《灾年全民瘦包骨,我有系统白富美》 1 穿越到了一个穷山沟 大春县曲溪村 “呜呜呜.......” “啊啊啊,大姐,你不要死啊......啊......我.....” 林前前听着耳边传来的凄冽哭声,忍不住也跟着伤心。 果然她死了之后,会伤心的只有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 她忍不住开口:“别哭了......” “啊!大姐醒了,爹,娘,你们快看啊,大姐没死呢......” 林家老二林明明看到自家大姐喃喃开口了,立刻兴奋地扑到了跟前。 林前前感觉到不对,她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几双黑脸怼在她的面前。 看到她睁开了眼睛,那几双黑黝黝的脸上都绽开了像花一样的笑脸。 “太好了,大姐活过来了......”林明明讨好地轻轻晃着林前前的手。 “大姐,大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林家一对龙凤胎,林月月和林光光扑在林前前的另一边,四只骨瘦如柴的小手一手抓着她一根手指,十分的依赖。 林老爹喃喃祈祷:“老天爷开眼,没收走我家大妞......” 林大娘在一旁流出喜悦的泪水。 还没等林前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就强力灌入了她的脑袋中。 原来她穿越到了古代一个名叫曲溪村的小山沟里,具体朝代不祥。 原主也叫林前前。 现在围着她的这群人都是原主的亲人。 一双父母,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林老爹木讷寡言,林大娘胆小怕事。 原主年纪小小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如今闹旱灾,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过活了。 原主干活是一把好手,能上山寻找野菜,还懂得绣花赚铜板。 今天白天,原主家的一对龙凤胎独自上山挖野菜,运气好捡到了一个兔子,村里的泼皮欺负他们年幼,就上前抢夺兔子。 原主上山,刚好看到弟弟妹妹被人欺负,就和泼皮扭打了起来。 扭打过程,吴大郎把原主推下了山坡,原主撞在一块石头上,就这样死了。 家里主心骨没了,林家人自然个个哭得伤心欲绝。 慢慢地消化了原主的记忆之后,林前前只觉得无比庆幸,她可以有第二次人生。 前世的她嫁给了一个渣男,没想到她抓奸渣男出轨之后,渣男还反手打她,两人扭打中,渣男把她推下楼梯,她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林前前睁眼,坐了起来,出声道:“都别哭了,有吃的吗?” 原主的肚子饿得很,林前前感觉头晕眼花的,再加上屋子里面大家哭得惊天动地的,她的脑袋更加疼了。 家里的主心骨发话了,林家人立刻全部动了起来。 林老爹毫不犹豫就去地窖里拿最后一点黑面。 他家大妞刚捡回一条命,得吃点好吃的才行。 林大娘和林明明一起扑向灶房生火做饭。 一对龙凤胎扑向外面捧来了一碗水。 林前前看着龙凤胎端来的水,只见碗里都是污垢,还豁了好几个口子,完全没有下嘴的地方。 碗里的水浑浊得很,这一碗水下去,估计人都要闹肚子了。 林前前不忍拒绝龙凤胎热情的照顾,只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问:“外面闹哄哄的干什么?” “大姐,他们是给咱家送钱的。” 送钱?还有这种好事?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村家家户户都一穷二白,怎么会给他们家送钱? 林前前起身走出去,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不停有村民进出他们家的院子,他们手上拿着或一文钱、或两文钱。 他们把钱塞给林大娘,林大娘是个不善言辞的,只会一个劲儿拒绝。 围在他们院子外的村民议论纷纷。 “可怜哦,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样没了。” “可不是,林大妞是个能干的,这没了之后,林家人以后可怎么活哟。” “就是呀,林家那么穷,连张草席都置办不起给大妞裹尸,怪可怜的.....唉......” ...... 林前前听了一阵,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村民是在凑钱买一张草席给她裹尸。 她正感慨村民的淳朴。 这时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了她。 “哟,大妞!” “唉,大妞没死呢。” “呵呵,这是好事,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 林前前出现在院子之后,围观的村民都很有默契地散了。 林前前:....... 原来的林前前性子不好,泼辣强悍,贪小便宜,一不如意就发飙骂人。 现在那么多人围在林家院子外面,虽然有一部分村民是诚心凑钱给林家买草席,但是更多的人是在看笑话,大家可不想等着被林前前骂。 林前前不去管村民怎么想的。 她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家。 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没鸡没鸭没猪,菜地里面只有枯黄的野草。 三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屋,一间只有一个草顶子的灶房。 林前前转到后院的地窖,地窖里面连最后的一点黑面都没了,一点余粮都没有。 村子后面是连绵的大山。 村子前面一条蜿蜒的小河从不知名的地方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河床因为干旱早就龟裂成了不同形状的块状格子。 围绕着村子的是一片片不同形状的稻田,触目所及除了枯黄还是枯黄。 如今闹旱灾,地里的野草都旱死了,更别说稻子了。 林前前了解林家状况的功夫,林家的晚饭也做好了。 一锅浑浊的兔子汤,几块肉在汤里浮浮沉沉。 一人一个小巧得不行的的黑面饼子。 林家人团团围坐在一张黑不溜秋的小桌前。 饭菜上桌之后,林大娘按人头平分了桌上的食物。 一人一碗汤、几块兔子肉、一个黑面饼子。 林前前多分得了两块兔子肉。 林大娘低声解释道:“这兔子是你姐拿命换来的,你姐就多分了两块肉。” 林家人没有一人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现在家里吃的喝的都靠大姐绣花赚铜板,如果谁惹大姐不高兴了,大姐发话不给饭吃都有可能。 林前前坐到饭桌前,她拿起筷子之后,林家人才开始动筷。 林前前忍着刮嗓子的不适勉强吃了半个黑面饼子,那碗兔子汤看着汤汁混沌,还有一阵泥土的腥味混合着肉的腥味,她实在下不了嘴。 林前前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哗! 哐当! 噼里啪啦! 林前前刚起身,饭桌上就传来了各种声响。 林前前回头看去,林家人抢夺她那碗兔子汤的动作全部一顿。 林明明讪笑道:“大.....大姐,你...你还....吃?” 林家食物实在太少了,每顿都吃不饱,吃饭几乎都是抢的。 他们生怕大姐反悔,还要再喝兔子汤呢? 林前前摆手,“不吃了。” 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林明明光速般把碗夺了过来。 他低头,正准备呼啦啦开始喝汤。 正在此时,林大壮一手揪住了他的发髻,把他的脑袋拉离了那个碗,一手伸筷子到他面前的碗里捞肉。 他是想给一对龙凤胎也捞一点吃的。 林月月趁着林明明分神的功夫,一把夺了他手上的碗,丝毫不顾及他爹还没捞完肉呢,她咕咚咚一下子就倒了大半碗的汤到自己的碗里。 林老爹:....... 臭丫头,本来就是想给他们捞的。 算了,他不管了。 他低头继续吃饭。 林光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着三姐倒了那么多汤,他心里默默滴了几点血。 他赶紧抢过碗往自己的碗里倒,眼看着自己的碗都装不下了,他还伸手到林前前的碗里,把几块兔子肉抓到了手上,使劲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这样一圈下来,林前前的碗里就剩下一点汤底了。 林明明欲哭无泪地把最后一点汤底喝了。 他看向林光光面前满满的一碗汤。 林光光正忙着吃兔子肉,满满一碗汤还没来得及喝。 林光光啃着兔子肉的功夫,嘴巴也没闲着,嘟哝着道:“二哥,你别忘了家里的规矩,只要人还在位置上,就不能抢别人碗里的。” 这确实是林家的规矩。 林家人口多,吃食少,每顿吃饭都是抢的。 为此,林前前特意定了一条规矩,只要抢到了自己碗里的,人还在位置上坐着,别人就不能抢。 林明明抢食不成,气得不行。 林老爹和林大娘不管几个孩子的战争,默默喝着自己碗里的兔子汤。 林前前走出院子,来到门前的稻田,她想看看稻子的长势。 稻子因为干旱的原因,刚刚结成的稻子都干瘪瘪的。 用手一搓,里面一点米粒都没有。 林前前有点发愁。 古代是好,山好水好空气好,但是她倒霉催的穿到了闹旱灾的年代。 她得好好谋划,不然一不小心就被饿死了。 她转身准备往回走。 正在这时,她脑子里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 “叮!开启古今交易系统!” “叮!发现野生大力薯,重量为4斤,每斤50元,价值200文,是否售出?” 2 泼皮上门 林前前愣了几秒,随即她想仰天大笑。 哈哈哈,老天待她不薄啊! 竟然给她准备了金手指! 林前前看着她面前一块虚浮的面板上,背景是枯黄的稻田,在一条田埂上,一个红圈圈圈出一株叶子发黄的小灌木。 这应该就是系统说的大力薯。 大力薯是一种类似淮山的块茎植物,但是它的块茎不能直接吃,一般拿来炖汤。 大力薯切成块状之后,放上猪脚、猪骨,只需要加适量的盐,炖出来的汤汁奶白鲜美,喝起来清甜爽口。 林前前想到前世喝过的大力薯汤,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售出!” 她毫不犹豫把大力薯出售给了系统。 “叮!200文铜钱到账,铜钱宿主可在系统购买东西!” 林前前忍住兴奋的冲动,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虚浮面板。 只见面板上显示各种商品,从吃食到日用品,从服装到书籍等。 林前前花5文铜钱买了一个面包,随即立刻吃了起来,她实在太饿了。 林前前刚吃完面包,一个少年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人。 “林前前,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装死骗我家的兔子和我家的钱,还我的兔子.......” 来人叫吴大郎,是村里的泼皮,好吃懒做,欺负老弱。 就是这个人和原主抢兔子,把原主推下山坡摔死的。 原主摔死了之后,吴家怕惹来麻烦,麻溜地赔了二十个铜板给林家,兔子也不敢抢了。 林前前看着吴大郎。 林前前还没说话,吴大郎就开始有点怂了。 林前前力气大得很,打架跟不要命似的,他其实是有点怕的。 但是想到没到手的兔子和赔出去的二十个铜板,他就感到阵阵肉疼。 “你....你别想耍赖,村里好些人都看到我娘赔你家钱了,还有那个兔子,本来就是我先看见的。”吴大郎硬气道,“快点麻溜的,把钱和兔子都还给我。” 林前前冷笑一声,吴大郎身子不由抖了一抖。 “我头上的伤口,你看到没有?二十个铜板还不够买一个治伤的药呢,兔子你看到就是你的?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林前前淡声道。 吴大郎不过是村里的泼皮,完全是纸老虎一个,她完全不带怕的。 果然,她拿出了原主的气势之后,吴大郎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要讲道理,受伤了随便拿草叶敷敷就好了,你还当你是千金小姐,还要抹伤药?笑死人了。” 正在吃饭的林家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全部齐刷刷放下了碗筷跑出来,把吴大郎团团围住了。 “吴大郎,你想咋的?还想打人?”林明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掂量,那样子好像吴大郎说错一句话,他就一石头砸下去了。 “臭泼皮,你敢欺负我姐试试。”龙凤胎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异口同声说道。 就连木讷的林老爹和懦弱的林大娘也站在院子门口瞪着吴大郎。 吴大郎一看这情形明显对自己不利,心里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他只敢欺负老弱,但是林家这一大家子战力太强了,他不敢。 他一边拔腿往家的方向跑,一边不忘放狠话:“你们.....你们等....等着。” “哈哈哈,大姐,你看他吓得都要尿出来了。”龙凤胎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这泼皮还来,看我不抽他的皮。”林明明愤愤叫嚣。 跑出老远的吴大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到稻田里。 夜幕降了下来。 林老爹和林大娘收拾碗筷之后,一家子就回屋睡觉了。 林前前在林家的地位完全是超越了林老爹和林大娘的,所以家里最大的一间茅草屋是她和林月月一起住的。 偌大的茅草屋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这就是林家所谓的床了。 林前前躺在上面,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即便她不是个讲究人,平时睡觉也不认床,但是请恕这样的床她真的睡不惯啊。 林前前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的。 但是原主的脸黑黄黑黄的,也看不出眼圈黑。 看见林前前起来了,林家其他人全部爬了起来,就连林老爹和林大娘也不例外。 林老爹呐呐开口问道:“大妞,今天啥安排?” 经过了一夜的不眠,林前前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 她开口道:“爹,你和娘还是到地里忙活,虽说干旱,稻子结的都是空包,但是保不齐啥时候就下雨了,所以地里的稻子还是要护理好。” 林老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去屋子里拿锄头了。 林家唯一的农具----两把锄头,平常都是藏在家里的茅草铺底下的。 林大娘跟着林老爹直直出门往自家田地去了。 林前前对几个弟妹招手:“我们上山找吃的去。” 家里可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今天如果他们挖不到野菜,全家都只能饿肚子了。 旱灾闹了大半年,家家户户的余粮几乎都吃光了。 家里没吃的,只能到山上找。 庄稼地里枯黄一片。 山上却是绿意盎然的。 果然在现代,国家提倡多植树是很有科学依据的,树木能很好地保持地下的水分,树林底下才能长出野菜。 但是山上能吃的野菜不管是苦的还是甜的,但凡是能吃的,都被挖得七七八八了。 林子外层一圈几乎都被挖遍了,要想挖到能吃的野菜只能往深处走。 一大清早的,林子里就聚了不少人,大家稀稀拉拉地往林子深处钻。 林前前也不例外,她一边走一边寻找能吃的东西。 她昨天卖掉了那株大力薯赚了200文,花了5文买了一个面包,还剩下195文。 这些钱虽然还可以买不少吃的,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吃独食吧? 再说单靠这点钱在系统里买吃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既然来到这里了,已经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她要想办法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叮!发现野生五指毛桃,重量为2.5斤,每斤40元,价值100文,是否售出?” 林前前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就把五指毛桃售出了。 五指毛桃的根须可以炖汤,完全不能单吃,她留着也没用。 “叮!发现野生山楂,重量为10斤,每斤20元,价值200文,是否售出?” 山楂除了酸之外,完全不能充饥,林前前毫不犹豫就售出了。 “嗷嗷,我找到了一个刺梨!” 远处传来一个孩子兴奋的叫声。 正在低头寻找野菜的人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回过神之后,大家更加卖力搜寻起来,生怕自己错过了能吃的。 3 有系统就不怕饿肚子 林前前一点也不着急,仍旧慢悠悠寻找着。 她有古今交易系统,村里人看不上的东西,在她的眼中都是好东西。 比如挡在她面前的天竺桂。 “叮!发现野生天竺桂,皮重量为4斤,每斤50元,价值200文,是否售出?” “售出!” 天竺桂的皮剥下来晒干之后就是桂皮,这玩意儿在现代可是居家旅行必备的香料之一。 村里人不认识这种树,不会把它当做粮食,但是在林前前这里,这些可都是宝贝。 林前前悄摸摸地捏了捏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靠着售出的野生植物,她现在身上已经有一千多文钱了。 但是这些钱现在还不能正大光明拿出来,还得想办法洗白了才能拿出来用。 “大姐,我找到一丛蕨菜。”林明明惊喜地大叫起来,人也如同一只兔子一样跃向了旁边的一株蕨菜。 林明明快手快脚就把蕨菜摘了下来。 他把蕨菜递到林前前面前邀功般说道:“大姐,看看我摘的野菜,好大一把呢。” 林前前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吝赞扬道:“你很棒!” 林明明也就十四岁,放在现代,那还是个孩子。 她以前看到那些妈妈们都是这样表扬孩子的。 但是林明明听了林前前的话,脸上流露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奇怪地看了看林前前。 大姐肯定是觉得他没用,上山这么半天了,竟然才摘到了一点蕨菜而已。 他蔫蔫说道:“大姐,我继续找。” 他招呼一对龙凤胎,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龙凤胎小心嘀咕起来。 “大姐肯定生气了,平时大姐都是走在前面的。” “对对,所以大姐不挖野菜了。” ....... 林前前:....... 他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生气了? 看来原主平时凶悍惯了,现在她猛然夸人,倒让几个弟弟妹妹不自在了。 林前前不再纠结这些,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已经钻了半天的林子里,到现在收获很少,她得抓紧挖野菜。 “叮!发现野生淮山,重量为3.5斤,每斤50元,价值175文,是否售出?” 林前前条件反射性地正想售出,却猛然停了下来。 淮山! 淮山煮熟了吃也很美味,3.5斤完全可以充当一家一天的口粮了。 她看准了系统红圈圈圈出的位置,拿着削得尖尖的木棍蹲在地上就开始挖了起来。 林明明和龙凤胎看到自家大姐停下来了,立刻像兔子一样跃了过来。 但是当他们看清林前前正在挖的是一株细长叶片的藤蔓植物之后,顿时就失望了。 “大姐,这个东西不能吃,你挖它干啥?”林明明失望归失望,还是忍不出问了出来。 大姐向来有主意,既然大姐挖了,那肯定有挖的道理。 他举着属于自己的尖棍,立刻帮忙挖了起来。 他们每人一根尖棍子,这还是拿家里唯一的一把刀具----菜刀削的。 “不能吃?”林前前有一瞬间的怀疑。 她虽然生活在都市,但是很喜欢农村生活。 有空闲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到处去旅游,她却喜欢回到外婆所在的村里,跟着外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山上很多东西她都认识,但是土生土长的林明明这么一说,她有一丝犹豫了。 “不能吃!”林明明肯定说道。 “大姐,这个弄到手上很痒的,吃了肯定会中毒。”林月月在一旁附和。 她看了看林前前额头前的血痂子,那是昨天林前前摔下山坡撞到的伤口。 林月月小心开口道:“大姐,你脑袋.....是不是......” 她觉得大姐好像傻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正常了。 兔子汤不喝! 看到打了她的泼皮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还好声好气地讲道理? 刚才还夸了二哥! 完了完了,大姐肯定是摔坏脑子了! 她突然忧心忡忡起来。 村里牛大叔家的闺女就是个傻子,天天流着口水傻笑,还时不时脱衣裳暴走一番。 她不敢想象大姐突然变成了那个样子。 她自己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场林家悲剧,越想越伤心,最后“哇”地大哭了起来。 “呜呜.....我不要大姐傻.....我不要.......” 林明明和林光光莫名其妙看着她。 林前前听清楚了她嘴里嘟囔的话语后,觉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她忙安慰起林月月。 她这边耽搁的功夫,林明明已经把淮山挖出来了。 他拿着细长的淮山皱起了眉头,“大姐,这东西有啥用啊?” 林前前拿过淮山认真看了起来。 确实没错,这是正宗的铁棍山药。 她笑着说道:“这东西能吃,清炒、红烧、炖鸡汤都可以。” 林家几兄妹还没吃到淮山,单是听林前前说了做法,他们的口水已经止不住流下来了。 虽然他们心里还有些担心吃了这东西会不会中毒,但是既然大姐说能吃,那就一定能吃,他们无条件相信大姐。 几人合力把剩下的淮山挖完了。 忙完了这些,大家继续往林子深处寻找。 半天过去之后,林前前在系统里又售出了一些山楂、一些桂皮之类的,现在她的钱袋子里面已经有三千多文铜板了。 他们还找到了几株淮山,现在他们每个人的背篓里都装了不少野菜和淮山,足够今天的口粮了。 下山的路上,林前前盘算着淮山的吃法。 昨晚她看了,家里连点油都没有,清炒和红烧都不可能。 但是那么多淮山,如果都是单纯水煮,也太不好吃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 她一边走路,一边调出系统。 果然,她在系统里发现了活鸡。 她花了一百多文在系统买了一只大活鸡,然后放到山路旁的草丛里。 “咯咯咯.......” “哇!天啊!大姐!有鸡!” “哇,在那里!” 林家几个小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活鸡,他们个个化身豺狼扑了过去,转眼就把一个大公鸡抱了回来。 路上也有不少下山回家的村人,他们看到林家几个小的竟然逮到了一只那么大的公鸡,那公鸡少说也有五六斤重,大家都投来了又惊又奇的目光。 这山上野菜差不多挖遍了,能抓的野物都抓得差不多了。 大白天的,哪里跑出来一只活鸡?! 有人走近打听,林前前笑道:“小明先发现的,他们手脚快,一下子就抓住了。” 有人听了之后,忙跑到草丛里细细寻找,希望自己运气好,能发现第二只公鸡。 可是他们终是只能梦一场了。 4 泼皮老娘上门 刚走到村口,龙凤胎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家稻田跑去了。 他们抓到一只鸡! 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 林前前和林明明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家。 到家之后,不用林前前吩咐,林明明立刻生火开始做饭。 林前前在灶房转了一圈,发现家里竟然连盐巴都没有,更别说其他调料了。 其他调料可以没有,但是没有盐巴这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她转头就走到了院子里。 她隔着篱笆喊起了隔壁的邻居:“铁锅婶,铁锅婶......” “谁啊?”隔壁的茅草屋里钻出一个圆脸的妇人。 铁锅婶一看到喊她的人竟然是林前前,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神情。 林前前是能干,但是性子不好,脾气也不好,平时看到人都不会打招呼的。 现在林前前微笑有礼地喊她铁锅婶,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林大妞不会是想找她的茬吧? 林家两老虽然都不善言辞,但是几个小的嘴皮子都是厉害的。 就比如昨天的事情,村里的许郎中说林前前已经断气了,林家两老只是默默哭着,反倒是几个小的又哭又闹,硬是要让吴家把大姐赔给他们。 吴家怕事情闹大了不好办,就赶紧扔了二十个铜板给林老爹,还把抢走的兔子扔回来了,几个小的这才消停了一下。 要说几个小的是小巫,那林大妞就是大巫,村里没人顶得住她的发飙。 现在这林大妞和风细雨地喊她婶子,不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吧? 铁锅婶一想到这,就有些心惊肉跳。 她冷淡开口:“大妞,啥事啊?” 林前前礼貌开口:“铁锅婶,你家有没有盐?能不能匀一点给我们家?” 铁锅婶条件反射性刚想开口拒绝,林前前立刻摸出来两个铜板递过去。 “我不白拿,两个铜板你看看能换多少?” 铁锅婶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钱,转身到自家灶房那里拿了一个碗出来,碗里装着一小碗底的盐巴。 林前前接过碗微笑道谢走回灶房之后,铁锅婶才反应过来。 天啊!她怎么把碗也给这魔星了?! 两文钱换了那些盐巴,外加一个碗,怎么想都是她亏了。 她一拍自己的大腿,心里懊悔得不行。 但是那个碗是她自己亲手递给人家的,她没理由再要回来啊。 再说了,凭着林大妞那抠搜的性子,拿到手的东西肯定不会再给出来的。 铁锅婶后悔得肠子都绿了。 她自个儿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她叹气往自家茅草屋走去。 “铁锅婶,碗还你,我洗干净了的。”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林前前的声音。 铁锅婶转头呆呆看着站在两家篱笆旁边的林前前。 林前前看她迟迟没有动作,只好把身子探过篱笆,把碗递还给了铁锅婶。 她再次对铁锅婶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邻居一家人不错,昨天大家凑钱给她买草席,林大娘怎么都不收,她看到铁锅婶扔了两文钱到林大娘的袖子就跑了。 铁锅婶稀里糊涂地拿着碗回到了屋里。 她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冥思苦想。 赵铁锅扛着锄头回家,看到自家婆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咋还没做饭呢?” 铁锅婶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立刻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 “这林大妞好奇怪啊,竟然来找我拿盐巴?” 赵铁锅气急败坏叫了起来:“啊?那你借给她了?哎呀,你这是肉包子打狗,借了就没了,你个败家娘们。” 铁锅婶摸出了两枚铜钱递过来,“大妞给的买盐钱。” 赵铁锅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是拿碗装盐给她的。” 赵铁锅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碗就值两文钱了,果然还是亏了。 “然后,她又还回来了。” “哎呀,你个臭婆娘,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急死个人咧......” ....... 暂且不说赵家两口子的嘀咕。 林前前借了盐巴之后,龙凤胎已经把林老爹和林大娘叫回来了。 几个人围着捆得严实的公鸡看个不停,个个眼冒绿光。 “得编个笼子关起来。”林老爹开始谋划。 “晚上要关到屋子里。”林大娘出主意。 “爹,娘,以后是不是每天都有鸡蛋吃了。”林月月口水直流。 “我要吃两个。”林光光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林前前帮着林光光把一根手指头收回去,指正道:“这才是两!” 眼看林家人丝毫没有杀鸡的意思,林前前赶紧掐灭了大家的希望:“这是公鸡,不能下蛋,留着养起来的话还废粮食。” 她很庆幸自己在系统里买的是公鸡,如果是母鸡的话,今晚就吃不上鸡肉了。 此言一出,林家人全部用愁苦的目光齐刷刷看着林前前。 她不理会大家的失望,招呼林明明过来杀鸡。 在一家人又是悲伤又是期待的目光中,林明明一刀下去,鸡脖子顿时鲜血如注........ 林家一家人齐心协力杀鸡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林大妞,你个死丫头片子,骗人竟然骗到老娘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随即一个矮锉的妇人闯了进来。 来人是吴大郎的老娘,村里都叫她大虎婶。 她闯进院子之后,就直奔林前前而来。 林前前听见声音站了起来。 大虎婶看到林前前的样子,吓得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林前前皮肤黑黄干燥,眼袋黑沉,头上还顶着一个刺目的血痂子,怎么看都有点凶神恶煞的。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满手是血,手上拿着的刀也是血淋淋的。 大虎婶平时也不是那胆小的人。 但是此情此景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她尖叫起来:“啊啊啊!林大妞杀人了!天啊!大家快去报官啊!林大妞杀人了!” 林前前:....... 这个村真穷,连杀鸡都没见过。 林家人:....... 他们只是在杀鸡而已。 大虎婶转身就往外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惹来了不少人。 大虎婶跑出了院子之后,越想越不对。 刚才她隐约看到鸡毛? 她抵挡不了鸡肉和二十个铜板的诱惑,转身又跑回了林家的院子。 果然! 林家竟然在杀鸡! 她立刻叫了起来:“天啊,林大壮,你们这家子天杀的,竟然拿着我的银子去买鸡吃,你们赔我银子!赔我银子!” 她扑向已经开膛破肚的公鸡,想把公鸡拿走。 旱灾闹了大半年,家家户户粮没了,钱拿出来买粮了,就连家里养的鸡鸭都拿去换钱了。 只有林家还丧尽天良的竟然还敢买鸡吃?! 那么大的鸡,少说有五六斤,这换成银子,少说有一百多文了。 林明明光速地把大公鸡拎到手里,跃到了一边。 林老爹和龙凤胎很有默契地挡住了大虎婶。 林大娘忙把地上刚掏出来的鸡肾鸡心鸡肠收拾起来。 林前前拿着一把干草擦拭着手上和菜刀上的鸡血。 她淡然开口:“大虎婶,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昨天你给的那二十个铜板连给我买伤药的钱还不够呢,这不,我这伤口昨晚还流血了呢。” 大虎婶知道林前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不但嘴巴会说,动手能力也强。 她也是犹豫了半天才敢上门讨要钱的。 二十个铜板啊,那可是她攒了好几个月的。 她不能便宜了林家。 因为大虎婶的大嗓门,现在林家院子外面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大虎婶两个手掌互相拍着,大叫着对村民诉苦:“林大妞你个天杀的,抢了我家大郎的兔子不说,还装死骗走了我的钱,整整二十个铜板啊,那可是我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给大郎娶媳妇的啊,现在林家拿去了,就大鱼大肉吃喝起来了,这是什么天理啊.......” 5 还铜板可以,但是要给我砸一石头 林前前差点气笑了。 论胡搅蛮缠的功夫,看来这大虎婶才是真正的鼻祖。 如果不是她穿过来了,原主的身体早就埋到地里去了。 害了别人一条人命,就赔了二十个铜板,连一斤鸡肉都买不到,现在看着人活过来了,竟然还好意思上门讨要铜板回去。 林前前握着菜刀朗声开口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伤人赔钱,吴大郎打伤了我,赔给我家二十个铜板,这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隔壁铁锅婶响亮回应! 她觉得林大妞还是很讲道理的。 看看,她家的碗她都还回来的,还洗得干干净净的。 知情的村里人都知道林前前贪小便宜,铁锅婶因为住在林家隔壁,天天深受其害。 今天被拿走一把柴,明天被拿走一颗菜,天天不胜其扰。 但是现在,对林前前历来有怨言的铁锅婶竟然都站出来为林前前说话了。 围观的村民心里琢磨了一下,立刻回过味来了。 吴大郎就是个泼皮,村里的老弱没有不受过他欺负的。 被欺负的老人小孩,家中的青壮年找到吴家之后,回回都被大虎婶的大嗓门骂回去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只好忍气吐声,回家叫自家老人小孩离吴大郎远一点。 如果今天大家都助长了大虎婶的气焰,以后可还得了? 吴泼皮看到自己伤了人都不用赔银子,以后岂不是可劲地欺负老弱? 林大妞虽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但是人家最起码不会没理由地欺负别人。 这样两相宜权衡,该帮谁就一目了然了。 再说,吴大郎打伤了林大妞,赔了二十铜板,确实是少了。 大家想通了之后,纷纷谴责起了大虎婶。 “大虎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孩子脑门都破一个大洞了。” “就是,昨天许郎中都说大妞已经没气了,现在活过来了,那是林家运气好,不然你那二十个铜板能买人家大闺女一条人命吗?” ....... 大虎婶听着大家的话,气得不行,但是围观的人那么多张嘴,她一张嘴怎么也说不过人家。 最后,她说道:“你们林家就是村子的穷钉子,谅你们也没钱赔给我,这样吧,今天你们把这只鸡给我带回去,那二十个铜板我就不计较了。” 嘶~~~ 大家抽了一口冷气。 大虎婶可真敢说。 这只鸡少说也要一百多文才能买得到,大虎婶张口就想把那么大一只鸡带走?! 林前前冷笑起来,她啪地把菜刀砍到旁边的一个木桩上。 不管是大虎婶还是围观的村民,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林大妞不会是要发飙了吧? 林前前作为一个现代的文明人,当然不会像泼妇一样发飙。 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对大虎婶道:“要我家还给你二十个铜板也不是不行。” 大虎婶惊喜地嬉笑一声,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她眼睛盯着林前前手上的石头,生怕林前前突然发神经,用那块石头砸她。 林前前下一句话就让大虎婶嬉笑的脸色变了。 “这样吧,我在你脑门上也砸一个洞,吴大郎伤我的事情就这样算了,那二十个铜板我家自然还给你。” 林前前站在原地淡淡微笑。 但是大虎婶觉得林前前就是一头随时会伤人性命的豺狼,一言不合就扑上来把她生吞活剥了。 大虎婶一边后退一边尖利叫道:“你这是什么道理?!” “那你讨回铜板,又是什么道理?”林前前冷声道。 她掂量着石头,一步一步慢慢朝大虎婶走去。 大虎婶已经退到林家的篱笆门口了。 前面是林前前,后面是围观的人墙,她进不得,退不得。 她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巴掌哭骂起来。 “哎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被林家这个小娘们欺负,这是什么世道啊......” “林大妞,你这种无赖样子,看看以后谁敢娶你?你就在家当个老处女吧......真是造孽啊,我们曲溪村怎么出了这样的女子......” ....... 大虎婶句句为自己喊冤,句句败坏林前前的名声。 但是林前前丝毫不在意这些,她前世结过婚,对婚姻早就失望透顶了。 何况古代的环境对女人更加不公平,各种道德绑架,男人没钱的,动辄打骂婆娘,有钱的三妻四妾。 她一点都不想结婚,她自己一个人活得逍遥自在的多好。 旁边有好心人纷纷来劝林前前。 “大妞,算了吧,这婆娘是个嘴碎的,她到别村到处说,你的名声真的没了。” “就是,女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 林老爹木讷不会说话,只一个劲儿叹气。 林大娘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林家几个小的,都站到林前前的身后。 他们除了支持大姐,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大虎婶哭闹了一会,看到林前前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有些悻悻然。 林大妞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就算她哭破了嗓子都没用。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林前前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了起来:“你想得怎么样了?还要铜板吗?” 林前前手里的那块石头就在大虎婶的头顶上方,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你个无赖不要脸的,你等着,我今天治不了你,总有老天爷会收拾你的.....你不得好死......还有你们林家的这一大家子,你们的祖宗在地底下要被阎王爷关到十八层地狱日日受苦受难........”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乍然打在大虎婶黑黝黝的脸上。 大虎婶咒骂的话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淡定地晃了晃手腕,试图甩掉手掌上的污垢。 大虎婶的脸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一巴掌甩上去,滑腻滑腻的,让她瞬间有种呕吐的冲动。 围观的村民都目瞪口呆看着林前前。 全场唯一有动作的人就是甩着手腕的林前前。 大虎婶虽然不是林前前同族的长辈,但是在村里按辈分来算,也是长辈。 一个小辈这样打骂长辈,那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啊!你们都看到了,林大妞就是个恶鬼,专门欺凌幼弱,她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林前前冷然打断她的话:“骂我也就算了,骂我家祖宗,就是不行,你再骂一句试试?” 她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大虎婶,大虎婶立刻停止了叫骂。 这时,有村民出声。 “小辈打长辈虽然不对,不过这大虎婶也是嘴巴把不住门的,骂人家祖宗确实不对啊。” “就是啊,我们村除了几家外来户,基本都是姓林的,追溯上去,我们和大妞家都是同一个祖宗的。” “那岂不是连我们也骂进去了,这不可行。” “就是,大虎家的,明明就是你不对。” ....... 这么几句话,议论的风气立刻就变了,大家都谴责起了大虎婶。 大虎婶目瞪口呆地接受着大家的谴责。 吴大虎在人群后面站不住了,他挤过人群,拖起大虎婶灰溜溜地走了。 林前前上前和方才几位为她说话的村民道谢。 “叔,谢谢你的仗义执言。” “婶,谢谢你为我家说话。” ...... 被林前前道谢的人个个像见了鬼一样,呐呐地说了两句之后就跑了。 搞得好像林前前是恶鬼,在后面追赶他们一样。 6 茶里茶气的人永远都不缺 大虎婶这么一闹腾,已经过了晌午了。 林家人赶紧把鸡炖上。 林前前一看林大娘要出手去炖鸡,立刻上前阻拦了。 昨晚的兔子汤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嘴,她辛苦准备的一只鸡,别闹到最后她自己一口都没有吃上。 林老爹出口道:“你娘做饭的手艺是不行,我来吧。” 林老爹拍了拍手,撸起衣袖就准备开干。 林前前连忙道:“先等等,小明,你去挑一桶干净的水回来。” 林明明立刻抗议:“大姐,河里都快没水了,现在有水就不错了。” 林前前默然。 她只好自己动手,拿着葫芦瓢子小心地把泥瓦缸最上面一层没有那么多泥污的水舀了出来,她准备拿这个炖汤。 而林老爹已经把整个鸡剁成了块状,表面上一层厚厚的鸡油,他也全部剥下来放到了一个碗里。 处理好了鸡肉,林老爹就招呼林大娘生猛火。 林明明麻利地去抱来了一捆干柴。 龙凤胎站在一旁看着血淋淋的肉,口水已经止不住往下流了。 林前前看着林老爹熟练的手法,不禁有些惊讶。 林明明看着林老爹把鸡油放到锅里炒得喷香,忍不住夸赞起来:“爹,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林前前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便明白了。 林老爹年轻的时候在大春县的一间小饭馆当过帮工,在摘菜洗碗的间隙,偷偷看厨子做菜,所以学了一点皮毛。 就算只是一点皮毛,也比村里人的厨艺高了一个层次了。 林老爹把鸡肉炒香了,就加水在大锅里闷了起来。 林前前招呼几个弟妹处理淮山。 但是几个小的迟迟不敢动手。 他们虽然相信大姐,但是村里人都知道这东西碰了就痒得很,他们有点怕。 林前前看他们害怕的眼神,也不强求他们。 在现代,刮淮山皮的时候,人们一般带着塑料手套。 这个东西她虽然可以在系统里购买,但是太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以前处理过淮山,裸手处理确实会痒,但是只要用温水泡一下,很快痒意就消失了。 她拿着菜刀,呲呲就刮起了淮山。 一家人又惊又奇地围着她。 林老爹和林大娘也不阻拦她。 他家大妞历来是个有主意,她做的事情他们向来都不过问。 林前前很快就刮了七八根淮山,她哐哐剁成块状之后,就准备往锅里倒。 一看这情形,林老爹有些急了。 他呐呐开口:“大妞,这....这真能吃?” 如果真的有毒,那这锅鸡汤就毁了。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肉,这样浪费就可惜了。 “爹,你就相信我吧。”林前前笑了笑,转身就把一小木盆的淮山倒到了大锅里。 家里的这口大锅旁边豁了一个口,她往锅里加水的时候,锅里的汤汁都快溢出来了。 林前前暗暗决定,有机会到大春县,她一定要买一口锅回来。 炖了半个时辰之后,鸡汤终于好了。 香味顺着微风飘满了整个曲溪村,让刚吃过午饭的村民个个都口水直流。 林家还是围着黑漆漆的小桌吃饭。 这个鸡很大,淮山也很多,足够大家饱餐一顿的。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个个把吃饭的速度都提到了最大,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到更多的食物。 他们早就忘记了淮山会中毒的事情了。 这锅鸡汤虽然少了很多调味,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美味的,比昨晚的兔子汤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满足。 “大姐,我们吃完饭再上山吧,我们再去抓一只大公鸡回来。”林明明蠢蠢欲试。 “大姐,我们不要公鸡,我们抓母鸡,母鸡可以生蛋。”林月月自以为聪明地说。 “呲溜!还是肉肉好吃,我们去抓一只猪吧,猪有那么大~~~~我们可以吃好久好久。”林光光说着,还伸手在面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圈。 林前前:....... 那是她从系统里买来的好不好?他们以为大鸡是野菜,找找就有的吗? 她不忍打击弟弟妹妹的热情,开口道:“下午有别的安排。” “啊?!” “哦!” “好吧。” 三兄妹不敢有异议,只好蔫蔫地应了下来。 他们的眼睛还不停地飘向盛放到木盆里的鸡汤上。 刚吃完晌午饭,怎么又饿了? 饭后,林老爹和林大娘继续下地去了。 林前前吩咐几个小的:“小明,你带着小月和小光到后山捡些柴,我去许郎中那里拿点药,等会去找你们。” 她头顶上的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几个小的没有异议。 林明明抱着木盆里剩下的半盆鸡汤到屋子里藏好之后,就带着龙凤胎去后山了。 林前前往村头的许郎中家走去。 许郎中是曲溪村唯一的郎中,已经六十多岁了,医术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治个跌打损伤还是可以的。 林前前刚走到许郎中院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属于女子的银铃笑声和说话声。 “仁棠哥,这是当归是不是?听说这东西补气养血的,对不对啊?” “仁棠哥,这是枸杞吧,听说这东西很贵的,对不对?” “仁棠哥,你不要不理人家嘛?我今天上山摘了好些野菜呢,我给你带了那么多蕨菜过来,你就不要忙着晒药了,快来和我聊聊天嘛。” 林前前听着院子里传来女子婊里婊气的语调,全身鸡婆疙瘩都起来了。 她觉得奇怪,许郎中家只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孙子,没有孙女。 一般来找许郎中的都是病人,病人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林前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就被晒完一簸箕药材的许仁棠看到了。 他顿了一下,开口问道:“大妞,你有事吗?” 林前前不好相处,但是他看了一眼快要靠到他身上的吴小青,两下一对比,他更愿意和林前前相处。 林前前这时也看清了婊里婊气的女子是谁。 原来是吴大郎的妹子,吴小青。 真是冤家路窄。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林前前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走进了院子里。 她说明来意:“我脑门上不是撞伤了吗?我想拿些药敷敷。” “哼!活该!”吴小青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林前前害得她家白白赔了二十个铜板,她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 许仁棠不赞同地看了吴小青一眼。 吴小青立刻换了一个笑脸,“我说的是我哥,他昨天伤了小前之后,回家就被我娘赶出家门去了。” 许仁棠不再理她,转身进了屋子里。 林前前自然也不会理会吴小青。 不管什么年代,茶里茶气的人永远都不缺。 吴小青明显是对许仁棠有意,但是看许仁棠的表现,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7 收钱收到手抽筋 许仁棠很快拿了一个陶瓷罐子出来交给了林前前。 “一天三次,把它涂到伤口上,伤口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 林前前点点头,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许仁棠淡淡说道,转身又去晒药材了。 “不要钱?仁棠哥,这怎么行呢?”吴小青尖叫起来,好像拿的是她家的药一样。 林前前同样面露奇怪。 这年代,药比粮金贵,那么大一罐子药,怎么能不要钱呢? 许仁棠沉默了半晌,好像生怕林前前误会什么一样。 他开口道:“这是我爷爷自己炮制的,不费什么功夫,你拿去用吧。” 即便许仁棠这样说了,林前前还是拿了五个铜板放在了院子里的小桌上。 “多少要给一点的,多谢了。” 林前前放下铜板转身就走了。 倒是许仁棠听了她那句“多谢了”之后,怔愣了半晌。 林家大妞,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礼了? 他小时候可没少挨林前前的打,以至于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是看到林前前,他还是尽量躲得远远的。 林前前拿着陶瓷罐子走到半路就有点后悔了。 她完全把系统这玩意忘记了。 系统里面应该有消毒消肿药水卖的,她身上现在有三千多个铜板,买一些治伤药水足够了。 她调出了系统,搜索了一下,果然发现有酒精、棉签,还有各种品牌的消肿药膏,和在现代药店能买到的药不相上下。 林前前无语了半晌,立刻花了80文铜板在系统里买了酒精棉签和一种看起来不错的药膏。 她坐到路边,摸索着往自己的额头上抹药。 经过酒精这么一杀,额头上的伤口还是很痛的,林前前呲牙咧齿了一番,忍痛把额头涂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安心地收拾起东西准备去和林明明他们汇合。 林前前自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孰不知这一切都被草丛深处的一双凌冽的眸子收入了眼底。 眸子的主人因为惊讶张大的嘴巴迟迟合不上。 林明明他们去捡干柴的地方离林家比较近,在村尾。 林前前要和他们汇合,必须绕过整个村子才能到达。 她沿着村子靠着河岸的村道往村尾走去。 “叮!发现野生魔芋,重量为20斤,每斤10元,价值200文,是否售出?” “售出!” 林前前又走了几步。 “叮!发现野生魔芋,重量为10斤,每斤10元,价值100文,是否售出?” “售出!” “叮!........” ....... 林前前走几步,系统就叮一下。 短短的一段路,系统已经叮了无数遍了,要不是身上的钱袋子实打实地增加的铜板,她都怀疑系统是不是死机了。 她收钱收到手抽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钱袋子里已经有将近四千文铜板了。 有钱虽然好,但是这些都是没洗白的钱,她还没找好理由拿出来光明正大地用呢。 林前前站在村道上,看着沿着河岸一望不到头、大伞般的魔芋叶子,思索着现代魔芋的吃法。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丝毫搜寻不到吃魔芋的印象,显然曲溪村的村民不会吃这个东西。 不然那么多的魔芋就长在村前,早被挖光了,哪里还轮到她? 想想也能理解。 曲溪村的人连淮山都不会吃,更不用说魔芋了。 魔芋从底下的魔芋块到上面的枝干叶子都有毒,特别是块茎,不可生吃,中毒后舌喉灼热、痒痛、肿大。 在现代,魔芋都是需要加工之后才能吃的。 林前前在脑中搜索着前世吃魔芋的方法,以至于有人挡在她前面,她都没发现。 “小前,我给你带了一点伤药过来。” 林前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小学,微微有些惊讶。 在原主的记忆中,林小学老实巴交,小时候可没少受原主的欺负。 他怎么会给她送药? 林小学挠挠头,把手上的瓷瓶罐子又往前递了递,“我听说你家的被褥什么的都拿去卖了换粮了,你家肯定没钱给你买伤药,这是我娘以前用过的,很好用的。” 林前前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你。” 林小学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他还想说什么,一道不怀好意的调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呦,林小学,林前前,呵呵,你们是在私定终身吗?” 说话的人是吴大郎,他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朝两人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是方家村的方麻子和方大根。 “你.....你别胡说!”林小学气得脸色涨红了。 林前前虽然很能干,样貌也不错,但是他不想有个悍妻。 如果让他娶林前前,那他宁愿打光棍。 他生怕林前前误会了什么,转头连忙和林前前解释:“我没有,我对你没有私心的。” 林前前十分了然点头,安抚他:“我知道,伤药我就不要了,谢谢你,我走了。” 林前前抬步就继续往前走。 吴大郎突然跃到她面前,双臂张开,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前前换了一个方向,吴大郎就跟着换一个方向继续拦着,那样子和昨天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完全不同。 林前前猝不及防抬手,啪地一声就扇了吴大郎一巴掌,“好狗不挡道。” 她林前前不想惹事,但是事来了也不怕。 吴大郎的口气实在太丑了,这样挡在她面前,那口气熏得她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鸡肉吐出来。 她不耐烦和这样的人东扯西扯。 吴大郎一下子就被扇倒在地了,他抬头恼怒地看着林前前。 林小学不由后退了两步。 林前前连吴大郎的老娘都打了,还差吴大郎一个吗? 话说他怎么觉得林前前好像不一样了。 以前的林前前碰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指着吴大郎的鼻子骂一通,骂到吴大郎灰溜溜跑路为止。 但是现在的林前前,突然就暴起打人,更加让人害怕了。 吴大郎捂着脸愣了半天,等他回过神来之后,爬起来就想还手。 但是他看着淡定地站着原地冷冷看着他的林前前,瞬间就怂了。 暴起的林前前让他害怕,但是这样的林前前同样也让人害怕啊。 他转身,嗷嗷叫着跑到自己的身后,抱住了方麻子的手臂,指着林前前就哭诉了起来。 “麻子哥,就是这个臭娘们欺负我,抢了我的兔子,讹了我家的钱,那本来是准备拿来孝敬你的啊。麻子哥,你得帮帮我。” 方麻子抱着手臂在边上看了这许久,听了吴大郎的话后,他啧磨着嘴,一脸坏笑朝林前前走过来。 “模样不行,但是身段不错,这样吧,你陪我睡一宿,我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方麻子走到林前前面前,抬手就要摸上她的脸庞。 啪! 林前前毫不客气就给了他一巴掌。 周围空气突然间就静下来了。 吴大郎、方大根一脸错愕地看着被扇得歪了身子的方麻子。 那可是他们最尊敬的麻子哥啊! 现在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林小学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前前。 方麻子可不是好惹的人。 8 他是谁 林前前当然知道方麻子不好惹。 他是方家村的无赖,恶劣程度比吴大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只欺负乡里,还经常厮混在大春县的无赖地痞圈中,附近几个村的人看到他都是绕路走的。 林前前本想忍气吐声就算了,但是方麻子的话实在下流,她不想忍。 何况方麻子既然已经盯上她了,就算她求饶,他也未必会放过她。 林前前活动了一下筋骨,把手关节握得咯咯咯作响。 方麻子从错愕中回过神之后,立刻就咒骂着一拳挥向林前前。 林前前本能地上身后倾,躲过了方麻子一拳。 她旋身饶到方麻子侧边,一脚踢在他的膝窝处,方麻子双脚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 她用力在他背后一踹,方麻子立刻和大地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林前前冷然说道:“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还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很庆幸她前世没有放弃学习格斗术,防身之术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必须的。 她转身就要离开。 挡在路上的吴大郎和方大根看着大步凛然走过来的林前前,都不由自主退到了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林前前坦然往前走去。 “啊!你个臭婆娘,我杀了你!”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方麻子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朝着林前前的背后就砍过去。 “小前!小心!”林小学看到这样的情形,惊惧地大叫起来。 林前前听到林小学的喊叫,赫然转身。 只见一把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渗人的光芒。 她的格斗术虽然不错,但是只适合近距离搏斗。 在现代,她的格斗术从未和别人搏斗过,顶多是和教练过过招,熟悉一下招式而已,完全没有实战过啊。 如今面对突然出现的险情,何况对手还有一把那么锋利的大刀,她瞬间有了一丝的胆寒。 她蹬蹬蹬地后退,但是速度已经来不及退出长刀的砍杀范围了。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长刀朝自己门面砍来。 林小学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原本就站在河岸边上。 他无意识地坐下之后,身子一个不稳,立刻就咕咚咕咚往下滚了,他躺在干裂的河床上,痛得哎呀呀叫个不停。 吴大郎和方大根没有注意到这边,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方麻子的长刀上。 他们知道麻子哥是个狠角色,但是没想到他那么狠啊。 吴大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麻子真的伤了林前前,林家那几个小的指不定怎么闹呢,这次只怕赔二十个铜板不够吧? 林前前已经做好了受伤或者丧命的准备。 突然,她的眼前一暗,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一只穿着破烂布鞋、五个脚指头都露出来的大脚如同一阵风,轻而易举就刮走了方麻子的长刀。 长刀在半空打了几个卷儿,最后往河床那边跌去。 哎呦呀叫着爬起来的林小学,抓着河岸的茅草根拼命往上爬。 当他爬到村道边上,准备一跃而起上岸的时候。 突然间,他的头顶上白光一闪。 咚! 长刀砸到了林小学的脑袋上。 林小学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人一晕,抓着茅草根的手就松了。 咕咚咕咚! 他又重新滚回到了河床上。 林前前略略看了一眼林小学那边的情况,料想林小学没什么大碍之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踢飞长刀的人! 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身姿虽然挺拔,但是一身破烂的衣裳没有一点武林高手的格调。 方麻子被人踢飞了长刀,愤怒得不行,他脸上的麻子都跟着抖动。 他指着比他高了半截的男人骂起来:“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敢坏你大爷的好事?” 他边骂边撸着袖子就冲过来。 “赵定。”男人开口了,嗓音低沉。 “啥?”方麻子已经冲到了男人的面前,“我管你什么定呢,坏了我的好事,你今天甭想走。” 方麻子一拳头就挥向了男人的脑袋。 那拳头来势汹汹,被这一拳头打中,只怕都要成一个傻子了。 男人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林前前忍不住出口提醒:“小心!” 男人不避不退,待拳头到了他耳际之时,他突然一侧脑袋,和拳头来了一个硬刚。 “啊!” 方麻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抱着拳头在原地上窜下跳起来。 他一边惨呼一边招呼他的两个跟班:“你们跟我上,取了这叫花子的狗命。” 吴大郎和方大根吓得两股颤颤,完全不敢上前。 方麻子惨呼了半晌,待疼痛过去之后,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举着匕首就冲向男人。 方大根仿佛如梦初醒,他倏然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方麻子的腰,阻拦方麻子的冲势。 他哆嗦着嘴唇说道:“麻.....麻子哥,这人说他叫赵定。” 方麻子气得愤怒挣扎,怒骂方大根:“我管他什么定,这小子今天惹了我,我定要取他的狗命。” “不是,不是,麻子哥,赵定啊,那是明州城赫赫有名的定爷啊......”方大根苦口婆心地阻拦。 他说“赵定”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向一身破烂的男人。 方麻子愣住了。 他把男人上上下下,从头发丝到脚丫子都看了一遍。 男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了。 有不少长发飘落下来遮挡了他冷峻深邃的五官,一双冷冽深沉的眸子,紧抿的唇线让人不由胆寒,仿佛下一刻那唇就会张开变成血盆大口,继而把面前所有的东西吞噬殆尽。 这样的人,如果换上一身锦袍,说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他相信。 若说这人是明州城的定爷,方麻子同样不敢质疑。 在地痞流氓圈中的人,如果没有听过定爷的名号,那只能说明他还未能踏入地痞流氓真正的圈子里。 显然,方麻子不愿承认自己不是圈子里的人。 他把面前的男人和传说中的定爷比量了一番之后,终于醒悟了过来。 他原本握着的匕首立刻改成了恭敬捧着的姿势,他咚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赵定面前。 “定爷,我乃大春县方家村麻子帮的大哥,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您,这是我孝敬给您的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麻子帮是他给自己的组织取的名字,响亮而且易记,别人只要提起麻子帮肯定会想到他。 虽然现在他的麻子帮成立了几年只有两个成员,但是他从不忘记发展壮大自己的组织。 这不,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昨天就吸收了吴大郎这么优秀的成员。 今天他运气那么好,还碰上了传说中的定爷。 这是老天有眼,让他有机会发展壮大麻子帮啊。 哈哈哈~~~~~ 方麻子想着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嫌弃。”突然,他心心仰慕的定爷这样说了一句话。 他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嫌弃他的匕首。 他开始在身上摸来摸去,试图摸出值钱的东西孝敬给赵定。 赵定却不耐烦他,立刻开口赶人:“滚吧。” 方麻子不甘心放弃这老天给他的机会。 可是他掏遍了全身也摸不出可以孝敬赵定的东西。 眼看赵定的神情越发不耐烦了,他胆子颤了颤,终于在吴大郎和方大根的拉扯中走了。 9 一坨屎 方麻子等人灰溜溜走了之后,林前前打量了赵定几眼,暗暗记下了他的长相,方便以后报恩。 她珍重朝他道谢:“多谢这位大哥救我一命,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赵定扯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拿个信物过来。” “啊?”林前前愣了下来。 在古代听到别人说报答的话,不是都会谦让一番吗?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报答我的话莫不是诳我的?拿个信物,日后也好作为我索要报答的凭证不是?”赵定一脸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林前前在身上摸了半天,实在找不出能当信物的东西。 古代作为信物的都是贵重的东西,玉佩腰牌什么的。 但是她一个农家女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样也没有。 林前前突然眼前一亮。 她立刻调出了系统,以最快的速度在系统随便买了一个小玩意。 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把小玩意拿到了手上,也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就递给了赵定。 赵定接到手中一看,惊讶得紧抿的唇线都微微张开了。 林前前看他表情那么惊讶,立刻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小玩意。 那是一个现代人工玉雕刻的便便,土黄的玉石,雕刻地活灵活现。 林前前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蠢蛋”。 系统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刚才肯定是她匆忙之中点错了。 “这是......屎?”赵定皱眉把玩着手上的屎,如果不是这东西只有拇指大小的话,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他看向面前的女子,脸色黑黄,穿着破烂,但是周身淡然自信的气势却不能让人轻易忽略。 这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连信物都如此不同凡响! 他更加坚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 林前前觉得有些丢脸,开口讨要信物:“那个......我拿错了,我换一个。” “此物甚好!记住你说的话。”赵定把信物握在手心,跨步往村外的方向走了。 林前前更加不确定这人到底是谁了。 她刚才已经搜索过原主的记忆了,丝毫没有这人的印象,所以他肯定不是本村人。 现在这人又是往村外的方向走的,林前前只能确定这人不是本村人。 至于方麻子他们说的什么明州,什么定爷,她更加摸不住头脑。 赵定走后,林前前不再耽搁,立刻顺着茅草滑到河床上,查看林小学的伤势。 林前前摇晃了林小学几下之后,林小学就悠悠醒过来了。 她看到林小学额头上流出的血迹,丝毫不敢耽搁,扶着林小学就往许郎中的家奔去。 许郎中还没有回来,只有许仁棠在家。 许仁棠一看到林小学的伤势,立刻进屋找伤药。 林前前不懂这些医理,许仁棠指挥她给林小学擦血迹。 趁着这个功夫,林前前偷偷把刚才自己买的消毒药水还有药膏给林小学用上了一些。 她认真看了,林小学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血流得多看着吓人而已。 林小学只记得方麻子的长刀把自己砸晕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担忧地把林前前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那眼神充满着浓浓的愧疚和怜惜。 他作为同村人,又是在场唯一能帮林前前的人,他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记得方麻子看向林前前那恶心的表情,作为男人他懂那种眼神的意思。 现在林前前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肯定是她屈服于方麻子了。 林小学想起了小时候。 因为他是村里同龄人中长得最瘦弱的,所以经常被村里其他比他更加强壮的人欺负。 他记得有一次,他被几个人抢了他辛辛苦苦从树上掏来的鸟蛋,林前前看到了,二话不说就上去把那些人揍了一顿,帮他把鸟蛋抢了回来,虽然她扣下了一半的鸟蛋,说那是她应得的辛苦费。 从那以后,孩子们眼中的恶霸林前前,在他眼中却成了最好的人。 他悲伤开口道:“小前,虽然我不喜欢你的性子,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我.......” 我了半天,林小学还是没有勇气当着林前前清澈的目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许仁棠很快就给林小学上好了药。 在上药的过程中,他不免多嘴问了受伤的缘由。 林小学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受伤的过程。 林前前张口就要接过话头说起来,每次都被林小学打断了。 林前前以为林小学可能是觉得自己受伤的过程有失他的男子汉气概,便也没有再说了。 许仁棠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林前前向许仁棠道谢,并付了药钱。 林小学本来要强烈拒绝的,但是看到林前前竟然付了十五个铜板,他顿时不敢出声阻止了。 他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只能先欠着林前前了。 他低头开口道:“小前,以后我会还你的。” “这伤说起来我有很大的责任,这钱该我出的,走吧,我送你回去。”林前前若无其事说道。 在一旁收拾工具的许仁棠八卦的眼神不停在他们周围流转。 林前前那么大了,竟然还像小时候那样欺负别人吗? 但是看林小学那副样子,只有悲伤,好像还很愧疚,一点责怪林前前的意思都没有。 他忍不住开口道:“小学,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尽管找我说。” 林小学嘴巴张了张,看了许仁棠晒在地上的药材一眼,又看了看林小学的肚子。 村里人说过,女子被人欺负了就会怀上娃娃的,看来从今天开始,他要攒银子给林前前准备药钱了。 听说打胎药很贵的,打胎之后很伤身体,还要补补身子才行,那得要很多铜板呢。 林家那么穷,肯定没有那么多银钱给林前前这样糟蹋的。 林小学暗暗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到县里做工去。 正主都是一副甘愿领受的神情,许仁棠也不好管得太多了。 幸好林前前还有点良心,打伤了人还赔点医药费。 他哼了一声,淡声开口道:“小学,你这个伤虽然伤口很小,但是伤的毕竟是脑袋,我再给你抓几服药,你回去好好喝药,好好休息,这几天都不要下地干活了。” 林小学一脸愕然。 那他到县里做工攒钱的计划呢? 林前前同样一脸愕然。 她脑袋上的口子比林小学的还大好不好? 许仁棠只给了她一点不要钱的药膏就打发她了,但是到林小学这里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到底是那里出了差错? 最后,许仁棠给林小学抓了几大包药,狠狠地宰了林前前三十文铜板! 10 林前前逼人娶自己 林小学家住在村中间,同样是茅草篱笆茅草屋。 林前前把他送到家门口之后,嘱咐他好好休息,抬步就要走。 林明明带着龙凤胎上山捡柴,她这里耽搁了那么久,他们肯定已经捡了不少,她得赶着去帮他们把柴背回来才行。 林小学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认真说道:“小前,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会努力攒钱,然后.....然后......总之我会说服我娘的。” 只要他把小前娶回家了,即便小前真的有了娃娃,那也不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已经想好了。 小前虽然性子不好,但是心地是很善良的。 她从来都不欺负老弱,碰到村里有困难的孤寡老人她还会帮忙。 她之所以强悍抠搜,完全是被生活逼的。 林前前一脸懵逼地看着林小学,她认真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大大方方摆手道:“你说出去了也不碍事,这多大点事啊。” 她以为林小学是想帮她隐瞒她揍了方麻子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确实对她名声不好,毕竟没有哪个家庭愿意娶那么彪悍的女子回家。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不用嫁人更好。 林小学用更加同情的表情看着林前前,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林前前了。 方麻子这个王八蛋真是太混账了,瞧瞧,把泼辣的小前欺负成什么样了。 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气,他珍重说道:“小前,你放心吧,以后方麻子如果还敢上门的话,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 刚才他就应该冲上去阻拦方麻子的。 林前前完全不知道林小学心中的想法。 她不在意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走了。 路上,她暗暗琢磨着以后应对方麻子的对策。 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方麻子肯定记恨上她了,以后估计麻烦少不了。 看来她得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才行,不然遇到今天这种被长刀威胁的情况,可不会每次都是那么幸运有人来救场的。 这次没有拦路狗,林前前很快便到了村尾的小山坡。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果然已经捡了不少的柴,三人正在吭哧吭哧地把柴扎成一捆一捆,这样方便背回去。 林前前拿着方麻子扔下的长刀,砍了几根木棍,然后削尖了,再把木棍一头插进一捆柴中,这样就可以把柴挑着回去了。 林家几个小的看到林前前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都惊讶得不行,一个劲儿追问。 林前前把路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林明明愤愤说道:“大姐,这个事情要告诉里长,你拿了方麻子的长刀,方麻子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们把刀交给里长,让里长替我们主持公道。” “怎么主持?你觉得里长会对付方麻子吗?”林前前十分冷静。 方麻子是十里八乡见到了都会绕着走的无赖地痞,谁要是被他缠上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也要给吴大郎一个教训,如果不是他把方麻子引来,大姐怎么会得罪方麻子呢。”林明明恨恨说道。 林前前点了点头。 这事她暂时还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上面。 她跟林明明形容了一番阻拦方麻子的男人,但是林明明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林前前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她把柴装好担子之后,招呼弟弟妹妹回家。 如此几趟之后,家里的柴已经堆积了不少。 但是这些柴都是小树枝干草什么的,看着多,但是不经烧。 现在已经是秋末了,秋收之后,就该入冬了。 家里没有干柴很难过冬,林前前拿着长刀砍了不少大的干柴,看得林明明一阵肉疼。 “大姐,这把长刀看着不普通,拿来砍柴是不是太可惜了?” 林前前笑道:“东西就是拿来用的,管它是砍柴还是做什么,能发挥它的用处就是它存在的价值。” 林明明可不懂什么价值不价值的,他只是觉得可惜,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说动大姐,于是闭嘴不说了,乖乖地跟着后面捆柴。 龙凤胎两人也不闲着,两人力气小,拉大木头不行,但是捡些树枝干草什么的,可是很在行的。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林前前便带着弟弟妹妹挑上干柴回家了。 晚饭还是中午剩下的鸡肉炖淮山。 林前前忙活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她完全没有心思计较饭菜的简单了。 再说林家没有一点粮食,现在有东西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林家一家人狼吐虎咽吃饭的时候,村中的黑山婶闯了进来。 她进来之后,指着林前前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林大妞,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强迫我儿?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林家。” 隔壁的赵铁锅家同样在吃饭,听着这边的动静,铁锅婶盛了一碗粥,随便夹了一点野菜,端着碗就站到了两家的篱笆中间看起了热闹。 林前前吐掉一个鸡骨头,皱眉不解,“黑山婶,你什么意思?” 黑山婶是林小学的娘。 林小学头上的伤是有她一部分原因,但是她赔了四十五文的医药费,这在曲溪村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难道黑山婶觉得赔得少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们家不会娶你这样的姑娘进门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逼迫小学,我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林前前听着一脸莫名其妙。 林家人同样一脸懵逼,懵得鸡肉都忘记去抢了。 林老爹呐呐看向林前前:“大妞,你.....你想嫁人?” 大妞这是不想管家里这一大家子了吗? 如果大妞嫁人了,地里的活儿他和自家婆娘肯定干不完。 再说,现在旱灾,地里的稻子抽穗都是空包,秋收估计是没希望了。 没有大妞绣花到县上去换钱,那他们一大家子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林前前当然明白林老爹所想,她给了林老爹一个定心丸:“爹,我才十六,不急。” 林老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黑山婶这么一吵闹,林家的四邻街坊都端着饭碗跑出来看热闹了,还有几个拿着铲子菜刀的,显然是做饭中途跑过来的。 听了黑山婶的话,大家看向林前前的目光都带着惊悚。 他们知道林大妞彪悍,但是逼人娶亲这种事情,可不是寻常女子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正在大家低头议论的时候,林家院子又闯进了一个人。 11 对天发誓 闯进林家院子的人是林小学。 他进来之后,就拽着黑山婶往外拖。 他羞愧不已,低声劝说自己的娘亲:“娘,你别到小前跟前闹,这是我的主意,跟她没关系。” 黑山婶高声骂了起来:“什么没关系?你以前总嫌弃林前前性子不好,说这样的女子娶不得,但是今儿个我回家之后,你突然就闹着我找媒婆上门提亲,你说你不是被林大妞逼迫的还能是什么?” 唰! 唰! 唰! 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了林小学。 待他们看到林小学头上的伤口之后,有些人自以为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看来林小学果然是脑袋坏掉了。 林前前这种性子,林小学都想着娶回家,这真是要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啊。 林老爹和林大娘看到林小学脑袋上的伤口之后,立刻怀疑地审视着自己的女儿。 这很像林前前的风格。 林明明一脸不赞同地对林前前说道:“大姐,你咋不去逼迫李天坤呢,要嫁也嫁个有钱的啊。” 龙凤胎齐齐点头:“对对,大姐,李大爷家养了好多鸡鸭呢,每天光下蛋都够我们吃饱了,你去逼迫天坤哥哥吧。” 林前前:........ 她看了一眼院子外的人群,李天坤正端着一碗白米饭津津有味地看着林家院子的热闹。 连林家人都不相信她,也不知道原主以前到底是做了多少离谱的事情。 黑山婶和林小前在院子里拖拖拉拉,一个要走,一个要闹。 林前前放下碗筷,大声道:“黑山婶,小学,你们两个好好把话说清楚。” 林小学对上林前前,突然脸庞就红了起来,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黑山婶看到儿子这个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侃侃说道:“好,那我就好好说道说道,也好让各位乡亲评评理。今儿个我从地里回来之后,我家小学就拐弯抹角地跟我说要我找媒婆上林家提亲,说要娶林大妞,他以前可是对林大妞多有意见的,如果不是林大妞逼迫,他怎么突然间这样?你们再看看他头上的伤,这肯定是林大妞给打的啊。” “我的天啊,昨天大虎嫂子说得不错啊,我们曲溪村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女子?哪里有人这样逼小伙子娶自己的,林大妞,我看你就是看自己嫁不出去了,所以才用这样的手段找上了老实的小学。” “各位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这样的女子我们怎么敢娶回家?” ...... 林小学看到自家娘亲把事情都说出来了,他在一旁真是又气又急。 他知道自己嘴巴不行,没有办法阻拦自家老娘,凭着自己的力气又不能拉走自家老娘。 他心里一急,大吼一声:“反正我今生非小前不娶,这件事不关小前的事情,小前也是被逼的......” 想到林前前遇到的糟心事,他娘又这样上门闹,他更加觉得对不起林前前了。 黑山婶哎呦呦叫苦起来,扯着林小学哭闹起来:“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娘不是说了吗?我们全家都会替你做主的,你不用怕林前前这个魔星......” 正在这时,林黑山带着几个小的冲了进来。 他们把林小学挡在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林黑山对林前前厉声说道:“林大妞,你打的好算盘,不过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就是,你要是敢接近我哥,我就打你。”林小学的弟弟林小钟对着林前前愤愤说道。 “对啊,你敢进我家,我就咬你。”林小学的妹妹林小春对着林前前呲牙咧齿。 眼看林黑山一家对着林前前恶言相向,林家人坐不住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挡在林前前面前,手上拿着锄头。 他们虽然嘴皮子不利索,但是力气还是有的。 他们可不能让人随便欺负自家大妞。 林明明带着龙凤胎冲到林小钟和林小春面前,三人边撸袖子边嚷嚷起来。 “林小钟,你说谁呢?你们家那么穷,我姐才不会嫁过去呢。” “就是,林小春,你以为你家多大的面子啊,我姐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嫁你们家去。” ....... 林前前看着维护自己的家人,心里微暖。 围观的村民个个低头嬉笑。 林大壮家和林黑山家是半斤半两,两家都是那么穷,如今竟然还彼此嫌弃上了? 有好事者还怕事情闹得不够热闹一样,不停起哄。 “黑山嫂子,大妞是个能干的,要不你就成全孩子呗。” “对啊,孩子那么诚心,一个愿嫁一个愿娶,你就不要棒打鸳鸯了,再说你们两家都那么穷,正好,一家不用给彩礼,一家不用准备嫁妆了。” “哈哈哈~~~~” “嘿嘿嘿~~~~” “嘻嘻嘻~~~~” 话头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林前前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她拉开林老爹和林大娘,站到林黑山一家人面前,十分冷淡说道:“我不知道小学怎么有这样的念头,但是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要闹回你们家闹去。” 真是的,她才穿过来多久啊,怎么每顿晚饭都有人上门闹事,就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吗? 黑山婶挺着胸膛瞪着林前前,“林大妞,你敢对天发誓吗?” 林前前鄙夷地看了一眼她,立刻对着黑漆漆的夜幕发誓:“我林前前对天发誓,我绝没有要嫁给林小学的心思,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用,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听到林前前的誓言,林黑山一家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有林小学,脸上的愧疚更甚,他一脸痛心地看着林前前。 小前这是对人生彻底失望了呀。 围观的村民听了林前前的誓言,同样惊讶得很。 他们还以为林小学真的是被林前前逼迫的呢,如果林前前真的嫁给林小学了,那以后林黑山家肯定天天闹得鸡飞狗跳,他们茶余饭后可以有不少笑料了。 但是林前前现在竟然连誓都发了,显然这事真不是她逼迫的了。 那就是林小学脑子有坑,自己发神经而已。 林黑山一家放心了,他们扯上一脸痛苦的林小学回家去了。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村民也慢慢散去了。 林前前舒了一口气。 呼~~~~ 她终于可以睡个觉了。 这天,林前前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就躺到茅草铺上睡了。 她很想好好洗个澡,奈何林家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到屋后面的茅房解决。 那个茅房实在是太脏太臭了,这一天下来,她连方便都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踏进去的。 这一夜,林前前终于睡着了。 12 难道系统坏了 一大清早起来,天气已经有了些许秋天的凉意了。 勤快的曲溪村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在田间忙碌了。 除草、抓虫、修理田埂....... 即便干旱,田里的稻子不一定能收获,但是朴素的村民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林前前召集全家人到河边洗脸净手。 村庄面前的河流叫曲溪,顾名思义,可以猜到这条河并不大。 正因为这样,它早早就干涸了。 曲溪村因这条河流得名,是因为村民祖祖辈辈都是靠着这条河流吃水灌溉。 但是这条庇护了几代村民的曲溪现在也没有水了。 村民在河湾最深处挖了一个大坑,坑里慢慢会渗出一些水,村民这段时间就是靠着这点水维持生活的。 到了位于河床中间的水坑前,林前前暗暗观察了一番,河床只有上面一层是泥土,下面一层都是沙子。 沙子不像泥土那样有粘性,无法支撑周围的泥土,想要在河里打一口井都不可能。 这个水坑已经是村里人能够挖得到的最深的地方了,再往下挖的话,周围的沙子就会往中间塌陷,根本不可能挖深。 因为林家人去得早,所以水坑旁边的人还很少。 林前前很容易就拿木盆舀了一盆水,再拿一块粗布给自己擦脸。 擦了几次之后,一盆水已经黑漆漆的了。 林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见他们是多久没有洗脸了。 有几个村里的妇人在水坑边洗衣服,看到林家人那么认真洗脸,便跟他们半是嘲笑半是玩笑说道。 “哎呦,小明他爹,现在连水都快喝不上了,你们家竟还有心思洗脸?” “对啊,就算洗得再干净,也改变不了你家是穷钉子,还是别洗了,就这样算了。” ....... 林老爹和林大娘呐呐不知言。 他们也不想洗啊,但是大妞说了。 形象是一个人的门面,要让别人看着你舒心、舒服,和别人交际的时候,别人才看得起你。 他们二老是不信这个话的。 他们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又不会能说会道,天天对着田地,他们压根不想和别人交谈。 他们家孩子多,地少,每年的粮食都不够吃的,不少村里人瞧不起他们,说他们是穷钉子。 他们觉得这是事实,所以也没有反驳别人的嘲弄。 林前前瞥了一眼说话的几个妇人。 她们都是村里嘴碎的几个,没事就聚在村头的榕树下说三道四。 林前前可不是一个忍气吐声的人,她笑眯眯出口。 “三婶,你看看你这条衣裳都洗得发白了,我看也没必要洗了。” “牛婶,你这底裤都是补丁摞补丁的,好像也洗不干净,别洗了吧。” ........ 林前前毫不客气地一一回怼她们,说得她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们笑话他们家穷,可是本质上他们自己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林明明和龙凤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气得那几个妇人对林前前怒目相向。 林前前懒得理会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帮着林老爹装满了一桶水,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林家是没有早饭的,可以说曲溪村人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林前前知道家里只有一堆挖回来的淮山,其他吃的一概没有,便也不张罗着做早饭了。 把水倒进泥瓦缸之后,林老爹和林大娘扛着锄头便要去地里。 林前前叫住了他们:“爹,娘,地里的活儿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吧?” 林老爹点点头,放下锄头叹气:“地里旱得草都不长了,也没什么活了。” 他们只是习惯性要去地里而已。 “那今儿个我们一起上山吧,我们多挖些淮山回来。”林前前做了今天的安排,“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卖钱的东西,可以拿到大春县去换些粮食回来。” 就算她能够在系统里面买一只鸡出来,但是总不能天天吃鸡。 没有主食,吃再多肉也不会觉得饱。 但是主食她又不能平白无故拿出来,所以只能找借口去一趟县里,掩人耳目带一些粮食回来。 林老爹什么也没说,扛着锄头拿着背篓就出门上山去了,林大娘跟上。 林前前招呼几个小的跟了上去。 林明明蠢蠢欲动:“大姐,你想到什么能卖钱的了?” 龙凤胎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家大姐。 林前前十分淡定地道:“找到再说。”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还是从系统里面偷偷买两只鸡,一只留着今天吃,再拿一只到县上去卖,这样就可以把她身上的钱洗白了。 淮山可以多挖一些,这东西没饭吃的时候还是可以吃吃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山上。 这次有林老爹和林大娘跟着,林明明还把方麻子昨天落下来的长刀抗上了,或许因为这样,大家的胆子都大了很多,不停地往林子深处钻去。 越到林子深处,可以在系统里面出售的东西就越多。 桂皮、大力薯、折耳根、刺梨、山楂....... 凡是不能充饥的东西,林前前通通出售给了系统。 龙凤胎在前面一蹦一跳地开道,不停寻找着淮山。 林老爹和林大娘在后面负责把龙凤胎找到的淮山挖起来装到背篓里去。 林明明一路采摘着野菜。 林前前落在最后面,不停把东西出售给系统。 就这样,一家人在林子里越走越深,把其他村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哇!好大一片草啊!还是绿绿的呢。”在前面的林月月突然发出惊叹的声音。 “切~~,你又不是牛,看到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光光没好气说道。 “林光光,你不和我作对你就不自在是不是?”林月月瞪他。 林光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两人同时较上劲了。 林明明递给一人一个刺梨,“你们真是猫狗不同属,饭都吃不饱,还有力气吵架。” “哼!二哥偏心。”林月月拿着刺梨跑到了落在后面的林前前面前,“大姐,你给评评理,我只是惊讶那么一下下而已,但是小光就骂我是牛。” 林光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哪里骂你了?大姐,你别听她胡说。” 林前前笑着摸了摸林月月的秀发,结果摸到了一手的头油。 她不动声色地把沾满了头油的手拍了拍林月月的肩膀,努力把头油蹭掉,“好了,多大点事,快去挖野菜吧。” 林家的这对龙凤胎两人团结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团结。 但是要掐架的时候,也是比谁都掐得很。 穿到这里两天,林前前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啊,挖野菜是正经。到入冬下雪之后,山上的野菜也没法上来挖了,到时候你们就吃土去吧。”林明明说到这里一脸的忧色。 林老爹和林大娘听了也是止不住地叹气。 “老天爷不下雨,没法子咧。” 林前前心里也担忧。 没有食物她可以在系统里面购买,但是没有水源,目前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正在林前前沉思之时,脑中的系统不停发出声音。 “叮!~~~~” “叮!~~~~” “叮!~~~~” ........ 叮叮声不停发出,林前前心里一惊! 难道系统坏了?! 13 好多好多马蹄 系统一连叮了数百下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最后又突然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 “叮!发现野生马蹄,重量为52013.14斤,每斤10元,价值520131文,是否售出?” 林前前震惊得无以复加。 五十二万多个铜板! 现在县上的大米大概是10文钱一斤,也就是说,只要她把这些马蹄出售给系统,她就可以拥有五万多斤的白米,这足够他们一家吃很久很久了。 林前前欢天喜地准备售出之时,她顿时又刹住了车。 她快走了几步,看到了林月月方才感叹的那一大片草。 只见一个狭小的山谷内,长满了圆柱状、高约30厘米的草状植物,一丛一丛的。 林前前确信无疑,这就是马蹄的植株,这满山谷都是马蹄。 出售给系统虽然能换来不少铜板,但是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钱啊。 她下定决心,还是先挖一些自己吃吧,慢慢再做打算。 林前前抢过林大娘手中的锄头,跳到山谷,吭哧吭哧就挖了起来。 地上干裂成了不同形状的块状,想来以前这里应该是常年有水的,但是架不住现在天气干旱,所以这里也干涸了。 林前前挖了几锄头之后,就见几个黑不溜秋的马蹄夹在泥块里被带了出来。 林明明连滚带爬跳下山谷,拿起林前前挖出的泥块,用手从泥里抠出几个马蹄后,仰着头一脸激动地问自家大姐:“大姐,这东西能吃?” 林前前拿了一个放到地上,啪,她一锄头下来,地上的马蹄立刻分成了两半,看着里面白嫩嫩的马蹄肉,林前前露出了微笑。 龙凤胎看了自家大姐的表情,立刻奔过来把林明明手上的几个马蹄抢到了手里,在衣服上使劲擦干净之后,就放到嘴里咬了起来。 “咯吱吱,哇,大姐,是甜的。”林月月咬了一口之后,开心地大叫起来。 “咔嚓,哇,是脆的,比山梨还脆呢,大姐你快尝尝。”林光光拿着一个啃了半边的马蹄递到林前前面前。 “你吃就行,这里还有很多呢。” 林前前抗拒地摆摆手,那个马蹄上面那么多口水,她一点都不想要。 林光光不死心地还要往她面前递,她连忙挥着锄头到一边挖去了。 林老爹看几个孩子吃得滋滋有味,抢过一个细细看了起来。 他看了半晌,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令他脸上的额头纹更深了。 “大妞,你啥呀?真的能吃吗?” “爹,这是马蹄,也叫荸荠,能吃。”林前前一边开挖一边解释。 林大娘拿过林老爹手中的锄头已经跟着开挖了。 她一向没有自己的意见,年轻时听林老爹的,林前前长大慢慢有了自己的主意之后,她就听林前前的。 她看到山谷里那么一大片的草,按照大女儿挖几个锄头就出来那么多圆圆的东西,如果把这山谷都挖了,那他们家过冬的粮食就有了。 “啥马蹄,啥闭气?你要好好看清楚,别让你弟弟妹妹吃了真的闭气了。”林老爹担忧得连说了老长的话。 “爹,你就相信大姐吧,大姐从来没错过。”林明明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来,蹲在地上就可以往背篓里捡马蹄。 龙凤胎年纪小,虽然贪嘴,这会儿看着满山谷的马蹄草,也是兴奋不已,一人拿了自己的尖棍,坐在地上就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林老爹看着全家人万众一心,他无奈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大妞越来越大,主意也越来越大,反正他的话在这个家是没人会听的了。 “哇,光光,你看看,我挖出来两个了。”林月月不停在林光光面前显摆。 “哼哼,我已经挖了五个了。”林光光骄傲地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林前前擦汗的空隙看到了他的四根手指,一阵无语。 林光光已经十二岁了,十以内的数字都分不清,但是又喜欢显摆,以后她得找机会教教这几个弟弟妹妹基本的数数才行,不然没法带出门。 一家人忙碌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把几人身上背的箩筐都装满了。 考虑到大家都没吃过中午饭,林前前让大家都回家去,吃完午饭再上山继续挖。 一家人背着满满的收获往山下走。 林老爹走在最后面,他一边倒着走一边用树枝把地上的痕迹掩盖住。 林前前明白他的心思。 满山谷的马蹄,在缺粮的庄户人家眼里,就等于是金子一样的存在。 林老爹这是怕别人发现了这个地方,跟着来挖呢。 一家人很快下了山,快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村口的大榕树下闹哄哄的。 村口的大榕树一向都是村里人交际娱乐的所在,农闲时候一向都挺热闹的。 现在是正午时分,从地里回来的村民劳作了一上午,都愿意到大榕树底下唠唠嗑,舒缓一下疲惫。 但是今天的热闹和平时不一样,因为里长此时正站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不停地敲着挂在榕树上的一口烂锅。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里长敲锅引起大家的注意之后,便高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晌午饭之后全村到这里开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村里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必须要参加,不许偷懒。” 里长将这话一连喊了三遍,这才背着手回家去了。 聚在榕树下的人都议论纷纷。 “到底啥事啊?怎么全村都要参加啊?” “不会是县太爷要我们交粮吧?听说北边好多村子都饿死人了。” “河里的水坑快没水了,可能里长叔想到了找水的办法呢。” ...... 说到了水的问题,大家的议论声更大了。 林老太被几个妇人包围着说话。 “山泽他娘,村里就你家一口井,今儿个晚上我去你家挑两桶水成不?哎呦,水坑里的水都是泥沙,根本没办法拿来做饭啊。” “对啊,婶子,我们是邻居,你们家的水井水多,今晚我也去你家挑两桶水吧。” 林老太呵呵笑着,不给明确的答复。 她和几个妇人说笑间,转头看到了林前前一家子。 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那样子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林前前恍然。 林老太是林老爹的继母,原本是村中的寡妇,不知怎么勾搭上了林老爹的父亲。 林老爹的父亲为了她把原配给休了,转头娶了带着一儿一女的她。 林老爹的母亲被休回娘家之后不久就病死了,而她成功鸠占鹊巢,成了林老爹的继母。 林老爹性子木讷,整天一脸的愁苦,林前前觉得和这个继母对他不好有很大的关系。 即便现在林老爹成亲分家出来单过了,这个继母每回见到林老爹还是没有好脸色。 林前前轻嗤一声,招呼一家人回家做饭去了。 林老太看到林前前的态度,气得心肝儿痛。 这个挂名孙女也不知道为什么性子那么恶劣,行事肆无忌惮,每回都把她气得半死。 14 全村开会 回到家里之后,林前前直到放下了背篓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忘记在系统里买鸡了。 她顿时欲哭无泪,看来中午只能吃水煮淮山了。 虽然那样顶饿,但是真的不好吃。 现在已经到家了,她如果突然变出一只大活鸡出来那就太奇怪了。 此事只能做罢。 午饭简单,把淮山刮皮之后扔到铁锅里,加上一点盐巴,再加上一点昨天林老爹熬出来的鸡油,就是一道最朴素不过的水煮淮山了。 不同于林前前,林家人个个吃得满脸幸福。 这两天他们一连找到了那么多淮山,今天还发现了那么一大片马蹄,只要把山谷的马蹄都挖出来,他们过冬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林明明手抓着一根淮山,哐哧哐哧地啃着,含糊问道:“大姐,明天我们带上午饭上山挖吧,晚上天黑的时候再把马蹄运回来,不然我们来回走太多次,村里人迟早会注意到我们挖的东西。” 林老爹点点头,表示无比赞同。 林大娘不说话,但是那个样子显然也是赞同林明明的。 林月月立刻举手提建议:“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马蹄藏在山上,以后再找机会运下来。” “我觉得不行,万一被人发现了,别人就捡了一个大便宜了。”林光光极力抗议,他激动得把吃到嘴里的淮山都喷了满桌。 林前前沉吟了一下,看来全家人都想把那个山谷挖遍了。 但是这样挖的话真的很累,而且以后总不能只吃马蹄吧? 她昨天在河边发现魔芋之后,她还想尝试做魔芋豆腐呢。 魔芋是这个朝代不会吃的一种东西,她相信只要做出来之后,拿到县里去买,肯定可以引领一阵风潮,说不定她可以凭着这个赚取第一桶金呢。 天天上山挖野菜不是办法,还得手上有银子才行。 何况,河里如果真的断水之后,这里就不适合生存了,说不定到时候全村都要逃荒去。 她家总不能带着那么多马蹄去逃荒吧? 林前前在心里暗暗谋划,不知不觉一碗淮山已经下肚。 林家刚吃饱了饭,村头就传来了“铛铛铛”的声音。 那是里长在呼唤大家去开会了。 大家都很好奇里长到底要说什么事儿,因而大家都很急切地往村口跑去。 那些没吃过午饭的人干脆端着饭碗就去了。 里长还是站在那块最高的石头上。 他暗暗数了数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感觉人都到齐了。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大声开口说道:“父老乡亲们,干旱闹了大半年,眼看着这几天河里只剩下一点水了,只怕那一点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对对,今天的水更少了,就怕明天水都没有了。” “我就说嘛,里长肯定是找到解决水的办法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有水了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狗子,你是偷懒不洗澡,村里有水没水可不会影响你。” “谁说的,我那是为大家节省一点水,所以才忍着不洗澡的。” “切~~~~~” ....... 里长刚开了一个头,村民就兴奋地议论起来。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都听我说,都听说我。”里长在上面再次抬手往下压了压,高声说道。 可是村民一听到水源的消息都太兴奋了,议论根本停不下来。 里长的儿子林大石跳到里长身边,吼了一嗓子:“安静!安静!安静!” 议论的村民终于安静了下来。 里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我请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仙人,他有办法为百姓求雨,我问过附近几个村的人了,他们都已经请这位仙人为他们村求过雨了,咱们村虽然穷,不如别的村富裕,但是求雨的事情不能怠慢了,所以我已经做主把仙人请过来了。” 里长说完之后,跳下石头,亲自把一位白胡子老道扶到了石头上。 白胡子老道站在石头上,半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念了一首诗。 天灾干旱不可挡, 乱世灾祸纷纷至, 民生潦倒倍凄凉, 我辈仙人岂容乎? 白胡子老道念的诗并不难理解,村民全部都听明白了。 白胡子老道念完诗之后,便闭上眼睛在石头上打起了座。 底下的村民可不淡定了,恐慌的情绪瞬间便在人群中蔓延。 “哎呀,听仙人的意思,难道以后还有更大的灾祸不成?” “我们村还没饿死人,不过如果秋收收不上粮食的话,那大家可不都得饿死吗?” “哎呦呦,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的没遇到这样的旱灾呢,以后保不齐还有什么灾难呢。” “可不是,我们北边就是北夷国,两国好多年没打仗了,难道以后还会打仗吗?” “那可咋整啊?我有亲戚在南边,要不我去投奔他们算了。” ...... 里长看着闹哄哄的村民,抬手往下压了压,再次高声说道:“大家静静!静静!静静!” 村民再次看向里长。 里长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大家莫慌,大家莫慌,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位仙人会帮我们求雨,只要有雨,就有水,有水就有粮食。” 这话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赞同,方才的恐慌立刻烟消云散。 里长接着说:“求雨有求雨的规矩,仙人求雨不容易,要给仙人凑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里长的这番话,顿时让下面的人群炸开了锅。 五两银子,那就是五千个铜板,用来买大米可以买五百斤了,够一家六口人吃一整年的了。 这是什么仙人啊?竟然要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村民再次吵闹了起来。 里长再次提高了音量:“别村都已经求雨了,就我们村不求的话,到时候雨都下到别村去了。” “仙人可是说了,老天爷每年下的雨可是有定量的,我们不求或者求得晚了,那雨就没有了。” “我作为咱们村的里长,我说了算,这雨求定了,至于那五两银子,每家凑十文钱,剩下的村里公费出。” “如果有不出的人家,那就滚出曲溪村去,不要再做曲溪村的人了。” 里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下面的村民都不敢有异议了。 林前前很想提出抗议,但是不想太引人瞩目了。 她有好多事情要去做,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因此,当林大石捧着托盘下来收银子的时候,林前前很痛快地就交了十文钱。 铜板哐当当落在托盘上,看到林老爹等人一阵肉疼。 龙凤胎狠狠地咽了咽口气。 “大姐,十个铜板可以买好多大米吃了。” 林前前一手摸着龙凤胎一个脑袋,安慰道:“没事,以后大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呲溜! 龙凤胎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15 求雨 林大石端着托盘,很快就收了一轮的钱。 村中一共一百零一户人家,大概有一半的人家都拿不出十文钱。 里长听林大石汇报了一下情况,对林大石说道:“你好好把这些交了钱的人家记下,等明安从县里回来了,让他写到纸上,没交钱的人家也要记下来,等秋收收了粮食之后要补上。” 曲溪村那么多人,会认字的只有他家孙子林明安,因此村里重要的事情,里长都会让自己的孙子写一份下来,以备日后查验。 林大石点点头:“爹,你放心吧,过几天明安回来了,我就让他写下来。” 两人头对头当场清点了铜板。 清点完了之后,里长再次站到最高的石头上,抬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刚才我和大石已经算清楚了,一共收上来五百文,没交钱的人家,秋收有了粮食之后一定要补上,剩下的四千五百文钱,村里的公款出。” 村里是有一部分公款的,这都是每季收了粮食之后,各家各户按照征税的比例再交一部分给村里,用于修路架桥、祠堂祭祖等地方。 这不,今天求雨这种大事就派上用场了。 村民寂静无声,想到那五两银子,个个心头都在滴血。 里长当然知道村民的心痛,他也很痛好不好? 村里攒下来的公款就五两多银子,现在要一下子拿出去,以后村里要办个啥事,他可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他抽了一口旱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接着说道:“仙人的辛苦费大家凑齐了,还有一件事情。” 唰! 村民齐唰唰抬头看向里长,生怕又是要出钱的事情。 里长心虚地咳了咳:“不是银子的事情,刚才已经让大伙出银子了,这会儿咋能让大家再出银子呢。”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是人的事!”里长掷地有声。 “啊?!” “天啊,里长肯定让大伙去做苦力了。” “就是就是.....” ..... 村民又开始议论了。 “安静!安静!安静!”里长快要喊破嗓子了。 村民太能讲了,他这个里长还没说完呢,他们在下面叽叽呱呱地讲个不停。 他太难了。 林大石立刻跳到石头上喊了起来:“安静!安静!安静!” “唉!”里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是要大家出力。” 村民齐齐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仙人说了,求雨要一个神女,等会仙人会做法事选,别管选中谁家的闺女,大家都要配合仙人,明白了吗?”里长严肃说道。 呼~~~ 他看向白胡子老道,恭敬说道:“老道....啊不,仙人,下面就请仙人做法事吧。” 白胡子老道轻轻“嗯”了一声,悠悠然走下石头,站到了人群前面。 大家都恭敬地看着仙人,静待仙人做法。 牛大婶突然大声道:“里长,这神女要做什么?不会像戏里唱的那样,要敬献给河神吧?” 这话一出,家里有女孩的人家都是一惊! 天啊!如果要把神女敬献给河神的话,哪里还有命在? 闺女虽然是个赔钱货,但是哪家闺女不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谁家也不想自己的闺女落到这样的下场。 村民纷纷炸开了锅。 林前前和家里人本来站在最外面,林老爹听了人群的议论,立刻嘱咐林前前。 “大妞,快,你带着你妹妹赶紧回家去。” 林大娘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林前前满不在乎地说道:“爹,选神女都是选好看的,我这样子估计选不上的。” 其实原主长得不错,五官秀美,身材高挑。 但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体瘦弱,脸色蜡黄,再加上穿着破破烂烂,外表又不打理,所以猛一看就觉得邋遢,找不到半分美感。 林老爹只好闭嘴了。 林明明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家大姐,说道:“大姐,我觉得你好看,比天眉姐姐都好看。” 李家是村里的富户,即使如今家家都揭不开锅的情况下,李家还是顿顿吃白米饭。 李天眉被李家当做城里的大小姐一样养着,每天就躲在家里绣花,皮肤白皙、身材丰满,在曲溪村未出嫁的女子当中,确实是最出众的。 林前前笑了笑。 龙凤胎也围过来一个劲儿夸赞自己的姐姐。 大石头上,里长看着人群实在闹得不像话了,怕影响到仙人做法的心情。 他招呼林大石:“让大家静下来!” 在村里开个会真的太难了。 林大石再次跳到石头上,喊了起来:“安静!安静!安静!” 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哭丧着脸看向里长。 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就你们会胡咧咧,谁说神女要献给河神的?啊?你说的?还是你说的?” 被里长指到的村民只是暗暗蠕动着嘴唇,不敢说话。 里长生气起来还是很吓人的,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有一肚子的话也不敢说啊。 里长接着说道:“如果真的被选为神女了,那是你们的福气。我跟大家保证,被选为神女的人,不会敬献给河神,只需要明天配合仙人做一些法事就行,还有......” 村民听到这里之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看里长又悠哉哉抽了一口旱烟,留下半截话没说完,大家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被选为神女的女子,今晚在祠堂的偏厅住一夜,村里公费出钱买四只鸡杀了,一只给仙人吃,一只给神女吃,另外两只留着明天做法事用。”里长慢慢地把后面的话终于说完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烟。 有一只鸡吃?!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村民再次砸开了锅。 各家各户都在嘱咐自家闺女。 “你可得好好争气啊,争取当上神女,当神女就有鸡吃了。” “那一只鸡千万别贪嘴吃完了,明天带一点回来给你弟弟妹妹吃。” ...... 里长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已经不想讲话了。 他叫来了林大石,嘱咐道:“大石,你让大家安静,让仙人做法事选神女。” 林大石点头,站在石头上大声道:“大家都安静!安静!安静!仙人要做法事选神女了。”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16 神女 白胡子老道立刻摆开架势开始做法事。 只见他右手举着桃木剑,左手捏着一个法诀手势,在原地舞动起来。 他一会儿踢踢腿,一会儿摆摆手。 时而晃脑袋,时而念念法诀。 村民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舞动不止的仙人。 林老爹呐呐说道:“我的个乖乖啊,仙人就是仙人啊。” 他咋觉得仙人舞得那么好看呢? 原本站在后面的村民怕错过了仙人做法的风采,纷纷往前面挤。 不少男人和小孩都爬到了大榕树上,庞大的大榕树顿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林前前也被林月月拉着挤到了前面。 林明明早带着林光光爬到榕树上去了。 他在树上找好了位置,不停地朝林前前和林月月挥手,示意她们过去。 林前前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林月月本来想奔过去的,看到大姐没去,她当然也不会去了。 林小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林前前的后面。 他低声喊了一声:“小前。” 林前前回头,看到是他有些惊讶。 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学突然产生了要娶她的念头。 昨晚林小学的模样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她没有权力谴责他,但是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 她落落大方说道:“小学,昨晚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我说的话是真心的,我们可以做朋友,结亲是万万不可能的。” 林小学并不是会纠缠不清的人,她相信话说清楚了,大家以后见面也不会太尴尬。 林小学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呐呐说道:“那你怎么办?” 林前前奇怪问道:“我怎么办是我的事情,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希望你不要纠缠我。” 林小学低着头,掩饰眼中流露出来的心痛和愧疚。 小前肯定是太绝望了!绝望到都不想嫁人了! 也是,没有哪个男子愿意接受不洁的女子! 但是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多做纠缠。 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他决定了,他一定要努力赚钱。 小前如果一辈子不嫁人的话,那他就一辈子守护她。 站在不远处的黑山婶听了林前前的话,再看看自家儿子一副失落的样子,怒其不争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林前前把话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会林小学,看向前面的仙人做法。 林月月偷偷转身对林小学做了一个鬼脸:“小学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姐是要嫁给有钱人的,哼!” 林小学完全不计较林月月的话,只是一副心思放在如何攒钱上。 白胡子老道一连跳了三盏茶的功夫,最后闭着眼睛用桃木剑一指,朗声说道:“剑之所指,便是神女!” 众人秉着呼吸顺着桃木剑看去,只见被仙人指中的女子竟然是李天眉! 李天眉被桃木剑指着,刚开始还一脸懵,待人群躁动起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仙人指定为神女了。 “啊!阿奶,爹,哥哥,我被选为神女了!” 李天坤从榕树上跳下来,激动地拉着自己的妹妹又笑又跳。 李老太和李大宏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村民围着李天眉议论纷纷,赞扬的、明里暗里挤兑的,各种态度都有。 “呵呵,不亏是李大宏的女儿,你看那模样、那身段,可不就是神女嘛。”有不少妇人赞扬。 “要是我家有李家那条件,我家小秀也能长成仙人一般。”山泽婶酸溜溜说道。 “我家小青也不错的,反正比林前前那泼妇强!”大虎婶白了山泽婶议一眼,理直气壮说道。 林前前刚好站在旁边,这话明显是说给林前前听的。 吴家和林家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她一点都不介意得罪林前前。 想到自家赔进去的二十个铜板,她的心就揪痛揪痛的。 林前前不甘示弱怼回去:“儿子是泼皮,女儿是矮子,这点我们家确实比不上。” “你说什么?你个烂货,你说谁是泼皮?谁是矮子?”大虎婶的怒火立刻被点燃了,她狠狠瞪着林前前,那样子恨不得把林前前当场给吃了。 “谁接话说的就是谁!”林前前鄙夷地打量着矮锉的大虎婶。 她女儿吴小青长得像她,长得矮胖矮胖的。 “矮冬瓜!”林前前微笑加了一句! 大虎婶的眼珠子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她立刻朝林前前扑了上去。 林前前对她早有防范,她一动作,林前前立刻拉着林月月闪到了一边。 站在林前前后面的人个个眼明手快、身手灵活,眼看林前前躲开了,他们纷纷向周围闪开。 只有村里的老光棍——林大柱,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看着扑过来的大虎婶,他甚至还几不可查微微张开了手臂。 波! 大虎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意外地扑进了林大柱的怀里,两人还来了一个嘴对嘴的亲吻。 啊! 哇! 天啊! 村民爆发阵阵哄笑声! 大虎婶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推开了笑得开怀的林大柱。 她万分嫌弃地吐了一口口水到林大柱的脸上:“呸!你个没本事的老光棍!” “臭娘们!你说什么?给你脸了?”林大柱摸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刚才亲吻妇人的幸福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扯住大虎婶的衣袖,眼里喷出杀人的怒火! “你放开!我说的就是你,你是烂蛤蟆,连一坨屎都不如!你.......”大虎婶毫不示弱地骂回去。 “臭婆娘!”林大柱怒吼一声,扬起手臂“啪”一声狠狠扇在了大虎婶的脸上。 大虎婶被打得跌倒在地上,正好在林前前的面前。 林前前冷笑了一声。 恶人自有天收! 虽然说男人不敢打女人,但是大虎婶这种女人就得有人狠狠教训她一顿。 大虎婶的左脸立马高高肿了起来。 她“嗷”地大叫一声,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朝林大柱冲去。 眼看就快到林大柱跟前了,她男人吴大虎突然从人群外急匆匆挤了进来。 “回去!丢人现眼!”他气得腮帮子乱鼓。 刚才自家婆娘和林大柱那光棍当众亲吻,他早就看到了。 他气得心肝痛,立刻就想跑出来给自家婆娘和林大柱一人一个大耳光子,但是他挤了半天都不能挤出来,这会好不容易挤出来了。 大虎婶看到自家男人,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17 当众出丑的大虎婶 大虎婶指着林大柱大骂:“大虎,打死这个臭不要脸的!打死他!” 吴大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全村人都看到他家婆娘对林大柱投怀送抱,他的脸都丢尽了! 这一切都是林前前这个丫头弄出来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林前前,“年纪小小,做事就这么嚣张,嘿嘿,你嚣张不了多久的。” 那眼神带着渗人的毒! 里长挤出人群,刚好看到了吴大虎瞪林前前的眼神。 他气得指着吴大虎骂道:“吴大虎,你几十岁的人了,咋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孩子?你还配做一个长辈吗?” 吴大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当众威胁林前前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确实不应该。 围观的村民纷纷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吴大虎环视了一圈人群,再次恶狠狠地瞪了林前前一眼。 林前前轻蔑一笑。 威胁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这吴大虎也不是好人,难怪有大虎婶这样的婆娘,家里的儿子成了泼皮,女儿小小年纪就想去勾搭许仁棠。 吴大虎看着林前前的笑,同样扯嘴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突然转身,举起拳头就挥向身后的林大柱。 林大柱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蹬蹬蹬地倒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大柱摔倒之后并不示弱,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爬起来大喊着就冲向吴大虎。 吴大虎也快速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冲过来的林大柱就砸过去。 啪! 啪! 两人同时被砸中了脑袋,两人的头上都流出了不少血,倒在地上哎哎叫嚷起来。 即便如此,两人也不认输,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向对方。 两人立刻扭打了起来。 大虎婶在旁边一边骂一边替自家男人助威:“大虎,打死这个烂货!哎呀,大虎,你没事吧?快起来再去打啊!打他头,对对对,抓他头发......” 林前前冷笑了一声,她装作边躲避扭打的两人,边悄悄走到大虎婶身边,趁着大虎婶沉迷于指点吴大虎打架的时候,她悄悄地一腿扫在大虎婶的膝窝。 大虎婶膝盖一弱,还未等她看清后面暗算她的人,她立刻就往前扑去了,正好压到自己男人身上。 林大柱从地上爬起来,不管地上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立刻骑了上去,揪住头发就往死里揍。 “啊啊啊!死人了!打死人了!......” 大虎婶被林大柱骑在身下,扯着头发,揍得嗷嗷直叫。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村民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架打得太精彩了!村里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看了! 里长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急得大喊起来:“把他们拉开!拉开!拉开!真是的,曲溪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里长这么一喊,村里的男人连忙上去拉林大柱,女人则去把大虎婶扶起来。 三人分开之后,还不停骂不停抬脚踢打,那样子恨不得吃了对方。 里长怕他们再打起来,连忙让人把他们拖回家去了。 村民哄笑不止! 里长转头对白胡子老道鞠躬:“仙人,让您见笑了。” 白胡子老道淡然摆了摆手,没有表现一点不满。 “烦请里长安排一个清净的地方让我休息,不可有外人吵闹。” 这个要求可难住里长了。 曲溪村太穷了,家家户户只有几间茅草屋,各家各户都是几个人挤着住一间房子,这一时半会的,他去哪里找清净的地方给仙人住啊? 里长实在没办法,对着人群喊道:“谁家有房间空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应声。 “住到大宏家吧,他家房子还是土坯房呢。”人群有人出主意。 人群中的李老太立刻为难说道:“我家房子也不够住啊,天眉还是和我挤一间房呢。” “那就让大宏跟小坤睡一间,这样就空一间房子出来了。” “对啊,正好你家天眉被选为神女了,今晚能吃一整只鸡,你们招待一下仙人也是应该的。” .... 大家很好心地给李家出主意。 李大宏的婆娘过世好几年了,按照大家说的,李家确实可以腾出一间房间。 里长给李大宏投去了希翼的目光。 李大宏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想答应下来。 这时,白胡子老道开口了:“我本修炼之人,不易和俗世有过多纠葛。” 意思就是不想去李大宏家。 里长虽然不识字,但是听懂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时没了主意,他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爹,祠堂除了正厅不是有两间偏厅吗?神女睡一间,另外一间正好给仙人住啊。”林大石适时出口。 “对啊!” “哎呀,还是大石聪明啊,难怪生了明安那么聪明的孩子。” ..... 众人对林大石和里长就是一顿夸,两人被夸得美滋滋的。 里长询问白胡子老道:“老...啊不,仙人,您觉得如何?” 白胡子老道把桃木剑背好,摸着胡子道:“如此甚好,我明天需要借助神女和上天沟通,正好今晚我和神女有机会交流。” 众人见白胡子老道答应了,都开心地笑了。 里长连忙安排人去打扫祠堂,安排老道入住。 他走到李大宏面前,千叮万嘱:“大宏啊,今晚黄昏的时候就把小眉送到祠堂去,晚饭我会按照仙人的吩咐准备的,保管小眉吃得饱饱的。” 他转向林天眉:“小眉啊,好孩子,我们村能不能秋收,明天求雨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李天眉乖巧地点点头。 里长吩咐好了之后,又安排人去县上采买四只鸡和一些香烛回来。 李天眉被寄予了全村的希望,很快就有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呱呱说笑起来了。 林月月羡慕地看着被人群围得严严实实的李天眉,口水止不住地流。 “大姐,鸡肉肯定很好吃,我要是能自己吃一只鸡,那该多好啊。” 林前前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招呼道:“走了,上山去,说不定我们能在山上逮到一只鸡呢。” “真的吗?大姐?”林月月拉住大姐的手,一脸兴奋。 好像林前前说了抓鸡就一定能抓到一样。 林前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下午,她一定要记得在系统里买一只鸡,今晚可不能只吃水煮淮山或者水煮马蹄了。 她要吃红烧鸡肉! 18 碰到一对狗男女 村里的大会开完了。 里长也让林大石把仙人请到家里休息了,该讨论的事情也都讨论完了,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该回家的回家,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山的上山,该到县里采买鸡的到县里去。 林前前一家人回到家里之后,很快带着背篓、锄头上山去了。 这次上山目的地明确,一家人直奔发现马蹄的那个小山谷。 一路上,除了林前前,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的身后,生怕有人偷偷跟了上来。 他们脚步飞快,林前前每每想停下来出售一些东西给系统,立刻又被龙凤胎拉着往前走了。 到了小山谷,一家人不用吩咐,有人开挖,有人捡马蹄,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几个背篓都装满了之后,林明明才发愁地看向林前前。 “大姐,现在是白天,把那么多马蹄背回去的话,太扎眼了,我怕有心人盯上。” 林前前沉吟起来。 半晌之后,她指了指方才挖过的那一块地方。 “我们挖了大半天才挖了这么点地方,这东西太沉,一下子又不能背回去太多,按照我们的速度,只怕到下雪了也挖不了多少。”她慢慢地分析给大家听。 一家人点点头。 林明明雀跃道:“大姐,如果下雪前挖不完,那我们明年再挖。” 林前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一家人立刻用希翼的目光看向林前前。 “我们把这个地方告诉里长,让里长组织村里人来挖,当然,我们要从中抽点好处。”林前前不紧不慢说道。 “什么好处?大姐你快说说啊。”几个小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前前不再关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里长组织大家挖,我们作为提供消息的人,到时候让村里给我们分一部分马蹄,这样下雪之前这些马蹄能挖完,我们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功夫。” “哇!大姐,你好聪明啊!我赞成!”林光光一脸兴奋地举手。 “对,大姐的提议太好了,这里那么多,就算我们挖完了,我们估计也吃不完。”林月月道。 “而且我们来回太多次,村里迟早有人会知道,到时候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半点好处都拿不到。”林明明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林前前给了林明明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个弟弟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做事沉稳,每走一步都无意识地思考,只可惜读书太少,见识有限。 不过在曲溪村这样的地方,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林明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林老爹和林大娘历来是没有主意的,自家大妞都这样说了,他们只要跟着做就是了。 林前前笑了起来,说:“行,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多挖一些,今天不能运下山的,明早我们再上来运下去,今晚我和里长先说一下。” 一家人听了,又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直到黄昏时分,一家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赶。 下山路过草丛密集的地方,林前前悄悄调出系统,从里面买了两只鸡放到了草丛。 “咯咯咯.....” “咯咯咯.....” ...... 大家都是一惊,都竖起耳朵去听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林明明有前几天的抓鸡经验,确认方向后,立刻不管不顾扑了上去。 龙凤胎也不服输,跟着往草丛里面扑去。 “咯咯咯....” “哈哈哈,大姐,我抓到了一只鸡。”林明明兴奋在草丛里面喊道。 “大姐,不好了,小光的背篓倒了,东西全倒出来了。”林月月大叫的声音也从草丛中传了出来。 林前前忙钻进了草丛。 林老爹和林大娘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往草丛里面钻去。 林前前来到几个小的身边,发现只有林明明抱着一只鸡,她奇怪问道:“还有一只呢?” “啊?有两只吗?可是我们只看到一只啊。”三个小的一脸疑惑。 林前前一拍脑袋。 得,白白浪费了一只鸡,有一个肯定跑了。 那可是她花了一百多文买来的啊。 林前前不死心,向草丛深处找去。 这片地方长的都是茅草,长势很好,有一人高,密密麻麻的,半米以内都不能看到前面的东西。 林前前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怕把鸡吓跑了。 她相信那只鸡肯定没走远。 “啊!大宏!......快!......”正在这时,草丛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林前前在前世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而且字母片也看过不少,她细听一下就知道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立刻掉头就走,而是更加小心谨慎朝前面走去,八卦指数在她心里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知道谁跟谁在活动呢?但是她敢肯定不是夫妻。 哪有夫妻放着好好的家不用,临近天黑出来活动的? 她朝后面看了一眼,庆幸三个小的没有跟上来,他们正忙着把林光光掉在地上的马蹄捡起来呢。 十几步的距离,林前前怕发出声音打扰了别人的活动,硬是用了几分钟才走完。 她蹲在一柱茅草后面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枯黄的茅草都被压塌了,两个人在激动地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林前前蹲着看得认真,她想看清那两人到底是谁。 这一看不要紧,待她看清一人是山泽婶,一人是李大宏之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山泽婶名义上是林老爹的大嫂,是她的婶婶。 林老太年轻时勾引林老爹的父亲,想不到她的儿媳现在也这样,这要是让林老太知道了,估计得活活气死。 这事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估计林老太年轻时候的事情都要被别人翻出来搅几回了。 刚才她是好奇心的驱使来一探究竟的,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但现在发现有一方是林老太的儿媳,她可不想当做不知道了。 她蹲在原地想了一下,眼睛一转,心里立刻想出了一个注意。 她悄悄从背篓里拿出挖野菜的尖棍,小心翼翼地伸出去,把男人和女人的底裤都勾了过来。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做得满头是汗,她怕惊动了那两个狗男女。 幸亏狗男女脱掉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他们两个又过于忘情,完全没发现林前前的动作。 底裤拿到手之后,林前前忍着恶心,把两条底裤用茅草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19 杀了林大妞 林前前优哉游哉地站了起来,激烈地咳嗽着,以便引起狗男女的注意。 “啊!” “啊!” 毫不意外,狗男女看到突然出现的林前前,都发出了惊叫声。 林前前懒得看他们那副令人作呕的狼狈,把脸瞥向另外一边。 她装作路过的样子,惊讶大声道:“啊!山泽婶,大宏叔,你们.....你们.......” 两人顾不上解释,连忙找衣服急急慌慌往身上套。 林前前也不阻拦他们,最重要的物证她已经拿到了。 这是在古代,不然她早拿出手机把刚才那精彩的画面录下来了。 以后只要林老太再次惹到她头上,她不介意把这些精彩的事情公布于众。 狗男女很快就慌慌张张穿好了衣服,许是因为太匆忙太害怕了,两人都没发现自己少了底裤。 山泽婶穿好了衣服之后,慌乱的心绪也慢慢缓解下来了。 她和李大宏激烈地进行着眼神交流。 半晌之后,李大宏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钱袋子,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对林前前说道:“大妞啊,那么晚了,咋还没回家呢?来,大宏叔这里有一些钱,里面大概有一百多文,你拿回去买点好吃的,好不好?” 那样子完全是在哄三岁小孩。 林前前装作一脸无辜,连连摆手,“大宏叔,我咋能要你的银子呢?我又没做什么,这个银子要不得。” 李大宏硬是把钱袋子塞到了林前前手中,一脸慈爱说道:“大宏叔知道你们家难,听说你家好几顿没有粮食吃了,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买十来斤陈米的了,够你们家吃几天了。唉,也怪大宏叔,我们都是同一个村的,大宏叔都没注意到你们家的难处。” 林前前当然看不上这点铜板,就算铜板给得再多,她也不会要。 以后这两人没有惹到他们家就算了,但是如果惹到了他们家,她还要用这个去恶心恶心他们呢。 现在收了钱,等于是收了封口费,以后她再拿这事出来做文章就不好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林前前自以为自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李大宏看到林前前怎么都不愿意收下钱袋子,他除了暗暗咬牙,别无办法。 他一直听说林大妞不是好相与的,现在真正见识到了。 “大妞,你是个好孩子,你大宏婶过世那么久了,我一直很寂寞,这不是没办法吗?”他一脸悲痛,改打感情牌,“这样吧,大妞,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我回家之后给你们家送二十斤粮食过去。” 他厚着脸皮把事情说开,想要尽快解决今天的事情。 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他一个鳏夫顶多被村里人笑话几句,但是和他有了首尾的山泽婶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再者,山泽婶上有婆婆,下有儿女,还有丈夫,这事闹开了,林老太一家肯定给他找麻烦。 林前前仍旧礼貌地推辞了,“大宏叔,你的东西我真不能要,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 “那今天的事.....”李大宏一脸纠结。 “以后再说吧。”林前前含糊应了几句,不说不会说出去,也不说会说出去,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她之所以收了两人的底裤之后,还出现在两人面前晃悠那么一下,就是想让他们心有忌惮,以后对她客气点。 当然,她想提醒的人主要是山泽婶,谁让这婆娘三天两头来找茬? 一直冷眼旁观的山泽婶突然目露厉色。 她跟李大宏悄悄说道:“这个臭丫头肯定会把咱们的事情说出去的,不如我们把她....把她......杀了....” 林老太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她就算不会被浸猪笼,也会掉一层皮。 她虽然对林家不满意,但是她儿女都姓林,那是她最后的归宿。 她不能让这一切就这样白白毁掉了。 李大宏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瞪着山泽婶,抖着嗓子说道:“何....至于此?!” “不然你说怎么办?”山泽婶狠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一脸哀切无助地望着李大宏。 好歹是和自己做了夫妻的女人,李大宏看到山泽婶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了。 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林前前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李大宏突然醒悟过来,说道:“今天只有林大妞一个人看到,她说出去别人不一定相信,而且她没有证据,对对对,肯定没有人相信她的,抓奸抓双,只要我们两个咬死不承认,谁都拿我们没办法。” 山泽婶心里惴惴不安,她觉得林前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何况她以前为了让婆婆看到她和婆婆是一体的,对林前前从来没有好脸色。 林前前对她早就怀恨在心了。 今天的事情被林前前撞上了,她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 但是李大宏不愿配合她,她也没办法。 两人商量的话自然落到了林前前的耳中,林前前回头对两人笑笑,那笑看在两人眼中,简直是恶鬼索命。 林前前道:“杀?想不到婶子的胆子那么大,只怕你杀得了我,杀不完我林家人吧?我爹娘、弟弟妹妹都在外面等着我呢,呵呵。” 山泽婶和李大宏愣在了当场。 直到林前前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林大妞什么意思?难道林大壮一家都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山泽婶一颗心如同在油锅里滚过一样,焦灼不安。 “不会,林大壮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让他闺女到我们跟前来的。”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大壮两口子是闷葫芦,家里都是林大妞当家做主的。” “唉,今天真倒霉,怎么这么晚了还碰到人了呢,那么多年都没事呢。”李大宏泄气得很,蹲在地上抓头发。 两人想了又想,思了又思,都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了,省得林大妞使诈,让别人把我们抓个现形。”冷静了很久之后,山泽婶提议道。 李大宏点点头,“晚些时候我去一趟林家,探一探林大壮的口风。” 山泽婶无力地点点头。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这才各自回家。 山泽婶回到家后,林老太就骂骂咧咧开了:“你以为你是城里的贵妇人,不用做就有得吃吗?那么晚了,还不烧饭,想饿死老婆子我吗?” 山泽婶沉默地走进灶房,不理会林老太的骂骂咧咧。 灶房里,林小秀已经在熬稀饭了。 山泽婶从灶旁的坛子里扒拉出一些腌菜,洗洗就切了起来。 她其实早吃饱了,所以准备晚饭并不尽心,晚饭是李大宏给她带的白米饭,还有一块肉,她吃得满足。 李大宏从来都不薄待自己的女人,每次他们相约活动,他都给她带好吃或者是给一些银钱。 家里银钱基本都是林老太在管,她一个铜板都难攒下来。 要不是这几年和李大宏有了那种关系,李大宏暗地里接济她不少,她一件新衣裳都添不上。 想到李大宏,又想到了林大妞。 山泽婶心情又恶劣了起来。 20 山泽婶的小算盘 吃晚饭的时候,山泽婶状似无意问道:“娘,大壮那边中秋节的节礼还没给吧?这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也不想着给您老人家送过来。” 林老太鄙夷不已:“他就是个穷钉子,哼,如果能拿得出来的话,他肯定不敢不拿过来。” “娘,您看您,天天在家呆着,外面的事都不知道了。”山泽婶凑到林老太面前,认真说道,“前两天林大妞被吴泼皮推下山坡,摔到了脑袋,吴家赔了二十个铜板呢。” 林老太一听,怂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目光炯炯地看着山泽婶:“当真?” 山泽婶笑了笑,看向家里的孩子,示意孩子们说话。 “阿奶,是真的。”林小春嘴里扒拉着稀粥,含糊说道。 “真是反了天了!”林老太“啪嗒”把筷子扣在了桌上,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山泽,吃完饭之后,你去一趟村尾,让那个穷钉子把中秋的节礼拿出来。”林老太看向自己闷头吃饭的儿子。 山泽含糊地点点头。 林老太刚把饭碗拿起来,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又把碗筷放了下来。 “对了,山泽,你到镇上好几天了,做了什么活?赚了多少银子?”林老太话说得很客气。 她只有林山泽这一个儿子,以后养老送终都靠他了。 她平时对媳妇、孙女都没有还脸色,但是对儿子和孙子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 林山泽呼啦啦干完了一碗稀粥,抹了抹嘴巴,哭着脸说道:“娘,县里没多少活计,我在县上这几天赚的铜板都拿来吃饭了,晚上我还不敢睡大通铺,都是睡在桥洞底下,儿子真没铜板给您。” 林老太沉默了一瞬,随即又吩咐山泽婶给林山泽盛了一碗稀饭。 她安慰儿子:“山泽,咱们不急,家里还有粮食,你再吃一碗,吃完之后就去找穷钉子拿节礼回来,他们家现在除了几间茅草屋,连被窝都没有了,你们等着看吧,那家子迟早饿死,哼!这节礼赶紧拿回来,去晚了那二十个铜板都被他们糟蹋了。” 山泽婶无比赞同地点头。 林大妞不让她好过,她就要给她找不舒坦。 * 夜色浓重,远处的山峦呈现模模糊糊的黑影。 林前前一家人运了一趟马蹄回来之后,趁着夜色,一家人又去运了两趟马蹄回来。 林老爹蹲在小小的地窖里看着角落里堆着满满的马蹄,脸上的神情异常满足。 他优哉游哉转到灶房,跟林前前说:“大妞啊,明天我抽空去一趟县上,找你大发叔打一把锁,把地窖锁起来。” 往年没闹旱灾,家家户户都有粮食,他家的那点粮食村里也没人看得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村里有粮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他们家粮食会越来越多。 不锁起来的话,他睡得不踏实。 林前前点头,“明天我有事到县里,到时候我带一把回来。” 家里人对粮食的看重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家里唯一的两把锄头,除了白天要抗到田里干活之外,其他时间都藏在林老爹和林大娘睡觉的茅草铺下。 唯一的一把菜刀,每次用完都会藏到柴堆里。 铁锅倒是没藏起来,可能是因为豁了一个口子,家里人觉得没人看得上吧。 昨天新得的那把长刀,林明明睡觉都要抱着。 林前前提醒他睡熟了有可能会伤到他自己后,他趁着夜色把垫在地上的茅草编了一个刀套,把长刀放了进去,还跑到她面前显摆了一番。 至于家里的其他东西,水缸、水桶、锅铲、案板、衣裳之类的,幸亏陈旧破烂,看着不值钱,不然林前前都要替林老爹他们发愁,那么多东西该藏到哪里去? 林老爹欢喜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林前前带着三个小的处理好了鸡之后,便叫林老爹做饭,“爹,今晚弄个红烧的。” “红烧?我想想,红烧.....”林老爹沉思起来。 他抓着头发想了半天之后,最后欢喜蹦了起来,“有了。” 他哐哐把鸡剁成大块之后,再把鸡油放到锅里煎出了油。 等一块块金黄的鸡油全部出油之后,他拼了命地把锅里的油往碗里舀。 林前前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林老爹不舍得油。 她只好出声,“爹,没油的话鸡肉都要被烧胡了,我来吧。” 林前前挽着袖子就要上前。 林明明和龙凤胎像拦强盗一样把她拦住了。 “大姐,大姐,你坐着喝口水。” “大姐,你尝尝这个马蹄。” “大姐,你今晚忙了一天了,早累坏了吧。” ...... 林前前:...... 她细想了一下,立刻便明白了。 原来的林前前厨艺奇差无比,不管白的米饭、黑的黑面、还是绿的青菜,不管什么食材到了她手里,都能煮成黑的。 经过了几次之后,家里只要看到她要进厨房,都是拼了命地阻止。 笑话,这可是肉啊,他们怎么可能让大姐给糟蹋了。 林前前无语了半晌,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做几道美食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们这里磨蹭的功夫,林老爹已经把鸡肉翻炒金黄了。 林前前趁着他转身去舀水的功夫,偷偷往里面加了一把十三香。 昨天那锅鸡汤没放任何调料,可以说喝出了鸡汤的鲜美。 但是红烧鸡肉,没有姜葱花雕酒去腥,想吃一个原汁原味的话,只怕口感会差很多。 何况那只鸡并不是农家吃谷物散养长大的鸡,就是现代饲料养大的,腥臊味比农家鸡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撒完了十三香之后,林前前才心满意足地去收拾野菜。 这段时间摘的野菜只有蕨菜,而且并不是很嫩的,这也难怪,现在已经是秋末了,有这样的野菜吃已经不错了。 鸡肉闷煮了半个时辰之后,就正式出锅了。 林老爹习惯性地把鸡肉分成两个木盆装,今晚吃一盆,明天再吃一盆。 林前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盆都端到了桌子上。 大家都神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林前前以前是个抠搜的,一个黑面饼子都要掰成两顿吃。 现在怎么吃东西那么厉害了,一只鸡竟然要一顿吃完吗? 大家虽然疑惑,但是看到喷香的食物,他们脑子都不会转了。 21 李大宏上门送大米 林大娘看火,林老爹炒蕨菜。 林前前和林明明准备碗筷,这两天家里的碗筷在林前前的强烈要求下,洗得已经很干净了,虽然无法改变一个碗豁几个口子的事实,最起码吃起饭来不会那么恶心了。 龙凤胎两人搬来小板凳,在小桌前一一排好。 这一切都准备完了之后,几个小的就坐在桌子前,眼巴巴地看着两个盆子里的鸡肉。 金黄的鸡肉,鲜美的汤汁,白嫩的马蹄,都在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三个人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隔壁的赵铁锅一家已经在吃晚饭了。 赵铁锅和铁锅婶虽然羡慕林家一连两天都吃上了好肉,但不会厚着脸皮过来看。 他家最小的赵立冬可坐不住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稀饭趴在两家的篱笆中间,呼唤着龙凤胎:“小月,小光,你们家今天又逮到鸡了?太香了,就着这个香味,我能吃三碗饭。” “快拉倒吧,你们家可没有白米饭吃,除非你姓李。”林月月翻着白眼,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赵立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月月说的李家指的当然是李大宏家,曲溪村最多田地的人家。 赵立冬呼噜噜把一碗稀饭喝完后还觉得不够,捧着碗底不停地舔了起来。 龙凤胎毕竟年纪小,看赵立冬舔得香甜,他们看着满满的两盆鸡肉,口水流得更欢了。 幸亏林老爹最后一个菜终于炒完了,一家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铁锅婶看到林家这边开饭了,但是自己的傻儿子还那么没眼色地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铁锅婶实在看不到儿子这副丢人现眼的模样,立刻起身去把儿子扯了回来。 “娘,你干啥呢?我闻闻香味,远了我闻不到了。” “你个小兔崽子,吃饱了回屋睡觉去。” “娘......”赵立冬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娘。 “去去去,别丢人现眼。”铁锅婶不耐烦地赶人。 赵立冬虽然不乐意,但是看自家娘态度坚决,不敢违抗,蔫蔫地扔下碗筷,跑回屋里去了。 铁锅婶看了一眼隔壁林家围着桌子吃得正香,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叹了一口气。 林家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林家凭着好运气,一连两天抓到了两只鸡,但是都不珍惜,竟然把鸡都宰来吃了。 两只鸡,加起来足足十来斤,换成粮食都能换二十多斤了,这足够一家吃十天半个月了。 “.....所以说,家里的事怎么能全听一个女娃娃的呢,大壮真是不会过日子。”铁锅婶和自家男人嚼舌根。 赵铁锅闷闷回了一句:“你瞎管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铁锅婶叹了一口气,两人边吃边说起田里的稻子。 这一顿晚饭,林前前吃得十分满足,虽然没有主食,但是两大盆鸡肉,还有清脆的马蹄,她足足吃了两大碗,吃到快要撑破肚皮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全程一直默默吃着,不知不觉已经干掉了三碗。 几个小的更加不用吃,全程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口水几乎都来不及咽了。 两大盆鸡肉看着多,但是一家六口,个个化身虎狼,很快就见了底,就连相对来说不是很美味的那盆蕨菜也被一扫而空。 完了之后,龙凤胎一人抱着大盆子不停地舔。 林前前看得一阵无语。 她正庆幸这顿晚饭吃得畅快,无人打扰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呵呵,大壮,吃着呢?”李大宏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踏进了林家院子。 林老爹连忙迎了上去,他奇异地看了看李大宏,弄不明白为什么村里的富户到他这个穷钉子家来了。 林家其他人同样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李大宏。 李大宏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开口说道:“今天碰到了大妞,听说你家没粮食吃了,这不,我给送一点大米过来。” 唰! 唰! 林家人个个用更加怪异的目光注视着李大宏。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李大宏虽然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找个板凳坐了下来。 他先说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又说了一下今天的村会,还说了一下明天的求雨,杂七杂八,反正就是各种找话题和林老爹聊着。 他这次来,纯属是为了探一探林老爹的口风,看看林家其他人是不是都知道他那点子事了。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和林老爹打成一片,趁着两人聊得火热之际,他再不经意地提一提傍晚的事情,看林老爹反应如何。 只可惜,林老爹沉默寡言了三十多年,任凭李大宏怎么找话题,他都只是嗯嗯啊啊呀呀单纯回应而已,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在他看来,李大宏是村里最富的人,家里住的是全村最好的土坯房,顿顿吃白米饭。 对他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来说,李大宏简直是天上的云,他一辈子都够不着。 但是现在李大宏和他坐在他家破破烂烂的院子里,谈天说地,他感觉像做梦一样,脑袋晕乎乎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李大宏费尽口舌说了半天,林老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李大宏聊得快要自闭了。 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他本想找机会和林前前谈谈,但这里是林家,林家几双眼睛都看着,他单独找一个女娃娃聊天,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正当李大宏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和林前前说上话的时候,他看到林前前带着林明明出门了。 李大宏:?? 他很想追出去,但他刚好聊到了去县里做工的事情,只是开了个头,眼看林老爹眼巴巴地看他,他又不好突然止住了话头。 林前前当然知道李大宏为什么上门。 但她现在懒得理会这档子事。 她带着林明明到了里长家。 里长一家刚吃完了饭,里长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看到林前前上门,他心里一惊! 大妞不会又上门借钱了吧? 前段时间她刚借走十个铜板,他已经肉疼好久了,因为他知道那十个铜板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拿不回来了。 但是他作为林前前的二爷爷,看到林前前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他面前一个劲儿地哭,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几个孩子活活饿死,最后给了他们十个铜板,那还是他自己的私房钱呢。 林前前进门之后,和里长笑眯眯打了一声招呼:“二爷爷。” 里长和蔼点点头,心中却警铃大响! 大妞肯定是来借钱的,看看,平时她什么时候笑得那么可爱? 22 分给我家两千斤马蹄 里长看着笑眯眯的林前前,决定先出招。 于是他开始哭穷:“大妞啊,你二爷爷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现在天气凉了之后,时不时都要抓点药吃。这年头药贵啊,我已经欠了许老儿几十个铜板了。” “人年纪大了,确实要注意一点。”林前前附和,“不过,您是里长,村里该管的事情还得管。” “管,管,我肯定管!你就说你爹吧,十来岁就没了爹,我作为他的亲叔叔,他的事我得管啊,这才出钱出力给他娶了媳妇,你看看,你们几个小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 里长啰啰嗦嗦说起了往事,他一副感怀的样子,实则眼睛偷偷地瞄着林前前的神色。 他说这些,完全是为了感动大妞,让大妞念着他的好,不要找他借钱了! 他私房钱没有多少的。 林前前频频点头。 里长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是林老爹的亲叔叔,林老太改嫁带过来的儿子林山泽结婚之后,林老太就把林老爹分了出来。 林老爹分得最差的田地和一块可以盖房子的空地,一间茅草屋都没有。 是里长带着家人帮忙建了茅草屋,几年之后,又出钱帮着娶了林大娘,不然村里的光棍还得多一个林老爹。 这几年,林老爹和林大娘因为性子沉闷,只知道种田,家里孩子却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家里的生计成了问题。 里长明里暗里帮了不少。 林前前正是知道里长人好,马蹄的事情才会和里长通气。 里长滔滔不绝地谈起了往事,说得口干舌燥的。 林前前一直在一旁耐心地听着,而林明明早就坐不住,跑去找林明乐玩儿去了。 里长看着端坐如松的林前前,心里的苦水都快冒到嗓子眼了。 他以为他说着往事,林前前要么感动不好张口跟他借钱,要么听得不耐烦掉头就走。 可是谁知道,林前前听着滋滋有味,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情。 里长叹了一口气,快速站起来,转身就往屋里钻。 “大妞啊,天黑了,二爷爷就不送你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二爷爷等等!”林前前连忙出声阻止。 来了!来了! 大妞终于要开口借钱了! 里长加快了脚步! 他健步如飞冲回了屋里,招呼孙子林明乐,“明乐,送你前姐回去。” 林明乐和林明明两人在挖一个陀螺,这会儿玩得正开心呢,完全顾不上自家阿爷说的话,气得里长吧嗒吧嗒又抽了几口烟。 林前前跟着往屋里走。 里长看林前前态度这么蛮横地纠缠上来,心里叫苦连天。 他坐到堂屋的小板凳上,在衣裳最里层摸了半天,最后摸出两文钱递给林前前。 “大妞啊,二爷爷家里人也多,几张嘴等着吃饭呢,你明安哥哥还在城里读书呢,二爷爷家实在没钱了,这两文钱,你拿去换一点面,你们一家也能吃个半饱。” 林前前笑着摇摇头,“二爷爷,我不要您的钱。” “啊?不要钱?那你要啥?”里长心中大惊! 大妞连钱都不要了,肯定在谋划要更值钱的东西。 “我要您一句话!”林前前搬了一个板凳坐到了里长旁边。 “什么话?你先说来听听,我若是能办的尽量办。”里长强行镇定。 “我在山上发现了一种东西,能吃,而且很多。”林前前说着,拿出了几个马蹄,有带皮的,有不带皮的。 她把马蹄放到里长手里,指着它们说道:“这是带皮的,这是削了皮的,二爷爷,你尝尝。” 里长震惊地看重手上的马蹄,一时不敢动作。 在一旁玩的林明明大声道:“二爷爷,这东西可甜了,您快尝尝。” 他调皮地抓起一个,扔到了里长的嘴里。 里长本能地咀嚼起来,神情从困惑变成了惊讶! 林明乐看自家阿爷吃得滋滋有味的,立刻拿过一个吃了起来。 他三口两口就把马蹄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因为吞得太急,他差点噎到。 他迸发出惊讶的叫声:“哇!这玩意真好吃,像山上的梨,比梨还甜呢。” 里长忍不住又拿起一个吃了起来,两个马蹄下肚之后,他抖着嘴唇问道:“大妞,你说这东西山上还有?还有很多?” 林前前微笑地点头。 “这东西怎么吃?”里长追问。 林前前把马蹄的几种吃法说了一下,水煮、红烧、炖汤、磨成粉当做面粉来用。 里长听得惊讶不已,频频点头。 末了他大声感慨:“老天爷待我们曲溪村不薄啊,眼看家家户户都缺粮了,这是给我们大伙儿送粮食来了啊。” 林前前说出自己的目的:“二爷爷,我告诉您这个消息,就是希望您能带着大家赶在下雪前去把马蹄都挖了。” 里长激动地拉着林前前的手,“大妞啊,你长大了,懂事了,会为村里人着想了。” 林前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二爷爷,我明天就带您去看看那个地方,您怎么安排大家去挖都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这个东西虽然不是我家种的,但是是我家发现的,我家大可不必告诉大家,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没粮食了,秋收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也不想让大家饿肚子,所以才想着大家一起挖,大家也能饱肚子。”林前前虽然有些心虚,但是说出的话那可是一个大义凛然。 “正是,正是。”里长连连点头,脸上是一副赞赏的神情。 “二爷爷,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地少人多,丰年都难填饱肚子,更不用说今年闹旱灾了。我是这样想的,您看成不成?大家齐心协力把马蹄挖出来,要分给我家两千斤。”林前前嘴上虽说是商量,但是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千斤!这.....”里长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犹豫起来,不是他舍不得给林大妞家那么多马蹄,是怕村里其他人不同意。 “二爷爷,那片马蹄估计能挖出五万多斤,分给我家两千斤,这样还能剩下五万斤,村里除了我家还有一百户人家,每户也能分得五百来斤。”林前前把分配算得清清楚楚。 里长听了之后欣喜若狂,忙不迭地就答应了下来。 每家都有五百斤,最起码可以抗一段时间了。 如果明天求雨成功的话,地里的庄稼也可以顺利收上来,那今年也能过去了,最起码不会饿死人了。 23 夜半祭拜祖先 林前前和里长约好了明天上山的时间后,就招呼林明明回家。 里长捏着两个铜板递给林前前,犹豫道:“大妞,这钱真不要?” 大妞上门不借钱,还给他带来了一个那么好的消息,他有些不敢置信。 林前前笑得摇了摇头,跨步出门去。 “唉,等等,这是村里的大事,我要去祭拜一下祖先,感谢祖先的庇佑。大妞,你是大功臣,你跟我一起去。”里长喊住了林前前。 林前前其实不想去,她一个现代人可不信祖先庇佑这一套东西。 不过看到里长那么诚恳,她也不好出口拒绝。 三人一起出门,林明乐闹着要跟去,里长便由着他。 林家的祠堂建在村口旁边的一个矮坡上,背后靠山,前面是曲溪,看起来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里长一路走一路跟几个小辈说着祖上的事情。 “.....曲溪村原本都是姓林的,后面北面战事多,逃灾逃难的人往南边逃,陆陆续续就有人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所以村里现在有不少外姓人,虽然这样,但是大家住在一个村子那么久,早就成一家人了.....” 几个小辈虚心听着。 借着月色,几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祠堂。 祠堂是用土坯建成的,年深日久,岁月在结实的土坯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墙壁斑驳,有不少脱落的地方,地上长着矮小的杂草,屋顶上同样长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 标准的三间房子,中间最大的一间供着林家历代祖先,两个偏厅放着属于族里的杂物。 进了祠堂之后,里长吩咐几个小辈。 “明明,你把蜡烛点上。” “明乐,你去数三柱香出来。” “大妞,你去外面找些枯草来。” 林前前点头,找枯草的用途是为了点香。 烧上一把枯草,把檀香往前一点,很快就能燃烧起来。 林前前出了祠堂大门,往周围看了看,目测哪里的草容易扯。 她发现右边的一间房黑漆漆的,左边的一间房却是亮堂得很,里面的烛光透过破败的窗户透了出来。 林前前想了想,便往左边走去。 右边黑漆漆的房间肯定是白胡子老道住的。 他白天已经说了,不喜别人打扰,现在房间里面漆黑一片,白胡子老道肯定是睡下了,她就不要到旁边去弄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了。 今天被选为神女的李天眉家里富裕,被家里人当做城里小姐一样养着,根本不会像一般的庄户人家那样节约,也就不介意多烧蜡烛。 林前前和李天眉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她没想着要去打招呼。 她径直走到旁边的草丛里扯干草。 今年太干旱了,山坡上的杂草没有大树的遮掩,已经干到一点就着的地步。 林前前很快就扯了一大把干草,转身往祠堂走去。 “嘿嘿.....” 一声猥琐恶心的嬉笑声传来。 林前前脚步一顿。 祠堂这里除了李天眉和白胡子老道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 就算李天眉胆子小,李家要派人来陪伴李天眉也不可能派个男人来吧? 刚才李大宏在他们家拉着林老爹一顿胡扯的时候,他说过李天眉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他怕自己女儿夜里害怕,还多备了几根蜡烛,就是想让李天眉整夜燃着蜡烛呢。 林前前好奇心大作。 这里不会又上演傍晚她碰到的那种狗血事情吧?! 李家家风这么差吗? 老爹在外勾搭有夫之妇,女儿也来个私定终身之类的? 林前前心里的八卦指数蹭蹭蹭上涨。 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立刻靠近窗户,通过窗纸上的破洞往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心脏快要停跳了。 只见白胡子老道在着急忙慌地脱衣服,一个女子躺着床上,应该就是李天眉。 我去! 这是什么情况?! 李天眉怎么和白胡子老道搞这种事情?! 林前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一会的功夫,白胡子老道已经脱得只剩下底裤了,他兴奋地往床上扑去,那动作、那速度根本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 林前前忍不住脑补了好几出关于李天眉的爱恋情仇。 李天眉被家里娇宠,日日关在家里学女红,但是她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渴望看到外面的山、外面的草、外面的世界..... 有一天,一个外村小伙子进村,不小心撞到了李天眉,两人聊了几句就成了朋友。 这以后,小伙子就经常到村里,寻找机会和李天眉说话。 他跟李天眉说了很多外面的事情,这成为了李天眉苦闷生活里的一抹色彩。 两人日久生情,但是小伙家里太穷了,李天眉知道自己的爹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穷小子的。 小伙子动用他的聪明,假扮白胡子老道到村里为村民求雨,这样就有机会和李天眉单独待一晚上了。 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今晚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李大宏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 林前前在脑补着两人的爱情,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她不好插手人家的事情。 她转身准备往祠堂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了躺在床上的李天眉。 李天眉双目紧闭,一点羞涩或者欢喜的神色都没有。 “白胡子老道”匆匆忙忙地解着她的外衣扣子,那急不可耐的模样看得林前前一阵恶心。 李天眉怎么看上了这么恶心的男人? 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亏她刚才脑补的男主是多么地聪慧、多么地纯净呢。 呸呸呸! 还未等林前前腹诽完,她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天眉不是因为害羞不敢面对自己的情郎闭上眼睛的,她的样子像死了一样,明显是晕过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你情我愿,这是妥妥的强.奸! 林前前快速反应过来,一把甩掉了干草,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口,一脚就踹开了门。 那个门经过了太多岁月的磋磨,原本已经摇摇欲坠了。 被林前前脚丫子一踹,立刻支离玻碎散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正在床上忙活的“白胡子老道”听着这仿佛从天而降的声音,惊得跳了起来。 24 意图不轨的人 林前前踹开了门,立刻冲上前。 “白胡子老道”跳下床,伸手拦住了她,“你是谁?为什么硬闯这里?” 林前前抬手挥开他,奔到床前去唤李天眉。 但是不管林前前怎么摇晃,李天眉都一无所觉。 她回头怒视着“白胡子老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嘿嘿,不过是一些让她昏睡的药,然后我好带她上天。”“白胡子老道”猥琐地笑着。 他摸着白胡子把林前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嘿嘿笑道:“黑是黑了一点,不过身段真好,呵呵,老孙我今晚有福气,一黑一白两大美人伺候我。” 林前前看他笑得猥琐,话语下流,抬脚毫不客气就踹了上去。 “啊!啊!”“白胡子老道”被林前前踢到要害,捂着下面蹲在地上痛苦地嗷嗷直叫,就连里长带着林明明和林明乐走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里长看着支离玻碎的门,气得大骂:“那个天杀的,竟然把这门踢坏了,哎呀,修个门还得花好几个铜板啊......” 林明明和林明乐左看右看,都是一脸的懵逼。 林前前指着在地上哀嚎的“白胡子老道”,“小明、小乐,把这人绑起来,明天送官府。” “啊?为啥?”两人异口同声问道,脸上困惑不已。 里长从破门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的“白胡子老道”。 他一个箭步冲到“白胡子老道”面前,使劲把他扶起来。 “哎呀,老道,啊不,仙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呢?这可不行啊,现在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夜里也很凉啊,这要是感染了风寒,那明天的求雨可咋办啊?” 里长扶起了“白胡子老道”,又捡起了“白胡子老道”的衣服给他披上。 林前前上前一把就挥开了“白胡子老道”的衣服,指着“白胡子老道”说道:“二爷爷,这人是坏人,我看到他要对天眉意图不轨。” “什么?!”里长眼珠子立刻瞪圆了。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天眉。 林明乐反应极快,他奔到床前使劲摇晃了几下李天眉,可是李天眉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爷,天眉姐姐不动啊,不会是死了吧?”林明乐吓得蹬蹬蹬退了几步。 里长听了这话,气都喘不上来了。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她刚才都说了“白胡子老道”要对李天眉意图不轨。 请问有人会愿意对一具尸体意图不轨吗? 她出声道:“二爷爷,天眉可能只是昏过去而已。” 他们在这边纠结的功夫,“白胡子老道”下身的痛楚已经慢慢过去了,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往外狂奔。 “大姐,老道跑了!”林明明最先发现了,惊得大喊起来。 他抬脚就要去追。 林前前突然抓住他的发髻,把他拎了回来。 林明明被拉得差点摔到地上。 林前前从旁边拿起一个板凳,抡起就往前面甩去。 砰! 板凳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白胡子老道”的后脑勺,他整个人如同一根木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随即一动不动了。 林前前上前检查了一下“白胡子老道”的呼吸,确认他只是脑袋上出了血晕过去而已,便不再管他了。 里长、林明明、林明乐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林前前叫了里长好几声,三人才反应过来。 “二爷爷,这事要尽快处理。”林前前道。 “对对对,处理处理,啊不对,怎么处理?老道死了?啊!仙人死了怎么办啊?”里长哭丧着脸奔到“白胡子老道”身边,抱着“白胡子老道”就叫苦不迭。 林前前一把扯掉了“白胡子老道”的白头发和白胡子,一个年轻男子的大致模样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里长、林明明、林明乐三人都呆滞了,不明白老道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 林前前道:“二爷爷,这个人就是个骗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 刚才林前前已经注意到了,“白胡子老道”身上的皮肤很明显就不是一个老人的皮肤。 里长呆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他立刻吩咐林明乐回村去叫人来绑老道。 林前前立刻阻止了,“二爷爷,这事传出去对天眉的名声不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对对,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了。”里长醒悟了过来。 “明乐,你回家去,叫上你爹和你二叔,先把这个骗子绑起来,明天送官府去。” 林前前吩咐自己的弟弟,“你去把许郎中和李家人叫来。” 这事村里其他人不能知道,但是李家人不能不知道。 两个小子应声就飞奔出去了。 林前前走到床前,把李天眉领口的几颗扣子扣好。 她虽然和李天眉关系平淡,但是看着一脸安详的李天眉,在这一刻,她却无比庆幸自己的好奇心,不然好好的一个姑娘,一生都被毁了。 林明明和林明乐很快带着人赶来了。 林大石和林大树把骗子捆成了粽子,再三确实他没办法挣脱之后,这才做罢。 李大宏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林明明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饶是如此,当他看到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捧在手上的女儿一无所知地躺在床上时,心里还是又惊又怒。 他气得上前对已经晕过去的骗子拳打脚踢,幸亏林大石和林大树把他拉开了。 许郎中给李天眉诊脉后,摸着胡子慢悠悠说道:“小眉只是晕过去而已,明早应该就醒了,没什么大事。” 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特别是里长,这会子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骗子是他张罗着叫到村里来的,也是他做主让他做法事求雨的,如果李天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怎么对得起李家? 里长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儿的烟,慢慢恢复了他往日的睿智。 他开口道:“今天这个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大家别往外传,大石、大树,你们两个今晚留在这里看好这个人,明天送官府去。” 林大石和林大树点点头。 “大宏啊,这事是我的错,虽然天眉没事,但是我仍旧要给你赔个不是,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人竟然是个骗子,幸亏大妞撞见了今天的事情,不然天眉出了事情,我这条老命都不够赔啊。”里长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此刻弯下腰身,深深地给李大宏鞠了一个躬。 李大宏连忙阻拦,“里长,使不得使不得,你也是为了村里的秋收,只怪这个骗子太狡猾了。” “我李家要谢谢林大妞,若不是你,天眉就毁了.....”李天宏对着林前前激动地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 林前前摆摆手,不在意道:“只是举手之劳。” 里长看事情都解决了,便招呼大家回去。 李天宏抱起自己的女儿就赶紧走了,里长也招呼几个小辈回家去。 林前前走在最后面,走到骗子衣服掉落的地方时,她万分嫌弃地重重踩了两脚。 突然,她感觉脚下硬硬的,还挺硌脚。 她眼珠一转,连忙把那硌脚的玩意捡起来。 原来是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林前前打开瞄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对了,里长白天开会的时候说过,附近好几个村都请这个骗子去求过雨,每次求雨骗子都收取五两银子,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几个村子给的辛苦费了。 林前前毫不犹豫把钱袋子装进了自己兜里。 25 有羊肉吃了 晨曦微照,薄薄的雾气笼罩在村庄上空。 田野里的稻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身姿,带起一阵令人愉悦的“沙沙沙”声。 一早起来之后,林前前就督促家人洗脸洗手,搞好个人卫生。 做完这一切之后,里长刚好带着林明乐来了。 这是昨晚就说好的,今天带里长去看看那片生产马蹄的山谷。 林老爹和林大娘本来还想上山去挖马蹄,被林前前阻拦了,“爹,娘,我已经和二爷爷说好了,那片山谷就让二爷爷组织人去挖,挖到的马蹄会优先分给我们两千斤。” 林老爹和林大娘瞬间了然,闺女这是心疼他们呢,不用他们出力气去挖了。 “我另外有事情让爹和娘帮我做,你们到河边挖一些鬼芋回来,我有用处。”林前前嘱咐。 魔芋就是鬼芋,曲溪村人都这样叫。 林老爹和林大娘一脸的迷茫。 鬼芋那东西外表看着就吓人,不小心碰一下手还痒得很,村里人都不敢碰,挖那东西干啥? 但是他们向来不多问。 既然自家闺女让挖,他们去挖就是了。 林前前带着一行人上山,一路上,大家时不时停下来采些野菜,很快就到了马蹄所在的那片山谷。 林前前指着狭长的山谷告诉里长:“二爷爷,你看,这下面一片像草一样的东西,就是马蹄草,挖开下面就是马蹄。” 里长看着那么大一片草,神情呆滞了。 林明乐兴奋地跳下去,拿出锄头就开始挖。 挖了几个锄头之后,几个圆滚滚的马蹄就顺着泥土出来了。 林明乐也不管上面还带着泥巴,他拿着马蹄随便在身上擦拭了几下就放到嘴里咬了起来。 “哇,真甜,真好吃,阿爷,比梨还好吃呢。”林明乐笑成了一朵花。 龙凤胎在山谷里兴奋得跑来跑去,边跑边兴奋地叫起来。 “二爷爷,你看看,那么那么多呢.....” “二爷爷,挖出来肯定可以堆成山那么高了。” “那叫堆积如山。”林前前笑了起来。 里长激动地快要哭了,他抬手装作擦汗水,偷偷把沁出眼角的一丢丢眼泪赶紧擦掉。 在几个小辈面前流泪,很丢脸的好不好? 里长激动了好一阵,对几个小辈道:“你们在这里挖着,我回去谋划一下,召集村里开会。” 说完,他背着手就下山去了。 林前前昨天挖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早就不想挖了。 林明明他们却丝毫不会累的样子,里长走后,他们又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林前前跟他们几个打了一声招呼,借口要去挖野菜,便朝附近的林子钻去。 天天吃鸡肉,她有点腻了,她要搞点别的肉吃吃才行。 走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调出系统。 她现在的钱包鼓得很。 她这两天一直上山,凡是能出售给系统的东西,她都出售换了铜板。 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已经有四千多个铜板了,也就是四两银子多一点。 昨晚她又捡到了骗子的钱袋子,她数了数,里面足足有八十五两银子,也不知道那个骗子到底骗了多少个村子。 想到昨晚骗子的所作所为,如果那是一个偶然事件还好,如果骗子是个惯犯,那这个骗子骗了那么多村子,岂不是有十多个女子失身?! 林前前细思极恐。 里长一大早已经安排两个儿子把骗子送去官府了。 如果县太爷是个负责任的好官,这事肯定一查到底,此事肯定闹得纷纷扬扬,那些失身的女子就会被人所知,她们的后半生都要毁了。 但是如果这样的人不扭送官府,让他继续逍遥法外,他还会害更多无辜的人。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林前前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个事情,这不是她有能力去管的。 她摸了摸沉甸甸的钱袋子,她现在有将近九十两的银子,够她吃香喝辣一段时间了。 她认真看起系统。 系统里面的肉类种类丰富。 鸡鸭鱼、牛羊猪、鸽子、鹌鹑、兔子、蛇、各种鱼类.....凡是能吃的肉类应有尽有,有成品肉,有活的动物。 林前前仔细挑选了一番,她看来看去,决定花三千个铜板买一只山羊。 她不可能买猪肉,几个小的看到她拎着一块猪肉回去,肯定把她当成怪物了。 她更不可能直接买一头猪回去,她独自一人猎了一头猪,这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山羊性子不算太暴烈,别人看到她逮到了一个山羊,质疑的声音也不会太大。 买了山羊之后,林前前立刻又买了一根绳子,赶紧把准备窜走的山羊套住了。 她心满意足地拖着“咩咩”乱叫的山羊往回走,她已经看到今天的中饭和晚饭了。 烤全羊不现实,75斤重的山羊,他们一家人一下子也吃不完。 今天中午可以炖个羊汤。 下午到县里再买一些粮食调料回来,今晚可以炖个羊肉煲,再来一碗白花花的米饭,那味道,绝了。 剩下的羊肉就风干起来,正好现在秋天了,适合风干野味。 林前前想着想着,口水直往外冒。 呲溜,她使劲咽了咽口水。 “咩咩咩~~~~”山羊不停叫唤,似乎知道了自己被炖汤红烧风干的命运。 上次跑了一只鸡,这次价值三两多银子的山羊,林前前肯定不能让它跑了。 她一边使劲拽着山羊,一边召唤林明明他们几个过来帮忙。 林明明几个早就听到“咩咩咩”的叫声了,这会儿听到林前前召唤,立刻扔下手上的东西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林前前手上竟然牵着一个山羊时,喜得就地又蹦又跳,惹得山羊叫得更加厉害了。 “咩咩咩~~~~” 逮到一个山羊,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前前提议尽快回家,免得山羊挣脱跑了,几个小的一致同意。 一路上,村里人看到林家人拖回来了一头山羊,羡慕得不得了。 回到家之后,林老爹和林大娘已经挖了鬼芋回来了,两人扛着锄头又准备再去挖一些。 他们看到几个孩子逮了一只山羊回来,神情完全呆滞了。 一只那么大的山羊啊! 天啊,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完啊! 林前前对大家的惊讶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招呼林老爹、林大娘过来宰羊。 林老爹举着菜刀犹豫道:“大妞,这羊拿到集上卖,能换不少粮食呢。” 家里这两天天天吃肉,如果把这只山羊杀了,未来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都会有肉吃了。 以前吃糠咽菜,还吃不饱,现在天天吃肉好不习惯哦。 林前前:...... 她就是特地从系统里买来吃的,再拿到县里卖掉,那她图什么?图这样可以洗白她靠系统赚的钱吗? 26 李大宏一家上门送礼 林前前毫不犹豫就回绝了:“爹,粮食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我有办法弄到粮食,不过我们得先吃饱,吃饱了才能有办法。” 林老爹觉得自己这个闺女越来越贪吃了,每顿都要把所有的东西吃完,压根不会想到下一顿。 如果不是看她说话做事还挺利索的,他都怀疑自家闺女上次摔下山坡摔傻了。 不过他也只是怀疑而已,他不当家做主好多年,闺女说啥就是啥吧。 他让家里几个人帮忙按住乱踢乱叫的山羊。 几人合力把捆得严实的山羊搬到了饭桌上。 林大娘按住了山羊的头。 林明明和林明乐按住了山羊的两条后腿。 龙凤胎按住了山羊的两条前腿。 林前前按住山羊躁动不安的身子。 嘁! 噗! 林老爹拿菜刀朝山羊的喉咙一割,山羊的脖子立马喷出了鲜血,全部都流到了下面的木桶里面。 山羊由于疼痛,激烈地挣扎起来。 大家更加用力按住它。 慢慢地,山羊停止了挣扎。 林老爹想要把山羊皮完整地剔下来,这是一个细致活儿,其他人也不会,所以只能林老爹一人在忙活,林大娘在一旁打下手。 宰羊需要耗费不少水,林明明自动自觉挑起木桶就到河里去挑水了,林明乐抓起一个瓢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林前前招呼龙凤胎准备到后山去捡柴。 这时,李大宏扛着一个麻袋,李天坤拎着两只鸡,李天眉扶着李老太,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林家的院子。 他们刚跨进院子,就看到了院子中间正在被宰的山羊。 李老太睁圆了眼睛:“我的个天爷啊,这山羊是逮的吗?咱们村已经好几年没有人逮到山羊了。” 龙凤胎自豪嚷嚷起来:“是我姐逮到的!” 李老太挣开李天眉搀扶的手,一个箭步走到了林前前跟前。 “大妞,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这是老天爷看你心善,特地给你们家送的口粮呢......”李老太拉着林前前的手,慈爱地说了一箩筐的话。 林前前看她老人家颤巍巍地站着,连忙招呼龙凤胎搬凳子。 李家一家人上门,一看架势就是为昨晚的事情来的。 当然不会是李大宏自己的那档子事,应该是李天眉那件事情。 人家客气上门,林前前当然要客气招待。 李老太坐了下来,李天眉陪着坐下。 林老爹已经把整张羊皮都剥下来了,李大宏和李天坤撸起衣袖就去帮忙宰羊。 林老太一手拉着林前前,一手拉着李天眉,小声地说起了昨晚的事情,还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小眉是个命苦的,很早就没了娘,昨晚又遇上了那样的事,如果不是大妞你撞破了那骗子,小眉后半辈子可咋办啊.....呜呜.....昨晚大宏抱着小眉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样子,我的心痛得哦,我真恨不得杀了那个骗子.....” 李老太边说边哭。 林前前和李天眉一个劲儿安慰。 李大宏正帮着清理山羊的内脏,扭头安慰李老太,“娘,里长已经把那骗子送衙门了,县太爷定会秉公处理的,小眉现在没事了,您老别太担心了。” 在大家的安慰下,李老太才慢慢平复了心绪。 她把放在脚边的一个麻袋和两只鸡往林前前面前推了推,又从里衣摸出一个钱袋子塞到林前前的手上。 “大妞,这些东西是我让大宏精心准备的,一百斤大米,两只鸡,袋子里是三百文钱,是我们李家给你的谢礼。” 林前前连忙把钱袋子推回去。 李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手速很快,力气也不小,再次把钱袋子塞到了林前前的手上,还两个手死死地按住林前前的手,不让林前前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她和蔼说道:“这大米和鸡,你们一家人一起吃,应该够你们抗到秋收的,这三百文钱你自己偷偷留着,就当是李奶奶给你的嫁妆。唉,你这孩子也十六岁了,用不了多久也要嫁人了。” 林前前满头黑线。 这是变相的催婚吧? 她不想嫁人,一点也不想。 她只想有钱。 林前前还要推辞,“李奶奶,我真的不能收,昨晚的事情真的是顺手,如果换成别人发现了,别人也会去阻拦的。” 李老太可不听这些,只一味地把钱袋子往她手里塞。 两人极致拉扯。 另一边,林老爹和林大娘看到李家给了自家那么多东西,惊讶得山羊都不宰了。 他们束手无措地一会看看李老太,一会看看李大宏。 林月月心直口快,张嘴就问李大宏:“大宏叔,你昨晚给我们送了一小袋大米,我爹没要,咋今天又给我家送大米呢?还送了那么多,还送了鸡。” 李家人全部用疑惑的神情看着李大宏。 林老爹和林大娘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只有林前前心里明镜似的。 林前前趁着李老太分神的功夫,立刻把钱袋子塞了回去。 塞完钱袋子之后,她连忙跑到灶台前刷锅生火了。 李大宏顿时满头包。 他总不能说这不是同一回事吧。 他昨晚送礼是为了自己的事,今天送礼是为了闺女的事。 他呵呵尬笑了半天,说道:“这不是....这不是.....” “前姐,前姐,不好了!不好了!”林明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李大宏的呵呵笑。 林前前皱眉。 林明乐跑进院子,两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身子直喘气。 院子里的人看他着急的模样,纷纷露出焦急的神色。 林前前站起来扶着他,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明乐气喘吁吁说道:“大虎叔打了小明,你们快....快去看看。” 一院子的人听得愣神。 林前前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拉着林明乐就往河边跑,边跑边听林明乐说了事情的经过。 院子里的人也纷纷跟着往外跑去。 原来林明明在用瓢子瓢水的时候,刚好碰上吴大虎也在瓢水,吴大虎硬说林明明瓢水的时候故意把他那边的水弄浑了,他都没法瓢了。 林明明看他明显就是找茬的,就顶了两句。 大炕里的水一日少过一日,底下积攒了泥沙石子,浅浅的一层水,大家挑水的时候都是用葫芦瓢子轻轻地瓢上面的一层清水。 由于水实在是太浅了,就算动作很轻很柔,也会带动底下的泥沙浮上来,上层的水自然就会变得浑浊了。 吴大虎可不干了,上前就甩了林明明一个大耳光子,还把林家的水桶都砸烂了。 林明明当然不会乖乖被欺负,拿着扁担就冲了上去...... “.....大虎叔也拿起扁担朝小明的头上砸,幸亏铁锅叔拦住了,不然小明的头都要被他打爆了....”林明乐心有余悸地说道。 林前前听得心头火起。 吴大虎很明显是记恨昨天他婆娘当众出丑的那档子事,加上前两天由于吴大郎伤了她,为此吴家还赔了二十个铜板,吴大虎这是借机报复他们林家呢。 27 长辈又如何?男人又如何? 林前前朝河边跑去。 远远地,就听到了林明明委屈倔强的声音。 “....是吴大虎不讲理,我怎么就弄浑他的水了?我们都在瓢水,怎么不说他弄浑了我的水,他打了我不打紧,但是他砸了我家的桶就是不行,这是我家唯一的两个桶.....” 林前前听得一阵心酸。 这个傻弟弟,自己被打都不在意,反倒在意两个破桶。 林前前加快脚步奔过去。 林明明即使被村里的几个人拉着,仍旧想上前去为自家的桶讨回一个公道。 吴大虎面目狰狞,赵铁锅和村里几个汉子死死地拉住他,生怕他冲上去把林明明打伤了。 “大虎,一个孩子,你计较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你好意思吗?” “对啊,吴大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让着孩子就算了,现在还欺负上人家了。” ..... 大家纷纷劝吴大虎。 吴大虎怒声咆哮,“林家这个穷钉子,简直欺人太甚,一个小子也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今天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呸!什么叫做我欺负你,到底是谁欺负谁?我看你就是咽不下昨天你婆娘当众出丑的那口气.....”林明明红着眼睛骂道。 吴大虎被说中了痛处,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奋力挣脱了几个汉子的拉扯,挥着拳头就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去。 围观的村民惊得纷纷动了起来,全部冲上去要么拉住吴大虎,要么扯开林明明。 但是吴大虎动作太快,众人还没拉住他,他已经到了林明明跟前了。 林明明惊得连连后退,却被吴大虎一把扯住了领子。 吴大虎像揪小鸡一样揪住了林明明,右手拳头携带着滔天的怒火砸向林明明的头部。 “啊!天啊!” “吴大虎,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啊啊啊,这样会死人的!” ..... 四周的村民全部发出恐怖的惊叫。 吴大虎的拳头直直朝林明明的头上砸去,林明明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 吴大虎冷笑了一声,怒道:“臭小子,去死!” 此刻的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脑袋,压根不怕背上人命。 他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出门都被村里的妇人指指点点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大妞。 他恨林家人! 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一刻,吴大虎心里畅快极了。 下一刻,他的脑袋突然被一个重物踢中,他痛得扑到了一边。 围观的村民纷纷为林明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林前前提了一口气。 刚才他们也没看清楚林前前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反正就是看到原本要暴打林明明的吴大虎突然就被林前前踢翻了。 吴大虎在地上嗷嗷叫了几声,当他看清一脸冷肃站在他前面的人竟然是林大妞时,他的怒火简直燃烧到了天灵盖。 “林大妞,贱人,你竟敢踢我?!”他摸了摸脑袋,竟然摸到了一手血,他愤怒地咆哮起来。 “哪有如何?”林前前冷冷地轻笑,废话都懒得和这种垃圾说。 她检查了一下林明明全身上下,发现他的左边脸庞高高地肿起来,一身的泥污,狼狈不已,显然在地上滚了几圈了。 林前前脸上的神情更加冷硬。 吴大虎怒气冲天,他操起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头,大吼着就朝林前前冲去。 赵铁锅原本想阻拦他,但是只是堪堪抓住了他的衣角,他轻轻松松就挣脱了。 林前前冷然站在原地。 旁边的人纷纷惊叫,连忙去拉开她。 林前前旋身一转,躲避了众人的拉扯。 在一群人的惊愕中,林前前突然矮身,出拳,一拳打在了吴大虎的腹部。 啊! 吴大虎腹部中招,痛得蹬蹬蹬后退,跌坐在地上,努力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林前前面无表情说道:“这是你打了我弟弟的代价。” 她说完之后,不管吴大虎如何反应,招呼林明明就往回走。 正在这时,大虎婶冲进了人群,当她看到自己的男人被揍得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立刻像一个疯子一样扑向林前前。 “啊!你个贱人,你竟敢打我男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林前前眼快手快脚快,拉着林明明朝旁边一躲,很轻易就躲开了大虎婶。 新仇加上旧恨。 大虎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林前前,她转身又朝林前前扑去。 林前前怒道:“你再发疯,我对你不客气了。” 大虎婶仍旧不管不顾地朝林前前冲去。 林前前拉着林明明左躲右闪,林明明被自家大姐带着转来转去,都快要晕倒了。 某一刻,眼看大虎婶就要扯住林明明的头发后,林前前抬脚踢向了大虎婶的脚下。 大虎婶脚下一软,瞬间摔在了地上。 她听到消息从家里跑过来,又绕着林前前跑了那么多圈,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现在被绊倒坐到了地上,她也不想起来了,她坐在地上拍打着泥地,嗷嗷叫骂起来。 “你个天杀的林大妞,前两天装死讹了我们家的兔子和二十文钱,昨天又害我出丑,今天还打了我男人,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一家子都被这个女娃娃欺负得死死的,天底下哪有那么蛮狠的女子。” “林前前,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辈子嫁不出去,烂死在老林家的茅草屋里,还有你们林家个个都不得好死,你们这样的穷钉子,都没有一块好地,粮食更没有,我就看着你们今年一个个饿死。” ..... 龙凤胎不知道什么挤到了林前前的身边,刚好听到了大虎婶这样说。 林月月跳起来指着大虎婶就开始回怼。 “哼,你家才会饿死呢,我告诉你,我家现在天天有肉吃,即便你家的人、你娘家人都饿死了,我们也不会饿死,像你这种矮冬瓜吃得又多又懒,你天天笑我家是穷钉子,你家才是穷柱子呢.....” 围观的村民被林月月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叫骂逗笑了。 大虎婶看着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自认为是笑话她,她脸色涨得通红,爬起来就要去扯林月月。 林前前她对付不了,难道林月月这个丫头片子她还对付不了吗? 林月月看到她朝自己冲过来了,仗着自己身量小,哇哇大叫着往人群里钻。 大虎婶眼看抓不到林月月,转而去抓站在一旁的林光光。 林光光看自家三姐骂人正骂得爽呢,他完全没料到大虎婶突然转变目标朝他扑了过来。 他下意识大叫起来,转身就朝林前前的身后躲去。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大虎婶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子。 28 不稀罕他们家的臭钱 大虎婶揪住了林光光的衣领子,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子扇过去。 在自己的面前,林前前怎么可能让自家弟弟受欺负? 她光速上前,抓住了大虎婶粗壮的手腕,用力一捏,大虎婶顿时痛地嗷嗷叫了起来。 “啊!天啊,林大妞你个贱人,你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小心我打死你....” 林前前恶狠狠地看着她,威胁道:“你再逼逼,我捏断你这只手。” 大虎婶那么近距离地看着林前前清澈的大眼睛,不觉得美丽,反倒觉得吓人。 林前前那漆黑的眼珠子简直像个无底洞,仿佛只要她再骂一句,林前前就能把她吃了。 大虎婶一时被震慑住了,嘴巴再也不敢胡乱往外蹦出难听的话,只嗷嗷直叫。 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哎呀,里长来了!” “大家快让让,里长来了!” ...... 里长拎着旱烟杆,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他看到大虎婶和林前前近距离地站在一起,两人的手叠着手,很明显正在发生肌体冲突。 他怒得大叫起来:“刘氏,你给我住手,你一个长辈,当众打一个女娃娃,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里长谴责的人是大虎婶,她本姓刘。 大虎婶听了之后,心里委屈极了。 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明明是林大妞欺负她好不好啊? 她被抓着手完全不敢动弹啊。 她不敢置信地大叫起来:“里长,就算林大妞是你族里的孙女,你也不能怎么袒护她吧?现在是她抓住我的手不放,还威胁说要断了我的手.....” 大虎婶本来已经被林前前震慑住了。 但是现在里长来了,她立刻叫屈起来。 她男人被打得倒地不起。 她被林大妞威胁了。 如果里长再判他们无理的话,那他们今天真的是亏大了。 以前只听别人说林大妞嘴巴厉害,没想到今天交锋之后,她才发现林大妞打架更厉害。 现在她后悔惹上林大妞已经来不及了。 里长听了大虎婶罗里吧嗦的一堆废话,这才注意到林前前抓住大虎婶的手腕,完全没有落入下风。 他提起的心狠狠地放了下来。 刚才有人去他家报信,说吴大虎一家正在欺负林家几个小的,他一听之下吓得魂飞魄散。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惹怒了林大妞,万一她反悔不让他带村里人去挖马蹄了咋办?万一她气不过,要求分更多的马蹄怎么办? 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坏到哪里去。 林大妞这明显是站了上风。 他暗暗向林前前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不亏是老林家的人! 林前前:..... 里长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之后,才开口说道:“大妞,你先放手,谁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前前瞥了大虎婶一眼,放开了手。 里长环顾了人群一眼,看到没有人出来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指着林明明问道:“小明,你来说。” 林明明立刻说道:“我在水坑里瓢水,吴大虎也在瓢水,我才瓢了没两下,吴大虎硬说我把他那边的水弄浑了,我就顶了他两句,他二话不说就过来打了我一个耳光子,还把我家的两个桶都砸了。” “你顶了两句什么话?”里长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来,优哉游哉地抽着烟。 “我就说:凭什么说我弄浑了你的水,我也在瓢水,把水弄浑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明乐立刻站到林明明身边,大着嗓子说道:“阿爷,当时我也在这里,我可以作证,小明一没骂人,二没故意找茬,很明显是吴大虎故意找茬,蛮不讲理就打人。” 赵铁锅在一旁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当时一起瓢水还有另外两个人,但是吴大虎就揪住小明了。” “什么吴大虎吴二虎的,叫大虎叔。”里长皱眉轻轻斥林明乐了一句。 “那也要他配啊。”林明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里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吴大虎。 吴大虎这会儿已经被他婆娘扶起来了,他捂着腹部,面目狰狞地看着林前前,那样子恨不得当场撕了林前前。 林前前鄙夷地看着他。 里长皱眉对吴大虎说道:“大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水抗里面的水越来越少,村里人口又多,大家挤着一起打水,难免会出现把水搅浑的情况,你打一个孩子算是怎么回事呢?这事是因你而起,你打了人家孩子,还砸了人家的桶,这都不对。打了孩子要赔药钱,砸了桶要赔钱,限你三天之内把这钱送到林大壮家去。” 围观的村民点点头。 打了人,砸了桶,还不占理,赔点银子确实是应该的。 吴大虎可不干了,他指着林前前怒道:“这贱人踢了我的头,还打了我的肚子,这怎么算?除非她也让我踢一脚,打一拳,不然这事没完。” “就是,林大妞刚才还说要扭断我的手,里长啊,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只怕我的手就要废了。”大虎婶在一旁叫嚣起来,“里长,你可不能因为林大妞是你族里的孙女,你就一味袒护吧,林大妞打了我家男人,还要我家赔他们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里长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痛色的吴大虎。 他以为大妞没落下风,可不知道她竟然占了那么大的上风啊。 早知道,他刚才就在外面先看清楚情况再说了。 里长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调节这两家的纷争。 林前前突然说道:“二爷爷,他们家的臭钱我不稀罕。” 里长看着一脸认真的林前前,心里十万个为什么奔过。 大妞什么时候怎么不计较钱了? 以前,大妞是一文钱都不会让步的人。 林明明一脸不赞同,小声道:“大姐,那两个桶要花二十文才能买到呢。” 林前前微笑安抚自家弟弟:“没事,我们再去买一对新的。” 林明明瞬间忧愁了起来。 她知道大姐身上还有几个铜板。 上次吴家伤了大姐,赔的那二十个铜板,本来是爹拿着的,后来大姐醒了之后,爹就把那二十个铜板给了大姐。 这样算来的话,大姐身上也才有二十来个铜板而已。 如果吴大虎不赔他们家桶的话,那他们还要花二十个铜板这样一笔巨款去买桶。 那他们家就真的没钱了。 29 你想告官尽管去 林前前一看林明明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弟弟心里的想法。 如果说以前的林前前是抠搜,那林明明更加抠搜。 这都是被生活逼的啊。 林前前一脸神秘,低声对林明明道:“吃过午饭之后,大姐带你去县里买好吃的。” 唰! 林明明看向林前前的目光顿时闪出了明亮的光。 他就知道大姐肯定有别的办法,不然大姐不会放弃吴大虎的赔偿的。 里长、围观的村民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接着说道:“不过,你门吴家也休想来讹我,我是踢了打了你吴大虎没错,但是你自己也清楚,这件事情说到底是你们吴家先动的手。” 她知道她打吴大虎腹部的那一下可不轻,他回去调理估计都要花不少银钱了。 “你一个小辈,一天打了两个长辈,你还有脸在这里讲理?真是可笑,你不要以为里长是你族里的爷爷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虎婶跳着脚叫骂。 笑话,就算林大妞不要他们赔偿。 但是林大妞打了她男人,还让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长辈?”林前前嗤笑不已,“世上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吗?长辈若不爱护小辈,凭什么让小辈尊重?” “我不管,反正你打了我家男人,你要赔我们银子,赔一两就好。你们家是个穷钉子,一两银子肯定赔不起,你把你们今天逮的那只山羊赔给我们家,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这事没完,就算告到官府去,我也要讨一个公道....”大虎婶依旧咄咄逼人。 她从地里回来就听别人说了,林大妞拖了一个大山羊回来,长得白白胖胖的,宰了吃肉估计能吃好久了。 自家男人现在还是一脸的痛苦,让林家赔偿一只羊补补身子不为过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也很想吃肉。 呲溜!大虎婶想着白白嫩嫩的羊肉,她的口水就忍不住往下流了。 林前前一脸的无所谓,“你想告官尽管去,最后快点去,不然你去一趟县里,县太爷再派人来这里,只怕天都要黑了。” “不过,我好心提醒你,是你们先动手,还打坏了我家的木桶,而我踢你打你,完全是因为你要打我弟弟,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官府来人,一定会判我一个自我保护,而你吴大虎无辜殴打人,什么罪名就说不好了。”林前前说得半真半假。 吴大虎和大虎婶听了,心里直发毛。 大虎婶沉默了一瞬,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你一个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你还知道县太爷怎么判案不成?我告诉你,你少在那里糊弄人。” 林前前挑挑眉,晒笑道:“信不信由你,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今天我是不会赔偿你们的,你们尽管找官府去吧。” 吴大虎和大虎婶两人面面相觑。 林大妞的样子看起来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他们今天就白白被打了? 大虎婶转头看向里长,喝道:“里长,你是咱们曲溪村的领头人,你应该最公正不过的,你就说说吧,今天这事怎么办?” 里长慢悠悠吐出了一口烟雾,说道:“刚才的事情有很多目击者,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大虎心里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觉得你们有理吗?” “大虎,不是我说你呢,你一个汉子,怎么就掺和到娘们的事情里面去呢?你的心思我也大概猜得到,你无非是觉得你家白白赔了林家二十个铜板不值得对不对?” “不过赔偿二十个铜板的事情,你自己也清楚,是你家小子大郎先抢人家的兔子,人家不让,大郎就把大妞推到了山坡下,许郎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诊断大妞已经断气了,后来大妞得上天保佑,又活了过来,可并不代表你家大郎没有害人啊?对不对?” “比如今天这个事情,大妞打了你是没错,可是等过了几天,你的伤好了,那大妞是不是可以说没有打过你,所以根本不用赔偿?” “还有昨天的事情,明明是你家婆娘无事生非,说话就说话,攀扯到大妞身上干啥?大妞回了一嘴,她就受不了要打人,大妞躲开了,她自己撞到了林大柱,那是大妞的错吗?难道不是你婆娘的错吗?你还因为这个事情大庭广众之下威胁大妞。” “当时我以为你是在气头上,所以才做出不合理的举动而已,没想到今天你逮着小明就打,有你这样的长辈吗?大妞刚才那句话说得很对,你自己没有长辈的样子,就休怪别人不拿你当长辈。” “今天的事情,大妞不计较就算了,至于你们吴家想要赔偿,门都没有。我不帮亲,我是帮理,大妞是我族里的孙女我这样说,不是我族里的孙女我也这样说。” “长辈就应该爱护小辈,吴大虎,你自己身不正就不要怕影子歪。长辈打小辈,说破了大天也是你不对。” 里长越说越气愤,指着吴大虎两口子骂了一通。 里长好不容易把一番话说完了,狠狠舒了一口气,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 吴大虎和大虎婶被里长说得一愣一愣的。 等她过回神之后,立刻坐到地上耍起了无赖,拿出了泼妇骂街那一套。 林前前懒得再管她,拉着林明明,招呼龙凤胎,准备回家去。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林老爹和林大娘两人一人拿着一把锄头,默默地站在他们后面。 林前前心里顿时觉得热流上涌,眼睛瞬间蕴上了一层泪雾,她赶紧在别人发现之前匆匆擦掉。 还是家人好,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的身边。 里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无奈地瞥了吴大虎和大虎婶一眼,背着手走了。 围观的人看到林前前和里长都走了,也跟着纷纷散了,该打水的打水,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 不多时,河床上就剩下站得歪歪斜斜的吴大虎和低声咒骂不止的大虎婶。 30 极致拉扯 林家人回到家之后,李老太和李天眉立刻上前关心地询问事情的结果。 龙凤胎七嘴八舌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当他们说完之后,林老爹也把山羊宰好分块了。 李大宏和李天坤一直在帮忙宰山羊,这会山羊宰完了,他们就提出告辞。 林前前拿出一条山羊腿,递给李老太,“李奶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山羊肉你们拿回家去尝尝鲜。” 林老爹和林大娘一人拎着李家送过来的那包大米和两只鸡,拼了命地往李大宏和李天坤手上塞。 李大宏昨天晚上已经经历了一遭被林老爹和林大娘强行塞东西的场景,他已经有了小小的经验,他一边示意李天眉扶着李老太快走,一边和林老爹、林大娘进行极致拉扯。 李老太刚才塞钱袋子就塞不过林前前,这会儿也是,林前前把羊腿塞给李天眉之后,还帮着扶李老太出门。 李老太连连推辞,“大妞,这可使不得,本来是我家特意上门谢你的,这会儿怎么还拿肉回去啊?这年头肉值钱,你家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是拿到县上去卖了,也可以换些粮食回来啊.....” 李老太絮絮叨叨,那样子真是为林家的苦日子愁坏了肠子。 林前前边扶着她往外走,边笑着答道:“李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这山羊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留着自己吃,不打算拿去卖,以后想吃了再上山逮一只回来就是。” 听了林前前的话,李老太瞬间愣住了。 天啊!那么大一只山羊,少说有七十来斤,拿到县上去换钱能换二三两银子呢,这林家竟然要把那么多肉都留着自己吃? 如果是平时,李老太只会感慨林家人穷得活该,只顾着吃这顿,完全不想着下一顿,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难怪成了村里的穷钉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林前前救了李天眉,林前前又是那么地懂礼,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她很喜欢林前前这个丫头。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教导林前前一些人生的道理。 她语重心长说道:“大妞,钱是挣出来的,也是攒出来的,会挣钱还不行,还得会攒钱。你们林家人多地少,地少是因为你奶奶的缘故,这个咱们暂且不论,人多也不能控制,但是你们要会过日子才行,比如今天的这只羊,你们拿到县里去换粮食,能换不少粮食回来了,这不比单吃肉强啊。” “李奶奶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但是今年不同往年,这秋收眼看就不成了,大家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你们家这样的状况就不适合大手大脚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 林前前边听边礼貌地点头。 她知道李奶奶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现在全村的人都以为他们家粮食没了,就快要饿死了。 但是她现在有钱啊,足足八十多两银子呢。 生活嘛,不能委屈自己。 李老太看林前前如此虚心听教,满意地点点头。 她示意李天眉把羊腿还给林前前,挣开了林前前的手,准备就回家去。 林前前立刻察觉出来了,她顺势放开李老太的手后,立刻就往自己院子跑了。 另一边,林老爹、林大娘和李大宏、李天坤拉扯了半天之后,李大宏看自家老娘已经走远了,他给了李天坤一个眼神,两人瞬间挣脱了林老爹和林大娘的手,立刻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林前前往自家院子跑,李大宏和李天坤往自己家跑。 三人在中间的小路上相会,皆是会心一笑。 看看,他们都成功地把东西塞出去了! 李天坤看着在前面等着他们的李老太和李天眉,当他看到李天眉手上的羊腿之后,立刻笑得没心没肺,“爹,今晚有羊肉吃了。” 李大宏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上前扶着自家老娘轻声责备,“娘,是咱们家来谢人家大妞,咋还要人家的羊腿呢?大壮家都揭不开锅了。” 李老太连连叹气,“大妞是个厚道人,以前村里的人总说她泼辣蛮不讲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嘛,她是个好孩子,这羊腿人家诚心给的,我们就拿着吧,以后再找机会多帮助他们家一些就是了。” 李大宏一向唯老娘的命令是遵,听了连连点头。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林前前回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林老爹和林大娘两人束手无措地拿着李家送的东西。 “大妞,你大宏叔力气太大了,我们怎么塞也塞不回去。”林老爹不好意思极了。 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一向穷得很有骨气,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坚决不拿。 林前前笑道,“既然是李家给的,那就拿着吧。” 林老爹和林大娘也知道昨晚林前前救了李天眉的事情,现在林前前既然这么说了,说明林前前心里已经有谱了,所以两人不再纠结,拿着粮食和鸡回家去了。 林大娘把两只鸡捆紧了,对林老爹说,“他爹,吃过午饭之后,再杀鸡。” 林前前正拿着药给林明明抹着脸上的红肿,听了林大娘的话,立刻说道:“娘,这两只鸡留着吧,都是母鸡,还能下蛋吃呢。” “家里不是没粮食吗?咋还能养鸡呢?”林大娘困惑地皱着眉头。 这话还是大妞自己前两天说的,怎么现在变得那么快? 林前前嘿嘿笑了一下,毫不心虚地说道,“以后我们家会有更多的粮食,养两只鸡还是养得起的。” 主要是她前两天刚穿过来,一时不习惯这里那么粗糙的吃食,很想吃肉而已。 而且她也没说错啊,前两天的那只是公鸡,养着不能下蛋,确实浪费粮食。 林大娘点点头,把两只鸡拎到一旁绑好。 龙凤胎听了林前前的话,立刻欢天喜地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哇,以后有鸡蛋吃了。”林月月一蹦老高,欢喜得简直要上天了。 “我以后每天要吃两个!”林光光伸出两根手指,得意洋洋起来。 上次大姐纠正他多少根手指是二之后,他就牢牢记住了。 林明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一笑,立刻扯动了脸上的肌肉,痛得他呲牙咧齿的。 他突然目光亮亮地问林前前,“大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打吴大虎那一拳,有点像女侠的样子啊。” 林前前好笑,“你还知道什么是女侠?” 林明明扬着笑脸道:“是明安哥说的,他说有一类人最是自由不过,他们会武艺,谁都欺负不了他们,他们游历江湖,打抱不平,压根不用种地,他们可厉害了,除了会打架,他们还会飞来飞去。” 林前前没好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瞎说!老天爷又不会天天掉馅饼,有谁不干活就有饭吃的?” 林明明露出困惑的神情。 明安哥从来不会骗他们,但是大姐也没骗过他们,那到底谁说的是对的呢? 林前前没空搭理自家二弟的天马行空,她趁着林老爹给锅里加水的间隙,又偷偷往锅里放了一把十三香。 31 送肉,我是认真的 羊汤很快炖好了。 林前前先拿家里最大的碗盛了一大碗让林明明给隔壁赵铁锅家送去。 今天,幸亏赵铁锅及时拦住了吴大虎,不然林明明估计会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了。 隔壁只有铁锅婶在做饭,林明明端着碗放到了灶台上,说了一句:“铁锅婶,这肉给你家吃。” 铁锅婶看清了碗里果然是满满一大碗的肉,看起来都有二斤了。 她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圆了,她端起碗就要冲进林家院子,可是林明明已经事先做了准备,他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把院子的门关得死死的了。 铁锅婶只好站在隔着两家的篱笆旁边喊话,“小明,这是咋回事啊?咋给我们家送那么多肉呢?我的天爷啊,那么多肉,这能换多少银子啊?” 林明明已经坐到饭桌上开始吃饭了,今天有白米饭,大姐让娘蒸了满满一大锅,他得抓紧多吃点。 听到铁锅婶在隔壁喊话,林明明含含糊糊说了两句,完全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林前前只好起身走到两家相隔的篱笆旁边,含笑对铁锅婶说:“铁锅婶,这是小明谢谢铁锅叔的,今天要不是铁锅叔拦住吴大虎,他早被打破头了,正好今天上山逮了一只羊,羊肉有多的,就给你们送了点,你别客气。” 铁锅婶惊异地看着林前前。 如果说前几天林前前找她要盐给了银子让她改观,现在她更是被惊到了。 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天上,又上上下下把林前前打量了一遍。 天还是这个天,林大妞也还是这个林大妞。 可是林大妞咋就给他们家送肉呢?! 林前前看铁锅婶愣了半天,还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看个不停。 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指指赵家的灶房对她说:“铁锅婶,你家的火快灭了,你快去看火吧。” 铁锅婶经她这么一提醒,慌忙跑回自家灶房去了。 原本想还回来的那碗肉也端了回去。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肉还没还回去呢。 看着冒着香气的肉,她叹了一口气。 算了,留下来吧,他们家确实大半年没有沾肉味了。 林前前说完之后,就回到饭桌前努力干饭了。 来了这里那么多天,她终于吃上正常的饭菜了,不容易啊。 一锅羊汤、一盘野菜、一小锅米饭,林家人一下子就把它们吃了个精光。 吃完之后,大家还意犹未尽地摸着肚皮回味。 林明明目光闪亮地问自家大姐:“大姐,你说下午带我们去县上,是真的吗?” 龙凤胎一听这话,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大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去那里我不花钱。” “大姐,我给你拿东西,我有力气。” ..... 林前前笑了笑,温和说道:“都去,都去。” 林老爹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家大闺女。 自家大闺女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以前勤俭的性子完全没有了,现在好像只顾着吃喝享乐了。 曲溪村去一趟县里走路来回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在家里不知道能干多少活了。 这几天家里天天吃肉,李家送来的大白米,自家大闺女也是二话不说,一顿就煮了三四斤。 这么多大白米拿去换一些黑面,可以换几袋子的黑面,够他们家吃几个月了。 如果只是吃大白米的话,这一百斤的大白米顶多够他们吃一个月。 就算是李家那么富裕的,也不是顿顿都吃大白米啊。 林老爹看自家闺女越看越不明白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村口突然传来了“铛铛铛”敲铁锅的声音。 林前前心中了然。 这应该是里长召集大家开会说挖马蹄的事情了。 一家人准备出门去开会,里长突然走进了院子。 他没好气地对林前前说道,“大妞啊,你家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逮到一只羊,你咋还给我家送了一个羊腿呢?你看看你,真是不会过日子。” 林前前一脸无辜说道:“二爷爷,那不是白给你的,那是小乐应得的,赶羊下山的时候,小乐可是出了大力气了,还差点被山羊撅翻了。” 林前前虽然这么说,但是里长知道这完全是拿来搪塞他的话,不过这话听来让人感觉心里妥帖。 他笑笑说道:“小乐会干什么?他就是个孩子,那羊是你逮的,他能出什么力气。” 羊肉虽然好,但是他不敢要啊。 晌午的时候,林明乐拎着一个大羊腿回家,一五一十把逮羊的经过说了。 他听了之后,立刻就要林明乐把羊腿送回来。 谁知道林明乐跑得快,三下两下就把羊腿扔到锅里煮上了,他撬了半天锅盖也没能撬开。 他是怕林大妞没安好心啊。 一条羊腿送出去了,她肯定要往回扒拉更多的东西。 他自动知觉地拿出了十文钱递给林前前,“大妞,这钱不多,还不够买那只羊腿,不过二爷爷也只有那么多钱了,以后二爷爷有钱了再借给你。” 林前前连忙摇头,“二爷爷,我不要你的钱,说起来我还欠你二十三文钱呢。” 那是原主陆陆续续找里长借的。 她现在有钱,这钱肯定是要还的,但不是现在还,她得慢慢来。 她打算今天下午去县里采购一些东西,到时候村里人一看他们家突然添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会注意他们家,说不定还因此惹上小偷呢。 里长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林大妞一下变化太大。 钱不要,还白白送肉,这完全不是林大妞为人处世的风格啊。 里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林前前,完全看不出奇怪的端倪。 他叹了口气,很快把钱收回袋子里面去了,“既然这样,那二爷爷就不勉强你了。以后家里有困难随时来找二爷爷。” 林前前笑着点头,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里长好歹管理着整个曲溪村,官虽然不大,但是好歹是个官。 有里长罩着,她以后做起事来顺利很多。 林家人和里长结伴往村口走去,准备开会。 32 组织挖马蹄 村口的大榕树下,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群人。 大家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里长又要开什么会啊?昨天开会说求雨,今天也不见信儿了。” “对啊,你说奇不奇怪,我今天到地里去,经过咱们的祠堂,可是都没有看见仙人啊。” “唉,一天天的开会,啥正事也不干,我地里还有一堆事忙不完呢。” “可不是吗?我这才吃了午饭,碗还没洗呢。” ...... 里长拎着旱烟杆,目不斜视地走到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站好,他在人群中略略一扫,便大约知道人到齐了没有。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两个事情。” “第一个,昨天我带回村的那个白胡子老道,完全就是一个骗子,后来被林大妞识破了,所以我们村今天不求雨了,至于昨天让大家筹的钱,一会就发还给大家,散会后大家排队来领....” 里长话还没说完,人群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骗子?不是吧,他不是挺会做法的吗?还会选神女呢。” “天啊,幸亏是求完雨才给钱,不然我们村就白白损失了五两银子呢。” “哈哈哈,那我们隔壁的方家村、大安村、小平村都求了雨,那他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五两银子,哈哈哈....” “林大妞?是哪个林大妞识破的呀?这是为村里人做了一件好事啊,五两银子可以买不少粮食了。” “村里叫大妞的人那么多,不过姓林的,又叫大妞的就是村尾的那个。” “哪个啊?” “哎呀,你真是的,你又不是新来的,还不是林大壮家那个最凶最抠搜的闺女嘛,狗见着都要绕道走。” ..... 林前前一家好死不死地正站在这说话妇人的后面,她听了之后,白眼是翻了又翻。 她有那么讨人嫌吗? 里长在上面优哉游哉地抽着烟,这次开会他不急了,反正就两件事情要说,大伙儿爱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 等人群议论的声音慢慢小下来之后,里长再次抬手往下压了压。 人群很自觉地保持了安静,都很期待里长说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林家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马蹄,那玩意儿可以吃,吃起来很甜、很脆,今天开会主要是组织大家上山挖,全部挖出来的话,估计有五万多斤,每家分下来也有五百多斤,够大家伙吃一段时间了。” 人群毫不意外,立刻躁动了起来。 “天啊!有东西挖来吃了。” “天啊,每家五百斤,那足够我们家吃好几个月的了。” “马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真的能吃吗?会不会有毒啊?” “对啊,林大妞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知道什么呀?村里那么多老人都快找不到能吃的东西了,林大妞还能找到吃的?我可真不信,只怕是哄骗里长的吧。” “不过还真别说,林家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我听说顿顿吃肉呢,每天上山不是逮到野鸡就是逮到山羊的,他家能找到吃的东西一点也不奇怪。” ..... 里长早就料到大家会提出质疑,所以他把林明乐挖回家的几斤马蹄洗干净拿了出来。 “这就是马蹄,长在地里的,就在山上往西北走的一个小山谷里,它的主杆长得像草,不认识的人压根想不到下面埋着能吃的东西,大家可以上来拿一点尝尝,生着吃也可以,红烧、清炒、闷煮、炖汤,怎么吃都成,不需要经过太特殊的处理,简直去皮就行,大家都上来拿一些尝尝.....” 里长站在大石头上侃侃而谈,把林前前告诉他的马蹄的几种吃法都说了一个遍。 下面站着的本来就是一群吃不饱饭、家里没多少粮食的村民,被里长这么一说,个个口水横流,怎么擦都擦不干。 大家纷纷涌到前面去拿马蹄尝了起来。 “嗯,是甜的,这玩意儿还真能吃。” “长得那么黑,不会中毒吧?” “你怕中毒就别吃了,给我吃。” “哎哎哎,我没说不吃,你别抢啊。” ...... 几斤马蹄,很快就被大家拿完了。 尝过的人意犹未尽,没尝到的人只能暗自吞着口水。 里长这推销技术很是可以,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爆红的主播。 有人高声问里长:“里长,具体到底在哪个山谷啊?你赶紧给我们指一条路,我们上山去挖啊,今晚上就可以吃上了。” “对啊对啊,到底在哪里啊?” “既然是能吃的,就赶紧挖出来。” “是的是的,我们村西面就是大安村,如果被大安村的人发现了,他们肯定也去挖,我们要抓紧点。” ..... 里长再次抬手往下压了压,人群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大家都迫切地想知道马蹄所在的山谷,生怕错过了里长说的每一个字。 里长开口说道:“有一个事情我要事先说清楚,那片马蹄是林家发现的,我做主给林家大头,就给他们家两千斤,而且他们家不用出人上山去挖,五万多斤刨去两千斤,只能是个零头,剩下的各家各户按照人头来分。但是如果有哪家哪户不出人去挖,又想分马蹄,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明白了吗?” 人群立刻炸了锅。 “天啊,凭什么呀?林家竟然可以分两千斤?!” “就是啊,还不用出人干活,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哎呀,我家可以出人出力,但是人口本来就少,那岂不是出了力气都分不到多少东西?” ..... 里长大声喊了几声“安静”,等人群再次安静下来之后,他虎着脸说道:“林家分走两千斤,那是因为马蹄是他们发现的,有意见的人就不要去挖了,还有各家各户要出的人力,凡是满十二岁的,六十岁以下的人,都算是劳动力,都要上山挖,挖出来的马蹄集中起来按村里人头分配,如果有哪户不出人力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一斤马蹄都分不到。” 村民顿时被震住了。 里长平时虽然好说话,但是一旦较真起来,那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 大家只敢小声议论,一点都不敢大声提出抗议了。 吴大虎中午吃了林家的亏,他怎么可能让林家占那么大一个便宜。 33 大春县码头 吴大虎出声抗议:“我不同意分给林家两千斤,你说挖出来有五万多斤,那如果没有呢,如果挖出来只有两千斤,那是不是全部分给林家?那我们大家都没得分了,即使挖出的马蹄比两千斤多,那林家也不该分那么多。” 里长瞪着眼睛斥道:“分给林家两千斤,那是因为马蹄是林家发现的,你有本事你去发现一片,我也分给你两千斤。” 吴大虎立刻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涨红着脸怒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林家不干活还能分那么多马蹄,老子不是免费的劳动力,谁愿意当傻子谁去。” 吴大虎说完之后,愤愤地走了。 “呸,贱人,烂货,还能分两千斤!”大虎婶朝林前前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跟着吴大虎走了。 吴大虎和大虎婶这么一闹,村里还有两三户有意见的人也纷纷退出挖马蹄的行列,都各自回家去了。 里长被气得不行,他对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瞪了好几眼,这才回头对着人群说道:“还有谁有意见?不想参加挖马蹄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不过我话放在这里了,退出的人家,一斤马蹄都分不到。给林家两千斤马蹄那是给他们的奖励,他们发现了那片马蹄,但是没有自己默默地挖,而是选择告诉了我,让我带领大家去挖,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林家把大伙儿都当成了亲人一般,不然他们大可以自己挖,不告诉大家,让大家活活饿着肚子。” 里长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村民都不敢有意见,即便有意见,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一下罢了。 里长见大家都没了意见,便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现在大家都回家去带上锄头背篓,跟我上山挖马蹄,今天挖到的马蹄都先放到祠堂,晚上我来分配。” “喔!终于可以去挖马蹄了。” “快快快,回家拿锄头去,拿那把最顺手的。” “哎呀,我中午还没吃饱呢,等会挖的时候我多吃点,晚饭都不用吃了,哈哈。” “哈哈,你这个主意好啊,那我也这样,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挖。” ...... 村民欢欢喜喜地回家去拿工具了。 林前前见会也开完了,嘱咐自家爹娘:“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小明他们去一趟县里。” 林老爹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闺女一天天大了,主意一天天多了起来,他也不能说什么。 林大娘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要早点回家,别搞到太晚了,如此云云。 林大娘平时是很少说话的,但是关键时刻啰嗦起来也不得了。 林前前和几个小的连连点头。 林老爹和林大娘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 林前前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就往县的方向赶去。 离曲溪村最近的县城是大春县,在曲溪村的西南面,走路的话要两盏茶的功夫,来回就是半个时辰。 对于难得去一趟县里的曲溪村民来说,来回半个时辰压根不是事。 林前前带着几个小的出了村子,翻过一个山头,站在山顶上,就可以看到大春县了。 大春县旁边是一条泰河,在其他河流都已经干涸的情况下,泰河的水仍旧奔腾不息。 林老爹前两天说过一嘴,如果曲溪河河床的那个水坑没水的话,那村民只能到泰河去挑水了。 一担水,一来一回要走半个时辰,一天一家的用水最起码要两担,也就是四桶水,也就是说,每家每户都要来回两趟,这确实不是一个轻省的活。 林明明指着西南边,兴奋说道:“大姐,你看,听说那座山挡住的那边是明州,听说那里可繁华了,明安哥去过几次,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吃的好玩的给小乐呢,小乐那小子幸福死了。” “大姐,要不我们去明州逛逛吧,我们再爬一座山。”林月月一脸的兴奋。 “三姐,明安哥说了,去明州要坐船的,坐船就要两文钱一个人,咱们四个人,就去掉八文钱了,你有那么多钱吗?”林光光无情地反驳她。 “大姐,你看小光老是和我作对。”林月月不满地叫了起来。 林前前抚了抚她的头发,微笑说道:“小光没说错,你看看,泰河的流向是绕过了那座山的,明州在泰河的另外一边,就算是走路,我们也要过河才行。如果走路可以到达明州的话,估计很多人都会走路去了,何必浪费两文钱坐船呢。” 底下生活的穷苦老百姓最能吃苦耐劳,能出力的时候就出力,不用出钱的事情坚决不出钱。 原主的记忆里,她只到过大春县,从来没有到过明州。 可能在曲溪村,到过明州的人估计都屈指可数。 林前前率先朝山下走去,“走,我们先到大春县逛逛,以后有机会再去明州。” “哇,大姐,是真的吗?你以后真的带我们去明州吗?” “哇,我要去明州游玩明湖,听说那里可漂亮了,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买,还种了很多很多的花,那些花都是咱们村没有的。” “我想去神仙楼吃饭,听说去那里吃饭的人堪比神仙。” ...... 几人一路叽叽呱呱地说着,慢慢朝大春县走去。 走到山脚之后,就能看到奔腾不息的泰河,还有泰河边上的一个小码头。 在今年这种干旱的年份,泰河的水位也减少了十几厘米,但是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泰河上船来船往。 在大春县停靠的船只都是比较小型的船,主要是搭载人和运送一些货物。 码头上人来人往,管事、脚夫、船工,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人群走动、货物搬运、售卖吃食.... 有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有穿着棉布衣裳的妇人,还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商人..... 叫喊声、吆喝声、大笑声,声声不息。 这热闹向上的景象和曲溪村村民苦哈哈的格调完全不同。 几个小的看到这种景象,完全被震住了,连走路都不会走了,就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手不知道往哪里摆,脚只是机械地跟着林前前往前走。 林前前好歹是个现代人,现代都市比大春县的码头繁华一百倍一千倍,这和现代码头那些巨大的货轮、高耸入云的卸货机器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即便如此,在曲溪村待了几天的林前前,乍然到了如此热闹的地方,仍旧免不了好奇,身心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这也许是现代人的通病。 居住在城市的时候,总想着乡下的优美安静。 久待在乡下的时候,又想着城市的热闹便利。 现代人,内心总是在追求,在向往。 林前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喜欢热闹的。 乡下虽然好,但是条件太艰苦了,住得真不习惯。 林前前招呼几个小的准备进入县城的时候,前方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34 孩子快死了 几个小的都是喜欢凑热闹的,这会儿看到有热闹可看,怎么可能放过,立刻冲上前去看。 林前前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今天来县里主要是买买东西,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由得他们随便逛吧。 林前前几人走近一看,只见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几个人层层围在中间。 林前前仔细听了一下周围人的议论。 “哎呀,这是张初六唯一的儿子啊,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呀?” “对啊对啊,突然就这样了,你看看,脸色涨得通红,还自己捂着脖子,这眼看都透不过气了,怎么还捂着脖子啊?” ..... 林前前好奇心起,挤进人群往里看。 只见地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着急地喊叫着,“童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呀?......” 她的手上抱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孩子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旁人有一个老妇人看了半晌,连忙说道:“哎呀,你这孩子估计是被噎到了,你赶紧把他喉咙里的东西抠出来,不然他会闭过气去的。” 经老妇人这么一提醒,旁人纷纷有人醒悟过来。 “对啊,张嫂子,童童这是噎到了,你赶紧帮他,不然小命不保啊。” “快叫人去喊城北的胡郎中,前年我邻居家的小孙子吃核桃被噎到了,后来被胡郎中治好了,那是真的凶险,只怕再晚一步,他家孙子就没了。” “你这说的不是屁话吗?城北离这里来回跑都要一盏茶的功夫,现在恐怕来不及叫大夫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弄出来,让他呼吸,不然真的闭过气去了。” ...... 人群七嘴八舌帮着出主意。 妇人泪眼婆娑、束手无策地环视着人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冲进了人群,他上前抱住妇人手中的孩子,神情着急,“童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爹爹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着急地抚摸着孩子涨得通红的脸庞。 这会儿的功夫,孩子的脸色已经慢慢由通红变成了绛紫色,眼珠子直翻着白眼,手脚无力地垂着。 周围人的议论不停地传入男人和妇人的耳中。 “唉,透不过气,人快要不行了。” “对啊,现在就算胡郎中来,只怕也救不过来了。”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的,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了就没了。” ...... 妇人放声大哭,“童童啊,我的儿啊,你不能离开娘啊,没了你,娘怎么办啊?.....” 男人求助地看向人群,“有人有办法吗?有没有办法啊?大家帮忙想想办法啊,谁要是能够救了我儿,我张初六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围观的人都是无奈地摇头。 林前前看了一阵,除了心生同情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她前世学的是国际贸易,毕业后从事的也是贸易相关的工作,和医学压根沾不到边。 林月月害怕地拉着林前前的手,“大姐,那个小孩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林前前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林光光也感到害怕,他拉着林前前的手,小声说道:“大姐,我们走吧。” 林前前点头,任由林光光拉着她走出人群。 某一刻,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海姆克利急救法! 当有人发生异物窒息时,可以用这个方法进行急救,这是新闻上经常宣传的一种急救方法,现代很多公共场合也能看到相关的海报。 林前前立刻停了下来,仔细回想海姆克利急救法的具体操作。 海姆立克急救法,也叫腹部冲击法。 当有人发生异物窒息时,身边的人先从背后环抱即将窒息的人,握拳抵住其肋骨下缘与肚脐之间,再向上推压以增加气管,利用冲击产生向上的压力,压迫两肺下部,从而驱使肺部残留空气形成一股气流,这股带有冲击性、方向性的长驱直入于气管的气流,就能将堵住气管、喉部的食物硬块等异物排出,使人获救。 林前前想明白了这个方法的操作之后,立刻对林明明说道:“你看好小月和小光,我去去就来。” 她奋力挤进人群,冲到那个孩子面前,快速说道:“我有办法,我来试一下。” 男人和妇人喜出望外,异口同声说道:“大夫,你快救救我儿,只要能够救活他,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 他们过于激动,完全没注意林前前身上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完全是一个乡下野丫头的样子。 他们听到林前前说有办法救孩子,还下意识地把林前前当成了大夫。 林前前打断他们的啰嗦,连忙从他们手上接过孩子。 她把孩子从背后抱住,双拳紧握,把两个拳头顶在孩子的肋骨下缘与肚脐之间,随后,她利用拳头的力量不停地向上向后撞击孩子的前胸..... 原本小声议论孩子死了可惜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喊叫声。 “天啊,这是干嘛啊?人都快没了,怎么还这么用力的折磨孩子啊?” “对啊,这人是谁啊?她和张初六家有仇吗?怎么这样对待孩子啊?” “穿着破破烂烂的,估计是个疯子来捣乱呢。” ...... 林前前抱着孩子不停地用拳头撞击他的前胸,孩子脸色青紫,脑袋无力地耸拉着,双手双脚无力垂着,小小的身体随着林前前用力而晃动着,那样子看上去已经是一副死人的样子了。 原本以为看到希望的张初六和张娘子这会儿听了大家的议论,又看到自己的心肝儿子这副凄惨的模样,痛苦无助瞬间掩盖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两个一同冲上前去拉扯林前前。 “你在干什么?你这哪里是救人?你这是在杀人啊!” “天啊,我的孩子怎么那么可怜,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要受到这样的虐待,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 张初六和张娘子上前对林前前又拉又扯,此刻他们只想从林前前手中夺回自己的孩子。 林前前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力气本来就不大,这会儿抱着一个只比她小几岁的孩子颠了那么久,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她紧紧抱着孩子不放,还不停地用拳头撞击着孩子的前胸。 这是唯一救孩子的办法了,她不想放弃。 无论张初六如果用力抓开她的手腕,也不管张娘子如何拉扯她的头发,她还在坚持着。 林明明带着龙凤胎挤进人群,就看到了自家大姐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妇人拉扯着。 见到这样一幕,他们心神俱裂,立刻冲上前对张初六和张娘子又拉又打。 场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35 救活了 林前前顾着急救孩子。 张初六和张娘子一边要夺回自己的孩子,一边推搡着林明明和龙凤胎。 林明明和龙凤胎则奋力冲破张初六和张娘子的防护,誓要救回自家大姐。 围观的人群无人敢上前阻拦,林前前这一波人推来推去,他们转到哪一边,哪一边的人群立刻自动自觉让开一块地方,让他们继续扯皮。 本来就躁动的人群,突然传来大喊声。 “呀,码头的护卫队来了。” “这乡下野丫头碰上麻烦了,发什么疯不好,发疯竟然发到张初六头上,今天张初六死了儿子,这野丫头也活不成了。” “张初六是谁啊?” “天啊,你不知道张初六是谁?亏你是大春县人呢。只要是大春县人,只要经常来码头的人,都知道张初六就是这码头的管事。”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经常在码头看到他呢。” ....... 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道,七八个拿着水火棍的汉子冲到了场中。 他们看清了场中的情景之后,立刻嚷嚷着上前帮忙。 “大人,我们来帮忙。” “大人,我们来了,你们几个叫花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张大人无理?” 他们人高马大,上前一手扯开一个,一眨眼就把在最外围的林明明和龙凤胎扯开丢到了地上。 有汉子刚准备动手去扯林前前,喧闹的嘈杂声突然被一声声大哭盖过了。 “哇!呜呜!呜呜!咳咳......” 众人循声看出,只见被林前前抱着的孩子张口哇哇大哭起来,声音洪亮,哪里有刚才半分死人的样子? 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寂静无比,大家都震惊地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林前前把孩子放下,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拉扯得歪歪斜斜的衣服。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褐色的东西,捏了一下,黏糊糊的,硬邦邦的,看起来像一块糖。 她把糖块递到张初六和张娘子面前,“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我刚才那不是打他,是帮他把这块东西吐出来,现在东西吐出来了,人应该没事了,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让他吃太硬的东西,他的喉咙应该会痛。” 张初六和张娘子愣愣地接过糖块。 林前前看着怔愣的众人,笑了一下,招呼林明明和龙凤胎继续往城里去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她很穷,但是还是不要回报了。 她挥挥酸痛的手臂,带着弟弟妹妹潇洒地进城了,准备大采购去。 直到林家姐弟几人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后,张初六和张娘子才醒悟过来,他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热泪盈眶。 随后,张初六立刻吩咐几个手下,“去,今天码头上的护卫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帮我找到刚才那个丫头,一定要找到。” 一个汉子挠头不解说道:“管事,刚才那几个丫头小子虽然无理,但是并没有伤害到小公子啊,抓他们不好吧?” 旁边一个汉子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呵斥道:“笨蛋,虽然没有伤害到小公子,但是小公子受到惊吓都哭了好不好,这笔帐一定要算回来。” “大人放心,今天就算是不吃饭不睡觉不上厕所,我也会把那几个小子丫头找到,然后把他们大卸八块,替小公子出气。” “对,大人,我们现在就去,立马就去,今天老娘叫我回家吃饭都没用,找不到人我坚决不吃饭不拉屎。” ..... 另外几个汉子纷纷拍着胸脯表忠心。 张初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挨个敲了几个手下的脑袋,怒道:“蠢蛋,谁让你们找她的麻烦,我是要你们找人报恩,她可是我们张家的恩人啊,我们张家六代单传,我的儿子是好不容易求神拜佛求来的,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怎么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啊?幸亏方才那个小姑娘救了他,不然张家到我这一代就要断了。” “夫君,方才我们误会了人家小姑娘,还动手打了人家,人家估计害怕极了,我们真是没良心,她在救我们的孩儿,我们竟然还如此对她,我们真是猪狗不如。幸好她没有计较,没有中途放弃救我们的孩儿,不然我们的孩儿....呜呜呜.....”张娘子现在心有余悸,心里还有深深的谴责,她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子。 张初六连忙安慰自己的娘子。 几个汉子都是单身狗,这会儿吃狗粮吃了个饱。 张初六安抚好了自家娘子,扭头看到几个单身狗或是羡慕或是愤然的表情,呵斥道:“还看什么?快去找到,找到了之后要对人家客气一点,三请六请都要请到我面前,我要当面好好谢谢她。” “是!”七八个汉子异口同声说了一句,立刻分开人群朝城里跑去。 林前前完全不知道这些,她带着几个小的,进了城之后就沿途采买起来。 她先去林老爹说的大发叔的铺子里买了一把锁,再去采购其他的物品。 身上穿的衣裳:一人添置了一套,当然包括林老爹和林大娘的。 清洁用品:添置了麻布做的毛巾。 至于皂角、牙刷之类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一块皂角要一两银子,一根牙刷都要半两银子,家里人口多,实在经不起数量的考验,暂时不买。 而且她一下子花出去那么多钱,钱的来历也不清楚,家里的人她还能找理由敷衍过去,在村里人面前就不好解释了。 厨房用品:添置大铁锅一个、大砂锅一个、一些碗碗碟碟、两对木桶,另外小刀之类的用具。 家里的铁锅豁了一个大口子,炖汤的时候还不能搞满锅,每次做饭都做少很多。 大砂锅拿来炖汤焖饭都很好吃。 碗碗碟碟更加不能少,家里的碗都豁了不少的小口,喝个汤下嘴都难。 之前的木桶被吴大虎打坏了,这个也是必须要买的。 调味品、粮食这些都是必需品,也是要买的。 林前前带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弟弟妹妹,拎着大包小包一路逛过去。 她发现古代几乎没有八角、桂皮、甘草这些调味品出售,这些东西估计要到药铺才能买到。 既然是在药铺能够买的东西,那价格肯定是比较贵的,肯定不像现代那么便宜。 她一路逛一路将要买的东西偷偷在系统里比较价格。 最后,她决定调味品和粮食最好还是在系统里面买。 她找了一个面店,叫了几碗面让几个弟弟妹妹吃,她自己借口去如厕。 36 被一群人抓走 林前前走到了一个街角,四处看看确认无人之后,立刻从系统里面买了五十斤面粉和五十斤大米还有一些做菜必须用到的调味品。 比如甜面酱、十三香、八角、桂皮、香叶、红糖..... 米粮铺子里面的面粉要15文一斤,系统里面只要6文,五十斤她就省了450文了。 还有大米,米粮铺子要10文一斤,系统只要3文,五十斤她就省了350文了。 她买完之后,不由咋舌。 她觉得她完全可以在古代当粮食贩子了,从系统里面采购粮食,再出售给这里的人,一转手一斤她就可以赚几文钱,这是妥妥的暴利啊。 但是这样做毕竟还是太扎眼了。 有心人如果注意到了她,肯定会质疑她的粮食从何而来,这是她解释不清的事情。 她只能搞点给家里人吃吃算了,要想搞钱还是脚踏实地做些可以拿到明面上的事情。 林前前采购完了米面之后,肩上扛着一袋,手上拎着两袋,步履维艰地朝面店走去。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口两口就把各自的一碗面条吃完了。 他们长那么大,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条。 爽滑劲道、浓汤喷香,上面一把葱花,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 他们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还看着老板锅里正在煮的,那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当他们忙着擦口水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家大姐拎着几大包沉甸甸的东西朝他们走来,他们惊得眼珠子都快跑出来了。 他们连忙迎上前去,等他们看清林前前抗的和拎的都是粮食之后,三张嘴巴惊得可以放下拳头了。 刚才采买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已经被惊到了。 但是看着自家大姐付银子的时候一脸的坦然,他们慢慢就麻木了。 他们以为自家大姐肯定是偷偷藏了不少钱,现在拿出来采购这些东西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自家大姐一下子竟然买了那么多粮食,这样算下来的话,大姐今天差不多花了一两多银子了! 一两多银子,那就是一千多个铜板! 大姐哪来那么多钱?! 此时此刻,林明明和龙凤胎都不约而同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家大姐。 林前前知道钱的事情迟早要和家人解释清楚,她朝几个弟弟妹妹招了招手。 几个弟弟妹妹立刻把脑袋凑了过来。 林前前低声说道:“我手上现在有几十两银子,是我那天晚上偷偷捡了那个骗子的。” 家里人都知道她暴打骗子救了李天眉的事情,就算银子不是那天晚上捡的,她说是捡的,家里人也不会怀疑。 村里人人人都知道白胡子老道骗了不少村子,每个村子五两银子,加起来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幸亏骗子被绑住扭送到官府了,他没机会回来找,旁人也没人留意骗子身上的钱。 最重要的是,村里原本要凑给骗子的钱还没给出去,所以村里人也不会想着去找钱。 这就让林前前钻了这个空子,捡了钱也不会有人追究。 林前前这么一说,几个弟弟妹妹双眼都惊得圆圆的,目光中透露出兴奋喜悦、难以置信等等情绪。 几十两银子啊! 天啊! 他们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有那么多银子呢! 几十两银子要花到什么时候啊?! 村里最富的李大宏家,家里恐怕都没有二十两银子吧? “大姐,几十两到底是多少?是十两还是二十两?”林明明闪着兴奋的目光盯着林前前的衣袋。 “咳咳,大概八十多两吧。” “天啊!咳咳咳!!!!!”林月月惊得连连后退。 “八十......”林光光惊得叫起来,被林明明及时捂住了嘴巴,他呜呜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现在他们是在大街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声张呢? 他不敢置信地一直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宣泄自己的激动,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林前前同情地看着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弟弟妹妹。 几十两就让他们那么惊讶,那以后如果她赚了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万万两呢?那他们岂不是要疯了? 她笑了笑,叮嘱道:“这事不能告诉外人,只能家里人知道,明白了?” 几个弟弟妹妹连连点头。 东西已经采购完毕,林前前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了,这才打道回村。 林明明挑着两对桶,还有一口大铁锅,桶里放着杂物。 龙凤胎一人背着一小袋面粉。 林前前扛着一袋大米。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城,往曲溪村的方向走去。 林明明和龙凤胎来的时候,走在街上神情畏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现在他们知道自家大姐兜里有钱,而且是不少的钱,他们顿时觉得有了很大的底气,走路都脚下生风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心情愉快地谈论着沿途的见闻。 走过热闹的街市,走上通往码头的大道上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黄橙橙的阳光洒在缓缓流动的泰河上,给泰河渡上了一层神秘美丽的色彩。 泰河上,船只还在不停地缓缓行驶。 码头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前前慢慢走着,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突然,前面有一群手拿水火棍的汉子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冲到跟前,立刻把林前前几人团团围住。 七八个汉子围着林前前几人看了又看,最后不约而同点头道:“好像是他们,快快快,带走。” 七八个汉子拉着林家几人,快步走向码头旁边的一座小宅院。 林前前心惊不已,不知道自己何时惹上了这些人,她大声质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们?.....” 林明明和龙凤胎已经惊恐起来了,他们一边扯回自己被人拉着的手,一边嚷嚷起来。 “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大姐,大姐,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再拉拉扯扯的,小心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了。” ...... 一个汉子粗着嗓子道:“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林前前看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全身上下都是坏人的标志,怎么可能不是坏人? 她自己一个人还好,凭她的格斗技术虽然打不过这群人,但是伺机逃跑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林明明和龙凤胎都被他们控制了,她自己一个人逃脱了也没用。 她极快地转动脑子,努力想办法破除眼前的困境。 37 张初六的邀请 就这样,一家人被拉扯到了一处院子里。 他们刚进院子,原本在院子里葛优躺的张初六就跳了起来。 他冲到林前前的面前,围着林前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林前前也认出了张初六。 她心里忍不住叹息。 真是无妄之灾! 看来张初六是记恨她用拳头撞击他儿子的事情了。 她那是救人好不好?根本不是打人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没得到回报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人家误会,还要被人家算账。 林前前准备出口解释,谁知眼前神情变幻莫测的张初六突然弯身,朝林前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诚恳说道:“恩人在上,请受张初六一拜。” 林前前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弯腰鞠躬的张初六。 林前前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大叔,这实在不敢当,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呼,她还以为这是无妄之灾呢。 张初六连忙恭敬说道:“你救了我的孩儿,就是我张家的再造恩人,这一辈子都是我张某的恩人。” 林前前笑着客套了一番。 张初六看向林明明和龙凤胎几人一脸惊异的神情,再看看如狼似虎瞪着他们的几个汉子。 他气得一脚踢向其中一个汉子。 “都下去,你们那么凶,看看,把恩人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汉子立刻呼拉拉散开了。 “等等!”张初六指着林前前他们手上的东西,“你们怎么对待恩人的?你们竟然让他们自己拿东西?懂不懂礼数啊?” 几个汉子呼啦啦又涌了上来,抬手就要去拿林前前他们手上的东西。 林前前淡笑着拒绝了。 林明明和龙凤胎如临大敌,紧紧地护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生怕被这群汉子抢走了。 张初六笑呵呵说道:“恩人,你别误会,晌午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在救我的孩儿,我还误会你了,对你又打又骂的,幸好你不计前嫌,继续救了我的孩儿。你离开之后,我立刻让他们去找人,这不终于把你找到了,他们看着很凶,其实很友善的,你们都不要害怕。” 站在旁边的几个汉子十分配合地露出自以为十分友善的笑脸。 林前前几人:..... 林前前笑了笑,说道:“张大叔,嗯,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张初六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 “张大叔,今天我救人的手法是有些奇怪,不过那个是最有效的救治方法,引起你的误会真的对不住了,你家孩子没事了最好。”林前前继续道。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门口传来了孩童响亮的声音:“爹,我们回来了!看看,娘给我买了好多点心。” 一个圆滚滚的孩子像炮弹一样冲进了张初六的怀里。 张初六连忙矮身把他抱了起来,但是由于孩子实在太重了,他抱起的时候因为力量不够,还踉跄了一下。 林前前几人都认出了这是晌午被糖块卡住喉咙差点死去的孩子。 张娘子尾随着孩子走进来,她把林前前几人一一打量了一番。 好半晌,她才认出林前前。 她拉着林前前的手,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显然晌午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呢。 “恩人啊,今天要不是遇到了你,我这孩子可能就没了,相公找了你那么久,可算把你找到了。”张娘子轻轻擦拭着眼角说道。 她回头嗔怪地看了一眼张初六,“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招待人,竟然让恩人在院子里站着。” 张初六被自家娘子训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连忙把林前前等人往厅堂里面请。 林前前连忙道:“大叔,婶子,多谢了,不过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家去了。” “这....”张初六为难起来了。 张娘子二话不说,拉住林前前几人就往堂屋里走去。 她絮絮叨叨说道:“天色还早,你家住哪里?我让相公派人先到你家通知一声,你们几个今晚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你要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好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才行。” “天黑了之后不好走夜路。”林前前极力拒绝。 张娘子丝毫不撒开拉着她的手,说道:“没事,天黑了让我家相公派人送你们回去。” 张娘子快人快语,林前前几次开口拒绝都被她挡了回去,搞得林前前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借口了,就这样被张娘子按着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她拉着林前前自来熟地拉家常,就像一个许久未见的亲切长辈,热情地问候到林家每一个小孩,话语之间让人如沐春风。 聊了几句之后,林前前想着暂时是不指望回家了,索性和张娘子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这样,几人东拉西扯聊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张初六就带着人端上了晚饭。 晚饭菜色相对曲溪村而已,那是一个顶级丰盛。 鸡鸭鱼肉、菜蔬水果、茶水点心,各式热菜,各式冷菜,样样俱全。 林前前不由暗暗赞叹张家的大手笔,这样一桌席面办下来,光是材料费用就要花费二三两银子了。 张娘子招呼林家人入住,张初六和张童也陪着入住。 张娘子张罗着大家动筷子,“来来来,前前,明明,月月,光光,你们不要客气,尽管吃,这是翠湖楼最好的席面,特地为了答谢你们叫的。” 张初六和煦地给坐在旁边的林明明和林光光一人捡了一块鸡肉,同样一脸的热情。 张童手里抓着鸡腿啃着,好奇地问林前前,“前前姐姐,你们的名字是来自李白的《静夜思》吗?” 林前前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这个时代也有李白?! 方才和张娘子闲聊过程中,她特地问了现在所属的朝代和年份。 现在的朝代叫做大洪朝,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 现在乍然听到张童提起著名诗人李白,她怎能不惊讶? 林前前惊讶出声,“你知道李白?” 38 张家的感激 “当然知道,我学过李白很多首诗,他是前朝最厉害的诗人,我们夫子经常给我们讲他的诗。”张童得意洋洋,“我背一下《静夜思》给你们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你看看你们的名字有前、明、月、光,肯定是取自这首诗。” 林前前笑了起来,经张童这么一说,她现在才注意到他们名字的特别之处。 里长说过,他们的名字是他帮着取的,按照里长的性格,一家人的名字取自一首诗,确实有这个可能。 张童好奇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叫做林床床啊?” “哈哈哈,那倒没有。”林前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心里暗暗地感谢了一番里长,感谢不帮她取名林床床。 张初六懂一些字,但是只是会日常书写而已,至于诗句完全不懂,因此他并明白张童所说的话。 张娘子妇人一个,更加不懂。 林明明和龙凤胎没有读过书,不懂诗,自然也不明白林前前和张童的笑点。 林前前看着茫然的几人,解释道:“床前明月光这句诗的第一个字是床字,就是我们平时睡觉用的床,这个字估计是很少有人用来取名字的。” 几人听了林前前的解释,才明白过来他们刚才笑的是什么,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之间,饭桌上其乐融融。 这处宅院本来是衙门设置在这里给管理码头的人休息的,平时主要是张初六和手下住,张娘子和儿子另外住在城里。 他们在这里吃饭,院子里免不了有张初六的手下走来走去的。 几个手下看到堂屋里吃饭的几个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神情皆是惊讶不已。 “欸,大人平时看着是个严肃的,一副看不起穷人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和几个穿着那么破烂的孩子打成了一片啊?” “大人平时人就很好,那是你工作不努力,总被他训斥,所以你才觉得大人很凶而已。” “就是,大人平时对待张娘子可温柔了,对他儿子更加没得说。” “要是我唯一的儿子被人救回来了,我肯定也会表示一番感谢的。” “你拉到吧,你媳妇在哪里还不知道呢,还儿子,哈哈.....” ......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大家终于吃完了晚饭。 林前前暗暗给几个弟弟妹妹投去赞赏的目光。 林明明他们虽然在家吃饭像强盗一样,但是今天吃饭的时候还算斯文,没有失了礼数。 林明明和龙凤胎则一脸可惜地看着桌上的剩菜。 那个鸡肉很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吃起来凉丝丝的,味道香辣香辣的,很下饭。 那个鱼肉也不错,那么大一条鱼,他们长那么大还没见过呢。 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野菜,叶子那么大,还长得白白嫩嫩的,吃起来又甜又软。 ..... 呲溜,他们看着看着,口水又忍不住往下流了。 他们赶紧端起杯茶喝了一口茶。 嗯,这茶也好喝,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喝茶呢,清香扑鼻,茶水入口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就连张嘴哈出的气息都是香的。 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都没有吃完,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怕这辈子他们都没有机会吃上这样一顿饭菜了。 可惜啊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们中午本来就吃了很多羊肉,刚才临出城的时候一人还吃了一碗面条,他们本来就不觉得饿。 刚才他们故意放慢了速度来吃,希望肚子的东西赶紧消化完,以便他们可以吃进更多的东西。 奈何肚子太撑了,他们拼命塞也塞不了多少食物到肚子里。 他们心中那个懊悔啊。 林前前看到月亮已经升到中空了,连忙提出告辞:“张大叔,张婶子,多谢你们的招待,天色不早了,我们真的要回家了。” 张初六带着张娘子和张童送几人出门。 张初六吩咐三个手下,“你们三个,今晚不用轮班巡视码头了,你们送前前他们回去,一定要安全送到家,不得有误,明白没有?” “是!”三个汉子点点头,立刻上前帮林前前他们拎包提桶。 林前前他们抢了一下,抢不过他们,便由着他们了。 张娘子拉着林前前的手,神神秘秘说道:“这个荷包你拿好,回家再打开看。” 林前前心中隐隐明白里面是什么,她连忙推辞。 谁知道张娘子是个手脚快的,把荷包塞给她之后,拉着张初六和自己的儿子冲回院子,立刻就把院门关上了。 林前前:..... 她无奈一笑,对几个汉子说道:“那就劳烦几个大哥送我们回去了。” 回去的山路大概要走两盏茶的功夫,虽然不远,但是夜黑风高的,就算没有坏人打劫,也怕有野兽侵扰,身边跟着几个汉子怎么都安全一些。 几个汉子也是穷苦出身的人,对大春县附近几个村子都熟,有一个汉子还认识曲溪村的里长。 “他是个老实人,当了一辈子的里长,听说人很公正,愿意为村里办事,不像别村的里长,办事敷衍,还想着捞村民的钱。听说他有个孙子就在县里的伊春学院进学,很得夫子的赏识呢。” “里长是我们的二爷爷,是我爹的亲叔叔,人确实很好,总是想办法帮助村里的孤寡老人。” “唉,对了,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做林山泽的,听说他经常出入我家的那条巷子,听那些妇人说他好像和方寡妇好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欸,你说你,你跟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小心回去大人抽死你。”旁边一个汉子敲了他一个爆栗。 八卦的汉子立刻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林前前本来想追问林山泽的事情,不过现在她身在古代,又是一个没出门的闺女,打听谁和谁相好这种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只好作罢。 两盏茶的功夫,一群人边走边笑,很快就到了曲溪村村口。 此刻的村子已经黑灯瞎火的了,只有偶尔一两家亮着微弱的灯光。 白天吵闹的村子此刻安静无比。 到了村口之后,林前前连忙对几个汉子说道:“几个大哥,送到这里就行了,我们家在村尾,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他们还得赶路回去,回到大春县估计已经深夜了。 她不好再耽搁别人的时间。 几个汉子摆摆手,连说“没事没事”。 几人推辞的时候,黑漆漆的大榕树下突然传来林老爹的声音:“大妞,是你们回来了吗?” 林前前抬头望去,只见林老爹和林大娘一人拿着一把锄头,正快速地朝他们走来。 今夜天上有月,但是月光并不明亮。 林老爹和林大娘本来是坐在大榕树下的,被庞大的树荫遮住,因而一群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 林前前一看林老爹和林大娘的架势,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担心他们晚归,所以在村口接应他们呢。 林前前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39 大姐有钱 林前前看见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林老爹和林大娘,连忙应了一声:“爹,娘,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看到林前前几人平安回来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老爹指着其中一个汉子道:“哦哦,你是....你是....” “呵呵,没错,我就是傍晚给你送信的。”汉子点点头。 林老爹连连点头。 几个汉子见林前前的家人已经出来接人了,他们便提出告辞。 林家人对几个汉子谢了又谢。 一家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回走,一路上,林明明和龙凤胎争相恐后地把今天在县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老爹和林大娘,还不停感慨翠湖楼的席面是多么地好吃。 林老爹和林大娘两人乐呵呵地听着。 到家后,林老爹和林大娘清点林前前买回来的东西,越点越惊讶。 东西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去办年货的人家,也不会一下子买那么多东西。 林老爹犹豫了很久,才问道:“大妞,你哪来那么多钱买东西?这么多东西,得费不少银钱吧?” 林前前笑了笑,把钱袋子拿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林前前倒在桌子上那一小堆白晃晃的碎银子和铜板时,个个呆如木鸡。 我的老天爷啊,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银子呢,这么多白晃晃的都是银子啊,单单铜板就有不少。 林老爹匆匆忙忙起身关住了堂屋的门,嘴里嘟哝着:“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林大娘用满是困惑不解的神情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知道林老爹和林大娘心里肯定有诸多疑问,便简单地说了那晚捡到银子的过程。 但是这里面有部分银子是出售山货给系统得来的,她把它们说成都是捡的,反正也没人知道骗子到底掉了多少钱。 林老爹和林大娘听得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欢喜的是家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银子,忧愁的是捡来的银子终究不是自己赚来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别人肯定要回去。 林前前安慰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那个骗子已经被二爷爷送去官府了,就算他不用坐牢,他被放出来后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他的银子。不过现在咱们家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钱,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出来,村里人看我们家一下子富裕起来了,肯定会有人起疑心。今天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们大家对外就说是把羊肉拿去卖了换的钱。” 到底是不是卖羊肉换的钱,没有人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理由。 以后她会寻找赚钱的路子,再慢慢把这些钱拿到明面上。 一屋子人连忙点头。 林前前拿出张娘子给的荷包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百两银子! 林前前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未放在心上。 一百两银子在他们这种贫穷的庄户人家看起来很多。 但是对于张初六那种领着朝廷俸禄的管事来说,并不算是一笔巨款,而且张初六管理的还是大春县的码头,来来往往的商船、商人,他从中不知道能揩多少油水。 而且对于张初六这种身处管理的人来说,这个钱,你如果不拿,他反而心里更加不安,以为你心里对他有更大的图谋呢。 她欣赏知恩图报的人,这个钱她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改日再上门道谢就好。 一家人睁大着眼睛看着饭桌上的银子。 林前前点算了一下。 在系统买那只山羊之前,她有将近九十两银子,买山羊花了三两,今天到县里花了将近二两,那就是还剩下差不多八十五两,加上张家给的一百两,那她现在已经有一百八十五两银子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财了。 林前前把原本的八十五两放到钱袋子里,张家给的一百两还是放在原本的荷包里面。 她把两个钱袋子贴身藏好。 林老爹出口说道:“大妞,那么多银子,你带在身上不安全,还是找一个地方藏好,平时带几个铜板就行了。” 林前前点头,她也有这个想法,这不过这几天一直忙着,一时顾不上而已。 “对了,大妞,大房那边昨儿个来过一次,说要我们给他们送去中秋的节礼。”林老爹苦着脸说道,“他们知道我们前两天收了吴家二十个铜板,这就来要了。” 林前前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他们再来要的话,你让他们找我。” 林老太那个老不修,都不把他们当家人看待,凭什么要给他们钱? 林老爹不善于拒绝,但是她可不会惯着他们。 “欸!”林老爹呐呐应了一声。 一家人又坐着说了一会话,这才各自去入睡。 * 一大清早,林老爹就挑着昨天新买的木桶到河边去挑水了。 一路上,遇见相熟的乡亲都惊讶地和林老爹打招呼。 “哎呦,大壮,你家生活可以啊,这会儿还用上新桶了?” “哎呀,大壮,是不是昨天把山羊拿到县里去卖了?所以有钱买上新桶了?怪不得大妞不要吴家赔银子呢,原来你们家有银子啊。” ..... 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话都有人说,有真心实意关心林家的,也有调侃嘲笑的。 林老爹只管“嗯嗯啊啊”应付过去。 他自豪,他骄傲,他家有一百多两银子,再也不是村里的穷钉子了。 不,他们家现在是全村最富的人了。 林老爹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目光中,一下子挑了四趟水回来,一下子就把家里的水缸、木盆,还有所有能装水的东西都装上了。 林前前起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盆子来洗脸。 她拿出昨天买的粗布毛巾,一人发了一条。 “这些毛巾大家按顺序挂好,各自用各自的毛巾,不要用错了。”她发完毛巾之后,细心地嘱咐大家。 一家人没有不听从的。 若说他们之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那么现在对大姐/大妞是完全的信服。 只要信大姐/大妞的,每天就有肉吃,就能过上好日子。 大家挨个洗脸。 林前前洗完脸,扎好头发之后,再次宣布一件事:“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们家要吃早饭。”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适应这里的两餐制。 不吃早饭就出门干活,还没忙多久,就已经饿得全身无力、两眼昏花了。 前几天没那个条件,她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她有这个条件了,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听到这个消息,林老爹和林大娘有些茫然,林明明和龙凤胎则忍不住欢呼起来。 林前前说道:“爹,娘,不要舍不得粮食,我们几个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我们就要多吃,多吃饭长得高长得壮,干活起来才能更快啊。” “对啊对啊,爹,我跟你说,被大姐救的那个张童,他和我一样大,也是十二岁,可是他比我高那么多,还胖那么多,掰手腕我都掰不过他呢。”林光光也在一旁帮腔。 林老爹嘴巴蠕动了一下,瓮声瓮气说道:“没说不吃,这不是怕粮食不够吗?” 林明明凑到林老爹跟前,笑着小声说道:“爹,你别忘了,大姐有钱,嘿嘿。” 林老爹扯动了一下嘴皮,似乎是笑了一下。 林大娘已经去灶房开始生火做饭了。 40 制作鬼芋豆腐 早饭是一份炖羊肉,一份清炒马蹄,外加一锅白粥,白粥里面还放了一些马蹄炖煮,吃在嘴里甜丝丝的,像放了糖。 一家人狼吐虎咽地吃着早饭。 家里这几天连着吃肉,林家人在饭桌上抢食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但是丝毫没有妨碍他们吃饭的光速。 一大锅粥很快就消灭干净了。 饭后,林老爹说道:“大妞,我今天和你娘再挖一个地窖。” 林前前点头赞同。 家里的地窖确实太小了,等村里的人挖完马蹄之后,他们家还能分得两千斤,到时候都没有地方放了。 林老爹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做事还是很周到的,事事喜欢提前做好准备。 “今天爹和娘就挖地窖,小明、小月和小光,你们三个跟着我处理鬼芋。”林前前边帮着林大娘收拾着碗筷,边吩咐几个弟弟妹妹。 林明明露出不解的神色:“大姐,鬼芋那东西怎么吃啊?” 在他的概念里,鬼芋是不能吃的,连猪都不会去吃。 不过有了大姐找到淮山、马蹄的先例,他对大姐的说法一点也不怀疑。 “直接吃肯定不行,要处理一下,等做好之后保管你们口水直流。”林前前笑着说道。 她把碗筷收好拿到灶房之后,林大娘就接手过去洗了。 林前前翻出昨天林老爹和林大娘挖来的鬼芋,又回到屋里拿了几把小刀和几副手套出来。 小刀是昨天买铁锅的时候一起买的。 至于手套,是她偷偷在系统里买的,她还特地挑了纯手工制作的小羊皮手套,要30文一副呢。 不过为了鬼芋豆腐事业,这钱再多也只能拼了。 系统里面橡胶手套是最便宜最好用的,只要2文钱一副,但是那玩意儿一拿出来就知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所以只能选择羊皮手套了。 林明明和龙凤胎拿到手套之后,就是各种翻翻捏捏,十分好奇。 “大姐,这是啥东西啊?怎么像手一样啊?”林月月把手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名堂。 林前前慢动作地演示怎么把手套戴在手上,“这是给手做的衣服,鬼芋接触皮肤的话会痒,戴上这个衣裳,我们去摸鬼芋的时候就不会痒了。” 林明明和龙凤胎照着林前前的演示,成功戴上了手套。 他们感受到手上有不一样的触感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林前前不去看,也知道弟弟妹妹们肯定又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见识这种东西,不是三两天能够增长的,以后慢慢来吧。 何况她来自现代,现代层出不穷的东西,她这个现代人都感到惊讶,更不用这几个生活在穷山沟里的少年了。 她拿着小刀和鬼芋,轻轻地把鬼芋表面的皮去掉,再放到清水里面泡着,准备等一下进行下一步的清洗。 林明明和龙凤胎都是从小就开始干活的,干起活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又快效率又高。 姐弟妹四个人,不一会就把一大盆鬼芋刮了皮。 林前前吩咐林明明去削几个圆柱形的木棍,两头的部位最好都是圆圆的。 她又吩咐林光光去清洗几个木盆,吩咐林月月去拿来菜刀和案板。 这一切都做好之后,林前前便把鬼芋切成薄片。 她先放了一部分薄片到木盆里面,然后用林明明已经削好的圆木棍,利用巧力去把木盆里的鬼芋片捣碎捣烂,直至它们变成泥状为止。 林前前一边示范一边耐心讲解:“你们仔细看,就一直这样舂,不能太用力了,不然鬼芋片会飞出来的,这些鬼芋片都变成泥状,那就行了。” 林月月先接手第一个盆子开始舂了起来。 刚开始她只敢轻轻地舂,连一片薄薄的鬼芋片都没有捣碎。 林前前耐心引导:“再用力一些,嗯嗯,对了,就是这样,力道要控制好,能够把鬼芋弄碎,但是又不会飞出来。” 林月月不停地尝试,找到适合的力道。 林明明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完全忘记去削第二个木棍了,直到林前前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林光光看了一会儿,突然冲到他睡觉的堂屋里,在茅草铺底下翻腾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木质的臼子。 他跑到林前前面前,献宝似的说道:“大姐,我用这个,这个可好用了,你看这上面有一块板子盖住的,就算用再大的力气,鬼芋片也不会被撞飞出来。” 林前前认真看了一下他手上的臼子。 这个臼子除了做工粗糙、木质的之外,其实和现代的捣蒜器没什么区别,老一辈的人很喜欢用这个来舂蒜蓉。 臼子的上面还做了一个圆形的盖子,盖子是卡在舂东西的木棍中间的,这样的设计,舂东西的时候,人拿起木棍,盖子也跟着起来,舂下去的时候盖子也跟着下去。 人在使力舂东西的时候,盖子很好地盖住了臼子里面的东西,真正做到了防溢。 这个东西好是好,就是太小了,每次只能放一点进去舂,想要把这一大盆的鬼芋都舂完的话,不知道要舂到什么时候了。 她笑了笑,对林光光说道:“小光如果觉得这个好用,那你就用这个吧。” 林月月不服输地扭扭嘴,“小光,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做的又快又好。” 林月月这样一说,林光光立马来劲儿了。 他立刻去把臼子清洗了一下,把鬼芋片放进去,咚咚咚就舂了起来。 林前前继续去把剩余的鬼芋切成薄片。 不多一会儿,林月月和林光光已经舂得满头大汗了。 削好了木棍的林明明也加入了舂鬼芋大军中。 林前前看着弟弟妹妹舂得满头大汗的,不由想起现代机器设备的好来。 在现代,量少的东西可以用破壁机来处理,量多的东西可以用打浆机来处理,哪里像现在这样费时费力。 今天她只是尝试做一下而已,几个人已经忙活了大半天了。 如果鬼芋豆腐真的打开了市场,那制作鬼芋的工作量可就大了。 林前前一边切片一边苦思冥想,应该如何提高制作鬼芋的效率。 几人忙活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一大盆鬼芋泥才出来。 林前前把两小碗鬼芋泥放到大锅里,按照比例加入适量的清水。 她一开始不知道要加多少清水,所以先慢慢得加进去,待鬼芋泥成了稀稀拉拉的糊糊状之后,她吩咐林明明生小火,慢慢把锅里的鬼芋泥煮熟。 她感觉锅里的鬼芋泥已经差不多熟了之后,便拿出她事先从系统里面购买的食用碱兑上清水,再把兑好的碱水加到鬼芋糊糊中,用铲子搅拌均匀。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林前前就让林明明把火撤了。 她再用铲子把锅里的鬼芋泥按压抹平,盖上锅盖闷着。 41 鬼芋豆腐制作成功 林明明和龙凤胎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大姐的操作。 林明明指着瓦罐里的白色粉末问:“大姐,这个是什么呀?” 林前前撒起谎来丝毫不脸红,她一本正经说道:“这是一种叫做间子的药,加入这个,鬼芋就不会有毒了。” 其实鬼芋本身带有一种独特的腥味,直接吃的话并不好吃,加入食用碱可以去除它的腥味,令它的口感更好。 食用碱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使鬼芋泥凝固、锁住水分,这样做出的鬼芋豆腐口感更加爽滑。 这是现代一种应用在日常生活中的化学作用。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林前前干脆不说。 鬼芋豆腐至此已经算是做好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等鬼芋晾凉了之后才能知道了。 在等待的期间,林前前几人到院子后面帮林老爹和林大娘挖地窖。 原本的地窖长宽高约五米,只有二十多个平方,对于以前粮少的林家来说,这个小小的地窖也够用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银子有了,秋收收上来的粮食都不用拿去卖掉换钱了,而且过几天村里人挖完马蹄之后,还有两千斤马蹄需要放入地窖。 林老爹和林大娘已经在旧地窖的旁边挖开一个大炕了,地窖的入口已经成形。 林前前几人加入进来,帮忙装土运土,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 一上午时间悄然而过。 待日头升到中空的时候,林前前招呼林月月一起去做午饭,留下林老爹几人继续干活。 林前前首先揭开锅盖查看鬼芋是否成形。 她拿铲子轻轻地沿着锅边切下去,让鬼芋和铁锅分离。 鬼芋和铁锅的粘合部分分离之后,她再用铲子挑起鬼芋的一边,探手进去就可以把已经凝固成块的鬼芋豆腐拿出来了。 林前前拍了拍鬼芋豆腐,啪啪作响,弹性十足。 她笑了起来,没想到第一次制作鬼芋豆腐就这么成功。 她吩咐林月月:“小月,你到后院去看看有没有茱萸,摘一些回来。” 茱萸是一种山野小果子,长得像枸杞,但是味道和枸杞却是天差地别。 它带着轻微的香味,尝起来辣辣的,这是这个时代嗜辣的人的福音。 简单地说,它就是古代版的辣椒。 这种果子秋季成熟,现在漫山遍野都是。 鬼芋豆腐当然少不了辣味,少了辣味就少了灵魂。 林月月二话不说,立刻朝后院飞奔去了。 林前前把鬼芋豆腐切成薄片的小条状,像现代的河粉,她准备来个凉拌鬼芋豆腐。 她切好鬼芋豆腐的同时,林月月也摘了茱萸回来了。 她接过茱萸,把它们拍碎,把油放到热锅中烧热,再加入茱萸进去爆香,一碗带着香辣味的辣子油就做好了。 林前前把焯过水的鬼芋豆腐用凉水过了一遍,再捞到木盆里,加入盐、甜面酱、芝麻酱、辣子油,再把这些调料和鬼芋豆腐搅拌均匀。 很快,一大盆鬼芋豆腐就做好了。 林月月在一旁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会儿趁着林前前去鸡窝里摸鸡蛋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捏了一根起来放进嘴里。 爽滑有弹性,又香又辣,一根下去,感觉没吃一样,林月月吃完一根之后,又忍不住拿起第二根。 最后干脆拿着筷子站在灶台前吃了起来。 昨天中午李家送来两只鸡后,林老爹下午就上山砍了木头搭了一个简单的鸡窝安置它们。 这会儿两只鸡都到后院觅食去了,林前前弯腰在鸡窝里一摸,立刻摸到了两个鸡蛋。 她笑眯眯地拿着鸡蛋走回灶房,就看到林月月正趴在木盆旁边吃得满嘴油光。 林前前无奈笑了一下,“去把爹娘他们叫回来,我再煮个汤就可以开饭了。” 林月月捂住满嘴的鬼芋豆腐就往后院跑。 林前前要做的汤简单,野菜蛋花汤。 野菜炒至半熟,加清水煮开,再把鸡蛋打散了放进去,不多时,一锅野菜蛋花汤就好了。 一家人很快坐下来吃午饭。 这顿饭没有一点肉,但是一家人吃得满嘴油光,一脸幸福,丝毫不比吃肉的感觉差。 林光光捧着碗一个劲儿添:“大姐,你这面条太好吃了,怎么比我们昨天在县里吃的还好吃啊?” 林老爹挑着灰溜溜的鬼芋豆腐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妞,家里可没有黑面啊,你的面条咋做出这种颜色的?” 林明明低头一边干饭一边含糊不清问道,“大姐,你上午煮的鬼芋,咋不见了?” 林大娘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是细细地品尝着口中质感不一样的“面条”。 林月月率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把刚吃到嘴里的鬼芋豆腐喷了一地。 她边擦拭着嘴巴挂出来的鬼芋豆腐,边说道:“这就是鬼芋豆腐,哈哈,你们没吃出来吧?” 一家人全部停下筷子,困惑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笑着解释道:“小月没说错,这确实是鬼芋豆腐,我把它煮熟之后,它就凝固成形了,我只是把它切成面条的形状而已,你们觉得味道如何?” 林老爹不敢置信地扒拉了一口鬼芋豆腐,在嘴巴里细细咀嚼。 一口鬼芋豆腐下肚之后,他露出惊异的神情,“大妞,这真是鬼芋做的?咋可以做得这么好吃呢?天啊,如果鬼芋能吃的话,那河边长了那么多,大家都可以拿来吃,大家就不用饿肚子了。” 林老爹激动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林前前抢过话头,“我跟大家说一件事,这鬼芋豆腐我打算拿去县里买,它制作起来很麻烦,我不打算公开我的做法,如果有人上门询问的话,你们一概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她不是圣母,没必要所有东西都和别人分享。 马蹄她已经分享出去了,这个鬼芋豆腐虽然随处可见,但是她并不打算分享出去。 佛说,渡人先渡己。 在她有能力的时候,她不介意拉别人一把。 但是现在他们家的状况那么差,自己还自身难保,怎么去渡人? 马蹄她分享出去主要是因为挖起来麻烦,而且数量有限,拿去卖的话只能卖这一批,卖完就没有了,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鬼芋不同,这东西生命力顽强,疏林下面、林子边缘或溪谷两旁湿润地都有生长,单单曲溪村的周围,她已经发现了不少鬼芋了。 昨天她到县里,发现泰河两岸也生长了不少。 这是一门很有潜力的生意,做好的话,可以长长久久。 42 外婆上门 一家人听见林前前说要拿鬼芋豆腐去做生意,最开始是目瞪口呆,待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了。 做生意啊! 那他们以后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的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能搬到县里去住?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了? 一桌子的人,除了林前前,个个脸色涨得通红,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大把大把的铜板朝他们飞奔而来了。 在众人的怔愣中,林老爹率先拍着桌子大声说道:“大妞,你想干啥就去干,爹和娘永远支持你。” 林大娘愣愣地点头。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更是点头如捣蒜。 这一刻,他们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亮光,这是一个新世界透露出来的亮光,而这丝亮光是由林前前带来的。 他们有种莫名的感觉,以后林前前会带着他们走得更远,看到更多的风景。 几人像看神人一样看着林前前,这一刻,她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林老爹的眼角不知为何沁出了莫名的液体,他抬手悄悄地擦掉了。 林前前放下碗筷,郑重说道:“做生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我们自己勤劳刻苦之外,还有很多突发状况需要应对,这些都是需要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的,但是,如果生意做好了,我们都不用发愁什么时候会饿死,什么时候会冻死,咱们家是村里的穷钉子,地少人多,房子都没两间,今年灾荒,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现在秋收还不知道能收上来多少粮食,我们不能坐等老天爷发慈悲,我们要靠自己去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我相信,只要咱们一家人共同努力,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前世的林前前在公司是一个小领导,这种画饼式的鸡汤激励宣言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张口就来,侃侃而谈,把一家人说得血脉喷张,一下子感觉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这顿饭,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每个人都想赶紧吃完,吃完干活,干活赚钱! 饭后,简单收拾了饭桌,一家人又热火朝天地忙碌了起来。 下午,林明明和龙凤胎处理起鬼芋豆腐来更加卖力了。 刮跑、捣泥、煮熟,四人马不停蹄地干,两个时辰之后,几人已经做了四五盆鬼芋豆腐了。 林前前擦拭着手套说道:“今天先做这些,明年一早我们就拿到县里去卖。” 她看了看天色,见天色还早,便提议去山上捡一些柴火回来。 制作鬼芋豆腐一费柴火二费水,这两样东西都消耗极大。 柴火漫山遍野都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捡回来。 水源这种大环境问题她没办法解决,想再多也没有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明明和龙凤胎一下午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林前前一招呼,他们立刻像猛虎一样扑向了后山。 林家所住的村尾,后面有一座小山坡,长满了矮小的灌木,不用柴刀,用手一折就是一根可当柴火的树枝。 林前前一边收拾着柴火一边想着事情。 这些小树枝很容易收集起来,因此捡柴火很容易,但是这种柴火不经烧,放到灶膛里哗啦一下就烧完了,还是大木头经烧。 但是砍大木头的话需要柴刀,家里现在一把柴刀都没有,看来明天去县里得买几把柴刀才行。 她现在身上的钱已经在家里人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她买什么东西他们也不会问东问西的,家里该添置的东西还得添置上。 乡下虽然好,就是买东西不方便,需要的东西还得记着,等寻了空闲时间才能到县里去买。 转眼已经是傍晚时分,林前前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柴火,累得腰酸背痛的。 她坐在山坡上休息,看着远处黄橙橙的夕阳,给青山稻田洒了一层薄薄的余晖,煞是好看。 稻田里没有村民在忙碌,这几天大伙儿都上山挖马蹄了。 这个时辰正是收工的时候,上山挖马蹄的人要么扛着锄头、要么背着背篓,正成群结队地下山。 林前前正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在山坡另一边挖野菜的龙凤胎突然跑了过来。 “大姐,大姐,我看到外婆来了。” “大姐,外婆还带着大舅妈和大表哥呢。” 看到龙凤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林前前刚开始还觉得奇怪,当她仔细一想外婆和大舅妈是何许人之后,立刻便明白了龙凤胎并不是小题大做。 林明明一听,立刻把已经捆好的柴火挑上,催促林前前:“大姐,快回家吧,家里只有爹和娘在家呢。” 龙凤胎也是手忙脚乱地拿着野菜往坡下奔去。 昨天宰的山羊肉还挂在院子里风干呢,地窖里也有那么多粮食,还有刚刚做好的几大盆鬼芋豆腐,按照外婆和大舅妈那种秋风扫落叶的风格,如果到了他们家看到那么多吃的,他们肯定全部打包带回方家村。 林前前挑上一担柴火,连忙跟上了他们。 到家之后,林明明和龙凤胎把手上的东西一扔。 林明明奔到竹竿下就去把羊肉取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地窖里面藏去。 龙凤胎一人搬一个木盆,把鬼芋豆腐搬到后院的草丛里面去了。 林老爹得知自己的岳母要来,脸上没有一点喜色。 他把锄头一扔,再次跑去确认旧地窖已经上了锁之后,匆匆忙忙把钥匙交给林前前保管。 “大妞,这钥匙你先拿着,我说不过你外婆。” 林大娘也是一脸忧虑地等在院子门口。 看着一院子如临大敌的家人,林前前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方老太的恐怖。 大家把该藏的东西都藏好之后,方老太带着大舅妈匆匆忙忙跨进了院子里,她们身后还跟着大表哥方青松。 林老爹和林大娘客气殷勤地给他们搬凳子、端了清水过来摆上。 方老太和大舅妈没有马上入座,她们犀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还跑到几个茅草屋都看了一遍,大致确认了林家的穷困之后,她们才姗姗入坐。 喝了一口清水润了润喉咙之后,方老太淡淡开口:“我今天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大妞的事。” 方老太正和林老爹、林大娘说着话,眼睛却时不时警惕地瞥向院子另一边正在摘野菜的林前前。 “上回你回家,和我说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说愿意不要彩礼就把大妞嫁到我家来,那时我是答应了你的。”方老太淡声说道。 这话一出,林老爹、林明明和龙凤胎、甚至林前前自己都惊讶地看着林大娘。 这么大一件事情,林大娘竟然一声不吭?! 43 方老太说亲 林老爹刚想张口说话,被方老太眼神一扫,他立刻止住了话头。 林明明和龙凤胎唰唰唰站了起来,就要出声抗议,被林前前拦下了。 从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负手站立不动的方青松看了一眼淡定的林前前,脸上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 他从小就会读书,今年刚刚十九岁,大好年华,他的夫子对他夸赞有加,他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娶林前前这种乡野村姑?! 他的一个同窗,长得不如他,读书不如他,却因为运气好,偶尔认识了一个商人之女,得到了那位小姐的赏识,如今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还得到岳丈家的支持,每月有花不完的银子。 明年就要进行三年一次的乡试了,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考上,若是来年的会试他也能考中的话,那他就彻底出人头地了,到时候区区商人之女都配不上他。 他要娶就娶最好的,绝对不能因为现在家里暂时的穷困而选择将就。 另一边,方老太继续说道:“以前我是看好大妞,觉得她能干,她嫁过来之后,青松也能轻省一点,但是最近我听到了关于大妞不好的传言,她打妇人就算了,竟然连男人都打,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正好青松今天回家,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坚决不同意娶大妞,所以这事就算了。” 方老太的语气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的语气。 这些话在懦弱的林大娘和不善言辞的林老爹听来没什么,他们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方老太的说法。 林明明和龙凤胎听了却差点气炸了肺! 他们家大姐那么好,青松表哥竟然不愿娶? 三人握着拳头愤愤起身,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 林前前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方老太见林老爹和林大娘都没有表示反对,扯动嘴皮子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妞虽然不能嫁给青松,但是我是她外婆,怎么也会为她打算的。我替你们打听了一户好人家,也是我们方家村人,家里人口简单,父母双全,两个兄弟,我要给大妞说的是大兄弟,长得高大威猛,干活是一把好手,他们家娶媳妇愿意出二两银子呢,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我就上门去探探口风。” 林老爹和林大娘保持沉默。 方老太看林老爹和林大娘的样子,自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他们。 林家那么穷,二两银子的聘礼对他们家来说,无意是老天掉馅饼了。 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尽量上门去说说,你们家穷,看能不能把嫁妆免了,这事要是成了,你们收过来的二两银子聘礼就给我一两好了,就当做我的辛苦费。” 林大娘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林前前,小声地问:“不知娘说的是哪家的孩子?” 虽然她舍不得女儿出嫁,但是孩子大了,总归要嫁人的。 听到林大娘开口,方老太立刻笑了起来,摆手道:“你出嫁十多年了,又不经常回方家村,说了你也不认识。” 林大娘不死心,又小声追问了一句。 大舅妈宋氏没好气回了一句:“就是方大春家的方小同,今年虽然二十岁了,但是长得还行,二两银子的彩礼呢,四姑,你不要犹豫了,这是一门难得的亲事。” 林大娘再次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就在方老太以为她已经默认同意了之后,林大娘再次出声问道:“可是外号叫做方麻子的?” “对!”大舅妈宋氏嘴快,抢着答了一句,说完再觉得后悔,可是她想把话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方老太狠狠地剐了宋氏一眼,笑呵呵说道:“是他没错,可能你听别人说起一些关于他不好的事情,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那些都是别人造谣的,方小同做人有义气,也愿意下地干活,绝对不是那种胡吃胡喝的孩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林大娘悠悠地看了一眼方老太。 方老太突然感到非常心虚,她不敢和自己的闺女对视,转头朝林前前招招手,“大妞,你过来,外婆问问你,你喜不喜欢外婆给你找的这门亲事?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呢。” 林前前笑了一下。 方老太心里立刻得意起来了。 林家这种穷钉子的家庭,八辈子都没见过一两银子,特别是这个外甥女,性子抠搜,这不,一听说有一两银子的彩礼就欢喜上了,说不定让她连夜跟去方麻子家住都屁颠屁颠地去了呢。 “你说的这门亲事真是好得不得了,可是我高攀不起,还是外婆你自己去嫁吧。”林前前笑着说道。 方老太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指着林前前气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疯话,什么叫让我去嫁啊,你不愿意就说,用不着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大舅妈连忙打圆场,呵呵笑着道:“娘,大妞这是害羞呢,我觉得这事你做主就成了,四姑和四姑爷平时接触的人也不多,上哪里找那么好的人家啊?” “既然是这么好的人家,那外婆和大舅妈一块嫁过去算了,婆媳成了姐妹,也算是百年一遇的佳话了!”林前前脸上仍旧笑着,只是眼里渗出来的光看得人觉得冷飕飕的。 方老太和宋氏同时跳脚骂了起来。 “什么臭脾气,好好地给你说亲,你竟然在这里冷嘲热讽,看来我方家不娶你是对的。”方老太道。 “谁说我要嫁到你们家了,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林前前怼,虽然她并不在意名声。 一看大姐和别人吵起来了,林明明和龙凤胎立刻站到了大姐后面。 “你泼辣、抠搜,还随随便便打人,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了,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的性子,谁家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家青松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怎么可能娶你这样的女子,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想着要娶你回去,真是瞎了.....”方老太愤怒地叫嚣起来。 “瞎了你的狗眼是不是?看来你承认你是狗了,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不要跑人家家里乱吠乱叫。”林前前接过方老太的话头,怼得方老太气得扶着脑袋直叹气。 宋氏看方老太隐隐败下阵来了,立刻接嘴说话:“林大妞,有你这样当小辈的吗?这是你外婆,她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不识好歹就算了,竟然还说话气你外婆,你这样的人谁愿意和你们家当亲戚啊,你看看你们家,四邻不亲,族人不护,现在连亲戚都骂,我看你们这个日子是过到头了,我告诉你们,林大妞、还有四姑,以后你们别上方家的门了,你们这样的亲戚我们可不敢认。” 林前前呵呵笑了起来。 44 只认衣冠不认人的方青松 林前前盯着方老太和宋氏,呵呵笑着说道:“这是你们一直很想做的事情吧,和我家断交对不对?” 方老太和宋氏满脸怒容,瞪着林前前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林前前的话。 林明明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也是,我们家穷,你们总怕我娘去你们家打秋风,前几年我家日子好过一点的时候,外婆你可是很期待我娘回去探望你的,因为她每次回去都带东西孝敬你,但是这两年我家越来越穷了,今年又闹旱灾,我们家都没米下锅了,你们是怕我们去你们家借米吧?” 方老太和宋氏瞪着林前前,她们被林前前猜中了心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们想说的话,林前前已经帮她们说了。 林月月大声附和林前前,“大姐,你说得对,上次我娘去方家村的时候,她问外婆借两斤米,外婆没给,后来我听到外婆和大舅妈在屋里说话,他们都说就算家里有米也不会借给我们,粮食留给他们家的鸡吃还能下蛋呢,但是给我们吃连个屁都不会放。” 林前前对林月月笑了一下,算是夸赞。 林月月得意地朝林光光扬了扬眉。 方老太重重哼了一声,对林大娘怒道:“梅花,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你看看他们怎么对长辈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林大娘一脸愁容,一会看看自己的女儿,一会看看自家娘亲,一会又求助般地看向自家男人。 “她就是村姑一个,阿奶你还指望她懂什么礼数?阿奶,天色快黑了,我们回吧,不要和这些下贱人掰扯了。”一直当局外人的方青松出口说道。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看来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果然是只认衣冠不认人啊。”林前前扯着唇角看着方青松讽刺地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老太嫌贫爱富,宋氏狗眼看人低,方青松是只认衣冠不认人。 方青松被林前前这样讽刺,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从小在家里就受宠,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在村里,人人敬重他识文断字,更加没人对他有过摆过脸色。 在学院,他懂到讨好夫子,夫子也极为看重他,学子们对他也是敬爱有加。 现在一个乡野村姑就敢指着他的鼻子讽刺他?! 他嘴巴紧紧抿着,显然是怒道了极点,“我不和你这无知村姑一般见识。” 林前前讽刺地笑了起来,“呵,村姑?难道你阿奶不是村姑?你娘不是村姑?你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就能摆脱你是农人的身份了吗?你祖上几代都是农人,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去?你别忘了,你穿的用的吃的喝的,都是靠你阿奶和你阿娘这样的村姑操持的,没了家人的扶持,你什么都不是。” “你....你....你懂什么?”方青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这是恼羞成怒,你就是因为不能嫁给我所以才给我们脸色看,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谁娶了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呵,嫁你?请问你全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我?我有手有脚,赚钱养家都不是事,你这样的重疾残废,手不能挑肩不能扛,还想吃好的喝好的,妄想做人上人,请问,你哪一点配得上我?你又是觉得我看上你哪一点愿意嫁给你?”林前前一字一顿说着,气势上扬,没有一点自卑或者羞涩的神态。 方青松一时之间都被震住了。 那个女子敢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嫁不嫁什么的,真是不知廉耻。 阿奶和娘亲总说林家的这个表妹嘴皮子是个厉害的,他以为她只会撒泼打滚那一套,没想到她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怼得他一时哑口无言。 方老太看不过去了,这可是她心爱的大孙子啊,哪能让林前前这样辱骂? 再说,现在林家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自家孙子不能白白这样被林前前骂得丢了面子。 她一个箭步冲向林前前,怒道:“你个贱人,你骂我这个老人家就算了,现在连上门看望你们的大舅妈和大表哥也骂了,你还是人吗?有你这样的人吗?你大表哥不就是不想娶你罢了,你就想连我们这些亲戚也不认了是吧?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个样子配得上我家青松吗?我告诉你,我家青松自小读书好,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你呢?我看你这辈子顶多嫁给一个泥腿子,你还想着自己能当上官家夫人不成?真是笑死人了.....” 方老太这话透露的信息可太大了。 一是林大妞想嫁给方青松,方青松不愿娶; 二是林大妞恼羞成怒,不认方家这门亲戚了; 三是方青松未来极有可能会当官; 围在院子外的村民立刻八卦了起来。 “这林大妞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年龄到了想嫁人想疯了呀?前几天黑山婶上门闹,说她逼迫林小学娶她,今天她外婆上门闹,真是的,一个女子想嫁人想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对啊,我听说这个方家大孙子读书不错的,明年会考很有可能榜上有名,林大妞真是聪明,想提前抱大腿呢。” “哎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林大妞原来不只手脚麻利,脑子也不错嘛。” ...... 林前前压抑着想立刻上前扇人的冲动。 对方是林大娘的亲娘,即便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但现在她借用了林大妞的身份,还是得顾忌一下自家娘亲的感受的,不然她早把这个老太婆赶出去了。 老虔婆颠倒黑白是非的能力太强了。 这一番话传了出去,她林前前的名声真的不能要了,定会恶名远播。 她虽然不在意作为女子的名声,但是还是很在意作为人的名声的。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朗声开口说道:“外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嫁给表哥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即便他以后要去当宰相,那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可不能为了贪图方麻子家的一两银子就怂恿我爹娘把我卖了吧?人家愿意出二两银子的彩礼,你说你从中拿一两银子的辛苦费,这也没什么,你若找的是好人家,那这一两银子我拱手送上,但是你说的方麻子可不咋的,我爹娘虽然老实,可是并不傻,还有啊,你这样坑害自家外甥女,你觉得谁家外甥女愿意认这样的外婆啊?” 45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前前一番话说完之后,便静静地站着,样子不卑不亢,不喜不悲,没有暴怒,没有悲伤,把言论的自由留给群众。 方老太不是想用言论压死她吗?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大妞活得实在啊,咱们庄户人家,要找就找会过日子的,这读书人虽然以后可以当官,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官的啊。” “就是啊,读书人只会满口听不懂的话,挑个水都不会,谁家闺女嫁给这样的人,那不得活活累死。” “哎呀,你可别说,我听说有好多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的呢,一辈子就知道读书,生了孩子之后还要孩子赚钱供他读书呢。” “哎呦,这样的人谁敢嫁啊,白白养着一个只会花销的大活人。” “大妞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她不选择这样的读书人是对的,她干活勤快,手脚麻利,随便找个老实的庄稼人嫁了也会过得一生顺畅。” “这方老太当人家外婆的,心思不咋的啊,外甥女的彩礼钱都想要,还介绍了那么个人家。” “对啊,方麻子谁不知道啊,长得一脸的麻子,看着都吃不下饭了,不老实干活就算了,还天天到大春县瞎混,整天没个正经事,这样的人哪是过日子的人啊。” “方老太太坏了,为了钱把自己外甥女往火坑里推啊。” ....... 舆论的方向顿时一边倒,方老太越听脸色越难看。 她大声呵斥着人群:“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们少掺和,还有啊,谁说读书人不好?我家青松就是好的,你们羡慕不来的,你们就等着看吧,明年我家青松高中了,到时候有你们眼红的时候。” 黑山婶平时最看不惯别人炫耀,她立刻回怼方老太:“方老太,你先别说大话,小心风闪了舌头,甭说你家大孙子能不能高中,就算他高中了,我们也只是看个乐呵,和我们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说我们眼红什么呀?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了。”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声。 “哈哈哈!” “就是,这方老太也真是的,咱们村又不是没有读书人,搞得好像我们没见过读书人一样。” “就是啊,里长家的大孙子读书也厉害,人家就没有高高在上,这个方青松怎么看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以后就算当官了也是一个贪官。” “你.....你们.....你们胡扯,我家青松最是优秀不过,谁当贪官他也不会当贪官,我看你们这是妒忌我们家青松,你们这些泥腿子懂个屁啊。”方老太气得跳脚骂了起来。 宋氏也是气得脸色通红,她怒瞪着人群,嚣张说道:“等我儿高中之后,你们有事可别求到我们家门口,到时候别怪我们不认父老乡亲。” 方青松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脸上已经是铁青一片了。 他低低咒骂:“无知村妇,粗鄙不堪,真是不堪入耳。” 林前前扬声道:“大表哥既然觉得我们粗鄙不堪,那就请回吧,难不成还想在我家吃粗陋的饭食不成?” 方青松气得直喘粗气,指着林前前怒道:“林前前,你别太嚣张了,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以后就算你有事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会帮你的,你就等着瞧吧。” 这种村姑,一辈子就这样了。 以后他出人头地了,有他们巴结的时候。 他发誓,只要有一天他出息了,现在这些嘲笑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他要通通踩在脚下。 特别是这个林前前,对他那么无理,以后有她受的时候。 林前前笑着说道:“方青松,你这样的为人,就算我今日如何跪舔你,你以后也是照样看不起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跪舔呢?我那么无脑吗?” 她指了指院门:“好走不送,未来的大官,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回你的府邸去吧。” 林前前的话虽然说着客气,但是任是一个傻子都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之意。 人群随着大笑起来。 “大妞真是够毒舌的,还未来的大官呢?还府邸呢?真是笑死人了。” “方家好像住的也是茅草屋吧,和咱们没区别啊,这样的人家还对我们各种嫌弃,真是狗眼长到天上去了。” “就是,这样的人出息了之后,更加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了。” “唉,我们是泥腿子啊,泥腿子出身的人竟然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了,现在的人读书真是白读了。” “幸亏我家孩子读书不行,不然读成这个样子,肯定气得我少活好几年。” “也不一定了,小安就不会啊,那才叫做知书达理,有学子的风骨呢。” ....... 方老太上前扯住林前前的衣领子,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在一旁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林大娘,突然一把抓住了方老太的手,她不怒斥不叫骂,只是静静地看着方老太。 方老太正在气头上,正想揍一顿林前前出气呢,那里容得下别人阻拦她。 她用力挣了挣自己被抓住的手,挣不开。 她气道:“方梅花,你反了不成,你教不好闺女,我来替你教训,有她这样对待亲戚的吗?” 林前前轻笑起来:“你都说了你只是亲戚,那你有什么教训我?” “林大妞,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今日这样坏你表哥的名声,你迟早有一天后悔。”宋氏一边上前帮着方老太抢回她的手,一边怒斥林前前。 林前前冷笑了一下,懒得再和她们掰扯。 局面越闹越僵,方青松站在院子里被人指指点点,早就颜面尽失了。 他实在受不了大家的议论,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方老太一看自己的宝贝孙子走了,那里还顾得上教训林前前,立刻飞快地追了上去。 宋氏狠狠地剐了林前前好几眼,这才挤出人群去追自己的宝贝儿子去了。 人群见没戏可看了,都纷纷散了,各自回家做饭去了。 林老爹担忧地对林前前说道:“大妞,你大表哥会读书,你今天这样落了他的面子,他肯定记恨上了。” 林大娘一脸愁眉苦脸,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生火做饭。 林明明安慰自家大姐,“大姐,表哥力气比我还小呢,他要是敢打你的话,我就揍回去。” “对啊对啊,刚才我很想揍外婆了,她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竟然想把我们大姐卖了,真是个坏老太婆。”林月月愤愤不平。 “以前爹娘还给银子给大表哥读书呢,谁知道大表哥读书读成了这个样子,他如果真的当官了,肯定更加看不起我们了,大姐,以后我们不要理他就是了。”林光光说。 林前前笑了笑。 46 二舅妈上门报信 林前前对林老爹和林大娘郑重说道:“爹,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胡乱决定我的婚事,我若是想嫁人了,我会禀报二老,但是这几年,你们就不要操心我的婚事了。”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现在正处在适婚的年龄,林老爹和林大娘有时候又是稀里糊涂的,她真的害怕哪天他们被人忽悠把她给卖了。 她必须要点醒二老。 林老爹和林大娘经过今天的事情,都明白了谈论婚事的凶险之处。 幸亏方老太说的人家是方麻子,而方麻子臭名远播,如果方老太说的不是方麻子,而是另外一个德行有亏、而且他们不了解的人呢?那他们真的是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忙不迭地点头。 一场闹剧搞了那么久,他们又忙了一天,都饿得不行了。 一家人连忙各自忙活着做饭。 林大娘生火,林老爹掌厨,林前前洗菜,林明明切肉,龙凤胎到后院去赶鸡回窝。 一家人正张罗着晚饭的时候,院子外又匆匆走进了一个人。 林大娘一看来人,立刻迎了上去,“玉兰,你怎么来了?” 林前前一看来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二舅妈孙氏,刚才被方老太影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二舅妈不同于方老太和宋氏,她对林家一向友善,对几个小孩也是照顾有加。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们小时候跟着林大娘回方家村拜年的时候,方老太舍不得拿零嘴出来招待他们,每次都是二舅妈偷偷给他们塞零嘴吃。 原主一手的绣花技艺也是二舅妈一针一线耐心教出来的。 要不是原主会绣花,偶尔拿到县里去换铜板,不然按照林家这条件,在干旱的这大半年,估计全家都饿死了,那还轮到她穿越过来? 林大娘和林前前迎着孙氏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下,林明明切好了肉,主动接过生火的工作。 孙氏摸了摸衣兜,摸出来几颗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得匆忙,只带了几颗糖,来,大妞,你和弟弟妹妹们分着吃了。” 林前前看到孙氏神情急切,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是她却没有马上说,还想法子让她避开。 那显然,这事是跟她有关的。 她笑着说道:“二舅妈,我是大人了,有什么话你当着我的面说就行。” 孙氏犹豫了一下,看到林大娘并不反对。 她这才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青松回家了,我在灶房忙着做饭,大嫂的房间不就紧挨着灶房吗?所以青松和大嫂还有咱娘说的话都被我听到了,我本来想着早些来告诉你们的,谁知道娘和大嫂速度那么快,还没吃晚饭就上你们家来了。” 林前前和林大娘听到这里,都是疑惑重重。 孙氏立刻问道:“四姑,我问你,娘是不是上门跟你说不同意青松和大妞的婚事?还帮你们物色了一门好的亲事?” 林大娘点点头。 林前前了然,怪不得孙氏要避开她,原来是说她的婚事。 不过她一个现代人,即便长辈当面谈论她的婚事,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得帮着出主意。 孙氏顿时急了起来,“哎呀,你不会答应娘了吧?我告诉你,她要给你说的这门亲事可不是什么好亲事,她要说的是方大春的儿子方麻子,那可是一个天天混吃混喝的主,这样的亲事你怎么能答应呢?” 林前前连忙出声道:“二舅妈,我爹和我娘都没答应,刚才外婆他们还在这里大闹了一场。” 林前前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打闹。 孙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欢喜说道:“呵呵,没答应就好,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为了钱真是什么都不顾了,我告诉你们,我听她和大嫂说,大春家的给了她一两银子,让她给方麻子说个媳妇,谁想到她竟然要把大妞说给她呢,真是埋汰人。” 林前前点点头。 孙氏接着说道:“两个月前她还同意大妞和青松的婚事,今天突然就不同意了,你知道为啥不?” 林大娘茫然摇摇头。 林前前更加不可能知道。 孙氏道:“那是因为青松回来说,他的一个同窗,长得不如他,学问也不如他,但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啊,一次在县里游湖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小姐,那小姐家里是做生意的,不差钱,就想找个读书人嫁了,以后好当官夫人呢,这不,碰到他的那个同窗,人家一眼就看上了,没一个月就把亲事办了,现在他那个同窗出入有车马,还有大宅子住,每月的零花钱都不少,家里人再也不用紧巴巴地省钱供他读书了。” “青松说他比他那个同窗好一千倍一万倍,就是运气不好而已,这不,这次回家他特地跟娘多要了一些银子,说要多做几件新的衣服,等秋收卖了粮食,还想买个什么劳什子玉冠呢,我看他这是想像他那个同窗一样,伺机去勾搭上一个千金大小姐,那他以后都不用为钱财发愁了。” 林大娘点点头,表示知道原因了。 林前前心里庆幸不已,幸好这门亲事作废了,不然她和方家还有得掰扯。 方青松这种人以后绝对是渣男一个。 他没钱的时候,想娶有钱的,有钱的时候,就想娶有权的了。 他这种性格,永远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半真半假欢喜道:“大表哥如果真的能娶上一个富家千金,也挺好的,最起码方家不用天天被他吸血了。” 方家本身条件就不好,还要供一个读书人,真的是全家吃糠咽菜也要忍着。 孙氏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大妞说得还是很对的,如果青松真的攀上了一个富家千金,那咱们家就不用这样苦哈哈的了。四姑,这话我也只敢在你这里说而已,青松小时候看着还好,这几年真的越发不成样子了,每次回家都是伸手要钱,家里十几口人都没得吃的,他还好意思要银子去和同窗聚会,你说说,这书到底是怎么读的啊?怎么越读都不懂礼了呀?” “大妞和青松的婚事,以前青松也是不同意的,后来娘和他说大妞能干,娶了大妞的话,以后就算他科举考不上了,回家种地也能轻省一些,而且娶大妞不要彩礼,青松后来被娘说着说着才同意的,但是他现在看到有更好的选择了,就反悔这门婚事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现在是发愁啊,青柏今年十九岁了,已经说好了大安村的一个姑娘,就等着秋收的时候,家里松快点就可以办喜事了,但是今年这年头不好,秋收眼看就没有指望了,这彩礼钱都不知道娘能不能拿得出来呢,这不,现在又碰上青松回家多要钱,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指望了。” 青柏是二舅妈的大儿子,跟着大人在家里种地。 林大娘跟着叹气。 林前前安慰道:“二舅妈,钱财是外婆在管,她心里应该有数的,表哥是她的孙子,她肯定早有打算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外婆历来就是个偏心的,我们二房一向入不得她的眼,我就是担心啊。”孙氏忍不住唉声叹气。 ...... 47 洗洗睡吧 林前前陪着林大娘和二舅妈说话的功夫,林老爹已经把饭做好了。 孙氏一看林家要吃晚饭了,匆匆忙忙起身就要走。 林前前知道这个二舅妈不想占别人便宜的性子,立刻盛了一碗肉炒马蹄,随便找了块布一裹,立刻追了出去。 林老爹叫来林明明:“天黑了,你和你姐送你二舅妈回去。” “欸!”林明明应了一声,立刻冲了出去。 姐弟两人很快追上了沿着乡间小路疾走的孙氏。 孙氏一看林前前和林明明追上来了,手上还拿着东西,立刻嗔怪地道:“大妞,小明,你们这是干啥呢?天黑了,快回去吧,小孩子家家的,小心有野狗把你们叼走了。” 林前前忍不住笑了起来,“二舅妈,我和小明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还以为说野狗就能吓走他们不成? 她上前亲亲热热地拉着孙氏的手,“二舅妈,我们送你回去。” “你们真是的,都要吃饭了,还送什么送啊?你手上拿的什么?”孙氏伸手就要去打开林前前手上的东西看。 林前前用手一挡,顺势抓住孙氏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二舅妈,没什么,就是一点菜而已,昨天我家在山上逮了一只山羊,宰了之后得了不少肉,留你吃饭你不吃,那就带些菜回去跟二舅舅、表哥和表妹一块吃,偷偷的,不让外婆知道。” 林前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本想送些肉给孙氏的,但是方家没分家,送肉的话,估计大部分的肉最后都到了大房的嘴里,只好送些熟食让二舅妈一家自己偷偷吃点了。 大房的人才在他们家闹了一场,她没那么傻,还给他们送肉吃。 孙氏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连你这个局外人都懂,可惜你二舅舅就是不懂,我几次在他面前提分家,都被他怼回来了,我心里有气啊,我们二房做牛做马,一口吃的没吃上,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块肉,如果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我倒也认了,但是你青松表哥眼看真的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就算他以后有本事高中了,只怕也不会记得我们二房的恩情。” 林前前默默听着。 以方青松目前的表现来看,孙氏说的极有可能是对的。 但那是方家的事情,她也不好管太多,所以只是默默听着。 孙氏抱怨了一番,又问了她绣花的事情,三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路程已经走了一半。 孙氏正和林前前说着最近流行的花样子,远处突然传来方青柏的声音。 “娘,是你吗?”方青柏带着弟弟方青木和妹妹方青花,三人远远地看见孙氏之后,就立刻小跑了过来。 孙氏连忙带着林前前和林明明迎了上去。 一见到三个孩子,孙氏心里欢喜,嘴上却是嗔怪不已:“你们三个真是的,大黑夜的,怎么还出来接我了?” “我们担心你!”方青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方青木拉着林明明一阵笑闹。 方青花拉着林前前,悄声问道:“表姐,你是不是把阿奶他们气着了?阿奶回家后一直在骂你呢。” 林前前笑了笑,方老太那种性子,在她这里受了气,回家一定会好好发泄一通,以方老太重男轻女的性子,估计不少怒气都发泄到方青花这个女娃娃身上了。 她笑着说道:“你就当她狗吠,不要理她。” 方青花笑了起来,点点头:“对,当她狗吠!我告诉你哦,青松哥回房就拼命砸书桌,嘴里一直在骂村姑村姑之类的呢,我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气得不轻.....” 几个少年少女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孙氏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了,开口说道:“大妞,小明,走,我们送你们回去。” 林前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孙氏就是这种人,事事为别人着想,自己吃了多少亏都不介意。 她肯定是觉得他们两个小孩子回去不安全,这才要送他们回去呢。 林前前把用布抱着的碗塞到了方青花的手上,拉着林明明就往回跑。 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二舅妈,我们自己回去了....” 孙氏跺了跺脚,想带着几个孩子追上去,可是林前前和林明明已经跑出老远了。 她只好作罢,带着几个孩子回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几人远远地就看到方大武低垂着头蹲在院门口。 看到孙氏他们回来之后,方大武责备道:“晚饭都做好了,怎么还出去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吃了饭再去啊?” 孙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带着几个孩子往堂屋去吃饭。 堂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饭桌上却是一片狼藉。 原本装着炒野菜、腌咸菜的两个大碗,现在只剩下碗底的一点菜汁。 装着稀饭的那口大锅,此刻只剩下一点糊糊黏在锅边。 孙氏和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方大武走进来看到这个场景,皱了皱眉头,转头就往自己的屋里走,“那就洗洗睡吧。” 方老太在隔壁的屋子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打开一点门缝瞟了一眼孙氏,理所当然说道:“大武家的,把东西收拾一下,洗洗睡吧,天色不早了。” 孙氏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方青柏忍着怒气说道:“阿奶,我们还没吃饭呢,你们怎么都吃完了?” 方老太“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都到吃饭的时候了,还一个个地往外跑,谁知道你们吃不吃?” 孙氏真的是被气笑了。 饭菜是她提前做好的,该到吃饭的点她没回来是没错,她不吃没关系,但是见不得几个孩子受委屈。 她一想到大房活干得最少,确实全家最会花钱的。 他们二房做牛做马,最后竟然连一口剩饭都没得吃。 她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 她上前一把就把饭桌给掀了。 哔哩啪啦! 砰砰砰砰! 咚咚咚咚! 碗筷落地的声音、饭桌摔碎的声音! 孙氏听着这些杂七杂八刺耳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 她不管方老太和方老头急急跑出来的怒骂声,拉着几个孩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房的方大文、宋氏、方青松和方青竹听到声音赶了出来,看到乱糟糟的堂屋和被掀翻的桌子,还有气得咒骂的方老太和方老头,一句话也说,闷头又走回了各自的房间。 48 野兽?人? 方大武听到自家爹娘的怒骂,已经知道孙氏的所作所为了。 他不赞同地说道:“玉兰,不过一顿饭,何必发那么大脾气?” “一顿饭?这是一顿饭的事情吗?你们家的人从来不把我当做家里人就算了,但是青柏、青木和青花难道不姓方,不配吃你们方家的饭了?平常吃饭都没那么早,今天怎么提前了?他们饿了想早点吃也就算了,为什么不给三个娃留一点?他们不是方家人吗?吃饭都不配了吗?还有脸让我洗碗,我还不伺候了,我嫁到你们家二十来年,我没日没夜地干着,饭都吃不上一口,我图什么?啊?你倒是说说啊,我图什么?!......” 孙氏脾气这下子是真的上来了,她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说得方大武紧紧扒着门框,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方青柏、方青木、方青花三人沉默地坐在屋里,任由自家娘亲发泄。 堂屋里,方老太和方老头直骂到月上中天,最后因为实在太累了,不得不回屋休息。 孙氏发泄完了心里的怒气之后,就不再骂了。 她拿出林前前给的肉炒马蹄,招手让几个孩子围过去一起吃。 她看方大武呆呆地站在门边,没好气地道:“你不是也没吃吗?要不要来吃点?” “啊?......哦......嗯......”方大武一步一挠头地挨了过来。 孙氏捏了一块羊肉塞到他嘴里,微笑说道:“方才那些话不是真的骂你,是说给你爹娘听的,你爹娘作践我就算了,但是不能作践青柏他们,我自己的孩子我得为他们出头,你懂不懂?” 方大武深深地叹气。 他哪里有不懂的,只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罢了。 他沉默了,歪到床上抱头就睡,任由孙氏怎么叫他起来都不愿意起来。 * 再说林前前,拉着林明明跑了一段路之后就跑不动了。 两人放慢了速度,借着月色,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后山他们经常捡柴的那个小山坡的时候,林明明突然不好意思挠头道:“大姐,我要去方便一下,嘿嘿,你等等我。” 林前前只好背对他,看向远处,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四周的山峦如同一个个蛰伏的巨兽,无情地俯视着人间。 林前前正感慨人的渺小,后山的小道上突然有两个黑点在不停地移动。 她心里一惊! 大晚上的根本没有人走动,哪里来的黑点?难不成是野兽? 她连忙低低叫林明明:“小明,小明,快点,快点。” 林明明听到自家大姐急切的叫声,惊得尿了一半的尿硬是给生生逼了回去。 他一边系上裤腰带,一边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大姐,怎么了?” “嘘!”林前前立刻制止他出声,她指着那两个黑点说道,“那边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野兽?” 林明明顺着林前前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也是惊吓不已。 那两个黑点前进的方向,怎么看都是朝他们来的啊。 林前前这会儿已经压下了一点恐惧,她偷偷打开系统,看看能不能临时买一点防身的武器。 刀、宝剑、匕首、鞭子、双节棍..... 琳琅满目的武器令她看得眼花缭乱,突然她目光一凝。 电棍! 她看到这个东西就立刻决定买下来。 这东西好,不管是什么野兽,只要它们来攻击她,一接触到电棍肯定立刻被电晕。 她特地选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粗狂的,造型和一根普通的木头差不多。 她悄悄把电棍握着手上,又从草丛里捡了一根木棍塞到林明明的手里,“拿着防身,离得远,它们应该没发现我们,我们到坡上躲一下。” 林明明点点头,立刻悄悄地往山坡上爬去。 两人找了一丛灌木躲起来,之后便目不转睛盯着那两个不停移动的黑点。 那两个黑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坡底下。 到了坡底之后,它们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显然是没有发现林前前他们。 两个黑点拐了一个弯,又往村子的方向去了。 林明明看着慢慢远去的黑点,轻轻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大姐,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吗?差点吓死我了。” 林前前仍在认真地盯着那两个黑点。 半晌,她出声道:“离得远看得不太清楚,不过不像野兽,反倒像人。” “人?深更半夜的,谁那么晚还不回家啊?”林明明奇怪问道。 林前前的好奇心又起来了,她小声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她握紧了手中的电棍,悄悄摸了上去。 他们两人尾随着两个黑点,走了一段小路,又走了一段河床。 随着距离的拉近,林前前已经确认前面的两个黑点是人,而且是扛着两个大包袱的人,压根不是什么野兽。 但是月色实在不够明亮,所以看不清到底是谁。 那两个人借着河岸上杂草的遮掩,在河床上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才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你在下面等着,我先上去。”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前前眉头一皱,和林明明对视了一眼,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男人抓着河岸边的杂草爬上了河岸,他站在岸上四周看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他压低声音对下面的人道:“东西递上来。” 下面的人默不作声,不多时,一个大包袱就被他抗在了肩上,他使劲掂着脚把肩上的东西往上递,而在上面的男人则伸手往下扯他肩上的东西。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把两大包东西送了上去。 直到最下面的那个人跑上去之后,林前前和林明明都不能确定这两人是谁,深更半夜的到底在干什么。 林前前突然灵机一动,她悄悄对林明明指了指后面。 林明明立刻会意,调转方向悄悄朝后面去了。 49 人赃并获 林前前和林明明悄悄地后退,离方才那两人上岸的地方有一段安全距离之后,林前前示意林明明上岸。 河岸不高,两人抓住岸边的茅草根,很轻松就爬了上去。 这条路是村里的主道,白天较多人走动,晚上情况则完全不一样。 黑灯瞎火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林前前在前,林明明在后,两人蹲着身子悄悄地朝方才那两人上岸的地方挪去。 林前前一边往前进,一边注意寻找那两人的踪影。 可是等他们到了方才那两个神秘人上岸的地方之后,那两个神秘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林前前有些懊悔。 看来他们折回去爬上岸的这段时间,那两个神秘人已经跑了。 正当她准备招呼林明明回家的时候,靠近村道的一户人家突然亮起了灯。 灯火在茅草屋内亮起,透出薄薄的窗户纸,两个人影清晰可见,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人影还扛着一大包东西,那个大包可不就是刚才那两个神秘人抗的吗? 林前前心中疑惑更深了。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户人家的院子,发现那竟然是吴大虎的家?! 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这事肯定有蹊跷。 她暗暗思忖起来,但是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正要放弃,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 吴大虎家的房门突然动了,借着屋内照出的灯光,林前前看清楚了走出来的人赫然是吴大虎和大虎婶。 她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么耳熟呢,原来刚才说话的男人就是吴大虎,而身量矮一些,一直不出声的那个,应该就是大虎婶了。 林前前看到吴大虎两口子走出来,拉着林明明敏捷地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吴大虎和大虎婶走出院子,朝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之后,立刻滑下河床,循着之前的路一直往后山走去。 林前前和林明明两人一路小心地跟着。 吴大虎和大虎婶在前,林前前和林明明在后,四人沿着村后的小路一直向西走去。 待走过一个岔路之后,林前前终于明白了吴大虎和大虎婶的意图。 围绕村后的小路,是围绕整个村子后面的,绕完村子之后,会出现两条岔路,一条路通往后山,一条路通往村口。 吴大虎和大虎婶绝对不是要出村子,如果他们出村子的话,势必经过村口,而村口的村民肯定会注意到他们。 他们行迹藏得那么深,宁愿走难走的河床,还特地绕着村后的小路走,一是不想有人注意他们,二是他们压根不是要出村口。 他们的目的是村口山坡上的祠堂! 而祠堂里面这两天存放着村民上山挖的马蹄。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吴大虎两口子是想做不劳而获的买卖,趁着夜深人静去偷祠堂的马蹄,显然,刚才他们两人抗的那两包东西就是马蹄无疑了。 林前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立刻凑到林明明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林明明点头,立刻朝着来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 吴大虎抗着满满一大包的马蹄,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他心里得意。 曲溪村的人都是傻子,被里长忽悠上山挖马蹄,他们挖死挖活才能分五百斤。 还是他聪明,带着自家婆娘一晚上来回两趟,就轻轻松松搞到了将近两百多斤马蹄。 搞了这一趟,今晚回去先休息一下,下半夜如果起得来的话,那就再搞两趟,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明天晚上再搞。 这样下来,五百斤马蹄岂不是轻松到手了? 里长也是个傻的,那么多东西就随随便便堆在祠堂的偏厅里,一天挖了多少斤都不知道,门口也不上把锁。 这么有利的情况,如果他不趁机拿点好处,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要不是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现在他都想吹几声口哨了。 吴大虎抗着一大包的马蹄绕着村子走了一路,终于到了自家门口下的河岸下。 他转身对自家婆娘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 大虎婶放下了大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低地“嗯”了一声。 吴大虎抓住岸边的茅草,蹬蹬蹬就往上爬,快到顶的时候,他一跃而起。 他还未站稳,突然一个背篓从天而降,兜头兜脑就把他的脑袋罩住了。 吴大虎现在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立刻大骂起来:“谁?谁在暗算老子?有本事你放我出来。” 不等吴大虎叫嚣多久,他就已经被几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了。 当他的手脚都被绑严实之后,他头上的背篓才被人拿了下来。 此刻的乡间小路,围了几个汉子,他们个个手上拿着火把,把这片地照得灯火通明。 吴大虎头上的背篓被人拿下来之后,里长一张严肃无比的脸立刻怼在他面前。 大虎婶在河床下面听到上面的动静,本来想爬上来帮帮自己的男人。 她还没开始行动,河床各处突然亮起了几把火把,几个汉子举着火把快速朝她靠拢,一下子就把她团团围住了。 林大石解开大虎婶脚边的大包,圆滚滚还带着新鲜泥土的马蹄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几个汉子惊呼出声。 “天啊,吴大虎和她婆娘真的是去偷东西?” “我们村太平那么久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内贼,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 里长在上面喊话:“大石,把刘氏带上来。” 林大石应了一声。 不多时,被帮着严严实实的吴大虎和低头沉默不语的大虎婶就被带到了自家的院子,村里的几个汉子团团把他们围住。 里长坐在院子的一张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脸上神情莫测。 林大树带着两个汉子闯进了吴大虎的屋里,从屋里抗出了两个大包,打开一看,两大包满满的都是马蹄。 吴小青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里长敲了敲烟杆,出声问道:“大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吴大虎耸拉着脑袋,保持沉默。 大虎婶始终低着头。 “人赃并获,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你们偷了村里的马蹄,事到如今还不想承认吗?”里长没好气地说道。 吴大虎和大虎婶继续保持沉默。 50 为什么不惩治吴大虎 里长气得一巴掌拍在吴大虎的脑袋上,“好好好,好得很,不要以为你们不认,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你们几个,把吴大虎和他媳妇绑起来关到祠堂,明天把他们送到官府去。” 这话一出,吴大虎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里长。 大虎婶也被吓到了,她本来想当个鹌鹑,不管里长怎么问,她就是死不承认,到时候里长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扭送官府就不一样了,官差大人可不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询问,说不定一上来就先打板子去了半条命呢。 里长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现在你们偷的东西都还在,只要你们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犯了,那今晚的事情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跟着大部队来抓贼的林明明立刻不干了:“二爷爷,他们偷了村里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必须要送到官府去,让官府狠狠打他们一顿板子。” 吴大虎扇了他一记耳光,还砸坏了他们家的桶,他发誓一定要让吴大虎付出代价的。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怎么可能同意里长这样轻轻放过吴大虎? 里长装作听不见林明明的话,继续问吴大虎:“大虎,你要想清楚了,是自己认个错,还是送官府,你自己选吧。” 吴大虎不吭声。 他是个男人,要是他承认偷了东西,那以后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 大虎婶首先绷不住了,她低低哭泣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里长,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偷东西,我们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呀,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想到偷啊。” “昨天大家开始上山挖马蹄,昨天上山的人家每家每户都分了一些马蹄回家,大家都吃上马蹄了,你们家没有,你们自己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里长没好气说道,“那是你们自己不出力挖,现在看到大家都吃上马蹄了,眼红了是不是?所以就想到偷了?” 大虎婶哭诉起来:“这都是林大妞闹的,要不是林大妞非要分走两千斤马蹄,那我们肯定上山出力挖呀。” “你还有理了是吧?我早说过,林家分走两千斤马蹄那是应该的,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对不对?刘氏啊,你这性子可不好,大虎娶了你这样的婆娘,难怪大虎做事越来越离谱了.....”里长都快被气死了。 里长的话听在大虎婶的耳里,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像一记记耳光打在她脸上一样。 她恼怒地打断了里长的话:“别人都说你做事公正,我看未必,你就是因为林大妞是你族里的孙女,所以处处偏袒林家,说不定分给林家的那两千斤马蹄有一半是你家的呢,你们打的好算盘,出动全村人去帮你们林家干活....” 里长气得跳脚,他指着大虎婶哆嗦着嘴巴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到处找借口,真是不可理喻,算了,既然你对我这个里长不满,那以后你家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村里的所有活动,你们都不能参加,除非你们两口子明天一早挨家挨户去给村民为今晚的事情道歉。” 里长严厉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吩咐几个汉子把吴大虎和大虎婶偷的马蹄全部搬回祠堂去,他甩甩袖子就走了。 一群人呼啦啦出了吴家院子。 林明明愤愤不平地回了家,看到自家大姐坐在院子里和龙凤胎闲聊。 他气恼地把抓住吴大虎两口子的经过和里长对吴大虎两口子的处置说了一下。 “大姐,你说,二爷爷为什么不直接把吴大虎送官府啊,他偷了村里那么多马蹄,二爷爷竟然只是让他道歉就完事了,今晚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那他肯定还会偷更多,说不定把祠堂都搬空了。”林明明气愤地不停地拔着脚边的草根,好像那些草根是吴大虎一样。 林前前笑了笑,并不惊讶里长的处置。 如果今天偷东西的人不是本村人,里长很有可能会扭送官府,但是今天偷东西的是本村人,而且东西并未损失,事情也不大,里长顾忌着同村的情谊,肯定不会拿吴大虎怎么样。 不过这件事情明天肯定传遍全村,但凡吴大虎有点羞耻心,他在这个村里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 她抓吴大虎的目的也不是要致他于死地,完全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她对林明明说道:“小明,你试着站在二爷爷的立场上想一下,二爷爷是里长,他做事要尽量做到公正,今晚吴大虎是偷了东西不假,但是偷的东西没有丢,事情还没严重到送官府的地步。” “何况大家同住在一个村子,如果真的把吴大虎送了官府,他会不会被判蹲牢房不知道,但是他若是进了县衙,想要完完整整地出来,那肯定是不行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大虎以后肯定对里长心生怨恨,以后他经常搞破坏,就不利于里长对村子的管理。” “作为里长,他肯定希望村里的人和睦相处,如果村里各家各户之间相互都有仇怨,天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个不停,那整个村子就没有凝聚力,做什么事情都会束手束脚,这一点也不利于里长的管理。” 林明明听得目瞪口呆。 龙凤胎在一旁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感觉大姐越来越喜欢说话了,可是说的东西他们完全听不懂。 姐弟几人正在怔愣的时候,林大娘喊了一声:“吃饭了。” 几个小的,早忘记发愣了,个个像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饭菜是做好了没吃上的,这会儿林大娘又给热了一遍。 林前前带着林明明送完孙氏,又去跟踪吴大虎、抓了吴大虎,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晚饭已经变成夜宵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曲溪村的时候,林前前已经带领几个弟弟妹妹,装好需要出售的鬼芋豆腐,前往大春县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不放心,硬是送了一半的路程。 直到站在山顶上,远远地看见大春县密密麻麻的房子之后,林老爹和林大娘才依依不舍地回村。 51 郁闷的吴大虎一家 此刻的吴大虎家,一家人都死气沉沉的。 昨晚吴大虎和大虎婶偷盗虽然成了,但是被里长抓了个正着,最后由于他们不认错,里长竟然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参加村里的活动了。 也就是说,以后他们吴家不属于曲溪村人了,只是住在曲溪村而已。 这个倒也没什么,反正村里需要村民的事情都是要出人出力的,他们以后不用参加了还省事了呢。 只是昨晚的事情迟早会被村里人知道,以后他们出门肯定被人家指指点点的,一辈子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这以后他们可怎么做人啊?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起床面对村里人的议论。 吴大郎那天去林家讨要铜板不成,就被大虎婶赶出了家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瞎混了,反正那么久了还不见回家。 吴小青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平常这个时候,她娘已经叫她一起到山上去摘野菜了。 但是连着几天村里的人都去挖马蹄里,大家晚上都能分一些马蹄回家吃。 他们家却不同,还是天天吃野菜,吃得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搞得她完全没动力去挖野菜了。 屋里的大虎婶突然间坐了起来,指着吴大虎骂道:“都是你这个杀千刀的,要不是你偷懒,不想跟着大伙儿去挖马蹄,最后还怂恿我去偷马蹄,我们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吴大虎没好气说道:“什么叫做我偷懒?我那是看不惯林家,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先得罪了林家,还害我丢脸丢了好几回。” 他本来就是不服里长要分两千斤马蹄给林家,没想到里长那么强硬,他怎么反对都没有用。 村里的人也是傻子,竟然个个愿意出大力去挖马蹄,然后分那么多给林家。 他其实也想单独去挖来着,但是村里人肯定在背后说他,而且里长估计也不会让他单独挖的。 晚上偷偷去挖的话,那更加不可能,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怎么挖? 所以,他只好去偷了,没想到被发现了。 “是我得罪了林家吗?是林家欺人太甚,特别是那个林大妞,诈死骗了我的银子,还害得我被林大柱调戏,这个贱人实在可恶....”一想到林大妞,大虎婶就恨得牙痒痒。 两人争论了一番,便沉默了下来。 大虎婶突然说道:“你说,昨晚我们那事做的那么神秘,里长是咋知道的呢?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还带了那么多人堵我们,他还知道我们把两大包马蹄藏在了家里,这事越想越奇怪.....” 经自家婆娘这么一提醒,吴大虎也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半晌之后,吴大虎突然恨恨说道:“肯定又是林家搞的鬼,我们走的是后山的路,那么晚了肯定没人注意到。但是林家不同,他们家在村尾,说不定他们出门干个啥事看到我们了,这才给村长通风报信。” 大虎婶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自家男人说得对。 “林家这群杂碎,有机会一定要整死他们。”大虎婶对林家的恨意越发深了,“他们不出力就算了,还白白能分到两千斤粮食,这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啊。” 吴大虎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已经懒得理会她的抱怨了。 她就会在家里天天和他念叨,真正对上林家人的时候,却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大虎婶仍旧在愤怒地咒骂林家。 吴大虎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地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大虎婶不明所以地看他。 吴大虎得意说道:“村里人都甘愿给林家当苦力,以为这样自己也得了好处,我偏不让他们得这个好处。” “那你想咋的,难道把祠堂里的马蹄都偷光了不成?”大虎婶嗤笑不已,“东西已经丢过一次了,里长肯定会让人日夜看着,咱们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偷?” 吴大虎笑嘻嘻说道:“谁说我要偷祠堂里的,我要抢,而且我要带很多人去抢。” 大虎婶愣愣地看着自家男人,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男人很厉害。 “大安村的王里长请我喝过一次酒,他们村肯定也缺粮食,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卖给他,他会不会也分给我一些马蹄?嘿嘿....”吴大虎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满屋子的马蹄了。 昨天晚上去偷马蹄的时候,他百忙之中尝了一个马蹄,那玩意儿真的甜,又甜又脆,比其他粮食强多了。 主意一打定,吴大虎就匆匆忙忙穿衣裳。 大虎婶也是满脸的兴奋,一个劲儿叮嘱:“那你出村的时候注意点,别让人看见。” “放心吧,我先去一趟县里找找大郎,再从县里绕到大安村去。”吴大虎匆匆出门,得意洋洋地往村口走去。 * 而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的林前前等人,再下一个山头就到县里了。 林明明把独轮车上的绳子套在脖子上,推着单轮车往山下走去。 独轮车是一种很简易的手推车,整体呈三角架形,前面一个木质的轮子,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车板,后面是两根和轮子差不多高度的脚,这样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就不会倒,车子的旁边是两根扶手一直延伸出来,方便人抓握着推车。 在车架上捆上一根绳子,推动独轮车的时候,人把绳子套在脖子上,在下坡的时候可能起到刹车的作用,防止车子溜坡。 这种独轮车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道路平坦的地方,用这个来运东西比肩挑手拎的省力多了。 林前前把昨天做好的鬼芋豆腐都带上了,一共是五大盆,她把它们切成大瓷碗那么大的方块,一块差不多一斤左右,再一块块地放在木桶里,足足放了两大木桶,约莫有四五十斤的样子。 她今天早上还特别切了一块鬼芋豆腐,按照昨天的做法拌了半盆,这会儿也带上了,这是准备给顾客试吃用的。 进了城之后,林前前带着几个小的就直奔菜场的方向。 在现代,鬼芋豆腐基本都是拿来做菜的,所以拿到菜场卖准没错。 时间虽然还早,但是菜场已经人来人往了。 林前前特地选了一个靠近入口的黄金位置,这样进进出出菜场的人都能看见她的摊位。 她把盖住木桶的几个木盖子揭开,手里拿着一块鬼芋豆腐,走到大街上就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52 鬼芋豆腐全部卖完了 这个时辰,正是菜场售卖东西的黄金时间,各家各户一天所需的菜品基本都在这一两个时辰内采购。 因此整个菜场人声嘈杂,各种吆喝声充斥着整个上空。 林前前的声音清亮悦耳,刚开始吆喝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来来来,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今天刚新鲜出炉的鬼芋豆腐了,三文钱一大块,一大块就三文钱,可以装满满满一大盆哦,足够一家吃一顿了....” “来来来,大叔,大婶,大娘,大哥,小弟弟,小妹妹,来来来,看一下,你看看这质地,这块头,不管是爆炒还是凉拌都爽滑q弹,软糯可口,小孩吃了不塞牙,老人吃了不用牙,孕妇吃了生小子,女人吃了就变美,男人吃了就赚钱.....” ...... 林前前的吆喝内容千奇百怪,别致新颖,和别人单纯地喊出物品价格的吆喝相比起来,更有趣味性,因此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看客。 不少人好奇地围着看她手上的鬼芋豆腐,要么戳戳,要么捏捏.... 林前前看到一下子就吸引了那么多客人过来,连忙让龙凤胎端上托盘。 每个托盘上面放满了碗和小勺,每个碗里都有几片她早上凉拌好的鬼芋豆腐。 龙凤胎一人端着一个托盘,绕着圈走着,微笑地让别人品尝。 免费品尝的东西,不尝白不尝,驻足看鬼芋豆腐的人,没有不拿着试品品尝的。 “嗯,确实很软,适合孩子老人吃,味道很好,够香够辣,啧啧啧,好吃好吃....” “嗯嗯,这东西叫鬼芋豆腐,难道真的是鬼芋做的吗?鬼芋吃了嘴巴发麻发痒,这吃起来软软糯糯的,一点也不像啊。” “对啊,我们家门口就长了老多鬼芋,那东西连猪都不吃的,怎么可能那么好吃?我不信这东西是鬼芋做的。” ..... 面对大家的疑问,林前前笑着一一给大家解答。 “大娘,这真是鬼芋做的,这是按照我家老祖宗留下的一个方子做的,今年年成不好,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活命的本事。” “大叔,这鬼芋是经过药材处理的,吃起来的感觉自然和以往不同。” “大婶,你家孩子那么小,可以买一些回去给他吃,小孩子吃了长个儿,三文钱一大块,够一个成人吃一顿的了,粮食都要十文钱一斤,这东西顶饿,便宜又好吃。” ...... 一波试吃之后,有人觉得味道很好,价钱也可以,主要是能当粮食吃,买回家之后,若是家里人都喜欢吃,那以后就可以吃这个,可以省下不少粮食了。 不少当家主妇立刻掏铜板购买。 “我要一块,来,三文钱。” “我要两块,六文钱是吧?” “给我来三块,我家人多,买少了还不够吃的呢,真是的,每天买菜都要花不少银子。” ...... 有一就有二,尝过了鬼芋豆腐的人没有不购买的。 林前前和林明明分工合作,一人给客人拿鬼芋豆腐,一人收钱。 林月月早就接过林前前的工作,站在一旁拼命吆喝。 林光光端着托盘,请驻足感兴趣的人试吃。 两盏茶的功夫,足足四十多斤的鬼芋豆腐就卖完了。 四人在收摊的时候,还有人好奇过来询问,“我听人说,你们这里有卖什么鬼芋豆腐的,还有吗?给我来几块。” 林前前礼貌地笑道:“大婶,今天的已经卖完了,明天再来吧,明天你早点来。” 那个大婶叹着气走了,“唉,一天天的买菜,都不知道买啥菜了,好不容易听到有新鲜的玩意儿,咋又没了呢......” 四人麻利地收摊,把试吃用光的碗勺清洗干净,把木桶、木盆都放在独轮车上。 今天几人都出门得早,因此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忙活了大半上午,这会儿大家是又饿又累,林前前便提议就近找家饭馆吃饭,几个小的没有不同意的。 菜场附近很多小饭馆,面店、稀粥店、混沌店、包子店.....各式吃食都有,种类丰富。 林前前微笑看着几个弟弟妹妹:“你们想吃什么?” 几个小的实在是太听话了,她做的事没有不支持的。 这个年龄的孩子放在现代,估计只知道玩闹,哪里懂得民间疾苦? 所以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她现在有钱,有疼人的资本,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肯定可劲儿地疼。 结果三人都选择吃了不同的东西。 林明明要吃面,林月月要吃混沌,林光光要吃包子。 最后林前前先给林光光和林月月分别买了包子和混沌之后,几人再坐到面馆里叫面。 这样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还不用分开。 林前前和林明明随意点了一碗素面。 在等面上来的同时,林明明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然后一脸纠结地看向林前前:“大姐,刚才小月吃了五块鬼芋豆腐,小光吃了三块,你和我一人吃了五块,这样我们就吃了十八块鬼芋豆腐了,今天我们拿来的鬼芋豆腐有四十九块,吃了十八块之后,那我们还有多少铜板啊?” 林前前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林明明是在算今天赚的钱还有多少。 她干脆把今天收的铜板全部倒出来,让林明明数。 林明明数了十个就放一堆,数了十个就放一堆,最后桌子上放了几堆铜板之后,他一脸痛苦地看向自家大姐:“大姐,到底是多少铜板啊?” 林前前耐心地一一点过去,“你看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刚才自己数了,每堆是十,那九堆就是九十个铜板,这边还有几个?” “三个!” “三个!” “四个!” 三个小的不约而同出声,但是喊得最大声的林光光喊的是错。 林月月一边喝着混沌汤,一边嘲笑:“小光,你真的太笨了,明安哥可是教过我们数数的,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林光光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脸色涨得通红。 林前前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却是摸到了几根细小的茅草。 她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地把茅草拿了下来。 她接着对林明明说道:“对,那九十个铜板加三个铜板一共是多少?” “哈,我知道了,九十三个!”林明明拍着桌子兴奋地叫了起来,搞得刚准备给他们上面的小伙子一脸惊恐,以为自己上面上慢了,客人开始发脾气了呢。 “客官,面已经来了,你别生气,来来来,两碗面,几位客官慢用。”小伙子保持着微笑上了面。 林前前笑着道谢,招呼林明明吃面。 53 大安村人要来抢马蹄 林明明一边大口地吃面,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姐,我觉得我们要发财了,我们这才卖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赚了九十多文钱,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吃饭,回家吃的话,那我们还有更多的铜板。” 他们吃饭就吃掉的那十八块鬼芋豆腐,到底是多少钱,他没办法算出来,只知道应该不少。 林前前点点头。 她自己也在心里默默地算账,十八块鬼芋豆腐到底是多少铜板,她当然知道,她的数学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十八块鬼芋豆腐,就是五十四文,加上现在手上的九十三文,合计起来就是一百四十七文钱。 一百四十七文钱,对于一穷二白的林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这些鬼芋豆腐是他们四个昨天忙活了小半天做出来的,加上去采挖的工作,半天的时间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出来。 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售卖,客户暂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产品,客户群还没形成,所以售卖的时间久了一点。 他们坚持卖下去,顾客会越来越多,收入也会越来越多。 目前的问题就是做出这些鬼芋豆腐太费时间了,如果有办法能够减少研磨鬼芋泥的时间,那制作过程会省下一大半的时间。 林前前一边吃着面,一边调出系统。 她在书籍区里浏览起来,想找找传统工艺相关的书籍。 一本《古今中外传统手工业》立刻映入她的眼帘,她随意地浏览了一下目录,发现上面记录了很多古代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工艺技术。 在众多琳琅满目的书籍目录中,她看到了关于石磨一词。 她眼睛顿时一亮,在系统上立刻点了加入购物车按钮,准备回家之后就买下来好好看看。 如果鬼芋豆腐的产量提高了,那他们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林前前越想越开心,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明明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大姐:“大姐,你真厉害,开春你就开始做这个生意的话,我们家就不用饿那么久肚子了,家里的东西也不用都变卖了。” 林前前笑着道:“现在也不晚,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以后一定可以赚更多的银子,你快把面吃完了,吃完之后我们去采买一些东西,回家继续开工。” “好咧!”现在不只她干劲十足,几个小的也是干劲满满。 林前前这次想购买的东西很多。 每人都添置了一套衣裳鞋袜,以后生意越来越好的话,家里人估计个个都要上阵,做生意本就是一门迎来送往的艺术,身上的穿着打扮很重要。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要求几个小的穿上了昨天新买的衣裳,头发梳理整齐,脸手要保持干净。 他们是做吃食有关的生意,外表的洁净很重要。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外形邋遢的人售卖吃食,估计没几个人愿意买的。 家里还是睡在茅草铺上,天气越来越凉的情况下,连一张被子都没有,所以床单、枕头、被子也是每人添置了一套。 她还买了不少葱姜蒜香菜之类的新鲜调味料,这两次做的凉拌鬼芋豆腐虽然好吃,但是味道感觉还差了一点,加上这几样新鲜调味料,凉拌出来的鬼芋豆腐颜色更加丰富,味道也会更好。 家里干活的工具也要添置一些,锄头添置了几把,还特地买了两把小巧一点的给龙凤胎两人,柴刀更加不用说,这是必备的东西。 昨天她捡柴的时候,捡着捡着她都想立马跑到县里来买几把柴刀回去了。 她得想办法多砍一些大根的柴才行,捡的小树枝茅草什么的,看着很多,其实不经烧,而制作鬼芋豆腐是很费柴的。 日常需要的东西采购完了之后,林前前还特别去割了几斤猪肉。 她笑着对几个小的说:“今晚回去吃饺子。” “哇喔!天啊,那可是过年才能吃上的东西啊。” “大姐,我要吃好多好多个。” “大姐,我想吃韭菜陷的。” “好!”林前前笑着又买了一大把韭菜。 因为干旱,曲溪村家家户户种的蔬菜都已经旱得死死的了,野菜虽然原汁原味,富含维生素,天然无毒.....巴拉巴拉,好处多多,但是她还是喜欢吃家常种出来的蔬菜。 白菜、萝卜、甜豆、韭菜、蒜苗、韭黄..... 林前前想着现代能够吃到的各种菜蔬,即使她刚吃饱饭,口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大采购完了之后,林前前大致算了一下几天的花销。 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差不多花了将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相对于她身上一百多两的巨款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可是她想每天都吃好喝好穿好,这是一百多两支撑不起来的生活,所以她要赚更多的钱才行。 林前前几人回到曲溪村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各家各户上山挖马蹄的人吃了午饭,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就准备上山继续挖。 他们一连挖了几天的马蹄,虽然马蹄还没有全部分到手上,但是每天里长都先分了一些回来,让家家户户都吃上了。 他们尝过了吃马蹄的甜头,知道了这东西大大的好处,大家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 要不是里长督促大家回家吃饭休息,他们恨不得天天夜夜都呆在山谷里挖呢。 林前前几人刚进了村口,就看到一群人闹哄哄地跟在里长后面往山上跑去。 林前前喊了几声“二爷爷”,里长都没有听见,只是一个劲儿嚷着“哎呀,不得了啦”,一直闷头往山上跑去。 林前前眼看事情不对劲,立刻跟林明明道:“小明,你先把东西拿回家去,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林明明答应一声,推着独轮车就往家去了。 “大姐,我也去。” “我也要。” 龙凤胎不约而同地举手手。 林前前点点头,带着龙凤胎追上里长他们。 她跑得快,龙凤胎跑得更快,三人眨眼就追上了里长。 54 阻拦大安村 “二爷爷,发生什么事了?”林前前看里长是往马蹄所在的山谷去的,料想应该是挖马蹄的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里长一看到她,立刻就开始诉苦:“哎呀,是大妞啊,我跟你说啊,这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大安村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挖马蹄的地方,这会子王里长正带着人往这边来,说是要上山去挖呢,要不是大铁家的孩子出去采野菜看到他们,跑回来报信,只怕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山谷的话,他们已经把马蹄都挖光了。” “这可怎么行啊,那马蹄我们村才挖了两天,才挖了不到一半,他们要是去挖了,那我们可就不能挖那么多了......” 大家挖了几天马蹄,都知道马蹄好吃顶饿,眼看今年的灾情总算是熬过去了。 但是大安村的人也来挖的话,那他们还挖个毛线啊? 本来挖完马蹄之后,每家每户可以差不多分五百多斤,只怕这个数字要打折扣了。 林前前理解里长的心情。 这年头,粮食就是命,谁都不愿意拱手把粮食让出去。 后来跟来的村民越来越多,个个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女人孩子都上阵了,就连最小的孩子都拿着一根小棍子。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着急和愤慨。 “里长,那个山谷本来就是我们曲溪村的山头,绝对不能让大安村的人来挖。” “就是,长在我们村的山上,就是我们村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他们挖走?” “我不想饿肚子,这马蹄我坚决不让。” “哎呀,快别说话了,距离林小树回来报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只怕大安村的人已经到山谷挖上了。” “哎呀,那怎么办啊?那可是我们的救命粮食啊。” “我们要把他们赶走!有人进了咱们家偷东西,我们能让吗?不能让!” “对!不能让!” “对,不能让!” “对,不能让!” ...... 不知怎么的,本来是三三两两的人在议论的,满满地变成了小范围的喊口号,最后竟然变成全村人都在喊口号。 里长被大家的喊声震得耳屎都快要出来了,他没好气地喊回去:“喊什么?快点去阻拦大安村的人,大安村这群混蛋,他们就是强盗,竟敢到我曲溪村的地盘上撒野,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里长,这次你可不能当乌龟了,夏天河里没水的时候,大安村的人拦住了河里的水,害得我们村都没水喝了,你都不让我们去干架,还有心思去官府报官。” “对,今天这事报官来不及了,等官府来人,马蹄早被他们吃下去拉到地里去了。” “这事官府估计也不管,山上长的东西,谁挖了就是谁的,又不是我们村种的。” “你说得好像好有道理哦,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那马蹄不是我们的,大安村的人来挖我们也管不着了?” ....... 林前前越听越想笑。 谁能想到这些村民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 人群有瞬间的沉默,大家似乎都在思考,马蹄该不该给大安村的人挖? 林前前本来很欣赏刚才他们那种不顾一切阻拦外敌的气势的,这会儿见人群都陷入了迷茫,她不由有些遗憾。 果然,一个高效的组织,没有一个奋斗目标,没有一个灵魂人物是不行的。 现在村里的灵魂人物是里长,只有里长能够带着大家解决今天的困境。 她对里长说道:“二爷爷,虽说山上的野菜野草大家都能随便采挖,那是因为大家平时习惯使然,都不去计较,不觉得山上的东西应该是属于谁的。但是若真计较的话,属于谁家的东西该是谁的,那还是谁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了,就如我们曲溪村是大春县的,隔壁的青山县就抢不了,你说对不对?”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山林的所属权没有清晰的认识,都以为山上的东西谁采摘了就是谁家的。 现在为了阻拦大安村人挖马蹄,她必须要让里长清晰地认识山林土地所属权的问题。 山林土地所有人拥有对土地上所有物的所有处置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里长听了之后,原本怂拉的眼睛顿时睁圆了:“对,那山谷是我们曲溪村的地界,大安村的人怎么也不能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走,大家快走,拦住这帮混账,不要让他们抢走我们的粮食了。” “拦住他们!” “拦住他们!” “拦住他们!” ...... 五百多名村民听了里长的号召,顿时感到身上热血沸腾起来了,恨不得把大安村的人踩在地上碾压碾压再碾压。 里长一马当先,由两个人扶着往山谷的方向跑去。 跟在他身后的村民个个要么举着锄头、要么举着棍子、要么举着孩子,声势浩荡地跟着前进。 众人走到一个山坳的时候,就碰上了大安村的村民。 曲溪村气势汹汹的村民对上了大安村匆匆赶来的村民。 两拨人突然站定,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对方。 两村的村民都扛着锄头、背着背篓站在原处看着对方,气氛微妙。 再穿过一片密林,前面就是马蹄所在的山谷了,里长心里暗喜,幸亏他跑得快,总算是把大安村的人拦在这里了。 在两群人相互试探地盯着对方看的时候,里长率先打破了沉静。 他握着烟杆,背着手,走到两群人对峙的中间,朝对面的王里长喊话:“老王,这是干啥呢?全村人都出动了?” 对面的人群走出一个矮瘦的老头儿,他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气势汹汹地走到里长的前面。 “啪!”他把抗在肩上的锄头重重地放下来,锄头落下的地方瞬间留下了一个炕。 里长瞄了一眼那个坑,不说话。 老王这是想吓他吧,这也太小看他了,这能被这么一个坑吓到? 曲溪村的村民低声议论起来。 “我们里长长得比王里长高大,气势上就压了王里长一头了。” “可是王里长手里有锄头,如果打起来的话,那里长得吃亏了。” “没事,王里长是个只会使用蛮力的,现在还是两村商谈阶段,王里长说不过里长的。” ...... 王里长看着里长一脸淡定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有些发虚。 他接到别人的报信,说曲溪村发现了大量可以果腹的粮食,名叫马蹄,他午饭都没赶上吃,立刻号召村里的青壮赶来了。 他本想趁着曲溪村的人正午回去吃饭休息的时候,赶紧找到马蹄挖出来,到时候就算曲溪村的人赶到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相信曲溪村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他们在山里转了一圈,心里着急,可是越急就越是找不到报信人说的那个山谷,直到现在被曲溪村的人拦住了。 他心里默默怀疑,他莫不是被人坑了? 55 谈崩了 他们大安村在曲溪村的上游,今年夏天曲溪河水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们大安村偷偷把河水拦截了。 林大义这个老狐狸找人和他们村准备干架的同时,还派人去官府报了案,最后官府勒令他们村立刻放水,他那时是真的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要去县衙的牢房住一辈子了。 现在他们才进山,那个什么马蹄的影子还没找到呢,就被曲溪村的人拦住了。 曲溪村的人咋来得那么快? 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啊,一个引他们村人进山的圈套。 看看曲溪村人这架势,脸上气鼓鼓的,手上握着能打死人的锄头或者木棍,还全村都出动了,这是要干架的架势啊。 王里长再次看了看对面乌压压黑了一片林子的曲溪村人,再看看自己后来跟着的一群人,他顿时有些心虚。 他支支吾吾说道:“那啥,上山挖点东西。” “挖啥?”里长立刻警惕起来了。 他虽然事先知道大安村人的目的,真正听到后还是忍不住心惊。 那山谷的马蹄可是他们村的救命粮啊,如果被大安村的人瓜分的话,他怎么想都觉得肉疼。 何况大安村人一点都不地道,夏天拦水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别村的人来挖马蹄的话,他还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拒绝,但大安村人来的话,他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王里长瞬间就被里长质问的语气激怒了,他没好气说道:“这是我们大安村的事情,为啥要告诉你?” 里长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他拿出烟杆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其实内心慌得一逼。 这个王里长是个性子暴躁的,一言不合就扛着锄头干架。 看看对方这明显是要生气了,他得想想办法。 他借着抽烟的功夫,朝站在自己背后的村民瞄了瞄,内心纠结不已。 他代表着全村人在这里和王里长谈判,现在谈判好像谈崩了,他躲回自己的队伍中好像不太好。 可是自己一个人和王里长站在这里,离大家那么远,万一王里长突然发起疯来把他揍了,村民想上来救也来不及啊。 里长抽了两口烟之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那啥,吃过午饭没有?” 王里长立刻愣住了。 林大义这是要和他拉家常吗? 自从因为拦水的事情,两村起争执之后,林大义这老骨头就不搭理他了,当然,他也不搭理他,两人就算在县上碰面,也是当做看不见,可以说,两人相当于是仇人了。 两个村的村民之间也相互怨恨,这段时间村里说亲的人,基本都默认不会说曲溪村的。 可是这会儿,林大义这个王八蛋竟然要和他拉家常? 他心中警铃大作。 上次拦水之后,曲溪村的村民集合到他们村要搞事,林大义赶过来之后也是像现在这样,不去阻拦自己的村民,反倒和他拉家常。 他那时以为自己占了优势,反正河水已经被他们村拦住了,河里的堤坝又有人看守,曲溪村的人暂时翻不出什么浪花,所以他就放心大胆地和林大义聊起来了。 正当他聊得开怀不已的时候,官府的人突然赶到了。 林大义这个混蛋一看见官府的人来了,立刻扔下他,跑到几个官差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官差就勒令他们把拦水的堤坝拆了。 他心里那个气啊! 原来林大义这个王八蛋和他拉家常,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啊。 那个拦水的堤坝他们建了几天几夜,然后拆的时候又花了几天几夜,自那事之后,他在村里的威信一落千丈。 这一切都是林大义这个老狐狸造成的。 王里长一看里长要开始聊家常,心里的气立刻蹭蹭蹭地爬到了脸上。 他脸色铁青,“林大义,我今天没心情和你拉家常,我们要上山挖粮食去,哼!” 带村民找到粮食,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这是他再次树立威信的机会,他不能错过了,不然自己村的村民对他意见越来越大,只怕他这个里长当不到过年了。 王里长朝身后的村民大力挥手,“走,挖粮食去。” “喔,挖东西了!” “啊,粮食,俺来了。” ...... 大安村的村民跟着王里长雄赳赳地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曲溪村的村民眼看大安村的村民就是往马蹄所在的山谷去的,个个惊得六神无主。 “里长,怎么办?” “啊,里长,他们来了?我们干不干?” “干!” 里长把烟杆子收起来,快步跑向山谷的方向,找了一块最高的石头爬上去,对王里长说道:“老王,你们挖什么东西都可以,但是不能往这边来。” “凭什么?这山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想去那里就去那里。”王里长挥舞着锄头瞪眼,那样子好像恨不得一锄头就砸向里长的脑袋。 他身边一个汉子小声说道:“里长,这山头好像是曲溪村的。” 王里长:...... “呵呵,老王,你没喝酒啊?不能醉得连哪些山头是你们村的都忘记了吧?喏,下了这座山,再翻过一个老高的山头才是你们大安村的地界呢。”里长淡淡笑着说道。 王里长觉得这是赤裸裸地在讽刺他。 这几个月他家里粮食都没剩下多少了,他天天听家里的老婆子抱怨,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再说也没有那么闲钱啊。 王里长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这个林大义,表面看着说话有理有据的,背后却喜欢阴人。 今天他三番两次阻拦他们,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他不管不顾地举着锄头往前冲:“你们村的山头又咋样?你们村的猎户还到我们村的山头去打猎呢。” 里长举着烟杆挡住王里长去山谷的路,身后的村民纷纷站在里长的背后,一步也不愿意让。 里长的这番做派,还有曲溪村村民的这番阵势,让大安村的村民更加确信前面的山谷肯定有粮食。 他们兴奋地呐喊起来。 “里长,山上的东西大家都可以挖,曲溪村的人可以挖,凭什么我们不能挖?” “对啊,这山头是曲溪村的又咋样,谁规定山头上的东西就是他们的?” “就是,不管了,我们往前冲,把粮食挖出来,谁挖了就是谁的。” ..... 大安村的村民现在确认了前方的山谷有粮食之后,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全部扛着锄头往前冲去。 曲溪村的村民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前行,他们誓死要保护自己的粮食。 两拨人在林子里推来推去,你退一步,我就进一步,我推你一把,你再推回来一把。 大家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林前前看着两个村子的人挤在一起推推嚷嚷的,她杂在人群中被挤得腰酸背痛,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可不能退却,作为曲溪村的人,她有义务维护曲溪村的利益。 本来她还指望着里长牵头后,能够说服大安村人离开,谁知道王里长是个不讲道理的。 里长想要宣布山林土地所属权的事儿还没来得及说,大安村的人已经像疯了一样要去挖粮食了。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人性,在利益面前,什么道理都说不通,大家都是能抢的东西绝对先抢过来再说。 56 打群架 里长和王里长被旁边的人推攘着,一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里长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他一边推着旁边的人,一边对王里长喷口水:“王小正,你个王八羔子,你竟敢抢我们村的东西,小心我去县太爷那里告你。” “你有本事就去告啊,这山上的东西县太爷可没规定就是你们村的,长在你家地里的东西是你家的没错,但是大洪朝律法可没有规定山上的东西是谁的,既然不属于谁,那谁挖到就是谁的。”王里长举着锄头,不停地在里长的头上掂量。 “我说有就有,山林土地所属权,这东西你听过没有,这是大洪朝律法规定的,谁的山头就是谁的东西,大家平时挖挖野菜捡捡干柴,大家不计较就算了,但是要挖我们村的粮食就是不行。”里长挥舞着双手,说得口水直飞。 王里长怒瞪着他,忍着怒气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沫子,他警惕着看着里长的手,生怕他的手下一刻就扇在自己的脑门上。 有粮食! 在人群吵吵嚷嚷中,大安村的村民准确地抓住了里长说出了粮食两个字。 他们的血瞬间就热起来了,他们欢呼着拼命往前冲,如同疯魔了一样。 曲溪村的人被他们冲得节节后退。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曲溪村的一个妇人突然摔在了地上,还沿着小坡咚咚咚地往下滚。 那妇人滚了好远,被一棵树挡了一下才止住继续往下滚的命运。 她狼狈地爬起来,浑身树叶杂草,满脸泥污。 她气得张口就骂:“大安村,你们这帮王八蛋,要欺负我们曲溪村的人,没门!大家拦住他们,打死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山谷。” 大家推推攘攘了那么久,你来我往的,细微的肢体接触不少,大家本来都有点火气了。 大安村的人想来抢东西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动手打人,这怎么行? 妇人这么一喊,曲溪村村民心里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大家举起锄头,立刻和对方的锄头敲在了一起。 “啊!林大石你个王八蛋,你敲坏我的锄头了。” “谁?谁?谁拿背篓砸我?” “谁他妈踢了我一脚?” “啊,那个色胚,偷摸我屁股,老子是男的,男的!” ..... 刚开始大家只是试探性地敲敲打打,可是随着大家的肢体交流慢慢大了起来,心里的火气跟着慢慢往上涨,最后大家都拼了老命去揍对方,誓要揍得对方哭爹喊娘为止。 大安村带来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还有一些半大的小子,而曲溪村这边是全村出动了,妇幼老弱都上来了。 曲溪村的人虽然多,但是这些妇幼老弱的战力实在不勘一击。 当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受到伤害之后,家里的青壮年还要分心保护照顾他们。 这样一来,本来战力还挺强的青壮年,战力也跟着打了一个折扣。 林子里混乱成一团。 老人妇人小孩哀嚎哭泣,声声凄冽。 林前前跟着众人一起阻拦大安村人,饶是她格斗术不错,在连续踢打了好几个汉子之后,她都感觉到有点体力不支了。 在混乱的人群当中,她的目光突然看到林光光被大安村的一个男人一脚踢翻在地,那男人还恶狠狠地在林光光的胸口上踩了一脚,还用力地碾了碾。 林前前看到这一幕,气得都快冒烟了。 她冲过去,一脚就踢在男人的腰眼上,男人痛得呲牙咧齿,骂骂咧咧举着锄头就砸向林前前的脑袋。 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快速地把林光光推开,自己翻身一滚,躲开了男人那把致命的锄头。 男人还不罢休,骂骂咧咧地再次举着锄头又朝林前前冲了过来。 林前前跑到一棵大树后面,快速地在系统里买了一根电棍当武器。 男人现在对林前前恨得牙痒痒的。 他举着锄头追上了林前前。 他把手中的锄头挥得呼呼作响,一锄头就朝她的脑袋砸去。 林前前敏捷地躲开了。 男人的锄头砸中了她身后的一个野树,把野树劈出了深深一个洞,男人的锄头也嵌在树上,一时之间也拔不出来了。 林前前毫不留情地把木棍挥向男人。 男人得意一笑,伸手就抓住了那根平平无奇的木棍。 这女娃娃胆子大是大了点,但是太没有脑子了。 刚才被她踢了一脚,那是因为他没注意。 现在正面刚上了,他怎么可能让一根小小的木棍伤害到? 男人得意说道:“臭丫头,踢你大爷,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林前前笑骂:“去你大爷!” 她暗暗按住了电棍的开关。 滋滋! 滋滋! 男人握住木棍的手突然抖动起来,那抖动瞬间蔓延到全身,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前前直接上脚踩到男人的身上,还特地用力碾了几次。 这是替林光光报的一脚之仇! 林前前站在高处看向四处混乱的场面。 群架打了半盏茶的功夫,两村的村民战力都很厉害,不一会儿,大家身上基本都挂了彩。 前方,里长和王里长正滚在地上,里长插着王里长的鼻孔,王里长扯着里长的头发。 一棵大树旁,林老爹和林大娘把一个大安村的汉子抵在树干上,林老爹拼命地扇汉子的耳光,林大娘则疯狂地踢汉子的大腿。 平时他们两人唯唯诺诺的,正眼都不敢和别人对视的样子,想不到现在竟然这么厉害。 为了保护粮食,大家真是拼了老命了。 一块石头旁,铁锅婶和黑山婶带着几个小子把大安村的一个汉子压在身下,几人扯头发扇耳光,几人捶打汉子的后背,打得汉子不停怒骂。 旁边的一个小子应该是他的儿子,看到自家爹被几人压着,急得跳上来和两个小子扭打在了一起。 一片杂草地上,李老太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捂住大腿不停咒骂,方春花在一旁紧紧护着自己的阿奶,李天坤挥舞着一根长棍和大安村的一个汉子对打。 ....... 林前前叹气,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两村的人竟然打起了群架?! 她脑子急转,努力想着解决办法。 全村的人都出动了,想要搬来更多的救兵打退大安村的人是不可能的。 群架这样打下去,除了有更多的人受伤之外,半点好处也没有。 而且大安村的人知道这山里有粮食,今天就算是被打回去了,明天还来。 明天不成,他们后天还会来,除非这山上没有粮食了,他们才会死心。 林前前想通了这一点,立刻快步朝山谷的方向跑去。 “啊!拦住大安村的人!”谷口的方向突然传来喊叫声,接着林明明带着几个小子冲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人是林前前之后,林明明立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困惑地问:“大姐,你咋来这里了?你受伤没有?” 林前前随意拍掉了身上的杂草,说道:“我去看看山谷。” 林明明困惑极了。 现在大家都在打群架,大姐为啥自己一个人去山谷? 他们几个是被大树叔安排来这里守着谷口的,难道大姐有特别的任务? 57 马蹄没了 “前姐,是不是我阿爷派你去挖马蹄?趁着大安村的人来之前赶紧把马蹄挖了?”林明乐神神秘秘地问道。 林前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以为她是神吗?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挖得了那么多马蹄? 她内心腹诽,表面还是温和,“我去那边看看,就怕大安村的人从别的地方过来了。” “哦,对哦,还是前姐聪明。”几个小子恍然大悟。 林明明自告奋勇跟上林前前的步子,“大姐,我跟你去吧,如果碰到大安村的人,我弄死他们。” 林前前心里肯定是拒绝的。 她进去山谷是有大事要干,而且是见不得光的大事,怎么可能让林明明跟着? 她连说不用,林明明一再坚持。 林前前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发现自家这个二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早上去县里穿的新衣裳换下来了,现在身上穿的是补丁最多的旧衣裳。 林明明看到自家大姐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得意地抖了两下衣摆,说道:“大姐,我聪明吧?我一听说要来打架,我就抓紧把新衣裳换了,省得打坏了我心疼。” 林前前唇瓣勾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 她神情凝重地往山谷走去。 群架再不阻拦的话,大家这样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她要赶紧阻止才行。 林明明还要跟上。 林前前回头郑重对林明明道:“小明,别跟来了,你带着他们守好谷口,这里需要你。” 这里需要你! 一句话,瞬间让林明明觉得自己无比重要。 他重重点头,扛着长刀跳上一块大石头,用手撘了个棚子,像将军一样巡视起来。 其他几个小子见了,也有样学样,纷纷找最高的地方跳上去,站在高处俯视山下。 林前前得意笑了笑。 林明明聪明是聪明,但是太单纯了,被她这种经过了社会无数次毒打的人一忽悠,就什么都忘了。 她跨步走向山谷。 山谷里满满一大片的马蹄,已经被村民挖了大半了。 剩下的一小半马蹄草,在山风的吹动下,欢快地摇摆着身姿。 林前前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 她走近那片马蹄草,系统立刻发出无数“叮叮叮叮.....”的声音。 直到她被震得头皮发麻了,系统的“叮叮”声才停下来。 系统发出一声较响亮的声音。 “叮!发现野生马蹄,重量为20368斤,每斤10元,价值203680文,是否售出?” “售出!”林前前毫不犹豫就售出了。 203680文,那就是将近203两银子! 现在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拦两村的群架。 林前前看着眼前的山谷,原本长了马蹄草的地方,在她同意售出了两万多斤的马蹄之后,现在是光秃秃一片龟裂的泥地,上面只是零星地长了一点杂草而已。 她不得不感慨系统的强大。 无论系统发现了什么天然物产,只要她同意售出了,原本生长了天然物产的地方,只是天然物产消失了,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就像那个地方从来没长过任何东西一样。 做完了这一切,林前前轻轻舒了一口气。 现在马蹄没了,两村争斗的源头没有了! 她静等了许久,突然觉得很奇怪! 以前无论出售什么东西给系统,系统都会立刻把钱返给她的。 怎么这次那么久? 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难道系统真坏了? 系统没钱? 系统赖账? ..... 正当林前前疑问重重的时候,她感觉她身上的钱袋子突然一重,接着便是无数的铜板哗啦啦地落在地上的声音..... 二十多万枚铜板! 已经可以堆成一个小山了! 林前前站在铜板小山中间哭笑不得! 那么多铜板,她怎么弄回去? 她正深感头疼的时候,系统出现了一个操作面板。 林前前仔细一看,呵呵,竟然是钱币交换的界面。 她点击了铜板换银子的操作。 二十多万枚铜板,换了将近二百零三两银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再摸了摸钱袋子里沉甸甸的银子,林前前顿时感觉无比轻松。 幸亏系统够体贴,不然那么多铜板她运不回去不说,等一下那些村民冲进来看到那么一堆铜板,肯定会疯狂。 林前前藏好了钱袋子,立刻快步朝山谷外走去。 到了谷口,她一脸沉痛地对林明明和几个小子说道:“你们出去通知大家,马蹄已经没有了,让咱们村的人不用再拦着大安村的人了。” 一群小子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林前前目光一沉,严肃说道:“快去,别让大家再斗下去了,再斗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林明明一向唯大姐的命令是从,此刻又看自家大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再怠慢,立刻抗上长刀就冲到了最高的地方。 他站在最高的地方大喊起来:“大家别打了,马蹄没了!马蹄没了!” 林明乐看到林明明已经去呐喊了,他也不甘示弱,招呼站着不动的一群小子们冲到人群外围喊了起来。 “马蹄没了!” “马蹄没了!” “马蹄没了!” ...... 正在打群架的人刚开始没注意到几人的喊叫内容,毕竟大家都挺忙的,忙着揍身边的敌人。 慢慢地有人反应过来了,愣住的人越来越多。 里长最先反应过来,他放开了王里长的头发,跌跌撞撞地朝山谷冲去。 曲溪村的人看到本村的里长都冲向山谷了,当然也跟着往前冲。 大安村的人在这里斗死斗活大半天,目的就是要进入山谷,现在有机会进去了,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因此,所有的人都忘记去殴打对方了,全部浩浩荡荡地涌向了山谷。 里长最先扑进山谷,他万分困惑地看着龟裂的地面,除了一些杂草,竟然什么都没有?!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 此刻光秃秃的这一片地,中午的时候,他明明看到是一大片马蹄草的啊。 光秃秃的地方和他们村挖过的地方的分界线,正好就是上午他们挖到的地方。 这实在太诡异了吧。 为什么一晌午的时间,那么一大片马蹄都不见了? 而且那片地看着平整,上面还有因为干旱而导致泥土龟裂的形状,这完全不是人挖过的样子啊。 里长抓住本村的一个村民问:“大路,你来说说看,晌午咱们回去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大片马蹄的?” 林大路抓着头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里长看向本村的村民,他们个个都是疑惑、迷茫的神情。 58 不要两千斤马蹄了 大安村的人没有困惑,他们进去山谷之后,就开始在没挖过的地方挖了起来。 因为他们只是听人报信说这里有马蹄,具体长什么样子,也只是听报信的人说了一嘴而已。 现在他们看到山谷里,一大半是挖过的地方,还有一小半是没挖过的地方,他们见了此种情况,如同野兽闻到了血腥味,挥舞着锄头就开始吭哧吭哧挖起来了。 他们边挖边交流经验。 “快挖快挖,看到黑黑的圆圆的东西就拿出来,那玩意儿就是能吃的马蹄。” “我挖了很深了,咋还不见有东西啊?” “你别偷懒,再挖深一点。” “嘿,我看到黑色东西了!......额,是一块石头,他奶奶的,差点把我家的锄头弄卷了。” “这东西还挺难挖,挖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怪不得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这里有东西可以吃。” ....... 曲溪村的村民看到大安村的几百号人挖了大半天也没挖出一根毛了,心里的困惑已经达到了极点。 真是见鬼了! 他们来挖的事后基本是一锄头就能带出几个马蹄的,大安村的人挖了半天都挖不到,难道马蹄真的没有了? 可是他们中午临回去之前还能看到好大一片马蹄草的啊。 林大石像做梦一样喃喃说道:“爹,你说我们这几天是不是在做梦啊?” 里长没回答他,因为他也觉得这像是做梦,他自己也被搞蒙了。 “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那我们吃到的马蹄和挖到的马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觉得像梦啊,马蹄吃起来甜丝丝的,可好吃了......” “傻子,日子本来就很苦了,你做梦难道还不让自己好过点?”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我家的马蹄是不是真的。” 有人这么一提醒,大家似乎都醒悟了过来。 “对啊,我们已经挖了很多马蹄回去了,赶紧回去看看啊,如果是梦的话,那真的是一场空了。” 有了这个意识之后,村民像疯了一样往山下跑去。 大安村的人挖了半天,一点东西都没有挖到。 他们抬头看到曲溪村的人已经跑得精光了,不由地嘲笑了起来。 “哼,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怕了,马蹄都不敢挖了。” “哈哈,这里是我们的天下了,快点挖,我们连夜挖,今晚派人回去拿吃的和喝的上来,我们暂时就住在这里了,我就不信挖不到东西。” “对,我等会就让我婆娘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来挖,能挖一点是一点。” ...... 曲溪村的村民成群结队地冲下山,最先冲向村头的林家祠堂。 他们这几天挖的马蹄大部分都存放在祠堂,而家里的基本都是每天分回家吃剩的而已,如果大头还在,那就证明他们不是在做梦。 一群人趴在祠堂门口窗户,不停透过门缝、破败的窗户往里探。 “喔,我看到好多好多的大包,原来马蹄还在,我们不是做梦。” “是了是了,你们看,那半包是我晌午挖了运下来的,因为不够一包,我特地放在角落里的。” “对啊对啊,那个布袋上面画了一个小狗,那是我家儿子画的。” ..... 大家都是努力寻找马蹄存在的证据。 里长姗姗而来,他哆嗦着手拿出钥匙,哆嗦着手打开了偏厅的门。 自从昨晚经历过吴大虎偷东西之后,里长就从家里拿了一把锁把门锁上了,就是为了防贼。 里长开了锁之后,他身边的乡亲立刻挤了进去,把他撞得歪歪斜斜的。 他摇头叹息朝外走去,马蹄到底还在不在,就留给大家确认吧。 冲进了偏厅的村民,直奔大包而去,他们纷纷解开大包来看,随即爆发出欢喜的喊叫。 “啊,马蹄还在,太好了,太好了。” “啪!哈哈,脸上会疼的,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嗯嗯,马蹄吃起来还是那么甜,我不是在做梦。” ...... 村民们都沉醉在马蹄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林前前走到里长面前,里长立刻紧张了。 他之前真的不应该太相信大妞,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她说山谷里有五万多斤马蹄,他就相信她了,还答应了她提出的条件,不干活还分走两千斤马蹄。 但是现在一半的马蹄没挖出来,消失不见了,现在堆积在偏厅里的马蹄,怎么算也不可能有五万斤啊,顶多三万多斤。 现在数量少了那么多,分到每家的马蹄就少了将近两百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再从中拿出两千斤给林家的话,那分到村民手中的就更少了。 里长愁啊,他觉得对不起村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他答应给每家分五百多斤马蹄的,结果现在少了将近一半。 他抽了几口旱烟,咬牙下了决定,他对林前前说:“大妞啊,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那里一大片明明是长了马蹄的,咋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呢?” 林前前一本正经说道:“二爷爷,我听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大安村的村民以前连我们村的水都拦了,害得我们喝水都成了问题,这是断人家的生计,今天老天爷估计就是看见他们来抢挖马蹄,所以把原本赐给我们村的马蹄收回去了呢。” 这个时代的人,由于知识的匮乏,相信老天主宰一切的说法,当然不会明白大自然守恒定律的原则。 她把一切都推给老天爷,大家心里能欢喜一点。 里长听了沉思了许久,一张老脸慢慢笑成了一朵菊花,“呵呵,还是大妞明白,我是老糊涂了,还别说,这马蹄真是老天爷给我们曲溪村的恩赐呢。” 直到现在,他心里豁然开朗,心中的忧愁也一扫而空。 他大手一挥,豪横地说道:“乡亲们都别忙着回家,大家搭把手,把马蹄分一分,分到谁家手里的就是谁家的粮食了。” 反正下午也没有马蹄可以挖了,这些留在祠堂里面的马蹄为了防止有人来偷走,还得派人看着,不如现在就分了,省得大家心里惦记。 “大妞,答应给你家的两千斤,会一斤不少给你的,你叫你爹他们等着,等会好抗回家去。”里长和蔼地对林前前说道。 林前前摇了摇头,“里长,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原本跟你说的是,挖出来的马蹄肯定有五万多斤,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所以我之前开出的条件就算了。” “算了?什么叫算了?”里长表示听不懂。 “那两千斤马蹄我家不要了,现在挖到的马蹄本来就不多,我家再分走两千斤的话,那大家就会少分不少,不能让你为难了,那两千斤我家不要了。”林前前解释。 “这.....这.....这怎么能成呢?”里长是又惊又喜又愁又赞。 惊的是林前前这么抠门的人竟然主动不要马蹄了。 喜的是他可以更好地和村民交代了。 愁的是林家这个穷钉子,没了两千斤马蹄怎么过日子? 赞的是林前前会为村民考虑,会为他这个二爷爷考虑了。 59 开启储物空间 “你家日子那么难过,没了两千斤马蹄,你家咋过?”里长哀愁地叹气。 不分给林家两千斤马蹄,他虽然对大家好交代了,但是他也不能看着林家活活饿死吧。 林前前心虚地咳了咳。 他们家现在不愁吃穿,先撇开她身上三百八十六两银子不说,就算没有身上的这笔巨款,只要他们继续卖鬼芋豆腐,他们家也不至于饿死,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剩下一小半的马蹄都给她收了,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再要大家辛苦挖出来的马蹄而已。 在刚来这个世界之前,她完全是一个局外人,这些乡亲对她来说就是一群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从来不会想着了解他们,体谅他们。 但是经过今天护粮的事情之后,她明白,他们和他本来就是一体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大家只有团聚起来才能抗住一切外敌。 她今天被这群乡亲感动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有些自私,甚至自以为是。 山上长的东西,本来也不是他们家的,她只是发现而已,但是她却凭着这个去谈条件,要求乡亲含辛茹苦挖出来的马蹄要分一部分给她家。 当时的她,确实是狭隘了。 但是当时的她,由于身处那样的环境,即便狭隘了也不自知,毕竟当时林家一穷二白,一粒下锅的米都没有,对于当时的林家来说,他们确实需要马蹄。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她这几天连连走运。 先是捡了骗子的八十多两银子,再后来救了张童获赠了一百两银子,今天又出售马蹄收获了两百零三两银子,除去这几天的花销,她身上还剩下三百八十六两的巨款。 人有了钱,就有了大方的底气,这才是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或许,某一天,当她有了更多的钱之后,再来看现在的三百多两,也只会是晒然一笑吧。 看到里长如此关心自家的情况,林前前半真半假说道:“二爷爷,我现在学着去做生意,一天也可以赚个花销,我们家的生计你就不用愁了,你老赶紧组织村民把马蹄分了吧,行了,我走了。” 林前前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 里长愣神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找了一块比较高的地方站起来,大喊着朝村民道:“大家安静!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安静下来。 有些沉浸在喜悦中的人还在和旁边的人兴奋地叽里呱啦的,听到了里长呼喊的人立刻示意他们安静。 里长觉得,这次大家安静的速度是最快的。 他欣慰点点头,开始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和大家说好的,大家挖到的马蹄要分给林家两千斤,但是刚才大妞和我说了,这两千斤马蹄她不要了,让我分给大家,大家高不高兴?” 乡亲们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妞懂事了,他们家缺衣少食的,但是她看到这些马蹄都是大家下了大力气挖的,又是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她是个知情达理的孩子,所以才不要这马蹄了,这意味着每家都能多分十斤的马蹄。”里长高声呼喊。 乡亲们爆发出更加响亮的掌声。 “喔,大妞好样的,不贪图我们的便宜。” “啊?真的吗?大妞真不要那两千斤马蹄了?我的个乖乖,大妞不会是傻了吧?那么多马蹄竟然不要了?” “天啊,别说是两千斤了,就是两斤我都要。” “我觉得大妞真的变了,你们可能都没注意,刚才我仔细看了,大妞好像变漂亮了,真的不一样了。” “不过好奇怪啊,他们家是村里的穷钉子,他们又没有上山挖马蹄,现在这两千斤马蹄还不要了,那他们靠什么活?” “对啊,就算大妞傻了,林大壮也不傻啊。” “所以啊,这就是让孩子当家的后果,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 林前前刚走出不远,大家的话自然都被她听了一清二楚。 她潇洒地微笑起来。 “来来来,我们来感谢一下大妞,感谢她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粮食。”里长再次呼吁。 “对对对,要谢的,要谢的。” “是啊,两千斤,那我们每家都能多分一点了。” “谢谢林大妞。” “大妞啊,你慢走啊,我们谢谢你。” “谢谢大妞!” “谢谢大妞姐!” “谢谢抠门姐!” “谢谢泼妇姐!” ...... 各种各样感谢的话入耳。 林前前听了哭笑不得。 叫她大妞姐也就算了,竟然有人叫她抠门姐、泼妇姐?!有这样谢人的吗? 正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开启空间储存功能,宿主获得了五百多人喜爱之情,成功开启一个0.125立方米的空间,宿主可用于储存物品。” 0.125?这是个什么概念? 小数点后面那么多数字多大都没有啊,小数点前面是0啊,那意味着这个空间很小很小很小,难道她用来存她掉下来的头发丝不成? 李前前皱眉了半天。 她打开系统看了一下,突然看到一个长宽高大概有半米的小型空间映现在她的面前。 哈哈! 她忍不住乐出了声。 原来是0.125立方米,立方米这个单位很重要,是米,不是厘米,也不是毫米。 长宽高都有半米,虽然看着不大,但是储存一些小型物品足够了。 林前前立刻把连日来一直紧紧揣着的钱袋子放到了空间里。 还有手上拿的电棍,这会儿架也打完了,暂时用不上。 电棍长长一根,乍然一放,还放不进去,她塞了老半天才塞进去。 之前林老爹提醒她要把银子藏好,她在家里里里外外转了一遍,藏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后来就一直带在了身上。 现在好了,没有任何地方比随身携带的空间更好的了。 如果这个空间更大一点就好了,那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可以往里放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空间的开发是靠累计喜爱之情的。 看来想要空间越来越大的话,她以后还得朝这方面努力才行。 她正暗自思索如何能够获得更多人的喜爱之情的时候,林明明带着龙凤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林老爹和林大娘。 60 村里分马蹄 林前前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身体。 林老爹脸上划了一道痕,血流了半脸,不过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看来伤得不是很严重。 林大娘走路一拐一拐的,应该是腿脚受了伤。 林明明身上还好,主要是因为群架开始之后,林大树就吩咐他和林明乐带着几个小子守住谷口了,他们并未参与到群架中。 林月月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脸上肿了一大块,显然是被人扇了耳光。 林光光脸上也是肿了一块,额头上还起了一个大包。 他们身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皮外伤,林前前虽然心疼,但是并不怎么担心。 她扯开林光光的衣裳,仔细查看了一下他胸口的位置,刚才他被大安村一个男人踩住胸口,还狠狠地碾压了几下的。 皮外伤上上药,几天就能好。 但是如果五脏六腑受了伤,又得不到及时医治的话,那后果有多严重谁也不知道。 林光光的胸口看着有点淤青,林前前轻轻按了一下,林光光立刻像弹簧一样往后躲。 “很痛吗?”林前前皱眉问道。 “痛!”林光光哭丧着脸。 “有多疼?”林前前不懂医术,也只会问些表面的东西。 “这么痛?这么痛?”林前前伸手胡乱比了一下,可是谁也看不明白就是了。 林前前当机立断说道:“我们大家都去找许郎中看看去。” 她率先往许郎中院子的方向走去。 林明明指了指祠堂的位置,说道:“大姐,许郎中和仁棠哥都在那边呢。” 林前前一拍脑袋。 她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为了挖马蹄,全村除了他们家,还有几户不愿意参与挖马蹄的人家,其他的人家几乎老老少少都上山了。 何况今天大安村的人妄想来抢马蹄,村子的人像遇到敌人一样,自然全部都跑上山了。 林前前往祠堂方向走去,准备先拉许郎中回家给家人诊治一番。 此时祠堂前面的空地上,青壮年正在忙碌着。 一部分人从偏厅往外搬马蹄,里长组织人把马蹄一袋一袋地称,看看总数是多少,再按照各家各户的人头平均来分。 里长不认识字,但是会一些简单的算术,不然他也不能坐到里长这个位置。 他拿着一个树枝,一会看看称马蹄的重量,一会在地上写写画画。 旁人还围了不少的小孩有样学样,跟着在地方写写画画,至于他们写的是什么,也只要他们自己能够看得清楚了。 林前前看着这样的场景,真心替里长捏了一把汗,如果哪个小孩比较调皮捣蛋的,把他写在地上的数字画花了或者踩没了,那他哭都没地方哭,估计已经称好的那些马蹄还得再称一遍。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记在纸上,但是曲溪村实在太穷了,家里没人读书,纸笔这种贵重的东西家里肯定不会买。 里长家倒是有一个孙子在县里读书,但是最差的一张纸都要一文钱,估计里长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 她在人群中寻找许郎中的时候,看到里长在计算马蹄的重量。 85斤加76斤,应该是多少斤。 里长在地上摆出一堆树枝,先是点了八根出来,再拿了七根出来,然后一根根数过去。 “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嗯,够了。” 他把一根较大一点的树枝放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接着他又继续数剩下的树枝:“一十,二十,三十,四十,哎哎哎,大丁家的,你抱好你家娃娃,别把我这里搞乱了。” 一个在地上乱爬的奶娃娃乱入其中,他看到里长摆弄着树枝,觉得好玩,爬上去就要抓着树枝玩。 里长沉了脸色。 大丁媳妇知道惹事了,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抱走了。 里长继续数树枝:“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他再把五根树枝放在那个代表着一百的那根较大的树枝下面一点。 然后他又摆出五根树枝,又摆出六根树枝,接着再次数数...... 林前前叹了一口气,照里长这样计算法,这么多马蹄,估计要忙到晚上了。 她倒是很想帮忙,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丫头,突然间会计算,就算别人没有被惊吓到,估计也不会相信她算出来的东西。 还是留着给里长慢慢算吧。 她继续在人群中寻找许郎中。 许郎中这会儿正被许仁棠扶着坐在一片杂草旁休息。 他年纪大了,又干了一场群架,这会儿是心力交瘁。 许仁棠正在给他捶背松骨,许郎中半眯着眼睛享受。 林前前上前有礼地询问:“许爷爷,我想请你回去帮忙看看我家人身上的伤,这会儿马蹄还没分好,等你看好伤了,正好马蹄也分好了,等会我让我爹和弟弟来帮你把马蹄扛回去。” 许郎中张开眼看了一眼林前前,看她身上并无伤害,便摆摆手道:“大妞啊,你身上好好的,看啥看,没事的。” “不是我看,是我家里人看,你看看,我爹脸上流血了,我娘腿脚估计受伤了,我三妹脸上肿了,我四弟除了脸上和头上肿了之外,胸口也有点淤青,这都是伤,麻烦你给看看。”林前前仍旧微笑地说道。 许郎中真的是累了,压根不想动弹。 他顺着林前前所指一一看过去,最后朝林光光招了招手。 “其他人的伤都没多大事,回去弄点杂草敷敷就好了,你家日子不好过,何必费这个银子,现在的药价越来越贵了,没病就不用看了。”许郎中絮絮叨叨说着。 全村的人基本都受了伤,但是没人主动来看伤的,大家都没把这些伤当一回事,回家把血擦掉,搞些野草抹抹就好了。 许郎中扯开林光光的衣服,发现林光光身上除了一身的泥污之外,穿的衣服竟然一个补丁也没有,脚下穿的也是全新的鞋袜。 他微微有些惊讶。 但是他也没多想,沉下心思仔细看着林光光胸口上的伤。 他轻轻按了按,又凑近看了又看,还问了林光光的感觉。 他笑了笑说道:“没事,一点淤青,回头你到我那儿拿点药酒擦擦就好。” 林前前放下心来。 她把林大娘扶到许郎中旁边坐下,“许爷爷,我娘脚疼,麻烦你也给看看吧。” 林大娘连连摆手,“大妞,许郎中说得对,不用费这个钱。” “娘,你听我的,坐好。”林前前强行把她按住,拉开了她的裤管,又脱掉了她的鞋袜。 这才把林大娘的脚放到许郎中面前。 乡下人家,不会讲究那么多虚礼,没有女子的脚丫子不能随意给人看的规矩,大家见怪不怪了。 可能未出嫁的女子会注意点,但是林大娘都生养了几个孩子了,自然不介意这些。 何况民间大部分大夫都是男子,如果非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虚礼的话,女子生病了不能给大夫查看,那那些生病的女子估计只能等死了。 许郎中看林前前这么坚持,便不再说什么,他认真检查起林大娘的腿脚,边检查边询问林大娘的感觉。 半晌之后,他示意林大娘可以放下裤腿穿上鞋袜了。 他对林前前说道:“没什么大事,脚踝扭伤了而已,这几天稍微注意一点,受伤的那只脚不要太用力就好了,给小光拿的那些药酒,大壮媳妇也可以用,早中晚三次抹在脚踝上,使劲揉搓到发热就行。” 林前前有礼地谢过了许郎中,给了四文钱诊费。 “许爷爷,这是这次的诊费,药钱的话一会去拿药的时候再给。”林前前爽快地把四个铜板放到了许郎中手里。 许郎中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林大妞在鬼门关上走过一会,倒是越发懂礼了。 从前的诊金林大妞是能不给就不给,什么时候给得那么爽快过? 61 八卦的村民 许郎中收了钱之后,和蔼地询问:“大妞啊,前几天你伤了头,现在还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头疼或者头晕?我听说你前几天还去我家拿了一些药,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其实许郎中一直很好奇。 前几天,林前前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仔细诊了脉的,发现她明明没了脉搏,他才宣布死亡的。 谁知道到夜里,有村人到他家拉家常的时候,就说林前前又活过来了,还活蹦乱跳的呢。 他之前还不信,还想找机会去林家看看,但是一直脱不开身去。 今天看到林前前果然活蹦乱跳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真的有点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莫非那天他真的诊错了脉? 林前前不知道许郎中心中所想,她如实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脑袋上的伤口还有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这几天她一直坚持用从系统买的药,那些可是现代经过无数次试验的西药,治疗速度肯定比纯中药来得快。 许郎中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半眯着着眼睛享受着许仁棠的按摩。 林家一家人离开广场之后。 正在等待分马蹄的人无所事事,难免说起了林家的八卦。 “欸,你们发现没有,林大妞家今天除了大壮和大壮媳妇之外,家里几个小的都穿上了新衣裳耶。” “对啊,前两天我看到大妞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到县里去了,肯定是去买东西了,这林家怎么突然有钱了呀?” “哎呀,你还不知道啊,李大宏一连两天给他们家送东西呢,也不知道是借给他们家的,还是送给他们家的。” “我听说一件事呀,不知道靠不靠谱,听说那天来我们村的那个白胡子老道,原来不是道士,年纪也不老,是个年轻的男人,听说县太爷判他强.奸罪呢,听说他就是个骗子,打着帮人求雨的名号,然后把他选为神女的女子强.奸了。李天眉那天不是被选做我们村的神女了吗?是不是李天眉出事了,然后被林大妞看到,所以李家要收买林大妞,才给他们家送钱送粮的啊?” “对啊对啊,很有可能啊。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个老道真是骗人滚床的吗?” “哎呀,那我得回家看看。”一名妇人突然匆匆忙忙走了。 坐她旁边的人觉得奇怪,纷纷询问,可是那个妇人已经走远了。 黑山婶在一旁说道:“小虫家的侄女好像也被选为神女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侄女......”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是妇人都已经猜到了。 几人八卦了一下小虫家的侄女的事情,话题又转回到李天眉身上了。 李家是曲溪村最富有的人,家里的女孩当做小姐一样娇养,平时就有不少人眼红了,现在出了事情,大家都有点幸灾乐祸。 “哎哟哟,那李天眉可真是可惜了,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被毁了。” “就是啊,李家还指望她能嫁进高门大户呢,如果真被人家xx了,这样的话,普通老百姓的人家也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进门啊。” ......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刚开始是几个妇人在小声地议论,传着传着,祠堂空地上几百号人几乎都在议论。 李家的人自然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 李天眉紧紧地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 李大宏和李天坤气得握紧了拳头。 李老太拄着拐杖起身,站在人群中愤愤骂道:“哪个吃饱了撑得慌的长舌妇在说我家的坏话,有种说就给我站出来,看我老婆子怎么收拾她。” 议论的人群个个噤如寒蝉,不敢再说了。 李老太指着李天眉说道:“我家天眉好好一个大闺女,被你们这样一说,以后还要不要做人?有你们这样做阿奶婶婶的吗?以后谁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关于天眉不好的话,我老婆子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打死她,哼!” 李老太怒气冲冲地环顾了一圈人群。 林小秀站在人群外围大声回道:“又不是我们胡说的,是县上的人说的,今天我娘到县里,县里好多人在议论呢,说附近好几个村子被选为神女的人都被人糟蹋了,天眉姐姐不也是神女吗?” “你.....你.....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看来你父母平时也不教你,小小年纪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李老太气得拿拐杖指人,“林老太,你就是这样教你家孙女的?” 林老太瞪了自己孙女一眼,看着气势汹汹的李老太,知道这老太婆现在在气头上,惹不得,赶紧拉着孙女到一旁坐下了,竟然连个歉也不道。 李老太也不想和这个老太婆计较,她看向山泽婶:“山泽家的,看来这话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了?” 山泽婶在李老太的怒视之下,又看到站在李老太旁边气得快喷火的李大宏,一时之间就有些心虚。 得罪了李老太倒没事,但是她不想得罪她的金主李大宏。 李大宏不但活好,给她寂寞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出手还大方。 上回被林大妞撞见他们的事情之后,他们已经好几天不曾见面了,她怪想他的。 她讪讪笑道:“我可没说天眉咋的,是听县里的人在议论县太爷最近判的案子而已,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恶人就是那天来我们村的白胡子老道,听说县太爷已经派了好几个人到别的村子找人证了,很多人都是议论谁家谁家闺女是神女,被糟蹋了这样的话,我是猜测而已,你别生气哈.....” 李老太怒哼一声,朗声说道:“我家天眉是被选为神女没错,那晚她也来祠堂过夜了,那老道确实是个骗子,当时他想对天眉为非作歹的时候,恰好被林大妞发现了,林大妞仁义啊,不顾自己也是个女娃娃,硬是把那骗子打得满地哭爹喊娘的,我们天眉这才没事啊。我们给林家送东西就是感谢人家,我李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谁要是说天眉被人欺负的话,小心我老婆子打上门去。” 李老太说完之后,环顾了一圈众人或是呆愣或是恍然大悟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 天眉差点遇险的事情,本不该大肆宣扬的,但是眼看老道的案子闹得越来越凶了,她再不帮自己的孙女澄清那晚的事情的话,那天眉以后真的没法做人了。 众人听了李老太的话,或是呆愣或是恍然大悟。 林前前在村里本来就是一个泼辣能打不怕死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她确实和仁义挂不上钩。 但是李家会给林家送东西,林家又突然之间富裕起来了,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哎呀,看不出来,林大妞原来那么仁义啊,平时看她总是没事发疯,这会倒巧了,发疯发到一个骗子身上了,呵呵呵....” “那个骗子实在可恶,一开口就要五两银子的辛苦费,幸亏被林大妞发现他是骗子,不然我们村就白白损失五两银子了。”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前两天里长说不求雨的那天,他就说过,那老道是骗子的事情是被林大妞撞破的啊。” “对啊,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林大妞发现老道是骗子,顺手救了李天眉,还帮我们村省了五两银子,那个骗子也被抓到县太爷那里去了,这是为民除害的事情啊。” 有好奇的村民纷纷去询问林大石那晚发生的事情,林大石看到李家已经说了大半部分的内容,所以对那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隐瞒。 众人听完林大石的陈述之后,纷纷对林前前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汉子暗戳戳地说:“大妞还干了一件大事呢,昨晚吴大虎来祠堂偷马蹄,呵,好家伙,他们两口子手脚麻利得很,天刚擦黑,两口子就往家搬了两大包马蹄了,再来搬第二趟的时候被林大妞和她弟弟发现了,她立刻让她弟弟来报信,然后里长叫上我们哥儿几个把吴大虎给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他们两口子还硬着头皮不承认呢,里长那个气哟.....” 就这样,大家又被吴大虎的八卦吸引住了,纷纷讨论起吴大虎的事情,早把李天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老太现在对这些八卦一点也不敢兴趣,她招手叫来山泽婶,让她去一趟林家。 62 山泽婶讨要谢礼 由于林前前他们已经在县里吃过一顿饭了,午饭吃不吃都无所谓。 林前前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了一套干净但是摞满补丁的旧衣服。 林老爹和林大娘一上午都在挖地窖,他们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把饭做好了,得知他们已经吃过饭之后,他们便自己吃了起来。 林前前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到河边,准备大批量采挖鬼芋。 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家里的鬼芋已经用光了,今天必须要采挖到足够多的鬼芋,今天还要多做一些鬼芋豆腐,明天可以多售卖一点。 林前前带着几个小的,在离家近的地方,随意找了一处河岸就开始挖起来。 林明明看着沿着河岸一眼看不到头的鬼芋叶子,乐得不得了。 这些鬼芋都是银子啊,只要他们能挖回去,就能做成鬼芋豆腐,就能换成银子。 这些如果都换成银子,那得换多少银子啊? 他兴奋地挥舞着锄头开挖,不知道用的是新锄头的缘故,还是这几天吃饱饭力气大了,他觉得越挖越轻松,几锄头下去,就能带出来一个小木盆那么大的鬼芋。 龙凤胎跟在林前前和林明明后面不停地捡鬼芋。 刚挖出来的鬼芋,身上带了很多的泥土,他们首先要把鬼芋身上的泥土拍掉,还要把鬼芋身上长得比较长的根须拔掉,这样清理过后的鬼芋才往背篓里面装。 林前前擦汗的功夫,看到龙凤胎两个竟然连拇指般大小的鬼芋也清理好往背篓里面装,她忙说道:“小月,小光,没有拳头那么大的鬼芋就不要了。” 鬼芋太小,清理起来也麻烦,何况这些小的鬼芋放在这里,来年还能生长,省得她种下去。 看到龙凤胎一脸肉疼的神情,她笑着解释道:“这些小的放在这里不会浪费,这样吧,你们边捡边把那些小的鬼芋埋到泥里,来年他们会再次长起来,我们又可以挖了,省得我们特地种了。” 林明明和龙凤胎听得一脸兴奋,直嚷着“大姐太聪明了,大姐太厉害了。” 几人挖了一会之后,就见林老爹和林大娘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匆匆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不耐的山泽婶。 几个小的,包括林前前,都跟自家爹娘打了招呼,唯独对山泽婶视而不见,仿佛没她这号人一样。 山泽婶气得半死,几个小的不懂事不喊人也就算了,她刚才明明已经和林老爹说了来意,林老爹和林大娘这两个撅了嘴的葫芦,到了这里,也不吩咐林大妞办事。 她看着忙碌的几人,没好气说道:“大妞,你阿奶叫我来拿中秋的节礼。” 林老爹和林大娘是带着山泽婶来的,他们当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几个小的不知道,听了山泽婶的话,他们的心都不由提了起来。 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钱,现在就要往外掏。 如果掏出来的钱花得值也就算了,但是送给阿奶家,他们觉得一点都不值。 林老爹还没娶亲的时候就被分出来单过了,对于林前前和几个小的来说,林老太就是村里的一个老太婆而已。 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没吃过林老太家的一口饭,没喝过林老太家的一口水,林老太于他们而言,可不就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婆吗? 平时逢年过节,林老爹都会独自往那边送东西,多则一块肉,少则几斤米,不管送多送少,都是有去无回。 这倒也罢了,因为分家了,不在一起生活,大家生分一些也说得过去,关键是林老太看到他们一家人还没个好脸色,每次都摆脸子给他们看,看到他们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林前前以前对于原主记忆里的林老太没什么感觉,但是自从那次在村口大榕树下,被林老太莫名其妙吐口水嫌弃之后,她就对这个老太婆没一丝好感了。 一个处处看不上他们的老太婆,现在还好意思来要节礼,真是可笑。 林前前果断拒绝:“没有!” “没有?林大妞你骗鬼呢,刚才李家人在祠堂门口都说了,他们家给你们家送了好些东西当谢礼,你救了李天眉的事情,大伙儿都已经传开了,你看看你们家,这几天顿顿吃肉,还穿上了新衣裳,你们有银子大吃大喝,吃好的穿好的,就没有银子孝敬你阿奶吗?”山泽婶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说话的语气也是冲得很。 她嫁过来的时候,林大壮就分家出来了,分走了几亩田和一些山林,东西虽然不多,但是那也是分走他们的东西啊。 现在她只是要求林大壮上交些孝敬而已,他们竟然还推三阻四的。 她对上林大妞的时候,莫名地就想到她和李大宏在草地里滚,被林大妞看见的尴尬时刻,除了尴尬的情绪,她心里更多的是气愤。 李大宏这几天都不敢找她了,害得她夜里辗转难眠,她家男人又天天不着家,完全指望不上。 这一切都是被林大妞闹得。 “孝敬?林老太既然是我阿奶,我们出生的时候有给我们准备出生礼吗?过年过节有给我们发过红包吗?平时有给过我们一块糖吃吗?往常在村头村尾见到,我们叫她一声阿奶,她应了吗?”林前前掷地有声地说着,怼得山泽婶哑口无言。 因为林大妞说的都是事实。 她强硬说道:“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阿奶,你们中秋的节礼还没给,你阿奶可怜你们当时没银子,所以没有马上要,现在你们有银子了就应该补上。” “不给!”原主受到封建礼教的约束,即便心里不愿意,逢年过节都会给林老太奉上节礼,但是她可不想惯着林老太。 她努力赚的钱,凭什么给一个毫不相干、而且还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她可不想做一个无脑的舔狗。 山泽婶顿时气炸了肺。 婆婆吩咐她来拿节礼,如果她拿不到的话,那婆婆肯定会觉得她没用,估计往后一段时间都要听她的念叨,为了自己生活过得安生一点,这节礼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 她理直气壮说道:“世上恶毒的阿奶多了去了,即便你不喜欢你阿奶,那也改变不了她是你阿奶的事实,这节礼本该就是你们孝敬她的,这样吧,我做主,你们给五十文钱好了,吴大虎赔给你们二十文钱,李家也给你们送了不少东西,你就给五十文吧,你快点麻溜地给了,这马上又到冬至了,难不成你还想和冬至的节礼一块给不成?” “婶子,李家给了我家多少谢礼,大宏叔没有给你细说细说吗?”林前前突然微笑着说道,她那说话的语气极尽讽刺和暗示之意。 63 不会再给节礼 山泽婶一下子就听懂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前前,咬牙说道:“你没有证据,你说再多都没有人相信你,你休想拿这个来要挟我。” “是吗?我那里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两件底裤,一件男人的,一件女人的,女人的那件颜色是土黄色的,上面还秀了一朵迎春花,不知道是谁的,真奇怪....”林前前若无其事说着。 山泽婶却是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惊恐。 那天回去之后,由于走得匆忙,加上心里慌得很,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到底有没有穿好底裤。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穿底裤,她还以为是李大宏顺走了呢。 没想到竟然是被林大妞这臭丫头拿走了吗? 那她手上就是握着她和李大宏私会的证据啊。 她顿时面如土色,话都不敢说一句了。 林前前知道她害怕了,微笑说道:“麻烦婶子回去说一声,就说以后,我们林家不会再给孙家节礼了,那怕是一点烂菜叶根子也不给。” 林老太原来的夫君姓孙,现在的林山泽和嫁到县里的林小菊原也是姓孙的,后来林老太嫁给林老爹的爹后,林山泽和林小菊才改了姓。 林前前这样说,可谓是揭了林老太的老底了。 这是林老太一直不愿提及的往事,毕竟勾搭有妇之夫,还弄得人家休了原配的事情,她虽然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毕竟不光彩,她肯定不想人提及这些事。 山泽婶呆愣了半天,等她回过神来之后,立刻掉头就跑了。 林家其余人一脸莫名地看着。 因为林前前和山泽婶说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量放低了一些,除了山泽婶,林老爹他们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现在他们看到山泽婶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还没要走一文钱,他们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林明明不由问出了口:“大姐,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她没要钱就走了?” “没怎么说啊,就说我们家没银子,他们就不要了。”林前前笑了笑,继续去挖鬼芋了。 林明明眉头紧皱,满脑子的问号,但是他很快就抛开这个问题了。 家里的事情有大姐操心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不用给银子了,哈哈。 他开心极了,锄头挥舞得更加欢了。 其余人见林前前没有解释,他们也不再多想。 现在挣钱要紧。 一家人挖了一个时辰之后,挖出来的鬼芋背篓已经装不下了。 林明明自告奋勇说道:“我回去把独轮车推来,这一路回去都有路可走,用独轮车省力些。” 林前前赞许地点点头。 林明明聪明勤快,做事之前都喜欢想一想,未来可期。 约莫一会儿,林明明就推着独轮车来了,后面还跟着林小学。 那次在村口开会,林前前果断掐断了林小学要娶她的念头,几天过去了,她以为他肯定放下心事了。 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是。 林小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看到林前前正在奋力地挥舞着锄头,立刻走过来抢走了林前前手上的锄头,“我来帮你,我力气大。” 林前前抢了几次,没抢回,便作罢,她转身去搬背篓到独轮车上。 装好了一车之后,林前前协助林明明把独轮车往家推。 路上,林明明说道:“大姐,小学哥家虽然穷,可是我觉得他挺好的,他刚才是来给我们送药的,就是从许郎中那里买的药酒。我看他挺想娶你的,大姐,你想嫁给他吗?” “不想。”林前前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林明明可惜地叹气。 他觉得如果大姐愿意嫁给林小学也不错,林小学家住在本村,和他们家离得也不远,大姐就算出嫁了,他们还是能够经常看到大姐的,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嫁到别的村去,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一回面。 可是大姐不愿意,他肯定不敢说什么。 林前前和林明明推着独轮车回到采挖鬼芋的河岸之后,她立刻问林小学:“小学,你给我家送的药酒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管林小学对她是什么心思,她都要掐灭,不能让他觉得她给他希望。 林小学低低说道:“不值几个钱,我正好去许郎中那里拿药,就给你们家送来了,顺手的事情。” 其实他是找了半天的理由才把这药送过来的。 林前前带着一家人给许郎中看伤的时候,他正好坐在附近休息。 林家人离开祠堂之后,他就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帮林家把药送过来,随便和林前前说说话。 他想啊想啊,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借口身上的伤口太痛了,要许仁棠赶紧回家给他拿药抹一下,许仁棠磨不过他,只好同意和他一起回家。 到家之后,他问清楚了许郎中给林家开的药酒是哪一种,多少钱,他趁许仁棠去给他拿药的功夫,一把抓起药酒,把四文钱丢下,就冲到林家去,任凭许仁棠在后面怎么叫都不管了。 到了林家他却扑了个空,他在院子外面等了老半天才等到林明明回家。 得知他们在河边挖东西,他二话不说就跟来了。 林前前摸出十文钱,让林明明递给他,说道:“一文钱也是钱,我家和你家虽然都姓林,但毕竟不是族兄弟,并不是多近的亲戚,我家不能白拿你的银子。” 她趁着林明明给他塞钱导致他分神的功夫,她一把抢过了自己的锄头,就开始挖起来。 林明明拿着十文钱一直往林小学手上塞,林小学推了几次都没推回去,他只好从中数了四文,满头大汗说道:“那药就卖四文钱,我咋能要你们那么多呢?我要四文就好了。” 林明明麻溜地收回了六文钱,转手就递还给自家大姐,他得意地邀功般说道:“大姐,只要四文钱,还剩下六文钱呢。” 林前前觉得好笑,这个弟弟简直就是一个守财奴。 她笑着道:“这六文钱,你们三个分了吧,一人两文。” 林明明和龙凤胎直接呆滞了。 他们从小到大,铜板都很少摸过,什么时候竟然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铜板了?而且还是两枚呢! 龙凤胎回过神来,就迫不及待地从林明明手中一人抓了两个铜板过来。 三人都是一副财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甚至是虔诚地抚摸着手中的铜板。 林明明抚摸了好久,又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想找个地方把两文钱放好,结果摸了摸去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好。 林月月笑嘻嘻地把两枚铜板放到了鞋子底下。 林光光有样学样,也把他的两个铜板放到鞋子底下。 林明明看了弟弟妹妹的操作,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就把他的两个铜板放到了鞋子底下。 林前前:..... 他们也不嫌硌得慌! 林小学看着皱眉的林前前,心里的同情已经泛滥成灾。 小前真的是对生活太失望了,现在连银子都不要了。 看来方麻子那事真的伤透了她的心,她以前是多么爱钱的一个人啊,现在竟然连六文钱都不喜欢了。 都是他的错,如果那天他没有晕过去,说不定可以阻止方麻子欺负她了。 林小学越想越自责。 他不忍看到林前前强颜欢笑,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跑了。 林家人继续采挖鬼芋。 64 里长上门送马蹄 林小学一路走回了祠堂。 他找到自己的爹娘,把他们两个拉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严肃地对两人道:“爹,娘,我要娶林前前,你们就答应了吧。”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得太舒坦了是吧?看我不抽死你....”林黑山气得一蹦老高,满地打转找棍子。 黑山婶也是被气得不轻,她指着林小学的鼻子骂起来了:“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林大妞对你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你为啥就要娶她,你真是气死我了.....” 林小学低着头,林前前受的委屈他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包括自己的爹娘。 他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说道:“爹,娘,求你们了....” 林黑山和黑山婶都愣住了,两人停止了打骂,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儿子。 好半天,黑山婶才说道:“行,你先起来,我想想办法。” “真的?娘,你真的同意了吗?”林小学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又看看自己的爹,“爹,你也同意了吗?” “我不....”林黑山的话还没说完,就把黑山婶一把拉住了。 黑山婶责怪说道:“娘同意了还不成吗?” “我....”林黑山准备开口抗议,被黑山婶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小学喜出望外,“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兴奋地爬了起来。 他兴奋地团团打转,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黑山婶出声道:“你先回那边去等着分马蹄,我和你爹先商量商量娶林大妞的事。” “好。”林小学兴奋地跑回了人群中,乖乖坐好等着。 林黑山看自家儿子走了,立刻出口埋怨道:“你说你到底咋想的?你是觉得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我告诉你,娶林大妞这件事情,我一百个不同意,娶个要饭的也比娶林大妞强,林大妞那种人是能给人当儿媳妇的吗?那就是一个祖宗,真把这样的人娶回家,我看咱们俩还不如麻溜儿地找一根麻绳吊死算了....” 黑山婶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得了得了,你就别胡咧咧了,我以为我真同意这事啊?我告诉你,我比你还不想林大妞进门呢,她真进了门,咱们家估计连我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行了行了,你别嚷嚷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断了小学的念头。上次村里开会的时候,我看到了,小学不死心还要找人家林大妞,结果人家林大妞和他说得清清的,人家不愿意嫁给小学,让小学断了这个心,也不知道小学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就非娶林大妞不可了?真是奇怪了.....” “你咋知道林大妞的话是真是假,说不定她是知道你站在后面,那些话故意说给你听的呢,估计她背后又偷偷怂恿小学娶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大妞那性子,一旦要做一件事情,不折手段也要做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林黑山瞪着眼气恼说道,“我看这事简单,我们直接去和林大妞明说了,咱们家坚决不能娶她。” “行了吧你,上次去林家闹得还不够吗?人家林大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誓都发了,我们怎么闹都理亏,现在的症结在咱们儿子身上。”黑山婶没好气地说着,苦恼不已。 林黑山深深叹气,一时也没了办法。 林前前完全不知道林黑山两口子为了不娶她进门,正在费尽脑筋,她吭哧吭哧挖着,汗水直流。 她估量着时间,见鬼芋采挖得差不多之后,她就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一家人合力把挖好的鬼芋搬运回家之后,林老爹去挑水,制作鬼芋豆腐需要不少水。 做鬼芋豆腐的时候,先是去皮,再清洗一遍,打磨成鬼芋泥之后,还要加水煮熟定型。 林老爹听了林前前简单说了一下工序就知道需要的水不少,他和林大娘从角落里翻出了几口大缸,全部拿出来洗干净准备拿来装水。 “河床那个水坑的水越来越少了,咱们家用水多,以后我一天挑三次水,保证家里的水足足的。”林老爹喃喃说道。 他不知道林前前这样倒腾到底能不能赚钱,他也不问,反正只要是他闺女想做的事情,他全力支持就是了。 林大娘帮着给鬼芋去皮,林前前切片,几个小的把鬼芋捣碎成泥。 有捣碎成泥的鬼芋后,林前前就去开始煮,林大娘帮着生火。 一家人这样配合,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做出了十二大盆的鬼芋豆腐,约莫有一百二十多斤,按照三文钱约莫一斤这样售卖的话,这些如果全部卖出去,一下子可以到手三百六十个铜板。 一天三百多个铜板的收入,对于庄户人家而言,已经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一家人做完了鬼芋豆腐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了。 林前前张罗着做晚饭。 今晚的晚饭是猪肉饺子。 林老爹揉面,林大娘擀饺子皮,林前前和几个小的负责包饺子。 一家人正欢欢喜喜地包着饺子,就见里长背着手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林明乐。 里长看到林家的晚饭竟然是吃饺子,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吃饺子,竟然还是猪肉馅的?! 林家什么时候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了? 他找了一个板凳坐下来,语重心长说道:“大妞啊,虽然说李家感谢你,给你家送了不少的粮食,但是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啊,你看看你家吃的什么,饺子,还猪肉馅的,你们真是会糟蹋东西,吃什么都比吃这个好,你想想,野菜稀粥它不香吗?黑面馍馍它不顶饿吗?还有陈米它不有嚼头吗?你们换什么吃也比换这个白面吃划算啊。” 里长对白面猪肉各种嫌弃,要不是她智商在线,林前前都要认为里长说的是对的了。 她笑了笑,“二爷爷,我们家好久没吃过一顿好吃的了,今天就吃一顿解解馋,你们既然来了就一块吃了吧,小光已经在烧水了,一会下锅之后就能吃了。” “嗨!你看我这个老糊涂,一来就把正事给忘了,来来来,这是给你家的五十斤马蹄。”里长招呼林明乐把背上的布袋子放下来。 “原本说好给你的两千斤,你不要了,但是我知道你家日子困难,这是分到我家手上的,我匀五十斤给你,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告诉村人挖马蹄的地方。” 林前前连忙把布袋子推回去,浅笑道:“二爷爷,我们家暂时不愁吃的,你们家人口多,能分到手的马蹄也不多,你拿回去吃吧。” “不成,不成,一定要给,一定要给......”里长极力推过来。 林前前无奈笑了一下,“那行,这马蹄我收下,等下你和小乐得留下来吃饭。” 65 吴大虎被大安村的人揍了 林明乐早就馋得不得了了,他看着饭桌上摆放整齐一个个圆鼓鼓可爱的饺子,擦着口水说道:“前姐,我阿爷不留下我留下。” “你个兔崽子,就知道吃,上次拿走你前姐家一个羊腿还不够,这会儿还要来吃饺子,看看你这做的什么事啊。”里长没好气地敲了林明乐一个爆栗。 里长和林前前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过日子的门门道道,林前前认真听着,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饺子很快下好了,一家人加上强行被留下的里长和林明乐一起,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又香又美的饺子。 吃完饺子,里长还在念叨他的省钱之道,林前前边切着鬼芋豆腐边听着。 鬼芋豆腐放置了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凉透了,今晚就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明天就可以装车运到县上去售卖了。 林前前抽空插话问里长借了他家的独轮车。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又不用施肥什么的,里长家的独轮车暂时不用,就爽快地答应借给她了,“大妞想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 “二爷爷,我不白用你们家的车,我一天给你两文钱。”林前前掏出二十三文铜板递给里长,“二爷爷,这是我之前欠你的钱,你拿着,每天两文的车钱,我十天给你送一次过去。” 里长立刻推辞起来:“大妞,你家日子还不宽裕,等日子宽裕些再说吧,这点钱你先用着,不够了再找我拿。” 里长说着说着,说到后面就后悔了。 我的娘呀,照林大妞这种吃法,一顿饭就吃了几斤肉几斤白面,林家就是有再多钱也不够糟蹋的啊。 他怎么说着说着就顺嘴说要借钱给林大妞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私房钱,里长默默地流泪。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总不能收回来吧? 他把嘴闭得紧紧的,生怕自己再做出一些让他自己后悔的承诺。 他把二十三文铜板使劲推给林前前。 林前前推回去给他,拿起菜刀又开始切鬼芋豆腐了。 里长看着林前前嘁嘁嘁地切着东西,他想塞钱给她也没处塞啊。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大石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院子。 “爹,不好了!大安村的人把吴大虎给揍了,吴大虎自己跑回来的,现在人在许郎中家里医治呢。” 里长悚然一惊,立刻麻溜儿地把二十三个铜板揣在怀里,跟着林大石就往外跑:“快点,我去看看。” 林明明眼中立刻闪现着兴奋的光芒,他扔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柴,立刻飞奔了出去,“大姐,我去看看吴大虎被打成什么样了,哈哈哈.....” 龙凤胎年龄还小,正是喜欢凑热闹的时候,这种场合他们肯定要去凑一凑的。 “大姐,等下我回来再整理柴堆。” “大姐,我也是,我们看完就回来了。” 林前前不由失笑,正好她把最后一盆鬼芋豆腐也切完了。 她收拾了一下灶房,看着一切井井有条之后,她迈步出门,“爹,我也去看看。” “欸。”林老爹应了一声,继续磨锄头。 以后用到锄头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家里原来的两把锄头好久没磨过,用着用着就钝了。 之前一直用着并不觉得什么,可是刚才他用了大妞带回来的新锄头。 呵,好家伙,干起活来省事多了。 这样对比之下,他才知道自己原来的锄头又多钝。 * 许郎中院子里,吴大虎一身血迹斑斑,靠坐在一块石头旁边。 他的头被打破了,血一直流,他从县里跑回村里,这血就没停过,流得他一身衣服都红了。 他身上淤青不少,脸上、身上、手上、脚上,到处都是脚印巴掌印。 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鞋子还少了一只。 他靠坐在石头旁,“哎呦哎呦”个不停。 许郎中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小心地给他诊治,许仁棠在一旁掌着烛火。 大虎婶在一旁不停地哭骂。 “这大安村人怎么那么狠的心啊,竟然几个人打一个,还下了那么大的狠手,天啊,真是太欺负人了,大虎啊,你怎么就那么可怜啊,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大安村的人啊......” 吴大虎是惨叫着一路进村的,村里很多人都被惊动了,此刻都围在许郎中的院子外面。 村民听大虎婶这么一说,个个义愤填膺起来。 “大安村的人太不厚道了,来抢我们村的马蹄就算了,和我们干架干不过竟然去打落单的吴大虎,简直太过分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就是啊,大安村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夏天拦我们村的水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压根不是人干的事情啊。” “这口气我们不能这样咽下去,今天是吴大虎,哪天谁知道又是谁被打啊?我看大安村这是恨上我们了,逮着机会就欺负我们。” “他们这是报复,刚才天快黑的时候,我和小虫上山去看了一下,哇塞,好家伙,那片山谷都被大安村的人挖遍了,但是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挖到,他们这是气我们不给他们马蹄挖呢。” “这也太奇怪了吧,虽说我们之前干了一架,但是有人喊了马蹄没了之后,我们大家都去看了,确定马蹄确实没了之后,我们也没有阻拦他们挖呀,他们要怪也怪不到我们,那马蹄又不是我们村的人叫它长它就长,叫它不长它就不长的。” ....... 正在嗷嗷直叫的吴大虎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闭了一会嘴。 正在写药方的许郎中笔尖一顿,怪异地看了一眼吴大虎。 他怎么觉得吴大虎好像做贼心虚呢? 他看了一眼自己写的药方,轻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干草这一味药去掉,加上了黄连这一味药。 刚才在祠堂的广场上,他也听到别人在议论吴大虎昨晚干的破事了。 吴大虎自己有手有脚不好好干活赚钱吃饭,竟然大半夜去祠堂偷东西,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给这种人医治,但是大家乡里乡亲的,吴大虎又跑到他们家来了,他不出手医治又说不过去。 他虽然给他医治,但是怎么治就看他的了。 甘草偏甜,一般用来调和各味药材的药性,他偏不给他开这个,开最苦的黄连最合适。 吴大虎这种人就应该多吃点苦头。 看吴大虎那心虚的表情,说不定他被大安村的人揍完全是自找的呢。 66 吴小青跪求救命 里长刚挤进许郎中的院子,大虎婶立刻就扑了上来。 她站在里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里长,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你看看大安村的这帮混蛋,把大虎打成什么样了啊,他们和村里人干架干不过,就去打大虎,这真是没天理了,里长,你一定要带着咱们村的人替大虎讨回公道才行啊,不然今天被打的是大虎,明天被打的估计就是大石了.....” 她记得里长昨晚说过,以后他们吴家的事情他不管了。 但是现在自家男人被外村人欺负了,还欺负得那么惨,他们家几口人就是想打回去也打不过一村子的人啊。 她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男人去给大安村的人送信,反倒被打了? 不管怎么样,被打了就要找补回来,他们家自己找不回来,只能指望里长能够出面帮忙。 昨晚里长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是现在吴大虎是被大安村的人打的,大安村的人中午还和村里人赶了一架。 不管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她一定要把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这样里长碍于大家的意见,肯定会替他们出头的。 吴大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看自家婆娘那么聪明,放心地继续哼哼去了。 里长被大虎婶哭得脑门痛。 他看了一眼吴大虎的伤势。 吴大虎适时地嗷叫起来:“哎呀哎呀,疼死我了,里长啊,你不知道大安村的人是多么地残暴,他们十几个人打我一棍,拿棍子的也有,拿锄头的也有,拿石头的也有,特别是王里长,一边打还一边骂咱们村呢,那些话太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里长啊,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你带人去揍大安村人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还可以打,我真的可以的.....哎呀....我的手啊......” 吴大虎一边说一边擦了一把辛酸泪,神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里长沉着脸,找了个板凳坐下,开始吧嗒吧嗒地抽烟,心里想了又想。 他一向不喜欢起冲突,能讲道理的事情就尽量商议着解决。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帮吴大虎讨回这个公道。 虽然昨晚他说过不会管吴大虎家的事情,但是大安村的人这次揍吴大虎很明显不是因为私事,已经是村里的事情了。 王里长一再带着村人来他们这里挑事,他如果再容忍下去的话,那大安村的人就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那以后岂不是日日逮着他们可劲儿欺负? 不过这事不能冲动,得想一个完善之策才行。 里长沉思着,周围的人都在等着里长做决定。 吴大虎和大虎婶悄悄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喜。 看吧,里长这老东西还是很容易心软的,他肯定会带着村人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吴大虎嗷叫的声音小了一点。 他预感里长肯定会一声令下就号召村人去干架,他怕自己嗷叫得太大声,影响了里长的号召。 大虎婶这会儿也不闹了,只是四处翻看着自家男人身上的伤势。 许郎中还在斟酌着药方,努力在脑海里寻找最苦最难喝的药开出来。 他写着写着,突然苦恼起来。 他对吴大虎说:“吴大虎,你这伤势有些严重,恐怕是伤了内腹的,需要几味名贵的药材调理,这费用有些高。” “啊?有多高?”大虎婶紧张地问。 她的关注点不在自家男人的伤到底有多重,她只关心到底要多花多少银钱。 许郎中摸着胡子说道:“每副药大概要一百文,他这伤约莫要吃一个月的药,还需在床上静躺为好。” 天啊,一副药就一百文,吃一个月那就是要三千文,竟然要三两银子?! 大虎婶失声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这个破大夫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我家男人不过是流了一些血而已,你信口胡诌,竟然就要我们三两银子,许郎中,就算你家日子不好过,你也不能这样讹钱啊。” 许郎中气得胡子乱抖,他把药方收起来,忍着怒气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去县里看吧,县里的大夫肯定少收你们的银子。” 他做大夫是很有医德的好不好。 他只不过是把几味甘甜的药换成了最苦的药而已,至于那几味最贵的药,如果有苦药可以代替的话,他肯定会换的。 即便他换了药,整副药的药性是一点效果都不会打折的,他敢保证,即便吴大虎到县里去看,县里大夫开出的药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大虎婶骂骂咧咧地不肯干:“哎呀,大虎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因为马蹄的事情被人打了一顿,我们家可是连一个马蹄都捞不着,还白白挨了一顿打,现在许大夫还要我们出那么多银子治伤,足足三两银子啊,我们上哪里找那么多银子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到底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 大虎婶看似撒泼,但是说话的重点无一不是在暗示里长替他们出头。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三两银子的药钱虽然多,但是只要里长去找大安村的人,大安村的人肯定要赔给他们银子。 她一边哭闹一边窥视着里长脸上的神情变化。 里长瞟了她一眼,继续抽烟。 干架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干起来,受伤的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午和大安村干的那一架,他被王小正那王八蛋踢了几脚,到现在这屁股还有点疼呢。 他也扯了王小正好几把头发,还捶了几拳。 他看似没有吃亏,但是该疼的地方要疼的时候,还是疼啊。 里长挪了挪屁股,调整一下坐的姿势,试图减缓屁股上的疼痛感。 在大虎婶的哭闹中,一直静静地坐着旁边的吴小青突然跪到了许郎中的面前。 “许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我爹的伤耽搁不得啊,你看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上的伤也那么多,肯定是要花那么多银子的,只怕三两银子还治不好他身上的伤呢,求求你了,许爷爷,你一定要救救他。” 吴小青低垂着头抹眼泪,那样子要多凄楚就有多凄楚。 吴大虎内心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大虎婶愣住了,搞不明白自家的闺女为什么突然那么激动。 许郎中惊吓得捂着胸口。 我的个乖乖呀,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大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命呢。 他缓过神来,连连摆手:“小青不必如此,只要你家相信我,我肯定会医治的,银子你们家肯定不能一下子就给足,但是我允许你们赊账,大家乡里乡亲的,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 吴小青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来,还低低哭了起来。 67 吴小青以身相许 吴小青一副凄楚的模样,立刻引起了人群的议论。 “哎呀,小青平时看着不大理事的样子,关键时刻就看出她的孝心了呀。” “对啊,为了自家的爹竟然下跪,一般人很难做到的。” “以前人家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觉得养女儿不好,现在看来未必啊,你看看小青,这么孝顺,平时在家指不定多孝顺呢。” “哎呀,这姑娘可以啊,我家孩子还没长大,不然我都想娶小青这样的姑娘回家了,对自家爹娘那么孝顺的人,对未来公婆肯定不会差。” “就是呢,小青嫁到谁家,谁家就享福了。” ....... 村民无一不对吴小青称颂有加。 林前前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给吴小青点了一个赞。 吴家看着没一个好东西,想不到出了吴小青这样一个女儿,冲着这份孝心,她也会高看她一眼。 垂头哭泣、哭得好不伤心的吴小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笑意。 许郎中摆手示意吴小青起来,但是人家不听他的啊,膝盖长在人家的身上,人家不愿意起来他也没办法。 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许仁棠皱眉看着吴小青。 她该不会是想给自家爷爷来个道德绑架吧? 难道她想跪一下,他家爷爷就不收药钱不成? 他出声道:“小青,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我爷爷开的药有几味都是用来滋养身体的,适合给大虎叔温补,三两银子一个月的药并没有多收你们家的,你们要看就拿钱抓药,不看就回去吧。” 他并不觉得吴小青有多孝顺。 因为她平时和他闲扯的时候,总是说希望早点离开那个家。 这足于证明吴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睦,不然吴小青不会总提离家的事情。 吴小青擦了一把泪水,接口说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许爷爷最是诚信不过,并没有骗我们家银子的意思,还请许爷爷救救我爹,我家没有银子给你,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人群屏住呼吸,等着吴小青说完。 但是吴小青“我愿意.....”了半天,到底是愿意什么,愣是没有说出来。 人群有人急了,“哎呀,小青,你到底愿意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许大夫那么好一个人,肯定会答应你的。” 吴小青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她张口说道:“我愿意.....以身相许。” 啊?! 哈?! 这?! 人群:....... 大家都觉得有一道炸雷在空中响起。 我操! 太劲爆了吧?! 太会玩了吧?! 太有孝心了吧?! 大家都惊呆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前前。 林前前默默收回了之前对吴小青的评价。 谁能想到几天前,吴小青还对许仁棠情根深钟,青天白日之下,都要茶里茶气地行勾搭之事。 但是今天,为了救自家的爹,她竟然愿意以身相许。 她觉得吴小青太伟大了! 为了自己亲人的性命,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不要了,足见她孝心之诚,之真,之纯,实乃我辈的楷模啊。 虽然许郎中一定不会接受她这样做,但是凭她有这份为亲人牺牲自我的心,就足够让人佩服的了。 林前前自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林老爹,她估计不会卖了自己去救自家的爹,就算是一辈子吃糠咽菜,她都不愿意嫁给一个爷爷辈的老头。 人群或是惊叹,或是赞许,或是称颂..... 许郎中最先回过神来,他惊得一蹦三尺远,捂着胸口惊慌说道:“小青,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我老头子一生清白,你莫要让我背上欺辱女子的污名啊。” 他一个半截快入土的人了,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事传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吴大虎惊得嘴巴都忘记合上了,愣愣地看着许郎中。 许郎中快六十岁了,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由于常年翻山越岭寻药的缘故,他身形瘦削,衣服邋遢,扔到乞丐堆里都可以当个布袋长老了。 这样的人给他当女婿?他图什么呀?图他不洗澡吗? 大虎婶回过神来,立刻表示抗议:“我不同意,你即便不能嫁到县里去,也要找个年富力强,家境好一点的啊,小青,你不要胡闹,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参合,家里的事情,爹和娘会解决的,你快回家去....” 大虎婶上前拉吴小青起来,一个劲儿劝说她赶紧回家去。 他们家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在村里人面前丢人现眼,她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她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她还指望她能嫁给一个有出息的女婿,以后好帮衬自己的儿子一把呢。 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以后他们二老入土了,自己儿子就彻底没了依靠了。 如果吴小青嫁给许郎中,这算什么事儿啊? 许郎中这年纪,压根活不了几年,难道他们两口子以后还得帮女儿准备女婿的后事不成? 这事怎么想怎么闹心。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啊?许大夫都可以当你爷爷了,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以前你成天地往这里跑,我还以为你看上了许仁棠这孩子呢,谁知道你看上许郎中了,你真是气死我了.....”大虎婶拉吴小青不起,只好放低了姿态哄劝。 她现在只想自家闺女赶紧回家去,免得再丢人现眼了。 可是吴小青像长在地里的萝卜一样,任凭大虎婶怎么拔都拔不起来。 吴小青的脸色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之后,她声音微弱地开口:“我愿意以身相许,是给仁棠哥哥。” 人群嘈杂,大家都是赞叹惊讶,没人听到她说的话。 吴小青又说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吴大虎垂头丧气。 许郎中气得直摇头叹气,许仁棠在一旁帮着许郎中顺气。 大虎婶在吴小青身边,一边拉她一边碎碎念,压根没注意到她说的话。 吴小青出离愤怒了,她大声喊了出来:“我要以身相许给仁棠哥哥。” 人群的低声议论终于停了下来,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吴小青。 呼~~~~ 吴小青呼出了一口气,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许仁棠,继续低垂着头跪在地上,“求许爷爷救救我爹的性命,我愿意以身相许给仁棠哥哥。” 68 我不同意 大家听清吴小青的话后,个个都呆滞了。 两人都是适婚年龄,外貌看起来也挺搭的,看起来倒是不错。 “仁棠也十六了,小青好像也十六,两人看起来倒是般配。” “对啊,小青虽然有那么一个泼皮哥哥,但是人还是很勤快的,家里的很多活儿都是她做的呢。” “嫁给仁棠也不错啊,上没有公婆要伺候,下没有姑小要照顾,许大夫医术也不错,以后仁棠接了许大夫的衣钵,不用种地,单是看病,日子都过得很好啊。” “就是呢,吴大郎不成器,大虎家的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如果小青真的嫁给了仁棠,那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儿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有点什么事情,两家也好照应啊。” ...... 许郎中现在不叹气了,他捻着胡子笑眯眯地低声问许仁棠:“仁棠,你喜欢人家女娃娃不?喜欢的话,爷爷就给你定下来,今年就把婚事办了,呵呵,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年纪倒是越来越大了,你若是能早点成亲,我早点抱上曾孙,似乎也不错啊,呵呵.....” 许郎中早就忘记刚才的不快了。 他还为自己误会了吴小青真的要嫁给自己而感到有一点点点的内疚呢。 吴小青这孩子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勤快肯干,脾气也不错。 她时不时给他们家送些新鲜的野菜过来,对他这个老头子也是关心得很,有这样一个孙媳妇,他以后肯定可以享福。 他越说越兴奋,心里已经在展望自己曾孙曾孙女承欢膝下的愿景了,完全没主意到许仁棠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大虎婶拉不动自己的女儿,干脆坐在了地上,低声和吴小青说着悄悄话。 “你不是说许仁棠只是后备的吗?以后你若是能够遇上更好的再嫁的吗?这会儿怎么就那么急着要嫁?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真是气死我了......” 大虎婶真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两巴掌就把吴小青扇回娘胎里。 吴小青低声说道:“仁棠哥说他想去县里开医馆,许爷爷已经给他赚够了租房子的钱了,以后他到了县里,那和我嫁到县里有什么区别?” 大虎婶双眼一亮。 许家如果能够搬到县里,那就不同了。 县里那么多人,每天都有人看病,凭着许郎中的医术,每天看几个病人完全不是问题。 许家没有女人,自家闺女嫁过来之后就是当家主母了,家里的银钱肯定归她管。 那样的话,自家闺女岂不是可以坐着收铜板,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大虎婶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用商量的口气问许郎中:“许大夫,你看这事闹的,小青这孩子是铁了心要救自己的爹呢,你老怎么想的?要不,成全孩子们算了。” 许郎中倒是无所谓。 他用肩膀撞了撞站在自己旁边的许仁棠:“仁棠,你咋想的?你只要一点头,爷爷就有曾孙子可以抱了,呵呵......” 许仁棠脸色铁青,大声说道:“我不同意!这伤你们要是信得过我爷爷的话,就在这里治,药钱我们可以宽限你们几天,但是什么以身相许的话,我是一万个不同意。” 他冷眼看了一眼吴小青。 他当然知道她对他的心思,但是他看到她,就莫名烦躁地很。 不喜欢她嗲声嗲气地说话,不喜欢她没话找话说,不喜欢她总是来他家,就连她站过的地方,他都恨不得用水冲洗几遍。 这种厌恶很莫名,他自问吴小青确实没有得罪过他,但他就是莫名地讨厌她。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成了他的媳妇,往后余生,他都要对着这个人,那他还不如配点毒药把自己毒死算了。 她不要以为她打着仁孝的名号,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就想道德绑架他娶她。 许仁棠看向人群,果然看到大家脸上都是满不赞同的表情。 在众多人统一的表情中,他看到了林前前一脸恍然的神色。 他突然觉得,林前前和他一样,都明白吴小青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就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林前前比吴小青可爱多了,林前前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风风火火,不喜欢的人就骂,不喜欢的事就不做,想揍人的人时候就揍,活得肆意潇洒。 但是吴小青呢,表面一副柔弱温柔的样子,内心的想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林前前确实明白吴小青的心思了,她只是想不到吴小青喜欢许仁棠喜欢到了这种地步。 打着救爹的名号以身相许,这做法确实不地道,但是人家对许仁棠的一片心思是真的啊,她都有点佩服这个姑娘了,在封建社会的古代,不顾自己丢面子也要求嫁。 一直注意许仁棠反应的吴小青听了许仁棠的话后,一脸惨白地跌坐到地上。 她掩面抽泣,凄惨说道:“看来我爹是没救了,我家一文钱都没有,上哪里找三两银子救我爹啊?爹啊,你怎么这么苦啊?女儿救不了你啊....都是女儿不好,就算愿意以身相许也救不了你啊....呜呜,这可怎么办啊?娘,实在不行,你把女儿卖了吧,就算是一辈子给人做奴做婢,我也要救救爹啊.....” 围观的村民听了吴小青的话,个个都面露同情之色,同时对许仁棠露出谴责的神色。 林前前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一些味道来了。 她佩服吴小青为了自己的爱情勇气有加,但是她这种企图利用舆论来对许仁棠进行道德绑架的行为,她却是不敢苟同。 许仁棠明显对她无意,吴小青用这样的方式,即便逼迫许仁棠娶了她,她以后估计也不会幸福,何必呢? 许仁棠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得不成样子,显然内心是气到了极点。 但是人家吴小青只是在哭诉自己家的惨状而已,他又不能谴责她什么。 他都已经那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谁知道吴小青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丢了。 69 再见方麻子 “大虎婶,我爷爷累了,诊金我们不要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许仁棠忍着怒气,尽量用客气的语气说道。 他是真的怕了,帮人治病差点被人讹上了自己的婚事。 大虎婶愣住了。 她家闺女长得那么好,许仁棠这无父无母的孤儿竟然敢嫌弃她的女儿? 她开口说道:“许仁棠,你说你除了会一点医术之外,你还会什么?你凭什么拒绝我的女儿?我女儿愿意以身相许,对你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你们家就帮大虎治治伤而已,就能娶我闺女进门,那么便宜的好事你竟敢拒绝?别以为你们要搬到县里去,就真的成了县里的人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了,我告诉你,凭着许郎中这蹩脚的医术,你们去到县里只怕要变成要饭的了.....” 大虎婶喋喋不休说着,越说越带劲儿。 跌坐在地上的吴小青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她本来想示弱让村人都同情她家的遭遇,这样大家也能对许仁棠劝说一二。 谁知道自家娘亲那么不给力,还把人家骂上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上前去拉着大虎婶:“娘,你别说了,这不关仁棠哥的事情,都是我们家运气不好,谁让我爹今天恰好去县里了呢,不然也不会被大安村的人打了,我们家一斤马蹄都没有分到,现在我爹还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都是因为大安村的人太可恶了。许爷爷家上山采药费力气,到城里进药也要银子,我们不能白白占了别人的便宜,可是我们家实在没有银子,娘,你还是把女儿卖了吧,换几个铜板也好,先让我爹吃上药.....” 村民对吴家更加同情了。 虽然大虎婶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好听,但是人家男人都伤成这样了,口气冲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跪着说愿意以身相许,这许仁棠确实太不知好歹了。 不用一文钱彩礼就能娶一个媳妇回家,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啊? 有热心的村民上前劝许郎中。 许郎中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孙子。 “唉,我何尝不想呢,我也想帮大虎治伤啊,但是那几味药都是从县里进的货,我也是需要本钱的啊,作为乡亲,山上采的药我可以不算银子,但是我进药的本钱总得给我吧?仁棠是个主意大的,这是他的婚事,我只能帮着参谋,却不能帮他决定。” 有人去劝许仁棠,许仁棠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无论别人怎么说吴小青的好话,他就是咬死不松口。 有人去找里长说话:“里长,吴大虎都让大安村的人欺负成这样了,我们带上人去把他们教训一顿,不然他们真以为我们村的人是好欺负的,以后一碰到我们村的人就欺负咋办?” 里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安村总人口比我们村多一百多个人,这一百多个人每人上来踩一脚,都可以把你踩成一坨屎了,你打得过吗?” “哎呀,打不过也要打啊,只要你招呼,我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去。” 村里的几个好战分子蠢蠢欲试,话说,中午那场架他们打得还不过瘾呢。 里长气得吧嗒吧嗒地抽烟。 院子里闹哄哄的。 有人劝说许郎中和许仁棠,有人鼓动里长带人去干架。 吴大虎的惨呼声,大虎婶的叫骂声,吴小青的哭泣声...... 在一片闹哄哄中,吴大郎突然闯进了院子,后来跟着大摇大摆走路的方麻子和方大根。 吴大郎进了院子之后,立刻寻找吴大虎。 但他看到吴大虎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立刻怒骂起来。 “王小正那个死老头,简直欺人太甚,他们欺负谁不好,竟然欺负我爹,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我要让王小正还有大安村的人后悔打了我爹,哼!” 吴大郎转头毕恭毕敬地对方麻子说道:“麻子哥,你看,我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帮我教训教训王小正那个混蛋,你看看,大安村的那群人明知道你是我大哥,他们都敢欺负我爹,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方麻子“嗯”一声,点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大虎婶原本见自家儿子和方麻子混在一起,还非常不赞同。 吴大郎的名声本来就差了,现在和人人见了都要绕道走的方麻子混在一起,以后想娶媳妇都难了。 但是里长不替他们出头教训大安村的人,如今方麻子愿意替他们教训大安村的人,她的心里忍不住跟着欢喜起来,对吴大郎的担忧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大虎婶语气温和地说方麻子说:“小同,改天上我们家吃饭,婶婶给你做好吃的。” “嗯。”方麻子冷淡地应了一声,仍旧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大虎婶见他这样的态度,怕他不尽心办事,她可劲儿在心里寻思如何讨方麻子的欢心。 她眼睛急转,瞥见了人群中轻蔑一笑的林前前。 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指着林前前对方麻子低声地说:“小同,看到那个女子没有?她叫林大妞,长得还不赖吧?那是你们村方大文他娘替你物色的媳妇呢,你看看咋样?好看吧?” 前几天方老太到林家给林前前说人家的事情,在村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连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都知道了,她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方麻子百无聊赖地朝大虎婶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冷静从容地站在人群中,穿的衣服是乡下最常见的补丁衣服,可她面容清秀,身材纤细修长,站在那里便如一株秀竹般令人赏心悦目。 方麻子看得眼睛发亮,再细看之下,发现这不就是前几天踢了他一脚的女子吗? 他心里兴奋极了。 这种个性的女子他喜欢。 耐看,能打,胆子大得很,很适合当他麻子帮的当家夫人。 他双眼发亮,大虎婶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她立刻殷切地说道:“小同,我对林大妞最是熟悉不过,改天你上我们家来吃饭,婶婶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方麻子点点头,径直走向林前前。 70 林大妞真的被欺负了吗 他路过的地方,人群自动避开,站到一旁小声议论起来。 方麻子走到林前前面前,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前前:“啧啧啧,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我那把大刀,是你拿走的吧?既然我们以后迟早是一家人,那刀就先放在你家吧....嘿嘿,小美人喜欢什么?我去大安村收拾一番那帮杂碎之后,我给你带礼物,你喜欢什么只管告诉哥.....” 方麻子说得兴致勃勃,那意思好像林前前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摘下来一样。 林前前冷眼看着他,“怎么?上次打得还不够吗?” 往事不堪回首,他堂堂麻子帮的头头竟然被一个乡下女子打了,幸好那天在场的人少,这事没传出去,不然他还怎么混啊? 但是现在林前前当着那么多曲溪村人的面说了出来,又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他的怒火立刻就烧起来了。 这个臭丫头,还没过门呢,在外人的面前就这样落他的面子,以后那还得了。 他开始撸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林前前。 林前前鄙夷地看着蠢蠢欲试的方麻子。 方麻子一边撸袖子,一边恼怒说道:“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不好好教训你,以后怎么振夫纲?” 林前前听了这话,心头火气,她抬手正想好好教训一下方麻子的贱嘴,一道人影突然冲出来挡在她面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小学。 他一直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到方麻子出现之后,他心底对方麻子的怨气就蹭蹭蹭往上升了。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打不过方麻子的,何况方麻子身边还有一个方大根呢。 直到方麻子站到了林前前的面前,他再也忍不住了,挡在了林前前的前面。 林前前小时候帮过他,上次他却不能帮林前前,害得林前前被方麻子欺负了,那次的事情足于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了。 他鼓足了勇气,大声对方麻子说道:“方麻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上次是我没用,所以才让你欺负了小前,今天你休想再动小前一根毫毛。” 哗! 人群顿时炸雷了! “嗷嗷”直叫的吴大虎不叫了。 低声哭泣的吴小青不哭了。 大家用或是同情、或是看戏的眼神在林前前和方麻子身上流连。 “哎呀,林大妞原来被欺负了呀?所以那天才逼林小学娶她吗?” “林大妞的心怎么那么大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林家这段时间天天吃肉,是不是方麻子给送的啊?” “方麻子家也不富裕,怎么可能给她家送吃的?”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这方麻子天天在县里混,偷个鸡摸个狗什么的,人家有本事着呢。” “小学这小子也是够傻的,娶谁不好,竟然想娶林大妞?” “你们看看,林大妞最近好像胖了一点,人也会打扮了,是不是有身子了呀?” ...... 各种各样不堪的话语入耳,林前前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推开林小学,大声质问:“林小学,你把话说清楚了?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她不在意名声是不假,但是别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小学一脸悲痛地看着她:“小前,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方麻子欺负你了,我和我爹娘已经说好了,我一定会娶你的。” 黑山婶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上前拽住林小学就走,“你个臭小子,你胡说什么?你给我回家去。” 林小学奋力挣扎,死都不让他娘把他拉走,“娘,你已经同意我娶小前的了,你为什么拦住我帮小前?” “谁说我同意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我都不可能同意你娶她,这种名声败坏的女子娶回家干什么?小学啊小学,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林大妞到底是怎么威胁你的啊?娶了她,你这辈子就毁了,我们家以后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她性子不好,肯定闹得家宅不宁,还有啊,你都知道她被人家欺负过了,这种不洁的女子怎么能娶?就算我们家再穷,也不能娶啊。”黑山婶简直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小学气得奋力甩开自家娘亲拉扯他的手,他失望至极。 “娘,你明明答应了我的,为什么要反悔?你是想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吗?那天方麻子欺负小前的时候我也在,如果我不那么胆小,我就算打不过方麻子,我也可以去找人来救小前的,但是我太没用了,我吓坏了,还晕了过去,还是小前把我送来许郎中这里医治的,她还替我付了药钱,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她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我有错,所以我必须要娶她,如果你不同意我娶她的话,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黑山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惊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林黑山脸色铁青地上前拖着林小学就走,“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为了个娘们就和家里闹,有你这样做人儿子的吗?方麻子欺负林大妞,那是人家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给我回家去....” “我不!除非你们同意我娶小前,不然我就不回家了,我自己去县里挣钱凑彩礼。”林小学整个人蹲在地上,凭着自己的体重硬是不让林黑山把自己拖走。 林前前在一旁听得脸黑了又黑。 林明明和龙凤胎听了这些话,个个蠢蠢欲试,撸袖子找棍子,就想上前去把林小学揍一顿。 那天的事情大姐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压根没有方麻子欺负大姐的事情,反倒方麻子被一个男人吓跑了,连大刀都没拿走。 这个林小学真是会造谣。 林明明掂量手中的棍子,对龙凤胎说道:“等会你们两个把林小学放倒,我来揍人。” 林前前抬手拦住了三人。 她上前一步,对林小学说道:“小学,你误会了,方麻子还没有本事可以欺负到我头上,你不必因为愧疚就娶我,听你爹娘的话回家去吧。” “至于你,方麻子,上次打你打得还不够是吧?是不是还想被揍一顿?”林前前抚摸着手上的棍子,那其实是她刚才趁大家不注意自己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的电棍。 听了林前前的话,林小学愣在了当场。 人群也愣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 71 暴打方麻子 林前前说的话,让方麻子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撸起袖子,在林前前面前反复横跳:“我告诉你,小美人,那天是我一时失手才让你踢了一脚,要不是定爷打岔,你早成了我的人了,嘿嘿,小妞,我欣赏你,你外婆都觉得我们很般配,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人群恍然。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会这种人。 “麻子哥,林大妞这种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好声好气地和她说是没有用的,你只要出手把她打怕了,哪怕你现在就要她陪你上床,她都得乖乖从了,呵呵....”吴大郎凑到方麻子耳边低声说道。 旁人可能没听清吴大郎的话,但是林前前由于离得近,早就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怒气,一脚就踢向吴大虎的腹部。 “啊!”吴大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 “啊!” 倒飞出去的吴大郎整个人砸在了吴小青的身上,吴大郎痛得死去活来,捂住腹部在吴小青身上滚来滚去。 吴小青被砸被压,痛得连连惊叫。 大虎婶连忙七手八脚去扶自己的儿女。 方麻子怒了,“你这个臭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前前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电棍,淡笑说道:“你想怎么样?” 方麻子看着淡然的林前前,脑中不禁臆想连连。 他嘿嘿奸笑道:“小美人,我们来打个赌如何?那天我们打得不过瘾,今天我不用任何武器和你对打,你若是输了,今天就嫁给我,怎么样?你敢不敢?” 既然林前前的外婆都准备给他说这门亲事了,那他今天就和她打一场,好让这小女人心服口服。 他设想今晚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林前前淡淡笑了起来,“有何不敢的?若是你输了呢?你待如何?” “嘿嘿,你觉得我会输吗?”方麻子摸着下巴,气势十分嚣张。 “这可说不好。”林前前斜睨着他。 方麻子握紧了拳头,他恨不得立刻开打,这女人的眼神真的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我若是输了,任由你处置。”他咬牙蹦出这句话。 “好,你若是输了,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再叫我三声姑奶奶,以后见了我,要行孙辈之礼。”林前前把电棍交给了林明明,“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不要武器,那我就奉陪到底。” “嚣张的人我见过,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好,我喜欢这样的人,嘿嘿,林大妞,你就等着当我的帮主夫人吧。”方麻子在两个拳头上吹了吹气,右脚踏出去,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姐,不要啊,你打不过他的,他在大春县地痞中打架可是出了名的狠啊。”林明明着急地扯住林前前的手臂。 龙凤胎也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她的两条腿,全部一脸着急的模样。 “大姐,要打我们一起上,我拼了命也要打死他。” “大姐,我会咬人,我们一起冲上去,我咬他的手,他就再也打不了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林老爹和林大娘也挡在林前前面前。 “大妞,回去吧,咱不跟他斗气哈。”林老爹干巴巴地说道。 “大妞啊,犯不着和这样的人斗啊。”林大娘都快要哭了。 林前前平时在村里骂骂人掐掐架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要和方麻子这种地痞流氓打架呀? 里长和不少村民也来劝林前前。 “大妞啊,你一个女子,为啥非要和方麻子这种人逞凶斗狠呢,犯不着啊,里长在这里,大伙都在这里,方麻子不敢动手的。” “对啊,方麻子那是个什么人,十里八乡都不敢有人去惹他,你说你,为什么要和他对上呢,虽然你平时打架厉害,但是和他打,你压根不会有赢的机会啊,快跟你爹娘回去吧。” ...... 人群中也有不少看热闹的。 “呦呵,林大妞看来是想嫁给方麻子了,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要应下人家的赌约,这摆明了是找借口嫁给人家啊。” “哎呀,林大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年龄到了,开始思春了?怎么三天两头闹出嫁人的戏码啊?” ...... 林前前低声安抚自己的家人:“你们放心,我有把握。” 她已经惹上方麻子了,就算她今天不和方麻子对上,以后方麻子也会找她的麻烦。 对付这种人,就要以暴制暴,打到他怕了为止,这样他才不敢再来找麻烦。 林前前把家里几口人往后推了推,踏步上前,正面对上方麻子。 方麻子早等得不耐烦了。 他轻喝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林前前冲过来。 林前前不避不闪,握紧拳头对上了方麻子的拳头。 她忍住疼痛,勉强接下了方麻子的一拳。 方麻子的脚瞬间就朝她的下盘扫了过来,林前前一跃而起,后退了几步。 方麻子一招不成,继续往朝前冲。 林前前突然双手撑在地上,双脚朝上翻飞,翻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双脚正好踢在方麻子的前胸。 咚咚咚! 方麻子一连被踢了几脚,疼得他呲牙咧齿地后退。 他娘的,打架就打架,这娘们干啥翻起跟斗来了?她以为她是齐天不圣不成? 方麻子气得破口大骂:“臭丫头,花招还挺多,看你爷爷一拳。” 凭着一身力气在地痞圈中混得小有名气的方麻子,这次是挥舞着两个拳头上前。 林前前笑了起来,她如法炮制,双手撑在地上,又翻起了跟斗。 方麻子刚才被踢了几脚,早就留意林前前的动作了。 他看到她又玩起了翻跟斗的戏码,立刻改变方向朝旁边一躲。 林前前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她动作不停,继续翻着跟斗。 她翻了几圈之后,就追上了方麻子。 在方麻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立刻踹中了方麻子的后背。 咚咚咚! 方麻子立刻又被狠狠地踹中了几脚,他“砰”一声摔在了地上,和许郎中的院子来了一个最深情的吻。 他正想抬起头来,林前前的脚就踩在了他的头上。 “啊!麻子哥!”方大根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 “麻子哥,你怎么样啊?你不能死啊,你还要替我爹报仇呢。”捂着腹部站在一旁的吴大郎推开了大虎婶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就朝林前前冲去。 72 林大妞是个狠人 林明明看到吴大郎要对自家大姐出手,抬起手中的棍子就挡在吴大郎面前。 他怒视着吴大郎:“吴大郎,你们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们家的人,今天你休想再动手。” 吴大郎咬着牙看了看林明明手中的棍子。 林前前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吴大郎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 林大妞实在太吓人了。 麻子哥已经被她打倒两次了,他上去的话只会白白被挨打。 他退到了另外一边,低声地喊着方麻子:“麻子哥,麻子哥,你怎么样了?你快起来啊?” 扑在地上的方麻子吐了一口口水,开始骂人:“臭娘们,有本事再打,你放开我。” 林前前脚下用力,“你已经输了。” “唔!”方麻子的嘴鼻撞到了刚才他自己吐出的口水上,他恶心得要死,但是他的脑袋被林前前踩着,完全不能动弹。 他挣扎着爬起来,林前前用另外一只脚踩在了他的一个手掌上。 “啊!痛痛痛!!!!”方麻子痛得大叫起来。 旁边的人看着都觉得痛。 “怎么样?认输了没有?”林前前好整以暇地问。 “我不认,再来一次。”方麻子还是很嚣张。 林前前踩着他的手重重碾了几下之后,这才放开他的手和头。 方麻子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连连吐了几口口水,把嘴巴里的泥吐掉。 他怒骂着林前前:“臭娘们,还挺能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林前前朝他勾了勾手指。 方麻子再次挥着拳头朝她冲了过来。 林前前在原地旋身一转,一条腿像一根鞭子一样挥向方麻子。 “唔!”方麻子被踢中了脸庞,整个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他跌倒之后,立刻跌跌撞撞爬了起来,他看清了林前前所在的方向后,再次冲了过去。 林前前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助跑了两步,再次挥着腿鞭把方麻子踢歪了身子。 当方麻子站直身子之后,林前前双拳齐开,一拳一拳地打在方麻子的脸上。 她打一拳就问一句:“服不服?” 方麻子胡乱挥舞着双拳,但是林前前拳拳中标,他被打得痛得很,他挥舞的拳头完全是无力的挣扎。 一时之间,场中只听到拳头揍肉和林前前的问话。 “服不服?” “服不服?” “服不服?” 围观的人个个呆滞住了。 他们知道林大妞打架厉害,可是不知道原来那么厉害啊。 “这是不是话本上说的武艺啊,林大妞啥时候偷偷学了这个?怪不得她从来都不怕打架呢。” “对啊,上次打吴大虎也是,一个大男人被她轻轻松松就打趴下了。” “哎呀,这方麻子今天可惨了,这样打下去会不会打死人啊。” “打死了也好,算是为民除害了。” ..... 吴大郎和方麻子的跟班方大根完全不敢动,这会儿连麻子哥都不敢喊了。 他们生怕一喊,林前前就注意到他们,然后把他们也揍一顿。 吴大虎摸着腹部,他觉得几天前被林前前打的地方又痛起来了。 大虎婶拖着吴小青,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林大妞正面刚了,林前前这种架势,她完全刚不过啊。 里长看着场中打得正欢的林前前,悬着的一颗老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想着如何处理吴大虎的问题。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在旁边看得兴奋不已,还一个劲儿为自家大姐打气。 “大姐,揍他,揍他,让他再也不敢欺负人。” “大姐,打残他,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哈哈。” “大姐,你别光顾着打脸啊,打他的腿啊,等会他又得跑了。” 林前前问了几遍方麻子“服不服”之后,方麻子的嘴巴一直倔强地闭着,一点服气的意思都没有,她已经懒得问了,只是一拳一拳地揍在他的脸上。 方麻子的脸立刻就被打成了一个猪头。 林前前看了一眼他一张糊满了口水鼻涕鲜血眼泪的脸,嫌弃地放开了手,还不忘在他的衣服上把自己拳头上的污秽擦干净。 她默不吭声地走去许郎中的灶房里找水洗手,还细心地帮许郎中把木盆洗干净放了起来,她那悠闲的样子,就像在自家干活一样,哪里像刚打完一场架的样子啊? 在场村民的眼睛随着林前前的动作而动,他们眼里布满了深深的忌惮和震惊,大家的心里不约而同得出了一个结论。 林大妞是个狠人! 林前前洗干净手后,走到方麻子的跟前,准备说两句结束今天的比斗。 方麻子看着走近的林前前,以为她还要动手,他连忙大叫起来:“我服,我服,我服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老子这条命就没了。” 想他方麻子混迹江湖那么多年,欺负的人不少,其中不少是女人。 但是像林前前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太他娘地狠了,太能打了,看着瘦瘦弱弱一只,可是和她对打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胜算。 林前前笑了起来,满意点头,“好,你服就行。” “我服了,我服了。”方麻子捂着猪头脸一个劲儿地应声。 林明明走到方麻子面前,蹲下来轻轻笑着说道:“方麻子,不要忘记赌约哦,你已经认输了,那是不是该叫姑奶奶啊?” 方麻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怒瞪着林明明,恨不得把这小子当场撕成肉片。 林前前淡声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弟弟,你不要想着以后找我家人的麻烦,否则你受的伤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方麻子看着脸色平淡的林前前,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连忙说道:“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哈哈,方麻子这是被打怕了吧。” “对啊,看起来乖得不得了的样子啊。” “切,我还以为方麻子有多能打呢,没想到就是纸老虎一个啊,连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方麻子原来说话不算话啊,林大妞赢了,他不是要叫林大妞姑奶奶的吗?怎么还不叫啊?” “人家害羞了呗。” 人群中的议论很小声,但是那些声音都被方麻子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瞪来瞪去,如果不是他身上实在太痛了,他肯定冲进人群把那些笑话他的人的舌头一根一根拔下来。 他瞪来瞪去,瞪得眼睛都快酸死了。 方大根和吴大郎上前搀扶着他,“麻子哥,我们快走吧。” “走什么走,我还有正事要办呢。”方麻子挥开两人。 73 姑奶奶 方麻子走到林前前面前,突然“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他大声喊了起来,还“砰砰砰”地认真磕了几个响头。 林前前有些讶异。 她没想到方麻子这么能屈能伸。 她面无表情说道:“行了,你走吧。” 方麻子直挺挺跪在地上,笑着说道:“姑奶奶,改天你有空了,可否给我引荐一下定爷?” 他刚才突然想清楚自己为什么打不过林前前了,很明显,林前前肯定和定爷有关系。 传说定爷武艺高强,整个明州没人打得过他。 上次他要揍林前前,定爷就出来阻拦了。 现在想来,那绝对不是偶然,他们俩肯定有关系,不然林前前打架怎么那么厉害,很明显她是懂武艺的。 自从那次遇到定爷之后,他就一直寻找机会,想要拜到定爷门下,甚至还跑去了明州,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人。 如今看来,他要见定爷,想跟着定爷混,只能靠眼前这个女子了。 林前前皱眉,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就是赵定,明州大名鼎鼎的定爷,姑奶奶,我不急的,你有空再给我引荐一下就好了,以后你叫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方麻子一脸的诚恳。 林前前恍然,坦白道:“我不认识他,你找错人了,我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你以后别来找我的麻烦就行,不然来一次我打一次。” 方麻子以为林前前不愿意引荐,他心思转了一下,决定不再勉强。 他决定以后好好表现,林前前看到他的诚意和能力之后,肯定愿意给他引荐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对林前前鞠了一躬,“姑奶奶,那小的先走了。” 林前前忍着笑点了点头。 她完全没料到方麻子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刚才他差点都被她打死了,还死撑着不愿意认输呢,这会儿叫姑奶奶倒是叫上瘾了。 方麻子招呼自己的麻子帮成员---方大根和吴大郎,挤出人群就走了。 吴大郎临走之前,信誓旦旦地对吴大虎和大虎婶说:“爹,娘,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麻子哥帮你们讨回这个公道。” 大虎婶上前准备阻拦吴大郎离开,可惜吴大郎跟在方麻子的屁股后面,一下子就跑远了。 也许是受到了林前前暴打方麻子的影响,村里的几个热血青年把里长团团围住。 “里长,我们去把大安村的人揍一顿,他们真的欺人太甚了。” “对啊,他们人多怕什么,我们能打,林大妞一个丫头都能把方麻子打趴下了,我们这些大男人难道还不如一个丫头吗?” “就是啊,大安村的人都快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我们不能再忍了,里长,我们带上家伙,去教训他们一顿吧。” “教训他们一顿!” “教训他们一顿!” “教训他们一顿!” ..... 大家喊得震天响。 吴大虎和大虎婶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是一喜。 里长看到沸腾的人群,站了起来,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出口气,那我们就上大安村找王里长理论理论去。” 他想明白了,任由他怎么冥思苦想也显不出解决的办法,倒不如到大安村去,看看王小正那个王八蛋怎么说。 “哈!太好了,回家拿家伙去。” “大安村的狗杂碎,我们来了。” .... 林明明和龙凤胎拉着林前前。 “大姐,我们也赶紧回去拿锄头吧,上午的架我没打成,这次一定要好好打一场。” “大姐,你跟着你,你打倒了人,我再狠狠揍他们一顿。” “大姐,你要保护我,我有点害怕。” 林前前笑了笑,抬头看着闹哄哄的人群。 她其实很反对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是大安村的人如果真的因为挖不到马蹄就报复曲溪村的人的话,那大家都不好过,她也不例外,这事迟早要解决。 她随着人群往外走,准备回家拿锄头跟着大伙儿一起去看看情况。 “哎呦,大家等一等,大家等一等,大家先别忙着找人家大安村干架,大家先听我说,大家先听我说。”闹哄哄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大家看去,发现村里的吴寡妇挥着手臂大声说着话,“大家先听我说,我告诉你们啊,吴大虎是被大安村的人打了不假,但那是他咎由自取,大安村的人打他是有理有据。”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安村的人不是因为挖不到马蹄才打吴大虎的吗?” “对啊,吴大虎是这样说的啊,他满头是血的跑回来,说大安村的人挖不到马蹄,结果把气都撒在他头上了,这才把他打了。” ..... “呵呵,大安村的人确实是因为挖不到马蹄才打了吴大虎,但不是因为他是曲溪村的人才打他,是因为他给了大安村的人假消息,还拿了王里长一两银子不肯还回去,所以人家大安村的人才把他打了。”吴寡妇冷笑着说道。 吴大虎顿时不嗷叫了,他站起来,冲到吴寡妇面前,“啪”地一巴掌就扇在了吴寡妇脸上,“贱人,你再胡咧咧,小心我打死你。” 吴寡妇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她躲到里长身后,指着吴大虎就骂了起来:“大家快看啊,大家快看啊,吴大虎这个小叔子竟然当众殴打大嫂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男人死了,小叔子不但不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还天天欺负我们,你们看看,你们那么多人在场,他就敢打我,平时大家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欺负我们几个欺负得更狠了,里长啊,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吴寡妇原本是吴大虎的亲大嫂,自从吴大熊死后,吴大虎就霸占了他们家的几亩良田,好的坡地也霸占了不少。 吴寡妇闹过几回,但是吴大虎说吴大熊死前借了他们家不少钱治病,那些田和那些坡地正好抵上那些欠债了。 吴大虎说的是事实,而且吴寡妇确实没钱归还,里长也不好说什么。 为此,吴寡妇一家和吴大虎一家慢慢地就变成了仇人。 几个男人上前拉住吴大虎,纷纷对吴寡妇说道:“大熊嫂子,你别咋呼咋呼的了,你快说说看,你刚才说吴大虎被大安村的人打到底是咋回事?” 74 吴大虎被打的真相 吴寡妇不闹了,嘿嘿笑了两声,大声说道:“吴大虎昨天夜里去祠堂偷了马蹄,结果被里长带人逮住了,他心里气不过,一大早就出门去大安村了,他告诉王里长我们村的山上发现了马蹄,找王里长要了二两银子,王里长先给他一两银子,谁知道大安村的人上山挖了半天都挖不到东西,回去之后就去找吴大虎讨要银子,吴大虎不肯还银子,人家才把他打了。” “你们说说,这是不是他自作自受?他自己不上山挖马蹄,偷不到马蹄就怀恨在心,硬要把我们村的粮食送给别人,你说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啊,这心肠真是黑透了,这还不够,你们看看啊,刚才他还想鼓动你们去和大安村的人干架呢,中午大家都和大安村的人打过一回了,大家现在身上都有不少伤吧?吴大虎这样的做法,难道大家还愿意替他出头吗?” 大家听明白了吴寡妇的话之后,立刻纷纷表示抗议。 “我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大安村的人虽然可恶,但是吴大虎更可恶,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啊,幸亏那马蹄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不见了,不然中午那场架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就是啊,老子的屁股被人踢了一脚,现在还疼呢,保护我们村的粮食,我受累没事,但是为吴大虎这种破事,我是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吴大虎一家真的太坏了,亏我们刚才还觉得他们可怜呢。” “对啊,一家人都会演戏。” “幸亏仁棠没有答应娶吴小青,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 许仁棠听到大家的议论,心里好受了一点,刚才大家都用谴责的眼神看他,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他感激地看了吴寡妇一眼。 吴大虎气得脸色铁青,可是他被几个男人拉着,想上去教训吴寡妇都不行。 大虎婶眼看形势对自家越来越不利,她冲到吴寡妇面前,揪住她的衣领子就扇耳光。 吴寡妇一连被扇了好几个耳光,喊叫着往人群里躲去。 大虎婶一时抓不到吴寡妇,余光瞥见了吴寡妇的小儿子吴有成。 她上前揪住吴有成,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她的巴掌对着吴有成的脸“啪啪啪”就扇了过去。 吴有成只有十三岁,一个半大的孩子,被大虎婶一个粗壮的妇人揪住衣领子之后,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旁边的几个人都吓呆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吴有成被打,一时之间都忘记上去阻拦了。 吴有成痛得无助地大声抽泣起来。 大虎婶越打越上瘾,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住手!”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一个纤细的手抓住了大虎婶粗壮的手腕。 大虎婶怒气冲冲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 “林大妞,这是我们吴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大虎婶气势十分嚣张。 她恨不得吴寡妇和她的一双儿女通通去死,这样他们的房子、田地都归他们家所有了,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吴寡妇作为她的大嫂,在没分家之前,就处处压她一头。 好不容易分家了,吴大熊又总是对他们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也许是老天爷都觉得吴大熊管得太宽了,最后他竟然病死了。 吴大熊病死之后,他们家的好日子才算是来了。 如果吴寡妇一家三口都死了,那他们家的日子才好过呢。 林前前手上慢慢用力,把大虎婶的手腕捏得“咯咯”作响。 “殴打一个孩子,你还有脸这样嚣张。”林前前冷着脸说道。 吴有成无助的样子,不禁让她想起了几天前吴大虎打林明明的样子,林明明一个孩子,面对吴大虎这样一个成人男人的毒打,内心该是多么地无助和彷徨。 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的家人,当然也见不得别人被随意欺负。 大虎婶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她嗷嗷叫着:“林大妞,你放开,你个贱人,你三番两次欺负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那你要怎么不客气?”林前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里面泛着渗人的光芒,同时抓住大虎婶手腕的手不断地加重力度。 大虎婶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心里害怕极了,害怕林前前真的不顾一切把她的手腕捏碎了。 方才林前前殴打方麻子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啊,她不敢赌。 她放开了吴有成,奋力挣扎起来。 林前前轻哼一声,顺势放开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在大虎婶肩膀上的衣服上擦了擦,借机擦掉手上的油腻感。 刚才抓住大虎婶手腕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被弄得脏脏的。 大虎婶得了自由,坐在地上开始捶地:“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我们家一再被林大妞欺负,竟然没有人来替我们主持公道啊,林大妞已经成了村里的恶霸了,天天就揪住我们家的人欺负.....” “哼,那是你们自作自受,你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从人群中再次钻出来的吴寡妇冲上去,把坐在地上的大虎婶压在了身下,就开始扯头发、扇耳光。 大虎婶被揍得嗷嗷直叫,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眼看吴寡妇闹得差不多了,里长厉声大喊起来:“拉开她们,拉开她们。” 旁边的妇人看两人实在闹得不成样子了,立刻去把两人拉开。 大虎婶和吴寡妇两人都是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七歪八歪的。 被人拉开之后,两人还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对方。 里长背着手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没好气说道:“你看看你们,成天就知道撒泼打滚,我看你们家的粮食太多了,天天吃饱了饭没事干,吴大虎,大虎家的,你们两口子做事不地道,昨晚偷了村里的马蹄也没给大伙儿道个歉,村里的马蹄不让你们偷,还是村里的错不成?你们竟然还跑去大安村报信,让人家来挖咱们村的马蹄?吴大虎,大虎家的,你说说你们两口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了,你们自己偷懒不想挖马蹄就算了,你们就这样见不得我们大伙好过是不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粮食,你们就去告诉外村人,大家都把你们当做乡亲,你们却是把我们当做仇人啊。” “还有大熊家的,人家说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她就值得你们把她打一顿吗?你们两口子心眼坏透了,自己做下的蠢事还想让大伙儿帮你们出头讨回公道,我们村怎么出了你们这样的人啊?大熊家把事实说出来,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是故意针对你们?所以你们就想把人家往死揍,还揍人家的孩子,这事你们真做得出来。有成可是你们的侄儿呀,你们大哥大熊在世的时候,可没少照顾你们家,你看看你们,自从大熊没了之后,你们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唉.....” 75 吴大虎一家成了过街老鼠 里长现在多看一眼吴大虎和大虎婶都觉得烦。 但今天的事情闹成了这样,他作为里长,总得站出来解决。 “吴大虎,大虎家的,事情是你们闹出来的,被打了那也是你们自个儿的事情,休想我带人给你们讨回公道,至于你们拿了人家一两银子的事情,我劝你们最好还给人家,免得大安村的人再打上门来,到时候你不要怪大家没帮你。”里长的话说得掷地有声,“以后你们家的事情别找我,你们两口子爱咋的就咋的,但是有一条,如果你们再祸害村里,小心我把你们赶出去。” 村民看得心里爽快。 自从吴寡妇把吴大虎被打的真相说出来之后,大家就对吴大虎两口子埋怨起来了,现在听了里长对他们的处置,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有些人还觉得这处置有些轻了。 “吴大虎干了这样的坏事,应该把他赶出村子去。” “就是,两口子都坏透了。” “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两口子心术不正,吴大郎又总是欺负村里的老弱,还有吴小青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她刚才就想算计仁棠这小子娶她,幸亏仁棠机灵,不然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以后一辈子都要受累。” “就是啊,哎呀,我觉得自己太可恶了,刚才还说仁棠这小子不知好歹呢。” ..... 大家的唾沫星子都快把吴家三人淹没了。 许郎中趁机说道:“虽说医者父母心,吴大虎,你对村里做出这样的好事,即便我是一个最仁义的大夫,我也不想给你治伤了,刚才你们竟然还哭穷想借机赖上仁棠,心肠真是坏透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我家看病了,我许家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吴小青不敢置信地听着周围人对他们家的谴责。 她只是想借机嫁给自己认为好的人家而已,现在怎么就成了心机深沉的女子了? 昨晚她爹和她娘去偷马蹄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还在家里帮着好好看守门户。 早上她爹和她娘在房里商量去大安村报信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但是她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当时她还觉得她爹娘挺聪明的,自家不用干活也能得到一批马蹄。 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们家成了村里的过街老鼠,人人见了都要吐一口口水,人人见了都要骂上两句才舒心,他们还没有理由骂回去,因为本来就是他们家理亏。 吴小青突然觉得很绝望,她看了一眼许仁棠,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嫁给他了。 他本来是村里最好的夫君人选。 他长得俊秀,脾气温和,还有医术,以后日子肯定不愁吃穿。 但是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她的夫君了,她美好的未来都被毁了。 吴小青绝望至极,她木然地往外走。 她只想回家去,躲在家里永远都不出来了。 大虎婶被众人说得心头火气,她不停地撒泼叫骂,骂了这个又去怼那个,村里的人几乎都被她骂光了。 里长敲了敲烟杆里面的残渣,气得甩甩衣袖就走了,“她爱闹就让她闹,我不管了。” 里长走了之后,许郎中带着许仁棠进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一点要管的意思也没有。 村民见事情闹完了,大家也不想和大虎婶对骂,大家都觉得没意思,就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许郎中的院子里只剩下还在叫骂的大虎婶和沉默不语的吴大虎。 吴大虎这会儿已经不嗷叫了,因为他嗷叫得再惨也没人同情他,反而笑话他。 大虎婶在骂谁?骂了什么?骂到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大家回家,准备洗洗就睡了。 林小学回去的路上,特地来跟林前前道歉:“小前,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你没被欺负真是太好了,刚才我太多嘴了,一时激动就胡说八道,你别介意。” 林前前认真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林小学,他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之前想娶她完全是因为愧疚使然,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他的愧疚没了,心里应该也好受了。 她认真说道:“这事不怪你,你是一片好心,以后再也不要说娶我这样的话了,我们做朋友吧。” 林小学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他重重点头,“不会了,我以为你真的被欺负了,怕你以后没人娶。” 林前前笑了起来,“所以你就想当接盘侠?” “啊?什么接盘?”林小学茫然。 林前前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一不小心把现代的词带出来了,她笑道:“没事。” “小学,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回家去,我锁门了哈。”黑山婶在不远处喊自家儿子。 林小学笑了笑,说道:“小前,我先回家了。” 说完这句之后,他就跑远了。 林前前听到林小学跑到黑山婶面前,认真地和自家娘亲道歉,黑山婶若释重负笑了起来,还回头看了林前前一眼,眼神复杂。 林前前淡然转开目光。 黑山婶虽然上他们家闹过,但是她理解她那种护家护子的心情,那次黑山婶闹得虽然让她心烦,但她还不至于因为这就恨上了黑山婶。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月光明亮,夜已经深了,明天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 一家人回到家之后,各自洗洗就躺到了茅草铺上,准备入睡了。 家里的茅草铺已经铺上了林前前新买的床单,每人还添了一床薄被。 秋末微有凉意的夜晚,垫着厚厚的茅草,裹着被子入睡,最是舒适不过,不多时,大家都睡着了。 林前前轻手轻脚起来,走到灶房点了一根蜡烛。 她调出系统,把中午看中的那本《古今中外传统手工业》买了下来。 这本书花了她六百五十文,但是这书的厚道差不多有五厘米,里面介绍了各种各样的手工业。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书籍,她找到了介绍石磨的那一页,认真阅读起来。 石磨是一种可以把米、麦、豆等粮食加工成粉、浆的一种工具。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很常见,随着现代化的普及,农村都用上了现代机器,石磨这种东西已经很少有人用了,它被人们舍弃到屋头屋脚,慢慢遗落在历史的长河中。 林前前以前去参观一些博物馆的时候,还能看到石磨被当做历史文物展出呢。 76 林老爹和林大娘卖鬼芋豆腐 林前前认真看着书上的图册,试图搞懂石磨的工作原理。 石磨通常由两个圆石做成,磨是平面的两层,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粮食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被磨碎,形成粉末或者浆。 磨的下面是一个比磨略微大一点的底盘,四周还有一道浅浅的沟,被石磨磨出来的粉末或者浆流出来之后,就汇集到石沟里面去,再顺着石沟流到在下面承接的木桶木盆之类的容器。 这工作原理很简单。 林前前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发现原主的记忆对石磨这种东西一点印象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没有石磨这东西,还是原主太孤陋寡闻了没见过。 这个问题她不想深究,明天到县上去找找就知道有没有石磨这种东西了。 有了石磨,鬼芋捣碎成泥的工序会节省很多人力、时间,制作鬼芋豆腐的效率会大大提高。 林前前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瞌睡虫也上来了,她吹灭了蜡烛,摸回自己的屋里,抱着新被子,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太阳悄悄爬上山顶时,林家一家全部都醒了。 昨晚林老爹连夜到里长家把独轮车推来了。 几人合力把几桶鬼芋豆腐搬上两辆独轮车,一家人推着两辆车子,浩浩荡荡朝大春县出发。 由于今天需要搬运的鬼芋豆腐有点多,需要两辆车子才能运完,林前前昨天晚上就嘱咐林老爹和林大娘跟着一起去。 林老爹推着一辆车,林大娘在旁帮忙。 林明明推着另外一辆,林前前在旁边协助他推。 龙凤胎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上坡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乖巧地来帮忙推车。 一行人到了县里的菜场之后,天色还早,菜场里流连的人已经络绎不绝了。 他们来得早,昨天的黄金位置还没有人霸占。 林前前找的这一片地方都是临时摊位,没有固定的摊主,谁来得早谁就占位摆摊,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林前前指挥大家把东西摆好之后,马上吆喝了起来。 “卖鬼芋豆腐了,卖鬼芋豆腐了,三文钱一块,一块三文钱,一块就有差不多一斤,够两人吃一顿饱饭的了,男人吃了有力气,女人吃了能美颜,小孩吃了长身体,老人吃了身体棒。” “卖鬼芋豆腐了,卖鬼芋豆腐了,曲溪村出产的最正宗的鬼芋豆腐,三文钱一块,一块三文钱,炒着吃,凉拌吃,炖肉吃,红烧清蒸闷煮样样都行,没有不好吃,只有你想不到,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了,过了这个点就卖光了,今天就吃不上了。” ...... 林前前的吆喝词新颖别致,不止是路人,就是在附近售卖东西的摊主都投来了目光,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她吆喝。 龙凤胎也不闲着,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见人就让人家品尝,人家在品尝的时候,他们就不停地推销自家的鬼芋豆腐。 “婶子,这可是我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方做的鬼芋豆腐,吃了这个能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呢,可好吃了,价钱也不贵,三文钱就得一大块,你想要的话赶紧买,晚了就卖完了。” “老奶奶,这个可适合你吃了,你看看,它很软很香,你没有牙齿都能吃,你顿顿吃天天吃都没有问题,比大包子大馒头都好吃,比面条白米饭都香,不信你尝尝。” ...... 不少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品尝,他们吃了之后,发现这东西果然好吃,再一看价钱还挺合适,如此一来,不少人就有购买的欲望了。 林明明守在几个木桶前面,有人上前,他就立刻热情地招呼。 “婶子,要几块?三块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来一块。”这是对一个大婶说的。 “叔,一看你家人口就多,两块怎么够呢,最起码要四块。”这是对一个大叔说的。 “阿奶,你看看你老牙口那么好,身体那么棒,一顿肯定可以吃掉一块,晚上还能再吃一块,加上你家里的孙子孙女啥的,要六块刚刚好,来来来,你拿好,收你十八文钱,不多不少。”这是对一位老奶奶说的。 “哦,大爷,你要十一块啊,你等等,我算算啊......大姐,大姐,大姐,十一块收多少钱?”林明明给一个老大爷装好了鬼芋豆腐,临到收钱的时候却卡壳了,连忙跑到林前前面前把她拉回去算账。 “三十三文钱。”林前前条件性反射说道,说完之后,她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唯有林老爹和林大娘一脸无措地傻站着。 那么多人围上来看鬼芋豆腐,还不停有人在询问。 “大叔,鬼芋豆腐给我拿两块,六文钱是不是?” “大娘,来来来,给我装这三块,这三块看起来大一点。” “大娘,我拿两块,给你六文钱,你拿好。” ....... “啊?哦?嗯?”林老爹和林大娘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混乱的场面。 那么多人围着他们,他们感觉好多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看。 他们不由自主地一会拉拉衣服,一会理理头发,生怕别人笑话他们。 今天林前前出门之前就特意叮嘱大家要穿上新衣裳,脸手都要洗干净。 林老爹和林大娘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么干净过。 他们已经那么干净了,不应该遭人笑话才对啊,怎么他们感觉这些人都看着他们,搞得他们好像是个猴儿似的。 林前前吆喝的间隙,看到林老爹和林大娘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暂时放下吆喝的工作,站到摊位前一边应付客人一边和林老爹、林大娘说话。 “爹,娘,你们不会算数,不会收钱,你们就帮小明打下手,给客人装鬼芋豆腐,收的钱让小明过目一遍,或者直接让小明收钱。” “小明,你就负责收钱,爹和娘给客人装了多少块,你看着点,把铜板收回来就行。” ..... 林老爹和林大娘点头。 “大叔,我要两块鬼芋豆腐。” “大叔,大叔,我要两块。” ...... 一个年轻妇人一连喊了几声林老爹,林老爹好像还处在梦游状态,低垂着头,任由别人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77 鬼芋大卖 正在忙个不停的林前前,抽空推了一下林老爹,“爹,那个嫂子要两块豆腐呢。” “哦哦哦哦。”林老爹终于回过魂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拿起一块鬼芋豆腐往年轻妇人的菜篮子里装。 不知道是鬼芋豆腐太滑还是林老爹过于紧张,他手上拿的那块鬼芋豆腐刚刚递到年轻妇人菜篮子边沿的时候,“呲溜”一下,那块鬼芋豆腐突然从林老爹的手上逃走了,瞬间就掉到了地上,还蹦跶了两下,这么一来,那块鬼芋豆腐立刻满身滚满了泥土。 林老爹呆住了,原本拿着鬼芋豆腐的那只手还保持着虚虚抓握的姿势,人一动都不敢动,眼珠子都不敢动了。 那年轻妇人立刻尖叫起来:“哎呀,你这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告诉你哦,这可是你弄掉的,可不干我的事情,我要两块鬼芋豆腐的,你别想把这块也算在我的头上,快快快,再给我拿两块干净的,这块不能算我的。” 林前前余光瞥见这边的突发状况,赶紧招呼完了手上的客人之后,立刻挤了过来。 她同时拿了两块鬼芋豆腐放到年轻妇人的菜篮子里,满脸笑容说道:“嫂子,这是你要的两块,我特地挑了两块大的给你,那块是我爹不小心弄掉的,当然不能算在你的账上,要怪就怪我家的鬼芋豆腐太爽滑了,你吃了之后,脸上的皮肤肯定像我家豆腐这样爽滑,呵呵呵。” “哈哈,大妹子真会说话,嘴巴真甜,姐姐我喜欢,喏,给你六文钱,好吃了我明天还来,带上我的几个姐妹。”年轻妇人笑得开怀。 “好的好的,嫂子,你下次来,我一定给你挑最大块的。”林前前笑容可掬接过铜板。 年轻妇人满意地挎着菜篮子走了。 林前前转身之后就发现林老爹一脸愧疚地看着她:“大妞....” 他身子直往后仰,好像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他真怕自家这个闺女当街发飙骂人,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她老子,如果闺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的话,那他真是丢尽面子了。 他内心忐忑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笑了笑,温声说道:“爹,没事,做生意就这样的,今天生意好,来的人太多了,你老受累点。” 这话让人听了万分舒爽,林老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没等他平复忐忑的心情,林前前在一旁又说话了:“爹,给这位老爷爷拿一块。” 林老爹握了握双手,两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鬼芋豆腐放到了一位老叟的菜篮子了。 鬼芋豆腐安全地进了老叟菜篮子的那一刻,林老爹心情莫名愉快了起来。 老叟提给他三文钱,笑呵呵说道:“你家这鬼芋豆腐好吃得很啊,比家里的糙米粥好吃多了。” 林老爹顿时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他扯动脸皮露出一个非常不明显的笑容,“是是是.....” 老叟走了之后,接着又有一个年轻女子过来要买三块鬼芋豆腐。 林老爹有了第一次经验,这次做起来就顺利多了,他把三块鬼芋豆腐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年轻女子的菜篮子里,他扯扯林前前的衣袖,“大妞,三块,收钱。” 林前前满脸笑容地对年轻女子道:“这位姐姐,你要了三块,正好九文钱。” 年轻女子爽快地给了钱。 林老爹看着哐当哐当扔进木盒里的铜板,心里顿时觉得豪情万丈。 他们家挣钱了,只要他们一家人一起努力,就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客人走了一位又来一位,送了一波又来一波。 林老爹刚开始还小心谨慎地拿鬼芋豆腐,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到后来,客人实在太多,他慢慢也就放开了。 他会扯动脸皮笑了,会跟客人说“你走好,下次来”,会主动问客人“小伙子,你要多少块?” 他越做越顺手。 他看到林大娘躲在后面,还是一脸无措的样子,他拉着林大娘到了前面,“梅花,你要不帮小月和小光他们把空碗收回来。” 龙凤胎还是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地推荐客人品尝自家的鬼芋豆腐。 这样一圈下来,托盘里的鬼芋豆腐越来越少,空碗越来越多。 由于两人都太忙了,完全来不及把空碗拿到摊位上清洗干净。 林大娘不敢直接和人打交道,适合忙前忙后地照顾一家子。 她听了林老爹的建议之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连忙拿着空篮子去装空碗了。 林前前边招呼客人边注意林老爹,她看到林老爹在短短时间里有了这么大的进步,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招呼客人更加卖力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百多斤的鬼芋豆腐差不多都卖完了,只剩下两块品相不是很好的在桶底。 林前前招呼大家收拾摊位。 正在这时,一位高瘦的汉子走到林前前面前,他笑眯眯问道:“姑娘,来来来,我们来谈一笔生意如何?” 林前前看到汉子,立刻认出了他是旁边固定摊位卖蔬菜的掌柜,人称孙掌柜。 林前前微笑地打了招呼:“孙掌柜,这边请。” 生意什么的,她最感兴趣了。 她百忙之中看到不少菜摊掌柜那一双双或羡慕或妒忌的眼神,她心里就有想法了。 鬼芋豆腐售卖了两天,算是打开市场了,她完全可以把批发搞起来。 她还以为她要一家一家上门推销呢,谁知道这会儿生意就来了。 林前前和孙掌柜走到街边比较少人的地方后,孙掌柜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林,大叔不必多礼,叫我一声前前好了。”林前前爽朗说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孙掌柜摸着胡子笑了起来,“前前姑娘,你家这鬼芋豆腐不知还有没有多的?明天能不能放一些到我的摊位上寄卖?每斤我收半文钱就行,你看看你们一家几口人,每天赶早来县里也不容易,还要站着售卖一天,也累得慌不是?” 他的摊位就在市场的入口处,他昨天就注意到林前前一家人售卖鬼芋豆腐了。 他看到他们生意是真的好,不禁暗暗观察了许久,这才想出了寄卖这个方式。 78 鬼芋豆腐搞批发 林前前笑了起来:“孙掌柜,寄卖我是不考虑的,你是做蔬菜生意的,应该也看出来了,鬼芋豆腐是个新鲜玩意,十里八乡估计都没有这个东西,这东西吃法丰富,不但能做菜,还能当做粮食吃,它的销路我一点都不愁。” 寄卖的意思就是放在孙掌柜这里售卖,售卖多少就结算多少的钱,剩下的存货还是自己的。 这种方式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是寄卖,货不是孙掌柜的,他只是抽成而已,他未必会上心售卖,这样卖出去的数量就有限,剩下的存货就多。 鬼芋豆腐虽然泡在水里两三天不会坏,但是存货多了放着毕竟不新鲜,吃起来的口感也不如新鲜的好吃,这大大影响了鬼芋豆腐的口碑。 孙掌柜眼里透出失望。 他尴尬地笑了笑,据他观察,他知道林前前就是这一家的主事人,事情和她谈总没错。 他以为她一个女娃娃,不懂生意之道,谈起生意来好糊弄呢。 “前前姑娘,你们自己这样售卖,其实很辛苦的,路上耗费的时间,还有在这里售卖的时间,何况还要站在这里大半天,想必你们也赶着回家去,那你们售卖的时间就有限,你想想,如果你在我的摊位上寄卖的话,我可以从早卖到晚,一天时间下来,售卖的鬼芋豆腐肯定不少。”孙掌柜还在极力地劝说。 林前前笑容可掬地说道:“孙掌柜,寄卖我不考虑,但是买断我是很乐意的,你从我这里进货,能够卖出去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孙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前前是懂生意的,完全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他明白这一点之后,也收起了轻慢之心,认真谈起了生意,“那进货是什么价钱?” “我零售是三文钱一块,一块差不多有一斤,大家已经接受这个价钱了,你可以按照这个价钱售卖。”林前前不急不忙地说道,“你从我这里进货,我算你两文钱一块好了,这样你一块就能赚一文钱。” 孙掌柜心里乐开了花,他脸上不动声色说道:“前前姑娘,我们一天天地守在摊子前售卖是很辛苦的,价钱方面不知道能不能再少一点?” 每斤赚一文钱,虽然已经很有赚头了,但是生意人嘛,什么时候嫌赚得多了? 林前前摇了摇头,笑着道:“孙掌柜,这个价钱已经很合理了,你进货的青菜未必都是每斤都能赚一文钱吧?这鬼芋豆腐做起来麻烦,我家也是辛苦大半天才做出来的,而且这东西现在在市场上是独一份,市场也打开了,我只卖了两天,今天就有不少回头客了,这些优势想必你已经想清楚了,所以才来找我谈这门生意的不是?” 两人在谈话的时候,旁边有几个中年男人和妇人探头探脑地听着。 孙掌柜认出那几个人都是菜场的蔬菜掌柜、点心掌柜、粮食掌柜..... 他立刻对林前前说道:“行,那就两文钱一斤,你每天给我送一百斤。” “行!”林前前笑眯眯地点头应允。 她郑重说道:“孙掌柜,你想要多少货我都可以供给你的,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清楚,我家的货可不是单独供你家,若是有别人来要货,我也是这个价钱出货,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孙掌柜心里泛起了苦涩。 他看到鬼芋豆腐大卖,早就心动了,要不是刚才看到林前前忙着招呼客人,他立刻就想来谈成这笔买卖,好早点拿到鬼芋豆腐到自家摊位上售卖了。 但是鬼芋豆腐不是他独家售卖的东西,那销量肯定大打折扣。 这卖多少出去真的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菜场掌柜,点头道:“好,我明白。”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给你送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前前笑得灿烂,“孙掌柜放心,一百斤一天肯定能卖完,只怕还不够呢,你看看,这会儿还有不少人来问的呢。” 孙掌柜当然也注意到了。 林家几人都快把摊位收好了,但是还有不少人赶过来询问是否还有鬼芋豆腐卖。 鬼芋豆腐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吃着好吃,回头客肯定不停。 大春县那么大,这两天吃过鬼芋豆腐的人,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以后想吃的人会越来越多。 几个偷听的掌柜看到孙掌柜和林前前达成了协议,立刻结伴涌了过来。 “哎呀,孙掌柜,还是你这个老狐狸有生意头脑啊,这么好的事情也不叫上我们。” “哈哈,幸亏我们机敏啊,不然这生意就单独给孙掌柜了。” ...... 林前前笑着说道:“不会单独给孙掌柜的,各位掌柜如果有意的话,也可以从我这里进货,两文钱一块,一块约莫一斤,我给孙掌柜的价钱也是这个。” “嗯,这个价钱倒是合理,前前姑娘已经打开市场了,我们可以说是坐享其成,坐着就能收钱,不错不错,我家摊位东西种类少,我有的是时间售卖,这样吧,我每天要一百斤,也是给我送货上门吧?前前姑娘。”卖点心的方掌柜乐呵呵地说。 “那是自然。”林前前微笑点头。 “我家摊位东西也单调,天天就卖点鱼,我也要点鬼芋豆腐来卖,我先要五十斤试试水,如果卖得好的话,我再多要,前前姑娘,这样成不?”卖鱼的姚掌柜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 “当然可以,诸位想要多少,我们来送货的时候,大家提前一天跟我说好就成。”林前前笑意深深。 几个掌柜频频点头,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这种灵活订货的方式,适合每一个人,卖得多就可以定得多,卖得少就定少点。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那我也要五十斤试试水先,好卖的话我再多要。”卖蔬菜的赵掌柜笑得很开心。 “好,可以的。”林前前微笑点头,默默把几人的订货数量都记了几遍,生怕自己搞混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只有四个掌柜订货,她都已经立刻去购买纸笔然后记下来的冲动了。 奈何原主的身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女,她突然会写会画,肯定吓死人。 看来,她要尽快找机会假装学一些字才行,这样她会写字,别人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以后生意越做越大,需要写字算术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林老爹他们最好也要懂一些算术才行,不然像今天这种的盛况,如果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忙,压根就忙不过来。 几个掌柜定好了货,都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摊位上继续售卖东西了。 79 林前前偶发同情心 几个掌柜一走,林家几人就围了上来。 “大姐,你和那几个掌柜说什么呢?”林明明好奇地问。 “大姐,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林月月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大姐,你是不是数了我们今天赚的铜板,是不是赚了很多钱,所以你很开心?”林光光跟着乐呵呵的。 林老爹和林大娘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比放松,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 特别是林老爹,腰背好像挺直了不少。 以前来县里的时候,他都是缩着身子低着头,人多的地方还不敢去,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但是经过刚才一番售卖鬼芋豆腐的毒打之后,他整个人好像自信了不少,人看着也精神了。 林大娘还是习惯性低着头,但是嘴角隐隐带着喜悦,不再是一副愁苦的神情了。 还有几个小的,这两天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那嘴角好像都不能往下垂了。 林前前感慨金钱的魅力。 有钱真好啊,钱让人有底气,做人做事都自信大方很多。 她笑眯眯地宣布:“往后我们不用再这样售卖鬼芋豆腐了。” “啊?为啥?”林家几人个个惊诧不已。 这么好的生意竟然不做了,大妞/大姐脑子有坑吧?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林前前低调宣布道:“刚才那几个掌柜都在我这里定了货,以后我们做好的鬼芋豆腐给他们售卖就行了,我们只负责出货。” “大姐,那我们还能赚钱吗?”林明明最关心钱的问题,没钱的事情谁做谁是傻子。 “当然有啊,我们出货给他们两文钱一斤,他们合计定了三百斤,我们回家之后要抓紧时间做,明天早上必须要做好三百斤送过来。”林前前说道。 “不是吧,大姐,我们卖三文钱一斤,卖给他们的,你怎么才算了两文钱而已啊?我们岂不是亏大了?”林明明不满极了。 “对啊,大姐,这中间差了一文钱,几百斤呢,我们亏了不少钱了。”林月月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林光光伸出三根手指,他自己看了半天,默默地又掰回去一根,苦恼说道:“一斤就少了一文,那三百斤我们少了多少文?” 林前前看着炸毛的几个弟弟妹妹,只觉得好笑。 她耐心解释道:“你们先不要着急,卖给他们尽管只有两文钱一斤,但是我们还是有赚头的,他们每天都买走那么多,我们省去了很多售卖的时间,这样算来我们是赚的,我们做的越多赚的就越多,对不对?” 几个小的似懂非懂,不过他们看到自家大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压根没听懂,直接不管了,他们老了,跟着自家闺女干就好了,闺女让往东他们就不要往西就行。 林明明不再纠结价钱的问题,转而算起了帐:“两文钱一斤,那三百斤收....收......” “收六百文,我们今天早上卖了将近一百二十斤,约莫收了三百六十文。”林前前慢慢给他解释,“这一百二十斤,我们差不多花费一个时辰做完,当然不包括采挖鬼芋的时间,还有挑水、砍柴所耗费的时间,现在我们只负责出货给菜场的几个掌柜,我们送完货之后,就有更多的时间做鬼芋豆腐,这半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做出不少鬼芋豆腐了,这样算下来,我们是不是赚了?” 林明明隐隐听明白了,心里乐开了花,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姐,还是你厉害,你咋那么会算啊?” “明安哥教得好呗。”林前前脸不红心不慌地说谎。 幸亏原主以前跟着林明安学过一点算术,这才好糊弄过去。 不过以后碰到更有难度的东西,她如果轻轻松松就解决的话,只怕这个聪明的二弟就不好糊弄了。 学习的事情迫在眉睫。 林家几人都沉浸在每天可以收六百文钱的震惊和喜悦之中。 林前前失笑不已,这一家子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六百文钱一天,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往后她还要赚更多的钱。 她率先走到摊位前,把几个木桶收拾到车上。 一个少年突然在她摊位旁边弯下腰去,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一块鬼芋豆腐。 林前前一看,那块鬼芋豆腐是刚才林老爹第一次给客人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由于大家都太忙了,压根没空去把它捡起来。 那块鬼芋豆腐也不知道被谁踢到了旁边,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摊位前人来人往,那块鬼芋豆腐看着还是完整的。 只不过它沾满了泥沙,由于它绵软的质地,已经有不少沙子掺到里面去了。 林前前收拾完了桶,对少年说道:“大哥,你捡这鬼芋豆腐干嘛?” “我....我.....你是卖这个的掌柜吗?这块...不....不要了吧?”少年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前前的脸色。 林前前笑了笑,“不要了,你要它干嘛?” 少年双手捧着鬼芋豆腐,低垂着头不说话。 这少年穿着一身摞满补丁的衣裳,脚上的草鞋已经磨破得不成样子了。 他一脸菜色,估计好久没吃饱饭了。 林前前知道,这两天做生意看似很容易,但现在毕竟在闹灾荒,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这少年很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几天前,他们家何尝不是这样?如果她没有系统的加持,只怕她现在已经不知道饿死在哪个山头了。 她心生同情,温声说道:“那块脏了,已经不能吃了,喏,我这里还有品相不太好的两块,送你了。” 她折身捧了两块鬼芋豆腐给他。 少年仍旧低垂着头,脸色更加通红了,整个脖子都红了,显然他难为情极了。 “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不知是太感动,还是不好意思。 林前前二话不说把两块鬼芋豆腐塞到了他的怀里,还把他手上那块已经脏的抢走了。 80 寻找石磨 直到林前前一家人走远了,少年还是低着头站在原地。 如果有心人细看的话,就发现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溢满了泪水,那泪水一直倔强地不肯滑落下来。 那是感动的泪水,好几天了,他们终于有东西吃了,爷爷再也不会饿得肚子痛了。 很久很久之后,少年好不容易把泪水逼了回去,这才用衣裳前襟兜着两块鬼芋豆腐,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 林前前带着大家,先到菜场里面割了几斤猪肉,还买了一大块猪油,买了一些葱姜蒜的调料。 目前家里不缺吃不缺穿,虽然生活条件简陋,但是还算过得去。 肉类菜蔬每天就现吃现买就好,反正以后每天都要到县里来,买东西回去也方便。 考虑到现在出货量增加了,需要用到桶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林前前一口子就买了四对桶,加上家里原本的两对,家里一共有六对桶了。 目前来说,应该是够用了。 每天的吃食采买完了之后,林前前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买一个石磨回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连着逛了好几条街。 街上酒楼客栈,面店饺子店混沌店,点心店粮食店,布庄银楼.... 售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就是没看到有卖石磨这种工具的。 林前前想了一下,决定到城北的大荣街碰碰运气。 大荣街专门售卖手艺类的东西,打铁铺、木工铺、棺材铺、修容铺... 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这条街基本能找到。 林前前沿着街道走着,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 她一连问了几家刻碑的铺子,都没人知道石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林前前并不失望,她昨晚已经把石磨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了,没有现成的石磨买,那就找人做一个。 但是她连续询问了几家刻碑的掌柜,人家都不愿意接这个活,只说做不了,连价钱都没谈。 林前前苦恼起来。 菜场的几个掌柜合起来订购了三百斤鬼芋豆腐,往后肯定还有更多人来她这里订购。 单靠着木棍和木盆把鬼芋捣碎成泥,实在太费时间、太费力气了。 石磨是拓展鬼芋生意的关键。 正在她失望之际,他们逛到了林大发家。 林大发原本也是曲溪村人,和林老爹一起长大。 由于他力气大,长得壮实,少年的时候,他家里人就送他到县里的打铁铺当学徒,他学得了手艺后,一家人又凑钱给他在县里开了一家打铁铺,这才算是在县上扎下了根。 上次林老爹千叮万嘱,买锁就要到林大发家。 林前前上次已经和林大发打过一个照面了,这回上门她自来熟地打招呼:“大发叔,忙着呢。” 林大发和林老爹一样,是个不善言辞的,看到林前前一群人围着门口的摊位前,他只点了点头,又继续去打铁了。 大发婶从里屋出来,见了林前前,脸上不自觉就爬上了笑容,“前前来了,进来坐会吧。” 她以前也听说过林前前性子不好的传言,但前几天林前前上门买锁,几句话下来,她觉得林前前并不像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这姑娘性子爽朗,做事周到,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哪是那种蛮横不讲理、动不动就撒泼打人的性子啊,可见传言不可信啊。 林大发的打铁铺子是一所最简单不过的房子,前院做生意,后院住人。 前院只有一间门面房,专门用来打铁,门口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打好的锄头、镰刀、菜刀等工具。 平时林大发在屋子里打铁,大发婶就坐在门口看顾生意。 大发婶看到林家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连忙到后院一口气搬了好几张凳子放在门口,让林家人全部坐下。 林前前客气笑道:“大发婶,你别忙活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坐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事,你认识做石工比较厉害的师傅吗?我想找人做一件东西,但是问了好几个刻碑的掌柜,人家都不愿意做。” 在她看来,刻碑的人从事的就是制作石头的工作,刻碑不仅仅是在石头上刻上文字,前期需要把石头雕刻成不同碑的样子。 制作石磨也是在石头上做文章,而且比做石碑简单多了。 可是那几个掌柜都不愿意接活,估计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林前前形容的东西,嫌麻烦不愿意做。 大发婶凝神想了一下,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在屋里打铁的林大发出声道:“大妞,去找街尾的李师傅。” 林大发这么一说,大发婶立刻醒悟过来,“对对对,街尾的李师傅,他手艺很好,但是他家的铺子在街尾,很少有人逛到那里去,所以生意不好罢了。你沿着这条街一直走,看到右边街上有一家茅草盖的屋子,那就是他家了,门口没有牌子的,倒是堆了不少的石头。” 林前前笑着道谢,说道:“爹,娘,小月,小光,你们留在这里好了,我和小明去一下就行。” 他们推着两辆车,一连逛了几条街,哐哐当当那么多东西,带着走也怪麻烦的。 大发婶笑着道:“对,你们几个就坐在这里等着就行,就在前面一点,不远。” 林老爹和林大娘点头答应下来。 林月月和林光光可不愿意,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率先往前面跑去了。 “大姐,我们跟去看看。” “大姐,我们先走了。” 林前前失笑,人都已经走了,她还能说不吗? 她迈步跟上,林明明自动自觉地跟了上去。 沿着街道一直走,走到街的尽头,果然看到一间茅草屋。 这一条街最差的房子也是土坯房,这一间茅草屋立在街尾,显得突兀至极。 就好像人刚才还在县里,突然一下子就到了乡下一样,毕竟茅草屋在县上可不常见。 茅草屋门口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用锤子和凿子雕刻着一块石头。 林前前上前有礼地问道:“请问你是李掌柜吧?” 老人抬头看向林前前,不禁皱眉。 来找他的人都是要给死人刻碑的,来的人要么脸上悲痛、要么面无表情,不会像林前前这样满脸笑容。 林前前看他神情,便知这就是大发婶说的李师傅了,她立刻说明来意:“李爷爷,是这样的,我想雕刻一个石头,不是做石碑,是一种工具,样子大概是这样的....” 她坐到李师傅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捡起一根木棍就在地上把石磨的样子大致画了一下,边画边解释各个部分应该有的样子。 81 愿意做石磨的李师傅 李师傅听着听着,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他探究地看着林前前,“这东西做起来可不简单,你一个女娃娃,做这个干什么?” “李爷爷,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可以把粮食磨成面或者磨成浆,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我家祖上给我们留了一个方子,可以把鬼芋加工成粮食,我打算做这门生意,做了这个石磨,加工鬼芋的时候会方便很多。”林前前坦白以对。 李师傅看向林前前的目光带了一丝欣赏,“小姑娘,这东西做出来可不容易,我老头子是可以做,但是石料费用加上人工费用,这样算下来,需要的银子可不少。” 林前前爽快说道:“你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只要价钱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接受。” “五两银子。”李师傅伸出一个巴掌。 “那么多银子?!你抢钱呢?”一直跟在林前前身后的林明明惊叫出声。 龙凤胎也是直嚷嚷。 “太贵了,大姐,我们不要做这个劳什子石磨了,不过是石头做成的,竟然还要那么贵。” “大姐,我们多花些时间捣碎鬼芋就好了,用不着这个东西的,五两银子,那我们得要好久好久才能把钱赚回来呢。” 五两银子,就是五千个铜板,按照他们每天收入六百文的话,八九天就能把这个钱收回来。 这个价钱看着离谱,但是这石磨做成之后,可以用几十年、上百年。 以后只要鬼芋生意一直在做,这东西就会一直派上用场。 很多粮食也可以用这个加工成粉末或者浆,借此可以开发不同的美食。 这个时代,人们都是用石盆或木盆把粮食舂成粉,这个过程耗费的人力是巨大的。 粮食那么贵,固然有干旱的原因,有粮食低产的原因,但其实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每一粒米、没一抔面粉都是人们用汗水舂出来的,获取的过程很难。 “好!不知道李爷爷多久能够把这石磨做好?”林前前毫不犹豫就下了决定。 林明明和龙凤胎惊得目瞪口呆,但是大姐这段时间以来,很多操作他们都看不懂了,既然大姐决定做,那肯定有她非做的道理,他们不敢有什么异议。 再说了,他们的异议估计也没用。 “少则五天,多则八天,按照你说的这个尺寸,这可是一个大家伙,我一个老头子干活有点慢。”李师傅慢悠悠说道。 “李爷爷你尽量赶一下,这个东西我急着用。”林前前目露焦急之色。 “时间不能再短了,这东西做起来可不容易。”李师傅丝毫不急。 林前前还想催促李师傅加快工期,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是你?” 林前前循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一身的补丁衣服,衣服前襟湿了一大块,他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惊讶。 林前前一看就认出来,她刚才在菜场门口碰到过这少年,他就是那个捡地上鬼芋豆腐的少年。 此刻少年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满满一大碗鬼芋豆腐,上面还洒了一些野菜末,一碗鬼芋豆腐看上去,倒是声香味俱全。 少年把碗端给李师傅,边催促他快吃,边指着林前前说道:“爷爷,这鬼芋豆腐就是这个姑娘送给我的,你快吃,我听人家说这东西可好吃了,以后我赚钱了就买很多很多给你吃。” 李师傅把身子扭到一边,沉着脸说道:“我不吃,我不饿,要吃你吃。” “爷爷,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不吃的话哪里有力气干活啊?”少年急了起来。 李师傅沉着脸不说话,手上哐当哐当地敲着眼前的石头。 少年还在一个劲儿地劝。 林前前一看就明白了,这李师傅不是不饿,是想把粮食留给孙子吃呢。 但是少年又是一个孝顺的,自己的爷爷不吃,他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呢? 林前前立刻笑着道:“李爷爷没吃饱饭肯定没力气干活,这样吧,我先付你二两银子定金,你老受累点,尽快帮我把石磨做出来,这样可好?” 李师傅点头,嘀咕道:“给定金本来就是应该的。” 林前前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她当着李师傅的面数了二千个铜板递过去,李师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少年看到那么多铜板,眼睛都直了。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都是满脸的肉疼。 那么多铜板,他们要做好多好多鬼芋豆腐才能赚回来呢。 李师傅从角落里找了一个布袋子,呼啦啦把铜板都装了进去,又进屋里捣鼓了一下,估计是去藏铜板了。 他心情愉快地走出来,接过少年手中的碗,吭哧吭哧就开始干饭了。 他边吃边对少年说道:“轩儿,你去找纸笔来,让这位姑娘把她要的东西画下来。” “欸。”少年满脸笑容地冲进了屋子里,不多时拿出了笔墨纸砚。 林前前不由得多看了少年几眼。 这家人比他们还穷,连饭都吃不上了,竟然还养出了一个读书人,这真是奇事了。 少年热情得张罗着把纸张铺好,还帮着加水磨墨。 “姑娘,你识字吗?你怎么那么厉害?又会做生意,还识字?”少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前前。 那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菜场窘迫、腼腆的样子。 林前前笑着道:“我不识字,不过画东西我还是会的。” 她抓了笔,沾了墨水,把已经刻在脑子里的石磨样子画了出来。 她作画的能力实在一般,不求画得多漂亮,只求尽量把石磨的样子完整画出来。 少年看着林前前画画,疑惑说道:“你不可能不识字,你看你握笔的姿势比老先生握得还好看呢。” 林前前不做辩解,辩解了也没用,她的灵魂识字,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识字啊,这让她怎么解释? 她信口胡诌,“我看我堂哥就是这样握笔的。” “对对,我们堂哥还教我们算术呢,不然我们做生意卖出去的东西压根不会收银子。”林明明不好意思说道。 林前前把石磨画下来后,拿到李师傅面前详细说了一遍各个部位该有的样子,她怕她画得太抽象,李师傅看不懂,所以尽量说得仔细一点。 李师傅边吃边看,有疑惑的地方还询问一二。 两人经过一盏茶时间的讨论,终于把各个细节都敲定了下来。 82 村子断水了 李师傅吃完了鬼芋豆腐,叹了一口气:“姑娘,这就是你做的鬼芋豆腐?” 林前前点头。 “味道不错,这样吧,你三天后再来,我尽快赶工,看能不能尽快帮你做出来。”李师傅砸吧着嘴巴,慢悠悠说道。 “好!”林前前愉快地应下了。 这老头估计是看在她送了他家鬼芋豆腐的情分上才愿意加快工期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石磨可以尽快做出来,那他们就不用那么辛苦捣鬼芋泥了。 图样确定好了,林前前在少年的指引下到后院挑选石料。 她指着一块大小和她想要的石磨差不多尺寸大的花岗石说:“就要这一块,这种石头可以打磨得很光滑,而且质地硬,石磨做出来后用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一番接触之后,少年已经变成林前前的迷哥了,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前前,“姑娘,你说你们是曲溪村来的,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呢,你画的那个石磨,连我爷爷都没见过,还有这石料,我也是听我爷爷说了好多次才知道这种石料最好,可是你一眼就看出这种石料是好的,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叫林前前,这是我弟弟妹妹,我们确实是曲溪村人。”林前前把几个弟弟妹妹介绍了一遍。 林明明和龙凤胎不约而同点头道:“我们骗你干啥?我们确实是曲溪村人。” 少年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我没说你们骗人,我叫李承轩,你们叫我阿轩就好了。” 大家都是少年人,几人互道了姓名之后,就忍不住聊了起来,不多时就打成了一片。 临走的时候,李承轩眨巴着眼睛低声对几人说道:“你们放心回去吧,我一定监督我爷爷赶紧把你们要的石磨做完,保证三天后你们能用上。” 林前前忍不住笑了。 这李承轩纯净得像一张白纸,这么快就吃里扒外了,还监督他爷爷干活呢? 幸亏他们是好人,不然把他买了,他估计还高兴地数钱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凿石头的李师傅,心中不禁感慨。 李师傅是个好爷爷,家里生存都成了问题,他竟然还能把李承轩保护得那么好,让他如此纯净如雪。 直到他们走很远了,李承轩还在茅草屋门口用力地挥着手。 林前前今天想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她心情格外愉快。 几人回到林大发的打铁铺,和林老爹、林大娘汇合之后,一家人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明天早上要送三百斤鬼芋豆腐,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材料齐备的情况下,全家合力一个时辰能做出一百多斤,如今要出货三百斤,那就是要做三个时辰。 现在赶到家已经是正午了,做三个时辰的话,估计天都黑透了。 林前前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工作,临出城的时候,还特地多买了一些蜡烛。 她怕下午做不完三百斤的鬼芋豆腐,那只能晚上挑灯夜战了。 从村口一路回村,路上碰到的村民都热情地跟林家人打招呼。 “呦,大壮这是上县里去了呀?咋搬那么多桶啊?” “哎呀,大壮,你不会是到山那边的泰河去挑水了吧?还是你聪明啊,这样能省下不少钱呢。” “哎呀,大妞,你们怎么运了那么多空桶回来啊?泰河不能打水了吗?我家那口子还准备去那边挑水呢,你阿奶一家太不地道了,她竟然赶在全村都没水喝的节骨眼上卖水,哪有这样子的人啊。” “就是,林老太平时看着为人处世还行,怎么一碰到钱的事情就这么自私自利呢?” “哼,人家本性就是这样,她如果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年能做出勾搭大壮他爹、还把他娘逼死的事情?你说说有谁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啊?” “对啊,林老太做人真不地道,唉,一文钱两桶水,我家是吃不起那么贵的水的,我还是回家叫上我男人去泰河挑水吧。”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到泰河太远了,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时辰,都到县城门口了。” “那也没办法啊,我家连米都没得下锅了,哪里喝得起一文钱两桶水呀?” ...... 林前前听了村民的话,惊诧不已。 原来河床那个水坑,今天早上有人把坑里的水瓢完了,后来的人再去挑的时候就没看到有水渗出来了。 大家都以为水渗得慢一些而已,谁知到了中午,有人去看,发现那个水坑还是早上剩下的那点泥水,多一点都没有。 大家这才知道,河床是真的旱死了,再也没有水出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只能指望村里唯一的一口水井。 那口水井在林老太家,是林家不知道几代祖上挖的,在河里彻底旱死的情况下,林老太家的那口水井还在滋滋地冒着水。 大家为了能够挑到水喝,这半天来,对林老太那是奉承至极。 但是林老太变脸比翻书还快,她让前去她家挑水的人出钱买水,两桶水就要收一文钱。 这样的情况下,村民怨声载道,特地把里长请去说理。 里长好说歹说,但是林老太一家人完全不为所动。 里长最后也没了办法。 林老太家那口井确实是人家的,人家卖水收钱,他用道理讲不通,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连乡亲情分都不顾的人,讲再多道理也没有用。 林老太的行为虽然惹来了不少非议,但是还是有不少急着用水的人家去买水了,这让林老太更加坚定了,不管平时和她交情多深的人前去,她一律两桶水收一文钱。 她还派了自己的大孙子林大安在井边打水。 到她家买水的人只能用他们家的水桶来打,她生怕有人特地挑大的水桶去打水,那他们家就亏了。 林前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阿奶是聪明还是糊涂了。 为了一点小钱,把全村人都得罪了,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恐怕只有林老太自己知道了。 不过林老太毕竟不是她真正的阿奶,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仇人,仇人自己作死,她还能拦着不成?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她懒得管林老太一家作死,心里却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们家制作鬼芋豆腐需要大量的水,河里彻底断水后,用水却是一个大问题了。 83 用水是个大问题 一家人回到家之后,林老爹看着空空的几口水缸,不禁愁容满脸。 他沉默地把车上的杂物往下卸,跟林大娘说道:“他娘,你和我一道,我们到泰河运水去。” 林前前并不反对。 旱灾闹了大半年,方圆几百里,只有泰河还有河水在流淌,其他地方小段的河流早就干涸了。 村子里用水只能到泰河去了。 虽然一来一回需要半个时辰,但是这是目前解决用水唯一的办法了。 林前前对林月月和林光光说道:“小月、小光,你们两个在家做饭,我们去运水。” 他们午饭还没有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人先吃饱饭了再说。 林明明不用她吩咐,早把几个新木桶放到独轮车上推着往外走了。 独轮车一次能装四个桶,他们两个车,一趟能推回来八桶水,运三四趟应该够今天的用量了。 林前前一家人推着独轮车出了村口。 林前前站在村口看去,只见村子到大春县的路上到处都是挑着水桶或是推着独轮车运水的人,每走几步就能看到熟悉的人。 曲溪村的人几乎都出动了。 事关生死,大家都在努力苟活。 这场面太壮观,林前前心里不由得感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就这样,林家运水就花费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晌午过后,一家人才吃上一口饭。 吃完饭之后,林前前叫林明明把里长家的独轮车推回去给他们用。 里长家估计也是要到泰河去运水的,他家不能霸占着独轮车不给别人用,那本来就是里长家的独轮车。 林前前带着其他人,马不停蹄地带着锄头背篓,推着独轮车去河边采挖鬼芋了。 她已经想过了,制作的工序可以晚上挑灯夜战,但是采挖的工作晚上就不能进行了,所以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尽量多采挖鬼芋。 一家人到了河边,正好看到河床的水坑边围了很多村民。 村民脸上个个都是满脸愁容。 大家刚分了一些马蹄,好不容易粮食的问题解决了,谁知道河里的水又没有了,老天爷真是不想让人活了。 水坑边,里长正指挥着几个青壮年对水坑进行深挖,希望深挖之后,地下还有水可以渗出来。 但是他们挖了半天,那个水坑越挖越大,倒是一点都不见深。 那是因为河床底层都是沙子,沙子不像泥土那样有一定的凝固性,沙子一挖就散开了,水坑越是往深处挖,周围的沙子就跟着坍陷,最后的结果是水坑越挖越大。 即便如此,水坑里面仍然不见多余的水分渗出,水坑里还是一滩混合泥沙的浑水,压根不能饮用,拿来洗脚都嫌脏。 一个青年跳出水坑,丧气道:“里长,这没办法挖了,我们就算把整条河都挖开了,估计都挖不到水啊。” 林大石也爬出水坑,叹气连连:“爹,这河是彻底没水了,我看大家伙只能到泰河去挑水喝了。” 里长“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脸上愁容满布。 还有几个青年在水坑里拄着锄头大声询问。 “里长,这里又塌了一块,还挖不挖啊?” “挖了那么久了,再挖也没用。” “算了算了,别挖了,累死我了。” ..... 里长叹气道:“算了,都上来吧,大家都回家提桶去挑水吧,前几天我就听说大安村和方家村的人都到泰河去挑水了,我以为我们村还能再撑几天呢,唉....” “要怪就怪林家那老太婆,自家的水井都不愿意让大伙儿去挑水,竟然还收银子,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旁边有村民抱怨连连。 “就是啊,里长,以后村里有啥好处就不要算上林山泽一家了,一家人都不地道,他们不把我们当乡亲,我们也不当他们是乡亲了。” “是的,那林老太总是贪图方便到后山我家的林子捡柴,下次我看到了,我也找她要几文钱来花花,那是我家的山头,凭什么让她免费捡。” “哎呀,那这么说的话,以后林老太一家经过我家门口我也要找她收点银子才行,那是我家的地盘呢,凭啥让她走?” ..... 大家的议论越来越离谱。 里长也不好说什么,林老太一家这样的做法确实不地道,大家心里都积了不少的怨气,让大家发泄一下也好。 林大树看到林前前一家人经过,调侃地问道:“大壮,你到那老太婆家挑水,她找你要多少钱?你虽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逢年过节都给她送礼,她应该不会多收你的银子才对啊。” 林前前笑着大声回应:“大树叔,我家早就不给姓孙的送礼了。” 这种时候,她要赶紧表明立场才行。 如果让村人误会他们一家和林老太一家亲,那估计连他们家都要被骂了。 她一心只想发展事业,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场的村民愣了一下。 有年纪稍大的婶婶提醒:“林老太原来的夫家姓孙,林山泽和嫁到县里的林小菊都是林老太和前头的夫君生的,原本也是姓孙的。”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大妞明事理,事实本该如此,不是你亲阿奶,你干啥要给她吃给她喝的?” “就是啊,这样的人谁孝顺谁是傻子,话说,当年林大壮分家的时候,林老太就做得不地道,好田好地都分给自己的亲儿子,林大壮这个继子都分了不好的田地。” “林大壮也是够惨的呀,其实那些原本都是属于他的东西啊,要不是林老太勾搭林大壮他爹,林大壮现在也不至于过着过着成了村里的穷钉子。” “林老太做的不地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单有一件做得连死人都觉得不地道,听说啊,每年清明扫墓的时候,不管是林老太还是林山泽,还是下面的孙子林大安,没有一个去扫过林大壮他爹的墓的,反倒去扫了林老太前头那个夫君的墓呢。” “哎呀呀,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不是亲儿子就不是亲儿子呀,那林大壮的爹真的要死不瞑目了,自己的亲儿子被人压迫成这样,自己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 这些话,林前前听听也就算了,并没有做出回应。 林老太做的可恶的事情多了去了,只不过很多都不被村里人知道而已。 她找了一片长势很好的鬼芋,挥舞着锄头就开始挖了起来。 这一天,大家抱怨了很多,忧愁了很多,但是好在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愿意掏钱的人去林老太家买水,不愿意掏钱的人去泰河挑水。 好在,晚饭的时候,各家各户都能吃上了水。 林家直到晚饭时分才从河边回来,看着堂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鬼芋,一家人感到既踏实又满足。 一家人匆匆吃完晚饭之后,就开始制作鬼芋豆腐,忙到半夜,才把三百斤的鬼芋豆腐做了出来。 林前前揉着酸痛的身体躺在茅草铺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84 石磨成功工作 一连两天,林前前出货给菜场几个掌柜的鬼芋豆腐每天都大卖,几个掌柜收钱收到手软,几人都乐呵呵地增加了进货量。 卖蔬菜的孙掌柜每天多订购一百斤,每天的订购量达到了两百斤。 卖点心的方掌柜追加订货量到两百斤。 卖蔬菜的赵掌柜追加订货量到一百斤。 卖鱼的姚掌柜追加订货量到一百斤。 这样算下来,林前前每天就必须出货六百斤,比之前的多了一倍,每天可以进账一千二百文钱,也就是一两多的银子。 林家人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林前前每天都卖肉回来吃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家里每天一两多银子的收入,花一百多文买些肉、买些菜回来吃,压根不算什么。 林老爹、林大娘和林明明每天都希望早点到菜场,赶紧把货交了,把钱收了。 林前前却有些不敢去菜场了。 每次交了货收了钱,她就匆匆忙忙跑了,看到有别的掌柜迎面走来,她都要饶着走。 不为什么,就怕人家找她加订单啊。 现在村子里的用水成了问题,他们每天都要往返四趟从泰河运水,这运水的工作就耗费了两个时辰,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全家一起出动,花费半个时辰差不多可以制作一百多斤的鬼芋豆腐,现在每天的订货量上升到了六百斤,他们每天就要花费将近三个时辰来做鬼芋豆腐,这又是大半天过去了。 一天的时间只有那么多,除去这两项花费时间最多的项目,他们还要抽空送货、采挖鬼芋、上山砍柴、准备一天三餐的饭食。 这两天下来,家里几个人都是连轴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在石磨做好之前,制作鬼芋豆腐的效率得不到提高,林前前是真的一点都不敢接太多的订单了。 第三天送完货之后,林前前几乎是飞奔着去大荣街的。 因为今天是和李师傅说好的石磨交货的日子。 林前前和林明明、林老爹、林大娘朝李师傅家走去。 远远地,林前前就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石磨,她心中的喜悦瞬间就溢满了脸庞。 她奔过去,围着石磨看了半天,确定成形的石磨和书上描述的并无二致之后,她几乎要抱着石磨哭了。 这两天每天赶工,她累得腰酸背痛,要不是为了银子,她压根不想干了。 有了石磨就好了,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效率可以大大提高,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一家人总算可以透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师傅背着手站在一旁,问道:“丫头,咋样?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是是是,就是这个样子的,来来,四两银子,那我就把石磨带走了。”林前前爽快地付了四两银子。 这次她给的是碎银子,不用数来数去的了。 李师傅接过钱立刻就揣到了衣兜里,招呼刚走出来的李承轩一起把石磨搬到独轮车上。 五六个人合力,搬了两趟才把石磨分别装到了两辆车上。 林前前和李师傅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话,李师傅笑容淡淡地照单收下。 李承轩拉着林明明问个不停:“你家咋不卖鬼芋豆腐了?怎么好多天没见你们了?” 林明明笑着和他解释,李承轩听了之后,觉得莫名地失落。 目送林家人走远之后,李承轩心里的失落不停放大,再放大。 李师傅早看出这小子不对劲了,他叹气问道:“咋的了?这两天天不亮就催着我起床干活,我紧赶慢赶把活给人家赶出来了,你小子倒不高兴了?” “爷爷,我没有,我只是羡慕他们而已。”他看到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就觉得生活可期,并不是那么苦的。 林家一家人那么团结,兄弟姐妹们相处得那么和睦,这是他最为羡慕的。 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他心里不自觉地也跟着开心。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什么好羡慕的,走,今天爷爷带你喝酒去。”李师傅豪爽说道。 “爷爷,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银子,你就别浪费钱了,我们多买些粮食才是正经,这旱灾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好不容易赚了这笔钱,可得省着点花。”李承轩苦口婆心劝说。 李师傅顿感头疼,“行行行,你说了算,那我们今天中午出去吃碗面,这总成了吧?” 李承轩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 回到家之后,林家一家人合力把石磨抬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头上。 这是林前前这两天抽空在后院专门找的一个地方,位置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又从山坡上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垫在下面。 把石磨放在大石头上,石磨出浆的口距离地面的距离刚好能放下一个桶,这样石磨磨出来的浆就可以直接接到桶里了。 林前前让林老爹找了两根木棍削好,钉到石磨上面的两个小洞里,这样人就可以抓着木头转动石磨了。 把石磨放好了之后,林前前忍不住就想看看石磨磨出鬼芋泥的效果。 她快速削了一个鬼芋,再把鬼芋切成细条状。 之所以是切成细条状,是因为片状的鬼芋容易粘附在石磨上,不易研磨,切成条状更有利于鬼芋进到磨盘中间,研磨的效率更高。 她用清水稍微把石磨冲洗了一遍,便迫不及待地把鬼芋条放到进料口,接着,她抓住石磨上的木棒,用力推动石磨转起来。 石磨缓缓转动,上一层的圆形石头转动,不停地和下面的一块圆形石头进行摩擦,两块圆形石头之间并不是严丝合缝的,他们中间有深浅不一的纹理,这样两个圆形石头在摩擦的过程中,粮食就会被压碎磨烂,成为粉末或者浆。 在研磨的过程中,往里加水的话,研磨出来的粮食就成了浆,反之,不加水的话,粮食就变成了粉末。 随着石磨“呼隆呼隆”地转动,两块圆形的缝隙不停地有乳白色的浆液流出,慢慢地顺着周围的石沟流到木桶里。 林明明抢过林前前手里的木棒,“呼啦呼啦”费力地就推着石磨快速转动起来。 林前前专心把鬼芋条加进去,还时不时地把四周石沟里面由于太粘稠,无法自行流动的鬼芋泥拨到木桶里。 一家人看得兴奋不已。 不多时,一小盆的鬼芋条就被磨成了浆。 85 一文钱收购五斤鬼芋 林老爹、林大娘和龙凤胎不等林前前的吩咐,立刻搬出鬼芋就清理了起来。 林老爹和龙凤胎“唰唰唰”地给鬼芋削皮,林大娘手脚麻利地把刮好皮的鬼芋清洗一遍,“哐当哐当”就切了起来。 林前前一会跑前院拿林大娘切好的鬼芋条,一会跑后院把鬼芋条扔进石磨里。 林明明搬了个凳子,坐在石磨旁边,一心一意拉动石磨。 林前前看到林明明拉得满头大汗的,不禁笑道:“小明,你今天先受累一天,明天我们送完货之后,大姐带你去买个好东西。” “啊?真的吗?什么东西啊?好吃的吗?”林明明目光亮晶晶的。 “好用的东西。”林前前神秘一笑。 林明明又追问了几次,但是林前前口风太紧,硬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林明明按下自己的好奇,只好期待明天快些来了。 这一天,因为石磨成功工作了,制作鬼芋豆腐的时间缩短了一大半,原本需要三个时辰的工作,现在只需要一个半时辰了。 如此一来,林前前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采挖鬼芋、上山砍柴、运水。 在午饭之前,林前前一家已经把第二天需要出货的六百斤鬼芋豆腐做好了。 吃过了午饭,一家人开始分工。 林老爹和林大娘继续挖地窖,虽然没有两千斤马蹄需要储存了,但是还有很多的鬼芋需要储存呢。 现在做鬼芋豆腐的时间节省了,其他一些能做的工作尽量提前做好,所以林前前带着几个小的去采挖鬼芋。 他们从几天前就一路沿着河边开始采挖,今天已经挖到村口的那一片了。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由于天气干旱,地里没有什么活,悠闲自在的村民几乎都聚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下八卦。 大家闲聊的过程中,看到林家几个小的正在旁边吭哧吭哧地挖着鬼芋,有人不禁觉得好笑。 “李家不是给林家送了很多粮食吗?他们虽然没有分到两千斤马蹄,但也不至于饿得疯了要来挖鬼芋吃吧?” “唉,我之前还觉得他们可怜,但是上回全村的人都上山挖马蹄了,林家却想坐享其成,就等着分马蹄,后来马蹄没那么多了,他们分不到马蹄,现在他们没吃的,我也不觉得他们可怜了。” “谁说林家没吃的啊?我家住他家后面,天天闻到香味从那边飘过来,也不知道煮了什么好吃的。” “既然有吃的,为啥要挖鬼芋?这玩意猪都不吃。” ..... 林前前几人对大家的议论充耳不闻,几人使劲地挥舞着锄头。 正在这时,林小学扛着一把锄头默默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林前前擦汗的间隙,发现他已经挖出一小堆鬼芋了。 她突然眼前一亮,走到林小学面前笑着问道:“小学,你挖这鬼芋干啥?” “我帮你们挖的呀。”林小学理所当然说道。 林前前刚才已经猜到林小学的意图了,但是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她和声道:“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我和你做个生意如何?” 林小学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笑道:“咱们乡里乡亲的,什么占不占便宜的,再说你一个姑娘家,你能做什么生意?” 林前前笑着说道:“我和你谈的生意正是关于鬼芋的生意,是这样的,你挖的鬼芋卖给我,一文钱五斤,有多少收多少。” “啥?这东西猪都不吃,你买了干啥?”林小学惊讶不已。 几天前他就觉得林前前奇怪,他总感觉她性情大变了,他以为是被方麻子欺负的原因。 现在他知道林前前压根没有被方麻子欺负,那她为啥还是转变了性子? 这猪都不吃的鬼芋,她竟然还花钱买?这不是疯了吗? 他探究地把林前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林前前除了变得白净整洁一点之外,样子完全没有变化啊,可他为啥觉得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看不出半点端倪,询问的目光不禁投向了林明明。 林明明压根没听到两人的话,他抬头擦汗的空隙看到林小学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不禁感到一阵胆寒,“小学哥,你看我干啥?” 林小学之前就喊着要娶自家大姐,现在难道转移目标,想娶他? 不会是他想多了吧? 林小学摇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 林前前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林大妞,林家人最清楚不过,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他管那么多干啥? 林前前不理会他的困惑,轻描淡写地说:“鬼芋可以做成一种吃食,我做好了拿到县上去买,你不用担心我做亏本的买卖。” “啊?真的?那.....”林小学挠着头不好意思。 他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想着来帮忙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把鬼芋卖钱,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了。 “一文钱五斤,你挖了多少就送到我家去,你家里人有空的话,你可以都叫过来挖。”林前前公事公办说道。 “哦哦,好...”林小学一脸懵懵地点头。 两人谈到钱的事情,林明明就选择性听到了。 他立刻表示小小的抗议:“大姐,我们自己挖就成了,你为啥要花钱买呢?那我们还赚个啥呢?” 林前前失笑,但现在他们在外面,人多眼杂的,她也不好把账仔细地算给他听。 她安抚道:“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他们自己挖,太耗时耗力,这些时间还不如用在推销鬼芋豆腐和制作鬼芋豆腐上。 “我跟着大姐干就是了。”林明明道。 龙凤胎压根不会抗议了,因为在做生意的事情上,大姐从来没错过。 几人正挖得起劲,这时从村外急匆匆跑来了两个男人。 两人进了村口就大声询问坐在大榕树下闲聊的人。 “请问嫂子,林前前是住在哪家?” 聚在大榕树下的人正百无聊赖,现在看到陌生人进村,再看两人的穿着,个个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进村的两人身上虽然都穿着干活利落的麻布短褐,但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块补丁,脚上穿的是布鞋,不像他们乡下人,最好的是穿一双自己编织的草鞋,要么直接光着脚。 这两人脸上干净得很,头发油亮光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反观他们这群坐在榕树下乘凉的人。 他们个个脸上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地方几乎可以刮下一小堆泥来了,头发由于很久没洗了,很多污垢粘在上面,黏在一起打结,压根梳理不了啦。 村民乍然看到两个穿着打扮那么好的人进村,大家都有些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靠近两人,只是远远地坐着,用火热羡慕的眼睛看着两人。 86 孙掌柜和方掌柜进村 进村的两人重复说了两遍都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不由得急了起来。 “哎呀,你们又不是哑了,怎么就没人说话呢?” “这是曲溪村没错吧?林前前难道不住在这里?” ..... 村民听清了两人的话,不禁发出小声的议论。 “咦,是找林大妞的?呵呵,林大妞大名好像是叫林前前的。” “哎呀,这些人找林大妞干啥啊?不会是林大妞在外面惹事了吧?” “很有可能啊,最近她好像经常去县里,我看到几次她从县里回来呢。” “完了完了,两个大男人找来了,林大妞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两个人啊。” “不要告诉他们,就说我们不认识。” ..... 大家小范围的议论,大范围的用眼神达成了共识,村民最后推出一个代表出来回话。 林大树的媳妇大树婶被众人推了出来,她低着头说道:“这里没这个人,你们找错地方了。” 两个大男人困惑连连,他们看了看来时的路,又退后两步看了看大榕树。 “没错啊,我们是出了县城南门右拐到一条小路,直接走到这里的呀,中间也没别的岔路啊。”一个高瘦的男人困惑地皱着眉头。 “看起来是不错,这大榕树大如天盖,前前姑娘说他们村村口就有一棵大榕树。”一个矮胖的男人说道。 这两个男人不是谁,正是卖蔬菜的孙掌柜和卖点心的方掌柜。 一个孩子突然跑到两人面前大声辩驳:“好多村子都有榕树啊,又不是只有我们村有,前前姐肯定骗你们了。” 村民一看,说话的人是林小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压根不知道人心险恶之处,所以嘴快就说漏嘴了。 林小树的娘亲大铁婶连忙找补:“这孩子胡说呢,我们村没有林大妞这号人。” 村民一听,不禁捂脸。 这是找补吗?这是赤裸裸的招供啊。 人家压根没说找林大妞啊,人家要找的是林前前。 你现在说没有林大妞这号人,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大树婶扯过大铁婶低声责备:“哎呀,大铁家的,你怎么回事啊?” “我....我....我叫大妞叫习惯了,一时忘记了。”她惊得脸都白了。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现在只希望那两个男人没听出来。 大树婶当机立断,小声地招呼大家:“大家都散了,别跟那两人说话了,免得越说越错,我悄悄地从那边去找大妞,让她抓紧跑。” 大树婶小心地看向河边。 林前前几人现在已经挖到里面去了,长势高大的鬼芋植株把他们的身影遮住了,但是这两个男人在这里待久了,说不定就发现在鬼芋丛里吭哧吭哧挖东西的林前前了,那岂不是抓了个正着吗? 大家听了大树婶的话,都纷纷收拾东西撤了。 有些妇人走得急,还落下了不少东西,针线啊、碎布啊、装野菜的篮子啊.... 那些人走了几步发现东西忘了拿,可是又不敢折回来拿,只好心里祈祷东西不会被别人拿走。 孙掌柜和方掌柜看到村民好像见鬼了一样一哄而散,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 “老孙,你长得不吓人啊,咋还能把人吓跑了?” “这事奇怪,难道前前姑娘跟我们说的住址是假的?” 孙掌柜手脚利落,几步奔过去扯住了林小树,从怀里拿出几颗糖哄道:“告诉叔叔,前前姑娘住在哪?” 大铁婶这下反应极快,她快速回道:“钱钱当然是住在钱庄了,大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村最穷了,你到我们村找钱那是白找。” 她故意曲解孙掌柜的话,把孙掌柜说得一愣一愣的。 大铁婶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扯着林小树抓紧跑了。 林小树被自家娘亲拖着跑,他百忙之中抽空剥开了一颗糖吃,吞了两口唾沫之后,他双眼发亮。 他朝孙掌柜用力地挥着手:“大叔,前前姐在河边呢,在挖鬼芋呢。” 孙掌柜循着林小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长势密实的鬼芋植株里,隐隐约约有几个身影。 刚跑了没多远的村民,一看孙掌柜发现了林前前,顿时惊得魂都要飞了。 大树婶连忙吩咐身边的各个妇人:“嫂子们,你们快回去喊人来帮忙,就说有人闯进村子干坏事了。” 几个妇人点点头,拉着自家的孩子连忙跑去叫人了。 大树婶招呼几个男人,“你们去找找趁手的家伙,那两个男人如果动手的话,你们就动手。” 几个男人点头,纷纷跑到附近人家的柴堆里找棍子。 大树婶吩咐完了之后,撒开腿就跑进了鬼芋丛中,她找到林前前后就扯着她往河的另一边跑去,试图从对面绕回家去。 “前前啊,有两个男人找上门来了,你别意气用事,先躲起来再说,不行,在家躲着不行,他们好像是知道你家的,你要不到后山躲躲吧?”大树婶边扯着林前前,边念叨着,整个人慌得不得了。 林前前一脸莫名,她抢回自己的手,不由问道:“婶子,你在说什么?怎么回事啊?” 大树婶还没开口,孙掌柜和方掌柜已经看见林前前了,两人飞奔过来。 孙掌柜人长得高瘦,很快就冲进了鬼芋丛里,把林前前的去路挡住了。 方掌柜长得矮胖些,肚子上的肉妨碍了他的奔跑速度,慢了几步才跑到林前前跟前。 孙掌柜连声说道:“哎呀,前前姑娘啊,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我是特地赶来跟你说清楚的,我告诉你啊,我要加订一百斤鬼芋豆腐,我是你的第一个顾客,你可得优先给我啊。” “有什么优先不优先的,谁给银子谁就先拿货,前前姑娘,我提前付款,我加订一百斤,你一定要保证我的货足足的哈,来来来,这是五两银子,过两天我们再算账,多退少补。”方掌柜不甘示弱地掏出了银子塞到林前前的手里。 大树婶见两个男人冲进来挡住林前前,她吓得魂飞魄散,惊叫连连,“哎呀,我告诉你们啊,我们村的人很多的,你们休想在村里为非作歹,小心你们出不了村子,你们赶紧走,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人来了哈,你们再不走小心有苦头吃....” 87 林大妞真的在做生意 大树婶看到两个男人挡住林前前的时候,吓得连连惊叫。 以此同时,以林小虫为首的几个男人握着棍子也冲进了鬼芋丛,把孙掌柜和方掌柜团团围住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场面极度混乱。 村里的男人对着孙掌柜和方掌柜大声嚷嚷:“说,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再不走的话,小心我们把你们绑到官府去....” 孙掌柜惊叫起来:“哎呀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曲溪村的人民风那么彪悍的吗?我们进村都不行了?” 方掌柜惊得差点暴瘦了,“老孙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前姑娘啊,我们只是来订货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林前前从懵懵中回过神来,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安抚两位掌柜:“孙掌柜,方掌柜,不用惊慌。” 她高声对围着他们的村民说道:“各位乡亲们,这两人是县里卖菜的和卖点心的掌柜,他们找我有点事,他们不是歹人。” 里长带着人冲到了村口,看到鬼芋丛里闹哄哄的,他立刻从他身边的一个汉子手中抢过一根棍子,就挤进了人群:“咋回事啊?咋回事啊?是不是大安村的人找来了?他们要对付大妞?这怎么成!” 里长刚才听人说有人要对付林大妞,他惊得连烟杆子都掉下来了。 如果是大安村的那群王八岛来闹事的话,他不介意奋起揍人。 山上的马蹄是林大妞发现的,她是曲溪村的人,她把消息告诉了自己村的人有什么错?大安村的人自己挖不到马蹄,想要报复到林大妞头上的话,那真的是太说不过去了。 他冲进来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两人穿得还不错,显然不是一般的村民,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并不是大安村的人。 他愁眉苦脸地看向林前前:“大妞,说,你惹啥事了?你在村里骂骂人打打架也就算了,惹事可不能惹外村人啊,你二爷爷我老了,我可护不了你....你要是真做错了事,赶紧低个头给人家道歉....两位大兄弟,这是我族里的孙女,年纪小不懂事,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们尽管和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 里长一番话说得大家神色各异。 林前前是感动,心里觉得妥帖。 村民是尴尬,刚才林大妞已经说了,这两人是找她有事的,里长这样说岂不是在败坏林大妞的名声吗? 孙掌柜和方掌柜则是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他们虽然说年纪大了,就算不是长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但是长得还算对得起爹娘吧。 他们不过是进村谈买卖而已,看看这些村民如临大敌的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是他们很害怕好不好? 林前前笑眯眯说道:“二爷爷,他们是从县里来的孙掌柜和方掌柜,他们找我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谈,他们不是坏人,二爷爷你不用担心。” 里长犹自不信,他没好气地嘀咕:“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什么生意。” 林大妞前几天好像和他提过做生意的事情,他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村里那么多汉子妇人,吃的盐都比林大妞吃的米多,人家都不会做生意,林大妞一个半大的姑娘会做什么生意?他压根不信。 林前前朗声对村民道:“乡亲们,大家都回去吧,没事的,他们是我的客人。孙掌柜,方掌柜,上我家坐坐吧,有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孙掌柜和方掌柜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我们的摊子还得看呢,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追加订单的事,记得哈,明天给我送三百斤,前前,你可一定要记得哈,一早就送来哈。”孙掌柜千叮万嘱。 “对啊,前前,我告诉你啊,我把鬼芋豆腐像你一样切成片,然后加了一些糖伴着吃,呵呵,不少客户喜欢呢,我现在早上就能卖掉一百多斤呢,傍晚还能做个晚饭,也能卖掉一百多斤,过段时间,我打算让我儿子不做蔬菜生意了,专门开一家店卖饭食的,主打这个鬼芋豆腐,呵呵....”方掌柜笑得两只眼睛都不见了。 孙掌柜和方掌柜的生意那么好,林前前真心替他们高兴,他们卖得多,她才卖得多啊。 她建议道:“孙大叔,你就放心吧,你家的货我们一直是第一个送的。方大叔,你把鬼芋豆腐做成饭食来卖,这个想法很好,你可以试着开发不同口味的,比如酸辣的,酸甜的,带汤的,热炒的....” 方掌柜越听笑容越大,“哎呀,前前啊,你可真是厉害,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想的花样没你的多。哎呀,我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摊,晚上说服我儿子,争取早点把新店开起来。” 方掌柜说完,把五两银子塞给林前前,挺着大肚子就走了。 孙掌柜也是慌里慌张地就走了。 林前前微笑目送两人离开。 在场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 “天啊,这两人真是来找大妞做生意的啊?” “鬼芋豆腐到底是什么?那两个掌柜一下子要了那么多,这得多少钱啊?” “你没看见吗?刚才那个胖胖的掌柜给了五两银子给大妞呢,那么大一块呢,我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见过那么大块银子呢。” “那林家岂不是要发财了?他们一下子就收了五两银子,可以买不少粮食了。” “鬼芋豆腐?是不是用这个鬼芋做的啊?哎呀,我们问问大妞吧,这东西到底怎么换钱的?” ..... 人群把林前前团团围住了,个个张口就问。 “大妞,你这做的什么生意啊?” “大妞,是不是拿鬼芋去买啊?这么好的事情你好歹和大家伙说一声啊,可不能自己吃独食啊。” “就是啊,大妞,你们家穷,可是我们不少人家也穷啊,你有做生意的门路可得带带乡亲们啊。” ..... 大家用或是羡慕、或是渴望、或是妒忌的眼神盯着林前前,试图从她口中得到赚钱的秘诀。 88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 大家围着林前前索要做生意的秘诀,里长瞪了人群一眼,没好气说道:“听听你们说的什么话啊?大妞是你们家的大妞吗?人家会做生意就要告诉你们大家伙了?那你家有粮食咋不见分一点给她?大妞在山上发现了马蹄,毫不犹豫就告诉了大家,后来她怕分到大家手上的马蹄太少了,属于自己的两千斤马蹄都不要了,我号召你们多多少少给大妞家送一点,结果有人送了吗?” 村民被里长说得羞愧不已。 那天分完马蹄之后,里长确实动员大家给林大妞家送点马蹄,多少都好,心意到了就成。 最后竟然没有人送,就里长一家送了一些而已。 现在被里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绷不住了,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太懂得知恩图报了。 “里长,我们问的是大妞,又不是问你,这不算是村里的事吧?你也做不了主啊。”黑山婶阴阳怪气说道。 大家听了黑山婶的话,立刻又围住林前前,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大妞啊,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赚的钱啊?” “大妞,你偷偷告诉婶子,赚钱了婶子分你一半。” .... 男人们不好意思拉着林前前,女人们则无所顾忌,要么拉着林前前的手,要么搂着林前前的肩膀,总之是尽力表现出亲昵之态,好言好语地从林前前这里套话。 林前前不动声色地挣开几个女人的拉拉扯扯,淡声道:“我家最近确实在做生意,做的是鬼芋的生意,至于怎么做的,恕我不能奉告,这可是我爷爷托梦告诉我的,这是让我们家活命的东西,我如果告诉你们了,就是不仁不孝之辈了。” 她说谎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村里的人大多没什么坏心眼,他们争取自己的利益没有错。 但她也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必要帮助所有的人。 现在鬼芋豆腐的生意慢慢走上了正轨,正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把制作秘方告诉别人,让别人掺和一脚来瓜分自己的利益呢? 她脑子又没有坑,没那么傻。 林前前的话都鬼扯到祖宗身上了,大家约莫都知道她是在鬼扯,但是人家说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的,他们也不能反驳。 黑山婶不服气道:“林大妞,你骗鬼呢?你爷爷就算是托梦,那也应该是告诉他生前的枕边人林老太才是啊,怎么可能托梦给你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孙女?” “嘘!黑山婶,话可不能乱说,我爷爷在那看着呢。”林前前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远处的山坡,那个山头葬在她的爷爷。 黑山婶顿时感觉全身凉飕飕的,惊得一蹦老高,“哎呀!你个臭丫头,青天白日的,你净说什么鬼话啊。” “呵呵,黑山婶,你看看你,你也相信有神灵在的吧,我觉得我爷爷肯定是知道我们家快饿死了,所以才托梦给我呢。”林前前说谎说得面不改色。 大家看林前前说得有理有据,似乎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不知不觉都缩了缩身子,不约而同看向了林前前爷爷葬的那座山头。 有妇人小心说道:“我听说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要么一辈子做个苦命人,要么一辈子大富大贵,有些人好像知道一些我们寻常人不知道的东西,你们说,林大妞是不是上次没死成,所以命格可以通天了?”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啊,你们想想啊,自从上次没死成之后,我就感觉林大妞变得怪怪的,人虽然还是那么凶悍,但是有礼多了,不像以前那样咋呼咋呼的。”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她莫不是受到神仙的指点了?你看看她这段时间做的事,上山不是抓到鸡就是抓到羊,不是发现马蹄就是会做鬼芋的生意,这哪是寻常姑娘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搞不懂,搞不懂,我都有点搞蒙了....” 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林前前对大家的猜测并不做辩解。 她最近做的很多事情在村民看来确实很离谱怪异,既然他们把她和神仙搞在一起,那就搞在一起吧,不要妨碍她赚钱就好。 林前前不顾大家的议论,和里长打了声招呼,呼唤林明明和龙凤胎继续挖鬼芋去了。 村民闲来无事,虽然林前前他们已经忙活去了,但是并不妨碍大家热情高涨地议论。 小虫婶推推坐在一旁闷闷不乐的黑山婶,“嫂子,你家小学怎么也跟着去挖那个鬼芋啊?你们是不是知道怎么做鬼芋的生意啊?” 黑山婶脸色发沉,没好气地说道:“我咋知道?这个臭小子最近是长了反骨了,一天天都不听话,气死我了。” 她起身向林小学走去,准备把自家儿子拽回家。 她走了两步之后,眼睛一转。 她在人群中找到自家男人,把她男人扯回了家。 到家之后,她拿了锄头背篓,带着自家男人到一处无人经过的河边就开始挖起了鬼芋。 林黑山被她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气恼地把锄头扔到地上,没好气地道:“你干啥呢?吃饱了饭没事干啊?你挖这个干啥?” “你看看你,就是个死脑筋,人家林大妞一个丫头片子都会做生意了,你咋还想不明白呢?”黑山婶看着自家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明白啥?”林黑山瞪眼。 黑山婶道:“林前前说做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鬼芋豆腐的方法,是她爷爷托梦告诉她的,是个人都知道她这是胡扯。” “那又咋的?” “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想想啊,林大妞一个小姑娘都会做的东西,它会很难吗?我觉得肯定不难,小学现在在帮林大妞家挖鬼芋呢,等会他回家的时候我悄悄问问他,人家林大妞是怎么做鬼芋豆腐的,只要我们学会了,我们就可以像林大妞一样拿到县上去买,那小学娶媳妇的银子就有了。”黑山婶说得兴致勃勃。 林黑山慢慢被她说动,他不情愿地捡起锄头开始挖,“行,那你折腾折腾吧,看看能不能做得出来。” 黑山婶干劲满满地说道:“呵呵,你就等着看吧,我一个几十岁的人了,难道还不如一个丫头片子吗?快挖快挖,等会回去我们试着做一下。” 89 村民想偷师 整个曲溪村会动脑子的不止黑山婶一个人。 围在大榕树下议论的村民慢慢回过味之后,纷纷借口散了。 他们有的人回家拿锄头背篓到河边开始挖鬼芋,有的人急匆匆赶到县里打听鬼芋豆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大春县城东南西北分有四个菜场,林前前目前只把鬼芋豆腐卖到了南面菜场而已,现在曲溪村一下子那么多人跑去县里打听鬼芋豆腐,本来东西北三个菜场的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被大家传来传去的,到了晚上菜场收市的时候,整个大春县都知道了鬼芋豆腐这种东西。 嗅到了商机的人到处打听进货渠道,孙掌柜召集方掌柜、赵掌柜、姚掌柜连夜开会,他们一致达成共识,进货渠道一定要瞒得死死的,而且不要让林前前知道有人找她订货。 这些事情能瞒几天就瞒几天,多瞒一天他们就能多赚一天的钱,不然大伙儿都来做鬼芋豆腐的生意,那他们压根就没得做了。 还在吭哧吭哧赶着做鬼芋豆腐的林前前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上午本来已经做好了六百斤的鬼芋豆腐,现在孙掌柜和方掌柜临时又增加了两百斤,所以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就立刻开始赶工了。 林明明一边推着石磨一边忧愁:“大姐,我们的生意会不会被人家抢走了?现在全村的人都去挖鬼芋了,他们今晚肯定做鬼芋豆腐,这样一来,我们的生意就没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挖着挖着就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了挖鬼芋的队伍,林明明和龙凤胎惊得心都不会跳了。 他们悬了半天的心,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家了,他们就迫不及待和自家大姐倾诉倾诉。 “大姐,村里那么多人,如果大家都做鬼芋豆腐的话,那孙掌柜他们估计就不会只跟我们家订货了。唉,这孙掌柜也真是的,订货怎么跑到我们村来了?搞得大家都知道了。”林月月一边给鬼芋刮片,一边埋怨不已。 林光光同样皱着一张小脸,他低着头苦思冥想,那样子都快要哭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同样忧心忡忡。 林前前对大家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没事,他们想做,也做不出来。” 制作鬼芋豆腐需要用到食用碱,食用碱是现代化学工业做出来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压根没有,他们制作鬼芋豆腐,没有加食用碱,压根不能凝固,成不了豆腐状。 当然还有一个纯天然的办法可以使用,那就是在鬼芋泥中加草木灰过滤的水,只要加入的比例合适,也能使鬼芋成形,因为草木灰水带有一定的碱性。 但是这个办法很少有人知道,而且草木灰水的浓度已经往鬼芋泥中加多少,都是一个需要经过反复试验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一定的方向,是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耐心去研究这玩意儿的。 林明明还要追问,却看到他们家院子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 “哎呀,大壮家的,吃过饭了吧?这是在干啥呢?呀呀呀,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奇怪?” “大壮,你家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东西啊?” ..... 不少村民打着串门的幌子来探探林家的生意之道,结果他们都被石磨震住了。 林老爹、林大娘脸上更加愁苦了,他们生怕别人把他们家的生意偷学了去。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更是如临大敌,脸上阴沉得快要下雨了。 他们三人紧紧盯着围过来的人,恨不得赶紧把这些人赶出去。 林前前依旧脸色如常,她淡声解释道:“这东西叫石磨,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东西,我也是找人打听清楚样子才找人做的。” 林明明万分困惑地看向自家大姐。 他和大姐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当然除了睡觉的时候。 大姐什么时候找人打听的这个石磨?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又是爷爷托梦的吗? 村民们惊奇地围着石磨啧啧称奇。 大虎婶也混在人群中,趁着大伙儿忙着说话的时候,她伸手去搅了搅旁边一盆切成条状的鬼芋,还拿在手上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显然是想从上面看出点名堂来。 眼尖的林月月发现了,她从地上抓了根木棍,冲上去就往大虎婶的手臂上抽,“谁让你动来动去的啊?你是不是想在这里面下毒害死我们啊?你们家欺负我们家欺负得还不够吗?” 大虎婶捂着手臂嗷嗷直叫,“你个臭丫头,我动动怎么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你讲不讲道理啊?竟然还打人啊。” 大虎婶被抽了一棍子,手臂上火辣辣地疼,她骂着就朝林月月扑过去。 神经高度紧绷的林明明和林光光,见此情形再也忍不住,两人一齐朝大虎婶扑了过去。 大虎婶虽然是个成年妇人,但是林明明和龙凤胎都是半大的孩子,力气也大,打架还毫无顾忌,大虎婶一下子就被他们三个压在了地上。 林明明和龙凤胎因为村民随意闯到他们家围观的事情,个个还想着偷学他们的生意,他们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了,正好大虎婶撞在火枪上了,他们把气都撒在了大虎婶身上。 新仇加上旧恨,他们三人要么挥拳揍人,要么拉扯头发,把大虎婶揍得翻不过身。 林前前回过神之后,立刻叫人把他们分开。 林明明和龙凤胎还要冲上去,被林前前喝住了:“林明明、林月月、林光光,你们都给我站好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不能让人欺负了!”林明明高昂着脑袋说道。 “被人欺负了要揍回去。”林月月说得理所当然。 “道理讲不通,就用拳头说话。”林光光说得慷慨激昂。 林前前:..... 这些道理虽然对,但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啊。 那么多人在场,好歹要装装讲道理的样子好不好? 林前前心里暗骂几个弟弟妹妹的无脑,她瞥了一眼还在不停咒骂的大虎婶,转过头沉声对大虎婶说道:“刘氏,我们就算不是仇人,也不是亲戚,友好的乡亲更加算不上,你怎么那么厚脸皮上我家来了?还擅自动了我家的东西,我弟弟妹妹打你是轻的了,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家,我们家不欢迎你。” 大虎婶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个丫头片子,你们这种破落户,谁愿意来啊?我来是看得起你们家,咋的?你家还赶人不成?” 林前前都要被大虎婶这言辞气笑了。 “刘氏,难不成你以为你是皇帝不成?我家难道是你巡视的地方吗?想来就来?也成,既然来了,那我怎么对你,你就怪不得我了?”林前前找了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朝大虎婶走去。 大虎婶挣开了几个妇人的拉扯,一边后退一边不敢置信地瞪着林前前:“林大妞,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我进了你们家是没错,可你没有理由打我啊,你打了我,道理讲破了天也说不过去。” “怎么说不过去?我怀疑你偷偷溜进我们家是为了偷东西,我打小偷难道也不成吗?”林前前一棍子挥过去,正好打中了大虎婶的半边肩膀。 大虎婶痛得嗷叫起来:“啊!林大妞,你个贱人,你心肠怎么那么歹毒,竟然随便打人,我和你拼了。” 她嗷叫着冲过来。 林前前来了一招扫堂腿,奋力往前冲的大虎婶被她的腿扫中,“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嘴巴脸庞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围观的人情不自禁地捂着脸惊呼出声,他们都替大虎婶觉得疼。 大虎婶扑在地上,奋力咒骂起来。 90 大石婶想拿货 林前前看着撒泼打滚的大虎婶,心里厌烦不已。 这大虎婶果然是个无赖,只会撒泼打滚,歪道理一大堆,而且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林月月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厕所,从厕所里用粪勺舀了一勺不明液体跑过来。 她把粪勺高高地举在大虎婶的头顶上,咬牙切齿地说道:“矮冬瓜,你走不走?不走我拿粪泼你了。” 大虎婶闻着来自头顶的酸爽味道,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她边咒骂边往外跑了,就连脚上的草鞋都跑掉了也不敢回头捡了。 林前前暗暗对林月月竖了一个手指。 她虐渣的段位还不够高啊,大虎婶这种恶人就要用更加恶劣的方式才能制服。 目送着大虎婶跑远之后,挤到林家院子的村民个个好言安慰林家人。 “大妞,这刘氏就这样,他们家现在都不受村里人的待见,正像你刚才说的,她随随便便闯进你们家,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对啊,她太坏了,跟着大伙儿混进来,还随便动你家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想下毒啊?” “小月,你别气啊,和这种人生气犯不着的。” ..... 林明明和龙凤胎仍旧沉着脸,但是手中的活儿还没停,还在认认真真地干着。 林老爹和林大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明知道几个孩子对外人很防备,生怕别人把家里的生意学去了。 他们虽然是家里的长辈,但是也不好把这些人赶走啊。 他们愁苦不已。 林前前把最后一点鬼芋豆腐放进石磨里,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着对围着的村民说:“各位婶子嫂子有什么事情吗?” 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张口。 大家的心思都很明显,无非是想问问林前前怎么做鬼芋豆腐而已。 但是林前前中午的时候已经明确说过了,这方法她不会外传的。 他们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们不死心啊,所以都想来偷偷看一下,如果能从中看出窍门来,那他们就等着发财了。 吴寡妇看大家都不说话,就指着林前前手上的手套随口问道:“大妞,你这戴的是啥玩意儿?” “这个叫手套,从县里买的,具体哪家店我不记得了。”她信口胡诌,其实这东西是她从系统买的,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东西她也不知道。 吴寡妇顿时很感兴趣,笑呵呵问道:“能不能借我看看?” 林前前把手套脱下来递给她。 吴寡妇接过看了一会,旁边的妇人按捺不住抢过去看。 “怪不得你们家做鬼芋手不痒呢,原来是因为带了这个啊。”那妇人看着看着,总算看出了一些名堂。 “对啊,我的这个手啊,现在还痒得很呢,那鬼芋确实厉害。” 林大石的媳妇已经把林家里里外外转了圈,回来笑着跟围着的妇人说:“呵呵,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鬼芋豆腐,确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你们看看大妞家,添置了那么多盆盆桶桶的,还有这石磨,还有这什么手套,不管是谁家,都凑不齐这些东西,我们瞎倒腾也倒腾不出来。” 有了大石婶的结论,大伙儿细细想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眼看林家是不可能把秘方告诉他们的,他们耗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大家闲扯了一阵,便借口天色晚了要回去,大家慢慢就散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林老爹几人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林明明边清洗石磨边提议道:“大姐,明天我们送完货之后,去后山多割些茅草,我们把家里的院子围一围。” 林家其他人立刻表示同意。 “要围高一点才行,不让别人看到了。”林月月出声道。 “大姐,我觉得灶房要围起来,这样我们在里面煮鬼芋就不会有人看到了。”林光光提建议。 林前前点头。 她环顾了一下家里的院子房子,这个家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但一切还得慢慢来。 她正想好好思考一下怎么修理家里的房子,刚走不久的大石婶又折返回来了。 她进门就亲热地拉着林前前的手,林明明几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大石婶是里长的儿媳妇,算起来是他们的亲婶婶,而且里长平时对他们家照顾有加,如果大石婶开口询问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他们直接拒绝好像也不太好。 林前前倒是无所顾忌,她有说有笑地和大石婶说起了话。 大石婶闲聊了几句之后,话头一转问道:“大妞,我问你个事,我听说县里的几个掌柜从你这里进货是两文钱一块鬼芋豆腐,他们卖给别人是三文钱一块,我就想问问,我能不能从你这里进货?” 林明明几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林前前笑了起来,“婶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我的亲婶子,就是家里没货了,我也会现做出来给你。” “那感情好,我就知道大妞你是不会有意见的,你大石叔还叫我不要瞎折腾呢,我们是最亲不过的亲戚,你怎么会不给我们货呢。”大石婶哈哈笑道。 林前前多嘴问道:“不知道婶子拿货准备到哪里卖?” 大石婶坦白道:“还能到哪,只能到县里呗,总不能到明州去吧,那得多远啊。” 林前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石婶,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大妞,你说就是。”大石婶现在看这个侄女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她觉得这个侄女一下子完全变了一个样,小小年纪就敢带着一家人倒腾出了那么大的生意。 林前前认真分析道:“婶子,我也不瞒你,现在县里南面菜场已经有四个掌柜跟我订货了,还有其他三个菜场,我也会去寻找合适的掌柜来进货,到时候大春县各个菜场都会有售卖鬼芋豆腐的地方,你们想拿到县里去买,不是不可以,但是缺点有两点,第一点,你们没有固定的摊位,很难养成固定的客源;第二点,你们不是住在县里,家里也有不少活要干,不能像那些菜场的掌柜那样可以一整天售卖,单单这两点,摊位和时间上的差异,你们就落了那些菜场掌柜的下乘。” 大石婶认真听完林前前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大妞,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们货?你要是不想的话,你直接说,婶子也不会怪你,你不用这样拐着弯来拒绝我,你婶子我是个直肠子,最受不了这些弯弯道道。” 91 没车送货 林前前听了大石婶的话,脸上笑容不变。 她拉着大石婶的手笑着说道:“婶子,你误会了,我只是跟你分析你售卖鬼芋豆腐的利弊,因为我前几天也在县里卖过,这其中的优劣我都知道一些,我这样跟你说,一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二是我有一个建议,你听听看如何,你可以早上到县里售卖,其他时间可以到附近的村子售卖。” “怎么说?”大石婶脸色立刻缓和下来了,她把板凳挪近林前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前前不急不忙说道:“在县里售卖,做的主要是县里人的生意,但是到附近村子就不同了,虽然跑的路程多,但是村子里的人没事不会到县里,买菜啥的也不方便,你都把东西送到他们家门口了,他们贪图方便,多多少少都会买一些,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没人拿鬼芋豆腐到村里卖,你一去的话,可是头一份,不过以后就说不好了,售卖鬼芋豆腐的人会越来越多,这生意能做多久,能做多大,就看你的本事了。” 大石婶听得双眼发亮,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林前前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大妞,你说的太好了,说的太对了,你这是拿我当家里人才这么说,外人肯定不会和我分析这么多的,大妞,我都听你的,我回去就跟你大石叔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试试。” 林前前笑着点点头。 大石婶说完之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送走了大石婶之后,一家人赶紧把磨成浆的鬼芋放到锅里煮熟。 林前前边煮边和林大娘详细地说着煮鬼芋豆腐的要点,特别是碱的用量。 她今天看到那么多人开始挖鬼芋豆腐,就知道不单是今天,还有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他们家探究鬼芋豆腐的做法,所以她早就把从系统里买的碱加清水兑好了,旁人来看,只会以为这是普通的水而已。 她叮嘱家里人:“你们记住了,这个小水缸里面的水都是加了药的,只能煮鬼芋豆腐的时间按照用量加进去,平时不能随便拿来用,更不能拿来喝。” 食用过多的碱会导致肠胃的不适,引起腹痛等,所以她认认真真地叮嘱家里人。 林老爹几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林前前说道:“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忙,大家争取都会煮鬼芋豆腐,这样大家的工作安排可以灵活一些。” 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家里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会煮鬼芋豆腐,万一哪天她被什么事情拌住了,那客人定的货就没办法按时交出去了。 林老爹几人听了,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把林前前讲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步骤都牢牢记住。 两百斤的鬼芋豆腐很快就做出来了。 由于大石婶临时说明天要货,几人又点着蜡烛赶做了一百多斤的鬼芋豆腐,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大石和大石婶就来到了林家。 林前前起了个大早,提前把昨晚做出来的鬼芋豆腐切好块,林大石和大石婶刚到的时候,林前前正好把最后一盆鬼芋豆腐切好。 林前前考虑到里长家的独轮车已经给他们用了,于是几人合力把鬼芋豆腐装到林大石带来的桶之后,她让大家直接把桶搬上了里长家的独轮车上。 大石婶看这个架势不对劲,连忙问道:“大妞,这车不是给你家用了吗?你咋把东西搬到这里来了?” 林前前笑了笑,“我们要往县上送八百斤呢,一趟也送不完,这车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不能妨碍你们做生意不是?” 大石婶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到了极点,“那你家咋送货?一辆独轮车送得过来吗?” “没事,我再找人借一辆就是了。”林前前催促他们快走,“大石婶,这里有两个桶,一共是一百斤的鬼芋豆腐,预祝你们今天生意兴隆,早点把这些鬼芋豆腐卖光,呵呵。” “那借你吉言了,那拿货的钱....”大石婶紧紧捏着钱袋子,里面有五百多文钱,那是他们大房的私房钱,攒了好久的。 林前前摆了摆手,“我们谁跟谁啊,你和大石叔先去买,回来再给我结算也是一样的。” 林大石和大石婶不再废话,立刻推着独轮车出门了。 林家几人早把鬼芋豆腐装车了,看着一屋子盆盆桶桶装的鬼芋豆腐,林老爹等人都犯了愁。 林前前看到铁锅婶已经起来了,正好在灶房里收拾野菜。 她隔着篱笆低声唤了铁锅婶几声,铁锅婶拿着一把野菜走了过来,“啥事啊?大妞。” 林前前指了指他们家停在院子里的独轮车,满脸笑容说道:“铁锅婶,我急着送货,你家的独轮车借我用一上午,我不白用,给你两文钱一天。” 铁锅婶扯动脸皮假笑了一下,“大妞,大家都是乡亲,按说车借给你没问题,我也不会收你的钱,但今天我家要用车,实在不能借给你。” 林前前看了铁锅婶的态度,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现在他们家做了鬼芋豆腐的生意,村民几乎都来打听,但她把鬼芋豆腐的秘方捂得死死的,按说别人完全怪不了她。 但是人性就是如此复杂,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铁锅婶大概就是那种可以共患难,但是不能同富贵的人吧。 大家都困难的时候,她不介意帮你一把,但是当你走得比她高了,她又会对你心生妒忌,甚至和你疏远。 林前前在现代被社会大学毒打那么多年,早就明白了这些道理。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还是有礼地道了谢,“那行,我就不打扰你忙了。” “嗯。”铁锅婶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回灶房了。 林老爹几人看到林前前没有借到车,脸上都露出了焦急之色。 林前前不慌不忙说道:“现在天色还早,去找别人家借车恐怕也借不到,我和小明先送一趟到县里,再想办法借一辆车回来。” 林老爹几人早慌得六神无主了,大家听林前前这么一安排,自然照做。 林明明立刻推上了独轮车,急哄哄地出门,“大姐,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林前前连忙跟上。 92 几个掌柜抢货 一路上,林前前心里不停反省。 昨晚实在太忙了,还分神想了很多事情,结果把车子的事情给忘了。 昨天她拒绝告诉村人制作鬼芋豆腐的秘方,就算昨晚他们出去借车也未必就能借到,但是总不会像今天早上这么被动。 一路上,林明明不停追问:“大姐,我们到了县里去哪里借车啊?如果只有这辆车送货的话,今天的货在太阳升起之前压根送不完。” 太阳初升的时候,正是菜场早市最热闹的时候,如果在这之前没有把货送到,那些订货的掌柜就会错过早市,这一天的生意都会大打折扣。 林前前沉默着不说话,她一边推着车,一边调出系统。 她在系统里搜寻车辆项目,发现各种各样的车都有。 她一眼就看中了驴车。 昨天林明明在推石磨的时候,她就想着今天送完货之后要去买一头驴,顺便再买辆驴车或者马车。 这就是她昨天神神秘秘跟林明明说的好东西。 马车可以装卸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们家目前没有人会驾马,买回来估计也用不上,还是买驴车实际,不送货的时候,驴还可以拉磨,这样做鬼芋豆腐的工序中又可以空出一个人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效率又大大地提高了。 她看了一下驴车的价钱,一头驴要十两银子,一辆平板车也要十两银子,这样算下来,一辆驴车就要花费二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一般庄户人家买得起的。 不过她的储物空间里有三百多两银子,这几天还不停地进账,以后还会源源不断地进账。 一辆驴车可以载重约莫一千斤,现在每天的订货量,一趟就能送完了。 这样一算的话,二十两一辆车并不算贵。 林前前想通了这点,决定送完货之后,就悄悄找个机会把驴车买下来。 独轮车进了菜场,几个掌柜连忙提着桶迎了上来。 当他们看到只有一车鬼芋豆腐后,几个人同时傻眼了。 “前前,咋回事啊?怎么只有四桶货了?”孙掌柜一边往下搬桶,一边询问。 他今天订货就有三百斤,这里只有四个桶,每个桶约莫可以装五十斤,这一车怎么算也只有两百斤啊。 难道其他菜场有人定的货更多,所以林家先把货给别人了? 孙掌柜心里急得不行,搬完了一桶之后,准备再去搬一桶。 但方掌柜、赵掌柜和姚掌柜早就一人霸着一桶了。 “哎呀,前前,怎么今天那么少啊?这压根不够卖的啊?” “对啊,前前,我昨天可是特地给你说的,我要订三百斤的,你昨天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你可不能少给我啊。” “前前,其他蔬菜我都进货少了,就想着一心一意做这个鬼芋豆腐的生意呢,你可不能少给我了,那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 林前前和林明明两人连忙解释。 “我家没车了,送完这一趟,我们借车回去再拉过来。”林明明急得满头大汗,把拉车的绳子套在脖子上就准备走。 林前前笑着对几个掌柜说道:“几位大叔别急,鬼芋豆腐都已经做好了,一会再送来,今天我家车子只有一辆,一下子送不完那么多,这里有四桶,每桶五十斤,你们一人一桶,大家都先应付着,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再来送一趟。” 孙掌柜看了看天色,急忙说道:“哎呀,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啊,那你们赶紧回去再拉过来,不过你们这辆车一趟也拉不完啊,我先说好啊,下一趟拉的货必须全部要给我。” “老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前前家这个车很明显只能拉两百斤,下一趟送的货都给你们家,那我们三家不要做生意了是吧?”方掌柜立刻表示抗议。 等一下就是早市时间了,很多人都赶着随便吃点早饭就去上工,错过了这个时辰,大半天的生意就没了,他能不急嘛? .... 几个掌柜瞬间争得面红耳赤,林前前连忙大声说道:“各位,各位,别急,我保证半个时辰之后人人有货,大家都先去忙,我们快去快回。” 现在的情形已经是这样了,几个掌柜也知道他们再怎么争执也没有用,现在他们只能相信林前前,希望货能够如约送到他们手上,不然他们的生意不单今天会受影响,以后得客流也会有影响。 “前前,小明,你们快回去吧,我们等着你们哈。” “对对对,我们别吵了,还是让前前他们快回去吧。” ... 林前前应了一声,跟着林明明就抓紧时间赶回村里去。 林明明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出了菜场,林前前随意指了一条街,对林明明说道:“小明,你先推车回去,我去找人借辆车。” 林明明奇怪地看了看那条街,那条街虽然宽敞,但是因为天色太早,很多摊子都没有出来,压根看不出这条街是做什么买卖的。 在他的记忆里,自家大姐也不认识有人是住在这条街的啊。 他困惑重重。 但是林前前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还回头催促他:“小明,你快回去,你到家后,我如果还没回去的话,你和爹就赶紧再送一车过来。” 一听自家大姐这么不确定的语气,林明明愁死了。 他家大姐一向是自信满满,做事很有把握的,但是现在她这么不确定,他开始害怕了,害怕今天的货送不完,那几个掌柜生气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从他们这里拿货了? 他们好不容易一天有那么多银子的收入,如果没了,他们家以后可怎么过啊? 林明明站在原地忧愁地看着慢慢走远的林前前。 林前前走了老远,回头一看,自家傻弟弟还站在原地呢,看他脸上一脸的愁容,那样子都快要哭了,搞得好像她是去赴死一样。 林前前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去。 林明明只好推着独轮车,落寞地往前走去。 刚开始他还走得比较慢,走着走着,他突然想到自家大姐说的话。 大姐如果借不到车,那今天他们只能用这辆独轮车送货了。 他们一趟可以送两百斤,那些掌柜一共定了八百斤,那他们要送多少趟啊? 林明明一时算不出来了,不过他知道下一趟肯定是送不完的,他越想越紧张,脚下的速度不禁慢慢加快了。 93 林明明急坏了 林明明出了县城,遥看远处的山顶,东边的天空有一片特别明亮的地方,层层薄云后面就是太阳了。 这几天他都很喜欢看到太阳升起,太阳升起来,意味着天亮了。 往常这个时辰他们的货已经送完了,正揣着满满一袋铜板回家呢。 但是今天他却很害怕太阳升起来,一想到家里还有一屋子的货没送,再看看运载有限的独轮车,他感到一阵无力,心里继而对赵铁锅家有些怨恨。 林明明匆匆忙忙到了家,他看到赵铁锅家的独轮车维持原状放在院子里,他心里的怨恨越放越大。 正在院子里整理柴火的铁锅婶看到他回来了,淡淡地瞟了一眼,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得意。 这一幕正好被林明明看到了,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林老爹几人看到只有林明明一个人回来,不禁着急起来。 “咋就你一个人回来啊?你姐呢?”林老爹拉着他急切地问。 林明明闷头把鬼芋豆腐往独轮车上搬,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姐去借车了,她让我先回来的。” 几人围着询问。 “去哪里借了?借了啥车啊?” “再借一辆车也运不完啊。” “二哥,屋子里还有很多呢,我们都装到桶里了,没车怎么办啊?” ..... “呵呵....”隔壁的铁锅婶发出一阵非常愉快的笑声。 林明明被这笑声刺激得再也忍不住了,他愤愤地说道:“某些人不要太得意了,没了你家的车,我家的货照样能送。” 他说完这话之后,赌气般地对愣神的林老爹几人大声喊道:“你们快点的,把货都搬上去。” 独轮车上已经有四个桶了,再往上装的话完全装不下啊。 林老爹几人看到林明明阴沉得仿佛要下暴雨的脸色,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劝慰他。 林明明顿时较起了劲,他搬着一桶鬼芋豆腐,独自一人拼命地往车上摞,但是车上的位置就那么多,任凭他怎么摞怎么挪也不能多放不一个木桶。 铁锅婶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呦,林家这个车可真能装啊,一间房子都能拉走吧,呵呵....” 林明明气得脸色涨红。 他们以前穷困的时候,也没见铁锅婶这样的态度啊,怎么现在他们家赚钱了,铁锅婶对他们像对仇人一样了?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从今天开始,他是恨上铁锅婶一家了。 “铁锅婶,大家乡里乡亲的,今天你不愿帮我们,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帮忙,到时候我们不帮的话,那你不要怪我们,人一辈子那么长,总有求人的时候。”林明明嘴巴抿得紧紧的,满嘴酸里酸气的。 铁锅婶翻着白眼呵呵大笑起来:“你们林家发达了是你们家的事,我们赵家又不能沾一点好处,求人?我就算是求大街上的乞丐,也不会求你们,你们不过是一时运气好,按照你们这样的方式过日子,你们家迟早还会变成穷钉子。” “你们家才是穷钉子呢,我们家以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钱。”林月月不甘示弱回道。 林光光也加入了怼人的行列:“有本事你以后让你家立冬不要跑来找我玩了,他每次找我玩都找我要吃的,要不要脸啊?” 一说到自己那嘴馋的儿子,铁锅婶就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告诉你们,我家的人以后再也不登你们家的门了,你们还以为你们家是皇宫不成,人人都想去啊?我一点都不稀罕去,我可不像大石媳妇那样,像条狗一样巴着你们讨饭吃。”铁锅婶越说越激动。 “我可没说我家是皇宫....” 林月月还要再怼回去,突然被林明明大吼了一声:“林月月,林光光,你们干啥呢?来帮我把这该死的桶放上去啊?” 他容易吗? 他一边装车,一边骂人,但是家里几个人竟然个个都袖手旁观,都跟铁锅婶吵架去了。 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林月月立刻跑了过来,但是心里的火气还是发不出去,她一边帮着搬桶,一边埋怨道:“二哥,明明是你先和人家吵架的,我不过帮你而已。” “现在是吵架要紧,还是送货要紧?你们平时那么贪玩,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一句?今天那么忙,那么多货要送,你们还在吵吵吵什么?”林明明大声训斥着弟弟妹妹。 林月月一下子觉得委屈极了,她气得大叫一声:“二哥,你不讲道理。” 说完之后,她撒开脚就跑回屋里去了。 她原本是帮着林明明合力试图把桶放到第一层的桶上面,她一撒手跑了,两人合力往上搬的桶立刻失去了平衡,往一边倒去。 林光光在车的另外一边挪原本装好的桶,压根来不及救场。 林老爹和林大娘两人学着林明明的样子,正合力往上搬另外一桶鬼芋豆腐呢,这会儿也抽不出手来帮林明明。 众人看着那个桶歪了下来,而林明明一时半会又来不及救援,眼看桶里的鬼芋豆腐就快往地上撒了。 大家惊呼连连。 “哎呀,倒了倒了。” “啊!二哥,完了完了。” ..... 林明明七手八脚去扶,但是位置不对,他一时又扶不过来。 昨晚做的鬼芋豆腐刚好是九百多斤,如果这桶鬼芋豆腐倒到了地上,那就不能要了,今天的货怕是没办法交齐了。 “哈哈....”隔壁看热闹的铁锅婶发出得意的笑声。 正在这时,一个秀美的手抓住了那个桶的桶梁,下一刻,那个快要倒在地上的桶稳稳当当被放在了地上。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众人循声看去,蒙蒙亮的天幕下,站着一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少女。 这少女可不就是一家人心心念念的林前前吗? 大家看到林前前,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快急死了。”林明明惊喜地叫了出来。 林光光却注意到了林前前后面的东西。 那是什么? 马? 太小了,不像啊。 也不像羊.... 94 买了一辆驴车 林老爹一把年纪了,好歹有一点阅历,他一眼就看出了林前前身后黑乎乎的两头东西是驴。 “驴!大妞,你买了驴!”一向话少的林大娘惊叫出声。 林前前笑着点点头,指着后面说道:“两头驴,还有一个车子,大家赶紧把鬼芋豆腐装到车上,不然送货就晚了。” 大家顿时热情高涨、热血沸腾起来。 大家来不及欣赏两头驴,就赶紧去把桶搬到车上去,林月月本来在屋里生闷气,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赶出来看。 一辆驴车可以装十来个桶,六百斤鬼芋豆腐完全可以一次运完。 装好车之后,林前前摸了摸林月月的脑袋,温和说道:“别气了,走,我们一起到县里去,大姐给你们买糖吃。” “喔,大姐,我要吃花生糖。”林光光一听到吃的就一蹦老高,还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圈。 林月月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爱吃糖呢。” 她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已经率先跨步出门了。 林明明无语,“矫情。” 林月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光光兴致勃勃地围着驴乱转,“大姐,走吧,它们怎么不走啊?” 林前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几个弟弟妹妹果然见识太少了。 她对林老爹、林大娘说道:“爹,娘,今天就不用你们去送货了,我们去送就行。” 前几天是两个车,都是林老爹和林大娘推着一个,林前前和林明明推着一个。 现在有了驴车,一车就能把所有的货拉走了。 林老爹咧嘴笑得开心,“去吧,我和你娘在家看家。” 家里有不少活儿呢,挖地窖、修房子、挖鬼芋、做鬼芋豆腐..... 即便那么多活儿等着他们干,他们也不觉得累,他们现在每时每刻都干劲十足。 林前前拿了一根小树枝,轻轻地拍打在毛驴的屁股上,两个毛驴“嗯啊嗯啊”叫着就往前走了。 林明明在后面推着车,看着自家大姐拍打毛驴,不禁一阵阵心疼。 “大姐,你别把它们打坏了。”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抗议。 林前前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赶它怎么走?” 林光光爱怜地摸着两头小毛驴,“他们真可爱,二哥,我们回来之后,给它们搭一个房子吧。” “好。”林明明眼睛闪亮。 四个人有的推着车,有的赶着毛驴,喜滋滋地往县里走。 隔壁铁锅婶的眼睛都要瞪圆了,直到小毛驴走远了,她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完全合不上。 我的天啊,她好像做了错事啊,其实早上那会儿是不是应该把独轮车借给林家的? 现在她真是彻底把林家得罪了,她自己捞不到好处不说,还妨碍不了别人赚钱。 直到出了村口,林前前才出口教训几个弟弟妹妹。 “隔壁家的独轮车是人家自己的,人家愿意借给我们是情分,不愿意借给我们是本分,就像我们不会告诉别人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一样,别人即便心里再妒忌、再眼红,在道理上人家也挑不出我们的错处,人活一世,特别是我们做生意的,即便有自己的私心也要藏起来,不要大大咧咧说出来,你们可明白?” 林明明和龙凤胎听得羞愧不已,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明,你聪明,脑子活络,做事也想得周到,但是不够稳重,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做生意的人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不能让外面的事情干扰了自己的步子,你刚才和铁锅婶吵架,我可是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着急了,害怕今天的货送不了,但是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生意场如战场,我们现在是没有敌手,如果有敌手呢?像你这种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肯定会被敌手算计得死死的。” 林明明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改的。” 他把自家大姐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反复琢磨。 “还有小月,你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你二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人家吵,你也跟着瞎起哄,最后还和你二哥闹起来了,你的脾气也要改改,不要每天都像吃了炮仗一样。” 林月月嘴巴张了张,准备还嘴辩驳几句,但是她一看到自家大姐脸上严肃的神情,只好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林前前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服气。 她心里叹气,教导几个弟弟妹妹也是一个不小的重任啊。 林光光看二哥、三姐都被批评了,主动指着自己发问:“大姐,那我呢?” 林前前摸了摸他的头,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一句:“嗯,小光要学会数数。” 她这个最小的弟弟完全是个跟屁虫,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几乎日夜和家人在一起。 目前而言,林明明表现行事聪明、做事周到,林月月性子泼辣,干活是把好手,但是做事太冲动了。 而最小的林光光永远表现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吃的就开心,跟着家里人的欢喜而欢喜,跟着家里人的忧愁而忧愁,并没有表现出太突出的性格特点,她压根不知道怎么批评他啊。 林前前这话一出,林明明和林月月都忍不住“扑哧”一下大笑起来。 林前前也跟着笑。 只有林光光一脸不服气,皱着一张小脸哀怨地看着自家的哥哥姐姐。 一笑过后,兄弟姐妹四人又恢复了欢欢喜喜的相处方式,刚才和铁锅婶吵架的不愉快完全一扫而空了。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赶着驴车,很快就到了南面菜场。 孙掌柜和方掌柜早把刚才他们送来的鬼芋豆腐卖完了,两人一直守在菜场门口,一看到林前前几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一个劲儿“祖宗祖宗”的叫着。 “祖宗啊,可算是来了,快快快,把货给我,我摊位上等着好几个客人,都是要好几斤的,甚至有要十来斤的,你的货再不送来,只怕他们要把我的摊子拆了。”孙掌柜拎起一桶鬼芋豆腐,就冲向自己的摊位。 方掌柜的摊位就在旁边,连忙高声喊着自家媳妇:“孩子他娘,快来帮忙,货来了,货来了,哈哈....货来了....有货卖了....” 方掌柜激动不已,最后还唱上了。 林前前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95 炫富吗? 一车货很快分到几个掌柜手上。 几个掌柜过来结算货钱,今天一共送了八百斤的货,林前前一共收了一千六百个铜板,折合成银子的话有一两多,几个小的看得兴奋不已,个个笑得满脸通红。 林前前在孙掌柜和赵掌柜的菜摊上买了一些菜,又到姚掌柜的鱼摊上买了一条大鲤鱼,还到方掌柜的点心摊上买了一些点心。 几个掌柜忙里偷闲过来围着林家的驴车笑得合不拢嘴。 孙掌柜边喝水边说道:“前前,你应该直接买一辆马车,那样拉货才拉得多呢。” “要我说啊,前前应该把家搬到县里了,这样送货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姚掌柜轻轻地抚摸着小毛驴,笑呵呵说道。 方掌柜端了一个碗,边吃着他拌的酸辣鬼芋豆腐,边说道:“老姚说的倒是实话,不过在县里租房子要花不少钱呢,我来县里做生意十几年了,每年光是交房租就花不少钱,如果在乡下住的话,住着自己的房子,种着自家的地,只要老天爷不闭眼,怎么也饿不死。” .... 几人玩笑了一通。 林前前和几人说了一下送货时间的变动:“....以后我们提前一晚给你们送货,这样你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可以早早把货摆出来售卖了....” 几个掌柜听了,都喜不自禁。 他们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要的量越来越多,他们怕林家人做不过来,所以不敢催得紧。 现在林前前主动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千方百计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心里感激不已。 林前前等人和几位掌柜告别之后,就赶着驴车准备回家去了。 林明明心疼自家大姐用棍子赶毛驴,就跑到毛驴前面拽着绳子牵着毛驴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这两头毛驴,他是越看越觉得它们可爱。 “大姐,你咋买了两头毛驴?我看别人家都是一头毛驴拉一台车而已。”林明明问。 林前前有理有据说道:“两头毛驴拉得快啊,我还要用毛驴拉磨呢,一头累了再换一头,它们也能有休息的时间。” “大姐想得真周到。”林光光塞了满嘴的点心,含含糊糊说道。 林月月看着结实的车子,忍不住出口夸赞道:“这个车真好,比独轮车拉的东西多多了。” “对了,大姐,你这毛驴和车子多少银子买的?要不我们再买一辆车子吧,一辆车子配一头毛驴正好,以后就算有一辆车坏了,还有一辆车可以用。”林明明是受够了没车拉货的苦,像今天早上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他再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了。 林前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她点头说好,拉着旁边经过的一个婶子就问:“婶子,你知道哪里有买驴车的吗?” 那个妇人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他们身边的驴车,疑惑问道:“丫头,你说的是买还是卖啊?你说清楚一点。” “买,我要买驴车。”林前前重复了一遍,她的咬字很清晰啊,没说错啊。 那个妇人没好气地指着他们的驴车说道:“你这不是有驴车了吗?还是用两头驴拉的,炫富也不是这样炫的啊?” 妇人说完“哼”了一声,扭身就走了。 林前前:..... 她哪里有炫富的意思了? 当时她在系统里买毛驴的时候,看到这两头毛驴的头上都有一点白点,一个是月牙形的,一个是圆形的,她觉得它们应该是一对,她不忍心拆散它们,所以都买了下来。 他们家也确实需要驴来拉磨,一头拉的话也太累了,两头刚好轮着休息。 林明明和龙凤胎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大姐。 他们大姐不是早上才买了毛驴和驴车吗?怎么这会儿还要找人问路找买驴车的地方呢? “大姐,你这毛驴和驴车不会是...嗯,偷来的吧?”林明明内心、脸上都表示出了怀疑。 他的心里暗暗揣测。 今天早上大姐是让他自己先回家的,她一个人走在那条无人的大街上。 刚开始她可能真的想找人借一辆车,可是她无意之中发现了一辆驴车,她一看四下无人,所以就把车拉走了。 林明明越想越觉得早上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林前前被几个弟弟妹妹看得很不自在,她严肃说道:“胡说,我怎么会偷呢?这可是我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 这价钱彻底吓到了林明明和龙凤胎。 三人惊叫连连。 “什么?!这个驴车要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啊,那得是多少铜板啊?” 他们知道一两银子就有很多很多的铜板,三十两?!那得多少铜板啊? “大姐,你不会被人家骗了吧?” “大姐,那咱们家还有钱吗?” .... 林前前无奈叹气。 三十两银子听起来是很多,但是她身上有三百多两呢。 不过其中有两百多两是把马蹄卖给系统得来的,这二百多两还没洗白呢,几个弟弟妹妹不知道这两百多两的存在,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家只有一百多两银子而已。 林前前义正言辞说道:“三十两银子虽然是多了一点,不过你们想想,我们一天就可以赚一两多银子,差不多一个多月,这三十两银子就赚回来了。还有啊,有了驴车,我们家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方便多了,小明不用拉磨了,送货可以一次性送很多了,驴车还可以运水、运柴、运鬼芋,秋收了还可以拉粮食。” 几人听林前前说得有理有据,心里除了心疼钱之外,还是很服气的。 “大姐,你早上不是刚买的驴车吗?你在哪里买的?怎么现在就不记得路了呀?”林光光歪着头一脸困惑地问。 林前前睁眼说瞎话,“我忘记了,走走走,我们找人问问去。” 三人心里虽然很困惑,但是大姐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 几人就站在大街上拦人问路,很快就问到了专门售卖牲畜的市场在北城。 96 两只德牧 几人在牲畜市场逛了大半天。 林前前花十两银子买了一辆驴车。 林明明看到呼啦啦一大袋铜板就这么没了,心疼得快滴血了。 结果他看到旁边摊位上的那些小狗,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他摸着毛茸茸的小狗,抬头渴望地看着自家大姐,“大姐,买一条小狗吧,可以给我们看家。” 林前前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立刻询问价钱。 卖小狗的汉子立刻热情地道:“一百文一只,你们要是两个都要的话,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旁边还有不少卖狗的人,看到林前前几人有购买的意思,全部围了过来。 “姑娘,我家这个狗漂亮,你看看,毛色光滑,回家随便喂些东西就能养活。” “姑娘,我这个狗好,这市场上找不到我这样的狗了,这个品种的狗长大之后高大威猛,看家打猎最好不过了。” “老四,你拉倒吧,你那狗要每顿吃肉,谁家养得起啊?姑娘,来看看我这些小狗,你看看,有白色的,还有花点的,颜色可好看了,我这个价钱也不贵,一百文一个。” ..... 林明明认认真真地挑拣起了小狗,他觉得都好看。 龙凤胎两人已经围在那笼毛色多样的小狗面前了,两人捡了根小棍,不停地逗弄着小狗。 林前前看向推销最卖力的那个汉子的笼子,只见关在笼子里面的两只小狗精神得很。 她轻轻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狗的头,小狗就张着小嘴“汪汪汪”地小声叫了起来,看起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另外一个在一旁蹦跶得很欢。 林前前问卖狗的汉子:“大叔,你这小狗怎么卖?” 汉子伸出一根手指,“两百文一个,我这是最实在的价格了。” 林明明大叫起来:“大叔,你抢钱呢?人家的小狗才一百文一个,你这什么狗啊?竟然要两百文一个?” 龙凤胎劝说自家大姐:“大姐,你不要被他骗了,别人家都没卖那么贵,就他家贵,很明显是坑人的。” 林前前虽然心动,但是还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并没有盲目消费。 她悄悄调出系统,在系统里搜寻小狗。 系统立刻显示出不同种类的小狗,德国牧羊犬、杜宾犬、吉娃娃、狮子狗、哈士奇、约克夏... 作为一个女性,她本人是非常喜欢狮子狗、吉娃娃这种可爱的小狗,但是她知道现在买狗的目的不是当宠物,而是看家护院。 她看来看去,觉得德国牧羊犬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德国牧羊犬是现代军犬警犬中最常见的一种,德牧强壮、敏捷、肌肉发达、警觉,并且拥有勇敢和无畏的个性。 在高压力的情况下,它的智力和心理素质也是超乎寻常的强。 而且它拥有狼一般的外形,让人望而生畏、肃然起敬。 用这种狗看家护院最好不过了。 林前前看完之后,对弟弟妹妹们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看,我到那边逛逛。”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看小狗看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心思管自家大姐要去哪里?他们很敷衍地点头,专心地逗弄着小狗。 林前前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从系统里面买了两只德牧,之后,她若无其事地一左一右抱着两条小狗回到了原地。 她招呼弟弟妹妹们:“你们来看看这两条小狗如何?” 林明明和龙凤胎立刻围了过来,他们一看两只小狗皮色黑得发亮,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到生人靠近还呲着牙“汪汪汪”直叫。 林明明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这小狗那么小就那么凶狠,看家绝对没问题了。 他对小狗虽然满意,但对价钱更加感兴趣,“大姐,这多少钱啊?你从哪买的啊?” “一百文两只,从那边买的。” 其实这小狗一只就要五两银子,她知道林明明守财奴的性格,她怕他心痛钱,所以信口胡诌。 卖狗的一群汉子一听这价钱,立刻炸开了锅,个个撸着袖子要去找扰乱价格的卖主麻烦。 “什么?!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宜的小狗?” “这是谁啊?乱开价钱,那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就是,这种乱开价钱的人,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 .... 林前前趁乱招呼弟弟妹妹们赶着驴车快走,那些卖狗的汉子要找别人的麻烦,那就让他们找空气好了。 几人一路逗弄着小狗,一路赶着驴车回到了曲溪村。 一进村口,两辆驴车就被村民团团围住了,林前前几人都被挤到了外面。 林前前理解这些村民的好奇心,她嘱咐林明明和龙凤胎:“你们留着这里,等会把驴车赶回去,我先回去了。” 这些村民看完了驴车之后,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围着她八卦了。 家里那么多事情要做,她没功夫在这里耽搁。 她抱着两条小狗,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曲溪村的人虽然见过驴车,但都是在县里远远地看上一眼的,压根没机会那么近距离地看过。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们个个都伸手摸摸车子,或者用棍子逗弄一下毛驴。 两只毛驴被那么多人围着,紧张得不行,“嗯啊嗯啊”地叫个不停。 林明明和龙凤胎三人也很紧张,他们拼命挤到人群里,伸手护着自家的毛驴和驴车。 “欸,叔,你别打驴,它会疼的。” “哎呀,婶子,你别那么用力敲我家的驴,把它脑子敲坏了。” “呜呜,你不要用棍子敲我家的车,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呢。” ..... 村民们一听这个价钱,个个瞠目结舌,连话都不会说了。 十两银子一个车,那两个车不就得花二十两银子? 还有这两头毛驴,应该也不便宜吧? 大家惊叹不已。 “小明,你家这驴多少钱?” “十两银子呢,小虫叔。”林明明得意洋洋说道。 村民惊讶过后,立刻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林家这是发达了,怎么花那么多银子买东西?这又是买驴又是买车的,以后是不是还得盖青砖大瓦房啊?” “两头驴两个车,一共就四十两银子啊,我的乖乖哟,要是我有四十两银子,我就天天在家躺着了。” “你到山上挖个坑,可以一辈子躺着。” “我去你的,说话就说话,咒我干啥?” “哈哈哈....” “林家卖鬼芋豆腐赚了多少钱啊?买驴买车都不在话下,这以后还得了,林大妞现在可不简单了。” “就是啊,她要是我的女儿,我天天当祖宗一样供着。” “他婶,你家有儿子,你可以把林大妞娶回家去,儿媳妇就像闺女一样疼着。” “哎呀,我可没那么好命哦,对了,黑山嫂子,前段时间你家小学不是闹着要娶林大妞的吗?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呢,你当时要是点头了,那林大妞就成了你们家的人了,现在这驴和这车都是你们家的了。” “对啊,黑山嫂子啊,你要不回去准备准备,赶紧上门提亲去,也许人家林大妞还有嫁给小学的意思呢。” “我看难了,黑山嫂子去林家闹了一场,就算林大妞以前有那个心思,现在估计也歇菜了,你们别忘了,人家还对天发过毒誓呢。” “哎呀,那没得玩了,黑山嫂子,你后悔了不?” .... 面对村人的调侃,黑山婶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啐了众人一口,怒气冲冲地回家去了。 97 妒忌发狂的黑山婶 黑山婶回到家之后,看到自家儿子林小学还躺在床上挺尸,她心里的怒气越发上涌。 昨天林小学一下午挖了一百多斤的鬼芋,他当场就让林前前他们拉回去了,林前前给他结算了二十多文钱。 他喜滋滋地拿着二十多个铜板回家,结果被自家娘亲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小学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然后又被自家娘亲逼着去偷学林家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他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但是他娘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一晚上都是各种逼迫他,最后连他爹也来逼他。 他本来就是个嘴笨的,实在说不过自家爹娘,只能自己躺在床上生闷气。 黑山婶冲进他的房间,呼啦一下就把他身上的被子扯掉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说说你,你能干什么?让你去林家偷偷看一下人家做那什么鬼芋豆腐你都不去?你还想不想要银子娶媳妇了?你看看人家林家,人家现在又是买驴又是买车的,过得不知道有多风光,林家这真的是发财了,你再看看你,怎么就那么傻,任凭别人的摆布,一百多斤的鬼芋,你二十多文钱就卖给人家了,人家转手不知道要赚几两银子呢,不然怎么可能又是买驴又是买车的....” 黑山婶越骂越起劲,林小学坐起来,眼睛像两个灯笼一样瞪着她。 “娘,鬼芋到处都是,我们再去挖就是了,大哥卖给林家能赚钱,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林小钟正在外边玩着草根,听到自家娘亲骂得起劲,不由自主顶了一句。 黑山婶瞬间转变了目标,对着外面的林小钟就开始开炮:“你个只会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玩意儿呀,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啊?你看看你们眼皮子浅的呀,二十几个铜板就让你们欢喜成了这样,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呢....” 林黑山从地里回来,听到家里吵吵闹闹的,邻居们都探头探脑好奇的议论。 他没好气地低声呵斥黑山婶:“吵吵吵,整天就知道吵,咱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啊?我看小学把那鬼芋卖给林家是最好不过的了,你看看你昨晚折腾了那么久,还拉着全家一起弄,结果弄得大家手痒身痒,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你也做不出个像样的玩意儿,有人去看了林家做出的那个鬼芋豆腐,一块一块的,压一下还能弹起来,你再看看你做的,就是一滩糊糊,你别吵吵了,你要折腾你自己折腾去。” “小学啊,你起来,爹把昨天挖的鬼芋装好车了,你给拉到林家去,一百来斤换二十多文钱不少了,可以换两斤上好的白米了。”林黑山朝着林小学的屋子叫了一声。 林小学低着头走出来,一看院子里,自家爹果然装了满满一车的鬼芋豆腐。 林黑山把满满的几大背篓的鬼芋装到车上后,拍了拍车子,说道:“小钟,你帮你哥一块推车去。” 林小学沉默地把车上的套绳往脖子上套,推着独轮车就往村尾去了。 林小钟挠着头问林黑山:“爹,你力气大,你咋不帮大哥推车去啊?我推不动啊。” 林黑山黑了脸,瞪了他一眼,“胡咧咧什么,快去,捡钱的事情都不积极,成天就知道吃吃吃。” 他也想去啊,但是前几天他还上林家闹过呢,现在虽然说是去卖鬼芋,但是这鬼芋漫山遍野都是,林大妞估计是出于对林小学的好感才愿意收他们家的鬼芋,这事怎么看都有讨钱的感觉,他不好意思去啊。 林小钟不敢顶嘴,慢悠悠地跟上了林小学。 还在不停骂骂咧咧的黑山婶一看这个情形,心里更加气,骂得更加起劲了,“....哎呦,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个个不长心眼,净会听别人的摆布,一个个的不成器啊....” 林黑山头疼得很,从灶房里拿了一篮子鬼芋扔到黑山婶面前,黑着脸说道:“你要折腾自己折腾去,等会换回来的银子你别拿。” 他说完之后,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去河边继续挖鬼芋了。 现在哪里都旱得要死,地里没活干,照这种天气看,地里的活儿干了估计也是白干,今年估计没有收成了。 林家愿意收鬼芋,那他就多挖一些,赚多少铜板都好,好歹是铜板。 黑山婶一看这一家子没人听她的,而且她再怎么骂也没人听到,她骂了一会,骂得累了,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她只好自己跑到屋里躺着生闷气。 * 村口的大榕树下,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看到不停有人上来逗弄自家的毛驴,林明明焦虑得不得,一个护着这个毛驴,一会守着那个毛驴,一会又跑去拦着人不让别人随便上车,简直是忙得不行。 林月月被一群妇人和孩子围着说话,她得意地说着县里好吃好玩的地方。 不过她去过的地方也就专门做手艺的大荣街、还有卖牲畜的市场、还有南面的菜场和附近的几条街而已。 饶是如此,鲜少到县里去的妇人孩子也听得津津有味。 林光光在人群中疯跑,一会指指自家的毛驴给人家看,一会拍拍自家的驴车告诉人家车有多结实、多能运东西。 林明明本来就不想别人碰自家的车子和毛驴,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弟弟反其道而行之,气得一巴掌抽在他的脑门上。 林光光看着二哥黑沉的脸色,不敢多说什么,窜到人群里躲起来了。 他正捂着脑门嘀咕:“二哥太坏了,老是打我头,我不聪明就是被他打的...” 他正在嘀咕的时候,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小光,你阿奶找你问点事,你跟我来一下。” 林光光回头一看,叫他的不是别人,是山泽婶。 他心里立刻戒备起来,他可是记得这个婶子那天跑到河边,找大姐要那什么中秋节礼呢,上次她没要到,难道这次又想来要了? 他死死地踩住自己右脚的鞋子,那里面有前两天大姐分给他们的两文钱,他一定要护好了,可不能让那可恶的阿奶抢走了。 山泽婶又诱哄了几句,但是林光光直挺挺站在原地,压根没有跟她走的意思。 山泽婶顿时就急了,婆婆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呢。 上次婆婆让她到林家拿中秋节礼,她一分钱也没拿回来,婆婆连着几天给她摆脸色。 这次婆婆吩咐的这点小事,她再办不好的话,估计婆婆骂人就要骂上天了。 她直接上手拽着林光光就往外走。 98 林老太出手套话 林老太坐在大榕树底下的一块石头上,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两头毛驴和两辆驴车。 看到山泽婶拽了林光光过来,她脸上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拉着林光光问道:“小光,来来,阿奶这里有钱,给你买糖吃。” 林光光惊悚地看着林老太手掌上的两枚铜板,仿佛那是两条毒蛇。 他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这个阿奶是个铁公鸡,这铁公鸡今天要拔毛了,这事绝对不寻常。 他浑身防备起来,甚至连头发丝都做好了防备。 他大声说道:“我不要你的钱。” 林老太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随即又硬生生扯了一个笑容,搞得她整张脸看起来像鬼脸一下,吓人得很。 她放缓了声音说道:“小光,阿奶问你个事啊,你家的鬼芋豆腐是加了什么东西进去做的?” 不得不说,其实林老太还是很聪明的。 昨天听说林大妞和县里的菜场掌柜做生意之后,她就让自己的儿媳妇到县里好好打听了一番,还花三文钱买了一块鬼芋豆腐回来。 昨天晚上,她就自己琢磨着做,可是做了几次,那鬼芋都成了一团糊糊,跟林前前做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她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林前前肯定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所以那些糊状的鬼芋才能成形。 林光光听到林老太这么说,惊讶得眼睛睁得大大的。 林老太和山泽婶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这会看到林光光那么惊讶的神情,林老太就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 她的声音更加温和,“小光,来来,阿奶再多给你几文钱,你好好跟阿奶说说,你姐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是什么粉?还是什么药?还是什么吃食?....” 林光光越听越心惊,他突然大叫一声,伸手打飞了林老太手中的铜板,转身飞快就往回家跑。 他害怕极了。 鬼芋生意是他们家开始做的,现在好不容易靠着这个赚了一点钱,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秘方,那他们家还怎么赚钱啊? 昨晚大姐认认真真跟家里人说过了,做鬼芋豆腐的时候,确实需要往里面加一些药水,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水。 现在他发现林老太猜得那么准,他怕她迟早会猜出来。 林老太一看林光光跑了,立刻疾跑两步揪住了他的衣领子。 林光光惊得大喊大叫起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此刻的大榕树下聚了不少人看毛驴和驴车,林老太生怕林光光的叫声引来了更多人围观,到那个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更加问不出什么了。 即便林光光愿意回答,她也不愿意林光光回答啊,那可是他们林家的秘方,如果全村人都知道了,那他们家还怎么挣钱? 林老太顿时着急起来,她抓住林光光之后,抬手就把他的嘴巴捂住了。 林光光急得拼命挣扎起来。 他虽然是一个孩子,但是这样费力挣扎,林老太一个成人也制服不了他。 林老太连忙招呼自己的儿媳妇过来帮忙。 山泽婶当然唯婆婆的命是从,她出手就揪住林光光,眼看林老太捂住林光光的嘴巴捂得不严实,她伸出一张手来帮忙捂住。 两人一起揪住林光光,边捂住他的嘴,边把他往人少的地方拖去。 既然来软的不行,那他们就来硬的。 林老太心里决定用强硬的手段逼林光光把鬼芋豆腐的秘方说出来。 林光光被两个成人压制着,完全动弹不了,只能任由她们拖着走。 大榕树下的村民都顾着看毛驴和驴车,谁也没注意到三人的纠缠。 林光光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林老太和山泽婶只顾着把他拖到无人的地方,好达成她们的目的,一想到她们以后也会做鬼芋豆腐了,那铜板像下雨一样哗哗地往她们家流,两人心里就乐开了花。 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由于林光光人小小一个,脸庞更是小得巴掌般大,她们两人两只手层层叠叠地把他捂住,不但捂住了嘴巴,连鼻子眼睛都捂住了。 此刻的林光光完全呼吸不过来,他的四肢慢慢疲软下来,脑袋也慢慢歪了下来.... 正在从家里赶来看热闹的里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人老了,眼睛不好使,刚开始他还以为林老太和她儿媳妇拖着个口袋呢,他还觉得这个口袋奇怪,怎么下面还有两条像腿一样的东西在晃荡。 他走近一看,发现林老太她们竟然拖着个人,再一看这人的身高体型,呼,这不是林光光那小子吗? 里长惊得魂魄差点飞升了,他大叫起来:“柳氏,你们在干什么?” 林老太原本姓柳,山泽婶是她族里的侄女,也是姓柳,里长这一声柳氏,等于是叫了两个人。 林老太和山泽婶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地道,她们的心原本就高高地悬着,现在听到里长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她们惊得愣在了原地。 她们这一惊,手上的力道就小了,林光光整个人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里长一看林光光双目紧闭,身体疲软,摔在地上了也不知道爬起来,很明显他并不是睡着了。 里长惊得大叫起来:“啊!柳氏,你们对小光做了什么?” 他边大喊着,边飞奔过去抱起林光光。 原本在围观毛驴和驴车的人听到了里长的呼喊声,立刻哗啦啦地围了过来。 那些跑得快的人,冲到里长旁边帮他扶人。 林明明和林月月一听到自家弟弟的名字,什么毛驴、驴车都顾不上了,他们连忙跑到林光光身边。 他们一看到林光光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顿时惊得心胆俱散。 “小光,小光,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林明明惊得脸色惨白。 “呜呜,小光,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害怕....”林月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围拢过来的村民个个担忧不已。 “哎呀,里长,小光这是怎么了?睡着了吗?这种天气怎么能在这里睡啊?” “怎么可能,小光那么大的孩子了,想睡觉也知道跑回家去睡啊,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怎么可能睡在这里....” ...... 99 林老太真会歪曲事实 里长在人群中看到了许仁棠,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他连忙招呼许仁棠过来。 人群自动为许仁棠让出了一条路。 许仁棠立刻上前细心地给林光光把脉,翻开眼睛、嘴舌等查看。 他最后得出结论:“他是暂时晕过去了,我来试试看。” 他咬了咬牙,使劲地掐住林光光的人中..... 林明明和林月月高高吊起的心落下了一半,他们屏住呼吸看着许仁棠使劲地掐着林光光。 他们看着林光光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心早就碎成渣渣了。 周围的村民都紧张地看着。 林老太和山泽婶现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刚才她们看到林光光的样子惊得六神无主,生怕她们真的闹出了人命。 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人命,到了县太爷那里,可不是一顿板子可以打发得了的,轻则被发配边疆,重则秋后处决。 她们一听许仁棠的结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林老太赶紧对自己的儿媳妇打眼神,两人趁着大家看许仁棠救人的功夫,准备偷偷溜出人群。 吴寡妇正好看到了,她眼睛一转,大声叫道:“大福婶,山泽嫂子,你们这是要走了呀?” 她不知道林光光现在这样和这两人有没有关系,但是她刚才隐隐听到里长怒叫什么“柳氏”的,而且林老太和山泽婶这两人神色慌慌张张的,明显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前几天吴大虎的婆娘要揍她家吴有成的时候,是林前前阻拦的,这个她可是一直记得清清的。 就算不是为了感谢林前前当时的出手相助,她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吴寡妇这大嗓门一喊,大家都注意到了林老太和山泽婶。 里长大力地挥着手,招呼着村民:“按住她们,如果小光有个三长两短,就把这两个毒妇扭送衙门。” 林明明和林月月两人顿时怒从心起,不约而同朝着林老太和山泽婶冲了过去。 他们两个像两个炸药,不管不顾地撞向两人。 林老太和山泽婶顿时被他们撞倒在地,林明明和林月月分别骑在她们身上,对着她们的脑袋、脸庞、身体,就胡乱地捶打起来。 林老太和山泽婶回过神之后,就开始激烈的反抗。 山泽婶毕竟年轻力壮,她一用力就把林月月翻到了地上,她开始疯狂的反击,林月月立刻被扇了几巴掌,痛得她眼泪直流。 但是她一声都没哭出来,她咬着牙,愤怒地瞪着山泽婶。 山泽婶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怒气完全爆发了,她一巴掌一巴掌扇在林月月脸上,林月月极力反抗,但是被一个妇人压着,她的反抗注定是徒劳无功。 林老太毕竟年纪大了,林明明作为一个年轻的小子完全占据了上风,他的拳头巴掌不停地落在林老太的脑袋上、脸庞上、前胸等.... 林老太被打得又是骂人又是惨叫。 里长一边扶着林光光,一边招呼旁边的几个妇人,“拉开,拉开,拉开他们,拉开他们....” 从林明明和林月月冲向林老太和山泽婶,到四人扭打在一起,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村民听到里长的大喊声,大家才愣愣地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拉人.... 吴寡妇一看,林光光的事还真和林老太这婆媳俩有关,她顿时就来劲儿了。 她在自己闺女耳边低语起来:“你去把你大妞姐叫来,就说林老太把小光弄倒了,快去,跑着去....” “嗯。”吴有花应了一声,立刻像炮弹一样跑出去了。 许仁棠按了几次林光光的人中,林光光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看了一圈四周都是自己熟悉的人,立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里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结果拍到了一手的泥土,他看了看林光光一身新衣裳都沾满了泥土,顿时心疼地直抽抽。 这林家有钱就随便糟蹋,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平时在村里就穿旧衣服好了,新衣裳要留着过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穿啊。 他心里可惜了好久。 林老太和山泽婶挨了林明明和林月月两人的打,两个人气得不行,她们一边使劲挣脱村民的拉扯,一边大骂着林明明和林月月是不忠不孝之辈。 林明明和林月月虽然被大伙儿拉开了,但是心里的怒气仍旧发不出去,他们还在原地不停蹦跶着要去揍林老太和山泽婶。 林光光大哭之后,他们立刻飞扑了过来。 “小光,小光,你别哭,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疼?” “小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光光看到自己的二哥和三姐,立刻扑进了两人的怀抱,哭得更加大声了。 林老太这会儿看到林光光一点事都没有,顿时觉得里长完全就是小题大做。 她愤怒地叫嚷起来:“林大义,你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肠?我孙子中暑晕倒了,你不帮我喊人来帮忙就算了,还对我们婆媳两人瞎嚷嚷,你是不是想挑拨我们林家的关系?” 瞧瞧,林老太这脑筋转得太快了。 她三言两语就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把脏水泼到了里长的身上。 林光光年纪小,他刚才完全被林老太和山泽婶的行为吓到了,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反驳林老太的话,只顾着大哭。 听了林老太歪曲事实的话,里长差点气死了。 他怒指着林老太说道:“柳氏,你讲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们两个不知道要对小光干啥,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小光这条命怕是没了,你还有脸恶人先告状,你不要以为没人看到,你们就可以否认....” 林老太跳脚叫了起来:“林大义,你不安好心,我好歹是你大嫂,你这么诬陷我你安的什么心?小光是我孙子,我能对他做什么?你倒是说说啊?” 里长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林老太和山泽婶为什么要那样对林光光。 正在这时,林前前、林老爹和林大娘赶到了。 三人一路上听吴有花讲得不清不楚的,心里担忧极了。 他们挤进人群之后,看到林光光坐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林明明和林月月两人一左一右搂着他。 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林月月的一个衣袖还被扯坏了。 林前前、林老爹和林娘三人像翻饼子一样翻着林光光检查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大伤之后,三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100 被打的林老太和山泽婶 林光光哭了这么一会,现在看到自家大姐,就像找到了靠山,他立刻不哭了。 他指着林老太和山泽婶大声控诉:“大姐,这个老太婆和这个坏女人逼我,让我说出做鬼芋豆腐的秘方,我不肯,她们就欺负我,她们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人,还抓住我,不让我跑,呜呜,大姐,我好害怕。” 林前前把林光光半搂在怀里,一双眸子像尖刀一样刺向林老太和山泽婶。 林老太和山泽婶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林老太本来还想趁着林光光顾着哭,不会冲出来反驳她们,所以她刚才才那样胡搅蛮缠,企图蒙混过关。 现在作为当事人的林光光站出来指责她们两人,她们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辩解了。 里长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怕大家相信了林老太的话,误会他居心叵测呢,那他这个里长也算当到头了? 他立刻补刀:“大妞,这两个毒妇就是居心不良,我看到她们两人同时捂住小光的嘴鼻,还拖着他走,要不是我发现得早,都不知道她们想把小光怎么样呢?” “小光刚才已经晕过去了,如果他再不能吸气的话,性命可就危险了,就算我爷爷在这里估计都救不醒。”许仁棠也站出来淡淡地补刀。 林前前知道窒息的严重性。 她放开林光光,快步走向林老太和山泽婶。 但是有人比她先一步冲过去了。 一向胆小懦弱的林大娘,此刻不要命地冲向山泽婶,抓住她的头发就暴打起来。 在林大娘的心中,林老太毕竟是她的长辈,她心里还是有顾忌的,所以把气都撒在了山泽婶的身上。 围观的人都呆住了。 林大娘不管在林家还是在村里,都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他们哪里见过林大娘如此泼妇的样子? 山泽婶完全想不到最先朝她们出手的人是林大娘,她刚才只盯着林前前看了,那是林家战力最强的人。 她没注意的功夫,一下子就被横空冲过来的林大娘压在地上暴打了起来。 林大娘打架不像别的妇人那样一边痛骂一边揍人,她只是咬着牙,面无表情,不停地挥舞着拳头。 山泽婶看着居高临下骑在她身上的林大娘,彻底被她脸上的神情吓到了,一时竟然没有还手。 林老太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她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上前扯住林大娘的头发,对着她的脑袋就打。 林大娘完全不顾自己被人打的危势,一味地暴打着山泽婶。 林老太一边打一边气得大叫:“反了反了,方梅花,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连你大嫂都打,你快住手,再不住手我打死你....” 她高高挥舞的手突然被一只手握住了。 她惊讶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她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一点亮光。 她心头震撼,她更加大声喊叫起来,以此掩饰自己心底的害怕:“林大妞,你个臭丫头,你想干什么?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臭丫头...啊!!!!” 她的咒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凄惨喊声。 林前前把她甩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山泽婶听到自己婆婆凄惨的喊声,奋力反抗起来,想去看看自己婆婆发生了什么事。 林前前一脚踩在她的大腿上,山泽婶痛得大叫起来,反抗的力气顿时歇菜了,她继续倒在地上接受林大娘的毒打。 林老爹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拉着林前前的手,低声说道:“大妞,差不多行了,我们回去吧。” 林前前挥开他的拉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林老太。 林老爹拉不动自家闺女,转而去拉林大娘。 林大娘在暴打山泽婶的间隙,抽空瞪了林老爹一眼,林老爹立刻不敢劝了,在一旁急得转圈圈。 在他旁边的村民被他转得头都晕了,把他拉到一旁,“大壮,你别转了,你歇会儿吧。” “哦,啊?”林老爹一脸懵懂,随即他又猛然反应过来。 歇?歇什么歇?现在哪里是歇的时候? 他急得直叹气。 林明明和林月月一左一右扶着林光光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心里舒畅极了。 只要自家大姐出手了,压根不用他们帮忙,他们只要适当助助威就行了。 围观的村民这会儿压根不想去拉开打架的人,吃瓜嘛,就安静地吃瓜好了。 他们奉行不用自己动手就坚决不动手的原则,不过嘴皮子还是可以动动的。 “哎呀,这林老太惹谁不好啊,竟然惹林大妞,林大妞是谁啊?她可是把方家村的混混都打得叫姑奶奶的人,那是好惹的吗?” “人家林老太有依仗啊,林大妞虽然不是她的亲孙女,但名义上她还是林大妞的阿奶啊,她应该是觉得林大妞不敢打她吧。” “看看这会林老太倒霉了吧,你们看她那个手,软不拉几的,是不是断了呀?” ..... 林老太的手并没有断,而是脱臼了而已,饶是如此,她也是痛得冷汗直流,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缓了一阵之后,才有力气开始骂人。 “林大妞,你个不忠不孝之徒,我是你阿奶,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简直不是人,你小心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你对一个老人动手,你要不要脸?你懂不懂尊老之道?一点做人的伦理都不懂,我看你这生意是做到头了,我只要到县里一宣扬,我看谁会跟你做劳什子的生意....” 林前前冷喝道:“闭嘴,老太婆,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有你这样做阿奶的人吗?差点把自己孙子掐死的阿奶。你是压根没把我们这一家子当自己人,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你们倒好,还是两个人一起动手,如果小光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取了你的老命,告到县太爷那里,县太爷也会觉得我有道理。” 林老太捂着右手腕,一圈圈地走着,不停地给别人看,“你们看看啊,有这样做人家孙女的吗?把自己的阿奶打成这样,这人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亏她还拿着她爷爷给的秘方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反过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村民只是笑笑,谁也不附和她。 101 林老太不寻常的做派 林老太扑到里长面前,大声喊屈,“里长,你看到林大妞的所作所为了没有?你得替我们做主啊,你看看方梅花把我儿媳妇打成什么样了呀,还有我这个手啊,这是断了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被自家孙女欺负成了这样...” 里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说道:“我头疼,我回家躺会。” 他挤出人群,走了。 刚才林老太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害他差点身败名裂,他可是记得真真的呢。 只要林大妞在,林家就不会吃亏,他也不用坐镇了,随便林老太怎么闹去。 林老太看到围着的一群人都没人帮她说话,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指着人群骂道:“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人,我家夫君生前多多少少都帮过大家的忙,今天你们就看着我们婆媳被人欺负,你们都是一群不知感恩、无耻的人,你,你,还有他,上我家挑水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们都不得好死,今天开始,你们谁都别想到我家去挑水,我一滴水也不会给你们。” 林老太这几天由于家里有一口井,大家为了上她家挑水的时候能多挑点,对她是好话说尽。 她好话听多了,忍不住就飘了起来。 现在众人对她不理不睬,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这让她心里不平衡极了。 人群纷纷发出轻哼声。 “哼,她的水又不是白给我们的,还是我们花铜板买的呢。” “就是,她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有一口井,她有什么好嚣张的?算了,今天开始,就算再辛苦,我也要去泰河挑水,不求这个老太婆。” .... 林老太听了大家的决定,脸更加黑了。 这几天卖水,每天都有十几个铜板,现在这几个人都不愿意去他们家挑水了,那她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这都是林大妞闹的。 她凶神恶煞地指着林前前:“林大妞,你今天打伤了我,你怎么得也要赔偿我一些药钱,还有那做鬼芋豆腐的秘方,那是你阿爷留下来的,是我们林家的东西,你必须要告诉我,不然你阿爷晚上肯定来找你,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和你阿爷交代。” 林大妞平时再强横,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孩子都怕鬼神。 她这么一说,林大妞肯定会被吓到,然后乖乖把秘方告诉她。 林前前一直冷眼看着林老太,还时不时地踢倒极力反抗想起身的山泽婶。 这会她听到林老太把鬼神之说都搬出来了,知道林老太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她冷笑着说道:“老太婆,不瞒你说,我是差点死过的人,阴曹地府我都去过了,我就是在那里见到爷爷的,爷爷还没去投胎呢,他心里愧疚啊,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娶了你,不但害了对他好的阿奶,还害得我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他说他有时间一定会找你好好说道说道的,至于这秘方,他老人家千叮万嘱,我告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告诉你,你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爷爷都这样说了,你以后就不要把我们和你扯到一块了,全村人都知道你压根不是我们的阿奶,你以后就不要老是顶着这个名头压我们了,你不配。” 她很烦林老太的做法,明明各种看不起他们家,但是有好处的时候还是各种捞。 就凭她是他们名义上的阿奶,她就为所欲为,老是用这一层关系来压她。 林老太喜欢说鬼神,那她就好好跟她说个够。 她作为孙辈的人,不管是不是林老太的孙女,年纪辈分毕竟摆在这里。 不管她平时如何直白地谴责林老太当年的为人处世,还是否认林老太的身份,都无法取得周围人的支持,别人只会说她不忠不孝,不配为人。 她现在借着她爷爷林大福的名义,谴责林老太,甚至否认她的身份,这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她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大家都小声地谴责林老太。 “林大福真是这样告诉林大妞的啊?可见他是真的后悔了,林老太确实不如他前头的那个婆娘能干,也就是会哄人而已,林大福当年就是被她哄得团团转,这才抛弃了自己的婆娘。” “我听说啊,当年林大壮舍不得自己的亲娘,还跟着跑回他外婆家去了,结果林大福压根没想着去接,还是里长去把他接回来的呢。” “里长做得对啊,咱们虽然是穷苦人家,但是也没有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到别人家的道理啊。” “就是啊,林大福当年是真的糊涂,想不到死了之后反倒聪明了,他应该是看清了林老太的真相面目了吧?” “林大福是真的傻,娶了林老太这个婆娘,还帮着姓孙的养孩子,结果现在人家还占了林家的房子、水井、还有那么多地,你们没看到哦,林大壮一家现在每天都运好几趟水呢,林大妞和林明明年纪那么小,一次就运四桶水,你们想想,这上坡下坡的多累啊。” “哎呀,你别说现在了,就是前段时间大壮家一家子饿得快吃土的时候,也没见林老太给一粒米一碗水啊。” “林老太确实不配做人家的阿奶,大壮家这些孩子都没吃过他们家一口饭呢,她还好意思称做人家的阿奶,真是笑死人了。” “呵呵,你别说大壮家的几个孩子了,就是林大福本人,现在坟头的草都长那么高了,这过年或是过清明的,也没见林老太或者林山泽去上上香、除除草啊。” “哎呀,不是亲生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我听说林山泽清明偷偷去祭拜他的亲爹呢。” “哈,还有这样的事情啊,真是太过分了,他身上虽然流着孙家的血,可是毕竟已经上了林家的族谱啊,怎么能去祭拜他的亲爹呢?唉,可能这就是林大福一直不愿意投胎的缘故吧。” .... 大家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林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还想骂林前前几句,但是她知道不管她怎么骂,今天的事情她完全不占理,骂得再多,林大妞也不会屈服,村民也不会支持她。 她捂着脸嘤嘤地假哭起来,心里却是忐忑不已。 林大妞既然是临死的时候和林大福搭上话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自己当年死时的惨状? 她内心忐忑不安,生怕林大妞嘴巴里再蹦出什么话来。 她假哭了一会,决定先回家再说。 她上前去大力推开林大娘,拉着山泽婶逃也似地往家的方向跑。 林前前本来以为林老太上来是要打林大娘的,谁知道她准备伸手去打人的时候,人家林老太拉着自己的儿媳妇就跑了。 她愣了一下,这完全不像是林老太的做事风格啊。 刚才林老太可是叫嚣着要她赔药钱还有拿秘方的,这会怎么就这样放弃了? 她一时想不明白。 102 官差来传讯 林前前帮林大娘把身上的尘土拍干净,顺便看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还好,林大娘的战力也不是盖的,她除了头发乱了一点,衣服被扯皱了一点,一点伤也没有。 林明明和龙凤胎、林老爹都围了上来,几人小声地夸赞林大娘的勇猛。 林大娘淡声说道:“你们以后不要叫那个老太婆做阿奶,她不配,大壮,以后节礼也不要送了,你要是敢偷偷送的话,我和几个孩子都跟你没完。” 难得林大娘说那么强硬的话,林家人没有一个不应的。 围观的村民纷纷对林大娘竖起了拇指。 林大娘被人群围着,瞬间又恢复了她胆小的本性,低着头扭着衣角,再也没有了力压仇敌的气势。 林前前暗地里觉得好笑,林大娘刚才完全是在母爱的驱使下才变得胆大的,这会儿那愤怒地火气过去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懦弱。 不过他们家已经有不少胆大之人了,林大娘可以安心躲在背后。 往后,她会保护她,保护他们一家人。 没人知道林前前此刻心里的想法,大家毛驴也看够了,驴车也看够了,瓜也吃完了,大家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林老太,慢慢就散了。 林家人整理好驴车,准备回家去。 正在这时,村口山路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便看到一头毛驴驮着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头戴帽子的男人。 林大石偶尔陪里长到县里的衙门,他一看到男人的装束,立刻知道这人是衙门里的官差。 官差来了,指不定有什么事情呢。 他赶紧叫林明乐跑回家去把里长叫来。 旁人的人听到了林大石的吩咐,个个都不回家了,都站在原地看看官差来了到底有何贵干。 林老太心里暗暗一喜。 呵呵,肯定是有村民见不得林大妞刚才的恶言恶性,所以偷偷去替她们报官了,这不,官差大人这会就来了。 她对山泽婶说道:“替咱们主持公道的人来了,咱们去看看。” 山泽婶满脸喜色,连忙扶着林老太慢慢走回大榕树底下。 骑着毛驴的官差来到了大榕树下,他看到那么多村民都聚在这里,微微感到诧异。 他张口就问:“里长在不在?” 林大石连忙点头哈腰恭恭敬敬说道:“我爹刚回去了,我已经叫我家小子去叫他了。” 官差“嗯”了一声,再次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事,前几天你们不是扭送了一个人犯到县衙吗?经过县太爷多方调查之后,后日午后县太爷就要审理此案了,你们当时抓到人犯的人都要去一趟县衙做人证。”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让我爹带人去,我们后日中午就去。”林大石无比恭敬说道。 “嗯,那就这样吧。”那名官差跨上毛驴,拍了一记毛驴的屁股,就往县里去了。 毛驴走了几步,那名官差突然回头道:“欸,对了,那晚抓到人犯的那名女子,她一定要去。” 那女子可是县丞大人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通知到位的,别到时候人没去,他还得挨县丞大人一顿排头。 “其他人去不去无所谓,那名女子一定要去。”那名官差再三强调之后,便骑着毛驴优哉游哉地走了。 众人目送官差走远后,这才把目光放在林前前身上。 林前前一脸莫名。 她知道官差口中的人犯,指的应该就是前段时间装扮成白胡子老道的骗子,官府要给骗子定罪,让当初抓到他的人去做做证什么的也正常。 不过那官差再三强调一定要她去就有些不正常了,难道要给她论功行赏不成? 在场的人不但她这样想,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哎呀,你们听听,那官差指定要林大妞去呢,这是不是要夸赞她抓到歹人啊?” “很有可能,人家林大妞确实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对啊,你看看李家给他们送的东西就知道了,要是没有林大妞的义举,李天眉一辈子都不用做人了,还有我们村里的五两银子,也不能保住了。” .... 林明明和龙凤胎围着林前前叽叽呱呱兴奋地说着。 “大姐,大姐,明天我们跟你去,县太爷如果赞扬你,肯定也会赞扬我们的。”林光光一脸的兴奋,完全没有刚才差点被捂死的害怕了。 “对啊,大姐,说不定县太爷还会给你赏银呢。”林月月一脸开心。 林明明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也是兴奋的。 .... 林前前淡定说道:“明天去了到底是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明天的货如果可以早早做完的话,那大家都去,做不完的话,你们得在家里帮爹娘干活,知道了吗?” “行,我知道了。”林明明应声最快。 “我们都听大姐的。”龙凤胎异口同声说道。 站在人群外围的林老太和山泽婶,听了大家的讨论,知道刚才她们自己误解了。 原来官差不是来找林前前麻烦的,而是要给她夸赞呢。 一个乡下野丫头,不尊老爱幼,整天怼天怼地怼乡亲,这几天还动不动就暴打人。 吴大虎、大虎家的、方家村的方麻子、还有她这个阿奶,哪个不是被她打得半死不活的?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受到县太爷的夸赞,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林老太心里愤愤不平。 山泽婶小心问道:“娘,要不要去把那个官差大人追回来替我们主持公道啊?你看看,林大妞把你打成什么样了,这手是不是断了呀?还有方梅花那个贱人也是欠收拾的,这口气我们不能这样咽下啊。” 经山泽婶这么一提醒,林老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疲软地吊着呢,看着好像真的断了。 她的怒气更加无法控制,她抬脚就要朝山路跑去。 她的余光突然瞄到林前前看过来的目光,淡然、深沉、阴冷.... 她的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林前前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林大福临死前的眼神,同样地让她心惊。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林大妞会不会是已经死了,而原本死了的林大福俯身到了林大妞身上?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之后,就像春天的野草,在她的脑子里疯长,她怎么挥也挥不去这样的想法。 她脚步一拐,立刻朝家的方向迈着老腿拖着老身跑去。 山泽婶在后面喊了几声,她都没心思理会,她只想跑回家,她怕极了林前前那样的眼神。 103 许郎中不治病 林老太跑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躺在床上,扯住被子盖上,大中午的,她竟然觉得全身阴冷阴冷的。 她躺着躺着,迷迷糊糊就看见林大妞走了进来。 林大妞大笑着走到她的床边,突然,她脸色一变,那张秀丽的少女脸庞突然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庞,脸上暗黑暗黑的,嘴唇黑漆漆的。 男人低沉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翠花,翠花...”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多年的林大福,她的夫君。 林老太心里顿时欢喜起来,她急急问道:“大福,你快告诉我做鬼芋豆腐的秘方吧,等我们赚了钱之后,我一定叫山泽给你修一个最气派的坟墓,每年清明都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这样你在下面也好过不是?” “呵呵。”林大福诡异地笑了两声,“翠花,翠花,我好想你啊,我死得那么惨,死的时候那么痛,心痛肚子痛全身都痛,都是因为你啊,你咋那么狠毒啊?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赚钱有什么好的?你跟我走吧,我不怪你了,我们到底下还能好好过日子....” 林大福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就开始流血,身上穿的黑色裤子下面也慢慢地湿了,但是他毫无所觉,仍旧在笑呵呵地跟林老太说话。 林老太浑身发抖,她拿起枕头,疯了一样朝林大福砸去。 “啊?娘?你干啥呢?”山泽婶捂住脑袋痛呼。 她本来就被林大娘打得痛得要死,现在还要被自己的婆婆打。 她只是想叫醒婆婆去许郎中那里看看手而已,没想到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婆婆竟然拿枕头砸她。 幸亏那枕头是用茅草做的,不然她肯定被当场砸死了。 要不是她不舍得花钱去许郎中那里拿药抹身上的伤,她才不会关心这老太婆的伤呢,她爱睡多久就让她睡好了。 林老太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心头顿时一松,这才明白刚才是她做梦了,并不是林大福找上来了。 她揉着脑袋问:“你怎么在这里?” “娘,你睡了一个多时辰了,我来叫你去治一下手啊,你看看你的手都不能动了,这估计是断了,得赶紧上药才行。”山泽婶一脸讨好地说着。 林老太心里欣慰,她这个儿媳妇虽然办事不靠谱,人也懒惰,但是对她的关心是没得说的。 她“嗯”了一下,在山泽婶的搀扶下就往许郎中家里走去。 她们到了许郎中家,看见许仁棠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山泽婶开口询问:“仁棠,你阿爷呢?让她出来给你大福奶奶看看手上的伤。” 许仁棠淡淡瞟了她们一眼,大声对着屋里说道:“我阿爷上山采药了,大福奶奶还是请回吧,我阿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许仁棠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传来“哐当”一声,很明显是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林老太精明的眼睛猛地睁开,她快走几步就冲到了屋子里,山泽婶连忙跟上。 林老太冲到屋里一看,正好看到许郎中扯着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了。 她大声责问:“许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医馆还开不开了?怎么病人上门也不看啊?” 许郎中知道林老太已经发现他了,便不再躲。 他掀开被子露出一张脸,虚弱地说道:“欸,是大福嫂子啊,你怎么来了?你有啥病想看就去县里看吧,我今天感染了风寒,怕会传染给别人,都不敢出门呢,咳咳咳....” 许郎中说完,还大声地咳嗽了两声,那咳声中气十足,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山泽婶大声道:“娘,他胡说,刚才我还看见他在村口和里长闲聊呢。” 林老太怒气立刻上来了,她冷声质问许郎中:“许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没银子给诊费吗?我柳翠花是吴大虎那样的人吗?你到底看不起谁啊?来,这是二十文钱,你赶紧麻溜起来给我看手,还差多少钱我让春娘回去拿。” 春娘是山泽婶的闺名。 她一听林老太的话,心里顿时有些不满。 二十个铜板,治婆婆自己的手都不够钱的,她原本还指望婆婆给她付钱拿一些药抹抹身上的伤呢。 许郎中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瓮声瓮气说道:“治不了啊,哎呀,头疼身子疼,起不来啊,咳咳咳,哎呦,难受死我了,咳咳咳....” 林老太冷声问道:“许大夫,你这装病也装得像一点吧,哪有病人躺在床上鞋子都不脱的?” 许郎中动了动脚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刚才林老太和山泽婶进院子的时候,他原本在屋里看医书,听了许仁棠上半截话,他本来还想冲出去骂许仁棠这臭小子赶走他的生意呢,结果听完下半截之后,他就明白了许仁棠的用意。 刚才村口发生的事情,虽然他没在现场亲历,但是这其中的过程他已经听别人一五一十说了。 特别是里长,拉着他悄悄骂林老太和山泽婶,足足骂了一盏茶时间呢,听得他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他就愤愤不平地教育许仁棠,“我们虽然是医者,治病救人不能区别对待,但是坏人毒妇就不应该治,我们治好了这种人之后,这种人就会继续去祸害别人,那等于是我们在祸害别人了。” 许仁棠明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林老太和山泽婶来了之后,许仁棠才会那样对屋里喊话,其实就是故意提醒许郎中躲起来。 许郎中躲是躲了,但是躲得太急,竟然忘记脱鞋了。 唉,真是失策失策。 许郎中被林老太猜中了心事,也不觉得尴尬,他理直气壮说道:“我就喜欢穿鞋睡觉,我乐意,你管不着。” 林老太真的要被气死了。 她咬牙问道:“许大夫,这伤你治不治?” “不治不治,治不了,我病着呢。”许郎中躲在被窝里不耐烦地挥挥手。 林老太脸色铁青地走出了许郎中的院子。 104 为家里新成员取名 出了许郎中的院子之后,林老太就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山泽婶连忙跟上,“娘,那你这伤不治了?这样可怎么行啊?” 婆婆伤的是右手,如果一直好不了的话,那家里的活儿岂不是全部都要她干了? 她不想自己落到那样悲惨的命运。 林老太脚步不停,匆匆忙忙往家里赶,“我们到县里看,我就不信了,没了他许郎中,我这伤还治不好了。” 山泽婶心里一喜,连忙赶上了婆婆的脚步。 她还没做饭吃呢,这会跟着婆婆到县上,午饭肯定会在县上吃的。 林老太行色匆匆回家,她到家就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并吩咐山泽婶:“你去做饭,吃完午饭我们再去。” 山泽婶顿时苦了脸。 她还指望着可以到县里吃饭呢,没想到还要自己做饭。 * 村尾,林前前一家人匆匆扒拉了两口饭之后,又继续投入了制作鬼芋豆腐的工作。 上午他们从村口回来之后,已经清理了不少鬼芋。 这几天,他们自己挖了不少鬼芋,加上林黑山家上午又送来了二百多斤,现在家里的鬼芋差不多有五百多斤。 一斤新鲜的鬼芋大概可以做出五斤鬼芋豆腐,五百多斤新鲜鬼芋的话,就可以做出两千五百多斤,将近三千斤的鬼芋豆腐了。 不过现在每天顾客的订货量也大,每天要出货八九百斤,所以这些鬼芋也只能坚持一两天。 现在家里最缺的还是柴火。 林前前吃中午饭的时候,已经对全家下午的工作做了安排。 她带着三个小的去山上砍柴。 林老爹和林大娘下午去割草,给月牙和圆形搭个屋子。 月牙和圆形是那两个毛驴的新名字。 林明明和龙凤胎绕着毛驴看了半天,结果三人商量出了这两个名字。 月牙是那头额头上有月牙形白点的毛驴,圆形则是另外一头。 月牙这个名字还好,但是圆形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林前前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名字,也就随便他们了。 林前前转头看到了那两头德牧,两头德牧都是花色的,长大之后的毛色应该是棕色和黑色混合的。 她生怕林明明他们给它们取了非常大众化的名字,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管那个毛发黑色多一点的叫黑夜,那头毛发棕色多一点的叫黎明。 林明明和龙凤胎听了这两个名字,一致鼓掌说好听,认为这两个名字很是与众不同。 “大姐,黑夜和黎明长大了肯定比别的狗厉害,看看他们的名字多威风啊。” 林前前暗暗笑了起来。 黑夜和黎明长大之后,绝对让人惊艳。 它们在现代可是大受欢迎的德牧,单单是它们肖像狼一样的外形,让人看了就足够胆战心惊的了。 以后有黑夜和黎明看家,贼人进来估计都要吓尿了。 一家人约莫干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做出了一千多斤的鬼芋豆腐。 林前前带着三个小的,拿着柴刀就上山去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拿着镰刀到河边去割草。 林老爹嘱咐他们:“你们先捡着,一会我和你娘去挑回来。” 几人应了一声,兴致勃勃地上山去了。 林明明率先扑向靠近家门的那个矮坡,林前前却阻拦了他,“我们到后山去,去砍一些大根的木柴,那样的木柴经烧。” 这几天家里做鬼芋豆腐,每天都要耗费不少的柴火,林明明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他二话不说,立刻跟上了自家大姐的脚步。 几人一路走一路搜寻砍柴的合适地点,慢慢地,就进入了丛林深处。 林明明指着他们所在的这一片林子说道:“大姐,我们在这里砍吧,再往深处去,运柴就不方便了。” 林前前点点头,自己沿着一个方向开始砍过去,她嘱咐几个弟弟妹妹:“大家别走远了,小心迷路。” 林明明应了一声,立刻开始砍柴了。 龙凤胎像脱缰的野马,挥舞着柴刀冲到了另外一边。 龙凤胎经常跟着他们在山里挖野菜砍柴,林前前并不担心他们会走失,所以就由着他们去了。 这片密林里大根的木头确实不少,她只捡那些已经干枯可以直接烧的木头砍。 他们家里急需用柴,已经干燥的木头可以直接用上,而且这样的木柴也容易运下山去,不像那些生木头那般沉重。 即使这一片林子少有人来,这样的木头也很少,有时要走好几步才能找到一根。 林前前就这样不知不觉走远了,她一边寻找木柴,一边出售一些野物给系统,砍柴赚钱两不误。 她沉迷其中,完全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的主人右手缠着一层厚厚的棉布,她看着林前前,心底的愤怒无法抑制地冲向了脑门。 那些怒气在她身上横冲直撞,让她浑身发抖,她恨不得把林前前踩在脚下,活活地碾死。 “叮!发现野生何首乌,重量为2斤,每斤80文,价值160文,是否售出?” “售出!”林前前毫不犹豫就售出了。 一百六十文也是钱啊,小钱攒着攒着就成大钱了。 她志得意满,何况她身处绿意葱葱的密林中,人的心情会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她不禁跟着林中鸟儿的叫声哼起了歌谣。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躲在她后面的人本来心里就积攒了滔天的怒气,她的手都要痛死了,结果林前前还在这里哼哼唱唱的,两厢对比之下,她心里的怒气直烧到了天灵盖。 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林前前的前方。 那里是一处陡峭的峡谷,下面深不见底,以前她来这里采野菜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块石头下去,那石头掉下去一点回声都没有,可见下面有多深。 她的脑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恶毒的主意。 这里是深山老林,林前前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她不小心掉了下去,估计小命就没了。 她可以帮助林前前不小心的那一刻。 但是下一刻,她又犹豫了。 这是故意杀人,如果被人知道了,是会被砍脑袋的。 她在心里挣扎来挣扎去,眼看着林前前朝着那处峡谷越走越近。 她又想到了中午做的那个梦。 林大妞突然变成了林大福,林大福说他死的时候好痛,还要拉她下去。 林大妞这臭丫头在村口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在前几天频死的那一刻到了地府,看到了林大福,那林大福除了告诉她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之外,还有没有告诉她别的事情? 林大妞上午看她的眼神显然是恨极了她,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林大福死的秘密? 如果林大妞真的知道了那个秘密,那她就留不得她了。 她目光变得狠辣起来,她朝林前前冲上去,不管右手手腕的疼痛,双手齐齐用力,把林前前往峡谷的方向推去。 105 落崖 林前前听到身后的动静,本能地回头,就看到了林老太一张布满怒气与怨恨的脸庞。 下一刻,那张老脸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往前倒去,而前方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悬崖,她这一摔下去,估计小命就这么玩完了。 林前前咬牙切齿地喊道:“老太婆,你不得好死!” “小贱人,去死吧。”此刻林老太的脸上布满了快意。 她看到林前前已经掉到峡谷了,急忙转身朝山下跑去。 林前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往下坠,她脑筋急转,想着自救的办法。 几乎在一瞬间,她就立刻调出系统,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个头盔带上。 脑袋最重要,在这个时代断手断脚都可以医治,但是脑袋开花可就真的没得治了。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她还有第二次穿越的机会,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她戴好头盔之后,又快速买了两个超大号的消防救生气垫。 之所以要买两个,是怕峡谷下面有大树或者石头把救生气垫扎破,两个的话保险一点。 她整个人趴在两个气垫上面,在空气浮力的作用下,两个救生气垫缓缓下降,林前前的下降速度终于降了下来。 她一边随着救生气垫下降,一边观察着下面的地形。 峡谷下面都是葱葱绿绿的参天大树,完全看不到地面,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不多时,救生气垫落在几个大树撑起的树顶上,就再也没办法下降了。 林前前趴在气垫上面,有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她顿时欲哭无泪。 她趴在气垫上不敢动,她生怕自己一动,气垫就失去平衡,那她真的要摔下去了。 她灵机一动,立刻打开系统购买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一张有二十几斤、最大最厚的那种。 棉被到手之后,她在气垫上小心翼翼地移动,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棉被中,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前前紧紧地抓住棉被,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翻身。 然后她就感觉像一个巨大的粽子一样,在气垫上滑落,然后砸到树枝上,好像还砸到了一根树干上,最后是垂直自由落体运动。 随着“砰”的一声,她落在了地上,她被摔得头昏脑涨、七晕八素。 等一阵晕眩感过去之后,林前前才从棉被里爬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由得暗自庆幸。 她被厚棉保护得很好,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手脚也是完好无损的。 林前前缓过神之后,想把头盔收到储物空间去,但是储物空间太小,头盔太大,她直塞竖塞斜塞都塞不进去,她只好放弃。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棉被,还有半空中隐隐约约的两个救生气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大件肯定是塞不进去的了。 两个救生气垫花了她四两银子,头盔和棉被分别花了五百文。 这些钱看起来不多,但是一文钱也是钱,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白白浪费掉,她感到阵阵肉疼。 她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眼头盔、棉被和救生气垫,摇头叹气地往前走了。 林前前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林子,树木长得高耸入云,人站在下面,完全看不到上面,入目都是葱葱绿绿一片,更不用说辨别东西南北了。 林前前果断地打开系统买了一个指南针。 她刚才落下来的地方是村子的后山,所以现在她所处的这片森林应该也在村子的后山,那就是说,她要找回村子的路,往南走应该就没错了。 她按照指南针的方向前行。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她走到了树林的尽头,但是她所在的地方除了遮天蔽日的树木,在她面前的只有陡峭的山壁。 她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想办法。 现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树林了,肯定不能回去,看来只能沿着山壁走了。 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所在的山壁不是一个锅底形或者盒子形,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围住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只能祈求超人附身,让她可以飞上去了。 她走了两个时辰的路,是又累又饿。 她心底暗暗笑了起来,幸好她有系统,就算在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她也吃穿不愁。 她调出系统,买了一个巨无霸和一瓶饮料,慢慢地吃了起来。 她看了看透过树林缝隙照射下来的日光,判断现在应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也不知道林明明和龙凤胎他们知不知道她掉下来了?他们会不会着急得哭了? 幸好他们今天已经把几个掌柜明天需要的鬼芋豆腐做完了,不然明天还交不了货呢。 现在就怕家里人看她出事了,鬼芋豆腐也不去送了。 填饱了肚子之后,她又从系统里买了一个射程超远的手电,这才沿着山壁寻找出路。 而在山上的林明明和龙凤胎,一个多时辰前就发现自家大姐不见了。 他们循着林前前砍柴的方向一路寻找,发现自家大姐砍的柴放得整整齐齐的,顺着她放的柴,他们找到了峡谷边。 三人看着下面深不可测的峡谷,都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林明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姐难道掉下去了? 可是大姐一向小心谨慎,就算为了砍到更好的木柴,也不应该冒险才对。 难道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那么深的峡谷,她如果真的掉下去了,估计命都没了吧? 他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就控制不住去想。 他们又沿着密林周围寻找了一圈,结果连自家大姐的一个衣角也没发现。 他们寻找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峡谷边上。 林明明和林光光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光光颤抖着声音出声:“二哥,三姐,大姐会不会...掉....掉下去了。” 林月月扇了他后脑勺一下,忍着心里的惊惧说道:“你别胡说,大姐听到了会揍你。” “大姐才不会揍我,只有你揍我。”林光光委屈地看着林月月。 林月月举着巴掌,瞪眼看着林光光。 林光光立刻躲到了林明明的背后。 林明明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们别吵了,找大姐要紧。” 林月月借着一棵树的支撑,探身靠近峡谷看了很久,才出口说道:“二哥,你说大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所以下去查看了?” 林明明听了这话,顿时半信半疑。 大姐这段时间做出了不少不合常理的事情,比如发现了可以吃的淮山、马蹄,还会制作鬼芋豆腐。 她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这种人迹罕至的峡谷下面虽然深不可测,说不定藏了不少宝贝呢。 他越想越觉得林月月说的话有道理。 106 过于相信大姐了 林明明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他对两个弟弟妹妹说道:“大姐可能有事去做了,我们先不要打扰她了,我们先把木柴运到山下去,等会我和爹还要去送货呢,大姐晚上应该会自己回来的。” 林光光犹豫不决,他跟着林明明和林月月一一把林前前砍好的木柴归拢,他犹豫半天才开口说道:“那我们不等大姐了吗?万一她回来看不到我们怎么办?” 林月月没好气说道:“你以为大姐像你一样笨吗?大姐回到这里看到我们不在,肯定知道我们已经下山回去了,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做好饭,如果大姐还没回来的话,我们再上来找她。” 林明明和林月月都这样说了,林光光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就这样,林明明带着林月月和林光光,一人挑了一担木柴就下山了,至于不能挑完的木柴,他们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打算明天再找个时间上来挑。 他们回到家之后,林老爹和林大娘已经在后院盖了一个简单的草棚子。 那个草棚子看着虽然简陋,但是给两个毛驴住足够了,他们自己都还只是住在茅草屋而已呢,毛驴有个草棚子住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两个小狗的家,林老爹就在鸡窝旁边搭了一个小好几号的草棚子,但是两只狗估计是嫌弃旁边的鸡窝太臭了,任凭龙凤胎两人把他们扔了多少次进草棚子,它们都一如既往跑出来。 林老爹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情愉悦地收拾砍刀、梯子等。 林大娘出口询问:“你姐呢?” 林光光嘴巴张了张,他很想说大姐不见了,很可能掉到峡谷下面了。 但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他似乎觉得这话一说出来,好像就成真了一样。 林明明回道:“大姐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做,应该会晚点回来,爹,大姐说明天的货今晚就送了,我们两个去一趟县里吧。” 林老爹点头。 林大娘默默地把屋里装在木盆里的鬼芋豆腐搬出来,她拿出菜刀就开始切。 林明明和龙凤胎洗手之后就赶紧来帮忙,林老爹准备好了驴车,提来了十几个木桶,准备盛放鬼芋豆腐。 一家人分工合作,一千多斤的鬼芋豆腐很快切好装好。 林老爹和林明明往车上搬桶,林月月在一旁数数:“一桶,两桶,三桶....十桶,爹,二哥,十桶不够八百斤啊。” 方才他们把切好的鬼芋豆腐装到桶里的时候,已经算好了,一个桶装了五十块,也就是五十斤。 林月月记得自家大姐说过,当他们不会算复杂的数字时,就数出十六个桶好了。 大姐说过的,十六个桶,每个桶装了五十块,就够八百斤了,这个林月月一直牢记在心。 林明明已经忙晕了,听了林月月的话丝毫不怀疑,他走到后院,很快又拉了一辆驴车过来。 第二辆驴车很快也装好了。 龙凤胎留下来看家,顺便把晚饭做了。 林老爹赶着一辆,林明明赶着一辆,林大娘在一旁帮着压车,三人浩浩荡荡地送货到县里去了。 三人两驴两车出村,自然受到了不少人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问候。 林老太站在自己院子的门口,远远地看着林老爹三人脸上的笑容,她讽刺地勾着嘴唇笑了起来。 林大妞掉落的那个峡谷,她听别人说过,根本没有出路。 林大妞就算摔下去的时候没摔死,在下面没吃的没喝的,又走不出来,她迟早会被活活饿死,或者被野兽吃了。 林大妞已经死了,林家得意不了多久了。 等过了一段时间,林家人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她再上门讨要制作鬼芋豆腐的秘方,不怕他们不给。 林老太想得很美好,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带出了笑容来。 山泽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张口就问:“娘,你开心啥呢?” 林老太神神秘秘地笑了,挥手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做你的饭去,对了,今天的晚饭多放点大米,煮得稠稠的。” 林大妞死了,这样的大事,怎么的也要庆祝一下。 山泽婶不明所以,但是一听说晚饭可以吃稠的,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林老爹、林大娘和林明明送完货回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人到家,就见龙凤胎一左一右坐在院子门口,黑夜和黎明一左一右陪着他们两个。 林明明下意识地问:“大姐回来了吗?” 林月月颓然地摇了摇头,林光光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爹,娘,二哥,大姐是不是出事了?” 林明明和林月月心里顿时惊疑不定。 此前他们心里认定了自家大姐是去寻找奇特的东西了,但是就算如此,现在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大姐应该回来了才对啊。 林老爹和林大娘看三人的表情不对劲,不禁出声询问。 林明明一五一十把山上的情形说了一遍:“.....那个林子那么大,但是我们找了一圈有人走过的地方,都没看到大姐,她应该是往峡谷那边去了,但是我们没办法下去,我和小月都以为大姐是到下面去找新奇的东西了,可是现在天都黑了,大姐就算找啥也应该回来了....” 林老爹一拍大腿,“哎呀,你姐估计是出事了,什么找东西?那个峡谷叫做死人谷,十里八乡知道的人都不会往那里去。” 林老爹的话一出,几人惊得原地蹦了起来。 林老爹急急出门往里长家去:“我去找里长,让他找人上山帮忙找找,你们在家准备火把啥的,等会跟我一块上山去。” 林大娘几人连忙应声,急急忙忙跑回屋里找破布、削木棍,准备桐油等。 林老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里长家。 林大石一看到林老爹就笑着开口:“大壮啊,大妞给我们出的主意可太好了,我们方才去你们家结账,咋没看到人呢?我告诉你啊....” 林老爹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打断他的话说道:“大石啊,叔在不?我找他有事呢。” 林大石很少看到林老爹着急的模样,听他这么一说,不敢耽搁,连忙朝着屋里喊人:“爹,爹,你快出来,大壮来了,大壮有事找你。” 里长笑眯眯地从屋里走出来。 林老爹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叔啊,你可一定要帮帮帮我家啊。” 里长脸色一沉,追问道:“出啥事了?” 林老爹匆匆忙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里长听完之后,急得连连拍大腿,“哎呀,出了这事你咋不早说呢?大石,大树,快快快,你们两个赶紧到村里把所有的青壮年都喊上,我们即刻进山去,大壮,你别急啊,只要人在山里,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林大壮点头,说道:“我回家先带着孩子们去找,我让小明来你这里,等下给你们指路。” 林大石和林大树去召集人,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带着家里人先去找,早出发早安心,他不想再等了。 里长点点头,嘱咐他路上注意点。 107 里长带队找人 林老爹回到家之后,林大娘他们已经准备好火把了,还带上了满满一大桶的桐油。 林老爹说了自己的安排之后,林明明不同意:“爹,你让小光留下带路,我走得快,我早点上山就能早点找到大姐。” 林老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没有阻拦。 一家人急冲冲出门,林光光跑到了里长家,林明明一马当先,带着林老爹他们进山去了。 再说林大石和林大树挨家挨户去叫人,每到一户人家,他们都言简意赅说道:“....你准备一下火把,尽快来我家,我们进山去找林大妞,她在山里走失了。” 村人在山里走失的事情偶尔会发生,大家听了立刻拿着火把、砍刀就动身去里长家,完全不带犹豫的。 林大石和林大树都知道林家和吴大虎家、林老太家的矛盾,所以这两家他们都没去叫,省得还要浪费一番口舌。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村里的青壮年几乎都集中到了里长家,甚至还有不少半大的孩子闹着要跟去,他们还以为上山好玩呢。 里长偌大的院子已经站不下来那么多人了,隔壁院子,隔隔壁院子都站满了。 里长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感到很欣慰。 看看,曲溪村的人就是好样的,不管谁家有事,大家不计报酬就来帮忙。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给大家鼓鼓气。 他开口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林大妞午后上山砍柴,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在山里走失了,林大妞是个仁义的人,不但帮村里找到了可以吃的粮食,还救了大宏家的姑娘,而且她后天还要跟着我们几个一道到县衙去做人证,这事可马虎不得,如果林大妞没去的话,县太爷怪罪下来,那我们全村人估计都得遭殃,所以啊,大家一会上山之后,一定要仔细、尽心地找人,尽快把林大妞找回来。” 里长这么一说,有一些是碍于情面去的人立刻吓得一个激灵。 林大妞找不到事小,如果因为她不能到县衙做证,惹得县太爷怪责他们村的话,那可不行。 谁知道县太爷会怎么罚他们?比如说秋天的粮食多收点啥的,那可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够承受得了的。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是很少一部分村民,大部分村民还是很热心的。 他们虽然眼红林大妞做生意赚了银子,也气恼林大妞不给大家分享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也有一些人气愤林大妞以前怼天怼地的行为。 但是大家乡里乡亲的,谁也不想村里有人出事遭难。 这个时辰,一个姑娘独自在山里,那该多危险啊,他们这些大男人想想都觉得害怕。 人群有人大喊道:“里长,别废话了,我们快去找人吧。” “对对对,出发,大石,你带着小光在前面带路。”里长一声令下,大家跟着林大石,浩浩荡荡地就朝山里去了。 此刻的林前前,打着手电,沿着陡峭的山壁,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了。 眼看月亮已经升到高空,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她知道,今晚是没办法继续寻找出路了。 她听着四周的虫鸣声和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她心里担忧起来。 虽然她会格斗术,也可以在系统购买各种各样的防身工具,但是遇到大型的野兽,她一个人渺小的力量是抵挡不住的。 她决定找个地方躲一夜再说吧,自己也可以顺便恢复一下体力,现在她只希望家里人不要太着急上火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之后,就边走边寻找可以休息的安全之地。 走了大概二十多米后,她看到了一个树木遮挡的山洞,那个山洞外面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如果她没有细心看的话,压根发现不了。 她仔细观察了山洞周围,发现没有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她才敢慢慢靠近洞口。 这种野外的山洞,她还是不敢随便进去的,这些山洞说不定是哪个动物的家呢,碰上一些温顺的动物还好,如果碰上了老虎之类的食人类野兽,那她就成了自动送上门的晚餐了。 她进入洞口后,用手电往里一照,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深不见底,她买的这个手电照程已经是最远的了,但她现在还是没办法看到山洞的最深处。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米,发现这个山洞不管是地上还是洞壁都长满了小草植物,整个山洞弯弯曲曲的,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林前前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她在山洞里找了一块杂草没那么多的地方,在四周拔了很多杂草把那块地方围起来。 接着,她从系统里买了一个足够暖和的睡袋,往地上一放,人也钻了进去。 她再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根电棍,紧紧抓在手里,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 清晨的阳光透过遮挡得严实的树木照射下来,到了峡谷底下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 林前前是在阵阵鸟鸣声中醒来的。 这一夜,她竟然睡得出奇地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劳累的缘故。 她看着山洞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连忙抓紧时间起身。 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夜了,她如果早点找到出去的路,家里人担心的时间就会少一点。 她把睡袋收了起来,用力塞了半天之后,才把它塞到了储物空间里面。 她系统的空间实在太小了,只有一个抽屉那般大小,里面除了一包银子,还有一根电棍,塞了睡袋之后,就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 这空间平时看着没什么用,关键时刻要用的时候就嫌它小了,以后她还是要找机会升级一下才行。 不过这玩意升级靠的是人们对她的喜爱程度,不是她努力赚钱就可以的。 难道她赚钱之后去当慈善家,到处撒钱,那这样收获到的喜爱是不是就多了? 林前前一边吃着从系统里买的面包和牛奶,一边胡乱想着。 她嘴巴“吧唧吧唧”地吃着东西,山洞外是各种各样悦耳动听的鸟鸣声,其中还掺杂着各种虫鸣声。 在这些声音中间,有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叮咚! 叮咚! 叮咚! 108 溶洞内的奇遇 林前前咀嚼的动作一顿。 这清脆的“叮咚叮咚”响声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水流的声音呢? 但是今年干旱了那么久,山下都快旱死了,山上怎么会有水? 林前前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发现那声音是从黑黝黝的山洞深处传来的。 昨晚进这个山洞的时候,她就对山洞里面很好奇了,但是昨晚她又累又饿,还是夜里,所以她死死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这会儿青天白日的,她的好奇心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把手里的面包三口两口吃完了,牛奶也喝光光。 她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电棍,轻手轻脚地往里面走去。 这个峡谷长满了高大的树木,人在下面完全看不到阳光,光线非常有限。 现在林前前在山洞里面,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山洞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脚底下有一堆亮瞎人眼睛的银子估计都很难发现,幸亏林前前拿着亮度最大的手电,她照那那亮,凡是手电照到的地方,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前前睁大眼睛看了半天,发现山洞里面除了杂草就是泥土松散的洞壁。 她认真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之后,发现这个山洞很有可能是人为挖凿出来的,因为天然的山洞不可能那么深,而且洞的高度宽度几乎是差不多的。 有人在这里挖山洞,起码说明这个峡谷不是一个死谷。 她顿时对找到出去的路更有信心了。 她信心倍增,继续往前走。 她大约走了三十多米,拐过一个小弯之后,令人震撼的场景呈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前方豁然开朗,整个山洞如同一座宫殿一样耸立在她面前。 洞内是互不相依、千姿百态、陡峭秀丽的山峰和奇异景观,颜色多样,白色、米白色、淡黄色、深黄色、棕色、褐色、淡粉色、深红色、黑色....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整个山洞仿佛是一片神迹。 林前前过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后,就淡定很多了。 她在现代好歹是学过地理的,虽然她不是学霸,但是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学渣,基本的地理知识她还是懂的,这个山洞里面的情形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这山洞里面的石头呈现的样子千姿百态,或是花朵、或是动物形、或是树木、或是山峰..... 这是因为山洞内的石头主要是石灰岩,它们被含有二氧化碳的流水所溶解、腐蚀而形成各种形状,这才造就了呈现在她眼前的奇迹。 她在山洞里看了一会之后,就明白了,刚才她在外面听到的“叮咚叮咚”的声音,就是上面的水流滴落到石头上的声音,因为是在山洞内,回声很大,所以她在外面三十多米远的距离也能听到。 她沿着山洞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顺便欣赏着旁边的钟乳石、石幔、石花、石笋等。 “叮!发现一个世界上造型最奇特的钟乳石——煎蛋,价值十万两白银,是否售出?” 林前前:??!!..... 她愣住了当场。 她四处搜寻,终于在左前方不远处发现了系统所说的那个钟乳石。 那个钟乳石是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面的,四周是奶白的,中心突兀地变成了黄色,而且中心的黄色竟然是圆形的,看上去就像一个刚敲开蛋壳放到锅里的煎蛋,样子非常独特。 这应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钟乳石了吧? 林前前犹豫了,她在犹豫是把煎蛋钟乳石卖给系统拿钱还是把煎蛋钟乳石挖出来自己保管。 如果把煎蛋钟乳石卖给系统,那她就能得到十万两白银,相等于一万两黄金了! 那么多的金子,她完全没地方放啊! 她的那个系统空间只有抽屉那么大,现在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她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系统。 她找到了那个换算钱币的界面。 犹记得,几天前她匆匆把两万多斤马蹄卖给了系统,系统立即结算了二十多万枚铜板,那些铜板几乎可以把她埋了。 幸亏系统有换算钱币的功能,让她把二十多万枚铜板换成了银子,不然她运几个月估计都不能把那么多铜板运回家去。 她认真地看着系统的界面,发现系统可以拿铜板、白银、黄金三者之间任意换算。 她想了一下,十万两白银就算是换成黄金,也就是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黄金就是一千斤重,她拿不动也不能放进空间,藏在这里更加不切实际。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系统账户的按钮,她试着按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存”、“取”两个功能,这会不会就是像现代银行卡的东西? 林前前立刻兴奋起来。 她点击了“存”那个按钮,在白银的选项中选了一。 果然,那个系统账户下面立刻显示,白银:一两。 她从空间里面取出钱袋子,认真数了一下。 钱袋子里面现在有三百三十六两。 前几天,她把两万多斤马蹄卖给系统之后,她钱袋子里的碎银子有三百八十六两。 后来请李师傅打造石磨花了五两银子,买了月牙和圆形花了二十两,两辆驴车花了二十两,两天德牧黑夜和黎明花了十两,昨天买两个救生气垫花了四两。 这样一算下来的话,银子应该剩下三百二十七两,看来她刚才点了一两银子果然是存到系统里面去了。 她心情愉快的把钱都装回钱袋子里。 钱袋子里除了碎银子之外,剩下的还有将近三千枚的铜板,这是都是这几天卖鬼芋豆腐刨去日常花销剩下的,看着不多,但是鬼芋豆腐是一门长久的生意,潜力无限,只要她好好经营,他们一家人就不怕饿死。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叮!发现一个世界上造型最奇特的钟乳石——煎蛋,价值十万两白银,是否售出?” 系统又提示了一遍,看来系统很喜欢这个煎蛋造型的钟乳石。 “售出!”这次,林前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哐当当! 哐当当! 亮闪闪的银子顿时铺满了一地。 林前前忍不住扑上去打滚,和一地的白银来个亲密接触。 她躺在白银垒成的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一刻。 哈!好想就这样躺平了! 汩汩! 汩汩! 在万籁寂静的山洞内,除了“叮咚叮咚”的水滴声,她隐隐约约又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 林前前猛地坐了起来。 109 山洞里俊美的男人 林前前立刻按了系统里面的账户按钮,点击了“存”那个按钮。 一瞬间,满地的白银不见了,她查看系统,发现系统账户显示如下。 白银:十万零一两。 她高兴了那么一小会,就把系统收了,拿上手电和电棍,慢慢朝着发出“汩汩”流水声的地方走去。 她走了几米,绕过一片石笋之后,那“汩汩”的流水声越来越近了。 慢慢地,她甚至还能听到“哗啦啦”比较大的流水声。 她脚下突然一滑,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站稳身形之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的前方是一条三四米宽的河流,河水源源不断地奔涌。 河的中央站在一个白晃晃的男人。 他身上不着寸缕,正怡然自得地用手捧着河水往身上浇。 他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几缕,几乎挡住了他冷峻深邃的五官,一双冷冽深沉的眸子满是轻松和愉悦。 这是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 林前前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河水上方,男人长发下面的位置.... 当她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东西之后,连忙把目光挪到上方。 她的手电亮光一出现,立刻就打断了男人的闲情雅趣,男人顺着光亮发出的方向朝她看过来,而她挪动的目光正好撞入他冷冽的眸子。 两人目光相对,都愣住了。 男人惊讶过后,率先回过神来,他右脚一蹬,下一秒,他如同一头雄狮一样扑向了林前前。 林前前回过神之后,已经被男人如同捏小鸡一样捏住了脖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你是谁?为何在此?” “咳咳咳.....”林前前瞬间有窒息的感觉,她本能地踹向男人,手也捶打着男人。 男人很灵活地躲开了她的一脚和她的拳头,他旋身一转,就把林前前压在了山壁上。 林前前本能挣扎一下无用之后,立刻抬起手中的电棍朝男人击去。 “啪!”电棍被男人大力挥飞。 林前前瞪着近在迟尺的男人。 她和这个男人无冤无仇,这个男人是神经病吗?竟然想让她死? 男人离她的距离很近很近,他正冷漠无情地单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他另外一只手抓着她两个手,他的两条腿也压在她的腿上,她顿时没了反抗之力。 她的手电已经掉在了地上,但是手电还在发着亮光,照着整个山洞亮如白昼。 “咳咳...赵....赵.....定.....放....”林前前突然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谁,她艰难吐字,还用眼神疯狂朝男人打招呼。 不错,现在掐着她脖子的男人,不正是几天前帮她揍跑了方麻子,自称为“赵定”的男人吗? 赵定掐住她脖子的手顿时一松,但是仍旧没放开。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前前,低沉地问:“你认识我?你是谁?” 危险暂时解除,林前前得到了暂时的呼吸机会,她大口大口地喘息。 等缓过气之后,她立刻快速说道:“我叫林前前,你前几天在曲溪村救过我,我还给你一个小物件当信物来着。” 赵定用手胡乱地掰扯着她的脸蛋看了半天,最后勾唇笑了,“是你,小妖女。” 林前前:.... 她什么得了小妖女这个称号? 在村里,她好好做人,热心助人,虽然时不时暴打几个人,但那不是她想的啊。 在县里,她待客热情,诚信做生意,菜场的几个掌柜对她不知道有多满意。 不管在村里还是在县里,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都可以称得上“好人”这个称号了,怎么这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会叫她小妖女? 林前前不敢应下这个称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叫林前前,不是什么小妖女,你可能认错人了。” 赵定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他笑得极为虚伪,“我说你是,你就是,你怎么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林前前虽然得到了自由,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赵定另外一只手看似随意搭在她的肩膀上,可她知道,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赵定的那只手肯定会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她不说话,捂着脖子轻轻咳嗽起来,借此判断一下她现在的情形。 她一点都不了解赵定这个人,她不过是无意看见他洗澡而已,他就一副要杀打要杀的样子,真是可怕,关键是她好像还打不过。 单看他刚才还在六七米下面的河里洗澡,下一秒就能窜到她面前掐住她脖子的身法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会武艺的,而且身手还不错,她这种会基本格斗术的人完全打不过。 她诚意十足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我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想找出去的路但是找不到,你不要见怪,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哈哈哈。”赵定听了哈哈大笑,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看都看了,道歉有用吗?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个。” 林前前愣住了。 既然他不在意,那干嘛还对她喊打喊杀的? 这个男人脑子估计真的有病,刚才还一副杀人的狠样,现在还哈哈大笑? 赵定的目光把她全身上下巡视了一遍,审视的味道十足。 林前前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悄悄打开商场,在里面寻找可以一招就可以制服这个男人的武器。 手枪? 她浏览来浏览前,发现也只有这个是最好的武器了。 不过她一出手就要保证完全能够制服他才行,不然他再次暴起的话,只怕真的会要了她的命了。 但是她现在双手双脚被压制着,想要反抗一时也没有机会,看来她只能努力动嘴皮子,让赵定放开她。 赵定审视了她半天,嗤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外面的峡谷是个死谷,根本没有进来的路,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飞进来的不成?” “我是被人推下来的,不过我运气好,掉下来没摔死。”林前前坦白从宽。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话语的错误。 一个正常人如果从山上摔下来,就算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但是她现在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说她是掉下来的,估计是没人相信的。 但是话已经说出,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110 手电是个祸根 赵定一只手抓着她的一双手,一只手翻着她的身体,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你当我是傻子?” 林前前心里忐忑不已,她脸上努力做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无比认真说道:“我真没骗人,我是被我名义上的阿奶推下来的,我掉下来的时候,看到下面那么深的地方,吓得不敢睁开眼睛,突然我听到呼呼呼的声音,我感觉有一阵风把我托着了,我躺在那阵风里软绵绵的,觉得舒服极了,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树林子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阿爷在天上保佑我吧。” 赵定听着听着,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着脸问道:“你确实那是风?不是人?你有没有睁开眼睛?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他不相信人在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活着。 这个峡谷他查看了很久,发现这里压根没有进来的路。 如果不是他有藏宝图,找到了一条密道,然后靠着绳子和自己不错的身手,不然他也进不来。 但是世上高人无数,其中不乏那些会飞檐走壁之人。 刚才他和林前前交过手,林前前明显不是武艺高强之人。 所以,她掉下来能够毫发无伤,难道是有高人相助?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这个女人在扮猪吃老虎,她想借机接近他,打探这个峡谷的秘密? 这个峡谷的秘密是他前世一个世外高人告诉他的,那高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他会有用到这个秘密的一天。 但是直到他和父亲、大哥二哥都战死了,他都没用得上这个秘密。 那个世外高人当年给他这个秘密的时候,已经年过六十了。 如今十年过去,就算世外高人没有去世,应该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才对啊。 何况那个世外高人只是个文弱书生,压根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所以不可能是当年的那个世外高人来到了这里。 难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峡谷的秘密? 或者是那个世外高人还告诉了其他人这个秘密? 他重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自己前世亲人的消息,没想到他们一家不管老幼还是奴仆都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全部被烧死了。 那场大火来得太蹊跷了,起火的时候又恰好是晚上,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生的。 他隐隐感觉到他们一家人的死是有人精心谋划的。 他去京城混迹了两年,查到一些眉目,虽然他没拿到十足的证据,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们一家人的死,定是朝中某个手眼通天的人的手笔。 这仇,他一定要报。 但是他的仇人太强大了,现在他的身份只是明州城内一个混迹街头的混混,这样的身份如何对抗他的仇人? 他从京城回到明州之后,就想方设法壮大自己的羽翼。 这个峡谷就是他壮大自己羽翼的第一步计划。 没想到啊,竟然也有人觊觎这里的东西。 林前前看到赵定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阴沉,不由得再次辩解:“没有,我没看到什么人,我在这个峡谷里走了半天了,一个人都没看到,直到看到你。” 赵定认真审视着她脸上的神情。 过了很久之后,他突然放开了她。 林前前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活动自己麻木的四肢。 赵定走到不远处,找到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还饶有兴趣地盯着悄悄看他的林前前。 林前前尴尬不已。 从刚才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不着寸缕和她斗智斗勇,真是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赵定看着林前前脸上不自在的神色,勾唇笑了一下,他穿好衣服再次走了回来。 他捡起地上的手电,拿在手上反复地细看,他越看越惊讶。 林前前心里暗暗大喊糟糕。 手电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赵定不是傻子,他肯定看出端倪来,到时候他该怎么解释呢? 果然,林前前还没找到机会逃跑,赵定再次把她束缚在了他与山壁之间。 他审视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一只手拿着手电拍了拍的脸蛋,冷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他现在非常确定,林前前的身份绝对不是曲溪村一个普通的农女。 一个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的农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会发光,发出的光却不像烛火那样烫人。 他活了两世,一世活在锦衣玉食当中,一世混迹街头巷尾之中,不管是富贵的一世,还是颓废的一世,他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他敢肯定,只怕是当今皇帝,日日接受天下人的跪拜迎合,只怕也没见过这个东西吧? 刚才赵定在看手电的时候,林前前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她脸上做出一派天真烂漫的表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昨晚天黑了,我在林子里找出去的路,但是天黑了我害怕,我就祈祷我阿爷给我送个火把过来,然后我的手上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个东西,这肯定是我阿爷在天之灵送给我的。” “呵,你当我赵定是个傻子吗?”男人突然暴怒起来,他扔掉了手里的手电,一只手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前前着急大叫起来:“等等,我可以证明。” 赵定的手松了一下,虚虚地搭在她的脖子上。 林前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她知道,此刻她的情形很危险,只要她再说一句废话,男人的这只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林前前快速说道:“是真的,我前段时间被人推下山坡摔死了,我去了地府,还见到了我死去多年的阿爷,后来是阿爷求阎王开恩,我才再次活了过来,我临出地府的时候,阿爷说过,我如果遇到困难的话,就默默地叫阿爷,阿爷就会来帮我。” 赵定满身满脸的不信,他居高临下藐视她。 林前前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她动了动被他死死抓住的手,诚恳说道:“我可以试着证明一下的,你先放开我的手。” 赵定看了她半晌,良久才放开她,他退后半步,“你别耍花招,我一脚就可以踹死你。” 林前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伸出一只手摊在半空,接着她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阿爷啊,我是你的孙女林前前啊,我现在肚子好饿啊,我快要饿死了,阿爷啊,你能不能给我送一点吃的,孙女饿得快不行,只怕等下要到地府和你团聚了,我很喜欢到下面陪你,最起码到了下面不愁吃不愁穿,但是我爹娘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怎么办啊?他们肯定会被村里人欺负的啊,阿爷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吴大虎一家三口轮番找我们家的麻烦,阿爷,你在地府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我们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太饿了,我下去了就没人保护弟弟妹妹了,阿爷,你给我送点吃的来吧.....” 林前前一本正经地祷告,脸上一派虔诚。 其实她悄悄睁开眼睛一条缝,打开了系统,在系统里随便买了一个牛肉罐头。 111 我是活生生的人 赵定听着她口中的念念有词,越听脸色越黑。 这女人真当他是傻子了。 这样如果能够祈祷到东西的话,那全天下的人都不用干活了,大家都去求自己的祖宗就好了。 下一刻,他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看到林前前原本空空荡荡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但是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刚才这女人的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她三言两语乱说一通,手上就多了这么个东西? 赵定一时感到很惊悚。 他后退了小半步,盯着林前前手上的罐头问道:“这是什么?” 林前前脸上做出欢喜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肯定是阿爷给我送的好吃的,我有需要的时候,阿爷就给我送东西,不过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很奇怪,对了,你刚才问我,我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所以才没有摔破脑袋,我现在想想,那肯定是我阿爷知道我有危险,给我裹上的。” 林前前一边神神叨叨地说着,一边打开了罐头。 罐头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牛肉味就飘了出来。 林前前把罐头递到赵定面前,“你看看,是肉,好香啊,你吃不吃?” 赵定看了看牛肉,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他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你吃。” 林前前和赵定拉扯了那么长时间,知道这人防备心强,这莫名其妙得来的东西,他是不可能吃的。 这个人防备心那么强,如果他没有放下对她的防备的话,只怕她今天是走不出这个山洞了,甚至有可能一言不合,小命就没了。 她完全不明白这男人到底在防备什么。 她不过是误闯误撞进了这个山洞而已,他就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这事绝对不正常。 到了此时此刻,她完全明白了,赵定刚开始想杀她根本不是因为她看了他洗澡,肯定有别的原因。 但是她不知道原因,完全没有办法打消他的防备。 林前前从罐头里拿出一块牛肉吃了起来。 赵定看她吃得滋滋有味,不由自主地拿过了她手中的罐头。 他没有吃,只是不停地翻看着罐头,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罐头上面的字上。 “西北纯正黄牛肉,真正美味的卤牛肉......制作商,豪牛有限公司。”他皱着眉头把罐头外表包装上所有的字都念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前前脸上装出一派天真的神情,张着嘴巴露出嘴里的牛肉,理所当然说道:“吃的啊,很香很好吃。” 赵定完全愣住了,再次将她从头发丝到脚丫子都审视了一遍。 他看不出什么问题,就开始上手。 他不顾林前前的反对,把她的脸几乎从里到外都看了一遍,脉搏把了一遍又一遍。 林前前气得大叫:“你干什么?扯我脸把握脉就算了,你扯我衣服做什么?” “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赵定忙着拉扯她的衣服。 林前前粗暴地把他的手挥开,后退几步,戒备地看着他,“我是人,实实在在的人,会吃会喝会睡觉当然也会死。” 她灵光一闪,突然把手指伸到嘴巴里面用力一咬,顿时她的食指上“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她有些恼怒说道:“看看看,这是血,我会流血,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不是妖怪。” 她心里暗暗地后悔了,刚才真是失策。 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都信奉鬼神之道,她以为她把她身上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推给鬼神之后,是个人都会相信八分的,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多疑? 赵定看了看她鲜血直流的手指,心里将信将疑,但是面上却做出了相信林前前的神情。 他回想了几天前初次见到林前前发生的事情,几天前他为了找到这处峡谷,到曲溪村找当地的老人打探消息,临近中午他在草丛中休息,半睡半醒间,他就看到这个女人的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东西,她还习以为常的样子。 当时他就被那一幕震惊了,事后他想了很久,最后都归咎于应该是他太困了,导致眼花看错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凭空变出物品的人?! 他前世死后,醒来就变成了明州城的一个混子,这事已经够离谱的了,不可能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 但是今时今日,他见到了林前前的手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东西的情景,他的内心再也不淡定了。 小妖女这个称号,果然不愧对林前前。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凭空变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赵定心思百转,最后开口说道:“你如果能叫你阿爷把这面山壁打开,我就相信你。” 林前前离他那么远,她早就不指望说服这个狗男人放她出去了,她要需求自保。 她刚才已经在赵定分神思考的时候,悄悄从系统里面买了一支手枪。 此刻,她毫不犹豫举起手枪对着赵定旁边的一块石头就扫射了过去。 “噗!”被打中的那块石头立刻炸开了。 林前前冷声道:“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这个东西是我阿爷给我防身的,只要你被打中了,你肯定会没命的。” 赵定已经被枪声震到了,他呆滞着一张俊脸看着她。 林前前拿枪指着他,整个人因为紧张,双手发抖起来。 骂骂人,打打架,骗骗人什么,她压根不带犹豫的,但是现在握着一支手枪指着一个人,只要她的手动一下,一条鲜活的人命就会没了。 她知道赵定这个狗男人想让她死,但是她还没做好要杀人的准备。 赵定缓缓回过神来,开口问道:“你待如何?” “让开,放我走,今天发生在这山洞里面的事情你不可以说出去。”林前前严肃无比地说道。 其实她并不担心赵定出去到处乱说,毕竟他没有任何证据,单凭他一张嘴胡说八道,相信没人相信他说的话,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112 藏宝图 赵定耸了耸肩,轻笑一声,“我当然会放你走,看来,你可以凭空变出东西这件事情,别人都不知道了,你放心,我出去之后不会乱说的,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他悠然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捆东西扔到林前前的脚边。 林前前瞟了一眼那捆东西,那捆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皮。 现在这个狗男人的小命都快不保了,他还那么悠然地就坐,这不正常。 要么他有面对危险时强大的心里素质,现在他只是在寻找机会杀了她而已。 要么就是他有依仗,知道他自己不会死。 林前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狗男人到底是凭仗着什么做到这样从容淡定的。 她的心神高度紧绷,手里握着枪,一刻也不敢松懈。 赵定坐下之后,指了指他身后的山壁,又抬着下巴点了点林前前脚边的那捆东西,从容开口:“这样吧,我们既然可以在这里遇见,可见我们是有缘之人,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是一张藏宝图,藏宝图指向的地方就是我身后的这块山壁,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天,没有找到进去的路,估计是这里是有机关控制的,而机关可能已经被藏宝的人毁掉了。” 赵定一边说一边审视着林前前脸上的表情。 她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得逞等神情。 赵定立刻排除了她是有心之人派来接近他的可能。 首先,他现在的身份是明州的一个混子,因为他打架了得,除了明州和附近州县的地痞流氓对他顶礼膜拜之外,其他人见了他都是绕道走的。 他这样的身份一点也引不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其次,林前前这个女人武艺一点也无,她作为探子来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完全不可能。 如果她真的是有心之人派来的探子,她没必要使出那么多心眼和他周旋只为了逃命,而是想方设法留在他身边跟着他才对。 最后,他给她的藏宝图,她不屑一顾。 他说出了宝藏所在的地方,这女人除了惊讶,神情里面没有一丝惊喜。 综合所有的推测,他排除她不是有心之人派来的探子。 但她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如果利用得好的话,她可能会成为他复仇的最大助力。 赵定打定了主意,开口说道:“我刚才确实有杀你的想法,主要是怕你带人来抢走了我的宝藏。” “我不要你的什么宝藏,你放我走,这里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她系统里已经有十万两白银了,她不是贪心的人,这些钱足够她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而且她发现她在这个世界做生意还挺有天赋的,靠着这两样,她会过得很好,她不会贪图会惹来生命危险的钱财,别到时候命都没了,还怎么享受啊? 赵定咧嘴一笑,退到了一边,指着山洞的出口说道:“那你走吧。” 林前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就这? 他告诉了她宝藏的地方,还让她走?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赵定看她犹豫不定,笑嘻嘻问道:“怎么?不想走了?是想留下来陪我吗?” 林前前赏给了他一记白眼。 她一边举着枪对着赵定,一边慢慢后退。 赵定占在原地,微笑着看她慢慢退出了山洞。 林前前离开之后,赵定捡起那捆被林前前踩过的东西,嘴边露出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他收好藏宝图,步履轻快地走出山洞,到了洞口,他看到了边往前走边回头看向这边的林前前。 这女人,警惕性倒是不错。 不过他前世可是做过斥候的人,不管是多么机智警惕的人,他都能轻松跟上。 *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到中空,又从中空慢慢垂落到西边。 林前前走了一天,期间停下来吃过两次东西,喝过几次水。 她沿着峡谷的山壁整整走了一天,都没有发现可以跑上去的地方或者走出峡谷的地方。 她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就算她不会被赵定杀死又怎样? 如果赵定说的是对的,这个峡谷是一个死谷,周围都没有出去的路,那她就算是找到天荒地老,估计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看了看几乎看不到头的陡峭山壁,深深地叹气。 难道她只能训练自己成蜘蛛侠爬上去才有出去的可能了吗? 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揉脚,心里满是绝望。 她突然想到了赵定,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希望。 或许,她可以说服赵定带她出去。 他既然在这里,说明他有进来的办法,当然也会有出去的办法。 她这一天都在不停地咒骂赵定这个人凶狠残忍,倒是把最重要的这一点忘了。 她连忙从系统里买了一盒烤鸭饭吃了起来。 只有吃饱饭了,她才有精力去应对赵定。 藏在暗处的赵定,再次眼睁睁地看着林前前凭空拿出了一盒奇怪的东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跟了她一整天。 这个女人只会一路往前走,只是时不时地变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吃,那味道顺着山风飘过来,搞得他这个只能吃干粮的人郁闷至极。 他看到林前前吃完了那盒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手中又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她不知道按了那东西的哪里,那东西就发出了比月亮还亮的光。 赵定悄悄地转身,准备折回山洞。 他跟了这个女人一天,发现她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她只是沿着山壁到处看,看样子真的是在找出去的路。 他对这个女人的一丝怀疑已经彻底打消了。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多神奇,只要她不是有心之人派来查探宝藏的,他也懒得管她了。 至于把她收为己用的事情,等他出去之后再说也不迟。 他转身往山洞方向走的时候,林前前也折身往回走。 赵定突然看着明晃晃的亮光一路朝山洞的方向而去,心不知不觉沉到了低谷。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奸细。 一天过去了,她这就沉不住气了。 他沉着脸,继续跟在林前前后面。 林前前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再也走不动了。 她看了看高挂中空的月亮,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午夜了。 看来今晚是走不回那个山洞了。 她找了一块四面都有石头围住的地方,扯了一些茅草把四周虚虚掩盖了一下,从储物空间里拿出睡袋钻了进去。 她脑子里面一边想着明天回到山洞之后该怎么说服赵定带她出去,一边想着家里人该是如何担心她。 她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 趴在石头上的赵定看着下面的女人睡得那么香甜,气得捏死了一只在他耳边嗡嗡嗡直叫的蚊子。 做奸细做到这个份上,这个女人算是头一个了。 做奸细的人不应该时时警惕,时时戒备,时时观察周围的情况吗? 哪有奸细像这个女人一样睡得那么香的? 113 一天一夜过去了 林前前平静入睡的时候,曲溪村后山却不平静。 全村的青壮男,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孩子,几乎全村的人都集中在了一个山坡上。 他们个个愁眉苦脸,脸上带着倦容。 林家人瘫坐在一棵大树下,脸上尽是愁苦。 里长拿着旱烟杆抽了两口烟之后,对林老爹说道:“大壮啊,大妞只怕是....唉,你要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找了一天一夜了,找遍了整个后山,大妞如果在山里的话,肯定会被我们找到的,现在人找不到,我看大妞要么是被野兽叼走了,要么就像小明猜测的那样,掉进了死人谷,不管是那种情况,大妞都是凶多吉少了。” “大家帮着找了一天一夜,都尽心了,他们有人闹着要回去,我也不好阻拦。人是要吃饭休息的,你们一家人也找了一天一夜,肯定也累了,今晚大家都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接着找怎么样?” 林老爹和林大娘都低垂着头,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龙凤胎听了里长的话,早就抱头痛哭了。 林月月抽抽噎噎地说:“大姐不会死的,大姐那么厉害,就算遇到了野兽她也会把它们打跑的,呜呜,我不要大姐死....” 林光光“哇哇哇”地哭得不能自已。 林明明眼眶红红的,在里长的目光下,他点头道:“二爷爷,我知道你们尽力了,你带大家先回去吧,我相信大姐肯定是被困在哪里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他说完之后,用脏兮兮的袖子猛地擦了一下垂落的眼泪,拿起火把和砍刀,再次冲向了深林中。 林老爹和林大娘一声不吭,两人分别扯着龙凤胎,拿着火把和砍刀,跟上了林明明的脚步。 里长着急道:“大壮,现在天色很黑了,你们几个人进山很危险的,你听我的,回去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再动员大家伙上来找。” 林老爹停下脚步,低声地说道:“大妞现在肯定很饿了,我要找到她,带她回家吃饭。”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抬步毫不犹豫就追上了林明明的脚步。 里长连连叹气,他招手让自己的儿子林大石和林大树过来,“你们两个带着小乐他们跟着他们,别让他们被野兽叼走了。” 林大石和林大树点头,带上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拿着工具,就追着林家人去了。 许仁棠从人群中走出来,对里长说道:“里长,你下山的时候去跟我阿爷说一声,我今晚先不回去了。” 里长愣神。 许仁棠已经跟上了林大石他们。 李大宏拉着李天坤悄悄地跟了上去。 林小学不顾自家父亲的阻拦,跑着追了上去。 接下来陆陆续续也有人跟了上去。 里长看着陆陆续续跟上去的人,感到无比欣慰。 走了十几个人之后,剩下的人再也不动了,个个唉声叹气起来。 “里长,我实在太累了,我真的走不动了。” “里长,我刚才在山上摔了一跤,脚痛得走不动啊。” “对啊,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睡过觉了,真的累死了。” ..... 里长看着大家脸上疲惫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得知林大妞在山上走失之后,他昨晚就组织村里的青壮年上山寻找,找了一夜一点踪迹都没有。 今天早上的时候,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也陆陆续续上山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大家的早饭、午饭都是他让人回村准备的干粮和水。 他们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很多人都没有休息过,大家确实都累了。 大家都是出于情意才愿意帮忙寻找林大妞的,现在有人既然不愿意找了,他即便作为里长,也没有理由强迫别人。 他深深叹气,挥手道:“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就下山回家去吧,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接着再找。” 人群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里长,这林大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几百号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人不可能还活着呀?” “就是啊,刚才大壮在这里,我不敢说,怕他们伤心,现在他们都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小明指给我们看的那个地方,那脚印一直到峡谷边上就不见了,林大妞估计是不小心掉进死人谷了,死人谷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个地方四周都有高山围着,人进不去,人也出不来啊,林大妞就算掉到下面没死,她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估计饿也饿死,渴也渴死了,就算她不死,想走出来也是不可能的,大家继续找只会浪费时间。” “对啊,小虫说得对啊,我们帮着找了一天,也算是尽了乡亲的情分了,我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那有空天天跑山上找人啊。” “对,大家不是介意出力帮忙找人,是这人压根找不到啊,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 里长听了半晌,总算是听出来了,这些村民是不想帮忙找人了。 他叹气,觉得无比心累,他无奈说道:“明天谁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就在家呆着,我不强求。” 里长甩着衣袖,郁闷地往山下走。 他年纪大了,组织了一一夜天的搜山行动,实在太累了。 不管怎么样,今晚他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然林大妞还没找到,他自己先倒下了。 村民见里长走了,大家纷纷跟着下山。 一路上,大家都感慨林家的不幸。 * 阳光高高照到树顶上,林前前就醒了过来。 她醒了醒神之后,把该收拾的东西扔到储物空间里,又在系统里买了一份肠粉和一份豆浆当早餐。 解决完了早餐之后,林前前就出发走回山洞。 躲在石头后面的赵定,看到林前前拿出奇怪东西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闻着肠粉发出的香味,郁闷地吃了一块干巴巴的饼子,这才跟上林前前的脚步。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折回去,到底搞什么花样? 114 一起吃毒药 折回去的路上,由于不用分心查看四周是否有出去的路,所以林前前的速度非常快,将近傍晚,她到了那个山洞。 她在洞口停下来买了一份牛肉卤饭、外加一份牛骨汤,美美地解决了晚饭之后,她才抬步往山洞里走去。 她一只手拿着手电,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枪,慢慢沿着山洞走进去。 她一边走一边喊道:“赵定,我是林前前,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 ....... 她之所以一边走一边喊,完全是为了表明立场。 她怕赵定像昨天那样,一句话不说就把她掐死了,幸亏她昨天反应机敏,否则只怕自己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她顺利地走到了河流旁边,她在洞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赵定的身影。 她心里着急起来了,不由得大喊起来。 “赵定,你在哪里?” “你快出来啊,你再不出来我带人来拿走宝藏了。” “喂,你再不出来的话,我真的把你的宝藏拿走了。” ..... 她喊了半天,山洞里除了水滴声、流水声,剩下的就是她的回声而已。 林前前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难道赵定已经走了? 那她出去的路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她坐在地上郁闷了许久。 约莫一盏茶之后,她叹气站了起来。 靠人不行,只能靠自己了,那她就自己爬上去。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调出系统,在系统里面搜寻登山工具。 前世如果她学过攀岩就好了,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她一边浏览登山工具,一边思考如何攀爬,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山洞。 “你找我?”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林前前吓了一跳,等她看清说话的人是赵定时,眼里迸发出惊喜的亮光。 赵定看着她扬起的明媚笑脸和眼睛惊喜的亮光,不知为何心尖颤了一下。 他轻哼一声,甩掉这奇怪的感觉,皱眉问道:“你千方百计让我放过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想死不成?” 林前前并不在意他的尖酸刻薄,只要他没杀她的想法,能带她出去的话,她不介意暂时虚伪地接受他语言的毒害。 她收敛笑容,郑重说道:“我和你谈一笔买卖如何?” 赵定嗤笑出声。 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吗? 她要脑子没脑子,要武艺没武艺,就想凭着她玩的那点小心思就想拿捏他,然后让他乖乖告诉她宝藏的位置不成? 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了,昨天他谎称那块山壁后面有宝藏的话,这个女人压根不相信。 这女人应该知道这山洞里有宝藏,具体在哪里她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不会在这里和他虚以为蛇想套他的话。 “买卖?你凭什么和我谈?”赵定完全不屑一顾。 他跟了她将近两天,知道她身边没有同伴,仗着她会变出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就妄想交换他的宝藏?真是可笑。 林前前从容说道:“我有办法把你说的那个山壁打开,但是你要告诉我出去的路。” 赵定抱着胳膊审视着她脸上的神情。 林前前扬着脸庞任由他看,半点惊慌或者害羞都无。 他突然出手,那手迅疾如电,他一下子就扣住了林前前的下颚,另外一只手捻了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塞到她的喉咙里。 林前前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在她喉骨的地方一拍,她不受控制地把那颗黑乎乎的东西咽了下去。 赵定后退半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奸计得逞的味道。 “刚才你吃下去的东西,是西南那边盛产的穿心蛊,但凡吃了它的人,一个月内没有解药的话,就会被蛊虫啃噬心脏,受尽百般折磨而死,我不相信你,你如果打开了山壁,出去之后找人来搬空了宝藏怎么办?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吧?乖乖地打开山壁,我可以带你出去,这样的买卖如何?” 林前前脸色难看地瞪着他。 仗着自己的实力,当面给她下毒,这男人也真够狠的。 良久之后,她出口道:“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万一我帮你打开山壁,你杀了我怎么办?” 赵定点头,“你的顾虑很有道理,那你待如何?”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这个女人的要求不过分,他不介意答应她。 那个山壁他摸索了几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有办法打开的话,对他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前前拿出一片白色药丸,那是她从系统里临时买的一片维生素,吃了不会死人,但是糊弄一下人应该是可以的。 “这是别人给我的独门毒药,你敢吃了它,我就相信你。你只要带我出去,并且给我解药了,我就给你解药,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了。” 可惜了,系统里面毒药,不然她真的要以牙还牙,也给这个狗男人来一颗,让他生不如死。 赵定捏起那颗药丸看了半天,思忖一下之后,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他张嘴就要把药丸抛进嘴里。 林前前立刻阻止:“等等。” “怎么?觉得我玉树临风,不舍得给我下毒了?”赵定咧嘴一笑,脸上满是戏谑,眼里却是阴沉一片。 林前前从他手中抢过那枚药丸,假笑道:“张嘴。” 赵定咬了咬后牙槽,慢慢地把嘴张开了。 他本来是想自己吃,然后趁机把毒药藏在嘴里,等一下找机会吐出来的。 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脑子。 林前前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把那枚药丸塞到了他喉咙里,“咽下去。” 赵定翻了一个白眼,“啊”地把嘴巴张开给她看,“好了吧?” 林前前满意点点头,“这样才公平,你不能杀了我,我也不会把你宝藏的秘密告诉别人,不然我们两个谁也讨不了好。” “好了,废话少说,你先给我拿点吃的。”赵定对她刚才吃的那个午餐可是念念不忘。 他们现在两人是互相钳制,他也不怕她给他下毒了。 林前前眼睛转了一下,笑了起来。 她打开系统,从系统里买了一份螺蛳粉,她把螺蛳粉递到赵定面前,无奈说道:“我阿爷给我送了这个,你看看要不要吃吧?” 赵定立刻接过去打开了透明盖子,一股酸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他瞪着林前前,“这是人吃的吗?我要吃香的。” 他把螺蛳粉扔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林前前心里暗暗发笑。 螺蛳粉的味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不过如果喜欢上了这个味道,那就会爱得不得了。 115 再来一碗 林前前眼看赵定咬牙切齿的模样,摊着手说道:“这是我阿爷送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赵定轻哼一声,无语地从怀里掏出硬巴巴的饼子啃了起来。 他太难了,跟了这个女人两天,顿顿看着这个女人吃香的喝辣的,结果给他吃的却是猪食。 要不是她说有办法打开山壁,他恨不得捏死她。 林前前看赵定真的不吃,觉得一碗香喷喷的螺蛳粉就这样丢掉真是太可惜了。 她果断地捧着螺蛳粉吃了起来。 一旁的赵定睁大了眼睛,他盯着林前前吃了几口,突然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螺蛳粉。 他拿筷子小心地挑了几根粉扔到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捧着那碗螺蛳粉“呼啦呼啦”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林前前撇撇嘴,内心表示万分遗憾。 本来想整蛊这个男人的,没想到人家还享用上美食了。 赵定几口就把一碗螺蛳粉干掉了,那么小一碗完全不够他塞肚子的。 他意犹未尽地说:“喂,再来一碗,我好几天没吃热乎的了。” “没了。”林前前干脆直接拒绝。 赵定站起身,跨步朝她走过来,捏着她的手咬牙威胁:“再来一碗,不然我不带你出去了。” “那我不给你弄开山壁了。”林前前毫不客气回怼。 这狗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威胁她? 他们两个现在都吃下了对方的毒药(虽然她那个是假的,但他不知道啊。),两人的命都捏在对方手上,何况两人都有求于对方。 她淡定从容地说道:“赵定,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在这里,此时此刻,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没了我,打不开山壁,我没了你,走不出这个山谷,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死了的话,另外一个人以后也会毒发,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你要有这个觉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不是你的奴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麻烦放尊重点。” 赵定怒极了,几乎把一口白牙咬碎了。 他两世加起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这女人的胆子真是够大的。 林前前甩开他捏着的手腕,从容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什么时候接受我们是伙伴的关系,那我就什么时候帮你打开山壁。” 赵定重重吐出了几口气,无奈开口:“好好好,依你,都依你,这总成了吧。” 林前前虚假一笑,站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准备一下,我们先去割一些干草过来,从洞口一直铺到你说的那块山壁前。” “割干草干吗?烧吗?”赵定问。 林前前点头,从系统里买了两把镰刀,递了一把给他,“是烧的,所以越干越好。” 赵定不知道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是这个女人身上古古怪怪的东西太多了,他从善如流照办。 所幸这里是野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干草干树枝之类的倒是不少。 他走到洞口旁的一块树林下,就吭哧吭哧地开始割草。 林前前也找了一块地方开始割了起来。 她要尽快打开山壁,然后让赵定赶紧带她回家才行,家里人肯定担心死了,而且刚有了气色的鬼芋豆腐生意也不能耽搁。 此刻的曲溪村,林大娘在山上找人找了两天两夜,加上伤心过度,傍晚的时候,在山上就晕了过去,林老爹等人不得不背着她下山回家。 许郎中来看过之后,只说身体并无大碍,林大娘只是劳累过度加上饥饿,这才晕了过去。 林家人听了,纷纷松了一口气。 围在林家院子外面的人,了解了林大娘的情况之后,八卦了几句,各自散了。 白天上山帮忙找人的林大石等人,也是累得不行,如今看到林家人没事了,也各自回去休息了。 里长从家里给林家带来了一些吃食,劝道:“大壮啊,大妞人没了,你们要撑住才行啊,这个家还得靠你,你可不能倒下了。唉,谁能想到大妞的命那么苦呢,你们家的日子刚好过了一点,大妞就出事了。来来来,这是我让你婶子做的一些吃食,你们都吃一点,人是血肉之躯,经不起这样的熬法啊,你们先养好身体,身体好了我们再接着去找,成不?” 林老爹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地面,一句话都不吭。 林明明和龙凤胎东歪西斜地靠在堂屋的茅草铺上,个个脸上都是悲切。 里长叹气说道:“小明,你是老二,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现在你娘倒下了,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过来先吃点东西,然后给你娘喂一点。” 林明明蔫蔫地说:“我不饿,我去喂我娘吧。” 里长把一碗熬得稀烂的白米粥和一碗马蹄粥递给他,那是他让自家婆娘特意熬的,“这白米粥你二奶奶给你娘做的,小心喂给你娘吃,许大夫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娘这是饿的,不吃东西可不成。你自己也要吃一点东西,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你娘和你弟弟妹妹?” 林明明默默点头,端着两碗粥到了里屋。 里长还要再劝龙凤胎吃饭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 “前前姑娘住在这里吗?” “前前姑娘住在这里吗?” “前前姑娘住在这里吗?” ..... 里长听到声音,走出堂屋去看。 林明明却快他一步迎了出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县里的孙掌柜和方掌柜。 昨晚林家没有给他们送货,他们以为林前前擅自把送货时间又改到了早上。 结果早上他们在菜场门口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人。 他们本想跑一趟曲溪村来问问的,可是白天正是做生意的时候,大家推来推去的,都没人愿意跑一趟曲溪村。 他们这一忙又忙了一天,直到晚上菜场旺市过了,孙掌柜终于忍不住了,拉上方掌柜就直奔曲溪村。 他们每天可以售卖几百斤的鬼芋豆腐,一斤赚一文钱,一天就可以赚几百文啊。 今天没有鬼芋豆腐卖,他们就白白损失了几百文钱啊。 他们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他们一路进村一路问过来,那些村民一听他们是来找林前前的,个个摇头叹气,欲言又止,搞得他们内心十分忐忑,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116 炸药包 林明明一看到孙掌柜和方掌柜,才想起来,他们昨天和今天都没给人家送货呢。 大姐以前和他说过,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定好的生意,定好的价钱,就要按照约定执行。 大姐一出事,他们忙着找人,完全把这事忘记了。 事已至此,林明明只好强打起精神来。 他在孙掌柜和方掌柜开口之前,就首先开口道歉:“孙掌柜,方掌柜,实在抱歉,我们家这两天出了一些事,因此鬼芋豆腐并没有制作出来,如果你们两位是来催货的,我只能说抱歉了,实在没货给你们。” 两位掌柜一听林明明的话,心里不约而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以为林前前找到了大客户,所以不给他们这些小客户供货了呢。 孙掌柜笑容和煦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居家过日子嘛,偶尔会遇到事的,只要你们还愿意继续给我们供货就行。” “小明,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方掌柜好奇问道。 林明明低声道:“我大姐在山上失踪了,我们找了两天都找不到人。” “啊!”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眉目吗?” 孙掌柜和方掌柜立刻表示出了十足的关心。 林明明简单地和他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孙掌柜和方掌柜连忙一番宽慰。 “前前是个好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你们现在要先保重好身体,供货的事情我们不急啊,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做了,再给我们送就成。”孙掌柜拍着林明明的肩膀宽慰。 方掌柜也是一旁点头应和道:“对啊,现在找人要紧,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我今晚回去就叫我儿子明早过来帮着找人,只要确定她在山里,总会找到的。” “对,我明天也叫我两个儿子过来,多一点人找多一分机会,山里那么大,说不定你们有没找到的地方呢。”孙掌柜说道。 林明明这两天听了村里人的议论,心里也认定自家大姐应该已经死了,但是现在他听孙掌柜和方掌柜这么一宽慰,他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他点头,坚定地说道:“谢谢两位掌柜,我家大姐如果找到了,我们全家上门谢谢你们。” 孙掌柜和方掌柜连连摆手。 两人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这才和林明明道别回城去。 林明明回到屋里之后,就立刻端起饭碗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里长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林明明突然吃错了什么药。 林明明勉强露出一些笑容,说道:“刚才那两位见多识广的掌柜都说了,大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我们要保证好自己的体力,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上山接着找。爹,小月,小光,你们也快来吃东西,我们只有吃饱了、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找人。” 林明明吃完了一碗,给林老爹和龙凤胎每人盛了一碗,催促他们吃,他自己进了里屋,准备喂林大娘去。 林明明一番话说了之后,屋里的气氛顿时大变。 林老爹红了眼眶,端着饭碗猛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龙凤胎对视一眼,也端起碗吃了起来。 二哥说得对,大姐那么厉害,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们一定要找到大姐。 里长看到他们一家人斗志满满,心里宽慰了不少。 他悄悄走出堂屋,看着远处的山峦,喃喃说道:“大妞,希望你真的可以逢凶化吉吧,不然你爹娘、弟弟妹妹可这么活啊?” 众人心心念念的林前前,此刻正指挥着赵定把洞口的干草铺好。 他们两人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洞口一直延伸到洞内山壁的路铺满了干草。 他们把干草铺到赵定昨天指的那块山壁,他摸着鼻子说:“其实宝藏不在这边,是在那一边。” 他手指的是旁边的一块山壁。 林前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算你聪明,我只能出手一次尝试打开山壁,如果这次失败了,想再来一次的话估计不行的,我先声明,失败了可不关我的事。” 赵定轻哼一声,“你打不开山壁,那我就不带你出去,这是我们的交易,你可别忘了。” 林前前无奈叹了一口气,指挥他往外走。 赵定沉默地朝往走去。 虽然他很想知道林前前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打开山壁,但林前前让他出去,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为了正事,他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待赵定走远之后,林前前就打开系统,从系统里面一口气购买了五十个炸药包。 这是她昨天想出来打开山壁的方法,那就是:炸! 在炸药的面前,饶是铜墙铁壁,也会被炸得灰飞烟灭。 她之所以在洞口连通山壁的山洞都铺满了干草,就是准备跑到山洞外面再点火,这样可以充分保证人的安全。 她可不想人还没走出峡谷,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五十个炸药包,每个二十两银子,堆满了山壁的底部。 林前前看着这些炸药包,心疼不已,这些足足花了她一千两银子啊。 不过为了小命,这点钱花了就花了吧。 她堆好炸药之后,就走出山洞。 她回头看了一眼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心里直叹可惜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能被炸飞了。 她到了洞口,让赵定堆了一小堆干草,之后她拿出了在系统购买的火柴。 呲! 火柴点燃了,她把火柴扔到那堆干草里,起身扯着赵定,就往石头后面躲去。 “快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她对赵定千叮万嘱。 赵定点头,跟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他心里困惑不已,一会看看专注地看着山洞的林前前,一会看看迅速往山洞内部燃烧的火焰。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想用火把山壁烧开不成? 他静静地等了很久,很久,久倒他的暴脾气再也忍不住了。 他讽刺出口:“小妖女,你真当我是傻子吗?烧一地的干草就想让山壁打开,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好忽悠?” “嘘!”林前前嘘了一声。 她扯着赵定的衣袖让他蹲下,“躲好,快好了。” 赵定嗤笑出声,起身就往山洞走去。 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峡谷中响起。 117 林前前看不上的宝藏 赵定不敢置信地看向山洞。 下一刻,他被一个柔软的身躯扑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抱住那具柔软身躯的细腰,愣神地看着林前前在他上方那张秀美的脸庞。 她的长发垂落到他脸庞两侧,在他和她之间隔绝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清香的气息。 四周弥散着暧昧的泡泡。 啪啪啪! 暧昧的泡泡瞬间被从山洞方向飞来的小石块泥土之类的东西打碎了。 林前前被无数细小的石头打中后背、后脑勺,她痛呼一声,抱着赵定滚到了大石头的后面。 赵定完全愣住了,怔愣地看着林前前脸上痛苦的神情。 他的耳朵嗡嗡嗡的,脑袋也震得微微疼痛起来。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在碎石尘土飞扬中,紧紧地拥抱。 很久很久之后,碎石尘土终于平息了下来。 林前前从赵定身上翻身下来,瘫坐在一边,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生疼生疼的,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了满手的血。 刚才她有一块石头砸中她脑袋时,她立刻就感觉到脑袋上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了。 赵定混沌的脑袋看到她满手鲜血的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目含歉意问道:“你受伤了?” 林前前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再理他。 要不是为了出去,她压根不会救这个狗男人。 她在系统里买了一瓶云南白药,扔到他手上,“帮我上一下药。” 赵定接过药品,弄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林前前只好拿过来,顺着一个方向拧了一下,这才递给他,“直接洒在伤口上就行。” 她把头放得低低的,把伤口露在他面前。 赵定在那个伤口洒好了药粉之后,还随带拨拉了几下她的头发,想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林前前乖乖地低着头。 半晌之后,赵定出声道:“好了。” 林前前拿了他手里的药,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大伤之后,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她看了一眼赵定,敷衍问了一句:“你没受伤吧?” 赵定摆摆手,起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其实很自责,如果他刚才听林前前的话,乖乖地躲在石头后面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受伤了。 他们走到山洞,看着洞口无数碎石泥土,几乎把整个洞口都堵住了。 赵定不可思议问道:“你到底烧了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毁天灭地的威力?” 他不用看里面,单看洞口的惨烈情形,还有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和刚才碎石尘土飞扬的情况来判断,他也知道她烧的东西爆发出的威力不小。 林前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炸药。” 她率先往山洞里面走去,赵定连忙跟上。 他们运气很好,炸药虽然炸出了不少碎石,但是这个山洞并没有被炸得坍塌下来。 两人沿着一路的碎石泥土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只见赵定指定的那块山壁,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了,无数的石头堆积在那里,里面是黑黝黝的一片,完全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林前前惊讶不已,难道这里真的有宝藏?里面黑漆漆看不到边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宝库了? 她看向赵定。 赵定眸光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他道:“走,我们去看看,这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两人打着手电爬上了堆积成山的石头,爬到顶之后,林前前顺着手电的亮光看向里面。 眼前的一幕彻底将她震住了。 只见石堆下面,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铠甲、弓箭、长矛、盾牌、长刀、长剑..... 里面的山洞比外面的这个溶洞还要大上一倍,但是整个山洞被这些兵器堆得满满当当的,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些兵器足够装备一只上万人的队伍了! 赵定扯着她跃了下去。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手电:“你这玩意还有吗?给我一个。” 林前前在系统里又买了一个给他。 赵定拿着手电,兴奋地沿着山洞不停地左看右看。 刚开始林前前还跟着他,但是绕了十几米之后,她就没有继续走的兴趣了。 这个所谓的藏宝洞藏的都是冷兵器,一点金银珠宝都没有,甚至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对她而言都是无用的东西。 她对赵定说道:“你慢慢看吧,我在刚才那个地方等你。” 赵定心不在焉地点头。 他一手握着手电,一会拿起一把刀看看,一会拿起一把剑看看,一副爱不惜手的样子。 林前前走回石堆旁,在系统里买了一瓶水喝了几口,靠着石头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林前前在山洞里睡得香甜。 曲溪村的村民却是一夜惊恐不安。 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各家各户的人都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 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惊雷般的响声,个个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全村的村民几乎都跑了出来,见人就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那个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我听着像打雷的声音,可是天上的月亮亮得很,不可能打雷啊。” “就是,下雨才会打雷,现在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雷声?”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啊?怪吓人的?” ..... 左邻右舍讨论了一番之后,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不少担心的村民跑到了里长家里。 里长正睡着迷迷糊糊的,他也是被那声炸雷般的声音惊醒的,他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他作为村里的头头,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回去睡大觉吧。 他苦口婆心地安慰着村民:“.....大家不用担心,可能是别的地方下雨呢....” 大家在里长的院子里讨论了好久之后,终于慢慢地相信了里长的话,这才慢慢散去。 大家虽然都回家躺在床上了,但是几乎都没有睡着,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如果是雷声的话,那是不是旱灾就要结束了?他们就不用过苦日子了? 如果不是雷声,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声? 这一夜,就在曲溪村人或是忐忑不安,或是期盼中过去了。 118 准备出山 林前前睁开眼睛之后,就对上了赵定一双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睛。 她坐起身,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赵定继续看着她道:“炸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烧那个东西怎可有如此大的威力?” 昨晚他把山洞里的兵器都看了一遍之后,回来发现林前前已经睡着了。 他情绪兴奋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困倦感,所以他又把整个山洞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越看越震撼。 原本一块坚硬如铁的山壁,竟然被那称为炸药的玩意毁成了这个样子。 他现在对炸药这东西是万分的好奇,还有林前前昨天拿出来的那个闪闪亮的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却可以把一块石头打碎,这威力比弓箭、宝剑之类的大多了。 现在相较于找到一山洞兵器的震撼,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更感兴趣。 林前前听了赵定的发问,顿感头疼,她前世理科学得不好,炸药的原理她也搞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点火了就能爆炸。 她信口胡诌:“那是我阿爷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赵定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无奈至极的笑,“别在我面前提鬼鬼神神那一套了,我难道很像一个傻子?” 林前前耸耸肩,“你不信就算了。” 她看了看从洞口照进来的光线,说道:“现在宝藏我替你找到了,你是不是该信守承诺带我出去了。” “当然!”赵定咧嘴笑了。 林前前跟着赵定出了洞口,沿着山壁走了大约三百米,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并不是很陡峭的山壁。 赵定对她说道:“你等一下。” 林前前点头。 赵定活动了一下四肢,接着就像一只猿猴一样蹬蹬蹬地往上爬去。 他抓住沿途经过的灌木或野草,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林前前:..... 她花费差不多一天时间回来找他,又废了那么多唇舌说服他和她交易,还莫名其妙吃了一颗毒药。 她还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炸药,再冒着生命危险炸开了山壁,帮他找到了宝藏。 她忙活了那么久,难道就为了找一条像猴子一样爬出去的路? 她到底图什么? 她认命地问道:“赵定,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出路。” 赵定在上面的峭壁上停了下来,回头对她露出一抹笑容:“这个山谷是个死谷,这里唯一能出去的地方,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蹬蹬蹬地继续往上爬。 林前前彻底没了脾气,“大哥,你上去那么高,我就算要跟着你,我也爬不上去啊,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她高估他了,她以为他真的有出去的路呢。 赵定没好气说道:“小妖女,我说到做到,你等着。” 林前前彻底没了和他对话的欲望。 她认命地打开系统,在里面筛选攀岩的工具。 很快,她买了一根质量过硬的绳子和一副全身安全带。 她拿着买好的绳子和全身安全带,抬头张望着看不到顶的山壁,心里无力至极。 即使这处的山壁不像其他地方那般陡峭,但是让她靠着简单的工具爬上去,她还是爬不上去啊。 她高声喊道:“赵定,你上去了吗?赵定,你在哪里了?赵定....” 如果赵定上去了,他有点良心的话,她说服他帮她把绳子绑在山顶上,抓着绳子,她努努力,说不定可以爬上去。 可是她喊了半天,赵定都没有回答她。 她睁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人影。 她暗暗咒骂这个狗男人没良心。 她信守承诺炸开了山壁,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毁约,对他不管不顾了。 她不由担心起来,她还吃了他给的毒药呢,出去之后,只怕他也不会给她解药了吧? 那她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她拖着绳子,尝试着往上爬。 这个山壁虽然比别的地方平缓,但是对于她这种完全没有攀岩经验的人来说,这处山壁还是太高了。 她尝试了几次,好不容易爬到两米高了,她看着下面,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打摆。 呼,太吓人了。 她严重怀疑她自己是不是有恐高症。 正在这时,一条绳子冲天而降,刚巧打到了林前前的脑袋上。 她抬头,看到赵定趴在上面咧着嘴对他笑。 他距离她大约四五米高的距离。 林前前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他没有上去啊,她还以为他不守信诺了呢。 赵定动了动绳子,说道:“抓住它爬上来。” 林前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抓住那根绳子牢牢地系在了自己身上的全身安全带上,这样一番操作之后,她才放心不少。 赵定看着她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懒得问了。 反正问了,这个女人也只会说这是她阿爷给她送的,她不知道,推得一干二净。 林前前抓着绳子,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吊在了绳子上,她一寸寸地顺着绳子往上爬。 赵定看她爬的速度太慢了,不禁抓住绳子上面一头,双手用力一拽,林前前整个人就被吊了起来。 她吓得惊叫出声。 赵定嗤笑不已。 这个女人的性子真是矛盾得很,表面看似沉稳睿智,其实心里胆小如鼠,可是有时候她胆子又大得很,他真的看不清这个女人了。 不过这个女人胡搅蛮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一流。 他好笑地道:“放心,摔不死你,想快点出去的话就别动来动去的了。” 林前前惊得不停尖叫,身体还不停动来动去,企图去攀住旁边的山壁,这无形之中增加了赵定拉她上去的阻力。 林前前惊慌喊道,“你不要松手啊,你上面的绳子有没有绑住什么东西?” 这几米的距离看似不高,但是摔下去的话,估计骨头肯定要断几根了。 赵定得意地大笑,抓着绳子三下两下就把她拉了上来。 林前前的脚站到实地之后,紧紧地攀住一棵小树,惊魂未定地喘息。 赵定在一旁笑个不停,那样子非常地欠揍。 林前前懒得理他,她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便观察起四周的地形。 119 出来了 林前前平复惊吓的情绪之后,观察起四周来,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像一条舌头,而不远处的山洞则像一张张开的大嘴。 她看到山洞之后,是又惊又喜。 她还以为真的要一直爬着上去呢,没想到这里另有乾坤。 她指着那个尽容一人通过的山洞惊喜问道:“这就是出去的路吗?” 赵定点头,把绳子收起来藏在了山洞旁边的一块石头下面,这才抬步走向山洞。 他拿出林前前给他的那个手电,小小的山洞立刻亮了起来。 两人顺着山洞一路前行。 林前前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个山洞的不同之处。 这个山洞并不是平稳地延伸出去的,而是陡峭的,他们越往里走山洞就越陡峭。 走了约莫三四米之后,赵定突然回头对她说:“前面小心。” 他突然坐到了地上,顺着洞道滑了下去。 林前前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嗖”一下,就像玩滑梯一样,她一下子就滑到了下面。 她拨开一层厚厚的草丛之后爬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还有山下不远处她最熟悉不过的曲溪村。 林前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要不是赵定在这里,她真想爬到高处大喊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喜悦。 赵定负手站在一旁,同样看着东方的旭日,脸上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此时此刻的赵定,竟有种俯视苍生的霸气感散发出来。 林前前暗暗吐糟,她肯定是疯了,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有种诗文里面形容的王侯霸气。 赵定这人虽然长得俊美,但是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出声。 这男人虽然武艺非凡,有勇有谋,但是时常露出不正经的笑容,一看就是渣男,这样的男人没有海纳白川的心胸,很难成就大事。 刚才肯定是她看错了。 林前前转开目光,指着远处的村庄说道:“你我都信守承诺,我们也顺利出来了,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我要回去了。” 赵定侧头笑看她:“那我的解药呢?” 林前前立刻打开系统,在系统里买了一瓶酚酞片,这是现代的一种泻药,就让这男人好好受用一番吧。 她一边极力忍住笑意,从瓶子里倒了一片酚酞片拿着手上虚晃一下,“我们同时交换。” 赵定摊手,无赖说道:“我没带,改天给你吧,走了。” 他朝山下走去,随意地摆摆手。 林前前暗暗咬牙。 赵定走了几步之后,扭头说道:“记得你的承诺,不能告诉任何人峡谷里的秘密。” 林前前敷衍地点点头。 她就说嘛,哪有人放着解药不拿的? 原来他还想钳制着她呢。 她追问:“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赵定边走边说:“等我哪天有空了,就给你送过来,放心,我那个蛊虫是独家秘制的,一个月后才发作,我在那之前给你送药就是了。” 林前前咬牙问道:“你不怕你身上的毒药发作?” 赵定再次回头,戏谑地眨眨眼睛,“你会让我死吗?别忘了你身上的蛊虫哦,啧啧啧,中了蛊虫的人发作起来,那叫一个惨啊,心肝肚子都被咬得破破烂烂的,受不了痛的人甚至拿刀剖开自己的肚子,想把蛊虫拿出来,结果自己把自己杀死了,蛊虫还在继续咬他呢,我看从今天开始,你要日夜祈祷我活得好好的才行,不然谁给你送解药啊,哈哈.....” 赵定看着林前前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得逞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两天被这个女人戏弄了多次,这次可以找补回来,让他心情异常愉快。 当然,更让他愉快的是,他找到的宝藏确实是好东西,以后肯定用得上。 他不禁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林前前瞪了他几眼无果之后,也懒得管他了。 她跟在赵定后面下山。 赵定回头看了她几眼,奇怪问道:“你在看什么?找野菜吗?” 林前前不答,一会看看后面,一会看看旁边,一会看看远处。 赵定在怀里摸了一下,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她:“这里面有些银子,就当是给你保守秘密的封口费吧,野菜你也别找了,你头上的伤不轻,回家之后好好休息,这些钱你拿去买粮食,够你吃一段时间的了。” 林前前不客气地接过钱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又用手垫了垫,她估摸着这里面应该有二百两银子的样子。 她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她为了炸开山壁,买炸药就花了一千两银子。 现在她收赵定这点银子一点也不过分。 她坦然说道:“我家不缺银子花,我也不是在找野菜,我在看这里的地形。” 赵定立刻停下来,回头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她,“你看地形做什么?” 林前前一看他这种戒备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怕她找人搬走了他的宝藏。 她不紧不慢说道:“放心吧,我对那些兵器不感兴趣,我只喜欢钱,我是在考虑如何把山洞里的水引出来。” 赵定惊讶地看着她。 林前前有条有理说道:“你看这一条小山沟,如果水流能够流到这里的话,完全可以沿着这条小山沟流到曲溪村,村里的用水就可以解决了。” 赵定指了指刚才他们爬出来的那个山洞所在的山峰,“那个山很高,你如何让水流出来,何况,里面山洞的水可是地下河,离地面有六七米的距离,你确定水可以流出来?” 林前前目视着横在眼前的山峰。 这个山峰高达五十多米,但是按照他们刚才爬出来的距离来看,它的山体很薄,比山洞里的山壁容易炸开多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地下水引出来而已了。 她想到一种古老的灌溉工具--水车,它的工作原理是把水流的向前推力转化为水的重力势能。 不过水车具体是什么样的,她还得回去翻翻书琢磨琢磨才行,她上次找石磨的资料的时候好像在那本《古今中外传统手工业》中瞄到过水车。 如果可以把那个山洞里的地下水引出来,不管是村里的用水问题还是田地的灌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了。 120 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家用水都要到泰河去,距离太远,每天运输清水都要花费半天的时间。 随着鬼芋豆腐生意大好,她已经生出了要搬家到大春县的念头了。 她现在身上的钱虽然很多,但是都没有洗白,她乍然在大春县买一座宅子的话,肯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这事一直搁浅了。 林前前不说话,但是看她的样子,赵定就知道她应该有办法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奇特了,怎么什么难题在她面前似乎都不是问题? 赵定咧嘴一笑,指着面前的山峰说道:“小妖女,你如果可以像昨晚那样把这座山炸开,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全力做到。” 林前前惊讶地看着他,立刻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他是想把山洞里面的兵器转移出来。 虽然这座山峰横在这里也不妨碍他搬运兵器,但是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还是时间都是无法估量的。 但是如果她把面前这座山峰炸掉的话,他运输兵器将会事半功倍。 她不由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由不得她不好奇,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想要那么多兵器。 这年头兵器可不像粮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出去售卖的。 赵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凑近了林前前一点,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真的太聪明了,他一句话,她就猜到他要做什么。 林前前缓缓摇头,“我只是生活在曲溪村的一个农女,我猜不出来。” 赵定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傻瓜才会相信她是农女? 赵定笑了笑,他目视着前方的山峰,不紧不慢说道:“我觉得我不是坏人,我还要为民除害。” 前方的山峰就像他的仇人,他如今太弱小了,完全无法撼动那座山峰分毫,所以他要更强大、更强大才行。 林前前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也有自己的秘密一样。 她开口道:“我炸平这座山,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感谢我。” “好,那就当我赵定欠你一个人情。”赵定豪爽说道,“什么时候炸?还需要割草吗?” 林前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赵定认认真真地说割草的样子,不由得让她想到了昨天他割草那个笨拙的样子,就像老牛吃草,慢慢悠悠的,看得她急得不行。 赵定撇撇嘴,不明白她为何发笑。 难道她觉得他太弱小了,给出的承诺都不值钱吗? 他郑重说道:“小妖女,我说到做到。” 林前前微笑说道:“我不要你的人情,就当还当初你救我的恩情吧。” 她指的是几天前赵定帮她踢飞方麻子的刀,让她免除了当场丧命的厄运。 赵定咧嘴笑了起来,“行,那到底什么炸?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炸开这座山之后,要给我十天的时间搬运那批兵器。” 山峰炸开之后,林前前如果带着村民去引地下水源的话,那山洞里的兵器还怎么藏得住? 林前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爽快点头,“你今晚来协助我,我们晚上炸,白天太引人注目了。” 她看向远处的稻田,那里已经有不少早起的村民在地里忙碌了。 她率先往山下走去,“走了。” 赵定笑着跟上。 走到山脚之后,赵定喊住了林前前:“小妖女,今晚,不见不散。” 林前前看他笑得那么欠揍的表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叫做不见不散啊?说得那么暧昧的样子,好像他们是多好的关系似的。 林前前冷淡地回应:“好,下蛊的狠人。” 哈哈哈! 赵定爆发出大笑声,目送林前前进了曲溪村,他才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林前前进了村子之后,见到她的村民没有不惊讶的。 不管平时怎么想方设法远离她的人,此刻看到在山上走失了两天三夜的林前前突然回到村子,都忍不住凑上来询问一二。 “哎呀,大妞啊,你可回来了?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呀?你家里人都担心死了,村里人也帮着上山找人,找了一天一夜呢。” “大妞没受伤吧?我看你这孩子好像又瘦了一圈了,你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呀?大伙儿怎么找都找不到?” “大妞,你快回家吧,你娘找你找得晕过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 林前前见到了熟悉的村民,心里欢喜,但是听了大家的话后,她心里又担忧起来。 她立刻跑回了家里,进了院子之后,黑夜和黎明就围上来了,讨好地蹭着她的小腿。 两条小德牧看样子已经饿了几天了,肚子深深地凹了进去,精神蔫蔫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打开系统,很快在系统里买了一包牛肉干放在一旁给它们吃,她则迈步走近了静悄悄的屋子。 堂屋里,林明明和林光光正在呼呼大睡。 左边一间屋,林月月睡在茅草铺的一角,旁边还留着很大一块地方,显示是给她留的位置。 右边一间屋,林老爹还在睡。 林大娘已经醒了,只不过她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生气一样,双眼失焦地看着屋顶,脸上一片绝望死寂,如果不是她眼皮偶尔动一下,说她是个死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林前前轻轻地唤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林大娘没反应。 林前前走近了几步,再次唤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林大娘眼睛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眼泪慢慢地下来了。 她低声喃喃说道:“我可怜的儿啊,你这是舍不得爹娘吧?所以托梦回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啊?你说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家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点了,你就走了,这以后我们可怎么过啊?你爹是个不会主事的,我又那么没用,你弟弟妹妹还小,你之前藏的银子到底藏哪儿了?你是想托梦告诉娘这个事情是吧?你是怕我们饿死是吧?.....” 林前前听着前半段本来还挺感动,听到后面就有些觉的好笑了。 林大娘虽然平时闷不吭声的,但是哪些事情是最重要的,她还是很清楚的。 看看,她都认为她已经死了,在伤心的同时还不忘关心银子的事情,不忘为以后的生活发愁。 从理智上来说,她为林大娘点赞,但是从心里上来说,她怎么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121 村民轰动 林前前想了半天,忽然明白。 她接受不了林大娘没有为她的死伤心欲绝,是因为她自己在乎她们。 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没有那么在乎自己,心里总会有些不平衡的。 她讶异自己的变化。 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以来,一天到晚都在为生计奔波。 林家这一家人,她只当做合作伙伴来看待,谁能想到她不知不觉间竟然把他们当做亲人了? 她看着这样的林大娘,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他们家日子好过的时候。 林大娘到县里会给他们买糖吃。 夜晚躺在床上,林大娘会给他们讲故事。 家里杀鸡了,林大娘会特地给他们四个留鸡腿,因为是一个只的鸡腿,有两个后腿是最大的,有两个前腿是最小的,林大娘都会不偏不斜地让他们抽签决定谁该吃大的,谁该吃小的。 曾经的林前前,也是很快乐的。 只不过这几年家里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林老爹和林大娘被生活毒打得失去了信心,逐渐丧失了向上的动力,心态上完全摆烂了,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生活,林前前这才慢慢成了当家人。 当曾经的林前前逐渐取代当家人的位置之后,她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发愁,生活自然没有了爹娘庇护时的快乐。 林前前有瞬间的恍惚,她到底是曾经的林前前,还是来自异世的林前前? 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林前前,已经不是旁观一切的一缕魂魄了。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特别是感情问题。 她扑进林大娘的怀抱,含着眼泪笑着说道:“娘,我回来了。” 林大娘仍旧自言自语地自说自话,完全没意识到林前前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她在做梦。 林老爹被林前前的声音吵醒了,他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拉着她的手,瞬间老泪纵横。 “大妞,大妞,真的是你啊,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林老爹的哭声让意识模糊的林大娘逐渐清醒,她缓缓地坐了起来,抱着怀里的林前前不敢相信地摸了又摸,眼泪像泉水一样淌下来。 这边屋子的动静惊动了另外两间屋子的林明明和龙凤胎,他们冲进来看到林前前的时候,个个扑到林前前身上,紧紧地抱着她嚎啕大哭。 屋子顿时响起各种频率的哭声。 林前前心里感觉温暖,她哄了这个又哄那个。 隔壁的铁锅婶听到林家的哭声,疑惑地问自家男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大壮家的去了?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真够可怜的,林大妞找不回来了,大壮家的再一去,林家真的彻底没活路了,剩下一个男人带着几个孩子,这个年头可怎么活啊?” “说说说,成天就知道说,林家已经够惨的了,你就不要老是怪人家没告诉你做鬼芋豆腐的秘方了。”赵铁锅没好气说道。 “哼,林家这是活该,没享福的命还抱着秘方死守,这不就出事了吧,接二连三有人死去,林家这是到头了。”铁锅婶说得振振有词。 赵铁锅不理他,匆匆扒拉了两口稀粥,就下地去了。 铁锅婶念叨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等几个孩子吃完了饭,就收拾碗筷到灶房刷洗去。 她刚走出屋子,就看到隔壁林家院子里,林大妞正快步从屋子里出来。 她失声惊叫:“啊!鬼啊!” 她手中的木盆丢在了地上,砸到她自己的脚,她都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神完全被林大妞吓到了。 林前前扭头看了她一眼,走向院子外的人群。 里长从人群中走出来,拉着林前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嘴里不停地说道:“好啊,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快哭瞎了。” 林家人刚才已经大哭了一场,此刻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他们听了里长的话,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让村民看到他们红肿的眼睛。 村民纷纷上前关心地问候林前前。 林前前一一笑着谢过大家的关心。 大家一阵闹哄哄的关心之后,心里只剩下对林大妞平安归来的喜悦。 林前前朗声对众人说道:“我听家里人跟我说了,我走失的这两天,大伙儿出了不少力气找我,感激的话说得再多,也无法表达我对乡亲们的谢意,所以我打算请大家吃一顿饭,这几天帮忙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明天傍晚都来我家,不过要麻烦大家到时候自己带上碗筷桌椅。” 人群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炸开了锅。 大家生活在一个村子里,相互帮忙的事情经常发生,会来事的人会送上一些谢礼,或者叫人到家里吃一顿饭,这是基本的操作。 但那都是人数少的情况,像林前前这样请全村人一起吃饭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啊。 这可是娶亲的人家才会有的排场啊。 “林大妞真是太大方了,竟然要请全村人吃饭,做事太大气了。” “林大妞真是变了,你们想想她以前是多么地抠搜啊,一根柴的便宜都不会让大家占,现在竟然要请大家吃饭,就算是地主老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林大妞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林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 林前前的风评一下子就变了个样,从之前的抠门到现在的大方仁义,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隔壁家的铁锅婶都看呆了,这么说林大妞没有死?林大娘也没事?两人都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呢。 里长招呼人群散去,“行了行了,大妞刚回来,要多休息,大伙儿没事都散了吧,明天过来吃饭就成。” 林前前面带微笑送走了各位乡亲,她最后把里长送走之后,正准备进院子,村里的林小树带了几个人进来。 “大妞姐,他们是来找你的。”林小树对林前前喊了一嗓子,人就跑了。 林前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陌生男人,疑惑问道:“你们有事吗?” “我们是来帮忙找前前姑娘的。”一个高瘦的男子有礼地说。 林前前疑惑地皱眉。 林明明一拍脑门,奔到了三个男人面前,“你们可是孙掌柜和方掌柜的家人?” 三个男人同时点头,那个高瘦的男人出口道:“我叫孙小胜,这是我弟弟孙小发,这是方掌柜的儿子方云。” 林明明笑意盈盈指着林前前说道:“我姐找到了,不劳烦你们几位了,再次谢过你们了。” 林前前细问了一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感激孙掌柜和方掌柜出手相助。 她邀请三人进院子喝茶,孙小胜一听她已经没事了,立刻就要回去。 “我家里还有不少活儿呢,既然前前姑娘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是啊是啊,我爹的摊子一刻都离不了人,我回去帮帮他们。” 林前前不勉强他们,“你们带话回去,就说今晚我们会恢复送货,让两位掌柜操心了,真是过意不去,我改日定会登门拜访。” 孙小胜客套了一番,这才脚步匆匆地回县里去了。 122 二舅舅一家全来了 众人走了之后,林家马不停蹄又忙碌了起来。 林大娘看到自家闺女回来了,精神立刻就好了起来,这会儿再也不愿意躺着,张罗着做饭给大家吃。 家里没什么新鲜的食物可以吃的,林前前就提议包饺子。 家里有现成的马蹄,还有风干的羊肉,包个马蹄羊肉陷的就行。 林老爹和林明明赶着驴车去泰河运水,龙凤胎削马蹄,林前前剁肉,林大娘揉面。 风干的羊肉剁了半天终于剁出乐一大盆子,够一家人吃两顿的了。 马蹄削了皮洗干净之后,照样剁碎,往羊肉里一拌,瞬间让人口水直流。 林光光一边包一边猛咽口水,林月月直说他没出息。 林光光不满地嘲笑回去:“大姐不在的这几天,是谁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哼,你就会嘲笑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啊?” “难道你没哭?你看看你的眼睛,到现在还肿着呢,这两天你出门的话肯定被人笑话死了。” .... 林前前笑着看龙凤胎打闹,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林大娘关切地询问林前前:“大妞,这两天在山里咋过的?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方才他们只顾着哭了,完全没有询问林前前山上的经历。 林前前简单说了一下:“我不小心摔到了一个洞里,找了好久才找到出来的路,渴了我就喝露水,饿了我就吃草根,娘,你快包饺子吧,我都快饿死了。” 林光光一听这话,立刻跑到堂屋里,在茅草铺下翻了半天,才拿出两块点心递给林前前:“大姐,这里还有两块点心呢,这是前几天分到我手上我没吃的。” 林前前接过那点心一看,发现那是前几天在方掌柜的点心铺子买的红豆饼,当时回来的时候,林月月就做主平分了,想不到这小子还藏着两块了。 林前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喜欢吃的话,我们今天下午去县里送货的时候,大姐还给你们买。” 这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就该使劲儿宠。 林月月指着林光光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大姐,你把小光变成白头翁了。” 林前前看向林光光的脑袋,发现林光光脑袋被她摸过的地方沾满了白色的面粉,而她手上包饺子沾上的粉末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了。 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林大娘看着几个孩子笑意盈盈,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林光光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笑道:“大姐,我好几天没洗头了,你还是洗洗手再包饺子吧。” 林前前:..... 好吧,林光光,你果然是个气氛破坏王,这么美好的一幕就被你一句话打散了。 四人很快就包好了几大托盘的饺子,预计早饭吃不完的话,中午接着吃。 林月月帮着生火烧水,林大娘下饺子。 林前前带着林光光到后院处理鬼芋,她计划早饭过后就把鬼芋豆腐做出来,傍晚就可以送到县里去了。 这鬼芋豆腐的生意已经耽搁几天了,他们自己不赚钱没事,但是再耽搁孙掌柜他们赚钱,那就不好了,对不起他们从县里派人来帮忙找人的这份情意。 一家人正各自忙活着,院子里突然闹哄哄地冲进来一群人。 方家二舅妈进了院子就直扑灶房,抓住林大娘的手,她话还未说,眼睛就已经红了。 “四姑,大妞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可要挺住啊,大妞肯定没事的,一时半会找不到没事,我们接着找。我昨晚听说了大妞这事,我整夜整夜地睡不好,你说说,这闹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大妞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不过就是上山砍了一下柴,怎么就走失了呢?你先不要难过,你看看,我们全家都来了,我们接着找,一天找不到,我们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我们就找三天.....” 二舅妈一直不停地说着宽慰的话。 方大武、方青柏、方青木、方青花四人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她的话。 林大娘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能打断二舅妈的话。 林月月说了好多次:“二舅妈,不用找了,二舅妈,不用找了.....” 二舅妈完全没听到。 方青柏、方青木、方青花几个人听到了,他们三人同时朝林月月说教。 “小月,这怎么成?人不见了,就得找,就算是家里的一条狗丢了也要找回来啊,何况是个人呢?” “小月啊,你平时看着蛮乖巧的啊,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那么拎不清呢,找人虽然很费功夫,很累人,但是不管多累多难,我们都要找。” “小月,你不用怕辛苦,我娘今天早上和我阿奶吵了一架,就是为了拉我们几个过来找人的事,我们来了,一时半会就不打算走了,我们先找到人为止。” 方大武把一个大布包放到灶房的角落,说道:“四妹,这是我们这几天的口粮,我们找到大妞再回去,我们今天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我们如果中途回去的话,只怕想再来就难了。” 林大娘连说了好几次不用。 林月月也是一直说不用找人了,但是二舅舅一家人个个沉浸在劝慰他们的模式中,每每林月月和林大娘的话刚出口,就被他们压了回去。 林月月无奈得直翻白眼。 林大娘只好沉默地听着二舅妈说话。 林前前和林光光在后院听到前院的声音,立刻来到了前院,看到二舅舅一家人都来了,两人是又惊又喜。 林前前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可是二舅妈顾着和林大娘说话,二舅舅在一旁帮腔一两句。 方青柏、方青木、方青花三人忙着劝说林月月一定要坚持上山找人。 林前前打招呼压根没人搭理。 林前前无奈,只好接过林大娘的活,继续下饺子去了。 她估摸着二舅舅一家那么早过来,肯定是没吃早饭的,所以她把几大盘的饺子都下了下去。 等饺子出锅之后,二舅妈几人还在说话。 林光光眼看饺子熟了,他不好撇开大家自己先吃,着急大喊起来:“饺子熟了!饺子熟了!饺子熟了!” 灶房挤得满满的几人终于听到了他的话。 二舅舅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饺子,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他没好气地开始对自己的妹妹说教:“四妹啊,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啊?一天比别人家多吃一顿早饭就算了,还一顿吃那么多白面,你们家一下子煮那么多饺子,吃得完吗?” 林大娘低声说道:“大妞让做的。” 二舅舅侃侃说道:“大妞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你们家最近是赚了点银子,这我都听说了,可也不能这么糟蹋啊....大妞?大妞?!” 二舅舅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当他看到正在摆放碗筷的林前前时,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啊!大妞,大妞,你回来了?你没事了?” 二舅舅也是一个大嗓门,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包括一直自说自话的二舅妈。 林前前对他们微笑。 二舅舅一家回过神之后,众人少不得又是各种关心慰问。 123 雇两个表哥帮忙 二舅舅一家心绪平静下来之后,就要告辞回家。 林家人连忙把他们拉住了。 林老爹和林明明正好运水回来,两家人坐下来开始吃饺子。 二舅妈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和林大娘拉家常,“....四姑啊,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上次青松回来拿了一回钱之后,没过几天又回来拿了一回,我们家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他这样往外搬啊,你说说,这离秋收就一个多月了,到时候青柏的婚事可怎么办啊?我是真愁啊。” 方青柏一听大人提起自己的婚事,立刻羞赧地低下了头,眼睛只敢看自己碗里的饺子,不敢看其他地方。 方青木在一旁拍着胸脯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和大哥去县里做工,一天也能赚不少钱呢。” 二舅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赚再多也没用,你赚十文钱就要给你阿奶上交五文钱,我已经想过了,我们二房累死累活干活供青松读书,青柏的婚事如果因为银子的事情不能如约举办的话,我跟你们阿奶没完。” 二舅舅没好气说道:“说啥说,你怎么没完了?难道日子还不过了?” “不过就不过,反正青柏娶亲需要的一两银子聘礼,你娘如果到时候拿不出来的话,我就带孩子回娘家去,不认她这个阿奶了。”二舅妈气呼呼地拍着桌子说道。 林前前暗暗为二舅妈点赞。 方青松明显是个没良心的,即便是以后考上了,估计也不会高看二房一眼。 二房这样累死累活的,如果方老太宁愿把钱给方青松花,也不给方青柏娶亲的话,那在一起过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分家呢。 二舅舅气得直叹气,“四妹,四妹夫,你看看这婆娘说的什么话啊,就知道成天唠叨,我娘顾着青松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老爹和林大娘默默点头,不知道怎么劝说他们夫妻两。 大人们围在一圈说话,小孩围在另外一边说悄悄话。 林前前听完了二舅妈的唠叨,转头问方青柏:“青柏哥,你和青木哥到县里做工一天能赚多少钱?” 方青柏抬起红红的脸庞,说道:“好的时候十几文,没活的时候一文钱都没有,今年年成不好,县里找活也不容易。” 林前前灵机一动,笑着说道:“青柏哥,要不你们来我家帮我们干活吧?我每天给你们一人算三十文钱,一日三顿饭在我家吃,你看如何?” “什么?”方青柏惊讶出口,他惊得把刚放到嘴里的饺子都掉出来了,“前前妹妹,你可别拿我们开玩笑,就算是去县里的张员外家做长工,一天也只有三十文钱而已啊。” 林前前认真点头:“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我们家在做鬼芋豆腐的生意,好多活要干,我们自己压根干不过来。” 自从做了这个鬼芋豆腐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的,压根没时间休息。 鬼芋豆腐的生意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雇人是迟早的事情,与其雇一些不知底细的人,还不如雇自己的亲戚。 方青柏和方青木都是老实能干的人,而且都是亲戚,他们在家里走动,家里人也放心些。 二舅妈早就听到了林前前的提议,她推辞道:“前前,我知道你们家最近做了一点生意,但是再好的生意也要赚钱不是,你们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让你两个表哥过来帮忙就行,谈什么钱不钱的啊,你就管他们一天吃喝就成。” 二舅舅连连点头:“对对,你们做点小生意,赚点钱也不容易,别乱花钱。” 林前前认真说道:“二舅舅,二舅妈,我既然开得出这个工钱,自然是算过我自己还有余钱可以赚的,我们家实在忙不过来,如果两个表哥不愿意过来的话,我也是要找别人的。” 二舅妈听林前前话都说得这个份上,只好点头同意:“行,那就让他们来试试,如果他们干活不努力的话,你就把他们赶回去。” 林前前笑着点头。 饭后,二舅舅把方青柏和方青木留下,夫妻两带着方青花就要回去了。 林前前犹豫许久,才斟酌着开口:“二舅舅和二舅妈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这里倒有一门生意可以做。” 二舅舅和二舅妈对视一眼,眼里同时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林前前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下。 她所说的这门生意就是像大石婶那样,从他们家拿鬼芋豆腐,再拿到县里或者附近村镇售卖。 上次林大石拿了一百斤,据说跑了几个村子就卖完了。 大春县附近几十个村子,多几个人拿货去售卖也完全有市场。 二舅舅和二舅妈越听越激动。 二舅妈当场就拍板:“前前,我听你的,我们明天一早就来拿货试试,你给我们准备一百斤。” 二舅舅犹豫不决:“要不要跟娘商量一下?” 二舅妈瞪眼,隐隐有发飙的兆头:“商量什么?现在地里旱得要死,草都不长了,家里又没活干,难道一家人在家喝西北风啊?我告诉你,青柏的聘礼我是指望不上家里了,前前现在正好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路子赚钱,青柏的聘礼我们自己挣。” 林前前点头。 方青柏今年也十八岁了,已经说好了大安村的一个姑娘,到时候如果因为拿不出聘礼成亲的话,方青柏以后说亲估计就难了。 二舅舅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辩驳。 二舅妈再次说道:“我可先说好了,我们真的赚了钱的话,这钱我们自己留着,给你娘说,这钱就是留给青柏娶亲用的。” 二舅舅顿时感觉头大,这太难为他了,他估计他娘杀他的心都有了。 林前前送走了二舅舅他们,回到后院之后,发现方青柏和方青木两人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清理鬼芋豆腐了。 林前前看着他们两个竟然是徒手抓握鬼芋的,连忙悄悄在系统里面买了两双手套给他们戴上,并详细说了清理鬼芋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 几个人干劲十足,吭哧吭哧地给鬼芋刮皮、切鬼芋条、磨鬼芋浆、煮鬼芋豆腐.... 124 曲溪村人到县衙做证 早饭时辰过后,曲溪村迎来了从县里来的两位官差大人。 在村口玩耍的林小树,一看官差大人是找里长的,连忙飞奔到了里长家通知里长。 里长刚刚吃过早饭,听了林小树的报信后,连忙去迎接官差大人。 两位官差大人见了里长,就严厉质问:“林里长,县衙通知你们昨日午后到县衙去做人证,你们怎么都不去啊?你可知道误了县太爷的大事,可是要挨板子的。” 里长懵逼了。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这两天他一是组织大伙儿上山找林前前,二是担忧林前前和林家人,真是把这事给忘了。 里长朝着两位官差大人深深做了一揖,满脸惶恐说道:“两位大人,这两天我们村里有人在山上走失了,我组织乡亲们上山找人,这才把这事忘记了,小人不是故意不去县衙的,望两位大人见谅。” 两位官差大人才不管这些破事呢,大春县附近几十个村子,每年走失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想管也管不过来。 一位高瘦的官差没好气地摆手道:“行了行了,县太爷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们的缺席,不过今天我们来了,你们可得跟我们走了,案子就等着你们村的口供结案呢。” 要不是看在这件案子的人犯是曲溪村的人抓获的,他们才不会那么好脾气和里长瞎扯呢。 里长连连点头称是,让林明乐他们赶紧去通知李大宏家和林家,还有许郎中家通知人快来他家集合。 人都集中到了里长的院子之后,两位官差指着林前前问:“你就是那个抓获人犯的女子?” 林前前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的。” 高瘦的官差狐疑地把林前前打量了一番。 主要是林前前看着高高瘦瘦一只,风一吹就可能倒下,这样的女子打倒了一个男人,他们还真的不信。 两位官差心里诸多疑惑,但是他们这趟的目的是带人到县衙去。 既然人都到齐了,他们就召集大家出发。 就这样,那晚在场的人跟着两位官差,在村民的议论中,浩浩荡荡往县里去了。 * 大春县的县衙布局简单有条理。 进了县衙大门口,是一个院子,对着院子的是一个审理案件的大堂,两旁几排房屋是用来日常办公的,后堂是县太爷和衙役休息的地方,再往后的院子是县太爷居住的地方。 曲溪村一行人到了之后,在大堂前的院子一角站好等着。 不多时,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林前前略略看去,发现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 他们几乎都是一个里长带着几个人,有十几个少女夹在人群中,个个脸上神情绝望哀痛。 林前前知道,这些应该就是那些被骗子糟蹋的女子,她顿时心生同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县丞大人刘铭克一声令下,八个拿着水火棍的衙役齐步冲到公堂上,分列两排站好。 他们用手中的水火棍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口中喊着:“威武!” 满院子的人,除了林前前,瞬间就被这样的场面震慑住了,他们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 李天眉吓得缩到了李天宏和李天坤的身后。 林明明看了一眼李天眉,咬咬牙,走上前半步,把林前前挡在后面了。 他是男子汉了,他要保护他姐。 林前前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知县毛世博身穿一身青色官服上堂,他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两排衙役立刻停止了动作,他们握紧手中的水火棍,神情威严地站在一旁。 县丞刘铭克大声喊道:“带人犯。” 两名衙役立刻拖着一个头发凌乱、满身污秽的男人上堂。 毛知县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魏小谷,你假扮道士,借着为人们求雨的名头,到处抗蒙拐骗,你不但骗钱,还骗色,你走了二十多个村子,骗了二十多个村子的人,糟蹋了十七名无辜的少女,本官俱已审理清楚你的罪状,按照大洪律,你理应被斩!” 瘫在堂下的魏小谷两眼空洞,面无表情,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毛知县继续说道:“魏小谷,让你求雨的村子都给你奉上了五两银子的辛苦费,二十五个村子,足足有一百二十五两银子,衙役抓获你的时候,这些银子并不在你身上,你说,这些银子到底在何处?” 毛知县说到最后一句,重重地一拍惊堂木,语气变得无比严厉。 魏小谷仍旧是那副死了的样子。 站在院子里的各个村的里长踮脚探头,渴望地看着魏小谷。 五两银子,那是他们村子凑的血汗钱啊,五两银子足足可以买五百斤白米了,够一家三口吃大半年的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求雨的事都是里长张罗做成的,他们本来是一心为村子着想,谁知道引狼入室,不但害了被选为神女的女子,还让村民集体散财。 每个村的里长天天都被村民念叨,在村里压根抬不起头。 所以,这钱他们必须要追回去,给村民一个交代。 站在林前前旁边的里长和李大宏一家看着其他村人脸上苦涩哀痛的表情,心里无比庆幸。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林前前投去感激的目光,林前前淡定地站着。 林明明听了知县大人的话,早已惊得满身大汗了。 知县大人口中说的,那个骗子魏小谷不见的钱,就是让自家大姐捡到的啊。 如果知县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打自家大姐的板子? 此刻的林明明心惊胆战,心里焦虑得都快冒烟了。 毛知县看见魏小谷一动也不动,对他完全是赤裸裸的藐视,他怒道:“来人,用刑。” 两名衙役齐步跑到堂上,拖起魏小谷,把他按到了一条长凳上。 魏小谷刚沾到长凳,立刻就条件性反射地叫嚷起来:“大人啊,我早说过了,银子那晚在曲溪村丢了,谁捡去了,我也不知道啊,大人啊,我实在冤枉啊,银子我真没藏起来,真的丢了。” 毛知县挥挥手,两名衙役把魏小谷拖了下来,撤了长凳。 125 银子是不是你家捡的 刘县丞适时地喊了起来:“传曲溪村里长林大义,村民林大石、林大树、林明乐、林前前、林明明、李大宏、李天坤、李天眉、许半仙。” 一名衙役对里长招手:“林里长,带着你们村的人上堂去。” 里长战术性擦了擦脑门上压根不存在的汗,小声对大家说道:“你们都跟上来,等会到了堂上就跪下,别发出其他声音。” 曲溪村一行人点点头。 大家到了堂上之后,里长率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其他人亦是诚惶诚恐地跟着跪了下来。 林前前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古代陋习,但还是乖乖跪了下来。 毛知县满意点头,开口问道:“林里长,本案的人犯魏小谷是你们曲溪村的村民抓获并扭送官府的,你来说说抓捕的过程。” 曲溪村抓了骗子魏小谷的第二天,是林大石和林大树把他送到官府来的,当时衙役接手了魏小谷之后,简单地记录了一下曲溪村抓获魏小谷的过程。 现在是当堂审理,毛知县让里长当众说一说抓获的过程,这些证词才能成为呈堂证供,而且里长当堂说出来,如有不符的地方,人犯魏小谷可以反驳,这是一种常规操作。 里长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上过公堂,这回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 他紧张得浑身颤抖,抖着声音说起了那晚的事情:“.....我是在县里听人说起,有人可以向上天求雨,这年头闹干旱,大家都盼望着下一场大雨,我打听到了那位仙人的下落之后,就去客栈把他请到了村子里,他当天就选了天眉做神女,还要我们准备两只鸡,一只给他吃,一只给神女吃,并且要神女住到祠堂去,他也要住在祠堂,当时他打扮得像个老仙人,我们都不知道他是骗子,为了求雨成功,当然他说什么都照做了,我们村里还凑了五两银子,准备第二天求雨仪式完成之后就给仙人的。” “当天晚上,大妞到我家里来,告诉我山上发现了马蹄,让我带着村人去挖,我觉得这粮食来得不容易,肯定是我们林家祖宗在天显灵保佑我们,所以就带着大妞、小明和小乐到祠堂去祭祖,到了祠堂,我们就到正厅去祭祖,因为祭祖要燃香,我就让大妞到门口找一些干草,我和小明、小乐在正厅准备香烛之类的,我们在里面等了一会,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很大的响声,我们跑出去一看,哎呀,偏厅的门都被踢飞了,仙人光溜溜地蹲在地上,天眉躺在床上,大妞站在屋子里瞪着仙人,我们刚开始都觉得很惊讶,然后大妞跟我说了仙人竟然要对天眉意图不轨,幸亏大妞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几人在说话的功夫,骗子要跑,然后大妞用一条板凳把他砸晕了,再之后我就叫来了我儿子大石和大树,把老道绑了,让他们整夜看管,第二天就送到了衙门。那晚我除了叫来我两个儿子之外,还叫了大宏接走天眉,还叫了许郎中来查看天眉,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我们确认天眉没事,骗子也绑了,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毛知县边听边点头。 里长说完之后,毛知县环视堂下的曲溪村众人,开口问道:“人犯魏小谷骗了二十几个村子,收获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那银子现在不翼而飞了,他口口声声说银子是那晚在曲溪村丢失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你们抓获他的时候丢失的,你们几人可曾看见银子?” 大家一听骗子丢了那么银子,个个惊得眼珠子都不敢动了,再一听毛知县的话,他们更是惊得魂飞魄散,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一百多两银子啊,他们这辈子估计赚不到那么多银子呢,谁要是不摇头,被县太爷认定了是捡到银子的人,那可怎么赔哦? 毛知县看到堂下的人个个摇头,轻哼了一声,“没人承认是吧?很好。” 他再次拍了惊堂木,大声道:“林前前和林明明何在?” 林前前脆声回道:“民女在。” 林明明已经惊呆了。 县太爷知道了骗子丢了一百多两银子,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银子是大姐捡的? 如果县太爷知道他们把银子花了很多了,那会不会打他们板子? 他是又惊又怕,以至于毛知县叫了两次“林明明何在?”,他都没听到。 林前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草民..草民在...” 毛知县再次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我问你们,人犯丢失的一百二十五两银子是不是你们捡到的?” “不是!”林前前立刻否认,虽然她不缺钱,但是进了她腰包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 再说了,如果她承认捡了银子,当时没有说出来,现在才承认,别人怎么看她? 林明明直摇头:“不是,没有,我姐也没捡。” 林前前看了林明明的反应,估摸着自家弟弟如此紧张可能是害怕捡银子的事情暴露出来了。 她安抚性地拉住了林明明的手。 林明明看向她,她微微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林明明紧张的情绪莫名安定了下来。 毛知县大声道:“你们两人休想抵赖,本官已经让人调查过了,以前你们家是曲溪村的穷钉子,穷得把被褥农具都卖掉了,可这段时间,你们家不但天天吃肉吃米,还购买了两只毛驴、两台驴车,你们休想糊弄本官,你们日常的吃食暂且不论,单是两只毛驴、两台驴车,按照现在的售价,也要花费四十两银子,敢问你们如此穷的一个家庭,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购买毛驴和驴车?” 林前前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家吃米吃肉,一是因为肉是从山上逮的鸡和山羊,二是大宏叔赠送给了我家不少大米,三是我们家近来做了鬼芋豆腐的生意,家里确实有了一点闲钱,民女是考虑到家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每天吃点好的养养身子。” 毛知县听了之后,“嗯”了一声,捻着胡须沉吟起来。 126 暂时退堂 刘县丞小心走到他一旁,说道:“大人,下面的人去调查林家时说过,最近南城比较火的那个鬼芋豆腐确实是林家做出来售卖的,林家按照两文钱一斤出货给几个菜场掌柜,菜场掌柜按照三文钱一斤出售。” 刘县丞说完了之后,便退回到一旁站好。 毛知县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计算林家鬼芋豆腐的收益。 算了半天之后,毛知县开口道:“林前前,你休想要糊弄本官,本官已经算过了,你们家单是毛驴和驴车就花费了四十两银子,按照两文钱一斤鬼芋豆腐这个价钱计算的话,你们要每天售卖一千多斤,而且要连续售卖半个月才能赚取四十两银子,据本官所知,你们售卖鬼芋豆腐不到十天的时间吧?那这其中相差的银子你如何解释?” 林明明紧张地看向林前前。 院子里其他村的里长和村民纷纷议论起来。 “县太爷调查得很清楚啊,这林家又是买驴又是买车的,还顿顿吃肉吃米,这那里是一般过日子的人家的做派,很明显我们被骗走的那些银子就是被他们捡到的。” “对啊,有些人穷惯了,乍然有了银子之后,就忍不住胡吃海喝,林家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虽说我们村的钱被人骗走了,是我们活该,但那个骗子既然没花掉那些钱,现在林家捡到了就应该归还给我们啊。” “就是,林家太不得道了,竟然白白拿了我们的银子,我呸,果然是做生意的,阴险至极。” ..... 林前前听着院子里的议论,淡淡一笑而过。 现在的她,空间了有十万两银子之多,根本不在乎区区八十五两银子。 但是这银子是骗子骗了别人,她无意捡到的,难道她当初捡到钱之后,还圣母玛利亚般地去询问骗子这钱是谁的,然后一一把钱送回去不成? 既然她已经默默收下了银子,现在如果拿出来的话,对她的名声肯定有所影响。 即便她觉得这些村子的人可怜,白白损失了五两银子,但是她也不可能把银子拿出来。 林前前淡淡笑了起来,从容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家买毛驴和驴车的钱都是别人所赠。” 毛知县也笑了起来,讽刺般问道:“何人所赠?这样的大善人竟被你遇到了,真是奇事。” 堂下跪着的曲溪村众人,个个都替林前前捏一把汗。 村里全部人家凑起来也没有四十两银子啊,林家买毛驴和驴车的银子看来真是来路不明啊。 里长低声劝说林前前:“大妞,在县太爷面前,不要胡说八道,如果那银子真是你捡的话,你就快快拿出来交给县太爷,县太爷念在你救了天眉和帮助抓了骗子的份上,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林大石等人悄悄对林前前点头,显然是赞同里长的话的。 林前前笑了一下,“二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不用担心。” “肃静!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不可窃窃私语。”毛知县再次拍响了惊堂木,“林前前,公堂之上胡言乱语可是要吃板子的,你要想清楚了再回话。” 林前前从容回道:“回大人的话,民女所说句句属实,确实有人赠送给了我家一百两银子,方才大人所说购买的毛驴、驴车,还有我家的两条小狗,家里添置的诸多东西等,一部分是我家这几日售卖鬼芋豆腐赚来的银子,大部分是别人所赠的那一百两银子里面拿出来的。” 李大宏不安地搅着手指头。 林大妞不会要跟县太爷说那一百两银子是他赠送的吧? 县太爷那么英明,只要到曲溪村一查,就知道他家没有那么多银子啊,这样的话,那个骗子丢的那一百多两银子的账会不会就安在他头上了? 毛知县继续问道:“到底是何人所赠如此多的银两?你快快从实招来。” “回大人,是码头的管事张大人。”林前前道。 毛知县皱着眉头,一时想不起来林前前口中的“张大人”到底是哪个。 刘县丞适时上前说道:“大人,就是张初六,专门管理码头的衙役,他日常办公都在码头,鲜少回衙门。” 毛知县恍然大悟,挥手让刘县丞退下,大声道:“来人,去把张初六叫来。林前前,希望你所说之话句句属实,不然本官可要板子伺候了。” 毛知县说完之后,一拍惊堂木:“暂时退堂,待张初六来了之后再升堂审理。” 他说完之后,便往后堂休息间喝茶去了,刘县丞忙着跟上。 站在两旁的衙役也退到了一旁,聚在一起小声说笑起来。 离开了县太爷和衙役们的虎视眈眈,跪在堂上的曲溪村人才敢爬起来。 林大石和林大树一左一右扶着里长率先往外走,曲溪村一众人跟在后面。 林前前跟着大家走在最后,低声地和林明明说话。 突然,从院子里的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她上前就揪住了林前前的衣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抓了骗子的林前前?” 还未等林前前做出任何回答,妇人的手就高高扬起,准备大耳光子伺候林前前。 林前前动手迅疾,眨眼就抓住了妇人的手,没好气说道:“这位大婶,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人?” 妇人冷笑,眼睛如同毒蛇一样瞪着她,大声呵斥:“无冤无仇?要不是你抓了这个骗子,我女儿被人糟蹋的事情怎么可能瞒不住?都是因为你,我女儿的名声全都毁了,我打你一顿还算是轻的了。” 林前前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那妇人一只手被林前前抓住无法动弹,她就抬起另外一只手抓向林前前的头发。 林前前一把把她甩开了,那妇人摔在了地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你们看看啊,这个女子是多么地嚣张啊,在县衙都敢打人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在县衙还被人毒打,里长,孩子他爹,怎么还愣着干什么呀?我们村的钱都被这个女子拿走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要喝西北风去了,你们甘心吗?....” 一院子的人顿时对林前前怒目相向。 大安村的王里长自从上次带村人到曲溪村挖马蹄不成之后,在村里的威信一落千丈。 那个妇人就是他们村的,上次和曲溪村打群架的时候,她男人被打得后背满是伤痕,他知道这妇人是借着今天骗子的事情,为上次挖马蹄的事情找补呢。 现在,正是他再次树立威信的时候。 王里长对其他村的里长说道:“诸位里长,方才大家都听说了,这个女子家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被骗子骗去的银子肯定是被她夺去了,你们几个村的情况我都知道,大家凑齐五两银子不容易,这个钱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随意糟蹋了,我们一定要把这个钱讨回来。” 其他村的里长纷纷点头。 “是啊,那可是我们大伙凑的辛苦钱啊,大家赚钱不容易。” “这个女子嘴巴太硬了,捡了钱还非说没捡,等会县太爷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后,看她怎么收场?”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就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恶,我得回我们村和村里人好好说道说道,要娶媳妇千万不能娶这样的,特别是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以前名声就不好,听说抠搜爱打人,连长辈都敢揍呢,这样的人怎么敢娶回家去啊?” ..... 127 其他村人的愤怒 林前前对于众人的议论完全不在乎。 她不像别的女子一样,一辈子小心翼翼行事,就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名声,然后说一门好亲事,一生都在忙着帮某个男人洗衣做饭叠被子。 她只要自由,而金钱就能让她自由。 影响她嫁人的因素,她一点都不在乎。 大安村那位坐在地上的妇人厉声指着林前前骂道:“这个贱人就是不安好心,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所以就千方百计毁了那么多姑娘的名声,你们看看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啊,她巴不得看到我们这些人的女儿被人糟蹋的事情被全县城的人都知道呢,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啊?” 王里长也在一旁和别村的里长说话,不停地拱火。 里长看不下去了,指着王里长怒道:“王小正,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卑鄙小人?还有你们,这样说一个女娃娃,你们好意思吗?有你们这样做人的吗?那骗子丢的钱到底是不是林大妞捡到的,县太爷还没有定论呢,你们难道想代替县太爷审理本案不成?” 其他村子的人在王里长和大安村那名妇人的拱火下,心里越来越不舒服,纷纷指责林前前。 曲溪村的人现在虽然不确定那银子到底是不是林前前捡的,但现在看到林前前就要被大家的口水唾沫淹死了,个个上前据理力争起来。 林前前劝大家:“......清者自清,等会县太爷会还我一个清白的,大家不用和他们争辩.....” 她扶着里长退到另外一边,冷眼看着其他村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曲溪村的人听了林前前的话,纷纷点头,跟着退到了一边。 大安村的妇人骂得更加起劲了。 “你们看看啊,她这是做贼心虚啊,你们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在曲溪村完全就是一个恶霸,他们村得罪过她的人没有不被她打的,她现在欺负人竟然都欺负到县衙来了,她这是仗着县太爷仁慈,以为县太爷不打她的板子呢.....” 其他村的人的议论越来越大声。 “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恶,说不定那骗子的银子就是她偷偷偷走的,抓骗子的事情完全是她顺手的呢。” “刚才我听见几个衙役还夸她厉害呢,一个女子竟然敢抓一个男人,还救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我看啊,她这是偷了银子,把骗子抓了送衙门,那钱她自己自然就昧下了。” “哎呀,如果她不抓骗子,我家闺女的名声也保住了,我家闺女本来已经说好一门亲事了,现在这事闹出来之后,我们想瞒着男方家的人也瞒不住啊,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被这个人害惨的。” ..... 这些人的闺女都被骗子糟蹋了,县太爷为了查清骗子的罪行,一一找他们核实,他们闺女被糟蹋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大家心里都憋了一股火,现在这火被旁人的三言两语越拱越大,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们之中有几个村民互对了一下眼神之后,齐齐朝林前前走去,他们眼里喷出愤怒的火,那样子好像立刻就要把林前前打死。 曲溪村的人聚在一起,看着围过来的十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个个大声质问。 “你们要干什么?还想打人不成?”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们,你们一群男人要打一个女子,这道理说得过去吗?” ..... 十几个男人把护着林前前的曲溪村人粗鲁地推开,企图去抓中间的林前前。 林前前对这些男人的行为鄙视至极,眼看有两人就要抓住她了。 她大力挥开了两人的手,扭头对聚在大堂偏厅的官差喊道:“官差大人,这是大春县的公堂,难道你们想让这群刁民滥用私刑吗?县衙的公义何在?县太爷的威信何在?” 那群官差本来在一旁怡然自得地谈笑,院子里的情形他们当然也看到了,但是他们可是听刘县丞分析过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捡了银子的人,捡了那么一大笔横财,扭送人犯的时候,却不把银子交公,这本来就犯了窝藏赃款之罪,那可是要挨板子的事情。 虽然现在县太爷还未能给本案下定论,但从那么多证据来看,这个女子明显就是捡了银子的人,刚才她在县太爷面前还死不承认,县太爷早就气得不轻了。 等会定案之后,这个女子肯定会被板子伺候一顿的。 在他们看来,林前前已经是人犯了,现在被其他村的人骂一顿打一顿完全没什么。 这些村的银子要不回去,他们心里的怨气也得找到发泄口不是。 但是林前前现在直白地说他们纵容别人滥用死刑,这样的名声他们可不敢认下,外面还有不少百姓看着呢。 几名官差对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人群吼道:“都安静点,你们难道是县太爷不成?还想替县太爷审案?替我们用刑吗?都站好,都站好.....” 十几个围着曲溪村的男人愤愤地退了回去,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林前前,林前前淡然看着他们。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是却是分了两个阵营站着。 曲溪村一个阵营,其他村的人一个阵营。 其他村的人碍于官差在场,不敢大吵大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林前前。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林前前早死了几百遍了。 里长唉声叹息。 李大宏等人担忧地看着林前前。 其他村的人现在碍于官差在这里,不敢对林前前怎么样,但是案件结束之后,他们是要回去的,就怕其他村的人把林前前堵在哪个角落往死里揍呢。 林前前完全不担心这些。 她占据着道理的一方,这群人的怨恨影响不了她。 大家又等了一会,一名衙役带着张初六终于姗姗而来。 张初六进了衙门,看到林前前之后,立刻满脸笑容凑了上来。 “哎呀,前前姑娘,你看看你,来了那么多趟县城,怎么也不去我们家坐坐啊?你婶子很想你呢。” 林前前对他笑了笑,“诸事繁忙,今天倒是因为银子的事情,惊动大人了,真是对不住。” 张初六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县衙的同僚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对林前前摆手,“不妨事,小事一桩。” 他余光看到了其他村那些村民对林前前愤怒的目光,不禁感到奇怪。 他正想去找在场的官差问问,这时,刘县丞从后堂出来了。 他喊了一嗓子:“升堂!” 原本懒散闲聊的官差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们握着水火棍,齐齐跑到公堂两侧站好,口中喊道:“威武!” 毛知县很快在这声声“威武”中坐上了公堂。 128 毁三观 毛知县简单陈述了一下案情和审理的进度,接着说道:“....张初六何在?” 张初六立刻跪到了堂下,磕头道:“小人在此。” 毛知县问道:“本官问你,你近日是否赠送了银两给曲溪村的林前前?” 张初六恭敬回答:“回大人的话,确有其事,是我婆娘亲手赠送给林姑娘的。” “哦?为何?”毛知县捻着胡须不解问道。 张初六虽然吃的是公家粮,但是一下子就拿出了一百两银子,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啊,何况还是赠送给一个乡下丫头? 这事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张初六朗声答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他儿子张童如何吃糖块被噎住了,自己如何束手无措,林前前又是如何施救的过程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说道:“.....那一百两银子是我家给林姑娘的谢礼,她救了我张家唯一的独苗,别说是一百两了,就是一千两,我也愿意给。” 毛知县点点头,看向林前前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怀疑,还带了赞许之色。 毛知县一拍惊堂木,说道:“证据确凿,林家近期生活富足,完全是林前前的善心带来的结果,并不是捡了人犯的银子。” “魏小谷,当日案发在场的人都否认了捡到你丢失的银子,你还有何话可说?”毛知县厉声对魏小谷说道。 魏小谷匍匐在地,大声喊着冤枉:“冤枉啊,大人,如果不是那个女子揍了我,我也不会丢失银子啊,都是那个女子的错。” 林前前翻了个白眼,恭敬出声道:“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毛知县现在对林前前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个女子不像一般乡下女子那样只会撒泼打滚。 方才他在后堂,前堂上林前前和其他村民的争论他也听人禀报了,他很欣赏这个女子利用智慧解决麻烦的办法。 他很好奇林前前到底会说什么。 因此,他和声道:“嗯,说吧。” 林前前挺直了腰背跪在堂上,朗声说道:“大人,魏小谷假扮道士,行走各村坑蒙拐骗,还残害了不少女子,他的罪行天理不容,他现在竟还敢在公堂上强词夺理,应该罪加一等。我作为一个女子,难道看到另外一个女子就要惨遭毒手了,就不去管了吗?我揍他完全是因为他不单要对李天眉意图不轨,看到我闯进去救人之后,他还想对我为非作歹,试问如此猖狂的人,我不应该马上制服他,而是等着他祸害我们吗?” “还有你们这些人,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是有怨恨的,你们试问一下你们的怨恨是否是对的?你们怨恨的人应该是这个凶徒,而不是我这个抓获了凶徒的人,这样的人如果那天没有被我抓住的话,现在还会有更多的女子惨遭他的毒手,怎么?难道你们觉得你们的闺女毁了,也想眼睁睁看着别人的闺女被毁吗?你们真是可笑至极。” 其他村的村民被林前前一番话说得羞愧不已,个个都不敢抬头和她对视。 衙门外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这个姑娘说得对啊,这些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啊?看到歹徒不抓,难道留着他继续祸害别人不成?” “是啊,哪有这样的人啊?你们看他们刚才还要揍林姑娘呢,真是岂有其理,凶徒在这里,他们不去揍,竟然要去揍抓了凶徒的人,真是毁三观。” “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竟然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他们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啊?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啊?” .... 方才要打林前前的那名大安村妇人听了众人的议论,气得脸色通红,她梗着脖子说道:“要不是她抓了人犯,把他送来官府,县太爷会去调查我家闺女吗?我家闺女的事情瞒一瞒还是能够瞒住的,现在全大春县的人都知道我闺女被人糟蹋了,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呜呜呜,这难道不是那个贱人的错吗?” 人群有人回怼她。 “什么叫做人家的错啊?明明是那个人犯的错?还有啊,你们家如果出事第一时间就来报官的话,人犯很快就被抓住了,他还怎么去祸害后面的姑娘?还怎么骗人家的银子?” “你们真是不知好歹,林姑娘抓了歹徒,你们拿她当仇人,我们可是拿她当恩人,要不是她抓了歹徒,下一个被骗的村子估计就是我们了,下一个被糟蹋的姑娘可能就是我们这里其中一家的姑娘呢。” “像你这种蛮不讲理,脑子有坑的人,真是八百年都不见一回,天下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 ..... 那妇人撑着腰板要骂回去,她男人突然惊恐喊道:“小春,小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孩子她娘,孩子她娘,你快来....” 那妇人立刻奔到了自己女儿的身边。 她看到自己女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不由大急起来。 “哎呀,哎呀,我闺女死了,我闺女死了.....啊!啊!天啊,都是被曲溪村那个女子气的啊,要不是那个女子,我闺女还好好地在家,哪里像现在这样,让整个大春县的人都看她的笑话啊,我的天啊,世上怎么有怎么恶毒的人啊.....” 林前前:..... 她真是跪着也中枪。 她闺女死了还讹上她了,这算什么事啊? 毛知县看着乱糟糟的堂下,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人群不敢大声议论了,只敢嘴巴对着耳朵说悄悄话。 大安村的那个妇人也不敢叫骂了,只是低低地哭泣。 毛知县说道:“来人,速速去请一个郎中过来。” 许郎中犹豫了好久,这才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 毛知县不耐烦问道:“堂下举手之人,有何事?如不是与本案有关的事,就不要多话了。” 许郎中嘴巴张了张,最后缓缓把手放下了。 因为他要说的事确实和本案无关啊。 林前前看了许郎中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脆声说道:“大人,这位是我们曲溪村远近闻名的神医,可以让他帮那名女子看看。” “哦?好,速去。”毛知县欣慰点头。 看看,他治下的百姓多善良,明明自己在做证人,却时刻不忘救死扶伤。 许郎中得了毛知县的应允,连忙爬起来,走到那名女子旁边。 他把了很久的脉之后,脸色复杂地低声对大安村的那名妇人说道:“你家闺女有身孕了,近日她忧思过度,这才晕倒了而已,没什么大事,回家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129 结案 许郎中知道这名女子是被魏小谷糟蹋过的女子,一个女子未婚先孕,传出去并不好听,所以他是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大安村的那名妇人啊。 那名妇人听了,怒不可遏:“你这个狗屁庸医,我闺女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她虽然被人糟蹋了,但是还没有成亲,她要是有了身孕,这以后怎么活啊?你们曲溪村的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非要污蔑我闺女的名声,一个小贱人来祸害我闺女还不够,你这个糟老头又来插一脚,你们全村人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许郎中原本还想替这家人保守秘密的。 现在好了,这名妇人这么一闹,现在整个大春县的人都知道她家闺女被人糟蹋有了身子了,以后想说人家估计更难了。 许郎中听得一阵无语,他本着医者仁慈的善心替人看病,没想到还被别人骂了一顿。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他一甩袖子,跑回到堂上跪好,低头对毛知县说道:“大人,你也看到了,草民的一片善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还请大人另请高明吧。” 毛知县对那妇人撒泼打滚的行为也很无语,不过人在县衙出了事,他要是不管的话,传出去对他的官声有很大的影响。 他叫来一名衙役,让他快去找一名郎中过来。 毛知县今天这个案件审得很是心累,这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案件而已,结果接二连三出现插曲,搞得案件都无法审理了。 他一拍惊堂木,“肃静!肃静!魏小谷一案,现已彻查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全,魏小谷罪行滔天,按照大洪律,理应被斩,具体处决日期本官会呈上案件到刑部审理,由于魏小谷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他没办法给受害人给出应有的补偿,大家被骗的银两,本官会让人继续查找,若是找到自当归还给大家,还有被人犯祸害的女子,大家回去之后多加照拂,以防她们想不开闹出人命。” “本案结案如上,退堂!”毛知县一拍惊堂木,说完之后立刻就起身了。 正在这时,一名衙役拉着一名老头匆匆奔了进来。 衙役把老头丢到躺在地上的女子旁边,就匆匆跑到毛知县面前复命:“大人,大夫找来了。” 毛知县点点头,踱步到院子站着。 那名大夫很快把完了脉,他走到毛知县面前大声回道:“草民参见大人,大人,这名女子是有了身孕,加上心情郁郁,这才晕倒过去而已,并无大碍,回家之后只要静养得好,肚里的胎儿定可平安无事。” 毛知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衙役带着大夫到下面去领赏钱去了。 大安村的那名妇人呆了片刻,回过神之后,她立刻扑到了毛知县面前拼命磕头。 “大人啊,大人啊,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被人坏了身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了孩子,我女儿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们家穷啊,怎么可能养得起一个小娃娃,何况孩子的爹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啊,这样的孩子我们怎么敢要啊?大人啊,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毛知县捻着胡须烦得不行。 他和声说道:“人犯我已经收监了,待刑部的批文下来之后,人犯就会被斩首,他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人犯他可以处罚,但是人犯现在除了剩下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替这些被糟蹋的姑娘找人嫁了吧?他又不是媒婆。 大安村的那名妇人喋喋不休地祈求。 毛知县象征性地安慰了两句之后,就跑回后堂去了,其他官差看大人跑了,他们当然也不会留下来,都躲到别的地方休息去了。 众人围着那名晕倒的女子表示万分的同情,但是他们也只能表示同情而已,什么都做不了。 人犯都要被砍头了,该罚的也罚了,他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张初六和林前前寒暄了几句,他极力邀请林前前有空上他家去,“前前姑娘,我家就住在荷花巷,我家那个臭小子总是念叨着小光呢,改天你一定上门来玩玩,我码头那边还有事,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聊。” 林前前当然点头说好。 里长看案件已经审理完了,就招呼众人回去。 林前前跟着大家往外走,她经过的地方,众人都纷纷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好样的,一个姑娘家就敢打倒一个歹徒,世上再多几个你这样的姑娘,那作恶的歹徒都会少很多。” “姑娘,你别理会那些村子的人叽叽哇哇的,你做得很对,做得很好,你抓了歹徒,等于是救了千千万万个少女啊,他们自己识人不清,害得自己闺女被人祸害了,这事竟然还反过来怪你,真是不可理喻。” ..... 林前前心里暖暖的。 方才其他村子的人谴责她,她虽然不在乎,但是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群。 只见他们个个愁眉苦脸。 他们应该是见到了大安村那名女子的下场,所以心里又怕又恨吧。 她并非神仙,她虽然觉得他们可怜,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帮他们恢复已经造成的伤害。 希望,那些姑娘以后都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吧。 她谢了路人的赞扬,跟着里长他们离开了县衙。 * 林前前回到村口时,迎面就碰上了林老太。 林老太正面对上林前前,脸上立刻显出惊恐慌张的神色。 林前前自己走出山的事情,早上已经传遍整个曲溪村了,林老太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她看到林前前毫发无损地站在她面前,还拿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怎么能不让她胆寒呢? 她心里闪现出了多种林前前对付她的办法。 上次林前前把她的手掰脱臼了,这次林前前会怎么对付她? 打断她的手? 打断她的脚? 还是把她推她下山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 林老太设想了种种可能,谁知道林前前没有暴怒,没有骂人,而是悠然走到她面前,露出一抹令人心颤的笑容:“老太婆,我说过的,你不得好死,那天的帐我先记着,以后再跟你慢慢算。” 林前前不想和林老太这种人瞎扯皮,和这种人扯皮,除了让自己更加闹心之外,对林老太一点伤害都没有。 她要对付林老太,肯定要一招中的,就算不能让她身败名裂,也要让她脱一层皮。 林老太看着这样的林前前,更加心惊。 她呆滞地看着林前前慢慢走远了。 130 送东西不容易啊 林家多了方青柏、方青木两个青壮劳动力,工作效率提高了好大一个档次。 不到中午,大家已经把一千多斤鬼芋豆腐做出来了。 下午还挖回来了几百斤的鬼芋。 傍晚时分,林前前带着林明明和方家两兄弟去送货,林老爹他们留在家要么做饭,要么挖地窖。 到了菜场,孙掌柜远远看见了林家的两辆驴车,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他惊喜地大喊:“方掌柜、赵掌柜、姚掌柜,来货了,来货了,终于来货了呀....” 他奔上去,把林前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叹道:“我的祖宗啊,我的财神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都快担心坏了,你要真是出了事情,我们可怎么活呀?” “老孙,你不能活是因为没银子赚,可别把我们拉下来哈。”匆匆走来的方掌柜忍不住打趣孙掌柜。 孙掌柜完全不觉得尴尬:“瞎说什么呢?我是真心实意关心前前姑娘的,不然摊子上那么忙,我会特地让我两个儿子去帮忙找人吗?” “行行行,你怎么说都有理。”方掌柜懒得和他胡扯,转头关切询问林前前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赵掌柜和姚掌柜跑过来之后,同样关切地询问林前前。 林前前让林明明几个把大家的货搬下来,她自己简单地把这几天在山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几个掌柜听得唏嘘不已,直言林前前在上山呆了那么多天,还能平安无事归来,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林前前暗笑不已。 普通人在山上失踪那么多天,就算不被饿死,多多少少都会受一点伤,肯定不会像她这样没事人一样。 这还是多亏了她的系统啊,没有系统,她估计摔下山崖的时候就变成一坨肉饼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林前前拿出几只用油纸包好的鸭子递给几个掌柜,真诚对几个掌柜说道:“我在山上出事的这几天,害得大家生意没法正常进行,实在是抱歉,还有孙掌柜和方掌柜,百忙之中还叫家里人帮忙寻我,我真是感激不尽,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卤鸭子,不值几个钱,你们带回家尝尝鲜。” 这些鸭子是林前前从县衙出来之后,特地买回去的,就是为了卤好之后当做谢礼送给几位掌柜。 一斤鸭肉就卖十八文,一只鸭子最起码有四五斤,算下来,一只鸭子就价值七八十文钱。 林前前一下子就送出了四只,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拿得出来的谢礼啊。 几个掌柜连忙推辞。 送出去的东西,林前前当然不会收回,几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收下了鸭子。 “前前姑娘都送到门口了,那我就带回去尝尝。”方掌柜笑呵呵说道。 “对啊对啊,大家做了那么久生意了,都不是外人,我就不推辞了。”赵掌柜打开鸭子闻了闻,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林前前笑了起来。 两辆驴车上的货很快搬完了,几个掌柜很快和林前前结算了货款,这才去继续看守自己的摊位去了。 林前前从几个掌柜那里买了菜、鱼,还去买了几根大排骨,今天晚上的材料就齐全了。 几人一路顺畅,回到家里之后,林大娘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看到林前前买的大排骨,忍不住皱眉:“大妞,要这骨头干啥呀?” 林前前把排骨汤的做法说了一遍,排骨炖马蹄加莲藕正好,好喝又滋补。 大家这几天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经历了艰难的考验,确实要补一补的。 即便没有这几天的事情,大家每天都干那么多活,身体也需要补补才行。 林家现在对林前前的话一向封为圣旨,林前前说啥就是啥,既然她这么说了,林大娘当然照做。 林前前已经和方家两兄弟说好了,工钱每天三十文,包吃早中晚饭。 方家两兄弟吃晚饭的时候,很是拘谨,都不敢伸筷子夹菜,林前前客气地叫了他们几次,他们只是点头,但是就是不行动。 林前前放下筷子郑重说道:“青柏表哥,青木表哥,我虽然给你们工钱请你们干活,但我们不只是单纯的雇用关系,我们还是亲戚,如果往后你们都这么见外的话,我们同一个饭桌吃饭,我们也会不自在的。” 林家吃饭的习惯可是抢着吃的,不管是什么,先抢到自己碗里再说。 虽说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日子好过,这个习惯没那么严重了,但是大家吃饭还是很随意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现在方家兄弟加入了他们吃饭的行列,结果他们只是一味地低头扒饭,搞得林家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去抢菜吃了。 林明明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说道:“两位表哥,吃饭要抢的才香啊。” “就是啊,青柏表哥,青木表哥,你们这样吃饭,搞得我们好像是乞丐抢饭一样,怪不好意思的。”林月月说道。 林光光反驳她:“你也会不好意思?你的脸皮不是一向都挺厚的吗?唔~~~~” 林光光不停上下开合说话的嘴巴,猛地被林月月塞进了一块猪肉,林光光本能地吃了起来,这样他的话头也就止住了。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一笑过后,方青柏和方青木就没那么拘谨了,两人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林前前看着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便催促方青柏和方青木回去。 她还给她们塞了一只今天中午卤好的鸭子,方家兄弟连连推辞。 林前前说道:“两位表哥,我不会经常给你们带东西,这东西是第一次做的,你带回去给二舅舅和二舅妈、还有青花表妹尝尝鲜。” 方家兄弟推辞不过,只好拿着鸭子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林前前送走了方家兄弟之后,里长带着林大石和大石婶上门了。 进了门之后,里长就嗔怪地对林前前说道:“大妞啊,我家的车已经说好了是借给你家用的,那天的事情我后天听大石他们两口子说了,他们两口子太不得道,借给你们家的车子,他们反倒自己用上了,害得你们那天差点送不了货到县城,亏你还对他们那么好,还指点他们做生意呢,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了。” 林大石和大石婶一脸愧色地站在一旁听着。 里长说完之后,大石婶立刻拉住林前前的手,不好意思说道:“大妞啊,那天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后来听人说你们的货差点送不了,我才知道我们做了错事啊,大妞,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得明着跟婶子说,不要总是为我们着想。” 林前前笑着摆手,“不碍事。二爷爷,既然说到了车子的问题,我和你结算一下租用车子的钱吧。” 林前前算了一下,她租用了里长家的车子有六天时间,当时说好的是按照一天两文钱结算的。 她算出了十二文钱交到里长手上,里长死活不肯拿。 林前前佯装生气说道:“二爷爷,我当初和你说的时候可没说是白借的,我是当做一门生意和你在做的,你现在不收银子,这不是打我的脸面吗?如果我说出的话没做到的话,那我以后还怎么和别人做生意啊?” 里长怀疑地看着林前前。 事情有那么严重?他不拿钱竟然会影响到林大妞的生意吗? 他犹豫地道:“那我拿了是不是就不影响你的生意了?” 林前前重重点头,里长立刻把钱揣在了兜里。 林前前吐了一口气,今天送东西总是推来推去的,她真的心累了。 她送出去的东西真的是很平常的东西,怎么这些人总是推来推去的? 说来说去,这都是穷闹的啊。 131 林老太镇死林大福的灵魂 里长拿了钱之后,大石婶立刻拿出了一个钱袋子交给林前前,笑道:“大妞,这是那天拿货的钱,一共是两百文,你清点一下。” 林前前接过,打开袋子就数了起来,确认数目对了之后,她笑着说道:“亲兄弟明算账,婶子,我是做生意的,不管是谁的帐我都是当面结清的。” 林明明在一旁看了,心里把大姐的话牢牢记住了。 大石婶心里本来还有点介怀林前前当面数钱的做法,搞得他们好像会欺骗她一样。 但是现在林前前坦白说出来,而且说得很有道理,她顿时觉得受益匪浅。 “大妞,你做得对,婶子怎么可能会怪你,要想把生意做好,婶子还要多跟你学习才对。”大石婶笑着说道。 货款的事情结清了,大石婶趁机说道:“大妞,明天你给我们准备两百斤呗,我觉得两百斤我们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卖掉。” 林前前点头。 今天他们做出了一千多斤,八百斤送到了菜场几位掌柜那里,剩下四百斤就看林大石和二舅舅家拿多少货,她觉得四百斤应该是够的了,如果还有剩下的话,就留着准备明晚的晚饭。 明晚她可是要请全村人吃晚饭的,就吃鬼芋豆腐,别具一格,准备起来也容易。 里长几人和林家人又闲聊了一会之后,就回家去了,村里人都睡得早,回去洗洗就准备睡觉了。 林家人忙碌了一天,各自洗漱完了之后,就去睡了。 林前前躺在熟悉的茅草铺上,瞌睡虫立刻就上来了。 她在山里奔忙了两天三夜,不管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了很大的损耗,她确实是太累的。 但是今晚她还要去炸平那座山,她拼命掐了自己的掌心好几下,才勉强保持清醒。 两盏茶功夫之后,她确认林月月终于睡着之后,才起床披衣,悄悄出了门。 今夜月朗星稀,村里安静得很,只听到四周频频传来的虫鸣声。 林前前出了村口,朝着峡谷的方向走去。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手电,往前一照,几米之外顿时如同白昼一样,所以她并不觉得害怕,何况她也不是胆子小的人。 林前前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警惕异常,立刻把手电关了,屏气凝神听着那声音。 那声音在很远的地方随着夜风飘来,时有时无,时大时小,好像是人的说话声,又好像是野兽低鸣的声音。 林前前悄悄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上次买的那把手枪,紧紧地握在手上,慢慢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她手握手枪,即使是野兽她也不怕。 近了,近了,慢慢地近了! 林前前躲在一片草丛中,扒拉着茅草朝那发出光亮的地方看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虽然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莫名其妙穿越了一回之后,她还是相信冥冥之中是有一些人看不到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起了某些作用的。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坟墓,坟墓前是一个穿着五彩道袍不停在跳跃的道士。 道士嘴里念念有词,想来他念的应该是经文,林前前听了半天也听不懂一个字。 那座坟墓四周都插满了黑色的小旗,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下面还点了一圈蜡烛。 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曳摆动,映着飘扬的黑色小旗,还有不停念着古怪经文、摆弄着古怪动作的道士,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诡异。 林前前抚了抚自己的胳膊,把一身的鸡皮疙瘩甩掉。 她悄悄挪转身,决定不管这诡异的事情,今晚的任务是炸山。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仙人,这样就可以了吗?” 林前前赫然转头,她竟然在坟墓前看到了林老太! 她再细看四周的地形。 哎呀,我去,这不是她阿爷的坟墓吗? 还没等林前前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名道士收了桃木剑,对林老太说道:“你把狗血泼到坟上,这里的恶魂就不会跑出来祸害人间了。” 林老太自然照做,拿了一大盆今天从县里买的狗血把一座坟墓全都泼了个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老太小心翼翼地问:“仙人,你法事也做了,我狗血也泼了,是不是这样,我之前那个十恶不赦的夫君就不会回家骚扰我和孩子们了?” 其实是不要骚扰到她就好,至于林大福如果愿意去骚扰林大壮一家的话,就随便他去骚扰好了。 要不是林前前莫名其妙说了去过一趟地府,还和林大福聊过,她又莫名其妙做了那样的噩梦,她才懒得到林大福的坟前来一趟呢。 可是林前前被她推下那样的峡谷,不但没死,甚至一点皮外伤都没有,还活蹦乱跳地出来了,她就越发证实了自己以前心中的那个想法。 林前前肯定是被林大福附身了。 一个女娃娃能有多大的本事?不但会做生意,还能从那样的峡谷上爬出来,这桩桩件件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这些事是发生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的。 但是林前前如果就是林大福,这事就说得通了。 一个鬼,都进过地府了,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林老太今天想了大半天,这才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把林大福的灵魂永远镇死在地下,让他永远都出不来,既不能去投胎,也不能回来附身到林前前身上继续作乱。 请这个道士来做法事,虽然花了她二两银子,但是她觉得这钱花得值,只要林大福不出现,她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不然这样吓着吓着,人都短命很多。 道士点头:“善人请放心,老道我做过的法事没有一百场,也有九十场,方才我已经和地府的阎王打好招呼了,林大福的灵魂绝对不能出地府半步的。” 林老太终于放心了,和道士说了一箩筐感激的话,道士这才施施然走了。 她对着林大福的坟墓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说道:“林大福,若不是你附身到林大妞身上作乱,我也不会这么绝情,现如今,你就好好在地下呆着吧,那才是你该呆的地方,人间的是是非非已经不关你的事了。” 林老太不再多看一眼坟墓,悄然下山去了。 等林老太走远之后,林前前才起身,她围着她阿爷的坟墓看了半天,越看越困惑。 村里人都说林大福和林老太生前是很恩爱的,后来林山泽成亲没多久,林大福就得了急病死了。 林大福和林老太并不是仇人,为什么林老太要在林大福死了那么多年之后,请道士来做这样的法事? 镇死灵魂,这是很怨毒的诅咒了,林老太为什么要这样对林大福呢?还是现在做的? 难道是因为她说鬼芋豆腐的秘方是她阿爷给的,林老太得不到秘方,所以对林大福怀恨在心,怪他没有告诉她秘方吗? 林前前想了几种可能,都觉得不靠谱。 眼看夜已经深了,她想不出结果,姑且不管了。 今晚重要的事情是炸山。 132 炸山 林前前到了早上她爬出来的那个山洞前,就见赵定已经优哉游哉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他换了一身黑色粗布麻衣,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但是穿在他身上似乎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他单脚撑着一条手臂,吊儿郎当坐着,嘴里甚至还叼了一根草。 这本来是很油腻的动作,但是在他做来,林前前竟然觉得有一种洒脱的美感。 林前前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耳光子,这样的狗男人,她竟然觉得他好看,真是疯了。 赵定见了她,就嚷嚷道:“等你等得快饿死了,给我来一份那天吃的那个吧。” 林前前调侃说道:“你不是说那是馊的吗?馊的东西怎么能给你吃呢?” 赵定立刻说道:“馊得好,馊得妙,馊得别有一番风味,快快快,来一份,不,来两份。” “十两银子一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前前朝他伸出手。 赵定撇撇嘴,但是他并没说什么,伸手到怀里掏了一张银票扔给林前前:“一百两,今天先来两份,剩下的银子以后再吃。” 以后? 她以后才不想和他见面呢。 今晚炸了山之后,她拿到解药,他们就永远拜拜了,还说什么以后? 不过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林前前毫不客气收下了。 她从系统里买了两份螺蛳粉出来,赵定拿过去就呼啦呼啦吃了起来。 林前前无语半天,这男人看来已经成了螺蛳粉的忠实粉丝了。 她对赵定说道:“你先吃着,我先去准备准备。” 赵定点头,只是大口大口地吃饭。 林前前拿出从家里带出的镰刀,在附近找干草割了起来。 等她割了几大捆干草之后,赵定已经把两份螺蛳粉吃得连汤汁都不剩了。 她指挥赵定把干草沿着山洞一路铺满,她在后面跟着铺炸药包。 赵定眼睁睁看着她手中莫名其妙多出那些炸药包,沿路铺下去,他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打量起来。 林前前抽回自己的手,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赵定的样子就像一个渣男,专门玩弄女人的那种,她才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赵定好笑地扫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嗤笑道:“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变出这些东西的,我只对你的能力有兴趣,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你想多了。” 林前前:...... 赵定哈哈大笑,继续去铺干草去了。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拿个炸药包把他炸飞了。 半个时辰之后,在他们两人合力之下,整个山洞都铺满了干草和炸药。 林前前尽量多放些炸药,争取一次把这座山炸平,这次单是买炸药就花了她两千两银子,她虽然心疼这些银子,但是她知道水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林前前把干草一直铺到离山洞几十米远,这是为了点火之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地方躲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前前就点燃了干草。 看着火焰烧起来之后,两人赶紧往高处跑去,找了一处山坡躲起来。 一盏茶功夫之后,山洞那边就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声音,即便林前前和赵定离得很远,耳朵也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还是感觉耳朵要被震聋了一样。 两人等了很久,耳朵的不适感才慢慢消失。 赵定细心地听了一下山洞那边的声音,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才兴奋地抬步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走,看看炸得如何了?” “嗯。”林前前跟上。 两人到了近前一看,即使之前两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情形时,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只见原本高不可攀的山峰,此刻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树木、石头、山土被炸得飞得到处都是。 之前山洞的地方,现在就只剩下松软泥土堆积成的一个小山坡。 赵定跳上跳下看了一遍四周的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妖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个山峰被荡为平地,我要搬出山洞里的宝藏就容易多了,我在此发誓,此生我赵定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出手相助。” 林前前笑了起来,“好。” 谁知道赵定到底是什么人?谁能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什么人? 他武艺高强,现在又搞了那么多兵器,万一他以后真闯出了一片天地,很有可能成为庇护林家的一方势力。 她现在就当做是投资吧,有没有收益就看运气了。 林前前问道:“解药带了没有。” “没有。”赵定回答得理直气壮。 林前前咬牙:“你不给我解药,休想我给你解药,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赵定看她脸色不好,连忙解释道:“哟哟,生气了?别气,别气,那个穿心蛊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解药配制起来很麻烦的,你放心,一个月后我一定会带解药给你的。” 林前前不想和他鬼扯,她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朝山下走去,“我回去了,十天,十天之后我就告诉村人这里的水源,你的宝藏能不能搬完我可不管了。” “行!”赵定笑得脸像一朵花。 山上的林前前和赵定是开心的。 山下的村民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睡梦之中乍然听到阵阵惊雷般的声音,个个惊得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很多人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外,甚至很多人来不及穿上衣服鞋子,有几个男人光溜溜就跑出来了,有几个女人也是披着单衣就跑了出来。 大家惊恐地聚集到里长家,慌不择言地议论起来。 “里长啊,这肯定不是雷声啊,这压根没下雨的征兆啊,怎么会有雷声呢?” “真的很奇怪啊,不是雷声的话,到底是什么声音啊?难道我们村的后山出现了奇怪的野兽,刚才那是野兽发出的声音?” “我觉得是不是山神发怒了?那完全不像野兽的声音,什么野兽可以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啊?” “哎呀,就是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山崩地裂了呢。” “今年这年成太可怕了,闹旱灾还不够,怎么还老是闹出各种奇怪的事情啊?” “唉,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是山神发怒了呀?今年年成不好,山上的山神庙好久没人去祭拜了,山神可能觉得不满,所以发怒了呢。” “瞎说,如果真的有山神的话,年初闹旱灾的时候,咱们村那么多人上去求雨,怎么不见他显灵下几场雨给我们。” “谁知道呢,你让他办事就难,但是我们不祭拜他,他就不愿意了呗。” ...... 众人不停鬼扯,扯了半天,大家都没有一个头绪。 眼看天色已经深了,山上再也没传出动静,大家也累了,说一说缓解了一下心里的害怕,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而此刻的林前前早就梦周公去了。 133 请全村吃饭 早上不用送货,林家人可以起得稍微晚一点。 即使林前前想睡懒觉也不行,林大石和大石婶一大早就来敲门拿货了。 今天他们要了两百斤,一独轮车刚好装得下,装完货之后,夫妻俩高高兴兴出门搞钱去了。 林大石两口子走了之后,二舅舅一家也上门了。 二舅妈心里是个有成算的,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第一天售卖,他们对地方不熟悉,客源也不稳定,所以他们只要了一百斤的货试水。 二舅妈神神秘秘对林前前说道:“你两个表哥在你们这里干活,一天三十文钱的事情我没跟你外婆说,我只说他们两个到县里找活干了,以后我就偶尔漏十几文钱给她就行,他们两个的工钱,还有我们两个做生意的钱,我打算自己拿着,等秋收了之后给你青柏表哥娶媳妇。” 林前前点头表示赞同。 按照方老太对方青松的宠溺来看,方家大部分银子都是花在方青松的身上了,二舅妈为自己的小家着想,是人之常情。 林前前对二舅妈孙氏说道:“二舅妈,我二爷爷家的大石婶也从我们这里拿货去卖,他们今天是第二天售卖了,他们刚出门不久,你们在路上应该会碰到他们,你们两家可以商量一下,谁去哪几个村子,这样不会撞在一起。” 二舅妈立刻就笑开了,“还是大妞想得周到,我们走快点,追上他们和他们商量一下。” 二舅舅和二舅妈急匆匆出门去了。 方青柏和方青木到了后院,不用人吩咐,两人搬出鬼芋就清理了起来,直到林大娘做好了早饭,叫大家吃饭的时候,他们才停下手里的活。 林前前心里暗暗欣慰,她没想到方青柏和方青木两兄弟干活那么卖力,她雇他们真是雇对了。 饭桌上,林前前笑着对方家两兄弟说道:“青柏表哥,青木表哥,你们干活的时候也要适当休息,要是累病了,二舅妈找我麻烦,那我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呵呵。” 方青木回道:“我娘肯定不会找你麻烦,她反倒会找我们的麻烦,昨晚我们带回去那只鸭子,还被她骂了一顿呢,她说我们在这里白吃白喝,还拿那么多工钱,这还不行,还带东西回去,前前表妹,下次你可别让我们带东西回去了,再有下次,我娘估计会打断我们的腿。” “是啊,前前表妹,我娘一再叮嘱我们,让我们不要觉得自己是你们的亲戚,干活的时候就偷懒,要让她知道我们干活不卖力,回去肯定板子伺候的,累的话我们会知道歇着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方青柏在一旁说道。 林前前无奈笑了起来。 二舅妈就是太见外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二舅妈是像方老太那样的性子,千方百计要占别人便宜的,她肯定不会留方家两兄弟在这里干活的。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各自忙开了。 林前前带着林明明、林月月和林光光做鬼芋豆腐。 林老爹带着林大娘和方家两兄弟挖地窖。 现在家里的鬼芋除了他们自己去挖的之外,还有林小学时不时送过来的,鬼芋在后院已经堆了满满一大堆了。 现在天气还好,鬼芋还能堆在院子里。 等冬天正式来临之后,这些鬼芋如果还堆在院子里的话,只怕要被冻坏了。 林前前计划着在冬天来临之前,尽可能地多挖鬼芋,不然到时候冰天雪地的,再去地里挖鬼芋就麻烦了。 还有木柴的问题也需要解决。 林前前一边忙着手边的活儿,一边想着以后的计划。 吃了午饭,大家又忙碌了一个时辰,就做好了将近两千多斤的鬼芋豆腐。 这么多鬼芋豆腐,有将近一千斤是要批发出去的货,还有一千多斤是为今晚的晚饭准备的。 曲溪村大约有五百多个人,每人两斤的食量,完全够了。 做好了鬼芋豆腐之后,林前前带着林明明到县里去买了一些肉、菜之类的。 今晚的主食是吃热拌鬼芋豆腐,但是也不能单单吃鬼芋豆腐不是? 林前前打算买半扇猪肉,再买一些白菜,来个猪肉炖白菜,到时候往烫熟的鬼芋豆腐上一浇,就是一道美味的热拌鬼芋豆腐了。 这样的晚饭准备起来少了很多繁琐的工序,简单方便,想吃多少就下多少,吃多少都管够。 村里人因为他们家做生意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眼红得心生妒忌了。 大家同住一个村子,以后相互帮衬的地方还有很多,林前前不想把大家的关系搞得那么僵,大家能好好相处的话就好好相处。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闻声赶来了。 大家从自己家里带来了案板菜刀,在林家院子里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开始帮忙切肉切菜切鬼芋豆腐。 院子里架起了四口大锅,除了一口是林家的之外,其他三口都是其他村民自己搬来的。 林老爹当起了这次晚饭的大厨,林明明和方家两兄弟忙着给他打下手。 当两大锅白菜炖肉的香味飘满整个村子之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 大家奔走相告,他们手里拿着碗筷,搬着凳子桌子,领着孩子,扶着老人,欢欢喜喜地到林家吃饭了。 林家热闹非凡,大家想吃什么就到几个大锅前排队。 林家的院子虽然不小,但也坐不下五百号人,幸亏林家左边没有邻居,很多人就坐到了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里长在四口大锅旁坐着,端着一个碗吃得满嘴油光,他一边吃一边监督几个年轻小伙给大家盛鬼芋豆腐、盛肉菜。 相熟的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坐或站,一边吃一边谈笑,时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熟悉的乡亲抓住他们不时投喂一下,那些孩子跑了几圈之后,人没跑累,倒是吃饱了。 “怪不得这鬼芋豆腐要卖三文钱一斤呢,原来这东西做起来那么好吃啊。” “三文钱一块很值了,吃起来不比白米饭差,还能顶饱,白米还要十文钱一斤呢,买一斤白米可以买三斤多鬼芋豆腐了,谁那么傻还去买白米吃啊?” “就是,大妞可真的是赚钱了哈,你看看,那锅里那么多肉,她真是舍得呢。” “呵呵,我觉得我们以后不能管大妞叫林抠门了,要叫林大方。” “就是就是,我们不过就是上山走走帮了一下忙,她就请我们大家吃一顿那么好的,真是难得啊。” ..... 134 我不是东西 在众人一片称赞声中,躲在角落里的铁锅婶边大口大口地吃肉,边暗暗嘀咕吐槽林前前。 “什么林大方啊,我看是林自私还差不多,她自己把秘方捂得死死的,请大家吃一顿饭就想收买人心了吗?其他人会被收买,我可不会,以后林家有事我坚决不帮忙.....” 赵铁锅在一旁听了她的嘀嘀咕咕,没好气说道:“你不愿意帮人家,还看不起人家,为啥还要来吃人家的饭?” 铁锅婶瞪眼:“她自己说的请大伙儿吃饭,我不是曲溪村的人啊?我的男人你,没上山帮忙找人啊?我那天就拦着你不让你去,你自己非要去,现在人家就请你吃一顿这个,你看你那满足的样子哦,啧啧啧.....” 赵铁锅不理会她的唠叨,三口两口吃完了碗里的肉菜,起身又去盛了一碗。 在欢欢喜喜的气氛中,林明明恼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刘氏,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哪来的脸面来吃我们家的东西?”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大虎婶向前递着一个脸盆那么大的碗,正让人给她盛菜盛肉呢。 面对林明明的质问,大虎婶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理直气壮说道:“请大家吃饭,这可是你们林家自己说的,怎么?现在觉得大家吃得太多,你们供应不起了?” 林明明冷着脸说道:“我们家请谁吃都可以,就是不请你们家吃。” 吴大虎当初甩他一个大耳光子,他可是一直记着的,现在吴家的人竟然还想上他们家吃饭?真是可笑。 大虎婶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催促盛菜的小伙子:“快点呀,多给我盛点,我家里人还等着吃饭呢。” 林明明气得直咬牙,握着拳头就朝大虎婶走去。 林前前看到林明明一副要打人的架势,立刻挤开围着她说话村民,把林明明拉住了。 她低声说道:“事情不是这样处理,你看看我怎么做,想想为什么?” 林明明气得直喘了几口粗气,在林前前威严的目光下,勉强点了点头。 盛菜的小伙子经不住大虎婶的催促,只好拿着勺子去舀锅里的菜肉。 大虎婶在一旁指挥:“舀那边的,那边肉多,哎呀,不要那么多白菜,要吃菜的话我还来这里干啥?我要吃肉.....” 盛菜的小伙子一阵无语。 在大虎婶的指挥下,盛菜的小伙子终于盛了满满一大勺子的肉。 正当那勺肉准备放进大虎婶那个脸盆那么大的碗里的时候,一只秀美的手从一旁伸出来,稳稳地夺过了那把勺子,大虎婶眼睁睁看着那满满一大勺的肉被倒回了锅里。 大虎婶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就看到林前前一张冷淡至极的脸庞。 大虎婶大声叫了起来:“林大妞,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请大伙吃饭,这话可是你说的,你现在是几个意思,看不起我们吴家是不是?为什么不给我盛菜?” 林前前把勺子交还给旁边的小伙子,似笑非笑说道:“我说请大伙吃饭,是指帮忙上山找人的大伙,据说所知,你们家并没有帮忙吧?那你哪来的脸面来我家吃饭?你是觉得我是傻子,连你这样的东西我都会请来家里吃饭不成?” 大虎婶本能地反驳:“我不是东西。” 哈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哄笑声! 大虎婶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改口道:“我是东西。” 哈哈哈! 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有些人笑得把刚吃到嘴里的食物喷得到处都是,有些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虎婶翻来覆去说了几遍。 “我不是东西。” “我是东西。” .... 她说来说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说出口的话挽救回来了。 她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人群,气得脸色铁青。 她愤愤地把已经盛到碗里的菜肉倒在了地上,还生气地踩了两脚,结果发现菜汁肉汁把自己的草鞋都弄脏了,她更加郁闷了,骂骂咧咧端着自己的碗就走了。 她的离开,没有人觉得是林家做得过分。 吴家最近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不讨村里人的喜欢,大家心里对他们厌恶至极。 就连作为代表村里公正公平的里长,看着大虎婶愤愤不平地离开,也只是淡笑说道:“大妞做得没错,林家的钱都是他们自己下力气赚来的,自己赚钱买好吃的好喝的,就不该给这种村里的蛀虫吃。” 蛀虫,是村民知道那天吴大虎被打的真相之后,给吴家取的一个外号。 这几天,吴大虎躺在家里养伤,吴小青也没脸出来见人,倒是大虎婶到处乱窜,但是村里不管是妇人孩子,还是男人老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大家完全当村里没这个人了。 林前前收敛了冷淡的神色,笑着对大家说道:“我们家以前穷,最近虽然做了点小生意,但赚的都是辛苦钱,今晚准备的饭菜简单了一些,大家不要介意,都吃好喝好哈。” 村民们连声欢笑。 “大妞,你说这话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就是啊,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们家过得不容易,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怎么会介意这些呢。” “今晚的饭菜可比我自己家里的饭菜好吃多了,我一连吃了三大碗,明天都不用吃饭了,哈哈....” ..... 林前前笑着回应大家:“大家吃得开心就行,锅里还有很多,不够的后院还有几大盆的鬼芋豆腐呢,大家尽管敞开肚皮吃。” 大家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前前是不是住这里?林前前是不是住这里?” 挡住院子门口的村民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当大家看清楚院子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男人的时候,大家瞬间警惕了起来。 那两个男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细布做的长衫,戴着一顶帽子,留着八字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还有一个长得高大肥胖,一身粗布短褐也挡不住他满身快要溢出来的肥肉。 135 大客户来了 林前前听到院子外的声音,立刻迎了出来。 她看到两位陌生的男人,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微笑问道:“不知两位找我何事?” 林家人全部走出来站到林前前后面,个个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两个男人。 高高瘦瘦的那个男人看到满院子的人种种戒备的神色,惊讶万分。 他们是有事上门,怎么这些人当他们像敌人一样看呀? 高瘦男人忍不住对胖壮的那个男人低声道:“早知道不带你来了,看你把人家吓的。” 胖壮的男人:..... 他长得是高了点,胖了点,样貌粗狂了一点,这都是爹妈给的啊,能怪他吗?要怪就怪他妈呀。 高瘦男人笑着说道:“你就是林前前,林姑娘?” “正是。” “呵呵,哎呀,林姑娘真是让我们好找啊。”高瘦男人笑了起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刑,是翠湖楼的掌柜,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找你谈一谈鬼芋豆腐的生意。” 哗! 人群齐齐呼出了一口气! 呼,原来是来谈生意的! 这年头怎么谈生意还带着个长得那么凶神恶煞的人啊? 村民谴责地看了胖壮的那个男人一眼,之后,大家又若无其事继续吃饭去了。 胖壮的男子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他环视了一圈人群,发现大家都捧着碗吃着一碗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由问道:“你们在吃的可是鬼芋豆腐?能不能让俺尝尝?” 他走到了几口大锅前,众人呆呆地看着他鼓起的肚子。 盛鬼芋豆腐和盛菜的几个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人肚子那么大,要盛多少合适呢? 但是人家远来是客,还是跟林大妞谈生意的,盛少了不够人家吃的,不好,盛多了也不知道要盛多少啊。 林前前立刻叫林明明去灶房拿碗,她顺势把刑掌柜请到一旁说话。 刑掌柜并不介意农家院子的粗陋简单,在林前前的引导下坐到了一张小凳子上。 林明明端来了一大碗鬼芋豆腐,胖壮的男人自己也端了一碗过来。 胖壮男人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呼啦啦吃了起来。 几口下肚之后,他竖起拇指赞成:“这厨师的手艺可以,这个肉汁菜汁浇到鬼芋豆腐上面,入味得很。” 刑掌柜尝了几口,就擦拭着嘴巴笑着说道:“不愧是全城都在找的鬼芋豆腐,味道当真好得不得了,林姑娘啊,你不知道啊,我在大春县打听了几天,才打听出你家的住址,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你家这个巷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今天要不是一个小伙子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我还找不到你家呢。” 林前前笑着说道:“我家这个鬼芋生意才刚开始,很多事情还没有理顺妥当,不过这几日也理得七七八八了,不知刑掌柜是不是想订购鬼芋豆腐?” 刑掌柜点头,“正是,我此前是在菜场老孙那里拿货的,后来无意中得知他也是找人拿货的,我就开始多方打听了,我们翠湖楼的生意还行,要的货也多,每天至少要两百斤,除了翠湖楼之外,我们东家还有其他的店铺,如果鬼芋豆腐拿货价钱合适的话,东家会考虑进更多的货。” 翠湖楼是大春县最大最好的酒楼,说起翠湖楼,在不远处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林明明和龙凤胎都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犹记得,前段时间张初六为了感谢大姐救了张童,叫的席面就是翠湖楼的,那可是他们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林前前心里乐开了花。 她本来还打算这几天把制作鬼芋豆腐的工作理顺之后,就开始到县里去推销呢。 她这还没上门推销呢,大客户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笑着说道:“刑掌柜,我家的鬼芋豆腐批发都是一个价格,两文钱一块,一块就一斤,你想定多少都行,提前一天和我们说就好。” 刑掌柜大喜,立刻说道:“那我先订购三百斤。” “没问题。”林前前爽快应下,“不过我们家人手不多,我们就不能送货上门了,还要你派人来拉货才行。” 刑掌柜脸上的喜色收了一收,出口道:“南面菜场的几个掌柜可都是你们自己送货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能送货了?林姑娘,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林前前不紧不慢说道:“不瞒刑掌柜,南面菜场的掌柜以后我们也不打算送货上门了,此事我明天会正式通知他们的,不过他们是我的老客户了,他们自己来拿货的话,我会把他们拿货的车马费适当减掉。你也知道,现在鬼芋豆腐在大春县可是一个热门食材,以后订购的酒楼、菜摊会越来越多,我家确实是送不过来。” 刑掌柜一看林前前那么坦诚,他自己细心琢磨一下,便不再计较这些小事,“那行,取货我们自己来,我们酒楼的话早上来取货,取货时间就从明天早上开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刑掌柜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虽然是掌柜,但毕竟不是酒楼的主人,我们酒楼每月底才盘账的,给我们酒楼供应食材的商家基本都是月结的,不知道这种方式你能不能接受?” 林前前爽快说道:“自然可以接受的,你们那么大个酒楼,我还怕你们跑了不成?” “呵呵,林姑娘果然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刑掌柜满脸的喜气。 生意谈好了,他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酒楼每天大概消耗两百斤的鬼芋豆腐,他今天多订购了一百斤,今晚就可以到东家府上去和东家打招呼,看看多出来的一百斤放在哪个铺子售卖比较好。 如果鬼芋豆腐在别的铺子售卖成功的话,东家肯定会高看他一眼,他这是立了大功啊。 刑掌柜三口两口就把一碗鬼芋豆腐吃完了,吃完了之后,就匆匆告辞赶回县里去了。 刑掌柜走了之后,村民立刻围着林家人恭喜起来。 林家洋溢的喜气直冲云霄。 136 大力推销鬼芋豆腐 村民们吃饱喝足之后,男人带着老人孩子先回家,妇人们则自动自觉留下来帮忙收拾。 大家忙活了两盏茶的功夫,待看到林家院子整整齐齐的,众人才满意地回家去了。 送走了村民,林前前就催促方家两兄弟回家。 方青柏却走向后院,“前前表妹,刚才那个翠湖楼的掌柜不是跟你定了三百斤的货吗?他们明天早上就要拿,我们先做好了鬼芋豆腐再回家去吧。” 方青木也是二话不说,搬出鬼芋就低头清理了起来。 林前前知道拗不过他们,便不再说什么了。 林家人顾不得洗漱,也加入了做鬼芋豆腐的行列。 林前前拿出几个刮皮器一人发了一个,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多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前前解释道:“用这个刮皮很快,看,就这样。” 她拿起一个鬼芋,给大家示范了一遍。 大家看着她手中的鬼芋表面的皮刷刷刷几下就被刮没了,顿时又惊又喜,忍不住学着林前前的样子清理了起来。 林前前接着还拿出了几个擦丝器,她拿着刮好皮的鬼芋豆腐示范了一下,把大家直接震在了当场。 他们前几天吭哧吭哧地切丝,多不容易啊,手都切酸了。 没想到,林前前现在拿出的这个玩意儿,就那么轻轻地擦了一下,一小块鬼芋就成丝了。 他们惊叹着这两个工具的强大。 林前前暗暗感慨,这个时代的工具实在太落后,刮皮器和擦丝器是现代最常见的一种小工具而已,没想到几个小工具就让他们震惊成了这样。 林明明不敢置信问道:“大姐,这么好的东西,你在哪里买的?” “嗯,就在南面菜场一个临街的铺子里,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林前前信口胡诌。 其实这两样东西都是她从系统里买的。 她这两天得了空,详细分析如何提高制作鬼芋豆腐的工序时想到的,她搜了一下系统,发现有这种小工具,就毫不犹豫买下来了。 目前为止,制作鬼芋豆腐的几个工序都有了工具的加持,效率比当初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目前还有一个工序,她还得找人做一个工具提升一下才行。 林前前开口问林老爹:“爹,你认识擅长做木工的人不?” “你大树叔就会做,咋得?你想做啥?简单的爹也会做。”林老爹回道。 林前前把自己想做的东西大致在地上画了一下。 她想把家里装鬼芋豆腐的木盆换成四四方方的,这样切割鬼芋豆腐的时候可以做到每一块都一样。 现在家里用来盛鬼芋豆腐的木盆都是圆的,大家都要掂量好才下手,生怕切出来的鬼芋豆腐保证不了每块刚好一斤。 如果把木盆换成四四方方的,再用铁皮做一个切割的架子,只要把铁皮放到木盆里,就能切出大小一样的鬼芋豆腐,控制好大小的话,就能保证切出的鬼芋豆腐每块刚好是一斤。 这样操作起来,会事半功倍。 林老爹听林前前描述一番之后,说道:“这个简单,明天我给你试做几个,你看能不能用。” 林前前开心地点头,自家爹爹会做的话,那她就不用那么麻烦跑去找人了。 大家忙活了一会,就做出了将近八百多斤的鬼芋豆腐,三百斤是给刑掌柜准备的,还有五百斤是给林大石家和二舅舅家准备的。 林前前看天色实在太晚了,就让林老爹和林明明送方家两兄弟回家。 曲溪村到方家村虽然不远,但是天色太晚的话,就怕路上碰到野兽什么的。 方家两兄弟看林家人要送他们,抓紧跑了。 他们跑到门口,迎面却碰上了自家爹娘。 林家人看到二舅舅和二舅妈,觉得很奇怪。 林前前上前问道:“二舅舅,二舅妈,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是东西不好卖吗?” 二舅舅和二舅妈对视一样,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二舅妈笑道:“不是,我们午饭过后就把鬼芋豆腐卖完了,我和你二舅舅对其他村子都不熟,所以我们今天都挨个走了一遍,明天再去的话,路就熟悉多了,这样可以省去很多寻路的时间。” “还是二舅舅和二舅妈厉害。”林前前心里松了一口气。 鬼芋豆腐这门生意是她介绍给二舅舅一家的,如果他们不赚钱,那她会不好意思的。 二舅妈道:“前前,明天我们要两百斤,有的吧?” 林前前还没回答,方青柏抢先说道:“娘,你放心,表妹家现在完全不缺货。” 二舅妈欢喜地笑了起来。 大家闲话几句,二舅舅一家就匆匆告辞回去了。 有了二舅舅和二舅妈陪同回去,林老爹和林明明便没有再送方家两兄弟了。 一家人洗洗就睡了。 清晨,翠湖楼、二舅舅一家、林大石一家陆陆续续来运走了七百斤的鬼芋豆腐。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就各自忙开了。 林老爹和林大娘上山寻找树木,为的是取木材制作林前前所说的方形木盆。 龙凤胎和方家两兄弟在家制作鬼芋豆腐,现在鬼芋豆腐的订单达到了每天一千五百斤,即便量很大,但是有了几件工具,他们制作鬼芋豆腐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林前前带着林明明到县上搞推销。 现在正是扩大鬼芋豆腐市场的好时机。 两人拿着一些鬼芋豆腐的样品,先是到了西面菜场。 他们拿出鬼芋豆腐,还没开始说话,那些菜场掌柜一看到鬼芋豆腐,立刻就围了上来。 “姑娘,你这可是鬼芋豆腐?” “唉,这东西不是只有南面菜场有买的吗?姑娘拿这个来这里要做什么?” “这东西经常听人说起,原来是长这样的啊。” ...... 林前前用胳膊碰了碰林明明,示意他推销。 这是来的路上,林前前和林明明说好的。 遇到客人,林明明就推销,如果出现什么状况他无法处理的,林前前再出面解决。 林明明握了握拳头,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绪,他脸上挤出笑容,朗声开口道:“各位掌柜,这确实是鬼芋豆腐,曲溪村林家出品,批发价格只要两文钱一块,一块就有一斤,接受订货,各位掌柜有没有兴趣订购一些?” 菜场的掌柜立刻炸开了。 “哎呀,可算是找到正主了,你们不知道啊,我们这些菜场的掌柜找你们可是找了好久啊。” “早就听人说南面菜场有这玩意售卖,好吃又便宜,南面菜场的几位掌柜天天赚钱,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进货渠道啊。” “哈哈,现在好了,我先订购五百斤,以后如果销量好的话,我再订多一些。” “哎呀,洪掌柜真是财大气粗啊,不过你有三个摊位,五百斤一天肯定可以轻松卖掉的,我家只有一个摊位,我就订两百斤好了。” ...... 众人欢喜过后,都挤到林明明前面要订货。 林明明瞬间慌了神。 我的妈呀! 那么多人,这个五百斤,那个三百斤... 他压根记不住那么多啊。 他惊慌地向林前前求救:“大姐,大姐,你帮记一下,我记不了那么多啊。” 137 圈圈和线线 林前前从容一笑,对众人说道:“诸位,诸位别急,只要大家要的货,我林家都会提供,不过有两个条件我要事先说清楚了,货款拿货的时候结掉,货呢,你们要自己到曲溪村去运,能接受这两个条件的掌柜,到我这里登记订购的数量。” 哄闹的人群静了一下,大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货款现结倒是没事,不过要自己拿货就麻烦了。” “对啊,曲溪村那么远,我们去一趟也不容易的。” “就是啊,我早上还要到城北去运菜呢,压根没时间去运货呀。” ..... 林前前不急不躁地听着大家的议论。 她完全不担心因为不送货上门这一条件的加持,使得大家不订货。 鬼芋豆腐现在正处于市场发展的热阶段,只要不是死脑筋的掌柜,就应该知道售卖鬼芋豆腐是一门赚钱的生意。 有人在议论,有人向林前前提出质疑。 “林姑娘,据我所知,南面菜场几个掌柜的货都是你们自己亲自送的,价钱也是两文钱一斤,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反倒要我们自己取货了?” 林前前从容解释:“南面菜场的四个掌柜是我的老客户,那时候鬼芋豆腐还未打开市场,那几个掌柜就跟我订购了鬼芋豆腐,我当然要优待他们。现在我家不提供送货上门这一服务,主要是我家人手太少了,鬼芋豆腐的订单爆增,我们家实在忙不过来。” 众人一听鬼芋豆腐订单爆增,立刻急哄哄地叫嚷起来。 “哎呀,自己运货算什么?大不了我再起早一点,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林前前抓住客户的问题适时回应:“这位掌柜,你可以晚上拿货。” “我只想订购一百斤,这么点货,还要我自己去拿,不值当的。” “这位掌柜,你可以让其他人帮你带货,你给一些车马费。”林前前笑道。 “我家只有两口子做生意,我实在没时间去拿货啊,这可咋整啊?” “这位掌柜,你可以雇人帮你把货运回来,给点辛苦钱就可以。”林前前笑容不变。 ..... 每个掌柜都有各自的问题,凡是林前前听到的,都尽量给出适当的建议。 林明明在一旁惭愧不已,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菜了,怪不得大姐要他多看多学多记。 他看着抢着订货的人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像大姐那样厉害。 林前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炭笔和本子,开始登记订货量。 菜场的掌柜们看她正儿八经地拿着炭笔和本子,都以为她是识文断字的。 识文断字的人都和他们做生意,想来这鬼芋豆腐的生意真是做对了。 但是当他们走到近前一看林前前的本子上登记的东西,瞬间就笑喷了。 因为林前前在本子上登记的东西完全不是字,而是一些圈圈和线线。 林前前淡然笑了笑,坦然说道:“我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从小没读过书,让大家笑话了。” 众人看她写得认真,样子不卑不亢,大家却没有丝毫的轻慢之心。 其实林前前看着一本子的圈圈和线线也很不习惯。 她登记的逻辑很简单,画一个圈圈代表一个掌柜,后面画线线代表他们订购的数量,一根线代表一百斤,五十斤的话就画半根线。 幸好,她登记完了所有的订单量之后,都没人订购十斤、二十斤这种的,不然她估计要拿着尺子来比量着画多长的线,才能知道自己所画的线表示的到底是多少斤了。 唉,不能写字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本来很简单的登记本子,结果搞得那么麻烦。 大家的货都定了,各位掌柜和林前前、林明明客套一番之后,就回去自己的摊位继续摆摊了。 林前前和林明明出了西面菜场之后,林明明就迫不及待地问自家大姐:“大姐,那些掌柜一共订购了多少斤?” 林前前从兜里掏出那个本子,一根一根线数过去:“一二三四....二十八.....” 林明明不解地挠头:“啊?才二十八斤?大姐,不对吧?” 林前前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想什么呢?是两千八百斤。” 林明明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圆珠子:“大.....大姐,那么多?!你没算错吧?” “错不了,走,去东面菜场。”林前前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东面走去。 两人在东面菜场的推销工作同样异常地顺利,东面菜场的掌柜一听两人是售卖鬼芋豆腐的,个个争着抢着要订购。 从东面菜场出来,林明明拉着林前前兴匆匆地就要到北面菜场去,林前前却出口阻拦了:“小明,我们先回去。” 她刚才默算了一下,东面菜场的掌柜一共订购了三千二百斤的鬼芋豆腐,加上西面菜场那些掌柜订购的二千八百斤,一共是六千斤了。 还有南面菜场掌柜订购的八百斤,翠湖楼刑掌柜订购的三百斤,加上林大石家和二舅舅家订购的四百斤。 这些客户订购的鬼芋豆腐加起来,他们每天就要出货七千五百斤了。 林明明奇怪问道:“大姐,我们只要愿意售卖,订购的掌柜多得去,这白来的生意你咋不做呢?” 林前前耐心说道:“小明,生意肯定要做,但是你要考虑一个问题,现在我们每天出货的鬼芋豆腐就是六千五百斤了,我们家里只有六个人干活,加上方家表哥,也就八个人,我们从早上干到晚上,应该只能勉强做出七千多斤的鬼芋豆腐,再多的话我们就做不出来了,我们接受了客户的订单,就要保证供货量,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讲究一个诚信,这是我以前一直和你强调过的,你可明白?” 林明明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道:“大姐,我明白了,我们不单要做鬼芋豆腐,还要去挖鬼芋,煮鬼芋豆腐的木柴我们也要砍,我们每天还要运水,这样来看的话,我们压根忙不过啊。怎么办?大姐,七千多斤的货真的太多了,我们做不过来啊。” 林前前点头叹气。 人手不够,鬼芋豆腐的产量提不上去,这是她一直佛系推销鬼芋豆腐的原因。 林明明一想到每天要做那么多货,顿时愁得不行,拉着林前前就要回家。 他想快点把鬼芋豆腐做出来。 138 收购鬼芋和木柴 两人回到家里,把订购总量跟大家宣布之后,大家都沸腾了! 我的天啊,一天出货量七千五百斤,每斤两文钱,每天就能收到好多好多铜板(具体是多少,在场的人除了林前前没人算得出来)。 林明明愁眉苦脸说道:“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么多货,我们要做很久很久才能做出来呢。” 在场的人除了林前前和林明明,其他人都是心大的。 他们丝毫不担心做不出那么多鬼芋豆腐,他们全部欢天喜地跑去继续制作鬼芋豆腐了。 林老爹拿着一个方形木盆给林前前看,“大妞,你看看这个咋样?” 林前前接过来丈量了一下尺寸,笑道:“爹,我看差不多,不过要看用的效果如何。” 林老爹得了自家闺女的这句话,仿佛是得到了皇上的夸赞,笑呵呵地继续捣鼓他的木材去了。 林前前一边煮着鬼芋豆腐,一边发起了愁。 今天他们只是跑了两个菜场,订货量就有那么多了,她约莫估算了一下,他们一家六口人加上方家两兄弟,八个人从早忙到晚,不做其他事情的情况下,估计一天出货量只有八九千斤而已。 今天她故意把家里的住址透露给了更多的人,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闻声赶来订购鬼芋豆腐。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的话,那她以后想休息都没办法休息了。 午饭过后,林前前对家里说了一声,就匆匆出门去了。 她到村口找了几个村里的小孩,每人发了几块点心,让他们挨家挨户告诉大家。 “林家收购鬼芋,一文钱五斤。” “林家收购木柴,一文钱二十斤。” ...... 林前前看着村里的一群孩子得了点心之后,就疯跑到了村里的各个角落。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家要收购鬼芋和木柴的消息,有些人家里的鸡狗都被那些孩子通知了一遍。 村里有些人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还特地结伴到林家确认。 林前前笑盈盈对大家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有多少收多少,大家尽管送来我家就行,东西收到之后,我当场给大家结算货款。” 村民得了准信,都疯了一样拎着柴刀、扛着锄头跑到山上河边,砍柴的砍柴,挖鬼芋的挖鬼芋。 大中午的,村口的大榕树下,愣是一个闲聊的人都没有,就连干不动活的老头老太太,都跟在家里人后面帮忙捡捡木柴、捡捡鬼芋什么的。 看着村民都热火朝天地干活,里长感到很欣慰。 他跑到林前前家,担忧地询问:“大妞啊,你放出话要收购鬼芋和木柴,这话说出去就要作数啊,别到时候大家都挖了鬼芋,你不收的话,他们自己留着可没用。” 之前大家看林家做鬼芋豆腐赚钱了,个个都跟风去挖鬼芋回家试做,结果没一个人做成功的,那些鬼芋最后都被丢掉了。 木柴的话倒还好,即使林前前不收,大家也能留着自家用。 林前前知道里长的担忧。 里长不只是担忧她失信于人,也担心村民瞎忙活一场。 林前前郑重说道:“二爷爷,你就放心吧,我是做生意的人,说出口的话当然会作数,我不会让大家瞎忙活的。” 里长认真地审视着林前前脸上的神情,心里暗暗惊叹。 林大妞真的大变样了。 也许,人死过一场之后,很多事情就看通透了。 他发现林大妞为人处世真的越来越不同了,具体那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就是觉得大妞完全不像他们乡下人,倒是越发像县城里那些人的做派了。 里长得了林前前的保证,放心了。 他起身就准备回家去。 他虽然是村里的里长,但是他们可不像县衙里的人,每月有俸禄可以拿,他们当里长得到的好处就是每年上交朝廷的税赋比别人少一点而已。 他除去里长的身份,他也是一个得得道道的乡下人,每天也要为柴米油盐操心。 大家都去挖鬼芋、砍柴换钱了,他当然也想赚这个钱。 林前前突然叫住了里长:“二爷爷,不知道小乐、小和、小信能不能上我家来干活?不是什么重活,就是帮着制作鬼芋豆腐,都是一些动动手就能干的活儿。” 里长喜出望外,他早就注意到林家叫了方家两兄弟来干活了,只是林家给他们开了多少工钱他不知道而已。 不过按照林前前近来的做派来推算,林前前应该不会亏待他们才对。 看看,人家方家两兄弟干活多卖力啊,这要是没拿钱,谁会那么费力干活啊? 里长立刻应了下来:“怎么不能?我这就回去叫他们过来。” 林前前笑着拦住了他,“二爷爷,我还没说工钱呢,你先听我说,你要是觉得可以就让他们过来,若是觉得不可以,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她想了很久,村里老实巴交的不少,但是里长家对他们家一向不错,她肯定会优先雇用里长家的人。 里长屏住呼吸说道:“你说。” “我的两个表哥,我是一天给他们三十文,他们因为离家远,所以一天三顿饭在我家吃,小乐他们若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也给他们一人一天算三十文,三顿饭在我家吃,当然,二爷爷家离我家比较近,他们若是想在家里吃饭的话,那我就补偿他们饭菜,每天就给他们一人算六十文工钱,二爷爷,你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我等你的回复。”林前前详细地把工钱说了一遍。 里长眼睛都直了。 林家的伙食那么好,每天吃了三顿饭,还能拿三十文?! 如果不吃饭的话,竟然能拿六十文! 一个月,那岂不是可以拿....可以拿..... 他们家三个人,那一个月他们家就可以增加....增加..... 里长的脑子算不过来了,他只知道会是很多很多的铜板。 里长扭头就往家里跑。 他得抓紧把他家里那三个孙子拽过来才行。 “欸,二爷爷....”林前前看得一脸莫名奇妙。 二爷爷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139 再次雇人 林前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里长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他赶着家里几个孙子到了林前前的跟前,说道:“大妞啊,你是姐姐,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他们不努力干活,你就好好收拾他们,我把他们交给你了,吃饭的时候让他们回家就行。” 里长说完,扔下三个孙子,飞快地跑了。 他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很多人挖了不少鬼芋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得回家叫上老伴抓紧去挖才行。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钱,谁不拿谁是傻瓜。 林前前招呼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三个小子到后院,跟家人宣布:“以后小乐、小和、小信就和我们一起干活,他们刚开始干这个,很多不会的,你们教教他们。” 林前前说完,转到屋里,偷偷从系统买了几副手套,几把刮皮器,几把擦丝器,转到后院交给林明乐他们。 林明乐十四岁,比林明明大几个月,林明明还得叫他堂哥。 两人平时玩得最好,林明乐的加入顿时让林明明高兴坏了。 大姐一下子雇来了三个人,这下他不再担心货赶不出来了。 林明和十五岁,平时当惯了哥哥,此刻看着林家满院子摆放得密密麻麻的东西,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林月月嬉笑着说道:“明和哥,你虽然割稻子很厉害,但是做鬼芋豆腐我可是能做你的师傅的,你坐来这里,我告诉你怎么做。” 林明和顺从地坐了过去,接过林月月塞过来的手套,笨拙地戴上。 林月月看林明和戴好了手套之后,就拿了一把刮皮器和一个擦丝器塞给他,在一旁边做示范边解释。 林明和慢慢地跟着做。 十三岁的林明信一边和林光光说笑,一边看着林月月的示范,自己尝试着刮了两下。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鬼芋从黑乎乎的一个,一下子变成了白嫩嫩的一个,顿时觉得很神奇。 他高兴叫道:“哈哈,看看,我一下子就学会了,这是啥玩意儿,怎么那么神奇?” 林光光得意说道:“这是我大姐从县里好不容易买来的,用这个刮皮可快了,比我们以前用小刀子一点点地削,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 林前前看他们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禁露出会心的笑。 她把方青柏和方青木叫到一旁,说道:“青柏表哥,青木表哥,我开给小乐他们的工钱是每天六十文,不过他们是在自己家吃三顿饭,你们如果想在家吃饭的话,我当然也可以给你们这个工钱,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方青柏还没说话,方青木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连连摆手道:“前前表妹,我愿意在你家吃饭,我们出门得早,我娘因为做生意的时候又和阿奶闹了一顿,我娘和我爹现在都不在家吃饭的,我们回去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再说了,有时候我们回去得晚,阿奶也不会给我们留饭的。” 林前前有些惊讶。 方青柏解释道:“上次阿奶来你们这里闹的那天,我娘不是来你家了吗?后来我们都出来接我娘,我们回去的时候,家里的饭菜早被阿奶阿爷他们吃完了,连点汤汁都不剩给我们一点,这段时间我和青木到县里做工,每天赚的钱要上交一半给阿奶,赚不到钱的时候我们都是自己掏钱在县里随便吃点才回家的,因为太晚回家,家里也没吃的。” 林前前顿时对二舅舅一家同情不已,怪不得二舅妈那么担心方老太不出钱给方青柏娶亲了。 她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就在我家吃吧,我家饭不管什么时候都管饱。” 她现在才了解到方家二房日子过得有多艰难,但是给他们另外加工钱是不可能的,她不只雇用他们,她还雇用了林明乐他们,以后还会雇用更多的人。 如果她给出的工钱不公平,以后雇用的人多了,肯定会有人有意见。 方青柏和方青木两人重重点头。 林家的伙食那么好,一顿算下来要十文钱,他们绝对不会吃亏。 他们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现在他们家不单他们两个每天都能赚铜板,他们爹娘每天可以售卖出去两百斤鬼芋豆腐,一天也能赚两百个铜板。 他们一家合起来一天可以赚两百六十个铜板,用不了几天,他们就可以把方青柏成亲的一两银子赚够了。 这事他们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都是前前表妹给他们提供的机会,他们要学会珍惜。 林前前说道:“你们回去问问青花表妹,如果她愿意过来的话,也可以来我家干活,工钱我照给。” 方家二房现在就剩下一个方青花留在家里,只怕方老太三天两头要拿她出气了。 反正她现在缺人手,雇别人肯定不如雇自家人了。 “好,我回去就问。”方青木笑嘻嘻说道。 三人正说着话,前院门口有人大声叫道:“请问前前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是!”林前前听到林大娘应了一下。 林前前对方家两兄弟笑了笑,“表哥,我先去忙了。” 说完,她走去前院,发现站在院子里的是五六个人,有两个妇人和三个男人。 林前前对几人笑道:“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说话。 林前前疑惑不已。 有一个妇人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前前姑娘,是这样的,我们都是南面菜场的掌柜,我们就想问问,你们家这鬼芋豆腐能不能批发一些给我们,价钱好商量,多一些银子一斤我们也可以接受,只要我们还有赚头。” 林前前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想订购的话,想要多少都可以,价钱和其他人一样,两文钱一斤,我做生意一向是很公道的。” 几位掌柜听了喜不自胜。 一位掌柜拍着掌心笑道:“哈哈,我就说嘛,前前姑娘怎么可能不给其他人批发呢,我们真是被老孙骗惨了。” 林前前困惑,“孙掌柜怎么骗你们了?” “哎呀,他倒也没怎么说,他就说你们家太忙,他们几个订购的货,你们做起来都很吃力了,我们想拿货的话估计不行,我们信了他的鬼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几个赚钱,我们只能干着急,我们很早就想找你谈一谈了,可这段时间一直没碰上你啊。”一位掌柜说道。 140 南面菜场的订单暴增 林前前听了几位掌柜的话,心中了然。 孙掌柜说的话半真半假,这段时间,她单是失踪就失踪了几天,他们家确实诸事缠身,每次送货都是匆匆送完就回来了。 今天去了西面菜场和东面菜场回来之后,她分析了一下几个菜场的市场情况,正奇怪为何南面菜场的订购量怎么那么少呢,原来问题出在孙掌柜身上。 她并不反感孙掌柜的做法,做生意嘛,谁都想抢占先机,占据市场优势。 她笑着和几位掌柜解释道:“这个鬼芋生意我家是第一次做,刚开始经验不足,很多准备工作也没做好,出货量确实不多,但是我最近改进了几道工序,也雇了几个人来做,你们想要多少货都没问题,但是有一个条件。” 林前前说到这里,几位掌柜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咋的?价钱很高是吗?”一位掌柜不由问道。 “当然不是。”林前前笑着摇头,“你们订购的货需要自己来取,我们就不负责送货上门了,孙掌柜他们的货从明天开始也是他们自己来取了,鉴于他们四个是我家的老客户了,我会适当补偿他们一点取货的车马费。” 几个掌柜听了之后,一点意见都没有。 林前前喜欢他们的爽快。 几个掌柜定到了货,喜笑颜开地走了。 林前前放好了画满圈圈和线线的本子回到后院之后,林明明就急切地追问自家大姐:“大姐,那几个掌柜一共订购了多少斤啊?” “一共订购了一千两百斤,我们要加油干了。”林前前笑道。 “哇!”大家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林家后院洋溢着冲天的喜气。 目前为止,南面、西面、东面三个菜场的订货量就达到了八千斤。 林前前知道,即使没算上北面菜场,这三个菜场能够吃下的货量绝不仅仅是区区八千斤而已。 比如南面市场,这是她开发最早的市场,除了孙掌柜等人,今天来的这几位掌柜,肯定还有很多的掌柜想要订货。 还有西面、东面两个菜场,那些掌柜拿了鬼芋豆腐售卖几天之后,肯定还会增加订货量,其他观望的掌柜,一看鬼芋豆腐的生意确实大有可为,肯定也会跟风来订购。 大春县除了四个菜场之后,还有不少的酒楼、杂货铺、吃食店,过一段时间,鬼芋豆腐传遍全县之后,这些地方也会想办法订货。 有钱赚的事情,谁不往前凑谁就是傻瓜。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人手问题。 林前前边清理鬼芋豆腐,边想雇人的事情。 如果方家青花表妹愿意过来的话,他们家就多了六个帮手,加上他们家六个人,一共就是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要做出八千多斤鬼芋豆腐,现在来说,是足够的,但以后可就说不好了。 这个问题林前前直想到傍晚去送货的时候,也没想出个好的章程出来。 她和林明明把八百斤货送到南面菜场,坦白地和几位掌柜说了以后不能送货上门的事情。 几个掌柜听了脸色都有点不好看,林前前当做没看到他们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家虽然不能亲自送货上门了,但是你们是我们的老客户,当初谈的条件也是送货上门的,我当然不会违反这个约定,几位掌柜自己上门拿货,我每一百斤给大家补贴五文钱的车马费,你们觉得如何?” 几个掌柜听了双眼一亮。 一百斤,一个成人就可以挑得动,一百斤补偿五文钱,完全可以雇用一个人帮忙挑货了。 他们都是订购了几百斤的,他们自己都有运菜用的四轮车,两个人一趟就可以拉几百斤的,几百斤货他们可以拿到几十文的补贴,足够雇用运货的了。 方掌柜率先开口道:“我没问题,我家亲戚正好找活干,我每天让他和他儿子去跑一趟就成。” “我也没问题。”孙掌柜点头道。 两个订货最多的掌柜都点头同意了,赵掌柜和姚掌柜也只能点头,他们虽然一时想不到可以运货的人,不过一百斤补偿五文钱,怎么想他们都不会亏。 林前前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喜笑颜开,“几位掌柜真是爽快,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取货的时间就从明天开始了,至于补贴,我们每天结算货款的时候,我会和大家一起结算的。” 几个掌柜点头。 方掌柜拉着林前前神神秘秘说道:“前前姑娘,过几天我家新店开张,你到时候一定来捧场,喏,就我家隔壁那家,我把两间店铺打通整成了一个大的店铺,留一块地方售卖点心,其他地方都是售卖鬼芋豆腐,到时候我要的货肯定要增加,不知道你们这边出货会不会有问题?” 林前前看向方掌柜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两个正在装修的店铺。 方掌柜在外面临时支了一个摊位售卖鬼芋豆腐,由于地方有限,这几天他的点心生意都停了。 林前前微笑道:“只要是方掌柜要货,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我不供给别人,我也要供给你。” 方掌柜高兴地哈哈大笑,“你说这话我很开心,我知道你最近订货量大增,难为你还记得我们这几个老客户,你的难处我都体谅,说实在的,你愿意给我们几个取货补贴,这是很难得的了,换成别人,估计不会给我们补贴的。” “方大叔,你们几个是我最初的客户,我那时刚学着做生意,要不是你们几个愿意支持我,我也走不到今天,这补贴是应当的,我们家人手实在有限,我们每天还得到泰河运水,实在太难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还得多谢你们体谅我呢。”林前前半真半假地说道。 目前水源确实是制作鬼芋豆腐最大的问题,但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她成功把山上的水引下来之后,水源就不再是问题。 林前前和方掌柜告辞之后,她特地带着林明明在整个菜场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果然又成功接到了一千五百斤的订单。 141鬼芋豆腐月收入 林前前和林明明高兴得很。 孙掌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今天早上才知道,翠湖楼找到了林前前拿货,所以不再从他这里拿货了,他订购的三百斤鬼芋豆腐到了晌午过后才卖完。 本来他今天还打算增加订单量的,但是现在失了翠湖楼这个大客户,他却不敢下单了。 下午的时候,他得知这个菜场好几个掌柜都去找林前前成功订购到了鬼芋豆腐,心情更加不好了。 现在整个南面菜场几乎都在售卖鬼芋豆腐,他家的摊位不再是头一份了,以后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他正郁闷之时,方掌柜踱步过来,递了一个秋梨给他,笑着道:“我刚才问了老陈他们几个,他们找前前姑娘订货虽然也是两文钱一斤,但是都是自己取货,而且他们没有车马费补贴,补贴只有我们这四个老客户有,你就知足吧,别怄气了,前前姑娘做生意应该够厚道的了,她给我们供货的时候就明确说过,不会单独供应一家的,你看看,翠湖楼那么有名的酒楼找她订货,也是两文钱一斤,折扣都不打的,证明前前姑娘做生意还是很公平的。” 孙掌柜听说只有他们四个有取货补贴之后,心里舒服了一下,但心情还是郁郁的。 他叹道:“老孙,我是发愁啊,我两个儿子都没娶媳妇,我每天赚的银子不是拿来交租就是攒起来给他们两个娶媳妇,我是一分都不该多花,最近靠着鬼芋豆腐,我确实赚了一些钱,眼看这钱就挣到头了,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我当然不会怪前前姑娘,我是怪我自己没本事。” 方掌柜玩笑道:“要不,你也拿鬼芋豆腐搞点别的明堂?你看我,我就把鬼芋豆腐做成餐食售卖,你们这些菜场的掌柜卖多卖少都不会影响我的生意。” 孙掌柜眼睛一转,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完全可以拿着鬼芋豆腐到酒楼、小食店推销。 方掌柜看得莫名其妙。 孙掌柜却招呼老伴着急忙慌地收摊,准备回家去。 方掌柜更加看不懂孙掌柜了,他追问了几次,孙掌柜只是神秘地笑了几声,也不回答他。 方掌柜见问不出什么,甩甩袖子回去看自家的店铺去了。 * 有钱能使鬼推磨。 自从林前前在村里放出话,要收购鬼芋和木柴之后,几乎全村人都出动上山砍柴、下地挖鬼芋了。 林家陆陆续续收了不少鬼芋和木柴,看着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林家人更加干劲十足。 他们现在省去了砍木柴和挖鬼芋的时间,甚至连货都不用送了,大家专心做鬼芋豆腐,当然,每天的挑水工作还是要做的。 不过家里多了方家三兄妹、林明乐三兄弟的帮忙,每天做出几千多斤的鬼芋豆腐绰绰有余。 林前前看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便想着再次开发市场。 这天早上,她带着林明明到县里的北面菜场去。 相较于县里其他地方来说,大春县的北面穷苦人家居多。 也许是因为这样,北面菜场的掌柜订购的鬼芋豆腐竟然比其他三个市场都多,达到了惊人的四千六百斤。 林前前和林明明两人喜滋滋地在县里吃了个午饭,林前前边吃饭,边算着鬼芋豆腐的帐。 这几天来,几个菜场的订单量陆陆续续增加,四个菜场的订单量合计起来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三百斤。 翠湖楼的刑掌柜订货量也从最初的三百斤增加到了三千五百斤。 其他酒楼也有订购的,虽然每家的订购量都不多,但是合计起来也有两千六百斤。 林大石和二舅舅两家现在每天到各个村里售卖,每家每天也能卖出去五百斤。 这样算下来,目前的订单量已经达到了两万三千四百斤,每斤两文钱,他们家一天就能收到四万六千八百个铜板,相当于四十多两银子。 一个月下来,他们家的收入可以达到一千四百零四两银子。 这样的收入,不单在曲溪村无人可比,就是在大春县,他们家的月收入也超过了绝大部分人家。 当然,这些收入还需要刨去收购鬼芋和木柴的费用,还有雇人的人工费用。 现在家里有方青柏等六个人干活,每月刨去的成本约莫为十两银子(方家三兄妹的饭食费用换算成铜板的话,每天雇人花费为三百六十个铜板)。 一斤新鲜鬼芋可以做出五斤鬼芋豆腐,他们每月需要出货两万三千四百斤,那就是需要四千六百多斤的新鲜鬼芋。 林前前是一文钱收购五斤新鲜鬼芋的,四千六百多斤的新鲜鬼芋,他们只需要花费差不多九百多个铜板收购,相当于一两银子。 木柴的费用更加可以忽略不计。 一文钱可以买到二十斤的木柴,二十斤的木柴可以煮出好几大锅鬼芋豆腐了。 制作鬼芋需要用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碱,林前前一直是在系统购买的碱,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百斤。 一斤鬼芋豆腐加十克的碱就可以做出来,一百斤的碱完全可以做出五千斤的鬼芋豆腐。 这点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林前前越算越开心。 这鬼芋豆腐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无本买卖了。 她小声地和林明明说了他们家每月的收入。 林明明惊得呆滞在了原地。 一千四百多两银子?! 那得需要多大的钱袋子才能装得下啊?! 他顿时忧心不已,“大姐,那么多银子我们藏到哪里好啊?” 林前前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她这个弟弟就是典型的守财奴,有银子不想着花,竟然想着藏起来?! 她指着街上那些整整齐齐的房屋,笑着问道:“小明,你有没有想过搬到县里来住?” “啊?!”林明明再次呆滞了! 直到林前前吃完了一碗面,林明明还处于一副呆愣的状态。 林前前好笑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林明明才算回过神来。 林明明纠结了半天,才问道:“大姐,我听说县里的房子可贵了,我们如果搬到县里住的话,那每月要花好多银子交房租呢。” “谁跟你说要我要租房住的?我不可以买房吗?”林前前笑问。 142 行侠仗义一回 林前前早就有了买房的想法,特别是这段时间曲溪村缺少水源的情况下。 她每天忍着不洗澡真的忍得很辛苦,每天只能擦拭身体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而且她喜欢闲暇时候随处逛逛玩玩,现在她有钱了,完全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 曲溪村不是不好,就是买个东西都不方便。 大春县就很好,附近被群山环绕,县里热闹,在这里居住可闹可静,她是越来越喜欢大春县了。 她系统里的银子很多,她昨晚偷偷算了一下,除了这段时间的零星花费,支出的大头就是买了两批炸药而已,总共花费了三千两银子。 可是她原本是有十万两银子的,抛开这些花费,她系统里还有九万七千六百二十七两。 这些钱在大春县可以买好几座好的宅子了。 但是这些钱目前还不能见光,她还需要借着鬼芋豆腐的生意慢慢洗白。 过一段时间,鬼芋豆腐的生意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置办宅子什么的,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林前前和林明明走回曲溪村,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他们到了码头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码头上经常人来人往,喧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冲天的喧闹声中,还有不少女人的哭声和喊叫声。 林前前和林明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的亮光。 两人挤进人群去看,发现大家站在岸边对着河里指指点点。 林前前找旁人一打听,那人指着河里一团白白的东西说道:“那里,那里,对,就那里,有人落水了,听说是一个女子,跟她同行的那些人拦着不让去救呢?” “为啥不让人去救?”林前前和林明明异口同声问道。 那人挠了挠头,“这个俺就不知道了。” 林前前看向吵闹得最厉害的那边。 只见几个妇人拦着几个男人,哭天喊地地不让他们下去。 “哎呀,你们不能下去啊,落水的是我家小姐,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去救的?” “你们谁都不能去!” .... 落水的那名女子附近有几条小船,其中一条小船上有人伸出一条竹竿递给落水的女子,那女子紧紧抓住竹竿不停挣扎,眼看力气越来越小了,她时不时地沉到水里,喝了不少河水。 周围的几条小船拼命地靠近她,不知道是因为河水太急的原因,还是他们驾船的技术不行,那几条小船只会在原地打摆,搞了半天也没能靠近落水女子分毫。 林前前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某千金小姐自幼死了娘亲,亲爹娶了后娘,后娘对她不好,趁着出行坐船的时候,让下人把千金小姐推下水去,这群刁奴现在还拦着众人不让他们下去救人,目的就是要让千金小姐死得透透的。 林前前自诩不是什么喜欢行侠仗义的人,但是现在看到这种事情,她难免气愤。 她扭头对林明明说道:“你在这等我,我下去救人。” 她三下两下踢掉了鞋子,跳下了三米高的河岸,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她前世游泳技术还行,她扎进水里之后,就奋力朝落水女子游去。 围着落水女子的几条小船,看到有人靠近了,船上的人就拼命拿竹竿驱赶着林前前。 “你快走,你不能碰我家小姐,你快走,再不走的话,我们可要打人了.....” 林前前快狠准地抓住了一根驱赶她的竹竿,她猛然用力,握着竹竿的男人就落入了水里。 那男人惊慌地大叫,旁人有人试图去拉他,但更多的人来驱赶林前前。 林前前暗暗在心里骂娘。 这些人大庭广众之下谋害人命,胆子真是够大的。 要是让她知道背后指使的主母是谁的话,她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林前前一边躲避着竹竿,一边拼命朝落水的女子游去。 小船上突然有人大喊:“哎呀,大家别赶了,那人是个女的。” 林前前:..... 她一直是女的好不好? 她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这一段时间吃好喝好,她还偷偷地用现代的护肤品,现在的她,不但身量细长,骨架匀称,身上该有肉的地方有肉,皮肤虽然不是吹弹可破,但也白皙光滑,面容秀美精致。 不管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叹她是一个小美人啊。 所以,肯定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绝对是这群人眼瞎了。 随着这一声大喊之后,驱赶林前前的竹竿齐刷刷停了下来。 林前前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并没有时间多想,她离落水的女子已经很近了。 正当她准备伸手抓住落水女子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体力不支沉了下来。 小船上的人惊叫连连。 林前前一个猛子跟着扎进了水里。 人们只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水里,许久许久都没有出现。 不管是附近小船上的人,还是其他大船上的人,还有岸上围观的人,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子突然消失在了水里,个个惊叫连连。 林明明害怕得脸色都青了。 他知道自家大姐会水,刚才他看大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以为大姐一定可以把人救上来的。 谁知道大姐原来没有那么强,现在人没救上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明明看着林前前最后消失的河面,那河面慢慢变得平静无波,他立刻踢飞了鞋子,跳下了河里。 许久许久之后,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在离小船几米外的河面上,突然跃出两个人影。 众人惊呼出声,定睛看去,跃出水面的人可不就是方才落水的两位女子吗? 大家又惊又喜。 林前前拖着不知生死的女子,奋力游向离她最近的一条小船。 小船上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哭喊着把落水女子拖到了船上。 林前前跟着爬到了船上,她看到那丫鬟趴在落水女子身上失声痛哭,不禁多看了这个丫鬟一眼。 这群人中,只有这个丫鬟有点良心。 林前前挤开丫鬟,检查落水女子的呼吸,发现女子只是晕过去而已,并没有死透,她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143 林前前的困惑 她看着落水女子腹部高高鼓起,一拍之下还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那么大的肚子显然是落水女子喝多了水,而不是有了身孕。 林前前开始使劲按压落水女子的腹部,帮她把水挤压出来。 那名丫鬟和撑船的男人呆呆地看着。 林前前大约按压了几十秒钟之后,落水女子就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林前前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坐到一边。 丫鬟扑上去抱着落水女子失声痛哭。 正在这时,她听到从远处传来林明明若有若无的喊声:“大姐,大姐....” 林前前循着声音寻找,就看到远处,林明明正奋力朝她这边游来。 她朝他挥手:“小明,小明,这里....” 林明明终于看到了自家大姐,高兴地在水里蹦起来,结果他蹦得太猛,一头扎进了水里,还喝了几口泰河水。 他沉到水里之后,不禁着急起来,他越急越往水下沉去。 林前前巴着船舷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林明明冒出来。 她开始着急,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水性就是半桶水。 她站起来就要跳进水里,突然发现那几条小船上的男人全部跳了下来。 林前前脸色一寒。 难道这些人觉得她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敢报复她,所以要趁机报复到她弟弟身上吗? 她跳进水里,拼命往自家弟弟的方向游去。 她要在这群男人之前先把自己弟弟救起来。 她在水里一下子就蹿出去了好几米,但是她毕竟离林明明太远了,她看到有两个男人已经伸手去拉扯林明明了。 她着急大喊:“放手!你敢害我弟弟的话,我定要取你狗命。” 那两个男人像没听见一样,一左一右抓住了林明明的手。 林前前着急得不行,使尽了全身力气往林明明游去。 被她超越的几个男人喊道:“姑娘,姑娘,你别急,你别急,你弟弟没事的。” 林前前完全顾不得理会他们。 她看到那两个男人把林明明拖上了船。 林明明上了船之后,巴着船舷后怕地对自家大姐喊道:“大....大姐,我....我没事.....” 林前前愣住了。 他们真的是在救人? 既然他们熟悉水性,为什么刚才不下去救那名女子? 她一时想不明白,赶紧游到了林明明所在的船上。 负责撑船的男人一看她上来了,笑着说道:“姑娘,小子,你们两坐好了,你救了我家小姐,我带你到我们主家的船上休息片刻,周管事肯定会赏你们的。” 林前前一听,更加迷糊了。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在人家的船上了,如果小船不送他们回岸上的话,他们只能游回去,她只能静观其变。 林前前和林明明被请到了一艘非常繁华的大船上,船上奴仆成群,东西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小型宅子。 两人上了船之后,几个打扮如同仙女一样的丫鬟把他们请到了不同的房间,让他们沐浴更衣。 人都已经上船了,是不是贼船也无所谓了,到这个时候,林前前心里虽然戒备,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落落大方地随着两个丫鬟到了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沐浴。 在人家的地盘上,情况又不明,林前前当然不会真的享受沐浴去了,她快速冲洗了一下身体,迅速换上了丫鬟们准备的衣服。 她一边扎着头发,一边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衣服做工复杂,上面绣了不少的花卉,衣袖衣摆这些地方也绣上了美丽的花边,料子是精贵的绫罗布。 林前前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两个丫鬟见她换好了衣服,便引她到了一间花厅喝茶。 林前前坐了一会,就看到林明明红着脸,不自在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细棉布做的袍子,这可是他穿过的最好看的衣服了,他总觉得自己是乞丐穿了黄袍,怎么样都不舒服。 他看到自家大姐坐在花厅里悠闲地喝茶,立刻奔到了林前前旁边坐下。 一名丫鬟奉上了茶。 接着一名管事打扮的人笑眯眯走了进来,那名管事进来就对林前前和林明明拱手:“姑娘,公子,请坐,请坐。” 林前前对那名管事笑了笑,拉着林明明坐下。 林明明稳稳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这花厅太漂亮了,他感觉自己像在皇宫一样,他觉得不自在极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那名管事随着在一旁坐下,笑着开口道:“姑娘,公子,你们不必拘束,你们救了我家小姐,就是我们的恩人,按理我家小姐应该出来当面和你们道谢的,但她落水受了惊吓,这会正请了郎中来看,一时半会估计招待不了二位,我只好厚着脸皮招待你们了。” 林前前笑了笑,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管事。 那名管事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怎么感觉这姑娘看他像看坏人一样啊? 那名管事若无其事说道:“我姓周,我家小姐是大春县永和巷周家的小姐,我们不是坏人,不知怎么称呼两位?” 林明明看向自家大姐。 林前前微笑着道:“我们姓林。” 周管事和善地笑着。 他看林前前对他诸多防备,甚至连自家住址都不愿意说出来,不由得疑惑问道:“林姑娘是不是认识我们周家?” “不认识。”林前前冷淡回答。 一盏茶喝完,她不想和周管事瞎扯。 这群刁奴连自己的小姐都能害了,现在这个周管事又在这里和他们东扯西扯的,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有心要救方才那名落水的女子,但是现在那名女子已经落入了这群刁奴的手里,凭她的力量想要带走女子还有林明明是不可能的。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他们能够逃出去已是万幸了。 她脑筋急转,突然说道:“周管事,我有东西落在方才换衣服的地方了,不知道能不能找人帮我拿过来?” 周管事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144 逃下船 周管事出门之后,林前前立刻拉着林明明起身,门口守候的两个丫鬟看他们急匆匆出门,奇怪地拦住他们问道:“姑娘,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周管事已经再三交代所有人,一定要礼遇这两位贵客。 他们救了小姐的命,等于是救了他们的命啊。 如果今天小姐落水没了,那他们这一船伺候的奴仆个个都要没命了。 林前前露出一个虚假至极的笑,“周管事让我们随意看看。” “是,那我们带姑娘和公子去吧,两位想看什么尽管跟我们说。”一名丫鬟笑容可掬说道。 林前前暗暗惊叹。 这周家看来是个世族豪门啊,底下的奴仆都那么训练有素,即使他们想对他们意图不轨,但是脸上仍旧可以保持云淡风轻,林前前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样的。 林前前摆手道:“我们姐弟随便逛逛,你们先去替我们再泡一壶茶来。” 两名丫鬟低眉顺眼齐声应道:“是!” 林前前看她们果然走进花厅去收拾茶具了,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这两个丫鬟不应该时时刻刻跟着他们,监视他们,防止他们逃跑吗? 怎么那么乖巧,她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林前前的迷茫只是一瞬间,她趁现在没人跟着,拉着林明明就往船底跑去。 她刚才上来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这艘船。 这艘船的船舱底下有一个出口,那里放着很多小船,这是每一艘大船都会有的,为的是大船遇到火灾等情形,船上的人方便逃走。 方才那些人带着林前前和林明明就是走的那个出口上来的。 林明明看着着急的林前前,不禁好奇问道:“大姐,你怎么了?” 自家大姐怎么一副要逃跑的样子啊? 大姐救了这艘船主人的小姐,那些人对他们那么好,给他们准备洗澡的房间都像仙境一样,大姐怎么还要逃走啊? 林前前一边拉着林明明往船舱跑,一边言简意赅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快逃出去。” 林明明困惑不已,但是他一向听自家大姐的话,大姐说要逃,那他就拼命逃好了。 两人一路顺畅跑到了船舱底下。 林前前看到船舱底下的出口打开着,几条小船整整齐齐地系在一起,而且周围又没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大喜。 她一边解着系住小船的绳子,一边把船桨扔给林明明,催促他:“快上船去。” 林明明一跃就跃到其中一艘小船上。 林前前的绳子解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咦?你们是谁?拿我们的船做什么?” 林前前不敢回头,三下两下解了绳子,跳上小船之后,抓起另外一根船桨就拼命划了起来。 那个男人追了出来,可是林前前和林明明坐的小船已经划出去几米远了,男人想把他们拉回来也拉不回来了。 那个男人看清了坐船的人是林前前和林明明之后,急得大喊大叫起来:“哎呀,哎呀,恩人啊,你们怎么能走呢?我们大伙儿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 林前前只顾着拼命划船,她回头看去,只看到那个男人急得又是拍腿又是捶胸的,一副后悔万分的样子。 她嗤笑一声。 呵呵,这些人经验还是嫩了一点,想害她?没那么容易。 两人合力之下,小船很快就到了岸边。 此刻岸边围观的人群早就散去了,只剩下行色匆匆、忙忙碌碌干活的人。 林前前遥看远处的大船,把那艘大船的样子记在了心里,这才拉着林明明匆匆忙忙往张初六在码头的那处院子走去。 路上,林明明追问:“大姐,那艘船上为啥有危险啊?我看他们对我们挺好的,我听一个姑娘说周管事还要准备宴席招待我们呢。” 林前前耐心解释道:“你只看到他们虚情假意招待我们的一幕,并没有深想。你联系整个事情认真想一想,就不难理解了。” 林明明挠了挠头,又挠了挠头,他走两步就挠了几次头,他的头发都快要被他挠秃了,也想不明白危险到底在哪里。 林前前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弟弟心思还是太单纯了,不明白人世间的险恶。 她开口解释道:“他们口中的小姐落水了,他们不去救,还拦着别人去救,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不会游泳,但是他们明明都会游泳,可他们为什么不去救呢?” “为啥?”林明明傻傻地问。 “那就是他们想让他们小姐去死,他们胆子太大了,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这样害人命,而我们两个,被他们以谢恩的名义请到了船上,虚情假意地盛情招待我们,只怕是要对我们意图不轨。”林前前再次解释道。 林明明忍不住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思冥想,可是他完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端倪。 他摊手道:“我还是不懂,不过大姐一向都没错的,大姐说是就是了,幸好我们都逃出来了。” 林前前点头。 林明明看自家大姐走的方向是往县城去的,而不是回家的路,奇怪问道:“大姐,我们去哪?” 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是应该赶紧逃回家吗? 林前前不说话,因为她已经看见张初六了。 张初六正领着几个人在码头上视察,看到林前前迎面走来,脸色不禁露出了喜色。 他迎上前,“哎呀,前前姑娘,我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我都说了让你们常来,你们就是太客气了。” 林前前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随即她话锋一转,低声道:“张叔叔,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张初六看她脸色凝重,他立刻郑重说道:“前前姑娘请说。” 林前前看了一眼张初六身边跟着的几个人。 张初六会意,大手一挥,对几个手下说道:“你们先去那边看看,我先说点事。” 几个手下对张初六行了礼,对林前前和林明明笑了笑,就走远了。 林前前低声说道:“刚才码头上有人落水的事,不知道张叔听说了没有?” 张初六点点头,“自然听说了,这事现在恐怕全县都知道了,落水的是周家小姐,人都快没了,最后被一个女子救上来了。” 林前前接着问道:“不知道张叔有没有办法救出周家小姐?” 张初六满脸问号看着林前前。 145 误会 面对张初六满脸的疑问,林前前解释道:“是这样的,方才救周家小姐的人就是我,我虽然救她上了船,但是我怕她回到船上之后也未必能够保住性命。” “哦?为何?不是说周家小姐已经醒了吗?听周家下人说,周家小姐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张初六道。 林前前轻哼一声,嗤笑道:“那是那群刁奴对外的说辞而已,周家小姐现在被他们困在船上,他们就算是要害了周家小姐的性命,对外就说周家小姐惊吓过度去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张初六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据他所知,周家家教甚严,周家在大春县的这一支嫡系只有两位少爷和一位小姐,这三位主自小到大,周家全府上下伺候没有敢轻慢的。 今天周家小姐不慎落水,现在好不容易救上去了,那些下人估计都要求神拜佛让周家小姐平安无事才好,怎么可能敢谋害周家小姐的性命呢? 张初六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啥林前前会这样说。 他困惑问道:“前前姑娘,你为何这样说?” 林前前把方才自己对林明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张初六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他笑得肚子疼死了,就想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林前前和林明明莫名其妙看着他。 过了好久,张初六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出声道:“前前姑娘,你误会了,周家随船的奴仆虽然多,但是他们其中熟悉水性的人只有那些船夫和小厮,周家小姐落水,他们当然不能让船夫和小厮去救她,一个男人把湿漉漉的周家小姐从水里抱上来,那样的话,周家小姐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她的清白就保不住了,为了保住她的名节,她只能嫁给救她上岸的男人。” “你下水救人之前肯定没有多加留意,周家那些随行的嬷嬷一直求人去救周家小姐,但是愿意站出来救人的都是男人,那些嬷嬷肯定不能让男人下水去救他们家小姐,他们是为了保住他们家小姐的名节啊。” 林前前听完,愣在了当场。 她回想了当时岸上和水中的情形,渐渐才发现原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怪不得那些奴仆只是划船拼命靠近周家小姐,却不敢亲自下水去救人了。 怪不得他们看到她靠近,就像对待仇人一样驱赶她了。 后来他们认出了她是女子之后,就停止了驱赶,让她过去顺利把人救了上来。 所以,刚才他们在船上碰到那些热情款待他们的人,并非是他们虚情假意?而是她误会了? 林前前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虽然来到了古代,但是毕竟是带着现代人的思想,她完全忘记了在古代,女子的名节比命还要重要。 周家小姐一个世族的小姐,如果因为被一个船夫/小厮/农夫这样的普通人救了,她就不得不嫁给救了她的人,这样一来,周家一族的脸面就丢尽了,无论那一个家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那些周家奴仆宁愿冒着让周家小姐淹死的风险,也要拦着那些企图下水救人的男人。 幸亏她是一个女子,不然那些周家奴仆看她那么卖力救人,只怕当场打死她都有可能。 林前前万分歉意说道:“张叔叔,看来是我误会了,唉,我是真的没想到名节这一点,我真以为....呵呵....” 后面的话,林前前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张初六呵呵笑道:“那是因为前前姑娘心地太善良了,看到不平之事就想出手相助。” 林前前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林明明惊吓地拍着胸脯:“哎呀,大姐,原来是我们误会人家了,我刚才害怕极了。” 张初六邀请林前前到院子里,“你看看我,你们来了我竟然让你们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来来来,进来喝杯茶,我让人去请你们婶子过来,和你们说说话。” 林前前拦住了他,笑道:“张叔叔,你不要忙活了,我们出来很久了,怕家里人担心,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得空了我们一定来玩。” 张初六一看林前前那么坚持,不再说什么。 林前前、林明明和张初六道别之后,就急着往家赶。 他们刚离开人声喧闹的码头,就被三个“乞丐”装扮的人拦住了去路。 林前前和林明明还未开口说话,那三人就跪了下来。 他们中最大的人开口说话:“大善人,求求你们收留我们吧,我们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只求你们赏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求求你们了,大善人,你们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林明明面露同情之色,这几个人就是他们前段时间的样子,他看向林前前:“大姐.....” 林前前一看自己这个弟弟撅的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她看向开口说话的那名女子:“你们是自愿卖身?还是只想找一口饭吃?”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求人而已,竟然还有选择? 最大的那名女子开口道:“我们是从北面逃荒来的,我们家里的爹娘早就死了,我们一条活路都没有了,只要大善人愿意赏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姐弟三人活下去,怎么样都可以,求大善人行行好,求大善人行行好....” 女子边说着边磕头,另外两个较小的男孩子跟着砰砰地磕头。 林前前连忙叫他们起来,和煦说道:“我家做生意正缺人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愿意按最高的行价买下你们,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她虽然是一个现代人,对于古代卖身这种行为很反感,但是细究下来,在古代律法不健全的情况下,签订卖身契确实是约束一个人行为道德最好的办法。 三人听了喜出望外,又要跪下磕头,林前前连忙拦住了他们。 一路上,三人一直是战战兢兢地跟着后面,林前前和林明明问一句他们才答一句。 146 孙家三姐弟 回到村里,林前前已经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大体打听清楚了。 原来不止他们这里闹旱灾,北面闹旱灾更加严重,那里方圆几千里都没有水源,就是家里有余粮的人家,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他们也活不下去啊,所以他们只好逃荒。 三人原本姓孙,大的那名女子叫孙大丫,十七岁,小的那个弟弟叫孙小喜,十五岁,最小的弟弟叫孙小财,十三岁。 他们原本是跟着父母逃荒南下的,由于缺衣少粮的,父母为了省下粮食给他们三姐弟吃,结果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路上了。 三姐弟流浪一路下来,走到大春县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们本想在县里找活干,但是别人一看他们三个一副要饭的样子,什么活都不让他们干,他们只能整天整天地饿肚子。 直到他们看到和他们年龄相仿的林前前和林明明,他们三个看他们穿着不凡,脸上笑意盈盈,想着卖身给这样的人家,他们应该会善待他们。 一路上,姐弟三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但是当他们看到林前前他们进的院子之后,瞬间愣在了门口。 那么破的人家?! 这....这就是两位大善人的家吗? 前前姑娘叫一个乡下汉子爹,叫一个乡下妇人娘,还有一对长相可爱的龙凤胎是他们的弟弟妹妹? 所以,这真的是两位大善人的家? 为什么他们穿着那么华贵,住的地方却那么破败,这比他们家以前的房子还不如呢。 林前前马上看出了三人的疑惑,她若无其事说道:“我家本来也不是富裕人家,不过最近我家开始做了点小生意,温饱暂时不成问题,你们如果不喜欢住在乡下的话,你们可以自行离去。” 孙大丫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她很想离开的。 这样的人家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吃得饱穿得暖呢? 他们在码头上见到林前前和林明明穿着不凡,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呢? 谁知道他们竟然是住在村子里,还住着那么破旧的房屋? 这时,林大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到了桌上,肉的香味顺着一阵风飘过来,孙小喜和孙小财准备离去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 这段时间,他们沿路吃着草根树叶,何尝吃过一段热乎的饭菜? 林明明看他们那个谗样,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他们,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的,看到一口好吃的就在原地生根了,完全走不动了。 林明明拉着两个男孩子进院子,打水让他们洗手洗脸,打了满满的米饭,夹了堆成小山的肉菜,才把满满一碗东西塞到他们手里。 孙小喜和孙小财端着碗,一脸无措地看着孙大丫。 孙大丫同样端着林大娘塞过来的满满一碗的东西,她看着手里的碗,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 多长时间了? 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米饭了? 现在他们不但有米饭吃,还有肉吃,还是热乎的,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林前前等人装作没看到孙大丫流泪,大家若无其事地盛饭吃饭,在饭桌前谈论着上午做了多少鬼芋豆腐,下午还需要做多少,家里收了乡亲多少木柴、鬼芋。 林前前趁热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和小明跑了北面菜场,接到了四千六百斤的订单,大家要加油干了。” “哇!” “呼!” “哈哈哈!” .... 饭桌上发出阵阵惊叹的笑声,孙家三姐弟也被这欢天喜地的气氛感染了。 饭后,孙大丫拉着孙小喜和孙小财跪谢林前前:“姑娘,我们三姐弟多谢你赏我们一口饭吃,但是....但是.....” 她始终还是觉得这个家太穷了,她觉得林家估计都养不活自己,更加不可能养得活他们三姐弟了。 林前前明白人各有志的道理。 看来,这三姐弟刚开始之所以愿意跟他们回家,完全是看他们穿着不一般。 这件事情完全是阴差阳错,如果周管事没有安排给他们姐弟两那么华贵的衣裳穿,孙家三姐弟也不会求到他们面前。 现在,他们看到她家这样的情形,当然不会愿意留下来,一般人卖身都是卖到大户人家,可没有人卖身到农户的。 她摆手让他们起来:“一顿饭的事情,不值得一提,既然你们想好了,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们。” 孙家三姐弟对林前前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朝往走去。 他们还没走出院子门口,就被陆陆续续上门提货的掌柜挤到了一边。 林家现在从早到晚,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都是热闹非凡的,每个时间段几乎都有人上门提货。 林前前也没有规定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来,反正她是让家里人尽量把货准备着,让那些掌柜上门了就可以直接提走。 这一会功夫,已经出去了十几车的鬼芋豆腐了,那些掌柜装好了货,立刻当场结清了这次的货款,那些铜板“叮叮当当”地落入林前前准备的一个箩筐里。 孙家三姐弟被眼前这情形彻底吓傻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一家最穷最破败的农户,不但吃肉吃白米,现在竟然坐在家里收钱? 那些出入林家的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可是他们个个对林前前笑容满脸,脸上甚至带着讨好的味道,他们送给林前前大把大把的铜板,他们竟然还笑得那么开心? 就在他们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林前前准备的一个大箩筐已经满了。 林前前喊了一声:“谁给我拿一个箩筐过来?” 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碌,没人听到林前前的声音。 林老爹在后院吭哧吭哧地做木盆,他做出来的木盆改进了许多,现在已经达到林前前的要求了,他现在要加大生产力度。 现在家里每天要做几万斤的鬼芋豆腐,一个木盆只能装十斤,他得做多少个木盆来着? 林老爹自然算不出来,家里没人算得出来,他只知道要很多很多个。 林老爹现在恨不得一天到晚不睡觉就做木盆。 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三人在后院马不停蹄地清理鬼芋。 林大娘和方青花在不停地切鬼芋豆腐,龙凤胎在一旁帮忙装到掌柜们带来的木桶里。 林明明带着方家两兄弟协助掌柜们把货装到车上。 林前前眼看成串的铜板都没地方放了,只好随意扔到了地上。 孙大丫一看扔到地上的铜板,顿时觉得一阵心抽抽的。 她环视了一圈院子,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箩筐,她三步两步去拿了箩筐,送到了林前前的面前。 147 李师傅被赶 林前前看到一个箩筐递到自己面前,也没看是谁,匆匆说了一声谢谢,低头继续算账收钱了。 她算账当然不会是真的在本子上算,她只是在本子上登记今天的圈圈和线线,这样她可以知道每一天总的出货量。 她每次看着这些圈圈和线线,就恨不得把他们改写成文字和数字。 唉,识字数数的事情刻不容缓了。 林前前忙碌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送走了一波掌柜。 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目光就扫到孙家三姐弟还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她奇怪地挑了挑眉:“大丫,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孙大丫扯着两个弟弟奔到了林前前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前前姑娘,我们愿意卖身给你们家,方才是我们有眼无珠,以为你们家这样的状况是不可能养得活我们三姐弟的,我们饿怕了,不想再饿肚子了,所以刚才害怕了....” 林前前自然明白孙家三姐弟的顾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她欣赏看清形势懂得取舍的人,她把孙家三姐弟扶起来,温和说道:“只要你们愿意,我当然愿意收留你们,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家里人,还有以后要干的活儿。” 她领着孙家三姐弟在院子里转了个遍,让大家互相通报了姓名。 当孙家三姐弟对家里有了大概的了解,大家也互通了姓名之后,林前前趁机跟大家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我统计了一下,我们现在每天的出货量是两万三千四百斤,出货量很大,大家的工作也很辛苦,小明,以后每天采购的菜里必须有肉,一日三顿也必须要吃稠的,中午的时候,大家最好轮流休息一下;现在我们家,加上孙大丫、孙小喜、孙小财之后,一共有十五个人干活,一天做出两万多斤鬼芋豆腐是绰绰有余的,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提。” 在孙家三姐弟没加入之前,他们十二个人每天要做两万多斤鬼芋豆腐需要加班加点,但是现在多了三个人,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少了很多。 方青柏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前前表妹,我觉得那石磨不够用,我们清理了很多鬼芋出来,但是石磨那边一下子磨不出来那么多,磨不出来那么多鬼芋泥,四姑他们想煮鬼芋豆腐也煮不了。” “对啊,大姐,我娘和青花表姐没有鬼芋泥可以煮,又去帮忙清理鬼芋了,结果弄得清理出来的鬼芋越来越多,石磨压根忙不过来,我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拿木盆捣碎了。”性子急的林月月补充道。 林前前一听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鬼芋豆腐的工序看来是卡在磨浆这一块了。 她立刻对林明明说道:“小明,下午你和我再去一趟县里,我们再去定制两个石磨、在买几头驴回来。” 现在他们家的驴不是用来拉车,而是用来拉磨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林前前温和地环视众人。 林光光举着小手。 林前前对他微笑点头。 林光光嘴巴立刻叽里呱啦说了起来:“大姐,我之前就说过,我们的院子要围起来,厨房更加要围起来,以防有心之人看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嘴看向隔壁赵铁锅家。 众人顺着林光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铁锅婶在隔着两家的篱笆旁边探头探脑看过来。 铁锅婶看众人看向她,她也不尴尬,轻哼一声,转身回灶房去了。 林前前不在意地笑了笑,点头道:“家里确实需要修正一番,大丫他们都没地方住了。” 修房子的事情完全可以搞起来了,还有地窖,他们家那个地窖已经挖了快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挖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太忙了,吃饭都是匆匆扒拉两口完事。 “前前表妹,家里的碗筷太少了,菜都没地方盛了。”方青花不好意思开口道。 林前前笑着点头:“安排上。” 众人又提了不少意见,林前前一个一个想办法解决。 林前前把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一一记下之后,带着林明明又赶到县里去了。 林前前带着林明明先赶到城北的大荣街,她准备找李师傅多做两个石磨,这个关系到鬼芋豆腐的产量,耽搁不得。 他们还没到李师傅门口,就听到前方吵吵闹闹的,李家门口站满了人。 “臭老头,你姓李,你不姓孙,我家这块地已经让你住了十多年了,你还想继续霸占着不还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这是我家的地,你今天必须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其中还夹杂着李承轩不服气的声音。 “姓孙的,这块地明明是我阿爷出钱跟你阿爷买的,现在你阿爷刚过世,你就不认账了是不是?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林前前和林明明连忙挤到人群中间,就看到李师傅在一旁沉默地收拾着他雕刻石头的工具,李承轩捡着散落了满地的书籍。 李家门口围了一群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李师傅和李承轩,只是不停地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林前前看到那满地的书,顿觉心疼不已。 这个年代书本是精贵的东西,现在竟然被人随意扔在了地上。 一个妇人拿了一把扫把就去扫地上的书,那样子恨不得让李承轩他们赶紧滚蛋。 眼看那个妇人的臭脚无所顾忌地踩在地上的书上,李承轩气得呱呱大叫。 “无知妇人,你不要踩我的书,你走开,你走开.....” 妇人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一边瞪着李承轩一边狠狠地踩了几脚书本。 李承轩心疼得快要哭了。 林前前突然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个妇人,用冷冷的目光瞪了那妇人一眼。 那妇人拿着扫把就想抽打林前前,被林前前一脚踢飞了,那妇人愣在了当场。 林前前快手快脚地帮李承轩把书本捡起来,林明明看到自家大姐这样,立刻上前帮忙。 李承轩看到他们两个,是又惊又喜。 148 帮李家搬家 林前前一边帮他捡书,一边问道:“李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事,李承轩就忍不住叹气:“唉,这事说来话长,十年前,我阿爷带我来到了这里,我们最开始是租了孙家的这块地搭房子住,后来我阿爷攒了一些钱,就花五十两银子把这块地买了下来,当初我阿爷买这块地的时候,没有写任何的文书凭证,只是给了银子,我们住了那么多年,也住得好好的,谁知道当初卖地给我阿爷的那个孙阿爷前些日子死了,现在他儿子孙大强找上来了,硬说这地是他们家的,要我们搬走。” 李承轩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林前前走到李师傅面前,问道:“李师傅,你当初买这块地的时候真的一点文书都没有留下来吗?哪怕是孙大爷收了你的银子,给你的收据也行。” 有买卖凭证的话,李家在这事上还能占理,如果没有任何凭据的话,那这事确实难办,就算孙大强找李家要这几年的使用费都是占理的。 李师傅颓然地摇摇头,“当初我们流落到了这里,孙大哥和我相谈甚欢,我们都把对方看成知己,买地的时候,他给了我最优惠的价格,我也没想着要什么凭证,谁知道他去世后,他儿子来闹这一出呢?” 林前前沉默。 孙大强带着他的婆娘还在一边骂一边把李师傅家的东西往外扔。 林前前看着他那个嚣张的样子,实在受不了了。 她从系统里买了一根小型电棍,借着帮李家捡东西的空隙,悄悄放在了孙大强走来走去经过的地方。 孙大强把李家的被褥扔出来之后,又转身回去拿李家的锅碗瓢盆往外扔。 哐当哐当,李家的锅碗瓢盆被孙大强狠狠地扔在地上,那些碗碟瞬间碎成了片片。 李承轩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他猛然站起身来,要冲上去找孙大强理论。 林前前伸手拦住了他,她淡淡说道:“这种混蛋,老天爷迟早会给他惩罚。” 孙大强嗤笑起来:“惩罚?笑话,我孙大强天不怕地不怕,我....” 似乎老天爷真的看不惯孙大强的嚣张一样,他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突然像被雷劈一样,全身不停地抽搐摆动,他嘴巴大张,眼睛只看到眼白翻来翻去,眼珠子完全看不到了,那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孙大强抽搐了一会之后,就倒在了地上,即便他倒下了,人也在不停地抽搐。 她婆娘惊恐地大叫起来,下意识地后退,离孙大强远远的。 围观的人群要么惊叫地跑开了,要么愣在了当场。 孙大强停止了抽搐之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孙大强的婆娘惊叫着跑出去,“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围观的人群全部害怕地躲得远远的。 林明明看着躺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孙大强,惊慌着拉着林前前退远一点。 林前前淡然说道:“孙大强是犯了天罚,所以老天爷给他惩罚了,我做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老天爷不会惩罚我的,我怕什么?” 李承轩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李师傅是个胆子大的,他上前皱眉探了探孙大强的鼻息,淡声道:“没死。” 他说完之后,继续去收拾自己的工具了。 林前前继续装模作样地帮忙收拾东西,她趁大家怔愣的功夫,悄悄把那个耗尽电量的电棍收进了储物空间了。 围观的人群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孙大强。 “奇了怪了,这青天白日的,没雨没雷的,孙大强怎么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 “那个姑娘说得对呢,孙大强真的是造孽了,他催人家搬家就催啊,何必要把人家的东西往外扔呢。” “就是,这地就算是他们孙家的,他让李师傅搬走,就好好和人家说一声啊,他这样驱赶人家,做得太过分了。” “这地说不定真是人家老李买下来的呢,不然孙老头怎么让他们白白住了十年?” “这个东西可说不好,孙老头和老李交好,他出于好心给李家住也不是不可能。” ..... 林前前听了众人的议论,知道李家想要要回这块地,机会是微乎其微了。 等李家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林前前询问李师傅:“李师傅,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师傅叹气。 李承轩擦擦红红的眼眶说道:“这里反正是不能住了,孙大强赶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还不敢动手砸我们的东西,今天是他说的最后搬家期限了,所以他才动手,他平常和街上的一些混子混在一起,今天我们再不搬走的话,只怕往后他有的是手段对付我们。” “小轩,别急,只要阿爷在,就会有你住的地方,我们另外去找地方住。”李师傅斩钉截铁说道。 “阿爷,你别骗人了,上次你赚的五两银子都花光了,我别想骗我了。”李承轩闷闷不乐,“上次我就跟你说了,银子要省着点花,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我们干脆到山里去住算了。” 李师傅被堵得哑口无言。 林前前看他们实在没别的办法了,试探建议道:“躲到山里去,不如到我家去,我家旁边还有很大一块空地,你们去那里搭房子住的话完全可以的,只是李师傅这手艺在我们村里恐怕施展不开。” “他施展什么?就算在这里,我们也没什么生意。”林承轩低声嘀咕。 李师傅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深深叹气。 良久,李师傅问李承轩:“小轩,你说咋办吧?” 李承轩茫然摇头。 林明明插口道:“李师傅,我大姐本来是想找你定制两个石磨的,要不然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家住,顺便帮我们把石磨做好,到时候我大姐给你工钱,你们就有钱租房子住了。” 李师傅和李承轩眼神同时一亮。 李承轩率先拍板道:“阿爷,我看就这样吧。” 李师傅点头。 他们现在无家可归,有个暂时容身之所也好。 林前前笑了起来。 149 毛驴多的麻烦 四人不管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管地上躺着的孙大强,几人合力把李家要搬走的东西归拢归拢,准备装车拉走。 李家虽然人口少,但是东西却不少,除了衣服被褥锅碗瓢盆什么的,还有李承轩一大堆的书籍,还有雕刻石磨需要用到的石头。 林前前看一个驴车实在拉不完这些东西,何况他们还要去采买不少东西呢。 她干脆找林大发打听专门帮人搬东西的人。 大发婶是个热心肠,带着林前前走了三条街找来了三辆车和三个汉子。 人和车子都够了,大家三下两下就把李家该搬走的东西通通搬上了车。 林前前嘱咐林明明:“我先去采买东西,你先带他们回家去,一会你来接我。” 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省时间。 林明明点头,带着李家爷孙两人,领着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回曲溪村了。 林前前赶着驴车,到林大发家买了三口大铁锅。 家里只有一口铁锅,石磨磨浆太慢,耽误了鬼芋豆腐煮熟这道工序,家里再增加两个石磨,煮鬼芋豆腐的量就需要加大了,一口锅完全不够用。 买完了铁锅之后,林前前又到附近的菜场买了不少新鲜的菜蔬肉类,现在家里人多了,每天菜蔬肉类消耗都不少。 林前前还到布庄给孙家三姐弟买了几套换洗衣服鞋袜,毛巾等洗漱用具。 当然,方青花一直叮嘱要买的碗筷之类的,林前前必须买上。 采买完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林前前赶着满满当当的一辆驴车出城。 她出了城之后,才想起来,还要买几头毛驴。 她赶着驴车走在乡间小路上,她看着四下无人,就打开系统,从系统里买了四只毛驴下来。 拉车的月牙看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四只自己的同类,刚开始它惊得“啊恩啊恩”地大叫,后来四只毛驴围着它转了几圈之后,它才慢慢平静下来。 林前前暗笑,没想到月牙也认生? 新买的四只毛驴和月牙熟了之后,就到处欢蹦乱跳起来。 林前前手里抓住五根绳子,她发现自己完全忙不过来。 这些毛驴太能折腾了,一会走左边,一会走右边,一会走前面,一会走后面。 林前前指挥来指挥去,发现他们几个压根不听她的号令,不一会儿,她就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正是这时,赵定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哈哈哈,小妖女,你这是拉毛驴呢,还是毛驴拉你呢?” 林前前被几只毛驴弄得烦不胜烦,此刻又听到这种戏谑的声音,没好气地回道:“关你屁事。” 赵定笑得更大声了。 但是跟在他后面的几个汉子顿时沉了脸色。 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汉子恶狠狠说道:“臭丫头,怎么跟定爷说话的?” 林前前看了他一眼,又静静地转头去拉自己的毛驴了。 其他汉子见了,顿时满脸怒容。 他们上前把林前前团团围住,居高临下地用眼神威胁着她。 他们以为这样,林前前肯定害怕得瑟瑟发抖,然后向他们求饶,再下跪向他们的定爷痛哭求原谅。 林前前眼看这群人不像普通的混混,心里疑惑。 方麻子这样的混混,对赵定推崇备至,她一直以为赵定就是一个混得还不错的混混而已,但是现在看到跟着他的这一群人,压根不像普通的混混,她心里有些犯迷糊了。 她虽然猜不到这群人到底是谁,但是也知道他们应该不是好惹的。 她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勉强露出笑容说道:“几位大哥,方才那话我是对我家毛驴说的,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赵定:..... 感情他成了她家的毛驴? 他无奈笑着摇头。 几个汉子懵了。 一只毛驴揪住路边的树叶就可以猛吃起来,林前前没好气开口道:“死驴子,还不快走?!等着被我揍死吗?还有你,别以为你长得黑,就以为自己很厉害,还不快跑回家去,小心晚上我宰了你炖肉吃....” 几个汉子:...... 他们怎么感觉这臭丫头在骂他们啊? 长得比较黑的那个汉子茫然地抬起自己的拳头握了握。 他觉得他自己是很厉害的。 赵定无奈地翻着白眼。 他知道这小妖女嘴巴一向厉害,没想到他这群同伴被她三言两语就搞懵了。 他出声道:“好了,你们一人帮忙牵一头毛驴,我们走。” 林前前正拿这几只毛驴没办法,闻言眼睛一亮。 她立刻转变了脸色,笑呵呵地对几位汉子说道:“那就辛苦几位大哥了,我家就在曲溪村,离这里不远。” 她毫不客气地把新买的四只毛驴的绳子塞到了四个汉子手上。 拿着绳子的四个汉子:.....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牵毛驴的人了? 赵定笑着招呼大家往前走。 林前前赶着驴车也优哉游哉地往前走了。 几个汉子没有赶过驴,他们拉了半天,那驴都不动,有两个汉子仗着自己力气大,硬是拖着手中的毛驴硬生生往前滑行。 还有两个汉子拉了半天,那两只毛驴只在原地转圈圈,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们在玩爱的魔力转圈圈呢。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叹道:“这毛驴果然不好拉啊。” 林前前完全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赵定走在前面,她丝毫不担心他的跟班会把她的毛驴顺走。 赵定走着走着,落后了两步,和林前前并行走着。 他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那几个汉子还在努力拉驴呢,他也不管,小声对林前前说道:“欸,小妖女,来一份那个馊的。”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淡淡说道:“你想把我的秘密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吗?我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你的宝藏,我也要告诉全天下的人。” “我的宝藏已经藏了很多了,你又不知道我藏在哪里,你怎么告诉别人?”赵定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此前赵定就说过要把宝藏转移走的,看来他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了。 150 生气了,很气很气 林前前睨了赵定一眼,“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小心我不给你解药,你毒发身亡。” “你也中了我的毒,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赵定仍旧笑嘻嘻说着,“快点给我吧,他们在后面看不到的,你的秘密我当然会帮你保守的。” 林前前无奈,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几个汉子使用蛮力拖着她家的驴硬生生地往前滑行。 四只驴被他们拖着痛苦不已,嗷嗷直叫。 林前前心疼地要死,她冲到后面去,忍着气说道:“毛驴不是这样赶的。” 她在路边找了几根小棍子,耐心地示范如何赶驴给几位汉子看。 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顿时化身三好学生,认真地看林前前赶驴,他们一边看一边学,很快就掌握了赶驴的技巧。 看着原本嗷嗷直叫的毛驴,这会乖乖地往前走,几个乐得哈哈大笑。 林前前觉得好笑至极。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赶个毛驴也能笑成这样? 她好笑地赶着驴车,继续往前走。 赵定再次凑了过来,“小妖女,快来一份馊的啊,我午饭没吃饱。” 其实他午饭吃了一盆牛肉,一盆猪肉,,三碗米饭,还喝了一碗汤。 他现在肚子饱得不行,可是他一看到林前前,就想到那个馊得很美味的粉,口水完全控制不住往外冒。 林前前很快在系统里买了一份螺蛳粉递给他。 算了,就当做是感谢他的人帮她赶驴吧。 赵定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边走边吃了起来,嘴巴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螺蛳粉的酸臭味顺着小风飘满了整条山道。 走在后面的几个汉子闻着这味道,个个都要吐了。 “呜,这什么味道?怎么那么臭?” “不会是这些毛驴拉屎了吧?” “毛驴的屎那么臭吗?比马屎臭多了。” “对啊,搞不懂这个女子怎么想的,养马多好啊,养那么多驴干嘛?” “欸,这女子和老大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啊?老大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街上的老婆婆他都认识好几个,认识几个年轻女子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倒是,老大是个人才,和街上捡破烂的老头都能聊半天。” ..... 和老婆婆交好,和捡破烂的老头聊天的赵定,此刻被辣得鼻涕眼泪横流。 他抹着眼泪质问道:“这怎么那么辣?你想辣死我啊?” 林前前努力忍住笑,摊手道:“我阿爷给的。” 赵定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林前前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她身体抖动,发出低低的笑声。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赵定呲牙咧嘴地吃着。 他突然把手中的那碗螺蛳粉放到驴车上,他一手捏开林前前的嘴巴,一手拿筷子挑了一筷子的螺蛳粉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林前前立刻感觉到嘴巴像着火了一样,那火一直从口腔燃烧到喉咙,接着烧到五官,她感觉眼泪和鼻涕瞬间被逼了出来。 林前前“噗”地吐出了口中的螺蛳粉,还不停地猛吐口水,企图把嘴里的辣味吐尽。 她吐了半天的口水,总觉得嘴巴里还是不干净。 那筷子可是被赵定用过的啊,她觉得她嘴巴里好像都有赵定的口水了。 呕,真恶心! 林前前脸色通红,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被辣的。 赵定看着脸红通通的林前前,乐得哈哈大笑。 林前前被辣得不行,但是看到他笑得那个贱样,气得用手中赶驴的小棍子去打他。 赵定灵活得像个兔子,左跳右跳,笑得肆意张扬,他一边跳来跳去一边不停挑衅林前前:“欸,打不到,欸,你来啊....哈哈,想打到我?没那么容易......” 林前前明知道他是故意,便不再理他。 赵定看没得玩了,忍着辣味把那碗螺蛳粉吃了。 他把塑料碗扔到草丛里,又凑近林前前跟前,没话找话,“欸,我问你,我给你的银子你不会全部用来买驴了吧?还有这锅是怎么回事?你家人口很多吗?买那么多锅干嘛?....” 林前前虚假一笑:“呵呵,这是我家的事,不需要你管。” “欸,我怎么能不管呢?你这女人让我吃了毒药,我给你的银子你不用来好好吃饭,万一你饿死了,我没有解药,我毒发身亡了,那我多冤啊,是不?”赵定信口雌黄。 林前前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多会为她着想一样。 “想要解药,那就拿你的解药过来换。”林前前面无表情说道。 赵定凑到她面前,仔细地看了她的脸色,仍旧笑眯眯问道:“生气了?” 林前前不答,继续赶着驴车。 赵定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块糖,递给她:“来,尝尝这个,吃完这个就不会觉得辣了。” 他自己拿了一块打开,抛到了自己的嘴里。 “我不要。”林前前现在是看赵定各种不顺眼。 赵定一塞再塞,林前前就是不肯拿那些糖。 赵定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好了,别气了,明明是你先给我吃那么辣的,我就是让你尝尝而已,我吃了那么多,我都没生气,你不过尝了一点,怎么就气成这样啊?男人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你气性那么大,以后你男人怎么受得了?吃吧吃吧,这糖真的很甜,是香园楼的姑娘给我的,她们那里的姑娘都喜欢吃这个糖,来来,我给你打开.....” 林前前突然拍开了赵定手中的糖,冷淡地道:“赵大爷,我和你不熟,我生不生气不关你的事,麻烦你离我远点。” 林前前听过香园楼,据说是大春县有名的销魂地,赵定这种人去那里一点都不奇怪。 她受不了的是,赵定话里话外拿她和香园楼里面的姑娘相比。 叫他一声爷,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赵定愣住了,站在她面前不动。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满眼困惑地看着她。 林前前饶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她走了几步,又突然走了回来,她把一包银子扔到他怀里,那里面是他之前给她的二百两银子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一直放在储物空间了,一直都没动。 林前前扔完了钱袋子,继续往回走去,她从几个汉子手中把驴的绳子一一夺过来,勉强露出笑容道谢:“多谢各位,我家快到了,就不劳烦你们了。” 她摸出一两银子递给那个络腮胡的汉子,说道:“辛苦各位帮我赶驴了,这点银子你们拿去喝茶。” 她手忙脚乱地赶着驴往回走。 151 赵定郁闷了 赵定呆愣地看着她一系列操作,当林前前赶着毛驴经过他身边时,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什么意思?和我撇清关系?” “我和你没关系,姐有的是银子,不需要你的钱,我会不会饿死和你没关系。”林前前脚步不停,干巴巴地说道,“七天后,我会带着村人去取水,二十七天后,给我准备好解药,不然,哼哼....” 林前前突然拿出那把明晃晃的手枪,指了指赵定。 赵定当然认得这个玩意,这玩意的威力比炸药包还厉害。 赵定抱着胳膊不屑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觉得是就是。”林前前现在非常不想和赵定瞎扯。 她之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还觉得这个人可能很有前途,是一支值得购买的股票? 她估计是真疯了。 这样的人天天不着调,经常流连烟花之地,是个狗屁的潜力股,这样的人一点前途都没有。 她真是瞎了眼。 赵定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几个汉子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 “老大,你们吵架了?” “老大,那女娃娃胆子太大,她还以为她自己是哪根葱啊?竟然敢跟你叫板?” “老大,女子是要哄着供着的,她们可不像香园楼里的姑娘,只要你花钱了,他们就笑脸相迎的。” ..... 几个汉子东说西说。 赵定觉得耳边聒噪得很,他突然觉得很烦,找到宝藏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挥挥手,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赶紧上路,晚上还得干活呢。” 几个汉子看他脸色阴沉阴沉的,不敢再说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后面低声私语。 赵定放慢了脚步,沿着乡间小道继续走。 他去的地方是死人谷,那是在曲溪村村头的方向,所以他暂时和林前前同行一段路。 他看着前面手忙脚乱一会赶驴一会拉驴的少女,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气性怎么就那么大? 这个女人也太霸道了。 她和他开玩笑可以,难道他和她开玩笑就不行了。 不过辣一下而已,怎么就能气成这样? 他跟在林前前后面走了一段路,最后实在忍不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扯过了林前前,阴沉地质问:“小妖女,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给我那么辣的东西吃,我都不生气,我给你吃点辣的,不过是开玩笑,你至于气成这样吗?” 林前前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 赵定不依不饶,双手握着她瘦弱的肩膀,眯眼盯着她的眼睛。 他脸色阴沉,呼吸间带出的气息似乎都充满了恼怒。 林前前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在这样站在小路上大眼瞪小眼。 赵定大声质问:“小妖女,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突然发现他无法忍受她生气。 林前前冷淡道:“我们不熟,我气不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用力甩开他抓住她肩膀的双手,抬步继续往前走。 赵定还要上前,突然前面的路口出现了几个男子的身影。 他们见到林前前就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 “哇,大姐,你买了那么多驴?” “表妹,我们来帮你赶驴。” “前前姑娘,我帮你推车。” .... 林明明带着方青柏和李承轩赶来了。 林前前一看到熟悉的人,心里欢喜得很,方才和赵定闹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林明明三人上来接过林前前手里的东西,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赶。 赵定气得直喘粗气。 他呆站在乡间小路上许久许久。 跟着他的几个汉子看不过去了,小心问道:“老大,我们要不要走?” 赵定咬了咬后牙槽,大手一挥:“走!” 他们蹿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往死人谷的方向去了。 * 林家一天之内陡然多了五口人,家里完全住不下。 李师傅他们的东西拉来之后,都堆积在院子里,完全没有屋子给他们放。 李师傅无奈说道:“前前姑娘,你们家这么小,怎么照应得下我们啊?” 林前前笑道:“李师傅,你别急,我这就去叫人来给你们搭个房子,保管比你们之前住的又大又好。” 这段时间林老爹和林大娘抽空去割了不少茅草堆在后院,本来是打算修葺自家房子的。 林老爹这几天为了做木盆,从山上砍了不少树下来。 搭茅草屋用到的木材和茅草都有了,现在只是缺人来干活而已。 林前前转身去了里长家。 里长不在家,正在河边挖鬼芋呢。 林前前在河边找到里长之后,把搭茅草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里长二话不说,招呼林大树过来,“大树,你去叫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明天到大妞家搭房子去,跟他们说,每天有六十文工钱。” 六十文工钱,那得挖三百斤鬼芋才能抵得上了。 一个人最能干,一天也挖不到三百斤鬼芋啊。 这活绝对值得干。 林大树听了,立刻喜气洋洋地找相熟的人去了。 这几天,全村的人几乎都集中在河边挖鬼芋,他叫人相当容易,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喜滋滋地回来,“大妞,你放心吧,我叫了五个人,加上我,一共六个人,材料齐全的情况下,一天保证帮你把房子盖起来。” 林前前笑眯眯地回去了。 到了院子里,林前前把雇人的事情一说,李师傅立刻说道:“前前姑娘,我可事先说好了,你住在你们这里,我顶多每天给你二十文住宿钱,吃饭啥的,我顶多给你一人一顿十文钱,多的老头子我可没有。” 林前前笑眯眯地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雇人盖房子的几百文钱我出,不过你得帮我尽快把两个石磨做出来,石磨做出来之后,工钱我照样给你一个石磨五两银子。” 李师傅满意地点点头。 李承轩觉得自家占了林家的便宜了,他抗议道:“阿爷,前前姑娘帮我们搬家啥的,这些费用可得算算吧。” 李师傅当做没听见,低头捣鼓他的工具去了。 李承轩叫了几声,李师傅完全装聋作哑,李承轩一脸无奈,不好意思地对林前前说道:“阿爷没钱的时候就喜欢抠门,有钱的时候就大方得很。” 林前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吃亏。 找人雕刻石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师傅愿意雕刻,就是帮了她最大的忙,她盖房子供着他完全值得。 再说,这房子盖了也是他们林家的,怎么算,他们也不吃亏。 晚上,孙家三姐弟接过林前前递给他们的衣服鞋袜之类的,感动得抱头痛哭了一场,搞得林前前又是一阵安慰。 林前前安慰了一下孙家三姐弟之后,开始安排今晚的住处。 她和林月月、孙大丫、林大娘一个房间,其余两个房间就由林老爹、林明明、林光光、李师傅、李承轩、孙小喜、孙小财七个人住,至于他们几个怎么分配,她就懒得管了。 152 又是忙碌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林前前就被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 她睁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去,就看到孙大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了“沙沙沙”扫地的声音。 林前前暗暗赞叹自己看人准确。 孙家三姐弟毕竟是吃过苦过来的,都是老实能干的孩子,让他们来家里干活实在是太对了。 林前前揉着眼睛躺在茅草堆上,计划着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情。 她正想得入神,林大树带着村里几个汉子就进了院子,吵吵嚷嚷的声音顿时传来了。 林前前哀叹一声,认命地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看来她想躺平,完全是不可能的。 林前前穿好衣服,来不及洗漱,就带着林大树转了起来。 她先是告诉了林大树要盖房子的地方,还带他们看了茅草和木头都放在那里,接着把李师傅引荐给他们,“.....李师傅,房子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大树叔说,大树叔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李师傅满意点点头,拉着林大树到了盖房子的空地上指挥了起来。 林前前转回自己院子里,洗漱完了之后,摆好本子炭笔,准备出货收钱。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林明明快速洗漱完,就到后院喂驴去了。 现在家里的六只驴都是林明明的宝贝,每天三顿必须喂得饱饱的,别人想插手都不行。 之前买回来的两条德牧,黑夜和黎明,一直都是林光光在照料。 不过黑夜和黎明很乖,家里人吃饭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往前凑了,林光光自己一边吃着,一边给它们喂一点,一顿饭下来,人吃饱了,两条小狗也吃饱了。 至于李大宏当做谢礼送来的两只鸡,主要是林大娘在照顾,每天早上顺便摸出几个鸡蛋。 最近家里的伙食太好,每顿不是吃鱼就是吃肉,鸡蛋都没人稀罕了,灶房里的鸡蛋都攒了一木盆了。 林月月现在知道爱美了,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认认真真地洗脸,还细心地抹上林前前给她准备的护肤品,头发梳成漂亮的发髻,如此一番忙活之后,她还要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才满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收拾好自己之后,她就去后院开始清理鬼芋。 至于林老爹和林大娘,两个人就没那么讲究了。 他们每天起床之后,基本都是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匆匆干活去了。 林大娘一如既往地进灶房忙活了。 这段时间,家里食材丰富,调料众多,林大娘在林老爹手把手的教导,和林前前嘴上教导之下,做饭的技巧突飞猛进,虽说比不上城里大酒楼的厨艺,但是比城里很多街边小摊的水平可就好太多了。 林家人吃的东西越多,嘴巴就越刁,给林大娘提的意见就越多,林大娘为了满足家里人的需求,只能不停改进。 毕竟,连人民币都在更新,你凭什么一成不变? 林老爹前段时间的关注点是挑水,后来河床的水坑没水了,他的关注点改成了挖地窖。 最近,林前前让他做方形木盆,他的关注点又变成了做木盆。 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砍来的木头一下子就被林前前征用去盖房子了,眼看自己做更多木盆的计划又要延后了,他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林前前刚好看到了林老爹郁闷的神情,笑道:“爹,木盆的事你别急,等房子盖好之后,我让大树叔他们去帮你砍一些木材回来。” 林老爹一听,双眼发亮,干活起来更加卖力了。 孙小喜和孙小财两兄弟帮着孙大丫收拾院子,院子收拾完了之后,孙大丫就到灶房帮林大娘做饭,孙家两兄弟就跑到后面清理鬼芋去了。 昨天下午,林明明几人手把手地教他们三姐弟,现在他们已经是一个熟练工了,完全不用林前前吩咐,他们自己就找活干。 林光光在院子里逗了一圈狗,跑到林前前面前问道:“大姐,旁边都盖房子了,我们家的房子是不是也要开始修了?” 林前前摇头笑笑,“不急。” 要不要修房子,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她打算过一段时间到县里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毕竟他们以后是要做生意的,窝在曲溪村这个山沟沟里可不好做生意。 她手上虽然有银子,但见不得光,等鬼芋豆腐的生意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拿出一笔钱去买宅子,别人也不会觉得多奇怪了。 林大娘的早饭还没出锅,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三人已经吃过早饭过来了。 他们进了院子之后,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直奔后院清理鬼芋去了。 不久,二舅舅一家也过来了,二舅舅夫妻俩装了三百斤的货之后,就出门去了。 他们现在要的货一辆独轮车已经装不下了,二舅妈果断换了一辆四轮车,一次性拉几百斤都不成问题。 方青柏和方青木撸起袖子就奔向了后院。 方青花到灶房帮着摆碗筷。 林大石夫妻俩把货拉走之后,县里的掌柜也陆陆续续上门了。 林前前忙得早饭都没空吃。 李承轩吃完了早饭,晃荡到了林前前面前,他好奇地盯着林前前面前的本子上的圈圈线线看。 林明明和方家两兄弟帮一个掌柜装好了货,林明明领着他过来,对林前前说道:“大姐,这是西面菜场的杨掌柜,他拿了五百斤货。” 林前前点点头,微笑着对杨掌柜说道:“杨掌柜,你好,你的货款一共是一千文。” 杨掌柜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块银子。 林前前拿着小铜称称了一下,重量刚好是一两。 林前前微笑道:“杨掌柜,正好收你一两银子。”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趁着早市抓紧上货去。”杨掌柜笑眯眯走了。 “祝你生意兴隆!”林前前、林明明和方家兄弟喜气洋洋地喊道。 这是林前前给大家普及的口号。 看到有人进门了,要说:“欢迎!” 送客人出门了,要说:“祝你生意兴隆!” 如果客人没订货,要说:“你慢走!” 刚开始林明明他们都觉得太中二了,怎么也叫不出口。 在林前前的威逼利诱之下,大家练了好几天才练出这样的效果。 153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送走了杨掌柜之后,林前前坐到小桌子前,用炭笔在本子上画圈圈线线。 李承轩越看越惊讶,他出口问道:“前前姑娘,你用的是什么密语吗?” 他看过一些话本子,上面说有些能人异士自创暗语,写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别人都看不懂。 他观察了林前前一会儿,发现她算货款的时候张口就来,完全不用纸笔的。 她在纸上写的东西又那么奇怪,他这个自认为读书不少的人,都看不懂她写的到底是什么毛线。 林前前听了忍俊不禁,她道:“我并不识字,哪里会什么密语?” “那你写的这是....”李承轩指着她的本子困惑问道。 林前前解释道:“这是我记的出货量。” 李承轩:.... 他彻底怀疑人生了,用这个圈圈线线就可以记? 林前前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承轩,突然眼睛一亮,她说道:“李大哥,你识文断字,你有空了教教我们吧,你看看我,记个帐都不会。” 识字,这是她一直想干的事情。 她的识字技能是最需要洗白的。 这一本的圈圈线线,她自己都看得头疼不已。 李承轩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林前前写的这些圈圈线线,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两人一拍即合,并定了晚上不干活的时候,大家一起来学习。 林前前微笑着道:“李大哥,我不会让你白白教我们的,你每天晚上上一个时辰的课,就教我们一些做生意需要用到的字和算术就行,我不让你白教,我每天给你一百文,你看如何?” 他们家现在做生意,会算术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最聪明的林明明,以前售卖的鬼芋豆腐少的时候,他还能算一下收款额。 现在的出货量大了,他完全不会算收款额了。 现在家里敢收货款的只有林前前一个人。 由于订购鬼芋豆腐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又不是同时上门取货,一天之内,随时都有人上门取货,碰上林前前不在的时候,家里人只能把掌柜的取货数量记下来,和铜板单独放起来,留着林前前回来核对。 李承轩听到林前前要给钱,惊得连连摆手,“前前姑娘,你给我们地方住,这样的大恩大德我和阿爷已经感激不尽了,钱不钱的事情,你莫要开口再提。” “我这不是为你,完全是为了我那几个弟弟妹妹,他们如果知道是花钱的,他们学得会更快。”林前前笑道。 李承轩怀疑地看着林前前。 这时,林大娘端来了饭菜给林前前吃。 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就剩下林前前顾着收款,没时间去吃,所以林大娘特地给她用小碗盛了一些过来。 林前前确实是饿了,她坐到小桌子前,闷头干饭。 李承轩跑到一旁,开始翻找他的笔墨纸砚,由于林家房子有限,李家的东西都堆在院子里,幸亏这天气不会下雨,不然他的书这样堆在院子,早就淋湿了。 李承轩翻出了笔墨纸砚之后,开始翻书籍,接着就席地而坐,开始准备晚上的教案。 他阿爷以刻碑为生,当初阿爷送他到私塾习字的时候,为的是让他继承衣钵,以后可以刻出更好看的碑文,把刻碑铺子发展壮大。 慢慢地,他发现他对刻碑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喜欢看书,喜欢各种各样的书。 历史传记、民间轶事、江湖情仇...不管是什么样的书籍他都喜欢看。 书看得越多,他就越喜欢和人讲道理。 他性子虽然腼腆,但是并不妨碍他三天两头爱管闲事的臭毛病。 左邻右舍吵个架什么的,他就喜欢凑上去给人家评理。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了某个故事里的主角。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从书中习得了很多道理,他愿意把书中好的道理、好的东西跟别人分享。 这几年,阿爷的积蓄花光了,他不能去私塾上学了,能用来买书的钱也越来越少,他整天无所事事,时常无聊地混迹市井,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今天林前前的一句话,突然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李承轩一旦进入了书的海洋,就不知疲倦地遨游起来了。 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却丝毫影响不了他。 李师傅跟林大树说明了房子的样式大小之后,就开始捣鼓昨天从他家里运来的两大块花岗石,开始雕刻石磨。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李承轩,每看一次就叹气一次。 林前前好奇问道:“李师傅,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我们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不关你的事。”李师傅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就在林前前以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只听他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不知是他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林前前听的。 “我老了,护不了小轩多久,小轩太单纯了,世事险恶,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师傅虽然说得小声,但是林前前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虽然听到了,却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人来世间这一遭,每个人都需要渡自己的劫,自己的喜怒哀乐别人体会不到,也无法解除,因为自己的劫需要自己去渡,人生才能圆满。 比如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劫。 她要渡的劫,就是护着家人,赚更多的钱。 她没有什么宏大的心愿,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目前而言,她正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奔赴,她乐在其中。 林前前畅想着未来的生活,不知不觉沉迷了。 院子门口有人一连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敢问,这是林家吗?” “敢问,这是林家吗?” “敢问,这是林家吗?” ..... 大家吃过早饭后,都到后院忙活去了。 前院只有专注看书的李承轩,懒得理人的李师傅,还有林前前。 李师傅瞟了一眼门口呼啦啦一群人,继续“叮叮当当”敲石头去了。 一个男人走进院子,走到林前前面前,仔细看了一下,随即惊喜说道:“哎呀,姑娘,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林前前惊讶抬头,就看到了昨天那个自称“周管事”的男人。 周管事扭头奔到院子门口,对着领头的一辆马车说道:“少爷,少爷,找到地方了,找到林姑娘了。” 林前前朝外看去,这才发现院子门口停了三四辆马车,每辆马车都有两个车夫。 这些马车一路进村,早就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 不过大家都是远远地站着小声说话,不敢靠近马车。 马车这玩意可是矜贵物,万一他们不小心碰坏了,就是把自己卖了估计也赔不起啊。 周管事对马车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那辆马车的帘子开始动了。 154 周家送礼 一柄月白的折扇轻轻挑起帘子,顺着折扇看去,就是一只莹白发光的手。 整个帘子挑开之后,一个谪仙般的少年弯身出来,他在小厮的搀扶下,优雅地跃下了马车。 如墨长发上戴着玉冠,俊秀雅致的面容就像春日里的花,让人百看不厌,越看越沉迷。 他缓缓抬步,月白的靴子踏在了黝黑的泥地上,围观的村民可惜得直皱眉。 这样漂亮的人,穿着那么漂亮的衣裳和那么漂亮的靴子,怎么能踩在泥地里呢? 这样的人就该天天端坐高堂,等着专人伺候才对啊。 漂亮的人进了院子,看到了院子里唯一的一个姑娘,林前前,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呼! 太美了! 这比仙女还美啊! 围观的村民纷纷抽气。 比仙女还美的人开口说话:“林姑娘,在下周子期,今日奉父母之命,特来向林姑娘致谢。” 林前前看到周管事和门外这个阵仗,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她客气说道:“周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救人只是顺手的事情,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之人在我面前突遭不幸罢了。” 周子期温和笑着,“救人之事,于林姑娘而言,可能是小事,但对于我周家来说,那是天大的恩情,若是没有林姑娘出手相助,小妹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功夫,周管事已经指挥着跟来的车夫往院子开始搬东西了。 林前前立刻阻拦:“周公子,周家的谢意我心领了,这谢礼就不必了。” “我知道林姑娘不在意这些,不然昨天就不会不告而别了。”周子期笑意浅浅。 周管事在一旁附和:“对啊,少爷,你不知道啊,昨天林姑娘拉着林公子就走,我们喊也喊不住,林姑娘真是太善良了,施恩不望报啊。” 林前前拼命忍笑。 她昨天是害怕被他们暗暗杀了,所以才逃走的好不好? 周管事把一个包袱递到林前前面前,林前前不解地看着他。 周管事笑了起来,“林姑娘,这里是你们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我已经让丫鬟们洗干净了,至于林姑娘说的落了东西在船上,我让下面的人找了许久,都未曾发现别的东西,不知道林姑娘落下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个荷包而已,可能是掉在河里了也不一定。”林前前信口胡诌。 她伸手接过周管事递过来的包袱。 她能说落东西只是她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吗? 要是让周管事知道昨天她千方百计支走他,就是为了逃脱,周管事估计都要怀疑人生了。 “吉祥,拿我的荷包过来。”周子期突然出口。 他的贴身小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硕大的荷包递给周子期。 林前前咋舌,这周家果然是大春县的大户啊,连用的荷包都比别人的大那么多。 再看看那些车夫往他们院子搬的礼品,足足占了他们大半个院子。 周子期从吉祥手里接过荷包,把里面的银票全部掏了出来,递给林前前,温和说道:“林姑娘,这是一点银票,你到县里的钱庄或银楼都可以换成银子,就当是赔偿你丢失的银子吧。” 林前前连连摆手,那一沓银票那么厚那么多,虽然不知道面值是多少的,但是合计起来的金额肯定不少。 那么多银子,她怎么好意思拿? 周子期看她推来推去,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父母最宠爱我小妹,你救了小妹,就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我父母吩咐我来送谢礼,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父母肯定觉得我办事不力,我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周管事:..... 吉祥:..... 搬东西的车夫:..... 拉车的马:..... 周子期办事不力回家就会被打死? 就连周家养在后院的马都知道,周子期是周家的眼珠子,掌中宝。 打死二少爷周子煊还有可能,打死大少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怪不得全府上下都喜欢大少爷呢。 看看人家大少爷多会做人,他肯定是怕这个乡下女子不敢收礼,所以才委曲求全想了这么一个婉转得不行的办法来说服这个女子收礼。 林前前半信半疑地看着周子期。 周子期这人看上去斯文优雅,温和有礼,不像那种会惹爹娘经常大发雷霆动用家法的纨绔子弟啊,难道人不可貌相? “这....”林前前迟疑地看着摆满了半个院子的箱子,犹豫不觉。 她虽然很喜欢谢礼,但是这样随随便便收下,也不推辞一下,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吧? 周子期从身上摘了一枚玉佩,连同手里的银票一起塞进林前前抱着的包袱里,说道:“林姑娘,谢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周家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是有需要用到我周家的地方,拿着这枚玉佩到永和巷周家,我周家一定竭尽所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还未等林前前反应过来,周子期行了一礼,“东西已送到,话已带到,告辞了。” 他说完之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周管事和吉祥对林前前抱拳一礼,连忙跟了上去。 哒哒哒,一会儿的功夫,几辆马车就沿着乡间小路走远了。 林前前苦笑。 这个周子期也是个怕送礼的。 她也很讨厌送出去的礼品被人家推来推去的不愿意收下。 她朝后院喊人:“小明,叫大家过来一下,帮忙搬下东西。” 林明明和方家兄弟边走出来边脱掉手上的手套。 他们放好手套之后,自顾自地去搬灶房旁边的鬼芋豆腐。 林前前无语,说道:“小明,搬这里的。” “咦?不是搬鬼芋豆腐吗?”林明明晕乎乎地走过来。 当他看到自家半边院子里堆着一堆明显不熟悉他们家的东西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大...大姐...这...这哪来的?”林明明结结巴巴问道。 林前前好笑指了指天上,“喏,天上掉下来的.....” “真...真的,我们家运气怎么那么好啊,这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林明明对自家大姐的话完全不带怀疑的。 155 六箱礼品 林明明欢喜地上前去打开箱子看了起来。 院子里一共摆放着六个大箱子。 两个箱子里面装了布匹。 两个箱子里面装了各种药材。 还有一个箱子装了几个特色摆件,其中玉石雕刻而成的就有三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价值不低。 最后一个箱子里装了半箱子的银子,旁边放了一个精致木盒。 林明明把六个箱子一一打开,手早就抖得不行了。 那个精致木盒,他捣鼓了半天,因为太紧张了,他怎么也打不开。 林前前知道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这样大张旗鼓送来的谢礼肯定不薄,但是没想到有那么丰厚。 在院子外围观的村民个个都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啊? “我去,你们看看那个布料,要是我的寿衣是用那个做的,我就算是现在死,我也明目了。” “这布料算什么,那些白菜、松树才值钱呢,你看看啊,那都是用玉做的啊,怎么就做得那么好看呢,我的天啊,单单那棵白菜肯定就能换不少银子了。” “你真是见识少了,这些东西再矜贵也抵不上一箱银子啊,你们看看那箱银子,白晃晃的,晃得老婆子我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 就连对外事好像毫不关心的李师傅也忍不住踱步过来看了一眼,他边看边点头。 只有李承轩,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院子内外那么多人吵吵闹闹,他一点都没注意到,一直在翻阅他的书籍。 虽说财不往露,但是林前前现在想要的是适当露一下财,这样方便她洗钱啊。 周家给他们家送礼的事情最好弄得全村、全大春县都知道,这样以后她突然拿出大笔银钱的时候就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了。 林明明趴在那箱银子旁边,看得完全入了迷。 林前前心疼自家弟弟见识太少了,她对同样呆滞的方家两兄弟说道:“麻烦两位表哥,把东西都搬回屋子去吧。” “啊?哦哦哦。”方青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拉着方青木过去,动手开始搬箱子。 在后院听到村民议论的林老爹几人,从后院赶了出来,他们看到占了半个院子的几口箱子里面的东西时,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笑声:“哎呀,前前姑娘啊,这是周家给你们的谢礼吧,周家出手真是大方啊,呵呵,不过你救了周家小姐的命,周家送出这点谢礼也是应该的。” 边进院子边说话的人是来福酒楼的肖掌柜,他们酒楼经营的是午膳和晚膳,所以他都是白天来取货。 林前前笑着迎了上去。 呆滞的林明明终于回过神来,他招呼方家两兄弟和林明乐他们一起帮忙搬箱子。 他看着一个一个箱子搬回了自家大姐住的屋子,就把林月月拉过去,低声嘱咐道:“你今天就在这屋子呆着,一定要看好那箱银子。” 这些箱子全部没有上锁的,他不放心啊。 家里人来人往的,万一被谁进了屋子拿走了一件东西,他想哭都没地方哭了。 林月月知道这事的重要性,重重地点头。 林明明得了林月月的保证之后,这才放心地去帮肖掌柜装货了。 肖掌柜走了之后,相熟的村民进来和林家人拉扯了几句。 很多人话里话外都想知道那箱银子到底装了多少钱,还有刚才那位漂亮公子塞给林前前的那摞银票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个管事亲自交给林前前的那个包袱,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 林前前微笑有礼地说道:“这些都是周家仁义给的,具体是多少银子,我还不知道呢。” 她就是知道有多少银子也不能告诉大家啊?那她还怎么借口洗白她系统里的银子? 很多人知道问不出什么,都悻悻地走了。 以吴寡妇为代表的几个妇人,依然不依不饶,追着林前前问个不停。 “哎呀,大妞,你到底是怎么救的周家小姐啊?这周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送个谢礼都送那么多啊?” “大妞,方才那棵玉做的白菜,婶子我还没看够呢,你拿出来让我们几个婶子看个够呗,我们保证小心的,绝对不会碰坏的。” “就是啊,大妞,不要那么小气,你家现在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不愁吃不愁穿的,一棵白菜完全不算什么?” .....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婶子说的只是一棵白菜呢。 那白菜是用白玉和碧玉雕刻而成的好不好。 要找到一块适合雕琢的白玉混同碧玉,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由此可见,那棵玉白菜定然价值不菲。 林前前笑着问道:“几个婶子家里可有挖好的鬼芋,如果有的话尽管送过来,我们家后院这鬼芋好像不太够了。” 一提到这事,那些婶子顿时像火烧了屁股一样,个个连忙往家里跑去了。 他们羡慕林家突然间得了那么一大笔横财,但是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羡慕妒忌到发疯发狂,那些东西也不会变成他们的。 挖鬼芋、砍木柴到林家换钱才是真正赚钱的路子。 这几天,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出动了,每天挖好的鬼芋、砍好的木柴都送到林家,从林家出来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铜板,脸上洋溢着笑意。 村里有好几户原本已经断粮的人,靠着挖鬼芋、砍木柴,现在每天都有米下锅了,再也不怕饿死了。 有钱赚不赚是傻子,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努力。 见识了林家突然得到一大笔横财的人,大部分人羡慕过后就想开了。 想不开的人肯定有,其中最甚的人就是林老太。 林老太挤在人群中见到了林家那一箱白晃晃的银子,心里的妒忌之火直烧得她全身发抖。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林大壮家一向是村里的穷钉子,为何突然间像是开了外挂一样,不是做生意就是因为救人被人家强行塞了谢礼。 林老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林山泽的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山泽婶的嘶吼:“林山泽,就算你在外面有人了,你作为我的夫君,该尽的夫君义务你还是得尽,你快点的,上来....啊...嗯....” 林老太听得老脸通红。 她这个儿媳妇精力真是太旺盛了,这一点倒是像她。 她突然觉得浑身瘙痒,她坐到铜镜前,仔细梳理了一下头发,匆匆往林大柱家走去。 156 林老太谋划什么 经历一番风吹雨打之后,林老太满足地躺在床上。 林大柱坐在一旁喘.气,“你个老不死的,那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厉害....” “怎么?你不喜欢?”林老太嗔怒地瞪了林大柱一眼。 林大柱抓着她的手猛啃,嘴里不停说道:“喜欢,喜欢....我喜欢得快死了...怪不得林大福那死鬼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不过你这妇人也真是够绝的,人都嫁给林大福了,怎么却和他不一条心呢?别的妇人都是从一而终,身子给了男人之后,就以男人为天为地的了,哪像你这个妇人啊....”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林老太突然打断了林大柱的话。 林大柱立刻醒悟过来。 林老太这老太婆最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林大福,他今天真是忘情了,竟然提了林大福,这不是撞在林老太的枪口上了吗?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从来没尝过女人的味道。 直到林老太要他帮她运柴,两人运着运着就运出了感情,林老太时不时就来他家带他飞,这是他这辈子最开怀的时刻。 他生怕触了林老太的逆鳞,林老太一气之下不来了,那他以后还玩什么? 他讨好地笑道:“我胡说八道呢,我最近挖鬼芋卖给林家,赚了点小钱,昨天我到县里买了一坛酒,今天早上喝了一点,我是喝醉了,说胡话呢,你别在意....” “你别岔开话,你刚才说什么,女人要从什么....”林老太咄咄追问。 “别的妇人都是从一而终,身子给了男人之后,就以男人为天为地?”林大柱不确定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林老太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拍手掌,兴奋地道:“就是这句。”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兴奋地转来转去。 一个女人失了身子,就会对男人死心塌地,这确实是大多数女人的想法。 林前前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果失了身子,肯定会对得了她身子的男人言听计从。 这事得好好谋划一下。 林老太转着转着,突然眼前一亮。 她连忙穿好了衣裳,匆匆出了林大柱的家。 另外一边,林前前匆匆进了放着礼品的屋子。 她刚收完几个掌柜的货款,就听到林月月扒着门口喊她:“大姐,大姐,你快来,你快来。” 林前前进了门,就看到林月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心里一急,不由问道:“怎么了?” “大姐,你快看看这些东西藏哪里好?我先去个茅厕。”林月月指着六口大箱子,哭丧着脸说道,“二哥让我看着这些东西,我想上个茅厕都不敢去。” 她看着自家大姐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大姐有空了,她当然抓紧叫她进来藏好这些东西。 林前前无奈地看着林月月匆匆忙忙朝后院奔去。 林前前翻了翻几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 布匹、药材,这些都是实用的东西,而且周家送的布匹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都是一些细棉布,药材也是一些普通人家常用的药材。 半箱的银子是最值钱的,也是最实用的东西。 至于剩下的一箱摆件,东西看着小,但都是一些用料上好,做工精致的东西,每一样拿来当传家宝都可以。 看得出来,周家准备的这份谢礼是花了心思的,送的都是他们这种庄户人家用得上的东西。 林前前蹲在那半箱银子旁边,一锭一锭银子地数了起来。 一锭银子有十两,在箱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共放了三层。 林前前数了一遍,脸色的惊讶之色越来越重。 箱子里竟然有三百锭银子,也就是三千两银子。 林前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空间里翻出周子期塞给她的银票。 刚才她一直忙着出货收钱,周管事还给她的包袱她就随意扔在了院子里,那一摞银票和那枚玉佩被她扔进了空间里。 她清点了一遍银票,每张银票的面额是五十两,这一摞银票足足有四十张,也就是说,这一摞银票是两千两,加上银锭子三千两,一共就是五千两银子了。 她不禁暗暗咋舌,周家真是太大方了。 她很快把三千两银子存在了系统里,两千两银票也被她放到了空间里。 她喜滋滋地打开系统查看自己的财富。 现在她系统的账户里一共有十万两银子,空间里放的有银子有铜板,具体有多少钱,她压根心里没数。 这段时间,家里赚的铜板越来越多,多到没地方放的时候,她就随手在系统里换成了银子扔到空间了。 她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空间里的银子铜板全部倒出来清点一下。 她手上掂量银子重量的功夫实在不行,她跑出去拿了那杆小铜秤,跑回屋里一小堆一小堆地称了起来。 她称了好一会,才算是数清了银子的重量。 呼,除了刚扔进去的两千两银票,银子就有五百两,这都是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 里面有她出售野物给系统赚的钱,有这段时间售卖鬼芋豆腐赚的钱,有之前捡到的那个骗子的银子,还有张初六赠送的银子。 收入来源各异,花销出去的更多。 这么久时间以来,银钱进进出出,她没有记个明细,完全分不清楚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最近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 林前前不再纠结这个,把两千五百两银子和一堆她懒得数的铜板扔回空间里,起身去打开那个和银子放在一起的盒子。 盒子并不难打开,上面带着一把小铜锁,小钥匙就插在小铜锁上面,她轻轻一拧就开了。 盒子打开之后,林前前瞬间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满室生辉。 破败的茅草屋、无一长物的茅草屋,顿时一片金光灿灿,那金光晃得林前前的眼睛都快瞎了。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157 整理财物 一套纯金打造的首饰静静地躺在精致的盒子里。 两根金钗、两根簪子、一双流苏耳环、一对金手镯,每一件首饰都是用纯金打造,上面还镶上了红色的宝石,看着既大气又典雅。 这套首饰造型清新别致,正适合年轻女子。 看来,这是给林前前准备的礼物了。 其他的礼品一家人都可以分享,但是这份首饰应该是专门精心为她准备的了。 女人,谁不爱首饰? 林前前当然不例外。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这套首饰放回盒子里,准备放到储物空间里。 她现在的身份戴金子太扎眼了,改天还是自己去购置一些银饰来戴吧。 她打开储物空间,发现储物空间完全放不下了。 她不得不再次把储物空间里的东西扒拉出来整理一遍。 储物空间里除了一包银子和铜板,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 电棍、手电、手枪、睡袋、全身安全带、绳子,这些都是她这些日子从系统临时买了用,但是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能塞的都塞到了空间里。 看看吧,这就是乱放东西的后果,搞得现在她想放最喜欢的首饰都放不下了。 她把睡袋、全身安全带、绳子塞到了她晚上睡觉的茅草堆下,把电棍、手电、手枪都放回了空间里。 睡袋、全身安全带、绳子这三样东西平时用处不大,但是电棍、手电、手枪这三样东西平时可以应急用,随身携带比较好。 整理好了这些东西,空间里再塞进了那个首饰盒之后,还剩下一点点的空间。 林前前这下终于满意了。 林月月蹲了半天茅房,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她进来张口就说:“大姐,我在这里守了大半天了,我今天都没干活呢,我能不能到后院去干活,让小光来守着这些东西啊?” 她现在只想干活,完全不想守着这些东西提心吊胆的。 这些东西那么贵重,万一不见了一样,那全家人抱怨的口水估计都能把她淹死了。 林前前笑道:“你去吧,不用专门守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会有人偷的。” 林月月怀疑地看着自家大姐。 大姐最近收铜板是不是收傻了?所以只认铜板不认银子? 撇开其他东西不论,那么一大箱的银子,她竟然说这些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林前前指着箱子说道:“银子我已经藏起来了,摆件我也用锁锁起来了。” 那锁当然是她从小盒子上拿下来暂时顶用的,那把锁虽然小,但是聊胜于无。 改天到县里了,再买几把大锁回来锁上就是。 林月月奔过去把那只原本装着银子的箱子翻了又翻,她好奇问道:“大姐,你把银子藏哪儿了?” 林前前神秘说道:“藏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林月月满头雾水。 大姐的动作也太快了,她不过是上了个茅厕的功夫,大姐就把那么多银子藏起来了。 她直叹自家大姐的厉害。 林前前不理会她的惊叹,匆匆出门去了。 林大树领着村子最能干的五个汉子,从早忙到晚,到了傍晚时分,两间简简单单的茅草屋就盖好了。 盖两间是李师傅要求的,他自己一间,李承轩一间。 爷孙俩站在茅草屋门前,激动得不行。 本以为他们要流落街头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了新的屋子住,虽然是最简陋的茅草屋,但最起码不怕风吹日晒了。 李师傅对李承轩说道:“小轩,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间自己的屋子吗?阿爷特地让他们盖了两间,以后你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李承轩激动地道:“阿爷,我再也不用听你打鼾了。” 李师傅:...... 李承轩冲到林家院子,率先把自己的书先搬进去。 她招呼林明明他们帮李家搬家。 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呼啦啦半个院子的东西,很快就搬到了新屋子里。 整理的事情用不着他们插手,大家又呼啦啦回到林家院子继续干活去了。 林大娘和方青木很快做好了晚饭。 现在家里吃饭的人多了,当初的那张小桌子早就坐不下了。 林老爹前两天按照林前前的设计,特地打出了一张长条形的桌子。 那张桌子足足有四米长、一米宽,轻轻松松坐得下十几个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香气扑鼻的家常菜。 马蹄炒肉片、木耳拌肉丝、红烧肉、炖羊肉、炒鬼芋豆腐、红烧茄子、油焖冬瓜.... 林前前在桌子上点了五六根蜡烛,确保桌子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 十几个人齐齐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笑。 现在林明乐几个也在这里吃饭了。 之前里长为了每天每人多拿三十文钱,硬是让他们一天三顿回家去吃。 可是家里的饭菜那里比得上林家的饭菜啊,他们在家里吃了两天就再也不愿意回去吃了。 里长过来了几次拉人都拉不动,林明乐几人巴着林家的饭桌就是不走。 里长非常无奈,骂他这几个孙子“败家子”、“不会过日子!” 林明乐他们充耳不闻。 里长只好由着他们了。 方家两兄弟在林家待久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拘束,碰到合他们胃口的东西,同样和林明明一样,快手快脚去抢食。 倒是孙家三姐弟自以为他们三个是卖身到林家的,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林前前让他们和主家一起吃饭,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他们怎么还敢奢望太多? 他们一直低头扒饭,夹菜也只敢夹摆在他们面前的,从不敢越线一点。 大家劝说了他们几次,他们仍旧如此。 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怕说得越多,他们姐弟三更加不自在,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适应。 李师傅和李承轩半分不适也没有。 李师傅话不多,林老爹话更少,但是两人坐在一起,倒是能聊那么一会。 林前前好奇,凑近他们听了一会,发现他们聊得都是木工雕刻的事情。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便不再听了。 林大娘一直是个透明人,坐在林老爹身边,在柔和的烛光下,倒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李承轩和林明明每顿饭都喜欢坐在一起,林明明说一下乡下趣事,李承轩说一下县上好玩的,两个人说的东西都是对方感兴趣的,倒是一拍即合了。 林光光挨着他们坐,认真听着两人说话,时不时插上一嘴。 林月月喜欢粘着方青花,因为方青花会打理头发,林月月有空的时候都缠着她询问梳理头发的事情。 方家两兄弟和林明乐他们熟了之后,喜欢和他们坐在一起聊天,他们聊的东西很正常,但是感觉又很不正常。 他们聊庄稼、聊村里的女孩、隔壁村的女孩.... 林前前无意听了两句,无语得很。 古代的男孩子那么早熟?那么小就聊关于生计的庄稼、还有人生大事了? 她这个灵魂二十多岁的女人都不想这些,完全是一心一意搞钱,是她不正常,还是他们不正常? 158 郎朗读书声 林前前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之后,放下碗筷说道:“我有一件事,想和大家说一下。” 大家齐齐停下了话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前前温和说道:“李大哥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大家应该也知道李大哥是个识文断字的,今天我和李大哥说好了,以后每晚收工之后,他会教我们认识一下基本的字和一些简单的算术,大家要认真学。” 大家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们不敢置信地一会看看林前前,一会看看李承轩。 李承轩被大家看着,瞬间脸红了,他摸着发烫的脸颊说道:“我会的不多,但是我会用心教大家的,只要大家想学。” “大姐,我要学,我要学算术。”林光光第一个举手。 他的算术不好,总是被林月月取笑,他要一洗前耻。 “大姐,我也要学算术,以后帮大姐收钱。”林明明郑重说道,“轩哥,你要多教我,以前明安哥教过我们一些,但是太难的我还是不会,还不如我大姐呢。” 他记得大姐当初只是偶尔心血来潮蹿到二爷爷家去溜达几下而已,但是现在大姐算账比他厉害多了。 他觉得自己太笨了,只能努力让自己进步,才能更好地帮助大姐。 林月月举手说道:“我想学字,以后我可以买那些花样子的书看了。” 林明乐嘻嘻笑道:“我读书不行,我哥教我八百遍我都不会,我就不用了。” 林明和、林明信两兄弟对视一眼,眼里犹豫不已。 林明安自小抓周的时候,一把就抓了一本书,他是里长家的第一个孙子,里长从小就特别疼爱他。 他三岁大的时候,就经常跑到许郎中家,拿着许郎中的医书追着许郎中问,许郎中刚开始是随口教了他一点,后来许郎中发现,他前一天教的东西,林明安竟然都记住了。 他把这事和里长说了,里长和家里人商量了几天,才终于决定砸锅卖铁也要送他去读书。 家里已经有一个读书人了,他们这些比林明安小的,读书又没有多大天赋的人,自然没有了读书的资格。 但是他们也很渴望读书好不好? 林明安逢年过节回来,总会抽空教他们,他们都很努力去记的。 林明和的枕头底下一直压着几张纸,那是林明安写下来教他们的,他一直视若珍宝。 林明和握了握拳头,点头道:“我想学,我要学,我的工钱就当做束脩,不知道够不够?” 林明信惊讶地看着自家哥哥。 林明和对他说道:“小信,你的工钱拿回家,我的工钱抵束脩,我们轮流来学。” “哥....”林明信感动得眼眶红红的。 方青柏和方青木不敢置信地问道:“我们也可以学吗?” 他们也很想识字,但是家里供一个方青松已经够吃力的了,阿奶从来没想过要让他们识字。 林前前点头,“当然。” “那我也要学,我赚的工钱也用来抵束脩。”方青花轻声道。 林前前环视一圈,发现大家都表态了,只有孙家三姐弟低着头吃饭,好像他们谈论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一样。 “大丫,小喜,小财,你们不想学吗?”林前前开口问。 “我们....我们也可以学吗?”三人不敢置信地抬头。 他们是卖身为奴的人,他们哪敢奢望识字的资格?每天三餐吃饱就不错了。 林前前微笑点头。 “要学,我们要学。”孙大丫激动地说道。 林前前笑了起来,对李承轩说道:“以后就辛苦李大哥了。” 她面对大家笑道:“束脩费不用大家交,我已经和李大哥说好了,他每天教我们一个时辰,我每天给他一百文。” 李承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又红了起来。 林老爹、林大娘和李师傅看着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他们仿佛也被这群孩子的朝气感染了,脸上都不由露出了笑容。 吃过了晚饭,大家帮忙收拾饭桌上的残羹冷炙,把饭桌擦得干干净净的。 李承轩坐在饭桌正上方,林前前等人分坐两旁,本来坚决说不想学的林明乐,看到一起干活的人都留下来学习了,他只得跟着留下来,他怕回家他爹和他娘知道他放弃了学习的机会,会来个男女混打。 李承轩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木板,架在饭桌中央。 他拿出从灶房临时拿的木炭,轻咳了一声,对大家说道:“我们先来学简单的一二三四五,这几个数字我们日常经常会用到,我先把它们写下来,大家先跟我熟读,然后自己试着写一下,今晚学习的目的是要认识并且学会写这几个数字。” 李承轩刷刷刷地在木板上写下了一二三四五,五个数字。 接着,他拿着一根小木棍,指一个数字读一个,然后停顿一下,让大家跟读。 他第一次停顿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全部睁着困惑的眼睛看着他。 只有林前前大声跟读:“一!” 其他人慢了半拍,后知后觉跟着念:“一!” 李承轩赞赏地看了林前前一眼。 林前前轻轻笑了起来。 她太不容易了。 她一个现代的大学生,读了十几年的书,各科科目的知识都学过了。 可是现在她却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初学者,一切从一开始,开启新一轮的学习。 她欲哭无泪,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路。 大家磨合了几次,终于可以整齐念出来了。 林家院子里回响着朗朗读书声。 “一!” “一!” “二!” “二!” “三!” “三!” ..... “三!” “三!” 林老爹和林大娘坐在屋檐下,不知不觉也跟着念了起来,两人相视而笑。 李师傅坐在新茅屋的门口,看着洋溢着自信和快乐的李承轩,喃喃道:“主子,老奴没有辜负您.....” 这一夜,大家入睡之后,梦中都在重复念着“一二三四五”.... 159 林老太回娘家 天刚蒙蒙亮,林老太就带着山泽婶回了娘家大善村。 昨晚她苦思冥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拿捏林前前的妥善法子。 自从林老太同辈的兄弟去世后,林老太就很少回娘家了。 这次回来,林老太作为家里辈分最高的人,自然被柳家人让到了主座上就坐。 林老太借口支走了几个侄媳妇,只留下三个侄子说话。 林老太拉着最大的侄子柳山仁,“山仁啊,大富这病都治了好几年了,也不见起色,真是愁人啊。” “姑姑,可不是吗?可大富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傻乎乎地过一辈子啊。”柳山仁哭丧着脸说道。 柳大富的傻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小时候他们还没发现,等他慢慢长大,他们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寻医问药了,这些年,他们花在这个傻儿子身上的银子估计都能堆成小山了。 山泽婶和林老太对了一个眼神,适时开口道:“大哥,姑姑听说了一个秘方,听说找到命格合适的女子娶了给大富做媳妇,大富的病就能好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要什么命格的女子?我这就让我婆娘找媒婆寻一寻。”柳山仁喜出望外。 林老太笑了起来,“你别急,我已经替你打听好了合适的人选,这个女子能干得很,她就是我那个名义上的孙女,林大妞。” “林大妞?”柳山仁听得眼睛发亮。 既然女方是自己姑姑的孙女,那婚事肯定是拿捏在自己姑姑手上的,自己姑姑都这样说了,这事十有八九是成的了。 “姑姑,那更加没问题了,他们小一辈的婚事不都是你做主的吗?哈哈,我家大富终于有救了,我家大富终于有救了....”柳山仁喜不自胜。 林老太递了一个眼神给山泽婶,她自己端着碗开始慢悠悠地喝水。 山泽婶接收到自家婆婆的指令,她打断柳山仁的话,“大哥,这事还有些麻烦,林大妞是个性子倔强的,姑姑跟她提过一次要嫁给大富的事情,刚开始她是欢喜的,后来一听说大富这里有毛病,她就死活不愿意了。” 山泽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柳山仁一听,顿时气得一拍桌子,怒道:“哼,不过是一个乡下女子,林大壮家不是你们村的穷钉子吗?我们家愿意出二两银子当聘礼,我看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山泽婶摇头说道:“大哥,你这聘礼虽然不少,但是林大妞未必愿意。” “这...姑姑不是她阿奶吗?姑姑的话她还能违抗不成?”柳山仁不解问道。 “唉,我只是她名义上的阿奶,人家一生气起来就不管不顾了,我跟她说过了,我们柳家家境不错的,她嫁过来就算不能吃香喝辣,也总不至于饿肚子,可人家嫌弃大富是个有毛病的孩子,硬是不愿意嫁过来呢,我自从听到了这个可以治好大富的秘方之后,我就已经打听了方圆十几里的几个村子了,适合大富命格的女子只有林大妞。”林老太唉声叹气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那可咋整?眼看大富有救了,我可不能白白放过这次机会。”柳山仁抓着头发开始想办法。 林老太和山泽婶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家堂屋里出期地静。 柳山仁抓着头发拼命想办法。 柳山青和柳山水看他们说了大半天,可是事情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坐了大半天,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柳山青开口道:“姑姑,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我们总不能把人家强绑了过来吧?我看这事还得再想办法。” “嗯。”林老太敷衍地应了一声,只拿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柳山仁。 “绑?”柳山仁眼睛突然发亮,“对,我们把她绑了,林大壮是个窝囊的,只要我们把林大妞抓来拜了堂,再扔给他二两银子,他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收下,今年这样的年成,他家估计早没米下锅了,他拿了二两银子,心里估计还感激我呢。” “姑姑,你说这个办法怎么样?”柳山仁扭头问林老太。 林老太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 山泽婶在一旁惊喜附和:“大哥,你这个办法好,可是林大妞是个厉害的,我们村的汉子她都敢打,只怕要把她绑过来也不好办啊。” “那怎么办?”柳山仁又郁闷了。 在他眼中,林大妞必须要成为他的儿媳妇,这样他唯一的傻儿子才有救。 林老太轻咳一声,低声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好办法,你听听可不可行,自古女人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林大妞不愿意嫁,强行绑了她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只要她一日没有成为大富的媳妇,随时就有可能跑,到时候堂还没拜,她就跑去告官了,那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柳山仁急急问道:“姑姑,那你说怎么办?” 林老太轻轻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让大富先得了她的身子,她一个失了身子的人,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柳山仁不由大笑,“哈哈,姑姑,你这个主意太好了。” 林老太笑着点头,“我这也是为了大富。” 柳山仁拉着林老太商议算计林大妞的办法。 柳山青和柳山水在一旁越听越觉得林老太和柳山仁离谱。 为了一个傻儿子,就去祸害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事说得过去吗? 他们两个同时起身,对林老太说道:“姑姑,这事是大富的事,好像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时辰不早了,我们先下地去了。” 他们这里离泰河近,他们每天挑水浇庄稼,眼看就要秋收了,地里的农活耽搁不得。 林老太看了山泽婶一眼。 山泽婶立刻拉住了两个弟弟,“三弟,四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怎么能是大富一个人的事呢?来来来,你们坐下,我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160 此事大有可为 柳山青和柳山水很不乐意,被山泽婶强行拉着坐了下来。 山泽婶神神秘秘对他们说道:“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城里的大户周家,他们家的小姐前天落水被一个女子救了,周家送了几个箱子的好东西给那个女子当谢礼,哎呀,整整六大箱子的东西,还有一箱银子,那箱银子估计有好几千两呢。” 柳山青和柳山水神情蔫蔫地听着,这事和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能听着当个乐呵,又不是听了那些银子就能飞到他们家里来。 柳山青不耐烦说道:“二姐,人家有银子,那也是人家的事情。” 山泽婶呵呵笑了起来,“不瞒你们说,收了周家谢礼的人就是林大妞,你们想想啊,如果林大妞真的成了大富的媳妇,那她是不是要把那些好东西当做嫁妆带过来,那些银子不就成了我们柳家的吗?” 柳山仁、柳山青和柳山水听着听着,同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问道:“这事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不信你们可以到县里或者我们村打听一下。周家说了,那些东西都是送给林大妞一个人的,林大妞出嫁了,那东西可不得带走吗?”山泽婶说道。 柳家三兄弟对视一眼,不禁连连点头,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林老太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开始细说自己的谋算.... 柳家三兄弟越听眼神越亮..... 走出了柳家门口,山泽婶追着自己婆婆问道:“娘,山仁他得了林大妞的嫁妆,会不会不分给我们啊?” “他不敢。”林老太信心十足道,“林大妞那个性子,就算失了身子,肯定不会乖乖就范的,到时候她肯定闹着不愿意嫁给大富,这事山仁还得指望我来周旋。” “是是是,娘说得对。”山泽婶喜得连连点头。 林老太目含算计说道:“再说,那些嫁妆是小事,鬼芋豆腐的生意才是大头,大富得了林大妞的身子后,我们趁机逼问她鬼芋豆腐的秘方,只要我们会做鬼芋豆腐了,那银子还不得抓紧往我们家跑。” 山泽婶双眼发亮,她亲昵地搀扶着林老太,“还是娘想得周到。” “到时候鬼芋豆腐的生意就由你来管,你嫁过来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昨晚又和山泽闹了?”林老太拍着山泽婶的手,安抚道。 “没闹,我就忍不住说了他两句,他啊,一心就念着他那个青梅竹马,昨晚做梦都念着她的名字呢,我气不过,就说了他两句。”山泽婶悻悻说着。 她一想到早晨时分林山泽的雄威,心里又忍不住甜蜜起来。 但是和李大宏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她突然想到,若是林大妞出嫁了,那村里就没人知道她和李大宏的事,那他们岂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 山泽婶越想也开心,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笑容。 林老太觉得他们夫妻俩肯定是床头吵架床尾合了,并没有多想。 婆媳二人一边往曲溪村走,一边拉着家常,两人心中对未来的美好日子越来越期待。 * 鬼芋豆腐的生意虽然已经步入了正轨,家里帮忙的人手也多了,但是林前前丝毫没有空闲的时候。 林前前看了林大树几人给李师傅盖的房子,觉得很满意。 因而她打算请林大树几人帮他们家修整现在住的房子。 之前她在犹豫什么时候到县里买房子比较合适,如今碰上周家大张旗鼓送来了那么多谢礼,她突然拿一笔钱出来买房子,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过买房子的事情,还得慢慢来,这事急不得,要找到满意的房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打算先把家里的房子修整一番,先住着再说。 她画了一个草图,趁着早饭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和家里人说了。 林明明之前就听自家大姐说要搬到县里住的事情,他一直以为那是大姐心血来潮,没想到大姐竟然来真的。 这还没搬离曲溪村呢,他就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舍之情,他眼底红红说道:“大姐,我们什么时候搬啊?” 虽然他很不舍曲溪村,但是明显搬到县里更好啊,泰河穿大春县而过,搬到大春县,最起码他们不用运水了。 这段时间,他和两个表哥跑进跑出运水,鞋子都磨破几双了。 “不急,先找房子。我们家是做生意的,要找到地段、大小适合我们家的房子不容易。”林前前有条有理说着,“我打算先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下,最起码要够用才行。” 家里只有三间房,家里原本六口人,还勉强住得下,现在家里多了孙家姐弟三人,九个人挤在三间茅草屋里,而且还是睡在地上,简直像养猪一样。 听了这个建议,大家齐齐点头,赞成得不行。 大家都没意见,这事就算通过了。 吃过早饭之后,林前前就去找林大树了。 林大树一听还有活要干,而且这次的工作还不小,顿时来劲儿了,他立刻出门去找人。 这次林大树叫来了呼啦啦十几个人,主要是这次的活不少,林前前又想他们快点完工,所以多叫了一些人。 材料齐全的情况下,茅草屋其实很容易搭,但是林家现在家里是半根茅草都没有了。 之前林老爹陆陆续续攒的一些茅草和砍下来准备做木盆的木头,昨天已经全部用来盖李师傅的那两间茅草屋了。 李师傅本来还想搭一间灶房,最后因为没有材料而作罢,反正林家饭食不错,他们爷孙两也懒得做了。 林前前和林大树大致说了一下院子的设计图之后,林大树就带人上山去砍木头、割茅草了。 林家人仍旧忙着鬼芋豆腐的生意,盖房子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林大树他们了。 家里人手虽然多了,但是订单量大,单单是制作鬼芋豆腐和到泰河运水这两项工作就忙得众人飞起。 这期间还需要整理村民送来的鬼芋和木柴,喂鸡喂狗喂驴,这些都不是轻省的活儿。 晚上他们还得读一个时辰的书。 李承轩教得耐心,大家也学得认真,前一天晚上没记住的,第二天干活之余还不停讨论。 林前前看着大家那么好学的样子,直言这个钱花得很值。 她把李师傅和李承轩请到村里,真是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情。 李承轩除了晚上授课,白天喜欢到村里晃悠,晃悠到无聊了,他就拿本书找个角落躲起来看,到了饭点,听到大家的叫唤才出来扒拉两口饭。 其他人就没有李承轩那么逍遥了,个个忙到飞起。 林老爹忙着做木盆,本来他可以一天做六七个的,结果这两天木材没有了,他又得捣鼓木材去,导致做木盆的进度又慢了。 李师傅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其他时间都坐在院子里雕刻石磨。 一天时间,又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161 村西头茅草屋不见不散 月朗星稀,林家院子传来一阵郎朗读书声。 住得不远的山泽婶则悄悄下床出了院子。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左邻右舍都关门熄灯睡觉了,她便沿着小路一路朝村西头的茅草坡走去。 今天早上她和她男人恩爱了一场,她尤觉得不够,本来想着晚上再来一回的,谁知道她那个死鬼男人又跑到县里去了。 她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找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方寡妇去了。 她这个死鬼男人,只是碍于她是他的婆娘才和她勉强过日子,她知道他心里没她。 刚开始那几年,她还为这事伤心,现在她已经慢慢看开了。 他能找别人,她也可以找别人,大家各玩各的。 傍晚的时候,她借故去李家借盐,偷偷给李大宏递了话,今晚村西头茅草坡不见不散。 山泽婶满怀期待地朝茅草坡走去。 她经过林大柱院子门口的时候,正好被上茅厕回来的林大柱看到了她满脸春色,林大柱心思乱跳,他匆匆系上裤腰带,悄悄跟了上去。 山泽婶到了茅草坡,钻进了她经常和李大宏厮混的地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等着。 她一边等一边想象李大宏等会大发雄威的样子,身子不禁扭动起来。 林大柱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兴奋得全身热血沸腾。 林老太虽然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但是林老太毕竟五十多岁了,年老色衰,肉体的魅力那里比得上三十多岁的山泽婶? 林大柱眼睛冒火地盯着山泽婶,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 她的身体很软很柔很鲜活,和林老太相比,那真的是仙女般的存在。 林大柱想着想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朝山泽婶扑了过去.... 山泽婶闭着眼睛享受,她完全不知道来人是林大柱,还以为是她心心念念的李大宏呢。 当木已成舟,她隐隐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林大柱。 她吓得惊叫起来,林大柱快速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他低声哀求:“给我....” 山泽婶突然感到一阵舒服,身子不由得软了下来.... 李大宏姗姗来迟,猛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差点冲上去杀了林大柱。 他抄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准备去打破林大柱的脑袋时,他突然醒悟过来。 他又不是山泽婶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去打林大柱? 他失笑一声,轻轻摇着头走了。 山泽婶百忙之中看到了李大宏离去的背影,惊吓地喊道:“大宏,大宏,你别走....” 林大柱回头,看到了李大宏轻蔑的笑容,他咧嘴笑了起来,压着山泽婶继续做运动。 山泽婶招架不住林大柱的攻势,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大宏离开。 她懊恼地骂林大柱:“你个臭男人,你赶走了我的相好,你现在得意了?” 林大柱嘿嘿笑了起来,从地上的衣裳里摸出一串铜板扔到她胸口上,俯身下去继续做苦力。 山泽婶捏着那串铜板,满足地喟叹..... * 两天的时间,林家每个晚上都读书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 “哎呀,这林家真是不得了了,家里一下子增加了五口人,还有一个读书人呢。” “我听说那三个年纪小一点的是三姐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家里都死了,他们实在没活路了,所以让林大妞买下了他们。” “这事我也听说了,林大妞很大方,每人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的卖身钱,他们三个在家里干活,每天不愁吃穿,每个月还能拿二十文工钱呢。” “哎呀,这条件不错啊,呵呵,我拖家带口的,不然我也卖身去林大妞家得了。” “你拉倒吧,林大妞是看他们三姐弟可怜,话说,这林大妞越有钱变得越仁义了,以前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抠搜得很,现在却那么大方了。” “林家真是要发达了,现在都买下人了。” “那个老的和那个小的,我认识,以前是在大荣街雕刻石头的,家里日子不好过,前几天被人家赶走了,说他们占了别人的地方白白住了十年,不过估计是假的,因为那个赶他们的孙大强那天被雷劈了,虽然人没死,不过估计吓得够呛的。” “林大妞咋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自己家的房子还没盖起来,反倒去盖了新房子给那爷孙两住?” “那是人家林大妞看得长远,你想想啊,他们家没一个识文断字的,她把这爷孙两留在这里,就是多了两个人吃饭而已,可是那个小的可以教他们识文断字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林大妞不亏是做生意的,这买卖算得精。” ..... 林家晚上读书的事情传开之后,村里不停有人上门来打听。 李老太拎着林天坤率先上门了。 她把李天坤推到林前前面前,和蔼问道:“大妞啊,听说你家来了一个夫子,晚上专门给你们上课,你看看能不能让天坤也来学一下?” 林前前笑道:“李奶奶,我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也是学生之一,你得问李大哥愿不愿意教。” 她扭头把李承轩叫了过来。 李承轩听了李老太的来意,心里感到高兴,反正都是要教,教一个和教两个没区别。 他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李老太高兴了,让李天坤扔下了一袋白米,说这是李天坤的束脩费,不等李承轩把东西塞回去给她,她就拄着拐杖跑了。 李老太成功开了个头,其他村民纷纷跟着上门。 他们拎着孩子到李承轩面前转了一圈,只要李承轩点头,他们喜滋滋地放下东西就跑了。 他们送来的东西各式各样。 一块腊肉、一袋糙米、一筐野菜、一筐马蹄、一担鬼芋.... 什么样的东西都有。 甚至还有人送绣花手帕、锄头.... 林前前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无语至极。 李承轩像是会用绣花手帕和锄头的人吗? 李承轩现在正沉浸在为人师表的喜悦当中,就是村民领着一条狗或者一条猪过来,估计他也愿意教。 几天的时间,林家院子里读书的人越来越多。 之前的一张长桌已经坐不下了,林前前把林大树等人割来盖房子的茅草铺在地上,大家席地而坐,也挺好。 孩子们在院子里坐着念书,大人们趴在院子外面一边跟着念一边监督自家孩子。 这样的环境下,就算那些懒得念书的孩子,也不得不乖乖坐着,跟着李承轩好好念书。 隔壁赵铁锅家的赵大宝,看着村里的同龄人都能到林家的院子念书,羡慕得不行。 他转头回去磨自家老娘:“娘,我也想去念书,跟我玩得好的小猴、大狗都去念书了,他们念书就懂很多东西,以后就可以赚很多钱,以后娶的媳妇肯定漂亮,你不让我去念书的话,我以后娶到不好看的媳妇,我就怪你一辈子,以后再也不孝顺你了....” 铁锅婶听了气得差点灵魂出窍。 赵大宝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但是家里没银子,出不起那么多聘礼,哪里有姑娘愿意嫁呀? 这已经成了铁锅婶的心病,现在赵大宝拿这事来说,这不是戳她的肺管子吗? 赵大宝想念书这是好事,但是念书就一定要去林家,她前段时间才和林家闹得不愉快,她哪里有脸去求林大妞收下他儿子念书? 李承轩虽然是夫子,但是人家是林大妞花钱请来的,又是盖房又是管吃穿的,这李承轩分明就是林大妞的人嘛。 林大妞不点头收的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进林子院子跟着念书。 铁锅婶气归气,但是在这事上,她却不敢骂自己的儿子,万一把儿子喜欢念书的积极性打消了,那可就不好了。 何况自己儿子确实没说错,村里的孩子都去念书了,就她家儿子不去,那她家岂不是越来越没落了? 她把自己男人叫来,交给他两串铜板,两串铜板足足有二十文钱了。 她对自己男人说道:“你领着大宝去隔壁家,好好跟林大妞说,让她收下大宝跟着李夫子好好学习。” 现在村里人称呼李承轩已经不再是“那个小的”、“那个白净的”、“那个斯文的”这样的词了,而是恭恭敬敬地称为李夫子。 赵铁锅一听这事就不愿意干了,他急着瞪眼:“要去你去,我为啥要去?我一个大男人去求一个女娃娃,我说不出口。当初得罪她的人是你,要去也是你去,你不好好跟人家赔礼道歉,人家愿意收下你儿子才怪呢?” “赵铁锅你说什么?什么我儿子,难道大宝不是你儿子吗?”铁锅婶气得嘴都歪了。 赵铁锅嘴巴蠕动了两下,他知道自己说错了,所以不敢顶回来。 他扛着锄头就出门了,“我挖鬼芋去了。” 这段时间,他们家挖的鬼芋都是交给旁人送去林家换钱的,自从他婆娘和林家人闹了矛盾之后,赵铁锅一直觉得没脸。 他们和人家闹了矛盾,可是还要巴巴地指望着别人收他们的鬼芋。 这事怎么想,他都觉得脸红。 赵大宝看自己爹不管这事,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耍赖,“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今晚我要到林家去念书,你办不成这事的话,我就不出去干活了,我也不吃饭了,你就等着我饿死吧....” 铁锅婶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这个儿子一直是个死脑筋,一件事情得不到满足就像个小娘子一样闹死闹活的,她是真怕了他这个。 面对他这种情况,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是赵大宝的性子就是改不过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好气说道:“好好好,娘去办,娘去办。” 162 大家都想念书 铁锅婶把两串铜板揣进怀里,不情不愿地往林家走去。 林明明和方青柏每人提了一桶鬼芋泥从后院走到前院,他一看到铁锅婶,脸色就有点阴沉下来。 这个臭婆娘来他们家干什么?之前总是偷偷摸摸地站在隔壁偷窥,现在偷窥不成,又想来闹什么幺蛾子? 林明明立刻叫住了她:“站住,这是我家,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 铁锅婶心里直呼倒霉,谁想到刚进了林家院子就碰上了林明明这个以前和她撕破脸皮的人? 她扯动脸皮,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小明啊,忙着呢?你姐呢?我找你姐有事。” 林明明心里惊悚得不行。 这个臭婆娘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自从他们因为独轮车的事情吵过一架之后,这个臭婆娘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平时有事没事都喜欢站在隔壁说风凉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竟然还对他笑? 这事不对劲。 他立刻朝后院喊自家大姐:“大姐,大姐,你来一下。” 林前前应了一声,立刻洗手过来了。 家里时不时有掌柜上门拿货,收钱的事情大家都习惯性喊她。 她到了前院,看到前院并没有什么掌柜之流的,只有铁锅婶尴尬地笑着,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笑容不变,“铁锅婶,有事?” 铁锅婶快速开口道:“是这样的,大宝看到他的玩伴都上你们家念书了,他也想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这段时间,她自己从来没给过林家人好脸色,她现在有事求人了,又是这样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但是为了家里的孩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前前微微笑道:“李大哥是个热心肠的,现在村里很多孩子都来我们家念书了,大宝哥要来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把他喊来,你自己问问他吧。” 她扭头就去喊李承轩。 其实主要是喊李承轩来收礼。 她虽然给了李承轩工钱,但是各家各户送来的礼,林前前还是让李承轩自己搬回了自己屋子里。 毕竟花费精力授课的人可是他。 李承轩过来看到铁锅婶,就知道肯定是要送孩子过来学习的。 他对铁锅婶笑着点头道:“大婶,你家孩子要来念书的话,晚饭过后过来就行。” 李承轩说完这话之后,脚步一抬就要跑了。 他是真怕了这些热情的村民,他不过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他们却送来那么多东西,现在他的屋子东西多得都堆不下了,他好烦啊。 他真的很享受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人俯首帖耳认真受教的感觉。 最近他更加努力看书,以求让自己有更多的东西教授给孩子们。 铁锅婶一把拉住了李承轩,把两串铜板扔到他怀里,笑了笑,就跑了。 别人是怕李承轩不收礼赶紧跑,铁锅婶是不好意思呆在林家,所以才跑。 她跑进了自己家里坐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劲来。 哎呀,真是太不敢置信了。 她其实是抱着随时会吵架的念头去找林家人的,她想着,如果林家人对她冷嘲热讽的话,她就是拼着不让大宝去念书,她也会和他们吵起来的。 没想到林前前那么好说话,竟然笑笑就同意让大宝去念书了?! 她犹如在梦中。 赵大宝看自己娘匆匆进了屋子,连忙问道:“娘,咋样了?” “嗯,成了,晚饭过后,你去跟着念书就行。”铁锅婶道。 赵大宝呼唤一声,从床上一跃而去,急匆匆往外跑去,“娘,我去帮爹挖鬼芋,把束脩费赚回来。” 铁锅婶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收拾了一下家里,扛着锄头也出门去了。 她在院子门口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林月月,笑容和煦地打了一个招呼,“小月,去哪儿了?” 林月月愣在了当场。 铁锅婶并不期待她会回答,大家曾经撕破过脸皮吵过架,她乍然示好,确实会让人不习惯。 直到铁锅婶走远了,林月月才回过神。 她丈二摸不着头脑进了院子。 林月月指着走远的铁锅婶对林明明说:“二哥,隔壁的刚才和我打招呼了,真是奇怪,她是不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林明明不在意地道:“她自己来求大姐让大宝哥过来念书,大姐同意了,她还好意思给我们家摆脸色?” “哦?这样啊。”林月月点了点头,很快就把这事忘了。 林前前留意到他们两个的反应,暗自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她常常有意无意地教导他们一些道理。 让他们打开格局,不要拘泥于眼前的琐事,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看来,她的话他们还是听进去了。 同样为念书之事闹的还有林黑山家。 林小学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在家听从父母的话,在外从来不惹事,这个孩子让林黑山和黑山婶省心不少。 但是只要是碰上林前前的事情,林小学就和父母对着干。 比如念书的问题。 林小学和自己的父母说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同意,他气鼓鼓地伸手找黑山婶拿钱:“那你把我这段时间卖鬼芋的钱给我,我自己去交束脩。” 这段时间,他们出门挖鬼芋拿到林家换钱。 刚开始黑山婶死活不同意把鬼芋拿去换钱,但是林黑山和家里三个孩子都不听她的。 看着他们每天拿回来一串一串的钱,她就选择闭嘴了,那鬼芋豆腐她实在做不出来,那些鬼芋放在家里只怕就要长在院子里了。 林黑山怒喝道:“你个败家玩意儿,你看看林家那一群一群的孩子,他们个个都是去闹着玩的,那么多人,那个所谓的李夫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他能教什么,你拿银子去念书,不是白白浪费钱吗?你以为念书那么容易吗?那么容易的话,我们曲溪村就不至于只有一个林明安会念书了。” “念书就是那么容易,林明明他们现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连我自己的姓都不会写,大家都去学了,为什么你们不同意我去学?”林小学气鼓鼓说道。 他一直有着一颗赚钱的梦想,奈何他觉得自己身负千斤,想要前行却怎么也前行不了。 为什么他想做的事情总是有各种人、各种事情来阻扰他呢? 他真的很无奈。 163 追求远方的林小学 林黑山大声呵斥林小学:“你以后顶多在家里种地,你要认字做啥?那些稻子上面刻字了?等着你去认?山上那些木柴、那些野菜刻字了?你认字它们就主动跟你回家了?我告诉你,我们是靠双手吃饭的,你认再多字也没用。”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林小学不服地喊出了李承轩昨晚授课时说的话。 “啥啥啥?什么狗屎狗屎的,我看你是傻了,你有本事,你有能耐,你自己凑束脩去,一村的人都跟着林大妞疯了,真是没救了。”林黑山无语至极。 林小学还想辩驳,但是他看到自己爹和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感到颓然。 他跑了出去,不管自家爹娘在后面的叫喊。 他在村子里瞎晃荡了几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家院子外。 此刻,林家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李承轩已经开始在给大家授课了。 林老爹用木板给他拼了一块很大的板子,而且磨得光滑油亮,他甚至还在上面刷了一层桐油,这样李承轩在用炭书写的时候,就不会写歪写偏了。 林前前让林老爹做了几个方形木盆,比家里用来盛鬼芋豆腐的木盆小一点矮一点,然后她去河床那个不再冒水的深坑里挖了一些沙子回来。 她往每个木盆里装了一些沙子,大家拿着木棍,就可以在沙子上书写了,这比在地上写方便多了。 村里有孩子到林家念书的,都照着这样的木盆做了一个,现在孩子们每晚来上课的时候,几乎人手捧着一盆沙子过来。 林小学站在院子外,渴望的眼神一直看着院子里认真学习的孩子。 他情不自禁地抬脚走了进去,悄悄坐在了后面,认真地倾听起来。 一个时辰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村里的孩子陆陆续续散去。 林明明几个围着李承轩,把自己写的字递给他看,让他评判一下。 李承轩认真地一一看过去。 林前前走到门口关好院子,她突然看到了阴影处的林小学。 她奇道:“小学,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林小学低着头瓮声瓮气说道:“我没交束脩,我刚才进去听课了,我不能白占你们家的便宜,我以后赚钱了一定把束脩给你。” 他说完之后,就跑回家去了。 林前前本想说不在意这些,让他不必放在心上,结果林小学已经跑远了。 她摇头失笑,关好院门回去准备睡觉了。 林小学太老实了。 这事林前前并未放在心上。 三天之后,林黑山两口子却闹上了门。 林黑山和黑山婶闯进林家院子,指着林前前的鼻子就开始骂。 “林大妞,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我家小学说了什么?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从你家回去之后就跑了,天啊,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三天了,都没见他回来,我们到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和你这样的人同村啊?你要害人就来害我好了,何必来害我的儿子啊....啊啊....我不活了啊,我儿子找不到了呀.....” 黑山婶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林黑山对林前前怒吼:“林大妞,你到底对小学说了什么,弄得他离家出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林前前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无语说道:“我能对小学说什么,他离家出走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你们家里出了事情怎么就想着栽在我身上,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的问题?” 李承轩见不到别人无理取闹,何况现在这无理取闹的人还是对着林前前的,他更加不乐意了。 他上前拱手行了一礼,慢悠悠说道:“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们家的儿子出了问题,怎么能怪到别人的头上呢?何况前前和你们家儿子非亲非故,她并没有管教你儿子的义务,你家儿子出了事情,你们就莫名其妙怪到她头上,此一错也,你们身为他的父母,没有好好关心他,他出了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完全是你们做父母的失败之处,此二错也,你们无缘无故到林家吵闹,搅扰人家做生意,此三错也。” 林前前暗暗对李承轩竖起了拇指。 讲道理,原来李承轩是鼻祖。 林黑山和黑山婶、甚至围观的村民,都被李承轩这“一错,二错,三错”的道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黑山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准备不管不顾地开始骂人。 她还未开口,已经被村民的掌声盖住了。 “哎呀,李夫子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啊,你看看,古人说的话,他都会说。” “李夫子说得有道理啊,林黑山家怎么出点屁事都要讹上林大妞啊?林大妞太难了。” “小学离家出走完全是被林黑山两口子给骂走的,那天我听到他们家吵得可厉害了,第二天小学就走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回来呢。” “哎呀,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谁知道呢?摊上这样的父母,不能给他娶媳妇,还不让他念书,他做什么林黑山两口子就拼命反对,搁谁谁受得了啊?” ..... 现在林前前和李承轩在村人心目中的位置可不是盖的,他们两个几乎已经是次于里长一样的存在了。 林黑山和黑山婶用那么可笑的理由来质疑林前前,那不是想找村民的唾沫星子淹死他们吗? 林黑山和黑山婶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咒骂林前前,结果他们被村民痛斥了一顿之后,他们发现那些话都用不上了。 这时,里长挤进人群,他晃到林黑山和黑山婶面前,叹着气说道:“黑山,黑山家的,三天前的早上,小学出村子的时候碰到我了,我看他背着个包袱,所以多嘴问了一句,他说他要赚钱去,至于去哪里,他也没说,我再问他就走了。这事明显是小学自己的主意,关林大妞什么事呀?你们怎么坏事就想到林大妞,好事就从来不想到林大妞呢?” 林黑山和黑山婶被里长说得哑口无言,加上围观的村民个个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们。 他们可不想成为吴大虎一家那样的过街老鼠,他们知道他家小学这个事情,就算是和林大妞有关,他们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林黑山颓然地挤开人群,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黑山婶跟着后面,捂着脸“呜呜”地哭着。 她现在后悔啊,后悔自己是不是管小学管得太多了,所以他才要离家出走? 是不是昨天晚上她给了他铜板,让他来林家跟着众人念书,他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林黑山两口子到林家闹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他们家的小学,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 164 房子修好了 林家新的院子用了三天就建好了,大家围着新院子看个不停。 新的院子比之前的大了很多。 前面是三间打通的大屋,是专门用来制作鬼芋豆腐的。 原来的三间房子还保留着原样,还是林老爹和林大娘一间,林前前和林月月一间,林明明和林光光一间。 在三间房的旁边加盖了两间小一点的,孙大丫自己住一间,孙小喜和孙小财两人住一间。 后院之前给月牙和圆圆盖的房子也扩建了一些,毕竟以前是两只驴,现在可是六只驴了。 林光光看到自己不能住上新房子,心里有些小小的意见,但一想到这些都是暂时的,以后他们能到县里住了,他心里的那点小意见瞬间就没了。 南面菜场的方掌柜来取货的时候看到大变样的林家,惊得连连叹气:“还是前前姑娘你做事有魄力啊,我那个小店愣是被我折腾了许久才重新开张,幸好生意不错。” 方掌柜的订货量已经从之前的三百斤增加到了现在的五百斤,他的新店日日火爆,做的都是鬼芋豆腐的生意,至于点心,他都有点不想售卖了,那玩意儿做起来费功夫,还赚不了几个钱。 “前前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几个自从从你这里拿鬼芋豆腐卖,个个都赚了不少钱了,就拿老孙来说吧,他最近不单单在菜场卖货,还跑到附近的小食店卖,他把鬼芋豆腐几十斤几十斤的卖给那些小食店,赚死他了。”方掌柜感慨说道,“还有以前卖咸菜的老魏,他以前卖那点咸菜就是闹着玩的,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铜板,最近从你这里拿鬼芋豆腐卖了之后,他每天都可以赚好几十文了,以前他媳妇老骂他没出息,现在可不会骂了,每天都乐呵呵地来给老魏送饭呢。” 林前前跟着高兴,大家生意好,意味着她的生意也好。 方掌柜闲拉了两句之后,就急匆匆地拉着货走了。 送走了方掌柜,林前前坐下来开始记账。 经过几天时间的“念书”,她现在记的帐不再是画圈圈线线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账本了。 取货人、数量、金额、收款金额,几项项目都写得整整齐齐的。 当然,其中需要用到的字,她还特地去请教过李承轩的,不能让自己以前识字的事情露了马脚。 她现在已经不用炭笔了,那玩意儿弄的一手黑,还把本子弄得黑咕麻漆的,她现在用毛笔写,尽管写得不好看,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写的是什么字的。 她发现写毛笔字真的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前世她写字速度很快,写出来的东西有时候自己后来去看的时候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了。 但是现在她写毛笔字的时候,想快都快不了,因为毛笔太软,太快的话,要么不小心把纸划坏,要么写着写着没墨汁了.... 家里人识字进步也很大,就连一直旁听的林老爹和林大娘,现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林明明几个也敢帮着算账收钱了,现在这项工作有了换班的人,林前前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一口饭了。 她记完了一笔账之后,把铜板锁好,准备去吃午饭。 这时,村里的林小树兴冲冲地冲了进来,他拿出一个香喷喷的玉米饼子递到林前前面前,笑眯眯说道:“大妞姐,这个给你吃。” 因为林家收木柴、收鬼芋豆腐,最近村里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多了一笔进项,原本快断粮的人家现在又有粮吃了,原本吃黑面的人家现在都吃上白米了,大家再也不担心饿肚子了。 大家感念林家,经常有人时不时地送东西给林家。 刚开始林家是极力推辞的,后面实在推不过,只能收下,自此之后,只要家里有新奇好吃的就给大家送一点,也表达自己的谢意。 林前前伸手接过,从衣兜里摸了几块糖给林小树,笑得温和:“这个给你吃。” 林小树不是第一次从林前前这里拿糖了,他接过糖之后,立刻扒开一个就吃着跑开了。 他跑到离林家不远的一个拐弯处,就被一只手拽到了角落里。 林老太俯身和蔼问道:“饼子给你大妞姐了吗?” 林小树得意点头,嘴巴张开,吐出里面的糖给林老太看,“给了,大妞姐还给我糖吃呢。” “你没说是我给你的吧?”林老太忐忑问道。 “没有,我就把饼子给大妞姐,然后大妞姐给我糖,我就跑了。”林小树得意说着,“你给我买糖的铜板呢?” 林老太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扔到林小树手上,叮嘱道:“记住了,这事谁都不能说,你爹娘也不许说,以后林阿奶有好吃就给你吃。” 林小树重重点头,他得了铜板,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林家离得远,林前前当然不会看到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林前前闻着手上饼子的香味,觉得确实是饿了,就到灶房里盛了一碗水,就着水吃了起来。 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林大娘和方青花还在做饭呢,可是她早上吃得少,这会早饿得不行了。 吃完了一个饼子,林前前顿时觉得满血复活。 眼看现在没人上门取货,她便去帮忙制作鬼芋豆腐。 现在做鬼芋豆腐的各个工序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了。 现如今,家里有三个石磨,有六只驴拉磨,还有刮皮器、擦丝器、特制木盆等几样小工具,加上大家做了那么长时间,个个都是老手了,工作起来效率都是杠杠的。 林前前戴好手套,拿着刮好皮的鬼芋就开始擦丝。 她擦了没多久,就累得满头大汗,全身无力了。 她苦笑,这段时间都是她在收款,干活的时间确实是少了一点。 难道她的惰性已经出来了?没干一段时间的活,这会就干不动了? 她借口去茅厕,转到后院,在系统里买了一杯咖啡喝上。 一杯咖啡喝完,她顿时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劲儿,回去擦鬼芋丝的时候,那速度唰唰唰的,效率奇高。 旁边的林月月忍不住出口道,“大姐,家里现在人多了,你不用那么赶。” 在她看来,大姐真的赶得太急了,难道她不累的吗? 林前前笑着说道:“多做一些鬼芋豆腐出来,晚上就有更多的时间念书。” 林月月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确实是大家伙最近的想法,大家为了能多学一点东西,白天干活的时候都是搞快的,大家都想着赶紧把活干完,然后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林月月跟着自家大姐的节奏,手上的动作不自觉也加快了起来。 但是慢慢地,她发现自家大姐的速度又慢慢降了下来,还有不少汗滴答到木盆里。 大姐可是很爱干净的,而且叮嘱他们在做鬼芋豆腐的时候,一定要保证干净。 让汗水滴答到木盆里?! 这完全不像大姐的作风啊。 林月月朝自己大姐看去。 她看到大姐一边擦丝,时不时地停下来拉扯自己的衣服,甚至抚摸自己的脸庞。 林月月大惊失色,新鲜的鬼芋沾到皮肤上可是很痒的,大姐的手刚摸过鬼芋,就去摸自己的脸庞,这是疯了吗? 165 林家驴车被袭 林月月看到自家大姐脸上红通通的,而且行为反常。 她不由大急,“大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嗯.....”林前前已经把擦丝器扔掉了,手上的手套也摘了,她把自己微凉的手贴到脸上,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不停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难受地道:“有点热....难受....” 林月月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姐这个样子,她顿时被吓到了,她带着哭腔道:“大姐,你别吓我,你哪里难受?....” “爹,娘,你们快过来,快过来,你们看看大姐怎么了?”林月月着急大叫。 在后院做木盆的林老爹和在一旁做午饭的林大娘听到林月月带着哭腔的喊声,顿时惊得心惊肉跳的。 其他在家的人,方青木,林明乐等人听到喊声,同时围了过来,就连懒得理会外事的李师傅也跑了过来。 大家看到林前前脸色潮红,意识不清的样子,个个着急不已。 林老爹犹豫着说道:“要不叫许大夫来看看?” 他向来是个没主意的,这时说出自己的主意也是说得很小声,大家都没听到。 李师傅仔细看了一下林前前的状况,环顾众人问道:“她吃了什么?” 大家都看向了林大娘。 林前前一直都是最后吃饭的,她吃的饭都是林大娘另外给她盛出来的。 林大娘清点了一下早饭的种类,“白菜瘦肉粥,绿豆糕,萝卜糕,腌芥菜,没别的了。” 林光光接着道:“李爷爷,大姐是中....中毒了?...可是这些东西我们都吃了,我们怎么没事?我们比大姐还先吃呢。” 李师傅眉头紧锁,沉声道:“说不好,先找个大夫来看看。” 林月月和林光光两人不约而同跑了出去,两人如同比赛一样,你争我抢地跑向许郎中家。 留下来的人,全都不知所措,大家把目光投向李师傅,他们只能指望李师傅出主意了。 李师傅眼看林前前意识越来越不清,在她的无意识拉扯下,她的一颗衣扣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李师傅吩咐林大娘和方青花,“你们把她扶回房里去,先拿毛巾沾凉水给她擦擦脸,手手脚脚之类的,等大夫来看看吧。” 林大娘和方青花一左一右扶着林前前回了屋里,孙大丫打了水拿了毛巾进去。 林老爹他们不方便进去,只能呆在外面着急地踱步。 很快,林月月和林光光一前一后跑回来了。 “许....许大夫....不在家,院子门关得严严的。”林月月气喘吁吁地说道。 林光光哭丧着一张脸,“仁棠哥也不在家,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办啊?” 李师傅隐隐感觉不对劲,但是具体那里不对他一时说不上来,他对大家说道:“现在情况未明,先送前前姑娘去县里。” 正在这时,林明明和方青柏赶着驴车运水回来了。 方青木急急地把事情和他们说了,林明明急得赶紧把驴车上的水往下卸,他由于担心过度,一不小心把一桶水泼了大半都没注意。 林大娘和方青花扶着林前前躺到马车上,底下垫上了厚厚的茅草和床单,上面还盖了两床薄被。 李师傅嘱咐道:“小明和小柏赶车,小明娘和青花跟着,你们快些赶路,尽快进城找大夫。” 大家听李师傅说得严肃,个个脸色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林明明和方青柏赶着驴车出发,林大娘和方青花一左一右跟着,时不时地给林前前把薄被盖上,主要林前前太奇怪了,不知怎么地全身发烫,烫得她不停地要去企图脱了自己的衣服。 林大娘和方青花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分出一个手按住了林前前的双手,林前前这才老实了一点。 驴车一路出了村口,路上碰到的村民看到林前前躺在驴车上的模样,个个担心不已。 “哎呀,林大妞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呢,刚才那会我送木柴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那样子看起来很吓人啊,跟她说话她都没听到呢。” “会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病啊?” “咦,她的病那么厉害吗?许郎中都不能治吗?” “听说许郎中一早就带着许仁棠去县里进药了,这会家里哪有人啊。” “哎呦,怪吓人的。” “这林家最近闹的事情挺多啊,好事坏事全沾上了。” ..... 有担心的人,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人,这其中最得意的人莫过于林老太和山泽婶了。 这是他们两人谋划了很久的事情,今天就要收网了。 林老太看准了今天许郎中带着许仁棠去了县里,这才把饼子让林小树拿给林前前吃的。 她呵呵笑道:“小菊弄来的药还是很有用的。” “还是小姑能干。”山泽婶笑着恭维,“娘,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嗯。”林老太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激动得不行。 今天她就可以得到鬼芋豆腐的秘方了,有了秘方之后,她就雇几个人,以后她就坐在家里等着别人送钱上门了,林前前现在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林明明几人赶着驴车,拉着林前前急匆匆地往县里赶。 他们刚翻过了山坡,站在坡顶已经可以看到大春县了。 林明明回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不停说胡话的林前前,心像被火烤焦了一样。 他平时很疼惜家里的几只驴,这会儿却顾不上心疼毛驴了,他重重地甩了一鞭子毛驴的屁股,驱赶着毛驴抓紧赶路。 月牙和圆圆好像也知道自家主人急切的心情,“嗯啊嗯啊”地叫着往前小跑而去。 突然,从乡间小路的草丛里冲出四条人影,其中三人以极快的速度上前对着林明明、方青柏、林大娘三人的脖子,一人敲了一棍子。 三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四条人影中,其中一条像只猴子一样上前抱住了方青花,嘿嘿笑道:“媳妇,媳妇,我要媳妇....” 方青花早被突然出现、还把林明明几人敲晕的三个人影吓愣了。 她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因为他们个个脸上蒙着黑布。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强盗。 她奋力挣脱抱住她的男人,忍着恶心的感觉着急喊道:“我给你们钱,你们不要害我们的性命。” 几个男人不理会她,其中一人上前就对着她的后颈敲了一棍子,她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她最后一眼看到那四个人掀开了盖住林前前的薄被,把林前前从驴车上拽了下来。 方青花大惊失色,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彻底晕了过去。 166 一群强盗 林老太和山泽婶一直悄悄地尾随林家的驴车。 他们看着四个男人把林明明四人打翻在地,他们又把林前前拖到了草丛里,两人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山泽婶笑得喜气洋洋的,“大哥真是厉害,娘,我们上去看看吧。” “急什么?我们在跟前,大富怎么办事?”林老太没好气地说道,“再说,小菊说过了,那药的药效要三四个时辰才过去,林大妞这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去问也问不出来。” “哦。”山泽婶有些失望。 其实她很想亲眼看看林前前受辱,以报当日林前前抓.奸她和李大宏的事情。 但是婆婆都这样说了,她不好开口要求。 山泽婶伸长了脖子去看,不能亲眼看到林前前受辱,听听声也好啊。 她看到柳山仁他们把林前前拖进草丛之后,紧随而来又有一个人跃进了草丛,接着又有几个人跳进了草丛,还有几个人蹲下扒拉了一下林明明他们几个,然后把他们搬到路边去了。 山泽婶喃喃说道:“不是跟大哥说好了,这事只能我们家里人知道吗?他怎么叫了那么多人来啊?” “嗯?”林老太倚着草丛闭目养神,准备养好精神待会逼问林前前,她听了山泽婶的话,不禁奇怪抬头。 她看到有几个人把林明明他们搬到了路边,还把驴车赶到了路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翘首看着柳山仁他们方才进去的那片草丛。 此刻,那片草丛的茅草和灌木不停摆动,看得出来里面动作很大,还时不时地传来男人的闷哼声。 林老太眉头紧皱。 她只说让柳大富一人动林大妞,难道柳山仁他们按捺不住也动手了? 这....这.... 这林大妞肯定宁死不嫁了。 那么多人动了她,她能嫁给谁? 山泽婶在一旁笑个不停:“呵呵,看不出来大富傻不愣登的,办起事来还有模有样的。” 林老太一记眼风扫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大富在办事了?” 大富那么傻,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第一次办事怎么可能那么快速? 她急急起身,就要去阻拦柳山仁他们。 让林大妞屈服是一回事,但是事情若是弄巧成拙,那他们谁也别想得到周家送来的谢礼了。 林老太刚从草丛里露出个头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巧的人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后来还跟着几个男人。 她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那高大男人冷着一张脸,抱着怀里的人儿快走几步,上了一匹不知从哪里来的大黑马,他一拍马屁股,大黑马就朝县城的方向跑去了。 原本跟在他后面和站在路边的几个人,把林明明他们几人搬上驴车,拉着驴车也朝县城方向去。 那两只毛驴犟在原地不肯走,两个男人愣是硬生生拖着驴车滑行着走了。 而柳山仁他们所在的草丛里传来阵阵哀嚎声。 林老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那些人压根不是柳山仁喊来的帮手! 她叫上山泽婶,准备朝柳山仁他们所在的地方跑去。 她突然醒悟过来,万一那帮人还有人没走呢,她们现在跑去就是告诉别人,她们是柳山仁的同伙啊。 那帮人如果揍了柳山仁他们的话,肯定也会揍她们。 她活了大半辈子,当然不会幼稚地认为别人看到她们是女人就不揍她们了。 她继续蹲在了草丛后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山仁他们所在的那个草丛。 山泽婶知道事情不对,但是她不明白婆婆的心思,她着急说道:“娘,那叫的人好像是大哥他们啊,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老太沉默不语。 山泽婶看自家婆婆久久不说话,急得不行,她不耐烦等自己婆婆了,起身就冲到了柳山仁所在的草丛里。 眼前的一幕吓得她肝胆俱散。 只见柳山仁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柳山仁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汩汩”地流出来。 柳山青一只手掌被齐根削断了,他正躺在地上嗷嗷惨叫。 柳山水一条腿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他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柳大富光着下半身躺在地上,捂着某个部位嗷嗷痛哭,嘴里还念念有词:“媳妇,媳妇,找媳妇.....” 山泽婶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往婆婆的方向跑去,向婆婆求助。 林老太不明所以,被山泽婶扯着过来。 她乍然看到眼前的惨状,差点晕倒在地。 她脑袋晕乎乎的,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那群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下手那么重? 山泽婶在一旁又哭又叫:“娘,娘,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大哥三弟四弟他们都这样了。” 林老太缓缓回过神来,她一声令下,“回村叫人,送他们到医馆看看。” 山泽婶急匆匆起身,就要往曲溪村的方向跑。 林老太又把她扯了回来,“别人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们准备到县里,然后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几个就这样了,千万千万不能提林大妞的事。” 山泽婶胡乱地擦着眼泪,重重点头。 林老太跌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受伤不轻的几个侄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些人,她敢断定,那些人绝对不是附近村子的。 他们也不可能是林大妞认识的人,林大妞一个乡下丫头,不可能认识外面的男人。 她想来想去,只能推测那群人是强盗。 她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那群人是强盗的话,林大妞被他们掳走了,那更加不可能活了。 如果林家最得力的林大妞和林明明都没了,那林家岂不是任由她拿捏了? 只要她一发话,林大壮绝对把秘方和银子双手奉上。 林老太不禁高兴起来。 今天的事情虽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发展,但是得到的效果却是不错的。 半个时辰之后,山泽婶终于带来了几个村民,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里长。 里长看了一下柳山仁他们几个的惨状,目露不忍:“柳氏,我们只帮你把人送到县里,其他事情我们一概不管。” 上次林老太和山泽婶差点把林光光捂死,里长撞见她们,林老太还倒打一把,污蔑他不安好心。 从那次事情之后,里长就把“碰瓷破落户”的标签贴在林老太身上了。 刚才山泽婶回村里喊人的时候,没人愿意来帮忙,甚至有人开玩笑说给钱就帮忙,不然休想,毕竟以前林老太可是卖过水的,现在村里出力帮忙收点钱怎么了? 山泽婶没办法,撒泼打滚哭了一场,里长听她说的事情严重,也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跟着来了。 林老太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里长这才招呼村里的几个人把柳山仁他们一一抬到独轮车上。 里长吩咐林大树:“大树,你回村子叫上几个男人,没事多在村头村尾转转,看到陌生人就喊大家帮忙。” 他看了柳山仁他们的惨状,心里毛毛的,生怕那伙强盗还在附近,如果他们闯进村子里,左砍一刀右砍一刀,那还得了? 林大树点头,快步赶回村里去了。 托林前前的福,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挖鬼芋、砍木柴,大家都存了不少粮食铜板,如果村子真的进了强盗,大家的性命保不住不说,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就没有了。 里长带着几个男人,推着柳山仁他们,往县里最近的医馆赶去。 167 药渣最有效 林老太心中认定被强盗掳走的林前前,此刻正接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被人扔到一个装满了冷水和冰块的大木桶里,她被人按着肩膀坐在里面一会儿就冷得不行。 她感觉自己身上虽然仍旧绵软无力,但是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她却冷得不行。 她挣脱了按住她的那双大手,挣扎着要爬出来。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妖女,你感觉怎样?” 林前前本来晕乎乎的脑袋,突然听到“小妖女”这个称呼,顿时清醒了一些。 她拨开自己的头发,朝旁边的人影看去,果然看到赵定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她冷得神智清醒了一些,她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沉声追问赵定:“我很难受,是不是你给我吃的毒药发作了?” 她再蠢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生病了。 她身体一向不错,由于原主身体瘦弱,她这段时间一直注意进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得了莫名其妙的病。 再说她这个病不痛不痒,就是让人无力,觉得热得很,还有心里烦躁得很而已,根本不像得了大病的样子。 她只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赵定给她吃的毒药发作了。 赵定翻着白眼摇头,“你是中毒了,中了春(一年里的前三个月).药。” 是什么毒? 林前前没有听清,因为她又开始觉得全身难受得很了。 她撑着最后一丝神智,命令赵定:“你出去!” 赵定不退反进,他按住她的肩膀,再次把她按到水里。 林前前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体热得很,外面的水又冷得很,她忍不住全身发抖起来。 赵定难得温和地问道:“很难受?” 林前前咬着牙根说道:“难....难受,我要起来,我想躺着,好累....” 泡在冷水里,真的太难受了。 赵定低声道:“忍一忍,这样药效去得快些。”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门。 “老大,药好了。”门口有人说道。 赵定扶着了林前前的肩膀,让她靠在桶壁上,他起身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拿了一碗药进来。 送药的男人好奇地往里窥视,赵定一记冷冽的眼风扫过去,男人一缩脖子,呵呵笑着走开了。 赵定沉声吩咐:“你们,都别靠近这个院子。” “啊?哦哦,知道了,老大。”男人一副理解的神情,呵呵笑着跑远了。 赵定脸色黑到了极点。 他这个属下那是什么表情? 他看起来那么不君子吗? 他是那种会趁机占人便宜的人吗? 对方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乡下丫头而已。 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好? 赵定端着药回来,看到林前前已经把衣服扯开了,里面粉色的小衣露出大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晃得他眼花。 赵定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他把林前前按着坐回水里,把手里的药递过去,一改方才的温和:“把药喝了。” 林前前好不容易把湿漉漉的外衣扯掉了一半,这会儿她感觉舒服了一点。 她听到药,又看到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她心里认定了这是解药。 她什么话都没说,抱着碗就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赵定:..... 这女人怎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一个如此俊美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她又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难道她不应该撒娇一下,求他抱抱,求他安慰吗? 这女人连喝药都那么干脆,她为什么不像话本上写的那样,她觉得药太苦,然后她不愿意喝,他勉为其难地用嘴帮她灌下去,两人贴贴,接着就开始打雷下雨.... 赵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男人魅力了。 他愣神的功夫,林前前已经把一碗药喝光光了。 她喝完了药,觉得舒服了一点,她勉强说道:“谢...谢,你早给我解药不就没事了吗?” 赵定:..... 感情这个女人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 他盯着她因为喝药烫得发红的唇瓣看,那唇瓣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的,露出里面可爱的贝齿。 赵定某一刻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下药了。 他瞥见了药碗里剩下的一点药渣,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把那点药渣含在嘴里,以最快的速度低头含住了那两片发红的唇瓣..... 林前前陡然被人堵住了嘴巴,神智立刻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明,她奋力推开赵定,怒道:“你干什么?” 赵定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若无其事把碗底亮给她看,“喏,药渣才是最有药效的,把这个全部吃掉才能好得快。” 林前前当然感觉到了方才赵定堵住她嘴唇的时候,伸着舌头把什么东西卷进了她嘴里,她觉得一阵恶心,“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可以出去了。” 赵定看着林前前这一系列动作,因为偷偷亲她而产生的愧疚顿时一扫而空。 他单手撑在木桶上,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林前前下巴下面的肌肤,声音极尽蛊惑地说道:“你中了春(一年里的前三个月).药,你虽然喝了祛毒药,但是那药的药性没那么快起作用,你还会难受几个时辰,我可以帮你,需要吗?” 林前前越听越觉得赵定简直就是个渣男,他竟然想趁机占她便宜?! 她突然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上,以此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下一刻,她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枪,她拿着手枪指着赵定的脑袋,冷冷说道:“要么出去,要么去死!” 要不是自己中了他的毒,她真的想一枪毙了他。 赵定认出了指着他脑袋的玩意,他知道这是一个厉害东西。 他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举着手后退到了门边,“行,你能忍,那就忍着好了。” 他转身的一瞬间,笑容消失,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他真是犯贱! 这个女人就不是寻常的女人,他怎么就一时脑子发热往上凑呢?还弄得自己一身的火气没地方发泄。 赵定出了门之后转身就去了香园楼。 守在院子外面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老大这是没得手啊。” “那妞看着就不好惹。” “这不像老大的风格,我怎么感觉他特别看重那个女人啊?他自己总跟我们说,我们是从明州来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让我们低调做人,他自己反倒不低调了,一下子就废了四个人。” “谁知道他咋想的,不管了,反正有事再说吧。” .... 168 这个女人太不会做人了 赵定出去之后,林前前强撑着起来把门从里面插上了,还搬来了两张凳子堵上。 赵定这个人阴沉不定,说不定他折身回来把她吃了都有可能。 林前前确认好所有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才放心地坐回了木桶里。 在冷水里,她至少神智清醒很多,至少这一点赵定是没有骗她的。 林前前就这样泡在水里,时而昏沉,时而清醒,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她这样折腾了三个多时辰,才在水里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醒了之后,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得很了。 所幸,她感觉自己终于正常了,除了脑袋有些发沉,她能跳能跑,身上的无力和燥热已经消失不见。 她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青砖砌成的房子,屋内摆设的家具一应俱全,简单朴素,看不出什么特点来,家具都是很普通的木材制成的,可见这里只是普通人家的住宅。 她浑身湿漉漉的,在别人的地方她也不好随意翻动。 她朝着门口喊人:“外面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才传来了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大姐,大姐,大姐你醒了吗?”林明明着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林大娘、方青花和方青柏同样着急拍门询问。 “大妞,你没事吧?” “表姐,你开开门啊。” “表妹,表妹...” 林前前这才想起来,自己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林明明他们压根进不来。 她连忙把凳子挪开,打开了门。 林明明率先进来,一看到林前前衣裳凌乱的样子,立刻又退了出去,把方青柏拉走了。 “大姐,你先把衣裳穿好。”林明明拉着方青柏背过身去。 林大娘和方青花进门看到林前前的样子,同样吃了一惊。 林大娘连忙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 正是这时,赵定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把一个包袱扔到了林前前的脚边,无比高冷说道:“喏,穿这个吧,我让布庄的大娘挑的。” 林前前道了声谢,转身进房换衣服去了。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之后,看到院子里已经摆上了一桌的饭菜,赵定和林明明几人团团围住在一起。 赵定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捏着茶杯慢慢喝茶。 他明明是喝茶,却偏偏流露出了几分洒脱不羁之感。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 渣男就是仗着自己的好皮囊为所欲为。 她走过去,奇怪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的?” 她看向赵定,她记得自己被几个人拖进了草丛里,然后看到一个流着口水的男人在旁边脱裤子,她当时本想拿出手枪杀人,奈何手枪到了手里,她的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正当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想要扑向她的时候,她看到赵定突然出现在她前面,一脚就踢飞了那个男人,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先吃饭,你折腾了一天不饿?”赵定挑眉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椅子。 桌子旁只有六把椅子,其余五把都坐了人,林前前就算不坐到赵定身边,好像也没得选择。 林明明张嘴:“大姐....” 林前前看到赵定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好看的唇线也紧紧抿着。 她看出他应该要愤怒了。 她对林明明笑了笑,“赵大哥说得不错,先吃饭。” 她走到唯一的一把椅子旁,落落大方地坐下。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 一桌子六个人,除了赵定和林前前正常吃饭外,林明明他们都拘束得很,完全不敢伸筷子夹菜,林前前连连招呼他们。 刚才,林明明和方青柏是最先醒过来的,他们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害怕得要死,特别是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跑过来温和地询问他们的情况时,他们更是惊恐得不行。 他们认为这些人就是袭击了他们的人。 几个男人费尽口舌解释了一番,直到他们把口水都说干了,林明明和方青柏才勉强相信他们原来是救了他们的人。 林明明询问几个男人自家大姐的情况,那几个男人就把他们带到了这个院子,只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 林明明他们刚才看到的那几个男人长得吓人,但是现在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更加吓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他们莫名奇妙地觉得他很可怕。 赵定呼啦啦吃了三碗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慢慢喝茶,他看着林明明几人都不吃,他皱眉奇怪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吃?” 林明明几人小声地“嗯嗯啊啊”了一声,低头继续扒饭。 林前前把一碗饭吃完,就不吃了。 她放下碗筷,看向赵定,问道:“是你救了我?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不让我去死了?”赵定嘲讽开口。 林前前被噎了一下,瞪眼看着他。 她很想大骂他流氓,渣男,当时那样的情况,她只是叫他去死,并没有真的让他去死,已经很客气了。 现在林明明他们都坐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这些话她不好说,她怕他们多想了。 好半晌,林前前说道:“算了,不管是不是你救了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还有,谢谢你照顾我的家人,还招待我们吃饭。” “嗯。”赵定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歪着身子看着高挂半空的月亮,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前前很想问问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赵定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 她看林明明他们陆陆续续放下了碗筷,便起身道:“我们先告辞了,多谢款待。” 赵定眉眼纹丝不动,这会连应声都没有了。 谁也没主意到,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手上青筋暴跳。 林前前弯身行了一礼,转身到房里拿自己换下来的衣裳,带着林明明他们出门而去。 赵定久久一动不动,直到林前前一行人消失在院子门口了,他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饭桌,桌上的盘盘碗碗瞬间砸到了地上,发出一阵砰砰啪啪的声音。 赵定踹翻了饭桌,还不解气,把几张凳子也砸了个稀巴烂。 在隔壁院子大吃大喝的几个男人听到动静跑过来,呆愣地问道:“老大,咋了?” “没你们的事,滚!”赵定冷冷出声。 几个男人对他的暴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闻言若无其事地跑回了隔壁院子里,继续大吃大喝。 赵定在院子里郁闷地转圈圈。 他觉得林前前这个女人真是太不会做人了。 他救了她,她就这态度?! 她就算不会以身相许,最起码也要感恩戴德吧?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冲出院子,追林前前去了。 169 此事不针对他一个人 林前前他们并未走远,他们以为出了院子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但是他们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所在的宅子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大院子套着小院子,弯弯绕绕的,他们绕来绕去,反而还迷路了,而且林明明还一心想着找到自家的驴车呢。 方青花害怕得紧紧拉住方青柏的衣袖,“大哥,我害怕,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吧?” 方青柏心里也是害怕的,但他是男子,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害怕表现出来。 林明明现在顾不得害怕,他只顾着找他家的驴车。 林大娘扯着林前前的手,还顺手在某个假山上掰了一块石头,她低声道:“大妞,他们如果真的存了歹心,要欺负你的话,娘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大娘的这番话,让林前前感到很惊讶。 太难得了,林大娘竟然一下子说了那么长的话,而且还是那么硬气的话。 她心里暖洋洋的,心不自觉地柔软了起来,“娘,没事,刚才那人是我的朋友,我们之前认识。”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忍不住想起了赵定的好。 其实,总体而言,赵定除了浪荡一点之外,其他方面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她熬过了方才那无比痛苦的几个时辰之后,也知道春(一年里的前三个月).药这玩意真的很能折腾人,不是一般人能够熬得过来的。 中午那样的情形下,或许赵定是真心想帮她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林前前对赵定的怒气不自觉就消散了。 当一脸怒容的赵定拦住她的去路时,林前前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心态。 面对怒气冲冲的赵定,她不解问道:“还有事吗?” 赵定冷声冷气地说道:“我救了你,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要什么表示?”林前前愕然,“我刚才已经说了,今天得事算我林前前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自然会报答。” “什么日后,谁知道日后你在何处?我要你现在就报答我。”赵定盯着她说道。 林前前愣愣看着他。 现在? 有人要报答要得那么直白的吗? 果然这是赵定的处事风格,当初他赶走方麻子的时候,也是当场就索要信物。 林明明几人一会看看赵定,一会看看林前前,大家同样一脸的怔然。 “好,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报答?”林前前问。 这话倒是把赵定问倒了。 中午他被林前前赶出门之后,心里郁闷得不行。 他一个大好男儿,低声下气主动去帮助她一个乡下野丫头,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当成仇人一般对待。 他在香园楼喝了一下午的酒,越想越气,觉得林前前太不上道了。 现如今他的身份虽然不行,但是好歹长着一副好皮囊啊,高门大户的女子可能看不上他的身份,但是绝对看得上他这个人,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但是林前前这个女人,对他的主动竟然不屑一顾?! 他真的很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两世为人,难得一次主动,竟然被这个女人赤裸裸地拒绝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自己郁闷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怒气。 林前前醒了,他以为她最起码会表示出一点歉意的,结果她竟然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他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索要报答不过是他没事找事而已,可是林前前如此坦白地答应,他一时半会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那样子怎么看都吓人得很。 林明明几个不由自主全身戒备起来,生怕赵定突然揍人。 林前前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对林大娘几人说道:“娘,你们先到那边等我。” 林大娘犹豫半晌,最后把手中的石头强行塞到林前前的手中,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一旁。 林明明看着自家大姐镇定自若的样子,什么也没说,跟着自己娘走到了一旁。 方青柏和方青花自然跟上。 他们虽然站到一旁去了,但是他们一直紧盯着林前前和赵定这边,只要这边发现一点不对劲的事情,他们就立刻冲过来。 林大娘几人走远之后,林前前开口道:“赵定,你知道你在生气,也知道你在气什么。” 赵定眼中露出惊讶。 林前前立刻捕捉到了他惊讶的神色,她接着往下说道:“你这样的男人,仗着自己长着一副好皮囊,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臣服于你,所以中午那样的情况下,我拒绝了你,你是不是觉得伤了你的面子?所以你才怒气冲冲?” “你是救了我几次,不过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人,我虽然只是一个乡下丫头,但是却不想被任何人拿捏,当然包括你,今天就算是皇帝对我动手,我也会毫不犹豫拒绝,此事并不是针对你个人,是针对所有人。” “你救过我,我报答你,怎么报答你只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 林前前坦坦荡荡地站立在赵定面前,坦白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赵定惊讶于她的大胆和坦白。 这哪里像一个乡下丫头啊? 前世他那当了几十年王妃的母亲说话都没有这个女人那么大胆坦白。 不知为何,赵定烦闷了一下午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了。 也许是因为那句“今天就算是皇帝对我动手,我也会毫不犹豫拒绝,此事并不是针对你个人,是针对所有人。” 这么说,她拒绝他并不是因为讨厌他这个人,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已? 赵定黑沉的脸色突然云散天开。 他咧嘴一笑,抱拳对林前前行了一礼,朗声说道:“中午是我唐突你了,对不起。” 林前前奇怪赵定态度的转变,不过现在两人好歹把事情说开了,以后若是再见面的话,也不至于太尴尬了。 她若无其事说道:“算了,这事我们不要再提了。” “那报答的事?”林前前问道。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出来了那么久,家里该担心了。 她只想速战速决。 “折腾了那么久,你不累?”两人把事情说开之后,赵定又恢复了欠揍的样子。 林前前不想再和他斗嘴了,从善如流说道:“累了,那报答之事以后再说,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行了行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赵定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林前前暗暗磨牙。 好想揍人。 这个狗男人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还不走?想住我这?”赵定扭头,戏谑地看着她笑。 林前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皮笑容不笑地道:“当然要走,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破屋。” 她招呼林大娘他们一起出去。 170 看你们进村再走 赵定牵着一匹大黑马一路相送。 林明明几人赶着驴车有意识地走在最前面,离赵定远远的。 自从他们看到赵定对林前前行礼之后,就知道赵定肯定是不会伤害林前前的,现在他们放心得很,完全不怕林前前会被他欺负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怕赵定,所以只能离得远远的。 赵定对大家的疏远完全不在意,他顾着和林前前说话。 他一路走一路说。 明州好玩好吃的、明州的民风和大春县的民风对比、附近村子的生活状况、还有他那宝藏搬运的进度、甚至连大春县哪条街哪家酒楼好吃,赵定都一一细数出来。 林前前全程微笑听着,时不时提问两句。 倒不是林前前不愿意多说,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太短,这些时日整天为生计奔波,哪里有空去了解这些杂七杂八的啊。 大春县她来过不少次,但是她除了对几个常去的地方熟悉之外,其他地方真的一无所知。 她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她所熟悉的是现代社会,她总不能和赵定说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怎么样吧? 眼看曲溪村在望,赵定侧头看向旁边的林前前,“今天的事情,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我在等你说。”林前前微笑道。 赵定无语摇摇头,不紧不慢说道:“....袭击你的那几个人我逼问了一下,他们一个叫柳山仁,一个叫柳山青,一个叫柳山水,最后一个是傻子,想对你...嗯...就是那个傻子....你明显是被别人算计了,你认不认识他们?怎么会被别人算计上了?” 林前前听了赵定说的几个人名,就已经猜到了事情是谁干的了。 她并未表现出多惊讶的神色,“那是我那个名义上阿奶的娘家人,这事十有八九是她谋划的。” “嗯?为何?”赵定不明所以,“上次你摔下峡谷真的是你那个阿奶害的?” 赵定的话引来了林大娘几人纷纷回头。 林前前生怕家里人知道了她被害的事情,弄得他们跟着瞎操心,还什么都做不了。 她对林大娘几人笑笑,“娘,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要不你坐驴车上歇息一下。” 林大娘嗯嗯了两声,摆手道:“不累不累。” “很快就到家了。”林前前笑了笑。 林大娘几人欢喜地笑了起来。 今天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们觉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长,而且他们都被人打了闷棍,虽然赵定找大夫给他们看过了,都说没什么大碍,只给开了一些祛瘀活血的药,但是他们的心理遭受了很大的折磨,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回家。 众人继续赶路,林前前有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的林大娘几人却竖起了耳朵。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赵定笑着问道。 他已经废了四个人,不在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废一些人。 林前前摆手道:“我自己会看着办。” 林老太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她确实不应该容忍这样的人了。 赵定点头。 “好了,前面就是村口了,多谢你相送。”林前前指着深夜中灯光寥寥无几的曲溪村。 “好!我看你们进村再走。”赵定在原地站定。 林前前莫名看了他一眼。 这怎么有点像电视剧里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的情节? 她撇撇嘴,挥挥手,毫不迟疑追上了林大娘他们。 几人进村之后,林前前回头看了一眼。 赵定看她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夜色下异常雪白。 林前前礼貌性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快到家门口了,林大娘几人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一向不爱说话的林大娘拉着林前前问道:“大妞,那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哦,那是我在县里认识的,他一个亲戚在我们家进货的。”林前前信口胡诌。 反正来他们家进货的掌柜那么多,林大娘也不会去查到底是哪个掌柜。 “大妞,我看那个人不像什么好人,你以后少和他来往。”林大娘认真叮嘱。 “好。”林前前从善如流地点头,她压根不想和赵定有来往。 “大姐,你说今天那些人打了我们,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不是山贼盯上我们家了?”林明明困惑不已。 刚才那些救了他们的人,个个看着凶神恶煞的,他当然不敢多问,要不是他们真的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他都怀疑打了他们的人其实是刚才那些人。 他整个下午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被谁打了,不知道怎么被救了,不知道大姐为什么要单独关在一个屋子了。 他着急得心都焦了。 林前前理了一些思路,开始说道:“赵定说了,袭击我们的人他并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山贼或是北方来的流民吧,以后我们出门注意一点。” 她决定把这事瞒下来。 方青花点头道:“我觉得是流民的可能性大一点,因为他们手上拿的是木棍,而且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补丁,还有一个人想要欺负我,不过后来我被打了,晕过去了,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去翻躺在驴车上的表姐啊?” 她是最后被打晕过去的人,她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几个男人去翻驴车上的林前前。 林前前说道:“可能是他们以为驴车上有吃的吧。” “对对对,大丫他们不是也说了吗?北方闹旱灾比我们这里厉害多了,听说好多人都饿死了,他们看到驴车,肯定以为驴车上有吃的。”方青柏恍然大悟。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都觉得方青柏说的话很有道理。 林前前仔细叮嘱他们道:“今天我们被人救了的事情,你们都不能和别人说,那个赵定不想流民找他的麻烦。” 林大娘几人了然,无不点头应是。 林明明突然拐到了一条小路上,准备朝里长家跑去,他着急说道:“大姐,那这事要跟二爷爷说说才行,今天只是几个流民,以后万一有更多的流民,他们如果闯进村子,那大家都得遭殃了。” 林前前出口阻拦他:“这事不急,先回家吧,我们那么晚才回来,爹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林明明一想,觉得大姐说得有道理,连忙跑回来了。 几个人进了院子,立刻把家里的人都引出来了。 大家围着林前前询问个不停。 林前前一一回答大家。 大家看林前前真的没事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孙大丫做好的晚饭还在饭桌上,大家都在等着林前前他们,所以都没有动筷。 林大娘几个虽然在赵定那里吃了一顿饭,但是有赵定那样的煞神在场,他们压根没吃饱,连桌上有什么菜都不知道。 大家都饿得不行了,齐齐坐下来吃饭。 大家争先恐后地给林前前夹菜添饭,嘱咐她多吃点。 林前前笑着接受大家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 171 柳家闹上了 估计是来自家人的关心太火热了,晚上的时候,林前前就发起了热。 她半夜难受得睡不着,她迷迷糊糊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烫得不成样子,她还以为春(一年里的前三个月).药又发作了呢。 但是想想又不对,赵定说过,那药的药效过了之后,就不会反复,这都过去大半天了,那药应该不会再次发作才对。 她可能是下午的时候在水里睡着了,所以着凉发热而已。 她打开系统,在系统里买了一盒退烧药,到灶房找了一碗凉水吃了,这才再次躺回茅草铺里睡觉。 到了早上的时候,她身上的发热症状已经退了,但是仍旧浑身无力,她只得放松心情在家养两天。 这一耽搁,本来想找林老太算账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林前前不找林老太算账,却有人找林老太算账去了。 找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家人。 柳山仁一只眼睛用一块黑布盖着,他的右眼已经瞎了,有银子也治不好了。 柳山青吊着右手,他的右手只剩下一根棍棍的样子,几天过去,他的手掌都烂臭了,就算是华佗转世,也不可能帮他把手掌接上。 柳山水不能走路,让两个儿子抬着躺在一块门板上,他的右腿从膝盖以下齐根断了,这辈子别想又跑又跳的了。 柳大富仍旧一副傻傻的样子,只有知情人知道他身上少了什么。 柳山仁他们带着自己的婆娘们、儿子们,怒气冲冲地进了林老太家。 林老太把他们领进了屋里,嘱咐山泽婶把院门关好。 她知道柳山仁他们这次过来,肯定是要找她兴师问罪的。 她未语先哭:“山仁啊,山青啊,山水啊,是姑姑对不起你们啊,本以为我们大家可以发一笔财,谁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你们说这山贼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他们的手段也太残忍了,把你们一个个都打成了这样....” 林老太不管不顾地一顿哭诉,把柳山仁他们受伤的事情全部推给了山贼。 柳山仁冷声打断林老太的话:“姑,你别装了,你肯定知道那些人是谁。他们分明就是认识林大妞的,他们伤了我们,分明就是报复我们企图对林大妞意图不轨呢,你明明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却还要我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啊?亏你还是我们的亲姑呢。” “山仁,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人和林大妞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他们伤了你们,还把林大妞他们绑走了,幸亏我和春娘躲得远,不然我们估计命都没了。”林老太诉苦。 她当然不能认下柳山仁的话,不然柳山仁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柳山青怒气冲冲说道:“姑,你别装了,林大妞他们压根没事,说明那些人和她是一伙的,我说,姑,这事是不是你和林大妞合伙设局来故意害我们的啊,你这样害我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啊?啊?” 林老太奋力叫屈:“我能有什么好处啊?我是想让你们得好处,谁知道事情弄成了这样啊?” 林大妞完好无损的回来,这事让她震惊得很! 她压根不明白为什么林大妞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山泽婶在一旁帮腔道:“大哥,三弟,四弟,这事确实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密谋的大事,肯定是想大家都能得到好处啊,谁知道事情弄成了这样呢?我琢磨着,林大妞他们没事,估计是林大妞花了钱买命的,不然他们哪里有命回来?你想想,那种穷途末路的歹徒,为的不就是银子吗?” 这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柳山仁他们本来只是怀疑林老太而已,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被山泽婶这么一说,他们心中的疑虑已经解除了八九分。 他们心里也清楚,伤了他们的那些人手段太残忍了,不像是林老太会认识的人。 大家冷静下来之后,柳山水开口道:“姑,那我们商量的那事还做不做?我们最近为了治伤,不但把家里的银子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呢,这钱我们得找补回来才行啊。” “这事以后再说吧。”林老太最近一直忐忑不安。 她觉得林大妞这人太邪门了。 她掉到峡谷没死,吃了药被一群男人抓走了,竟还能安然无恙回来,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上次她推林大妞掉入峡谷,林大妞没死之后,她就害怕了,生怕林大妞不放过她。 谁知道林大妞似乎把这事忘了?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林大妞知不知道是她干的,如果林大妞知道的话,她不敢想象林大妞会怎么报复她? 柳山仁几人点点头。 林老太的侄子好说话,但是她的几个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柳山仁的婆娘开口道:“姑,陷害林大妞的事情是你出的主意,动手的人是山仁他们,现在他们因为这件事受了那么重的伤,个个都变成了残废,现在我们不但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以后的生活都成问题了,你现在倒好,这事说不干就不干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林老太脸色很不好看。 柳山仁的婆娘理直气壮说道:“你不是林大妞的阿奶吗?只要你做主把林大妞嫁给大富,嫁妆赔得厚厚的,这事不就完了吗?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弄出婚前玷污林大妞这一出,如果山仁他们不听你的,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林老太忍不住冷笑,“我只是林大妞名义上的阿奶,你以为是真阿奶啊,我若是能让林大妞嫁给大富,我何必饶那么大个弯子呢?我那也是为了大富着想,事情做不做,完全是山仁他们自己决定的。” 柳山青的婆娘口气冲冲地说道:“姑,那你的意思是,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了?” “对啊,姑,你是长辈,你说的话,山水他们一向都是听的,现在出了事情你得善后才行啊,不能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啊,现在山水他们不只是被人打了一顿,是被人打残废了呀,你看看他们四个,大哥瞎了一只眼,三哥断了一个手,山水没了一条腿,大富没了命根子,呜呜呜,他们这辈子都是废人了,这以后可怎么生活啊?....”柳山水的婆娘哭了起来。 她觉得他们家最惨,以后她的男人只能坐着或躺着,一点活都干不了啦。 柳山仁瞎了眼睛,但是最起码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用,手脚也是好的。 柳山青断了手掌,但是另外一只手还好好的,最起码可以走路啊。 柳大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本来就是个傻子,这辈子估计也娶不到媳妇的,命根子什么的完全没用,没了就没了。 倒是她的男人柳山水,没了一条腿,以后走路都成问题了,更不用说别指望他干活赚钱了。 172 林老太家被搜刮一空 林老太和柳山仁他们好声好气地纠缠了那么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这几个侄媳妇又这样不依不饶地闹着,她隐忍的怒气隐隐冒头。 她忍了又忍,缓声说道:“你们的难处我都知道,但是事情闹成这样,也不是我想的啊。都怪我们家运气不好,怎么就碰上山贼了呢?你们受的伤都不轻,大富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再让林大妞嫁过去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事你们别想了。” 她暂时是不敢去算计林大妞了。 两次算计林大妞,她都讨不了好,她害怕下次再算计林大妞的话,只怕会发生更加不好的事情。 算计林大妞的事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了。 林老太这么一说,她的几个侄媳妇可不干了。 感情她们男人受的伤就这样白白算了?! “那可不行,这事不能这么过去了。”柳山仁的婆娘斩钉截铁说道。 “对,山青的伤不能白白受了。” “就是,山水都成这样了,这事怎么能这么算了呢?” ..... 柳山青和柳山水的媳妇纷纷附和。 “那你们说怎么办?”林老太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怒瞪着几个侄媳妇。 “你不说林大妞家里有一箱的银子吗?让她嫁给大富,陪嫁一箱银子,你是她阿奶,这事只能你去办。”柳山仁的婆娘不容置疑说道。 他们家两个人受了伤,她的儿子柳大富脑子本来就有问题,现在还没了命根子,真的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现在她只想多要银子,有了银子才能安身立命。 林老太一巴掌拍在桌上说,说道:“办不到,林大壮一家压根不听我的,我怎么去给你办这事?这事要是那么容易的话,我还需要山仁他们动手?” “我不管,反正我们家两个顶梁柱都这样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柳山仁的婆娘气呼呼地说道。 林老太看向几个侄子,“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柳山仁、柳山青、柳山水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林大妞嫁过来之后,她的嫁妆要分成三份,大房一份,三房一份,四房一份。”柳山青出口道。 他的手是为这事受的伤,他总要得到一些什么吧。 “哼!你们打的好算盘,那我们家呢,半点好处都捞不到了?”山泽婶跳出来不依道。 柳山仁的婆娘指着山泽婶的鼻子怒道:“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做人家妹妹,做人家姐姐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弟弟们被山贼废了,你也不帮忙,还有,你们送山仁他们到县里的医馆之后,把人扔下就跑了,就让大安来告诉我们一声而已,你们半分银子也不给我们出,我们家底都掏空了,现在他们几个还成了废人。好处?你还想要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想分一份嫁妆不成?” 山泽婶作为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平时大哥和两个弟弟都让着她,现在乍然被自己的嫂子指着鼻子骂,她可不愿意这样屈服了。 她跳起来怒道:“这消息本来就是我们提供给你们的,没有我们,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林大妞有那么多银子?没有我们出主意,你们一根毛都得不到。” “我们现在不但一根毛没得到,还个个缺手少腿的,这些都是你们造成的。”柳山水的婆娘跟着跳了出来,“大嫂,让林大妞嫁过来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成的,倒是姑姑赔给我们一些银子,这个可是现在就可以办成的,姑姑家里房子那么多,家里粮食应该也不少,我们三家现在那么难,姑姑接济一下我们也是应该的。” 柳山仁的婆娘和柳山青的婆娘对视一眼,立刻附和。 林老太听到这里,气得半死。 她现在真觉得自己搬起石头准备砸人的,结果砸了自己的脚。 她脸色铁青,“我好歹是你们姑姑,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想姑姑接济一下我们,不然我们就把你谋害林大妞的事情宣扬得曲溪村的人都知道。”柳山水的婆娘嚷嚷着说道。 这话彻底把林老太堵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几个侄子和侄媳妇。 山泽婶怒道:“你们宣扬出去,对你们也没有好处,要是林大妞知道你们企图对她意图不轨的话,她肯定饶不了你。” “二妹妹,我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村离这里那么远,林大妞就算要报复也是先报复你们啊,再说我们的男人都成这样了,她爱咋的就咋的吧。”柳山青的婆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子。 林老太真的拿这几个侄媳妇没办法了。 她摸了半天,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板,扔在木桌上,没好气说道:“我家就这些钱了,你们拿着去分了吧,其他的我是无能为力了。” 铜板落在木桌上的那一刻,柳家的三个婆娘就扑上去抢了起来,饶是她们抢得再起劲,每人也不过抢到三四个铜板而已。 柳山水的婆娘把铜板揣到了怀里,直接扑向林老太,伸手就往她怀里摸去。 柳山水的婆娘起了个头,柳山仁和柳山青的婆娘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跟着扑了上去。 山泽婶看着这阵势,怒得破口大骂,最后她也被自己的几个侄女扑倒了。 林大安和林小秀看着自己的阿奶和娘被柳家人这样欺负,怎么可能放着不管?他们跟着冲了上去。 柳山仁和柳山青被屋里闹哄哄的气氛弄得火气也上来了,他们捂着伤眼,吊着伤手,跟着冲上去。 柳大富是个傻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在一旁哭个不停。 柳山水腿断了,想动也动不了。 大伙儿原本挤在一起掏钱,结果掏着掏着,慢慢地,大家的肢体动作大了起来,最后竟然打起来了..... 最后,这场闹剧是柳家人把林老太家搜刮一空而告终。 林老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看着乱糟糟、空荡荡的家,气得差点闭气,可是她身体太好了,想晕也晕不过去。 山泽婶骂累了,这会儿完全不想张嘴了,她无神地盯着地面看。 林大安和林小秀被柳家的几个小辈打了好几拳,现在是哪哪都痛,林小秀一直坐在角落里嘤嘤地哭着。 173 死人谷里的地下河 身体养得差不多的林前前,听林光光回来绘声绘色地讲了林老太家发生的事情。 “.....大姐,你们那天真是幸运得很,你们只是被山贼打了闷棍而已,柳家那几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柳山仁被弄瞎了一个眼睛,柳山青被砍掉了一只手掌,柳山水被砍断了一条腿,还有柳大富,听说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林前前听了惊愕不已。 她知道袭击柳家人的压根不是什么山贼,是赵定。 她以为赵定只是把他们胖揍了一顿,没想到竟然是把他们个个弄残废了?! 林明明庆幸说道:“我们是被大姐的朋友救了,不然我们估计也会很惨。” 除了林前前之外,林明明几个认为那天打了他们闷棍的人就是山贼。 “二哥,你以后和青柏表哥去运水的时候注意点,驴车上多放两根棍子。”林光光小大人般地叮嘱道。 林明明皱眉道:“如果真遇上了山贼,几根棍子压根不顶事,我还是把我的长刀带上吧。” 林明明说的那把长刀是当初林前前捡到方麻子的那把,他一直当做宝贝一样放在他睡的茅草铺下。 说到运水的问题,林前前突然想到,今天已经到了她和赵定说好的十天期限了。 前两天赵定送他们回村的时候,他就说过,山洞里面的兵器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林前前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悄悄到了山上,确认兵器全部搬完了之后,她才往里长家走去。 柳家到林老太家的事情,村里的人都看到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柳家人的惨状已经传遍了曲溪村。 前几天,村民隐隐约约听到曲溪村到县城的路上发现了山贼,但是因为没人碰到过,所以大家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如今他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柳家人的惨状,大家个个心惊肉跳的。 这会儿,不少人聚到了里长家,要里长拿出个章程来。 里长没好气地对大家说道:“前两天我让大树叫上几个人在村头村尾多转转,你们个个找理由推脱,当初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多此一举,让你们多干活啊?” 村民喏喏摇头,羞愧不已。 里长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山贼肯定会有,说不定还越来越多,我们这儿离北边不远,听说北边那边旱灾挺严重的,不少人都往南边跑,我们村虽然穷,但我们好歹还有个屋子遮风挡雨,现在也没有饿肚子,我们肯定要守护好我们的家,这样吧,我让大树统计一下村里的青壮年,大家每天轮流在村里值守,一看到陌生人进来就赶紧喊上大家。” 大家都觉得村长的这个提议很好。 “村长,那我们要到县里去咋办?”有人问道。 村里人最近赚了一点钱,有些人手里不能有钱,有钱了就忍不住买买买,如果他们不能到县里去花钱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里长想了一下,说道:“大家结伴去,女人孩子最好不要去了,就让家里的男人去。” 大家纷纷点头。 正在这时,林前前挤进人群出声道:“二爷爷,现在山贼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源问题。” 大家纷纷出声。 “林大妞这话不是扯犊子吗?我们当然知道水源的问题重要,可是老天爷不下雨啊,难不成让我们找老天爷去啊?” “就是,林大妞这段时间看着人挺靠谱的,今天怎么又说疯话了。” “大家先别忙着说话,先听听林大妞怎么说,说不定林大妞有了好主意呢。” ..... 里长叹气看着林前前,“大妞啊,听说你最近病了,现在好些没有?” “好多了,二爷爷。”林前前点头。 里长礼貌性地问道:“你说水源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在山上发现了水源。”林前前掷地有声说道。 啊?! 什么?! 真的?! 聚在里长家的村民全都像被雷劈了一样。 林前前笑了笑,对大家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带大家上山看看,大家一起想办法把水引下来,这样地里的庄稼也能活了。” 人群炸锅了。 庄稼能活?! 这是多少村民的梦想啊。 如果大家不是太渴望收成,当初那二十几个村的村民也不会被骗子骗去了那么多银子,还害了十几个少女。 “大妞,这话可不能乱说。”里长不敢苟同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笑道:“二爷爷,这事是大事,我怎么会乱说呢?山上到底有没有水,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里长一听,迫不及待地起身,连旱烟杆都紧张得掉到地上了。 在场的村民不少人好奇的,也纷纷叫嚷着要去看。 林前前走在前面,她后面跟着一大群的村民,大家浩浩荡荡地朝山里出发了。 村民们越走越奇怪。 “咦,这不是去死人谷的地方吗?哪里怎么会有水?” “就算有水,咱们也进不去啊。” “林大妞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里长也看出了方向的不对劲,他紧张问道:“大妞,你咋知道这里有水的?莫不是又是你阿爷说的?” 林前前摇头失笑,“二爷爷,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 林前前走在上山的小路上,那条小路是最近新踩出来的,旁边不少新挖出来的石头。 她猜测这应该是赵定带人搬运兵器的时候,临时修出来的小路。 村民越走越奇怪。 这些地方他们平时砍柴挖野菜的时候也来过,他们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而已,这里怎么就多出了一条路了? 他们带着困惑跟着林前前一路前行。 当村民踏上松软的泥土地,看到旁边倒得乱七八糟的石头和树木时,大家纷纷惊讶了。 “天啊,我记得以前这里是有一座山的啊,山呢?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你记错了呀?” “不会,你们看看,这些树木,这压根不是人砍的,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拔出来的一样。” “你就瞎扯吧,谁那么厉害,还能把树拔出来啊?” ..... 几个有疑问的人被同行的村民反驳,更加怀疑人生了。 林前前在心里同情了他们一把,希望他们自此之后,不要怀疑人生到发疯才好。 一群人带着困惑和忐忑跟着林前前进了山洞,看到了山洞里面的地下河。 当他们看到奔腾不息的河水时,激动得呆如木鸡。 一群人站在岸边,没有人说话,他们害怕他们是在做梦,他们一说话梦境就散了。 原来在他们的后山就有一条河,想想他们每天早晚跑一个山头去泰河运水,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傻。 同行的不少男人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都扑进了河水里尽情地遨游起来。 岸边、河里发出众人的欢笑声。 174 曲溪有水了 欢喜过后,里长忧愁起来。 这条河明显是一条地下河,河面离地面有六七米,这水是有了,但是要把水挑回去,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这里离村子的距离虽然比去泰河近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上山的路那么难走,挑水更加困难了。 里长叹气道:“有水了是好事啊,但是我们喝不到啊。” 难道他们只能望水止渴吗? 林前前笑眯眯说道:“二爷爷,我们可以开一条水渠引水下山,这样大家在自家门口就能取水喝,地里的庄稼也不愁没有水了。” “哦?大妞,你快说说看。”里长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跟随的村民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她把纸展开铺在地上,一一和里长详细说明如何用水车引水上来,再从哪里挖水渠引水下山。 里长看着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图画,震惊不已。 他知道林前前最近晚上都跟着李夫子念书,没想到竟然念得那么好?林大妞竟然已经会写那么多字了,而且她还把引水下山的情况规划得如此详细。 即使林大妞是个女子,里长都有点担心自己这个里长的位置快要保不住了。 他好不容易摒弃了心中的杂念,斩钉截铁说道:“好,大妞,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村开会,组织大家上山挖水渠。” 林前前点头,“水车的事情比较麻烦,需要很多大的木头,我问过大树叔和我爹了,水车他们两人就会做出来,就是木头是个大问题。” 里长兴奋说道:“我们后山那么多木头,这个不是问题,等下开会的时候我安排几个青壮年单独上山砍木头。” 林前前要的就是里长这句话,自然微笑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里长立刻召集全村人到村头大榕树下开会。 村民一听山上有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去挖水渠,就能把水引到家门口,他们个个蠢蠢欲试,恨不得赶紧回家拿锄头上山干活。 里长特别点了几位年轻力壮的青壮年,让他们跟着林老爹和林大树上山选木头。 大家没有不答应的。 这是里长组织开会最快的一次,主要是大家一听有水了,庄稼收获有希望了,大家都没有了八卦的心思,只想一门心思干活了。 会后,全村的村民,不管老少男女,只要是能动弹的,全部跑回家拿锄头背篓柴刀上山去了。 林前前歉意地对里长说道:“二爷爷,我们家一共是六口人,我爹帮着制作水车,算是一个劳动力了,可是我们这几个都不能抽出时间来上山挖水渠,我每天每人交三十文钱给你,我们不能出力,就出钱吧,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小乐他们几个,我也帮着出了,我们家鬼芋豆腐每天出货量都很大,人手不够的话压根做不过来。” 当然,孙家三姐弟和李师傅、李承轩爷孙两不是曲溪村的人,当然不能算。 一人一天给三十文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去镇上干苦力的人一天撑死了就赚三十文而已。 里长连连摆手道:“大妞啊,你发现了水源,还出了那么好一个主意,如果山上的水真的能够引下来的话,大家喝水不愁,庄稼的收成还有希望,你就是村里的大功臣了,我咋还能要你的钱呢?” 林前前说道:“二爷爷,这是两码事,你不能把我们家特殊对待,不然别人会觉得你不公平,我们家也不想被人家在背后说闲话,我们也不能占村里的便宜不是?” 村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上山挖水渠了,单单他们家不去的话,肯定会惹来非议的。 里长细细一琢磨,觉得林前前说得很有道理,“那好,等水渠挖好了,我们再算银子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小乐他们那份钱不能你来出,让他们自己出,你们家不占村里的便宜,我们家也不能占你们家的便宜。” 林前前不再和里长争执这些,笑着点头。 挖水渠的事情就这样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林家这边的生意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林前前每天都能收到四十多两银子,每天看着储物空间里的银子不停地增加,她心里美滋滋的。 半个月之后,从山上通到山下曲溪的水渠终于成功挖通了,而林老爹和林大树带着几个青壮年合力制成的水车也顺利安装成功。 全村的村民,老至七十多岁的老叟老太太,小至抱在怀里的奶娃娃,大家都站在地下河边见证着水车成功安装的这一刻。 当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缓缓运转起来,水车上装满河水的水桶一步步被提起,最后,水桶到达一定高度后自然倾斜,将水倒入用木板打造的渡槽中。 流入了渡槽里的水再顺着挖好的水渠流出山洞,朝山下流去。 全村的村民兴奋地跟着水流的流动而奔走,大家兴奋地呼喊、嘶吼,以发泄心中的喜悦。 当河水流入干涸的曲溪,大家看着曲溪干裂的河床慢慢喝饱了水,最后河水慢慢地上涨,有些人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河边呜呜大哭起来。 “我们村终于有水了!” “庄稼有收成了!” “苍天啊,老天爷慈悲啊,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 .... 里长站在兴奋得大哭大叫的人群中,同样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林大树安慰自家老爹:“爹,这是好事啊,你咋哭上了呢?” “胡说,谁说我哭了?我这是被风吹的,眼睛习惯性流水而已。”里长嘴硬道。 林明明看到水流到家门口了,兴奋地跑回去招呼大家提桶去打水。 他们家刚开始是用独轮车运水,后来用驴车运水,虽然不像别人肩挑手提那般辛苦,但是他们每天来回好几趟,这样上坡下坡的,每天也是累得够呛。 村里有水了,他比任何人都兴奋。 方青柏他们随着林明明,每人拿了两个桶,兴奋得扑到到河边。 但是现在河里的水还太少了,他们那么多人扑过去,一下子就把河里的水弄浑浊了,别说拿来喝了,就是拿了洗脚都嫌脏的。 他们也不在意,兴奋得拿着瓢和桶在河里玩起了泼水。 林前前站在院子门口,微笑看着他们嬉闹。 175 储物空间升级 林老太看到林家人这样,立刻大声对里长说道:“里长,十多天前,你组织大家去挖水渠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的,凡是曲溪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除非是不能下地干活的,不然都要去挖水渠,但是林大壮一家就林大壮装了那个什么破水车,他们全家人都躲在家里做生意,现在好了,水渠挖通了,河里有水了,他们第一个就去挑水,这是占尽了村里的便宜啊。” 林老太的话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争论。 “对啊,林老太说得对啊,林大壮一家确实没出人去挖水渠呢。” “哎呀,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就算要做生意也不能这样子啊,难道他们的生意重要,村里的用水就不重要了?” “对啊,里长,这事不能这样算了,没出力的人占尽了好处,那以后谁还愿意出力干活啊?” “就是,这十几天,大家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现在倒好,我们还没用上水呢,林家人第一个冲上去用水了。” “不行,把他们赶走,这是我们大伙出力挖水渠引来的水,林家人想用水的话就得花银子来买,他们不是做生意赚了很多银子吗?反正他们也不差这一点银子。” 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其他人纷纷扛着锄头冲向林明明他们所在的那一段河岸。 里长气喘吁吁地追上大家,着急喊道:“大家冷静,大家冷静,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林大树招呼几个青壮年把那群往前冲的人拦住了。 里长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站上去,喘了几口气后,他开口说道:“大家说得很有道理,没有参加挖水渠的人确实不能随便用村里的水,这些水是大家用劳动和汗水换来的,这便宜不能让别人白白占去了。但是林大壮一家并没有占大家的便宜,早在那天开始挖水渠的时候,林大妞已经和我打过商量了,他们家一共六口人,除了林大壮做了水车之外,其他人没空参加挖水渠.....” 里长的话还没说完,大家趁着他停歇的功夫,纷纷不满抗议起来。 “我就说嘛,林大壮一家没有参加挖水渠吧,他们都当我们是傻子呢,想白白占我们的便宜呢。” “我们都知道,林家做那个鬼芋豆腐最费水了,现在曲溪有水了,用水最多的人就是他们家,他们家竟然还不出人去挖水渠,真是把我们当傻子一样使唤了。” ..... 里长气得直翻白眼。 这些人啊,什么时候可以让他把话好好说完啊? 里长嘶声裂肺地大喊起来:“大家安静!安静!安静!” 他喊了很久,大家才慢慢安静下来。 里长捶了几下胸口,缓了缓气,继续说道:“大家听我说,林大壮确实只出了林大壮一个劳动力,但是呢,林大妞出了每人每天三十文,给到村里做补偿,喏,这是昨晚林大妞送到我家的两千二百五十文,他们家五口人十五天的工钱,这些村里的几个老族长都知道。” 里长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铜板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挖鬼芋、砍木柴出售给林家,大家都赚了不少铜板。 他们不是没见过铜板,不过确实没有见过那么多铜板。 大家纷纷拉着村里的几个老族长询问。 众人看到几个老族长点头后,议论的风向立刻就变了。 “林家做生意,但是他们收鬼芋,收木柴,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林家干,不是也赚了不少钱吗?人家林家都没说我们占他们的便宜呢。” “对啊,我觉得林大妞不像会占我们便宜的人,你们看看吧,人家不出人,但是人家出了钱啊,一天三十文工钱呢,我的个天啊,如果我不是曲溪村的人,我肯定愿意拿着一天三十文工钱上山挖水渠去。” ..... 里长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再次说道:“其实我收林大妞这个钱,我收得脸红啊,为啥?” 里长停了下来,一一看过站在下面的众人。 众人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当然也有露出不屑神情的人,他们心里想的是,里长是林大妞本家的长辈,而且里长家的三个孙子都在林大妞家干活,每天大把大把的铜钱拿回家,里长肯定是想借着自己的权力讨好林大妞一家呗。 这话他们只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现在大家都被林大妞给的那一袋铜板迷魂了头,他们这个时候说出对林大妞不好的话,大家肯定用口水把他们淹死。 里长看下面的人都不吱声,接着说道:“因为在挖水渠这件事情上,大妞是大功臣。山上的水源是她发现了,挖水渠的路线是她设计的,能把水送到大家面前,起了最大作用的水车是大妞想出来的,村里能有水,都是有赖于大妞,我们全村都占了大妞的便宜,我咋还好意思要她的银子呢?” “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刚才说的话,你们脸红不?还林家占我们全村人的便宜呢?还林大妞当我们全村人是傻子呢?人家大妞才是那个傻子,让大家占了便宜她也不说。你们想想,最近大家手里多了铜板,吃饱了饭,现在村里又有了水,过一段时间庄稼还能有收成,这些都是因为谁啊?啊?我想说的就这些,你们自己回去摸着良心想。” 里长说完,背着手走了。 大家在下面小声嘀咕。 “哎呀,山上的水真是林大妞发现的啊?” “那个能把水从那么矮的地方送上来的水车真是大妞想出来的?我还以为她从李夫子哪里学来的呢?” “李夫子爷孙俩还是林大妞收留下来的呢,就算那是李夫子的东西,那也是林家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那林大妞确实是大功臣了。” “哎呀,我们刚才完全是被林老太带偏了,这些事情里长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说呢?害我们误会林大妞了。” “人家林大妞是个实在人,人家做了好事不指望留名,只要大家好就行,许是她叮嘱村长这样做的呢。” “以后谁说林大妞的坏话,就是跟我过不去,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 林老太看着村民对林前前感激的那个样,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林前前看了一会曲溪河段波光粼粼,水位越涨越高的河面,心里欢快不已。 突然,很久很久不曾响过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储物空间升级,宿主获得了五百多人喜爱之情,储物空间升级到1米*1米*一米,宿主可储存更多的物品。” 林前前笑眯眯地点头,她忍不住调出系统查看,果然看到原本像抽屉那么大小的储物空间,现在已经有他们家的鸡窝那么大了。 176 村里出了个林大妞 村里有了水源之后,村人们就忙活地里的庄稼去了,林老爹和林大娘当然也不例外。 现在家门口就有了水,林家再也不用花费大量精力去运水了,这样可以省下很多时间,林前前看得出大家干活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赶了。 比如林明明,鬼芋豆腐做着做着还抽空出去做其他事情。 一会喂喂毛驴,一会喂喂小狗,一会喂喂母鸡,忙得不亦乐乎。 林前前看大家的空闲时间多了出来,就和李承轩建议中午也学习半个时辰。 李承轩恨不得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大家,听了林前前的话,他立刻答应下来。 就这样,林明明等人即便再不乐意,中午也只能苦哈哈地跟着李承轩学习半个时辰。 其中最高兴的人是林光光。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笨,以前数数都数不清,所以自从跟着李承轩学习之后,他就特别刻苦。 李承轩赞扬他读书很有天赋的时候,他还怀疑了很久。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他习字确实比林明明他们快很多,他才慢慢相信了。 他习字能力行,但是他发现他的算术还是学得一塌糊涂,完全比不上林明明。 后来林前前给他写了一个九九乘法口诀,他用了半个时辰把口诀背会之后,他发现再多的算术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了。 林明明等人看到林光光获得了那么大的进步,得知他是因为背了口诀之后,就争着抢着把口诀抢走去抄了。 一天之后,李承轩就发现,他压根不用教导他们算术了,因为他感觉他自己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了。 他拿过林前前写的口诀一看,顿时惊为天物,还花了半天的时间仔细认真地誊抄下来,还在下面画上了一幅画。 林月月指着画中人问道:“李大哥,你画的这个人咋那么像我大姐?” 李承轩道:“就是你大姐,这口诀是你大姐总结出来的,这是可以流芳百世的东西,我当然要把你大姐的风姿画下来才行。” 林前前刚好从旁边走过,一听这话,心虚得差点摔倒。 九九乘法口诀可不是她总结出来的东西,这是中华五千多年的历史沉淀,是无数古人智慧凝聚而成的。 这个帽子太大,她不敢戴在头上。 德不配位,必遭祸端。 她连忙和李承轩解释道:“李大哥,这不是我总结出来的,这是我在县里的书斋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她说谎不打草稿。 县里书斋那么多,李承轩再有空也不能把整个大春县的书斋翻一遍找出来吧。 李承轩听了,眼睛雪亮:“哦?哪个书斋?哪本书?” “不记得了。”林前前连忙摆手开溜。 谁知道这件事情却成了李承轩的心病,打这之后,他没事就到县里的书斋去溜达,企图找到林前前说的那本书,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厉害,竟然可以把算术的精妙之处都总结出来了。 林前前溜达到了自家的田里。 她一路走过去,发现村民个个挑桶拿瓢到河边挑水灌溉农田。 林前前惊讶,她该说这些村民太笨了,还是太一根筋了? 水都引到山下了,他们竟然还想着挑水灌溉庄稼? 她走到自家田边,发现林老爹和林大娘也在傻不愣登地挑水浇地呢。 他们家的地虽然不多,但是这么个浇法要浇到何年何月啊? 她立刻对自家爹娘说道:“爹,娘,你们先别忙活了,我来想办法浇地。” 她扭头就跑去找里长了。 里长一家也在吭哧吭哧地挑水浇地,一听林前前说有更好的办法浇地,他们立刻满脸喜色。 林前前和里长走到灌入河里的出水口,对里长说道:“二爷爷,我们可以从这里可以截流,把水直接引到农田里面,这样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挑水了。” “哦?怎么弄?”经过了引水事件之后,里长现在对这个本族孙女的话信服得不行。 曲溪村的布局是这样的,村子在曲溪靠山的这一边,大部分的农田却在曲溪的对面。 所以当初引水下山的时候,大家就自然而然地把山上的水引着流到了曲溪里。 但是曲溪的河床是比农田矮的,水流到了曲溪,并不代表就能流到农田里去,所以大家又是挑桶又是拿瓢地取水灌溉农田,不然谁那么傻去干这些重活呀? 林前前比划着曲溪说道:“我们这样,在中间架一条水渠,直接把水引到对面,这样水就能直接流到农田里去了。” “架一条水渠?”里长不明所以。 “大妞啊,架桥我们会,可是架水渠怎么做呀?”不少老人纷纷发声问道。 林前前用手比划着水渠的样子,她用最简单的比喻耐心说道:“很简单,就像猪盆一样,不过两头是没有挡板的,把无数个猪盆拼接起来的样子就是水渠的样子了。” 丰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基本都养猪,村里人用的猪盆就是用五块木板子拼接而成的,下面一块,四周围着四块,这样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猪盆。 林前前一说猪盆的样子,大家瞬间就懂了。 里长欢天喜地说道:“大妞啊,还是你有主意啊,这个办法好,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来来来,大家都回家去拿柴刀,我们去砍一些大木头回来,一会把木头搬到大壮家去,让大壮帮着做一个河面水渠出来,哈哈哈。” 前一段时间,林老爹和林大树带人制作水车的时候,发现趁手的工具不够,林前前财大气粗,让林明明带着林大树到县里买了一套最全的木工工具回来,喜得林老爹每晚临睡前都要抚摸那些工具好几次。 里长发令了,这又是对大家百益无一害的事情,大家自然纷纷响应,个个飞奔着回家拿工具就上山去了。 不到半天时间,一条空中水渠就横架在了曲溪的河面上,山上的水潺潺流向干裂的稻田,滋润枯黄的稻子,远远看去,稻田里波光粼粼一片。 水源滋润了稻田,也滋润了村民的心。 好多村人站在自家稻田边上喜极而泣。 曾经他们始终认为,水能够流到曲溪,与其说是林大妞的功劳的话,还不如说是他们自己的功劳,因为是他们没日没夜地挖凿,才把水引到了曲溪。 但是现在他们真心实意地认为,水能够灌溉到庄稼,是林大妞的功劳。 如果没有林大妞的指点,全村人还得没日没夜地挑水浇地,地上那么干,农田那么多,他们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是现在,他们只是上山砍了一些木头,就能让水流到了庄稼地里,这不是上天庇佑他们,而是他们村里出了个林大妞啊。 村民围着林前前说着感激的话,弄得林前前很不好意思,赶紧找借口开溜了。 这还没完,村民回家之后,自发地拿出了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给林前前送去。 不到半天时间,林家屋子一角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干菜、馒头、大米、腊肉等各种吃食。 鞋子、袜子、手帕等各种女子用的玩意儿。 锄头、柴刀、木桶、木盆等各种日常用具。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新的,这是村民最近赚铜板了给自家添置的,但是现在他们为了感激林前前,只好把这些自己最喜爱的东西拿出来了。 林前前推脱不过村民,只好笑着收下。 177 林前前出名了 曲溪村有水灌溉庄稼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几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大春县附近各个村落。 于此同时,林前前这个名字也变得家喻户晓起来。 “....听说这林大妞并没有长得三头六臂,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人很聪明,人不但长得漂亮,还会做生意,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呢。” “对啊,我也听说了,这林大妞做的好事还有很多呢,之前到各个村子坑蒙拐骗的那个骗子,听说就是林大妞发现的,他们村的那个女子就是她救的,不然下半生都毁了。” “林大妞做的好事岂止这一件啊,管理码头的张管事家的儿子,也是她被救得呢。” “对对对,上次县太爷审理那个骗子的案件时,我好奇去听了一下,张管事家的儿子确实是她救的,张管事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当谢礼呢,为此林大妞差点被县太爷误会拿了骗子的赃款呢。” “对啊,那次确实是凶险,林大妞差点挨板子呢。” “人家林大妞做事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县太爷误会了,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 这事传到了伊春书院。 许久不曾回家的林明安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就赶回了曲溪村,村里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情,他得回去看看啊。 他几个要好的同窗潘思明,宋世宏,听说他要回家,闹着非要跟去,说是要去见识一下曲溪村的奇迹。 方青松的两个好友,钱拓博和吴聪健,看到林明安一行人出了书院门口,也怂恿方青松带他们去见识一下:“青松,你们方家村不是离曲溪村很近吗?你带我们也去看看?” 方青松当然不想去曲溪村,特别不想去见林前前。 上次他被曲溪村人骂惨了,面子都丢光了,他哪里好意思去曲溪村啊? 他立刻就拒绝了:“我久不归家了,我回家一趟。” 钱拓博立刻道:“那行,我们跟着你去,到时候再问路去曲溪村好了。” 方青松嘴巴张了张,很想拒绝,但是两个好友已经拉着他出门了。 林明安好几个月没有回村子了,作为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村民非常敬重林明安。 林明安从村口一直走到自家门口,路过的村民不停和他打招呼。 “哎呀,明安回来了?” “呵呵,还带着你同窗呢,你看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希望我家小子在李夫子的教导下也那么斯文就好了。” “你家那小子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调皮了,李夫子教导有方。” “明安啊,你快回家去吧,你阿爷估计想你想得紧呢。” ..... 林明安一路微笑和村民打招呼,心里却奇怪,怎么村人口口声声不离什么李夫子? 他回到家之后,正好赶上家里吃晚饭。 林大石自从跟着林前前做鬼芋豆腐的生意后,每天都能赚几百个铜板,他把一半上交给自己的老娘之后,他们自己手里还能留下不少钱。 里长家除了林大石售卖鬼芋之后,林明乐、林明信、林明和三个小子也在林家干活,每天的工钱也不少,林大树最近帮着林家盖房子,铜板也赚了一些,因此,里长家现在应该是除了林家之外,村里赚钱最多的人家了。 一家人都赚了钱,加上秋收有望,里长高兴,就发话改善伙食了,家里不再吃稀的,必须吃稠的。 今晚的饭桌上,菜色就比往常都要丰盛。 每人一碗杂米饭,桌上是几盘菜,爆炒鬼芋豆腐、清炒马蹄、酱香菜疙瘩。 里长一家看到林明安回来了,都欢喜不已。 里长连忙让自己的婆娘多去抄几个菜,大义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忙不迭进灶房忙活去了。 大义奶奶见家里有了客人,她想着要准备丰富一点才行,所以她把家里珍藏的腊肉拿了出来,又让大石婶到林家去买了一些鸡蛋。 几个女人在灶房张罗,里长拉着林明安和他的两个同窗说话。 潘思明,宋世宏同样是农家子弟出身,眼看里长家正在吃晚饭,见他们来了,还要特地去张罗一番,心里不好意思极了。 但他们两个皮薄的小年轻,那里拦得住几个年富力强的女人,再说他们年轻男子,也不好意思去和几个女人掰扯啊,所以只能由着大义奶奶她们张罗去了。 直到里长说起了村里最近的变化,潘思明和宋世宏脸上的尴尬才缓解了一些。 “.....多亏了大妞,村子才有了水,庄稼也能喝上了水,秋收应该不成问题了,唉,方圆几百里,我们曲溪村最穷了,谁能想到,现在我们曲溪村反倒成了水源最足的地方?我告诉你们啊,这几天上游的大安村和下游的方家村,他们村的里长见了我,个个羡慕得不行....” “.....最近家里日子好过了,你爹娘去大妞家拿货,嗯,就那个鬼芋豆腐,他们到各个村落售卖,一天也能赚不少钱,还有你弟和明信、明和三个,现在每天一早就去大妞家干活,每天一人也能拿三十个铜板,这还是在他们家吃饭的情况呢,如果在家里吃饭的话,每天能拿六十个铜板呢,你在书院就安心读书,不用为家里发愁....” 里长拉着三人絮絮叨叨地说着。 林明安见自家阿爷句句不离林大妞,也知道两个好友这次来主要是好奇林大妞,他试探地问道:“阿爷,我记得大妞以前性子不太好,最近这么....” 里长笑呵呵地打断他:“呵呵,现在的大妞早就不是以前的大妞了,以前大家都觉得天眉那孩子长得好看,会绣花,还懂礼数,我偷偷跟你们说啊,我觉得大妞完全把她给比下去了,大妞那气度,那样貌,放到大春县都是出挑的,他们家里的生意就是她牵头一手一脚做起来的,现在每天出几万斤的货,整个大春县那些菜场的掌柜见了她,都要笑呵呵地喊一声前前姑娘呢。” “还有啊,山上的水就是大妞发现的,怎么引水下山,怎么制造水车,都是大妞规划好告诉我,我去组织村民干的,不然我们村子每天还得巴巴地去泰河那边运水呢。对了,大妞家里现在每天晚上还教导村里的孩子读书呢,你那个最不喜欢读书的弟弟,现在也能背几首诗了,这都是多亏了大妞啊.....” 林明安和两个同窗听了惊讶不已。 178 三学子到林家 吃过了晚饭之后,林明安和两个同窗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林家看看。 他们很好奇教导村里孩子的李夫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愿意在这个那么穷的村子里授课? 他们三人结伴朝林家走去。 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林家那边发出的读书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到了林家院子门口,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林家院子现在扩大了很多,偌大的前院,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村里的孩子席地而坐,正认真地跟着李承轩读书。 李承轩背着手,在院子里无规律地走着,他授课的时候,嘴边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是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浊世贵公子般的风采。 他温文尔雅,看向别人的目光如同一股温泉,让人心里不自觉温暖起来。 潘思明看了一会,感慨道:“且不说这个李夫子的学问怎么样,单是他这份热爱孩子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是啊,他如果是个女子的话,装扮一下,像极了观世音菩萨。”宋世宏道。 林明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刚才阿爷和他们大概说过李承轩的来历。 一个石匠之孙,有这样的气度风采,丝毫不输伊春书院那些贵家子弟,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林明安在人群中搜索林前前的身影。 他看了一圈,只看到了林月月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子,竟不见林前前的身影。 他正疑惑之际,身后响起了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明安哥?” 三人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站在那里。 朦胧的月光下,女子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夏日荷塘里的一朵莲花,清雅高洁,清尘脱俗。 她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出声询问的人正是林前前。 今天晚饭时分,李老太和李天眉给他们家送来了一些饺子,林大娘把盘子从竹篮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底下竟然还有一根用红布包着的银钗。 林前前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肯定是李老太怕当面送给她银钗,她不收,所以才变着法子给她送过来呢。 这几天,村里人为了感谢她,不停有人送东西过来。 小型不值钱的物件,林家实在推脱不过只能收下了。 但是一根银钗少说也有二两,这么重的礼,林前前可不好意思收下。 晚饭过后,她就立刻给李老太送回去了。 这不,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林明安他们。 林明安和两个同窗突然在曲溪村这个地方看到如此清雅出尘的女子,一时看呆了。 林前前轻咳一声,唤回三人的神智。 林明安愣神了片刻,才认出眼前的女子是林前前。 “咳咳,大妞,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林明安客气问道。 林前前微笑,“去了一趟李阿奶家,明安哥是今天才回来的吗?要不到里面坐会儿?” 林明安摆手道:“不了,我听阿爷说村里来了一个夫子,我好奇过来看看。” 潘思明撞了撞林明安的胳膊,悄声问道:“这个就是你堂妹,在大春县传得沸沸扬扬的林前前?” 林明安点头。 潘思明脸上露出喜色,他对林前前躬身一礼,“在下潘思明,是林兄的同窗,见过林姑娘,林姑娘的事迹在大春县传得沸沸扬扬的,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林前前一脸莫名。 她什么时候那么有名气了? 就算有名气也是在菜场有名气而已啊,怎么伊春学院的学子都知道了? 要知道伊春学院可是大春县最好的学院了,能够在伊春学院读书的学生,都是大春县最优秀的学子。 这些学子竟然知道她这个农女,实在让她感到惊讶。 林明安笑着解释道:“是我们村子引水的事情传开了,大家都在传引水的大功臣是你,没有你的话,我们曲溪村不可能有水。” 林前前听了之后,瞬间了然。 现在整个大洪朝全国各地都在闹旱灾,曲溪村突然找到了水源,不但解决了饮水问题,还能灌溉庄稼,引起轰动并不奇怪。 林前前谦虚道:“那是乡亲们抬举我,我只是给二爷爷说了一些小建议而已,不值一提。” 宋世宏对林明安挤眉弄眼,“明安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是不是怕别人拐走了你堂妹,所以你把你堂妹说得那么不堪啊?什么性子暴躁,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我看林姑娘温文有礼,进退有度,貌若天仙,哪里有半分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林明安不自在地咳嗽起来。 以前的林前前确实是那个样子的,谁知道他几个月没回村而已,林前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也很奇怪好不好。 林前前听了这话,并未觉得不好意思。 她笑道:“你们三位都是饱读诗书之士,不妨坐下来听听李大哥授课情况,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帮着提一下意见。” 三人同时点头,在林前前的带领下坐到了村里孩子的后面,真的认真听李承轩授课了。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功夫,李承轩已经带领着村里的孩子朗读了几遍《悯农》这首诗了,这会儿他开始解释诗句的意思。 “这首诗句的意思是这样的,在盛夏的正午,农人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锄地,汗水淼淌滴在庄稼地里。可是谁又知道,碗中的每一粒饭都包含着农民的辛苦!这首诗告诉我们的道理,就是要我们大家都珍惜农人辛苦劳作得来的粮食,不能随便浪费。” “好了,这就是这首诗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吗?”李承轩微笑地环视下面的孩子。 “明白了!”孩子们齐声说道。 李承轩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了,那我考考你们,你们作为普通农人,应该怎么做呢?” 村里的孩子纷纷举手,李承轩让他们一一回答,还分别点评。 179 朝廷局势 一个孩子站起来,认真说道:“我长大以后,要好好种地,种出更多的粮食,这样我们家的人和其他人就不会饿死了。” “很好,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不过很多种地的知识除了有经验的农人懂之外,还有很多是记载在书本里的,你现在好好读书,可以从书本里得到更多前人的经验,这样可以教会更多的人种地,你一个人种地毕竟精力有限,但是你教会更多的人种地,集合大家的力量,这样才能解决更多的饥饿问题。”李承轩耐心引导。 那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李承轩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和煦说道:“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那个孩子高兴地坐下来了。 林明安赞许说道:“这个李夫子倒是很关爱学生,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说出的道理却是深入浅出,让人听来犹如醐醍灌顶,确实当得起夫子这个称号。” 潘思明和宋世宏点点头。 又一个孩子站起来,大声说道:“长大之后,我想当大官,我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查查那些随意压迫农人的大财主,不让他们随便欺负农人,没有农人,大家就没有饭吃,如果农人都过不好的话,以后只会越来越少的人种地。” 这个孩子的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大家的目光,当然包括坐在最后面的林前前和林明安他们。 林明安低声问林前前:“大妞,那不是小光吗?” 林前前笑着点头。 “想不到小光年纪小小的,既然有这么深的见解。”林明安感慨道。 “是啊,这个孩子是真的把圣贤书读透了,他还能结合现在的时事来发表自己的观点,实在很难得。”潘思明赞叹。 宋世宏叹气道:“只可惜现在朝廷上都是宋狗当道,我们这些学子即便考中了进士,想要在朝中立足都很难啊,这个孩子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潘思明揶揄道:“世宏兄,你整日宋狗宋狗地挂在嘴边,你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宋世宏怒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骂的是宋能勋那条狗,他压根就不配姓宋,简直败坏了我们宋姓的名声。” 林明安提醒道:“世宏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慎言慎行。” 宋世宏撇撇嘴,“这里又没有外人,有外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这样说的。” 林明安无奈。 林前前好奇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林明安看她一副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解释道:“世宏兄说的宋狗是当朝次辅大人宋能勋,他把持朝政,在民间名声不好,世宏兄尤其憎恶他。” 林前前认真听着。 她们这里离京城虽然不远,但是村里农人只顾着过自己的日子,没人关心朝廷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她从来没听说过。 林明安见林前前听得认真,便耐心说道:“宋能勋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正值壮年,他的女儿还是当朝皇贵妃,在朝中地位无人可撼动。坊间传闻他排除异己,把持朝政,残害忠良,是一个大奸臣。” “当朝皇帝很昏庸?”林前前困惑问道。 林明安摇头苦笑,说道:“那倒不是,当朝皇帝体弱多病,很多朝政大事都是交由内阁处理,他估计也是有心无力,很多事情做不到亲力亲为,下面的人如果有意瞒着他的话,他也无从得知,自然无从管束了。” 林前前点头。 朝廷内部各方势力的关系错综复杂,皇帝如果没有一定的能力和魄力,不能很好地平衡各方利益的话,让其中一方势力独大,确实会出现很多问题。 说到了朝廷的事情,潘思明和宋世宏忍不住畅所欲言。 这里天为幕,地为席,旁边是纯粹的孩子,他们身处小山村的一个农家院子里,忍不住把平时在书院里不敢说的话,这会儿一下子说了个畅快。 林前前在一旁如饥似渴地听着。 她实在很想了解这个世界。 之前是没有了解的途径,现在有了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几人聊着聊着,孩子们都下课回家了,他们犹不自知,仍旧畅所欲言。 李承轩早就注意到这几个人了,等孩子们走了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旁边。 平时他就喜欢往人堆里钻,听人家谈论江湖、民间的事情。 此刻听到林明安他们谈论朝廷的事情,他更是听得滋滋入味。 “......朝廷如此,我们这些读书人如果不投靠宋能勋的话,确实很难有出头之日。”林明安感慨,心中灰心不已。 “宋能勋不过是朝廷的一个官员,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翻了天去,关键是皇帝要有所作为,当今皇帝就是太傻了,他不应该重文轻武,而是应该重武轻文,若是国家兵强马壮,兵马又是效忠皇帝的,宋能勋一个文人,就算他再能混淆视听,也不能动了国家的根本。”李承轩听着听着忍不住插嘴道。 林明安、潘思明、宋世宏不约而同看向他。 一下子被那么多人看着,李承轩不好意思极了,他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他呐呐说道:“呵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只是胡说的。” 林明乐三人愣愣地看着李承轩。 李承轩脸庞更加红了。 林前前笑道:“我觉得李大哥说得很对,如果国家兵马都是效忠皇帝的,皇帝一声令下,宋能勋一个文人自然不能在朝中兴风作浪了。” 林明安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他击掌道:“承轩兄说得有道理,思明兄、世宏兄,我们之前想得太狭隘了,我们是读书人,想的东西只是和我们本身利益有关的东西,想不到承轩兄竟然可以跳出读书人的框框,从整个朝廷来看待问题,实在太难得了。” 潘思明点头道:“确实,我们之前只想着用文人的方式怎么对付宋能勋,按照承轩兄的说法,若是皇帝手握兵权,宋能勋就算再厉害也不能翻了天。” 宋世宏撇嘴道:“我们想得很美好,只可惜宋能勋当次辅多年,不仅是京城地,还是外地的很多官员都是他提拔上去的,朝廷大部分人都是宋能勋的看门狗,皇帝现在要手握兵权只怕太难,我之前听人说过,就连拱卫皇城的禁军都暗地里听令于宋能勋,所以你们觉得皇帝能怎么做?” 宋世宏说得大家沉默下来。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就是如今大洪朝的现状。 很久之后,李承轩出口道:“我听说内阁的首辅大人魏清宇是个难得的好官,我觉得朝中只要他还在,就还剩下一片清明,正因为宋能勋想要把大家头顶的天盖住了,你们更加应该争取入朝,阻拦宋能勋把这晴天彻底覆盖。” 林前前开口附和道:“是啊,世事变化无常,我们这些身在最底层的农人无能为力,但你们若是入朝为官之后,最起码有一丝希望可以阻拦宋能勋的恶行。” 林明安、潘思明和宋世宏同时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林明安笑道:“我们三个明年能不能考中,还另说呢,现在说这些还是太远了。” 潘思明无奈笑道:“是啊,我明年能不能继续进学都是一个问题,今年这旱灾闹的,我家里日子过得艰难。” 宋世宏安慰道:“我家就在泰河边上,不怕旱灾,你们家没饭吃了,只管跑来我家吃就是了。” 潘思明低声道谢,却难掩脸上的落寞。 林明安转移话题:“承轩兄,你见识多广,谈吐不凡,不知师承何人?” 李承轩坦诚相告:“我就是小时候跟着我家附近的老先生读过几年书,后来他过世后,我再没有继续进学了,不过我平时喜欢看书,很多东西都是从书上读来的。” 林明安几人惊讶不已。 “那你为何不继续进学?”林明安好奇问道。 “家里没银子。”李承轩低声说道。 林明安三人听了同时齐齐叹气。 他们都是农人出身,自然明白农家孩子读书的难处。 林前前心思一动,一个想法慢慢浮现出来。 几人又继续聊了几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回家。 180 方家村来偷水 一早起来,林家照样忙碌。 林前前刚刚送走一个掌柜,就听到河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还有孩子女人奔走各家各户高声相告声。 “大家拿上家伙去河边,方家村的人来偷水了!” “大家拿上家伙去河边,方家村的人来偷水了!” “大家拿上家伙去河边,方家村的人来偷水了!” ..... 林家人一听,都下意识地拿上棍子柴刀,就要冲出去。 林前前把龙凤胎两人拦下,说道:“你们留下看家。” 他们家里是做吃食生意的,她怕有人趁乱胡来。 龙凤胎点点头。 林前前又问方青柏三兄妹,“青柏表哥,青木表哥,青花表妹,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三兄妹一问三不知。 他们每天早上来曲溪村,晚上才回方家村,对于他们来说,方家村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林前前让大家去忙,她自己出门去看情况,李承轩好奇,也要跟着去看。 两人到了河边,发现原来曲溪村人垒起的拦水堤坝,现在已经被人凿开了一个大口子,河水源源不断地朝下游流去,河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这样的情形可急坏了曲溪村的人,他们引水下山才几天时间,附近的农田还没浇够呢,他们看着大把大把的水流走了,怎么能不着急? 曲溪村的村人跑到河里继续把堤坝垒上,方家村的人眼看着水都要流到自家门口了,当然不能让它断流,他们跳下去阻拦曲溪村的人。 两方人在水里争执起来,他们手中还拿着铲子锄头等东西,估计一言不合很有可能就引发一场群架。 上次和大安村干的那场群架让林前前对于村民的血性大开眼界,这次她可不想见识这种事情了。 她连忙跑到里长面前跟里长说:“二爷爷,赶紧让人去报官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水是曲溪村人辛辛苦苦从山上引下来的,他们肯定不会让方家村的人白白用了。 方家村的人粮食都快绝收了,他们看着水就在自己跟前,肯定三天两头惦记。 就算今天曲溪村的人把方家村的人赶走了,他们明天、后天还会来。 里长一听,连忙叫林大树带两个人跑到县里衙门去报官。 里长忧愁地看着在水里对峙的两方人,叹气问道:“大妞,你可有什么办法?” 林前前摇头:“没有。” 这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争论,除非双方的利益都得到满足,争论才会停止。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曲溪村这边不停有人跑过来,站在岸边助威。 “赶走他们,赶走他们,小偷,小偷....” 方家村的人也毫不示弱,他们那边不停有人从他们村子的方向跑来,站在曲溪村人的对面呐喊。 “撬开堤坝,撬开堤坝,我们要水,我们要水....” 里长眼尖,看到了方家村的里长方黑牛正得意洋洋地站在人群中。 他跑到人群前面,气得指着方里长说道:“老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我们村的水,你凭啥指挥你们村的人来挖开我们的堤坝?” 方里长瞪眼说道:“什么叫做你们村的水呀?老林,你忘了年初大安村拦水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水是大洪朝的,属于千千万万的人,怎么是你们曲溪村的呢?” “怎么不是?这是一回事吗?年初大安村拦的是曲溪的水,那水属于曲溪流经的各村各户,现在这水是我们自己从山上引下来的,没有我们曲溪村的人开山挖渠,这水能流到这里?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里长气愤不已。 年初曲溪没水,他们村被人欺负。 现在他们村子有水了,还要受人家欺负不成? 方里长一时气短,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理亏。 但是他架不住自己村村民对水的渴望啊。 他指着林前前说道:“大家都知道,你们曲溪村有水,都是有赖于林大妞,林大妞的娘可是我们方家村的人,从情分上来说,林大妞也算我们半个方家村人了,你们给我们一点水又怎么了?没有我们方家村,能有你们曲溪村今天吗?” 曲溪村的人都被方里长这言论气笑了。 但是人家扯上情分这东西,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得清的事情了。 里长看向林前前,大家都看向林前前。 林前前笑了笑,朗声道:“方里长,现在不是论情分的时候,现在是谈论利益的时候。引水虽然是我出的主意,但是辛苦挖通沟渠成功引水下山的人,是我们曲溪村的乡亲,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敢贪功,也不能贪功。我们村的乡亲无论男女老少,没日没夜地上山挖渠,这水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你们方家村坐在家里等着水流到自家门口,想来个坐享其成,你们想得未必太美了吧?” “对,方家村的人就是想坐享其成,自己不干活,还想要我们的水,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就是啊,我天天上山挖,现在我的老腰还痛呢,我们辛苦引的水,凭啥让方家村的人占便宜?” ...... 曲溪村的人纷纷站起来附和林前前的话。 对面方家村的人个个面有愧色。 他们也知道这样挖开曲溪村人拦住的水,确实是他们理亏,但是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地里的庄稼旱死啊。 正在这时,有三个人站到了方里长的身边,为首的一个人讽刺出口:“现在整个大春县的人都在传林大妞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想到现在就一点点的水都不愿意给方家村,世上有这种歹毒的菩萨吗?” 林前前抬头看去,发现出声的人原来是方青松。 她之前已经把方青松得罪得死死的了,现在方青松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她大方说道:“那不过是大家抬举我罢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我真是菩萨,我也不能把别人家的东西随便拿来给另外的人啊。” 方青松知道林前前是个能说的,但是没想到她被戴了那么高的帽子都不在乎,竟然还把推脱的理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当场被林前前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同窗钱拓博和吴聪健见好友被一个女子骂得不知如何开口,都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林前前。 钱拓博低声问方青松:“那个就是造出水车的林大妞?” 方青松脸色铁青地点头。 吴聪健啧啧说道:“嘴巴很厉害,不过她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那水不是曲溪村的人自己引下山的吗?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水,你们方家村的人这样去挖人家的堤坝,确实有点不厚道啊。” “你!”方青松咬牙瞪着吴聪健。 站在他们身边的方家村人听了吴聪健的话,或是怒目而视,或是羞愧不已。 方青松指着对面的林前前说道:“拓博兄,聪健兄,你们不是要见识一下林大妞吗?二位请自便吧。” 他本来就不想回村。 但是拗不过两个好友,所以就勉强地带他们回来了。 他们本来昨晚就应该到村的,结果在县上的酒楼吃晚饭的时候,忍不住喝上了酒,这一喝,不小心就喝多了,结果弄到今天早上才出发回村。 他们一回村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他本来就极度讨厌林前前,现在那么多人在这里,他当然要让林前前出丑。 谁知道他一个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竟然比不上林前前的嘴皮子,他一出口就落了下风。 现在倒好,他这两个同窗,平日里自称是他好友的人,竟然还帮着林前前说话? 他气得要死。 181 又打群架了 钱拓博和吴聪健看出方青松的脸色不对,闭嘴不说话了。 两人对视一眼,撇撇嘴,站到一旁看热闹去了。 岸上的两方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时不知如何争论。 河水下面的人也在对峙。 那条被方家村人挖开的大缝仍旧在汩汩地流着水。 曲溪村的人想要填上大缝,方家村的人就阻拦。 两方人在下面进行极致的拉扯。 突然,堤坝上的那条大缝受不了河水的冲击,猛然被冲出了一个大口子,这样一来,河水流得更大了。 这下曲溪村的人可急坏了。 几个男人不管不顾地扑到大缝前,拿着铲子就去挖泥挖石把大缝填上。 方家村的人立刻上来阻拦。 笑话,这条大缝如果填上了,那水还怎么流到他们方家村去? 方家村一个男人抓住了林小虫的铲子,不让他填缝,林小虫怒气冲冲吼道:“你想干啥?你想干啥?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可就揍你了。” 他们家的稻子已经打穗了,只要水源充足,过个个把月就可以丰收了,到手的粮食他怎么也不能让它飞了呀。 方家村的那个男人毫不在意林小虫的怒气,他冷笑道:“这水我们方家村要定了,你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今天我开一天小缝,改明儿我就把这堤坝砸个稀巴烂,看你们曲溪村还怎么霸占水源?” 林小虫一听,气血上涌。 他的双手正在和这个男人抢夺铲子,他一时腾不出手了,他直接用自己的脑门砸到方家村那个男人的脸上。 “啊!”方家村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他松开了林小虫的铲子,用手摸上自己的鼻子,结果摸了一手的血。 他顿时怒火冲天,他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抢了身边一个人的锄头,他举着锄头朝林小虫的脑袋砸去。 “啊!”林小虫惨叫一声,软软地倒在河水里。 这下,不管是站在河里的人,还是岸上的人,都同时炸锅了。 “天啊,方家村的人把林小虫打死了!” “方家村,你们这帮畜生,抢人家的东西还不行,现在竟然还打死了人。” ..... 林小虫的婆娘大哭着扑向河里。 平时和林小虫交好的几个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拿着木棍和锄头,如同炮弹一样冲入方家村的人群就开打。 方家村的人同样毫不示弱,他们手上毫不留情,见到曲溪村的人就死命往里揍。 一时之间,河里、岸上,顿时乱做了一团。 大家混战在一起,不停有怒骂声和惨叫声发出.... 林前前无语到死,她本来以为大家慢慢扯皮,能拖到县衙里的人赶到呢。 没想到局势发展得太快,两个村的人还没怎么争吵,就干了起来。 曲溪村这边被偷了水,现在林小虫又被打死了,大家的怒气完全遏制不住了,个个玩命似地揍人。 方家村的人虽然心里觉得理亏,但是他们也不能白白让人家揍啊。 大家越揍越狠,越揍越凶。 李承轩害怕地拉着林前前左躲右闪,想要逃离这里。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暴力的场面,他好害怕。 林前前把他推出人群外围,叮嘱道:“你赶紧跑回家去。” 李承轩哭丧着脸,“那你呢?” 林前前看向人群里哇哇大哭的孩子们,说道:“我去把那几个孩子拎出来。” 那几个孩子本来是被大人领着来看热闹的,谁也没想到大家真的打起来了。 现在大人忙着打架,那几个孩子都没人顾得上。 李承轩站在人群外围看了看,最后咬咬牙,又冲进了人群,他朝着林前前冲去,边冲边喊:“前前,前前,快快快,把孩子给我,我带他们出去。” 他好歹是个男子,林前前这个弱女子都能去救人,他即便再害怕也不能退缩啊。 估计是李承轩的喊声太张扬了,打得昏头转向的方家村人,立刻有好几个人盯上了他。 其中一个男人一看李承轩细皮嫩肉的,手上还没有武器,他立刻来劲儿了。 他嘿嘿笑着,举着手中的棍子就朝李承轩的脑袋砸去。 林前前正好回头看到这一幕,惊得她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她快速把刚抓到手的一个孩子甩到背上,她飞身扑过去,一脚踢飞了那根挥向李承轩的棍子,再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 “啊!前前,小心后面!”李承轩惊魂未定,这会又看见一个男人举着一把锄头朝林前前砸来,他惊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林前前豁然回头,看到一把锄头以最快的速度朝她后背砸下来。 她背后可是背着一个孩子啊! 她快速做出反应,她立刻把孩子抱到怀里,以最快的速度朝旁边退去。 但是她又是抱孩子又是躲避的,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她的动作到底是慢了。 李承轩惊惧地看着那把锄头往林前前的后背砸去。 正在这时,一条挺直修长的腿突然从一旁横扫过来,那把锄头如同一根草一样被踢飞到了几米之外,那把锄头在空中斜着打转几圈,最后砸到山坡上的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李承轩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俊美高大的男子把手握锄头的男人踢飞之后,稳稳地落在了林前前的后面。 林前前没等到让她受伤的锄头,等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妖女,你没事吧?” 林前前豁然回头,赵定眉头紧皱的一张俊脸就怼到了她面前,她不由地后退几步,说道:“没事。” 她抱着孩子,拉上李承轩,匆匆忙忙跑出人群。 她把孩子和李承轩拉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叮嘱李承轩不要乱跑,看好孩子,又再次冲进了人群。 赵定跟在她后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前前言简意赅说道:“方家村的人为了抢水,和我们村的人打起来了,你去那边,把那两个孩子抱出来。” 林前前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赵定点头,立刻朝那两个孩子奔去。 林前前和赵定抱了六七个孩子出来之后,县衙的衙役终于赶到了,带队的是刘县丞。 刘县丞看到几百个人混战在一起,不分男女老少,很多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甚至有不少人躺在或者坐在地上哀嚎不止。 182 刘县丞调解 刘县丞看到两个村混战的场面,气得不轻。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口烂锅,一边使劲敲锅一边喊停众人:“住手!住手!都住手!再不住手的人通通拉到衙门去吃板子。” 现场太混乱了,压根没人听到刘县丞的话。 林前前快速在系统里买了一个超大号的扩音喇叭,把它递给刘县丞,“刘大人,嘴巴对着这个喊。” 刘县丞试着喊了一声:“住手!” 那声音太大了,把他自己都惊到了,他吓得差点把手中的喇叭扔了。 林前前说道:“刘大人,捂住耳朵就好了。” 刘县丞只好一手捂着耳朵,一手举着喇叭大喊起来:“住手!住手!都住手!再不住手的人通通拉到衙门去吃板子。” 这下声音够大了,刘县丞的喊声估计连隔壁的大安村都听到了。 众人听到挨板子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纷纷抬头朝刘县丞看去。 里长一看到刘县丞,就像看到了救星,他不顾屁股被打得疼痛,飞扑了过来。 他到了刘县丞跟前,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太激动了,他躬身行礼的时候,一头就栽到了刘县丞的跟前。 跟着刘县丞跑回来的林大树立刻上前把自家老爹扶了起来。 里长喘着粗气说道:“刘大人啊,刘大人啊,你看看方家村这些人啊,他们不但要来偷我们村辛辛苦苦引下山的水,还把我们村的人都打死了。” 大家以为已经死了的林小虫,此刻颤巍巍地被他婆娘扶着站了起来,“里...里长,我...我还活着,我...我还可以保卫堤坝。” 里长:..... 里长看着林小虫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之后,剩下的只有惊喜。 曲溪村的人同样惊喜不已。 里长立刻改口道:“方家村的人把我们很多人都打伤了,他们不但偷东西,还聚众打人,应该要严惩。” 这时,方里长也捂着脑袋上被打的大包冲了过来,他着急辩解道:“刘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曲溪村的人硬是把河水拦住了,我们着急秋收,村里人这才一起来曲溪村找他们理论....” 刘县丞被他们两个气得半死,方才聚众斗殴的事情,他都亲眼看见了,现在方里长竟然睁眼说瞎话。 他没好气地打断方里长的话:“理论?感情你们是用锄头、棍子和拳头理论的吗?” 方里长嘴巴张了张,不敢反驳了。 刘县丞背着手看向里长。 林前前趁着这个时候,上前悄悄地把刘县丞手中的喇叭拿了过来。 刘县丞并没有太在意,他只看到后面一个人影拿他手里的东西,他暗暗赞了一句:这个衙役真懂事,知道他忙,还帮他拿东西。 刘县丞手一松,喇叭落到了林前前的手上,林前前趁人不注意,把喇叭放到了储物空间里。 现在她系统的储物空间有一立方米大了,可以放下不少东西。 她之前买的书籍、睡袋等乱七八糟,在这个时代不能见光的东西,她一股脑儿全部塞到空间里了。 收完了喇叭,林前前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可不能让刘县丞带走了,万一他好奇问起来,她也不能用东西是她阿爷给她送的,她啥也不知道这个借口啊。 刘县丞对里长说道:“林里长,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里长一五一十、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从林前前如何发现了水源,他们全村如何辛苦挖凿沟渠,再到方家村的人如何来偷水,偷水不成还动手打人。 赵定一边听着里长告状,一边用手肘撞了撞林前前的手臂。 林前前看向他。 他笑嘻嘻说道:“我饿了,来碗那个馊的面。” 林前前翻了一个白眼,纠正他:“那个不叫馊的面,叫螺蛳粉。” “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来一碗,不要辣的。”赵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林前前无语,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吃货。 她不耐烦他再吵吵,悄悄在系统里买了一份螺蛳粉给他。 赵定心满意足地捧着螺蛳粉吃了起来。 站在他们旁边的人个个翘首看着刘县丞对这件事情的处置,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两个。 林前前边分神听着里长的话,边对赵定说:“刚才谢谢你,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赵定嘴巴吃着粉,含糊说道:“好说,好说。”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林前前好奇问道,不可能是想念螺蛳粉了吧? “想你。”赵定嘻嘻笑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林前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想吃这个了。”赵定朝自己手中的螺蛳粉扭扭嘴。 与其说他想吃螺蛳粉了,不如说他想她了。 山上的宝藏已经搬完了,他在这边的事情已了,他打算今天就回明州去,这次来是特地跟林前前告别的。 林前前看他没个正经,不再询问,认真倾听里长和刘县丞说话。 刘县丞听了里长的话之后,点点头。 最近曲溪村在山上找到水源,并且成功引水下山的时候,闹得整个大春县沸沸扬扬的,不少村子的人蠢蠢欲试,都跑山上找水去了。 这事他也听说了。 里长诉完了苦,方里长不甘示弱上前来。 他苦着脸说道:“刘大人,我们不是偷水,这水是在河里的,这河是属于大家的,我们地里的庄稼也旱啊,我们也想丰收,我们怎么能看着自己地里的庄稼活生生地被旱死呢?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挖开曲溪村的堤坝。” 刘县丞点点头,这点他也能理解。 他一会看看里长,一会看看方里长,一时不知该如何裁定这件事情了。 他对里长试探性说道:“林里长,你们村的庄稼也浇了几天了,要不这水往下游放放?” 里长震惊地看着刘县丞。 他内心当然是拒绝的,但是刘县丞是县衙的人,他拒绝了之后,刘县丞会不会给他们村穿小鞋啊? 里长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边曲溪村的人看看里长,看看刘县丞,也不敢说话,他们有同样的顾虑。 刘县丞是县衙的人,他们当面拒绝他的话,这些衙门的人会不会找他们麻烦啊? 方里长和方家村的人心里则狂喜不已。 他们今天来闹这一场,看来是值了,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水流到自家门口了。 183 你是谁 刘县丞见里长和曲溪村的人都没有出声反对,便开口道:“既然你们没意见,那这事....” “等等!”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便看到林前前微笑地看着刘县丞。 刘县丞虽然被人打断了话,但是他并不生气,他点头,“林姑娘有何话要说?” 他当然记得这个姑娘,之前抓了求雨神棍的女子嘛。 林前前大声说道:“这水是天生天长的东西,属于大洪朝千千万万的子民,但是这水在某种程度上也分你我他,现在这河里的水可不是老天爷让它落下来乖乖流在河里的,而是我们曲溪村五百多人没日没夜用汗水换来的,现在方家村的人来闹了一场,挖开了我们的堤坝,打伤了我们的人,现在还想坐享其成拿走我们的汗水,我想在场的每一个曲溪村的人都会不服。” 里长屈服于刘县丞的官威,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 但事实就是事实,有想法就是有想法。 现在林前前说出了乡亲们的想法,大家都不约而同出声附和。 “对啊,这水是我们曲溪村的,我们不给。” “就是,方家村的人胡乱打人,凭什么给他们水?” “对啊,他们村的粮食怎么不给我们点?” ..... 刘县丞犯难了。 他知道林里长的性格,一向唯县衙之命是从。 他以为今天的事情,他只要从中调解两句,这事就可以圆满解决了,没想到中途跳出了个林前前。 刘县丞沉默着,跟着他来的几名衙役可不干了。 其中一名衙役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出声道:“大家都别嚷嚷,大家都别嚷嚷,这是县衙的决定,你们敢不服从?” “就算是县太爷,也不能强行把一家的东西分给另外一家吧?”林前前极力维护。 村民挖渠的辛苦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方家村的人如果好好和他们村商量,水源在充足的情况下,匀一点给他们村,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方家村的人不走正道,偷不成,就抢。 她极度厌恶这种行为,当然不能白白让他们村占去那么大的便宜。 这些衙役平日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他们说的话,别人只有听从的份儿,他们什么时候被人驳过面子? 几名衙役一看林前前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就敢当众反驳他们,他们面子过不去,当然不能让自己落了下乘,不然他们威信岂不是要扫地了? 几名衙役一哄而上,瞬间就把林前前围着了。 “小丫头年纪小小,就想到牢里吃免费的饭食了?”一名衙役脸色难看地瞪着林前前。 林前前淡然一笑:“官差大人,我说的是实话。” “你!”那名衙役怒得扬起手臂甩向林前前。 林前前脸上淡然一片,她凭着受一巴掌,也毫不退缩,她倒要看看,这些衙役真的敢大庭广众之下打人,甚至以权压人? 林前前的态度在那名衙役看来,真的是嚣张至极。 平时他说话,这些普通老百姓都敬畏得瑟瑟发抖,林前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 那名衙役咬牙,巴掌狠狠挥下。 “啊!”下一刻,他的巴掌被人挥开,他自己还被人踢飞到了另外一边。 那名衙役跌坐在地上,愤怒得瞪着踢他的人。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黑袍的俊美男子端着个奇奇怪怪的碗,他一边吃着碗里的东西,一边扭头责怪林前前:“你傻啊?他要打,你不会打回去?” 周围的人,包括林前前,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定。 那名衙役怒吼:“你是谁?你竟敢打我?” 其他衙役已经抽出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赵定脖子上了。 旁边的人吓得立刻退出了很远。 林前前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说道:“各位官差大人,大家熄怒,这是我们村的大傻子,平时都关在家里的,今天不知怎么的,他自己跑出来了,我这就把他带回去。” 赵定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林前前不停朝他眨眼睛。 赵定完全不领情,他一挥手就巴拉开了几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他孤立于几个衙役中间,“大春县的县衙这般行事,如果明州知州大人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刘县丞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这个男子出手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应该不是普通的村民,果然,看看,瞧见了没?说出的话都不同凡响。 刘县丞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阁下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州人士,赵定。”赵定对刘县丞说道,还抽空跟无语的林前前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安慰她。 林前前真是无语死了,她好不容易想了个傻子的借口帮他开脱,可他倒好,自己撞上去了。 刘县丞喃喃说了几遍:“明州人士,赵定....明州人士,赵定....” 突然,刘县丞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定,然后喝退了围着赵定的几个衙役。 他强行镇定说道:“我们大春县县衙办事自然是公平公正的了。” 他猜对了,他太厉害了,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他虽然没见过赵定,但是赵定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这可是明州知州大人手下的爪牙啊,他虽然不是衙门的人,但比衙门的人还可怕。 听说他深得知州大人的信任,今天曲溪村闹的这事如果真的被知州大人知道了,他们大春县县衙若是处理不好的话,知州大人怪罪下来,那他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个衙役不明所以,但是刘县丞是这里最大的官,他们不敢不听。 有眼色的人看向赵定。 赵定仍旧优哉游哉地吃着他那碗螺蛳粉。 现场突然寂静得很。 刘县丞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和蔼地对里长说道:“林里长,今天这事你觉得怎么处置合适?” 里长听了这话,吓得旱烟杆差点掉到地上了。 什么情况? 他又不是县太爷,刘县丞竟然问他处置方法? 里长控制住自己由于紧张而疯狂抖动的身体,他抖着声音说道:“方家村的人无缘无故打了我们村的人,这医药费得赔吧?他们强行抢了我们的水,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曲溪村的村民一致对外地点点头。 方家村的人不干了,他们纷纷叫屈。 方里长大着胆子说道:“刘大人,我们打人也是事出有因啊,我们村的人也被打了呀,谁来赔我们的医药费啊?” 刘县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184 想要水,拿银子 刘县丞把里长拉到一旁嘀咕:“林里长,这事你到底想怎么解决?你给个说法。” 里长缓缓摇头道:“我们村那么多人受伤,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样?”刘县丞问。 “赔钱。”里长大着胆子答。 刘县丞叹气,好声好气说道:“林里长,你们和方家村这是聚众斗殴,衙门不治你们的罪已经是好的了,今天这事我们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里长瓮声瓮气问道:“那这事就这样算了?明明是方家村不讲理.....” 林前前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口道:“刘大人,二爷爷,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两人同时看向她。 里长疯狂朝她打眼色,他怕林前前一个小女子不会说话,得罪了刘大人。 刘县丞含笑问道:“不知林姑娘有何高见?” 那态度和蔼得不得了,把里长和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刘县丞不管别人的目光。 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赵定看林前前的目光太不一般了,所以他敢断定赵定和林前前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赵定他不能得罪,林前前他更不能得罪了。 林前前出口道:“我们村那么多人受伤,完全是因为方家村的人上门偷水造成的,他们为了粮食,要偷水,我们虽然理解这个行为,但是不认同这个做法。这水是我们辛辛苦苦引下来的,但是不能白白便宜了方家村的人,他们既然想要水,好好和我们大家伙商量一下,兴许我们会给他们,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一开始就用偷的,偷不成,还强行抢,这种做法,县衙也不能纵容吧?” 刘县丞点点头。 他心里直呼刚才真是大意了。 他一心想着把事情解决,一心和稀泥,确实没把这件事情往深处想。 县衙纵容别人去偷去抢,这名声要真的扣在大春县县衙头上了,县太爷指定把他剁成渣渣。 林前前面不改色,从容说道:“这水是我们全村五百多人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引下来的,我们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水能够成功引下来,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我估算了一下,我们村这次引水花费的成本约莫是六百两银子,可以说,现在这河里的、稻田里的水,都是我们用银子买来的,方家村的人不费一文钱,就想白白用我们村的水,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众人听了,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曲溪村的人惊讶至极,原来他们干的那点活竟然那么值钱? 方家村的人暗暗叫苦。 林大妞这样把这水算得那么值钱,不会是要找他们算账吧? 刘县丞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刚才他没有继续秉着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原则来处理这件事情,不然他真的是在纵容小偷强盗了。 刘县丞点头道:“这事确实是方家村的人理亏了,人家曲溪村的水可是自己村子想办法花了大力气弄来的,方家村的人不经曲溪村人的同意,就擅自凿开河里的堤坝,是为偷,曲溪村的人阻拦,方家村的人却反过来殴打曲溪村的人,是为抢。这又是偷又是抢的,方家村赔偿曲溪村村人的药钱,是正当合理的。林里长,你仔细地列明各个村民受伤情况,以及需要的药钱,回头让方家村的人一并给你们送上。” “好咧!”里长应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曲溪村的村民跟着欢呼起来,他们不由得向林前前投去感激的目光,林前前和大家点头微笑。 方家村的人面如死灰,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刘县丞看着大家都没有异议,觉得这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他挥一挥衣袖,准备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前前却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曲溪村的人都是淳朴老实的人,并不是那种霸道的人,这水嘛,我们可以和邻村的人分享,不过有一个条件。”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林前前。 林前前笑着对刘县丞说道:“刘大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水等于是我们村花钱从山上买下来的,其他村子的人如果想用水的话,只能从我们这里引过去,我们也愿意与人方便,哪个村子的人想要用水的话,只需要交二百两银子,这水就让那个村子引过去。” 曲溪村的人一听,个个震惊不已。 天啊,一个村子收二百两银子,那他们村岂不是要发财了? 方家村的人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二百两银子,他们方家村全家人的铜板加起来也凑不齐啊。 刘县丞低头沉思起来。 林前前接着道:“刘大人,你应该可以算得出来,我们现在引下来的水水流量并不是很大,给到三个村子用都很勉强,我刚才也算了,我们引水人力物力算下来就花费了六百多两,现在我们村要收每个村子二百两,只是平摊我们村的费用而已,我们村并没有多收大家的银子,当然,方家村下游的小平村、小泰村等村子如果也想要用水的话,我们现在是供应不上,但是我们加多水车,扩大沟渠,也是可以供应得出来的。造一个水车,人力物力算下来已经要一百两银子了,我们现在每个村子只收二百两,不算多吧?” 大家沉默着,因为大家都不会算账啊,只是大概...约莫....大约是那么多吧。 只要出两百两银子,村子里不但有水,秋收还有望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里长悄悄地拉着林前前道:“大妞,那么多银子,别的村子肯定不愿意给。” 林前前笑眯眯说道:“愿不愿意给是他们的事情,但是我们村的态度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知道。” 这样一来,愿意给钱的村子自然就有水源,不愿意给钱的村子没有水源的话,他们也不能对曲溪村进行道德绑架了。 里长心里暗暗琢磨了一番,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禁对林前前有些佩服。 他转念一想,林前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他一个半百的老人家,去佩服她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185 曲溪村卖水 正当里长觉得老脸挂不住的时候,刘县丞开口道:“林姑娘说得对,曲溪村的水源来之不易,你们方家村想要水源的话,总不能白白摊手让人家把水送上来门吧?方里长,要不要水,你回去和村人商量一下,不可再偷再抢了。” 呼! 刘县丞这话,等于是把今天的事情盖棺论断了。 这水就是曲溪村的东西,谁要是不经曲溪村人的同意就用的话,那就是偷是抢。 方里长郁闷死了。 为啥年初的时候,曲溪村的人去凿开上游大安村拦的堤坝就是合情合理的?现在他们来凿曲溪村拦的堤坝就是偷是抢? 现在代表县衙的刘县丞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反驳。 他看向一脸郁闷的村民,躬身对刘县丞道:“县丞大人,我回去就和大家商量一下,不过我们村太穷了,一时半会可能拿不出两百两银子啊。” 刘县丞说道:“曲溪村仁义,人家可没说立刻就要银子,如果你们村愿意分摊这个钱的话,那就先让曲溪村放水给你们先用着,等秋收了,大家把粮食买一买,把钱凑了给曲溪村送来。” 刘县丞看向里长和林前前。 林前前:..... 她又不是里长,看她干吗? 里长半晌回过神来,点头道:“县丞大人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吧,不过方里长得立个字据,别到时候方里长贵人事多,把这事给忘记了。” 刘县丞点头。 方里长脸色很不好看。 里长这样说,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悄悄瞪了里长几眼,里长脸上笑呵呵的,当做没看见。 方家村要想用水,就交二百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如果归村里公中的话,那他们村怎么花得完哦,哈哈。 现在方里长就是把他瞪出个窟窿来,他也觉得没啥大事。 “行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了,大家都散了,别再私下斗殴了,不然把你们都拉到县衙里打板子去。”刘县丞挥一挥衣袖,带着几个衙役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方里长叹息一声,招呼村民回去。 突然,有一个年迈的老者开口说道:“里长,现在就做决定吧,这水要不要买?我们村的稻子要是再没水的话,就要旱死了,如果我们要买水的话,早做决定,稻子也能早一点喝上水。” 老者话音刚落,方家村的人纷纷附和。 “对啊,这银子不是现在就立刻要,等我们秋收了,自然就有了银子,现在买水等于是投入。” “就是,没水就没有秋收,没秋收我们就会饿死,二百两银子虽然多了一点,但是这水可以供应到我们秋收的话,我们也不亏啊。” “还有啊,这旱灾都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如果明年、后年还闹旱灾呢,曲溪村只说要二百两银子,并没有说这水用多久,那就是可以用很多年的意思了,二百两银子可以保证我们用几年的水,怎么算都不亏。” ..... 方里长认真地听完大家的话。 他大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举手表决吧。” 他话音刚落,方家村一方的人几乎全部举手了,呼啦啦的人群都举着手,只有方青松和他两个同窗直愣愣站着。 不过他们三人,两个不是方家村的人,一个是读书人,压根不管农事的。 所以,方里长自动自觉地忽视了他们。 方里长说道:“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水我们就买了。” 接下来是一系列操作。 方里长立了字据,承诺秋收之后把二百两银子送到曲溪村。 (方里长也是个文盲,他当然不会立字据,字据是李承轩写的,然后方青松看了一遍,最后方里长按的手印。) 里长收了字据之后,就笑眯眯地招呼几个人把堤坝凿开了。 方家村的人欢呼着跟着水流跑回家去了。 方青松狠狠地瞪了好几眼被曲溪村人簇拥着的林前前,这才抬步回村去。 他的两个同窗,钱拓博和吴聪健见到方青松脸色难看地回村了,他们不好意思跟过去,他们更加不好意思凑到曲溪村人群找林前前说话。 两人无奈,只好沿路回县里去了。 曲溪村的人看方家村的人都回去了,也慢慢散了。 赵定伸了伸懒腰,笑道:“小妖女,我要回明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林前前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赵定看她敷衍的神情,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怒气。 他冷哼一声,跨步就走。 林前前突然开口道:“等等。” 赵定心中莫名一喜,笑得傻里傻气地回头看林前前。 “解药呢?还没配好吗?”林前前问道。 他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解药要给她吧? 赵定的脸色立刻黑了,他没好气说道:“解药,解药,你看到我是不是只想到解药,就不能想点别的?” 林前前困惑:“别的?什么别的?” 赵定心里那个气啊。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句:“解药你就等着吧。” 林前前无情提醒他:“你可别忘了,我要是死了,你也会毒发身亡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我就给你解药。” 赵定压根没理她,大步朝村口走去。 他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他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总是不自觉地把林前前这个乡下丫头当成最亲密的人呢?总是忍不住和她闹脾气,他到底是怎么了? 林前前不知道赵定的纠结,她转身就回家去了。 方家村开了买水的头,曲溪村上下游的几个村子也纷纷效仿。 村里一下子多了一千多两银子,里长整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全村的人都跟着乐呵,因为里长说了,这笔钱是村里共用的,年底的时候,大家商议着拿一部分出来分分。 村民都盘算好了,秋收之后,村里有了一千多两银子收入,就算里长只拿出一半来分,那每个人也差不多可以分到一两银子呢,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银子可以收,但是活也要继续干。 曲溪村同意供应水源给几个村子,但是现在山上流下来的水流量是不够的。 里长安排林老爹和林大树带人多做了几个水车,还组织村民把引水的沟渠加大加深了一些,这样一来,山上的水就供应得上了。 曲溪村的人每天都干劲十足。 上山挖水渠,下地看护稻田,砍木柴挖鬼芋换银子,大家每天忙个不停,但是大家乐在其中,因为他们心里都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186 林老爹有得忙了 林老爹和林大树带人忙活了十几天,终于打造出了三个水车。 三个水车刚安装完毕,本以为可以休息的林老爹和林大树却迎来了大善村和小和村的里长。 这事还得从林明安带回来的同窗潘思明和宋世宏说起。 方家村人到曲溪村偷水的那天早上,林明安一早就带着潘思明和宋世宏到山上去看水车和沟渠了,所以曲溪村和方家村人打群架的时候,他们压根没参与到。 三人在山上和田里仔细地看了曲溪村引水的工程之后,顿时惊为天物。 潘思明和宋世宏当天下午就匆匆赶回自己村子去了。 宋世宏所在的大善村离泰河不远,但是他们村的人不懂得引水,还是一桶一桶地挑水浇地。 他参观完了曲溪村的灌溉工程之后,立刻回村和他们村的里长说了曲溪村的情况。 大善村的里长当然也听说了曲溪村引水下山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原来曲溪村的人已经不需要人工灌溉庄稼了。 他听宋世宏介绍了曲溪村的情况,立刻带着村里最有经验的庄稼汉子到曲溪村考察了。 一番考察下来之后,他们觉得他们真的要向曲溪村学习,把泰河的水直接引到农田里,这样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挑水了。 潘思明家所在的小和村离泰河比较远,但是他们村离泰河一路过去,没有高山的阻拦,从泰河引水也是可以的。 他兴奋地把自己在曲溪村的见闻和村里人说了之后,他们村的里长立刻就跑到曲溪村参观了。 大善村和小和村的里长参观完了曲溪村,还找里长取了不少经验,这才回去组织村人挖沟渠引水灌溉农田。 挖沟渠的事情容易解决,但是水车他们不会造啊,这事只能找林大壮和林大树,他们两个一连造了几个水车之后,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他们愿意帮别人造水车,当然不能白干活,他们和林前前商量了一番,决定水车按大小定价,价格从五十两到二百两不等,水车越大,价格越高,水车越小,价格越低。 大善村、小和村都定了最大的水车,几天之后,两辆水车成功交付并安装成功。 大善村、小和村的庄稼有水喝了! 这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春县。 其他村子的人听闻这事之后,纷纷打听,这才知道两个村子有了水源,完全是托了曲溪村的福,各个村子的人都跑到曲溪村取经。 他们考察完了曲溪村之后,综合考虑了自己村子的情况,可以引水的都纷纷找林老爹和林大树订购水车。 这样一来,林老爹和林大树,以及村里几个帮着干木工活的汉子完全不得空闲了。 他们不停接到订购水车的订单,银子也是花拉拉地往家里流。 这段时间以来,林老爹脸上一直洋溢着喜气。 他们家虽然有钱了,但是大家都觉得他们家日子能够过好,完全是林前前的功劳,他这个爹爹一直是默默无闻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也能挣钱了,而且还挣得不少。 这段时间,他不单在家里闷头做水车,还带人到各个村子去安装水车,水车运作有问题的,那些村的里长也会上门找他去查看。 现在林老爹出门,大家对他恭敬得不行,林老爹顿时觉得自己终于像个人样了。 村里有了水,鬼芋豆腐的制作工作就没有那么赶了。 这段时间,林明明几个跟着李承轩念书,算账记账收款完全没有问题,林前前就有意让林明明多锻炼,所以出货收款的事情,她现在是全权交给了林明明,她只需要每晚帮着林明明核对一下账目就行。 林前前的重点放在了物色房子这件事情上。 一连几天,林前前带着林月月走遍了大春县的大街小巷,但是都没有相中的房子,要么房子太小,要么地段不合适。 他们家是做吃食生意的,需要的地方不小,最好还是当街的。 但是林前前找了大春县东南西北四个菜场附近,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眼看秋收在即,冬天就要来了,要让她在曲溪村那个四处漏风的房子过冬的话,怎么想都觉得难熬。 这一天,林前前、林明明、李承轩三人逛到了东面菜场附近。 李承轩看到一个书斋,就忍不住进去。 林前前和林明明早就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李承轩没事就在村里晃荡,他在村里住了那么久,村子早被他晃熟了,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所以这几天他才跟着林前前和林明明到县里。 林前前拉着林明明跟着李承轩走了进去,正好她想买一些笔墨纸砚。 这家书斋不小,笔墨纸砚、书籍、还有不少奇特的小玩意儿。 李承轩进去之后就直奔卖书的区域。 林明明好奇跟了上去,这段时间他认识了不少字,李承轩特地找了一些简单的书给大家看,林明明慢慢也养成了看书的好习惯。 林前前对这个时代好奇,当然也跟着凑上去看。 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叫大洪朝,不属于古代任何一个朝代,她对于这个世界可谓是一无所知,书籍是了解世界最好的东西。 她随意地翻看着书柜上的书籍,一本《大洪朝人物传记》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忍不住细细品读。 安静的书斋内,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刘掌柜,目不识丁的人胡乱翻看书籍,你就不怕他们把你的书弄坏了?” 林前前看向出声之人。 原来是她的好表哥方青松。 真是冤家路窄。 方青松被她落过几次面子,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 刘掌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林前前他们几人。 这几个人穿着一般,一看家境就很一般,绝对不是读得起书的人。 刘掌柜呵斥店小二:“去,把书摆好了。” 店小二应了一声,走到林前前几人跟前,不好意思道:“姑娘,两位公子,这书你们买不买?不买的话可不能随便看的,把书翻坏了其他客人就不愿意买了。” 林前前看向店小二,说道:“我还没看,怎么知道这书好不好?这书适合我了,我才买,不是吗?” 店小二呐呐不知所言,无措地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冷哼一声道:“那姑娘就尽快选吧。” 方青松的声音适时嘲讽起来:“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买书干什么?难道拿回家垫桌角吗?” 方青松确实是孤陋寡闻了,林前前家夜夜苦读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 林前前不紧不慢说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我是目不识丁,这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方表哥可否解答一二?” 林明明高兴地举手要答,林前前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林明明一脸莫名。 方青松来劲儿了。 187 他们是小偷 方青松一脸高傲地说道:“这还不好理解,简单地说就是人若不要脸面,还不如死了算了,林前前,你既然知道这首诗,就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林前前嗤笑出声:“方表哥说错了,在这里该有自知之明的人应该是你,你阿爷阿奶,爹娘和弟弟,还有二叔二婶,全家人起早贪黑地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逛街取乐,随意嘲笑别人的,你喝着你们全家人的血,竟然还能做到这么厚颜无耻地逍遥快活,我都忍不住替你脸红。” “你!你!”方青松被林前前说中了痛点,气得直瞪眼。 方青松平时和同窗们相处的时候,一向出手大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富家子弟呢。 现在林前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等于是在揭他的老底,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围着方青松的几个同窗立刻对方青松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青松兄,这个人既然是你的表妹,你怎可如此嘲笑她呢?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表妹长得那么好看,识不识字的根本无关紧要。” “对了,青松兄,你表妹不说,我都不记得你家也是在乡下的了。” “青松兄,照你表妹的说法,你家里生活也不是很好,今天晌午的午饭我们还是各付各的,不可让你一人破费了。” ........ 方青松听着几个同窗的话,气得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他正要开口怒骂林前前,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哟,是谁那么嚣张啊?竟敢欺负青松兄啊?” 话音刚落,一个长相清秀明朗的少年摇着扇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呼啦啦走进了店铺。 刘掌柜一看到来人,立刻狗腿般地迎了上去。 “哎呀,二公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人是书斋主家的二公子,周家二少爷周子煊。 周子煊对刘掌柜点了点头,看向方青松。 方青松的学识还是不错的,周子煊却是一个纨绔子弟。 平时,周子煊为了完成课业,对方青松十分友好,两人的交情还是很铁的。 方青松自觉来了靠山,微笑地和周子煊打招呼。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周子煊也从店小二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子煊无聊地摆手道:“嗨,我还当什么事情呢,我们周家家大业大,我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他们要是愿意买书,随便他们买好了,青松兄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气了自己呢?” 方青松一听,顿时觉得不对啊。 这家书斋是周子煊家的,他看到周子煊进了店铺之后,特地找店小二打听了他和林前前之前的纠纷,他以为周子煊怎么地也会帮他出头,把林前前他们三人赶出去呢。 可是周子煊怎么是这么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啊? 对了,周子煊本来就是一个富家公子,他们家又是做生意的,没有特别的理由,他确实不会把客人赶出门去。 方青松心里不甘极了,他突然心生一计,凑近周子煊身边悄声说道:“哎,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一个是我的表妹,一个是我表弟,本来他们的丑事我不想说的,但是这家店既然是你们周家的,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说了,我这个表妹和表弟平时最喜欢在村里偷鸡摸狗,他们平时到县里来闲逛,特别喜欢顺手牵羊,哎,我刚才之所以出口嘲讽他们,其实是想提醒刘掌柜留心,也是防止他们做糊涂的事情。” 周子煊一听,立刻招呼刘掌柜过来。 “刘掌柜,你叫几个人,把那几个人赶出去,这样的小偷可不能让他们进店里了。” 周子煊吩咐完了之后,心里有些得意,虽然他读书不如自家大哥,但是对家里的生意一向是很上心的。 今天他成功赶走了几个小偷,减少了店里的损失,要是他阿爷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月考成绩出来,他的成绩不如意的话,他阿爷打他就不会打得那么狠了。 刘掌柜听了,忙不迭地招呼几个店小二对林前前等人又拉又扯的,要把他们赶出去。 林前前刚才骂了方青松,满意地看到方青松气得跳脚之后,她就已经不愿意搭理他了,她和林明明、李承轩三人专心地挑拣着书本,方青松对周子煊说的悄悄话她一概不知。 他们正专心地挑拣书本,突然被几个店小二又拉又扯,叫嚷着让他们出去。 “走走走,这里不是你们能够进来的地方,要买书到别的地方去。” “哼,看你们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是小偷。” ..... 林前前三人听得莫名其妙。 李承轩自小到大,邻里街坊无不夸赞他是最乖巧的孩子,现在他被别人说成了小偷,立刻气得和几个店小二理论。 “你们说什么呢?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小偷,空口白牙乱说一通,小心我到县太爷那里告你们去。” “就是啊,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小偷,我们揣着银子诚心诚意要来买书,你们凭什么污蔑我们?”林明明不甘示弱地挣脱着几个店小二的拉扯。 林前前轻巧地躲开了两个店小二朝她伸来的手,她环顾四周,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周子煊看到李承轩他们抵死不认的样子,气得牙痒痒。 “证据?好啊,你们几个,搜他们的身上,他们进来那么久了,铜板都没出一个,如果从他们身上搜出我们店里的东西,就带他们见官去。” “是,二公子!” 几个店小二得了周子煊的话,立刻捉住林明明和李承轩,开始对他们上下其手。 还有两名店小二同样毫不示弱,把林前前堵在一个角落了,就要对她搜身,完全不顾及她的女子身份。 林前前环顾了一圈,当他看到方青松嘴边挂着的笑容时,猜测这事肯定和方青松脱不了干系。 面对两个朝她逼近的店小二,林前前握紧双拳,就要出手胖揍两个店小二。 正在这时,温润如玉的周子期飘飘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周凝凝。 周子期看店里闹哄哄的,不解地皱眉道:“这是在干什么?” 店里的人都呼啦啦地把目光看向了周子期。 刘掌柜和几个店小二凶狠的表情对上周子期之后,立刻换上了讨好的表情。 方青松和一帮学子看到周子期身后的周凝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美人啊! 还是一个有钱的美人! 他们大都是农家子弟,哪里见过举手投足间那么气质优雅的美人啊?他们一个个都看呆了。 刘掌柜立刻讨好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周子期说了。 周子期听完之后,怒斥一句:“胡闹!你们可知道这三人是谁?他们其中两人可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是小偷?” 刘掌柜看了看林前前三人,又看了看周子煊,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188 方青松进退两难 周子期看向周子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子煊,你读书不行也就算了,现在连家里的事情也不关心了吗?凝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现在竟然还敢把我们周家的恩人当做小偷赶出门去,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想想大家会怎么看我们周家,肯定会认为我们周家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啊你.....” 周子期看向周子煊的目光满是失望。 周凝凝同样满脸嗔怒地瞪了周子煊一眼,这才向林前前走去。 她感激万分地和林前前打招呼:“你就是当日冒死下水救我的林姑娘?我一直想找机会去当面谢谢你,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林前前含笑地任由周凝凝拉着手说话。 周子煊完全懵逼了。 他看向方青松。 方青松同样一脸懵逼的状态。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想起来。 前段时间是有传闻周家小姐落水,后来被一名女子救了,为此周家还拿出了丰厚的礼品作为谢礼。 当时他听了这个事情之后,并没有仔细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可惜当时他不在河边,如果他在河边的话,他肯定奋不顾身去把周家小姐救上来,未婚男女在河里搂搂抱抱一通,他要成为周家女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知道救了周凝凝的人竟然是林前前? 他顿时觉得刚才自己出的馊主意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家对林前前视为恩人一样的存在,他竟然还在周家的铺子里污蔑林前前是小偷,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不敢面对周子煊的目光,他脑子急转,极力寻找着下台的借口。 周子煊对方青松还是比较信任的,在他看来,方青松是一个有学问的学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污蔑自己的亲戚呢? 他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底气很足。 他开口说道:“大哥,就算这个女子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但并不代表她不能是小偷啊,她就是一个乡下女子,做小偷也不妨碍她救人啊。” “对对对.....”跟在周子煊身后的学子频频点头。 周子期对周子煊无语地摇头。 方青松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平时做人还行,周子煊还是很信任他的,如果周子煊质问他的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开口说道:“子煊兄,刚才我只是好心提个醒,希望他们三人并没有偷东西吧,如果他们真的偷了东西,我作为他们的表哥,先在此向你赔不是了。” 周子煊不在意地摆摆手。 而后,他看向周子期,一副邀功的态度。 周子期温和的面容微微扭曲起来。 他是被气到了。 他是很信任林前前的人品的。 不但是因为林前前是自家妹妹的救命恩人,还是因为林前前这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关系。 一个为村民、为周边百姓谋福祉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小偷? 再说,林家鬼芋豆腐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好,这段时间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一个在民间品德没有任何瑕疵,家里又不差钱的人,怎么会是小偷呢? 自家这个弟弟啊,真是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他沉声道:“周子煊,你给我好好回去跪祠堂,在祖宗面前好好忏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周子煊自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对家里铺子好得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却迎来跪祠堂的结果,他肯定不愿意干啊。 他立刻叫嚣起来:“凭什么?大哥,你虽然读书好,但是识人的能力肯定不如我,青松兄是他们的表哥,他们自家表哥都说他们是小偷了,那还有假吗?” 店铺里的大多数人都点点头,不少在店里闲逛的人听了周子煊的话,同样点头赞同。 李承轩和林明明气得不停为自己分辨。 林前前和周凝凝说了几句话之后,眼看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他们自己不自证清白的话,只怕整个大春县的人都把他们当做小偷了。 她出口说道:“你们说我们是小偷,总要有证据吧?请问我们何时何地偷窃过别人的东西?” 周子煊的小厮得意出声道:“刚才我们二公子已经说了,你们进店那么久,铜板还没出一个,如果从你们身上搜出店里的东西,就能证明你们就是小偷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林前前三人行得正坐得端,当然不怕搜身。 但是这个事情完全是因为方青松引起的,他们在自证清白的同时,她也不想让方青松像没事人一样全身而退。 林前前开口说道:“呵呵,搜身可以,不过如果从我们三人身上没有搜出任何店内的东西,试问污蔑我们的人是不是要向我们赔礼道歉?” 周子煊笃定点头,“当然,如果你们可以自证清白的话,证明这次是污蔑你们了,我周子煊愿意当面赔礼道歉。” 其他人点点头,非常赞同周子煊的说法。 这事闹到这个样子,林前前他们如果能够自证清白,那周子煊作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小偷的人,当面赔礼道歉是基本的礼仪。 林前前看向方青松。 方青松内心早慌得一逼了。 虽然林前前以前的名声不好,但确实没听说过她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他知道林前前他们身上肯定是搜不出东西来的。 如果他同意赔礼道歉的话,那肯定是板上钉钉要赔礼道歉的了。 要他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子和林前前这样的村姑道歉,那还不如杀了他。 方青松把脸扭到一边去,尽量忽视掉林前前的目光。 店里的人全部把目光集中到了方青松身上。 林前前一看方青松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是想装傻到底。 她嗤笑出声:“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刚才说我们是小偷的时候,不是说得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的吗?怎么这会儿变成哑巴了,外婆一家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你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林前前,你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家里的事情。”方青松忍无可忍地出声呵斥林前前。 方才林前前说他喝家里的血,让在场那么多同窗听到,已经让他很没有面子了。 现在林前前竟然还当着周家小姐的面说他家里的事情,一再地说他是农人子弟出身,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我说的是事实,外婆家顿顿吃糠咽菜,就是为了供你读书,可你倒好,在外吃喝玩乐,任意诋毁别人,有你这样的读书人吗?方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光了。”林前前不依不饶说道。 “无知村妇,我懒得和你废话!”方青松恶狠狠瞪了林前前一眼,甩着袖子,转身就朝外走去。 “等等!” “哎,青松兄,这事还没完呢。” 林前前和周子煊同时出声阻拦方青松。 189 李承轩的字 方青松装作没听到林前前和周子煊的阻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周子煊追上去,拉着他拖了回来。 “青松兄,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就算她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也不会网开一面的,来来来,你先别急着走,我这就让下面的人去搜他们的身,只要证明他们拿了店里的东西,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出门的。” 周子煊拉着方青松回到了店里,他怕方青松再跑了,还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袖。 方青松内心有苦说不出。 妈的,他都快要跑出去了,结果还被周子煊这混蛋拉了回来。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让周子煊给他要什么公道,他只想离这里远远的,谁知道等会林前前自证清白之后,会怎么羞辱他? 果然,林前前诡异一笑,招呼周凝凝的侍女就进了里间验身。 刘掌柜招呼两个店小二给林明明和李承轩验身。 周子期皱眉叮嘱道:“客气点,他们可是我们周家的恩人。” 两个店小二的手顿时一缩,一时竟然不敢去动林明明和李承轩了。 林明明和李承轩两人默默地走到另外一间房,两个店小二跟着走了进去。 不多时,周凝凝的丫鬟一脸雀跃地走了出来,对周凝凝和周家两位公子俯身行礼,说道:“小姐,大公子,二公子,奴婢已经仔细搜过了,林小姐身上除了一个钱袋子,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周凝凝的丫鬟说完之后,两个店小二也走了出来。 一个店小二禀报道:“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小的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 周子期点点头,看向另外一名店小二。 那名店小二一脸兴奋,举着手中的一本书说道:“这是从那位白净的小子身上搜出来的书籍,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你们看,这书那么新,这字那么好看,一看就是我们店里的书,这小子肯定是刚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林前前整理好衣服走出来,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起。 她了解自家弟弟和李承轩,他们两个都不是偷盗的人。 怎么会搜出一本书来? 林前前看向林明明,方才林明明一直和李承轩站在一起,也许林明明知道点儿什么。 林明明对林前前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李承轩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走到那名店小二面前,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书籍。 “那是我的书,你凭什么说是你们店里的?还给我。” 那名店小二手脚利落,他快速窜到周子期面前,拿着书本指着上面的字对周子期说道:“大公子,你看,这书上的字那么好看,这书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怎么可能是这个乡下人的书呢,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说这书是他自己抄录的。” 他虽然是一个店小二,识字不多,但是他长期在书斋工作,哪些字好哪些字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周子期认真地审视着书本。 周子煊拉着方青松也围过来看。 林前前远远地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出声道:“周公子,李大哥确实没有说谎,这书确实是他借了我家堂哥的书抄录的,李大哥是我们村的夫子,学问完全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位学子。” 方青松的同窗一听这话,半信半疑地围了过来。 “嗯,这字是好字啊,比我的功力都厚。” “那么好的字,我不信是他写出来的,看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罢了。” “就是,大春县什么如果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了?我们伊春书院的学子不可能不知道。” ........ 李承轩无语至极。 那是因为他平时太低调了好吗? 林前前不在意地笑道:“周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让李大哥现场写上几个字,再比对一下字迹,就知道这书是不是他的了。” 大家听了,都纷纷点头。 方青松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李承轩身上被搜出东西,他还挺高兴的,这样大家都会相信他刚才没有胡说,他也不至于下不了台了。 但是现在他看到林前前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他顿时又觉得自己要输了。 刘掌柜招呼店小二,很快摆上了笔墨纸砚。 李承轩从容地拿笔、沾墨、书写。 一眨眼的功夫,一首《凉州词》便跃然纸上。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一首诗写毕,李承轩从容收笔,还细心地把毛笔清洗干净。 大家呆愣住了。 李承轩的字实在太好看了。 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没有十几年的握笔功力,是完全写不出这么好的字的。 “好!好字!好诗!”周子期率先鼓掌喝彩。 其他人纷纷鼓掌,只有方青松脸色铁青,呆呆地站在人群中。 周子期笑道:“林姑娘,想不到你们村的一个夫子在书法上就有如此高的造诣,实在是难得啊,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书上的字和李公子方才写出来的字完全是一样的,答案不言而喻,这是李公子的书,你,快快给李公子赔不是。” 周子期指使着方才给李承轩搜身的那名店小二。 那名店小二此刻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要怪就怪自己狗眼看人低,以为这个平平无奇的乡下小子是绝对写不出这么好的字的,毕竟连他家公子爷也写不出那么好看的字呢。 他服气地上前对李承轩深深作揖:“这位公子,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你,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计较。” 李承轩并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闻言,他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周子期看向周子煊。 周子煊被自家大哥看了半晌,这才醒悟过来。 “啊?噢噢噢噢。”他笑嘻嘻地对林前前三人团团鞠躬,“林姑娘,林公子,李公子,方才是我错怪你们了,事实证明你们并不是小偷。” 这个赔礼态度实在敷衍得很,但是林前前并不打算和他多做计较。 她看向了方青松。 “方表哥,你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但是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毁掉我们的亲戚情谊啊,难道外婆是真的不打算要我们这门亲戚了吗?你开口就污蔑我们是小偷,哪里还有半点亲戚的情谊啊?”林前前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说道。 方青松被林前前堵着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自己小心眼,故意让林前前难堪,谁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啊? 他真的下不了台了。 周子煊看向方青松:“青松兄,我刚才是信任你才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没想到竟然是你随意造谣的吗?这样可不行啊,就算你们两家有不和睦的地方,但是毕竟是亲戚啊。” 身边的几个学子也是纷纷表示不赞同。 “对啊,他们三个人虽然穷,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渴望读书识字的,刚才青松兄出言嘲讽他们确实不妥。” “哎,李公子可是夫子呢,人家是返璞归真,不在意打扮而已,他是真人不露相啊。” “是啊,刚才我们的态度不对,不应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 方青松听了同窗的议论,气得牙关紧咬。 190 看房子 方青松脸色气成了猪肝色。 他愤愤说道:“林前前,你不要太嚣张了,今日之事我会铭记在心,等明年我高中之后,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林前前不在意地说道:“你这样的人品,你觉得你会得到朝廷的重用吗?就算你有满腹诗书,但是人品不行,那怎么做朝廷命官?” 如果林前前说方青松读书不行的话,方青松肯定会立刻反驳。 现在经过了这个“小偷”事件,很明显大家都明白了方青松完全是出于私心想要报复林前前,试问这样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林前前说的话可谓针针见血,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方青松。 方青松竟然无力反驳。 他气得夺门而出。 这次周子煊不会再去拉他回来了。 就算平时他功课有求于方青松,但是现在方青松已经被林前前冠上了“人品不行”的帽子,他再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话,估计他阿爷会打断他的腿。 方青松的几个同窗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没有一个人跟着方青松出去的,而是在店里面闲逛了起来。 周子期对周子煊淳淳叮嘱:“子煊,今日之事是一个教训,我平日就跟你说过,要多和品学兼优的人结交,切不可和这样的人结交,你看看方才的事情,幸好被污蔑的人是林姑娘,林姑娘海量,不计较这事。如果今天被污蔑的是别人,你觉得别人会这么轻易揭过此事吗?到时候闹起来,对我们铺子的声誉损失多大,这事你想过没有?” 周子煊不傻,方才看着方青松那副嘴脸,就知道自己信错人了。 他真心实意地对林前前三人说道:“林姑娘,林公子,李公子,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顿便饭,就当是赔不是了。” 周子期赞同地点点头。 周凝凝欢喜地笑了起来,拉着林前前出门去了。 周子煊拉着林明明和李承轩,路过周子期身边的时候,还调皮地眨眨眼睛:“大哥,饭虽然是我请的,但是我这个月的月例已经用完了,等会你就帮帮你的好弟弟付钱呗。” 周子期无奈地笑笑,跟了上去。 这一顿饭,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 席间,周子煊对李承轩的学问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承轩完全不同于伊春书院的那些学子,只会一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李承轩的见识学问完全就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老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朝廷民间江湖之事都懂,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子应该会懂的东西。 周子期在伊春书院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才子了,但是和李承轩一番交谈下来,他同样对李承轩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承轩不好意思挠头道:“我懂的这些东西都是从书上看来了,这应该是我平时看的书比较杂的原因。” 这才是周子期佩服李承轩的地方。 他们读书就是为了科考,平时只读对科举有利的书籍,那些对科举无益的书籍,在他们这些学子眼中就是野书,他们平时对这些书都是不屑一顾的。 周子期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的读书习惯。 周子煊则拉着李承轩,嚷嚷着要去曲溪村借他的那些杂书看。 他对书院的书完全不感兴趣,倒是李承轩说的那些江湖话本深深吸引了他。 林前前看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 “我们出来许久了,家中还有很多事情,我们再去附近转转,也该回去了。” “你们想买什么?我让小厮下去帮你们买就是了,我们再聊会啊,承轩兄啊,和你聊天真的太有意思了。”周子煊嚷着不让李承轩走。 林前前出口道:“我们并不是要买东西,是想找房子,李大哥以前是住在县里的,他对这里比较熟,所以让他带着我们转转。” 周凝凝一听,立刻追问:“前前,你是要搬到县里来住吗?那真的太好了,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闲聊了,要不,你到我们家附近找房子吧,这样我们以后串门也方便。” 林前前和周凝凝算是一见如故,两人自坐下之后就一直不停聊着,现在周凝凝完全把林前前视为知己了。 周子期出声道:“凝凝,不可胡闹,林姑娘家是做生意的,想必她要找的房子并不是单纯用来住家的吧?我们永和巷附近鲜少铺子,估计不适合林姑娘的要求。” 林前前点头。 周子煊出声询问:“不知道你们想找什么样的房子?我对县里也熟,我帮你们找。” 林前前完全不客气,把自己对房子的要求说了。 她已经找了几天了,到现在合适的地方一处都没看到。 周家扎根于大春县,他们肯定比她更加了解大春县。 周子煊听着,皱眉思索。 周子期说道:“林姑娘这个要求的房子,我倒是认识一处,就在城南我们家一个布庄的附近。” 林前前、林明明、李承轩三人听了,眼前不由亮了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林前前毫不客气地要求周子期即刻带他们去看看那处房子。 一行人兴匆匆地出发。 不多时,大家就来到了周子期所说的那处房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两进房子,由于许久没有人住,显得荒废破旧,但是一看就知道房子是用上好的青砖切成的,而且年头并不是很久。 这里离南面不远,沿着门口的街道走几百米就到了南面菜场,沿街是各式铺子,客流量看起来也不少,打开门就可以做生意。 房子是好房子,地段是好地段,就是房子太小了。 林前前家不但人口多,而且做生意需要的地方也大,这个两进的房子完全不够铺排的。 林前前可惜地直摇头。 周子期像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一样,笑道:“林姑娘先别忙着叹气,我知道这么小一个房子,肯定不够你家用的,你看看旁边的那些田地,这些都是同一个房主的,你可以把这些地都买下来,这样你想怎么扩展都可以了。” 林前前惊喜万分,不由得走向旁边的田地看了起来。 这个房子是这条街最尽头的一家,再望南延伸出去都是农田了。 这些农田的面积并不小,粗粗估算就有两百多亩,而且还靠着泰河,即便是在今年这样的大旱之年,这片田地的粮食依然长势茂密。 林前前不由问道:“这房子很好,这些田地更是好地,主人家怎么舍得卖掉?” “说来也巧,这里的主人家是和我们周家有生意往来的一个掌柜,也姓周,他儿子去年调任到了明州任职,他们一家就搬去明州和儿子一块居住了,这里的房子和田地就闲置了下来,他一直想着卖掉,房子虽然好出手,就是田地不好出手,所以耽搁了下来。”周子期微笑解释。 林前前一听之下,便明白了。 在大春县居住的人,基本都是从事生意的,从事农田种植的人很少,这片田地那么大,要找到可以一口气买下这些地的买主确实不容易。 她开口问道:“不知道这房子和这些农田加起来开价多少银子?” 周子期如实说道:“约莫是两万多两,具体是多少,还得问问主人家才行。” 林前前点头。 一亩上好的田地售价一百两多两,这里有两百多亩,加上一座房子,售价两万多两确实不算多。 林明明和李承轩一听之下,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两万多两?!林家有那么多银子吗? 他们没日没夜地做鬼芋豆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林明明小心翼翼问道:“周公子,这地能不能少买点,一下子买那么多地,我们家没那么多银子啊。” 周子期摇头,“主家就是想一切性处理掉这些田地和房子,不然也不会拖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买主了。” 他看向林前前,不好意思说道:“是我欠考虑了,这价钱确实是高了。” 他刚才忽略了林家的情况。 两万多两银子对于周家来说可以轻易拿出来,但是对于林家来说,那是很难的。 周凝凝出声道:“大哥,你看前前那么喜欢这里,要不你回去和爹说一下,我们借一些钱给前前,让他们把这里买下来,他们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还供应了我们那么多家店铺,前前搬到县里住了,不但可以陪我玩儿,对他们家的生意还有我们家的生意也是再好不过的。” 周子期摇头失笑,但是还是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 林前前笑道:“我觉得这里很好,不过银子的事情就不用劳烦周公子了,我有办法,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主家?” 她系统里有十几万两银子呢,区区两万多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有钱难买心头好。 这个地段怎么看都让她满意,她只想赶紧拿下来。 周子期笑道:“这个容易,我派人去一趟明州,把主家请回来。” 林前前笑着道谢。 一行人又闲逛了几条街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回去的路上,林明明一直追问银子的事情。 林前前神神秘秘说道:“我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不过你们两个记住,如果有人问起,就说银子是找周家借的。” 虽然之前周家送了那么多礼品过来,怎么看价值都不菲。 但是有心人一打听的话,就会知道他们做生意赚的银子和周家送来的银子加起来,远远没有两万多两,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就暂时借用一下周家吧。 林明明和李承轩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191 买房买地 几天之后,周子期就让人送来了消息,主家最低可以接受两万五千两银子的价格。 林前前觉得这个价钱合适,就让周子期约见主家。 一日之后,林前前和周掌柜见面,两人交谈一番,当场就办妥了买房买地的手续。 周掌柜笑呵呵说道:“这个时间点正好,现在那些田地是让我一个亲戚租给了附近的人种,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刚好秋收完了之后,这田地就可以交付给你了。” 林前前微笑点头。 当天晚饭时间,林前前就宣布了自己买房买地的事情,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只有知道内情的林明明得意万分。 林前前笑着道:“那房子就在南面菜场附近,钥匙我已经拿到手了,等秋收过来,田地交付完了,我们再扩建一下房子,冬天前应该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在场的人没有不欢喜的。 就连一直少言的李师傅都忍不住出声调侃林前前:“前前,这可是你不厚道了,你把我们爷俩拉来乡下住了,你们自己却跑到县里去了。” 林前前笑嘻嘻说道:“李师傅,不是我说你,你做石匠也赚不了多少钱,以后不如和我爹他们做木工,我会多盖一间大屋子,专门让你们做木工,当然,你愿意做石匠的活儿也可以,一间铺子里面木工和石匠的活儿都齐全了。” 李师傅搬到乡下的这段时间,除了给林家做了两个石磨之外,压根没做过别的石匠活,反倒是跟着林老爹他们做了不少的木工活。 他不做还好,一做之下,林前前才发现,原来李师傅做木工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李师傅听了林前前的话,笑呵呵起来。 林前前趁机说道:“李师傅,搬到县里之后,让李大哥去伊春书院读书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年的科举考试呢。” 李承轩的才学都得到了林明安和周子期他们的一致认可,证明他是很有才学的,有才学的人不科举入朝为官,实在太可惜了。 李师傅直摇头。 林前前以为他是担心钱的事情,开玩笑说道:“李师傅,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情,就当我赞助李大哥了,只要李大哥以后有出息之后不要忘记我们林家就行。” 这纯属是一种投资,林前前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亏本的买卖。 如果李承轩真的能够高中,以后入朝为官了,那他们林家也是有官员依仗的人了。 李师傅还是直摇头。 林前前劝说了一番,就连不喜欢说话的林老爹都上嘴劝说了,但是李师傅还是不松口。 李承轩的眼神慢慢由渴望变成了失望。 林前前不明所以,但是李师傅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林前前也不好再追问。 现在离明年春季入学的时间还有几个月,只能慢慢劝说李师傅了。 * 时间飞逝,转眼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一穗穗沉甸甸地惹人喜爱。 干旱了将近一年,人们终于迎来了秋收。 田间地头到处可见洋溢着喜悦的人们。 林家的地虽然少,但是看着黄灿灿的稻谷,大家同样兴奋不已,但是他们压根抽不空来秋收,只好请了村里几个青壮年帮着收,因为方家三兄妹、林明乐三个都回家帮着家里秋收了,家里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林家六口人只能带着孙家三姐弟忙着制作鬼芋豆腐。 稻谷收回来之后,还要脱谷、晒谷,这样才能入仓。 林前前看到这个世界脱谷竟然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立刻翻出那本《古今中外传统手工业》,果然,她在书中找到了最简单的打谷机。 她照着书上的图画画出来一份,和林老爹、李师傅讨论了半天之后,林老爹和李师傅就着手开始制作起打谷机了。 这个打谷机是很简单的一个工具,一个用铁打造的牙齿形状的齿轮是它最有用的东西,里面精巧地安装模板,利用人力使齿轮转动起来,就可以把稻谷打落下来了。 这样的打谷机虽然也耗费人力,但是比起现在村民简单得一把一把稻谷打落的方法效果好太多了。 两天之后,打谷机就做好了。 林老爹和李师傅试验了一番,一看打谷机成功工作,大家都兴奋不已。 林家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家里堆成了一个小山的稻谷脱谷成功了。 林前前让林老爹和李师傅多制作几台,免费给村民们用。 村民们听说林家做出了一个那么方便的东西,个个兴奋地排队到林家来借。 林明明看着打谷机的用处那么大,就怂恿林老爹和李师傅:“爹,李师傅,你们可以多做一些,拿到县里去买,肯定能卖出大价钱。” 林前前点头,给林明明给于高度的赞许。 这事林老爹和李师傅两人还没付出行动呢,谁知道从别处听来消息的周子煊却赶到了林家。 他进门就嬉皮笑脸地跟林前前商议:“前前,我听说你做出了一个叫做打谷机的玩意,听说用来脱谷很是厉害,我们合作一下,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如何?” “哦?怎么合作?”林前前好奇问道。 林老爹和李师傅同样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周子煊得意洋洋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家铺子那么多,不但大春县有诸多铺子,甚至明州、京城也有不少铺子,你做出来的打谷机放在我们店里去买,利益我们分一分,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林前前还没来得及表态,林明明就已经拍掌笑道:“好啊,这个主意好啊,大姐,这样一来,爹和李师傅只需要安心做出打谷机就好了,售卖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林前前看向林老爹和李师傅。 这个生意她只提供了一个图纸,具体制作还是林老爹和李师傅的,说到底,生意是属于他们的,还得他们自己做主。 林老爹拿不定主意,对林前前说:“大妞,你觉得行就行。” 李师傅点头道:“我看这样行,省得我们两个老头还要跑县里,这一趟一趟的,我们也没法做打谷机了。” 周子煊兴奋得一蹦老高。 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肯定是考不上的,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琢磨着做生意的事情。 昨天他从翠湖楼掌柜的口中听说了这个神奇的打谷机之后,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大有可为的项目,他想把这个东西做好,到时候赚一笔钱。 如果他有了从商成功的先例,即便明年他不去参加科举,去从商,家里人也不会太反对了。 林前前和周子煊谈妥了分工事宜和分成方式之后,周子煊就马不停蹄地跑回县里去了。 他得去考察一下自家的店铺,看看那些铺子适合售卖打谷机,林老爹和李师傅这边做出打谷机之后,他就可以立刻上货售卖了。 周子煊走了之后,林老爹立刻起身去里长家,“这事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赶不出来,还得叫上大树才行。” 现在农忙,正是打谷机需求最旺盛的时候,要赚这个钱,就得趁着秋收没结束的时候。 李师傅拉住林老爹:“老林,老林,你别急,你先听我说,大树是要叫,但是大树来了,我们这边也忙不开,你来你来,我们先商议一下这个生意怎么分成。” 林老爹愕然。 林前前心里高兴,李师傅不亏是做了多年石匠生意的,这生意的门门道道还是清楚很多的。 打谷机这门生意确实是一门可以赚钱的生意,而且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只请了林大树过来,还不能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后面肯定还需要添加不少的人手,但是这中间的利益怎么分,最好事前就要说清楚了。 林前前不打算参与李师傅和林老爹的商议,她专心地画着县里那个新房子的布局图。 秋收完了之后,那个房子旁边的田地就可以空出来了,扩建房子的事情就可以开工了。 192 二舅妈一家遇到难处了 十多天忙忙碌碌的秋收就这么过去了。 秋收过后,把田地收拾一番,地里的活就算忙完了。 这个时候,林老爹他们的打谷机生意也告了一个段落,林前前趁机和林大树商议:“大树叔,你在村里找一些盖房子的老手,越多越好,我在县里买了一个房子,想要扩建一下。” 林大树一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段时间,林家收木柴、收鬼芋、请他们盖房子、让他们制作水车、打谷机,这林林总总下来,村里的人跟着赚了不少银子,特别是平常跟林大树要好的那些人。 现在大家都知道,只要林家有活干,那意味着他们又可以赚钱了。 林大树精挑细选了十几个青壮劳力,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林前前到了县里。 当他们看到那几百亩田地的时候,个个惊呆了眼睛。 林前前把房子的设计图拿出来,详细地和林大树说了一番,林大树越听越觉得自己肤浅了。 末了,他喃喃说道:“大妞,你这可是一个大活儿,我们十几个人干不来的,不行,我还得回去多找一些人来。” 怪不得林前前之前让他尽可能地多找一些人来呢,原来林家要盖的房子竟然那么大,还是盖的青砖大瓦房,这完全不是那种小小的茅草房可以相比的。 是他想少了! 林前前笑笑,并没有责怪之意,她知道,大树叔肯定也没想到他们家要盖的房子竟然那么大。 她是设计房子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到了一门可以和鬼芋豆腐媲美的生意———豆腐。 她已经仔细考察过市场了,这个世界没有豆腐这个东西。 豆腐可制作的样式很多,豆浆、豆腐花、嫩豆腐、油豆腐、香干、腐竹........ 那么多样式,单单拿出一样到市场上售卖,那都是相当炸裂的东西。 这个世界和现代的世界相比,实在是太落后了。 他们家既然是做吃食生意起步了,那以后就在吃食这门生意生深耕细作,林家不愁不发达。 所以,她设想的房子是相当周到的。 前面一排的门脸用来做生意,中间几个大院子用来做鬼芋豆腐、做豆腐,后院安静的地方才是住人的。 这里靠着泰河边,周围都是他们家的田地。 那么多的田地,除了用来种植粮食之外,她还可以开发出一片花园,搞个小资一点的酒馆,绝对可以引得大春县的富人们争相光顾。 她的设想很多,但是前提是要先把房子盖起来。 她指着图纸最前面那一片说道:“大树叔,你看看,我现在想盖的是这个三进的大宅子,完工时间越快越好,你估算一下大概叫多少人合适。” 林大树默默算了一下,说道:“我把村里会盖房子的都叫上,半个月时间应该就可以完工。” 这个时间和林前前设想的差不多。 盖房子需要的青砖、木头等材料,在众人忙着秋收的时候,她已经通过周子煊的介绍准备好了。 材料齐全的情况下,只要人工到位,盖房子的速度应该很快。 林大树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回村去摇人了。 林前前留在县里看着工人们忙活,有需要的东西她立刻去采买。 一连几天,林前前都在县里忙碌,晚上才和村民们一起回村。 这天早上,林前前刚准备出门去县里,二舅妈低垂着头走进了林家院子,二舅舅和方家三兄妹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林前前看他们神色不对,准备迈出院门的脚步一顿,她皱眉问二舅妈:“二舅妈,这是怎么了?” 二舅妈的眼泪瞬间不要钱一样流了下来。 她哭诉道:“哎呀,真是要了我的命啊,你说说世上这么有这样的阿奶啊,你外婆那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把我们存了几个月的几两银子偷走了,拿出给方青松那个混蛋买衣裳、买玉冠,竟然一点都没有留给我们啊,青柏的婚事可咋办啊?..........” 二舅妈边哭边骂,大家只是听了个大概。 林前前找方家三兄妹问了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方青松又回家要钱了。 方家虽然才秋收完,但是粮食还没有拿到县里去卖呢,哪里有银子给他? 方青松从别人口中知道这段时间二房两口子在外面售卖鬼芋豆腐,方青柏三兄妹也在林家做工,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少,所以他怂恿方老太去搜了二房的房间,偷偷把钱拿走了。 秋收完后,二舅舅一家做生意的做生意去,来林家上工的来上工了,家里也没留个人看门,他们一家五口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银子就这样被方老太拿走了。 二舅妈晚上回家习惯性把一天的收益放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家里的钱不见了,她一看家里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但是没有一件东西是丢失的,立刻知道这不是外贼,这是家贼啊。 她跑去质问方老太,方老太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还说那钱本来就应该是给方青松花的。 “青松明年就科举考试了,如果他高中了,青柏想娶什么样的媳妇没有?你还愁什么?” 二舅妈气得不行。 方青柏的婚事都定下来将近一年了,要不是今年闹旱灾,家里银钱紧缺,这婚事早该办好了。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有了银子,秋收也完了,她这几天正准备和对方商量一下把婚事给办了呢,谁想到,方老太这个死不要脸的,竟然趁他们不在家把银子偷了。 林前前听了嘘唏不已。 这个年代,虽然家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但是也不能拿全家的血肉去堆出一个读书人啊,何况是像方青松那种没有良心的读书人。 林前前出口道:“二舅妈,你别着急,青柏表哥聘礼需要多少银子,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先把婚事办了再说。” 二舅妈立刻感激不已,随即愤愤说道:“我虽然也心疼钱,但是我最气不过的是你外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总是顾着大房那边,什么时候拿我们二房当人看过,就比如昨天的分家,她只分给了我们几亩薄田,一间房子,呜呜呜,大妞,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一家五口是挤在一间房间睡的,他们厨房也不给我们用,我们连口饭都没吃上.....呜呜呜,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二舅妈越说越伤心,二舅舅、方青柏、方青木、方青花几人也是不停地抹着眼泪。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林前前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慢慢安慰二舅舅一家。 林大娘听说他们一家子都没吃饭,立刻张罗做饭去了。 林前前看二舅妈发泄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二舅妈,你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这样也是好事,最起码你们分家了,以后你们一家赚的钱再也不用给他们了,他们就是想吸你们的血肉也吸不到了。” 方青柏立刻附和道:“爹,娘,前前表妹说得不错,我们每天都能赚钱,以后再也不用再把钱给他们了,我们的日子肯定过得越来越好的,方青松明年考上还好,万一考不上,我们还得继续供他读书,这日子完全没个头了。” “就算考上了,除了得个进士的名头之外,他也不能立刻赚很多钱,而且他进了官场之后,还需要不少银钱打点,真是到处都要钱,那就是个无底洞,你们可以供他,但是青柏表哥的婚事难道就一直这样耽搁下去吗?你们的生活难道就不要了吗?”林前前分析道。 二舅舅一家越听越心惊! 他们任劳任怨地供了方青松那么多年,不是心里不愿意,实在是方青松越来越不成个样子,活脱脱一个白眼狼,这样的人,即便以后发达了,肯定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们一家拿出自己的全部去供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太不值得。 二舅舅立刻就想通了,安慰二舅妈:“玉兰,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我都听你的,除了逢年过节的节礼之外,我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娘了,反正就算是我把钱给她了,她也会转头就给方青松那个小混蛋了,我们好好做生意,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们也到县里去买个大房子住,离他们一家远远的。” 方家三兄妹连忙出声附和。 到了吃饭的时候,二舅舅一家终于平静了下来。 二舅妈对林前前说道:“前前,我想过了,这段时间你不是经常在县里转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我们也和你们一样,搬到县里去住算了,家里就一间房子,实在挤不开,再说,我是一眼都不想看到那老太婆一眼了。” 林前前点头赞同:“这样也好,你们搬到县里去了,你和二舅舅做生意也方便,表哥他们回家也方便些,我帮你们留意一下合适的房子。” “对,我们先租房子住,以后攒钱了再说。”二舅妈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们现在一家跟着林前前干,只要肯干,每天都有几百个铜板,长年累月下来,他们就可以在县里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193 山泽婶偷拿新人的布匹 二舅舅一家看开了之后,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二舅妈从林前前这里接了十两银子之后,就忙不迭到大安村和未来亲家商量日子,谁知那家人知道他们和大房分家了,立刻要取消这门亲事。 “.....当初我们是看青柏是青松的弟弟才同意把女儿嫁过去的,现在你们一家和大房那边闹翻了,还被扫地出门,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田地就那么几亩,我女儿嫁过去指定跟着你们吃苦,这门亲事我们退定了.......” 二舅妈本来想说他们每天都能赚钱,已经打算到县里去租房住了。 但是看到这家人这样的嘴脸,这儿媳妇不娶也罢,便立刻同意退亲。 二舅妈把这事一说,大家都担心方青柏想不开,都争着去安慰他。 方青柏倒是看得开,微笑道:“娘,现在不娶更好,我们正好有宽裕的钱去租房做生意。” 二舅妈看方青柏这么看得开,忙不迭地应声。 方青柏这边的亲事受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惨。 李天坤就很幸运,虽说他是从小没妈的孩子,但是他的婚事有李老太的操持,倒是顺顺利利进行了下来。 李天坤成亲的这一天,全村的人都被邀请到李家吃席。 当然也有人不被邀请的,比如全村人人见到都要吐一口唾沫的吴大虎家。 临近中午,李家把新娘子接回来之后,李家的喜宴就开席了。 这日,林前前打算让自己当个安静的吃货,暂时不用去县里监工,也不用忙着鬼芋豆腐的生意。 家里就留了孙小喜看门之外,其他人都出动来吃席了。 村里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干旱,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仿佛办喜事的是自己家一样。 在这之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李家人了。 李天坤毕竟是李家唯一的男丁,如今顺利娶亲,以后可以为李家开枝散叶,这是每个家庭的祈愿。 山泽婶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李大宏,心中悄悄生出了一个主意。 她趁着李大宏和别人敬完酒之际,偷偷拉着李大宏到了新人的喜房。 李大宏在酒精的作用下,暂时忘记了山泽婶和林大柱的那档子事,两人你情我愿,再续前缘....... 山泽婶边穿着衣服边在摆满了新房的礼品上乱瞄。 待她穿好衣服,她很顺手抱起一匹布就窜出了门口,她准备趁着李家这会人多杂乱,偷偷把布拿回家去。 李大宏一向大方,他们已经和好了,她拿李家这点东西完全是小意思。 好巧不巧,山泽婶刚蹿到门口,就被李老太看到了。 “山泽家的,你拿着我们的布干啥呢?”山泽婶手上拿着是一匹粉色的棉布,李老太认得那是天坤媳妇的嫁妆。 刚才山泽婶进了新人的房间之后,就有人去偷偷告诉李老太了,李老太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看,没想到竟然抓到山泽婶偷新人东西的这一幕。 山泽婶的心顿时就跳到了嗓子眼上。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妩媚笑道:“嗨,李大娘,大宏之前欠了我一点钱,他拿这批布来抵那个债呢。”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大宏身上就完事了。 如果李老太仍旧信不过她,要把李大宏找来询问的话,李大宏为了不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宣扬出去,肯定回默许她的说法。 李老太冷声哼道:“我李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不至于欠人家银钱不还的道理,天坤,你去把你爹找来,我倒是要问一问,他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李大宏是个孝顺的儿子,对李老太是无话不说的,如果李大宏真的欠了山泽婶的钱,他肯定会和李老太说。 李老太可从来没听自家儿子提起过山泽婶这号人,哪里来得欠人家银子的说法?很明显,这是山泽婶随意编出来的借口而已。 李天坤一听,立刻招呼大家帮忙找人,毕竟今天来李家的人太多了,他一圈圈找过去的话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大家一边看热闹一边找人。 “爹,爹,你在哪里?阿奶有事找你呢。” “大宏,大宏,出来,出来。” “大宏叔,大宏叔,你在哪里呢?” ......... 大家边找边喊。 在新房里面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大宏瞬间被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跑了出来。 一大群人正堵在新人门口看山泽婶的笑话呢,李大宏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之后,被大家看了个正着。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惊呆了! 天啊! 今天新鲜出炉的准公公李大宏衣衫不整地从儿子的新房里跑了出来,这怎么想都能想出一场年度大戏来。 李大宏看到那么多盯着他看的人,瞬间懵逼了。 李老太反应极快,他质问李大宏,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大宏,我问你,你是不是欠了山泽家的银子?” “没有啊,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银子虽然没有林大妞家的多,但是也不少,哪里用得着去借钱呢?”李大宏一脸懵逼地答道。 李老太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山泽婶。 山泽婶被大家指指点点了那么久,脸皮早厚得成金刚钻了。 她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样,高傲说道:“哼,反正这是李大宏欠我的。” 李大宏一脸懵逼,一会看看山泽婶,一会看看自家老娘。 李老太忍着气和李大宏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刚才听人说山泽家的偷偷摸摸进了天坤的新房,我这才来看看,谁知道竟然看到山泽家的拿着一匹布偷偷跑了出来,这块布是天坤媳妇的陪嫁,你就是欠了这个婆娘什么东西也不能拿天坤媳妇的嫁妆来抵啊。你说说看,你到底欠了山泽家的多少钱?” 自古以来,不管是那个长辈,只要动了儿媳妇/孙媳妇的嫁妆,那是要遭人取笑的。 李大宏这会已经清醒过来了,他一看山泽婶,就知道这婆娘打的是什么主意。 平时他寂寞,有人来宽慰他,他不介意大方点给些东西,但是今天山泽婶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家新进门的儿媳妇的头上,这事他绝对不允许。 他沉声道:“山泽家的,我不曾欠你的银子,你怎么胡乱拿东西,你如果是酒吃多了,不小心拿错了,那就赶紧放回去。” 这已经是给山泽婶一个很大的台阶下了。 194 林老太一家颜面尽失 山泽婶被人家围观指点了那么久,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如果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拿错了,那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偷东西了吗?那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她恼怒地叫道:“李大宏,这明明是你欠我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 山泽婶大声说完这句话之后,挨近李大宏两步,咬牙切齿说道:“你快说这是你欠我的,不然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情抖搂出来,到时候看谁没有面子。” 李大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山泽婶。 他没想到山泽婶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平时的温柔荡然无存,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很有心计的泼妇,只要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不惜借用任何手段。 是啦,山泽婶一直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林山泽没有爱,只喜欢他的话,那怎么又会和林大柱搞在一起呢? 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他怎么忘记了,这可是林老太的侄女啊。 林老太那是什么人,那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就可以害人家破人亡的人啊。 林大福一家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他怎么一直想不透这个事情,一直看不清这个女人呢? 今天,他算是看清了。 李大宏咬牙冷笑,斩钉截铁说道:“我不欠你任何东西,烦请你把东西还给我们天坤。” 他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山泽婶,如果她说他欠了她黄金万两,难道他还要点头应下吗? 山泽婶出离愤怒了。 他们往日说好的恩爱呢?因为一匹布就没有了。 她恼羞成怒,说道:“李大宏,你天天在我身上滚,这怎么不算欠我东西?你就算是到县里的红楼找一个女人,也要花不少银子吧?你找了我多少回?我就拿你一匹布怎么了?” 哇! 喔! 啊! ......... 人群惊呆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这件事情有这么大一个瓜啊! 李大宏脸色涨得通红,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女人这样口不择言?! 山泽婶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呆呆地看着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 “哎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之前的林老太是那副样子,现在山泽家的竟然也这么不守妇道啊。” “就是啊,她表面上看着圣女似的,原来私底下竟然是这幅样子,真是不敢想象啊。” “太可怕啊,我听她的意思,她和李大宏是你情我愿的吧?怎么还要上东西了?” “她肯定是看到新娘子那么多好的嫁妆眼红了吧。” ........ 林老太在人群中看到山泽婶这样出丑,顿时怒从心起。 她上前揪住山泽婶的衣领,“啪啪啪”几个大耳光子就甩了过去。 林老太一边打一边骂:“好做懒做的东西,你竟敢不守妇道?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看山泽回来之后怎么收拾你,你这个贱人,我们家怎么那么倒霉,竟然娶了你进门啊,苍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老太喋喋不休地骂着,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山泽婶刚开始被打得懵了一下,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一把推开林老太,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庞,怨恨地瞪着林老太。 这个老太婆,她平时对她言听计从,想不到这种时候她竟然对她落井下石。 要不是因为林老太,她也不会嫁给林山泽,林山泽完全就是把她当做生孩子的工具,对她从来没有过夫妻之情,他的心里只挂念他那个早已嫁人的青梅竹马,何曾把她放在眼里? 她悲惨的上半生都是林老太造成的。 林山泽不冷落她,她又怎么会去找李大宏? 事到如今,山泽婶已经不管不顾了。 她指着林老太骂道:“死老太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说我丢人,你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和林大柱鬼混在一起,难道你就不丢人吗?还有你那个好儿子,如果他不是天天跑到县里和寡妇相会,我用得着找男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最应该骂的人是你......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如果你不是我的姑姑,我怎么都不会嫁给林山泽的,我这辈子哪里用得着那么辛苦啊.......” 围观的人已经听不到山泽婶后面怨天怨地的话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林老太和林大柱。 我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竟然还干出这种事情?! 有好事者问林大柱:“大柱,这是真的?你真的搞了林老太?” 林大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高昂着头颅说道:“我不但搞了林老太,我还搞了林山泽的媳妇呢,嘿嘿嘿......” 人群再次呆滞了! 我艹! 这么乱的?! 林老太气得无以复加,她一会指着山泽婶,一会指着林大柱,气得说不出话来。 人群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和议论声。 在场之人,气得无以复加的除了林老太和山泽婶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气愤的人,那就是李老太。 今天是她唯一一个孙子的大好日子,想不到闹出这样的丑事,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这怎能让她不生气? 李老太哆哆嗦嗦地指着山泽婶:“贱妇,你和李大宏的丑事你们自己去解决,把我孙媳妇的嫁妆放下!放下!放下!......” 李老太说着说着,脑袋一歪,突然晕倒在地。 李天坤和李天眉立刻着急上前扶着李老太。 他们着急大喊着“许大夫,许大夫......” 大家把许大夫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许大夫细心检查一番之后,舒口气说道:“没多大事,气急攻心而已,我给她开几副舒心安神的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家人感激不已,立刻把李老太扶回屋里躺好。 山泽婶瞪着一双死鱼眼,就当没听到李老太的话,她仍旧死死地抓住那匹布。 她奋力挤出人群,想要逃离这个让她丢尽了脸面的地方。 她这样的做法,引得众人愤怒不已,有几个强壮的妇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按住了山泽婶,把那匹布从她手中抢了回来。 山泽婶眼睁睁看着让自己丢脸的那匹布被抢了回去,她本想撒泼打滚一番,但是看到全村人不善的目光,她顿时没了勇气。 她骂骂咧咧了几句,随着跑出去了。 她害怕李老太再被她气出个好歹来,说不定李家人还真的要了她的命。 大家纷纷指责林老太一家。 这样的情况下,林老太哪里还有脸面留下来吃酒席?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匆匆忙忙走了。 这天晚上,整整一夜,邻居都能听到林老太家闹得天翻地覆。 林老太的骂声、哭声....... 林山泽的怒吼声、打骂声....... 山泽婶的撒泼声、惨叫声........ ......... 当然这是后话。 李老太一晕倒,李家喜事的气氛顿时锐减了大半,李家人个个脸上不见喜色,客人当然也不敢太过放肆开心起来。 大家默默吃席,低声八卦着林老太家的事情。 一场喜宴匆匆结束了。 195 半夜挖坟 大家都以为李天坤婚礼上的这场闹剧,只是大家枯燥日子里吃的一场瓜而已,只不过这瓜有点大,还保熟。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许大夫诊断身体并无大碍的李老太,在自家孙子李天坤新婚几天之后,突然一命呜呼了。 林前前接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 自从林前前无意之中救了李天眉之后,李家和林家一直来往密切,林前前完全把李老太当做奶奶看待。 谁能想到,这位和蔼的老人气得晕倒过后,几天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幸亏李大宏的人品过硬,不然估计很多人都会以为李大宏为了自己的情人而杀了自己的亲娘呢。 村民在惋惜李老太的同时,纷纷指责林老太一家。 “林老太的本家柳家真是够晦气的,怎么感觉她们变得法儿克自己的夫君呢?” “谁说不是呢,林老太先是克死了她前头的夫君,后来勾搭上林大福之后,逼得林大壮的娘自杀,现在山泽家的和李大宏闹在一起,就气死了李老太,这事可真够邪门的。” “林山泽一直不把山泽家的当妻子对待,估计人家早就知道这其中的危害了,为了自己的命长点,还是远离柳氏之女。” “哎呀,我一个侄子说了大善村的一个柳姓女子呢,不行,我得回去提醒我弟弟才行,别娶了这姓柳的人家,我娘家就大祸临头了。” 大家哄堂大笑,直说那妇人太小题大做了,但是那妇人完全不带犹豫的,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匆匆忙忙回娘家去了。 ........ 林老太一家在李天坤的婚礼上出丑之后,这段时间压根不敢出门。 只要他们一出门,总会有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幸亏他们家里有水井,地里的粮食也收了,他们只好一家人躲在家里,只是早出晚归出门砍砍柴什么的,他们想着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慢慢淡了之后,大家也就不在关注这件事情了。 凭着两家的交情,李老太的丧事林家肯定要去帮忙的。 林老爹和林大娘去帮忙回来之后,和家里人嘀咕道:“老死的人和得了急病死的人还是不一样的,你们阿爷死的那会儿全身都是紫黑紫黑的,看着老吓人啦.....哎......” 林前前无意之中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觉得不对。 什么人死之后身体紫黑紫黑的啊? 她联想到她那次为了炸山引水,深夜上山遇到林老太找道士在她阿爷坟前做法的事情。 当时,她听到那个道士说过,她阿爷的鬼魂经他做法之后,已经完全震死在地府了,不会再随便出来了。 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但是思索良久,也不明白林老太为何那么做,之后她也一直没有深究这事。 难道她阿爷的死不同寻常,林老太害怕她阿爷的鬼魂来找她索命不成? 林前前想了半天,到深夜的时候,这事还一直久久困扰着她。 她悄悄起身,趁着夜深人静,她决定到她阿爷的墓地看看。 她阿爷的墓地就在村头的后山,林前前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她绕着墓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她低头思索了一下,最后从系统里购买了一把铲子,弯腰下来就开始挖坟。 两个时辰之后,林前前铲了一堆土出来之后,终于扒出了一块骨头。 看着眼前的骨头,林前前不禁笑了起来。 这骨头竟然黑不溜秋的,这足于证明她阿爷生前是中毒死亡的,而且这事绝对和林老太脱不了干系。 怪不得林老太要震死她阿爷的灵魂呢,原来是她做贼心虚,良心不安啊。 林老太打的好算盘,她带着林山泽和林小菊嫁给她阿爷之后,又把她阿爷谋害死了,分家的时候,林老太把林家的财产按照四份来分,林老太、林山泽、林小菊、林老爹,他们三个外姓人就占了三分,这样一来,林老爹几乎是净身出户,她阿爷那剩下不多的家产几乎全让林老太三人霸占了。 反观林老爹呢,他被林老太分出来之后,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要房没房,要不是里长帮衬,哪里来的林前前他们四个孩子啊? 林老太的心肠太过歹毒了,现在正是一个致她永无翻身之日的机会。 林老太先是推她入悬崖,再是设计柳家兄弟试图侮辱她。 如果不是她足够幸运,只怕坟头草都已经很高了。 她绝对不会放过林老太。 林前前把她阿爷那根黑不溜秋的骨头用泥土原封不动地埋了回去,还特地把原本长在坟头上的草种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原路返回家。 这之后每个晚上,她都专门提上一桶水来浇灌她阿爷的墓地,目的是为了让那些被她挖出来的草和翻出来的泥土尽快复原。 大概十几天之后,她看着被她挖过的墓地已经看不出被挖过的痕迹了,她这才拉着林老爹郑重商议了一番。 她如实把自己上山挖坟的事情和林老爹说了,末了郑重说道:“爹,我没有看错,阿爷的骨头是黑色的,他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肯定是柳氏那个毒妇害死的,我们要让她付出代价。” 林老爹呆愣很久,最后突然大哭了起来。 他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脸庞“呜呜呜”地哭了出来,不知道他在哭泣他不幸的前半生,还是哭诉自己爹死得很惨。 林老爹对林前前的话是很信服的,他平静下来之后,点头道:“好,爹就去县衙告她。” 林前前点头。 一连几天时间,她带着林明明跑县里,主要是找林明安和张初六询问告状的流程,以便确保这件事情万无一失。 在一个天气阴沉的日子,林家一家人都去了县衙,正式状告林老太谋财害命,谋杀亲夫,侵占林家家财。 刘县丞一看前来告状的人是林前前,丝毫不敢怠慢。 这个女子这段时间在大春县声名鹊起,她制造出来的水车、打谷机造福了方圆几百里的百姓,百姓们对她爱戴有加,可以说,现在林前前在大春县几乎是人尽皆知。 这样的人前来告状,县衙肯定得重视起来。 毛知县拿了状纸细细看了一遍,又召唤林家人到后堂非正式地询问了一番。 两天之后,几个衙役在林老爹的带领下上了山,村里的人闻风赶去看热闹。 久不出门的林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她带着山泽婶和一对孙子孙女赶到了山上。 她上山之后,看到几名衙役正在挖林大福的坟,村里的人几乎都上山围观了,她心里惊恐万分,但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跑上前扑到坟包上,阻拦衙役们挖坟。 “........我的天啊,你们到底在造什么孽啊?都说人死之后入土为安,你们就算是县衙里的人,也没有资格来挖我夫君的坟啊,我夫君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们到底是什么道理?竟然来挖他的坟?你们不能仗着自己是官府里的人就这样任意欺负我们老百姓吧......” 几名衙役举着锄头无奈地看向林前前。 林前前似笑非笑地对林老太说道:“柳氏,我阿爷死了二十多年,清明年节祭拜的时候,你都不曾来祭拜一下我阿爷,这会儿在演什么夫妻情深,几个衙役大哥挖坟是我爹同意的,我爹是我阿爷的亲儿子,他有资格处置我阿爷的身后事。” 林老太不满地喊叫起来:“林大妞,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野丫头,你到底在干什么?挖坟是你爹的主意?我看是你的主意吧?我是你阿爷的结发夫妻,你阿爷的身后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林前前冷眼看着她,讽刺说道:“我阿爷娶了你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不然说不定他现在还活着呢,也不至于成了这地下的一堆骨头。” 她说完这句话,毫不犹豫上前去,硬生生地把扒在坟堆上的林老太扯到了一旁。 她招呼几个衙役:“几位衙役大哥,麻烦你们继续挖。” 林老太还要再冲上去,被里长招呼几个男人按住了,林老太转而对着里长大骂起来,各种恶毒的诅咒不要钱一样从她嘴里蹦出来。 里长冷脸看着她蹦跶,冷淡说道:“柳氏,你也就能蹦跶这一会儿了。” 林家挖坟之前早和里长说过了事情的原委,虽然人死了讲究入土为安,没有半途挖坟搅扰先人的道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对挖坟的事,里长是万分支持的。 如果他的兄弟林大福真的是被柳氏这个毒妇害死的,就算县衙不惩罚她,他也要这毒妇永无翻身之日。 林老太看清眼前的情形,明白自己做的事情估计要暴露了。 她想去阻拦衙役挖坟,可是却被几个汉子死死地按住,丝毫动弹不得,她只能嘴强。 一盏茶之后,随着一个衙役的声音:“呀,挖到了,挖到了......” 衙门的仵作一听,连忙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围了上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仵作把林大福的骸骨一根一块小心地捡了出来。 大家看到那些骸骨,无不惊骇地叫了出来。 196 林老太的下场 村民看着骸骨,对林老太纷纷谴责起来。 “哎呀,这林老太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啊,原来林大福不是得了急病死的,竟然是被毒死的啊。” “我不是仵作,我都知道这么黑的骨头,肯定是吃了很多毒药才成了这样的,这林老太真是个毒妇啊。” “这老太婆心太黑了,林大福一死,她再把林大壮赶出门,林家的田地房子都归他们母子母女三人了,人心太可怕了,我们村怎么出了这样的人啊?” “建议去挖一下她前面一个夫君刘氏的坟,说不定老刘也是被她害死的呢。” ....... 林老太听着大家的议论,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无力挣扎,只能怨恨地瞪着林前前。 仵作整理好了林大福的骸骨之后,衙役们就压着林老太回县衙了。 领头的一个衙役对林前前道:“林姑娘,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完了,县太爷什么时候升堂审理此案,我们会来通知你们的。” 林前前点头,偷偷给每个衙役都塞了一块银子,这才把他们送走。 山泽婶,还有她的一对儿女看到林老太就这样被衙役带走了,仍旧处在震惊之中。 这段时间,因为山泽婶偷人的事情,林老太对她非打即骂。 但是对于山泽婶来说,婆婆就是家里的天,现在婆婆被抓走了,家里的天就塌下来了呀。 林前前附身对山泽婶说:“你和老太婆做过的好事我都知道,如果你不想你们柳家其他人也像林老太一样被衙役带走,你最好在县太爷升堂审案之前就把你们做过的好事交代清楚,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和被县衙查出来的罪行,县太爷判刑的标准还是不一样的。” 山泽婶彻底慌了心神。 村民都陆陆续续下山了,他们母子三人才放声大哭起来。 三天之后,毛知县正式开堂审理此案。 林老太完全没有辩驳,加上林老爹和村人的口供,毛知县判定林老太谋杀亲夫,谋夺家产。 加上山泽婶抵挡不住害怕,又跑到县衙招供,说她们婆媳两人联合娘家兄弟谋害林前前。 之前林老太推林前前跌落山崖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点证据也没有,林前前没有办法在明面上追究这事,可是单单上面两项罪名就够林老太受的了。 最后,林老太被判为秋后处决。 现在正好秋收完毕,冬天未到,她正好赶上了。 山泽婶和柳家几个兄弟,还有林小菊被判入狱一年,虽然他们一直喊着自己冤枉,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林前前,而且他们一个个地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强盗弄成了残废。 而林山泽,只在林老太被推到菜市口斩首的时候来了一下,之后就带着一双儿女消失无影无踪了,在那之后谁也没见过他。 山泽婶早知道林山泽的尿性,她还庆幸林山泽虽然不顾念他们的夫妻情分,最起码还顾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没了娘照顾虽然很难,但她要入狱一年,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呢。 即便她出来了,她这样的名声估计在大春县也没脸见人了,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怎么照顾两个孩子? 林老太斩首,柳氏众人入狱,这事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林老爹让人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把林大福重新安葬了,这此间大家免不了又是大哭一场。 林老太原本的家和田地都被判给了林老爹,毕竟他才是林大福的亲生儿子,林山泽算个屁,所以原本属于林大福的田地和房子都归了林老爹所有。 林前前做主把林老太住的那个房子的围墙拆了,那房子院子有一口水井,当初河里没水之后,林老太靠着这个赚了不少铜板呢。 现在林前前反其道而行之,她叫人把围墙推倒,以后这水井归村里,谁家想挑水都可以。 因为这件事情,林前前又收获了村民一波好感,村民对她感激不易。 “林大妞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现在他们家富裕了,还不忘我们这些乡亲们,有好处都愿意分给大家。” “那是,难怪人家可以到县里去盖大房子住呢,这样的人脑子活泛,做事大方地道,林家以后可了不得了。” “呵呵,幸亏我没得罪过林家,你们看看,得罪过林家的有哪家好过的?吴大虎家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耗子,林老太一家家破人亡,连间房子都没捞着。”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呀?吴大虎家和林老太家倒霉那是他们做尽了坏事,你这话说的好像他们的不幸是林大妞造成似的。” “对对对,哎呀,是我不会说话,我想说的意思呢,就是林家做人地道,得罪他们家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还差不多,我偷偷告诉你哦,听说林大妞最近在做一种叫豆腐的东西,用那个最难吃的黄豆做成的,做出来的那个豆腐嫩嫩滑滑的,看着就好吃,林家靠这个,估计又能大赚一笔,我已经和我们家那口子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也找林大妞要一些豆腐去卖,肯定能赚钱,嘿嘿......” ......... 众人闲嗑林老太的事情的时候,林家则在为新家准备家具。 新家已经建好了,古代的房子不像现代的房子有那么多甲醇。 新房子建好之后,打扫干净,适当添置家具,找个好日子就可以入住了。 这样忙忙碌碌了几天之后,林家终于搬进了新家,当然,这免不了又是一顿宴请相亲邻里。 曲溪村全村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出动了,大家兴高采烈地到县里喝喜酒。 “呵呵,老子还是第一次到县里喝喜酒呢。” “谁说不是呢,我们曲溪村虽然离县城不远,但是我还没到县城吃过饭呢,这次托林大妞的福,我们也好好吃吃县城里的饭菜。” “你别比比了,以后好日子多得是呢,里长已经和林大妞说好了,以后我们村多种鬼芋,种多少林大妞都收,鬼芋那玩意那么好长,一出来就是一兜,以后靠着这个,我们村就穷不了。” “是呢,以后我们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我们村每年还有方家村、大安村那几个村子给的用水钱呢。” ........ 乔迁宴准备很丰盛,不但曲溪村的人来了,不少从林家进货的掌柜也来了,当然少不了周家和张初六等人。 宴席从下午闹到半夜才结束。 大家收拾完了残局,精神还是亢奋的,大家都不肯入睡,林前前拿出上好的茶,在新院子里煮茶喝茶吃点心。 “当初,人人都说我们是村里的穷钉子,谁能想到我们是第一个搬到县里来住的?”林老爹看着崭新宽阔的院子,感慨万千。 林大娘笑容满脸地点头。 林明明大笑道:“那还是大姐有本事,我们靠着鬼芋豆腐的生意,就能在县里盖房子了,还买了那么大一片地,现在到了县里,我们再把白豆腐的生意做起来,那我们以后都可以到明州、甚至京城去买房了。” 林光光凑到林前前面前,撒娇道:“大姐,我以后好好读书,我要去考状元,如果我考中状元了,你给我买一个房子好不好?” 林前前逗他:“你买房子干吗?你不和家里人住了?” 林光光理所当然说道:“我真成了状元,那我肯定要在京城住了,那不得另外买房子吗?我听明安哥说,京城可好玩了,如果我住到京城了,我天天出去玩。” 大家都被林光光的话逗笑了。 二舅妈打趣林光光:“小光,你要真能考出个状元,你姐给你买房子,二舅妈给你娶个媳妇好不好?” 二舅妈一家在南面菜场附近租了一个房子,虽然小,但是足够一家人住的了。 这些只是暂时的,他们一家五口人,现在个个都是赚钱能手,不愁攒不到钱买房子,现在二舅妈说话的底气也是足足的。 林光光听到“娶媳妇”,脸蛋瞬间就红了,这再次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小光啊,你姐给你买房,你二舅妈给你娶媳妇,那李爷爷就给你打造一套上好的家具,给你娶媳妇用,呵呵。”李师傅也忍不住凑热闹。 “小光,你要能说到做到才行,这些可都是要考中状元才有的,我哥读书已经很厉害了,他都不敢说自己考中状元呢,你小子现在字还没认全呢,口气倒是不小,哈哈。”林明乐笑得不得了。 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三个跟着林家到了县里,平时不忙的时候才回村子去。 不过县里那么好玩,三个小子正是喜欢玩的年纪,估计有空就到外面疯跑了,哪里还想着回曲溪村去啊? 林前前打破大家的欢声笑语:“即便我们不考状元,我们也不能忘记读书,这几天大家为了搬家的事情都辛苦了,过几天这里的工作都进入正轨之后,李大哥还是要每天晚上教大家读书,大家工作和学习都不能松懈下来。我们家的生意以后会越做越大,以后还得雇人,你们多读书识字,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以后帮着管生意。” 这些话,听在方家兄弟、林明乐三兄弟和孙家三姐弟耳中,无疑是一剂兴奋剂,大家顿时觉得干劲满满的。 林前前做事一向公平公道,谁有能力就上,他们是林家的老员工,如果他们有能力,在林家生意做大的同时,也是他们发展自己成就自己的机会。 大家兴奋地展望未来,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197 赵定上战场 林前前躺着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同样有点小兴奋,睡不着。 这个新家,林前前特地设计建了不少房间,现在几乎每人一间房,每个房子配备基本的家具用具,他们再也不用像在曲溪村那样,大伙儿挤在一个茅草铺上睡觉了。 林前前在自己的大床上兴奋地滚了几圈,发出满足的喟叹。 “小妖女,你能耐挺大了,那么久不见,你还搬了新家了。”突然,一道人影飘窗而入,接着,林前前就听到了赵定的声音。 林前前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瞪着赵定:“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你礼貌吗?” “嗯?礼貌?”赵定微微挑眉,表示听不懂这个词。 他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林前前没好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忘了我们的一月之约?”赵定似笑非笑看着她。 林前前一拍脑门。 嗨,她还真把这事忘记了。 当初在曲溪村后山的悬崖底下,他们各自吃了对方的毒药,说好了每过一个月就要给一次解药的。 细细一算,今天是该吃第二次解药的时候了。 林前前敷衍地从荷包里拿出一枚维生素e递给赵定,再摊开双手找赵定要解药。 赵定笑着把那枚维生素e抛到了窗外,洒脱道:“这玩意不吃也罢,你那枚药丸压根不是什么毒药,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上个月他从林前前这里拿了药丸之后,回去忍着没吃下去。 他本想看看林前前给他的毒药到底有多厉害,结果一个月过去了,他一点事都没有,这足于说明当初他吃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毒药,亏这女人还一本正经地和他同样一套说辞,说什么一月不吃解药就身亡,这种鬼话他竟然相信了。 他从怀中掏出上个月林前前给他的那枚药丸摆在桌上,盯着林前前说道:“小女人,现在,还想骗我吗?” 林前前见自己的谎言被识破,完全不慌张。 她保持微笑说道:“我当初也是被你逼的,如果我不骗你说吃了毒药,我估计早就小命不保了,你看看,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我们也没必要毒来毒去的了,对不对?” 林前前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们是朋友了,快把解药给我吧。 她甚至还贴心地从系统里一口气买了两份螺丝粉摆到赵定面前,“微辣的,今天你给我解毒了,以后还想吃这个粉的话,尽管来找我。” 赵定赏她一个“还算懂事”的眼神,不客气地拿着筷子就呼啦啦吃了起来。 林前前耐心地等着他吃完。 一盏茶之后,两份螺蛳粉就见了底。 赵定舔舔嘴巴,从脖子上扯下一枚小玉器。 林前前一看,差点没笑出猪声。 这不是当初赵定帮她把方麻子赶走之后,跟她讨要的那个便便造型的挂坠吗? 想不到赵定还把这玩意儿悉心戴着,他这是想她报恩想疯了吧? 赵定嬉笑问道:“小妖女,我救了你三次,你打算用什么来报答?”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林前前问道。 赵定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要不你以身相许吧,我保证一定会八抬大轿迎你过门,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嘻嘻。” 林前前万分惊悚地看着他。 赵定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正经,但是不知为什么,林前前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认真。 林前前连忙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一点。 “以身相许太老套了,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就是。”林前前一本正经说道。 赵定看她神情满是抗拒,不禁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想要娶她还真是有点难度呢,可谁让自己竟然莫名其妙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呢? 他遇到了这个女人几次,她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他前段时间就觉得自己不正常,回明州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整天抓心挠肺地苦恼,直到“把她娶回家”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他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对这个女人已经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赵定摇头嬉笑,起身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和你道别的,我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大春县了?” “你要出远门?”林前前礼貌问道。 “嗯,我从军了,北夷国对大洪朝蠢蠢欲动,恐怕两国有一场大战要打了,战场上刀枪无眼,我如果可以活着,那我们明年再见了。”赵定笑得爽朗。 这平平无奇的几句话,林前前却读出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赵定一直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混子,整天每个正形,想不到这样的人,在国难当头的时候,竟然愿意从军去捍卫本国的疆土。 林前前从系统里面买了两把枪,和一兜子子弹,递给赵定说道:“这个东西叫手枪,你知道它的威力的,关键时刻可以救命,这是子弹。” 林前前把枪和子弹的使用方法写了下来,细心叮嘱道:“记住,这个东西不能随便示人,它的来处不是你我可以说得清楚的。” 赵定目光沉沉、脸上带笑看着林前前给他准备这些东西。 他只觉得林前前就是一个贤惠的妻子,为即将远行的夫君准备行囊。 他不自觉出口问道:“林前前,如果我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活着回来见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林前前愕然看着他,她脸上的神情是惊讶、错愕、惊悚的。 赵定看她久久没有反应,自嘲笑了笑。 他果然是不能入她的眼,一夜之间,他提起了两次这个话题,这个女人的反应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他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拎着枪和子弹的包袱跃出窗外,留下一句“小妖女,我给你吃的那药压根不是毒药。” 说完这句之后,他踏着墙边的一块石头,跃出了墙外,只留下呆愣的林前前。 这一夜,林前前翻来覆去都睡不好。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发神经了。 赵定经常嬉皮笑脸,他说“嫁给他”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 即便他现在是真心的,当他在战场上历练了一番之后,估计他都会觉得今夜自己的这些话是多么地可笑。 她对男人完全没有好印象,特别是像赵定这种嬉笑的男人。 你完全不知道这种男人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林前前苦恼了一夜,将近天明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198 征人从军 赵定带了的战争的消息,并没有影响林前前分毫。 相反的,她更加卖力地发展自家的生意,期许赚更多的钱。 她身带系统,只要有钱,她什么都可以买到,即便大春县卷入了战乱,她也不怕他们一家被饿死。 她的生活仍旧在继续。 卖鬼芋豆腐,开拓白豆腐市场,她还把院子附近的几片地建了土坯房,种下了不少蔬菜。 现在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眼看已经入冬了,到时候市面上的菜蔬类肯定很少,他们这里临近菜场,种出来的菜蔬定然不愁销路。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好在,大家的忙碌是有收获的。 自从林家搬到大春县之后,鬼芋豆腐的生意再次暴涨,周少煊甚至把鬼芋豆腐卖到了明州和附近的几个州府。 豆腐的生意也正式步入了正规,现在大春县几乎家家户户每天买几块豆腐,那是日常操作。 林老爹和李师傅开的杂货铺生意也不错,他们专门售卖家具和各式家用石器,由于价格公道,种类多样,即便他们的店铺新开不久,也增加了不少熟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距离赵定离开一个月之后,北边传来了北夷国大军压境的消息。 “哎呀,北夷国和我们大洪朝已经多少年没打仗了,这会儿怎么又干起来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是因为旱灾闹的,我们这里闹旱灾,北夷国也闹旱灾啊,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大江大河没有断流,可是北夷国那地方压根没有河,他们就靠一点地方小范围种点粮食吃的,其他时候都吃牛羊肉,可是今年闹干旱,他们那么大的地方,草地早就干死了,听说他们的牛羊大批大批地死掉了,现在冬天又下了大雪,他们连草根都啃不上,可不得来抢我们吃的喝的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我要多备点吃的喝的才行,我们这里离两国边界不远的,万一北夷人打过来了,这可咋办啊?” “你可拉倒吧,北夷真的打过来了,你备的那些吃的喝的都落到北夷人手里了,你这不是间接地帮助敌国了吗?” “也是啊,那咋整?难不成我们干等着?” “你等着吧,据说朝廷已经在组织征人从军了,青壮年都要从军,是派往北边打北夷人呢,还是留在当地,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里要不要征人还不知道呢。” .......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三三五五成群的百姓在讨论两国战争的事情。 林明安来林家串门,也带来了不少消息。 “.......朝廷到处征人从军,凡是年满十四岁的都要从军,到时候小乐他们估计都要上战场,我们这些还没有功名的学子到时候估计也要去.......前前,你们家是做生意的,那些做吃食的材料还是不要备太多了,十年前,大洪朝和北夷国大战的时候,有过攻入大春县的历史,据我们夫子分析,这次两国的战争估计不小,如果大春县到时候不保,你们先保证人的安全再说......” 林前前点点头。 早在两国战争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她就没有增加家里的存货了,做鬼芋豆腐和豆腐需要的鬼芋和黄豆都是少量收购/采购,只维持几天的用量。 新建的温室菜蔬房子,她也没敢种下太多,就怕战争闹到大春县之后,那些菜蔬还不能收获呢。 百姓在紧张的气氛中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但是人们的惧怕没有用,临近过年的时候,大春县县衙突然传出了“守卫大春县”的命令。 林明安原本说的征人从军的消息终于正式传开了,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个个踊跃参加从军。 这段日子,他们只能听着别人议论两国的战争,他们当时觉得害怕恐惧,但是当他们听到自己的家园随时会有危险的时候,大家都顾不上害怕了,个个自告奋勇要上战场去,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胆小如鼠的人。 林老爹、林明明、林明乐、林明和、李承轩、孙小喜、二舅舅、方青柏、方青木几个都是符合条件从军的人,他们成群结队到县衙报名。 留下来的人虽然担心,但是他们更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退缩的余地。 年龄尚小的林光光和林明信对林明明他们羡慕不已,他们偷偷跟着林老爹他们去了,最后被县衙登记名册的人赶回来之后,他们才死了心,为此,他们垂头丧气了好几天。 林明明登记完名册回来之后,兴奋地说道:“大姐,我们不用到北边去,我们就在大春县,县衙的官差大人说了,明天让我们就到城北训练,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卫大春县。” 林家的人听了这个消息,心倒是放下了大半。 他们不用到北边,确实是最幸运的事情,留在大春县,离家也近,有点什么事情也能照顾到。 林明明神秘地和林前前说道:“大姐,我在登记从军的时候,还看到小学哥了,他现在长得又黑又壮,说话也大声起来了,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听说他从家里跑出来之后,就跑到明州去了,这次是听说朝廷征人,才跑回来从军的。” 林前前点头,想着回头那天遇到村里人来县里的时候,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自从林小学离家出走之后,林黑山家疯狂地找了好久,但是一直找不到人,现在已经渐渐放弃了。 现在是动乱的年代,让他们知道林小学的消息,他们的担心也能少一些。 鉴于林明明他们就要到军营里去了,林家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虽然他们离家不远,但是入了军营之后,肯定不能随意回家的,什么时候见上一面还说不准呢。 林明明过了从军的兴奋劲之后,忧心忡忡地对林前前说道:“大姐,我们都去军营里了,那家里的生意咋办?” 他们到了县里之后,为了做豆腐和种植菜蔬,请了不少人,其中很多都是青壮年,现在这些人都从军去了,家里的工人立刻少了大半。 林前前笑道:“不碍事,那么多人进了军营,县里吃饭的人也少了,生意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这几天很多掌柜的订单量都减少了,我明天再去雇一些女人就是了,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们,到了军营里面好好训练,你们多学到一些本事,战场上就能多保护自己一分。” 说完这些,林前前转身回自己的房子,从系统里一口气买了几十把匕首,拿出来分给大家。 她笑道:“这是匕首,你们时常带在身上防身。” 大家拿了小巧锋利的匕首,顿时爱不惜手。 林前前把匕首递给家里的几个女人和孩子:“留在家里的人也拿上一把,战争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我们一夜醒来之后,大春县已经被围了,我们要随时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 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人们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实防身最好的武器是枪,但是这个东西的来历她没办法和大家交代,而且现在大家只是去训练,还没到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真的到了他们上战场的时候,她到时候再给大家配备一些枪吧,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这一夜,大家在不舍和忐忑、兴奋、担忧等种种情绪中度过了。 林明明他们到了军营训练之后,林前前只能招一些妇人来制作鬼芋豆腐和豆腐,所幸这些工作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稍微教导一下,新来的工人很快就上手了。 加上县里到处风声鹤唳,这两项生意每天的订单量锐减了不少,家里剩余的人手加上新招的十几个妇人,勉强可以供应得上订单。 199 赵定的战略 大家在祈祷与忐忑中,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大家的祈祷没有用。 在林明明他们入了军营半个月之后,大春县就被北夷人围成了个铁桶。 县城里的人一夜醒来之后,突然就被北夷三万大军围住了,大家想逃走都来不及了,整个县城瞬间陷入了混乱。 毛知县带着衙役走遍了整个县城,维持县里混乱的秩序。 经过毛知县的安抚之后,大家慢慢平静下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躲在家中,每个人都收拾好了家里的细软,随时准备着出逃。 县城里的兵力只有一万余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新兵,想要对抗三万北夷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毛知县虽然好话说尽安抚住了城内的百姓,但是他知道真实的情况太危险,他自己忧心忡忡。 “我们北面的高明县、象山县、同州、池州都已经被北夷攻下了,边疆的战线太长了,朝廷的一百万兵力,且不说战力如何,要让他们把守那么长的边疆线,兵力就大大的分散了,但是北夷不同,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有战马,来去如风,在我们的边疆线上乱跑,看到哪里弱就打哪里,我们实在是处于弱势之中啊。” “明州是大洪朝北面最繁华的州,北夷人对明州势在必得,我们大春县又是从北面到达明州的必经之地,我们被围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愿其他地方能够派兵来帮我们解除围困之局,不然这样下去,全城的百姓只怕.......” 毛知县忧心忡忡。 他虽然是一个文官,但是大战在即,他从来没想过偷跑,再说,现在四个城门到处都被北夷人围住了,他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啊。 刘县丞愁眉苦脸说道:“十年前,大春县也被围困过,当时我从军了,去了北面的战场,我这个上战场的人没死,反倒在呆在大春县的家人全部死光了,一个都不剩啊,哎,实在是惨啊,想不到十年了,北夷这些混蛋还敢来,知县大人,你虽然不是我们大春县的人,但是你是大春县的父母官,你带领我们大家杀出去吧,明州为了保存兵力,估计不会派兵来援助我们的,我们只能自救了,十年前明州的知州大人就不曾派兵,现如今的知州大人出于大局考虑,他肯定也不会派兵来的。” 如果明州被攻下了,那北夷的铁蹄就要踏入大洪朝的中心---京城,就太容易了,可以说,明州是大洪朝最后的防线,守住了明州,也就守住了大洪朝。 明州方面,不管是出于自身的考虑还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增援明州的可能性都很小。 毛知县深知这个道理,他叹气道:“走,我们去北面训练场看看,我和薛捕快商议一下。” 县城是大洪朝下面最小的行政区域,平时是没有军队护卫的,现在城内的兵力都是半个月前临时从附近村子和县里征集来了,毛知县把他们交给了衙门里的薛捕快训练。 毛知县以为朝廷至少会派一支小队来护卫大春县的,想不到他等了半个月,迟迟不见人影。 所幸,大春县存粮足够,养活一万多的兵力错错有余。 但是即便仓库里有粮,也不够那么多张嘴顿顿张着等饭吃啊,何况现在城外三万多敌人虎视眈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大家半夜睡觉了攻进来? 被动等待不是良策,只能寻找别的办法。 毛知县带人前往北面的军营。 与此同时,林前前打扮成男子的样子,也前往军营。 现在敌人都到了跟前了,她准备给林明明他们送枪去,谁也说不准北夷人什么时候攻进来。 林前前脚步匆匆地行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大家都害怕得很,没什么事情的话,基本闭门不出。 林前前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她,她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饶是她性子沉静,但是只要一想到城里即将面临一场恶战,她就心惊肉跳的,她一个现代人,哪里经过血淋淋的战争啊,要说她不害怕那是不正常的。 她惊叫着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她吓得一根电棍就挥了过去。 现在的大春县,有哪个正常人在大街上行走的,她本能地认为现在在街上行走的都是坏人,说不定是北夷人偷偷潜进来了呢。 林前前挥出去的一棍被对方轻松地躲开了。 林前前惊吓不已,准备再次朝来人挥去。 “小妖女,是我。”熟悉的嗓音响起。 林前前错愕地看着来人。 只见赵定原本白净的脸上此刻胡子邋遢,头发乱蓬蓬的,咋一看像个讨饭的,他身上臭烘烘的,让人压根不想靠近。 林前前惊魂未定,皱眉看着赵定,“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 “城外被围成那样,我可以进来已经不错了,臭点就臭点吧。”赵定气定神闲地说道。 他自己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顿时自己都接受不了,他边整理头发边说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懒得钻那个臭烘烘的污水道。” “嗯?找我?”林前前更加错愕了。 赵定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了一番。 他从军之后,并没有到北面的前线战场去,而是驻扎在了明州附近。 他听说大春县被围困了,而驻守在明州的都指挥使并没有增援大春县的意思,他就知道上面这是要弃大春县而保明州了,他日想夜想,最后向都指挥使立下了一个军令状。 只要给他一百人,他就可以解大春县之围。 围困大春县的三万北夷人是北夷主力之一,如果赵定真的可以结了大春县之围,可以大大地打击北夷人的士气,对明州来说,是一项好事,而且赵定只要求带上区区一百人,和一封让大春县县衙全面配合的书信而已,都指挥使仔细分析一下情形,立刻答应了下来。 赵定被授予了百夫长的身份,带着一百名士兵,偷偷从大春县的污水道蹿了进来。 “....我带的人在你家附近躲着呢,我到你家找你去了,你家里人说你往城北来了,我这才追了过来。”赵定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林前前忐忑问道。 这个男人不会是发神经病,趁着大春县大祸临头之际,重提让她嫁给他的话吧? “小妖女,我找你,是想到了一个解决大春县之困的办法,以前你拿来炸山的那个玩意,你能拿多少出来?”赵定认真问道。 林前前一听,立刻明白赵定的打算了。 系统里面有现代众多的武器,但是她没有正经的理由,根本没办法拿出来,何况她和军队里的人完全不熟,即便她拿出好用的武器,他们未必会相信她。 现在有赵定在其中斡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林前前说道:“只要有银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她买地盖宅子,新家添置东西,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三万两银子,她系统里面的银子只有七万多了,七万多银子买不了多少炸药。 赵定点头,说道:“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愁,我去找毛知县商议一下,这样吧,你先跟着我,我即刻去找毛知县商议一番。” 林前前当然同意。 两人费了半天才在北面的军营中找到了毛知县。 要不是赵定有明州都指挥使的书信在手,就他那个邋遢的样子,差点被几个小兵赶了出来。 毛知县看了赵定呈上的书信之后,欣喜道:“原来是赵百夫长,你能来是好事,但是你只带来一百人,这不顶用啊,城外可是有三万北夷人呢。” 要不是大春县的城墙够牢固,只怕大春县已经被北夷人踩平了。 赵定信心十足说道:“我这里有一个高人,她手中有一批神器,只要用上这个东西,保管把北夷人制得服服帖帖的。” 毛知县看着娇小的林前前,连连叹气,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林前前笑着拿出一个炸药包,走到军营外一片开阔的场地,还在周围铺上了茅草。 她对围观的众人说道:“大家都跑远一点。” 她离炸药包远远的,把连接着炸药包的茅草点着了,之后立刻找了地方躲避起来。 众人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同样找了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毛知县一副哀愁的样子,心想明州派来的这个百夫长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一个布包能干啥玩意啊?这不是纯属逗他吗? 毛知县心里的想法还没落下,突然他的耳边“砰”地一声,炸起一声巨响,震得他的耳朵嗡嗡嗡的。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大家都朝发出爆炸声的地方看去,只见林前前故意牵在炸药包旁边的一头羊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往地上细看,只见原本羊站着的地方,到处都是碎肉和骨头。 那只羊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军营里来围观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赵定得意地对毛知县说道:“毛知县,这玩意叫炸药,只要把它扔进北夷人的中间,还怕北夷人不死?” 毛知县愣愣点头,像看救星一样看向林前前:“高人,这东西你有多少,你有多少我们县衙都要了。” 林前前答道:“你要多少?” 毛知县不明地看向赵定。 赵定沉着说道:“毛知县,来,我们先商议一番,这炸药只是辅助我们的工具,要拯救全城的百姓,还得靠你们,靠大家。” 毛知县被夸得飘飘然,欢喜地和赵定进了屋子里。 等毛知县、张捕快等人坐下之后,赵定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在城外查看过了,南面的北夷人是最少的,有六千多人,夜半时分,正是北夷人熟睡的时候,我们那个时候开城门攻出去,杀了那几千个北夷人,让百姓从南面往南撤离,东西北三个城门的方向,我们留一千兵力守卫城门,我们摆平了城南的北夷人之后,再去援助城东、城西、城北,依序进行,城东、城西、城北这三个地方,我们在北夷人进城的路段事先准备好炸药包,只要北夷人一进来,我们就点燃炸药包,来个瓮中捉鳖.......” 毛知县等人听了赵定的计划,无不点头赞许。 主要是林前前刚才示范的炸药包太让他们震撼了,他们现在信心十足,认为只要有了这个神器,他们打败三万多北夷人完全不在话下。 200 打败北夷人 毛知县让人组织百姓集中到了城南,嘱咐百姓,大家这次是逃难的,行囊尽量轻便。 “......大家都不要慌张,可以出城的时候,大家再出城,只要出城了,大家就想尽办法往山林里或者往南边逃......” 大春县被围了两天,城内的百姓早就惶惶不可终日了,大家现在听到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自然是兴奋不已。 大春县的一万兵力,毛知县按照赵定的意见,在东西北三个城门留了一千兵力把守,余下七千多兵力都集中到了南城。 七千多人士兵和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在南城脚下,等着夜半时分到来。 毛知县拿出了大春县全部的家当,十万两白银交给林前前,林前前把十万两白银全部买了炸药包,还自掏腰包买了一批手榴弹。 林前前让赵定组织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作为前锋,她把系统里买的手榴弹交给这支两千多人的队伍。 这两千多人,每个城门配备五百人,作为攻击敌人的前锋。 赵定眼看着东边的黑夜,估摸了一下时间,再次嘱咐城南的前锋队:“一会城门开了之后,我们就冲上去朝北夷那群王八羔子扔手榴弹,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低沉地应道,主要是怕自己太大声,被城外的北夷人听到了。 赵定转身,突然抱住了林前前,以最快的速度在她嘴唇啄了一下,飞快说道:“如果我能活着,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他好像生怕林前前说不,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不等林前前的回答,率先往城门的方向奔去了。 他在挤挤攘攘的队伍前面,回头对错愕的林前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最后从悄然打开的城门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林前前无语至极。 但是现在她顾不得想太多,她走回自己家人身边,紧紧地拉着他们的手,随时准备着逃出城去。 北夷人睡得正熟的时候,大洪朝的士兵发起了突击。 赵定带领的五百人前锋出其不意地冲到北夷人的军营外围,他们毫不手软地掏出手榴弹,玩命似得往睡熟的北夷人扔去。 安静的北夷军营顿时爆炸火光一片,大部分的北夷人在大洪朝士兵的轰炸之下就死了,小部分的人被爆炸声惊醒,他们拿着武器和大洪朝士兵对抗。 大洪朝配备手榴弹的这五百名士兵,实力可不是盖的,冷兵器时代的刀剑盾牌哪里是现代武器可以相比的,大洪朝一个士兵扔出一枚手榴弹,就可以炸死一片北夷人,何况是五百名士兵呢。 后面没有配备手榴弹的士兵,一看北夷人死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忍不住冲上去和北夷人搏斗起来了。 城南的战场,大洪朝无论在武器还是人数上都彻底碾压了北夷人,而且他们还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这场战争的胜利毫无悬念。 六千多北夷人很快变成了尸体碎肉。 北夷败了! 在战争接近尾声,北夷毫无抵抗之力的时候,毛知县就组织城内的百姓逃出城去了。 全城的百姓像蚂蚁一样有序地往南边逃去。 收拾完了北夷人的士兵继续前往城东方向,在城东的北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次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大春县的这个战争持续了三个时辰。 东边微微露出亮光的时候,大春县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毛知县兴奋得搓着手在城墙上踱步。 这一战,不但全城的百姓保住了,他们还杀光了三万多的北夷人,他们用时之短,打击北夷人之重,在大洪朝的历史中几乎是前所未有。 他准备招呼赵定一同前往明州汇报战况,谁知赵定已经带着大春县的一万多人跑了。 毛知县傻眼地问刘县丞:“张捕快怎么不阻拦?那都是我们大春县的兵力啊,怎么能让赵定带走了呢?” 赵定可是明州派来的人,他把他们大春县的兵都带走了,万一北夷人再来呢,他们怎么办? 刘县丞气冲冲说道:“张捕快也跟着跑了,不过他们不是跑到明州去了,他们往北面的同州去了。” “什么?!同州?同州不是已经成了北夷人的据点了吗?据说北夷这次率军的九王子就在那里统领这次进攻我朝的大战,他们此去不是去送死吗?”毛知县惊讶不已。 刘县丞唉声叹气。 那一万多士兵都是大春县本地人,有不少他熟悉的人,如果他们葬身战场,他同样于心不忍啊。 但是赵定就蛊惑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哎,看各人的命了,知县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刘县丞环视空荡荡的城池问道。 百姓们都走了,士兵也跑了,现在城内空空如也,只剩余县衙内的几个文书,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十个人。 毛知县气得吹胡子瞪眼,“还能怎么样?现在全县就剩余我们这几个人,难道留下来给北夷人砍吗?赶紧逃到明州去吧。” 刘县丞欢天喜地收拾东西去了。 毛知县他们到达明州半个月后,就听到了同州北夷人撤退的消息。 他仔细打听才知道,原来留守同州的五万多北夷人竟然是被赵定带去的一万多人打跑的,听说北夷死伤大半,剩余的两万人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明州都指挥使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当初赵定说有办法解除大春县之困的时候,他就觉得赵定是在吹牛皮,谁知道赵定去了大春县几天,围困大春县的三万多北夷人竟然被杀得片甲不留。 赵定解除了大春县之困还不罢休,竟然带着大春县那些新兵蛋子就跑到了同州,他当时听了这个消息,简直恨不得杀了赵定。 他们那些一点作战经验都没有的新兵,到了北夷的大本营那不是去送死吗? 但是,现在从北面传回的消息,竟然是赵定他们把北夷人打跑了?! 都指挥使惊喜之余,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北夷在同州的大本营被攻破之外,我朝要把他们赶出大洪朝就容易多了,奶奶的,老子要请战,我要到前线去。” 201 李承轩的身份 曲溪村的人在后山躲了两个多月后,就听到了北夷国被赶跑的消息,大家欢呼着奔下山庆祝。 只有林家人忧心忡忡。 林家现在家里只有林大娘、林月月、林光光、孙小喜、李师傅和二舅妈、方青花几人,其他的男人都到战场上去了,包括家里的主心骨林前前,也跟着赵定到了北面的前线。 他们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林大娘他们躲在山里,每天都在煎熬。 听到大洪朝战胜的消息,林大娘果然说道:“我们回县里的家去,别等你爹和你姐他们回来之后没地方住了。” 大家听了无不点头称是。 大春县虽然没有被北夷人攻下,但是毕竟经历过一场大战,该修理收拾的地方多了去了。 林大娘难得支棱了起来,带着家人收拾整理家园,静候林前前他们归来。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 所幸,他们等来的都是好消息。 林老爹他们几个从军的人都被授予了军功和赐了赏银,因为他们跟着赵定打下了同州,彻底扭转了大洪朝的战局,可谓是立了不世之功。 林前前被朝廷视为高人,她给大洪朝的军士提供了强大的武器--手榴弹、炸药包、马蹄铁和无人机等超前先进的武器,朝廷直接授予她“大春县主”的称号,赏赐大春县周围五万亩良田,金银珠宝赏赐无数。 林老爹他们跟着林前前乘船从京城回来,一进家门之后,他们见家里人都平安无事,大家都兴奋得述说着各自的遭遇。 “你们是不知道,大姐拿出来的那个手榴弹太厉害了,我就这么往北夷人的面前一丢,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炸成了肉末了,我当时是又兴奋又害怕,但是多扔了几次之后,我就没感觉了,你们不知道啊,那些北夷人太残忍了,北面的那些村子都被他们屠光了,不会走路的小孩他们都没放过,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哎....这些北夷人那么残忍,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多杀几个。” “最厉害还是赵百夫长,他的武艺实在了得,如果他被砍的时候没有流血的话,我还以为他是神仙呢.......” “什么百夫长?人家现在是王爷了,北疆王,小心被人听到了,朝廷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呵呵呵,我这不是习惯了嘛,我们平时都是这样叫的呀,王爷不拘小节,不会介意这些的。” ......... 这一夜,大家直聊到了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林前前虽然被封为了县主,但是并没有当县主的知觉,她仍旧每天一早起来就忙碌。 朝廷赏赐下来的二十名侍卫和二十名丫鬟,都被她当成了工人,正好趁着春天来临之际,她把临近院子的几百亩地种了。 至于朝廷赏赐下来的几万亩良田,她并不打算收回来自己种,还是按照原来的,让当地百姓种植,她收取租金就好了。 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过着。 原本从县里逃出去的百姓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从军的男人也被朝廷解散回了家,大春县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林家的生意慢慢步回了正规。 林前前再次召集林大树他们到了县里,准备在家里旁边的地里盖一座酒楼。 现在她不缺银子不缺资源,盖一间休闲娱乐的酒楼错错有余。 她已经想好了,新酒楼完全别具一格,就做现代人最爱的火锅和烧烤,绝对成为大春县乃至大洪朝独特的酒楼。 如今家里制作的鬼芋豆腐和豆腐,还有地里种植的菜蔬完全可以供应酒楼。 此外,她还到周边的村子动员,让大家多种植鬼芋、黄豆等物,为了鬼芋豆腐和豆腐的持续发展考虑。 如今天下太平了,北夷国这次被大洪朝打得元气大伤,几年之内他们都不会有余力大规模地攻打大洪朝了,这样的时代不努力赚钱岂不是笨蛋? 林前前现在虽然有了县主的名头,但是除了赏赐的金银珠宝和良田之外,每年只能领取为数不多的俸禄,凭着这些,完全不能让她成为大洪朝的首富。 她发现自己已经劳碌惯了,真要躺平的话,还真的不习惯呢。 现在大好形势,她完全可以利用现代的见识在这个世界营商赚钱,此刻不做更待何时? 正当林前前沉迷于赚钱的乐趣之中的时候,朝廷一个炸雷般的消息突然传到了大春县。 李承轩竟然是皇室之后! 当今皇帝李继鹏驾崩了! 李承轩成了新帝! 消息一出之后,林家瞬间就被全城百姓围住了,很多百姓想要硬闯进林家,一睹新帝的风采,刘县丞带领衙役极力阻拦。 不但全城的百姓震惊,就连和李承轩朝夕相处的林家人都是一脸懵逼。 李承轩本人更加不用说了。 他自懂事以来就在大春县生活,他什么时候成了皇室之后?现在还莫名其妙成了新帝?! 前一段时间,他跟着大部队到京城领赏的时候,被当今首辅大人魏清宇请到跟前闲聊了很久,他当时还莫名其妙呢。 首辅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人物啊,怎么会注意到他这个小兵呢? 他奇怪归奇怪,当时他也找不到人问出缘由,而且首辅大人找他聊了一次天之后,也没有后续了,这事他当时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难道首辅大人当时就不知道凭着什就认出他是皇室之后了,找他聊天是另有所图,图的难道就是让他当新皇帝? 奶奶的,那个首辅大人看着慈眉善目的,挺不错的一个老头啊,他在京城的时候,也没听说皇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怎么他们才回来没多久,皇帝就死了,他还莫名其妙成了皇帝? 林家的人、包括在林家干活的工人,都呆滞地看着李承轩。 林前前看李承轩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她随即把目光转向了李师傅。 李承轩是李师傅带大的。 按理说,李师傅是李承轩的爷爷,可奇怪的是,李师傅平时对李承轩,除了和蔼之外,不知不觉间都会带上一种尊敬的感觉。 以前林前前还觉得奇怪,她想了好久也不得其道,便没有多想了。 她现在看李师傅一脸哀容,就知道李师傅是个有故事的人。 毛知县对着李承轩不停鞠躬,要他暂时搬到县衙去住,等候朝廷来传旨和护卫新帝的人到来。 李承轩果断拒绝了,“这里是我家,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住。” 毛知县跪请了半天,李承轩毫不所动。 毛知县没办法,只好让衙役日夜守卫在林家四周。 202 结束,也是开始 林家闹哄哄了一天,晚饭时分终于可以安静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林前前笑着问李师傅:“李师傅,你没什么要和我们大家说的吗?” 她对李承轩的身世很好奇。 谁能想到,曾经住在大春县最破烂茅草屋里的少年竟然成了大洪朝的新帝? 想当初,李承轩还要去捡地上的鬼芋豆腐吃,他们爷孙俩还被人扫地出门,在曾经十几年苦难的日子里,即便连他们自己,估计也想不到今日身份的转变吧? 李师傅今夜喝了几口小酒,借着酒劲徐徐说起了往事。 “.....其实我并不是小轩的爷爷,我只不过是晋王府的一个奴才罢了,当初我的主子晋王因为定北王的事情遭遇横祸,全府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王爷被贬为庶人,王爷和王妃不久之后就相继病死了,临终之前他们把小轩托付给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他,永远都不要再回到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了。当年你劝说我,让小轩去进学,我不同意就是为了守住我对王爷的承诺,小轩的才学我是知道的,他如果进学,势必会参加科举考试,如此一来,他肯定会到京城。只要他到了京城,他的身份哪里还瞒得住?我就怕当年对付王爷的那些人再对付他啊.....哎,谁能想到,现在当今皇帝没了,竟然让小轩去当皇帝......呵呵,也是,现在的明瑞帝自小体弱多病,身下并没有子嗣,皇室中人恶斗太多,早就人丁凋零了,他们找到小轩回去当这个新帝并不奇怪,可叹的是,我年纪大了,护不了小轩了,帝王比普通百姓艰辛得多,如今朝廷腐败,小轩这个新帝难当啊......” 大家听了都沉默不语。 李师傅突然看向林前前说道:“前前,我知道你脑子转得快,如今你又是朝廷亲封的县主,要不你跟着小轩去京城吧,以后他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李承轩惊喜道:“对啊,前前,我一直拿你们大家当家人,我一个人到京城多没意思,你们都去吧。” 他现在忐忑不安,只知前路茫茫。 林前前愕然。 她在大春县生意干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出,那她的赚钱大计怎么办? 林明明几人倒是兴奋不已。 “好啊,我还见过皇宫呢,跟着李大哥是不是就可以进皇宫了?” “我们虽然上次到了京城,可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军营里,听说京城可好玩了,如果我们去的话,那我们可得好好玩玩。” “我都没去过,我要去买好多漂亮的衣裳。”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畅谈着到京城的事情。 林前前看着李承轩和李师傅殷切的目光,不禁点头同意下来,大家忍不住欢呼起来。 李师傅受不了李承轩还像个孩子的样子,忍不住拉着他到一旁殷切嘱咐他需要注意的言行举止,李承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边,林前前对大家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想去京城,但是家里的生意不能落下了,这样吧,我们轮流去京城,这次先去一些人,过一段时间我们在京城安定下来了,再换一批人过去,至于谁先去谁后去,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 当然,这些话只是对林老爹等家里人,还有方家三兄妹、孙家三姐弟和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等几个林家视为至亲的人说的,其他雇佣的工人肯定没有这样的待遇。 大家雀跃地商量了起来。 几天后,宣读李承轩为新帝的圣旨终于到了大春县,林家不但被大春县的人围着,明州、同州等相邻大州大县的官员和富商读书人等都涌到林家门前围了起来。 幸亏朝廷派来了几万兵马,这些兵马刚好用在维持秩序上了。 李承轩本来还想在家里多住一点时间,他实在不想那么快到京城去,实在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乍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的身份转变得那么快,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但是他发现他现在压根不能出门,来林家进货的掌柜想要进来都像到西天取经一样。 李承轩听从了赵定的意见,决定尽快前往京城。 临出发前一夜,林家免不了又聚了一番。 这次,李承轩强烈要求把林明安等人请过来,“.....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以后都会成为朝廷的栋梁,何况我们还一起并肩作战,击退过北夷人呢?虽然说他们以后肯定会去京城,我们可能还会见面,但是到时候身份不同了,很多话就不方便说了.....” 林明安、潘思明、宋世宏、周子期、周子煊这几个人,李承轩一直把他们引为知己。 林前前建议道:“我们把曲溪村的乡亲们也请来吧,特别是李大哥教过的那些孩子们,自从我们搬来县里之后,那些孩子都怪想你的。” 李承轩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就这样,本来是准备小范围的聚会,立刻又变成了酒席。 林家的院子里坐了五六十桌的人,大家一一和李承轩、李师傅,还有准备跟李承轩到京城的人道别。 林家这边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林前前带着林明明、林月月、林光光和方家三兄妹先去京城,孙家三姐弟和林明乐、林明和、林明信三人,到来年春闱的时候,再跟着林明安等人一起去京城。 至于林老爹和林大娘,还有二舅舅、二舅妈,他们四人都说年纪大了,故土难离,只愿意留在大春县。 林前前也不勉强他们。 李承轩虽然当了皇帝,但是朝廷内部波云诡谲、阴谋诡计不断,他们作为李承轩这一方的人,难免不会遭到有心之人的惦记。 他们先去京城探探底,以后安定下来了,再把林老爹他们接过去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就是了。 赵定得知林前前要去京城,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本来是要到北面驻守的,但是魏太傅力排众议,硬是让我驻守在了京郊,为的就是保护新帝,你如果去京城的话,那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跟你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赵定略微忐忑地看着林前前。 林前前微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年才十六岁,成亲太早,如果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若是还未成亲的话,那我可以考虑一下。” “两年时间太久了吧?你还不如杀了我,那么多女子十五六岁就成亲了,你十八岁才考虑成亲,你想当个老姑娘不成?”赵定不满大叫。 “这是给你的考验,如果两年你都不能等的话,那你对我的喜欢估计也是一时的,并不能长久。”林前前无比理智说道。 前世她就是被渣男坑惨了。 这一世她原本没有成婚的念头,但是这些日子和赵定在战场上日日同进同出,他对她的情谊她看出来了,在这么深沉的情谊面前,说她自己不心动是假的。 她并不是怀疑赵定的真心,只是爱情这东西就像龙卷风,来得猛去得快,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爱上别的女子? 她让他等两年的时间,不仅是她自己要看清楚赵定这个人,也是给他反悔的机会。 赵定咬牙切齿说道:“行,我们先立个字据,如果两年后我对你还是始终如一的话,不管我是残了还是废了,就算是死了,你也要嫁给我。” 赵定说完,就招呼手下拿来了纸砚笔墨,刷刷刷地就写了起来。 他写完之后,认真签上自己的大名,还让林前前签上自己的名字,这还没完,他甚至拉出李承轩给他签了名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捧着那张保证书,像是捧了一张圣旨,傻笑个不停。 林前前摇头失笑。 这一夜,林家直闹到凌晨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迎着春日,十几艘大船浩浩荡荡地朝京城出发。 林前前和林明明他们坐在队伍最后面的一艘船上,遥看越来越远的大春县,生出了万分不舍之情。 大春县,她来这里一年时间不多,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原来她已经对它生出了那么深的感情。 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但是,更新、更好的生活还在前面等着他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