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幻灭》 第一章 魔幻乐园 陈岩峰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虚汗,大脑里一片混沌。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冰冷刺凉的温度透过手掌。再望了望闹钟上的时间,顿时觉得舌头被电击一般,全身震颤了一下。这下不得了啦,又迟到了,按照老师的说法,这门科可又有被挂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陈岩峰如同受过特种部队的魔鬼训练一般,快速从床上跳起。在几分钟里,匆匆的完成了穿衣洗漱,衣衫不齐的匆匆出门。 陈岩峰整了整衣领,掏出手机,‘啊’的一声,已经迟到十五分钟啦,哎,仿佛早晨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快。路过中途,一股豆浆油条,以及其他的一些面食的味道扑鼻而来。陈岩峰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顿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喉咙干渴的直冒烟。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也不再顾虑那么许多,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径直的向食堂走去。 陈岩峰快步小跑到一个最近的窗口,指着面前的早点,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虽然他常常抱怨食堂里的东西是给猪吃的,但是一个饥饿的人却是很容易满足,待到满足之后,又不禁破口大骂起来。陈岩峰在心里骂自己,骂自己真够贱的。 窗口里面的大妈面无表情,陈岩峰斜眼望去,见她身体虚胖,翻着一双死鱼眼,脸上耷拉着横肉。顿时觉得作呕,心想这不是败我食欲吗,在心里暗骂起来。他又突然想起那天为他打菜的漂亮姐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想姐姐这么漂亮,何苦做这种粗活呢。她那双细嫩的小手这样慢慢的变得粗糙,岂不是暴殄天物吗。要是自己真是富翁,我对将她包yang起来,关在我亲手编织的金丝笼里。想着出神之时,被前面大妈不耐烦的声音震醒,赶紧端起盘子走人。 吃罢早餐,陈岩峰便向教室跑去。他轻推后门,见教室里哑然无声,寂静的出奇,自己的心也提了上来。台上的老师不发一言,戴着深度的泛黄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读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老师这么沉迷,课本、yy小说,huang色小说,坐在最后一排的陈岩峰不住的想。 “哎,老师点名了吗?”陈岩峰凑到前面的一个女生的耳旁,轻声的说。 那女生兀自在玩着手机,全神贯注,似乎没有听到陈岩峰的话。 陈岩峰想这小女子定是与男朋友短信传情,竟然将自己当做空气一般,真是很恼人。想自己虽然帅绝人寰,却仍是孤身一人。旁人都将我当做开心果一般对待,可自己偶尔涌起来的孤独,寂寞又向何人诉说啊。陈岩峰越想越觉得伤感落寞起来,但是不久他给了自己一个阿q式的安慰,谁叫我眼光这么高,一般的庸脂俗粉我又怎么看得上。 “哎,郭晓玲,老师有没有点名啊。”陈岩峰拍着她的右肩,又问了一遍。 那女孩抖动了一下肩膀,转过头来,嫣然一笑道:“你这人怎么喜欢动手动脚啊。” 陈岩峰愣了一下,转神过来,道:“我不是怕你听不见嘛。” “人家没有名字啊,你喊一句‘哎’,谁会理你。”郭晓玲怒中藏笑的说。 陈岩峰点头‘噢’了一声,显得是恍然大悟过来,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老师点名了没有啊。” “老师,点名,”郭晓玲在努力的回想,“好像没有,没有。” “你确定吗,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陈岩峰露出焦急的神色,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嘛。” “那就好,那就好。”陈岩峰全身放松起来,“谢谢啊。”说着便埋头看起书来。 “你这是装什么样子,话问完了就不理人家啦。”郭晓玲微怒道。 陈岩峰茫然抬头,心里微微窃喜,道:“哎,怎么会,我巴不得和你多说几句话呢。” “你要和我说话,那还要看我心情,但我现在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陈岩峰心怦怦直跳,一句非常重要的话,莫不是要向我示爱。想到这,心跳得更厉害了,都快到嗓子眼了。但他极力掩饰自己呼之欲出的表情,漠不关心,懒散的说:“什么话啊。” “这句话就是老师没有点名,班长点名了,还将你的名字重重的念了三次,现在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啦。”郭晓玲双眼闪烁,兴奋的说。 陈岩峰‘啊’的一声,目光散乱,心好像给狗吃了一样,觉得空落落的。这班长点名是常有的事,自己精神太集中,反而变得蠢笨起来,连这么浅显的一点都没有想到。想着想着,他那天塌下当被盖的性格逐渐从内心深处体现出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挂科嘛,老子以后这门课都不来了,在寝室里睡大觉。想到自己被眼前的小丫头片子戏谑了,不禁怒从中起,道:“好啊,你敢耍我。” 郭晓玲咯咯的笑,又顾起女儿姿态,转变了掩面而笑,正如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自是有另一种妩媚风情,道:“就骗你了,你还能把我吃了。”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 陈岩峰脸上怒气未消,却发现自己内心春潮涌动,竟把逆来当做顺受,不由得在心里又骂起自己。道:“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这样很痛苦的。” “你越是痛苦啊,我就越开心,越好玩。” 陈岩峰不住的摇起头,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说着又开始埋头看书起来。 郭晓玲脸上渐渐地收住了笑容,拍打着陈岩峰伏在桌边的右手,道:“哎,哎,怎么啦,真生气啦。” 陈岩峰懒散的抬起头,道:“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这样拉拉扯扯可不好。” 郭晓玲嘴上啧啧有声,道:“一个男生心眼比针尖还小。”说着投过来一丝鄙夷的眼神。 陈岩峰想要反驳,却又无从驳起,摇头苦笑。 “别生气了,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你看是不看。”郭晓玲睁大了眼睛,显得童真可爱。 陈岩峰心里并没有什么怒气,只是总是在嘴上吃亏,觉得气不顺,道:“你要给我看,我自然是要看啦。” 郭晓玲在怀中掏出两张花券,道:“你看这是什么。” 陈岩峰定睛一看,上面正中写了几个黑体字,‘空中魔幻乐园’。他喃喃念道:“空中魔幻乐园,空中花园,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真老土,这就是刚刚建成的巴比伦空中魔幻乐园,我手里的两张票可是我爸爸花了好大的力气弄到的,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郭晓玲绘声绘色的说,还透出一种自豪之感。 陈岩峰点头‘哦’了一声,又道:“怎么会呢,不就是一张门票吗,怎么可能买不到。” 郭晓玲‘哎’了一声,道:“你真无知,我们是这里面的第一批游客,是限量惠赠的,当然买不到啦。” “原来是这样啊,也对,你爸爸是区长,弄到票自然是不难,可你刚才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猜吗,自然是你和我一同去啦。”郭晓玲道。 陈岩峰眼睛一亮,道:“真的啊,”又有些迷糊,“怎么你不和你男朋友一起去吗。” “不要和我提他,你跟不跟我去。”郭晓玲脸上有股不耐之色,指着陈岩峰道。只是这声音有些大,连台上的老师也听到了。老师扶了扶他那泛黄的眼镜,正色向这边看来,全班的同学,也朝这边看来。各人眼中均是不同表情,心里也是不同想法。突在这时,下课铃想起,全班顿时一阵喧闹。 时间像是打在墙上的子弹,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晚上。 陈岩峰早早的来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在门口不停地度起脚步。月明星稀,温柔的月光洒满大地,连地上的石子都看的是清清楚楚。 远处一抹红色,淡淡的红色慢慢的逼近,陈岩峰脸上现 出惊喜,诧异,兴奋的表情,傻傻的笑了起来。郭晓玲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连衣裙,脸上画着淡妆,一股清幽的香水味让人渐渐地为之沉醉。 “你来了很久了吧。”郭晓玲浅浅的问道,谈吐优雅,举止合体。如果说上午学校里的她像个邻家女孩,此时的她却是像贵族的郡主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 “谁说的,我刚来。”陈岩峰抖着双肩,轻描淡写的说。 “是吗?”郭晓玲细细的打量着他,“咱们进去吧。” “这边是摩天轮,这边是过山车,前面是地下魔鬼世界,那上边是什么?”陈岩峰这边指指,那边划划,最后指着前面最高的建筑,顿时两眼犯晕。一座耸天入云的建筑在夜晚的衬映下,仿佛看不到尽头。 “我听我爸爸说,上面是这个游乐园最具特色的魔法世界,进去以后,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你能像法师一样呼风唤雨,还能看清过去未来,前世今生。”郭晓玲说道。 “不会吧,哪有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他们宣传的噱头。”陈岩峰觉得不可思议,置否的说。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 两人乘着电梯,待到十八层,电梯门敞开,向里走去。郭晓玲顿时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前面是人山人海,里十层外十层的。每个人身上发出的热量与气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集聚。因为门还没开,大家都在门外等待。郭晓玲觉得头一片眩晕,用手撑起额头。陈岩峰见她目光迷离,似有痛苦之状,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郭晓玲轻声道:“我觉得不太舒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陈岩峰望着前面的人海,觉得人实在是多。他又对新奇的事颇感兴趣,内心有些矛盾起来,可他还是说:“你既然不舒服,咱们就离开吧。” 陈岩峰搀扶着郭晓玲慢慢的回走,时不时转头回看,显得有些恋恋不舍。 “别走电梯,我头晕,我们走着下去吧。”郭晓玲扶着头,轻声道。 虽是下楼,并没有上楼那么痛苦,但也没有电梯那么方便。陈岩峰本能的露出疑色,道:“既然你不舒服,那就走着下去吧。” 很快便到了楼下,郭晓玲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气,显得精神不错。陈岩峰道:“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现在又好啦。”郭晓玲瞪了他一眼,道:“你希望我永远这么不舒服下去吗。”陈岩峰连忙说:“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郭晓玲道:“这还差不多。” 陈岩峰猜她一定是身体不太好,以至于会很容易呼吸不畅,道:“要不,我们回去吧。”郭晓玲道:“不行,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好好的玩一番了。”陈岩峰道:“那我们到地下魔宫里去玩玩,听说里面的妖魔鬼怪就像真的一样。”陈岩峰心里也有顾虑,她身体不好,心脏受不了刺激怎么办。转念一想,便将自己的顾虑消除了。要是她真的害怕,扑到我的怀里,那我不就是英雄救美,护花使者了吗。 “地下魔宫我在龙江乐园进去过几次,没什么意思,假的很。唉,咱们玩过山车,怎么样。”郭晓玲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不怕吗,就怕你吓得睁不开眼,呕吐不止。” “那有你这么小看人的,咱们现在就去。”郭晓玲撅嘴说道。 两人上的梯子,等了片刻。远远一座又细又长的山车慢慢的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上面的人也是表情各异,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意犹未尽;有人面色惨白,心跳大起大伏,嘴角却露出笑意;有人像失了魂魄,呆坐半饷,而有人却是口吐白沫,极尽痛苦之状。待工作人员清洗检查一番,第二拨客人就要shang了。 陈岩峰向郭晓玲望去,郭晓玲也向他望去,笑道:“走,咱们上去吧。” 两人坐在了最前面,系好了安全措施,陈岩峰侧头说道:“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郭晓玲撅嘴道:“你想的美。”陈岩峰双手一摆,道:“那这是算什么。”郭晓玲道:“不管算什么,反正不算约会。”陈岩峰笑道:“我知道了,郭大小姐看不上我,哎,也是。”说着轻叹一生气。郭晓玲生气道:“你再满嘴跑火车,我不理你了。”说着将头转过去。 郭大小姐的话音刚落,只听道一阵阵轰隆隆的轮子在铁轨里转动的声音。陈岩峰心里有一阵玄妙的感觉,像是人漂浮在空中,地球失去引力一样。他虽然不愿承认,但这过山车对他来说,却是头一遭。他的内心夹杂着害怕与兴奋,仿佛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仿佛这是在通入地狱。 细长的山车像一条大蛇,不住的盘旋弯曲,速度越来越快。郭晓玲的长发被风吹得后起,本能的闭上眼睛,随后忍不住叫起声来。这一声叫出来,便把女子的矜持、害羞、举止、仪态统统抛出脑后,绵延悠长的叫声,在呼啦啦的风里,在每个人心里同样的害怕与兴奋之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陈岩峰也是同样的心情,但他却舍不得闭眼,反而睁大了双眼,享受着这一份恐惧与惊奇。这就像人看见地上被一个不知名的不文明人吐得一口浓痰,虽然觉得特别恶心,但是有些人,好少的一部分人,却是忍不住再去看一眼。陈岩峰正是这样的人,他有时会去享受被虐的快感。 劲风在耳旁嗖嗖吹过,陈岩峰大声说:“如果你害怕,你就想起我,因为我会保护你。”郭晓玲将他的话听得清晰,报以他鄙夷的眼神。陈岩峰内心又是苦笑,不知是笑自己泡妞的水平太差,还是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太差。 每次下一坡,都能听到一阵饶人心烦的轨道轰鸣和催人心肺的狂叫声,陈岩峰向郭晓玲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心神慌乱起来。郭晓玲昏昏沉沉,头向一边歪去,口中泛起白沫。陈岩峰感觉是自己掉下悬崖,拼命抓起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右手极力伸过去,推着她的头,想要她恢复意识,却是如石沉大海,不起一点作用。 突在这时,陈岩峰明显的感到身子一斜,他本能的感觉大事不妙。他听到身后一阵阵恐惧的凄惨叫声。他转头斜看他右后方的胖子,只见他悲极而泣,眼睛紧闭,嘴巴张开到最大极限,大声的嚎叫。一定是山车速度太快,冲破了轨道,死神的气息在每个人的心跳笼罩。陈岩峰极力的摇着郭晓玲,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觉得他都来不及叫喊,来不及哭泣,只觉得双眼一片黑色,所有的意识都化作灰烬了。 时间如同天际划过的流星,一个世纪转眼便过去了,但是这里没有那么夸张。 第二天早晨,一个头发全白,带着老花镜,带着助听器,嘴里喝着牛奶,露出几颗稀松泛黄的牙齿的老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机。只见电视里浓烟滚滚,一个漂亮年轻的女记者映入眼前。 “大家好,我是江州新闻台的站外记者萧舒,我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刚刚建成的巴比伦空中魔幻乐园。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刚刚建成的乐园昨晚试营业的第一天,悲剧发生了。山车冲出跑道,车上的三十名乘客19名当场死亡,八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人离奇失踪。为什么刚营业的游乐园第一天会出现这样的事故,受伤的乘客情况如何,两个失踪的乘客究竟又是如何消失,本台将继续关注,我是萧舒,谢谢。” 画面切转过去。 “大家好,我是江州新闻台的驻外记者萧舒,我现在来的地方,大家或许已经猜到,这是医院。八名重伤患者正在被紧急救治,目前他们还不能开口说话,我们也不便采访。令我们稍微欢欣的是,有一名患者只受了一点轻伤,我们现在就去采访他。” 说着萧舒走进病房,后面紧紧跟随者一系列工作人员和几个大大的摄像机。病床上坐着一个很胖的年轻人,他见众人来势匆匆,眼神里一阵慌乱。 “你好,我是新闻台的记者萧舒,我们现在是在做现场直播,请问先生,你叫什么名字。”萧舒用女人特有的温柔的声 音说,眼前的虚胖青年感到一阵温暖。 “我叫宋大海”胖子说道,露出胆怯的神色。 “我们想了解昨晚发生的一切,而我们也知道,您是坐在第二排,但您受的伤却是最轻,你可以说一说吗。”萧舒问道。 宋大海抱起头,惶恐道:“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萧舒近前,扶着他的两只手,道:“宋先生,别害怕,别害怕,当着全江州的人民,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萧舒的温柔给了宋大海勇气,他举眼望去,觉得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突然他目光呆滞,口中傻笑,道:“你真美,你真漂亮。” 萧舒被这一突发状况弄的羞不自胜,后面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萧舒耐着性子道:“宋先生,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宋大海瞳孔放大,大叫道:“白光,白光,一道白光。”说完他的目光又变得呆滞起来,身体沉沉的向后靠去。 “宋先生惊吓过度,但他所说的白光是什么意思呢,这与那两位失踪的乘客又有什么联系呢。新闻台继续关注,我是萧舒。” 电视画面关闭,一阵漆黑,时间仿佛静止,只听到闹钟叮咚叮咚的声音。 第二章 无端受审 大漠黄沙,遮天蔽日,风卷残云,陈岩峰觉得脸上灼热刺痛难忍。风沙吹进了口鼻,呛得他不住咳嗽,每咳一次,大脑便越发的昏沉,仿佛脑浆在被不停地搅拌。 良久,陈岩峰模糊地意识慢慢的清醒,张开沉重的眼皮向身旁望去,只见郭晓玲如死人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口中干咳冒烟,爬到郭晓玲的身边,摇着她的身子,摇着她的头,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仍能感到她那气若游丝的呼吸。陈岩峰强站起身来,将郭晓玲横抱起来,一步一趋的向前方走去。 沙漠是没有方向的,陈岩峰在极大的生理痛苦下,大脑也停止了思考,一切都恍如在梦中。这个念头在陈岩峰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想这不是在梦里又是在哪里呢,要是自己找个悬崖往下一跳,兴许梦就醒了,可是茫茫大地,连找个能钻的洞都没有。 远处的风沙让视线变得混沌模糊,陈岩峰抬头望着灼人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近处泛黄的城墙,在常年日久风吹雨打之下,就像伏在树叶上的变色龙,让人难以分清。城门旁的士兵,看到不远处晃动的人影,惊觉起来,向左右喊去。左右的人又将讯息散布开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走后面走来,横刀立在城门中央。 那人伸刀前指,威严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玩的是什么把戏。”正指着面前装束怪异的两人。 陈岩峰嘴唇干瘪,渗出点点血丝,竟是连回答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双膝一软,跪倒地上,郭晓玲也摔到了地上。 那个队长站在那里,心想这定是敌人使出的苦肉计,可是将苦肉计做的这么逼真,也不由得让人感动。旁边的士兵凑过身来,道:“队长,怎么办。”队长沉默良久,没有言语,旁边又有一个士兵凑到队长的耳朵里,小声道:“队长,我看这两人装束很是奇怪,若他们真是奸细,我们正可以来个将计就计。”队长摸摸点头,叫道:“来人啦,将他们送去医治,叫人好生看管。” 陈岩峰感到喉咙里有东西润滑而过,而他的人还处在昏迷当中,正浅浅入梦。他梦见自己还在沙漠中,奋力的向前爬,瞬时眼前的土沙转眼变成一片绿洲,他内心一片欣喜,赶紧爬过去。忽然这时天空风云大作,斗大的雨点滚滚落下,随即沙漠变成一片淋漓的沼泽。沼泽泥水上涨,侵入他的口鼻,他顿时觉得呼吸不畅,慢慢的快要窒息而死。 陈岩峰被水呛醒,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映入他的眼帘。仰望的角度,老人脸上枯藤一样的皮肤显得格外的恐怖。陈岩峰一阵惊异,本能的想要坐起。老人轻抚着他的胸口,目光慈祥,温和的问道:“年轻人,你是从哪里而来啊。” 陈岩峰睁大着眼睛,瞳仁不住的晃动,喃喃的自言自语:“我是哪里人,从何而来。”极力的回想,突然她‘噢’了一声,道:“我的同伴呢,那个受伤的女生呢?” 老人没有回答他,笑眯眯的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老人一笑,脸上的皮肤皱起,样子甚是诡异,吓人。陈岩峰的身子不由得往床后退去,手中紧紧地攥着被子,又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害怕,哆嗦在床角,不发一言。 老人收住笑容,眼睛聚起精光,死死的盯着陈岩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姓甚名谁。” 这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陈岩峰看穿,他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滚热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道:“我是……” 话刚起头,只听到一阵猛烈的踹门声,进来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模样的中年人。那人仪态庄严,眼神凶狠,两名卫士紧随其后。陈岩峰被踹门声惊醒,又被那个将军所震慑。他搞不清楚状况,心想这是拍电影吗,或许吧,但愿吧。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耐的表情,道:“庞将军,我正要给他催眠,套他实话,哎……” 那位庞将军,双手禀道:“不知大师在此,多有冒犯。这人敢只身来我罗门边关,定是本事不小,只怕他是妖兽幻化成的人形。这催眠大法嘛,只怕他也不会说实话。” “这人装束奇异,当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妖兽幻化。”老人道。 “越是不像,越是可疑,穿了他的琵琶骨,他自然就现出原型了。”庞将军轻描淡写的说。 老人轻轻摇头,道:“这样不免太过残忍,要是我师兄在,拿着他的照妖法镜,定能一眼看出真伪,哎……”说着轻抚长须,露出遗憾之色。 陈岩峰惊骇不已,想琵琶骨一穿,还能活命吗,就是痛也痛死了,自己又不是孙悟空。惊恐道:“不要,不要,我不是什么妖兽。”说完他的脑海里闪过郭晓玲的安危,只怕她已经被穿了琵琶骨了,或许已经死了。 庞将军右手一招,道:“来啊,将这畜生绑起来。”两名卫士领命,用细钢丝将陈岩峰绑着紧紧实实的。陈岩峰顿时觉得臂膀一阵剧痛,全身也是很不舒服,呼吸都变得困难。 陈岩峰被绑出门口,放眼望去,外面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全是士兵。铠甲铮铮,阳光透过兵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陈岩峰闭上眼睛,期盼着一切早些结束。 陈岩峰被绑在一个大的木头十字架上,全身用细钢丝绑的严严实实,尤其是手臂手腕部分,钢丝嵌进肉里,勒出条条血丝。他能感觉到额头在发烧,全身发烫,有时人受到巨大的惊吓,身体的素质也会慢慢下降。他意识模糊,与全身的疼痛、痛苦交织在一起,突然她头一歪,昏厥过去。 一盆冰凉刺骨的水将陈岩峰泼醒,他打了一个寒颤,而后又觉得全身清凉舒爽。他慢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前面有个文书模样的人,像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后面左右排列着八名身披黑甲的卫士。 那个读书人脸上窃笑,不断地盘弄着手中的黑毛笔,小声道:“能听见我说话吗?”说完眨了眨眼睛,继续窃笑。 高烧四十度的陈岩峰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只看见那书生上嘴唇与下嘴唇轻轻一碰,再一碰,脸上露出笑意。他认为那书生是好人,干渴冒火的喉咙让他说得了话,出不了声。他艰难的张开嘴,可是说些什么,连他自己也听不清。 书生环顾左右,道:“这个人怎么在这里装疯卖傻,今天犯在我的手里,定要好好的调教你。”身后的一个卫士低头说道:“启禀师爷,这人恐怕是干渴难耐,以至于喉咙沙哑。”书生琢磨了一会,道:“他不是要喝水吗,拿一盆水来,灌死他。” 一个黑甲卫士双手端着沉沉的一瓷盆水,另一名卫士掰开陈岩峰的嘴巴,一盆水倾灌而下。起初是久旱逢甘霖,说不出的畅快,半盆水下去,陈岩峰顿时觉得口鼻不透风,呛得难受。他连咳三声,口中的水喷泄而出。 几滴水飞溅到书生的脸上,书生连忙抹去脸上的水迹。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顿时有一种肮脏污秽之感,勃然大怒道:“好啊,打他,狠狠的打他。”身旁又走出一个卫士,手中盘着一团软鞭,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下去。 这一鞭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陈岩峰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模糊地意识突然也清醒了。这几天的事情在他脑子里划过一秒钟,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大声的叫喊起来,只是觉得疼痛,至于委屈什么的,也是来不及多想。 卫士连抽三鞭,每一鞭子力道都加重一层,陈岩峰的沙哑、痛楚的叫喊声也是一声比一声响亮,声音里透出哀怨凄惨。书生在享受着这样的叫声,享受着这样的节奏,他望着前面的卫士。卫士抽完之后,也向后望去,等待新的指令。书生双手一摆,示意卫士退到一边去。不紧不慢的压低嗓音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你可知道。” 鞭打之后的余痛在全省身久久不能散去,对于书生的提 问陈岩峰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提起全身的力气使劲的点头。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混进残垣城有什么图谋啊。”书生问道。 “我的名字叫陈岩峰,从江州来,其实我的老家在安徽,怎么来的这里,我也说不清。”陈岩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丝毫不敢隐瞒。 书生面无表情的脸上瞬时变色,站起身来,手里的判官笔使劲向前一扔,笔头直直的砸向陈岩峰的脸上,墨汁溅的他满脸都是。大怒道:“你他ma的敢骗我,什么江州,什么安徽,这些又是什么地方,来人啦,狠狠的打。” 卫士连抽了十鞭子,“哎呀,阿幺”的惨叫声响彻整座监狱,随即这声音却慢慢的细弱,慢慢的低沉,最后陈岩峰头一歪,又昏厥过去。 书生身后的侍卫窃窃私语,书生想,这个人这么不禁打,想来应该是一个普通人,又是一个软骨头,这跟奸细可是大大的不像,更不可能是妖兽幻化出来的。可是他的衣着怎么会这么奇怪呢,又是从那边过来的。 那边其实就是大陆上最大的邪恶国家,秃笔斯帝国。秃笔斯帝国原来是一个巨兽猛禽的世界,与人类的的世界分割而立。文明人对那里的土地没有兴趣,连野蛮人矮人对那里也是没有兴趣。与其说是没有兴趣,不如说那里的猛兽们太厉害,它们待在自己的乐园,没有去攻击人类,人类又何必花那么大的代价去征服那里呢。大约在二千万年前,在数千万中野兽中,有一种以肉食为主的猴子,秃笔斯猴经过长年累月的进化发展,慢慢衍生出一种新的物种——秃笔斯人。秃笔斯人体型不算巨大,而且越随着时间的进化,体型还在不断变小。但是他们浑身充满力量,而且他们非常聪明。秃笔斯人开始与群兽争夺生存资源,但是在这个西方动物世界里,大者如霸王龙,甩一下尾巴都能将一座小山削平,小者如穿山甲,能钻入地下三千里。所以秃笔斯人在巨大复杂的食物链中,仍是处于下游,仍是处于弱者。大约在一千三百万年前,一位秃笔斯英雄横空出世——亚当斯。亚当斯穷尽毕生,研究了一种召唤术,竟然将一只体型庞大的霸王龙召唤成自己的灵兽。从此以后,秃笔斯人掌控了整个西方大陆,他们的野心不断地膨胀,竟想着征服整个亚斯兰大陆。 秃笔斯人除了会使用召唤术之外,法术也是非常厉害的,且都是一些索命夺魂的黑色法术。另外在整个亚斯兰大陆,一些天赋极高的动物,它们能参透生死,看破自然,经过长年累月的修炼。采山水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悟性好的,后天修炼勤奋的,三百年可以修炼成兽首人身,五百年可以修炼成完全的人形。只有在最虚弱,或是最危险时,他们才会返回原型。除非是大罗神仙,再厉害的幻术师肉眼也是难以分辨。待修炼一千年,上天入地,杀人放火,无所不能。 整个亚斯兰大陆,人们最痛恨的莫过于秃笔斯人的黑法师和修炼成精的妖兽了。所以很多修炼成精的妖兽们便都跑到了秃笔斯帝国,在那里享受荣华富贵。正因为妖兽的不可辨认性,它们经常靠着幻化的人形潜入道东方的两个文明国度。南方的大淮帝国,北方的大燕帝国。南北以天河为界,天河横跨东西,水面宽三千里,所以南北两国,平时并没有往来。再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住着野蛮人。野蛮人以前也住在东方文明地区,最后被大燕帝国的斗气师们赶到北方草原。野蛮人力大无穷,能敲石震山,可是斗气师们更厉害。数里外便可催动真气杀人。再往北,就是极北之地了。极北之地物种稀少,温度都在零下百度一下。传说中,在极北的几座最高的雪山上,住着一些绝世剑客。绝世剑客剑法通神,神剑使出,天地变色,乾坤逆转。不过这都是传说,真真假假就不得知了。 而陈岩峰所在的国度便是大淮国了,大淮国与秃笔斯之间不过隔了一座沙漠。大淮皇帝在沙漠的边缘建筑了一座铁血之城,为保卫边疆而用。秃笔斯帝国的妖兽常常潜进来害人,还杀了一些高官贵人,是以人人自危。早在三百万年前,大淮国最伟大的幻术师——秦德天,将自己多年所创的幻术修成文本,分发到帝国数百个贵族手中,是以帝国内的贵族们人人修炼,也就不怕那些妖兽们来害人。如今三百年万年已过,今天的幻术自然和以前不能同日而语,但帝国幻术的根基还是要追溯到这位伟大的幻术师。 第三章 被救 陈岩峰奄奄一息,想要辩驳,却又是从何辨起。他知道这里属于另一个世界,但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他又不清楚。仍是低垂着头,在那里轻哼慢喘。 侍卫禀道:“他又昏过去了,怎么办。”书生和颜悦色道:“给他来点刺激。”说着,露出得意的笑容。卫士拿起瓷盆,准备打水。书生制止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完,手指指向右旁的一座碳炉。几根烙铁在炉里烧的通红通红的,有人士兵见此也觉得有些残忍,全身不由的震颤起来。 陈岩峰浅浅的意识里,眼角的缝隙里看到一丝火光,感到一阵抑人鼻息的灼热。待到那块鲜红的烙铁离他脸上只有几寸之遥时,陈岩峰猛地清醒,扯着喉咙道:“我说,我说,你问我什么我都说。” 书生眯起眼睛,道:“这么说,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了。我这里很公平,说假话不要紧,说完假话之后,我想听到真话,明白吗。” 陈岩峰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什么是真话,只是想着不要受那些痛楚才好,对于书生的话,他口中哼了一声,轻轻点头。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陈岩峰。” “从哪里来?” 陈岩峰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从天上来,但说了这些,恐怕又要挨鞭子了,道:“从沙漠来。” 书生泯然一笑,道:“哦,你是从西边来,好,你到我残垣城所为何事啊。” 陈岩峰苦苦思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什么,又想说些什么,就是不想挨鞭子。 书生见他犹豫不决,很是为难的样子,道:“我可以提醒你嘛,你来是为了收集情报吗,你是秃笔斯派来的奸细吗?不能答错哦?” 陈岩峰想了想,如果答是的话,可能连命都难保了。要是说不得话,又不知道要受什么苦楚了,到最后也难免不被屈打成招,于是他微微点头,道:“是的,我是特务。” “特务,特殊任务,看不出你这脓包身上还背负着什么特殊任务吗,”突然她大喝一声,“是什么任务,快快说出来。” 陈岩峰有苦难言,道:“哪有啊,没有。” “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机密文件,要是没有的话,就给他开肠破肚,看看他腹内有什么灵丹妙药。”旁边的卫士在陈岩峰的身上,仔细搜了起来。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一包餐巾纸,一部手机,几张面值不等的人民币。卫士拿着东西,兴奋的说:“师爷,你看。”书生师爷更兴奋,双手一招,道:“快,快,拿给我看。”旁边的一个卫士劝阻道:“师爷,小心有诈。”师爷突然惊觉,道:“你来看看。”那士兵心里悔恨,真想自己狠狠抽自己一嘴巴。他小心接过东西,摊在矮桌上。师爷见这些东西无比新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问道:“喂,陈岩峰,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你又有什么图谋啊。” 陈岩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道:“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我看是大大的有用,你不老实,你总要说的。”书生难掩兴奋之情,站起身子,卷起桌上的东西,道:“我要拿这些东西给将军看。”说着转头欲走。一卫士道:“这个犯人怎么处理。”书生道:“将他关押起来,明天我再好好审他。”卫士还有一个疑问,道:“师爷,要将这犯人关进几层地牢。”书生不耐烦的说:“随便,这个人本领低微,不必那么大费周章。” 这座牢狱可不是普通的牢狱,叫做——敕狱。敕狱建造地点隐秘,且是依地底而建。分十八层,最上面一层为第一层,最底下一层便是第十八层。每下一层,就愈发的阴暗潮湿,所受的刑罚也就更重一层,花样也是不断地翻新。世人只听说过阿鼻地狱,殊不知敕狱的十八层就是人间炼狱。只是这敕狱的秘密,知道的人甚少。凡是进过敕狱的人很少有活着出去的,就是出去了,对于这人生第一大噩梦,也是绝口不提。陈岩峰好在只关在第一层,审判又是如此的顺利,所以他并没有受多大苦头。 轰的一声,陈岩峰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痛刺骨,他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他觉得身体都不在属于他了,可以全身的疼痛告诉他,自己仍然拥有自己的身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活着是一种痛苦,以前在学校里,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虽然自己的父母并不是什么高官巨商,日子也还是得过且过,而且每天还做着一个发财的梦,梦想着身边美女如云。可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他开始怀念以前了,他希望这是一个梦,可为什么它又如此真实。他想到郭晓玲,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生是死。哎,自身都难保,还去关心被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朦朦胧胧中,陈岩峰浅睡过去。身上的痛楚让他在睡梦中不住的震颤。不知道是太渴还是太饿,还是太痛,陈岩峰睁开双眼,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这时,陈岩峰听到一阵少女‘咯咯’的声音。声音绵延悠长,清脆悦耳。他大吃一惊,向四周望去。声音随即停止,再想去听,却听不出分毫。他独自在想,定是自己大脑烧糊涂了,产生幻觉了。 ‘胆小鬼’,陈岩峰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的心驰神往,丝毫也不觉得害怕。这分明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她是在和我说话吗,为何又躲着不见呢。他心下释然,横躺在牢房里冰冷的地上,嘴角里露出笑意。 ‘胆小鬼,胆小鬼’,声音的分贝加重了,陈岩峰也喊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这时附近的狱卒走了过来,喝道:“吵什么吵,在吵把你舌头割了。”陈岩峰吓了一跳,赶紧抿住嘴唇,大气都不敢出。陈岩峰心里纳闷,这小姑娘说话这么大声,难道没人能听见吗。哦,一定是她身份特殊,大有来头,是以别人都不敢呵斥她。想着,他强站起身来,从牢门的缝隙处向外探望。东张西望,除了坐在桌子上喝酒的狱卒之外,哪有半个人影。 ‘傻瓜,你在看什么呢。’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陈岩峰心里一阵惊惧,料想这没踪没影的人,不会是碰到女鬼了吧。而后又想,自己现在不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吗。她要真是女鬼,也必定是个貌美年轻的女鬼,她要掐死我,也算是自己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风流吧。想到此,便又躺在地上,闭上眼睛。 ‘你敢不敢睁开眼睛,胆小鬼。’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变得鬼魅起来,清幽哀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陈岩峰只得紧紧地闭上眼睛。对于自己的离奇经历,他无法解释。忽然她猛地一怔,他想起那次游乐园的遇险,莫非自己已然是死了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阴曹地府。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仍是烫的厉害,鬼不是全身冰冷吗。想到这里,他无意识的睁开双眼,满脑子都是疑问。 这一睁眼,可不得了。只见自己的正上方,在监牢的屋顶之上,有一个小姑娘背贴在屋顶。身着浅红色彩衣,样子十分模糊,只看到两颗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小姑娘用甜美的声音道:“胆小鬼,你害怕吗?”陈岩峰见他竟然贴在屋顶之上,早已是惊骇的全身震颤,牙齿碰撞的咯咯直响,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小姑娘缓缓而落,足尖轻轻着地,带着甜美的笑容道:“我全都看见啦,你啊,一点骨气都没有。”陈岩峰见她眼睛清澈见底又似无限温柔,说话的样子又甚是可爱。心想,哪有这样的女鬼啊,可以她明明会妖法,莫非她是妖精,可那些不都是神话书上才有吗,而且妖精是要吃人的。 “你是什么人?”陈岩峰嘴里不住的哆嗦。 “你猜我是什么人。”小姑娘睁大着双眼,向陈岩峰这边凑过来。 陈岩峰看她宛如天使,完全不像妖魔鬼怪,激动的说:“你是来救我的吗?” 小姑娘鼻子一哼,扭头向后,道:“本来我还准备救你,可看你这窝囊相,心里就来气,所以我又不想救你,你多多保重吧。”说着,拍拍手,站起身来。 陈岩峰 见她就这么要一走了之,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道:“仙女,别走,你救我出去吧。” 小姑娘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外走去。只见她身体像透明的液体一样穿过用一根根粗木做成的牢墙,随即转过头来,做吐舌调皮状,向里面招手,然后她人就消失了。 陈岩峰将眼睛睁得老大,眼前的不可思议深深地震撼了他,却也不那么害怕了。突然发觉身上的伤口竟不疼了,下意识的又在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发现身上的鞭痕竟然消失了,轻抚额头,烧也退了。陈岩峰靠着墙壁,全身瘫软,呆呆的坐着,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陈岩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睡得很沉,睡着很香。还做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梦,当他这个梦做到一半的时候,几个大力士将他的身体架起。陈岩峰醒了,醒的毫无预兆。若是一个寻常的人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大发雷霆也是有的,陈岩峰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的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心。 书生师爷显得义愤填膺,没来由的叫人打了陈岩峰十来鞭。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很显然,书生并没有受到将军的夸赞,可能还受到了嘲讽和怒骂,所以这口气便撒到陈岩峰身上。书生不断地问陈岩峰手机与人民币的来历与用途,可陈岩峰给他的答案他并不满意,甚至认为这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陈岩峰想死的心都有了,跟他说实话吧,他不相信,说假话吧,自己又编不出。这时,书生大喝一声,“这小子不老实,来啊,来铁块烫他。”话声刚落,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被人从火炉你拿起。滚烫的烙铁将周围的空气都烧得嗤嗤作响,边缘处的空气都变得浑浊。那个拿铁的士兵哈哈大笑,道:“看清楚了吧,这可不是一般的火,这叫地狱之火,哈哈,你还是老实招了吧。” 陈岩峰心提到嗓子眼,已是骇然已极,他极力的想着编出什么鬼话,可越到这关头越是什么也想不出,只是嘴里不停地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书生笑道:“那你就快说啊,说出来听听,莫不是那我开刷吧。”说着对着身旁的卫士道:“这小子狡猾的很,真是不掉棺材不流泪。” 陈岩峰仍是大叫要说,可是到底要说什么呢。这时身后一阵清风飘过,可这时他已完全感受不到。只听到后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别害怕,我来帮你,别出声。”陈岩峰听到声音,心头猛地一怔,这不是昨天的那个天使吗,要不是她提醒他不要出声,他又要大呼救命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真要喊救命,救他的人也会暴露出来,可她又怎样才能不被暴露呢。难道她是透明人,隐形不见吗,可他又怎么救我呢。 陈岩峰感觉有人触摸到他的后颈,他能感觉到是一双玉手,而在玉手搭在他后颈的一刹那,一阵刺骨的冰凉传遍全身。陈岩峰不禁冷的全身直哆嗦,脸上顿时布满霜气。书生一行人看他行为这样奇怪,大感不妙,叫道:“烫他,快烫他。”士兵得令,快速将手中的烙铁直直的向陈岩峰的左胸烫去。后面的姑娘左手手掌抵在陈岩峰的心脏的背面。陈岩峰被这掌中传来的寒气来了个透心凉,大声‘哦’了一声,头一垂,昏厥过去。 烙铁贴胸,好像放进了水里一般,冒出阵阵白气,竟一下子熄灭了。执烙铁的士兵急忙后退三步,口中叫道:“妖兽,妖兽,他是妖兽。”说完便向出口处奔逃。师爷也是大吃一惊,道:“我去报告将军,你们在这里守着。”却没想到,其他人比他跑的还快。一溜烟的功夫,九个人便都逃去无踪了。 就陈岩峰的正是昨天的那个小姑娘,刚才她用的是隐身幻化之术,所以没人能看见她,现在她又恢复人形了。她拍拍陈岩峰的嘴巴,见她毫无反应,手指在他的左胸轻轻一点,一股暖流袭遍全身。陈岩峰慢慢恢复了意识,睁开双眼,一个美丽的姑娘映入他的眼帘。姑娘道:“你站在这里,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杀你吗。”陈岩峰惊恐道:“姑娘救我。”眼神里透着可怜,旁人看来也着实可怜。那姑娘反而有些微怒,道:“你啊,真没用。”说着手指轻轻一划,陈岩峰身上绑着的钢丝齐齐的断了。他如释重负,双手禀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姑娘手一招,道:“随我来。” 陈岩峰跟着那姑娘向牢房之间的走廊跑去,他心里疑惑不解,出口在那边,自己走的路线是一条死路,这可如何是好。他将自己的担忧告诉那姑娘,姑娘没有理他。眼看便到了一堵墙边,姑娘道:“我们从这里出去。”陈岩峰嘴巴张得老大,心想这怎么出去。那姑娘右手运起掌力,向陈岩峰身上缓缓一拍,只见他的身上周遭笼罩着一层白光。那姑娘将他轻轻一推,在陈岩峰惊讶之余,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自己已是在高墙之外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心想这还真是恍如隔梦。 姑娘马上也出来了,她双手塞进嘴巴,吹起口哨。一只巨大的白鹤,从那边的丛林飞了过了,降在眼前的路面上。姑娘跨上鹤身,左手一招,道:“快来了,追兵到了,我也救不了你。”呆站着的陈岩峰赶紧醒悟过来,直冲冲的跑来,显得呆头呆脑。 巨鹤飞升到云彩之上,陈岩峰当真觉得是在神游太空,做逍遥游。他不小心往下一看,下了一跳,又不敢紧紧抱住前面的姑娘,差一点掉了下来。 第四章 回城 巨鹤在一个碧海连天的大湖边停下了,两人接连下来。陈岩峰不断地说些感谢的话,这也是出自他的真心。待他说完之后,姑娘道:“我救你虽是无心之举,可是毕竟是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啊。”陈岩峰一时语塞,心想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连身份都没法证明,又有什么能力去报答你呢。只得说:“怎么报答都行,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姑娘道:“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寻常的本事没有,喊救命的本事可是大大的一流。”陈岩峰脸羞得通红,这几日的遭遇,已经让他忘了什么叫做生气了。姑娘道:“我原本想收你为徒,只怕你资质愚笨,学不到我一层的本事,辱没了我的名声。好吧,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性命也就是我的了,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陈岩峰想想也不假,自己的命的确是她所救,可是让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以后事事听她一个小姑娘的,终究不像话。 小姑娘见他犹豫不决,道:“你也可以不答应,就当是我没救过你好了,就当是我救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好了。”陈岩峰连忙低头,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道:“以后就听姑娘好了。”那姑娘撅嘴道:“你说的这么不情愿,这么没诚意,我不稀罕。”说着侧过头。 陈岩峰顿时很羞愧,道:“我的性命是姑娘救得,以后姑娘一个吩咐,我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姑娘正过身,道:“陈岩峰,你这句话说的还差不多。”陈岩峰见她脸上露出笑容,自己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也高兴起来,道:“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那姑娘双指贴着嘴巴,眼珠不住的打转,道:“我的名字吗,我好好想想。”陈岩峰大感奇怪,难道他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是她并不想告诉我,可是一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我的名字嘛,我外婆给我取了一个,可是从来没人唤我的大名,所以我自己也想不出了。”姑娘说道。陈岩峰见她说话的样子很可爱,又有点孩子气,道:“那你家里人都唤你的乳名吗。”姑娘道:“我妈妈平时都叫我龙儿,”说着斜斜的望着陈岩峰,道:“可是你不能叫我龙儿,这样的会乱了辈分的,你应该称呼什么呢。”突然她眼睛一亮,道:“以后你就叫我龙姐姐,这样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乱了辈分,好极,好极。”说着不免为自己鼓掌起来。 陈岩峰见她不过十六七岁模样,自己可比她大个四五岁,心里总觉得别扭。可自己刚才才答应她事事都要听她的,又见她这么开心,也不忍逆了她的意愿,道:“这样再好不过了。”龙儿道:“你叫我一声试试,只怕你心口不一。”陈岩峰心里一惊,怎么她连自己心中所想都知道,可她这么直白的让自己这么喊,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不敢。”龙儿轻嗔薄怒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啊,你要不愿我也绝不勉强。”陈岩峰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边,进退无路,只得缴械投降,双手拜服,道:“我怕我喊了龙姐姐用不高兴了。”龙儿道:“你的废话太多了,我只要你说三个字。”陈岩峰双手一禀,低头道:“龙姐姐。”脸上竟然微微红晕,龙儿排起双掌,道:“好玩,好玩。” 碧空如洗,天际的云彩变化为万千形状,与湖光山色相辉映。置于此情此景,陈岩峰不禁的感叹,真是太美了。 龙儿道:“看你的样子也有二十出头了吧,是不是叫我姐姐,你心里不服气。”陈岩峰赶紧道:“我的命都是姑娘救得,哪有什么服气不服气的啊。”龙儿皱眉道:“这么说你还是不服气。”说着将头扭过去,不再看他。陈岩峰连忙解释一通,待到龙儿情绪缓和,道:“你猜我今年多大了。”脸上露出一种自豪自信的表情,想是他认定陈岩峰无论如何也是猜不出。 陈岩峰见她这般表情,想必答案不会那么容易。他在想自己上初中时,班上有一个十三岁的女生样子好成熟,看上去还真像十六七岁一般。又或者是一些富贵女人驻颜有方,三十岁看上去像二十岁也是常有的事。眼前的龙姐姐到底不是常人,他可能比我大一两岁也是可能的,道:“我猜龙姐姐今年二十有二了吧。”龙儿轻轻一笑,又轻叹起来了,道:“实话告诉你吧,再过五天,我就整整二百岁了。”陈岩峰当场瞠目结舌,竟像小孩子一样,道:“不会吧,你骗人。”龙儿道:“我骗你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龙儿吗。”陈岩峰呼之欲出,道:“难道你是龙的女儿。” 龙儿顿时变得哀伤起来,道:“我的妈妈是东海的三公主,后来我妈妈爱上了一个凡人。我爷爷知道了以后,心里十分愤怒,扬言要打死我爹爹,哎,我妈妈和我爸爸就一路逃,一直从海边逃到这里,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躲起来。也不知是爷爷的气消了,还是怎么了,来到这里以后,追兵就没来了。我妈妈一直想教我爸爸仙家之术,可不知是爸爸不肯学,还是学不会。后来爸爸去世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竟也不知道悲伤,现在想来真是大大的不孝。妈妈从此以后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也不和我说话。我问妈妈为什么悲伤,妈妈经常忍不住痛苦起来。有时一年我跟妈妈也说不上几句话,也没人陪我玩。那天晚上,我仰望天空,我看见天空划过两颗流星,却不是划向天际,却是从天上落下,像沙漠里落去。我感到很好奇,就跑到沙漠来了,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听说城里有奸细,从沙漠来的。于是我就明白了,才救得你。” 陈岩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吗,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听她说她妈妈的爱情,很是感动,想人仙殊途,这份感情真是太苦了。听龙儿说两颗流星的事,不免大惑不解,道:“原来是这样啊,难道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是又是为什么呢。”突然,陈岩峰全身剧烈一震,道:“郭晓玲,我的同伴,你看到我的同伴了吗?” “郭晓玲是你的同伴吗,哎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应该是两个人啊。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出来,再回去,不是被他们逮个正着吗。” “你本事这么大,还是神仙,一定能救我的同伴的。”陈岩峰道。 “我虽然有着神仙的身体,可是神仙的法术懂得可就少了。而且城里还有个很厉害的术师,我怕我打不过他。”龙儿担忧的说。 “厉害的术师,是不是那个好老,脸上长满了黑皱纹的老人。”陈岩峰问道。 “对,就是他,他是一个很有名的幻术师,你知道吗,他都四百多岁了。” “连你都打不过他吗,这下糟了。”陈岩峰顿时有些心灰意冷,蹲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她挺厉害的。”龙儿见眼前的小子还挺重情义的,道:“没想到,你虽然胆小,还是挺重感情的吗,也不枉我救你一场了。”她走过去,道:“起来吧,我们去救你同伴。”见他迷茫的看着自己,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乘着巨鹤太过显眼,龙儿决定弃鹤步行。回头道:“你不怕累吗。”陈岩峰摇摇头。龙儿继续道:“要是你被他们抓住怎么办,要是我救不了你怎么办。”陈岩峰呆呆的站在地上,沉吟不语。龙儿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我定然保你周全。” 步行终究是慢的很,良久,便能看到残垣城的西大门。大门外密密麻麻的站立着许多黑甲卫士,龙儿道:“这些黑甲兵倒是好对付,就怕后面隐藏着一些厉害的人物。”在大淮帝国,只要是贵族成员,幻术多多少少都是会的。有些人官做大了,财富变多了,就更要苦学幻术,因为只有这样呢才能自保,别人才不能加害与你。而残垣城是是大淮帝国抵御秃笔斯的西大门,不但是重兵把守,这里面的高手更是数不清。 或许来这里本来就是错误的。龙儿会幻化无形,但碰到高手也有可能被识破。她虽然是龙族,却还是是逃亡之身,连外公长得是什么样子,她都不 知道。陈岩峰和龙儿绕了很大的一个圈,面对西南的城墙停下。两人伏低着身子慢慢的向城墙边移动,一路上并没有人发现。龙儿轻拍一掌,掌力吐在陈岩峰的身上,顿时他全身白光缠绕,两人穿墙而入。 龙儿见陈岩峰穿着破破烂烂的,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来。”她拉着陈岩峰的手臂,贴着街道走。走到一家衣服店停下脚步,走进店里。龙儿为陈岩峰挑选了几件绸缎华服,让他到里面试穿。 正觉无聊,龙儿双脚来回不停的点地。这时店里的老板娘对着老板使了个眼色,道:“老汪啊,你看天都快黑了,你去酒庄打点酒来。”那个老板约莫五十岁左右,身形瘦弱,再看那老板娘,身材宽胖,横眉怒眼,双手叉腰,像极了传说中的母夜叉。龙儿在心里笑了起来,想这样夫妻搭配还真好玩。 消瘦的老大应声而去,脚步匆匆。龙儿见他走的方位不对,喊道:“老大爷,你走错了,那边是城门,你应该走这边,连我都闻到酒香的味道了。”龙儿站在左脚踏在门槛上,用手左指。只见左边不远有一个店铺,白烟缭绕,酒香四溢,这不是正是酒庄吗。 忽在这时,龙儿隐隐觉得不对,她大叫一声:“别走。”只听到后面咯咯直响,一张大手紧紧地捂住了龙儿的口鼻。力量之大,让龙儿觉得着实的难受。龙儿心生愤怒,右脚轻轻使力,只听到一阵杀猪式的叫声:“我的脚,我的脚趾。”龙儿回头一看,正是那母夜叉,她痛的倒在地上,全身萎缩成半圆,口中的叫声却丝毫没有停止。龙儿见她的叫声实在让人心烦,又怕她的叫声招来更多的人,右手隔空一拂,不知为什么,那个胖妇就闭嘴了。 龙儿见那老板越跑越远,心下焦急。她凌空一跃,张开右掌,只听到一股萧萧风声。那消瘦老板好像身负万斤大山一样,怎么跑也跑不动。又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不住的后退。街上零星的路人看了,都大为惊讶,纷纷躲避在角落里。 陈岩峰就像个女人一样,半饷终于出来了。以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怎么老板和老板娘都成这样啦。哦,肯定是他们言语上冲撞的龙姑娘,自己以后说话就要更加小心了。龙儿厉声问那个消瘦老板:“你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老板哪里见过这样厉害的角色,忙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龙儿道:“那你就快说啊,难道还要我问第二次吗。”老板道:“你先松开我的喉咙,我慢慢对你说。”龙儿量他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松开了他。 老板缓步走向柜台,从里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折了好几层的白纸,慢慢铺开。只看到上面画了一个很大的素描像,所画之人正是陈岩峰。陈岩峰目瞪口呆,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下面还写着几个清晰的小字——‘如遇此人,速向官府报告,重重有赏。 龙儿道:“我说店家,你这让我好生为难啊。”那个老汉双手抱拳道:“小人利欲熏心,冒犯了仙女,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龙儿道:“这正是我为难之处啊,我若一走,你又跑去报告,那可如何是好。我这是杀你不是,不杀你也不是。”老汉全身颤抖,道:“姑娘神通广大,就算我黑了心要去报信,姑娘他日回来,我也是难逃一死,所以我是万万不敢。”龙儿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心想你见了我的本事,谅你也不敢。她拍拍手掌,道:“好吧,我就饶了你,可是你这夫人……”说着向那母夜叉望去,只见她在地上抱成一团,偶尔全身抽搐一下,连呻吟的声音也小了。那老汉试着要抱起夫人,却怎么也抱不动。抬头恳求,道:“仙女,我救救我的娘子吧。”龙儿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瞧你们这么恩爱,我就勉为其难吧。”说着蹲起身子,手掌在离那女人脚上五寸上方轻抚。顿时那女人意识清醒,‘哎哟、哎哟’的大叫起来。随之叫声越来越大,脸上却越来越红晕。而后叫声渐渐平息,那女人的神态也恢复如常。她双手合十,跪地行礼,道:“多谢仙女救命之恩。”龙儿心想,你不袭击我,我又怎么会伤你,我伤了你又要去救你,哎。龙儿双手上扬,道:“起来吧。” 第五章 初进无双馆 眼尖一场风波圆满平息,陈岩峰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龙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这身衣裳穿在身上还不错嘛,可是还缺一样东西。”陈岩峰道:“缺什么东西。”龙儿放眼四望,眼睛停在一块淡红色绸布上。她走上前去,左手拿布,右手做刀,掌缘到处,绸布被整齐的切割。片刻一个长方形的的绸布形成了,陈岩峰目不转睛看着这细长的绸布,不知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龙儿拿起细长绸布,道:“你看,你现在已经被全城通缉,只怕你走不了几步,就给人抓了去了,你将这个戴上。”陈岩峰顿时明白,他一拍脑袋,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龙儿将长布递给他,道:“不用我亲自给你系上吧。”陈岩峰接过,道:“那是当然。” 龙儿拍起双手,笑道:“好,这下啊,连我也认不出你了,这个好。”陈岩峰道:“有镜子吗。”这时店家的老板道:“有有,我给你取去。”说着向里屋走去。不多时搬出一个硕大的铜镜,店家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陈岩峰走到镜前,面露难色,道:“这个颜色像是女人的装饰,我不喜欢,”他放眼四望,眼睛停在一块黑布上,“看,我觉得那块不错。”龙儿的脸上顿时有股不悦之色,道:“女人的饰品怎么了,难道你看不起女人么。”陈岩峰赶紧辩解道:“不是……”龙儿哼的一声,破门而出了。 陈岩峰赶紧喊道:“等等我。”龙儿回头道:“我等你做什么,你这人说话不算数,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家了。”陈岩峰一时慌了,快步跑来,道:“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龙儿道:“你不是说事事都要听我的吗,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这个,你既不喜欢也不想要,这还叫听我的话吗,你吧东西还给我。”陈岩峰转念一想,道:“哦,你说这个啊,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姐姐要想要回,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的。”说着将那块红布紧紧地攥在手里。龙儿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只怕你又心口不一。”陈岩峰信誓旦旦的说:“怎么会,我说的句句实言,有上天为我作证。”他手指苍天。 暮色渐渐沉了,街道上亮起了灯火。 陈岩峰手指上空,突然划出一道细长的无声闪,几块黑云在上空相互激撞,顿时天空闪光不断。 龙儿出神的望着天空渐渐地陷入沉思。陈岩峰手指轻触舌头,生怕给闪了。他见龙儿望着天空静静出神,道:“龙姐姐,你怎么了。”龙儿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口中喃喃道:“这明明是……”这时陈岩峰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喂,你怎么了。”龙儿收住思绪,浅笑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看这样子马上要下雨了。” 两人腹中都是饥肠辘辘,走到一座酒楼门口,一阵酒香肉香扑鼻,陈岩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突然觉得满眼冒金花。 两人走进店里,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这个位置极好,灯光灰暗,不宜让人发现。一名小厮走来,问道:“两人都要来些什么。”陈岩峰对于陌生的世界感到非常的陌生,也不知道这店里有些什么。他双手一撇,睁大眼望着龙儿。龙儿道:“你们这小店都有哪些好吃的啊。”小厮佯笑道:“我,我们这里是百年来点,名菜多了去了,一时也说不过来。”说着放下夹在怀里的木板,道:“这是小店的菜肴,两位慢慢看。”木板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菜系。龙儿将木板轻轻一扔,扔到陈岩峰的身前,示意他先点。陈岩峰眼睛瞟到木板上,本来还想说一声客气的话,现在什么也不顾了。 “蒸鹿尾儿,软炸里脊,蜜蜡肘子,就这三样吧。”陈岩峰聚精会神,劲点一些自己自己没听过,没吃过了的,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木板递过去。 “蒸羊羔,焖竹笋,再来一个酱豆腐,好吧,就这些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吗?”龙儿道。 小厮将客人所说的好生记下,而后道:“不知姑娘要的是什么酒,小店的酒可是要分三六九等。”小厮说的是舌灿莲花,绘声绘色。 龙儿想你这小厮废话还真多,道:“当然是要最好的了。” “小店昨天刚进来一批雪山玉琼浆,姑娘觉得怎么样。” 龙儿不耐的挥手,道:“就这个了,你快去吧。” 小厮收起东西,满意而去。 陈岩峰好奇的问道:“神仙不是人间烟火吗?”龙儿道:“你错了,神仙食的就是人间烟火,我现在还不是神仙,所以就更要……”陈岩峰道:“不会吧,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不就是神仙吗。”龙儿‘哎’了一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妈妈是偷着跑出来的,所以我妈妈被革去仙籍,所以我也不是神仙。” 陈岩峰‘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这就跟身份证一样,是一个人身份的证明,没有的话就是黑人口。”龙儿听不懂他的意思,陈岩峰继续道:“总有一天会有人证明你的身份的。”龙儿道:“证不证明都无所谓,我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 这时,伙计端来了一盆蒸羊羔,陈岩峰忍不住口生馋娫,又觉得自己失态,。龙儿道:“快吃了,吃饱了才能救你朋友。”陈岩峰心里一怔,先饱吃一口,道:“我们要怎么救她,我现在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龙儿思索道:“你别急,慢慢找,一定会找到了。”陈岩峰道:“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受了多少折磨。”说完,轻叹一口气。龙儿道:“那我们就顺藤摸瓜,总会找到你的朋友的。” 菜陆续的上齐了。陈岩峰虽心系郭晓玲的安危,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一直贯穿着他的内心。 吃罢晚餐,出了店门,陈岩峰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小腹凸起,一阵清凉的风拂过脸颊,顿时有说不出的舒畅。他脸上蒙住红布,虽然比不上刺客们穿的一整套的夜行衣,但身边有龙儿的保护,当真是有如神助。他清楚的记得那天醒来的那个地方,可自己被一大堆兵丁押上马车,也就不识得路了。他当下问:“我那天醒来,躺在床上,可我不记得那个地方在哪了。我猜我的朋友是不是也在那里养伤呢。” 龙儿思索了一阵,道:“那一定是一个养伤的地方,应该是官家的,可能还有重兵把守,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就是你要找的地方。”说着,陈岩峰便匆匆跟着她,他心想郭晓玲体质很差,一直都昏迷不醒,那或许仍然是在那里养伤,所以现在她可能还没有被审问。我已经逃出生天了,那些官爷们可能就看得她更紧了。 时间匆匆,龙儿在一座高墙外停下了。正门上还写着三个大字——无双馆。陈岩峰觉得这里很陌生,心里很迷惑。两人悄悄摸到高墙下,尽量不被别人发现。龙儿突然牵住陈岩峰的手,陈岩峰感觉像是被电击一般,随着一股暖流从龙儿的手掌处涌过来。陈岩峰顿时觉得视线模糊,神情迷糊,待他清醒之后,已是在高墙之内。他虽然已经经历的好几次,但仍然感到无比的惊异。 第六章 捧读呆书生 顿时远处传来一阵节奏合拍的脚步声,陈岩峰和龙儿赶紧伏低在花丛中。七八个身穿便服的兵丁提着灯笼,别着腰刀从眼前的一条小道上走过,踏的地板哄哄作响。待那一行人远去,两人摸着道路边缘前进。眼前小路边有一座楼阁,楼阁的上层灯火通明,两个盘坐的人影映在窗前,人影岿然不动,像是两具挺直的僵尸。陈岩峰一脸茫然的望着龙儿,龙儿伸手向路边指去,示意不要管楼上的两人。 陈岩峰身处危险之中,心中不免害怕,又是救人心切,难免显得操之过切,所以在此种情境下,iq迅速下降。随着龙儿一起一伏,在她的指点下避过了重重危险,顿时心里好生的钦佩。他望着龙儿完美的侧脸,几根长发从耳边垂下,点缀的恰如其分。 不多时走到一条很长的楼阁下,陈岩峰心中一禀,这不是那天自己被一个堆士兵押出的门前吗,虽然视线灰暗,心里却是清清楚楚,那天被人押着的茫然与害怕立刻便浮上心头。他抬头望去,楼上几间屋子的烛火如星星点缀。他小声的说:“龙姐姐,我那天就是在上面的那间房里醒来,我猜我的朋友可能也在上面。”龙儿听他喊姐姐十分诚恳,心里十分欢喜。她轻轻摇头,道:“我猜你的同伴应该是个女人吧,你没有听说过男女有别吗,所以我猜应该是在这上面。”说着,她向着陈岩峰所说的房子的对面很长的厢房指去。 两边的厢房依着一条过道对称而立,过道很宽,厢房高二层,放眼望去,只有依稀的几座房间亮起灯火。 大门紧闭,龙儿轻轻地提着陈岩峰的臂膀,两人便腾空跃上二楼。正如她所想,里面都是一些女病人,每间房子里都有四五个丫鬟侍奉着。陈岩峰是男人不便进屋,可是不进屋又怎么知道郭晓玲到底在不在,就算进的屋子,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又怎么才能不被发现呢。他正在为这些问题烦恼,他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正值陈岩峰在一旁苦恼之际,龙儿快步走进屋内,双指隔空连点,屋内的丫鬟侍女纷纷倒地。她右手一招,陈岩峰还蹲在那里愣愣出神,被她这一招,快速跑了进来。 走到内屋深处,见床上躺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少女,嘴唇微微发白,额头上虚汗点点,让人看着甚是怜惜。龙儿问道:“这是你朋友?”少女见床前来了两名陌生人,像是见到两头怪兽,显得极为害怕。陈岩峰看着她睁得如铜铃般的大眼,微微摇头,道:“不是。”龙儿手指轻点,那女人头一歪,像是睡着了。 如此将二楼翻了个遍,经过地毯式的搜索,仍是见不到郭晓玲。下了楼,又是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仍是毫无头绪。待在心灰意冷之时,两人也只能离开。在离开的路上,一座灯火昏黄的小屋引起了龙儿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漫步向前,陈岩峰紧紧跟随。龙儿戳破了一层窗户纸,伸眼望去,见里面有个挑灯夜读的书生。书生眯着双眼,一看便知道是书读多了的缘故,长得也还算英俊,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摸样。 龙儿运起法术,穿墙而过,那书生竟然浑然不觉。陈岩峰见姐姐进去了,自己也是毫无顾忌。进门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正是那几天审问自己的书生。自己受了他好大的苦,想到此,不由的怒从中起。又由于吃了他的亏,心里又有些害怕起来,不经意打了一个寒颤,那天被打的情形还隐隐在现。 龙儿伸手一挥,只见书生头顶前上方的几根火烛微弱的灯火瞬时膨胀的成火球一般大小,屋内骤然变得通亮。书生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陈岩峰更是惊骇无比。双手衬着嘴皮,眼睛睁大到极限。龙儿将脸凑到火烛前,压着嗓子,道:“害怕吗。”书生吓得说不出话,不住的点头。龙儿道:“你堂堂将军府的师爷,怎么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书生颤声道:“我这师爷才当几个月,实在是买不起房子,所以就跟无双馆主讨了一个人情,寄居在这里。”龙儿怒道:“满嘴鬼话,也不知道你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了,你是把我当做小孩子耍吗。”说着手掌轻轻扬起,书生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竟慢慢的像上飘起。 书生双手在天空乱抓,喊道:“不要杀我,我说实话就是了。”龙儿目光锐利,像一把刀子,正直盯盯的看着那书生。书生又道:“我母亲突然生了一种怪病,群医束手,人家都说无双馆的医术天下无双,所以我就将我母亲送来医治,母亲危在顷刻,我只好近近的守在她的身边。”书生顿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你们别伤害我妈妈,我是逃不掉了,你们别伤害我妈妈。”龙儿轻轻一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会考虑放过你。”书生激动的说:“是真的吗,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正待龙儿要问,那书生不知发了什么疯,又叫了起来,道:“姑娘你虽说可以放我一马,你身边的朋友肯定是恨我入骨,他是决计不会放了我的。”说着声音凄惨,绝望。龙儿怒道:“我说能放过你,自然就能放过你,你再吵吵嚷嚷的让我心烦,我立马……”说着左手掌缘顺势一斩。 “我问你,这位先生的同伴现在在什么地方?”龙儿问道。漂浮在空中的书生像是在极力思索不得,道:“同伴,什么同伴?”龙儿怒道:“好啊,你跟我装疯卖傻。”陈岩峰抢着说道:“就是我一路抱着来的小姑娘,衣服穿的很奇怪,跟我一路的。”书生长长地‘奥’了一声,道:“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啊,他被将军的公子抱到家里去了。” 陈岩峰顿时一阵慌乱,道:“怎么会呢,这下糟了。”书生道:“那姑娘一直是昏迷不醒,我们也没有怀疑她是奸细,只道是你将她打伤了,做的苦肉计。那姑娘的病也实在是奇怪,呼吸脉搏都与常人一般,可就是昏迷不醒。”陈岩峰道:“那她怎么会被将军的公子抱到家里去了呢?”书生道:“这就不得而知了,那天公子来无双馆,不知怎么就进了那姑娘的房间,执意要带回家中,他还说他家里有一种仙丹,叫还魂丹,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岩峰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呆呆的望着龙儿。龙儿手掌一松,那书生便摔倒椅子上,大声叫痛。龙儿道:“好歹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将军府虽然戒备森严,但也不是毫无机会。我们这就去。”说着便拿着陈岩峰走,还不忘回头给了那书生一指,那书生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走出门外,只见整座屋子白光闪闪,陈岩峰终于明白,龙儿对这座屋子施了法,所以里面无论多大声,外面的人却丝毫也听不到声音。龙儿袖子一拂,隐隐的白光便消失了。 出了无双馆,已经是三更天了,陈岩峰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伸起懒腰,摇晃着脑袋,继续赶路。 第七章 庞家父子的传说 镇边大将军庞思彤,被皇帝封为罗门侯,常年镇守在这西部第一重镇——残垣城。庞思彤是军事世家,又是名门大族,他作战勇猛,喜欢一鼓作气,冲阵斩将如探囊取物。而且他粗中藏细,指挥若定。又因为是身为世家贵族,对于幻术的研究也是颇有心得。他腰间悬挂的佩刀就是他的法器,名曰——破血神刀。关于这柄破血神刀还有一个蹊跷的来历。城外西北一百里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此山每当夜晚,山体发亮,忽闪忽灭。远处的村落的村民瞧在眼里,都以为是上天显神迹了,又或是此处换了新山神,种种情况,都是诸般猜测。 一日庞将军兴致索然,时至下午突然要去打猎。众人也不敢违逆他,一行人向西北进发,因为西北有茂密的丛林,各种珍奇鸟兽数都数不过来。却不知那天怎么了,沿途鸟兽散,连一只兔子都不曾见到。很快夕阳落下,暮色渐沉。庞将军心里好不快活,非要打一只野兽回去不可。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座通体发亮的小山。庞将军也有所耳闻,但是公务甚忙,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日一见,当真是好生奇怪。 刚刚还是群星闪烁,转眼却是黑云漫天。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震破苍穹一声霹雳巨响,所有人吓得伏下身子。一条闪电连天接地,正好闪向了那座小山。随着一阵闷响,碎石向四周飞溅,立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庞将军身后几名卫士中石,血液喷涌而出。将军见此,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赶紧趴着身子,向后面的一个洼地上退去。 良久,空气中尘土弥漫,天空的星光也一齐暗淡下来。视线不及一寸,伸手难见五指,人人掩着口鼻,仍是呛的人不住干咳。又过良久,天空乌云散尽,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凝神望去,却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刀身一半插入土里,还剧烈的抖动。庞将军看到这绝世宝刀,心里又是震撼又是欣喜,只想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自己非要得到它不可了。但他自己不敢靠近,便命人将刀取过来。旁人更是害怕,兄弟的惨叫声,死状都历历在目,往那边走近一步,便是与死神靠近一步,所以都踌躇不前,又跃跃欲试。将军勃然大怒,拔出佩刀,当场砍死一人,道:“不从军令者,杀无赦。”余下的人均是骇然,只得从命。不知是那宝刀陷得太深,还是太重,七八个壮汉仍是拔它不动。庞将军驱马向前,众人退开,他弯身一提,将宝刀紧紧地握在手上。士兵们都欢呼大喊,都说将军是天命所归,天赐神器。将军哈哈大笑,仔细端详宝刀,不禁皱眉。只见那宝刀通体晶莹发亮,刃口竟然没有开封,他心里有些不快,觉得美中不足。 回城后,庞思彤命最好的刀铁工匠为宝刀开封,可是一月过后,刃口却无半点变化。庞思彤得知后,大为恼怒,得而复失的痛苦更是不可言喻。当下提起宝刀,顺手将那不成器的铁匠给震死了。伤口血液喷涌如柱,奇快的事就此发生。刀身竟像海绵吸水一般,将溅在上面的血液吸的干干净净。庞思彤眼睛发亮,赶紧将刀身对着那个工匠的伤口。只觉得宝刀越来越沉,刃口白光忽闪忽现。他顺手一挥,一股刀锋劲气急射出去。咔咔两声,大殿内的柱子竟然齐齐的断了。屋顶支撑不住,尘灰萧萧直下,有名卫士赶紧抱住将军,道:“将军快走,这屋子要踏了。”庞思彤不以为意,显得十分兴奋,他抡起宝刀向四周挥去。只听的刷刷几声,一股无形刀气向四周激射。庞思彤的全身也被一道无形的气墙笼罩,待屋子化成灰烬,他也是毫发无伤。而那个想救他的卫士,受不了这么强的刀气,震彻了五脏六腑,眼看是活不了。 庞思彤走出废墟,仰头哈哈大笑,道:“都说北边的大燕国的一些旁门术士会一种斗气法术,能在数里之外取人首级。哈哈今日我得此神器,却也是不逊于他们,真是天助我也。”他在想,自己手中宝刀的无形刀气这么厉害,加上自己幻术的修为,他无法在想,不禁飘飘然起来。 庞思彤给他的宝贝取名将破血神刀,正应了它的名字。宝刀每过七天,就要用人血侵染,否则刃口就会慢慢变钝,法力就会慢慢消失。吸得越多,宝刀就越锋利,法力也越强,但是又不能吸得太多,太多了庞思彤驾驭不了。这是他始料未及,好在他手握生杀大权,对人命也是毫不怜惜。牢狱里的死刑犯,大奸大恶之徒,都成了破血刀的刀下亡魂。这也可以理解,后来无人可杀了,就只能杀些不相干的人,弄得人人自危起来。 庞思彤有个儿子,叫庞世博。庞世博学富五车,风流倜傥。他为人大方爽快,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色。他要是看上一个女子,不管是黄花大姑娘,还是已嫁人夫的妇人,他都要想尽办法弄到手。方法是百花百样,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到手之后,只宠幸个一天两晚,便搁在一边,弃之不理,觉得兴味索然。他常常与人说,世间女子,有一千种美,但是这一千种美,我庞世博早已领略过了,只怕再也没有女子能打动我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我魂牵梦绕了。旁人听他这么说,又是艳羡,又是嫉妒,又是庆幸。庆幸的是你庞世博终于不再强抢名女,要是你继续这样下去,岂不是人人都是光棍了。其实光棍倒是不会,因为庞世博是在玩女人,并不是娶老婆。但是由于某种心理作祟,人们都希望自己是第一次。 那日,庞世博的一名红颜知己——雨萱姑娘身体突遭不适。庞世博便将她带到这无双馆来。无双馆有三十六名神医,馆主是父亲的好友,只当自己家一样。雨萱姑娘本名叫叶紫媛,她是西城映红楼的头牌。紫萱姑娘卖艺不卖身,如果她不喜欢那个客人就是出万两黄金,她也不接。起初映红楼的老妈妈对她这条规矩不以为然,想以武力强迫她,不料雨萱姑娘身怀绝技,千百个汉子也奈何不得她。是以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而雨萱姑娘的大名更是冠绝西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些人就是将脖子伸成长颈鹿,也见不到她的面。然而,雨萱姑娘对庞世博却是一见如故,庞世博也将她当做是知音好友。每有人生疑惑便去请教于她,丝毫也没有冒犯之意。所以雨萱姑娘生病,映红楼内又是无医可治,来到这无双馆是再好也没有的选择了。 庞世博照顾好雨萱姑娘,便要回去。途径一座房间,一股清幽的香水味慢慢侵袭。这香水味极淡,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但庞世博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循着香味进门,见里面五六个丫鬟侍女在屋内分别站立。侍女们见庞少爷来了,眼神均露出慌乱之色,低声行李。庞世博往里走去,脚步渐沉,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姑娘。她并不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可她却是自己见过最独特的。独特的气质,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吐气如兰的呼吸声。庞世博问侍女,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正是郭晓玲,但其他人却不知道。侍女们一头茫然,纷纷摇头。庞世博搭着郭晓玲的脉搏,她脉搏清晰平稳,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不知为何沉睡不醒,心想大概是受了什么惊吓,正好家里有几颗还魂丹,正好可以给姑娘服下。想到这里,他吩咐侍女们将郭晓玲抱到他的马车上。侍女们不敢做声,面露疑难之色。庞世博当场便要大怒,又怕惊吓了眼前沉睡的姑娘,道:“你们有什么为难之处吗。”一个侍女斗胆道:“将军吩咐,这女子身份可疑,任何人不得将他带走。”庞世博也正纳闷,为什么来时无双馆被重兵把守,现下才明白。道:“我正是奉了将军的命令来取人的,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待了起吗。”侍女们虽有疑惑,却也是不得不照办。 庞世博的马车大的厉害,又八头高头大马拉着。车内分为左右两间,左间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只杯子,一个细长的酒瓶。桌子两边并排一张软绵绵的长椅,马车内放着各种花草,远远地就能闻到花香扑鼻。里间相当于一个卧室,摆放着一张床,对面放着一座铜镜。各种小饰品摆放 的错落有致,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侍女们将郭晓玲抬到马车里面的卧间,庞世博轻弹手指,马夫喊起口令,八匹大马缓缓驶出。从无双馆到将军府路途并不遥远,且路面光滑平整,所以车子一点颠簸都没有。 第八章 潇湘 无名妇人 陈岩峰与龙儿躲在一棵大树下,此时天色灰暗。一阵风吹过,道路的落叶随风而起,给人一种萧肃的感觉。远远望去,门边两旁悬挂的灯笼将门匾上的几个大字映衬的清晰可见——镇边将军府。这时,一队数十人的黑甲卫士从门前的道路上走过,卫士压着脚步,柔弱无声,却是非常整齐。 将军府门外戒备森严,来来往往的卫士在高墙之外巡视,不知怎样才能进去。陈岩峰面露焦急,龙儿眼珠乱转。她想要是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当然是来去自如,可是要带着这么一个大大的活人,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这个人又呆又笨,又没有什么主张。龙儿望着这棵大树,计上心来。他拍着陈岩峰的臂膀,向树上指去。还没待陈岩峰反应过来,她已托着他,如壁虎游墙,竟已到达了树顶。龙儿右手托着陈岩峰,站在树顶,有如蜻蜓伏在树叶,好像没有半点重量。她双脚踏在空中,借着暮色沉沉,无声无息的飞入院墙之内。将军府大的出奇,一望无边,陈岩峰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龙儿拉着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给人发现。发现也没什么,逃跑便是,只是这样图谋就完全就落空,以后再来,希望只会更加的渺茫。两人贴着屋墙,一步一趋。待听到风吹草动,立刻伏身低下,或是飞到高墙屋檐上躲避。 将军府房屋错落有致,东厢西厢层出不穷,是以要找到郭晓玲究竟在哪,可以说是殊为不易。陈岩峰行动不便,龙儿又不知道那个叫郭晓玲的小姐的长相,这么找下去,只怕到天亮也不一定找得到。 龙儿躲进了两座房屋中间的缝隙处,黑灯瞎火谁也看不见。一队身着身着简易盔甲的家兵从眼前走过,待队伍走的差不多时,龙儿将脸伸出来。她手指隔空连点,最后一排的一个兵丁仿佛双腿生根,站立不动。他身边的一个兵丁见他不动,感觉诧异。龙儿赶紧将他点住,随着扬起双掌。两人腾空离地,向龙儿这边慢慢飞来。 龙儿轻声问道:“你们家公子住在哪里?快说。”两人全身僵硬,哑穴被点,想说也说不出话来。龙儿也唯恐他们叫出声来,便道:“我给你们解穴,你们不许大声嚷嚷,要是你们乱叫的话,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了。”两个兵丁连连点头,是以里面黑灯瞎火,谁也瞧不见。 最里面的陈岩峰瞧不见,龙儿却瞧得清清楚楚。她双手一指,那两人如释重负,大口喘气。一人说道:“我们家公子平时也不住在家里,今天可巧了,要是问了别人,恐怕他也未必知道。”另一人道:“仙姑不要听他胡诌,公子前天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姑娘。不过这事也不必稀奇,我们家公子本性向来如此。”龙儿见他们答非所问,指鹿为马,着实有些愤怒,本想要给他们一些苦头吃吃,又怕他们疼的大叫起来,便道:“你们家公子到底住在哪,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人道:“我说,我说,但是你不要害我们家公子,他可是大大的好人啦。”另一人也随声附和。龙儿觉得怒不可遏,道:“你们家公子是好人坏人,关我什么事,你们再不说,我可就真不客气了。”一人道:“不要杀我,我说,我说,我全都说。”那人只说要说,但一直也没听他真的要说些什么。龙儿挥袖一拂,一阵劲风扫过,那人仰面而倒,像是死了一般。剩下的一人牙齿打颤,咯咯直响,道:“我说,我说。”他稍顿片刻,忽然觉得一股冷气袭来,立马道:“我家公子住在潇湘苑,东面有座独立的楼阁,最高的那座,那便是我家公子的住处了。我都说了,你不要杀我。”他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小了,龙儿生怕被别人听见,当下右手一拂,那人顿时也没了知觉,倒在地上。 陈岩峰心里一阵惶恐,斗胆道:“你把他们都杀了吗?”龙儿没有回答他,道:“快走啦。”两人从黑暗的缝隙里出来,向那个兵丁所说的地方摸去。陈岩峰心想那两个家丁到底死了没有,要是真死了,那龙姐姐的手段未免狠毒了点,以后自己说话,就更要注意了,要是惹她生气,可能连我也杀了。 不多时,传闻中潇湘苑到了。只见这潇湘苑拔地而起,一共六层,层层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与周边的其他建筑相距甚远,这样的一座建筑原本并不难找,只是这府院太大,不知头绪,而且谁也不知道那庞公子到底住在哪。陈岩峰道:“这里灯火通明,只怕我们没有进去,就会被人发现。龙姐姐你是神仙之体,凡人自然是看不见你,我可不行啊。”龙儿道:“你就知道埋怨,”她手指向屋顶指去,“我们飞到屋顶,从上而下,就不容易发现了。”陈岩峰一想,还真是,他仰望天空,云层摩擦的细闪如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甚是恐怖。 龙儿提着陈岩峰飞升上空,缓缓飘向屋顶,这时天空黑云蔽幕,并没有人发现他们。龙儿道:“你就待在这儿,我下去看看。”说着马上转身欲走,身体向水一般,贴着墙壁滑了过去。陈岩峰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手掌向前一伸,但终究也没再说些什么。 龙儿如壁虎游墙,放眼望去,这间屋子除了灯火大亮以外,并没有一人。她在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确信没有,于是她又上到屋顶,接陈岩峰下去。陈岩峰虽然知道她神通广大,但每次做这些危险的动作,也本能的害怕起来。进了屋子以后,他伏低身子,压着脚步,东张西望。房子很大,也有很多间。他还想一一检查,这时龙儿道:“不用看了,没人。”陈岩峰‘哦’了一声,随她下楼了。他摸着楼梯上的栏杆,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做到毫无声息。 ‘哒哒哒’的声音,这声音突然而来,从此便不绝于耳了。龙儿觉得非常诧异,她视力极好,听力极好,小心翼翼向声音的发源处走去。走到第二间房子,看到一个身穿青袍的人正背对着她。龙儿猜她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手里执着一个圆木棍,两头粗,中间细。妇人面前有一个木猪,木猪的表面很光滑,圆棍正敲在木猪的背脊上。声音很有节奏,很轻,很悦耳,也很刺耳。 在龙儿与陈岩峰毫无心理准备下,那妇人突然道:“来者是客,未施远迎,多多包涵。”两人俱大吃一惊,龙儿想,要是这妇人叫嚷起来,救人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吗。想到此,她快步上前,伸手一指,正要向那妇人背部的右上方指去。那妇人身形一移,如鬼魅一般,向左移了一尺。龙儿想这妇人不简单啦,更要把你制住才行。当下手掌一拍,一股劲风吹去。那妇人将手中的木棒不住的旋转,向后一推。一股如朝的狂风向空旷的窗外吹来,连绵不绝,经久不息。龙儿心想这妇人好生厉害,想到此,身形移到另一个房间,当下她施起幻影隐身术。隐身术并不是让自己真的消失不见,只是那别人看不见自己而已。龙儿贴着墙壁,慢慢向那妇人靠近,想与她距离够近时一掌将她击晕。没想到那妇人开口道:“我招待不周,客人何须见怪,且慢动手。”这几个字字字铿锵有力,远处的陈岩峰听的直犯晕。龙儿轻叹一口气,双手一抱,道:“打搅了,多有得罪。”说着便要走。那妇人又道:“且慢,两位如此大费周折,定是有什么疑难之事,可告知与我。”龙儿想,我进了你的家门,你还能遂了我的意愿吗。道:“跟你说了,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那妇人道:“无妨,无妨,你且说来听听。”龙儿思虑一番,道:“听说有一个姑娘被你们少爷虏来了,他要是虏来姑娘并不打紧,只是这位姑娘是我弟弟的一位朋友,我问你要她,你肯给我吗。” 那妇人听了,默然不动,良久不语,她一直背对着龙儿,是以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不得而知,她轻声叹了一口气。陈岩峰觉得背后透过一丝寒意,龙儿觉得这个妇人到处透着诡异。时间仿佛静止了,突然那妇人又敲起了木猪,哒哒声又不绝于耳起来。 第九章 妙歌的故事 眼前的无名妇人让龙儿觉得背后发凉,心想一定是她制不了我,所以在这里拖延时间,等待强援。恐怕今天人是救不了了,以后再救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这里,脸色不禁黯然,转头向陈岩峰望去,见他整个人呆在那里,她走过去,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往来时的路走。 妇人敲的木猪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她也用急促的语气道:“两位别走。”龙儿转身,道:“难道你还想强留下我们不成吗。”妇人语气转淡,道:“不敢,不知博儿如何得罪了两位,就在这里说清楚吧。”龙儿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日后山高水长,叫你们公子也要小心了。”那妇人身子微微一抖,道:“你不可加害我博儿。”龙儿道:“那你就把人交出来吧。”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背部起伏不定,道:“两位过来说吧。” 窗外吹进来一阵瑟瑟萧风,龙儿寻思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正举棋不定之中。陈岩峰顿时感到阵阵寒意,也在不知进退之间。这时那妇人道:“我绝无加害两位之意,两位就请过来吧。”龙儿心想就是你强援到了,我打不过还逃不过吗,只是,只是带着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傻小子,哎。她又向陈岩峰脸上望去,只见他一脸的茫然若失,心里顿时来气。想到待会混战之时,我尽力护你便是,真要是保不住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龙儿拉着陈岩峰的手,向那妇人缓缓走去。妇人道:“两位随便坐吧。”龙儿与陈岩峰坐在妇人右侧的座位上,见那妇人总是背对着他们,觉得很是奇怪。龙儿道:“阁下不以真面目视人,这就是待客之道。”妇人身子一紧,道:“我相貌生的丑陋,不想惊吓了客人。”龙儿好奇之心大起,道:“相貌美丑有什么关系,要是用心险恶那可就另说了。”妇人道:“我哪有什么险恶用心,只求你们不要伤害博儿,他虽贪玩了些,心地实在不坏。”龙儿寻思,原来她是怕我找庞世博的麻烦,也是,她再厉害,也不能常在庞世博身旁,我真要是找她博儿的麻烦,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她左一句博儿,又一句博儿,究竟她与那庞世博是什么关系呢。 “你家公子的名声我倒是听过一些,不算是什么好人。我原先也想过教训他一顿,只是这天下大奸大恶之徒太多,我也教训不过来。”龙儿道。 “姑娘此话道理颇深,坏人是杀不完的,只会越杀越多,但是博儿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坏人,姑娘切不可伤害与他。”妇人道。 其实龙儿不找庞世博麻烦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她和妈妈都是逃亡之身,好不容易到了这西部边陲,两百多年,再也没有见到追兵,也不用那么颠沛流离了。要是真把庞世博杀了,庞家威名威震西陲,手段也是高明的很,到时恐怕这里就呆不下去了。龙儿道:“夫人是公子的娘亲吗,我看你说话和声悦气,也不像个坏人。” “我身份卑微,不敢做公子的娘亲。庞夫人生下公子,身体极是虚弱,不能喂哺公子,于是我便成了公子的乳娘。我虽不是他的亲娘,他却将我视为亲娘一般。”那妇人声音忽高忽低,时强时弱,显得很激动。 龙儿寻思原来你是那畜生的乳娘,你待你如亲娘,你不更是待他如亲子吗,看来再坏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可是她说话畏畏缩缩,总是不已真面目视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在此,不由的好生奇怪。龙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看她长得究竟是怎样的难看。那妇人已查不妙,身形一转,龙儿仍是看她不到。心下却并不放弃,双足一点,身体顿时如空中漂浮的树叶,围绕着妇人的身体旋转。妇人盘坐在地,身体又是一转,龙儿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就是这样,已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从侧面看,只见他脸色时黑时黄,轮廓像山间嶙峋的怪石,高低起伏不平,十足像个怪物。 只听着一声大叫,声音骇然惊骇,龙儿一看,是陈岩峰在乱叫。原来在妇人身体转动之时,思虑过甚,竟忘了陈岩峰。在陈岩峰与妇人正面相接的一刹那,两人同时惊惧失色。妇人脸色极为尴尬,转而变得极为哀伤,痛苦。陈岩峰目瞪口呆,惊叫一声,身子连连后退,撞到了好几张椅子。龙儿赶紧过去,将他搀扶起来,不住的问他怎么了。陈岩峰颤抖的说不出话,手指向那妇人指去,龙儿一下明白了,一定是那妇人的脸色太可怕。都怪自己一时好奇,别人不想让你看,自然是自己的苦衷,为什么要去揭别人的伤疤呢。 空气死一般的沉静,突然一阵清脆的金属的摩擦声,声音既轻且小。陈岩峰听不清楚,龙儿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她一下子惊觉起来。片刻之后,一阵浑厚的声音传了上来:“葛夫人,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下面巡逻的士兵听到上面不寻常的动静,觉得蹊跷,但是这是公子的别居,声音传来的地方又是来自第五层,这可是公子义母葛夫人的住所。葛夫人喜欢清静,十几年来,一直待在潇湘苑的五楼,不曾出去过。 关于葛夫人,将军府一直有一个传说。传说十几年前的一天早晨,葛夫人被庞将军叫到书房。庞思彤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为了附庸风雅也给自己弄了一个气派的书房。葛夫人被叫到书房不久,外面的小厮只听到一阵厉声的惨叫,叫声绵长不绝,响彻悠远。随即又听到小孩的哭声,而后又是庞将军厉声的呵斥。许久之后,将军从书房里走出来,步伐急促,神色慌乱。从那天起,葛夫人彻底离开的大家的视线,住在潇湘苑的高阁之中,许多年来,除了公子以外,不曾有人见过她。 时间再往前追溯,其实葛夫人以前的庞夫人的贴身丫鬟,原名妙歌。庞夫人对她极为信任,待她与姐妹一般。有一次,夫人与将军夜逛花市,回来染了风寒。将军心急如焚,叫来无双馆最好的医生。本来无双馆并没有医生外出的规矩,但是那里的馆主曾无双与庞将军交情非浅,无双馆中最好的神医段无偿又是庞将军的救命恩人。庞将军为报恩,与段神医一来二往,两人便又成了知己好友,那天来的正是段先生。 段先生把脉之后,告知将军,夫人并无大碍,只要稍加调息就好。将军皱眉舒展,很是满意,连忙称谢。这时身旁的一个丫鬟——妙歌,忍不住的咳嗽起来。那时的妙歌年方十八,正值妙龄,容貌俊美,虽然比不上夫人,却也是千人之姿。将军见妙歌有失礼仪,脸上渐有不悦之色,但他此时心情甚好,并没有怪罪。段先生见妙歌脸色红晕,一时娇羞妩媚难以形容,又有意要在将军面前卖弄,便道:“姑娘外热内冷,虚火旺盛,老夫来为你诊治一下如何。”妙歌娇羞的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回答就是回答不出,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哪里。将军见妙歌又是无礼,道:“妙歌,段先生要为你诊治,这是多大的福气啊,你还不谢过段先生。” 妙歌连忙行礼称谢,走到桌前。段先生示意她坐下,妙歌不敢,将军再命令她,她才诚惶诚恐的坐下。顿时血气上涌,心砰砰直跳。段无偿叫她放松心情,不要多想。在与段先生手指轻触妙歌碗间脉搏的一刹那,脸色徒然大变。铮铮的自言自语道,不会啊,难道是我错了。将军见他脸色有异,问道:“先生怎么啦,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绝症吗。”段无偿也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将军道:“她是我夫人的贴身丫鬟,这有什么问题吗。”段无偿默默半饷,道:“这位姑娘已然有了身孕。”寥寥几字,将军听了大惊失色。妙歌脸上更是难以名状,脸色涨得通红,竟一下子晕了过去。躺在床上的夫人也是惊坐而起。 庞思彤风流好色的美名可谓是千里流传,在他娶现在的的夫人萧芸芸之前,他那些风流史都可以写一本长篇小说了。所以萧芸芸——如今的庞夫人,在嫁他之前,要他发下三个重誓。分别是五年之内不准娶小妾,不可心口不一,不能因为公事繁忙冷落了妻子,庞思彤毫不犹豫满心欢喜的发下重誓。 萧芸芸听段神医说 妙歌已有身孕,段神医的话,想必是不会有假。她本能的怀疑到庞思彤身上,她试着想这事与他无关,可是越这么想,心里却更加多疑起来。她自忖平日对妙歌极好,没想到她竟有负于我。可毕竟姐妹情深,我又怎么忍心惩罚与她呢。此时的萧芸芸心情可谓复杂之极。 待妙歌醒来,将军忍住怒气,盘问她与她私通的人是谁。可无论是怎样的威逼利诱,妙歌都是漠然的不发一言。当将军以性命相逼时,她仍然是不肯说。庞夫人见此,认定此事应该与丈夫无关,心下释然,病情也好了一大半。她恳求将军能放了妙歌一马,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来日方长,定能查的那个人。庞思彤爱妻深切,对她是言听计从,他转而征求段无偿的意见,段无偿道:“老夫一生之心愿不过在与救人而已,又怎么能因为自己害了别人丢了性命呢。”庞思彤听了,甚为赞许,道:“没想到我将军府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他又对着妙歌,道:“你如果喜欢上哪个小伙子,你大可以告知于我,我和夫人定会给你做主,可你……”妙歌顿时全身瘫软,支持不住,失声抽泣起来。段无偿道:“我看这事也不必让外人知道,这位姑娘要妥善的安排,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这正是将军想要听的话,他不住的点头答应。 如此此事就这么了结了,庞夫人将妙歌安排住在西厢别院,让自己的心腹老妈子去照顾她。一个月之后,庞夫人又感身体不适,经医生检查,竟是有了身孕,感到不适的原因无非其他,而是饮食的不合理。将军听此消息,喜上眉梢。 庞夫人身体很虚弱,差点难产送了性命。随着一声呱呱坠地,一个男婴降世,便是庞世博。而这时妙歌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一个月了,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只听得房门吱吱声向。妙歌听得声音,下床去看,原来是日日照顾她的于妈妈。妙歌正要跟于妈妈打招呼,却是满脸惊愕,原来于妈妈双手挽抱着一个婴儿。于妈妈笑脸相对,道:“姑娘来看。”妙歌轻踩着脚步走上前去,俯视着眼前的婴儿。只见那婴儿眼睛睁得溜圆,轻咬嘴唇,双手乱摆。妙歌噗嗤一笑,道:“好俊的小孩,他真可爱。”于妈妈道:“你可知道这小淘气是谁。”妙歌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于妈妈道:“这是夫人与将军生的小公子,夫人身体虚弱,无法给她喂奶。要在府上给他找一个奶妈原本不难,可夫人对你是最为信任的,换了别人又怎么能够放心的下呢。”妙歌道:“夫人与将军对我有再生的大恩,我就是将自己的孩子饿着了,也不能亏了小公子。”于妈妈满意的笑了。 这便是龙儿眼前的夫人妙歌的故事,如今的妙歌已被人称作葛夫人,其实她并不姓葛,没有知道她姓什么,而妙歌这个名字还是庞夫人萧芸芸给她起得。因为她喉咙清脆,歌声悦耳,不过只有在夫人面前,她才会唱,换了别人,她唱不出。庞夫人在公子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死了,那时的庞世博还小,还不知道什么事悲伤,还不知道怎么去哭泣。以前人们称她为妙歌,如今‘歌’字变成了‘葛’字,葛夫人。 第十章 屋内私语 陈岩峰的一声惨叫,还有撞击椅子的声音让下面的兵丁听见了,听的虽不清晰,但也不像是幻觉,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讨扰。不是葛夫人脾气如何的怪诞,而是公子曾有命任何事都不可去打扰她。正在众兵丁犹豫不知进退之间,走过来一个身穿黄金甲的金刀大汉,他摇晃着身子,似有醉意,那大汉是将军府的侍卫总管——上官德云。上官德云呵斥道:“你们这些人在公子的住所站着不动干什么,去去去,别跟我偷懒。”有个小兵斗胆道:“大人,有情况。”上官德云瞳孔骤然放大,道:“怎么,难道有刺客吗。”那小兵道:“不知道,我听到葛夫人住的楼层突然一声尖叫,然后又听到几声闷响,不知道什么情况。”上官德云正色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二十多个士兵不约而同的点头陈是。上官德云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喊,探听葛夫人现在是否安全。”那个小兵道:“不敢,要是公子怪罪,就不好了。”上官德云道:“要是因为你的疏忽,葛夫人真被刺客劫持,少了一根毫毛,你吃罪的起吗。”众人赶紧低头称是。 上官德云虽微有醉意,意识却十分清醒,他扎起马步,使出一种非常古老的幻术——千里传音术。千里传音术是上古秦德天传下来的一种很普通的入门幻术,帝国的一些贵族子弟和一些军中的骨干基本上是人人都会。千里传音术并不是将声音传到千里之外,而是将自己移魂换位,将声音的发源地移到远方。你并不需要太大声,你说的话,站在你最近的人不一定能听见,站在你很远的人却会听到你的绵声细语,这就是千里传音术。 上官德云道:“葛夫人,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声音从窗外传来,像是正有一个人站在窗外说话,可那你除了空气哪有什么人啊,陈岩峰越想越害怕,抓紧了龙儿的衣衫。这一抓失了分寸,龙儿顿觉臂膀疼痛,此时又不便发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葛夫人也用千里传音道:“大人不必猜疑,是我养的一只猫在乱叫乱跑,扰了大人了。”下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心想葛夫人什么时候养了猫了。她一步没有出阁,养了什么宠物别人也实在不知。猫的叫声有时还真像小孩的哭声,上官德云虽然见疑,可葛夫人这么说了,心想她安然无恙就好,便道:“夫人安全就好,如此打搅了。”葛夫人道:“这原是大人分内之事,算不上打搅。”上官德云一听,觉得葛夫人还是有点不高兴,大手一挥,便和众人一齐撤了。 听到众人的脚步渐息,龙儿转头道:“都怪你啊,毛手毛脚,要是被发现看你怎么办。”陈岩峰心里的害怕慢慢变淡,低头不语。龙儿看他这样,也不好再去责怪了。她见刚才葛夫人的举动,倒不像是个坏人,道:“夫人心地善良,可否将我弟弟的朋友还我。”葛夫人轻叹道:“过不了几天,不用你们来讨人,他自然会还你。”龙儿迷惑不解道:“那又是为什么。”葛夫人道:“为什么,姑娘应该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葛夫人所说的不过是庞世博生性风流,对喜欢的女子便放手去抢,不论她心里是否甘愿,得到之后又觉得无味,弃之不理。这些传闻陈岩峰是完全不知的,所有他仍是一脸茫然。龙儿和母亲住在北城一百里外的灵泉山,她生性贪玩,常往城里跑,所以这些她是听说过的。 龙儿听懂了夫人的话,心想你明明知道你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却置若罔闻,丝毫不加劝阻,不由的怒从中起,道:“今天还和过几天还,能一样吗?”她在想那个叫郭晓玲的女子,年纪轻轻,处子之身,可不能让庞世博给糟蹋了。可就是陈岩峰也不敢确定郭晓玲到底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因为他已不记得她到底交过几个男朋友,还有那些传闻中的绯闻男友。葛夫人只是不答,龙儿加重语气道:“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你不肯交人的话,我可不罢休。要是你的博儿哪天给树上的落叶砸死,可和我不关系。”葛夫人全身一震,道:“你……” 这个‘你’还没说完,龙儿听到一阵马车压在石路上的声音,她箭步跑到栏杆,见一个极大的马车缓缓停下,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右手手握折扇,不断敲在自己的左手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龙儿道:“好啊,可让我找到你了。”葛夫人听到马车声,就已知道博儿回来了。为了不让龙儿看见自己的面容,她将头扭了过去,道:“那位姑娘住在二楼,你们这就将人带走吧,可千万不要伤着我的博儿。”龙儿欣喜道:“你不出手干预吗?”葛夫人点了点头。龙儿道:“你不随我们下去吗,或许他听你的话,那就用不着我们出手了。”葛夫人道:“我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了人,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便是了。”龙儿满意道:“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陈岩峰随着龙儿慢慢的下楼,每到一楼但见尽是一些侍女丫鬟,龙儿为了防止她们发出声响,分别用隔空点穴,将她们点晕。到达三楼的时候,龙儿隐隐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他自忖道:下面肯定有一些厉害的角色,难怪那个妇人肯让我还救人,原来是在唬我。现在我困在这上下之间,还带着这个傻小子,连逃跑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救人啊。 龙儿左手一挥,示意陈岩峰站着别动,自己压着脚步缓缓走下。从楼梯转角的缝隙中,她见到大门左右环顾着八个白金战士,周身透出一丝清气,里门两侧分别站着两个白金战士。龙儿想如何才能将他们秒杀呢,要是一下子杀不了他们,给他们叫出声来,援兵不断涌来,怕是杀都杀不完了。她思虑再三,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本事,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龙儿重新上了三楼,走到天窗栏杆处,施起隐身术,向下一跳。顿时如粘土沾上吸石,紧紧的贴附在墙壁之上。龙儿游离在墙壁之间,轻轻戳穿了一层窗户纸,只见里面一位脸色红韵的姑娘慢慢舒展了眼皮。那女子顿时心里有一丝惊慌,望了望眼前的的一切摆设,还有眼前端坐的公子。女子正是郭晓玲,公子便是庞世博。 “我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我……头痛。”郭小玲摸着额头,似有痛苦之状。 “姑娘不必多想,安心静养便是。”庞世博道。 “这里不会是阴曹地府吧。”郭晓玲冷面望着庞世博。 “不是,这里是我家。” “我怎么会在你家,你家怎么像故宫一样。”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幸好我从义母那里讨来了几颗还魂丹给你服下了。” “我记得,陈岩峰…游乐园…还有……,想不起来了”郭晓玲自言自语,随即又是一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是什么人。” “姑娘不必惊慌,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姑娘的护花使者,特地为保护姑娘而来的。” “是你救我的吗,我先谢谢了。”郭晓玲见他说话很直白,瞧他的样子也是颇为英俊。她本来就是一个享受爱情的人,就算是再帅的男人来追她,我愿意这三个字她也是不轻易说出口的,因为她觉得时机还没到,自己还没有享受够。 “姑娘不必谢我,我救你我是因为我喜欢你,当我第一眼看见姑娘时,我就被你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了。” “你说什么,你……”郭晓玲见他将‘我喜欢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本来女孩子被别人喜欢,并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可他表达的这么直白,当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对,我喜欢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你这个怪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要离开这里。”说着便要强起身坐起。 “姑娘你生气了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庞世博见她不开心,自己也变得不开心起来,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以前雨萱姑娘跟他说过,不要什么都要想的那么理所当然,世上也有你追求不到的东西。他听了并不生气,也不以为意,雨萱姑娘无奈 的笑了笑,说,你啊,就像个淘气的小孩要妈妈给你买这样那样的玩具,可是妈妈买给你了,你又不开心了,还要别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对于有的小孩,能有一件玩具都是一件奢侈的愿望,你却不知道珍惜。那天,庞世博记得雨萱姑娘给他说了很多道理,他都是一笑了之,雨萱也只能是一笑了之。 “你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是你的…,我还没有答应你什么呢,你这样…虽然你救了我,难道我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吗。”郭晓玲激动的说。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绝无半点虚假。”庞世博说的诚恳,手掌前举,做发誓状。 “你当真对我一片真心,可你这种表达的方式太土了,一点都不浪漫,我一时半会,很难喜欢上你。”其实,谈一场对于郭晓玲来说并不算什么,她也倒追过自己喜欢的男生。不过她还是喜欢被追的感觉,喜欢男生做出各种浪漫的举动。 “姑娘第一次见我,对我不了解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等。半个月怎么样,你能半个月内喜欢上我么,因为我还是喜欢我的女人心甘情愿。” “你说什么,你说话这么讨厌,我是不会喜欢你的。”郭晓玲终于忍耐不住道。 “曾经也有许多女子这样对我说过,不过,我不在乎,我的女人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无论他们怎样的挣扎。”庞世博冷漠的说,在这冷漠之下,隐藏了一股伤心。 “你是神经病,我要出去。”说着便要起床穿鞋,向房门外奔去。门外把守着几个白金战士,两名战士横刀一挡,拦住了去路。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是有从容赴死的勇气,我也不拦你,不过就算你死了,也是我庞世博的鬼,这点是无法改变的。”庞世博打开折扇,向自己扇去徐徐清风。 “你是坏人,你强抢名女,你有本事就将我杀了吧。”郭晓玲显得歇斯底里,心里藏着一股怒气。 “我是不会杀你的,我怎么会去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呢。”说着纸扇一合,嘴角露出笑意,因为这都是他一贯的做法,因为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赴死的勇气。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你放过我吧。”郭晓玲站立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三天之后,你我巫山云雨之后,那时我如果还对你钟情,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并且向你保证我此生只爱你一个。”庞世博对她的哭声不为所动,而后情绪激动的说。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谁稀罕你。”郭晓玲见他说话如此的无耻下流,与禽兽无异,不禁的又恼又怒。 “姑娘要是寻死可真就可惜了,香消玉殒不说,错过了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不是更可惜吗。”庞世博张开折扇,面露得意之色。 “哼,你像想地上爬的癞蛤蟆,我连看都懒得看。”郭晓玲停止抽泣,冷冷的说。 “你虽嘴上侮辱我,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我不会生气,也不会上当。”被心爱之人称谓‘癞蛤蟆’,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杂牌,不是滋味。而后又想天下哪个少年及得上我,可能是自己手段硬了些,话说急了些,她不高兴罢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她的芳名,忙问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连自己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不成话。”说着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禀。 “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好,我告诉我,我便放了你。” “你先放我,我才说。” “说不说在你,放不放在我,在下恕不奉陪了。”说着正欲离开。 “好好好,我告诉你不就行了。”郭晓玲心想说个名字实在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他一犯糊涂,真把自己放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好,那你说。”庞世博转身回头,泯然一笑,如莲花盛开。 “我姓在,贱名秦川,在秦川便是我。”郭晓玲纯真的脸上隐藏的笑意。 “没想到姑娘貌美如花,名字却如此奇怪,哎”说着便要抱拳离开。 郭晓玲在后面不住的喊,他却置之不理。 第十一章 金手指 庞世博走出门,对着一名白金战士窃窃私语,那战士听后,连忙跑开。而后他走回屋子,大喝一声,折扇斜挥,三根毒刺随着折扇射了出去。龙儿大吃一惊,三根无色无形的毒刺向她这边射来,她看不清样子,只能感觉到风声。她贴在墙上的身子回旋一转,如入海之水,向上没去。转眼之间,已然溜上三楼。对陈岩峰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陈岩峰道:“那怎么办,人不救了吗。”龙儿急声道:“当然要救,你快到我身边来。”陈岩峰赶紧跑过去,龙儿手指向下,只见一条长长的细火柱从指尖源源不断的喷射出来,陈岩峰只感觉一阵火热难挡。龙儿手指在木板上画了一个圈,两人都在圈内。切割成的圆形木板坠下,两人的身子也重重的坠下。陈岩峰心想完了忘了,这一样非得骨头断裂不可。哪知道在着地的一刹那,龙儿用手一拖,他便安然无恙。 郭晓玲见陈岩峰从天而下,顿时百感交集,道:“岩峰,你带我出去。”并用了几微妙的时间看着陈岩峰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容貌清纯脱俗,极像个天使,又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女,自忖样样都在自己之上,忍不住想问,只是事态紧急,没有机会。 庞世博喝道:“竟然闯到我的别居来了,一起留下吧。”说着,折扇一挥,几根毒刺向陈岩峰脸上射去。龙儿掌背一撇,毒刺向偏离轨道,向右斜飞出去,道:“我答应你义母不杀你,你可别把事做绝了。”庞世博身子不住的连连后退,但听到义母两字,突然止住身子,道:“你说什么,你将我母亲怎么样了。”龙儿仰天一笑,道:“可笑,可笑,明明是你义母,你却称为母亲,难道你连你的生母也不要了吗。”庞世博见这女魔头手段卓绝,料想母亲已然糟了毒手,大叫道:“一起上,将他们全部杀了。”说着自己径直向楼上奔去。 一时间,十几名白金卫士从门外冲了进来,十几把宝刀一齐砍出,顿时十几道白光迷晃着双眼。龙儿掌缘从左向右横斩过去,一条长长的紫光飘出,接下了这股刀锋,还震得十几名卫士不住的后退。龙儿一掌向墙壁击去,顿时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她分别提上两人,身子一跃而出。十几人定过神来,也向那缺口处飞身向外跃出。 龙儿踩着清风,正想着就这么一直飘到城墙之外。郭晓玲闭上双眼,放声大叫:“死了,死了,我要死了。”龙儿被她吵着心烦,厉声道:“别吵了。”郭晓玲挣来眼睛,道:“凶什么凶。”龙儿左手微微使力,郭晓玲大声痛叫起来,道:“不敢了,不敢了,你松手。”龙儿随即松手。 十几名白金卫士紧紧在后面跟随,在空中形成一种壮观的场面,岂料与龙儿他们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卫士们心有不甘,加足气力,顿时脚下生风。可毕竟是道行浅了,仍是追之不及。 一阵苍穹的声音划破天际,借着徐徐闪电,气吞如虎。“将军府的卫士们都给我让开。”发声者正是将军府的大将军——庞思彤。十几名卫士听到这样的声音,无不骇然,脚下一停,身子徐徐落下。 庞思彤身子一跃而上,手中破血神刀半空砍出,一股鲜红色的刀气向龙儿的背心击去。龙儿顿时觉得背后瑟瑟发寒,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她想回掌相击,只是手里托着两人,无暇分身。这股刀气来势极快,容不得人多想。龙儿停下脚步,双手向上空急拍一掌,赶紧再抓住两人,于是三人的身子急急的坠下。在坠地的一刹那,运起劲力托起,三人便都安然着地。 郭晓玲赶紧揉起手腕,道:“好疼,好疼。”龙儿懒得看她,心道,她怎么不知道好歹啊。这时庞思彤仰天一笑,道:“姑娘好本事,想不到残垣城竟有这样的人物,金兄这小姑娘的本事可是不下于你我啊。”庞思彤的声音虽不是很大,却穿得很远很长,陈岩峰只觉得大脑一片犯晕,郭晓玲更是忍不住想吐。陈岩峰搀扶过去,道:“你没事吧。”郭晓玲将他用力一推,道:“谁叫你来管我的,到一边去。” 这时天际飞过来一个白须老者,他轻抚胡须,蓝蓝笑意,道:“老夫纵横天下,但像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正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啦。”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一记亮闪击过,将老者的面容照得忽闪忽现,却也映的格外清晰。陈岩峰张大了嘴巴,又用手掩饰住,心想这不正是我醒来看到的老人,难道他也要与我们为敌吗。 龙儿道:“大师虽容颜衰败,却也长不了我几岁。”话出口时,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便犹如将军万马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那个姓金的幻术师道:“我劝姑娘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利了,快快束手投降,我可绕你不死。”龙儿道:“大师定然可以绕我不死,只怕是比死来的更痛苦,是穿琵琶还是锁魂魄啊。”金大师笑道:“这位姑娘年纪虽小,阅历可着实不浅,竟然知道老夫的手段。”说着又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姓金的术士叫金胜仙,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本名。金胜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若你是普通人他自然不会害你,但如果你是妖兽的话,那他可就不客气了。金胜仙把龙儿当做妖兽了,因为如果她不是妖兽的话,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其实这世间,除了妖兽意外,还有一种叫神兽。龙儿正是神兽之王——龙。但神兽神踪少现人间,见过的人极少,就是想金胜仙这样的高深幻术师,也不曾见过多少。 “嘿嘿,小姑娘,吃我一刀。”庞思彤又是一道破血神刀砍下。龙儿见他这么嚣张,有意接下他一刀,顿时双拳齐出,一股白色如霜的气劲喷泄而出。两股气劲,一热一寒,半空相交。顿时一击闷响,龙儿的拳劲被击退,天平向这边压来。她赶紧拍出双掌,勉强战平,全身顿时气血翻涌,自觉头晕目眩,如同飘在云端。 “哈哈哈,我这破血神刀好久没喝人血了,正是饥渴难耐的时候,哈哈哈……”庞思彤扭着脖子,抑扬顿挫的说。金胜仙见他如此得意,嘴角里挤出笑容,心想这小子不知在哪里弄来了这么一把破刀,整日在我面前炫耀,我还要强作笑容去迎合他,想到此,不禁来气。 金胜仙也有意炫耀,道:“小姑娘,接下我一招如何。”说着,伸出两指,只见他手指如金子一般,在烛火中,在闪电下,映的瑟瑟发光。两指一出,顿时两道白色的激光从指尖发出。力道无穷无尽,气势摄人心魄,龙儿想接了刚才的一掌,已然伤了元气,如何再接的住了你这两指,她大喊一声:“蹲下,散开。”便说话之间向前一跃,身子已经到了十米之外。陈岩峰与郭晓玲两人身子向一边滚去。两道激光击在旁边,击出一个好大的孔洞,顿时大地发热,震颤起来。 “金手指,金手指,大师已经练成的金手指。”庞思彤兴奋的说。金胜仙徐徐道来:“任何幻术都离不开法器,可是这法器过于笨拙,而我用生性懒惰,有时竟忘了带。这可是就是致命的错误了,正如剑客一般,丢了剑就如丢了性命一般。所以我穷五十年修行,终于练成了这门极难的金手指。门窥一开,接下来我便还要练金手掌,金手拳,还用修习大金刚神功。”庞思彤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大拇指一竖,道:“大师,你这通天本事,怕是连神仙也不如啊,难怪你取名叫胜仙。”金胜仙哈哈大笑,轻抚胡须,道:“将军过奖,将军四海威名,我比之不及啊。”庞思彤惊愕的看着他,也哈哈大笑起来,道:“大师谦虚,大师过奖。” 第十二章 树爷爷 “你们两个,一个是镇边将军,一位是一代宗师,欺负一个小姑娘,算是什么本事啊。”龙儿道。 “妖女,休要猖狂,老夫今天要替天行道。”说着,那位金胜仙双指齐出,两道劲光急射而来。 龙儿急忙躲避,身子向左侧一滚。 金胜仙从怀中掏出一根银色的小棒,小棒紧紧的吸附在他的手掌之上,顿时小棒在他手心不住的旋转。小棒越转越快,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气漩涡。陈岩峰与郭晓玲站立不住,身体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绳索拉扯,双腿不停使唤的走向那漩涡之中。龙儿像吃了定风珠一般,屹立在风中。张开双掌,掌风连绵,一招隔空吸物,,陈岩峰与郭晓玲顿时停住了。金胜仙风中长笑:“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与老夫斗法。”说着他伸出左手,向前凌空虚点,顿时陈岩峰与郭晓玲周身笼罩着一股白色的光网。金胜仙声音变得异常浑厚,道:“过来吧。”说着手掌张开,扭动,两人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提了起来。 陈岩峰扭头回望,此时的他不知为了什么,所有的害怕都一无所踪。他望着龙儿,嘴角露出笑意,似乎觉得此时他更像一个男人。龙儿伸长了手臂,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与遗憾之色。待陈岩峰他们慢慢靠近,庞思彤大喝一声:“来人啦,将这两个犯人给我抓起来。”几个身着黄金甲的卫士,像提小鸡一般讲陈岩峰提起。郭晓玲是女人,且颇有姿色,所以她没有受到这么野蛮的待遇。在押回去的路上,正见到匆匆而来的庞世博,他见郭晓玲双手被绑,不由的心生怜惜,大声的呵斥来人。陈岩峰要卫士们放了郭晓玲,可如此的紧要关头,谁也不作答,谁也不敢。庞世博也没了法子,他见爹爹就在前面不远处,赶紧奔了过去。 金胜仙做得意状,道:“妖女,纳命来吧。”龙儿吃了一惊,敢情你是要取我姓名,心想打不过只有逃了。但见四周被数千个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能往哪里逃呢。她双足一点,飞升上天,踩着空气向北边驰去。庞思彤大喝:“我妖女想逃,吃我一刀。”说着正要腾空一砍,只听得身后脚步声急促,还有儿子的叫喊声。声至人到,庞世博拍着老爸的肩膀,道:“你不是答应我放过那个女孩的吗。”庞思彤很不耐烦,道:“我没有功夫和你闲扯。”庞世博道:“你答应我的怎么能不算数呢。”庞思彤不想理他这个傻儿子,将他推开,道:“回来再跟你慢慢说。”说完往前方望去,金胜仙飘逸的身影快要没入黑影了。他心下焦急,脚下生风,也向北边驰去。 金胜仙在空中如闲庭漫步,速度竟是是出奇的快,道:“妖女,你再不停下,我可就出招了。”说着,右手食指一挺,一道劲光划破黑夜。龙儿本能的觉得不妙,向上击出一掌,身子急急坠下。只觉得上空一股热流快要将她融化一般,着地之后,龙儿伏低身子,冲向眼前的一座灌木丛。 金胜仙见妖女突然失去的踪影,停止飞行,徐徐的落在地上。只见眼前的丛林黑灯瞎火,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凝神静气,双耳抖动,嘴角流出笑意,道:“看你还怎么飞出我的手掌心。”说话之间,箭步如飞,手中小棒摇晃的虎虎生风。金胜仙右足一点,身子向前一腾,人已是在半空中,只听得他口里呼喊着一股沉闷的声音“火云诀。”三个字喊完,手中法棒一推,一阵刺眼的光芒,顿时天空晴如白昼。金胜仙笑容狰狞道:“妖女,哪里逃。” 这一下吃惊可不得了,不仅自己吓了个半死,行踪还被那老头发现了。龙儿发足疾奔,见前方又一株千年大树,不及多想,身子一软,绕着树干,躲进了大树内部的茂密处。 片刻之后,金胜仙也赶到了。他闻了闻空气的气味,心里寻思,这么着丫头一转眼又消失无踪了。不对不对,她跑的没那么快,一定是藏起来了。哼哼,没有人能逃过我金胜仙的法掌。他对着天空喊道:“姑娘,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别躲了,到我府上小酌几杯如何。”话说完,不见动静,他一步步的走向大树脚下,面带笑容,道:“姑娘,下来吧。” 龙儿屏住呼吸,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这时,远处昏暗处刮来一阵劲风,一个黑影跃来,来者正是庞思彤。庞思彤踩着脚步,笑吟吟的过来,道:“大师,那个小贱人不会是跑了吧。”金胜仙脸上精光聚起,望着庞思彤,又望着眼前的大树,露出神秘的笑容。突然,他将手中法棒向上一推。法棒黏在手掌之间,不住的旋转,便如风婆婆的放风袋一样,一股急促的劲风吹起。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树上鸟雀四散而飞。树上的青叶如被刀削一般,被这股夹带着幻力的劲风吹的如离弦之箭。整株大树顿时变得光秃秃的,龙儿的身影也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你这人还不要脸,这么好的大树被你整的光秃秃的,难道大树不知道痛,不知道伤心吗。你于心何安。”龙儿气急指使道。 金胜仙哈哈一笑,道:“老夫纵横百年,像你这么狡猾机灵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老夫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杀你了。你下来,随我回去,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废掉你百年功力,以免你为祸人间,你看如何。” 龙儿呸的一声,不予理睬。 “别跟她废话了,看我一刀劈了她,以免她危害人间。”庞思彤提刀跃跃欲试。 “你要杀我并不难,可我怎么危害人间了,你倒是说啊。哪比得上你庞家父子,要是大淮国的高官人人都像你们这样,只怕离亡国也不远了。”龙儿道。 “好啊,你这个丫头片子,来来来,吃我一刀。”说着正欲举刀就砍。 突然一声‘啊’的苍茫声音响彻树林,震耳欲聋,龙儿更是觉得要晕厥过去。只见那株大树树枝缩紧,大地抖动,地下的树根蔓藤收了起来,变成大树的两只脚。原来这株千年老树极具灵性,且不屈不饶,虽受餐风露宿,但享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终成树神,也可以说是树精。那老树变成像巨人的形状道:“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不时还小声对龙儿道:“姑娘,你没事吧。”龙儿道:“树爷爷,瞧你一身多好的皮肤,竟给这臭老头给糟蹋了。” “这倒是稀奇了,我原以为,只有那些吃人的恶兽才能幻化为妖,真想不到,你这棵老人也成精了,我看你一定是吃了不少附近过路的村民吧。”庞思彤道。 “庞兄所言甚是,喂,老树精,你将这妖女擒下,我便绕你不死。你要是胆敢与我作对,凭你这点微末道行,恐怕还是不够吧。”金胜仙道。 龙儿心想自己正处在树中,这大树要是真的把我缠住,还真是难以脱身。可是她心中隐隐觉得,树爷爷不是坏人,于是她仍然站在树上不动。 “这位小姑娘并不是妖兽,我也没吃过人,不过是活的久了点。两位当世高人为何苦苦相逼,不留生路呢。”大树的声音里透出长老,无奈。 “这可就由不得你,你们本是一丘之貉,你说的话,我又如何相信啊,来来来,我的破血神刀已经饥不可耐了。不过以前他都是喝的人血,这树血,兽血还没尝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完,哈哈大笑,随之一记火焰斩斩下。顿时一道火辣辣,血红的刀气击来。龙儿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叫道:“树爷爷,你快逃啊。”树爷爷走的极为缓慢,如何能逃得开这么凌厉快速的刀气。只听他轻声喊道:“姑娘,你快离开,要不然我们两个人都逃不掉了。”说着两条柔软的树枝将龙儿全身卷起,用力一扔。龙儿身悬半空,向后飞得老远。 树爷爷大步向前,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刀锋击在了他的树干之上。他承受不住,停下脚步。片刻之后,树爷爷像发了疯一样。猛跨几步,几千条的树藤,树枝向庞思彤卷来。庞思彤见状甚是害怕,挥刀急砍。砍了一根又一根,但是却越砍越多。终于数百上千条树枝,树藤将 庞思彤全身紧紧搂住。顿时骨骼的压迫声,庞思彤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庞思彤大叫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虽是极力呼叫,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金胜仙有时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有太多的利益交接,不能就让他就这么死了。他运起手中法棒,使出一招‘地狱之火’。树爷爷的身上像是浇了柴油一般,迅速燃起,然后便是一阵阵苍茫的惨叫声。金胜仙掌缘运起劲力,左挥右砍,将缠在庞思彤身上的树藤斩断。庞思彤摊在地上,奄奄一息。 远处的龙儿听到树爷爷的惨叫声,眼泪刷刷直下,可她没有办法。她加快脚下的步伐,向北边的灵泉山走去。 金胜仙见自己的战友伤成这样,放眼前方,一片漆黑,心下生了退意。他将庞思彤横抱在胸,向残垣城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