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伪君子》 第一章 无奈穿越 二十一世纪。 某奠堂。 司仪示意:“亲朋发言”。 ... 基友甲:“安哥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 基友乙:“安哥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 基友丙:“安哥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 ... “敬礼” “礼毕” ... “哎...发可”多少次这样的叹息了?一张苦瓜小脸上,满是愤怒,带着一副看谁都想砍死谁的眼神。一个长相4,5岁的熊孩子表现出这么欠揍的情绪,可不多见。 “马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陈安生内心无比幽怨。 他是个即将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上的大学也是一流大学,考研的成绩已经下来,没意外,稳稳的过了。 考研成功,自觉前途一片光明的陈安生,提了一大包礼物,准备感谢感谢历史刘老师。溜须拍马下,刘老师开心得花招招展,胸口上下起伏。陈安生小鹿乱撞,咽了大口唾沫,不由感慨,四十岁的女人,伤不起。 晚上时分,陈安生请了几个好基友庆祝一番,没想到,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竟当街跳起了舞,不知发什么疯,朝天空竖了根中指,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道闪电突然向他劈来,他就不醒人世。 至于这道闪电从何而来...这种东西总是在它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 “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啊!”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陈安生都会向天指个中指,究其原因,谁也不知。别人也以为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或者代表某种祈福。 “哎...”稚嫩的叹息声,又从一个与年龄不符的孩子嘴里发出来。穿越来3天了,陈安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归结为一个字——“日了狗”。 “哎...老子不是穿越大军中最惨的,也能排进前几啊”,这一刻,他好想那个世界普通工薪阶层却给他最多爱的父母,那个世界义气耿直的兄弟基友,还有那个世界与他芳心互许的一个,恩...是几个妹子... 幸好还有个弟弟,以后能够照顾父母,这算是最大的安慰了,陈安生默默想到。回想到这个世界,陈安生的脸上满是幽怨。 他穿越回的这个身体,也叫陈安生,今年5岁,正是祖国的花朵正待被蹂躏的年龄。长得倒是秀气,还有点瘦小,其他的也就挺普通的一小孩。 这个身体的父亲陈小七,3年前由于在帮王财主押送货物的途中,遭遇山贼,货物被抢劫一空,人也被灭了口。 官府追查无果,不了了知。但毕竟是因为自己的货物而死,王老爷心有愧疚,丝毫不吝啬,给每个家庭给了一笔抚恤金和3亩水田,水田价值很高,加上不菲的抚恤金,勉强够一般的家庭平淡的过一辈子。 陈安生的母亲陈周氏,听到报信的人带回的噩耗,当场晕倒,众人急忙相扶,却听得2岁的安生大哭不止... 把安生父的后事办完后,陈周氏望着怀里2岁的孩子,泪如泉涌,“七哥,我一定把安儿平平安安的带大,你想让孩子读书,那咱就让孩儿当个读书人!”陈周氏下定决心,世代务农的陈家,就是希望出个读书人,这是他父亲的愿望,也是陈家的愿望。 陈安生还有个二叔,名叫陈小九,和父亲一样,是土生土长的农户,皮肤黝黑,人高马大,性格温和内敛,刚娶媳妇。 为什么陈小七的弟弟不叫陈小八?因为陈安生的爷爷觉得陈小八不好听。 为什么陈小七不叫陈小六?因为陈安生的爷爷叫陈大六... 陈小七出事的消息传来,二叔也难忍悲痛。 兄弟二人感情很好。葬礼上,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大哥,从今天起,你的娃就是我的娃;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嫂子。有我一口吃的,不会让嫂子和孩子饿着!”朴实的庄稼汉,发着一辈子都要去遵守的诺言。 二婶挺着隆起的肚子,急忙安慰着他。 陈周氏不愿意坐吃山空,光靠着王老爷给的钱和地,加上自己家的地,要养一个读书人,不是长久之计。 带上王老爷给的钱和简单的行李,告别二婶后,陈周氏抱着安生准备去县城看看。此间,二叔死活不让陈周氏去,说以后家里都由他来照顾。陈周氏知道,自己这个二弟除了些木匠活,什么都不会。凡是还是靠自己。 在陈周氏说只是去县城看看,碰碰运气能不能找份工,找不到马上回来后,二叔才勉强答应。 随即雇了辆牛车亲自送了母亲到县城门口,千叮万嘱说早点回来,陈周氏答应。送走二叔,陈周氏抱着安生小心翼翼地走进县城。 其实陈周氏早就计划好,找王财主碰碰运气,因为自己的男人曾在王府做护院长工,看能不能找王财主寻摸个差事。 见到管家,陈周氏说愿意把王老爷给的除去办丧事的钱还给他,能不能给个差事。 管家向王老爷说明情况后,王老爷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担当。毕竟那件事情自己也有责任,也不要她还来的钱,还亲自见了她,并安排让她在厨房做工。 看她带个孩子,还在王府单独给了她间下人住的空屋,让她暂时住着。这件事对王财主来说,只是他每天诸多事务中的一个小插曲。陈周氏千恩万谢,在王府就算某了个长久的差事。 就这样,3年之后,那倒霉的熊孩子陈安生刚过5岁。年幼无知的他看到院子里那棵树上,隐约有东西在动,好奇之下,竟然爬了上去。 没意外,刚爬几步,就掉了下来,昏迷一天一夜。陈周氏知晓后,急的差点没有崩溃。 另一个世界的陈安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孩子的身体里。 “哎...大明啊,我擦”,陈安生望树叹息,作为一个一流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对明朝再熟悉不过。作为封建王朝汉人最后的辉煌,明朝有许多让人值得让人诉说和铭记的故事。 “这是哪个时期?”陈安生站在树边自言自语,他知道以前这小孩的某些记忆,但是太小不懂事,根本不能理解很多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这是明朝哪个时期,“哎...希望能遇到个好的时代,别是明末快亡国那段时期啊...” 没办法,陈安生不能现在扛着5岁的身体,出去随便找个路人问,现在的皇帝是谁?是明朝哪个时期?真这样做,可能会被乱棍打出。 第二章 考秀才? 慢慢来吧。陈安生看着这颗树,更确切的说,是看着上面的一个鸟窝,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好死不死的,在这颗树上安窝干嘛,我前任也是,脑子秀逗了?什么都往上爬,神经病!大人也是,干什么呢,不知道在上面弄个牌子,5岁孩子不能爬树之类的标语?” 眉头紧皱,双手握拳,一脸杀气,这似乎成了陈安生这三天的标准姿势。陈安生这3天说了很多类似的抱怨的话,“这样下去,老子要抑郁而死啊” “为什么,我也看过穿越小说,人家穿越,各种虎躯一震,小弟景从;忧郁的眼神一摆,美女投怀;为什么我摆了三天的忧郁眼神,除了娘把我脸上下揉捏以外,谁他么都没甩我”,陈安生顿感前途暗淡。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看看以后老天爷能不能发发善心,把自己劈回去”,说罢,中指戳天,一戳,再戳。 回到王老爷给的那间屋子,这间屋子本来是王老爷给他们娘儿俩暂住,但是陈周氏干活卖力,一丝不苟,管家看在眼里,也就没管这事。至于王老爷,生意上那么多事,哪还记得这茬儿。 所以,这间屋子成了自己和母亲的家,虽然秋收和春耕,要回乡下老家干活,但陈安生呆的最久的还是这间屋子。 简单的屋子却很精致,一张吃饭的桌子,两张摆放整齐的凳子,叠好的被子和角落里安静地躺着的小木马;半楔着的窗口旁,几只随清风飘扬的布纸鹤。 陈安生看着被母亲收拾得这么干净的家,心情稍微平复。“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陈安生感慨到,他是个乐天派,随遇而安。虽然舍不得那个世界的父母亲人和朋友,但事已至此,自己再多抱怨,也无用处,况且这个娘亲,对自己无微不至。 “安儿,吃饭了,”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娘....”陈安生小声道,看着眼前的妇女,三十多岁,皮肤微黄,瓜子脸,脸颊几缕浅浅的鱼尾印记,双眼皮,新月眉。 她还没有25岁,看起来却像个大妈。 陈安生在前任的记忆里得知母亲年龄。19岁出嫁的她,在封建时代已经算是比较晚,在现代,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熟悉历史的陈安生知道,封建社会人均寿命比较短,这也能理解。可这个女人,25岁,早已承担起生活的重任,承担丧夫之痛,背负着亡夫的希望蹒跚前行。 “你这混小子干嘛呢,头还疼不疼,怎么摔了之后,这么喜欢发呆?”说罢,把手上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后,用手摸了摸陈安生的额头,“不烫啊,没事啊,儿子,你不会摔的脑子不灵光了吧,这是几?”说完比出一根手指头,“一...”,陈周氏松了口气,“还好,脑子没摔坏,来,吃饭”,“娘特地向庖长要了一大碗鸡汤,快喝了,这里还有你最爱吃的干豆腐,还有老爷他们没吃的炒鸡蛋,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多吃点”。忘着几盘从饭盒中取出的还热乎着的饭菜,陈安生被飘散出来的热气所温暖。 “娘,你也吃”,这几天,这个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感到被母爱包围的幸福。“我既然占据了这个孩子的身体,那就替他承担属于他的责任吧”,陈安生默默地想,突然,他感到一身轻松,心里那股烦躁的情绪消失不见,灵魂也感觉到由衷的解脱和自由。 “难道是那个孩子听到我心里的想法,灵魂彻底释放了?”“小朋友,不,哥们,走好啊,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世界的陈长生了”。 “安儿,明年6岁了,娘给你找个私塾,找个好的夫子”,陈安生还沉浸在母爱的思绪中,脱口而出,“什么?读书?读研吗?” “读研?什么意思?你个小混蛋,说些什么胡话,可别乱说话,是蒙学,知道吗,娘不识字,你爹也不识字,但你爹爹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陈家能出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你放心,娘和你爹虽然在王府做工,但都是农户,没有卖身为贱籍,你是有资格科考的,你要认真蒙学,以后考个秀才,娘和你爹这辈子再无憾事。你爹在泉下,也会为我儿自豪,至于举人老爷,咱们不要想,举人老爷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我儿当个秀才,娘睡觉都能笑醒咯”,说罢,陈周氏满脸憧憬,似乎陈安生已经中了秀才... 陈安生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考秀才?考举人?”陈安生心里泪流满面。 在那个世界刚刚考上研,马上就读出头了,在这个世界还是读书,而且还要从头开始,这他吗也太悲催了吧,虽然自己不讨厌读书,可是古代这些文言文能一样吗? 虽然自己还记得很多篇优秀的八股文和诗词,但也不能吃老本啊,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话再说自己也不能完全认识繁体字,就算认识,很多都不会写。 而且就凭自己那一手烂的不能再烂的毛笔字,怎么玩?难道真的要从头开始?”陈安生心里无数个念头飞过,有什么捷径吗? 拜王老爷做干爹?但是干爹不是只收干女儿吗;搞个几个发明?但是太小了啊,现在弄点小发明,可能会被当成妖怪;混黑社会?古代黑色会没什么前途啊...摇了摇脑袋,抛开了几个不靠谱的想法后,回到现实,陈安生无奈想到,可能真的要重新开始读书了... 陈安生想了想,道“娘,咱家有钱吗,读书要花很多钱的,如果没有,孩儿愿放弃读书”,陈周氏有点惊讶儿子说出这么有灵性的话,顿觉倍感欣慰,觉得儿子挺懂事。 “我儿还知道为家着想了,娘很开心,放心,王老爷赔给咱家的钱,一分没动,这些年在王家做工,娘也给你存了很多,娘和那几个厨娘婶子关系也很好,困难的时候借吧借吧,应该可以让我儿给娘考个秀才。你考上秀才之后,就算去提亲,也有底气,对了儿子,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爹和你爹的朋友订了个娃娃亲,是隔壁刘家村的,都是老实人家,以后你和她啊,给你娘生个大胖孙子...”陈周氏的话越说越远,陈安生的心思也随着陈周氏的话越飘越远... 陈安生表情凝固,尽是无语,陈周氏看着儿子又是一副呆滞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怕儿子肩膀,“干什么呢,怎么又呆住了?”陈安生反应过来,“娘,您说我还有门亲事?娃娃亲?”,“怎么了,你不愿意?那可由不得你,那是你老爹订的亲,我也不能做主,你想什么呢,人家看不看的起你还另说呢。算了,你还这么小,懂什么,好好待着,别乱爬树,别乱跑,娘去洗碗”说罢,捏了捏陈安生的小脸,留下内心无比无语的陈安生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陈安生真的是欲哭无泪,我擦,连媳妇都给我安排好了?万一长的丑怎么办,虽然自己不是特别看重长相,但是也不要太过分啊。长相不说,性格怎么样,活波,内敛,善良还是刻薄,这些自己一无所知。 想着想着,陈安生不由浮现这样的画面:烈日下,陈安生满头大汗地耕地,突然,一个鞭子从岸上甩过来,“啊...”凄厉的惨叫从田间随着泥土的芬芳从这个村慢慢飘到那个村...“愣什么愣,还不干活,耽误了插秧,老娘活剐了你... 从思绪中出来,陈安生已满头大汗,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以后见了面,尽量要表现的糟糕一点,让人家主动退婚,皆大欢喜,大不了,鞭子给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三章 小院厨娘好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简单的小院子里,一颗不知多少年岁的槐树正安静生长,些许槐枝上钻出新的嫩芽,绿点点一片,特别可爱。槐树下站着一个大约5.6岁的小男孩,这小孩脸蛋白白净净,两道浓黑的眉毛好似湖上野鸭张开的双翅,英气逼人,明亮深邃的眼睛下,透露着能看透这个世界的睿智光芒。 陈安生又站在树下,陷入了沉思,来到这里快一个月,在和几个厨娘大婶旁敲恻隐下,陈安生终于知道这是哪个时期。“嘉靖二十一年...”陈安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熟知明史的他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皇帝,这个时期更多的事情。 回忆了许久,陈安生突然释然,“算了,我只是个农家小子而已,6岁都没有,皇帝这个词,离我还太远。娘给我的目标的是考个秀才,以后娶妻生子,就这样平凡的过一生,其实也不错。大人物的尔虞我诈,自己还是躲的远远的,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自己这个小身板,稍微沾上就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想通之后,陈安生神色轻松,又恢复了乐天派的精神状态。 “好无聊啊,在这里,每天的乐趣就是被那群厨娘各种捏脸,这应该算她们的乐趣吧?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脸会不会因为油污而破相还不好说,但是脸倒是快变形了”,说来也怪,自从陈安生摔晕醒来后,厨娘们变发现这个以前挺安静的小男孩,变得活波起来,甚至话都多了很多。 再加上陈安生见谁都很礼貌,长得一副天生小白脸样,厨娘们见猎心喜,对陈安生呵护有加。厨房的各种剩菜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第一时间带给陈安生,陈安生最近吃的都变圆润了许多。说是剩菜,也不尽然,以王老爷的财力,对吃喝方面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王老爷的几房小妾,加上家族亲人,吃剩的,甚至没动的每天都有很多个菜,剩的很多好东西,不少都进了陈安生的嘴。 概因厨娘们和安生娘关系很好,加上陈安生一张小嘴开始变得讨巧起来,厨娘们都会时不时偷偷带些吃食给他。这些厨娘有的是卖身为贱籍,有的是像陈安生母亲这样的,为王府做工,大部分都是有孩子的厨娘,看到陈安生,兴许想起了自家孩子,所以对陈安生很是照顾。 “小安子在干嘛呢?”突然,陈安生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给捏住,自己想反抗,无奈太小,只好听之任之,“张婶娘,疼...”可怜陈安生成年人的灵魂,被当成小孩各种捏脸,真是欲哭无泪。 来者是张婶,是众多厨娘的一个,对陈安生很是关心。张婶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妇女,儿子早夭,母性光辉泛滥的她,对陈安生的热情快比的上他娘了。 “来,小安子,猜猜张婶给你带来什么东西”,张婶笑颜如花,“鸡爪...”,“哎呦,怎么又被你猜到了”,“你每次都带鸡爪,我还要怎么猜...陈安生心想,“来,给,这是赏你的,慢慢吃,小心鸡骨头”,说罢拿出怀里包好的鸡爪,一层层打开,两层的油纸打开的格外小心,似乎包着特别贵重的东西。 陈安生看在眼里,心里泛起淡淡感动,在这个食物就是生命的年代,几个厨娘有这份心思,真的很不容易,陈安生突然开始爱上这个时代了,爱上这群厨娘了。 是对长辈的那种爱。 “谢谢张婶娘,您真好,谁能娶到你,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张婶也很惊奇这孩子这么小就会这么说话,这么聪慧懂事的孩子她可很少见到。张婶告别后,陈安生又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唯一陪伴他的就是这颗槐树,自从他爬树摔下来后,陈周氏就怕他再出事,所以严厉禁止他走出这个院子,更严厉禁止爬树。 这个院子都是住的厨娘,三个人一间屋,陈安生由于是老爷特批,所以才能住在这里。 “好无聊啊,”看过很多网络小说,陈安生觉得,同样是穿越,为什么人家一穿越来就各种事情可以做,各种妹子可以泡,而自己穿越来,怎么天天对着一颗树发呆?陈安生觉得自己很失败,所以他觉得得找点什么事情做。 虽然只有5岁的身体,可依然可以做一些事。 陈安生小脸白白净净,但身体瘦弱,相对其他同龄小孩,看起来还是太瘦小。陈安生觉得这样可不行,出来混,没一副好的身体,那还怎么玩,就算最坏的结果,以后科举失败,也不至于穷困潦倒,有一把子力气也饿不死啊。 决定好了就做,这就是陈安生的性格,他马上开始在院里慢跑。时已下午,厨娘们回到了小院小憩,看着陈安生一圈一圈的跑,都停下来观望。 “小安子,你抽疯了?没事跑什么,摔倒了你娘可要担心死你”,由于春耕时节已到,陈安生的娘就回去帮二叔张罗农活去了,本来是要带上陈安生,可陈周氏怕安生在路上颠簸着凉,农忙也就那几天,忙完就回来,所以把安生拜托给几个厨娘照看,到点打饭给安生。 几个厨娘人挺好,陈周氏也很放心,加上儿子醒后,古灵精怪的,只要不到处跑,在王府也不怕被人贩子卖了。由于院子小,陈安生跑的也慢,虽然喘气,但也不累,“各...各位婶娘,我...我在锻炼身...身体” “锻炼身体?小安子,你锻炼身体干嘛,想娶媳妇了?哈哈”周围厨娘一副我懂的表情,戏谑地看着陈安生。陈安生无语凝噎,感慨现在的厨娘都他么伤不起啊!看着陈安生跑的起劲,各位厨娘觉得应该没危险,也就任之。 不知道跑了多久,陈安生感觉很累,停下来歇息,身体太弱啊。还好反应得早,现在还小,开始锻炼最合适。 以后身体好,做什么都好,我好,她也好,不,她们也好...陈安生思绪飞到千里之外。厨娘们又开始做工了,告别陈安生后,院子又只剩下陈安生一个人,正想躺在树边眯缝着眼一会,背后一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差点吓死陈安生: “你是谁?!哪里来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 第四章 绿裙小萝莉 “你是谁?!哪里来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 清脆洪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大姐,走路能带声音吗?”陈安生下意识道,转过头一瞧,嘿,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萝莉。这萝莉一身百褶绿裙,一副标准瓜子小脸,淡淡的柳叶眉,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一尾到顶的马尾辫,无不透露出她的可爱。此时这萝莉正眯缝着大眼睛,嘟着的樱桃小嘴,看着陈安生。 陈安生转头望去,看到这个小女孩,觉得挺可爱,但是也没多想,他还有许多疑问和话,正愁找不到人询问和诉说,“小朋友,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有礼貌,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叔叔,哦,不,哥哥告诉你”,“你在我家干嘛,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小萝莉嘟嘴质问。 你家?陈安生本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王财主的孙子还是女儿啊,也不知道老王还行不行,是这个老王还是隔壁那位? “小妹妹,我是这里厨娘的孩子,住在这里是合情合理以及合乎逻辑的,你不要大吵大闹,没事的话去那边玩哈,别挡着哥哥发呆”,陈安生想从这个小萝莉套点话出来,欲擒故纵。果然,小萝莉不愿意了,皱着眉凶神恶煞道:“嘿!你什么态度啊,下人的孩子,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陈安生一愣,挺刁蛮的萝莉啊,清了清小嗓子道:“小妹妹挺有性格啊,哥哥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哥哥吗,哥哥给你看小金鱼...” “为什么要回答你,想从我这里套话?不要以为我小就可以骗我,看你瘦瘦小小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人!哼~”,小萝莉皱着眉道。挺聪明的小萝莉嘛,不好糊弄啊,谁说古人傻来着?陈安生心道,“那我问完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不好听不要钱啊”,陈安生挑眉诱惑道,小孩子对故事的免疫力为零。 “你会讲故事?你能讲什么故事?”,小萝莉听到陈安生会讲故事,眼睛一亮,半信半疑道,“你小子别骗我啊,骗本小姐的下场可是很惨的”说罢,皱着柳叶眉,小手握拳,恶狠狠地盯着陈安生,陈安生把小女孩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这小萝莉生气的时候也挺可爱嘛,但是脾气太暴躁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长大了谁敢娶她?也不知长大后哪个倒霉蛋会被她看上。“你问吧,看你耍什么花样,记得问完给我讲故事,不然,哼哼~”,无视小萝莉的威胁,陈安生咳了咳,道: “你爹王老爷近来身体还好吧?” “他老人家身体好着呢,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不要介意,你是女的吧?” “废话!” “作为家里的唯一孩子,你爹会不会管你管的特别严?” “谁告诉你是唯一的了,再胡说我揍你,我还有一个兄长” .... 之所以问这些问题,是因陈安生想了解王府的情况,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以后遇到什么人自己心里也有个数,陈安生希望活的更明白一些,不想每天对着树发呆。还有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太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些问题可不能向母亲大人问,不然母亲肯定觉得自己不正常,哪个5岁小孩会问这些问题? 陈安生各种忽悠,知道了为什么在王府呆了几年,为什么没见过王府这个大小姐,这位王大小姐,活动的范围都是在王府其他的地方,这是下人们住的院子,身为王府千金,没事来这里干嘛?今天只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她和陈安生都有通一种病---那就是无聊。所以便在王府到处闲逛,下人住的地方,她可从来没来过,反正闲着没事干,吩咐丫鬟别跟来后,就独自一人走过来看看。 三年了,这种说起来不是小概率事件但却是是小概率事件的小概率事件,终于发生了... 陈安生甚至还套出小萝莉身上这身绿色裙子是她不常回家的二叔在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这种小事情。盯着小萝莉身上那裙子,不,确切的说是裙子上镶嵌的色泽浓郁的精致翡翠,陈安生咽了口唾沫,有钱, 真好!都是二叔,敌我二叔的差距,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不过,想起自己二叔那副朴实憨厚的庄稼汉样子,陈安生顿感温暖,二叔和二婶对自己也很好,视如己出,陈安生这一刻觉得,自己也是挺幸运的了,穿越到的不是那种刻薄寡恩的家庭,挺好! 陈安生还想问问小萝莉外面的事情,最后发现,小萝莉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可不,古代大很多家庭对女儿的教育,就是待在家,待在家,家是唯一的港湾,家是你一辈子待的地方,女孩子抛头露面是不对滴。特别是像王财主这样的地主阶级,对女儿的要求更甚,更何况这小萝莉这么小,所以,即使这么小的萝莉,带她出门的次数5根手指都能数出来。想到一朵祖国的花朵只能待在深闺大院,只待花儿成熟后,被某位财主的儿子所采撷...陈安生深感同情,“哎,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你在想什么呢!半天没动,变傻了?马上给本小姐讲故事,如果讲的故事让本小姐不满意,哼哼~”说罢,又握起小拳示威。陈安生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就被安排好的人生,觉得挺同情,“好吧,我给你讲个,丑小鸭的故事,从前,有一间美丽的乡间农舍... 不得不说,小孩子真的对故事没有免疫能力,就如现代社会小孩子拥有各种手机电脑游戏,各种娱乐活动,但是,躺着爸爸或者妈妈的怀里,听着他们讲的那一个个美丽动人的童话故事,才是童年最幸福的记忆。当小萝莉听到丑小鸭被排挤,没人所爱,仿佛感同身受,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在陈安生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小萝莉久久不语。 忽然,她展颜一笑,轻道:“天鹅应该很美吧”,“美,长得美,味道也美...”陈安生下意识脱口而出,小萝莉眉头微皱:“你又在胡说什么呢,好了,本小姐原谅你了,你还有故事没有,如果还有,本小姐可以再回答你问题” 说着一副期待的表情,顺便朝陈安生眨眨眼睛,卖了个萌,“我擦,居然学我卖萌”,陈安生心道,“这萝莉真不好糊弄啊”,不过,一想到这小女孩以后只能待在这个看似美好的囚笼里,陈安生心又软了下来,“算了,看你也不是坏人,以后想听我讲故事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拿好吃的来换,你看我瘦的,全是饿出来的,知道我也不容易了吧,还不对我脸色好点?”陈安生没皮没脸的道,“好!”小萝莉欣然允诺,“明天我再来!”,说完踱着小步子,往外走去。 陈安生正想着明天讲什么故事给她听,有个可爱小萝莉陪自己聊聊天也不错啊,虽然心里完全把她当成个小孩子,但是他发现古代的小孩子挺聪明的啊。 正想着,一道声音传来,“喂,你以后问问题直接问就是,干嘛套我话?显得自己很聪明吗,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哼,你个笨蛋!”,随着这道声音渐渐离去,小萝莉的绿色身影逐渐消失。 留下的是呆若木鸡的陈安生,以及那颗似蛋壳碎裂的心...尼玛,这小萝莉真是个妖精啊,这脑子,让他这个穿越者又一次感到感到挫败,咦,为什么说又?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有可能啊!这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吗?难道古代的小女孩都是这么聪明?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迅速冒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算了,要记住这个教训啊,不能把古人当傻子啊! 其实陈安生不知道的是, 真实的经过是小萝莉无意中看到和她差不多大的陈安生,倍感孤独无聊的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颗明灯,这颗明灯还这么的鲜明,出众和弱小...于是就想捉弄下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小男孩,不难理解,这么小的孩子,好奇心是天性。 平时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丫鬟见到她都是唯唯诺诺的,但没想到这个小男孩有着和外表不一样的反应,不仅一点不紧张,还各种主动找事,小萝莉觉得看起来这个呆呆的小男孩挺好玩的。后来给自己讲的故事,让她发觉得这个小男孩似有不凡,一般小孩哪里会讲这么生动的故事? 小萝莉深深地记在心里,她有她不同自己年龄的成熟,自己的向往。她突然很羡慕那只丑小鸭,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可以不受一切约束,自由的在天空翱翔...其实陈安生没告诉她,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不是因为它经历了很多磨难,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如果它真的是只丑的鸭子,那这只可怜的鸭子就真的悲剧了... 这个故事除了告诉我们小孩子相信童话里的结局都是美好的以外,还告诉我们扮猪吃老虎的重要性... 第五章 又来 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槐树,洒在窗户上的时候,陈安生已穿戴完毕。没有牙刷,陈安生只好用破布代替, 聊胜于无,总不可能一直不漱口吧,这对现代人来说怎么能忍受?陈安生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中隐约有几丝疲惫,小脸上也有点无精打采。 陈周氏走的时候,担心陈安生一个人睡觉会害怕,所以叫张婶暂时陪陈安生睡一个屋,陈安生的床隔张婶的床也不过几步的距离,但他觉得,整个院子都应该能听到张婶的呼噜... 洗了个冷水脸,陈安生清醒了许多。厨娘们早就起来做工了,现在院子又只剩下陈安生,早上的时间可不能浪费,陈安生开始着一天的计划---也就是绕着院子跑,一圈一圈。 从正对院子很高的天空往下看,陈安生的身影就像是一颗玻璃球,在盒子里无限的有规律的滚动。陈安生想不到其它的能够锻炼自己身体的方法,除了慢跑这种有氧运动,这年头又没什么健身器材,慢跑是最合适小孩的锻炼方式。不知跑了多少圈,陈安生觉得跑不太动了,停了下来,适可而止就好了。陈安生看着自己这副娇小的身躯,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长高一点,高点,没毛病!吃过张婶娘端来的粥加馒头,陈安生舒舒服服地坐在槐树下休息,翘起二郎腿,半眯着双眼,靠坐槐树干旁,表情享受。一阵春风掠过,夹杂着槐树特有的自然气息,飘向各方,陈安生深吸口气,从记忆中找了找,随口道: “造物无言却有情, 每于寒尽觉春生。 千红万紫安排著, 只待新雷第一声” 好湿,好湿啊! “啊哈!你在念什么?”一道声音仿佛自虚空传来。 正安静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陈安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脑子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有天我死了,十有**是被吓死的!“大姐,请走路发出点声音好吗,还有,说话请小声点,作为一个淑女,可不应该大声说话,会吓死人的!知道吗?”,来者一袭绿衣,马尾小辫,正是昨天的小萝莉,听到陈安生说的话,她小脸一愣,惊喜道:“真的吗,你觉得我是淑女?” “假的!” “你...” “我只是叫你别突然大声说话,你别想太多啊” “哼...”小萝莉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刚刚念的是什么?”,陈安生一愣,随即额头冷汗直冒,“得意忘形,得意忘形啊,忘了这茬了,我还是5岁小正太,理论上讲字都不识字一个,却能念诗,这怎么解释?最糟糕的是还被这小破孩听到,难道要逼我杀人灭口吗”陈安生心道,看了看自己这小身板,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陈安生到这个时代后,不能确定事情有很多,目前为止有一件事情能确定的就是,这小萝莉的战斗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我说梦话也要你管?正坐着睡觉呢,你就吵醒我,说话还那么大声,能不能有点素质”陈安生赶紧打个马虎,转移注意力,“我哪里声音大了,我说话一直都这样,你爱听不听,哼...还有,素质是什么意思?”小萝莉疑惑到,陈安生赶紧道:“没什么,那个,你怎么又来了,找我干嘛?”小萝莉道“诺~”,说着递给陈安生一包东西,慢慢打开,看着静静地躺在黄色油包纸中形状可爱的白色糕点,陈安生眼睛一亮,吞了口唾沫道“这是什么?”小萝莉把陈安生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深深鄙视,淡淡道:“桂花糕都没见过吗,真是土包子”。 陈安生在这院子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吃的是娘和厨娘们打的饭菜,还有各厨娘时不时拿给陈安生一个小鸡爪或者半只鸭腿什么的,王府下人的饭菜虽然不错,但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太过单调,毕竟这年头的食物类别远不如现代这么繁多复杂。 作为一个资深老吃货的陈安生,内心深处还是保持着对明朝各种古典美食的向往。虽然只是一份桂花糕,搁在现代,陈安生眼睛都不会看一下,但这个时候,陈安生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第一次吃到明朝的糕点啊!陈安生心里有点小激动,正想伸手去拿,却见小萝莉眼疾手快,伸出的小手,光速收回,把桂花糕护在身边,得意的看着陈安生,“想吃啊,想吃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想吃你要告诉我啊,嘻嘻,想吃快给本小姐讲个故事,本小姐心情好就赏你”。 陈安生无语,交叉抱臂,靠在槐树边,眼睛缓缓合上,神情淡然道:“谁说我想吃了,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没事别挡着我,去那边玩去”,“你说什么?你一个下人的孩子,竟然敢这么说我,你找死啊,你信不信我把你从我家赶出去”,小萝莉恶狠狠的威胁道。一直待在王府娇身冠养的她能遇到的同龄孩子都是一些丫鬟,除此以外就是她那位懒惰的大哥,大哥虽然对她很好,可是大哥太懒,而且无趣,所以小萝莉玩的时候很少找大哥。 丫鬟们说话做事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丫鬟们清楚,这位心智若妖大小姐发起脾气来,连平时威严的王老爷,都无可奈何,还要百依百顺,连哄带骗,才能安慰大小姐不爽的心。 作为成年人的陈安生,哪里会被一个小姑娘吓唬到。 老子混庙街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蝌蚪呢!别说是一个地主老财的千金,惹得陈安生不高兴,就算是公主,陈安生也不会有多少尊敬之情。陈安生觉得有必要和这个小萝莉说道说道,不然以后还蹬鼻子上脸了。清了清嗓子,陈安生正色道:“王大小姐,不可否认,这是王府,我娘是王府的厨娘,但没有卖身为贱籍,准确来说,我们是雇佣的关系,不是主仆关系。按照士,农,工,商的标准,我们家可属于农户这个等级,你也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级了吧?所以,你这个一级连技能都没学的小萝莉,见了我这个三级开了挂的帅哥,就不能说话尊敬点?” 小萝莉正想开口,陈安生赶紧打断道:“还有,别看不起下人,下人,也是有梦想滴!”说这话的时候,陈安生故意提高了语气,小萝莉似乎被陈安生的王霸之气震得倒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呢,好吧,算我不对,我以后不说你是下人了,行了吧?那你现在给我讲故事”,陈安生顿感得意,看来老子的王霸之气不弱嘛。可不,没点王霸之气,怎么当主角? “东西先给我,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讲故事”,小萝莉也没犹豫,递给他已经打开的桂花糕。陈安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块,慢慢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好吃!明朝的桂花糕,更加天然,纯手工制造,入口清甜,桂花香瞬间充满陈安生的整个味觉神经。也许是太久没有吃到甜食,陈安生这一刻幸福感慢慢地。萝莉看着陈安生连嘴边的残渣都享受的舔干净,不由一阵鄙夷,真是个土包子啊!不过这个包子挺有趣的... “喂,包子,哦,不,那个...吃了也吃了,你该讲了吧,别乱讲哦,糊弄本小姐的下场很惨的。” 陈安生心情大好,想了想道:“今天讲一个...讲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第六章 有女馨儿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陈安生前世爱溜须拍马,所以表达能力很强。在他又一次绘声绘色的讲述下,白雪公主崎岖坎坷的一生和那个想象中的童话世界跃然于眼前。 小萝莉听得如痴如醉,她本来聪明如妖,想得比其他的小女孩更多。静下心来后,小萝莉心有怀疑,“这小鬼是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难道是他编的?我问过管家,这小孩3年前,就来到王府,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人啊,能编出这样的故事,这小男孩难道比本姑娘还聪明?”小萝莉更加觉得这个比自己一个女孩还瘦小的小男孩的不凡。陈安生讲完后,就闭着眼睛,让这个小女孩慢慢消化下这个故事。于是,两个人各有心事,刚才还喧闹的小院此刻突然安静下来。 “喂,我走了...” “恩,走吧” “你...哼!” 小萝莉快走到门口,突然狡黠一笑,回头喊道“陈安生,你个小屁孩,居然敢吼本小姐,哼!还敢故作生气的吓我,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以为本小姐被你气势吓到吗,天真!下次再吼本小姐,一定揍你!还有,再准备几个故事,本小姐还会再来找你的,哼哼”。正在闭眼沉思的陈安生差点一头栽倒,不可置信道指着小萝莉道: “你..你..你..” “嘻嘻...” 绿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小萝莉天籁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飘散,以及又一次深深感到挫败的陈安生... 没法玩了啊,这小女孩太聪明,看来要老实一点,不能再惹她生气,万一被她揍一顿,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哎...”陈安生心情复杂,自己聪明一世,居然被一个小女孩鄙视了,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没告诉她啊。 思索片刻,陈安生就明白了,作为王府大小姐,想知道自己一个“下人”的名字,那还不容易?自己还是太单纯啊,把这个世界想得简单了。对了,这小萝莉叫什么名字?认识两天,自己居然没有套出这小萝莉的名字,或者说自己完全没有往名字这方面想,作为一个穿越者,不专业啊!算了,她想告诉自己的时候,会自己说的,再说,知道她名字有个屁用。 入夜,厨娘们都已经入睡,张婶娘的呼声依旧,陈安生久久不能眠,不开森,今天不开森... 太和县地处颍州西北部,隶属凤阳府,历史悠久,气候温和,阳光充足,充足的阳光正洒在陈安生无奈的小脸上。除了早上按时绕院慢跑以外,连续十几天,小萝莉每天上午准时报到,让陈安生每天不得不小心翼翼。其实陈安生刚穿越来的时候确实很无聊,突然有个能说话的孩子陪自己感觉挺好,何况这个孩子“乖巧”“可爱”,至少从长相上看是这样... 但这小女孩心智如妖,陈安生很长时间内都怀疑这小女孩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的。在陈安生讲了很多现代的很多故事童话后,发现这小女孩只是露出无比好奇向往的神情,让陈安生排除了这个念头。所以陈安生表现规矩了许多,生怕被这小女孩看出什么,让这大嘴巴的小萝莉知道了某些事情,那还不人尽皆知? 不过这几天,陈安生可真的一饱口福啊,梅花糕,如意糕,茶糕等等新奇的玩意都尝过,甚至在陈安生隐晦地表达了吃甜食吃腻的想法后,小萝莉居然带来一只完整版的烤鸭...陈安生忽然觉得,第一天小萝莉给他带的桂花糕,有可能是从哪个旮旯里面找到的,还可能是快过期的,她等着温水煮青蛙呢,最可气的是,这只青蛙没挑食。 可能觉得自己讲的故事,质量比较高,内心愧疚,后面才带了些正版货。 陈安生这可真是的冤枉小萝莉了,小萝莉性格刁蛮任性,但是本质不坏,如果真的生气要报复陈安生,也不屑于用这种办法。事实上,每次带的东西,都是小萝莉平时挺喜欢吃的,亲自叫丫鬟仔细包好了,自己再送过去的, 不知道小萝莉知道陈安生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后,会不会马上发飙,把陈安生按在地上摩擦... 认识了十多天,陈安生和小萝莉渐渐熟悉。在某人旁敲恻隐地想套出小萝莉的名字的那天,小萝莉笑颜如花,故作生气地道:“你个白痴,现在才知道问本小姐的名字?记清楚,本小姐叫馨儿,王馨儿!”陈安生大汗...这些天,王馨儿经常来厨娘小院的事情,各位厨娘早就知道了,千叮万嘱陈安生,别惹这位姑奶奶,这位祖宗发起疯来,能把这个小院拆了。 王老爷也通过管家知道这件事,不过王老爷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聪明至极的女儿,谁还能欺负得了她?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倒是最近这宝贝女儿没有打碎自己心爱的元青花;没有把宋朝山水画戳几个洞;没有在丫鬟脸上画鬼脸...王老爷颇感惊奇,不由得竖起拇指,厨娘小院,好啊!只要馨儿不跑出王府,在里面随便怎么折腾都行。顿感舒心的王老爷给这几个厨娘还涨了工钱。厨娘们莫名其妙涨了工钱,还以为王老爷又要娶小妾,家里又要办喜事...至于这件事情最关键的主人公,安生小朋友,自动被王老爷忽略了。王老爷下意识认为,在厨娘小院的阴暗角落,陈安生正在遭受自己女儿鞭笞,蹂躏,唾骂,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反抗...但终究小孩子嘛,玩玩闹闹,能出什么事? 传说中瑟瑟发抖的陈安生正无奈的在槐树边吃着零嘴儿边讲着另一个故事,小萝莉正聚精会神地听着。 “猴子?什么是猴子?” ...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它没有娘亲吗,真可怜...” ... “龙宫?那是什么?” ... “可以变长变短变大变小的棍子?我也想要!” ... 陈安生突然有点后悔讲西游记,这没完没了的问题,自己还要一一解答,哎!没办法,这位大小姐基础太差,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要给她科普一下基础知识。不给她讲, 陈安生就会看到小萝莉一副吃人的表情,不依不饶得缠着你威胁你...之所以讲西游记的故事,是因为这十多天来,陈安生那点存货,都快被讲光了。这其实没什么,凭陈安生在文学方面的修养,倒是能编得出来;最主要的是,连续10多天讲些小孩子的童话故事,陈安生讲烦了...看来连载小说才有前途啊,陈安生想到。 陈安生也不担心小萝莉从其他渠道知道西游记。他知道,现在是嘉靖二十一年,离吴承恩开始写西游记还有二十年左右,而且西游记也写了二十年,鬼知道几十年后会发生什么,再说,西游记在明朝可是**。 明朝四大名著《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西游记》,《西游记》属于**一列。老吴可远不止写了五师徒打妖怪升级这么简单的东西,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反政权,反封建等反叛精神;还有佛道等深刻的哲学思想。 “大姐,麻烦你别再问问题了行吗,你再问,打乱我的思路,我还怎么讲?请安静,偶开?”王馨儿也意识到打断别人讲故事不太好,遂安静下来,坐在特制的红木椅子上,双掌托腮,睁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陈安生。看着这特制的小孩靠椅,陈安生心底就来气,但还没处撒。这靠椅是王馨儿特意让人做的,木料是上好的红木,在这厨娘小院显得格外显眼。坐在上面,刚好左右小手能放在椅臂上,身体靠在椅背上,正好遮完她的身体。陈安生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椅背上,刻着一排很显眼的馆阁体字: “王馨兒專屬紅木靠椅,陳安生偷坐是小狗” 当陈安生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陈安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识字,所以,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可想而知他心里多憋屈... 第七章 六岁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来春去,转眼,陈安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他的到来似乎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掀起一丝波澜,但这不包括某个绿衣小萝莉。 王馨儿六岁了,一年的时间,个子长高了一头,眼睛越发明亮,柳叶眉微开,樱桃小嘴说不出的可爱。她正端坐在闺房,注视着镜子中臭美的小脸,丫鬟在后面帮她梳编马尾。 “小姐,你真好看,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丫鬟边弄头发,边轻声道。王馨儿眉头微皱,道:“恩?难道我现在不是美人?”丫鬟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赶紧道:“是,是,是,小姐现在是小美人,长大就是大美人”,王馨儿这才表情满意地道:“这还差不多...”想了想,又对丫鬟说“听说那个呆子准备蒙学了?”“是啊,小姐...小姐,您已经问了小兰快十遍了”小兰无奈道,王馨儿微愣,道“哦?是吗”,随即脸色耷拉下来,眯着眼道“小兰,你皮痒了?本小姐问你问题,你居然不耐烦?哼!过来,本小姐给你脸色画个好东西...”小兰脸色瞬间变苦,赶忙道,“我错了,小姐,绕了我吧,下次不敢了,小姐上次给小兰画的猴子,被小菊她们取笑了好些天呢”,王馨儿拿着笔,任性道:“我不管,快点!”,小兰苦着脸,闭着眼,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 片刻过后,一阵清亮的笑声充满了豪华精致的闺房,王馨儿咧嘴大笑,她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小兰苦着脸,看着镜子中一张小猪脸,觉得想笑,但是更想哭... 王馨儿有四个贴身丫鬟,兰梅竹菊。四个小丫头性格迥异,从小跟着王馨儿,别看王馨儿刁蛮任性,但平时也只是小小捉弄这几个小丫鬟而已,心里对这些陪着自己成长的丫鬟还是挺在意。四个小丫头都才**岁的样子,但是心智却比王馨儿单纯很多,这才是正常小孩的发育嘛。 小兰正哭丧着脸给小姐编马尾,加上脸上被画的猪头,看起来就是一只哭丧的猪头。“小兰,你说,那个白痴现在在干嘛,都走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王馨儿越想越烦躁,丫鬟轻声道“小姐,陈安生他...”“住口,不许叫他陈安生,叫他白痴,呆子!”“是,小姐,陈...那个呆子不是说回老家祭拜亡父和准备束脩吗,听他娘说,要在县城给他寻摸个好的夫子,也应该快回来了吧”,小兰回答道。小兰不明白,为什么自从那个看起来呆头呆闹的陈安生走了以后,小姐时不时就发脾气,还过一会儿就问有关陈安生的问题,还要按照她的标准来回答,不然脸上又要多一个讨厌的鬼脸,小兰是越来越摸不透小姐的脾气了。“走,我们去小院看看”,王馨儿对小兰道,小兰点头“恩...”,小兰心里想的是,这几天都去了这么多次,不知道那个小院有什么好。 宁静的小院,郁郁葱葱的槐树下,小兰偏着脑袋,正四处张望,似乎想要找出这里有什么吸引小姐的东西。王馨儿正靠在她那专属小椅上,看着陈安生那件小屋,皱着柳叶眉,若有所思。 上河村距太和县城有大半天的路程,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也不算太远。村民世代为农,接受的教育水平有限,整个凤阳府,文风极盛,各路文人才子层出不穷,流传出不少让世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雅事和各类意境深远的诗词歌赋。 在重文轻武的大时代背景下,读书人的地位确实比很多职业都高,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享有各种专属特权,例如免赋税徭役等。在凤阳府这样的风气渲染下,上河村村民更加明白家中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了不起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指家族后代够聪慧有天分,能够在激烈的科举路上杀出一条血路;另一方面是指供养一个读书人的花费。在以农业为主的古代,遇到天灾**,对农户的打击是致命的,一年下来,别说提供读书赶考所需的一切不菲的费用,就是家族能不能吃饱都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作为农户,经常全家上下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能供出一个读书人,改变命运,不用被强召繁重的赋税徭役,这也是支撑他们的信念所在。 村头一座不知名的山丘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躺在野花从中,叼着根野草,目光游离,似乎在幻想着什么。 这小男孩长浓眉大眼,脸蛋白净,身着粗布麻衣,脚下是青黑布鞋,眼神中透出几丝与年龄不符的睿智。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陈安生时常有种梦幻的感觉,经常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又在那个世界,这是一场梦。庄周梦蝶,自己到底是蝶还是毛毛虫? 这一年,陈安生坚持每天早上晨跑,身体已经变了个样,当然也有小萝莉带来的各种好吃的东西的功劳。陈安生现在已经比王馨儿高一点,第一次发现这点时候,差点没感动得流泪——终于可以不怕被小萝莉按在地上摩擦了,这死丫头疯起来可什么都不管。有次开了下她的小玩笑,小萝莉硬是使出了一招小擒拿手,把自己按在槐树上,自由哀哀求饶,小萝莉硬是不依,害的自己的手臂疼了两三天。陈安生不明白,这么小的萝莉也知道胸是什么了吗... 话说,自己求饶的样子可真他么没骨气啊。 陈安生望着天空,喃喃道:“六岁了...”,6岁是个特别的年龄,在明朝,六岁就正式开始蒙学识字,当然,世家大族和书香门第不在此列。“不用再那么畏手畏脚了”,陈安生释然道。也许只有陈安生明白,一个识字的人要每天装作不识字是有多难受,特别是看到王馨儿专属小椅,陈安生就恨得牙痒痒。还有就是偶尔心潮澎湃,想念两句诗,还要提防小萝莉突然从身边冒出来,陈安生觉得自己活得挺不容易,这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只有他懂。想到王馨儿,陈安生嘴角露出淡淡微笑,这小萝莉... 这一年,王馨儿一有时间就来厨娘小院,缠着陈安生讲故事。当西游记讲完之后,陈安生提出自己要休息一阵的想法后,小萝莉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盯着陈安生,目光炙热,陈安生头皮发麻,不敢与之对视。突然,小萝莉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嘿嘿嘿...陈安生,还想休息?天天吃我这么多好东西,叫你办点事情,还敢推三阻四的,本小姐想听的时候,你就必须讲,不然,哼哼!”听着小萝莉的威胁,陈安生一阵无语,他一开始还觉得有个每天有个小萝莉陪自己说话,还觉得挺好,但后来这小萝莉故事瘾越来越大,来小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陈安生稍微拒绝,这小萝莉就又吵又闹,陈安生想安静呆一会都不得安宁。想想自己一流大学高材生,考研成功人士,居然每天被一个五岁小女孩逼得讲故事... 第八章 求学失败 执礼遭拒兮,南归设问兮。 “好!”陈安生坐了起来,“那就从零开始,再读遍书,未来怎么样,谁能预料,走一步算一步吧”,说着,陈安生开始往家走。 “赵大叔,赵婶,耕地呢?”“吆,是安娃子啊,又跑到山头去了?”“是啊,去采两朵野花”,“小心着点,现在是春耕时令,小龙可出洞了,眼劲儿放好点,你娘就你一个娃”,“知道了,赵大叔,我还没吃过小龙肉呢,正好等着它”,赵婶微嗔道:“你这孩子”。“好了,赵叔赵婶,我先回去了”,“去吧,走慢点,别摔着”。 赵大叔皮肤黝黑,身形有点矮小,典型的农家汉子,他和陈小七兄弟是发小,一起长大,平时对陈安生母子多有照顾,陈安生对这夫妻俩是发自心底的尊敬。渐行渐远,田野各处可见忙碌的村民,陈安生悠然地走在田间小道上,突然眼角余光感觉到一道目光,陈安生转而望之,发现这道目光的主人年约四十,面冠如玉,在周围村民黝黑蜡黄的肤色中显得格外刺眼,最让陈安生印象深刻的是那两鬓如雪的头发。 两人对视,陈安生眼神深邃,面色淡然。那道目光的主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露疑惑,随即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干活。陈安生自觉没趣,不明白这个怪叔叔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难道因为老子长得太出色,被某些怪叔叔盯上了?微微摇头,陈安生觉得自己想太多,继续往家走去。 普通的农家泥筑小院,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岁月。泥巴,竹条,木头桩,草垛等,这些来自大自然的材料,经过加工组合,就能够筑起一道道为贫寒人家遮风挡雨的墙。陈安生的家是座三合泥筑小院,门前用篱而围。 屋顶炊烟忽起,浸着微风,渐渐消散。 “娘,二叔二婶,小富贵,我回来了”,稚嫩的声音从小院外传来,“安哥...你回来啦,下次我也要出去玩”,一道更小的身影跑到陈安生前,这小孩虎头虎脑,几乎是个缩小版的陈安生,这便是二叔的孩子,今年刚好3岁,名叫陈富贵。“好的,小富贵,下次安哥带你去”,说着陈安生便开始习惯性地捏小富贵的小脸。当陈安生第一次捏小富贵脸的时候,各种开心,自己终于可以试试捏别人脸的感觉了。感受到捏脸的快感,陈安生不由唏嘘道:“哇擦,原来捏脸的感觉这么爽,难怪那些厨娘和母亲大人经常捏自己...” “你又死哪儿去了,赶快收拾下,吃饭”,“好的,娘”。饭菜很简单,一盘炒鸡蛋,一盘青菜,一碗咸菜汤,几碗白米饭,除了鸡蛋,咸菜和青菜几乎每顿都有。每天能有两顿青菜加白米饭,对大多数贫寒人家,已经很满足。“小安子,明天二叔带你娘俩,去附近村找个好夫子,你好好准备,见了先生礼貌点,别没大没小”。 陈安生一愣,道:“二叔,娘不是说在县城让我蒙学吗,我留着村里,娘就一个人在县里了啊?”,安生娘叹道:“安娃,娘也舍不得你,在县城,咱娘俩认识的人不多,县城蒙学的孩子很多家庭条件好,孩子气重,娘怕你受欺负,况且娘在王府做工,住的地方也有诸多不便。娘想了,你有考上功名的命,那怎么样都能考上,没功名的命,再怎么好的条件都没用;娘只要你平平安安过的一辈子,就满足了”。陈安生默然不语,他对去哪里上学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到母亲离开自己的孩子,晚上不能给自己的孩子盖被子;不能听孩子叫娘;不能抱自己的孩子;该多么孤独难过。 二叔看在眼里,叹道,“大嫂,是我没本事”,“他弟,这是我娘俩的选择,咋怪你”,安生娘道。二婶抱着小福贵,道“姐,你放心,我和小九一定照顾好安娃,家里的事你放宽心,我看这孩子从小就聪慧,以后定能考取功名,你就等着以后享福吧”。安生娘释然道:“看这小子的造化吧”。 下河村,因在杏子河的下游,顾而得名,与上游的上河村相邻。杏子河说是条河,但其实就是条溪。下河村村口,一座显眼的石碑昂然挺立,石碑上书三个大字--舉人碑,碑下一行小字:“嘉靖十六年丁酉年舉人丁岐山字子行”。破晓时分,陈小九带着陈安生娘俩正在下河村赶路,他们要找的目标是在附近几个村远近闻名的郑夫子,也是下河村唯一一个秀才功名的夫子,其它夫子都是童生之流,甚至少数连童生都不是。郑夫子年约六十,两鬓斑白,精神爽朗,是正德年的秀才。之所以这么有名,不仅因为他本身学识渊博,最主要是因为,丁举人曾是他的学生。 三人来到郑夫子所在的塾馆外,听到馆内传来的读书声,都倍感舒心。不敢打扰夫子上课,三人就在门外候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满鬓斑白,双目有神的老年书生从馆内走出,三人赶紧上前。郑老夫子也发现三人,问道:“你们是...”安生娘和陈小九都有点拘束,语气恭敬道:“郑老夫子敬安,未亡人陈周氏有礼。小儿陈安生,正值蒙学年岁,听闻夫子学识渊博,烦请郑老夫子收下小儿”,说着,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束脩。郑夫子摆了摆手,正色道:“你可是上河村陈小七之妻?”安生娘不明白为什么老夫子这么问,颔首答道:“亡夫陈小七,不知夫子何出此问?”郑夫子皱眉道:“你既为寡,理应恪守妇道,待字家中为亡夫守寡才对,为何到处抛头露面,更听得为了生计做那厨娘贱籍之事”。安生娘脸色很难看,紧紧咬住嘴唇,陈小九赶忙道:“老夫子,我家嫂从未做对不起大哥的事啊,只是生计所迫,为了完成我大哥的夙愿,才不得为之”。 郑夫子一副正义凛然道:“修得多言,我意已决,你如想这孩子拜入我门下,就须辞去一切事物,待字闺中,为夫守寡。贞洁妇的孩子,才有资格做老夫的学生”。 “去你码的!老东西!” 一道惊呆所有人的怒吼响彻在塾馆外。本来还有所期待的陈安生听到这些话实在受不了,这老东西一口一个妇道,一口一句贞洁,说得自己母亲有多不堪,可陈安生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不容易。 一介弱女子,为了亡夫夙愿,拒绝了拿着抚恤金过活的安稳日子,只身到县城找工做活,就是为了让自己孩子有读书的资本。伟大的母爱不用过多赘述,可这些在这些腐朽封建的读书人的思想中,变成了抛头露面,不守妇道,陈安生出离愤怒。 “你..你..你这竖子,你说什么”,郑老夫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但他终究一身修养,随即便冷静下来,面色冷漠道:“念你总角之龄,童言无忌,老夫不作追究,请你们马上离开,下河村的塾馆,不欢迎你们”。安生娘和陈小九吓坏了,连忙告辞,拉着陈安生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陈安生也冷静下来,嘴角微翘,深深地注视着郑夫子。郑夫子这才正视到这个青衣麻布的小孩,看着这小孩脸上露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不屑表情,郑夫子心有波澜,似乎觉得看着自己的是个成年人。把心底异样的情绪压下去,郑夫子淡然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三人随即离开。郑老夫子抚须而行,想着那道目光,若有所思。 “儿,娘带你去县城吧,到时二叔带上束脩,你们爷俩去找夫子”,安生娘刚被吓坏了,自己儿子平时除了有点好动以外,都一直都是一副乖巧礼貌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么剽悍。陈小九也是,憨厚老实的他,也被陈安生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教出过举人老爷的夫子啊,被安生这样辱骂。自己的小心肝这个时候还砰砰直跳,他敢保证,这是他活到现在受惊吓最大的一次。 陈安生却执拗道:“不,娘,孩儿就要找村学的老师,孩儿不信,以孩儿的聪明才智,会没有老师要!”安生娘叹息不已,她在考虑,实在不行,就把王府的活辞了,待在家里,少吃少用点,应该能应付到孩儿长大。 经历这事,三人沉默不语,往回走去,经过举人碑的时候,陈安生趁娘和二叔不注意,悄悄向举人碑吐了一大口口水... 第九章 子策有问 穿过举人碑,就到了上河村的地界。三人埋头赶路,路过一处小院时,三人停下脚步。吸引三人驻足的,依旧是几道读书声。“他二叔,这是哪个夫子,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夫子”,安生娘疑惑道。 陈小九想了想道:“这应该是搬来本村没几年的沈秀才,听说他老家是县城的,还未弱冠便中了秀才,很是聪慧,可...”,安生娘道:“可什么,说啊”,二叔苦笑道:“可这沈秀才,在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中,屡屡落榜。后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是个秀才,于是,终日熏酒,麻痹自己。直到最近几年,才搬来咱们上河村,我也是听村中老人所讲,这沈秀才老家似乎有些背景,连村中刘里正都对他很恭敬。我还听村里人说这秀才还自己干活,自己耕田种地,我老九活了这么些年,也是第一次遇到种田的秀才。也不知啥时候当的夫子,不路过这里,咱们可能一直都不知道”。 安生娘道:“那咱们还去吗?”“去吧,娘”,陈安生这才开口说话,“孩儿觉得,能自己种田的秀才,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安生娘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去,但娘告诉你,安儿,不管人家再说什么,你可好生说话,别再骂粗话”,安生娘是真的被吓坏了,生怕这儿子再发什么疯。陈安生一本正经道:“不会的,娘,您放心”。 陈小九敲门,发现院门没关,怀着忐忑,三人走进院子。 砖墙桐木石瓦,构成了这书生气息浓厚的私家小院。小院东边,伫立着一座石桌,几个石凳绕桌而生;石桌边,一片紫竹林立。陈安生看着,赞叹不已,这样悠闲的生活也是自己所追求。 “来者何人?”一道富有磁性却纯净的声音自屋内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这人一袭白衣,两鬓如雪,面冠如玉,颌下几寸银须,看来却只有四十左右。陈安生一看来人,我擦,果然是那个干活的怪叔叔。 安生娘赶紧行礼道:“您可是沈夫子?”,这时,沈秀才也注意到陈安生,眯缝着眼,目光深邃地望着陈安生。陈安生注意到沈秀才的目光,面露微笑,神情呆萌,一副天然无公害的表情。听到安生娘询问, 沈秀才这才转头道:“在下沈熙,字子策,各位到寒舍是...”沈秀才其实大概能猜到他们来的目的,还是出于礼貌地问了下。 陈安生看在眼里,越加对郑老夫子腹诽不已。看看,什么叫素质,什么叫亲民?真想把郑老头拖过来,让他好好学学。安生娘恭敬道:“未亡人陈周氏,携小儿陈安生,特来拜会先生,小儿已到蒙学年岁,正寻良师,您看...”,说完安生娘和陈小九忐忑地望着沈秀才,陈长生倒是显得比较淡定。沈秀才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对着陈安生轻声道:“要我收你,也不是不可以”。 安生娘和陈小九面露喜色,正准备拿出束脩,确听沈夫子又道:“但...”,安生娘急忙道:“先生有何条件?可是担心亏欠先生束脩?”说着,赶紧拿出准备好的束脩,沈夫子轻笑,道:“钱财之物,怎可入我法眼”,说着,目光转向陈安生,正色道:“其他孩童,束脩之物,我都收得,可你...只要你能回答上我一个问题,本夫子就收下你,并且束脩之物,分文不取。如你答不上,本夫子也可收得,但束脩之物,双倍于其他孩童,你可愿意?” 陈安生心里疑惑,这...这是什么情况?活了两世的陈安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算什么?有奖竞猜?输了还要惩罚?认真想了想,自己和这沈秀才没什么交情啊,就见到过一眼,还是在沈秀才在田里干活的时候。陈安生眼珠子转动,上下打量着沈秀才,难道这老帅哥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自己清纯年幼,可得提防着点...越想越没谱的陈安生又陷入发呆的日常模式。安生娘看到儿子又在发呆,赶忙上前拍了下儿子的脑袋,焦急道:“混小子,你干嘛呢,先生问你话,你好生回答”,陈安生回过神来,拱手行礼,微笑道:“先生请问,学生洗耳恭听”。 沈秀才哈哈一笑,随即道:“你附耳听好,在本朝,有个大官得了不能进食的重病,请来名医治病,这个名医给大官把脉之后,既没有开药方,又没有针灸,一句话也没说,不声不向地走了。这个大官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赶忙送去财礼,请吃酒席。这个名医见礼就收,见酒就喝,丝毫不客气,但是就是不开药方。一晃十多天过去,这个大官叫下人去请这个名医,但这个名医却带着钱财走远,留下一封信。信中骂道:‘无耻狗官,枉活人间!’可当大官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病却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沈夫子说完,期待地看着陈安生。 而一旁的安生娘和陈小九已经被绕晕了,这是什么题?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解。随即两人担忧的看着陈安生,这孩子这么小,能答上来吗?陈安生也没想到,沈夫子会问这种问题, 这问题和收学生有什么关系吗? 陈安生沉思片刻,露出一个笑脸,道:“这个大官可是心有淤疾?见信后,勃然大怒,既而吐血而去淤”。 沈秀才目露精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安生,随即仰天大笑,转头对着安生娘道:“从今日起,这孩子就是我的学生,你们回去准备笔墨纸等物,明日既可来我处。至于束脩之物,依刚才所言,不取分文”。安生娘和陈小九高兴坏了,连忙道谢,想了想,安生娘语气恭敬对沈夫子道:“谢先生收下小儿,但给先生束脩乃伦理纲常之事...”安生娘还没说完,便被沈夫子打断,正色道:“陈夫人不必多说,我沈子策言出必行,说分文不取就不会收受一文,时已晌午,你们现在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再来即可”。 这倒不是说到了饭点沈秀才不请他们吃饭,开始送客,事实上在古代大部分家庭,还是一日两餐。第一顿饭叫朝食,大概在上午九点左右,第二顿饭叫哺食,在下午4点左右。 看着沈夫子意已决,安生娘和陈小九心里感激。拜别沈夫子后,三人在田路上往回走,安生娘和陈小九满脸喜庆之色,感慨是死去的陈小七保佑等等。可陈安生小脸上满是疑惑,心里嘀咕,这老帅哥到底想干嘛? 第十章 识字? 陈安生没有丢下晨跑的习惯,早早起来,沿着杏子河来回跑。众人都知道他的习惯,早已不再多言。辰时未到,除了个小家伙,其他人已经穿戴完毕。安生娘仔细地整理陈安生的衣领袖口,把笔墨纸小心翼翼装在背包里,千叮万嘱要听先生的话。陈安生挥手告别三人,在充满关怀和期待的目光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奔向那初升的红日。 “先生好”,陈安生再次见沈夫子,恭敬问候;沈秀才正坐在石凳上,面含微笑地问道;“你可有疑惑?”陈安生认真道:“先生愿意告之?”“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不能给学生解惑,那如何有资格为师?”沈秀才正义凛然道。陈安生想了想,道: “那学生可问了,先生以前可认识安生?” “不认识” “先生认识安生长辈?” “不认识” “先生可曾婚配?” “...早已婚配” “先生觉得安生美否” “这...” “先生可要为安生解惑哦” “...唇红齿白,浓眉大眼,还算耐看”沈夫子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陈安生心里美滋滋,继续道: “先生皮肤这么好,有什么特别的保养方法吗?” “...” “先生请解惑” “够了!” 沈秀才脸黑如碳,没了先前那份优雅,怒道:“你问的都是什么?孺子不可教也!”陈安生心里嘀咕,不是你说给我解惑吗?解了一半不解了?还言出必行呢,呸!故作歉意道:“失态了失态了,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安生其实想问,为何设问于安生,答之免束脩?这所谓何故?” 沈秀才脸色这才恢复点,冷静片刻,又恢复了儒雅,答道:“我在田做农时,见过你一次,发现你似乎不太像普通的稚童,观你目光深邃,好似能看透一切,表情成熟,让我怀疑你真的是不是一个六岁小孩,如此聪慧的孩童,我平生所见之人中,你是第二个”。 陈安生心里骇然,古人的智慧真的不能小觑,自己稍微有点异常,都能被发觉。但幸好他也只能归功于聪慧,灵智早开,不会忘穿越方面去想。静下心神,陈安生好奇道:“那另一个人是...”沈夫子目光深邃,似有所思,但表情理所当然地道:“就是我”。 陈安生:... 尼玛,原来把老子说得这么好,是为了给自己铺垫... 沈夫子望着陈安生正色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顿觉你前途无量,之所以设问考你,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你是真的聪慧,还是故作深沉”,顿了顿,继续道:“你没让我失望,你的回答,和我给我老师的答案一样,可我答上这题,已至龆年,也就是八岁左右。你比我更聪慧,对你这个学生,我很满意,希望你能刻苦研学,少些顽劣,别成仲永之辈!”陈安生沉默不语,他知道,他能答上那个问题,是因为他前世网上做过很多类似的题,况且他远不止六岁,这个沈夫子居然在八岁的时候就能回答上,二十岁不到就能考上秀才,可见是真的聪慧异于常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考上举人,陈安生知道,像他这样年少就中秀才,考到头发花白都没中举的失意秀才,在整个明清时代,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范进中举之后的癫狂,就是那个时代科举制度下残酷的社会缩影。 沈夫子继续道:“好了,现在去堂里坐着”,说着,从石凳上站起来,走进学堂,陈安生跟着进去。学堂是沈夫子的一间堂屋改造而成,面积不大,刚好容下十张小书桌,每张桌子上都摆有三本书。环顾望去,却只有3个和陈安生差不多的小孩。沈夫子对陈安生道:“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是,先生”,陈安生答道。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来,把笔墨纸小心拿出来,把包放在旁边,准备静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堂课。 沈夫子正色道:“你们三个,把昨日所学50字默写下来,并读给我看”,三人点头,接着开始在准备好的纸上慢慢书写。有个孩子似乎忘记,咬着毛笔头,呈思索状。沈夫子喝道:“不许咬笔头!”孩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是,先生”。转头对陈安生道:“你,翻开千字文第一页,就是最上面的那本书,一字一句跟着我读,并记住字的形状构造!”“是,先生” ... “刚教了三十个字,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背熟这三十个字,深刻记住每个字的读音,形状构造,如果有什么不懂,就问我。以你的聪慧,今天应该勉强能记住三十个字。他们第一天识字,记十个字都困难,但我相信你能够做到”,沈夫子语重心长地说。 “先...先生,刚刚的字,我已经都记住了”,陈安生弱弱道。 沈夫子:“...” 片刻无语,沈夫子随即露出一副极度怀疑的表情,皱眉道:“那你背写给老师看,如若不如你所说,可知欺师的后果?” 陈安生道:“先生放心,您请听好:‘天地玄黄...’”沈夫子眉头微舒,道:“光会背可不行,我指的记住是指会背会写,你要脚踏实地,凡事不可一蹴而就。”陈安生砚磨铺纸,握拳拿笔,歪歪扭扭地开始书写。在沈夫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三十个字,跃然于纸上,虽然字体难看,但每个字结构完整,都是正确的。 沉思片刻,沈夫子道:“这些是你刚刚学会的?还是以前就学过?着实回答!”陈安生淡然道:“当然是学生刚刚学会的,先生怎么了?”沈夫子心有多疑,以为是陈安生以前学过,所以会写,便再道:“那我再教你三十个字,你可愿意?”“先生请教”。沈夫子便随意写了三十个难的字,没有规律,随意组合,如果这样陈安生都能写出来,那陈安生说的就是真的,自己这个学生可真的...教完后,沈夫子道:“你可记得?”“记得”“可会写?”“已会”,沈夫子还是有点怀疑道:“你边写边读,我亲自砚磨”,陈安生照做。当看着那三十个歪歪扭扭但结构正确的字,沈夫子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随即内心惊喜莫名,自己这个学生,真是个天才! 其实陈安生也想低调点,不想过多暴露,但这每天几十个字的教学方法,完全不适合自己啊,自己早过了识字的阶段。 虽然不会写很复杂的繁体字,但一般的繁体字还是难不倒这个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就这样学下去,既浪费时间又无意义,所以陈安生决定加快速度,能够早点学习经义文章,才是真的对科举有益处,虽然陈安生脑子一堆以前背的八股文,但科举场上千变万化,谁知道出什么怪题。自己能够掌握经义作答,也不怕到时自己储备不够。 沈夫子心里惊喜,但十分正色道“你聪慧异常,但须专心刻苦,脚踏实地,切不可狂妄自大,我现在就教你握笔手势,并给你一篇字帖,你每天回家后,按照帖上字的轨迹,仔细临摹,须勤奋练习,不可懈怠”,“是,先生”陈安生恭敬答道。 第十一章 离别物语 田间小路上,陈安生脚穿黑布鞋,身上一袭麻衣,肩上跨着背包。 这个样式独特的背包造型在村民眼中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安娃子开始蒙学了?好生念书,长大才有本事”,田里的赵大叔看到陈安生打着招呼,陈安生笑着道:“是啊,赵大叔,还在干活哪”,赵婶向安生招手道:“安娃子过来”,陈安生上前,正想问赵婶怎么了,赵婶抓住陈安生的手,硬生塞了个东西给陈安生。 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十枚铜板,陈安生感动莫名。这俩夫妻时常不经意的关心和叮嘱,都让陈安生心里泛起淡淡温暖,他从心底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长辈。陈安生感谢道:“赵叔赵婶,这钱,我不能要,但是,谢谢你们”,说着便要把钱递给赵婶,“拿着,长辈赐,不敢辞”,赵大叔道。陈安生点头行礼:“那就谢谢赵叔赵婶了”,心里想着,滴水之恩,那就百倍报之吧。 回到家,陈周氏,陈小九,陈二婶,小富贵轮流围着自陈安生问这问那。 “安娃,今天学了几个字,会不会写了?”“安娃,先生严厉不”“安娃,你有没有偷懒”“安哥,有没有给我带吃的”...陈安生一一回答,看着众人还有要问下去的趋势,赶忙说自己还要练字,四人才罢休。陈安生比划着大小形状,请求二叔给自己做块木板,二叔转而去柴房,开始忙活。半个时辰后,二叔拿着一块大小形状和a4纸一般的木板,递给陈安生,陈安生拿着摸了摸,很满意二叔的木工手艺,这木板很平顺但有摩擦,能拿来练字。 打了盆水,陈安生坐在小院,用毛笔沾水,学着字帖上的馆阁体字一笔一画的临摹。陈安生前世毛笔字水平有限,但还是有一点基础,这几个字可比故意写给沈夫子的那歪歪扭扭的字好得太多。陈安生练了一会儿,感觉手有点酸痛,但他依旧没放下毛笔,坚持,是他前生从小养大的好习惯。 夜了,星空点点,小院下,烛光空明。 今天第二顿饭吃得比平时晚了太多,菜也比平时丰盛了许多,炖鸡,腊肉,炒鸡蛋。贫寒人家饭桌出现丰盛的饭菜,一般有三种情况,一是过节,二是团圆,三...是分离。小富贵啃着鸡腿,满手是油,其余三人,看着眼前的饭菜,还没动筷。二婶打破僵局,夹了条鸡腿给陈安生,道“来,安娃子,今天蒙学累了吧,吃个腿,补补”,陈安生略带伤感道:“谢谢二婶,您也吃”,顿了顿,对陈周氏道:“娘,你就在家吧,夫子不收束脩,您也不用再去王府了,王老爷给的抚恤金还有的剩,家里也有几块田,我们全家五口人能够过活了”。 陈周氏看到儿子这么懂事,心里欣慰,摇了摇头道:“傻儿子,那钱是你读书科考的花费,现在不能动太多。娘现在还年轻,有一把子劲,王府的待遇挺好,活也轻松。娘想着再干几年,存点钱,把房子翻修下,住着也舒坦,你和富贵长大,娶媳妇也要些花费,你好生读书识字,听先生的话...娘会经常告假回来看你”说着,陈周氏目光含泪,不舍地看着陈安生。陈安生心里很难过,和陈周氏相处一年,这个女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让陈安生早已把她当成自己母亲。陈小九叹道:“大嫂,你放心,我和他婶一定照看好他,家里的事你放心,都别太难过,有空多回来看看安生”。陈周氏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都吃饭吧”。 繁星正亮,夜正当晚,院中人难眠。 翌日一早,离别时分,陈周氏抱着陈安生,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告别陈周氏后,陈安生继续求学之路。沿着杏子河走,今天的杏子河水似乎比平时更冷。 王府大院。 “什么?陈安生没来,他干嘛去了?他怎么能不来?”一道惊讶至极的声音从精美的闺房内传出,王馨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对着小兰大声质问道,“他不是要县城蒙学吗,人呢?”小兰被吓坏了,紧张道:“听...听安生娘说,陈安生以后...以后都不来王府了,他在村里找了个夫子”。王馨儿惊讶之后,小脸一副黯然之色,喃喃道:“不回来了...你不回来,谁给我讲故事?本小姐还没有听够!”说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小兰,我们再去找周婶问问”。 “小姐,安生他在村子里蒙学了,你找他啥事吗”,安生娘疑惑道,她知道这王大小姐经常找安生玩,便叫安生好生陪着,不可得罪,也没往深处想。对陈安生的娘,王馨儿态度客气,继续问道:“周婶您不是说让他到县里蒙学吗,怎么又将他留在村子?是没钱交束脩吗,没钱我可以给你们”,安生娘张大嘴,不敢相信道:“这...”,王馨儿继续道:“我叫爹地再给你们一间屋子,再叫府里的教我大哥的韩举人收下陈安生,您看怎么样?”安生娘嘴张得更大,“小姐,这...你...”,“陈安生是我好朋友”,王馨儿正色道。陈周氏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柔声道:“谢谢小姐的好意,安生他已拜了夫子,咱娘俩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小姐若是想找安生玩,等他放假休学,大婶带他过来便是”。王馨儿听到这话,心里失落,不再多说,便向安生娘告辞,带着小兰,往厨娘小院走去。 安生娘非常不明白,就算是朋友,这也太过了,况且还这么年幼。满脸疑惑的她心里嘀咕,难道我儿如此优秀,竟能让大户小姐这样对待。那以后多遇几个大小姐,岂不是下半生无忧... 王馨儿很难过,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小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帮你转告给爹,让爹收拾他”,对王馨儿说话的人是一个胖子,约莫**岁,名叫王俅,人如其名,跟个球一样胖。“哥,没谁欺负馨儿,欺负馨儿的人还没出生呢”,王馨儿无精打采道。王俅笑着,眼睛被脸上的肥肉几乎完全遮住,道:“那就好那就好,哥去吃点东西,不然等会没力气背经义,又要被韩先生打手板”,“恩,去吧,多吃点”王馨儿道。看着王俅跟球一样滚着消失的身影,王馨儿心里叹道,大哥可真无趣啊,和陈安生一比,差太远了。 厨娘小院内。 那槐树比起一年前愈加茂密,钻出了更多的树枝与新叶。叫小兰离开后,王馨儿独自坐在专属靠椅上,目光所及,全是陈安生以前的身影。片刻,小院内传出低声抽泣声,浓密的槐树叶似乎也遮挡不了这丝忧伤。 陈安生,你个白痴!笨蛋!居然敢忘了本小姐,呜... 第十二章 要有光 “我没想到你竟然学得这么快,《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你竟然只用了十天就会背写。恩,不错,果然有我当年的风采”,沈夫子云淡风轻道。 陈安生故作谦虚:“学生能学这么快,都是先生的功劳。先生不仅人长得帅,教得也好,能遇到先生,真是,真是...”真是跟没遇到一样,这他么全是自己早就会背的,只是慢慢表现出来而已,自己还嫌慢了。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陈安生心里嘀咕道。顿了顿,虚伪道:“真是学生此生的福气啊”,沈夫子老怀欣慰,差点落泪。 沈夫子年少成名,从小就是家族里的天才少年。三岁能识千字,四岁读四书,五岁能诗能写。沈家作为颍州大户,也觉得自己家族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他格外看重,严加照顾,完全把他当成一个读书的机器。沈夫子的童年几乎是在背写中度过,背完一本接一本,写完一本还有一本,一本一本又一本,结果,一本倒是没考上,考了个专科...家族对孩子严厉要求本没错,但是太过,扼杀了沈夫子童年的同时,也扼杀了他的想象力和自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书呆子。 沈夫子十五岁参加科举,一举中了秀才廪生,家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认为举人也是囊中之物。但从那年开始,沈夫子潦倒困顿的大半生才刚刚拉开序幕。接下来每三年的乡试,因其思想受限,不知灵活变通,更不懂青词奥妙,沈夫子每次都名落孙山。家族对他的态度也截然不同,认为他是徒有其表,对他冷淡不已。沈夫子心里本就脆弱,遂备受打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投奔了太和县的庞亲族人,终日熏酒作诗,麻痹自己。直到一日买酒时,遇到一农家姑娘。 沈夫子生得风度翩翩,明眸皓齿,天生一副美男样。不得不说美男对女孩子的吸引力,这两人双目相接,姑娘脸红如血,低头羞涩不语;沈夫子一生蹉跎,不懂人情世故,却被这种无比清纯羞涩的表情深深打动...婚后,沈夫子寄情山水,躬耕农作,惬意无比,和妻子享受着这份晚来的自由恬淡。心血来潮之下,办了个塾馆,不为赚钱,只为享受为人师表的那份快乐。直到遇到陈安生,沈夫子改变了初衷,他是真想对陈安生倾囊相授,以弥补自己的遗憾,他经常对陈安生说别学仲永之辈,也有不要像自己一样的意思。 “接下来,你可以学《声律启蒙》了”沈夫子道。古代的蒙学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识字教育,教材有《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第二阶段为声律教育,教材有《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等》等,这些都背得滚瓜烂熟后,才能学四书五经等经义典籍。 私塾上课没有特定的下课时间,全看夫子的心情,以及憋尿的程度。 休息时分,陈安生正在纸上练着毛笔字,旁边的三个小伙伴靠了过来。这三个小伙伴和陈安生差不多年龄,心性顽皮。“安哥儿,你可真厉害,你是咋记的啊?我们千字文都没有学完呢”说话的叫周大川,脑袋比较大,大家都叫他周大头;其余两人一人叫方文山,一人叫余成风,都是普通农户人家。三个小屁孩围着陈安生叽叽喳喳的不停询问,他们被陈安生的学习进度吓到了,以为陈安生有什么诀窍。 陈安生心道,诀窍?开挂算不算?还是微笑道:“诀窍嘛...爱迪生说过,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分。我想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要想成功,有个好的爹就行了...”三个小孩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陈安生一愣,打个马虎道:“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孩子要有点幽默感嘛。诀窍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你们别看我天纵奇才,过目不忘,英俊潇洒,其实我晚上挑灯夜读,奋笔疾书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呢?”三小孩饶头,若有所思。 周大头好奇道:“安哥儿,这爱迪生是哪里的夫子啊?”陈安生道:“不是夫子,是我一远方表哥”,“哦...你表哥肯定很厉害...”三人点头认同。陈安生面无表情道:“他啊,还行吧”。忽悠完三个小孩,陈安生又开始执笔练习,他知道,这个时代,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对科考有多么重要,他一刻时间也不想浪费。 刚入夜,陈安生坐在床上。他刚刚练了一会毛笔,觉得光线太暗,根本练不下去。 看着那微弱的煤油灯光,抚颌而思。他讨厌黑暗,讨厌弱光的环境,一个心理阳光的人,对黑暗的环境总是排斥的。来这一年多,晚上都是照着煤油灯,那点亮度的灯光,真的很影响心情。 有强迫症的陈安生,熄灯之前,总是浑身不舒服。他对匡衡凿壁偷光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说这穿过墙壁的光有多微弱,就说你把墙壁砸穿,人家邻居怎么看?这是你的墙也是邻居的墙啊,万一邻居在换衣服换裤子呢,还能有**吗?...似乎有点想远了,陈安生回到现实,得想个什么办法啊,光?哪里才能制造光呢? 朝阳初升,田里人影潺潺,院里炊烟阵阵。晨跑完,吃过饭,告别三人,陈安生背着他标致性的背包,又开始求学之旅。 “安哥儿,早上好啊”,说话的是周大头,背着一个小背篓,笑着朝陈安生打招呼。“早上好,咦,你脸上怎么突然有几块黑斑,是生病了吗?”陈安生问道,周大头解释道:“没有呢,是我昨天出去玩的时候摔到泥上了,沾了点在脸上,手上也有,不知为啥,这黑泥根本洗不掉,诺,你看看我手”,陈安生看着周大头伸出的小手,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对周大头道:“大头啊,你回去用煤油洗下试试,可能会管用”,大头疑惑道:“是吗?那回去试试,安哥儿你懂得可真多啊”。 翌日。 “哈哈,安哥儿,你太厉害了,你咋知道煤油有用呢,你看”,说着,大头左右转头,拿出小手。陈安生看着这干净的小脸和手,心中惊喜不已... 第十三章 油 古埃及、古巴比伦人在很早以前就已开采利用一种黑色的油状物体,这种油状物体粘稠、易燃,在宋代有一位叫沈括的大科学家把这种油命名为石油。 最早发现石油的记录源于成书于西周的《易经》:“泽中有火,上下火泽”。我国古代有很多关于石油的记载,例如南朝范晔所著的《后汉书.郡国志》:“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莒,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唐朝段成武所著的《酉阳杂俎》记载:“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可见在唐朝时,就有用石油作照明油灯了。 随着生产实践的发展,我国古代人对石油的认识逐步加深,对石油的利用日益广泛。到了宋代,石油能被加工成固态制成品——石烛,且石烛点燃时间长且更亮,是普通蜡烛三的倍。此外,石油在战争中的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梁时就有把“火油”装在铁罐里,发射出去烧毁敌船的战例。石油在我国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称谓,石漆,石脂水,火油,猛火油,石脑油等。 明朝所用的照明方法大多以动植物油脂做的煤油灯,蜡烛等,少数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石烛。 陈安生按照周大头的指示,偷偷地找到了那有黑泥的地方。“尼玛,真的是石油啊,发财了发财了,老子发财了,哈哈!”陈安生小脸满是激动,差点没哭出来。前世的他家庭只是普通工薪阶层,父母单位上班,自己的日子不能说穷,但是绝不能说富裕。突然看到一块石油田,陈安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头晕目眩。 这块油田不能说是田,其大小就如井口般,上无杂草,黑泥和黄泥交融,周围一片荒芜。官府以前丈量过这块地,并没注意到异常,只是有村民在上面耕种,可全无收成,遂变成荒地,就不了了知。周大头顽皮,无意中路过井边,突觉地质松软,摔了一跤,沾了几滴石油渣... 陈安生知道,石油一般在地下深处,有这种天然油井,说明这是个大油田。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陈安生跳起了舞来,得意忘形地唱起来英文歌:“when i am young,i get much money...” ... 冷静下来,陈安生默默想到,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人能发现吧,就算有村民发现,也只会认为这有块 污秽的泥塘。上下河村,刘家村等太和县边缘的几个村,几乎平淡无奇,也不至于吸引官府里面的专业人士过来。 也就是说,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这块油田只有陈安生知道,只有他能发挥出油田的价值,更直白点,这块油田归陈安生所有。 “一不小心就变成富一代了,美滴很美滴很,哈哈”陈安生没皮没脸的笑道,“不过,我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做些什么,弄点回去,处理下,晚上能照明就好了,这玩意儿可比普通的煤油灯亮多了”。说着,便开始找东西,看能不能装点回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陈安生决定回去找找看。 陈小九干的是木匠活,为村民做些木凳,木桶,换些花费。他正在打磨一块凳脚,看着陈安生拿了个稍小的木桶和铲子加竹筒瓢跑了出去,满脸疑惑道:“安娃子这是干嘛呢?” 那口井在陈安生家后山不远处,陈安生一个来回所用,半个小时都不到。 陈安生用小木铲小心翼翼刨开那口井面,黄泥和石油混合的上层,也算紧实,陈安生刨了好一会儿才刨开。看着里面深黑色粘稠的黑色液体,陈安生吞了吞口水,就像看到一个绝世美女在床上脱光了向他招手。陈安生用竹筒瓢一瓢一瓢地向桶里舀着石油,一脸认真卖力的表情。这可都是钱,是光明,是未来啊!就算以后科举失败,自己也能开个作坊,制作真正的煤油和石烛等,至少也能衣食无忧啊! 装好大半桶,陈安生提了提,这个重量差不多了,再多就提不动了。这也亏陈安生一年以来每天坚持的晨跑,身体结实了不少。 回到家,陈安生看着这桶石油,抚颌而思。得想个办法啊,这样直接用来燃烧,全是黑烟不说,还会生成一氧化碳等一堆有毒物质,燃是燃起来了,但是自己也快挂了。 陈小九看到那桶黑油,吃惊道:“安娃子,你这是干啥?”陈安生非常正色道:“二叔,您别到处说,这种玩意,可以用来作石烛,是我在后山发现的,您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传出去,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这玩意能做石烛?”陈小九不可置信道。陈安生继续道:“这也叫猛火油”,“什么,这就是猛火油?”,陈安生继续道:“我发现了一块油井,那块井从今天起就属于我们家了”,“什么,属于我们家了?”陈小九继续处于震惊之情,陈安生无语道:“我说二叔,您能别再什么了吗?淡定点,你看我,年龄这么小,多淡定。要时刻保持一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才对嘛”,说这话的时候,陈安生完全忘了自己在刚看到这块油田时的表现... “那这事,咱要不要告诉官府,这...”陈小就担忧道,他害怕官府知道会责备。陈安生解释道:“二叔,告诉官府干嘛?这油田又不是官府的,是大自然的!再说,太和县也没有能开采油田的设备器械啊。咱们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鸟都不拉屎,谁会在乎?咱们发现就是咱们的,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咱们以后能不能发财,就看这口井的了”。陈小九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被陈安生这样一说,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也没多说。“那你现在挖一桶用来做啥?”陈小就疑惑道,“我先试着简单处理下,看能不能够着咱们晚上照明,二叔你等会帮我下”。“你处理?你怎么会的?”陈小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侄儿有点神秘莫测,自己有点看不懂他了,虽然可能一直都没看懂... “二叔,家里有没多的铁锅?我要把这个放里面煮一下,上面那层就是咱们要的”,陈安生问道,“铁锅?哪有多的铁锅,石锅行不行?”陈小九道。古代铁,盐等生活必须品都是政府严格控制销售的,一般人家哪有多的铁锅,再说,多的铁锅拿来干嘛? “石锅?那就试试吧,” 把原油倒进石锅,盖上石盖,二人同时吞了口唾沫,满怀期待地看着。 不知多久。 “成了成了,快看,二叔,上面这层,就能当煤油,这比咱们的煤油可亮多了,快拿油罐来”陈 安生激动道。这用的原理就是蒸馏的原理,煮沸后,不同沸点的气体遇到石盖,遇冷而液化。由于密度也不同,留在上面一层的,就是煤油汽油等混合物,下面一层就是沥青等杂质。 二叔赶快拿来煤油罐,用小木勺慢慢往里面舀。虽然还是有很多杂质,可是比原油好太多。陈安生期待道:“快,二叔,试试看,看点燃的效果怎么样”,陈小九照做,看着这银花火树随风摇翼,二人激动不已... 第十四章 掏鸟窝 “他娘,快看看...” ... “什么,那黑泥能做石烛?” ... “什么,这就是猛火油?” ... “什么,属于我们家了?” 二婶一脸震惊,陈小九看到,淡然道:“他娘,能别在什么了吗,要淡定!你看我,多淡定,要时刻保持一颗泰山崩于前而色的不改的心嘛”... 陈安生再次郑重告诉夫妻二人,千万别外传,把这事烂在心里,等自己和富贵长大后,再好好开发这块油田。 捏着小福贵的小脸,陈安生笑咪咪道:“富贵啊,咱以后能不能真的富贵,就靠那玩意啦”,小富贵懵懂中。 这天晚上,陈安生不再担心浪费煤油,硬是点了六盏灯,这明亮的火焰让这间土屋犹如白昼。陈安生享受道:“有光的感觉,真他娘的好啊,晚上也可以看书练字,不用担心变成近视了。江山正多娇,少年正年少,哈哈”。 晨雾缥缈,东方泛白,新的一天正开始。 陈安生晨跑完,吃过饭,跨着背包,又开始一天的求学路。他踱着小步,哼着小曲,表情悠然。 “咦,赵大叔,那是谁家娶媳妇吗,开始修新房了啊?啧啧”陈安生看着离家不远处,一座正在建的新房问,赵大叔道:“那个啊,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那地儿本来是本村李蹶子的,听他说,有人出了一大笔钱,买下他那块地。李蹶子命好啊,卖了地,就告别我们这帮乡亲,搬去县城了,啧啧”,赵大叔说完,一脸羡慕。陈安生也道:“是啊,命真好...不说了,走了啊,赵大叔”,“路上小心点!”“知道了赵大叔”。 这件事只是路上的小插曲,陈安生很快就忘了,他心里一直想的就是那块油井的事,他甚至有时候会有辍学回家,好好开发那块油田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在脑子里也是一闪而过,他清楚,在这个时代,光有钱可不行,更重要的要有权,要有背景,不然自己根本守不住这口油井。 “混沌初开,乾坤始殿。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陈安生读着《幼学琼林》,心里默默铭记,这些都是前生背得不熟悉的,现在要从头开始。多有不懂,便向沈夫子请教。“混沌,指天地之间未形成的元气状态...雨旸时若,指的是下雨和出太阳都顺应时令”。沈夫子有问必答,不得不说,沈夫子的基础,非常扎实,逐字逐句都能一一道出。陈安生谨记在心,时刻回忆。在学习的时候,陈安生从不走心,都是全神贯注,这是他前世保持的好的优点之一。 “安哥儿,你又开始学其他的啦,哎,我们三个什么时候像你这样啊”,周大头小脸忧郁,他和方文山余成风也算刻苦,但还是被陈安生远远甩在后面,不由沮丧不已。 周大头经常和陈安生一起回家,他俩顺路。另两个小孩,一个在下河村,一个在刘家村。沈夫子的家在三个村的交界处,本该地处优势,可沈夫子说他只为教书育人,不为束脩财物,所以只收了四个学生。可陈安生知道,好的学生苗子,都在郑老头那里。家庭稍好的村民,宁愿多花钱,都要送去郑夫子那里,人的影,树的名,教出过举人的夫子怎么也比一般的货色好吧?也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筑基期,怎么能跟老牌金丹比?其实陈安生心里清楚,在基础知识方面,自己的老师有多渊博。 陈安生安慰道:“继续努力吧,你也可以的,其实我嘛,也算一般,我表哥才厉害”。周大头道:“是爱迪生吗”陈安生纠正道“不是,是另一个表哥,爱因斯坦”,周大头羡慕道:“安哥儿的表哥可真厉害”。 “那是!” 两人边走边聊。“咦?安哥儿,这是谁在修院子啊,修的可是砖房啊,我家啥时候能住上砖房就好啦”周大头道,“我还想住砖房呢!看这架势,修的还挺大啊,难道是谁衣锦还乡了?”陈安生道,“恩,有可能”,周大头点头道。村子贫穷,除少数家庭情况稍好的,都是泥木房,一般青砖瓦房都是娶媳妇办喜事才起建,且远没有陈安生眼前的这个大,这似乎要修个小府邸啊。陈安生摸着下巴,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个初见规模的小院子。心道,等老子长大,一定要修十座比这还大的,一座给娘,一座给二叔家;其余的,其余的嘛,给自己的媳妇们吧。 沈夫子放了几天假,让四人好好休息休息。他深知被压榨自由和变相束缚的弊端,采取更加自由人性化的教育,至于能否成才,要看其自生的造化,自己能帮的就是正确的引导和监督。正值春末夏初之季,各类飞鸟已开始筑巢孵卵。 陈安生被周大头三人拉着去山里掏鸟窝,他本不想去,可在三人软磨硬泡之下,被硬拉前往。其实他也是玩心大起,不外乎年龄,就是在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的情况下,野外的任何新奇事物,都能让孩子们开心玩乐很久。 陈安生前世也是在农村长大,孩子们所玩的一切,也是他童年回忆之一。现在的农村逐渐城市化,幼时孩童的玩乐事物,早已慢慢消失。 陈安生答应周大头三人,也有着想追寻下儿时记忆的想法。 四人拿着竹棍,义气风发地走向后山。 “大头,快,棍子给我”,陈安生惊喜道,他的掏鸟蛋经验,可以比这三个小屁孩高得多。那种树叶稍密,树枝分叉明显的树,有鸟窝的利率要大很多。陈安生眼观六路,还真发现了一个。方文山上前道:“安哥发现了?”“恩,你们看着,我把他顶下来”,接过周大头递来的细长竹竿,陈安生小手紧握,小心翼翼地刨开树叶,找了个好的位置把鸟窝顶在空中。三人目光如一,满脸欣喜地忘着还在空中的鸟窝,齐齐地吞了口唾沫。 忽然,陈安生手一抖,鸟窝似乎快失去平衡,随着竹竿摇摇晃晃, 三人惊呼:“小...心...呐...” 刚说完,“啪”的一声,鸟窝正中周大头小脸。圆圆的鸟窝正好覆盖住周大头整个脸盘,三人见状,呆愣片刻,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说,大,哈哈,大头,这几个鸟蛋和你有缘分,你就吃...吃了吧,哈哈”陈安生也乐得不行,那鸟窝五个鸟蛋,全碎在周大头脸上,蛋黄与蛋清的混合,加上周大头一脸的苦瓜样,分外滑稽。周大头听到吃,眼睛一亮,赶紧用手把脸上的鸟蛋往嘴里刮。陈安生三人见到周大头吃的津津有味,也舔了舔舌头,余成风道:“我说大头,味道怎么样?”周大头吃完,浑然不顾脸上还残留的蛋黄,一副欲求不满的道:“好吃,真他娘的好吃,可惜太少了,啧啧”,众人无语。 忙碌了一个时辰后,众人收货颇丰,每个人都已吃了五六枚蛋。这个时代掏鸟蛋一般都是直接吃掉,很少会拿回家煮。鸟蛋大多很小,数量也不多。这年头又没有电磁炉,天然气,生个火煮几个小蛋,太麻烦。 第十五章 这... 四人心满意足地往回走,他们现在已经离后山稍远,树林也更加繁密。陈安生提醒道:“你们稍微小心点,现在正是小龙活动时候,眼神留点意”。周大头满不在乎道:“怕啥,我大头天生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条小虫?”周大头刚说完,便看见三个小伙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周大头挠挠头,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陈安生神情紧张,眼神快速往下转动,提醒周大头往下看,周大头更加不懂:“安哥你干嘛呢?眼睛?眼睛怎么了?眼睛这样是什么意思?”说着还学陈安生转动眼珠。陈安生心里焦急,又不能大声警告,万一蛇受刺激,危险的是大头。 再次小声提醒:“蛇...蛇...蛇...”,周大头这下反应过来,颤抖着转头望去,一条晾衣杆粗的半大黑蛇,正朝他吐着杏子。周大头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有一点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安哥,救...救我啊”周大头哆嗦道,陈安生心里焦急,道:“我弄块石头,扔到那边,看能不能把他引开”,说完陈安生捡了块石头,扔在旁边的树上,“砰”地一声,这时,黑蛇似乎受到惊吓,也有可能是听到进攻的号角,以选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咬向周大头的...屁股,咬完之后,以光速消失在丛林深处... “啊......”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响彻云霄,令闻者惊慌,听者恐惧!“我被咬了,我被咬了,我被小龙咬了,我要死了...”周大头叫唤道。 三人赶紧上前,余成风和方文山焦急安慰道:“大头,你怎么样了,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周大头大哭了起来,“呜呜,我有事,我有事啊...”陈安生看了看他的屁股,安慰道:“还好,伤口不深,这黑蛇应该是乌梢蛇,毒性不大。大头,你把屁股撅起,我给你吸出来”,话落,陈安生正准备吸毒,突然一愣,对啊,这,这他么是屁股啊,我擦..看着这浑圆白嫩的屁股,.陈安生皱着眉,忍着心里的恶心,嘟着嘴,靠近,再靠近...“呕~” “对...对不起,我...我再试一次”,陈安生呕了口口水道,周大头哭得愈加伤心。压住心中的恶心感,陈安生心一横,用力吸了起来,周大头又一声惨叫,吓得方文山二人鸡皮疙瘩直冒。 “好了,黑色的血都吸出来了,没事了大头,呕~”陈安生这次是真的吐了。 没亲过男人屁股的男人,永远不知道亲过男人屁股的男人的感受。弯的可能会享受,直的,直的嘛,看看陈安生的表现。 毒吸出去后,周大头也感觉舒服了许多,也没再大声哭泣,而是小声抽泣道:“安...安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啊,从...从今天起,我可是你的人了,你...” “呕~”话还没说完,陈安生又开始吐了起来... “我擦,大头,你别这么恶心行吗,老子可没特殊爱好啊”,陈安生吐完后,无语道。周大头停止了抽泣,感激道:“安哥,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我大头第一个站出来,我大头怕过啥?”陈安生吐完后面色有点难看,淡淡道:“不用了,你还是自己好好活着吧”,顿了顿,接着道:“咱们现在快点回去,让大头他娘擦点药,彻底把毒清出去”,三人点头,往家走去。 回到家,周大婶看到周大头的伤口,担心不已,赶忙去弄了点草药敷在上面。感觉到自己屁股被母亲的手轻轻揉捏着,周大头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下一刻,他脸色就变了。“你这死孩子,又到处跑,叫你到处跑,叫你到处跑...”“啊...娘,我不敢了...呜...”周大头的另一只屁股又遭了秧,家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日出又日落,陈安生过着规律却平淡温馨的日子,直到... 沈夫子重新开了学,众人端坐塾堂。每个人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陈安生遥遥领先,已经开始接触《千金裘》;紧跟着的是年龄最小的余成风,这余成风也比二人后来,但进度却在二人之前,在农家子弟中,也算天资聪颖之辈。方文山和周大头无奈垫底,依旧在百家姓中苦苦挣扎。 沈夫子叫四人先行朗读,自己有事,先出去一下。陈安生有点疑惑,今天沈夫子上厕所的次数有点多啊,难道他... 简朴别致的塾堂里传来阵阵书声,紫竹林随风摇曳。 陈安生正认真地背着《千金裘》,便看见沈夫子面带疑惑地走进来。顿了顿,沈夫子道:“先停下”,众人停口,望着沈夫子。 “今天,来了一位新同窗,你们要好好相处,切记不可行那粗鄙之事...”沈夫子欲言又止。 陈安生心道,粗鄙之事?什么鬼?粗鄙之事?沈夫子脑子秀逗了? 陈安生和沈夫子接触了这么久,发现了沈夫子在学识上真的无可挑剔之外,其他的,除了长的帅,真的是呆萌无比。这真的是典型的智商高,情商堪忧。 沈夫子也感觉自己说的不对,改口道:“错了,是要以礼待之,好生照顾,好好呵护,不要行那...咳咳...”。沈夫子干咳后,对着外面道:“你进来吧”。 在陈安生几人好奇的目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陈安生觉得自己再面怎么样的事情都会保持一颗隔界看世界的淡然之心,但他看到眼前这个人之后,再也淡然不起来了。 陈安生目瞪口呆,小嘴大张,久久不能合上。一滴冷汗从他额头缓缓流下,顺着脸颊,直到嘴角。这副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不,陈安生觉得自己见了鬼也不会这么惊讶... 眼前的小孩,头戴蓝色瓜皮小帽,一袭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明眸皓齿,柳叶小弯眉,油亮大眼睛,樱桃小绛唇。 这小孩面露微笑,站立人前,显得分外乖巧可爱。 “大家好,我叫王小可,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小孩乖巧的说道,周大头疯狂点头道:“恩恩恩,一起学习,来,你坐我旁边,我们一起学习”。沈夫子道对着这小孩道:“你找个位置,做下吧”,小孩乖巧点点头,指了指陈安生,意味深长道:“我要坐他旁边!” 陈安生:... 陈安生看着眼前这小孩,用力咽了口唾沫。他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在做梦。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几遍眼前这个小孩,发现这个小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应该是目光阴深地看着他,陈安生赶紧转移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沈夫子哪里注意到这么多,随口对小孩道:“还不入坐?” 这小孩赶紧跑到陈安生旁边,偏着头,眼含微笑地看着陈安生。陈安生装作不认识,假装认真看书,眼角余光所及,顿感阴风阵阵。 王小可凑在陈安生耳边,目漏凶光,轻轻道:“陈安生,你敢忘了本小姐,哼哼,给本小姐等着...”陈安生一个激灵,赶紧道:“你别胡说啊,我不是陈安生,我是陈小生,陈安生是我哥,他前几天上厕所,掉进粪坑摔死了,你认错人了...” 王馨儿嫣然一笑,“嘿嘿嘿”,陈安生坐立不安,正想往旁边移一点位置,却发现自己被一只小手牢牢抓抓,不能移动。陈安生无奈道:“大姐,我真是陈小生,你不信去粪坑里面去看...”王馨儿微笑依旧,看着这张可爱笑脸,陈安生突然感觉心里有点凉。 王馨儿轻声道:“好啊,等会,我和你一起去粪坑看看,如果里面没有人,我就把你推下去!” 陈安生:... 第十六章 不舒服的一天 课间休息时分,周大头几人朝王馨儿围了过来,开始聊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和陈安生不同,他们跟着陈安生周围转,是因为陈安生独有的人格魅力和天分学识都令几个小伙伴信服。而众人对王馨儿这么热情和好奇,除了王馨儿是新同学以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王馨儿是女的。不得不说,美女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周大头一生正义凛然道:“小可妹子,我告诉你啊,我周大头天不怕地不怕,以后谁欺负你,告诉你大头哥,看你大头哥用头怼死他。” 方文山一脸不屑道:“别听的他啊,我方文山祖传武艺,一拳打死一只兔子不在话下,以后有谁欺负你,哼哼”余成风撇了撇嘴道:“你们两个都消停会吧,小可妹子,不是我说啊,暴力是不能解决一切的,知识才是力量,所以呢,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告诉夫子。” ... 王馨儿故作可爱状,几个小屁孩恨不得马上表现下自己,叽叽喳喳吹嘘着。陈安生见状,猥琐的躲在旁边看书,心里默念,找他们玩去吧,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心里刚刚默念完,突然... “那个呆呆的小男孩是谁啊?怎么不理我?我这么讨人厌吗?”王馨儿故意委屈问道,几个熊孩子不愿意了,感觉陈安生不来打个招呼确实不太尊重妹子,特别是可爱的还会卖萌的妹子。周大头一脸正义,对陈安生道:“安哥,你赶紧打个招呼啊,平时看你这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就软了?”其余二人也附和道:“是啊,安哥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陈安生正猥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听到这一系列的对话,欲哭无泪。 受不了舆论压力, 陈安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对着王馨儿招了招手,“嗨~”,然后马上坐下来,拿出一本书,半遮住脸的看起来。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咂舌。 三人一脸惊讶地看着陈安生,似乎,今天的安哥儿有点不对劲啊。 陈安生今天很难受,如果说吃了苍蝇的一种很难以明了的感受的话,陈安生今天大概吃了一坨苍蝇屎。 难道又要回到每天给一个小萝莉讲故事的日子吗?虽然福利待遇不错,但一周两周这样的话还不错,但是久而久之,太伤神了。而且这丫头极易发飙,还要讲一些质量比较高的故事,稍微乱讲,就会被她按在树上摩擦,陈安生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现在只想好好的读书,以后科举之路漫长,哪里还有时间花上大半天给一个小萝莉成天讲故事。哎,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小萝莉很开心,一天的在陈安生耳边说些威胁的话,陈安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继续装作没听到。她还时不时掐一下陈安生胳膊,看着陈安生眉头微皱,冷汗直流,王馨儿心里乐极了。哼哼,让本小姐不开心了这么多天,看本小姐怎么对付你。 王馨儿连日来的阴霾心情,今天一扫而光。 而陈安生... 今天一天,陈安生都处于恍惚中,他一直以为这小萝莉会待在深闺,只待出嫁,像只小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没有追求幸福和未来的机会。谁知道,这只小鸟飞了出来,静悄悄地落在陈安生的肩膀上。 揉了揉手臂和肩膀,陈安生心里叫苦不已,被王馨儿使阴招,掐了好多下,正隐隐作痛。这死丫头,自己还不能还手,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但是不还手,只能被欺负,蓝瘦,香菇。 下午放学时,陈安生二话没说,拿起肩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飞一般地消失在众人眼中。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边跑边想的陈安生没有注意到门口前站着的人。 “嘭” 陈安生感觉眼前一片金星,什么情况? “哎呀”,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众人赶忙跑出来,随即目瞪口呆。只见陈安生头紧紧贴在小兰的胸口,小兰脸色通红,面露惊容,虽然小兰才**岁的样子,但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早就深深刻在骨子里,此时的她虽然没想那么多,但还是羞涩不已。 陈安生反应过来,摆了摆头,神智恢复清楚,看了看眼前满脸通红的小姑娘,道:“不好意思,拜托让让,谢谢”,小兰急忙道:“不行,你不许走” 陈安生:“?” “小姐知道你要跑,叫我在这里拦住你” 陈安生:... 回头看了看,只见众人露出异样的眼光,神色奇怪地看着陈安生。沈夫子也看到刚才一幕,赶忙道:“撞了人家,还不快给人道歉?” 陈安生无奈,对小兰道:“爱门嗦瑞,不是,对不起啊,不是有意的”,小兰摇了摇头,道:“没事,反正你不许走就是了”。 陈安生正想说话,就听见小萝莉不善的声音,“哎吆,没想到陈小生还是个小色狼啊,啧啧,我可要离这样的人远点”,周大头等人也随声符和,“是啊,安哥,你...哎?我想说什么来着?”周大头挠了挠脑袋,回过头来,突然觉得安哥也没做什么啊,只是下意识随着小萝莉的逻辑开口。 余成风装逼道:“安哥,这位姐姐脸都红了,麻烦你解释下...”方文山也跟着道:“是啊,是啊,解释下”。 陈安生欲哭无泪,心里真想一拳一个,打死这个三个棒槌。 “那个,刚刚不是故意的,跑的太快,撞到这位可爱的姑娘,再次说声对不起,至于为什么贴在你胸口,因为我觉得很舒...不是,我刚刚头被撞晕了,这个解释可以了吧?”陈安生无奈解释。 沈夫子也道:“好了,无心之举,就此揭过,时已不早,你们赶紧回家吧”,众人闻声而散。 陈安生偷偷看了看小兰,小兰也低着头看他,脸色更加红起来了。陈安生心里嘀咕道,我擦,你脸红什么?难道老子帅的连这么小的姑娘都被吸引了? 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 小萝莉笑得很开心,踱着小步,小手拿着一株野花,时不时嗅一嗅,在这夕阳挥洒下,显得格外阳光。而旁边的陈安生耷拉着头,面无表情,肩包也软绵绵的挂着。 “你为啥不来王府找我?”小萝莉停了下来,质问道。 “找你干嘛...” “恩?”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在村里蒙学,就不用找你了”陈安生改口道。 “你现在可以来王府,我叫府里教我大哥的韩举人收你为学生,你觉得怎么样?”小萝莉试着问道。 “恩...举人嘛,读不起,读不起,我一个小贫民,哪有钱找举人当老师”,陈安生答道。 “钱?我给你,不用你花一文钱,每个月我还给你十两银子,只要你能给我讲故事”,小萝莉诱惑道。 “啊?这...”陈安生有些惊讶道。 每个月十两银子算是很大笔钱,秀才夫子的束脩一般是一年一贯钱,大约一千文的样子。十两银子就是十贯钱,对现在的陈安生来说,无疑一笔巨款。 “怎么样?”小萝莉眨了眨眼睛,很真诚地看着陈安生。 第十七章 惊喜 深思了下,陈安生道:“恩...有个问题,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王馨儿大怒道:“看上你个屁,你就是个白痴,喜欢自作聪明的白痴”。 “那白痴不愿意,你待怎样?”陈安生打趣道。 “不愿意就算了,当本小姐求你?本小姐给你个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好好珍惜,你真是个白痴。”王馨儿憋着嘴道。 陈安生不明白,小孩子有那么喜欢听讲故事吗,不应该啊。刚刚小萝莉的条件挺诱人的,自己也确实动心了,但是回过头一想,自己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份恬淡和自然是在现在社会感觉不到的。 和三个小伙伴相处的很不错,打打闹闹,也挺开心,自己也找到了几丝童年的乐趣。另一方面就是沈夫子的学识也着实让人佩服,深厚扎实的功底让陈安生受益颇多,是个难得的名师。 还有一点,那块油田,陈安生必须得看着,至少得让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才能安心。在陈安生众多优点中,唯独爱钱这个优点陈安生执行的最彻底。 王馨儿似乎对陈安生的答案有所准备,并没有继续强求,脸蛋上略有失望。 陈安生看在眼里,皱着眉道:“年轻人,受点挫折就放弃了?做事情贵在坚持,懂吗?没准你稍微坚持下,我就从了你呢...” 王馨儿大怒,追着陈安生开始打。 “啊”,陈安生边跑边大叫,“不要以为你是女汉子我就不敢打你,啊~” 青鸟踩槐叶,欲往白日斜。 二人打打闹闹,一路笑语,小兰在不远处跟着,看看那两个小小是身影,若有所思。 快到陈安生家,看到王馨儿还跟着自己,陈安生好奇道:“你还跟着我干嘛?你回家啊,对啊,你现在住哪里?” 陈安生突然想起,这小萝莉住哪里?不会是赖上我了吧? “你管我住哪里,怎么了,打听本小姐的住处,你想干嘛?”说着,故意露出一副看坏人的警惕表情。 陈安生无语,道:“马上我快到家了,你还要跟我回家?不好意思,我家里床太小,只够我一个人睡,你想找住的,请便吧”。不对,陈安生一下想起来,咽了口唾沫,道:“村东刚修的院子,是你们家?” 王馨儿轻笑道:“你这白痴变聪明了啊?居然一下就能猜到,哈哈” 陈安生叹道:“有钱,真任性!” 看着陈安生羡慕的表情,王馨儿心里暗爽,眨了眨眼,道:“我给你带了个惊喜,还不快谢谢本小姐”, 陈安生赶紧伸出摊开的小手,道:“谢谢啊,谢谢”。 王馨儿疑惑道:“你干嘛?” “红包啊,不是,银子啊,你不是给我惊喜吗?”陈安生露出一副财迷样。 王馨儿顿时无语道:“你脑子里就想着钱是吧?都装的什么东西。” 陈安生不高兴,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心里就不能想着钱吗?” 王馨儿皱眉,无奈道:“去你家看看就知道了” 陈安生满脸疑惑,这死丫头又想搞什么鬼? 满怀狐疑地走进自家门口,传到陈安生耳边的是熟悉而温馨的声音。 “安儿回来了,娘看看” 陈周氏赶紧跑到陈安生身前,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陈安生心里对小萝莉很感激,这个惊喜确实挺惊喜。 陈周氏对陈安生道:“小姐和夫人不知为啥,搬到咱们村,娘也跟着来,是小姐主动让娘跟来,你还不快谢谢小姐”。 王馨儿看在眼里,露出一个笑脸,道:“不用谢了,周婶,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可要好好管管您的孩子啊,不听话就打...” 陈周氏这才看到王馨儿,赶紧道:“小姐,你怎么来了,赶紧里面坐,今就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王馨儿摇了摇头,道:“不了周婶,我娘还在等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我这就走”,说着准备转身离开。 陈周氏看到,赶紧叫陈安生叫住她,陈安生小跑上前道:“喂,留下来吃饭吧,算我请你”。 王馨儿嫣然一笑,:“想谢我,就给本小姐多讲故事,走啦”。 看着王馨儿渐渐离开的背影,陈安生哂然一笑。 后来的很多时间里,陈安生旁敲侧推,都没有能知道为什么王馨儿会搬来上河村,这是一个陈安生童年记忆里的迷。一直到长大后,陈安生在某个特别的时间,才知道了王馨儿搬来的原因,那个原因让陈安生久久无语。 月下传蛙鸣,红烛映檐楞。 7盏小灯摇翼,陈安生的房间尤如白昼。陈周氏得知自家发现了猛火油田后,也是惊喜莫名,大感老天保护,不仅没有说陈安生浪费,还加了一盏... 坐在简朴的小木桌边,陈安生抚颌而思。考虑了会,陈安生拿出宣纸,摊开桌面,放好镇纸,砚了砚磨,似乎想要写些什么。 今天看到这位娘亲这么开心,陈安生心里对小萝莉很是感激,决定画点什么东西来送给她。 画些什么呢?一般小女孩子都喜欢什么?这小丫头很是聪明,一般的货色可能看不上,恩...有了!陈安生脑子一亮,赶紧下笔。 稚子洒狼豪,油灯随风消。 翌日放学时分,四个小小的身影,并列而行,陈安生偷偷叫王馨儿让小兰支开周大头,有事单独对她说。 看着陈安生神秘兮兮的样子,王馨儿不由满脸好奇,道:“你干嘛?你想说什么?”陈安生得意一笑:“嘿嘿,给你个好东西”。 王馨儿眼前一亮,赶紧道:“什么好东西?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不会骗本小姐吧”。 陈安生掏出他昨晚的奋战成果,递给王馨儿,道:“诺,你看看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陈安生有点忐忑的看着王馨儿的表情,这个丫头不会不喜欢吧?难说,这年代的审美观可和现代相去甚远。 王馨儿满脸好奇地打开陈安生作的画... 第十八章 表情包 “这...这是你画的?”王馨儿露出极度惊喜的表情,“好可爱呀...” 陈安生看在眼里,面露得意,果然,萌萌的东西,小孩子都爱。 王馨儿看着纸上,这一个个萌萌可爱的表情包,心理欢喜不已,这些东西她可从来没有看到过。陈安生的画似乎给王馨儿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灵光一闪,王馨儿有了个大但的想法,自己这么挑剔的眼光都觉得这画上的形象活灵活现,可爱无比,那其他小孩,或者连大人也喜欢也不一定,如果把这些画上的东西绣在布料衣服上,那... 王馨儿不愧聪明如妖,小小的几个表情,竟能让她联想到商机。 昨晚陈安生一直在思考,这个时代的小女孩,喜欢什么样的形象。开始的时候确实陷入误区,想画点古代的玩意,想着画个什么鸳鸯飞鸟山水画什么的高端货,但陈安生画画水平有限,画个简笔小鸡还行,画那些的话自己还是不要想。后来陈安生想到,老子可是穿越来的啊,画一些自己时代的不可以? 想到就做,陈安生就画了几个自己以前最喜爱的表情包之一,萌二小浣熊。 一共四个经典的萌二表情,从右往左,怎么了;你人好好;么么哒;谢谢谢谢。除了萌二形象,下面还用馆阁体字写了每个表情的含义。 “怎么样,还行吧,嘿嘿,这是小浣熊,可爱的紧,看着是不是很舒服?你认识字不,要不要我告诉你下面写的什么”,陈安生得意道。 王馨儿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陈安生,道:“我认字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陈安生道:“好吧,你喜欢是吧,礼尚往来,你是不是该...” 陈安生搓了搓手,猥琐笑道:“嘿嘿嘿...” 王馨儿淡然道:“滚...” 陈安生笑容凝固... 新修的王府大院。 “这是...”,王老爷一脸不解。 本来在小院悠哉喝茶乘凉的他,看到自己女儿满脸笑意地跑过来,递给自己一张纸,说是让自己看看怎么样。 不明情况的王老爷,满脸好奇地看向手中拿着的纸。 “这是...怎么了...你人好好...么么哒...谢谢谢谢?”,王老爷满脸疑惑地看着王馨儿,“馨儿,这是...” 王馨儿赶紧道:“爹,您觉得这画上的东西怎么样?” 王老爷皱眉道:“画倒是挺别致新颖的,字写得怎么像个小孩,恩...你拿这个给我看干嘛?” 王馨儿解释道:“爹,这画的是叫小浣熊的一种小熊,孩儿看着欢喜得紧。孩儿想,连孩儿这么挑剔的眼光都觉得这些小熊很可爱,那其它的小孩子,甚至连大人也会不会也很喜欢?咱们可以把这些特别的图案绣在布料上,或者小孩衣服上,买的人会不会变多?咱们在凤阳府有很多间分店,要不要先让一家店铺试试?买的人变多了,那孩儿的想法就是对的。” 王老爷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么成熟的话一点也不惊奇,自己的女儿太聪明。有时候老王很怀疑,自己和夫人,不能说是愚笨之辈,但也绝算不上聪明至极之辈,为什么自己这女儿却聪慧如妖?要不是和夫人感情深厚,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被墙外的某位给摘了红杏。 王老爷抚须而思,“恩...可以试试,我儿的眼光向来很准。” 这可不是王老爷夸小萝莉,这小萝莉的眼光是真的很准,平时撒娇闹脾气,撕的山水画都是名家所著,摔的瓷器都是官窑精品... 王老爷也是个果断之人,丝毫不拖沓。叫来府里老账房,把画临摹了去。老账房的字可比陈安生的字好太多,看起来图与画更加和谐。其实陈安生知道,这种萌系列的表情,配合不成熟的字效果最好。萌二在刚劲有力的馆阁体字衬托下,确实霸气了些,但是在现代人眼里,看起来会怪怪的,但无伤大雅,光萌二的表情已经能够吸引大部分注意力。 王老爷把信和画装进信封,吩咐道:“承毅,把这交给李掌柜”。 话落,旁边一个面容普通,精悍干练的身影站上前,点头道:“是,老爷,属...承毅马上动身”。 王馨儿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满怀期待,她想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熊,也想验证下那个白痴所作的东西到底好不好。 王老爷端着茶,抿了抿,半闭着眼睛,悠闲地躺在小院。他其实对那些图画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想让女儿失望,女儿的主意和条件,他大部分都有求必应。 王老爷知道,自己这一对儿女,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自己的儿子,王俅,好吃懒做,学业寸进,整个一败家子的雏形。多少个深夜,自己从梦中惊醒,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感慨。未来的家业交给自己的儿子,可能死后都要被气得爬出坟。不是正经商人出身的王老爷,早打算把家业交给自己的女儿,以女儿的聪慧,完全可以让王家在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中,得已保全,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上河村。 陈安生不知道这些后来发生的事,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谢谢小萝莉,把画送给她后,自己都快忘了这事儿。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而简单,但其中的味道,却值得每一个人细细品味。 陈安生没心情去品味,他正在后山边缘,辛勤忙碌。大约一个周的时间,陈安生就要来油井检查一次。告诉二叔后,用桶提原油的工作就自然交给二叔来作。但陈安生还是要来善后检查,把周围泥土用锹盖在井口,洒上树叶,防止别人看出这里的不同。其实是陈安生有点太过谨慎,就算有村民看到这里的情况,知道里面有黑色的泥水,也会当做腐木死水,毕竟知道这泥是什么东西人的还是少数。 陈安生忙活完,坐在远处杂草上休息,看着和地混为一体的油井口,陈安生对自己的工作成果很满意。当发现这井的那刻,陈安生就潜意识把这井当做自己的私有财务,并舔不要脸地给这个井命名为安生井。 陈安生看着井叹道:“嘿嘿,真好,有希望的感觉,真...” “啊~呜呜呜...” 第十九章 刘秀秀 一声刺耳的叫哭声传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陈安生吓得一个激灵,我擦,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老子每次安静幻想未来的时候,都要被打断? 被打断的陈安生很不开森,皱着眉毛,寻声探去。 刘秀秀的生世和陈安生有两点相似,一点就是二人年龄差不多;第二点,陈安生从小丧父,而刘秀秀则是从小丧母,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 但总的来说,陈安生却比刘秀秀幸运很多。陈安生还有疼爱他的二叔二婶,还有淘气的小富贵,母亲也有稳定的工作收入。陈安生并不缺少爱与关怀,也并不寂寞,但刘秀秀一生下来便和父亲相依为命。 家里两亩水田,一头黄牛,几间透风的屋子,便是父女俩的一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是父女二人日常写照,在这种贫寒的环境下生长的 刘秀秀,格外懂事,只是缺少母爱的她,有些内向和自闭。 刘秀秀的父亲刘山,在前些天上山砍柴时,不慎摔伤右腿,伤势不重,但牵动着的是刘秀秀的心。这两天刘秀秀背个小背篓,在后山寻采着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草药。 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农村,一般不是威胁生命的大伤大病,都不会去找大夫医馆,大部分都是让其自愈,或者凭借老人们传下来的经验,采些常见的草药。 这是山里人的生存之道。 刘秀秀背着小背篓,在离安生井不是太远处,采着熟悉的草药。弯腰采摘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似乎扭伤了小脚。到底还是个孩子,疼痛和无助,让小姑娘大哭起来。 这声哭叫,把沉浸美好幻想中的陈安生拉回了现实,恩,不太让人开心的现实。 回过神来的陈安生也不再生气,救人要紧,赶紧跑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你怎么了?”陈安生看着眼前瘦小的姑娘,关怀问道。 刘秀秀身着补丁麻衣,脚上破洞黑鞋,正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嘤嘤哭泣。陈安生看着眼里,同情心泛滥,心下便觉这个小姑娘挺可怜。 陈安生弯下身来,轻声问道:“你脚扭了是不是?别害怕,让我看看”,刘秀秀也不再大哭,小声抽泣,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疑惑地看着陈安生。 看着这小女孩这么警惕,陈安生也不怪,温和道:“你别怕,我不是好...我不是坏人,让我看看你扭伤的地方,我可以帮你。你看我,和你年龄差不多大,长得眉清目秀,阳光可爱,英俊潇洒,怎么看也不是坏叔叔吧,来,叔...哥哥给你唱首歌,别哭了啊”。 说着,陈安生清了清嗓,开口唱道: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 初夏风清扬,稚音照河床。 刘秀秀不知道萤火虫是什么,但她听得十分入神,她觉得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孩唱的是她从出身到现在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只是觉得,听起来很舒服,很温暖。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姑娘不再抽泣,渐渐露出微笑,陈安生心里有些得意,看来老子也有几分混歌坛的天分啊,别的歌手是把大人唱哭,我是把小孩唱笑,嘿嘿,成就值同样满满的。 刘秀秀眼角的泪水还没干,但已不再哭泣,陈安生的歌曲让她完全放下了戒心,正好奇地打量着陈安生。 刘秀秀潜意识觉得,这男孩唱出那么好听的声音,肯定不是坏人。 不知道陈安生得知刘秀秀的想法后,会不会觉得小孩子很好骗,而生出拐卖小孩子的想法... 当然,陈安生大概也许肯定不会那么做。 陈安生看她不再哭泣,赶忙上前,问候道:“你脚没事吧,我看看”,刘秀秀也不再拒绝陈安生的好意,伸出右腿,指着右脚边。 陈安生懂她的意思,轻轻揉着右脚踝,道:“是这里痛是吧?” 刘秀秀似乎有些痛楚,皱着眉,点了点头。 陈安生道:“我看看,恩...还好,没有骨折,只是小小扭了下,擦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刘秀秀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陈安生突觉口误,急忙道:“哦,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抹点消肿祛瘀的草药,很快就好”。 刘秀秀听到,把旁边的背篓拿过来,递给陈安生。 陈安生不明所以,朝背篓探了探头,道:“嘿!你这里就有药啊,还有龙葵,这药不错,刚好消肿止痛,我给你敷上”。 龙葵,别名很多,苦葵、苦菜、黑姑娘、龙眼草等等,全株入药,可散瘀消肿,清热解毒,外敷内服都可以,是种比较常见实用的草药。 正待拿出这一株龙葵,小姑娘便阻止了陈安生,摇了摇头,小心地把这株龙葵放进背篓,面带感激地看着陈安生。 陈安生这就不明白了,这是干嘛?于是问道:“你干嘛啊,这药我给你敷上,你脚就好了,你是不是害怕我拿走你的药?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药的,我拿你的药也没用”。 小姑娘摇了摇头,面露微笑,依旧感激地看着陈安生。 刘秀秀的笑容,就像寒冬绽放的腊梅,能温暖整个世界。 陈安生感到了温暖,但却是被太阳晒的。他一脸不解之色,心道,这是...这小女孩看着我干嘛?难道看着我这扭伤就好了?难道哥的脸还有治愈功能?陈安生不解,随即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满怀疑惑的陈安生,正想问问原因,突然想到,这小女孩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便好奇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我不懂手语啊,你...” 刘秀秀知道陈安生误会了,小声道:“谢谢你...” 陈安生赶紧道:“你会说话啊,那你告诉我,为啥不要我给你敷药?” 刘秀秀黯然道:“那是给我爹的药”。 刘秀秀的声音清脆甜美,就似一张白纸,不沾一丝尘埃。 陈安生听到,恍然大悟,原来这药是她采给她爹的,自己却舍不得用。 多好的小女孩,看看人家,再看看姓王的那位,除了给自己爹捣乱,还能干嘛? , 第二十章 刘公生民秀 陈安生心里泛起淡淡的感动,决定帮帮这个孝顺的小姑娘。 站起身,陈安生道:“我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龙葵,你站在这里别离开,我找到就回来。” 刘秀秀摇了摇头,小声感激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好,谢谢你...” 陈安生没应她,只道:“等我。” 刘秀秀看着陈安生钻入草丛忙碌的身影,突然感觉脚不那么痛了。 一炷香后。 “嘿!找到了” 野草从边传来陈安生惊喜的声音。 看着陈安生小小的身影渐渐清晰,刘秀秀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陈安生在刘秀秀旁边坐了下来,兴奋道:“运气不差,又给我找到一株,你不要动,把腿给我,我给你敷上”。 刘秀秀照做,陈安生把龙葵放进嘴里,嚼烂了均匀敷在刘秀秀的右脚踝上。一心想救人的陈安生没注意自己嚼的草药,回过神来,狂吐唾沫不止,我擦,好苦! 看着陈安生有些狼狈的样子,刘秀秀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 陈安生强露出一个微笑,道:“没事没事,你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呸...” 刘秀秀点头道:“好多了,感觉不痛了”,说着便要试着站起来,陈安生见状,赶忙扶着。 陈安生扶着刘秀秀轻脚走了几步,刘秀秀道:“可以了,我试着自己走,谢谢你”。 陈安生闻言便开扶着的手,在后面隔空作托状。刘秀秀走的越来越快,疼痛感也逐渐减少。 轻扭伤就是这样,当时很痛,其实没啥大的毛病。 刘秀秀感觉自己没大碍,便回过头对陈安生道:“谢谢你,我也没啥东西,不能报答你,我爹还在等我,我要走了,这个给你”。 说着,刘秀秀递给陈安生一朵蓝色的小野花。小孩心性,刘秀秀采药时无意中看到这朵花,觉得很漂亮,便采了来,现在很郑重的送给陈安生。 陈安生正义凛然道:“不用了,帮助别人乃是我家辈训,不求回报是先祖立下来的规矩,江湖人称正直小郎君的我,怎么可能要你的东西,举手之劳而已,恩,这朵花挺漂亮的,你既然坚持给,那我就收下吧”。 如果这小女孩给陈安生一个稍微贵重的东西,那么陈安生肯定不会要,但这朵小花,陈安生觉得如果拒绝,小女孩会不开心,看得出这小女孩自尊很强。 果然,嘟着嘴听了一串陈安生胡说八道后,听到陈安生愿意收下这朵小花,刘秀秀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想着刘秀秀有伤在身,又是一个小女孩,陈安生决定送送她。便道:“我送送你吧,万一又受伤,可再也没有像我一样的男人出现”, 刘秀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你不用担心我”。 在陈安生的坚持下,两个昨天还从未有过交集的人,正沿着后山边缘小步同行。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寝眠,陈安生觉得,在山中遇到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并且自己恰好在旁救了她,而且旁边还有一株正好能救她的草药,这至少得修一千零一年吧? 陈安生盯着旁边瘦小的小姑娘,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小女孩太自闭,不爱说话,自己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这小女孩的回答就一个字或几个字。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你一个小女孩,到处在山上跑,不安全,遇到我这种善良正义的人还好,遇到其他的怪叔叔就危险了,把你卖了都不知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恩...” “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啊,上河村我很熟啊,哦,这个方向是刘家村的,你家在刘家村啊,恩,我在上河村,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杏子河边第一家就是我家。” “恩...” ... “你年龄和我差不多啊,但你比我瘦小好多,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瘦的了,而且还总被泼妇欺负,你...哎,你叫什么名字?” 陈安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两个人走一起,不讲话,他会觉得异常尴尬,这不是陈安生的风格。于是,他东扯西扯,唾沫横飞。刘秀秀从小独自一人,周围没有同龄孩子,根本不知道聊天是什么。陈安生砍砍而谈,刘秀秀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小嘴里冒出一个“恩”,“哦”。 扯了半天废话,陈安生终于扯到人家名字上了。 “刘秀秀...”,小姑娘轻声道,“你叫啥?” 听到刘秀秀说出超过两句话,陈安生差点没有泪流满面,终于,终于啊,她居然提问了,香菇... 咳了咳,陈安生觉得自己嗓子有点沙哑了,道:“你叫刘秀秀?好名字,好名字啊,诗云刘公生民秀,缅邈青云姿,好名字,这名字应该是哪位学问渊博的夫子起的吧?” “是我爹随便起的” “哦...咳咳...” “你叫啥?” 陈安生再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领,一脸欠揍的表情道:“我啊,你听好,我就是未来的上河村之光,家住上河村第一间,名字叫陈...” “你快看...那里!” “又怎么了?!” 陈安生还没说话,便听到刘秀秀一声惊喜的声音。正想吹吹小牛的陈安生,又被打断...陈安生感觉自己心里阴影面积不断扩大。 “你看,是兔子!”,刘秀秀指着草里那团灰色的身影道。 陈安生闻言,顺着刘秀秀指的方向跑去,惊喜道:“嘿,还真的是,是只受伤的兔子”。 陈安生把这只受伤的灰兔抱在怀里,看着少了一只脚留着血的兔子,朝刘秀秀道:“这只兔子的脚应该被陷阱夹断,现在挣脱出来,跑不动了,倒是便宜了咱们,嘿嘿”。 刘秀秀难得这么开心,用力点了点头,道:“恩...” 看着刘秀秀这么高兴,陈安生找了几株稍长的杂草,把这兔子简单捆了捆,递给刘秀秀,迎着刘秀秀不解的目光,道“怎么了?你带回家啊,兔子肉挺补的,烤一烤,洒点花椒孜然,摸点香油,那味道,啧啧...”,发觉自己失态的陈安生赶忙道:“我是说兔子肉很好吃,你带回家去,你太瘦小了,多吃点,长高点”。 刘秀秀摇了摇头。 陈安生见过刘秀秀最多的动作就是摇头。 刘秀秀接着道:“我不要,我不爱吃肉,你拿回去吧”。 陈安生想了想,道:“我先拿着”。 刘秀秀笑颜如花。 第二十一章 四个小丫鬟 陈安生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那个满身补丁鞋上破洞的小女孩;那张纯洁无暇的笑脸;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神;都回荡在陈安生脑海里,久久不能抹去。 陈安生觉得和这个小姑娘相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但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让陈安生开始不淡定了。 王馨儿露着邪魅的笑容,活动着筋骨,别有意味道:"嘿嘿……" 摇了摇脑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陈安生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自己吓自己,真是!" 陈安生的日子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样,不应该说多,应该说恢复到厨娘小院的日子。那就是闲暇时分,给小萝莉讲故事。 王馨儿没有在陈安生学习和练习书法的时间打扰他,这点让陈安生觉得这个小萝莉也有懂事的时候嘛。 但其事情真相是陈安生嘴馋了,就想起给小萝莉讲故事,然后换东西吃。 这几天讲了几个奥特曼的故事,听得王馨儿和小兰等四个丫鬟眼冒金星,脑洞大开。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陈安生都被王馨儿和四个丫鬟当成小怪兽来打!而且是四个丫鬟把陈安生按住,王馨儿作发射激光状,然后使个手刀,捅向陈安生的胸口。 每次陈安生想要大叫,王馨儿都一脸鄙夷,怎么了,你小怪兽皮糙肉厚,轻轻打你一下就受不了,还是个男的呢,我呸!陈安生无奈,想着小福贵吃着零嘴的兴奋表情;想着为了那些不被小萝莉糟蹋的美食,哥忍。和这么多可爱小姑娘打打闹闹,是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另类艳福,但陈安生却时感无语,自己早已经过了这个年龄了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呢。 没有王馨儿的吩咐,四个小丫头到哪儿都跟着王馨儿,陈安生也放弃了想和王馨儿单挑的想法。陈安生知道,这四个小丫头是王馨儿的贴身丫鬟。恩,一听这名字就挺吸引人,贴身丫鬟,贴身...陈安生多么希望自己也几个这样的丫鬟,帮着穿穿衣,捶捶腿,按按摩什么的,这景别提多美。哎,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真尼玛...挺不错的啊! 兰梅竹菊,四个小丫头,性格各异,长得倒不如王馨儿那种美人胚子,但也算乖巧喜人。长时间的接触,陈安生也和这几个小丫鬟熟稔了起来。 小兰,乖巧大方,善解人意,是最受王馨儿喜欢的丫头,也是四人中的大姐。用鹿鼎记中的形象来形容,就是人见人爱的双儿那种类型。不过有一 点让陈安生给了差评,就是在抓自己的时候,最是积极... 小梅,清秀可人,天真纯洁,对什么事都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疑问最多的就是她,陈安生讲故事的时候,小梅总是经常提出让陈安生哑口无言或者很白痴的问题,这也能说明这个小丫头的好奇心性。用鹿鼎记的形象来说,就是沐剑屏那种性格。 小竹,温柔安静,跟其他三个丫头比来,小竹更加富有灵性。类似鹿鼎记中曾柔的性格,她也是陈安生对四个丫头评分最高的一个,这丫头安静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率真坚毅的心。 小菊,至于小菊嘛...人如其人,像朵菊花一样,活泼好动,爆发力强。这小丫头和王馨儿类似,玩性很大,最安静不下来,最好动的就是她,除了智商,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王馨儿。 总的来说,四个小丫头性格简单,比王馨儿这种腹黑少女不知道单纯多少。在陈安生眼里,四个小丫鬟的性格,让他觉得很舒服。前世陈安生凭借自己活波,擅长哄人的性格特点,撩妹无数,多数女人的性格相对复杂,这也许是世界发展的必然结果。但来到这个时代后,遇到的女孩性格都挺鲜明,没有至善,却很喜人,当然,年龄太小也是一方面。 新王家院子。 王馨儿坐在专属木椅上,吃着零嘴,听着陈安生讲些脑洞大开的故事。四个小丫鬟,在一旁捶腿捏肩,各执其事。 陈安生这几天讲的是七龙珠的故事,经历了奥特曼事件后,陈安生意识到,这个年龄的孩子,正义感都挺强的,自己再讲那种坏人侵略地球的故事,可能会被当成当事反派,按在地上摩擦。七龙珠这个故事多好,健康,正积极,到处充满正能量,是陈安生前生最喜爱的动漫之一,虽然也有坏人入侵地球,但陈安生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情节,也不在担心被当成小怪兽,抓起来怼。 迎着几个小女孩好奇,震惊,欣喜等各种丰富的表情,陈安生也觉得挺有成就感。这个时代严重缺少娱乐活动,生活规律严谨,乏味枯燥,陈安生作为一个移动收音机,给她们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有许多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过的东西,神秘,精彩,极具吸引力。但有点不愉快的就是这几个小丫头有些不爱惜这个移动收音机。 当陈安生讲到一个情节的时候,听入神的王馨儿,突然眼前一亮,喃喃道:“武道会...” 正唾沫横飞的陈安生没有意识到王馨儿细微的表情。 王馨儿小声对四个丫鬟道:“抓住他”。 四个小丫头瞬间变得神采奕奕,精神十足。陈安生继续讲着故事,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他还很呆萌地看着四个蠢蠢欲动的小丫头,只是觉得这四个丫鬟笑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上!” 随着王馨儿一声令下,四个小丫头瞬间出动,陈安生看在眼里,呆愣道:“神马情况?” 又被四个小丫头架起来的陈安生,还活在梦里,疑惑地对王馨儿道:“大姐,又怎么了?这里可没有怪兽啊!” 王馨儿笑道:“武道会是个好东西啊,嘿嘿...说吧,从我们中选一个,一对一,打赢了本小姐赏你好东西,怎么样,这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了吧”。 陈安生无语,大意了,马的,讲什么武道会,让这个悟空在龟仙人那里修炼一辈子不是挺好? 别说这几个小女孩,就是女人,陈安生也不能打啊,在陈安生的字典里,没有打女人三个字。况且,陈安生打不过... 王馨儿早就知道这点,所以故意这么说,小女孩玩性大发,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安生。 陈安生冷汗直流,紧张道:“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知道什么是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春扶柳吗,你不知道我慢慢告诉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王馨儿大笑:“哈哈,你个白痴,本小姐本来就不是淑女,知道这些有个屁用,想转移话题,没门!你选一个,打赢了本小姐重重有赏!” 第二十二掌 杏子河边 陈安生无奈,赶忙道:“我说,能不能文斗,我这小身板,怎么经得起你们这些黄瓜大闺女的摧残”。 “文斗?” 众人面面相觑,摸不着脑袋,小兰两只手押着陈安生,歪着脑袋问道:“什么是文斗?” 陈安生一听,嘿,有戏! 咳了咳,陈安生道:“文斗嘛,就是用语言文字表情等方式,进行恰当的组合,以达到讽刺进攻防御等等一系列的生态效果”。 “说人话!” “就是骂人...” 五女再一次面面相觑。 王馨儿眯缝着眼,嘿嘿笑道:“你还想骂人?啧啧,看不出来啊,你不是个小书生吗,书生也能骂人?你还有点脸皮不,不过你不要脸的样子......我喜欢,哈哈!” 随即画风一转,王馨儿大手一挥,四个小丫鬟押着陈安生,满面容光的走到王馨儿面前,陈安生被这样的架势对待已经不止一次了,最初的慌乱后,立马镇定下来, 哼!这群空虚寂寞低级趣味的女人,不,是女孩,老子堂堂上河村之光,被你们这样搞,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让别人知 道,哥还怎么混。 王馨儿看着陈安生一副要死的样子,不由来气,撇着嘴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一个大男人,怂成这样,哼,你还想文斗,还想骂人,想得美!本小姐可是淑女一枚,你想逼本小姐骂人?小兰小梅小竹小菊!” “在” 随即,王馨儿对陈安生道:“你个白痴!你选一个,你要是能把你选的人背起来,沿着杏子河走一炷香的时候,本小姐就赏你,不然,哼哼!” 陈安生无语道:“大姐,你这又是玩的哪出啊,请问这样子做有什么实际意义?这不有病吗...” 看着王馨儿正待大怒,陈安生赶忙改口道:“我愿意!” 王馨儿眉头舒展。 陈安生接着道:“我有个要求”。 “说!” “可不可以背你?” “...” 王馨儿别有意味的看着陈安生,沉愣片刻,笑颜如花,道:“可以,但你不许把本小姐摔下去”。 “我尽量吧” “恩?” “保证稳定行驶,给乘客最舒适最安全的服务体验!” 杏子河畔上,伊人而立行。 玲珑飞入水,紫霞映罗山。 初夏的杏子河,水流时急时缓,似人的心情,时冷时热。河畔边沿,几个小小的身影依稀可见。 四个丫鬟跟在陈安生和王馨儿的身后,四双懵懂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重叠在一起的人。 “喂,你是第一个背本小姐的人,本小姐决定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 钱钱钱!陈安生险些脱口而出,本着一颗矜持的态度,陈安生装作淡定道:“我想要的,你可能不想给,你想给的,我可能不想要”。 在陈安生背上的王馨儿,撇了撇嘴,在陈安生耳边道:“胡说什么,我本来还想赏你几两银子呢,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勉强了,等会赏你一只烤鸡,相信你也很满意” 陈安生:… 尼玛,是谁说要矜持的,草!烤鸡虽好,但几两银子更美啊! 王馨儿歪着头,注意到陈安生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陈安生不知道这丫头搞什么鬼,心里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挺无聊的,还好,自己最近的学习任务比较轻松,有时间陪这几个丫头胡闹,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至于为什么要背王馨儿,而不背四小丫鬟,嗯,这个问题嘛,正常人都知道吧? 背着小萝莉,陈安生走得很慢。其实小萝莉很轻,陈安生虽然才6岁的身体,但却感觉不到太多的重量。 陈安生恢复了淡定的状态,偏头询问道:“怎么样?舒服不,哥的肩膀是不是很温暖”。 王馨儿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陈安生肩膀,道“废话那么多,小心看路,摔着了本小姐,有你好看的!” 陈安生没再接话,他深知这丫头的性格,典型的嘴硬心软,或者,欺软怕硬?也不对,难道老子软?不软不软,老子可是很硬的! 看着这一水清溪,遍地红霞,陈安生突然好想唱歌。这就好比现代人到自然景色去旅游,被景色所感,很想高歌一曲一样。 陈安生对耳边趴着的王馨儿道:“喂,我想唱歌,你听不听?” 王馨儿疑惑道:“唱歌?那是什么?” 陈安生忘了她这个年龄还不懂唱歌的含义,便解释道:“就是音乐,懂吧?米藕热可”。 王馨儿已经对陈安生冒出各种奇怪的词汇已经感到不惊奇了,爬在陈安生肩膀,惬意地眯着眼,惺忪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陈安生没想其他,清了清嗓子,唱道: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 刚一听到陈安生开口,本来眯着眼的王馨儿,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这是什么? 别说,陈安生现在的声音还处于幼年,声音清脆稚嫩,干净无暇,加上对节奏的把握,唱出的歌声即使在现代也算不错的。何况这是古代,娱乐活动缺少,精神世界相对贫瘠,陈安生这股清流的注入,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一曲容祖儿的小小,又把五个小丫头带向了另一个世界,这个时代不是没有歌姬,但这时代的歌曲,有着严格的曲牌,换句话说调子都是基本固定的,不能说不好听,但是更加古风古韵一些,只有逼格高的所谓雅人才会欣赏。 在王馨儿这个年龄,流行歌对她们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陈安生也有着其他的想法,用讲故事的方式来换取美食,不是长久之计啊,自己嘴巴皮子都快磨破了,如果她对歌曲感兴趣的话,那么可以在上面做做文章。 清脆婉转的歌声,在杏子河边回荡传递。 王馨儿面含微笑,神态轻松,她被陈安生的歌声完全吸引住了,她现在才知道,正背着自己的小男孩,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想到陈安生还有其他的事瞒着自己,刚还感觉非常良好的小萝莉突然变脸,用力掐了掐陈安生的肩。 “啊~” 第二十三章 说唱? 陈安生吃痛大叫中,转头喊道:“我擦,你干什么?” 王馨儿皱眉道:“哼,你刚刚的,叫音乐的东西,怎么以前不告诉本小姐,真是岂有此理!” 真他么也算理由? 陈安生感觉这个王大小姐真是没救了,老王不知怎么生的,生出了这么个妖精,话说没救的好像是自己吧? 陈安生辩道:“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给你说,再说,你也懂欣赏?” 王馨儿大怒,又开始掐着陈安生的脖子,陈安生挣扎不得果,只得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咳咳...” 王馨儿遂住手,威胁道:“不行,你还要再给我唱一首歌,以弥补本小姐的精神损失。” 陈安生无语,这尼玛叫什么事啊, 老子成了卖唱的了?嘴贱,嘴贱啊! 陈安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被这丫头缠上,真的是烦到新境界啊。 唱几首歌倒没事,但在是这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免费的,陈安生欲哭无泪,小声试探道:“我说,那个,你...你不是有还有多余的几两银子嘛,那个,恩,嘿嘿...” 王馨儿翻了个白银道:“谁告诉你本小姐有多余的银子了,你想那么多干嘛?看你这副德行!” 陈安生不满道:“我这德行怎么了?老子还不够文雅吗,没眼力劲!” 王馨儿反驳:“你文雅个屁,快点再给本小姐唱一首歌,看你这副死样,给你两只烤鸡,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哼...” “啊~还不错...你想听歌是吧,行!” 说着,陈安生清了清嗓,开口道:“药药切克闹,县城大院来一套,美女我们也都要...” 嘉靖二十二年初夏某天,是一个值得后世音乐工作者铭记的日子,在凤阳府颍州太和县某条小溪旁边,出现了说唱这种音乐形式的萌芽,与快板和乞丐叫唱不同,这种音乐形式更富有感染力。 王馨儿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不怀好意地注视着背着自己的小男孩,听着他唱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扰人心智的东西,王馨儿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后面的四个丫鬟听着和刚才的唱的截然不同的声音,都皱起了小眉头,显然也是在忍着。 陈安生还沉浸在自己的说唱创造中,没有意识到某些人对说唱这种形式一点也不感冒。 “啊~我鈤,你干嘛?”多少次了,心疼自己肩膀一百秒。 陈安生无语道:“怎么了,又怎么了?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 王馨儿大怒道:“你唱的这是什么,这么难听,你就是故意恶心我的!” 陈安生解释道:“创作这种东西是很主观滴,你的意见我是一定会跟进地...你可以侮辱我的作品,但不能侮辱我,啊~” 陈安生正说着,王馨儿便又开始勒起陈安生的脖子,这小丫头力道使的刚好,让陈安生顺畅喘气的同时,又能威胁道陈安生。陈安生大怒,你个丫头片子,还登鼻子上脸了,看我... “啊~” 这次的声音可不是陈安生发出来的,而是小萝莉。 四个小丫鬟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馨儿已经从陈安生背上下来,她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陈安生,她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本来我不想使用这一招的,看你人不错,才对你用下”。 陈安生看着眼前的王馨儿,不明白她脸为什么会红得跟个草莓一样,他皱眉道:“你脸怎么了?有必要吗?” 王馨儿听到,慌乱地摸了摸脸。紧张道 “啊?我脸怎么了?”随即反应过来对陈安生道:“陈安生,你这个……” “这个大帅哥是吧,这我早知道,嗯,不错,星爷的这招还真他么管用……”陈安生挑眉道。 王馨儿愤怒道:“你……”随即便想冲上前,陈安生反应迅速,双手作抓状,王馨儿看到,双手捂紧胸,脸色又变得通红,本想往前的她往后退了几步。 王馨儿看着陈安生可恶的双手,通红的小脸上发出恶狠狠的表情,威胁道:“陈安生,你给本小姐等着!” 陈安生一听,呵,这小丫头还真犟啊,便使抓状的手动了动手指,不服气道:“放马过来,朕等你”。 王馨儿没办法,带着四个丫头,气嘘嘘的走了,在一座山丘上,她远远地看着陈安生依稀可见的身影,嘟着小嘴,低声道:“你个白痴,居然这么下流!哼!” “啊嘁!” 陈安生打了喷嚏,摸了摸鼻子,他在想着刚才的事。不就无意中碰到了一下胸前嘛,这有什么,才六岁的小女孩,知道什么?谁叫她听歌不投币的,谁叫她对哥的创作这么鄙夷的,谁叫她听歌不给钱的?对了,说到钱,钱……钱!草!我的两只烧鸡! 陈安生很想追上王馨儿一群人,今天白讲了这么久的故事,还当了半个小时的免费计程车,还是播放着音乐的,码的,到头来什么都捞到?陈安生这时候哪有抓人胸的霸气,光剩下气了。这叫什么事! 满脸不爽的陈安生,郁闷地回到家,轻车熟路地捏着小富贵的小脸,对小富贵道:“富贵啊,你要记住,做人,不能太无耻啊!”小富贵听着认真,似有所感。 陈安生不知道,女孩的有些地方是摸不得的,即便才六岁。陈安生在以后的很多岁月里,对今天的这一摸,时常懊悔不已,自己手贱! 和王馨儿是打闹只是生活的一些插曲,陈安生的主要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学习上,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陈安生的学业方面自不多说,甩其他人一大截,但书法上却提高不大,只能把字写的相对规整,还远远没有达到稍显好看的初步境界,更别说更高的书法境界。 沈夫子放了陈安生他们几天假,说是家里有些私事要处理,嗯,私事,能有什么私事?呵呵…… 陈安生众多优点中有一点让前世的朋友同学很无语,那就是爱八卦。 他觉得自己的没错啊,人嘛,谁还没有点不可见人的小秘密,自己只不过做做研究推理而已,乐在其中不就好了嘛。 所以说,人至贱,则无敌。 第二十四章 悲催沈夫子 毛笔水平没有得到质的进展,陈安生有些不开心,陈安生也知道,书法这种东西,不能一蹴而就,循序渐进才能达到更深的境界,但陈安生还是想找沈夫子探求下。由于年龄小,沈夫子还没有加重对书法水平的教学,只是粗略提了几句,让几个人跟着练练,打好基础。可陈安生不一样,他本就不是这个年龄的人,要接受更多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的经验,才能够真正进步,所以,今天,陈安生准备单独找找沈夫子,学点理论和经验。 到了沈夫子家门前,陈安生依稀听到里面有人在吵闹。 恩?沈夫子在陈安生心中一直是一种温文儒雅的形象,遇到什么事都先来几句之乎者也,不见丝毫慌乱,但今天在他的院子听到了争吵声,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和师娘吵架?不可能啊,师娘温柔贤淑,安静慈祥,要说这两个人会吵起来,陈安生还真的不相信,难道是有人闹事?没理由啊,沈夫子有些背景,上河村还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吧,到底怎么回事?陈安生一头雾水,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院门没关,陈安生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向院里走去,但陈安生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是在他的以后的青葱岁月中会经常想回忆起来的一幕,只要陈安生不开心的时候,想到这一幕,就会露出会心猥琐的笑容。他第一次知道,人这种动物,可以有多大的变化或者隐藏得有多深,当然,也可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冲床机,让整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在这之前,陈安生对自己这个师娘的印象,都是饱含阳光和正能量的,师娘对学堂的四人都很好,经常在下课时端几碗糖水,或者拿点干果零食什么的,四人对这个慈祥贴心的师娘都很是尊敬。但陈安生没想到,表面温婉羞涩,贤良淑德的师娘,还有着另一面... “放开,放开!你这行径,与那泼妇何如?粗鄙不堪!”沈夫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面容些许几分惊慌,又带几分憔悴,上衣似乎被撕开了一个裂口,一只脚上的鞋已经不知道所踪,哪里还有一丝风轻云淡,还被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妇人揪着头发,扯着胳膊,这妇人柳眉倒竖,张牙咧嘴,气势汹汹,正是陈安生温柔慈爱的师娘。 “说,给老娘老实交代,你身上哪来的胭脂味,是不是昨两天逛了青楼?”师娘大声质问道,顺便又掐了掐胳膊。 “呜呼哀哉!子虚乌有之事,你这泼妇,诬蔑于我!”沈夫子叫唤道。 “我叫你叫我泼妇,泼妇...” 说着又开始动手,边掐胳膊,边扯头发,沈夫子哀哀叫唤。 “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逛青楼了,身上一股子胭脂味,老娘越闻越来气!”说着又要准备加重力度。 沈夫子惊慌,逼于无奈,解释道:“好了,只是和好友去青楼喝酒而已,沾了些许胭脂味,是无意为之啊,夫人请相信我!” 师娘大怒,道:“你还真去青楼了?你...你...老娘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老娘这么好欺负,敢背着老娘去那种地方”。 其实逛青楼在这个时代不仅是一件合法的事情,还是一件高雅的事情,读书人趋之以往,在他们的观念中,并不下流,而是还是风流雅事。但,家家有本难念的四十二章经,风流雅事,在沈夫子家就成了家暴的直接原因。 沈夫子在师娘的淫威下,变得格外温顺,哀求道:“夫人,你可要相信我,夫君对你可是一片真心,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夫君的为人吗?” 师娘冷笑,反驳道:“你的为人?哼,就是太知道你的为人,老娘才不相信你,你个道貌岸然的狗屁书生,背着老娘不知道干了多少这种事,还真以为老娘不知道呢?平时睡个觉,推三阻四的,老说自己累了,早些休息,哼,到了别地,你那活了又能用了?自家的田都快营养不良了,你居然还有精力去耕外面的地!真是气死老娘了!” 夫子脸色尴尬,半跪在地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加上脸上的一块淤青和散乱不堪的头发,以及破烂如布的衣衫,显得格外滑稽,这个经典的表情后来被陈安生制作成了表情包,在同样情况的妇女中,还受到不少欢迎,当然,这是后话。 沈夫子尴尬道:“夫人,相公错了,相公保证,以后少...以后坚决不去那种地方了,这事也不能怨我啊,是我的几个朋友硬要拉我去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又不好意思拒绝朋友的盛情相邀,所以...” “所以你就背着老娘去花天酒地,让老娘独守空房?”师娘冷笑道。 沈夫子在眼中,一个哆嗦,急忙道:“夫人,话不能这么说,朋友相邀不能拒,我是身在青楼,心在夫人身啊,夫君我在青楼,可多少次想着夫人,念着夫人,夫人可不能误解于我!” 师娘满脸无奈,把逛青楼的理由编得这么无耻,这也是一种本事,打了打了,他招也招了,还能怎么办?这个书呆子! 其实师娘气的不是沈夫子逛青楼,这个时代对青楼的态度都还是能接受的范围内,师娘气的是沈夫子在某些方面冷落了自己,连自己都没有伺候好,就去找其他人,这是师娘最不能忍受的!所以说,沈夫子在这方面,不够专业,或者说,不行... 师娘也冷静下来了,看着沈夫子这个样子,语气冰冷道:“还不快收拾一下,今天老娘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沈夫子如蒙大赦,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脸,终于熬过去了,呜呜呜...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声音,打破了沈夫子过关后的喜悦。 “夫子,师娘,你们都在啊,真巧...” 师娘转头,看到陈安生的身影,满含微笑,神色慈祥,让人如沐春风。 但陈安生小心肝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第二十五章 箜篌引 “是安生啊,今天怎么来了,你老师今天摔了一跤,养着病呢,坐吧,我去倒碗水”,师娘热情招呼道。 “谢...谢谢师娘”,陈安生还没缓过神来。转头看沈夫子,沈夫眼疾手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正在找着什么。 “是这个吗”,陈安生拿着一双沾满土的白色布鞋,一双大眼睛,神色清纯无公害看着沈夫子。 沈夫子神色尴尬,赶忙拿过鞋穿上,咳了咳,道:“小院比较湿润,刚刚摔了一跤,怎么, 今天找我何事?” 陈安生看他转移话题,也没有深究,这种事情深究就不好了嘛,陈安生可不是不会做人的人。 陈安生恭敬道:“夫子,安生最近苦练书法,但毫无寸进,想来向您请教请教”。 沈夫子一听,皱眉道:“练字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你年少还小,怎可贪图冒进”。 陈安生道:“夫子,不是安生想急功近利,只是确实感觉自己遇到瓶颈了,没有对的方向,再练下去,也更寸进”。 沈夫子这才眉头微舒,道:“你有这个心思,也算难得,好吧,我就先教你一些,能不能坚持练下去,有所成就,就看你了,走跟我进去”, 说完,沈夫子转身想走,陈安生欲言又止道:“夫子,那个...” 沈夫子回头疑惑道:“怎么?还有事”。 陈安生还是犹犹豫豫道:“夫子,你那个...” 沈夫子又皱起了眉,批评道:“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说,有什么话,大声说!” 陈安生经沈夫子的鼓励,大声道:“夫子,你胸露了!” 沈夫子脸色瞬间变红,看了看自己衣服,确实,被撕坏的衣服上露出一点黑... 沈夫子大囧道:“你小声点,你说这个干嘛!”沈夫子说着,赶紧跑进屋里。 陈安生朝屋里叫道:“是您让我说的...” “你可以多看看文人前辈的字帖,根据字形结构,来揣摩和感悟其中的书法家想表达的意境。我这里简单给你讲下几个书法大家的书法特点,你作参考” 沈夫子重新换了衣服,又恢复了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老帅哥的样子,当然,除了脸上有块淤青以外。 “就我朝来说,我比较欣赏祝允明的字,祝允明和我一样,也是自幼聪慧,五岁能书一尺见方的大字,九岁便能做诗,他师承赵孟頫,褚遂良,其字结构疏密,转运遒逸,神韵益足,我这里有他的一副字帖,是我珍藏多年之作,你可以先看看”,沈夫子说着,便去了书房,拿出一副装裱精美的字帖。 随着沈夫子小心地摊开这副字帖,陈安生刚刚被师娘所惊吓的砰砰小心肝,又开始小鹿乱撞了,祝枝山啊,这是祝枝山的真迹啊,要是搁在现代,那还不发了。 “这是祝允明的代表作之一《箜篌引》,我个人认为这是他的巅峰作之一,匆匆一观,流利洒脱,奔放不羁,字里行间无不凸显大家风范,这可是我最珍贵的珍藏之一,你可要小心,不要弄坏了”。 陈安生小鸡啄米地点头,眼神贪婪,双目放光地死死盯着这副字帖,那神情,恨不得吃了这幅字,沈夫子没有注意到陈安生的神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这副字是祝允明晚年集大成之作,对了,你应该不知道祝允明是谁吧?他与唐寅,文徵明、徐祯卿并称为‘吴中四才子’他的行书尤其著名,他和你老师一样,科举不得意,只能举人为官,但他的成就却远不是我等之流能比的,但老师告诉你,只要你从小勤奋努力,脚踏实地,也有达到这个这个地步的可能,来,你认真看看,祝允明的字体结构,起笔落笔,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陈安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具体也没有听清楚沈夫子的话,只下意识的点点头,目光一直不离桌面。这在后世得有多少钱啊, 放在现在也值不少啊,好东西,好东西,话说今天来干嘛了? “我只是给你一个大的方向和奋斗的目标,让你领略名家风范,有所感悟。但你目前为止,最应该做的就是练好每一笔的笔画,从笔到形,从形到意,从意到情,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来,现在不看了,我现在来教教你,从笔画练起”。 陈安生似乎没听到沈夫子的话,依旧盯着桌面,这个字瞅瞅,那个字看看,想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或者,想把整副字都吃下去...、 “安生,安生...”,沈夫子在叫着陈安生,见他没反应,多叫了几声,看着陈安生还是没反应,沈夫子眉头微皱,想拍拍他,但转念一想,这小子不会有什么顿悟吧?算了,还是等他一段时间,看看他有什么收获。 半炷香过去了,沈夫子眉头微舒。 一炷香过去了,沈夫子眉头微皱。 一炷半香过去了,沈夫子脸色有点青。 两柱香过去了,沈夫子脸色脸色时青时白。 明朝的一柱香大约就是现在三十分钟。 看着陈安生还没有动静,沈夫子有些坐不住了,难道这小子魔障了?顿悟两炷香的时间,沈夫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决定拍醒陈安生。 “啊,谁打老子?”陈安生被一股外力从梦里拉了回来,怒气冲冲地回头看着打他的人,随即他脸色快速变幻,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道:“先生,我在学习呢,您有啥事,呵呵...” 沈夫子听到陈安生一直在感悟,眉头稍舒,捋着胡须道:“说吧,你有什么感悟,或者理解”。 陈安生心中一动,露出一个猥琐笑脸,道:“夫子啊,这幅画,你从哪儿弄的”。 沈夫子眉头又皱,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 陈安生笑得更谄媚,道:“学生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沈夫子终于露出笑容,这小子开窍了,有问题才是好事,便道:“你想问什么,道来,老师知无不言,为学生解惑乃是每位夫子理所应当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一一相映纸 陈安生欣喜道:“我想问问先生,这幅画得值多少银子啊?” 沈夫子一听,气得不行,脸色铁青道:“这就是你沈思半天想问我的问题?” 陈安生看到沈夫子这副模样,知道自己失言,赶紧道:“先生啊,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幅画的含金量,不,不对,这幅画的价值很高吧?” 沈夫子这才脸色稍缓,解释道:“那是当然,别说祝允明在士林的地位不低,光论他的书法,便是大宗师级别,这幅画可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换回来的”,说着,沈夫子似乎若有所思。 陈安生很想问这个代价是什么,但看沈夫子的态度,再问这种问题,就要被他拍到墙上了。 沈夫子接着道:“你刚刚观了这幅画约摸一个时辰,可有所得”。 嗯,得嘛,我就想得到它。陈安生心里想到,但嘴上却道:“学生观这幅字帖,顿觉字中一股豪放大气,潇洒不羁的气势扑面而来,学生被其吸引,久久不能自拔,望先生见谅”。 沈夫子赞许地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祝允明字的特点,你能有此所得,为师甚是欣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在蒙学识字上能领先同龄孩子一大截,连对书法都有自己的理解,真是可造之才啊”。 陈安心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夫子哪里都好,就是除了有时候不谙世事以外,还有点脑子转不过弯,不是你刚刚给我说这字奔放不羁吗,我只是换了种说法而已,有个屁的领悟。不过,这字是真的好,自己有一天能够达到这种水平就好了。陈安生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练字,就算不能达到大师境界,也要看起来很漂亮很舒服。 “好了,你现在跟我开始练,从一笔一画开始,我写个一字,你按照我写的一字的起落笔,重心笔锋的转移,慢慢临摹,写到你自己能看得过眼,再拿给我看”,沈夫子边说边写了一个一字。 陈安生眼神一亮,沈夫子字写得可以啊,他虽然对书法没有专业性的研究,但好坏还是分得出来的,沈夫子的字也算是一流水平,夫子威武! 陈安生拿出笔,蘸好墨,结合这段时间练字的经验,写了一个勉强能看的一,在他这个年龄,实属不错,但陈安生自己也知道,这离自己的目标还差得远,继续努力吧。 只要陈安生决定做的事,一定要尽可能做好,这是他潜意识力所要求的。 陈安生写了一个又一个,满幅的宣纸,四尺(一尺约三十三厘米)见方的宣纸,被满满的一所占据,陈安生写得多,就越知道沈夫子的用意, 要把一个简单的字写得形神具备,真的要难很多,换句话说,越简单的字越难写,这里的写是指对其形神的双重把握。陈安生写得多,皱的眉头也越深,沈夫子的那种笔势,自己好像永远也模仿不出来,有几个一自己写得外形比较像,但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陈安生没放弃,一张四尺的方宣纸写满了,陈安生又换了另一张。 沈夫子坐在椅上,喝着绿茶,观察着陈安生,看陈安生写满了一张纸,又换另一张时,沈夫子嘴角微微翘起,这孩子,没让我失望。 沈夫子的茶不知道换了多少杯,陈安生却似乎忘了时间的流动,一个又一个地写着。看着陈安生额头上出了冷汗,沈夫子知道,这时候可以停 止了,过于的专注有时候并非好事,方向没选择对,很可能一路走到黑。 沈夫子打断陈安生道:“可以了,你先休息,把我写的拿回去,慢慢琢磨,什么时候把这个一字写得让我满意了,我再教你接下来的东西”。 陈安生也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原来自己以前把很多字乱写一通,就觉得自己能练好字了,今天经过沈夫子的指导,发现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要把字练至极达成,要注意每一个字每一笔画的重要性,要在每一笔画和每一个字上下功夫。 陈安生已经不记得自己写了多少个一了,只知道自己已经麻木了,看什么东西都像一,但陈安生不仅没泄气,反而充满了动力,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正确的方向,以前太过盲目,陈安生今天才真的有所顿悟,向沈夫子鞠躬谢道:“谢夫子教诲,安生铭记在心”。 沈夫子欣慰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为师甚慰”。 告别沈夫子,回到家里,陈安生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木桌旁,摆上宣纸。 这宣纸是沈夫子送给陈安生上好宣纸,和安生娘买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好的宣纸用淡墨的时候层次分明,用浓墨的时候,色彩亮丽,用积墨的时候,层层深入。 积墨,中国传统画的技法名,指山水画用墨由淡而浓、逐渐渍染的方法。 宣纸的好坏,价格的差距非常大。 沈夫子送了很多上好的宣纸给陈安生,让陈安生感激莫名的同时,也能看出沈夫子对自己这个学生的重视。 陈安生提笔蘸墨,又开始书写起来,内容很单一,就一个一字,他下定决心要练好这个一字,如果连这个字都没有练好,那还谈什么其他的,就算写出来很不错的字,也不能掩盖基础的薄弱,更没法在每一笔中蕴含意境甚至情感。 陈安生从低起高落,高起低落各种方式写了这个一,每种方式的不同也让每个字的美感都不一样,陈安生知道,几天就能练好是不可能的,只求进步,只求比昨天好,陈安生的目标很简单,今天比昨天好一点就行,不用好太多,只需好一点,他相信,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大的进步。 烛下水染墨,一一相映纸。 陈安生放下笔,看着眼前两篇满满的一字,在看看那个角落里,特别出众的那个一,陈安生知道,自己已经比昨天有了很大的进步,从思想到水平,对笔画的理解,都更进一层。 第二十七章 表情包火了 当然,要想有本质的进步,还差得远,不过陈安生还是受益良多,不得不说沈夫子在教学方面还是有其独到的地方。 话回到另一边。 王老爷最近心情不错,但有时候也很无奈。心情不错的原因是因为王馨儿,准确来说是因为陈安生。 在三天前,县城里的李掌柜传来一个好消息,绣有表情包图案的布匹和小孩衣服,很受欢迎,很多县城小朋友看到周围的小朋友或者同学穿着绣着小浣熊图案的衣服,都吵着要买,很多家长也觉得这别致可爱的图案看起来特别舒服,也不拒绝孩子的请求,争相购买,让前段时间生意平淡的王记布料店彻底地火了一把。李掌柜趁热打铁,叫账房依样画葫芦,又设计了几个山寨版小浣熊,值得一提的是,李掌柜的账房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其所设计表情如“一起玩啊”“来抓我啊”,小浣熊吐舌表情等很受欢迎,王记布料店也因此小小地赚了一笔。在县城儿童和妈妈圈里,表情包开始以谁也想不到的速度流行起来。 不知道陈安生知道这一切后,会不会要求王老爷分红,或者告那个账房侵权。 王老爷得知这个消息后,异常惊喜,他到不是喜店铺赚了多少钱,这点钱王老爷还不看在眼里,他喜的是自己女儿的眼光。 当初报着不让女儿失望的心态,把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奇怪图画绣在布匹和衣服上,试试效果怎么样,王老爷其实心里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但王馨儿却结结实实地给了老王一个惊喜。李掌柜在书信里对于王馨儿高度赞扬,这让王老爷更加欣慰,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没让自己失望。嗯,以后她的要求自己要尽量满足。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王馨儿又开始不安分了,这也是王老爷无奈的地方,谁又让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不高兴了? “小姐,不要再玩了,这是老爷最喜欢的花瓶,你...”小兰脸色有些慌张道。 王馨儿撇撇嘴,满不在乎道:“怕什么,本小姐就看这个花瓶不爽,就是要射它,射死他!” 小菊小脸兴奋道:“对,小姐,射他,谁让他欺负你”。 王馨儿和四小丫鬟神色各异的望着远处桌子上静静伫立的无辜的宋朝官窑精品花瓶,以及上面贴着的三个大字--陳安生。 王馨儿脸色愤愤,望着那三个字,莫名来气。自从三天前经历杏子河畔事件后,王馨儿时不时会想到陈安生对她做的一切,这个白痴,摸了自己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还等着陈安生上门开道歉呢,谁知道这个白痴三天没有露面,仿佛消失不见,自己曾经派小兰去找过他,但这个白痴好像知道自己要来,跑去夫子那里了,真是会躲! 这可真是冤枉陈安生了,陈安生像只辛勤的小蜜蜂,正努力地研究练习书法,那天的事情,早抛到脑后去了,不知道王馨儿得知才三天陈安生就把那件事情忘了后,会不会砍死他。 但当李掌柜把表情包的喜讯传来后,王馨儿微微一笑,并没有特别的惊讶,仿佛早有所料。本小姐就知道,那个白痴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因为,连自己都被那些故事和歌征服了,其他人还不趋之若鹜,这些叫表情包的图画这么可爱,其他的小孩子哪里还能受得了这种抵抗,不知道这个白痴还有多少东西,哼,连他会唱这么好听的歌都不告诉我,真是该打!话说这个白痴唱的歌比本小姐听过的歌姬唱的好听多了,这小子哪里学的这些?哼,什么时候本小姐一定要好好让他把所以东西给本小姐展示出来,敢瞒着本小姐,哼哼! 正当王馨儿满怀期待地等着陈安生再次上门换东西,想好好收拾一下他时,陈安生就再也没来过,王馨儿以为陈安生走哪儿去了,让小兰偷偷去陈安生家找了找,还问了下府里做工的安生娘,才知道陈安生这几天全往沈夫子那里跑,王馨儿就下意识地想着是不是陈安生故意躲着自己。 一想到这里,王馨儿就恨得牙痒痒,真想揍这个白痴一顿啊,没气撒的王馨儿不开心了,于是新建的王府又一阵鸡飞狗跳,遭殃的是那些可怜的宋朝各类的官窑花瓶,不知道遭谁惹谁,被王馨儿摆在桌子上,贴上三个大字,书上某个人名字,就成了王馨儿的出气筒。王馨儿拿着专门给她定做的弓箭,把一支支箭矢射向陈安生的脸上... 随着最后一个,也是最贵重的,更是王老爷最爱的花瓶的碎裂声传来,王馨儿心情微转,王老爷得知自己新买的花瓶又遭遇不幸后,惊喜的心情瞬间去了一大半,苦着脸哄着王馨儿。 看着这满地花瓶碎块,王老爷心里一阵肉痛,他赶忙上前,见怪了这种场面的他,也不再惊讶,只是满脸无奈道:“谁又欺负我儿了,告诉爹”。老王知道,自己女儿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该感谢她十八代祖宗了,在上河村这个地界,甚至是太和县,敢动王家的,少之又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王老爷实在不知道该问什么... 王馨儿看到自己老爹来到,露出个天然纯洁的小脸,道:“没人欺负孩儿,孩儿只是无聊而已”。 王老爷:只是无聊而已... 王老爷心里一阵抽抽,这个理由,可真特别啊,自己这个女儿做事情果然非同凡响。但王老爷环顾四周,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宋代官窑精品瓷器碎块,终于不淡定了,这可是我付出不小代价才弄回来的青瓷官窑精品啊...碎了,又碎了...为什么说又? 王老爷深吸口气,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对王馨儿道:“馨儿啊,为父有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馨儿还是一张乖萌的小脸,对王老爷道:“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干嘛?额头上还有汗水,难道您生病了?” 第二十八章 四书 王馨儿点了点头,道:“恩,没病就好,那您想问什么?” 王老爷捋了捋须,想了想道:“馨儿啊,厨房有很多瓷盆瓷碗,为父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损坏的都是爹收藏的名贵古董,馨儿你还小,这些东西很值钱的,你以后能不能...” 王馨儿微微一笑道:“能不能不打碎这些花瓶?” 王老爷作小鸡啄米状,连忙点头道:“对对对”。 王馨儿故意皱眉道:“不行,厨房的那些碗太便宜了,配上不我的身份”。 王老爷:... 王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女儿,自己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王馨儿看着老爹脸色泛青,眨了眨眼,道:“好了爹,馨儿今后不会再打碎花瓶了”。 王老爷眼神一亮,露出欣喜的表情,急忙道:“馨儿啊,你虽是女儿身,但也是读书人,需知读书人必言而有信的道理”。 王馨儿依旧一副呆萌的样子,点点头道:“恩,馨儿知道”。 王老爷心情大好道:“好,好,馨儿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随即抚须而去。 王老爷快离开王馨儿的院子时,一道声音传来。 “爹,你书房还有几幅画,女儿看着挺好玩的” 王老爷一个趔趄... 由于陈安生的学习进度过快,已经超出普通蒙学的阶段,沈夫子就把四书中的《大学》借给陈安生,让其读背,至于释义,沈夫子倒是在书上多有备注,至于能理解多少,就看陈安生自己的了。当然,书法的跟进练习,也是陈安生每天的必备功课。 四书的研读,可不是从中随便找一本来读,在古代,四书的教学有着严格的顺序。南宋理学家朱熹认为,要按照《大学》《论语》《孟子》《中庸》的顺序来研读。 有的小伙伴会问,为什么要先读《大学》,因为不读大学,怎么拿学位证,怎么找工作? 其实不是,“大学”这两个字的含义,不是我们所说的大学校园,它的含义是教人怎样做一个大人,有说法叫先读《大学》,以立起规模,这就是好比建房子,要打好地基,通俗地说,就是要学会有大人的思想,要有一种关心周围事物和修家齐国的思想,指明了人生大的方向和价值观。《大学》学完后,再读《论语》,《论语》作为孔老夫子和学生的对答记录,应该是知名度最高的,它包含了儒家思想的精华。次读《论语》的时候,可以了解儒家思想的中正人和之道,心里不健康的同学,可以多读下论语,感受圣人思想的净化,当然,想装装那什么的话,也可以多背几句。 《大学》《论语》读完后,就可以读《孟子》,《孟子》记录孟子的治国思想和政治策略,其文风雄壮,气势如泰山乔岳,在学习了《大学》《论语》后,已经基本确立了为人的大根本,《孟子》的思想文风能够大大激发昂扬的志气,想意气风发,风流无限的话,就可以读读《孟子》。 最后就该研读《中庸》,在四书中,《中庸》应该是我们接触最少的,没有之一,因为《中庸》晦涩难明,言藏深意,通俗讲就是太难了,如果把它放在前置位研读,很容易造成学生不明其意,超出认知范围。前三书基本读完后,在此基础上,才能理解《中庸》的深奥道理,《中庸》是一本越读越精妙的书,能把《中庸》读完的人,有三种人,一种是学者,一种是真正爱好古文历史的人,另一种嘛,就是闲得蛋疼的人,连这样的书都读完了,你是有多无聊...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陈安生正在房间里面读着《大学》,这书他前世早就读过,但那时候对释义的要求不想现在这样高。这时候的科举,考的就是治国齐家的思想,不是说把书面上的内容翻译出来就可以,必须要牢牢掌握其思想精髓,然后做出自己的延伸,表达出自己的前卫思想。不知道为啥,自从陈安生穿越来后,记忆力比前世好了太多,基本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一本书看一遍,基本能记清楚,这连陈安生自己都啧啧称奇,这难道是穿越的附加属性?有可能... “安娃,小兰姑娘找你,早些回来”,二婶的声音传来。 小兰来找了陈安生几次,二叔二婶都见怪不怪,小孩子嘛,谁不爱玩。 陈安生眉头微皱,前几次王馨儿派人来找自己,自己都在沈夫子那儿,但这事儿陈安生是知道的,他正想安静几天,但既然又找上门,不去看看也不合适。 陈安生简单整理了下衣服,带了个青布小帽,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书生气质。 小兰在院子里静静等着,在夏日的明媚阳光下,像一朵兰花,傲然伫立。看着陈安生小小的身影从门口出来,她神色难明,眼眸深处有一丝不可触摸的复杂意味,但她还是微笑道:“你来啦”。 陈安生疑惑,左右望了望,指着自己,道:“兰姐,你叫我呢?” 小兰还是一张笑脸,道:“怎么了?”陈安生问道:“这到底是谁来谁这里?” 小兰似乎没在意,道:“你在乎这个干嘛?” 在乎这个干嘛...这到底是谁家啊! 女人一不讲理起来,都一个模样。 陈安生叹道:“兰姐,你有事吗,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我很忙啊”。 刚刚满脸笑脸的小兰顿时耷拉下脸,瘪嘴道:“你怎么能这样!小姐在杏河边等你,你爱去不去,回头问起来,我就说你故意不去!哼”。 陈安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兰,心道这个丫头也知道生气啊,不过生起气来也挺可爱的。 眼看小兰正待转身离去,陈安生道:“原来是你小姐找我啊,那我就勉强过去看看吧”。 小兰皱眉,声如蚊蝇道:“那我找你,你就不去了...” 陈安生似乎听见,又似乎没听见,疑惑道:“啥?” 小兰恢复笑容,道:“我说你快点走,小姐在等着”。 “哦...” 第二十九章 兰姐来找 杏子河边。 陈安生看着王馨儿,满脸谄笑,哪里还有刚刚淡定的装笔样。 “王小姐,好久不见,进来可好,小生许久不见,甚是想念...”陈安生奉承道,王馨儿本来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听到陈安生说想念,脸上突然红了一下,嗔怒道:“谁要你想念,胡说八道什么呢”。陈安生赶紧道:“不想念,不想念”。 “恩?” “想念,想念...” “哼!” “我到底该不该想念?”陈安生也凌乱了。 “这个可以有”,王馨儿面不改色道。 “哦...” 这个可真没有啊...陈安生心里呐喊道。 陈安生挠了挠头,道:“你找我干嘛,我可很忙的,你...” 王馨儿面色不善地看着陈安生,眯缝着眼,不紧不慢道:“你可以啊,躲着本小姐是吧”。 陈安生心里一突,这是要干嘛?也不由它,谄笑道:“我怎么会躲着你呢,我躲你干嘛?对啊,我躲你干嘛?”陈安生说这里,突然有了底气,我躲她干嘛? 王馨儿见状,小手一挥,早就待备的四个小丫鬟顺势而上。 陈安生后退两步,目光微惊道:“干什么,又来?” ... 一阵胡闹之后。 陈安生帽子已经不知道被扯到哪里了,衣衫凌乱,喘着粗气,整理了下衣服,向王馨儿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专门来把我蹂躏一顿吧”。 王馨儿看着陈安生这么狼狈,心情大好,点头道:“恩,你说的没错,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陈安生:... 陈安生神色不太好看,自己还要看书呢,就这样被拖过来,仅仅就和几个丫头疯闹一阵...真是这样,陈安生可就有点生气了,原则问题上,陈安生可是很执着的。 脸色难看的陈安生皱眉道:“你真的没有事?就把我叫过来?” 王馨儿似乎看出陈安生的心思,微笑道:“有事”。陈安生这才舒眉道:“那就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么的有事情还好?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王馨儿笑道:“确实有事找你,但我刚刚揍你揍得起劲,忘了...要不,明天你再来?” 陈安生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眉头又皱起来。 王馨儿哈哈道:“看你这副死样子,真是个笨蛋,好了不逗你了,喏,你看看这个”。说着,王馨儿招了招手,小兰抱着一堆衣服,递到陈安生手里,陈安生抱着一堆衣服,一头雾水道:“这是...” 王馨儿道:“你看看上面”,陈安生打开衣服,眼神一亮,道:“这是...表情包”!,陈安生翻了翻,仔细看了看,向王馨儿惊喜道:“你可以啊,是你把这个表情弄到这个上面的吧,溜溜溜!”这下轮到王馨儿疑惑了,溜溜溜?什么意思?正想问下陈安生,陈安生又道:“你怎么想到的,不错,真的不错,咦,这几件衣服上面好像不是我的画的啊,这是...”王馨儿道:“那是我家商铺的某个账房画的,可以吧?” 陈安生点头道:“恩,可以的,想法很好,画得比我好,有机会要认识下你家账房”,似乎想到什么,陈安生又恢复了一脸谄媚的表情,笑呵呵道:“那个,嘿嘿,这是我的专利吧,专利你懂不懂,就是这个东西属于我的,我可以对它进行合理的处置,但是你想处置它,就属于抄袭,你懂吗?”王馨儿淡淡道:“不懂!” 陈安生表情凝固,急忙道:“你不能这样啊,咱们可得讲道理,你可不能欺负我一个黄花大小伙”。 王馨儿嘴角微翘,盯着陈安生道:“你想怎么样?” 陈安生一听有戏,又恢复了谄媚的笑容,赶紧道:“你看,这里面有我的劳动成果,你是不是该给我点,意思意思?” 王馨儿故作疑惑,道:“意思意思?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陈安生解释道:“你这样式的衣服肯定能够挣钱吧,你是不是该给我点报酬什么的,呵呵...” 王馨儿挑眉道:“不是把这几件衣服给你了吗,看这布料都是上等的,你还想怎么样?” 陈安生急了,老子要这几件衣服有毛用啊,真当我是小孩?眼神一转,陈安生故作大方道:“这衣服我就不要了,这个小浣熊呢就送给你吧,不过,你是看不到我最喜欢的野萌君了...” 王馨儿眼神一亮,这个白痴果然还有东西,哼,居然不拿出来。王馨儿早料到陈安生还有其他的东西,一直吊着陈安生胃口,终于吊出来了,招了招手,小竹姐拿出来一锭银子,扔向陈安生,陈安生动作迅速,如鹰抓般的小手抓住银子就塞入袖子里,顺势还拍了拍衣袖,又直直地站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几个丫头看在眼里,都翻起了白眼。 陈安生露出张天真的笑脸,道:“多谢多谢,多谢打赏,再有点月票就好了”。王馨儿不解道:“月票?”陈安生打个哈哈道:“没事,没事,我等两天把野萌君的表情包给你”。差点说露嘴的陈安生赶紧转移话题。 王馨儿把陈安生的表现看在眼里,没好气道:“看你这副死样!” 我这副死样怎么了? 看了看天色,陈安生拱了手,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呢,如果没啥事的话,那我就...” 王馨儿挑眉道:“有事!”陈安生反问道:“还有啥事?” 王馨儿施施然道:“我家新请了个厨子,来我家吃饭吧,顺便把你说的那个野萌君画给我”。不知怎么地,王馨儿几天没见陈安生,就觉得不开心,听到他要走,下意识就想要陈安生留下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很惊讶。 陈安生也一愣,这小萝莉请自己吃饭?安的什么心思?转念一想,这小萝莉虽然刁蛮任性,但本性纯良,吃个饭也没啥大不了的,想想王家的菜,真的挺不错的。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寅时(现在下午三点到五点)初,晚春初夏的天气正好,阳光也温煦,陈安生心里一动,有了个美妙的想法。 第三十章 烧烤 顿了顿,陈安生道:“也不用去你家吃了,天气这么好,我们可以自己做啊,你们想吃烧烤吗?” 几女疑惑道:“烧烤?” 陈安生解释道:“就是烤肉,但我烤的可能会比你们吃过的稍微好吃点”。 王馨儿有些惊讶,这个白痴连做饭都会... 按照陈安生要求的材料,几个丫鬟回去准备了,就剩下陈安生和王馨儿两个人,王馨儿眯缝着眼盯着陈安生,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陈安生被盯得头皮发麻,弱弱问道:“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是干嘛?你别乱来啊...” 王馨儿跑到陈安生身前,揪住陈安生的胳膊,用力一揪。 “啊~我曹!” 被揪的陈安生哇哇大叫道“你神经病啊,揪我干嘛?” 王馨儿没说话,狠狠撇了陈安生一眼。陈安生吃痛中,又被王馨儿鄙视了,觉得莫名其妙,这女人一混起来,是不分年龄的。 竹木支豚肉,清水浮清烟。 陈安生在拾着柴火,王馨儿还是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大小姐的样子具体指的就是坐在河边小山丘上,什么也不干。陈安生一只手已经抱着一捆 柴火,另一只手努力地捡着。 好久没吃烧烤了,真想念那个味道啊,叫上几个基友,点一盘烧烤,开两瓶啤酒,抽几只小烟,简直人生一大乐事啊,哎,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不过现在过得也算可以,生活嘛,多点创造,多点积极的心态,总会变得更好的。 四个丫鬟也拿着陈安生的材料,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帮忙捡柴火,这让陈安生心里有了一点点安慰,看看,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懒吧。 四个丫鬟捡起柴火后,走到陈安生面前,陈安生望着四个小丫鬟疑惑道:“怎么了?”然后四个丫鬟一个接一个把手里捡的少许几根木柴放到陈安生怀里。 陈安生:... 尼玛,这忙就是这样帮的?惹急老子大家都不吃,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说出来,可能又要被怼一阵。陈安生拿着小兰带过来的小刀,削起了竹签,这个工作他不不敢叫几个丫鬟做,万一割伤手指,自己可就对不起她们,这些事情,还是自己亲手做的好,看着陈安生削竹签削得很投入,阳光下的陈安生,风度翩翩,王馨儿在山丘上静静看着,嘴角微翘。 明代的生火工具用是火折子,不得不说,火折子是一个很伟大的发明,蕴含着古代人的智慧结晶。它的做法是由很粗糙的纸,卷成很紧密的纸卷,先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放进差不多大小的竹筒里,这时候没有明焰,但它就想灰烬中的余火,可以保留很长一段时间。 陈安生心里一直在回忆有关火折子的记忆,没办法,没有理由不回忆,他吩咐了四个丫头很多要带的食材,比如切好的豚肉(猪肉),羊肉,,茱萸,花椒,茴香等调味品,这个时候辣椒没还有传到中国,辣椒是在明朝末年传入中国的,花椒,茱萸,姜是主要的辛辣调味料。 当所有东西准备就绪后,陈安生准备生火时,却发现没带火...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做东西不带火,只能说这几个小家伙生活经验还不够。 还是小兰稍微懂事,马上跑回去拿,陈安生吩咐几人,把切好的豚肉羊肉,一片一片穿起来,众人还没有见过这种做法,还觉得挺新奇,连王馨儿都觉得新鲜,悄悄凑了过来,要不是怕油怕脏,她都想自己动手试试。几个丫环把肉穿好后,陈安生把这些肉片整齐地凉在一边,开始动手处理鱼,鱼都是王府厨房处理好的,但陈安生还是把鱼放在杏子河边洗了洗,保持新鲜度,并把鱼的内外均匀抹上盐,姜,茱萸等等一堆调味料,用了一根较粗的削好的树枝叉起来,放在一边待烤。这时候小兰也拿着火折子回来。 陈安生让她们退开点,毕竟年龄比较小,被火票一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稍微有危险性的工作都是由陈安生来做。 陈安生生好火,青烟阵阵,几个小丫头看着这青烟随风,都很好奇陈安生要做什么,她们可从没有下厨的经历,更别说吃到现代烧烤,古时候虽然也有烤肉,但却不能算做是烧烤。四个丫头看着陈安生一个人拿着两串肉在火边烤,都过来帮忙。 “哎,我说兰姐,你别直接放火上啊,你那是烧肉吧” “竹姐,边烤边刷点油,别烤干了,不然没口感” “野菊姐,你烤鱼能不能翻个面?你觉得保持一个姿势累不累?有没有想过鱼的感受?” “梅姐,你在弄什么?你隔这么远,烤一天都不烤不熟,看我的距离和高度还有倾斜角度” “喂,你也来凑一角?你别乱弄啊,听我指挥,对,花椒别洒太多,适量,什么?适量是多少都不知道?还大小姐呢!跟着我做” ... 烤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陈安生各种指挥,倒也没犯太大错。毕竟是烤肉,陈安生把火控制在很小的程度上,几个丫头倒也没太大危险。些许时间过后,烤肉和调料在菜油的衔接下充分融合反应,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味道,几个丫头吸了吸,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烤得也更加细致,当然,这也包括刚刚一直在打酱油的王馨儿。 陈安生闻着这味道,虽然缺少了辣椒、味精等调料,味道稍微有些差距,但隐约可以触摸到现代烧烤的门槛,这让陈安生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终于啊,又能吃到烧烤了。 上辈子和基友炮友没少出去野炊,烧烤本就不是一项太难的活儿,贵在经验和用心。陈安生早就练得一手熟练的烧烤手艺,没想到在明代还能派上用场,这可多亏了王馨儿,自己家都才几天吃一顿肉,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还能把这些肉拿来这么玩... 王馨儿在陈安生手把手的指导下,烤着一串酥黄油亮的猪肉,王馨儿满脸兴奋,恨不得马上吃了吞了这块肉。 第三十一章 杏子烧烤香 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缓缓而下,掉落在微醺的柴火堆里,溅起一丝火花,看着这烤得外酥里嫩的肉串,陈安生感觉烤得差不多了,对几个丫头道:“好了,可以了,尝尝味道”。话音刚落,王馨儿抓起肉串,迫不及待地想往嘴里放,陈安生眼疾手快,赶紧抓住王馨儿的小手,王馨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抓住,皱眉道:“你干嘛?”陈安生没好气道:“刚烤的,你直接放到嘴里,不想要嘴了?烫死你!”王馨儿这才反应过来,想放进嘴里,发现一只小手正抓着自己,故作生气道:“还不放开本小姐,哼!”陈安生放手,心里道,吃死你。 王馨儿吃了快十串,一点都不觉得饱,几个丫头也吃了几串,满嘴是油,在她们的经历中,是真的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味道。 毕竟还是些孩子,每个人的小脸都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 王馨儿也不顾及形象,正想抓起刚烤好的鱼的时候,又被陈安生阻止,陈安生道:“吃鱼都这么急?被鱼刺卡死了我可付不起责,兰姐,你帮小姐弄下鱼刺”,小兰应声而来,王馨儿嘴角含笑。 陈安生也很满意,不仅吃了很多烤肉,解了解馋,最主要的是能得到这几个小丫头的支持,没办法,男人嘛,总是希望得到异性的支持的,就算支持者是几个半大孩子。 王馨儿吃得开心,好奇问道:“喂,你怎么会烤这个的?”陈安生摸着下把,笑眯眯道:“我说我天生就会,你信吗?没办法,有的事情给你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也许会知道”。陈安生心里道,你长大更加不知道... 王馨儿皱眉道:“说得你是个大人一样,看你这副死样子!” 几个小家伙吃了很多,陈安生还打包了一堆烤肉,准备带回家给小福贵解解馋。 吃饱后,几个丫头坐在一边看着陈安生独自忙碌起来,现已是初夏季节,有点火星很容易随风燎原,所以,善后的工作肯定要做好。陈安生用几块装肉簸箕里的垫布在杏子河边沾了水,挤在火堆里,确保火星全部消失,然后再踩了踩,把黑色灰烬尽量踩到地表上,几个丫头疑惑地看着陈安生,不知道他在干嘛,陈安生大致忙完,回过头就看到五双大眼睛,直幽幽盯着自己,陈安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摸了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脏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王馨儿笑道:“你弄了半天在弄什么,像个傻子一样,不对,你本来就是个傻子”。陈安生无语道:“不懂就别乱说话,你见过这么潇洒帅气的傻子?哥可是聪明的傻...我擦,被你带沟了里,懒得和你说,不过今天谢谢你的肉啊,嘿嘿,我还有做其他的肉,比这个还好吃,只要你能带肉来”,说到这里,陈安生咽了咽口水,继续诱惑道:“恩,你要能带肉,我就能做其他的,怎么样?” 这倒不是说陈安生嫌时间多,想打发打发时间,而是陈安生是那种懂得享受生活,珍惜生活的人。他前世出身一个普通家庭,所以他做饭干活什么都不落,他也是个乐天派,从做饭干活中收获一颗平静的心,从每一个生活环节去懂感悟生活的真谛。不得不说,陈安生的这种心态,难能可贵。 他一直认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王馨儿眼前一亮,下意识到:“你来我家当厨子吧?怎么样?” 陈安生一听,挑眉道:“不好意思,我还小,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行业”。 王馨儿也是下意识说出口,回过头来笑道:“怎么了,就你不干厨子还想干啥?想考举人?看你这么笨的样子也不像”。 陈安生不满道:“我怎么了,哥可是未来的上河村之光,你别看不起人啊,别以为我只会烤肉啊,难道太优秀也是我的错?” 王馨儿笑道:“嘻嘻,你个白痴!” 陈安生也没多磨叽,看着时间是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二叔二婶该担心了,陈安生拿着打包的肉,衣袖里揣着王馨儿道:“我要走了,你们早点回去,野萌君下次带给你,不过我要额外抽成,嘿嘿”,说着又露出略显猥琐的笑容,王馨儿没好气道:“看你笑得什么样”。 陈安生解释道:“你懂什么,这是性格!想当年,哥这张笑容俘虏了多少妹子的心,算了,不多说了,我走了”,说完转头离去,王馨儿看着陈安生离去的身影,眼含笑意。 快到家的时候,陈安生看到一个尖嘴猴腮,三角眼,鹰钩鼻的一个人从自己家走出来,这人遇到陈安生,眯缝着眼盯了下陈安生,然后偏头不理,似乎没把陈安生放在眼里。陈安生瞳孔微缩,看这人的面相,不像好人,从我家出来,难道出什么事儿了?陈安生想着,加快了脚步。进了院子,陈安生看到二叔坐在门口抽着大烟,神情黯然,二婶在旁看到陈安生,强露出一个笑脸道:“安娃回来了?吃饭了没,家里给你留了饭”,这熟悉的关怀声让陈安生眉头深皱,因为从二人的神情中,陈安生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情,陈安生放下包袱,问道:“二叔,发生什么了,刚才来咱家的人是谁?”陈小九深吸口气,吐了口烟,强露笑容道:“是村里里长”,刚说完,二婶道:“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啥,孩子知道啥意思?乖,安娃,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吃饭”,陈安生摇了摇头,道:“我吃过了”,陈安生继续追问,但二叔二婶转移话题,闭口不提刚才之事,陈安生心情沉重,明朝里长,熟知历史的陈安生知道这两个字对于平常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里正,在明朝改名为里长,主要职责为调查户口,检查非法之事,收取赋税,征收徭役之事等,明朝时期,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 第三十二章 里正姓刘 在上河村这个地界,刘里长就代表绝对的权威。 里长算是最低级的管理阶层,但也是最直接的压迫者,历史上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被这些低等的胥吏阶层逼迫得家破人亡,这些例子屡见不鲜。古代的胥吏阶层,是一个快被现代历史学家忽略或者说不够重视的一种群体,但这个群体起的作用是巨大的,这些胥吏阶层位卑而言高,禄薄而谋大,掌握着上情下达,下情上达的关键环境,上级管理阶层必须通过他们才能掌握底层人民的生活信息,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心怀不轨的胥吏阶层,就有了很多可操作性,有种说法叫“吏治天下”,这个“吏”就是指胥吏阶层,这个阶层数量庞大,地位低微,但是却占据很关键的位置。 明朝里长也属于低等胥吏阶层,是没有权利参加科举考试的一类人。 这里要说明一下,古代有四类人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这四类人是“娼,优,隶,皂”,娼,指的是倚门卖笑之人,说白点就是青楼女子,特殊业务服务者;优,是优怜的简称,也就是我们唱歌卖艺之人,但这些人在现代社会的地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皂和隶属于同一类人,指的就是在政府中做工,但并非政府正式职员,而是由官府派遣劳动的一类人,也就是指的胥吏阶层,当然,也有很多人志向在此,毕竟有利可图。这四类人,未来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这不能说不近人情,而是封建等级制度森严,不能逾制。 小福贵吃着肉串,满嘴是油,表情享受,陈安生静静看着他,神情游离。苦问二叔二婶无果,陈安生心里不是滋味,在安生娘回来后,二叔二婶聊起这事,陈安生在门边偷听半晌,终于对事情有了个大致了解。 如陈安生所料想的一样,这个刘里长果然是来征收徭役的,自己家还有点存钱,交赋税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能让二叔二婶脸色这么难看的无非就是徭役。 徭役,是指百姓被强制派遣为政府做免费劳动力的制度,例如修运河,修官道等等,有的小伙伴认为免费为国家修建公共设施不是很好很高尚的行为?这话大错特错,在服徭役的时候,有的官府根本不会拿服役者当人看待,只是把其当做一台不停劳作的机器,还有可能受到笞打、侮辱等等,在一些修建运河或者维修河道等地方,还有一定的工作危险性。 隋炀帝修京杭大运河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运河旁伏尸百万,这个百万不是虚词,京杭运河总动员三百六十万民工,一年时间,死者已达二百五十万,所以可想而知,古代徭役对于民众的迫害是巨大的。 但明朝的徭役制度相对改善很多,但只是相对的,对于百姓来说,依旧苦不堪言。在徭役中出现事故,官府会象征性赔点银子,但这些银子又几经转手,到百姓手里的又能有多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有征收徭役的都是家里的壮丁男子,一旦的农忙季节被征收入徭,那么不仅要面临徭役所遇到危险,还有可能面临耽误农忙,致使收成无几,饿死农桑的情况,所以古代的徭役制度是一项残酷的剥削制度,但明朝的徭役制度自从那位姓张的boss重新制定一系列的政策后,才得到质的改善,当热,这是后话。 而今天这个看起来比陈安生还猥琐的刘里正,不仅是来征收徭役,还有着其他目的,这话就要从陈小九结婚之前说起。 刘里长,原名刘得水,四十来岁,当上河村里长已经十来年,在上和村可谓是臭名昭著,陈安生知道,刘里正代表古代胥吏阶层的一个缩写。村里人都清楚,宁把阎王来得罪,莫惹刘得水,不知道得罪过他的人,被使了多少绊子,多做了多少苦役,就是在赋税上面,也被压榨了多少。在几年前,刘得水还是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刘得水,那时候他的长相...恩,和现在基本没什么变化,依旧獐头鼠目,典型的猥琐大叔一枚。 猥琐的刘大叔有次在征收赋税的时候,发现有户许姓人家有个未出阁的闺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见色心喜的他,打起了歪主意。 刘得水不磨蹭,第二天就拎了一堆东西,带上生辰八字,准备上门提亲,许大爷得知来意,老脸黑得跟锅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不修边幅的刘里长,有苦难言。在委婉表达拒绝刘得水的“好意”后,刘得水的表情却黑得跟锅贴一样,加上他的一张独具特色的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光彩,夺目...刘得水不依不饶,说娶不到许家姑娘就要许大爷家好看,许大爷哪里能得罪得起刘得水,但要把女儿嫁给他,那他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开玩笑,嫁给刘得水,那女儿这还不被毁了,况且,这刘得水年龄快赶上自己了,还来提亲, 这不祸害人吗。所以说老刘缺德事做太多,不受人待见。 许大爷为了推脱刘得水,就骗刘得水说自己姑娘已经有了婚约,说是和本村陈家的二儿子陈小九,其实并没有这件事,许大爷就拿了陈小九来挡刀,但谁知后来真的促成了陈小就和现在的陈安生二婶的好事。 古代的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可是有法律效益的,刘得水知道许家姑娘有婚约之后,黑着脸走了,心里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过了几天,刘得水心里还是放不下许家姑娘,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陈家两个儿子,自己是认识的,但是没有听说过二儿子有什么婚约。而且这也有点太巧了吧,刘得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提亲的人家,都是有婚约在身的...刘得水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去向人打听,这才知道,在自己走后,陈小九才和许家姑娘订的亲。 得知结果的刘得水很受伤,他想不通,自己一表人才,收入颇丰,有房有存款,自己也够老实本分,居然沦落到靠逛青楼解决那事儿的地步,越想越想不通的刘得水,下定决定要让许家和陈家好看。 第三十三章 愤怒的陈安生 刘得水要报复,自然不是武力报复,作为一名人见人恨的上河村里长,整人的方法当然就是在赋税徭役上动手脚,在每次的税收上,刘得水总是以诸多借口压榨陈家和许家,比如说今年其他县遭了灾,本村的税收加一成,或者在账本上动动手角,这两年的陈家有些余粮,倒也勉强能够应付得来,但二婶娘家就不行,遭到刘得水的敲诈后,想告上官府,结果许大爷在衙门里碰了一鼻子灰,衙门还没进去,就被当做刁民赶了出来,刘得水知道许大爷会有这一手,早早跟衙门里的某个衙役通了气,许大爷告状无果,只得省吃俭用,节省下的粮食都进了刘得水的肚子。陈家知道许家的现状,时常拿些粮食接济,许大爷知道得罪刘得水的下场,但是从不后悔,虽然过得贫困,但总比把女儿嫁给刘得水好,自己受点苦挨点饿没事,自己女儿过得好,自己也无憾。 不知是不是刘得水坏事做多,这次上天也没帮他,这几年下来,赋税上可以动手脚,但是徭役真是不多,有几次征召徭役,许大爷和陈小九虽然都有份,但是都修葺一些不太重要的小官道,时间并不久,也没有耽误农忙,刘得水想要从根本上整到陈家和许家的目的暂时落空。 值得说明一下,明朝的徭役年龄是16岁到60岁,在平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古代,活不活得到60还是个问号,就算快活到60,还是要拖官府拖去干活,可想而知古代徭役制对于民众的迫害多深。 这几年过去,小心眼的刘得水对于当初的事情还是记恨在心,虽然在陈家和许家上面刮了不少油水,但刘得水依旧不解恨,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这次,机会终于来了,上面刚来的消息,要征召河道修工数名,刘得水打定主意,这次定少不了陈小九和许大山的份,陈小九年初已经修过一次官道,这次本不是陈小九的轮次,但刘得水找了个由头,把本该由本村其他人的轮次,强行加到陈小九身上,于是就发生了陈安生回来所看到的那一幕。 古代的河道修理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的,这时候的安全保护措施不足,发生意外的情况并不少见,不过陈小九水性不错,倒不至于怕水,陈小九和 陈二婶担心的是陈小九被征召服役后,会耽误春耕等农活,加上许大山也被强征,陈二婶娘家的田也没人管,更是雪上加霜。 陈安生听得大概,脸色铁青,家里居然有这样的事,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狗日的,欺负我,我顶多爆爆你的菊就够了,欺负我的家人,老子不把你捅穿就不算是男人。 一夜无眠。 陈安生几乎整夜都没怎么睡着,但是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他的疲惫,他想了一整夜,该怎么对付刘得水,作为一个伟大的穿越者,自然是有很多办法,但是,受限于年龄,自己还是太小,很多办法都不能用。这可就难倒陈安生了,不过,对付敌人,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陈安生跑完步,早早地跑去王府,他不是想要找王馨儿彻底帮自己解决这件事,而是想要通过王馨儿这条路打听刘得水的来路和弱点,不然如果自己盲目采取报复措施,万一刘得水的来头很大,那么一时的莽撞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自己倒是没啥,自己人家人受到牵连就得不偿失。 陈安生在心里算好了每一个步骤,尽量做到给敌人雷霆一击的同时,又能安然保全自己的家人。熟知历史的陈安生知道,能当上里长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背景,胥吏阶层关系复杂,里面的门道多了去,如果敌方背景太大,那么自己还是暂且隐忍,把刘得水的每一笔账深深刻在脑子里,等自己实力够强,给予百倍的报复。 这就是陈安生的性格,做人,要讲道理,你要是欺人太甚,别怪我百倍还之。陈安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他有他做人的原则,他有他守护的东西,有他的逆鳞,如果谁敢触碰,那么就会遭受陈安生疯狂的报复,这个世界,不仅有着田园和恬淡,还有着弱肉强食。 陈安生直接进了王府,门方黑叔连眼皮子都没眨,直接放行,黑叔知道,这是小姐的客人,小姐特令,姓陈的客人,优先放行。 看着昨天一起吃了烧烤的王馨儿,陈安生面含微笑。王馨儿看到陈安生,还以为是给她送野萌君表情包的,正惊讶陈安生效率值满分的时候,却发现陈安生两手空空,聪明如妖的她,立刻知道陈安生不是来给她送表情包,正猜想就是这小子又想吃东西,来给本小姐讲故事的时候,陈安生先开口了,不过王馨儿发现陈安生虽然面含微笑,但是神色对有些不对劲,这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白痴?陈安生神色略微凝重道:“馨儿,我有事请你帮忙”,王馨儿听陈安生叫自己馨儿,脸色一红,赶紧道:“你叫我什么呢,说,啥事,你要是想找本小姐要钱,那本小姐可没有”,陈安生摇了摇头,表情凝重,眼睛直视王馨儿,认真道:“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我想要一个人的消息,这对我很重要”。王馨儿认识陈安生也快一年多,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陈安生露出过这样认真的表情,王馨儿有些疑惑,今天的陈安生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也不再轻佻,认真道:“你想知道谁的消息,我尽力帮你打听”。陈安生哂然一笑,感谢道:“谢谢”,随即脸色一变,眼神似有几丝愤怒,道:“你帮我打听下本村里长刘得水这个人,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第三十四章 查人 王馨儿看了看陈安生小小的脸上露出与年龄极其不符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本小姐答应你,有消息本小姐第一时间通知你”,陈安生神色微松,鞠了个躬,感谢道:“馨儿,麻烦你了,多谢的话不多说,来日多有报答”,王馨儿看着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陈安生,有些担心道:“不用你的报答,我说你没啥事吧?”陈安生露出微笑,道:“我能有啥事,只是闲得无聊,想打听下别人的故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陈安生也没啰嗦,转身离开,王馨儿看着陈安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还要我帮忙吗?”陈安生转头,回应道:“当然要,下次,我还要吃烧烤,你多拿点肉就行”。 陈安生已走远,王馨儿坐在院子里,愣了一会,随即喊道:“小兰,帮我把承毅叔叫来”,在门口的小兰点头应道,小步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普通,身材矮小,戴个青布小帽的下人走进了进来,他神色安然,不悲不喜,对王馨儿鞠躬道:“小姐,找承毅有事?” 王馨儿看着这个长相普通的下人,心里不太明白老爹为什么要自己叫他叔,虽然不明白,但是看着自己老爹那副认真的表情,王馨儿也不敢违背。 王馨儿道:“承毅叔,有件想让你帮忙”,承毅道:“小姐但说无妨,承毅尽量做到”。王馨儿点了点头,道:“我想让你查一个人”,承毅心里大惑不解,查人?什么鬼?自己这小姐吃过药了?疑惑问道:“小姐想让承毅查谁?”王馨儿认真道:“上河村里长刘得水,我需要他的一切资料”。 承毅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他欺负小姐了?”说完这话,承毅眼神闪过浓浓的杀机。王馨儿摇了摇头,道:“他倒是敢,没事,你帮我查下就行,别管为啥”,承毅听后,杀机顿失,又恢复了那个平淡无奇的家丁样,拱手道:“是,小姐,等我消息”。正待离去,王馨儿继续道:“等等,请承毅叔顺便查查这个刘得水和陈安生有什么关系”,承毅一愣,若有所思,点头道:“是,小姐,我先去了”,说罢,正待离去,王馨儿又道:“等等,请承毅书查得详细一点”,承毅点头道:“是,小姐”,正转身离去,王馨儿又道:“等等,我想问下承毅叔,你吃过烧烤吗?” 承毅:“什么?”王馨儿看着他,已经知道答案,道:“没事了,承毅叔,你忙吧”,承毅正转身离去,又听到:“等等,承毅叔”,承毅几次准备走都没走成,索性不走了,恭敬地问道:“小姐,有啥事一齐给承毅说”,王馨儿挠了挠头,道:“没事了承毅叔,你走吧”。 承毅:... 自家这小姐可真难伺候啊。 王馨儿坐在院子里,抬首忘天,心里琢磨道,这个白痴到底要干嘛?旁边伺候的小兰有些担心问道:“小姐,陈安生他,怎么了?”王馨儿瞥了下小兰,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兰急忙道:“是,小兰知错”,眼眸深处却透出浓浓的担忧。 陈安生在杏子河边,捧了一捧水,洒在脸上,“噗”,从嘴里吐出一口溪水,陈安生擦了擦脸,看着水里自己倒影,陈安生摇了摇头,叹气道:“妈的,还是太小了啊”,摸着自己的脸继续道:“你这张小白脸,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回到家,已是晌午时分,陈小九不在,二婶在家里忙活着,陈安生知道,陈小九一大早就出门,租了黄牛和铁犁,下地耕田去了。陈小九明天就要走了,想要把所有的地在今天耕完,不然就没法春播,那今年后半年,家里就只有喝稀粥,陈小九尽他最大的力为这个家做着贡献,让陈安生有点感动。二婶在厨房忙活着,早早拿出了珍藏以久的腊肉,小富贵正在午睡,陈安生和二婶打过招呼,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纸笔,泼墨写道: 风力掀天浪打头 只需一笑不须愁 其字虽不成熟,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不认命,不服输的气势。 陈安生看着自己上面的字,嘴角冷笑,哼,刘得水! 第二天一早,在陈二婶的满目晶莹中,送别了陈小九。据村里人说,这次修建河堤的工程量比较大,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准,但是都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生存,就要接受这个时代的规则。 陈家加上王老爷赔的田一共有四亩良田,三亩中等田,古代田的质量是纳税多少的一个标准,当然,良田的产量比劣质田的产量也要高很多。陈小九昨天忙活一天,终于耕完了四亩良田,但那三亩中等田今年可能就要荒置了。 看着陈小九走之后,略显冷清的院子,陈安生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正发呆着,丫鬟小兰的身影出现在陈安生视野里。她小步慢跑,看到陈安生,急忙道:“陈安生,你要的东西”,陈安生心里一震,这么快?这效率...陈安生有些吃惊,他在想,怎么着也得等个三四天的样子,在这个信息传递极其不发达的古代,几乎半天就能调查出一个人的资料,这是什么速度?陈安生满心疑惑,甚至在想是不是王馨儿了误会自己意思,找了些人尽皆知的消息来凑合。 陈安生有些疑惑地接过小兰带来的几张纸,摸了摸头,道:“谢谢兰姐”,小兰凑近些,担忧地看着陈安生,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陈安生正想打开纸看看,听到小兰这么问,抬头回道:“没事啊,我能有啥事,兰姐你这么关心我,我就不记你逮我最卖力的仇了,嘿嘿”,小兰有点脸红,道:“那都是小姐吩咐的...你真没事吗?”陈安生点了点头,认真道:“没事,我能有啥事,好了,你如果没事就先回去吧,不然回去晚了,你家小姐那只母...你家小姐会责怪你的”。 第三十五章 如此刘得水 小兰点点头,告辞道:“那我就先走了”,说罢,正待转身离去,陈安生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小兰道:“等等,兰姐,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陈安生边说边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跑,留下院子里的小兰小脸一脸疑惑。 陈安生跑进自己小屋,用了稍小的一张白纸,动手折了起来,这在以前看来,是挺奢侈的,但陈安生现在是不怎么缺纸的。 沈夫子这个土豪的大力支持,让陈安生对于纸的价值,没了多大概念。 陈安生用心折着纸,礼尚往来嘛,兰姐对于陈安生的关心,陈安生能感受到,送点小礼品,以示感谢。 在记忆里找了找兰花折纸的方法,陈安生顺着思路,小巧的双手灵活的快速活动起来。一会的功夫,一朵如出水芙蓉般的纸兰花在陈安生手上傲娇绽放。 陈安生仔细瞧了瞧自己的作品,把一些细节修了修,恩,看起来还不错。 “这...这是你送给我的?”小兰一脸惊喜,把纸兰花捧在手里,像看着什么重要的宝贝似的注视着它。陈安生看着这小丫头这么开心,小脸上也渐渐露出微笑,道:“这叫白兰花,和你的名字很搭,怎么样,还...”,话还没说完,陈安生看到小兰欣喜地向自己扑来,然后,陈安生就感觉自己脸上一片温存... 小兰脸色淡红,小心地拿着兰花,看着呆愣的陈安生,有些不自然道:“看啥呢,小姐说你是呆子,你真是呆子,你的花,我会好好保存的。对了,小姐让我告诉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那里面如果你有不认识的字,小姐让你去王府找她,我先走了”。 小兰走到门口,远远望着还在呆愣的陈安生,笑颜如花。 陈安生还在发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发呆了。陈安生突然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错了,或者自己所学的历史知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时代表达感情的方式是亲吻?虽然小兰还是个**岁的丫头,懂得不多,但...这还是有点过分了吧,老子还是一个六岁小正太,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被她亲了一口,这算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被亲的小脸,上面似乎还残留一丝温存,陈安生渐渐缓过神来,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身影,皱眉道:“真是,下不为例哈!” 怀着忐忑,陈安生深吸口气,打开小兰送来的资料。 一直往下看,陈安生越是惊奇不定,一口气看完,陈安生嘴角微翘。 刚开始还以为是不是王馨儿拿些众所周知的小道消息来糊弄事,但陈安生看到这些刘得水的资料后,深深为自己曾经有过这种想法而自责。 资料讲的很详细,把刘得水年轻时候偷鸡摸狗甚至偷看隔壁村寡妇洗澡这种事都列了几件。 陈安生理了理,刘得水在衙门确实有点背景,但是远不是什么大的来头,刘得水有个远方亲戚,在衙门做典吏。 典吏,指的是为衙门的一些文书、档案、表册等案牍进行收取、发送或者保管等工作,在现代来看,就是从事秘书一类的工作,与现代的性感制服类的秘书姐姐不一样,这时候的秘书大多由胡子拉碴,满脸油光的怪叔叔组成,同样属于胥吏阶层,地位低下,但是作用很大,里面的歪门邪道也多了去。 但对于陈安生这样的小村民来说,典吏在他现在来看,虽然有些触不可及的,但陈安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陈安生想过刘得水的背景是什么师爷,县丞这类地位较高或者实权在握的人,但仅仅是个小典吏,算有亲戚关系,但却是远房的。 资料里详尽地描述了刘得水怎样压榨村民赋税,整治得罪自己的人,以及利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陈安生看得皱眉不已,刘得水的人生宛如一个阴险小人成长的反面教材,看着刘得水的资料,陈安生知道了人这种动物,到底可以小气到什么地步。 里面有记录说:“嘉靖十八年,刘无事行于村中田路,有一石立于路间,刘无心而蹄之,痛而躬腰大怒,边田所属,上河张家,其年,征粮倍于张”。 陈安生看到这,嘴角直抽抽,这刘得水,简直没救了,在路上踢到一块石头,吃痛大骂后,找路边田地主人撒气,居然赋税都要多征一些,这得多缺德多小气的人才能干出这事? 陈安生看得直摇头,又时不时直点头,再摇头,再点头... 摇头是因为看到神一般的刘得水做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没品缺德的事,点头是因为陈安生很惊讶,这王家是什么来头,普通商户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查到?更别说时间地点甚至做案手法都清清楚楚。 这王家不简单,陈安生心里默默想到,以后,尽量对王馨儿好点,咦?陈安生想了想,老子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都是她各种“欺负”自己好吧,算了,先不想王家的事,现在最先解决的是刘得水的事。 陈安生看到另一张纸,上面有一句话,陈安生看到,眼睛眯了起来。 顺天子,拜鬼神,心有不正,甚之。 在这里要说明下,明朝是个很有性格的朝代,就连每位皇帝的性格,都是历朝历代独一份。嘉靖皇帝最大的爱好就是炼丹,信封道教,嘉靖痴迷炼丹,25年不上朝,身边一堆道士歪神,但嘉靖却不像万历皇帝那样,不理朝政,嘉靖在位期间,皇权是集中度,几乎媲美朱元璋和朱棣,当然这里先不提。就说刘得水,为了响应嘉靖皇帝的默默号召,刘得水信奉道教,家里的关键风水位置都摆着道君像,每日虔诚膜拜,刘得水做了许多缺德事,但现在还没报应,他几乎都归结为道君爷爷保佑,有道君护体,谁敢动老子? 陈安生眼光不移,盯着这几句话,若有所思。 第三十六章 独身往县城 规整地合上信纸,想起刘得水的“辉煌”故事,陈安生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一丝微笑 王府。 茶盏正热,老老爷坐在太师椅上,轻抿杯口,一脸惬意。 “馨儿小小年纪,让你打听上河村里长,其中缘由何故?”王老爷眯缝着眼道。 承毅半躬着腰,神态恭敬道:“属…承毅猜测,概因和经常来王府找小姐的那个小孩有关”。王老爷点点头,道:“嗯,这丫头,算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丫头聪明着,我这个做爹越来越不懂她喽。她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承毅点点头,道:“是,老爷,承毅知道该怎么做”。沉默了会,王老爷看着眼前这个忠诚刚毅的下人,愧疚道:“承毅,你跟着我,可是真埋没你了”。承毅闻言,立马半跪屈膝,摇头道:“老爷此言差矣,能追随老爷,是承毅莫大的荣幸”。王老爷摇头叹息:“祸兮,福兮”。 第二天一早,陈安生早早起床,告诉二婶和安全娘今天要蒙学后,挎着他标志性的单肩背包,消失在田路深处。 天气不错,初夏微风些凉,陈安生破天荒没有晨跑,一般不是下雨天或者生病,陈安生都会坚持晨跑,今天不跑,是因为陈安生要去趟县城。 从上河村去一趟县城,成年人步行的话要5个小时左右,陈安生的身体还是6、7岁的样子,时间上还要更长。但陈安生没有一丝畏怯,小步慢跑,呼吸均匀,逐渐加快自己的脚步。陈安生希望自己今天去了还能回来,不然就只有睡大街了。他要去县城买点东西,能让刘得水“惊喜”的东西。这些东西找王馨儿要也许很容易,但陈安生不想再麻烦她,这终究是自己的事情,调查清楚刘得水,让陈安生没有后顾之忧,陈安生已经很感激王馨儿,再让陈安生开口求助,陈安生是不愿意的,什么事都靠女人,不,是女孩,那还要男人干嘛?于是陈安生揣着碎银子,戴上青布小帽,向着目的地勇敢前进。 到底还是小孩身体,经过一年的晨跑锻炼,陈安生的身体虽然比一般熊孩子结实,但还是经不住长时间的徒步劳累,在官道上不知走了多久,陈安生累得不行,坐到路边的草堆上休息起来。坐下来休息的陈安生,气喘吁吁,自言自语道:“妈的,逞什么能,这些东西叫她帮我弄来不行吗,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哎,自己作的啊,老子可还是个孩子啊!” 当然,这只是陈安生嘴巴上的抱怨而已,让他重新选择,他也许大概还是会这么选…… 官道,顾名思义,就是由官府所修建的道路,古代大部分官道就是一些青石板路。陈安生和陈周氏走过不止一次,但陈安生单独走可是头一遭。 嘴上骂骂咧咧抱怨了会,发现没什么卵用后,陈安生不再说话,收拾好心情,准备出发。还没走几步,陈安生听到背后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小娃子,你在这干啥?” 陈安生看着眼前牛车上干瘦、胡子拉碴,衣衫陈旧的中年男人,目露欣喜。在这一刻,陈安生有种错觉,他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农家汉 比美男沈夫子还要帅很多。 陈安生赶紧道:“大叔,你好,我…”? “上车吧” 陈安生:... 满心欢喜的陈安生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这大叔不会是人贩子吧? 看着踟蹰不前的陈安生,中年大叔似乎懂了,解释道:“你这娃,跑官道干啥,哪个村的,上我车,我先去趟县城,完了我送你回家”。 陈安生开始还是有点犹豫,但仔细一想,陈安生就释然了。 先不说这大叔看起来挺憨厚,衣着也挺旧,还有补丁,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如果坏人混成这样,那陈安生也是很服气。还有如果这大叔要真是人贩子,直接一棍子撂倒自己,打包带走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自己还能跑得过他?? 不再多想,陈安生矫健地爬上牛车,这牛车上堆满了木柴,陈安生有些不小心,坐到一根木柴缝中立起来的木叉... “啊~草!” 摸了摸臀部,陈安生表情有些扭曲,出师不利啊!我擦!找个稍微舒服的地方坐着,陈安生好奇问道:“大叔,您是去县城干啥?” 中年大叔微笑道:“干啥,换吃饭的钱呗,你这娃子,咋在官道?不怕那拍花子的把你拐喽?” 陈安生笑呵呵道:“这不有大叔您吗,跟着大叔,小子心里放心”。 这真不是陈安生说的恭维话,陈安生是真的有种安全感。而且陈安生感觉这个中年大叔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到现在,陈安生都还有这种感觉,便知道不是错觉。陈安生想了很久,记忆里实在找不到在哪里见过这个大叔。 “咱们先去趟县城,我先把柴送了,再送你回来,你别急”,大叔对陈安生道,他一直以为陈安生是要回家,这不能怪大叔,任谁也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独自一人去县城。 陈安生看大叔面善,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解释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回家,我是要去县城”。 “啊?!你说什么,你要去县城?你家大人呢”,大叔转头盯着陈安生,不可置信地问道。 陈安生淡定道:“大叔您这么惊讶干嘛,就我一个人去县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大叔满脸不解,想到什么,说道:“你是县城人?”陈安生摇头道:“不是,小子是上河村人”。大叔皱眉道:“邻村的人...那你去县城干啥?你家大人呢?”陈安生道:“我给我娘说了,她说我已经长大了,独自一人去县城,小事情!”? 大叔点点头,半信半疑道:“这样啊,你的路引呢,我看看”。 路引...路引! 草,我哪儿来的路引,对啊,这是明朝,去县城要路引的,妈的!以前去县城,娘都出示了路引,检查合格才能进县城,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新幸好遇到大叔,不然,今天就是安生徒步千里行,太和城门一日游的剧情。 第三十七章 路遇大叔 陈安生表情很不自然,尴尬道:“路引...我...” 大叔皱眉道:“我就猜到你是背着大人跑出来,想去县城玩,真是太顽皮了!等大叔办完事,再把你送回来”,说完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歧路绣车碾,稚子倚柴沿。 牛车缓缓而行,颠簸不断,陈安生感觉屁股跟火烧一样,但无暇顾及,陈安生心里还在想怎么办,不可能就在城门口逛一圈就回来吧? 陈安生摸着下巴想到,大叔认定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但这也没法解释啊,最关键的是,我还真他么是偷跑出来的... 一路不爽,终于到了县城门口。 大叔找了棵树,把牛栓好,转头吩咐道:“那娃,你等等大叔,大叔送完柴就回来,很快,顺便帮大叔照看下牛车,别让别人牵了去”。 牛的地位在古代很高,是作为一种主要劳动力的存在,是严禁食用和杀害的,除非是病牛,老牛,意外死亡的牛。当然,偷牛的罪名也很大,很少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大叔之所以叫陈安生照看,是怕陈安生闲着没事,又到处跑,等会自己回来找不到他,那就麻烦了。 陈安生点点头,欲言又止,大叔看到,问:“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陈安生想了想,道:“大叔,实话给你说吧,我不是偷跑出来的,是我娘叫我来县城买东西的,如果我不来,我娘就要打我...” 大叔听完,怒道:“你娘怎么能这样,她就不怕你一个人外出出啥事吗?”陈安生赶紧解释道:“是我后娘,不是亲娘”。大叔摇摇头,看着陈安生,好像看到一个被后娘各种摧残毒打的可怜孩子... 陈安生很应景的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大叔叹息道:“既然叫你单独去县城,那为啥不给你路引?”陈安生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道:“本来是有的,但被我弄丢了,这下可遭了”。大叔道:“看你这孩子!你娘叫你买什么,大叔给你带,到时候你没买回去,你娘可要揍你”。陈安生喜笑颜开,赶紧道:“谢谢大叔,谢谢大叔”。说着,赶忙把要买的东西一股脑讲给大叔,大叔听完后,点了点头,心想,倒是些常见的东西。陈安生说完后,也不怀疑,掏出藏在鞋里的碎银子给大叔,大叔有些惊讶陈安生鞋里藏银子,但也没多想,颠了颠,感觉这点银子买这些东西绰绰有余,就告别陈安生,背着一大捆木柴,走进县城。 没了木柴硌着,陈安生坐在牛车上,感觉舒服了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心情愉悦很多。“老实的大叔啊,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能说我买这些东西是为了整刘得水吧?还有,娘啊,忘了我刚刚说的吧,我不是故意的,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摩西摩西,阿弥陀佛...”,说着陈安生做了一系列的祈祷动作... 陈安生在牛车上坐了会,便到处走了起来。陈安生和安生娘也走过不止一次城门,但这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 太和县城墙由青砖所铸,高约16米,城门高约10米,城门上方中央处,镌刻太和县三个字,现在看来,字体气势浑厚,却又显几丝古朴苍凉。 陈安生看着,想起刚刚穿越来王府中那个厨娘小院,那个小院承载了很多温馨的记忆,陈安生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笑意没持续多久,陈安生回过神来,感觉屁股一阵一阵地痛,都是坐牛车的后遗症,自己的小臀部,怎么经受得了那些干柴和烈火...在旁边行人异样的眼光中,陈安生时不时摸着屁股,有点尴尬,但仗着自己还小,也不是太丢人。陈安生心想,等会再这样颠,老子的屁股就废了,不行,得找点东西垫着。 陈安生到处望了望,周围的杂草让陈安生眼前一亮,于是他二话不说,钻进杂草堆中... 大叔送完柴,买好东西,便加快了回来的脚步。看到陈安生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躺在牛车上,牛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杂草,大叔哭笑不得,道:“你这娃子,经不得颠嘛”,陈安生听到大叔的声音,半闭的双眼一下睁开,惊喜道:“叔,回来啦,我可想死你啦”。大叔轻笑道:“你这娃子!来,看看你的东西,还有没有没买到的”。大叔从衣袖和怀里拿出一件件东西递给陈安生,陈安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把东西一件一件装进去。很好,大叔记性不错,自己要买的东西,一件不落。陈安生收完东西,满意道:“谢谢大叔啊,东西一件不差,这下回去可以向娘交差了”。大叔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意味深长道:“这年头,村子里也有用银子付账的人咯”,随即把这些铜版递给陈安生,道:“这是剩下的铜板,你收好,丢了你娘可要收拾你”。陈安生看着这些铜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里一动,道:“大叔,这些银子,您拿着,权当小子坐牛车的钱,相信娘也能理解,你看...” 大叔摇摇头,笑道:“大叔砍一牛车的柴,才卖20文,送你这个娃子一趟,就有80多文?这钱,你说大叔能收吗?好了,把钱收好,坐上牛车,咱们回去了”。 陈安生心道,果然,大叔肯定不会要,但是,要不是大叔,自己今天就在城门前吃土了,陈安生心里对大叔很是感激,这几个铜板对于陈安生来说,还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虽然喜欢钱,但在一些人和事上,陈安生用钱丝毫不吝啬。? 牛车渐行渐远,在大叔的坚持下,陈安生到底还是没能成功把钱塞给大叔,他也没法,只有后面有机会再说吧。 坐在铺着草垛的牛车上,陈安生爽了很多,屁股终于不再受折磨了。 第三十八章 准备行动 陈安生静静坐着,想起大叔的神情和看着他的背影,陈安生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个大叔有点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但陈安生穿越至今,接触过的人也不多,记忆里也没这个大叔的印象,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安生向大叔问道:“大叔,您哪个村的,姓啥啊”,大叔回应道:“你不是上河村的娃子嘛,大叔是隔壁刘家村的,姓刘”,陈安生点头道:“嗯...刘大叔...刘...刘!?”陈安生恍然大悟,我擦,这大叔不会是刘秀秀的爹吧,我说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碰到熟人了啊!当然也不算熟人...陈安生按住心里的猜测,问道:“大叔,您的腿前一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赶车的大叔转过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陈安生解释道:“因为我看大叔您走路左右起伏,重心忽高忽低,故有此猜测”,大叔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是吗?这也能看出来?”陈安生笃定道:“是的,所以大叔砍柴时要小心,山路崎岖,您...”大叔摆了摆手,没说话,继续赶着牛车。 牛车的速度和步行差不多,到了上河村的地界,夕阳已经西落。陈安生谢别刘大叔,抱着一包东西,慢跑回家。 陈安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慢慢打开自己辛苦一天的劳动成果。“恩...不错”,陈安生摸着下巴,看着这些东西,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道:“刘得水啊刘得水,这下够你狗日的喝一壶了吧!” 第二天一放学,陈安生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去山里,探着小脑袋,像只觅食的老鼠一样,在石碓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甚至晚上的时候,如果有无聊的人在陈安生窗前偷听,就能听到陈安生的房间发出“嗤嗤”的声音。但一到白天,陈安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过着每天的普通小日子,只是这几天和王馨儿的勾搭少了许多,这点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只是王馨儿清楚,这个白痴,肯定在打什么坏注意,担心的同时,更有点好奇,这个混到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啊。 “准备工作差不多了”,陈安生抬头,看着天气,微笑道。 于是,晚上亥时(九点到11点)时分,陈安生化做一团黑影,穿梭在黑夜中。时值盛夏中旬,正常情况下的晚上,应该是繁星似锦,月圆如盘,但今天晚上漆黑一片,正所谓月黑风高... 陈安生身着麻衣,提着一包东西,瘦小的身影淹没在黑色中。他倒也不怕被发现,谁会想到一个6.7岁的孩子敢在晚上到处跑?这个时候又没有路灯和手电,谁能发现得了?陈安生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对啊,晚上出门很难被发现,如果有单身寡妇或者黄瓜大闺女,岂不是...陈安生越想越远,摇了摇了头,自言自语道:“妈的,现在的人真没素质!” 到了刘得水家旁,陈安生开始了他的操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陈安生在杏子河边洗了洗身上的泥,飞速地跑回家。 太阳早已晒到屁股,刘得水才施施然起来,疲惫的神情中甚至透着几分起床气。 刘得水昨晚没睡好,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的又一次提亲,以委婉的拒绝而告终...老刘醒来后倍感失落,像只被遗弃的丑小鸭。他恨这个世界,他不明白,自己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而且这么年轻就是百户里长,提个亲却屡屡受挫,他把恨全部发泄在不开眼的农户上,他觉得这些不开眼的农户,有眼无珠,发现不了自己这颗明珠...心情阴沉的刘里长很不开森,准备出门搞搞事。 刘得水的房子是砖瓦房,有个小院子,但没有围栏,周围都是荒着的肥沃土地。在土地资源珍贵的上河村,能把上好的地荒着,也只有心大的刘得水才能做出来。 刚到院子边缘,刘得水耷拉着眼皮,正慵懒地打着哈欠,“啊~~啊!..” “泥水一双脚,摔死不得了。要问他是谁,狗日的驴得水”。“哈哈,好湿,好湿啊!”陈安生哈哈大笑,满意得看着自己刚出炉的“大作”。“安哥儿,这是什么”,众人看着大笑不已的陈安生,疑惑道,“安哥儿,这是什么”,“是啊,是啊,很久没看到安哥这么高兴了”,陈安生一听,皱眉道:“很久没这么高兴?难道我在你们眼里,一直都是很忧郁的?”周大头好奇,继续问道:“安哥儿,你写的是啥?”陈安生耐心解释道:“这是湿啊!”周大头惊讶道道:“湿?安哥儿还会写湿?” 哥会的多了,难道还要一一在你们这群小学生面前展现出来? “啊....!娘的!老子的屁股...”刘得水脚滑,屁股载地,脚朝天,摔得这叫一个结实。“娘个西皮,你娘个大腿的...”,刘得水嘴里蹦出各种压箱底的骂人绝活,如果有人看到,平时爱故作深沈的刘得水像个地痞无奈一般骂骂咧咧,一定惊讶得合不拢嘴。刘得水双手撑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弄了满身泥的刘得水心情更加糟糕,忽然,刘得水皱起了眉头,本来就褶皱很多的额头,皱得像朵老菊花。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嗅了嗅身上,“恩”?刘得水有些疑惑道“这是...” “所以说,做人要厚道,不然屁堰要遭”,操着一口上辈子纯正的西南方言,陈安生装逼的向几个小伙伴说起了教。众人听不懂,好奇问道:“安哥儿在说什么?”,“是啊,安哥说的咋听不懂”。陈安生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听不懂就要好好学习,你看看你们,什么都不懂,正所谓少壮不知精...咳咳,少壮不努力,老大当光棍...” 下课时分,众人就习惯性地围着陈安生转,众人觉得,眼前的安哥,似乎懂很多东西,一些他们从来没有听过或见过的东西,且陈安生性格洒脱,各种都能聊,也不介意眼前是一群小屁孩,忽悠孩子嘛,那还不是小kiss。 第三十九章 行动进行中 似乎想到什么,陈安生偏头,盯着窗外,目光闪烁,嘴角微斜。 “啊~” 从刘得水的院子里传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那么的凄美,婉转,似乎被伤到灵魂... “这是哪条挨千刀的狗,竟然在老子门前拉屎,曹你马的...”,刘得水抬了抬袖子,再使劲嗅了嗅,“呕~这他娘的是狗屎吗,怎么这么臭”。刘得水二话不说,脱了身上的衣衫,打了一桶水,赶快冲了冲,因为覆盖的面积太大,又打了几桶水... 不是刘得水心小,是他真的没往人为事件上想,他以为屎是村里的哪条狗弄的。这也难怪,这么多年,刘得水作威作福,在上河村民心中树立了阎王爷的形象,村民平时都躲得他远远的,都知道刘得水的小心眼脾气,生怕因为什么小事,被刘得水盯上,更别说主动找上门,在门口拉一大坨屎... 再次出门的刘得水,脸色阴沉得可怕。 “晦气,真他马的晦气,狗是吧,我今天就要数一数上河村到底有多少条狗,哼!”刘得水恶狠狠的说道。 雨后的杏子河,些许湍急,轻风拂过,散发着雨后独特的味道,杏子河中,漂浮着几缕从远处带来的青草,以及一团一团的狗毛... 陈安生回来后,看到村里光棍刘麻子捧着一堆狗毛,满脸哀伤,一打听才知道,这狗日的刘得水把村里仅有的两条看家的狗给拔了狗毛,炖了狗肉,原因竟然是这两条狗在他门前拉屎... 陈安生得知后,苦笑不得,这狗日的刘得水。 毕竟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看着刘麻子满脸哀伤的神情,陈安生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这刘麻子憨厚老实,平时不爱说话,但勤劳肯干活,平时和这条黄狗相依为命,连自己都不够吃的粮食,都舍得分给狗。这条狗不仅能帮刘麻子守门,还是他的精神寄托。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刘得水杀狗,陈安生又在心里给狠狠地给刘得水加了一笔账,这笔账,早晚要刘得水加倍还回来。“这才开始,我看你接下来怎么折腾,哼!”陈安生阴沉着脸,低声自语道。抬头砍了看天,陈安生思索着。 入夜,繁星似锦,地上依旧湿润,但今夜,再也没有听到一声狗吠。陈安生又在黑夜中穿梭跳跃,在刘得水的院子中摆弄着什么。“成了”黑夜中传来陈安生猥琐的声音。 古代农村的晚上,别说灯火通明,就是点点烛光也很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虽然没有宵禁,一般没事的话,也没有愿意在晚上出门,当然,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除外。所以,当你晚上房间外出现些许光亮的时候,你除了满怀好奇的起床看看,还可以像刘得水一样,骂骂咧咧的起床看看。 “谁啊,谁在门外,找老子什么事?妈的...”刘得水今天虽然踩到屎,但吃了狗肉的他心情稍微变好一点。 打开门来,衣衫凌乱的刘得水,端着一盏油灯,一张老脸的油灯的映衬下分外狰狞,大叫道:“谁啊,这么晚了,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在老子院子里瞎倒腾!妈的!” 本以为是哪个吃饱了撑的,不开眼的愣头三在自己院子里晃悠,但刘得水打开门,油灯提在前,左右环顾两周,一根毛都没有看到。老刘皱紧了眉头,狐疑嘀咕道:“不应该啊,难道又是哪个狗畜生?村子里的狗不都被老子做成腊肉了吗,现在都还在炤头挂着”,挠了挠头,唾了口口水,道:“哪里来的野风,晦气!”正准备回屋的刘得水,突然眯起了眼睛,“这是...”老刘狐疑道,突然,老刘眯缝的小眼渐渐睁大。 “啊~~” 刘得水仿如见了鬼般窜进了屋内,双手一搭,快速关上了门,然后手忙脚乱地搬了张木桌,紧紧抵住大门。 刘得水喘着粗气,冷汗直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打开窗户一角,这一看,刘得水冷汗如雨,面色苍白,白得吓人,白得迷离,可能刘得水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蜡黄的皮肤会有这么白的时候... 赶紧关上窗户,刘得水深吸口气,故作镇定。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刘得水手指乱掐,变换中,一个又一个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手决连连打出,叽里咕噜念着一堆辟邪的咒语。不知道念了多久,刘得水汗湿衫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颤颤巍巍,慢慢打开窗户,小眼睛半眯着向外瞅,瞅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又用颤抖的手,掐起了一个又一个业余至极的手决... 在封建社会,鬼神之说,向来有之,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干旱时期,皇帝大臣要向天祈雨,或者地震瘟疫等大灾难时,皇帝要下“罪已诏”。严格来讲,这并非鬼神说,而是天人合一的思想在作祟,“天”其实不是指神,而是指自然的意思,“天”和人是一个整体,相互影响,彼此感应,人做了好事,“天”会降福,国富民强,人做了错事,“天”会惩罚自己,地震瘟疫等等,皇帝下“罪已诏”就是默认自己做了错事,想祈求“天”的原谅。 当然,这些于实际情况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地震瘟疫出现了不去救灾援助,而是在远处为加油助威,盲目责怪自已,有个屁用。真正起作用的是百姓,这是向天下百姓表明一个态度,皇帝没有忘记你们,这事儿,皇帝陛下操着心呢,于是,广大受灾百姓,带着希望与皇帝陛下的祝福,飞升仙界... 但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天人合一倒是不懂,求神拜佛倒是积极,久之,民间多有信鬼神者。 当然,百姓对于神佛是敬畏的,于鬼怪则是畏惧的。 刘得水也不例外。 陈安生就是抓住了这点,在刘得水院子里操作了一波,用干的麻草,简单编成了3个骷颅头形(自行脑补)状圆草垛,再用石油均匀抹上,分别挂在院子的左右,以及门口中间。陈安生很有分寸,刚刚下过雨,还比较湿润,挂的麻绳沾湿了水,不至于火势蔓延,虽然陈安生很想一把火把刘得水这里给烧了,但陈安生还是做不出烧家这种事。 第四十章 意外收获 陈安生很自信,别说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现代人,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莫名看到几个火烧骷颅,一样会吓个半死。一是因为刚刚下过雨,出现了火,本身就是不寻常的事情,二是因为这火的形状还是某人精心设计,三嘛,就是老刘做了太多亏心事,本身心里就有鬼。 听到刘得水在屋里面叽里咕噜念着咒语,陈安生嘴角微斜,他准备再加一把火。 刘得水浑身颤抖,十根手指依旧在不断变换,冷汗如瀑,又念了很久,老刘也许是累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窗户... “啊~”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冤有头债有主,阿弥陀佛...” 胡言乱语的刘得水吓得到处乱窜,躲进了床上瑟瑟发抖,这时也顾得念咒语和掐手决,只剩下喃喃自语... 陈安生不知道什么溜进了院子,用准备好的竹竿,吊着一颗精心制作的稻草“人头”,在窗外晃悠,院子里的火光,把稻草“人头”映衬在窗户纸上,从里面看,就像是一颗人头。刘得水本来就吓得不轻,这一激,让刘得水完全失态... 刘得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经历这漫长的一夜的,好像自己的魂都离了远去,只剩下空洞的身体瑟瑟发抖。第二天早上,刘得水坐在床上,眼眶深陷,头发散乱,发髻早已不见,衣衫不整,甚至下体隐约可见的湿润,他颤颤巍巍的下了床,用最后一丝清醒,在门口尿了泡尿。 如果不是这泡尿话,刘得水也许会一直待在床上。 他扯起了裤子,擦了擦额头,往门外挪去。抬头看了看清晨的阳光,刘得水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阳光,真好。他低头环顾,看到地上有一群蚂蚁。 时值仲夏,在外看到蚂蚁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刘得水眼前的蚂蚁似乎有点特别。 刘得水努力地睁开那双无神的眼,一直盯着地上的蚂蚁,仿佛入了魔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刘得水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他两膝着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巴念叨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从那天开始,村民再也没见过刘得水,有人说他搬了家,有人说他升了官,也有人说他得罪了大人物,被收了小命... 不管哪种说法,在经过时间的验证后,村民们终于知道,上河村毒瘤刘得水,真的从上河村消失了,被欺压已久的村民们,为此还举行了一次大型的宴会来庆祝。 其实就连始作俑者陈安生都没有想到,自己作的这一手,会有这么大的效果,本想简单吓吓刘得水,让他知道自己作的会有天来惩罚他,哪想直接让他消失了,至于老刘去哪儿了,关我屁事? 其实那堆蚂蚁是陈安生进山找的,不知道刘得水门口有没有蚂蚁窝,陈安生为了保险起见,才去山里找了几个蚂蚁窝,用桶提了过来,为此还被蚂蚁咬了几口。当然,蚂蚁是不能吓住刘得水的,但是,如果蚂蚁变成了字呢?陈安生家里没有糖,去县城买的物品之一就是糖,这是他连环吓人记之一。他用糖在刘得水院子里写了一个“罚”字,依陈安生的尿性,本来想写一个“草”字的,但想想算了,这么搞不是吓人了,而是来搞笑了,所以就入乡随俗,写了个分量很重的“罚”字。 赏善罚恶是最简单的道理,天道亦是如此。 哪知道刘得水承受不住这个字,自己先拜拜了,枉费了陈安生后面还想了一堆的后手,如果老刘前面没被吓住,后面更有得好受的。 陈安生悠闲地坐在门口,拿起了那个袋子,在小脑袋前晃了晃,轻叹道“哎,居然没用到,我还想看看效果呢,算了,拿给二叔,炒着吃了...” 王府。 王馨儿躺在太师椅上,吃着零嘴,悠闲着晒着太阳,听小兰讲着那来自社会主义的一个又一个小故事,当然,这些故事是某个人为了换取吃食,不要脸来交换的。 “小兰,这个村的里正是不是不见了?”王馨儿突然问道。 “好像是吧,听村里人说,不知道什么原因,里正突然就消失了”小兰乖巧道。 “哼哼”王馨儿巴拉着零嘴,哼唧道,心里却在不停思索,她可不相信里正得罪大官什么的说话,她可知道陈安生一直在打听里正的事,还要找她帮的忙,全是和里正有关的。她心里一百个相信,这事儿绝对和陈安生脱不了干系。 “这个白痴,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馨儿皱眉微想,随即婉颜一笑。 “你个笨蛋...”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熟不知礼?’ “管仲之器小哉...之器小哉...有多小呢?”陈安生眉头紧锁,两根手指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思考者的表情。 《大学》以及其中沈夫子给的注释,已经被陈安生倒背如流了,现在他正在看的是论语,前面部分已经记得差不多,但八佾22章中的这段话,陈安生却反复推敲,不知道哪个地方吸引住他。 佾(yi)指的是行列的意思,就是古时的一佾为八人,八佾就是八个人,在《周礼》中明确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只能用二佾。所以《论语》八佾篇主要讲的就是与礼乐相关的事情,通俗讲就是有些人逾越,做出与身份不符合,破坏周礼的事件。 管仲可是春秋时期非常牛逼的一个人,但孔老大居然连管仲都要拿来批一顿,陈安生连连点头,圣人就是圣人,眼里揉不得一丝沙子。 不是陈安生较真,一般认为,读史可以明智,仔细钻研历史事件以及人物,有助于提高个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对于智力的提高是真的有一定帮助。所以当陈安生发现有趣的正史、野史、歪史后,都会思考很久,思想飞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