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之恶龙领主》 第一章初生雏龙 昏暗、狭窄、湿润。 隔着微闭的眼帘，秦河仿佛看到一层幽紫的薄纱，裹住全身。 恍惚的思绪逐渐清醒，他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变为清晰，四周尽是暗紫色的液体和灰黑色的弧形软壁。 这是在... 思绪突然断裂，本能驱使着这具身体舒展四肢，他心中涌现强烈的欲望，想要撑开这个灰黑逼仄的温室，重见天日。 秦河觉得四肢发软，浑身虚弱，可头顶却意外响起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他当即猛地一顶， 泼！ 覆着内壁的薄膜连同蛋壳，被尖锐的犄角捅破，浑身漆黑的幼龙自倾倒的蛋壳中钻出，用略显懵懂的琥珀色竖瞳，打量四周。 熹微的阳光透过山洞顶上的裂口照射进来，地上的青草、环绕岩壁而长的清澈水晶，熠熠生辉。 这是在... 思绪再次断裂，大量绝不属于人类的记忆涌入脑海。 猎杀技巧、食物需求、生存理论...那一瞬间，汹涌浪潮般的信息冲入承载他前世二十年记忆的河流。 他仿佛做了一个冗长、沉浸、真切无比的幻梦。 两个世界的形象，在脑海中渐渐重叠、混杂。 “路德·波雷亚斯。” 这是他的龙之真名。 铭刻于基因中的记忆，比任何自我暗示都更有效。 秦河接受了自己的龙之真名，以及作为一头真龙的身份。 接下来， 一股饥饿感随之而来，他扭动身体，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蛋壳。 灰黑的龙蛋此时已四分五裂，他用布满黑鳞的爪子捡起碎片，放到嘴里咀嚼、吞咽的同时，也看向龙蛋跌落的巨石。 那块粗糙的巨石上，放有肉干、苹果、萝卜等等食物，就情况来看，这枚龙蛋似乎被人当做粮食，屯在这里。 咔嚓咔嚓。 利齿咬碎蛋壳的细碎声响，从路德的嘴里溢散出来。 味道不错， 就像干脆的薯片。 初生的虚弱感，因摄入蛋壳中的能量而被缓解，腹腔上方的龙胃仿佛一块熔炉，似乎能瞬间消化食物，补给自身。 路德爬上石台，抓起苹果、萝卜和肉干，塞进嘴里。 以龙族记忆中的经验来说，还是肉类对他的成长，更有效用。 路德开始挑着肉干咀嚼。 身体的虚弱很快褪去，取而代之是泉涌般的力量感。 它一跃而起，攀上岩壁旁的石块，朝着头顶的裂隙，再次跃起，轻而易举的钻出山洞。 这并不寻常。 即使是真龙，在出生几小时内依旧孱弱，绝不可能像他这样，可以自由奔跑、跳跃。 或许，作为穿越者的特权，他所拥有的特殊权能，就和这有关。 不管如何，他都是一条不寻常的龙，异常优秀。 路德洋洋自得地看向前方，只见木板堆砌成的包型棚屋里，黝黑瘦弱、脑袋被米色绒毛覆盖的怪物，在摆弄着什么，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些粮食，是这些怪物的屯粮。 路德心想，于是钻回山洞，接着狼吞虎咽起剩下的食物。 对于一头真龙来说，这些贫弱、丑陋的怪物，见面就该向他跪下、亲吻他的脚趾，成为他的眷属，为他干完脏活累活，献上一切。 换句话说，这个部落的东西，就是他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嘎嘣、嘎嘣。 粮仓里已经一点肉都没有了，路德用牙齿轧碎苹果，清甜的汁水混着果肉滚入龙胃里，被彻底消化。 “biat，gusha！（真是可恶！）” 愤懑的吼声干扰了路德的进食，身后的怪物似乎正举着木棍挥舞冲来，风声凛冽阵阵...他缓缓回首，琥珀色的龙眸注视。 砰。 丘丘人陡地一颤，木棍脱手而落，它也跌坐地上。 “gusha...（糟糕...）” 思绪被恐惧淹没，丘丘人弱弱地叫唤几声，抓着草地回身，连滚带爬地离开山洞。 路德眯起黄玉般的竖瞳，比起被怪物发现，他更在意刚才那头怪物脸上，破碎面具下泄露的皱黑面孔。 真是丑陋。 ...... “ikakundmita！（敌人来掠夺食物了！）” 丘丘人惊慌失措地跑向营地，大吼大叫着。“漆黑的，怪物。” “-a-？(啊？)” 风丘丘萨满拄着小拐杖，大吃一惊。 它立即火燎火燎地召集同伴，两头持着巨斧，肌肉虬结的丘丘暴徒，带着五个或持弩箭、或举火炬的丘丘人，跑向营地旁的山洞。 可正当它们带着满腔怒意，蜂拥而入时，洞穴中却没有掠夺者的身影，只剩下些蔬果。 “mita...（肉...）” 风丘丘萨满见状，心里充斥着悲凉。 它拄着萨满杖，神情如僵尸般呆滞，一点一点挪向巨石。 “肉，肉，肉......” 风丘丘萨满反复念叨着，独角笑脸面具下的独眼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 它抱着小拐杖，转过身，哽咽着对看守这里的丘丘人说： “biatyedada！（我好恨你！）” 都怪这个嗜睡、懒惰的丘丘人看守不周，部落为了伟大的祭祀，才将粮食从上方的棚屋运下来，小心储放，却还是被偷窃一空。 风丘丘萨满险些就要老泪纵横。 它面向丘丘众，用愤怒而苍老的话音，勒令它们必须找到掠夺粮仓的怪物，用以祭祀。 肌肉虬结、高大健硕的丘丘暴徒使劲捶着胸膛，轰隆作响，怒气冲冲地拎着巨斧，离开部落。 ...... 被那怪物发现，担心被群起而攻之，路德决定暂时夹起尾巴做龙。 他灵活攀上石壁旁的巨石，跳出山洞顶部的裂隙，大摇大摆地沿着山体行走，想要找一个隐蔽、安全的洞穴。 进食结束以后，汹涌的困意便萦绕着脑海，久久不散。 他需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眠，将食物中获取的能量，用于自身肌体、器官、鳞片的发育成长。 这亦是真龙高傲且强大的原因，它们生来拥有龙之传承，无需刻苦地学习或锻炼，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世界食物链的顶端。 困意愈发浓烈，在枝叶金黄的白桦林里，路德找到一块凹陷的山体，就地打洞，将自己的身体用泥土彻底掩埋住。 煦暖的阳光将泥土晒得很暖和。 他眯起眼，思绪放空，顺从了汹涌的困意，陷入沉沉的昏睡。 第二章乌努神的使者 草原上西沉的太阳将白桦林间染成红色。 微风吹拂，裹挟着些许热意，压弯了密集的青草。 簌簌... 倚着山体的地方，有些许动静传来，泥土被粗暴掀翻，洒到一旁。 半晌， 一头浑身披着晦暗鳞片，头部生有四支向后延伸黑角的雏龙，爬出坑洞，迎着夏风，远眺四周。 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次沉眠赋予他充沛万分的精力。 ‘我该去哪？’ ‘又要做些什么？’ 陌生、未知的世界，带给他无尽的茫然。 路德静静眺望着辽阔的远野，或许是龙族记忆冲刷的缘故，他对于前世那些人或事的记忆一概不知，所以心里没有感伤。 ‘我要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留下痕迹。’ 路德用初显锋芒的利爪，磨蹭地面，犁出细长的裂痕。 他迈动前肢，开始在原野上奔跑起来，相比于志向的远大，他的身躯仍然弱小，鳞片还未发育成熟，需要汲取更多的养分。 真龙若是能抛下自尊，它们将不会有任何忌口的事物。 龙胃包括上胃和肌胃室两部分，上胃里有心脏送来的元素能量，必要时可以辅助消化食物，而肌胃中则有和‘龙牙’‘犄角’成分相似的硬板，用来研磨食物。 得益于此，它们甚至能将甚至岩石、金铁消化殆尽。 即使是美少女也需要上厕所，可龙却切切实实几乎不需要排泄。 然而， 路德更加特别，吞咽入腹的食物能顷刻转化成血肉精元，回馈滋润躯体。 对于这点，他一头雾水。 路德只能归功于自身的特殊，没有多想，开始在草原上寻找食物。 ...... 皓月临空。 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圆月。 眼瞳黄澄、披着白鳞的鲈鱼，稚嫩懵懂，跟着群落，悠闲地晃动着尾巴游动。 它穿过石间的缝隙，划到一块漆黑的暗礁前。 接着游...... 哧！ 突然间，一道模糊形影，仿佛赤色长练般卷来！ 它被卷进一个幽暗逼仄的地方，顺着柔软的长道飞流直下，滚进了一个深黑的暗室。 噗通，噗通。 鲈鱼作水溅跃状，扑腾几下，就一动不动。 深邃灰黑的气流，突兀的从虚空中渗透出来，将它环环缠绕，裹挟吞没，再渐渐消散。 而后，原处再无一物。 血肉化作特殊的精元，灌输进龙类特有的基血管，导向全身。 这一活动，只在刹那间完成。 水面以下，鱼群四散而逃，纷涌而去，龙尾如重锤落下，惊起澎湃水花，震荡辐射向四面，陆续有鱼翻着肚皮，浮出水面。 路德心情畅快，他衔起游鱼，利落的咬碎，白肉裹杂着骨刺、血液，一同被吞进胃里。 肥鱼熟果入肚，他颇为满足地爬上岸边，清水哗啦流下。 ‘要不要还它们一些食物？’ 路德打量着河面上被拍晕的鱼，思考着这个问题。 本能告诉他，不需要。 可作为人的良知，却觉得这件事应该去做。 起码还一点。 路德眯起竖瞳，思考片刻，将游鱼捞到岸边，用河畔生长着的宽大莲叶将这些鱼盛装起来，用嘴衔着，慢悠悠地走向那个丘丘部落。 就算被识破，也没有关系。 龙的骨骼如鸟类般中空却坚硬，十分轻盈，它的四肢构造类似猫科动物，颈部和尾部像蛇，拥有极强的爆发力，遇到情况不对，可以迅速开溜。 ...... 深邃的夜幕下，几座篝火熊熊燃烧着，噼啪作响，火星迸溅。 部落里分外热闹。 丘丘人们围着篝火，神情欢快，跳着身姿诡异的舞蹈。 风丘丘萨满略显沧桑，跪对着一尊原木雕塑，吟念着丘丘歌谣。 “乌努啊，乌努。 “我们的部落正身处险境... “乌努啊，乌努。 “献给你的蜥蜴尾巴、松鼠肉是无奈之选，但它们也非常好。” “乌努啊乌努。 “祭祀给你的食物非常少，但我们有一片真心。看守食物的罪人在山洞里，面壁受罚。” “乌努啊，乌努。 “赐给我们好东西吧。” 风丘丘萨满静静跪伏在雕塑面前。 半晌， 夜空中忽然响起‘啪’的声音。 它寻声望去，只见得夜幕里，一头威风凛凛的黑龙伫立着。 那黑龙正探出钩趾，拉开地上青绿的荷叶，里面躺着鲜活的鱼。 风丘丘萨满愣在原地。 众丘丘人停住舞蹈，也愣在原地，旋即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乌努，派来的，使者！” 风丘丘萨满意识到这一点，它见着黑龙转身，即将离开，便挪动短腿，哼哧哼哧地跑向那里。 然后猛地飞扑，抱住黑龙后腿。 路德察觉到身后有东西，回眸一视，淡金色的龙眸中溢散着龙威。 风萨满不由松手，坐到地上，心里的惊骇使得它更笃信： ——龙是神明派来的使者。 是它们整个部落该赖以生存，受其庇护的龙主。 “您是这般的伟岸、威风、英武...” 风丘丘萨满立即将毕生所学用丘丘语说出，垂下头： “能否恳请您庇护我们的部落。” 龙能通晓语言，喉部中比人类复杂许多的声带，能使得它们模拟出任何声音。 路德虽不想要它们的崇拜，可对这简单直接的马屁却颇为受用。 他眯起淡金色的竖瞳，思考着。 有个丘丘人见过自己的模样，得先处理掉它。 “漆黑的恶魔窃走了我们的肉，而乌努却能让您来赐给我们食物，乌努多么伟大，”风丘丘萨满见它犹豫，接着赞颂： “您，多么伟大。” “粮仓，没有看守者？”路德用丘丘语发声，话音肃穆。 “它在山洞里，对着墙壁反思。” 风丘丘萨满见他通晓丘丘语，心里信服更甚，羞愧答道。 “嗯。” 路德点头，又看向丘丘人群。 篝火旁已经围起用木枝串好的鱼肉，表皮微泛焦黑，香味四溢。 这些贪食、低智的怪物，正分外兴奋地，等待着烤鱼熟透。 这种愚蠢的生物，最容易糊弄，也最难糊弄。 是否要将它除掉，就看接下来， 它自己如何选择了。 第三章心里有一股丰收的喜悦 压抑的阴影笼罩着山洞，透过裂隙泻下的月光分外冷清。 丘丘人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巨石。 它好孤独。 它好恨那个漆黑的怪物和胆怯的自己。 哧哧... 青草被践踏摧折的脆声响起。 丘丘人扭头看向声源，漆黑的身影逆着月光伫立睥睨，缓缓朝自己这里走来，它披着晦暗的鳞，显得越发可怖狰狞。 “我恨你！我要暴揍你！” 它害怕心慌地大吼大叫，想要借此激发勇气。 黑龙显然对此不以为意，步伐不紧不慢，徐徐迫近。 月光将它的身影曳在壁上，拉得老长，仿若一头幽影巨兽。 噗通。 丘丘人双腿发软，跌坐到地上。 恐惧再次从心头无可遏制地涌出，仿佛冰冷潮水般将它从头到脚淹没，它止不住的发颤。 气势凶猛。 这是流转于眼部基血管旁的特殊能量，构成的威压，俗称龙威。 路德探出爪掌，按在它的脑袋上，笑着说： “表面上说着祭祀诚心，内地里，都想着乌努要赐予更多。 “看似认真看守着祭祀品，脑袋里，却尽想着贪吃偷眠。” 丘丘人畏惧而呆愣，它颤抖着的同时困惑万分。 这个漆黑怪物，怎么能知道神灵乌努？ “你们很幸运，乌努的目光，仍注视着这个卑劣的部落。” 仰视视角的昏黑视线里，冷漠出声的黑龙，显得越发庞大。 “作为神的所托之龙，将食物一空，是对不诚的惩罚。 “而我带来游鱼，则是对它们努力寻求祭祀猎物的回报。” 丘丘人听着，感到一股失重感，它先是被龙爪粗暴地拽起，接着后颈被黑龙咬住，拖拽着走向外面。 它很害怕，不敢动，一点也不敢。 外界的空气十分清新，月光如水，能听到林间昆虫的低鸣。 丘丘人们围着篝火而坐，互相打闹，争夺着手里的烤鱼。 它情不自禁投出艳羡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些鲜美的鱼肉，真是这个漆黑怪物带来的。 “想要吗？”黑龙问。 丘丘人用力点头。 “那就竭尽全力，和它们一起，为我献上一切吧。” 黑龙狞笑似地说，“来。” 丘丘人跟着黑龙来到篝火旁，与其他丘丘人一同分享食物，风丘丘萨满纵容着这个举动，不再苛责它的罪过。 对于漆黑怪物是神灵的使者这一点， 此时此刻，丘丘人对此深信不疑，并深感惭愧。 这种惭愧通常只能持续几分钟，可那一瞬，它切切实实地觉得，是自己有罪，而黑龙是那般的伟岸、高尚。 ....... 烈日当空，流水潺潺，微风裹挟着热意吹过草原。 路德半身浸在河里，只探出龙首，晦暗的鳞片被水流冲刷的熠熠生辉，极具光泽，仿若一尊栩栩如生的黑曜石雕塑。 他正在思考龙生。 若是需要他给丘丘人提供食物，那他岂不是当奴隶来了吗？ 想也别想。 这些好吃懒做的怪物，如果像猫猫狗狗一样可爱，兴许还能受到这份福泽， 可它们太丑陋了。 龙类对任何种族都有其独到的审美，它们不仅能欣赏人类的美貌，还能对牛羊马驴亦或者其余怪物勾起欲望。 这就是龙兽的由来，它们没有生殖隔离。 但即使是这样，路德依旧觉得，丘丘人不仅丑陋，而且...... 丑陋。 路德嫌弃地摇头，又看向水面。 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中，那威风凛凛远胜狮虎，英武不凡让日月星辰为之庆贺，璀璨其光，天生殊贵之身的幼龙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路德在心里给出答案，忽然听到丘丘人的呼声，扭头看向那里。 只见那只丘丘人正追逐着散发青色荧光的蝴蝶。 什么味道的？ 念头方起，黑龙从水下冲天而起，纤长的龙舌探出一卷，将风晶蝶吞入口中。 嘎嘣。 漂亮的青蝶意外的并不柔软，就像一块薄荷糖，温润而坚硬。 路德咬碎晶核，清甜的碎块滑入食道，涌上来的回甘清凉无比。 就仿佛咽下去一团凝如实质的清风。 怦怦！ 突然，他的躯体里如同有元素熔炉开始运转，轰隆作响。 似乎有无数的青色气流，在他的体内窜游，最终汇聚于肺部。 有什么事物正在凝结... 这个变化令路德吓了一跳。 紧接着，仿佛被抽掉一些血肉精元般，淡淡的虚弱感萦绕全身。 这是要肺结核了？ 路德困惑且担心地按着胸膛，研究起身体的变化。 那枚结核于凝聚完毕的刹那，和他的神经产生联系，如肢爪一样，可以操纵。 他将意念放在上面， 结核中流出天青色的光辉，由基血管输向全身。 黑龙浑身的鳞片纹路构成细密的裂纹，此时有天青色的流光满溢而出，如若流火，他浑身被青光笼罩，煌煌神圣。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路德接着操纵风核，将流淌全身的风元素，通过基血管抽回大部分，汇聚于喉腔的底部，对着河流，张开血口—— 轰！ 天青色的风刃划破长空，掠过水面，犁出宽长的水痕浪花。 见状， 河岸旁的丘丘人愣在原地。 它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路德则大笑一阵，便回到部落，展开关于自身的研究。 他的肺部有颗能量核，姑且称之为天青核心。 他能通过吞噬风元素事物，补充其中的能量，或者用血肉精元转化，但是这样，效率会变得低下。 于是乎， 路德在风丘丘萨满的帮助下，正式接管粮仓，掌握粮食分配权，并提出以风晶核换取肉类的规则。 六枚风晶核换一条鱼或者一块肉。 因为可以粗糙使用风，牵引气流，抓取风蝶的风丘丘萨满，大肆赞同这个决策，丘丘部落里没能响起反抗的声音。 它们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晶核，只为换取几片肉...这份劳作，对于不擅长捕猎野兽，却极其厌恶植物食品的它们来说，虽然辛劳，却有收获。 哪怕辛勤劳作一天，只要在冷清寂寞的夜里，能吃到肉， 它们心里就有一股丰收的喜悦。 第四章丘丘萨满的舔狗技巧 半个月后。 幽暗的山洞里，静谧的月光落下，映照出盘踞而眠的黑龙。 半晌， 黑龙眼皮抬起，他站立起来，张开初具规模的龙翼，探出前爪，仿佛游动的连绵阴影，掩盖在黑夜的轻纱下，悄无声息。 路德来到部落里，篝火已熄灭，丘丘人在棚屋中沉沉睡去。 只有风丘丘萨满还没有休息，背靠杉树坐着，见到黑龙，立刻起身跑过来，脸上带着虔诚和谄笑，喋喋不休地说： “相较昨日，您又变得更英武、神圣、伟岸了......” 它的文化水平相当低， 但不得不说，生存的经验算是给它玩明白了。 自从知晓黑龙昼伏夜出的习惯，每天它都得来上一段谄媚的话语，把黑龙吹捧的如天上太阳。 路德起初对此颇为受用，听习惯以后，只觉得无趣。 丘丘人真没意思。 他用爪掌拍拍萨满的脑袋，后者则受宠若惊地低下头。 等风萨满再抬起头时，黑龙已然远去，深入旁边的山林狩猎。 林中的杉树笔直挺拔，墨绿色的枝叶随风舞动，低低的虫鸣，淡薄的月光，愈显宁静。 路德收起双翼，这使得他更加隐蔽，能提高捕猎的成功率。 实际上，那对龙翼本身就是耀武扬威所用，并不能支撑起庞大的龙躯飞行...龙是魔法生物，不依赖翅膀。 然而路德没能掌握飞行术，至于利用体内的风元素，他目前只能造成两个效果： 风元素吐息与风元素加持。 后者能增强他的奔跑爆发，以及支撑空中滑翔。 若是想要翱翔天空，或许还得吞噬更高级的风元素造物。 至于吞噬其他元素生物是否有效，他吃过部落里的火、水史莱姆，并没有像风晶蝶那样，凝聚出一颗能量核心。 路德在林间漫游，发现一束燃着烈焰的花苞，用爪去拨弄，结果火焰透过脆弱的鳞片烧伤了肌体...他没敢将其咽下，生怕食道会因此灼伤。 得再长大一些。 路德想着，沿着山林中的大路，缓缓向下爬行。 他轻轻穿过茂密的草丛，以极其恐怖的夜视能力，窥视眼前发出细微动静的生物。 ——那是一头野猪 下一瞬， 路德鳞片间隙构成的裂纹，流溢出天青色的光泽。 风元素簇拥着黑龙，他铆足气劲，仿佛一团青色闪电，打将向那头野猪，后者还没回过劲来，就已经被这股庞大的青色身影撞倒。 二者纠缠在一起，翻滚了好几圈。 途中，黑龙的利爪刺破野猪柔软的皮肉，使劲揪扯，而尖牙则同样血腥地撕咬，如同一头鳄鱼在捕猎。 等翻滚停住， 路德抽出利爪，野猪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次绽开，他没有心软，咬住野猪颈部的皮肉，风啸吐出，扼断颈椎。 在凄惨的嚎叫声中，野猪倒在血泊里，一命呜呼。 黑龙用嘴衔着血淋淋的野猪，嘴角还有温润的触感，鼻腔里充斥着并不讨厌的血腥味。 狩猎成功。 他抬起头，绚烂的星空下，出现一座华丽的庄园。 青翠的葡萄藤漫山遍野、载满货物的货车、精致的小夜灯、佣人居住的房屋以及中央那漂亮的西式建筑。 看起来，有人居住。 路德放下野猪，爬上浓荫蔽顶的巨树，远眺酒庄内部的情况。 在种满白色花朵的花园里，有一位头发火红，面容稚嫩而俊朗，穿着考究的少年，和白发青年在小亭里下棋，谈笑风生。 人类吗？ 路德神情恍惚一瞬，可瞬间就坚定下来。 理性告诉他，不要对既定的事实懊悔，那是在浪费时间。 黑龙从树顶跃下，衔起野猪的尸体，满口温热的触感，拖向部落，暗金色的龙眸于黑夜中像泛着冷光。 ...... 晨曦酒庄。 夜风里有淡淡的清香。 塞西莉亚花随风而动，犹如白色的波浪。 花海中央，小亭里，两人正在下棋。 穿着女仆装的女人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人。 “再过几天，就是少爷您的十岁生日了。”埃泽说，“菲利普斯老爷，打算让您亲自招待宾客。” “不用担忧这个，” 迪卢克平静自信地说，“先下棋。” 他对于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不感兴趣，只是日后注定会继承晨曦酒庄，所以该有的交际，他不会推辞。 “好的。” 埃泽笑笑，掂着白棋落下。 迪卢克用手抵着下巴，思考片刻，落下黑棋还击。 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棋局的形势，谁胜谁负，渐渐明朗。 少爷理所当然会赢。 女仆长爱德琳在心里想着。 埃泽明显也掌握了生存经验、财富密码，他轻微放水，给少爷逮住机会，就被杀的丢盔弃甲。 “呼呼...” 有女仆突然气喘吁吁跑进来。 “怎么了？”爱德琳疑惑地问。 女仆凑过来，小声地说：“有人听到酒庄外有野猪惨叫，我就想是不是有怪物来附近捕猎了。” 爱德琳纤眉皱起，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说：“要去看看。” 再过几天，酒庄就要举办宴会，这种事情不能怠慢。 爱德琳带着几个佣人，举起火炬，在晨曦酒庄的边缘游走，寻找声音的源头，很快，他们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幽暗隐蔽的山林里， 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沿着道路，向上延伸。 爱德琳拿着火炬，映照在大滩的血迹上，上面还有碎裂的骨骼，凌乱的毛皮。 “野猪应该是死在这里，看骨头的样子，像丘丘暴徒的巨斧砍的。 “它没将野猪就地吃掉，而是选择拖走，带回巢穴，也符合丘丘人的习性。 “不是很有威胁，到冒险家协会颁布委托，找他们处理一下。” 女仆长冷静吩咐众人，心有余悸地看向山坡。 暗色的血液，逆着静谧的月光，沿着山路缓缓流淌。 第四章丘丘萨满的舔狗技巧 半个月后。 幽暗的山洞里，静谧的月光落下，映照出盘踞而眠的黑龙。 半晌， 黑龙眼皮抬起，他站立起来，张开初具规模的龙翼，探出前爪，仿佛游动的连绵阴影，掩盖在黑夜的轻纱下，悄无声息。 路德来到部落里，篝火已熄灭，丘丘人在棚屋中沉沉睡去。 只有风丘丘萨满还没有休息，背靠杉树坐着，见到黑龙，立刻起身跑过来，脸上带着虔诚和谄笑，喋喋不休地说： “相较昨日，您又变得更英武、神圣、伟岸了......” 它的文化水平相当低， 但不得不说，生存的经验算是给它玩明白了。 自从知晓黑龙昼伏夜出的习惯，每天它都得来上一段谄媚的话语，把黑龙吹捧的如天上太阳。 路德起初对此颇为受用，听习惯以后，只觉得无趣。 丘丘人真没意思。 他用爪掌拍拍萨满的脑袋，后者则受宠若惊地低下头。 等风萨满再抬起头时，黑龙已然远去，深入旁边的山林狩猎。 林中的杉树笔直挺拔，墨绿色的枝叶随风舞动，低低的虫鸣，淡薄的月光，愈显宁静。 路德收起双翼，这使得他更加隐蔽，能提高捕猎的成功率。 实际上，那对龙翼本身就是耀武扬威所用，并不能支撑起庞大的龙躯飞行...龙是魔法生物，不依赖翅膀。 然而路德没能掌握飞行术，至于利用体内的风元素，他目前只能造成两个效果： 风元素吐息与风元素加持。 后者能增强他的奔跑爆发，以及支撑空中滑翔。 若是想要翱翔天空，或许还得吞噬更高级的风元素造物。 至于吞噬其他元素生物是否有效，他吃过部落里的火、水史莱姆，并没有像风晶蝶那样，凝聚出一颗能量核心。 路德在林间漫游，发现一束燃着烈焰的花苞，用爪去拨弄，结果火焰透过脆弱的鳞片烧伤了肌体...他没敢将其咽下，生怕食道会因此灼伤。 得再长大一些。 路德想着，沿着山林中的大路，缓缓向下爬行。 他轻轻穿过茂密的草丛，以极其恐怖的夜视能力，窥视眼前发出细微动静的生物。 ——那是一头野猪 下一瞬， 路德鳞片间隙构成的裂纹，流溢出天青色的光泽。 风元素簇拥着黑龙，他铆足气劲，仿佛一团青色闪电，打将向那头野猪，后者还没回过劲来，就已经被这股庞大的青色身影撞倒。 二者纠缠在一起，翻滚了好几圈。 途中，黑龙的利爪刺破野猪柔软的皮肉，使劲揪扯，而尖牙则同样血腥地撕咬，如同一头鳄鱼在捕猎。 等翻滚停住， 路德抽出利爪，野猪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次绽开，他没有心软，咬住野猪颈部的皮肉，风啸吐出，扼断颈椎。 在凄惨的嚎叫声中，野猪倒在血泊里，一命呜呼。 黑龙用嘴衔着血淋淋的野猪，嘴角还有温润的触感，鼻腔里充斥着并不讨厌的血腥味。 狩猎成功。 他抬起头，绚烂的星空下，出现一座华丽的庄园。 青翠的葡萄藤漫山遍野、载满货物的货车、精致的小夜灯、佣人居住的房屋以及中央那漂亮的西式建筑。 看起来，有人居住。 路德放下野猪，爬上浓荫蔽顶的巨树，远眺酒庄内部的情况。 在种满白色花朵的花园里，有一位头发火红，面容稚嫩而俊朗，穿着考究的少年，和白发青年在小亭里下棋，谈笑风生。 人类吗？ 路德神情恍惚一瞬，可瞬间就坚定下来。 理性告诉他，不要对既定的事实懊悔，那是在浪费时间。 黑龙从树顶跃下，衔起野猪的尸体，满口温热的触感，拖向部落，暗金色的龙眸于黑夜中像泛着冷光。 ...... 晨曦酒庄。 夜风里有淡淡的清香。 塞西莉亚花随风而动，犹如白色的波浪。 花海中央，小亭里，两人正在下棋。 穿着女仆装的女人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人。 “再过几天，就是少爷您的十岁生日了。”埃泽说，“菲利普斯老爷，打算让您亲自招待宾客。” “不用担忧这个，” 迪卢克平静自信地说，“先下棋。” 他对于在大众面前展示自己不感兴趣，只是日后注定会继承晨曦酒庄，所以该有的交际，他不会推辞。 “好的。” 埃泽笑笑，掂着白棋落下。 迪卢克用手抵着下巴，思考片刻，落下黑棋还击。 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棋局的形势，谁胜谁负，渐渐明朗。 少爷理所当然会赢。 女仆长爱德琳在心里想着。 埃泽明显也掌握了生存经验、财富密码，他轻微放水，给少爷逮住机会，就被杀的丢盔弃甲。 “呼呼...” 有女仆突然气喘吁吁跑进来。 “怎么了？”爱德琳疑惑地问。 女仆凑过来，小声地说：“有人听到酒庄外有野猪惨叫，我就想是不是有怪物来附近捕猎了。” 爱德琳纤眉皱起，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说：“要去看看。” 再过几天，酒庄就要举办宴会，这种事情不能怠慢。 爱德琳带着几个佣人，举起火炬，在晨曦酒庄的边缘游走，寻找声音的源头，很快，他们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幽暗隐蔽的山林里， 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沿着道路，向上延伸。 爱德琳拿着火炬，映照在大滩的血迹上，上面还有碎裂的骨骼，凌乱的毛皮。 “野猪应该是死在这里，看骨头的样子，像丘丘暴徒的巨斧砍的。 “它没将野猪就地吃掉，而是选择拖走，带回巢穴，也符合丘丘人的习性。 “不是很有威胁，到冒险家协会颁布委托，找他们处理一下。” 女仆长冷静吩咐众人，心有余悸地看向山坡。 暗色的血液，逆着静谧的月光，沿着山路缓缓流淌。 第五章我都不知道你这把弓在架谁？ 两日后， 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时值下午，一楼只有闲散无事的冒险家一桌酒客。 “听说了吗？晨曦酒庄，有个凶狠的怪物，在游荡。” 有个穿冒险家白绿制服，胸口戴着红领巾的褐发女孩，兴致勃勃地看向酒桌旁的两人，分享自己的见闻。 吱嘎。 酒馆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金发青年，健硕的肌肉将冒险家制服撑得很紧实，他面容意气风发，手里握着张纸，快步走向众人这边。 “怪物？” 桌旁的青年困惑地问：“那可是藏满名贵酒酿的地方，他们应该不会放任怪物继续游荡吧？” “哈哈，” 还来不及女孩回答，金发青年爽朗的笑声就先响起。 他来到桌前，俯下身子，摊开手里的卷轴，带着神秘的笑容说： “所以，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塞琉斯，这种委托你也敢接？” 女孩吃惊地说，“我们不该从比较简单的先做起吗？” “冒险，是注定会有险境的，璃月有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 塞琉斯一本正经地说，“况且这委托的怪物，只是一只丘丘暴徒。” 他指向委托纸张，上面有行文流畅的蒙德语，字迹娟秀： 【目标：疑似丘丘暴徒】 【目击者情报：晨曦酒庄东面，有野猪惨嚎的声音，我们循声而去，捕猎者已经带着野猪离开，只留下血迹，大概是丘丘暴徒。】 【特注明：酬金丰厚，速来】 “要是因为一点未知的危险，就停滞不前，精彩的冒险就不会发生！” 塞琉斯满腔热血，心中没有任何危机感，语调高昂地喊道：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虽然可能将要对付一整个丘丘部落，但众人并没有意见。 人类有人类的智慧，有办法对付这些怪物，而且塞琉斯是队长，只能听他的。 ...... 时间如梭，又是两日后。 丘丘部落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浓厚的云层将太阳遮住，天色灰暗，空气中透着闷热。 呼呼..... 路德伏在茂盛的杂草里，呼吸平缓悠长，聆听四周呼啸的风声。 空中有一枚青绿色的球体，周遭环绕着汹涌的狂风，它原先正毫无目的地漫游，发现黑龙以后，就朝他冲来。 有如飓风压境，无形的气流扑面而来。 草原上奔跑嬉戏的丘丘人，早已落荒而逃；栖息果树上的小鸟，振翅腾空，飞向远处的深空。 黑龙分毫未动，目光凝聚在那枚青色风核上。 他鳞片间青光流溢，爪掌紧抓地面，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轰轰... 咆哮的烈风压折了草原上的植株，如凛冽的刀，刮在黑龙的脸上。 令他觉得有些痒。 黑龙抬起爪子，挠了挠脸庞，静静等待风核，降到低空。 半晌， 风声停歇，狂风之核仿佛没见到他一般，追逐着其他生物离开。 ‘这是因为风元素加持，把我当成同类了？” 黑龙有些困惑，他正盘算着怎么将这个元素生物加入食谱。 这种风元素聚合体，蕴含的风元素纯度肯定远比风晶蝶高，或许将它消化掉，就能掌握飞行能力，不管如何，都会有收获。 可没有风元素加持，就够不到它所在的高度。 而若有风元素加持，它根本就不会过来。 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路德没时间思索，他要继续追猎风核。 漆黑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草原，金黄的白桦树很快被甩到身后，一棵接着一棵，他一路狂奔，来到一座奇怪的石像前，彻底跟丢了狂风之核。 路德停下，打量起那座石像。 石像的基座上镶嵌着赤红的晶体，像是某种高科技产物。 而石像则是戴着兜帽，捧着魔法球，背生双翼的女性天使，雕刻的非常精致、漂亮。 路德有些艳羡。 黑龙的本能触动着他，让他想把这尊石像，搬回洞穴里当点缀。 ‘若是我能成为领主，手下管理有人类......’ 他要让那些工匠给自己修一座栩栩如生、恢弘大气的石像。 这个想法没持续多久，黑龙爬向山崖的边缘，龙类敏锐的感官令它能听清下方的动静。 “先杀那只丘丘萨满！” “弓箭手呢？！我都不知道你那把弓在架谁？！” “快啊！动手！” 下方的峡谷里，响起人类的呼喊和丘丘人暴怒的嚎叫。 只见双方交战场所的后方， 有辆马车因尖刺藤蔓路障而被迫停下，看起来是这伙丘丘人主动打劫了他们。 黑龙并没有搭理他们任何一方，这些丘丘人不归他管，是没有编制的。 那么战局显而易见， 瘦弱、矮小的丘丘人，没有战胜敌人的力量。 在经历长达一分钟的激烈厮杀后，手持利剑，握长弓的人类取得胜利。 即使这样，众人依旧有点丧失信心。 “我们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有个女生垂着头，有些丧气地问。 她就是那个弓手，聚精会神地瞄准、射箭，却基本没有中的，这令她很失落。 “我们既然接下委托，就要有冒险家的风范和承担，承诺必须完成！”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塞琉斯想振奋士气，他环顾众人，铿锵有力地说： “委托的困难可不仅于此，而是它们中的佼佼者丘丘暴徒，它的身边可能有一整个丘丘部落。” 众人依旧有些丧气。 “你知道他们给了多少摩拉吗？！” 塞琉斯接着说。 众人那仿佛蒙了一层尘灰的低落眼神里，不约而同绽放出梦想的光朵。 “我们一定可以！” 他们众志成城，互相鼓气，势必要拿下那头丘丘暴徒。 陡峭的高崖上，路德将这一切收于眼底，他眼眸幽暗，若有所思。 四周的丘丘部落， 似乎只有自己统辖的那一座。 所以，这些人类，是奔着自己的部落来的？ 要除掉他们吗？还是让丘丘人们暂时回避，躲到那座巍峨的雪山脚下？ 这些人类大概还要两小时，才能穿过冗长的山路，抵达部落。 路德决定先回部落，再思考对策。 好巧不巧， 在回部落的路上，狂风之核裹挟着怒风冲来，只是体型似乎变小许多。 黑龙没搭理它，径直回到部落。 轰轰... 狂风大作。 黑龙望着追逐自己而来的风核，深邃的龙眸里，有所深思。 ...... 日沉西山， 潮水般的黑暗渐渐侵染大地，空中挂着镰月，月光微弱。 山林间树影狰狞，昏暗宁静。 黑夜， 是黑龙狩猎的时刻， 他开始行动。 第六章我有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夜色朦胧。 月光凉薄如水，黑黝黝的杉树林里风声呜咽，树影幢幢。 嗤嗤... 塞琉斯握着火把，在晨曦酒庄东面的山路下方，探查着野兽可能留下的痕迹。 然而自晨曦酒庄准备颁布委托起至今日，已近四天时间，血迹早已消失，痕迹都被风沙遮掩，查不出所以然来。 “就是这条路吗？” 塞琉斯没有头绪，问向一同前来的女仆长爱德琳。 “是。”爱德琳点头。 “那我们得接着上山了。”塞琉斯摸着下巴说，“单在这，看不出什么来。” “会不会，太晚了？” 有人语气中带着害怕：“今晚月光太淡，山路很暗。” 虽然白日里都一副勇气澎湃的模样，可真面对危险，还是会有所畏惧。 说到做到，从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怪物一样看不清。” 可塞琉斯是真的很勇，他无所畏惧地说： “在黑夜中行动，经过训练的我们，会更有优势。” 他们要对付的怪物，终究只是丘丘暴徒，所以这场冒险，必然是有惊无险，收获颇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漆黑的夜幕下，众人揣着不安，向山上赶路。 山林里听得到嘈杂的蝉鸣、蛙叫，众人有时踩到枯枝，听到脆响，也会一阵提心吊胆。 “不对啊。” 走到半路，作为弓箭手的女孩面带困惑，喊住众人。 “怎么了？”塞琉斯不解地问。 “按女仆长所说，血迹是一直延伸向山路的。”她说。 塞琉斯不解其意，只是装作会意：“你是说？” “怪物没将猎物抗在身上，而是用拖着带走，”女孩害怕地说，“这可不像丘丘暴徒会做的事。” “那会是什么怪物？”有人困惑道。 忽然间， 蝉鸣和蛙叫消失不见，山林里霎时间万籁俱寂，仿佛一切生命都被黑暗吞噬，只听得到呜咽的风声。 呼呼... 风呼啸着，和着簌簌作响的叶片声，如冤魂的哀鸣。 “这是什么声音？” “从哪儿传来的？” “难道是，鬼魂吗？” 众人顿时寒毛卓立，警惕而恐慌地环顾四周。 “镇定点！这里不是无妄坡。” 塞琉斯找向声源的位置，火把上飘摇的火光，照亮野蛮生长的茂盛杂草。 “只是风声而已。” 附近没有任何生物，可那片杂草却被压扁，碎草满地，如同被狂风碾碎，十分诡异。 “还要继续上山吗？”女孩有点怕怕地问。 “当然。”塞琉斯斩钉截铁地说，“冒险之途，没有后退！” “可是...” “如果真遇到无法抵抗的怪物，我来殿后，你们先逃。” 塞琉斯接着说，“而且那个怪物，既然需要拖动猎物，则说明力量不强，体型不大。” 听他这么说，众人心里虽然忐忑，还是选择随波逐流，跟随他继续上山。 经过一个小时的跋涉，塞琉斯等人终于穿过杉树林，来到两座丘丘部落前。 他们爬上岩壁，环视四周，却没见到任何丘丘人。 轰轰... 风声鼓动，周遭的气流仿佛获得生命，纷纷躁动起来。 塞琉斯本能抬头，看向天上，只见得一枚青绿核心，裹挟着凶猛的狂风，朝着他们冲来！ “是狂风之核！散开！” 塞琉斯大吼一声，众人立即四散出去。 这种怪物常出现于微风吹拂的平原，多半是因地脉郁积，导致该地风元素浓度过高而产生的。 “射箭！” 塞琉斯利落喊道。 弓手立即搭弦射箭。 夺！夺！ 锋利的箭矢射在风核表壳，火星迸溅，有轻微的裂痕显现。 既然是元素生物，就会有不同的级别，因为它们元素的含量和质量，都不相同。 这种是常人能够处理的范畴。 轰！ 风核于空中停滞片刻，轰隆坠地，余波激荡，却没砸到任何人。 塞琉斯眼见机会，紧握长剑，快步上前，一顿乱斩！ 乒！乒！乒！ 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接连不断，风核青绿的外壳上布满裂痕。 塞琉斯没敢贪刀，见它开始晃动，就跑到几米远的距离，观望情况。 几人如法炮制，小心翼翼地打着游击， 经过几分钟的苦战， 满溢青绿荧光的风核，终于变得黯淡，砰得坠落下来，不再传出动静。 “这就是冒险啊！” 塞琉斯兴高采烈地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众人还在喘息，没有人回应他，但他这幅胆大包天的模样，就是众人选择他作为队长的原因。 在危险时刻，需要一个不算太笨的无畏者来指挥。 塞琉斯擦掉额间汗珠，看向丘丘部落，只见瞭望塔的獠角上，粗绳挂着颗阿黑颜的野猪头。 ‘会不会...就是这样，嗯，这样一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塞琉斯心里浮现一个想法，他得意地仰着脑袋，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有一个猜想，不一定对。有没有可能..... “狩猎野猪的，其实是这枚风核，而它对猎物不感兴趣，野猪就被附近游荡的丘丘人拖走，留下血迹。” 受害人野猪的死亡时间是深夜，并非丘丘人打猎的时间。 可凶手要是狂风之核—— 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不由点头赞同，露出放松的笑容。 “这部落里，似乎也没有丘丘暴徒，大概就是这样。” 塞琉斯蹲下身，长剑割下风核碎块，“我们快到酒庄去吧。” 这种元素聚合物，一旦死去，很快就会消散于天地。 他们要证明自己有狩猎风核，就必须尽快回到酒庄，出示证据。 于是众人急匆匆地向山脚赶去。 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长达几分钟，路德才缓缓从高山上爬下来。 他用爪掌扒住风核，尖锐的利齿落下，将其撕裂成块，吞咽入龙胃，消化风元素的同时，还在回味。 味道就像薄荷味的棉花糖。 等到眼前空无一物，天青色的元素在黑龙的血管中盈盈闪耀。 他展开两米长的漆黑双翼，挟带着风元素，扑腾起来，尝试腾空，却依旧无法支撑自己飞行。 这枚风核的元素含量，被损耗太多，还不够。 他还需要一些风元素。 但终归有所收获，黑龙笑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他用喉腔模拟风声，伪装狂风之核，打算误导小队成员，风核已经将部落摧毁，狩猎者也就不复存在。 可他们却自行脑补，风核就是狩猎者，反倒省了事端。 黑龙浑身涌现天青色的流焰，借助风元素，他攀上山壁，来到丘丘部落之上的高山。 旁侧就是巍峨的雪山和暂时躲在这里的丘丘人。 “得让丘丘人到一些固定的地点巡逻。” 路德吩咐风丘丘萨满落实下去。 对于他而言，这些家伙，也仅有眼线这一用途了。 第七章琴 煦暖的日光透过洞顶的裂隙，洒到黑龙的鳞片上，披着碎金般的光泽。 这股暖意，令他十分舒适。 路德正酣睡着，耳畔却响起丘丘人急切的呼喊。 “伟大的龙，人类，好多的人类赶来拉！” 丘丘人口齿不清地喊，手舞足蹈比划着：“他们骑着木头样的怪物和马，穿过峡谷到庄园。” 黑龙抬起眼皮，睁开黄玉般的竖瞳，平静地听丘丘人把话说完。 路德懂这个，这是那座华丽的庄园要举办宴会，将身份不俗的人，都给请了来。 ‘交际？有多久没有了。’ 孤独是致死的疾病，路德怅然若失地想，觉得心里闷得慌，想找些人说说话。 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张开威风凛凛的双翼，俨然如一头漆黑巨龙，来到部落中央。 “收窄巡逻的路线，不要被人类发现你们的踪迹。 “如果有人来攻打部落，就先抓住最弱小的那个，用来威胁其他敌人，便于逃跑。 “若是他们执意要打，就集火、追砍一个敌人，不要分散实力，被逐个击破。” 吩咐完这一切，黑龙攀上高山，来到皑皑的雪地旁，躲在巨石下休眠。 最近这个部落不太和平， 似乎抛下这些丘丘人，换个远离人类的据点，再找新的眷属，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这个部落有两头丘丘暴徒，相较其他部落的实力来说，是比较优质的。 可他为什么非要收丘丘人当眷属？ 难道就因为风丘丘萨满十分会舔？ 哦，那确实还舔的挺舒服的。 说到底， 正经龙谁愿意收这种弱小贪吃的怪物做眷属。 路德有些心烦。 他想要像狮虎那样的眷属。 等鳞片成熟、掌握飞行，他就离开这个部落，去游历山川。 黑龙打定主意，闭上眼皮，开始白日例行的睡眠。 寒风吹得紧了，扯着纷纷的白雪落下，很快就在灰暗的鳞片上，积了薄薄一层。 ...... 夜晚，晨曦酒庄。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悬挂于几层楼高的吊灯，投射出明亮柔和的光线。 客人们举杯言欢，谈笑风生，时而有优雅的侍者，在恰当的时宜，为他们添上甜美的酒水。 忽然， 谈话的声音停下，在场数十道目光，聚于一处。 “客人们，朋友们，” 迪卢克右手轻放胸前，左手探出微张，做了蒙德礼仪，便用平淡的话音说： “欢迎来到我的宴会......” 青涩的少年没有任何怯场，流利说出欢迎宾客的话语。 众人安静听他说完，纷纷上前，盛放笑容，夸赞迪卢克少爷的冷静、沉稳。 在无人角落，装饰精美的窗前，站着一位娇小的女孩。 她束着浅金色的高马尾，穿着骑士团制服：黑色高领紧身衣，外面套一件印有鹰徽的白色短袖，下半身是沉甸甸的银白腿甲，看起来英气十足。 ‘今晚的月亮，有些漂亮。’ 恬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从那高天之上的澄澈皓月落下。 剑术、体能、礼仪...琴平日里只有无止境的磨炼与课程，难得有休闲的时间。 如果可以... 她想到辽阔的原野上散步，吹着微凉晚风...那样的话，每一秒都会甘之如饴。 “要不要去看看七天神像的情况？” 有位面容娇美的西风骑士，过来俯身问向女孩。 “嗯。”琴轻轻点头。 擅自离开晚宴是件失礼的事， 所以两人悄悄离开酒庄。 女骑士伊莱娜是现任骑兵队长，实力强劲，不担心草原上会出现危险的魔物。 况且琴的西风剑术早已炉火纯青，她虽然幼小，但实力绝对不弱，两人结伴，根本不惧怕荒野中的怪物。 除非碰上那头雄踞天穹，横霸荒野的魔龙。 但这种偏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龙呢？ 两人穿过阴森的山路，视野豁然开朗，来到丘丘部落的正下方。 琴仰起头， 只见星火闪烁的璀璨夜空下，是风暴环绕、冲入云端的巍峨雪山。 “等回来，我们就去瞧瞧吧。”伊莱娜说。 她们现在有事要做，据冒险家协会所说，近日有狂风之核在附近游荡。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神像周围地脉郁结，急需处理。 两人就这样渐渐深入草原，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无数的爬虫、鸟兽离穴，四散而逃，到处乱窜。 风的流向紊乱而古怪，空气沉闷、压抑，使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你先回去等我。” 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伊莱娜温柔地对琴说。 “嗯，注意安全，伊莱娜。”琴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恬静的笑，说：“愿风神护佑你。” 伊莱娜回以一笑，就提着寒光闪烁的骑士长剑，面容冷峻地来到风神像前。 数枚裹挟汹涌狂风的青绿核心，正在附近飘荡，发现她以后，不约而同地靠近过来。 伊莱娜握紧的长剑上，烁出水蓝色的辉光。 ....... 龙脊雪山。 山下嘈杂的动静，将沉睡中仍保持警惕的黑龙唤醒，他站起身，鳞片间的积雪纷纷落下，琥珀色的龙眸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得通向雪山的狭窄山路上， 漫山遍野都是持弩、举盾、拿木棍的丘丘人，它们怒吼着，将一个女孩围住。 而英姿飒爽的女孩，双手握着银白长剑，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 见到这幅情景， 这些丘丘人当真是没有脑子，黑龙有些恼火，但转念一想它们又是听从自己的吩咐，就不再准备苛责。 要不要救她？ 路德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龙的本能告诉他，那只是一个人类，性命并不重要，不必冒着身份暴露于人类面前的风险将她救下。 可前世为人的心理，却觉得这样见死不救，良心难安。 尤其那女孩是这样无辜、幼小。 路德深知没有多余时间思考，暗金色龙眸中的思绪沉淀下来。 他做出决定。 第八章琴与黑龙 寒风冻雪从雪山刮来。 丘丘人群带着愤怒、高昂的咆哮，将这里围的密不透风。 两只萨满捏着古老的卷轴，吟唱咒语，呼啸的龙卷凭空升起，气流如无形之手扯来；荆棘藤蔓野蛮生长，拦住前后去路。 ‘这不太对劲。’ 琴双手握紧银白长剑，警惕地观察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生来有超脱尘俗的剑术天赋，自身实力足以对付这些怪物，只觉得眼前这现象太不寻常。 这些怪物平时愚蠢而懒散，可现在，目的性却过分的强。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英气的纤眉微微皱起，琴思考着，紧接着就见到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她睁大双眼： 伴随着低沉的龙吼，丘丘人们四散而逃，奔向部落。 一头体型庞大、浑身披着黑鳞，冒着天青流焰的黑龙，闲庭信步而来。 这是...... 龙？ 龙形的元素生物十分罕见，而且强大，可以同昔日魔神匹敌。 琴微不可查的颤抖，她握住长剑，凛然的目光盯住眼前的怪物，不敢有半分松懈。 她害怕，如果现在背对黑龙逃跑，一定会被瞬间追上扑杀，被利爪撕裂骨骼、内脏。 可黑龙来到她面前时，却缓缓停下，伏下身，琥珀色的龙眸淡淡与她对视。 这是想玩弄自己，还是在...表达善意？ 部分怪物有折磨猎物的癖好，它们热衷于享受猎物浸满恐慌的垂死挣扎。 譬如骑士团近期讨伐的‘陌生害兽’风魔龙，然而并非所有巨龙都爱作恶，例如东风之龙特瓦林。 琴的小心脏怦怦跳着，晶莹的汗珠沿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她担心回身离开，迎来的不是黑龙的无视，而是穿金裂石的爪牙。 思虑许久， 她忐忑地说出那个，令她来到这里，并深深后悔的理由： “我只是想看看雪和月亮。” 琴的话音很轻、很嫩，像白色的飘雪。 黑龙能听懂人言吗？ 琴不安地想，她看见黑龙琥珀色的竖瞳里，呈现出困惑和厌烦的情绪，真像个人。 哧哧...... 黑龙站了起来，喉中发出温润的人类嗓音，像哄孩子的家长般： “雪山很危险，你会听话吗？” 它真的会说话！ 琴微张嘴巴，瞪大澄澈的眼睛，轻声说：“我会的。” “跟着我。”黑龙说。 随着黑龙一起慢步前行，琴紧绷的小脸上如雪化开、花初放，生机盎然。 她好奇地打量着从未见过的雪景。 清冽的河流，淙淙的水声，上面飘着浮冰、积雪；冰晶蝶空中飘舞，洒下细碎荧光。 霜雾笼罩着巍峨的雪山，明月清照，月华如湖光，夹杂着漫天雪絮。 天地广阔，如梦似幻。 “有怪物在接近！”黑龙突然说：“你该走了。” 黑龙跑向山林，琴情绪被牵动，跟着一起小跑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穿过枝叶繁茂的山林，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灯火通明的晨曦酒庄。 “愿风神护佑你，黑龙先生......”琴看起来柔弱的像一株蒲公英，她露出浅浅的笑容，“再见。”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黑龙眼眸中的厌烦，变得温润柔和，他轻声说，就立即背过身，没入山林，如幻影般消失无踪。 琴愣在原地，望着黑幽的山林，待了许久。 琴回到晨曦酒庄时，女骑士还没回来，她神情恍惚，眼前明亮的灯火、女侍关切地问候，更衬着今夜的虚幻如梦。 对于九岁那年的夜晚， 她曾经碰到一头威风凛凛的黑龙，这件事，她能记很久很久。 琴忽然想到自己养的小乌龟，它是那样笨拙的日夜伏在浅水里。 如果能养一头龙，那会是什么样的？ 当然， 这是很冒犯的行为，她只是想想，不会去打搅黑龙的生活。 ...... 柔弱的骑士女孩，身份必定尊贵。 如果她死在危机四伏的雪山里，肯定会有人类精锐，来附近寻找、甚至为此讨伐部落。 黑龙不想应对这种麻烦。 他要把这个冒失的女孩，安稳平静地送回那座富丽堂皇的酒庄。 只有两个选择， 让她骑在背上，这不像利爪、尖牙会引起她的恐慌，还能随时操纵她的位置，况且爪子还握不住九岁女孩。 或者，暴露自己会说话，平添遭致讨伐的风险。 再三思虑下，路德选择了后者，这令他有些心烦。 如水的月光洒下，黑龙一路漫步到广袤的草原，这里风元素异常浓郁，令他倍感舒适。 他寻觅风元素的源头，发现神像前有几枚风核残骸。 满腔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天青核心渴望着蜕变，他用利爪将风核撕裂成碎块，吞入龙腹。 天青色的光辉在血管中闪耀，流向全身。 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困意， 他忍住就地躺下酣睡的冲动，回到部落，钻入洞穴，搬来数块巨石遮掩住洞口。 做完这一切，这才盘踞成一团，闭上眼皮，陷入沉睡。 ......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密不透光的洞穴里，路德睁开双眼，他起身来到洞穴口，操纵着瞳孔缩小，扒开堵塞用的巨石。 山林的叶隙间洒落温和的日光，还有淡淡的雪。 部落里丘丘人们抱着膝盖，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取暖。 冬天来了。 黑龙的鳞片间布满浊灰，他本能扇动龙翼，风元素于虚空涌现，就此扶摇直上，掠过长空，来到雪山冰河前。 泼！ 路德冲入河面，惊起如瀑的水花。 庞大的龙躯沉在水里，灰黑的鳞片被冰凉的流水一点点涤净。 路德望向自己水面的倒影。 他的体型在沉睡中已经有新一轮增长，龙躯总长逾越三米，而翼展更是达到足以震慑任何敌人的七米，利爪、獠牙变得锋锐坚固、鳞片已经成熟，牢不可破。 仅看外观，无需施展气势凶猛，就有淡淡的龙威扑面而来，充满无形的压迫感和力量的美感。 路德自得地想，他掠过水面，抓起冰层上蹦蹦跳跳的史莱姆，塞入嘴里，几下咬碎。 味道就像松软、无味的冰凉雪糕。 和往常不同， 这一次，淡淡虚弱感再度袭来，冰冷的寒意渗透全身，在他体内肆意横流，最终全都汇聚于肺部。 有什么事物在凝结... 第十章蒙德古老的历史 “我想做个雪山古国的历史研究...今天就在雪山前的平原，勘探气候是否能进山。” 洛琳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非常努力地说： “然后，我，我就被这些盗宝团的成员绑架了...” 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这一点也不好笑。 “这不好笑，希望你能展示出你的用处来。” 路德眯起琥珀色的竖瞳，问道：“你说你是研究历史的。” “是......” 洛琳抱着膝盖蜷缩着，仰视黑龙，晶莹汗珠沿着脸颊，一路滑进衣襟，浑身发冷。 “有兴趣为我服务吗？” “哪..哪种服务？” “说说历史，充当顾问，还有，找寻你说的遗迹。” 黑龙庞大的身影笼罩整个山洞，不可违逆的龙威扑面而来，像要掐住咽喉。 洛琳俏脸煞白，她服从地点头，柔顺的金发垂落下去，露出初雪般洁白的后颈。 “当然，你也许会得到与付出等价的报酬。” 路德随口说，“探索遗迹的内部，潜在的威胁都会在真龙面前溺毙。” 若是能找到古早的遗迹，用留影机拍下来，就能到教令院或北大陆历史学会发表论文。 可遗迹将被恶龙破坏、文物被霸占、古老的文化就此消弭，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您想知道什么？”洛琳抽噎着，从心地问。 “这片土地的历史，从远古到现在，”路德说，“长话短说。” ....... 据说，在旧蒙德以前，尚且原始的蒙昧年代，无脑的巨大野兽也能获取人类的崇拜，获得简单的信仰，从而成为原始神灵。 刺骨的北风霜雪仍遮蔽天日，肆虐这片土地时，那是冰霜列王相争的年代。 后来， 象征【烈风】的高塔孤王，因群众离心，庇护城墙的魔神权能土崩瓦解，陨落于那场战争。 他作为风神一柱的野心，跟着烟消云散的权能，一同离开人世。 再往后， 象征【北风】的狼王安德留斯消失无踪，刺骨的北风与之一同销声匿迹。 风神巴巴托斯登基，引来温暖的季风，滋润土地，就陷入沉眠。 勤劳勇敢的人们开拓荒野，筚路蓝缕。 好景不长，拥有神力的贵族统治者们，再度化身暴君，将暴虐无道延续数百上千年，才有大英雄温妮莎挺身而出，彻底掀翻旧贵族的统治，创立新蒙德。 接下来， 就属五百年前，那场席卷提瓦特大地的灾厄最为瞩目。 璃月土地遁玉陵中的居民凭空消失、大地上游荡着大量疯狂的魔物、现今被称为‘丘丘人’的怪物，也是自那以后，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 “嗯哼，遗迹呢？” 路德颇有兴致听完，将话题抛向遗迹。 洛琳坐在地上，打开放在一边的箱匣，从一堆干粮、文献甚至还有留影机中，抽出一张古朴、材质特殊的羊皮纸。 “这藏宝图，不一定是真的。” 洛琳眼眶微红，“很有可能，辛苦寻找一段时间，竹篮打水一场空。” “拿来。” 路德自知性命悠久，能活上数千年，并不爱惜这点时间。 同时，他还发现，这个女孩似乎在介意自己发现遗迹，掠夺其中的宝藏。 这种观念是非常错误的， 迟早有一天，路德会让她明白，世上没有宝物是他不该拥有的。 洛琳递来藏宝图，路德用爪子接过，像个人一样，捏住羊皮纸边缘，看起‘报纸’。 “高天之火近在咫尺。 “北风不歇，覆雪千里。 “元素喷薄之地，至纯元素常在，其名为无相构造体。 “一路向北，临着无边碧涛的悬崖，流淌的冰河在秘境中宁静栖息。” 似乎是记载标志物信息的图纸。 路德对蒙德的地理了解微乎其微，似乎在描述雪山，只是雪山旁大概没有海洋湖泊。 “你认为在哪？”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 洛琳小心脏怕的要紧，分外认真地说，“只知道不在雪山里，还没研究出来。” “古老蒙德的土地上，有刺骨的北风和寒雪。” 路德思考片刻，“或许遗迹在蒙德境内，嗯，其他无相构造体的位置呢？” “望风山地和誓言岬这两个地方，各有一颗。” 洛琳碧蓝清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黑龙：“它们的附近都有海洋。” “哪个更近？” “誓言岬的无相之雷。” “那就去这。” 路德临时想起部落里的丘丘人，就接着说：“在这里等我。” 洛琳目送黑龙拍打阴沉乌云般的翅膀，冲上雪粒弥漫的深空，渐行渐远。 要逃吗？ 逃不掉的。 眼前，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漫天雪絮，铺天盖地。 身后，原本体温尚存的人类，已经成为瑰丽的冰雕，神情凝固。 洛琳心情忐忑，分外委屈，一时间没能忍住，哭出声来。 数十分钟时间逝去， 不规则的阴影从头顶投落下来，洛琳仰起头，看到黑龙光滑平整的腹部、黑玉般的漂亮鳞片。 难道是只母黑龙？ 情绪稍稍安定，洛琳眼睛里浮现困惑。 事实上，那玩意有特殊存放的腔室，否则平时爬行的摩擦...那可不太妙。 “他们等明年夏天，就会解冻出来。” 路德见洛琳精致的小脸仍紧绷着，就撒了个谎，“走吧。” 洛琳赶紧跟上，收束、折叠双翅的黑龙，不再有恢弘磅礴的气势，但依旧显得很恐怖。 路德有心照顾人类的体能，放缓步伐...错落不齐两种脚印，一直延伸出雪地。 ...... 日薄西山，夕阳中的光辉渐渐稀薄、黯淡。 “我能休息一下吗？” 洛琳将湿润的发丝拨到耳后，白皙的耳垂上染着红晕。 路德没有意见，他抛下少女，爬上附近不高的山丘，俯瞰四周。 贫瘠的原野上长着光秃的树木、枯槁的杂草，鲜少能见到活物。 而黑龙的食量并不小。 难道他得放下身段，去吃土、啃树桩充饥？ 这可不行。 路德暗自摇头，视线巨细无遗地掠过大地，却仍没找到猎物的身影。 目光转向洛琳，女孩躺在草地上，仰望淡紫色的天空，粘了一身细碎的枯草。 ‘晚餐有着落了。’ 黑龙的心情豁然开朗。 ...... 愈加萧条的草原上，为食物困扰的野兽，当然不只是黑龙。 “嗷呜！” 洛琳刚听到耳畔悠长的狼嗥，瞬息间，她就被奔涌过来的狼群，环环围住。 饥饿的灰狼低吼着，它们爪趾揪地，弓起脊背，做出进攻的姿态。 很快， 一道高昂洪亮的狼嗥声打破寂静， 灰狼们纷纷回应，狼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野狼齐刷刷让出路来，按族群规定，首领将第一个享受猎物温润可口的肝脏。 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紫毛巨狼，优雅地穿过矮小的狼群，它吊起眼梢，以极具人性化的姿态，俯视打量猎物。 这是一只， 魔物。 第九章说个笑话吧 寒元肺结核。 路德将其正式命名为寒元核心。 他轻车熟路地抽动冰元素，极寒的白雾从喉中喷了出来，霜雾弥漫，水面迅速冻结一片。 ‘威能还不错。’ 黑龙咧嘴一笑，目光放向遵循本能、蹦蹦跳跳逃离这里的冰史莱姆们。 他掠过水面，探出利爪，抓住慌张的冰史莱姆，吞入腹中补充冰元素。 紧接着， 他牵动冰元素蔓延全身，霜雪般冷冽的幽蓝荧光在血管中闪耀着。 路德黑紫色的鳞片上凝结出剔透、深黑的冰鳞，冻彻骨髓的寒冷向四面八方涌去。 哧哧... 白霜弥漫，流淌的水面骤然结成深冰。 与减轻风阻、提高速度的风元素护佑不同， 冰元素护佑能使黑龙体表覆上冰鳞，还有萦绕周身的凛冽寒意。 这效果和刚刚吞咽下肚的大型冰史莱姆，凝结冰壳、踏水凝冰的本事有点像。 如此一来，即使不借助风元素，路德也能凝冰渡海，跨越重洋。 还挺方便。 路德想着，忽然张开庞大的双翼，腾上烟雾渺茫的天空。 他有听到夹杂在风雪中人类的声音。 黑龙俯瞰大地，盘桓片刻，就发现人类的踪迹。 有一支四个人的队伍，非常艰难地在膝盖深的积雪上挪动，向雪山深处前行。 ‘他们恐怕会死。’ 刺骨的寒霜不是普通人能抵御的。 黑龙对此漠不关心，他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回到部落。 部落此时分外萧条。 丘丘人们无精打采地围着篝火，丘丘萨满悲伤地小声地呢喃： “我不喜欢吃肉，我不喜欢吃肉。 “不喜欢，不喜欢。 “啊，啊，真是可恶！” 随着洁白的雪花降落人间，万物蛰眠。 没了肉类的来源，粮仓里渐渐只剩囤积的蔬菜、瓜果，还有史莱姆。 风萨满正双目无神的瘫坐着，它的余光瞄到黑龙，忽然有了神采，嘭得站起身。 “伟大的龙，您的鳞片光泽动人...” 吹捧仿佛已经刻入风萨满的基因中，它滔滔不绝地说。 一旁的草萨满站起来，杵着萨满杖，目光惊讶地看着它。 路德只觉得无聊，就打断了它的话语： “哪里还有猎物？” “雪山里，”风萨满眉开眼笑，“有冰冻野猪。” “我即将离开部落。” 黑龙丢下话语，扭身朝着雪山的离开。 风萨满的笑意戛然而止，而草萨满则在一旁眯着眼，嘿嘿地笑。 ...... 弥天大雪纷纷扬扬。 未知生物的肋骨，有如狰狞可怖的獠牙，数十米高，竖立于大地之上； 庞大无比的巨龙头骨倒在一旁，骨骼上都是积雪，空洞的眼眶中漂着绯红的玉髓。 这头龙...大的诡异、惊悚。 路德默默路过，观察着庞大的龙骨，暗自咂舌。 他随爪拍碎四周散落的赤红晶体，咽下碎块，炽烈、疯狂的生命气息，自迸裂的猩红碎晶中涌出，在他体内流窜，滋润着龙躯茁壮成长。 这是一种补品， 而且是大补，能壮...体魄。 黑龙沿着山路前行，吞掉血晶的同时，顺便寻觅猎物。 他能过滤不同的声音，将环境的杂音屏蔽以后，雪地里倏地万籁俱静。 半晌， 路德驻足，眼前映照着明黄火光的山洞里，传来清晰的人类交谈。 ...... 洞穴内部，有道垂落的机关门，拦住众人的去路。 陈旧的火台被点燃，明黄的火光仿佛跃动的生命，温暖着冻僵的肉体和灵魂。 “嘶...这里真冷，恐怕还没找到遗迹，就要埋骨在雪里了。” 染着紫发，穿着黑色绒衣的男人抱着双臂，浑身哆嗦地说。 “喂，学者，我们离无相构造体，还有多远？” 同为盗宝团成员，红褐头发的普丑青年，烦躁地问向一侧。 “至少...还有数千米。”回应的女声有些怯，轻微细小。 “嘶...这怎么办，我们能坚持到那遗迹吗？还是，等明年夏天再来？” 紫发青年又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想让周围暖和起来： “可这女学者怎么处理？如果放了她，她会去找骑士团报案的。” “要不然，趁着大雪封山，把她给......杀了？” 四位盗宝团成员心情忐忑，来回踱步，脚步声此起彼伏。 哧哧... 忽然，空气中响起诡异的动静。 红褐发青年生性暴躁，他微微皱眉，抽出朴刀和火元素瓶，走向洞外。 三分钟后， 无人归来。 “你听得到吗？！听到就回一声！” 有人高声喊道，可红发青年却仿佛凭空消失般，洞穴外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 “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两位盗宝团成员结伴而行，提着长剑、短刀，惴惴不安地离开洞穴。 山洞里，只剩下年轻的女学者和紫发青年。 半晌，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热烈的火光，照着两张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庞。 外面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没有人回来，没有人惨叫，万籁俱寂，只剩下簌簌风雪。 “你瞧，遭报应了。” 容貌清秀，留着柔顺的金发，眼眸澄澈碧蓝的女孩，轻声抽噎。 “胡说！我们又什么都还没对你做，遭什么报应！” 紫发青年心神恐慌，他握紧长剑，视线死死盯住山洞拐角的墙壁： “阁下，能不能出来一见？ “这藏宝图我可以让给你，还有其他人在搜寻遗迹，你放过我，我告诉你他们的信息。” 外面依旧没有声息，一片寂静。 ‘难道他们是离开这里，还没有回来？’ 紫发青年渐起疑心，他紧握锋利的银剑，缓缓挪动身形。 当他越过拐角，得以窥见外界的那一刹那， 心脏骤停。 危！ 熟悉的同伴都在这里，只是成了瑰美的冰雕，恐慌的表情都冻结于那一刹那。 而造成这一切的恶魔， 那头体型庞大的黑龙，暗金色的眼眸中泛着冷光，正张开血口，白色的霜雾弥漫。 这不科学... 他的心跳和思绪在一瞬间断裂停止，栩栩如生的瑰丽冰雕，又新添一员。 路德担心会吓着或误伤学者，才将这些人一个个勾引出来，冰鲜冷藏。 学者通常拥有海量知识，能作为路德和世界的桥梁，帮助他了解世界、了解人类。 俗话说，知识就是力量。 路德暗自思忖着，从栩栩如生的冰雕间穿过，进入洞穴。 明黄的火光映照在漆黑的鳞片上，熠熠生辉，黑龙俯首，望向年轻的少女。 女孩一脸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坐在机关门前，眼泪簌簌地流。 ‘啧，真年轻。’ 黑龙心里一阵失望，他特意吊起眼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问。 “叫什么名字？” “洛...洛琳·琼斯。” 洛琳低声细语、结结巴巴地说。 “你很怕我？” “当...当然啊。”洛琳哭着回答。 “你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黑龙挪动爪掌，庞大的龙躯渐渐迫近女孩的身前。 “来，找寻宝藏？”洛琳怯怯地回答。 “错，来狩猎的。” 黑龙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獠牙： “说个笑话吧，让我笑出来，就不吃你。” 女孩白嫩的脸庞，唰得更加惨白。 第十章蒙德古老的历史 “我想做个雪山古国的历史研究...今天就在雪山前的平原，勘探气候是否能进山。” 洛琳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非常努力地说： “然后，我，我就被这些盗宝团的成员绑架了...” 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这一点也不好笑。 “这不好笑，希望你能展示出你的用处来。” 路德眯起琥珀色的竖瞳，问道：“你说你是研究历史的。” “是......” 洛琳抱着膝盖蜷缩着，仰视黑龙，晶莹汗珠沿着脸颊，一路滑进衣襟，浑身发冷。 “有兴趣为我服务吗？” “哪..哪种服务？” “说说历史，充当顾问，还有，找寻你说的遗迹。” 黑龙庞大的身影笼罩整个山洞，不可违逆的龙威扑面而来，像要掐住咽喉。 洛琳俏脸煞白，她服从地点头，柔顺的金发垂落下去，露出初雪般洁白的后颈。 “当然，你也许会得到与付出等价的报酬。” 路德随口说，“探索遗迹的内部，潜在的威胁都会在真龙面前溺毙。” 若是能找到古早的遗迹，用留影机拍下来，就能到教令院或北大陆历史学会发表论文。 可遗迹将被恶龙破坏、文物被霸占、古老的文化就此消弭，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您想知道什么？”洛琳抽噎着，从心地问。 “这片土地的历史，从远古到现在，”路德说，“长话短说。” ....... 据说，在旧蒙德以前，尚且原始的蒙昧年代，无脑的巨大野兽也能获取人类的崇拜，获得简单的信仰，从而成为原始神灵。 刺骨的北风霜雪仍遮蔽天日，肆虐这片土地时，那是冰霜列王相争的年代。 后来， 象征【烈风】的高塔孤王，因群众离心，庇护城墙的魔神权能土崩瓦解，陨落于那场战争。 他作为风神一柱的野心，跟着烟消云散的权能，一同离开人世。 再往后， 象征【北风】的狼王安德留斯消失无踪，刺骨的北风与之一同销声匿迹。 风神巴巴托斯登基，引来温暖的季风，滋润土地，就陷入沉眠。 勤劳勇敢的人们开拓荒野，筚路蓝缕。 好景不长，拥有神力的贵族统治者们，再度化身暴君，将暴虐无道延续数百上千年，才有大英雄温妮莎挺身而出，彻底掀翻旧贵族的统治，创立新蒙德。 接下来， 就属五百年前，那场席卷提瓦特大地的灾厄最为瞩目。 璃月土地遁玉陵中的居民凭空消失、大地上游荡着大量疯狂的魔物、现今被称为‘丘丘人’的怪物，也是自那以后，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 “嗯哼，遗迹呢？” 路德颇有兴致听完，将话题抛向遗迹。 洛琳坐在地上，打开放在一边的箱匣，从一堆干粮、文献甚至还有留影机中，抽出一张古朴、材质特殊的羊皮纸。 “这藏宝图，不一定是真的。” 洛琳眼眶微红，“很有可能，辛苦寻找一段时间，竹篮打水一场空。” “拿来。” 路德自知性命悠久，能活上数千年，并不爱惜这点时间。 同时，他还发现，这个女孩似乎在介意自己发现遗迹，掠夺其中的宝藏。 这种观念是非常错误的， 迟早有一天，路德会让她明白，世上没有宝物是他不该拥有的。 洛琳递来藏宝图，路德用爪子接过，像个人一样，捏住羊皮纸边缘，看起‘报纸’。 “高天之火近在咫尺。 “北风不歇，覆雪千里。 “元素喷薄之地，至纯元素常在，其名为无相构造体。 “一路向北，临着无边碧涛的悬崖，流淌的冰河在秘境中宁静栖息。” 似乎是记载标志物信息的图纸。 路德对蒙德的地理了解微乎其微，似乎在描述雪山，只是雪山旁大概没有海洋湖泊。 “你认为在哪？”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 洛琳小心脏怕的要紧，分外认真地说，“只知道不在雪山里，还没研究出来。” “古老蒙德的土地上，有刺骨的北风和寒雪。” 路德思考片刻，“或许遗迹在蒙德境内，嗯，其他无相构造体的位置呢？” “望风山地和誓言岬这两个地方，各有一颗。” 洛琳碧蓝清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黑龙：“它们的附近都有海洋。” “哪个更近？” “誓言岬的无相之雷。” “那就去这。” 路德临时想起部落里的丘丘人，就接着说：“在这里等我。” 洛琳目送黑龙拍打阴沉乌云般的翅膀，冲上雪粒弥漫的深空，渐行渐远。 要逃吗？ 逃不掉的。 眼前，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漫天雪絮，铺天盖地。 身后，原本体温尚存的人类，已经成为瑰丽的冰雕，神情凝固。 洛琳心情忐忑，分外委屈，一时间没能忍住，哭出声来。 数十分钟时间逝去， 不规则的阴影从头顶投落下来，洛琳仰起头，看到黑龙光滑平整的腹部、黑玉般的漂亮鳞片。 难道是只母黑龙？ 情绪稍稍安定，洛琳眼睛里浮现困惑。 事实上，那玩意有特殊存放的腔室，否则平时爬行的摩擦...那可不太妙。 “他们等明年夏天，就会解冻出来。” 路德见洛琳精致的小脸仍紧绷着，就撒了个谎，“走吧。” 洛琳赶紧跟上，收束、折叠双翅的黑龙，不再有恢弘磅礴的气势，但依旧显得很恐怖。 路德有心照顾人类的体能，放缓步伐...错落不齐两种脚印，一直延伸出雪地。 ...... 日薄西山，夕阳中的光辉渐渐稀薄、黯淡。 “我能休息一下吗？” 洛琳将湿润的发丝拨到耳后，白皙的耳垂上染着红晕。 路德没有意见，他抛下少女，爬上附近不高的山丘，俯瞰四周。 贫瘠的原野上长着光秃的树木、枯槁的杂草，鲜少能见到活物。 而黑龙的食量并不小。 难道他得放下身段，去吃土、啃树桩充饥？ 这可不行。 路德暗自摇头，视线巨细无遗地掠过大地，却仍没找到猎物的身影。 目光转向洛琳，女孩躺在草地上，仰望淡紫色的天空，粘了一身细碎的枯草。 ‘晚餐有着落了。’ 黑龙的心情豁然开朗。 ...... 愈加萧条的草原上，为食物困扰的野兽，当然不只是黑龙。 “嗷呜！” 洛琳刚听到耳畔悠长的狼嗥，瞬息间，她就被奔涌过来的狼群，环环围住。 饥饿的灰狼低吼着，它们爪趾揪地，弓起脊背，做出进攻的姿态。 很快， 一道高昂洪亮的狼嗥声打破寂静， 灰狼们纷纷回应，狼吼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野狼齐刷刷让出路来，按族群规定，首领将第一个享受猎物温润可口的肝脏。 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紫毛巨狼，优雅地穿过矮小的狼群，它吊起眼梢，以极具人性化的姿态，俯视打量猎物。 这是一只， 魔物。 第十一章无名剑冢 “嗷呜！” 紫毛巨狼吼声洪亮，它露出鲜红的牙龈和粗长的獠牙，震慑那些因饥饿蠢蠢欲动的灰狼。 腐朽的腥臭味充斥鼻尖... 洛琳吓得呆在原地，惊慌的如一只小寒蝉，哑然失声。 突地， 轰隆！ 土地在颤动，洛琳被眼前激起的漫天尘沙遮住视线，耳中只剩一阵嗡鸣，只记得上空青雷打落，青色的巨影如飓风般撞入狼群。 空气很快充斥刺鼻的血腥味，和低沉的龙吼、野兽嘶鸣。 黑龙高昂的咆哮着，喉中吐出的透明风刃，轻易收割掉几头灰狼的性命。 见状， 紫毛巨狼龇着獠牙，低沉愤怒的吼声阵阵，嘴边流溢出炽热的火焰。 它不敢轻举妄动，犹豫着，观察黑龙的动向。 只一瞬间，高傲的天青黑龙抵达它的身前，漆黑的利爪如捅破白纸，撕裂巨狼柔软的毛皮，淋漓的鲜血泉涌而出。 嗤！ 紫毛巨狼痛楚无比，喷出灿烂的流火，在黑龙的鳞片上炸开，烧毁鳞片、烤焦血肉。 路德忍着剧烈疼痛，利爪獠牙并用，撕烂巨狼腹部，血雾喷溅而出。 战斗没有瞬间结束，二者陷入一阵缠斗。 半晌， 黑龙的风啸扑灭流火，他爬上巨狼的脊背，獠牙落下，咬断脊椎。 ‘紫狼，犹豫就会败北。’ 路德舔舐着烧焦的鳞片，像猫一样，只是龙躯上沾满鲜血，显得恐怖骇人。 洛琳早已躲到数十米外的远方，看着狰狞的黑龙，心有余悸。 真可怕。 洛琳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依旧对黑龙深深恐惧着。 等黑龙扑展双翼，冲上苍穹，消失不见，她就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候。 约莫半个小时， 鳞片冲洗得干干净净的黑龙，抓着一只巨型水史莱姆和火史莱姆回来。 虽然早知道巨龙的智商远超人类，可真见到黑龙用水史莱姆清洗巨狼的尸体，用火史莱姆点燃柴堆，用木棍架起被利爪割开的狼肉...... 还是会觉得，真不可思议。 熊熊燃烧的火堆前，黑龙用爪子撕下狼肉，慢条斯理地咀嚼。 洛琳担心魔物体内含有大量细菌，不卫生。 她从随身箱匣里拿出白日里摘的野果，小口地啃。 那种果子形状像洋蒲桃，色泽则像不红的苹果，学名是叫做，落日果？ ...... 紫狼肉很柴、很烫。 路德觉得自己正在咀嚼一块炙热的铁。 滚烫的铁水沿着食道滑落，仿佛挟带着紫狼的愤恨，在体内肆虐蔓延。 澎湃炽热的火元素淌过血液，到胸膛的上方汇聚，凝结成一枚太阳般瑰美的核心。 这不太合理。 按以往的经验来说，得第二次沉眠以后，再度成长的庞大龙躯才能容纳第三枚核心。 难道是龙血结晶的效果？ 黑龙琢磨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心情高涨。 路德扭过头，洛琳依然恐惧着自己...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可凡事都需要改变。 既然不打算灭口，就要懂得防范于未然。 扼制她向所谓的‘官方机构’，禀报这片土地上还有一头恶龙的想法。 黑龙不愿意信任人会感恩‘野兽’的善意，这有风险，他心中早已编织起威胁用的言语，然而时机并不在此，至少得等遗迹探索完毕...... 在此以前，得让她认为，高傲的巨龙也是能正常沟通的生物。 路德眨了眨黄玉般的竖瞳，嗓音低沉沙哑：“说个故事吧。” 洛琳浑身一颤，漂亮的侧颜，变得苍白。 “什么故事？” “见闻经历、听说的，什么都可以。” 洛琳沉默着，认真想故事，然后开始说。 黑龙耐心倾听，时而补充一句，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洛琳对此非常讶异，历史上巨龙总是暴虐无常、高傲至极，淋漓尽致的扮演着‘恶’。 而那些‘善良’的巨龙，统统是元素生物，和真龙有本质区别。 眼前的黑龙活像个亲切的人，但即使这样，萦绕心中的阴霾还是久久不散。 任谁都忘记不了，那些被寒冰冻彻的人型雕像。 寂寞难耐的夜晚， 两小时的交谈，随着黑龙盘踞成一团，沉沉睡去而结束。 跃动的火光带着暖意，照在洛琳微冷的脸上，她的心情和天上闪烁的星光一样，忽明忽暗。 ...... 冬日的晴空，干净明朗，蓬松的云朵悠悠浮动。 经过两天半的长途跋涉，两人来到达达乌帕谷前的山地上。 四周是群绕的高山，低处平地上有浅浅的积水，两道巨型古木互相倾斜支撑，三重淡青色的呼啸风障，笼罩在中央插满古朴长剑的剑冢上。 大概是黑龙贪婪的基因在作祟，路德对插在中央的那柄长剑颇感兴趣。 ‘得想办法搞到手。’ 路德心中不禁浮现这个念头，他扭头问洛琳： “这种风障，得怎么破解？” “我...不知道。” “哦。” 二者继续沿着山路前行，黑龙踩过土地，发出不小的动静。 旁边靠着树干睡觉的丘丘人，被这阵动静惊醒，起初一阵恼火的嚷嚷，认清冰冷的现实后，躲在树干后面瑟瑟发抖。 稍顷， 两人来到狂风屏障前，日光泼洒下来，被巨型树木截住，只落下大片的阴影。 “这里...有块印记。” 洛琳犹豫一会，手指着上方，只见树干上凃绘着橙红色的符号印记： “这是丘丘人的印记。” 路德琥珀色的眼眸平静看着她，洛琳继而补充说： “达达乌帕谷里，刚好有三座部落，分别是好肉族、好睡族，还有黑日族。” “那就去看看。” 路德望向两侧的岔道山路，迈出凛然的步伐。 洛琳紧紧跟在黑龙长有棘刺的尾巴后面，道路两侧巡逻、看守的丘丘人发现他们，发出惊恐的吼叫，逃向部落，躲到棚屋里，不敢再出来。 ...... 黑龙大摇大摆进入部落，肆意打量着这里。 部落两侧地势起伏不小，几座丘丘棚屋，位于西侧的平地。 靠近蔚蓝海洋的悬崖边上，架起一口硕大无朋的火热铁锅，有几个瘦小的丘丘人蹲在锅旁的栅栏猪圈中，看守三、四头肥美的野猪。 这是好肉族部落。 眼前还有一座由木板堆砌而成的圆形竞技场，场地中央，古老的冰元素方碑吸引了路德的注意。 ‘就是这个。’ 路德非常笃定，他刚要从木阶梯走上擂台，就被苍老的丘丘嗓音喊住： “请等一下！” “怎么？” 路德回首，只见到矮小的水萨满，正吭哧吭哧地小跑过来。 黑龙眯起眼，水萨满见状垂着脑袋，颤巍巍地说道： “这个是丘丘擂台，您想要解锁冰元素方碑，就得赢过整个部落的丘丘人。” 萨满用诡异仿佛哭腔的语气接着说： “您考虑好了吗？” “嗯。” “您真的，真的考虑好了吗？” “当然。” 路德风轻云淡地走上擂台，而水萨满又吭哧吭哧跑回棚屋。 冰元素方碑被赤色的符文禁锢，擂台入口大敞，等候着丘丘人们到来。 半晌， 无人前来， 整个部落鸦雀无声，仿佛从未有居民存在。 第十二章会被黑龙灭口吗？ 无敌真寂寞。 路德瞳孔中倒映出在丘丘棚屋内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静静趴在那里，没过多久，冰元素方碑上的赤色符文砰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 水丘丘萨满从棚屋中小跑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脸上挂着笑容： “其实，这是好肉族，关于勇气的试炼。” 洛琳清澈的双眸，饱含疑惑，低头看它。 水萨满语气抑扬顿挫，继续笑着说： “面对部落，您的勇气依旧无与伦比，多么令人钦佩。现在，冰元素方碑随您使用。” 和预想中的战斗有所偏差...... 黑龙暗金色的龙眸贴近水萨满，以俯视的姿态质问： “你胆敢欺骗伟大的真龙？” 浩荡的龙威有如实质，轻易压倒丘丘萨满的脊梁和膝盖骨，它噗通跪地。 “恳请您原谅。”水萨满垂着脑袋，低声下气说。 路德发出不满的哼声，目光扫过部落，最终在猪圈前停下： “你们养的猪，看起来不错。” “我正准备要献给您呢。”水萨满急切地附和道。 “嗯。” 省掉打猎的时间，路德心情畅快起来，他爬上擂台，对元素方碑吐出寒冷的冰息。 霜雾笼罩石柱，黯淡的纹路上，顷刻流淌起剔透、洁白的荧光。 轰隆。 远方剑冢处响起不小的动静。 “把我的东西看好。” 路德俯视着水萨满：“我会再回来拿。” 落下这句话语，他喊上洛琳，离开好肉族，前往下一个部落。 等到那漆黑硕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水萨满如释重负，瘫软坐在地上，真龙余威犹在，久久没能起来。 ...... 峡谷中间，笼罩剑冢的狂风屏障，由三层变为两层。 ‘我可真是聪明。’ 路德情不自禁地想，两人没有停留，赶向邻近的部落。 达达乌帕谷中的三个部落，建筑雷同。 道路两旁，插满歪斜粗长的图腾木柱。 部落内部筑有木瞭望台和棚屋，中央一座圆形石台上，火元素方碑拔地而起。 有一道延续向半空的木阶梯，末端的座位上，放有涂鸦着漆黑太阳的毛皮。 这是黑日族。 听洛琳所说，这个部落信仰神秘力量。 路德来到中央，风丘丘萨满立即迎上前来，笑意吟吟地说： “您这是，要来做什么？” 龙和人，真是奇怪的组合。 路德向它说明来意，丘丘萨满眯起眼，思索一会躬身说： “有怪物会阻止你，请便。” 黑龙的实际体型不算很大，但八米长的翼展、纤长的脖颈带来的视觉效果，实在恐怖。 路德走向火元素方碑。 要解封剑冢，大抵得通过人为布置的三道试炼，火元素方碑理所应当地，浮现赤色禁制符文。 呼呼... 无比熟悉的风声响起，四周气流躁动起来。 黑龙仰起头，咧嘴一笑，锋锐的獠牙上流淌冷光。 他扇动翅膀，冲上天空，酝酿已久的冰元素吐息，朝着风核倾泻而出。 温度骤然下降，大团白霜气雾遮盖风核，厚实的冰晶在其表面迅速凝结、蔓延。 轰隆。 风核仿佛机械故障般，开始向下坠落。 黑龙则紧随其后，胸膛鳞片间构成的裂纹，烁出耀眼的火光。 下一瞬， 灼人眼目的扇形焰火，如炎热地狱般，将风核笼罩。 等到冰霜化开、火焰消散，风核已如一块裂开的焦炭，不再动弹。 ‘这不科学，’ 风丘丘萨满分外吃惊，怎么有怪物能同时使用两种元素：‘但这很神秘。’ 它的独眼中涌出浓浓的崇拜，紧接着，就陷入一阵思考。 黑龙来到火元素方碑前，吐出火焰，将石柱上的纹路、图案点亮。 在离开之际， 风萨满依旧沉陷在它苦恼的思考里，毕竟这个决策，相关整个部落。 直到黑龙离开，它都没敢做出决定。 路上， 笼罩剑冢的风罩锐减为一层。 路德眼角的余光，发现洛琳一副心事重重、欲说又止的模样。 少女依旧深深畏惧自己，糟蹋了他的善意。 黑龙不想再搭理她的情绪。 一切顺其自然。 很快，他们来到好睡族部落。 七八座丘丘瞭望塔环绕这里，中央水池栽着一颗浓荫蔽顶的大树，阴影下有一座雷元素方碑，这就是最后一枚钥匙。 真是简单。 路德上前，说明自己的来意。 负责管事的是草丘丘萨满，它眯起眼，嘿嘿笑着说： “没有试炼，请您用一头野猪来换。” 黑龙没有回答，淌过清澈的池水，来到雷元素方碑前。 这一次，雷元素柱上，没有漂浮着赤色的禁制符文。 看来不需要理会这个部落的丘丘人。 能白嫖的事，自然白嫖。 “走吧。” 黑龙向来不喜欢和别人解释，他只是淡淡落下一声，就离开部落。 等到黑龙离开视野，草萨满脸嫌弃，向四周的丘丘人，低声抱怨： “龙，果然小气。” ...... 穿过达达乌帕谷，附近陡峭的山地上，有一座遗迹石门。 这不符合笔记中‘无边碧涛’‘悬崖’的描述。 “这是鹰之门。” 洛琳小声解释说，“或许和温妮莎大人有关，但没有确实的考据。” 这座遗迹石门的上方，有一座人工修筑般的广阔圆形石台。 石台中央，暗紫色的魔方，静静滞空，其内部有淡紫色电弧扑朔。 这是个雷元素生物。 路德暗自将它纳入食谱，打算等待成长到能容纳新元素时，再来猎杀。 “这就是无相构造体...至纯的元素生物。” 洛琳一边说，一边看着无相之雷，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对黑龙说： “那个，您...” “怎么？” “从古至今，几乎没有，同时蕴含多种元素的生物。” 洛琳作出认真的表情说：“历史上的‘龙蜥’也只是汲取地脉力量。” “嗯。” 黑龙瞬间理解少女的想法，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她，低声说： “我不会杀害你、折磨你，你大可以放心。关于遗迹，我们各取所需。” 当然， 他的需求大概会比洛琳，稍微多一点点。 这点不必言说，黑龙的威严摆在那，这位只能任他蹂躏的女孩儿，不可能得寸进尺。 “谢谢您。” 洛琳平静地轻声说，不由感慨黑龙的聪明。 这两天，她的内心饱受煎熬，小心揣摩着黑龙那乖张多变的性情。 ‘被榨干价值，发掘完遗迹后，会被黑龙灭口吗？’ ‘用留影机拍下遗迹，会被黑龙觊觎灭口吗？’ ‘告知黑龙能运用多元素是件稀奇的事情，会被黑龙灭口吗？’ 第十三章冰河遗迹 路德没能知晓年轻女孩的复杂心思。 他径直越过遗迹石门，龙眸中投射出的视线，跨过长空，来到辽阔山地的尽头。 那里生长着紫电萦绕的水晶，还有暗紫、明黄二色蹦蹦跳跳的史莱姆。 这不是目的地。 山地尽头的上空，幽暗深邃的光轮巍然伫立，仿佛一枚虫洞，不知通向何方。 这同样不是目的地。 黑龙来到悬崖边上，钩趾抓住边缘，向下俯瞰。 无边弗届的大海，浪潮汹涌，拍打在紧挨悬崖底部的岸边。 岸上的低空，静静悬浮着一枚通体呈淡青色，被双翼包裹的玻璃珠，犹如凝固的风。 “这是什么？”路德颇感兴趣地问。 “风神瞳。” 洛琳慷慨地陈述所知： “有传说，飞鸟衔走了神像的眼珠，散落大地；也有传说，这是神明在凡间的眼，祂透过眼，在高天上俯瞰人间，其名为风神瞳，本质是凝固的风元素。” “哦。” 路德语气平淡，没将这玩意纳进食谱，即便他并不敬畏风神。 蒙德的神早已失踪数百年，而那头两千年前，就在肆虐这片土地，现今早该垂垂老矣的魔龙乌萨，依然翱翔在这片天空，安然无恙。 直觉告诉他，所谓的风神没有威胁。 但贪心容易引来意外的灾难，优先顾及眼前利益，再谨慎地获取其他资源，总不会出错。 黑龙细细观察着海岸，柔软的青草地、陡峭的岩壁，都没有通向遗迹的裂缝、暗道。 “难道不是这里？” 路德抬起头，天穹上的太阳炽热明亮。 “把藏宝图拿给我。” “好的。” 洛琳从箱匣中拿出一张羊皮纸，黑龙将其接过，默读起来。 【高天之火近在咫尺。】 【......】 【一路向北，临着无边碧涛的悬崖，流淌的冰河在秘境中宁静栖息。】 路德逐字逐句看过书面上的文字，目光凝聚在右下角，一朵犹如霜花的标志上。 或许，开启遗迹需要冰元素？ 黑龙犹豫这一行为将带来的风险，他思虑片刻，扇动蝙蝠一般由轻巧骨骼和厚实黑膜构成的双翼，降落岸边，白色霜雾喷薄而出。 白霜在草地上蔓延，一路攀上饱经沧桑的岩壁。 撕拉。 野草枯竭、摧折成碎屑，而岩壁皲裂，绽裂出狭长的裂隙，透着白雪般的光泽。 路德的爪子探进裂隙，凭空消失，仿佛渗透进岩壁中。 ‘就是这里。’ 路德颇为兴奋，他舒展双翼，来到洛琳附近的低空。 “要一起下去吗？” “我该怎么...” 洛琳面带疑惑，话音未断，黑龙就来到她的身边，锋利、细长的钩趾勾住那对雪白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托起来，仿佛雄鹰在狩猎羊羔，拽到半空。 年轻女孩的惊叫，混杂着海浪拍打岸边、海鸟啼鸣的声音。 路德小心将洛琳放下，后者落地后，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就这样，只能这样。” 黑龙给予答复，将爪子摸向那道裂缝，他的前肢率先没入其中，紧接着龙首、躯体、尾巴都一同消失在那道通向未知的裂隙里。 情绪稍定，洛琳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 ...... 微弱的天空光源之下，连绵起伏的白色山峦，簇拥着一座古老的冰石宫殿。 弥天大雪，比龙脊雪山更加猛烈，漫天的雪絮，无休无止落下。 洛琳不禁裹紧冬衣，但呼啸蚀骨的寒风，依旧在贪婪的夺走她的体温。 “看来这里不太欢迎你。” 路德侧头望向因冻僵而哆嗦的洛琳，暗金色的竖瞳平静无波： “你应该直接离开。” 黑龙的鳞片间涌现火光，白雪落在上面，顷刻融化成水，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股澎湃的热意，令洛琳恍惚的神情缓和许多，她长呼一口气，柔声说： “感谢您，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路德点头同意，他看着洛琳握住‘相机’，对准那座冰石宫殿，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这座宫殿的模样，被记录在那枚机器中。 路德对此心知肚明，视若无睹。 等洛琳将留影机放入箱匣，正好奇张望四周的黑龙，嗓音低沉地催促道： “附近有怪物，快点。” “好的。” 洛琳拎起箱匣，小跑着消失在裂缝中。 黑龙翻越白雪覆盖的山丘，寻找听到的声源，在呈深黑色的冰面上，有头浑身雪白、毛绒绒的熊，嘴里叼着一只海豹模样的生物。 那只鲜血淋漓的海豹，正嘶声力竭地叫喊着。 “真是奇迹，这种地方居然能有生物存活。” 黑龙收敛鳞片间的火光，目光没有停留，转而望向那座冰石宫殿。 他迈出凛然步伐，不为霜雪所动。 实际上，他不需要维持体温，无论血液低于零度，或者比沸水更滚烫，都没有任何影响。 路途中，路德发现，遗迹里有还算完整的生态环境： 太阳、水，在寒冬中生长的古怪野草，以草为食的牦牛、鹿角兽，群居狩猎的冰原狼，坚冰下的海草与鱼、海豹，以及庞大的雪原熊....... 这不合理。 但是遗迹中能见到光，能看清事物，本身就比这些事物更不合理。 没有任何怪物敢于去拦陌生、庞大的黑龙，路德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冰块堆砌而成的冰雪宫殿前。 路德循着冰石台阶，进入无门的大殿。 这座宫殿空有恢弘的外观，里面没有任何陈设，空旷死寂的大厅里，只有螺旋向上的冰阶梯，还有直通地下的层层台阶。 “往上，还是向下？” 路德很快做出选择，他更喜欢在上面。 黑龙爬上阶梯，穿过层层被冰墙分割、隔绝的房间，驻足在一座冰桌前。 桌上放着一块天蓝色的宝石，折射出绚丽流光，溢散出摄人心魄的寒气。 价值连城。 路德龙眸里闪烁着微光，脑海中不由浮现这个词语。 他探出龙爪，握住瑰美的冰石，放到嘴前时，漆黑的利爪已被厚实的白霜缠绕。 “是因为有浓重的水元素？” 黑龙像蛇一样张开血盆大口，落下雪白的利齿，嘎嘣两下咬碎冰石。 冰、水元素在胃部交织，经由复杂的基血管，冰元素导向肺部的寒元核心，而水元素则停留在此，凝聚成腐蚀黑水构成的核心。 随着黑水核心凝聚，脑海中尘封的事物，那名为龙之传承的尊贵记忆，解封些许。 很快， 路德·波雷亚斯，就掌握了几道龙魔法。 第十四章领主计划 在另一个世界，古老的魔法典籍通常以龙语编著，龙魔法的著名，并非因为魔法精妙绝伦，而是巨龙强大无比，能轻易碾碎绝大部分终生沉浸术法的求道者。 路德掌握了两道龙魔法，分别关于冰和水元素，这非常罕见。 【极地之魂：白霜会毁灭一切，让所有生灵如深陷极地，他们的灵魂将被霜雪冻彻，在麻木中不留痕迹的死去。】 【水生化形：以水为媒介的化形术】 路德眨了眨暗金色的竖瞳，古老的龙语从口中吐出： “水生化形。” 黑雨瓢泼落下，沿着真龙黑亮的鳞片滴落地面，像条小河一样汩汩流淌。 他的形影开始变幻，白狼、黑蛇、金蝉....经历几次塑形以后，黑水汇聚成人型。 身着黑色绸缎锦袍的年轻人伫立在冰石地板上，四面剔透的冰晶墙壁，纷纷倒映出他的模样： 稍显凌乱的黑发，衬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他身段高挑，琥珀色的双眸，平淡从容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威严。 如果他是一名吸血鬼，注定会有数不清的少女，乐意奉上自己的侧颈，在欢愉与迷醉中死去。 这就是路德前世的模样，相当不凡。 “但是太脆弱了。” 化形术维持的人类形态，并不具备黑龙的力量，十不存一。 或许需要‘钓鱼执法’的时候可以使用，但没有特殊情况的平时，路德选择保持原形。 他立即变回体型庞大的黑龙，继续行动，搜刮过每一个房间。 遗憾的是，整座宫殿的上层建筑中，只有这一块绚彩流光的冰晶。 接下来，需要查探的地方，只剩地下室。 黑龙沿着台阶往下，在深幽黑暗的密室中，疯狂生长的巨型藤蔓堵塞住入口，那藤蔓上挂着三枚如同心脏的晶莹球体，闪烁着粉光。 呼呼... 深红的火焰从黑龙喉腔狂涌而出，藤蔓剧烈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路德刚要踏步向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藤蔓汹涌生长，纠缠着将这里堵塞，密不透风。 “也许是个谜题？” 联想到那座无名剑冢，路德莫名有种‘像是在玩游戏’的感觉。 他将目光放向淡粉色的藤蔓心脏，喧嚣的风刃随之而至，宛如打碎玻璃般使粉色心脏砰然破碎。 那枚心脏黯淡一会，就重新亮起，破碎的裂口被其他心脏汇来的淡粉荧光编织完整，复原如初。 “噢噢...是这样。” 黑龙喃喃自语，他缓缓挪动身形，找准恰当的角度，将三枚粉色心脏，置于同一道直线上。 哧！ 锋锐的风刃掠过长空，带着呼啸的破风声，使路径上的一切植株以及粉色心脏破碎。 三枚心脏犹如灯灭，藤蔓枯竭于刹那，化作满地黑灰。 遮掩视线的藤蔓烟消云散，一座冰晶花纹屏障呈现眼前，在那屏障的后方，山丘般庞大的冰原熊，正静静趴在那里，睁开凶戾的褐色眼瞳。 令人毛骨悚然的庞大...但这正是路德想要的眷属，充满澎湃的力量感。 “不是人类？”冰原熊张开血口，声音沙哑而凶狞。 “这显而易见。” 黑龙语气平淡的答复，“我是路德·波雷亚斯，告诉我，你的名字。” “雪隆。” 冰原巨熊缓缓起身，呼息声雄厚而悠长：“无论你是谁都一样，我只看待结果。” 它将硕大的头颅凑过来，贴在寒冰屏障上，沉声问道： “你渴望力量吗？” “并不。”黑龙强行忍住笑意。 “或是情欲，财富？” “都不。” “那你渴望什么？” “不如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路德非常没礼貌的用问题回答问题：“或许我会在你的答复里找到共鸣。” “首领一定很喜欢你，它就喜欢器量大的人。”雪原熊感慨似的说道。 “首领？” “不谈这个，先说正事。”雪隆瓮声瓮气的说： “解开封印，予你密藏与荣耀。遗址顶部，有一枚珍贵的晶石，而这道冰墙里面，有无数这样的事物。” “你在妄图给一头真龙授予荣耀？” 黑龙终于来了兴致，他表面不动声色，高傲依旧：“或许带着你的首领一起臣服于我，由我来授予你们荣耀，更为适合。” “你太瘦小了，征服不了任何一个部族的族长。”雪隆俯视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话为人们熟知，叫做‘莫欺少年穷。’” 路德仰视着这头庞大无比的雪原熊，“我还年幼，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再回来，堂堂正正完成你所谓的征服。” 黑龙不打算解开封印，任这些怪物指使，他果断离开宫殿，将雪隆接下来的话语抛之脑后。 ...... “呜~” 一望无际的冰原上，浑身雪白的狼跪伏着，临受着黑龙利爪的轻抚。 只要动用龙威，这些普通动物，顷刻就会臣服。 ‘冰原狼、雪原熊、鹿角兽...’ 黑龙远眺着出口处的裂缝，心里暗自思忖。 这些生物将成为他的爪牙，它们绝对无法适应外界的气候，也就不能四处征战，但可以为他看守门庭： ——龙脊雪山，人类难以涉足之地。 这座雪山虽然物资贫瘠、环境恶劣，但胜在稳定、安全，能让他培养势力。 路德决定率先将龙脊雪山，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 他会销毁那些前人留下的火堆，任由一些冰原狼在山间漫游，浇灭那些冒险家心里的热焰，很快，雪山里就会渺无人烟。 只是时机未到， 路德对于蒙德的了解，仅限于洛琳的只言片语，非常陌生，他需要了解这个国度，还有提前扼灭一些威胁。 先前在雪山狩猎时，有个‘盗宝团’的成员说，还有其他人拥有冰河遗迹的藏宝图。 如若任由这些人，寻找、发现遗迹，抗住风雪，进入冰晶宫殿，将那些部落的怪物首领放出来，会影响他的计划，阻碍他的利益。 所以，路德打算前往蒙德城，翻阅大量的书籍，获取信息，同时将那些人揪出来， 全部处理一下， 或者给予统治，或者给予死亡。 第十五章少女与恶龙的胁迫 誓言岬，黄昏。 西坠的残阳为起伏的海面镀上一层淡红的光辉，波光粼粼。 路德来到那枚‘虫洞’底下，依照洛琳的教导，喷吐火焰，破坏掉电气水晶的保护膜，利爪将晶体拆下来，放进随身箱匣。 他要解封无名剑冢。 “走吧。” 黑龙对乖巧的金发少女说，晃荡棘刺密布的尾巴，走向远方，心情愉悦。 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是仅剩的雷元素方碑，好睡族部落。 ....... 好睡族部落中央， 草丘丘萨满见到黑龙前来，眯起眼，嘿嘿笑着，凑上来问： “您考虑的怎么样？” 路德只是俯视，淡金色的竖直瞳孔与它对视一秒，就剥夺了草萨满所有贪婪，它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任由黑龙淌过池水，来到元素方碑前。 嘭！ 电气水晶被黑龙猛地捏爆，紫色电弧从爪缝迸溅出来。 雷元素方碑应声而亮，与之同时，达达乌帕谷中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你有意见？”黑龙扭过头，看向矮小的丘丘萨满。 “没...没有。” “那就好。” 路德收敛眸中的龙威，慢条斯理地离开部落，前往峡谷的中央地带。 凛冽的风罩泯然无踪，数十把残破、老旧的长剑，簇拥着中间隆起土堆上，拔地而起的阔剑。 “这是......” 洛琳恭候在一侧，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那柄银亮的阔剑。 紧接着， 她瞪大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黑龙人立而起，用强劲的后肢支撑全身，黑鳞密布的爪子把阔剑从土中拔出，同时摘下一朵，用来点缀剑柄的羽毛。 ——通体呈淡蓝色，顶端仿佛被鲜血染红，羽根上挂着金属镣铐。 几乎是触碰到羽毛的一刹那，上面蕴含的人类意念，就被路德捕捉、知晓。 【战狂的羽毛（死之羽）】 【浴血：沐浴鲜血，忘记杀戮的疲倦。】 ‘魔法物品？果然像人为布置的试炼，只是过程很小儿科。’ 路德伸出爪子，将这片暗蓝尾羽，插进鳞片的缝隙里存放。 收获颇丰。 黑龙看向年轻的女学者，细细端详。 她留着柔顺的金发，身段窈窕，清澈碧蓝的眼瞳令人联想到皎洁的月光。 理论上讲，这个人也是他的收获...只是理论。 不过，相比他来说，少女即将一无所获，除了满身的疲倦与恐惧的回忆。 路德忽然对这位任劳任怨的少女，产生了些许怜悯。 但仅仅是怜悯。 黑龙并没有任何事物，能给予、帮助她的，所以路德只是轻声说： “所有事情都结束了，等下一次太阳升起，我送你去蒙德。” “感谢您。”洛琳表情平静，躬身感谢。 “嗯。” 巨龙与人类之间，注定会有一层可悲的厚壁障。 路德早已习惯这点，他微微颔首，前往好肉族部落赴约。 在猪倌丘丘人泪眼婆娑的注视下，黑龙宰杀了两头野猪，开膛破肚，用水流洗净，喷吐火焰灼烧去掉皮毛...然后带着自己的收获，回到峡谷。 路德不想在进食时，被一群丑陋的怪物围观。 他同样没打算和洛琳分享食物，这女孩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家境应当不错，不会眼馋这种没有调料、处理粗糙的食物。 ...... 夜幕下，篝火热烈燃烧，跃动的光焰带着暖意。 黑龙静静望着天空，思考事情。 洛琳是个隐患...只要她向众人展示那些在遗迹中拍到的画面，立刻就会有大量冒险家，涌进那个遗迹，解开封印.... 直接杀掉，最干净利落。 黑龙看向洛琳，她坐在火堆前，将头埋在膝盖里休息。 只要一爪下去，眼前这颗美观的脑袋，就掉了。 然后火焰灼烧、酸水腐蚀...柔弱的娇躯，就只剩飞灰和一滩液体了。 当然， 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等回去以后...”黑龙开口。 “我绝不会给任何人暴露您的信息。”洛琳抬起头，信誓旦旦地说。 “你觉得，渺小的人类能威胁到真龙？”路德轻笑道：“双翼一展，我就能抵达你们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比云层更高，比海洋更深。” “抱歉，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洛琳低下头，怯怯地说。 “没关系，你说的对，我想任谁都不想睡眠被人打扰，我不会愿意睁开眼，看到几个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的士兵，”黑龙暗金色的龙眸中，流淌着淡淡的龙威： “你也肯定不想，半夜醒来，发现黑龙烧毁了你的屋子，你周边的屋子，乃至整座城镇，只为取你性命。” “......”洛琳咬着樱色的唇，眼神慌乱无助，沉默着不知所措。 “我有个要求，你那座能记录画面的玩意，给我保管三年。” 路德凑近，直截了当的说明目的，“遗迹里有我需要的事物，暂时不能为人类知晓。” “好。” 洛琳赶紧打开随身的箱匣，将那台‘留影机’递过来。 “不用害怕，如果我想灭口，早就这么做了。” 路德收敛起龙威以及嗓音中冷厉，眼眸中不带任何情绪： “当然，如若仁慈给我招致的结果，并不如意，我会记住你漂亮的脸，你的气味还有你的声音...哪怕你在世界尽头，我都会找到你。” 这个威胁并没有必要。 聪明、柔弱的少女，早已明白黑龙的意图，她绝对不敢有所行动。 但路德还是说了，来自龙类的高傲与冷漠，时刻影响着他。 “我愿以水神的名义起誓...”洛琳颤巍巍地说，“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路德·波雷亚斯。” “好。” 洛琳雪白的手，按在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脯上： “我，洛琳·琼斯，琼斯家族次女，以水神的名义起誓，如若我泄漏关于黑龙及遗迹的任何信息，请求正义之神，在公正法庭上予我审判。” 这只是誓言，只有道德来约束的誓言...没有神明会真的投来视线。 但看起来很有诚意。 “你会安然无恙的。” 路德露出满意的笑，“至于如何归还这个机器，三年以后，我的声名，绝不像现在这样隐蔽。” “我想一定会的。”洛琳说。 两人交谈以这句话作为尾声，黑龙盘踞成一团，陷入浅浅的睡眠。 洛琳仰着头，夜空中星光闪烁，非常漂亮。 “唉....” 她轻声叹息，望着夜空，彻夜未眠。 ‘明天，我能到蒙德吗？’ . . . 明天起一定两更...这几天没状态写，今天稍微有一点了。 求推荐票。 第十六章如何赋予无意义的事物价值 出行第四日，早晨。 雾霭朦胧的山林中，庞大的黑龙横立在山丘上，远眺前方。 清澈广阔的湖泊之上，有一座岛屿，高大的砖墙就在那拔地而起，布满沧桑的刮痕。 风车悠悠转动，鸽子扑腾雪白的翅膀，落在护城河的长桥上，一切宁静祥和。 “感谢您。”洛琳躬下身，由衷地说。 “去吧。”黑龙说。 “嗯。” 洛琳轻轻应了一声，拎起箱匣，走向蒙德城。 跨过漫长的石桥，耳畔响起骑士亲切的问候，穿越高大的城门。 忽然间，如同溺水的人被救出了水底，周围沉寂的空气纷纷鲜活起来，生机盎然。 城市里，来往喧闹的人流，蔬果摊上的吆喝，铁匠铺里的打铁声，是那么真切。 “呼。” 洛琳深吸一口气。 虽然蒙德城和故乡隔着万里，却莫名有一种回到家的温馨感。 她低下头，对自己说： ‘灾难到尽头了，一切都结束了。’ ...... 下午，阳光热烈而苍凉。 路德以人类的姿态，穿过护城桥，来到高耸的城门前。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旅行者。” 站在城门两侧的西风骑士，行了标准的骑士礼。 “蒙德真是一如传闻中的热情。” 路德微笑着点头，银白的阔剑背在身上，他询问道： “请问购买一柄好剑，需要多少摩拉？我的剑，有些坏了。” “六百。”西风骑士转身，手指了一个方向：“铁匠铺就在城门的左侧。” “谢谢。” “不客气。” 路德踏进城门，没有前往铁匠铺，而是找人询问，直奔典当行。 他身上没有半分摩拉，这番询问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买剑，恰恰相反，他要卖剑，询问售价则是想要了解行情。 人类社会有个非常冰冷的常识——没钱寸步难行。 而黑龙没有半点‘打工’的想法，要像那些黄头发的冒险家一样，帮人找猫、采花、狩猎魔物，只为获取一点微薄的薪资......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路德不像其他龙类一样贪婪，热衷于坚守宝物，他很乐意卖掉无用的阔剑，换取实用的摩拉。 比起人类铸造的武器，黑龙更信任自己的利爪、尖牙与吐息。 “咚咚。” 站在典当行的门前，路德抬手轻轻敲门。 很快，有个男人来开门。 他年纪稍长，裹着厚厚的冬衣，眼瞳湛蓝，蓄着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十分精明。 “请进。” ....... 墙壁上的火炉烧得旺盛，室内的柜台上，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 “来买点什么？还是......”老板为眼前青年华贵的衣着和气质感到困惑。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卖一柄剑。” 路德直截了当，将剑冢中拔出的宽刃长剑，置于柜台上。 这柄大剑长达三尺半，剑身镌刻着细密的花纹，在黑暗与烛火的掩映下，宛如流淌寒光，剑柄中央，雕刻着一头金狮。 “真是柄好剑，非常漂亮。” 老板情不自禁地赞叹，他话锋忽然一转，叹息似地说道： “可惜剑身太沧桑、老旧，并不实用，我只能付两千摩拉。” “有些时候，一些事物不会因时间的洗礼而腐朽，它们会涅槃重生，得到远超出本身的价值。” 路德眼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难过，他表情平静，侃侃而谈： “这把剑正是如此，你可知道这柄长剑，来自哪里？” “......不知道。” “达达乌帕谷中央的风障剑冢，这把剑，正是通过风之试炼的徽章。” 路德微笑着说，“人们总是对荣耀和权财趋之若鹜，任何一个买家，都能在茶饭之余，拿出这柄长剑，说自己历经艰难险阻，通过试炼，解封了剑冢。” “你想开价多少？”老板眼神微动。 路德没有回答，他盯着老板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说： “我向你售卖的物品，不止是用来斩断敌人的利剑，更是收藏品，此世独一无二。” 老板喉咙有些干涩，他保持沉默，倾听青年不曾间断的话语。 “这世上并不缺少，拥有财富，想要彰显地位的富贵人家，” 路德摊开双手比划，表示两种人群，口中如恶魔在低语，充满诱惑： “而想要证明自己的英勇，获取荣耀的骑士，也绝对不在少数。” 仿佛被路德那股澎湃的气势压倒，老板干涩的喉咙中没能挤出一个字来反驳。 他看着黑衣青年抬手，竖起五根手指，同时口中说了一个，在他意料之中的数字： “五万。” 路德斩钉截铁，不容否定地说。 “这，太高了...” 老板蹙起眉头，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小幅度摇晃起来，他想讲价：“三万....” 路德只是轻轻摇头，一言不发，琥珀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老板。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半晌， 老板犹豫不决地开口：“....成交。” “成交。” 路德一笑，和他握手，接着拍拍他的肩膀： “祝你生意兴隆。” “承你吉言。” 老板动作利落，从柜台处拿来鼓囊的钱袋。 他的心中并无任何沮丧，即使这柄剑卖不出去，也绝不会懊悔。 真正精明的商家，吃了亏也不会懊恼，而是要沉下心来反思与学习。 ——比如路德这份说辞，用尊严、荣耀来包装物品的手段，会为他带来更多的财富。 果然很有大家族子弟的风范。 望着黑发青年挺拔的背影，老板情不自禁感慨。 ...... 因为轻信简单的话术，就认为和资本家的交易是平等的，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路德在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时，会抛却虚荣，只以‘劳动’来估算。 所以，这柄阔剑，对他来说确实只值两千摩拉。 “事情进展非常顺利。” 路德不由一笑，他打开钱袋，取出一枚摩拉。 这枚精致的金币，在太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灿烂的光辉。 “希望下一件也一样顺利，愿风神保佑。” 他闭阖双眼，双手合实，如虔诚的信徒在祈祷。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接下来的时间，路德都在观察蒙德内部的构造，居民房屋、骑士团执政场所，墙垛和塔楼...... 时光如梭，太阳西坠到远方的山峦之下，星月交替，黑暗笼罩大地。 路德则来到蒙德城的著名场所，一座名为‘天使的馈赠’酒馆前。 他推开大门，拿出几枚崭新、漂亮的千元摩拉，对着掌柜说了一句： “告诉各位酒客，今晚的单，我买了。” 第十七章丽莎·敏兹 酒馆是人流涌动之地，鱼龙混杂。 骑士、平民、富商...充满了各式各样的人，还有大量的信息、情报。 要如何打开这些陌生人的心扉，让交谈的氛围活络起来？ “咚。” 路德放下木桶酒杯，坐在柜台前，周围全是热情的酒客。 请全酒馆的人喝酒，同时自己还很会喝，气度不凡却没有丝毫架子...尤其面容还俊美异常。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非常受欢迎。 “我来自远方的国度，璃月，名为秦河，父亲是个商人。” 面对酒客们的提问，路德游刃有余地回答：“来异国旅行，增长见识，广交好友。” “蒙德城时刻欢迎你。”酒客们发出兴高采烈的呼声。 “蒙德城傍着湖泊，风景漂亮，空气清新，酒也香甜，” 路德端起木桶酒杯，带着颇有气度的笑容：“真让人想定居下来，这儿的治安如何？” “非常和平。”立刻有酒客应答。 “那些被称为盗宝团的家伙，这里也有吗？”路德露出好奇的表情，“我们那有。” “当然，这些蟑螂一样的家伙，非常顽强固执。” 大抵是位西风骑士，他捂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 “我还挺想见识一下。” 路德的话语令众人为之一惊，但他很快就补充道：“在我的故乡，周围都是护卫，根本见不到性格顽劣的家伙。”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没什么好见识的。”那位西风骑士笑着说。 路德对此不以为意，他耸耸肩：“男人嘛，脑袋里总想着征服，自然、魔物、敌人，或者，窈窕的少女。” “哈哈哈哈。”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笑声。 趁着欢笑之余，路德半开玩笑似的说：“要是有认识盗宝团的，喝完酒，可以来找我。 “诸位放心，我可是文武双全...不过要是能俘虏我，大概能得到够下辈子用的荣华富贵。” 侍者为众人倒上麦酒，酒保大叔笑容满面，看神采飞扬的璃月少爷侃侃而谈。 醉人的酒香中，酒馆里嚣闹非常，仿佛在举办上流人士的晚会，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人们推杯换盏，分享杯中的酒，嘴边交谈冒险逸事、漂亮的姑娘、日常琐事...... 还有人来找路德比拼酒量，结果自然是被黑龙轻易干趴，醉醺醺地趴在柜前上酣睡。 夜渐深。 “祝各位喝得愉快。” 路德装作满脸疲惫的模样，他留下几枚千元摩拉作为酒费，就推门离开。 沐浴清冷的月光，路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肺里浓郁的酒气换成冬日清新的夜风。 “那个...”有人低声喊住他。 “怎么了？” 路德回头，来人是个金色头发、非主流发型的青年。 “我有一个朋友，认识盗宝团的成员。”金发青年显得有些胆怯，“你真的想见识...” “当然。”路德打断他的话语，修长的手按在他的双肩上，眼神认真：“非常想。” “那好，明天傍晚，来......” 金发青年说了一个隐蔽的位置，鬼鬼祟祟地离去。 路德则入住了歌德大酒店，躺在精美的松软大床上，陷入熟睡，绝不把疲劳留到第二天。 ...... 翌日，清晨。 在杂货铺前，路德点了两份小麦面包。 小姑娘递给他的时候，眼神含羞，余光偷偷的瞄，时不时别过头去，担心被发现。 生来帅气的烦恼。 路德对盗人芳心没有兴趣，唾手可得的事物，往往会失去其本身的光辉。 他渴望盗国。 更何况，一旦恶龙统治了人类国度，举国的芳龄少女都是他的附庸。 为了这一目标而不懈努力，路德快速解决掉蓬松的面包，直奔蒙德图书馆。 认真读书， 为黑龙帝国之崛起。 凭借着真龙的记忆能力，路德快速翻阅书籍，动作就像觉得翻书好玩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有个慵懒妩媚的女性声音问。 “看书。” 路德没有抬头，依旧在翻看手中那本宽大、厚重的书籍——列王与宗室史。 年轻的女孩似乎陷入沉默，不用想，也能知道她的脸上充满了不相信、困惑。 “看书？”质疑的语气。 “因为我过目不忘。” 路德把书向自己倾倒，闭上双眼，轻声背诵着典籍中的段落： “在贵族时代，蒙德的僭主们从不修史，也禁止民间历史讽喻诗流传......” 年轻女孩的沉默在继续，只是两次沉默的理由，并不相同。 路德则继续看书，半晌，她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你喜欢读书吗？” “枯燥、无聊。” 路德摇头否定，又轻轻叹了口气：“令人无奈的是，知识很珍贵，对我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雨，非常实用。” “比如？” “比如...能让可爱的女孩，充满好奇地注视着我。” 女孩闻言轻笑一声，并不认为他语气轻佻。 因为对话时，路德头也没抬，依然在飞快翻阅书籍。 “真会说话。” “我只是不擅长说谎。” 路德语气轻描淡写，对于女孩来说，不漂亮就是不漂亮，但可爱却有千种说辞。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灵魂需要书籍磨砺，正如宝剑需要磨刀石。”他语气浮夸。 “关于这点，我倒是赞成。”女孩不可置否地低声说。 路德从书籍中抬起头，和芳龄的少女四目相视。 宽大的紫色法师帽下，是一张娇俏清丽的脸蛋，过肩的米棕色秀发，纯澈青绿的眼瞳令人不由联想到夏天草木葱茏的森林，生机盎然。 她穿着白色的羊毛连身裙，领口处探出一抹诱人的雪白，若隐若现。 “丽莎·敏兹，这是我的名字。” “秦河。” 路德自然回以假名，目光短暂的接触后，他就低下头，继续看书：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接着读书了。” 女人， 只会影响他学习的速度。 或许再过几年，等路德从体型上由一头雏龙迈进青少年龙时，他体内开始大量分泌的激素，他会因此春心萌动，渴望游山玩水。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去做。 第十八章我们可不像他那么迂腐 蒙德的中央机构，被称为西风骑士团。 其作战小队，统共十余队，游击、骑兵、步兵、侦察......管理层是队长和佐官。 庶务长负责后勤，督察长的职责是公正与审判......权力则高度集中在大团长手里。 除却官方机构，蒙德城内极具声望、有号召力的家族有两个，曾经有三个。 世世代代皆为骑士，誓死不渝守护蒙德的古恩希尔德家族； 掌控蒙德经济命脉，享誉提瓦特大陆的酒业世家，莱艮芬德家族。 御三家的最后一位，则是劳伦斯家，罪人的后裔，据说这些智力疑似近亲结婚的家伙，复仇之火仍未熄灭，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倒下的敌人就再不成气候。 路德觉得最没有利用价值的，恰恰是劳伦斯家，他们已遗臭万年，就像团行走的腐烂肉球，人们见了都要捂着鼻子避开。 权力在于人心，信则有，否则就只是唬人的把戏。 ‘没有攻打蒙德的必要。’ 与其花心思在如何在艰险的护城桥上攻陷‘城门’和资源贫瘠的‘城池’，不如想想，如何让那些没人开恳的无边原野，沦为足下的领土。 ‘首要目标是龙脊雪山，内含星银矿脉与龙血结晶。’ 龙脊雪山对于黑龙，以及他未来将要统治的冰河部落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 即使有冒险家、骑士发现雪山内魔物群集，在销毁一切据点火堆的情况下，大部分普通人根本无法涉过风雪，更别提在冰天雪地下奋勇作战。 至于原神， 那些得到神明青睐，能操纵元素的超凡个体，对于路德来说，不值一提。 黑龙发觉自己在进入某种元素状态时，会拥有对应的元素抗性。 他现在还是一只雏龙，得益于特殊的‘胃部’，生长迅猛，体型远胜过同龄的幼龙，再经过几年的茁壮成长，他张开的黑翼将会遮蔽天日。 “咚。” 思绪被搅扰，桌边响起一声轻响。 “要来杯下午茶吗？” “谢谢。” 两人的交谈，轻微的就像在说悄悄话。 白皙的纤手拎着茶壶，沏茶声伴着清香汩汩流淌。 丽莎把白瓷茶杯推到路德身前，眼神中充满好奇与惊讶。 太离谱了。 这个人，一整个白天下午都在重复一件事， 翻书。 虽然没有单纯翻书那么离谱，但也是令人咂舌的速度了。 不知道疲倦，不觉得无聊，从《蒙德列王与宗室史》到《野猪公主》，涉猎范围极广，摆在他桌旁的书籍，现在已经垒成高塔。 他到底想找什么？ 又或者真的在读书？ 这个念头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头。 有想法就要付出实践，丽莎抽出椅子，坐在路德的面前，微笑着开口问： “你觉得这里面，哪本书最有意义？” 这家伙怎么这么烦？ 路德左手托着下巴，假装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狼与鹿之诗》。” 丽莎露出讶然的表情。 路德脸上始终挂着泰然自若的微笑，俊朗的脸孔非常迷人，他低声问： “和你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样？” “嗯。”丽莎轻轻点头。 这确实是本精彩的小说，但她以为这位璃月来的青年，会自称喜欢看些古老典籍。 “父亲教我谦虚是种美德，如果故作深沉，说喜欢读那些史书，很快就会被真正有学识的人戳破。”路德说，“如果被年轻漂亮的女孩戳破，就更丢脸。” 丽莎轻抿起嘴，青绿眼眸中含着淡雅的笑意。 “其实我还有另一套说辞。” “嗯？” “我估计只能来应付懵懂青春的女孩。” “说吧，姐姐不会嘲笑你。” “王有王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对我来说，任何一道知识都有其意义。” 路德一本正经地说：“我的目标是成为‘完人’，即没有任何缺点、全知全能的人。 “绝不局限于某一术业，这本小说剧情跌宕、布线密集精妙，启发了我如何写作，它就显得极有意义。” 丽莎将米棕色的秀发撩至耳后，漂亮的脸蛋上不再掩饰笑意。 “相比之下，《旧蒙德起义》《自由高塔》这两本都不怎咋样。” 路德正想接着应付这个‘原神’，眼底忽然映入一道娇小的身影。 他陡地神色一怔，眼眸中饱含惊讶。 “你认识她？”丽莎好奇的问。 “谁没听过，古恩希尔德家有个天赋过人的女孩，勤劳能干。”路德目光注视着琴，一边说着：“只是惊讶她居然也爱读浪漫惊险的故事。” 这是在酒馆里听到的信息。 丽莎优雅的饮了一口茶，娇笑着问：“这么盯着，你很喜欢她？” 路德不否认地点头：“天真无邪、性格坚毅、非常可爱的女孩。” 他的器量可没有小到，会对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女耿耿于怀。 炼铜是吧？ 念头一闪而过，也没有往心里去。 丽莎端着茶杯，心情愉悦地离开，准备去好好睡个午觉。 毕竟她并非在审问一个罪犯，只要确认这家伙真的在看书，她就满意了。 在路德所说的三本书籍中，其中一本是蒙德冒险家所写，内容非常无聊，所以也只有蒙德的图书馆收纳了。 ...... 傍晚，夜幕降临，蒙德城内亮起夜灯。 路德履行约定，来到一座无人的小巷里，黄头发青年早已等候在那。 “盗宝团的据点，在离蒙德不远的郊外。” 黄发青年轻声说，“若是真想见识一下，就跟我来。” “带路吧。” 两人穿过护城长桥，去往低语森林。 森林中树影幢幢，零星几株的小灯草闪烁着幽暗荧光。 山地间的一座帐篷营地前，有两个年轻人点燃篝火取暖。 听到脚步声，一位紫发黑衣的男人迎了过来，面带戏谑地问： “听说只要俘虏你，就能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然。”路德淡然自若。 这是绝对的实话，龙血、龙骨、龙鳞等等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你还挺有胆识的嘛。” 紫发男人相貌一般，中下偏丑，说起话来反而才有些狠厉的味道。 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游走在路德的身上，确认了一件事： 这人没有神之眼。 只是个练过武的富家公子，仅此而已。 他表情随意地开口问道：“说正事吧，你找我们来，真只是为了见识一下盗宝团？” “当然不是。” 路德摇头，说明了来意：“我要你们为我做事，替我奔波。” “你觉得有钱就能羞辱我们？” 紫发男人语气铿锵有力：“我们拥有敢于觊觎宝藏的心，为之铤而走险的胆识，我们是自由的，绝不会做给人鞍前马后的事。” 接下来，就要以此为由，收取被侮辱的费用了。 他偷摸将手放向短刀，正要出鞘，清脆响亮的打击声，就在夜空中回荡起来。 砰！ 健壮的人影如被狂风吹倒的树，倒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动静。 这一声脆响中，似乎还挟着流风，吹向剩下两人的脸庞。 路德依旧没带任何情绪，他擦了擦手，问向剩余的两个人： “你们呢？” “哈哈哈...我们可不像他那么迂腐。” 寂静的森林中，两人的讪笑声，格外清晰。 第二十一章我乐意给他三十秒的时间 长夜漫漫。 悬挂于天花板的五头吊灯上，几盏烛火飘摇不定，给予教堂内部微弱的光亮。 挺拔伫立的西风骑士们，散布在大门、展示柜、人群间，态度一丝不苟。 无聊程度堪比作为蒙德保安，看守城门，甚至还是加班...... 但这就是工作。 可恶啊。 展示柜边上鲜有人经过，教堂内却依旧喧嚣非常。 骑士们目光艳羡。 环伺在秦公子身畔的女孩们，叽叽喳喳地问，有些女孩满腔的爱慕之情犹如星落湖的水，正面临滂沱大雨，要泛滥出来。 “我喜欢恬静、温柔的女孩。”路德食指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霎时间， 教堂内喧哗的声音蔫了大半，然后， 万籁俱静。 果然没人是来看古董的。 部分母胎单身的骑士们轻叹了一声，只觉得身心愈加疲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____。 ...... 夜渐深。 困意像隐匿于幽影中的怪物，悄无声息攀上众人脑海，久久不散。 人们选择打道回府，而骑士们则站在原地，垂下头，惊醒，又困意泛泛地垂下头...... 乒！ 忽然，玻璃碎裂的脆响，打破了这片安逸的宁静。 浓密的黑烟刹时弥漫内堂，遮蔽人们的视线，引起一阵轻微的骚乱。 怪鸦来了！ “切记！守住大门！” 西风骑士高昂的声音响起。 修筑教堂时，只设计了一道翻转门作为内部进出口，只要守住那里，对付黑羽怪鸦，就等同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呼！ 空中掠过一阵悲鸣般呼啸的风。 烛火骤然熄灭，黑暗犹如墨水当头浇落下来，眼前只剩下一片抹不开的漆黑。 吱嘎... 大门响起不堪重负的推挤声...不知是怪鸦在行动，还是源自躁动的人群。 “请各位不要慌张！保持在原地，不要妄动！”有骑士高声喊道。 当骑士们点起蜡烛、照亮内堂时，展示柜已经破碎，只剩下一地凌乱的黑羽。 ‘蒙德城废物骑士们，宝物我和往常一样收下了。’ 现场的一朵黑色羽毛上，写着非常嚣张的白色字迹。 “可恶！” “立即追！一定要在他出城之前，将他拦下来！” “......” “咦，秦公子呢？” ...... 蒙德教堂广场。 风神石像巍峨伫立，探出双手，像是想要捧住清澈如水的月光。 黑羽怪鸦穿一袭猎猎黑衣，身段颀长，背部披着乌鸦般的羽翼，几乎和黑夜浑然一体。 他一路狂奔穿过广场，来到墙壁边缘，纵身一跃，消失于渺茫的夜色中。 两名盗宝团成员坐在长椅上等候。 他们望着怪鸦潇洒的背影，目光充满羡慕、崇拜，再一回头，就见到路德站在他们身前。 “大人，怪鸦朝那去了。”黄发青年浑身一个激灵，指着夜空说。 “不急，拿上鸦印，”路德不徐不疾地说，“跟我来。” 没有人能逃过真龙的追猎。 黑龙没有外耳，和蛇一样，它们拥有侦测声音的内部构造，能分辨、过滤掉任何一种声音，只留下需要的信息。 它们的嗅觉同样灵敏异常，并且舌头对气味的分辨能力，还要更甚。 “是。” 两位青年掏出寻宝鸦印，急忙跟上路德的脚步。 谈话间， 路德视觉、听觉、嗅觉并用。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所见，半空中有一条黑色长练流淌，沿着石墙一路延伸向远方的墙垛，仿佛置身于猎魔人视觉中，感官清晰无比。 一路紧跟着路德，两位青年惊奇地发现，即使黑羽怪鸦从不走寻常路，他的背影依旧从未脱离过他们的视线。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众人穿过拱起的城门时，黑羽怪鸦正从恢弘的城墙顶部，一跃而下。 怪鸦回视一眼，见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仍在脚下，嘴角的笑意陡然凝滞，目光不由一冽。 噗通！ 他自由落体坠入护城河中，惊起阵阵涟漪，白雪融化般消失不见。 “这...” 黄发青年陷入一阵呆愣。 河流通向两侧，他们该往哪个方向追？ “跟我来。” 路德一向懒得解释，淡淡说了句，就穿过长桥，沿着通向低语森林的岸边，一路前行。 稍顷， 路德仿佛对一切都洞若观火，他对着深色石头密布的河底，戏谑地问了句： “你还能憋多久的气？上来吧。” 两位青年一头雾水，清澈的河里没有任何人影。 泼！ 水花被惊起，湿漉漉的身影浮出水面。 他摘下乌鸦般的面具，清秀的面孔涨得通红，爬上岸边大口喘息着，非常狼狈。 卧槽。 两位青年头上不由浮现大片问号。 那一瞬，他们只觉得怪鸦每有一分藏匿行踪的本事，都是为了给路德增添一分神秘感。 “你一直跟着我，却不出手，到底有什么意图？”怪鸦又惊又怒地问。 路德笑而不语。 早就受过吩咐的两位青年，拿出寻宝鸦印，直说道： “前辈，我们也是盗宝团的成员。” “那你们，为什么？”怪鸦满脸困惑地问，“你又是谁？” “我要你像他们一样服从我，受我指使。”路德直言不讳，“否则我就把你送进大牢里。” 他收编盗宝团的思路非常简单：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怪鸦若秉持尊严、不肯屈从，就实施‘斩首’，将他送进大牢以儆效尤。 没了首领的盗宝团，堪称群狗无首，凝聚力再度降低，要收服剩下的成员并不困难。 若是被‘收下当狗’，则一切顺利，未来将以极速收服其他成员。 画饼嘛， 路德最会这个了。 怪鸦皱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间神色一变，猛地摔下一瓶黑色粉末： “你先真正抓到我再说吧！” 骄傲的话音落下，怪鸦向后一跃，整个人隐没在黑色的滚滚浓烟中。 路德仍旧站在原地，神色淡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 “要追吗？” 黄发青年急切地说，“低语森林里树木丛生，到处都是遮掩物，再不动身恐怕......” 路德轻轻摇头，高声说：“数着，我乐意给他三十秒的时间。” “一、二、三......” 在黄发青年认真数的时候，路德抽出弗洛斯的锋锐匕首把玩。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时间已到。 “跟我来。” 顶着两人不解的目光，路德步伐不偏不倚，径直来到近处一棵盘虬卧龙、枝叶繁茂的巨树前。 铮！ 寒光一闪， 粗糙的树皮哧啦撕裂， 里面露出一张惊骇绝伦的脸庞。 第十九章你也算是识抬举的人了 第二天早晨，西风骑士团一楼大厅，图书馆内。 路德正在读书。 大概再有两天时间，他就能将塞满两层楼书柜的书，全都阅览一遍并记在脑中。 吱嘎~ 有人轻轻开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可他穿着件轻甲，小步走路时，金属间互相敲击，铮铮铁鸣在安静的室内格外突兀。 路德依旧一心读书，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直至—— “秦公子......”略带苦涩的男声。 出乎意料，这人是来找他的。 路德抬起头，记忆中涌现眼前这人的脸庞，他曾和这个西风骑士在酒馆见过。 “怎么了？” 西风骑士面带苦色，向他原模原样的陈述一遍。 清早有个脸上缠着绷带的怪人，到骑士团报案，众人看这家伙的模样已是丑上加丑，分外可怜，就让骑士来找罪魁祸首前去对峙。 那罪魁祸首，自然是丰神俊朗、声名在外的秦河·秦公子。 “发生了什么？”丽莎走过来，好奇地问。 “昨天有个盗宝团的成员，拿把小刀威胁我，”路德无奈地说：“我一慌张，下手就没了轻重。” “事实应该就是这样，但是偏偏问题就在这。” 西风骑士面色苦恼，非常头疼：“人情是人情，法理是法理。” 眼前这个人不仅请他和其他同僚喝过酒，甚至还和蔷薇魔女认识，虽然犯了事，却站在天平正义的那一端，妥妥的防卫过当。 唉... 盗宝团的人敢来报案，简直就和卖荧妹因顾客不付钱而报警的新闻一样可笑。 他们怎么敢的啊？ 另一边， 丽莎心里有些犯难，人情与法理时常冲突，如果人情时常胜过法理，事态终会走向混乱。 “不用为此苦恼，这还未必就会成为一件事情。” 路德不以为意，落落大方地说，“我想和他私下交谈一番，只是纠纷，就可以试着和解。” 说话间，他拍了拍腰间鼓囊的钱袋。 摩拉碰撞的声音依然非常动听，充斥着蛊惑人心、令人信服的力量。 “只要一和解，所有的罪名，都不复存在了。” “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路德向西风骑士问到了那人的住址，便对两人说道，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洁白的食指放在润泽的唇前，丽莎望着通向大门的楼梯，纤眉舒展，笑颜如一朵绽放的蔷薇花。 ...... 蒙德城内一间破旧的小屋前。 路德推开沧桑的木门，昏暗的屋内立刻有两道人影立了起来。 还挺讲义气的。 这两人正是昨天在低语森林中，识时务、非常从心的那两个。 “出去等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路德不容否定地吩咐，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两个人回头瞅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舔了舔干涩的唇，干脆利落走出门外，像‘哼哈二将’一样看守在大门两侧。 紫发男人躺在病榻上，脸上缠着沾染血迹的绷带，鼻梁有点歪。 见到这幅情景，他张大嘴巴，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你...你别过来。”男人颤巍巍地说。 路德置若罔闻，他来到床前，肆意打量屋内的家具，又目光冷冽看向紫发男人。 “你知道我们那儿，如何惩罚输不起，就另择手段报复，彻底丧失荣耀的敌人吗？”路德语气漠然地问。 “......”紫发男人脸色苍白。 “小说、漫画里，总喜欢用掰断手指，来当做酷刑，衬托主角的冷酷。” 路德掀开被褥，轻易将健硕的男人拉了起来，按住他的食指，指甲轻轻抚过肌肤。 “但是，如果让我来，我就不做这个。” 路德轻轻摇头，暗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你有见过猎物被猎人剥掉毛皮，血淋淋、光秃秃，只剩下肌腱的模样吗？” 紫发男人惶恐不安的神色，陡然怔住。 “如果让我来，你的皮肉会被钝刀一点点剥下，就像橘子皮那样完整。 “你先会求我砍断你的手指，然后，哀嚎着，眼睁睁地，发现人在剥完以后，和其他野兽，其实并无两样。” 世界忽地变得沉静下来，那一刹那，他仿佛沉进了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汪洋。 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却完全动弹不得，被一股来自深海的引力禁锢。 食指上不知何时，被割裂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直直飘到他的鼻尖。 “你很害怕？” 那个恶魔语气轻佻地问，他松开手，目光在屋内游走、搜索，忽而一笑。 很快， 路德拿来昨日未曾出鞘的锋利短刀，非常郑重地，放到男人厚实的手掌间。 “现在有勇气了吗？给你一次机会，手起刀落，我的小命，你的了。”路德手指着心脏的位置。 男人双手紧握着小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就数三下啊，就三下，” “三 “二 “一......” 话音结束，男人终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坐在床上，犹如一尊木雕塑，心火枯竭。 “还挺识相。” 路德收回那柄锋利的小刀，随手丢到一旁，笑着说：“行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来，磕个头，以后对我悉听尊便，就饶过你了，甚至未来，这间屋子也能修缮修缮。” 咚！ 紫发男人面容饱经沧桑，此时如遭大赦般跪了下来，磕了一声。 “你也算是识抬举的人了。”路德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叫什么名字？” “弗洛斯。”男人语气艰涩地说。 “没有妻子、家境贫困、性格恶劣、年纪还老，成天寄托希望于虚妄的宝藏，你这个人真是糟糕透了，” 路德蹲下身来，注视着他裹紧绷带的脸庞： “没遇见我，你就是个小说里名字都没有的龙套，不过，乖巧一点，未来或许值得你期待一下。 “现在我就有件事，要你去做。” ....... 图书馆内。 路德面无表情。 丽莎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场上的三人。 西风骑士呆若木鸡，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不确定般地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伤的？” “我自己摔的。” 弗洛斯再次低下头，语气饱含歉意：“谎称是他打的人，想讹诈钱财，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十章黑羽怪鸦 仿佛沉进了纯黑的噩梦中，眼前是一片空空荡荡、了无边际的纯粹漆黑。 磔磔...... 死寂的空间中响起阴恻恻的撕咬声。 循声望去，黑暗里有比黑夜更深邃的漆黑光泽，勾勒出一条巨龙的轮廓，它拔地而起，无比高大，漆黑的利爪按住一个人形，垂下龙首，粗暴地撕咬。 缓缓凑近...... 那人的模样由笼着水雾般的模糊逐渐变为清晰，即使脸庞血肉模糊，残缺了一角，依然感到 无比熟悉。 人影忽然开始挣扎，画面却就此定格于他即将推翻、倾覆黑龙的那一刻。 泼！ 纯黑梦境迅速支离破碎。 路德猛地从床上惊醒。 清冷的月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洒落进来，昏暗中白色的床褥、榉木桌上的日落果、报纸，都是那么真切。 “我的人性正在逐渐被黑龙泯灭？” 路德不由有些后怕，“又或者，这只是个梦？” 他体内寒元核心轰隆运转，刺骨的白霜蔓延过他的脸庞，直至裹住整个脑袋。 冷静一下。 路德一阵深呼吸，倏忽间听到夜空中飘着通透、悠扬的笛声，或许是萧声也说不定。 “呜呜~” 清亮、悦耳的笛声，仿佛能传递穿越时空的思念。 路德来到阳台前，倚着护栏，看向二层楼的一道阳台。 洛琳就坐在那儿，低着头，纤白的手指拨弄着一根管状乐器。 蒙德城真小...的确很小。 路德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星光灿烂的夜空，思考人生。 作为穿越者，要是被龙的身躯磨灭意志，那可真是件够丢脸的事情。 但没有记忆，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没准我就是生来贪婪、生来好色、生来冷漠？ 前世的记忆统统都忘却了，而巨龙的记忆却在复苏，为保护大脑而尘封的龙之传承因吞噬高级元素，得以逐步解封。 没有任何记忆的人格，消失也无所谓了。 望着夜空，路德的思绪渐渐放空，笛声却戛然而止。 只见少女已经从忧伤中脱离出来，双颊一红，左顾右盼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溜进屋里。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扰民了。 路德神思稍定，不再操心，回到屋里睡觉。 ...... 四天后，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袅袅的茶香雾气中，浮现出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庞，犹如水墨画卷中走出的人。 路德左边手肘撑着桌面，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关于盗宝团的问题。 前些时日，那三人就成了任由他遣使的忠犬。 人的妥协就是自我说服的过程，一旦立场发生转变，言行、举止、心态都会骤然变化。 路德想要将三人作为跳板，借此整合、操纵整个蒙德的盗宝团，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拥有冰河遗迹图纸的成员，名正言顺地找出来，加以管制。 摆在眼前的问题，在于盗宝团这个组织并非一盘散沙。 虽然是由各个不同的团体构成的组织，凝聚力极弱，但蒙德、璃月都有相应的‘首领’，即名望极高之人，堪称一呼百应。 “北黑羽，南媚人。” 这是一句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俚语，对应蒙德、璃月的两个标志人物。 蒙德境内的那位，自称为黑羽怪鸦。 传闻中他操使风之翼的能力出众，消解元素痕迹的手段非常精妙，身形掩映在黑夜中时，会消匿一切踪迹。 即使是西风骑士团，也对这家伙束手无策，古董文物屡次被盗。 想要统治整个蒙德盗宝团，与其靠滔滔雄辩，都不如征服这一个人。 而这一切的前提 ——找到这个家伙。 想在蒙德这片茫茫大地上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路德想了一个最简单、最快捷的法子： 钓鱼执法。 可他手中没有鱼饵，需要借助外力。 这份外力可以来源于西风骑士团，可以来自商业世家，也可以...... 路德困扰的模样，似乎引起了青春漂亮的女孩注意：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抓住一个人。” “是谁？” “黑羽。” “你是和盗宝团有仇吗？”丽莎不由笑着问。 路德轻轻摇头：“这无关个人、集体，只关乎荣耀。”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丽莎问。 路德将计划向她阐述一遍。 大抵就是到铁匠铺订制一套银质器物，给它附上‘古董’光泽，让城内的报社或酒馆当做真古董来宣传，放到西风教堂里，等候黑羽怪鸦来取，守株待兔。 等黑羽前来时，再亲手将他从黑暗中揪出来。 “这是个好办法。” 丽莎不禁应和，同时她还明白了路德在困扰什么，就笑吟吟开口说： “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相应的，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做一个实验，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还有一个助手，至于详细内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问题。” 路德爽快地将其应承下来。 丽莎笑意嫣然地看着他。 想要路德来辅助实验，一方面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另一方面则是好奇这个人隐藏在神秘感的面纱下，那真实的模样。 ....... 路德到铁匠铺，找那位年轻铁匠瓦格纳，订制了银剑、银杯、银镯，并嵌上水晶作为点缀。 用腐蚀黑水侵蚀表面，将银亮的光泽打磨得黯淡无光，留下岁月沧桑的痕迹。 在蔷薇魔女、前任魔导师丽莎的帮助下，第八小队佐官尼姆芙前来帮忙，于报社、酒馆等地方，宣扬五天以后，会在西风教堂展示考古学者发现的古董。 骑士团大肆赞成路德的意见，他们认为紧罗密布的守卫，比任由黑羽怪鸦挑准防备薄弱时，前来盗窃，要更容易将其擒拿归案。 他们派遣了十名西风骑士，于当天晚上，看守西风教堂内部。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蒙德城入夜，镰月高挂，黑暗侵蚀大地。 西风教堂的内部，平时办公用的长桌上，放着展示柜。 玻璃柜中的古董了无生机，所以到这儿的年轻女孩们，不看古董，而是来看犹如从水墨画走出，活灵活现、不染俗尘的秦河·秦公子。 想和他说话。 一时间，教堂内热闹非常。 第二十一章我乐意给他三十秒的时间 长夜漫漫。 悬挂于天花板的五头吊灯上，几盏烛火飘摇不定，给予教堂内部微弱的光亮。 挺拔伫立的西风骑士们，散布在大门、展示柜、人群间，态度一丝不苟。 无聊程度堪比作为蒙德保安，看守城门，甚至还是加班...... 但这就是工作。 可恶啊。 展示柜边上鲜有人经过，教堂内却依旧喧嚣非常。 骑士们目光艳羡。 环伺在秦公子身畔的女孩们，叽叽喳喳地问，有些女孩满腔的爱慕之情犹如星落湖的水，正面临滂沱大雨，要泛滥出来。 “我喜欢恬静、温柔的女孩。”路德食指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霎时间， 教堂内喧哗的声音蔫了大半，然后， 万籁俱静。 果然没人是来看古董的。 部分母胎单身的骑士们轻叹了一声，只觉得身心愈加疲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____。 ...... 夜渐深。 困意像隐匿于幽影中的怪物，悄无声息攀上众人脑海，久久不散。 人们选择打道回府，而骑士们则站在原地，垂下头，惊醒，又困意泛泛地垂下头...... 乒！ 忽然，玻璃碎裂的脆响，打破了这片安逸的宁静。 浓密的黑烟刹时弥漫内堂，遮蔽人们的视线，引起一阵轻微的骚乱。 怪鸦来了！ “切记！守住大门！” 西风骑士高昂的声音响起。 修筑教堂时，只设计了一道翻转门作为内部进出口，只要守住那里，对付黑羽怪鸦，就等同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呼！ 空中掠过一阵悲鸣般呼啸的风。 烛火骤然熄灭，黑暗犹如墨水当头浇落下来，眼前只剩下一片抹不开的漆黑。 吱嘎... 大门响起不堪重负的推挤声...不知是怪鸦在行动，还是源自躁动的人群。 “请各位不要慌张！保持在原地，不要妄动！”有骑士高声喊道。 当骑士们点起蜡烛、照亮内堂时，展示柜已经破碎，只剩下一地凌乱的黑羽。 ‘蒙德城废物骑士们，宝物我和往常一样收下了。’ 现场的一朵黑色羽毛上，写着非常嚣张的白色字迹。 “可恶！” “立即追！一定要在他出城之前，将他拦下来！” “......” “咦，秦公子呢？” ...... 蒙德教堂广场。 风神石像巍峨伫立，探出双手，像是想要捧住清澈如水的月光。 黑羽怪鸦穿一袭猎猎黑衣，身段颀长，背部披着乌鸦般的羽翼，几乎和黑夜浑然一体。 他一路狂奔穿过广场，来到墙壁边缘，纵身一跃，消失于渺茫的夜色中。 两名盗宝团成员坐在长椅上等候。 他们望着怪鸦潇洒的背影，目光充满羡慕、崇拜，再一回头，就见到路德站在他们身前。 “大人，怪鸦朝那去了。”黄发青年浑身一个激灵，指着夜空说。 “不急，拿上鸦印，”路德不徐不疾地说，“跟我来。” 没有人能逃过真龙的追猎。 黑龙没有外耳，和蛇一样，它们拥有侦测声音的内部构造，能分辨、过滤掉任何一种声音，只留下需要的信息。 它们的嗅觉同样灵敏异常，并且舌头对气味的分辨能力，还要更甚。 “是。” 两位青年掏出寻宝鸦印，急忙跟上路德的脚步。 谈话间， 路德视觉、听觉、嗅觉并用。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所见，半空中有一条黑色长练流淌，沿着石墙一路延伸向远方的墙垛，仿佛置身于猎魔人视觉中，感官清晰无比。 一路紧跟着路德，两位青年惊奇地发现，即使黑羽怪鸦从不走寻常路，他的背影依旧从未脱离过他们的视线。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众人穿过拱起的城门时，黑羽怪鸦正从恢弘的城墙顶部，一跃而下。 怪鸦回视一眼，见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仍在脚下，嘴角的笑意陡然凝滞，目光不由一冽。 噗通！ 他自由落体坠入护城河中，惊起阵阵涟漪，白雪融化般消失不见。 “这...” 黄发青年陷入一阵呆愣。 河流通向两侧，他们该往哪个方向追？ “跟我来。” 路德一向懒得解释，淡淡说了句，就穿过长桥，沿着通向低语森林的岸边，一路前行。 稍顷， 路德仿佛对一切都洞若观火，他对着深色石头密布的河底，戏谑地问了句： “你还能憋多久的气？上来吧。” 两位青年一头雾水，清澈的河里没有任何人影。 泼！ 水花被惊起，湿漉漉的身影浮出水面。 他摘下乌鸦般的面具，清秀的面孔涨得通红，爬上岸边大口喘息着，非常狼狈。 卧槽。 两位青年头上不由浮现大片问号。 那一瞬，他们只觉得怪鸦每有一分藏匿行踪的本事，都是为了给路德增添一分神秘感。 “你一直跟着我，却不出手，到底有什么意图？”怪鸦又惊又怒地问。 路德笑而不语。 早就受过吩咐的两位青年，拿出寻宝鸦印，直说道： “前辈，我们也是盗宝团的成员。” “那你们，为什么？”怪鸦满脸困惑地问，“你又是谁？” “我要你像他们一样服从我，受我指使。”路德直言不讳，“否则我就把你送进大牢里。” 他收编盗宝团的思路非常简单：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怪鸦若秉持尊严、不肯屈从，就实施‘斩首’，将他送进大牢以儆效尤。 没了首领的盗宝团，堪称群狗无首，凝聚力再度降低，要收服剩下的成员并不困难。 若是被‘收下当狗’，则一切顺利，未来将以极速收服其他成员。 画饼嘛， 路德最会这个了。 怪鸦皱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间神色一变，猛地摔下一瓶黑色粉末： “你先真正抓到我再说吧！” 骄傲的话音落下，怪鸦向后一跃，整个人隐没在黑色的滚滚浓烟中。 路德仍旧站在原地，神色淡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 “要追吗？” 黄发青年急切地说，“低语森林里树木丛生，到处都是遮掩物，再不动身恐怕......” 路德轻轻摇头，高声说：“数着，我乐意给他三十秒的时间。” “一、二、三......” 在黄发青年认真数的时候，路德抽出弗洛斯的锋锐匕首把玩。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时间已到。 “跟我来。” 顶着两人不解的目光，路德步伐不偏不倚，径直来到近处一棵盘虬卧龙、枝叶繁茂的巨树前。 铮！ 寒光一闪， 粗糙的树皮哧啦撕裂， 里面露出一张惊骇绝伦的脸庞。 第二十四章分外熟悉的感觉 踏踏踏。 蹄声阵阵，三头骏马在山林中如履平地，步伐平稳地慢跑着。 山林之花生性喜湿，常生于土壤潮湿肥沃，杂草林叶茂盛之地。 “半年以前，我在这里留了一株山林之花，还立有标牌。”丽莎回忆着说，“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路德觉得眼前的山林分外熟悉。 收服盗宝团、揪住怪鸦、再到狩猎魔物，已经三顾低语森林了。 不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这座黑幽、茂盛的森林。 同样感到熟悉的，不止森林，还有凯特手中的银白阔剑，剑柄上雕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金狮。 这分明就是路德在典当行卖的那把。 “嘿嘿，” 注意到路德异样的目光，凯特爽朗地笑了笑，“这柄阔剑，削铁如泥，能轻易斩裂重甲，看工艺、样式，很像传说中一位狮牙骑士的佩剑。” “据说啊，是一位来自璃月的传奇冒险家，探索世界深处的遗迹时，斩杀重重妖魔，收获的遗物。那商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就被我花钱捡了漏。” “花了多少？”路德好奇的问。 “七万摩拉。”凯特回答，接着慷慨大方地说： “借你耍耍？” “不用了，谢谢。” 路德婉言拒绝，随口夸赞了一句：“剑很漂亮，锋芒毕现，买得很值。” 凯特脸上洋溢的笑容更盛。 众人一路穿过浓荫蔽顶的山林，约莫二十分钟，丽莎拉住缰绳，利落地从马上下来。 众人纷纷跟着下马，山路旁侧竖起一块木标牌，有一句蒙德语刻在上面： 【附近有荒野妖魔，山林之愤怒显现，切勿靠近！切勿靠近！】 “就是这了。”丽莎青绿的眼眸流露喜色。 众人走上前，只见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地，十数条竹叶青一般纤细翠绿的荆棘蜿蜒地面，荆棘根部有一朵粉红欲滴的硕大花苞，模样有些奇怪。 就像被什么怪物啃过一口。 硕大的花瓣零落地面，花苞残缺了大半部分，还在向外吐着黄色的酸臭液体。 “花还没死透，但已经没用了。” 丽莎不由皱起漂亮的纤眉，叹了口气说：“只能尽快再找一株了。” ‘波雷亚斯，言出必行。’ 路德暗自心想，他避开翠绿的荆棘上前几步，迷醉的花香幽幽浮动，飘到他的鼻尖，荆棘闻起来则有点像刺鼻的芹菜味。 铭记山林之花的气味，屏蔽掉其余所有，路德进入可以称为‘黑龙之眼’的状态，琥珀色的眸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条苍翠小径。 这条翠绿路径，一直通向西北方向的山林。 丽莎食指微微弯曲，放在樱色的唇前思考，眉梢挂着些许苦恼。 “要不然，我们分开找？”路德建议。 “不行，恐怕这里有头巨型怪物，你得待在姐姐身边。”丽莎立马摇头，语气分外认真。 在世人眼中，纵使秦公子样貌再不凡，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龙王， 隐忍！隐忍！ 三年之后...... 路德内心当然没有这么多戏，他只是蹲下身子，撮起一小措黑土，而后环顾山林一圈，像个地质学家般指着西北方说： “看地势走向，那里会有条河流，我想去那。” 丽莎表情讶异，她扭头问向骑兵小队的佐官：“你的想法？” 这位热情憨厚的魁梧大汉，摸了摸脑袋，笑笑说： “俺也一样。” “那就走吧。” 路德领在众人前头，一路拨开茂盛的杂枝乱草。 草木萧条的山林里，时而有纵横交错的粗长碾痕，横亘在山地间，沿途还有凝固的黑污血块，沾染在草丛、树梢间。 看起来， 就像某头身负重伤的巨型怪物活动痕迹。 一会儿，那抹苍绿的气息就走到尽头，众人挤开密集的枝条，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朵粉嫩欲滴的花苞，茎部探出数十条纤长的翠绿荆棘。 丽莎纤眉舒展，不由看向路德，想要分享喜悦。 可路德没有看她，结果就和同样扭过头来的凯特相视一笑，略显尴尬。 “帮我盯着周围探过来的荆棘。” 丽莎打开随身箱匣，拿出一枚有雨云纹路的水石，纤手抛向花苞。 “雷电·引！” 浓重的铅灰雨云遮蔽低空，雨水瓢泼而落。 紫色的璨光犹如五角星阵，随之而至，将花苞圈住。 电弧犹如蛇群空游，和雨水交织起伏，愈演愈烈，烁出刺目的光华。 哧哧...... 受到剧烈而麻痹的痛楚，山林之花探出纤长的荆棘，悄无声息，向众人掠来。 丽莎全神贯注的保持着电气法阵。 路德和凯特，则负责拦截东西两侧，蠢蠢欲动的荆棘。 他们装备早就准备齐全，携有长剑、匕首，还有轻甲护腿、护臂。 哧啦！ 长剑斩出，寒光一卷，妖魔般张牙舞爪探来的荆棘应声断裂。 稍顷， 花苞嫣然欲放，先是溢出白色的粘稠汁水，而后绽开层层叠叠的漂亮花瓣，几颗鲜红妖冶的玉珠就此呈现。 “呼。” 丽莎长呼出一口气，倍感疲倦的拍拍脸颊。 等到雨云散去、雷电消弭，凯特快步上前，准备摘取迷幻珠。 忽然间， 旁侧树上的硕状枯枝，陡然垂了下来，呼地一声，掠过地面，直扑了过来！ “小心！”丽莎娇呼出声。 凯特匆忙间侧身闪开，跑出好远，再定睛一瞧，才看清那模糊的掠影真身。 那头两丈有余的枯叶巨蟒，盘住花苞，蛇躯高高立起，眸子泛着惨淡的绿光，分叉红信嘶嘶地吐着，它未动身袭向众人，而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花苞！ 众人这才瞧见，它背部褐色鳞片大片剥落，糜烂的伤口血肉淋漓， 就像被某种怪物啃过一口。 万物有灵， 它同样需要这种植物，来抑制疼痛、熬到伤口趋于愈合。 可骑士团同样有人需要，就绝没有相让之理。 眼见着枯叶巨蟒犹如一道褐色闪电，扑向花苞，身心疲惫的丽莎只觉得， 那一瞬间，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来不及了。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心中充斥着满满失落感，直至 铿锵！ 只见路德伸手搂紧蛇头，鎏金匕首插进它糜烂的伤口，毫不留情，一路向上捣去！ 第二十二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寒光毕现的刀刃，距离青年脸庞仅有一寸。 他样貌清秀，额头上爬满汗珠，褐色的瞳孔不住收缩，尽是讶异与惊恐。 “说吧，你的选择。” 路德始终以游刃有余、居高临下的语气说。 “愿赌服输。”怪鸦眼神冷冽，喉咙有些干涩。 “非常好，该如何称呼你？” 路德露出满意的微笑，暗金色眼眸注视着他：“我名为秦河。” “你称呼我怪鸦就行。”怪鸦依旧心有余悸，“我们这一脉盗贼传承，必须忘却姓名与面貌。” 麻了。 接连几次被他从环境中揪出来， 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行，怪鸦。明天我会再次找到你，有事到时候再议。” 路德似笑非笑地说，“现在，把那些银具还给我。” 虽然那一套银器是铁匠铺订制的，但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不光因为长得像，而是其背后有西风骑士团的信誉作为背书。 古董价值连城，根源在于人心。 怪鸦闻言，心里陡地一惊，手上乖巧地交还几件银器。 他思绪一团乱麻，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人明天要怎么找到自己？ 坏了，坏了 真要睡不着了。 ...... 翌日早晨，西风骑士团执政大厅。 路德和骑士们混的很熟，这些家伙下班时，几乎都要去酒馆喝上一杯。 “抱歉，昨晚只追回了这些无用的银器，没能逮住怪鸦。”路德满脸的低沉沮丧。 “没事。” 有骑士安慰道：“怪鸦毕竟是这些年来，技巧最高超的一位盗贼，你能将失物夺回，已经非常难得。” 毕竟他们更废物，连怪鸦的影子都没瞧见，世上哪有百步笑五十步的道理。 况且秦河的计划，虽然没有实施成功，但的确将怪鸦引出，可见方法是正确的。 路德离开西风骑士团，来到教堂前的广场。 有个乐师在驻唱，歌喉如秋日湖水一般清冽。 她纤长的手指弹拨着做工精致的竖琴，空中洋溢的音色清越而悠扬。 “远古的风舔舐着人们的伤， “大地滋生出绝望......” 是关于人民推翻高塔孤王的歌谣，「风神演义」。 路德拨开乐师身前拥挤的人群，将手搭在一个佝偻的老人肩头。 “跟我来。”他低声说，语气和昨夜一样。 “好。” 老人面容枯槁、两鬓斑白，脸上不露声色，可瞳孔的微颤却出卖了他。 两人回到歌德大酒店，路德锁上房门。 “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老人目光惊疑不定，他伸手撕下脸上的老皮，露出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 这效果正是路德要的，他要让怪鸦自发性的意识到： 藏于夜空、河里、树中，和环境融于一体，我不费吹灰将你揪出； 即使混在冗杂的人群中，变换样貌，佝偻形体，我同样能轻易找到你的踪迹； 双重施威，让怪鸦对这段记忆刻骨铭心，难生反叛之心，才能做为棋子使用。 “一点追踪用的小伎俩，不值一提。” 路德笑笑说，“谈正事吧，你觉得盗宝团的名声如何？” 怪鸦沉默一会，皱着眉头开口说道：“声名狼藉。” “臭名昭著，就像城里的老鼠，没有半点尊严。”路德轻蔑地说： “人们厌弃你、骑士渴求审判、妻女不会以你为荣......” 怪鸦闻言一阵默然，几度欲言又止。 “同样是负面形象，为什么不能是凶威赫赫？有想过吗？”路德继续问。 “因为偷盗这种事情....上不得台面？”怪鸦沉思片刻，答道。 路德微微摇头，轻描淡写地说： “在世人眼中，你们就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即使盗宝团中满是缺乏教育、家境贫困、个性恶劣的人，人们也各自划分三六九等，各自抱团，嘲笑弱者，追捧强者。 “对于纪律严明的骑士团来说，一措渣滓明显和一粒渣滓没有区别。” 怪鸦哑然无言。 人们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人们各自希望自己高于别人，又各自匍匐在别人面前。 看起来很可笑、很幼稚，但再历经几千年，这种状况不曾改变。 “想让一个阴沟里的老鼠窝，蜕变成雷厉风行、凶威滔滔的组织，必须有所改变。” 路德保持着从容不迫，不怒却自威：“我要整合整个蒙德的盗宝团。” 他顿了顿，暗金色的眸子注视着怪鸦：“你，渴望尊严吗？” “当然。” 怪鸦当即答道，他不解地问：“可你又在图什么？” “我为荣耀而来。” 路德给予答复，直白而露骨：“为继承家业做一些铺垫，培养属于我的势力，为我牟利。” 怪鸦恍然大悟，原来是璃月的世家子弟。 “我该怎么做？”他心置诚服地问。 “让所有盗宝团的成员，前来向我宣誓臣服，同时接受体制上的改变。”路德挑明目的， “上交所有关于‘遗迹’以及‘秘境’的资料，接受文化、体魄的素质训练， “由组织带领，所有人共同攻克一座遗迹，直至个体素质拔高到一定程度，再分别行动。” 怪鸦不由意动，眼神中仿佛有微光闪烁。 他拥有财富，所以极度渴望声名、荣耀。 “英明的领导不足以将恶劣的家伙们团结起来，”路德接着说， “但遗迹可以，这股如熔浆般的外力，会将他们凝炼成漂亮的大理石。” 盗宝团和冒险家协会的区别在于，盗宝团内基本都是恶劣的烂人。 想要镇服所有人，只有用雷霆手段。 接下来， 路德要进行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中的，请客。 宴请盗宝团的所有成员，对他们的想法洞若观火，然后， 湮灭所有反对的声音。 铮！ 忽然间， 怪鸦拔出一把鎏金匕首，他单膝下跪，双手捧着匕首，保持着一个类似骑士礼的姿势： “无影者，黑羽怪鸦，愿向您宣誓臣服。 “我将遵从您的指示、捍卫您的尊严，必要时，将为守护您而献出生命。” “风神为我见证。” 清晨，蒙德大酒店的房间中， 熹微的阳光照射进来，尘糜浮动，怪鸦单膝跪地，神思颇动，想起师傅的教诲。 那是个很有智慧的老人，上一任无影者，亲手教会他融于环境、变换面貌。 他说： “融于环境、融于人群，都不如融于大势。” 怪鸦非常深切的明白， 大势此时， 就在眼前。 第二十六章这个仇我记下了 热烈的气氛节节攀升至顶点。 众人环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欢呼声连绵不断。 路德从别人手中接过木剑掂了掂，平淡的目光看向怪鸦： “来吧。” 声音落下的一瞬，怪鸦猛地欺近身来，手中木剑以诡谲刁钻之势悄然刺来！ 路德信手使剑一拨。 砰！ 稳稳当当地截住木剑。 双剑相峙之下，路德伫立如山岳，身躯不曾有分毫动摇。 这一剑朴实无华，可在众人眼中却如羚羊挂角，意境脱尘到难以言说，引起一阵哗然惊叹。 接下来，怪鸦屡次出手都被路德随手截住，他轻描淡写顺势一斩，长剑就直迫面门。 拿捏。 望着近在咫尺的木剑，怪鸦不由心生挫败，咽了一口唾沫。 “获胜者，秦公子！”样貌老成的男人高声喊道。 路德站在如潮水的欢呼声中，眸中古井无波。 无他， 唯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应速度可破一切。 虽然路德没有习过任何剑术，但从黑龙那继承来的身体天赋，即使肢体力量十不存一，他依旧能随意吊打怪鸦。 群众暗自惊服。 有些人，虽不是原神，甚似原神。 譬如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琴，文雅点叫剑术天赋超凡脱俗，难听点就叫天生神力。 别人的神之眼是元素系的，后天获得，而他们生来就拥有一颗物理系的，真不公平。 对于路德这种情况，众人已是见怪不怪，心里只有深深的佩服和艳羡。 盗宝团的习武考试仍在继续。 路德带怪鸦来到一块无人空地上，询问一些事情。 “盗宝团如今资源情况如何？” “物资紧缺，伙食的问题可以狩猎解决。”怪鸦说，“但是仍缺十来件风之翼、做工精良的小刀长剑，亦或者制作元素瓶的材料。” “让他们想办法自己解决。” “是该让他们磨炼一下。”怪鸦附和。 路德又问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 “......” “你会如何处理那些遗迹资料？” “关于他们呈交的遗迹资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信息，不一定有，”怪鸦态度认真地说，“我且带几个斥候，前去确认虚实，再带他们进去。” 有个能干的部下，的确顺心许多。 “很好。” 路德微微颔首，“我故乡有夜鸦来信，要回族中处理一些家中事务，盗宝团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完成一切。” 盗宝团未来可以转化为情报组织，俗称人奸，现在没用。 “在下一定不负期待。” 怪鸦诚挚地行了一个类骑士礼的动作。 听到这一句信任，他只觉得此刻浑身都充满荣耀。 路德则回到营帐之间，面向盗宝团的众人一通演讲： “温妮莎发于竞技场与囚牢之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 如瀑的月光倾泻下来，洒落在蒙德城护城桥上，夜风吹拂，犹如身处童话世界。 路德穿过城门，沿着石梯向上，猎鹿人餐馆就在喷泉广场的一旁。 露天的木桌前，坐着一位米棕色秀发、穿黑色连身裙的年轻女孩。 纤白的手托着下巴，望着夜空怔怔出神。 “抱歉，有些事情，来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路德心里没有半点歉意。 “那就扯平咯。”丽莎抿起嘴一笑。 路德点下头，回以一笑，抽出长椅，坐了下来。 猎鹿人的佳肴，对于黑龙的味觉来说，食之无味，但装盘精美，看着更有食欲。 两人没有对话。 除非有所求，否则路德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搭话的性格。 他吃了几口，就接过丽莎递来的古老典籍，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荒野妖魔》 「第二十五页」 「急冻树—异体魔物」 「地脉中涌动的寒霜附着在藤蔓上，经年累月形成的魔物。」 「拥有魔兽般庞大的体型，天性凶猛，寿命悠长，常于古老的遗迹中发现，提瓦特大陆上，蒙德坠星山谷中有一棵仍然存活。」 「用炽热的火焰击破其树冠、根部的冰晶核心，会使急冻树陷入疲惫状态，此时它会松懈掉一切寒冰防御，变得脆弱。」 ...... 「第五十二页」 「海之妖—种族」 「疑似由人和龙混血，再经由龙之子和雄鹰混血，生出来的怪物族群。」 「其面貌为漂亮的年轻少女，无论雌雄，生有鹰一般的羽翼，下半身犹如人鱼鳞尾，上半身则坦然露出所有雪白的肌肤。」 「拥有迷醉人心的歌喉，时而使船只迷途，会给人类造成不小的损失。」 「多活动于海岸边上，用声音尖锐、嘹亮的乐器，能将它们从空中击落。其鳞片有不小的魔药价值，可以炼制用于水下呼吸的药水。」 ...... 「第七十二页」 「魔龙乌萨—魔龙」 「从古就在的巨龙，现今已垂垂老矣，力量不复当年。」 「床弩无法击破魔龙的鳞甲，拥有天空优势的巨龙，没有任何人类可以遏制其行动，性格恶劣，麾下有诸多族群作为仆从。」 「于望风山地北部的山峦筑巢，常于附近活动，迈入冬季时，会来南方觅食」 路德的脸色蓦地一沉。 他原本正打算到望风山地，狩猎无相之风，获取高级的风元素。 可现在，却有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出现。 魔龙乌萨。 路德见识过这头龙庞大的龙躯，哪怕它只相当于一头退化的龙兽，单凭其肢体力量，也不是还未满一岁的黑龙可以抗衡的。 这个仇，我记下了。 路德继续翻阅这本古籍，找寻潜在的猎物目标。 「第八十九页」 「风暴鹰妖—异体魔物」 「直面地脉中喷薄的狂风，并未死去，奇迹重生的雄鹰。」 「其爪牙穿金裂石，羽翼坚硬如铁，操纵的躁动风暴能拔起小树，摧毁山林。」 「常活动于没有人烟的坠星山谷，于海岸边上的悬崖筑巢，疑似霸占了海之妖巢穴，纳了几头海之妖作为伴侣。」 「由于离人类活动范围较远，骑士团并未将它纳入首要清理的魔物之列。」 就是你了。 路德阖上古籍，抬起头，丽莎动作优雅地用刀叉切牛排，小口地吃。 险些忘了， 他是来吃饭的，浪费粮食可不太好。 第二十三章山林之花 敌人来犯，则以铁血回敬；面对降臣，则需亲手扶起。 路德深谙这个道理。 黑龙生性高傲、贪婪、暴虐，但为心中的野望，它可以熄灭很多事物。 真龙，从不曾是野兽。 ...... 请客，进展的非常顺利。 来赴酒宴的四十三名盗宝团成员、统共六个小组，都被路德收下当狗。 没有一个敢渴望自由。 酒宴初起时，或许曾有人心生质疑的念头，但见到声名赫赫的怪鸦都恭敬的候在一侧，这个念头就被迅速扼灭。 很快， 他们就被这位远道而来的璃月公子折服。 折服在他那滔滔雄辩之下，折服在他天潢贵胄般的气度之下。 家财万贯、学富五车、面貌丰神俊朗、嗓音温润迷人、浑身都笼着迷雾般的神秘..... 面对优点多到难以计数的少年英杰，众人虽是文盲，却也明白人情世故，纷纷主动呈交手中的遗迹资料，作投名状。 有的人心有所藏，可这‘投名状’实在内卷的厉害，眼见着周围人都在上交，而自己却没有分毫动作，心里就慌得紧...... 六个小组，都至少交了一份。 其中， 就有一张关于冰河遗迹的莎草纸。 内容和那张羊皮纸一样，是张手抄的复件，字迹并不新。 炙热的焰火从路德指间涌出，一抹焦黑在纸张上晕开，柔弱的莎草纸因火焰的骚扰而蜷缩，却无力反抗，最终只剩下一团灰烬。 事件完美谢幕。 如今整个蒙德盗宝团都处于他的麾下，听了路德的演说，正斗志昂扬，被路德安排怪鸦，带他们到荒野集中操练，锻炼体魄、提高文化素质。 今后， 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盗宝团的遗迹探索，都由路德来管控。 关乎冰河遗迹的一切，将会就这样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直至它沦为黑龙足下的领土，才会重新露出苍白獠牙，呈现在世人面前。 “接下来，得狩猎一些高等元素生物，提升自己。” 路德望着窗外晴空白云，心情畅快，“第一个猎物，暂定望风山地·无相之风。” 只有吞噬高级的元素凝聚体，元素核心才能得到蜕变、进化。 现在对于黑龙来说，力量就是一切。 路德向来雷厉风行，但在启程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还一个人情。 ...... 大后天下午，蒙德图书馆。 幽静的室内飘着书香，据说其实是用来给书籍祛虫的花草香味。 路德趴在桌上睡觉。 前天他来找过丽莎，询问实验的具体时间，被告知是今天下午。 路德正午就来了，意料之外的是，图书馆里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 被鸽了。 所幸路德没有时间焦虑，真龙寿命太过漫长，懒惰刻在了基因里，他不急不躁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 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时刻警惕着来人的路德瞬间醒来。 “久等了，情况有变哦，原先的实验换成了狩猎魔物，” 丽莎笑意吟吟地说，她走上楼，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下来： “还要来吗？” “当然。” “我们去骑士团的马厩，具体情况路上说。” 前往骑士团马厩的路上，路德透过丽莎的口，获知具体情况。 今天正午，到荒野中讨伐魔物的骑士队伍颓丧归来。 其中一位骑士伤势严重，身中罕见剧毒，水元素原神无法治愈他的伤口，鲜血依旧直流，为防止毒素扩散，需要及时截肢。 而手术用的麻痹花药，早已没有库存。 这种花药的炼成，离不开山林之花。 那是一种食肉的妖魔植物，其果实和荆棘中的汁水，都带有强烈的致幻效果，若是被它潜藏于草丛间的荆棘割破足踝，隔日就成了一具枯骨。 “还有其他骑士同行，” 来到骑士团的马厩前，丽莎向路德介绍道：“这是凯特，骑兵小队佐官。” 路德扭头看向凯特。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正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你好。” “你好。” 两人握手之际，丽莎和另一个姑娘牵着三匹马出来。 丽莎轻抚着一匹鬃毛猎猎的优雅白马，非常淑女地坐上马鞍，牵着缰绳，俯视两人： “要出发了。” “你会骑马吗？骑士团的马虽然经过训练，还对陌生人还是会有所抗拒。” 凯特翻身爬上一匹健硕的棕马，回头热情洋溢地说：“骑不了的话，可以坐我身后。” 热情满满的肌肉男...... 路德不感兴趣，他显得很自信地说：“放心，我骑术过人。” 眼前只剩下一头鬃毛飘扬、毛皮油亮的雄壮棕马。 闻言，牵着马的姑娘脸颊蓦地一红。 路德潇洒地翻上马背，这头棕马甫一发觉自己竟被陌生人骑了，就不安地躁动起来。 它高高抬起前蹄，发出一阵洪亮嘶鸣，倾侧背部，想将陌生人颠落下去。 “小心。”丽莎不禁说。 凯特想传授一些驯马要领，话语正到口中，却没能说出来。 只见路德身形毫不动摇，不偏不倚地俯下身，在骏马耳畔低语了一句。 棕马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就安静下来，黑溜的眼里满是雀跃。 凯特顿时愣住， 丽莎眼中饱含惊讶。 姑娘因那副俊美清秀的脸庞，逆着阳光，不似尘俗之人而脸红心跳。 马儿也非常讶异， 这是它漫长马生中，头一次遇见，会说马语的人类。 ...... 三人旋即启程。 途中， 丽莎给两人介绍一些注意事项。 要摘取的‘迷幻珠’位于山林之花聚拢的花苞里，这种植物数量极少，不能杀鸡取卵，必须用高频率的感电，让它失禁，张开花苞去取，才能可持续地发展。 关于感电， 在提瓦特的世界，元素和其象征的本体有所区别，元素是一种不合常理的物质。 比如雷与火， 微弱的电流无法击穿空气，但雷元素再微弱都能在空中传导，给予敌人痛击，并且还能和火元素相互反应，产生匪夷所思的剧烈爆炸。 这些是路德书上看来的内容。 黑龙此时拥有阳炎、黑水、天青、寒元四种元素核心，可以独自流畅自如地使用蒸发、融化、感电、超导等元素反应。 这是原神们，远远做不到的。 第二十八章黑日诅咒 坠星山谷。 路德穿过草木葱茏的山林，途经呼啸的瀑布，来到海岸边。 沙滩边上，有一座赤色‘权杖’悬浮空中，闪烁着盈盈的红光，充满科技感。 黑龙的眸光滞留片刻，口中就吟颂起龙魔法： “水生化形。” 咒语方起，黑水瓢泼落下，庞大的龙躯骤然消失无踪。 一只金蝉振动薄薄的翅翼，飞向陡峭高耸的山崖。 路德在高空徘徊，很快，就发现了峭壁上的巨大空洞。 空洞中筑起一座用树枝、杂草堆砌的巨巢，几头海之妖舒展着蛇一般的鱼尾，趴在上面，裸露在外的肌肤水嫩动人。 两头公的，一头母的，模样都很年轻漂亮。 真是个神奇的种族。 路德没有发现风暴鹰妖的踪影，他在海妖望不到的天空一角，重新变回黑龙，攀上空洞。 黑龙那对暗金色的龙眸中金光流溢。 凝如实质的龙威潮水般涌来，几头海妖垂下脑袋，瑟瑟发抖，口中发出低低的哀鸣。 或许是它们体内有淡薄龙脉的缘故，所以对真龙威分外敏感。 “你们的主人是谁？”路德挟着龙威，用鹰语问。 “风暴重生者、不死鸟、未来天空之主......其名为乔恩·塔纳雷斯。”一头海妖流着汗、不断喘息。 好多前缀。 听起来怪厉害的。 黑龙由衷地想道，他接着发问：“哦？它哪去了？” “尊敬的阁下，它正外出狩猎。”海妖颤巍巍地说，“请问，您要做什么？” “和他谈论一些隐秘。”黑龙语气平淡中挟着龙威滚滚：“立刻滚，远远的离开，不要妄想偷听真龙的隐秘。” 海妖们大惊失色，纷纷振翅飞向天空，沉到咸湿的海水里颤抖。 见它们离开消失在视野里，黑龙变作一只不起眼的虫子，悄悄攀附在山壁上。 古籍中没有记载风暴鹰妖的体型，它又有诸多称号，自己尚且年幼......谨慎为上。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约莫半个小时后，洞外响起凛冽的风声。 隆隆。 一头稚嫩的野猪率先被摔进洞里，滚了几圈，紧接着，金白羽翼的巨鹰，爪子勾住悬崖边缘，探身进来。 望着空无一物的洞穴，它的鹰眸中浮现困惑和暴躁。 金白巨鹰收拢双翼，来到悬崖边缘，朝着大海，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鹰鸣。 “吟——” 哗啦啦的流水声被鹰鸣掩盖，下一瞬，犹如风暴般的巨响在空洞中传荡开来！ 轰隆！ 青色的风元素啸流携带难以匹敌的冲击力，将巨鹰淹没，轰出山洞。 无数金白色的羽毛，犹如下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落。 “吟——” 茫然的风暴鹰妖，急忙在空中调整身形，展开双翼，正回眸一视，就见到天青黑龙随之而至，澎湃的力劲再度将它撞飞出去！ 两头庞然怪物于天空纠缠着坠落。 巨鹰周身风元素涌动，数十道凛冽的风羽激射而出，鳞片应声破碎，绽裂出浅浅血痕。 哪怕天青状态下拥有极高的元素抗性，它依旧破开了黑龙的鳞片。 路德眸中冷光闪烁，鳞片间涌现慑人的寒气。 白霜犹如蛛丝般在金白翅翼上蔓延，巨鹰艰难扇动翅膀，却已无力回天，被黑龙压在身下，坠向大海！ 砰！ 高空坠落海面的刹时凝如铁板，转瞬之间，就惊起犹冲天瀑布般的浪花。 夕阳坠落在海平线尽头，两头巨兽沉入昏暗的海底。 即使直面这样的冲击，风暴鹰妖仍旧未受重伤，它爪牙、铁喙、翅翼并用，企图挣脱黑龙的利爪，重回天空。 可它的行动在水中却分外迟钝，只能眼睁睁地被黑龙拖往深海。 鹰妖的激烈挣扎逐渐衰弱，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它眸中光彩黯淡，不再动弹。 如路德设想中一样，一套连招成功让它屈死。 水生呼吸是黑龙的种族天赋，望见大海时，路德就决定要利用环境制敌。 他心情畅快，拽住巨鹰沉甸甸的躯体，回到陆地。 有海之妖从水面飞出来，盘桓空中，表情发怯。 “请问，这是......”半晌，有一只海妖飞过来，怯怯地问。 “如你所见，你们自由了。”黑龙毫无愧歉地说。 海妖眸中浮现雀跃，它赶紧飞向空中的同伴，传递这个好消息。 路德则继续给巨鹰祛除羽毛、处理内脏、清洗躯体......喉中吐出炽热的火焰，将风暴鹰妖烤得金黄，肉香四溢...... 天上的海妖都要馋哭了。 路德倾下龙首，大块朵硕。 海波起伏，岛屿上海妖们舒展歌喉，悦耳的歌声混杂着海浪声，令他内心宁静。 在这股歌声中，黑龙将风暴鹰妖吃干抹净。 大量风元素和血肉精元被龙躯吸收，争斗后肌体的虚弱得到缓解，再次充满澎湃的力量感，紧接着一股猛烈的困意席卷脑海。 他将要进行第三次沉眠。 路德拍打着黑翼，来到风暴鹰妖的巢穴之中，盘踞成一团，闭上眼皮，陷入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沉睡。 他的沉眠非常浅且漫长。 在沉睡之中，特殊的龙之传承解封，路德掌握了一道关于风元素的龙魔法。 【风刃龙卷：风元素听从号令，捕捉猎物的气机，斩出水龙卷般的追踪风刃。】 ....... 风暴鹰妖的巢外， 太阳升起又坠落，星辰出现又消失...冬去春来，春消暑生...... 某一天， 纯黑的噩梦再度降临。 上一次定格般的画面，开始继续播放。 模糊的人影挣扎着将黑龙推倒，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起宝剑，狠辣利落地斩在黑龙身上。 乒！ 鳞片顿时支离破碎，血肉绽裂，痛苦如撕心裂肺... 黑龙发出痛苦的哀鸣。 躁怒的人影依旧不知疲倦地挥下长剑，每挥一次，血痕绽开一道，疼痛都会真切无比的涌来。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冲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 沉睡中黑龙的喘息变得虚弱，一个阴森的声音忽然萦绕在耳畔： “可怜的龙啊，效忠深渊吧，我们会帮你的。” 哧！ 漆黑梦境砰然破碎。 时隔六个月，黑龙再次睁开竖瞳，暗金色的龙眸中充斥着无边怒火。 他察觉过来，有东西在诅咒他，妄想割裂他的灵魂，造成人格间的猜疑与纷争，然后趁势蛊惑他堕入深渊！ 该死！ 妄想奴役真龙的统统该死！ 第二十四章分外熟悉的感觉 踏踏踏。 蹄声阵阵，三头骏马在山林中如履平地，步伐平稳地慢跑着。 山林之花生性喜湿，常生于土壤潮湿肥沃，杂草林叶茂盛之地。 “半年以前，我在这里留了一株山林之花，还立有标牌。”丽莎回忆着说，“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路德觉得眼前的山林分外熟悉。 收服盗宝团、揪住怪鸦、再到狩猎魔物，已经三顾低语森林了。 不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这座黑幽、茂盛的森林。 同样感到熟悉的，不止森林，还有凯特手中的银白阔剑，剑柄上雕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金狮。 这分明就是路德在典当行卖的那把。 “嘿嘿，” 注意到路德异样的目光，凯特爽朗地笑了笑，“这柄阔剑，削铁如泥，能轻易斩裂重甲，看工艺、样式，很像传说中一位狮牙骑士的佩剑。” “据说啊，是一位来自璃月的传奇冒险家，探索世界深处的遗迹时，斩杀重重妖魔，收获的遗物。那商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就被我花钱捡了漏。” “花了多少？”路德好奇的问。 “七万摩拉。”凯特回答，接着慷慨大方地说： “借你耍耍？” “不用了，谢谢。” 路德婉言拒绝，随口夸赞了一句：“剑很漂亮，锋芒毕现，买得很值。” 凯特脸上洋溢的笑容更盛。 众人一路穿过浓荫蔽顶的山林，约莫二十分钟，丽莎拉住缰绳，利落地从马上下来。 众人纷纷跟着下马，山路旁侧竖起一块木标牌，有一句蒙德语刻在上面： 【附近有荒野妖魔，山林之愤怒显现，切勿靠近！切勿靠近！】 “就是这了。”丽莎青绿的眼眸流露喜色。 众人走上前，只见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地，十数条竹叶青一般纤细翠绿的荆棘蜿蜒地面，荆棘根部有一朵粉红欲滴的硕大花苞，模样有些奇怪。 就像被什么怪物啃过一口。 硕大的花瓣零落地面，花苞残缺了大半部分，还在向外吐着黄色的酸臭液体。 “花还没死透，但已经没用了。” 丽莎不由皱起漂亮的纤眉，叹了口气说：“只能尽快再找一株了。” ‘波雷亚斯，言出必行。’ 路德暗自心想，他避开翠绿的荆棘上前几步，迷醉的花香幽幽浮动，飘到他的鼻尖，荆棘闻起来则有点像刺鼻的芹菜味。 铭记山林之花的气味，屏蔽掉其余所有，路德进入可以称为‘黑龙之眼’的状态，琥珀色的眸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条苍翠小径。 这条翠绿路径，一直通向西北方向的山林。 丽莎食指微微弯曲，放在樱色的唇前思考，眉梢挂着些许苦恼。 “要不然，我们分开找？”路德建议。 “不行，恐怕这里有头巨型怪物，你得待在姐姐身边。”丽莎立马摇头，语气分外认真。 在世人眼中，纵使秦公子样貌再不凡，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龙王， 隐忍！隐忍！ 三年之后...... 路德内心当然没有这么多戏，他只是蹲下身子，撮起一小措黑土，而后环顾山林一圈，像个地质学家般指着西北方说： “看地势走向，那里会有条河流，我想去那。” 丽莎表情讶异，她扭头问向骑兵小队的佐官：“你的想法？” 这位热情憨厚的魁梧大汉，摸了摸脑袋，笑笑说： “俺也一样。” “那就走吧。” 路德领在众人前头，一路拨开茂盛的杂枝乱草。 草木萧条的山林里，时而有纵横交错的粗长碾痕，横亘在山地间，沿途还有凝固的黑污血块，沾染在草丛、树梢间。 看起来， 就像某头身负重伤的巨型怪物活动痕迹。 一会儿，那抹苍绿的气息就走到尽头，众人挤开密集的枝条，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朵粉嫩欲滴的花苞，茎部探出数十条纤长的翠绿荆棘。 丽莎纤眉舒展，不由看向路德，想要分享喜悦。 可路德没有看她，结果就和同样扭过头来的凯特相视一笑，略显尴尬。 “帮我盯着周围探过来的荆棘。” 丽莎打开随身箱匣，拿出一枚有雨云纹路的水石，纤手抛向花苞。 “雷电·引！” 浓重的铅灰雨云遮蔽低空，雨水瓢泼而落。 紫色的璨光犹如五角星阵，随之而至，将花苞圈住。 电弧犹如蛇群空游，和雨水交织起伏，愈演愈烈，烁出刺目的光华。 哧哧...... 受到剧烈而麻痹的痛楚，山林之花探出纤长的荆棘，悄无声息，向众人掠来。 丽莎全神贯注的保持着电气法阵。 路德和凯特，则负责拦截东西两侧，蠢蠢欲动的荆棘。 他们装备早就准备齐全，携有长剑、匕首，还有轻甲护腿、护臂。 哧啦！ 长剑斩出，寒光一卷，妖魔般张牙舞爪探来的荆棘应声断裂。 稍顷， 花苞嫣然欲放，先是溢出白色的粘稠汁水，而后绽开层层叠叠的漂亮花瓣，几颗鲜红妖冶的玉珠就此呈现。 “呼。” 丽莎长呼出一口气，倍感疲倦的拍拍脸颊。 等到雨云散去、雷电消弭，凯特快步上前，准备摘取迷幻珠。 忽然间， 旁侧树上的硕状枯枝，陡然垂了下来，呼地一声，掠过地面，直扑了过来！ “小心！”丽莎娇呼出声。 凯特匆忙间侧身闪开，跑出好远，再定睛一瞧，才看清那模糊的掠影真身。 那头两丈有余的枯叶巨蟒，盘住花苞，蛇躯高高立起，眸子泛着惨淡的绿光，分叉红信嘶嘶地吐着，它未动身袭向众人，而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花苞！ 众人这才瞧见，它背部褐色鳞片大片剥落，糜烂的伤口血肉淋漓， 就像被某种怪物啃过一口。 万物有灵， 它同样需要这种植物，来抑制疼痛、熬到伤口趋于愈合。 可骑士团同样有人需要，就绝没有相让之理。 眼见着枯叶巨蟒犹如一道褐色闪电，扑向花苞，身心疲惫的丽莎只觉得， 那一瞬间，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来不及了。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心中充斥着满满失落感，直至 铿锵！ 只见路德伸手搂紧蛇头，鎏金匕首插进它糜烂的伤口，毫不留情，一路向上捣去！ 第二十五章魔龙乌萨 一阵令人心寒的嘶吼声响彻林间。 将死的大蛇暴怒如狂，蛇躯猛地环将过来，死死缠住路德的腰身，不断收缩、勒紧。 忍住五脏挤成一团般的痛苦，路德岿然不动，匕首不偏不倚扯向巨蛇头颅！ 铮！ 金铁交鸣之声再次响起，褐色蛇鳞片片脱落，硬如精钢的血肉寸寸撕裂，鲜血迸溅如雾！ “快点，拿珠子。” 蛇躯上传来的力道稍稍减小，喘息之余，路德的面容依旧清冷俊秀。 丽莎闪身来到花苞前，戴有黑色手套的纤手摘取迷幻珠，退至一侧，小心放入箱匣。 凯特则怒吼着狂奔冲来，铁甲铮铮作响，举起狮牙阔剑，裹挟一道凛冽寒芒斩向巨蛇。 三方缠斗一阵，枯叶巨蟒自知将死，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 众人当即退避三舍。 山林间刹时尘土飞扬，摄人心魄的嘶声阵阵，杂草、灌木都被狂轰滥炸般的蛇尾统统拍碎，化作漫天草屑。 半晌， 粗长坚挺的蛇躯才终于耷拉下来，软在地上，抽搐着喷涌殷红的蛇血。 “受伤了吗？”丽莎有些心慌地问。 她将一个普通人带出来，若是路德受伤，她会非常内疚。 “当然没有。”路德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自信神采。 他方才沐浴鲜血，黑色的锦袍染成殷红，整张脸庞都沾染蛇血，浑身充斥着一股妖冶、肃杀、难以言说的俊美。 “真的没有？” “真的。” “真的真的没有？” “真的，真的。” “......” 再三确认后，众人开始返程。 路上，路德一面接过丽莎递来的绢丝手帕，擦掉血污，一面走向拴好的马匹。 林中空气低沉而压抑。 风声呜咽。 三头骏马被拴在树桩上，发出恐惧的低低嘶鸣，不安地浑身打颤。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路德心有所感，抬头仰望昏黄的晴空，纯白的云海不断翻腾，仿佛有怪物在其中穿梭。 “吼——”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吼，一大片不规则的阴影浇洒下来，覆盖山林。 “找个掩体躲起来！” 娇媚的女声有些破音，没能再保持一如既往的淑女姿态。 须臾之间，绿海一般的山林树冠上，低空掠过一头巍峨如岳的紫红巨龙。 飓风呼啸，草木飘摇。 众人透过树木的缝隙，窥见它的身影，张开的双翼粗略估计逾越二十米，健硕的爪牙能轻易撕碎山丘，熠熠生辉的鳞片足以抵御任何人类弓弩、利刃、元素的攻击。 魔龙乌萨。 搅扰蒙德安宁长达两千年的恶龙。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心脏不争气地咆哮着。 路德除外，见到这头紫红巨龙的那一刻，他非常困惑。 这是他头一次遇见同类。 魔龙乌萨长得有点像红龙，但不完全像。 它基本不符合路德脑海中任何一种龙类的样貌特征，并且据书籍记载，它居然不会魔法！ 但这是提瓦特本土龙。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原来， 那颗黑龙蛋也是穿越过来的。 既然这样，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生物穿越过来？ 路德暗自思忖，没等他继续观察，这头紫红巨龙就衔着枯叶巨蟒，掠空离开。 事情一波三折，每个人都感到深深的疲惫。 他们安抚下躁动的马匹，启程回蒙德城，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有波折。 在分别之际，丽莎喊住路德，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到猎鹿人餐馆吃饭。 路德随口应下，提出一个要求，他想借阅丽莎从二楼炼金工坊里捎带下来的古老书籍。 里面似乎记载的是关于荒野妖魔的禁忌知识。 丽莎欣然应允。 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对路德捏造的人设‘秦河·秦公子’颇有好感，此时尤甚以往。 英俊不英俊的无所谓，主要是他很有勇气。 ...... 天色黄昏，幽云浮动。 路德出了城门，去到一块离城门很远的荒野。 几顶镌刻有暗鸦标识的暗色帐篷，在荒野中分外显眼。 旁边的平地上人影幢幢，排列得非常整齐，口中还振振有词： “这就代表我们将成为第一组织！” “因为我们是暗鸦的化身！” “说，我会守住鸦印的一切！” “重铸盗宝团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站在人群面前，一位样貌老成、普丑偏凶的大汉，高声喊道： “好，很有精神！” 这是盗宝团的训练据点。 营火生起在几顶帐篷中央，怪鸦坐在一张木凳上，神情悠然地喝茶。 “晚上会有一场比试，用来检验训练的成果，胜者会有一些摩拉奖赏。”看到路德，怪鸦站起身，走过来说道。“您要来看吗？” “看看吧。”路德一口应了下来。 盗宝团需要他来镇住人心，以及鼓舞士气。 至于丽莎，一个魔法师朋友罢了。 反正他们只约了晚上，没有具体时间，迟一点再去也不是不行。 比试很快开始。 明黄的营火映照着上场两人健硕饱满的肌肉，他们相互握手，退至场地两侧，各自拿来一柄狭长木剑，开始比武。 怪鸦师承‘无影者’一脉，是暗杀行家，但他不想杀人，所以才屈尊来当的小偷。 他教众盗宝团成员的是一种杀人利落的剑术。 只见场上两人侧身持剑，以圆形步径相互游走，试探对方的虚实。 两人目光警惕，步伐不停绕圆、绕圆...... “能不能快点啊。” 有人不耐烦地问出声音，两人这才终于出剑。 砰！ 一声清亮的脆响。 两柄木剑相交，相峙片刻，其中一位气力过人，按低对方的剑身，木剑就顺势向另一人的脖颈抹去！ 呼！ 风声乍响，木剑险而又险地停在那人脖颈前。 “霍特获胜！” 那个老大哥模样的盗宝团成员，嗓音洪亮的吼道。 “要不然我们，也比比剑术？” 怪鸦忽然饶有兴致地说，“就当是余兴节目了。” 他心里明白的紧，路德还需要立威，方能服众，但这口只能由他来开。 人们最爱看得就是热闹，盗宝团的众成员鼓起胆子，开始起哄，喊声如潮。 路德神情平淡地看了眼怪鸦，又看了看人群，点下头： “行。” 第二十六章这个仇我记下了 热烈的气氛节节攀升至顶点。 众人环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欢呼声连绵不断。 路德从别人手中接过木剑掂了掂，平淡的目光看向怪鸦： “来吧。” 声音落下的一瞬，怪鸦猛地欺近身来，手中木剑以诡谲刁钻之势悄然刺来！ 路德信手使剑一拨。 砰！ 稳稳当当地截住木剑。 双剑相峙之下，路德伫立如山岳，身躯不曾有分毫动摇。 这一剑朴实无华，可在众人眼中却如羚羊挂角，意境脱尘到难以言说，引起一阵哗然惊叹。 接下来，怪鸦屡次出手都被路德随手截住，他轻描淡写顺势一斩，长剑就直迫面门。 拿捏。 望着近在咫尺的木剑，怪鸦不由心生挫败，咽了一口唾沫。 “获胜者，秦公子！”样貌老成的男人高声喊道。 路德站在如潮水的欢呼声中，眸中古井无波。 无他， 唯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应速度可破一切。 虽然路德没有习过任何剑术，但从黑龙那继承来的身体天赋，即使肢体力量十不存一，他依旧能随意吊打怪鸦。 群众暗自惊服。 有些人，虽不是原神，甚似原神。 譬如古恩希尔德家族的琴，文雅点叫剑术天赋超凡脱俗，难听点就叫天生神力。 别人的神之眼是元素系的，后天获得，而他们生来就拥有一颗物理系的，真不公平。 对于路德这种情况，众人已是见怪不怪，心里只有深深的佩服和艳羡。 盗宝团的习武考试仍在继续。 路德带怪鸦来到一块无人空地上，询问一些事情。 “盗宝团如今资源情况如何？” “物资紧缺，伙食的问题可以狩猎解决。”怪鸦说，“但是仍缺十来件风之翼、做工精良的小刀长剑，亦或者制作元素瓶的材料。” “让他们想办法自己解决。” “是该让他们磨炼一下。”怪鸦附和。 路德又问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 “......” “你会如何处理那些遗迹资料？” “关于他们呈交的遗迹资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信息，不一定有，”怪鸦态度认真地说，“我且带几个斥候，前去确认虚实，再带他们进去。” 有个能干的部下，的确顺心许多。 “很好。” 路德微微颔首，“我故乡有夜鸦来信，要回族中处理一些家中事务，盗宝团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完成一切。” 盗宝团未来可以转化为情报组织，俗称人奸，现在没用。 “在下一定不负期待。” 怪鸦诚挚地行了一个类骑士礼的动作。 听到这一句信任，他只觉得此刻浑身都充满荣耀。 路德则回到营帐之间，面向盗宝团的众人一通演讲： “温妮莎发于竞技场与囚牢之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 如瀑的月光倾泻下来，洒落在蒙德城护城桥上，夜风吹拂，犹如身处童话世界。 路德穿过城门，沿着石梯向上，猎鹿人餐馆就在喷泉广场的一旁。 露天的木桌前，坐着一位米棕色秀发、穿黑色连身裙的年轻女孩。 纤白的手托着下巴，望着夜空怔怔出神。 “抱歉，有些事情，来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路德心里没有半点歉意。 “那就扯平咯。”丽莎抿起嘴一笑。 路德点下头，回以一笑，抽出长椅，坐了下来。 猎鹿人的佳肴，对于黑龙的味觉来说，食之无味，但装盘精美，看着更有食欲。 两人没有对话。 除非有所求，否则路德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搭话的性格。 他吃了几口，就接过丽莎递来的古老典籍，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荒野妖魔》 「第二十五页」 「急冻树—异体魔物」 「地脉中涌动的寒霜附着在藤蔓上，经年累月形成的魔物。」 「拥有魔兽般庞大的体型，天性凶猛，寿命悠长，常于古老的遗迹中发现，提瓦特大陆上，蒙德坠星山谷中有一棵仍然存活。」 「用炽热的火焰击破其树冠、根部的冰晶核心，会使急冻树陷入疲惫状态，此时它会松懈掉一切寒冰防御，变得脆弱。」 ...... 「第五十二页」 「海之妖—种族」 「疑似由人和龙混血，再经由龙之子和雄鹰混血，生出来的怪物族群。」 「其面貌为漂亮的年轻少女，无论雌雄，生有鹰一般的羽翼，下半身犹如人鱼鳞尾，上半身则坦然露出所有雪白的肌肤。」 「拥有迷醉人心的歌喉，时而使船只迷途，会给人类造成不小的损失。」 「多活动于海岸边上，用声音尖锐、嘹亮的乐器，能将它们从空中击落。其鳞片有不小的魔药价值，可以炼制用于水下呼吸的药水。」 ...... 「第七十二页」 「魔龙乌萨—魔龙」 「从古就在的巨龙，现今已垂垂老矣，力量不复当年。」 「床弩无法击破魔龙的鳞甲，拥有天空优势的巨龙，没有任何人类可以遏制其行动，性格恶劣，麾下有诸多族群作为仆从。」 「于望风山地北部的山峦筑巢，常于附近活动，迈入冬季时，会来南方觅食」 路德的脸色蓦地一沉。 他原本正打算到望风山地，狩猎无相之风，获取高级的风元素。 可现在，却有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出现。 魔龙乌萨。 路德见识过这头龙庞大的龙躯，哪怕它只相当于一头退化的龙兽，单凭其肢体力量，也不是还未满一岁的黑龙可以抗衡的。 这个仇，我记下了。 路德继续翻阅这本古籍，找寻潜在的猎物目标。 「第八十九页」 「风暴鹰妖—异体魔物」 「直面地脉中喷薄的狂风，并未死去，奇迹重生的雄鹰。」 「其爪牙穿金裂石，羽翼坚硬如铁，操纵的躁动风暴能拔起小树，摧毁山林。」 「常活动于没有人烟的坠星山谷，于海岸边上的悬崖筑巢，疑似霸占了海之妖巢穴，纳了几头海之妖作为伴侣。」 「由于离人类活动范围较远，骑士团并未将它纳入首要清理的魔物之列。」 就是你了。 路德阖上古籍，抬起头，丽莎动作优雅地用刀叉切牛排，小口地吃。 险些忘了， 他是来吃饭的，浪费粮食可不太好。 第二十七章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冥茫的夜色之下，路灯微亮，街道上人影绰绰，来来往往。 猎鹿人餐馆，桌前。 路德起身将古籍递还给原主，一只白皙的手将其接过，丽莎温柔地笑着说： “夏诺让我谢谢你。” “谁？” “骑士团的医生。”丽莎介绍道，“是个挺可爱的姑娘。” “举手之劳。”路德重新坐下，语气平淡。 “面对那头蟒蛇，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丽莎好奇的问。 “要立于顶点之人，必将无所畏惧。”路德以非常中二的语气回答。 “顶点？” “我的梦想是征服世界。” 听到这话，丽莎娇笑起来，她用慵懒妩媚的口吻问：“那，读书是第一步？” “嗯，”路德点头说，“读书是第一步。” “第二步呢？”丽莎接着问。 “游历提瓦特大陆。” “为什么？” “我要找到一个叫世界的姑娘。” 丽莎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开个玩笑，认真说的话，我想想，” 路德装作陷入沉思状，过了一会才开口：“第二步，先博得一个漂亮女孩的好感，渗透进骑士团内部，找机会架空现任团长......” “说的容易~”丽莎轻笑了一声，她歪着头问：“你想加入骑士团吗？” “不想。” 路德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他没有渗透蒙德的想法，起码现在没有，“人生在世，没有故乡就是一株风雨飘摇的浮萍；落叶要归根，我不会久留蒙德。” 丽莎回忆起两年前须弥求学的经历，她嘴角轻抿，举起杯子。 路德会意，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轻轻碰了一下。 “咚。” 两人相视一笑。 “......” 侍者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两人就此分别。 街边路灯洒下落寞的白光，映照出人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路德沿着来时石阶回酒店，身畔不断有幢幢人影掠过，夹杂欢声笑语。 通常这种时候， 独自行走的人要么觉得落寞，要么觉得宁静， 路德心如止水。 回到歌德大酒店，他搬起椅子到阳台上，仰头望月。 高悬的冷月，凉爽的夜风，灯火通明的猎鹿人餐馆，街道上行人如织...... 路德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似乎逐渐摸清自己的本性。 黑龙曾残酷地冻死人类，内心至今无分毫愧歉；也曾为履行约定，顶着风险阻碍枯叶巨蟒吞食山林之花。 对于阻碍、违逆他的一切，杀伐果断，斩草除根；对于真心相待的自己人，则回以温和。 贪婪、暴躁、凶戾、好色，都是用来形容人类的词，即使黑龙秉性恶劣，他身为智慧生物，思维还是和人类相仿，再恶劣不过人类而已。 路德思索着，忽然联想到一件事： 人类的灵魂是怎么和黑龙蛋一起穿越的？ 这样看来，名为‘秦河’的人，身份大概相当不凡。 ...... 隔日正午，阳光热烈。 城门集结了一小队西风骑士。 “各位，这趟行程非常凶险，我们将要继续讨伐魔蜥，”现任骑兵队长伊莱娜高声说，“既为守护蒙德的安定，也为受伤的骑士复仇！” 众骑士群情激奋，铿锵有力地喊出骑士誓言，振奋士气。 路德默默从中路过。 “再检查一遍弓、弩情况，花药和药水数量.....” 骑士飒爽的声音渐渐被抛在耳后，踱过护城桥，路德一路向北，离开有人的地方...... 甫一来到廖无人烟的低语森林中，他就舒展肢体，化作壮硕的黑龙。 路上， 路德没有看见半个怪物，乃至丘丘人的身影。 ‘莫非是龙威的缘故？’ 这样想着，黑龙暗金色眼眸中流淌的金光，黯淡下来，化为温润的琥珀色。 渐渐地，林间的树梢有飞鸟栖息，有松鼠在枝丫间穿梭...... 果然， 龙威的威能与日剧增，以路德的双眸为起点呈扇形扩散，现在好一段距离的生物都会心有所感，仓皇而逃，犹如如一位活阎王爷当道。 一路疾驰穿过低语森林，黑龙来到星落湖前，喉中有些干涩。 清澈湖水围着的小岛中央，有一尊风神石像巍然伫立。 微风轻拂的水岸边，有一头通体由褐色鳞片覆盖、体型庞大的巨蜥，俯身大口喝水，发出吧唧吧唧的水声。 路德不以为意，径直来到水岸边，倾下身，辍饮水源。 他还扭头瞅了这只巨蜥一眼。 巨蜥总长逾越三米，头部不像鳄鱼那样棱角分明，而是乌龟般圆润中庸的丑陋，身上的褐色鳞片犹如锁子甲，几条狭长的伤痕贯彻其上，平添几分狰狞之色。 褐色巨蜥回瞅了他一眼，匆匆一瞥，就低下头，继续喝水。 荒野中每一次受伤，都有可能致命，它不想和同样体型庞大的怪物有所纷争。 二者保持着非常奇妙的和谐。 巨蜥喝完水，正想离开，湖水中却倒映出黑龙的身影。 全身被黑晶般的鳞片覆盖，头部长有四支禁忌的黑角，体型庞大，身上带着幽黑光泽的嶙峋棘刺，仿佛象征着不详和灾厄。 而在黑龙旁边，是它的身影。 望着那丑陋如乌龟般的模样，巨蜥心中蓦地涌现出离的愤怒。 它顿时龇牙咧嘴，剧毒的唾液在黄浊的獠牙上分泌，强健有力的尾巴朝着黑龙扫去！ 铮！ 两条坚硬如铁的巨尾撞在一起，暴起的黑龙爪牙如阴云盖下，按住巨蜥的脑袋，塞往湖水深处，同时鳞片间烁出霜雾般的白光。 刺骨的寒霜当即涌出，湖水开始层层冻结。 巨蜥脑袋在里面，身子在外面。 它下身肌肉一紧，疯狂的甩荡着坚韧的尾巴，想要打向黑龙。 而黑龙则干脆利落，一爪捶断它的脊椎。 巨蜥抽搐了好一会，等到不再动弹，就被黑龙拔上来，粗暴的扔到一旁。 他今天的晚餐是风暴鹰妖，不是这头丑陋的蜥蜴。 路德饮足水源，朝着坠星山谷的海岸进发。 半个小时后， 嘹亮错落的阵阵马蹄声响起。 “队长，我发现了那头怪物的踪迹.....” 侦察骑士匆匆一瞥褐色的身影，回到骑兵队中禀报。 “做得好，带路。”伊莱娜赞许道。 和其他魔物不同，这头魔蜥造成的毒伤，不能被水系原神治愈，所以第二次讨伐阵仗极大。 经由侦察兵的带领，众人来到星落湖前，发现那一抹褐色身影。 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像死了一样。 众人轻手轻脚地靠近，生怕惊醒这头嗜睡的巨蜥。 “等等，” 伊莱娜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她快步上前，只见巨蜥脊背整个凹陷下去，早已死去。 “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这样轻易虐杀一头魔蜥？”伊莱娜的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二十八章黑日诅咒 坠星山谷。 路德穿过草木葱茏的山林，途经呼啸的瀑布，来到海岸边。 沙滩边上，有一座赤色‘权杖’悬浮空中，闪烁着盈盈的红光，充满科技感。 黑龙的眸光滞留片刻，口中就吟颂起龙魔法： “水生化形。” 咒语方起，黑水瓢泼落下，庞大的龙躯骤然消失无踪。 一只金蝉振动薄薄的翅翼，飞向陡峭高耸的山崖。 路德在高空徘徊，很快，就发现了峭壁上的巨大空洞。 空洞中筑起一座用树枝、杂草堆砌的巨巢，几头海之妖舒展着蛇一般的鱼尾，趴在上面，裸露在外的肌肤水嫩动人。 两头公的，一头母的，模样都很年轻漂亮。 真是个神奇的种族。 路德没有发现风暴鹰妖的踪影，他在海妖望不到的天空一角，重新变回黑龙，攀上空洞。 黑龙那对暗金色的龙眸中金光流溢。 凝如实质的龙威潮水般涌来，几头海妖垂下脑袋，瑟瑟发抖，口中发出低低的哀鸣。 或许是它们体内有淡薄龙脉的缘故，所以对真龙威分外敏感。 “你们的主人是谁？”路德挟着龙威，用鹰语问。 “风暴重生者、不死鸟、未来天空之主......其名为乔恩·塔纳雷斯。”一头海妖流着汗、不断喘息。 好多前缀。 听起来怪厉害的。 黑龙由衷地想道，他接着发问：“哦？它哪去了？” “尊敬的阁下，它正外出狩猎。”海妖颤巍巍地说，“请问，您要做什么？” “和他谈论一些隐秘。”黑龙语气平淡中挟着龙威滚滚：“立刻滚，远远的离开，不要妄想偷听真龙的隐秘。” 海妖们大惊失色，纷纷振翅飞向天空，沉到咸湿的海水里颤抖。 见它们离开消失在视野里，黑龙变作一只不起眼的虫子，悄悄攀附在山壁上。 古籍中没有记载风暴鹰妖的体型，它又有诸多称号，自己尚且年幼......谨慎为上。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约莫半个小时后，洞外响起凛冽的风声。 隆隆。 一头稚嫩的野猪率先被摔进洞里，滚了几圈，紧接着，金白羽翼的巨鹰，爪子勾住悬崖边缘，探身进来。 望着空无一物的洞穴，它的鹰眸中浮现困惑和暴躁。 金白巨鹰收拢双翼，来到悬崖边缘，朝着大海，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鹰鸣。 “吟——” 哗啦啦的流水声被鹰鸣掩盖，下一瞬，犹如风暴般的巨响在空洞中传荡开来！ 轰隆！ 青色的风元素啸流携带难以匹敌的冲击力，将巨鹰淹没，轰出山洞。 无数金白色的羽毛，犹如下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落。 “吟——” 茫然的风暴鹰妖，急忙在空中调整身形，展开双翼，正回眸一视，就见到天青黑龙随之而至，澎湃的力劲再度将它撞飞出去！ 两头庞然怪物于天空纠缠着坠落。 巨鹰周身风元素涌动，数十道凛冽的风羽激射而出，鳞片应声破碎，绽裂出浅浅血痕。 哪怕天青状态下拥有极高的元素抗性，它依旧破开了黑龙的鳞片。 路德眸中冷光闪烁，鳞片间涌现慑人的寒气。 白霜犹如蛛丝般在金白翅翼上蔓延，巨鹰艰难扇动翅膀，却已无力回天，被黑龙压在身下，坠向大海！ 砰！ 高空坠落海面的刹时凝如铁板，转瞬之间，就惊起犹冲天瀑布般的浪花。 夕阳坠落在海平线尽头，两头巨兽沉入昏暗的海底。 即使直面这样的冲击，风暴鹰妖仍旧未受重伤，它爪牙、铁喙、翅翼并用，企图挣脱黑龙的利爪，重回天空。 可它的行动在水中却分外迟钝，只能眼睁睁地被黑龙拖往深海。 鹰妖的激烈挣扎逐渐衰弱，约莫五分钟的时间，它眸中光彩黯淡，不再动弹。 如路德设想中一样，一套连招成功让它屈死。 水生呼吸是黑龙的种族天赋，望见大海时，路德就决定要利用环境制敌。 他心情畅快，拽住巨鹰沉甸甸的躯体，回到陆地。 有海之妖从水面飞出来，盘桓空中，表情发怯。 “请问，这是......”半晌，有一只海妖飞过来，怯怯地问。 “如你所见，你们自由了。”黑龙毫无愧歉地说。 海妖眸中浮现雀跃，它赶紧飞向空中的同伴，传递这个好消息。 路德则继续给巨鹰祛除羽毛、处理内脏、清洗躯体......喉中吐出炽热的火焰，将风暴鹰妖烤得金黄，肉香四溢...... 天上的海妖都要馋哭了。 路德倾下龙首，大块朵硕。 海波起伏，岛屿上海妖们舒展歌喉，悦耳的歌声混杂着海浪声，令他内心宁静。 在这股歌声中，黑龙将风暴鹰妖吃干抹净。 大量风元素和血肉精元被龙躯吸收，争斗后肌体的虚弱得到缓解，再次充满澎湃的力量感，紧接着一股猛烈的困意席卷脑海。 他将要进行第三次沉眠。 路德拍打着黑翼，来到风暴鹰妖的巢穴之中，盘踞成一团，闭上眼皮，陷入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沉睡。 他的沉眠非常浅且漫长。 在沉睡之中，特殊的龙之传承解封，路德掌握了一道关于风元素的龙魔法。 【风刃龙卷：风元素听从号令，捕捉猎物的气机，斩出水龙卷般的追踪风刃。】 ....... 风暴鹰妖的巢外， 太阳升起又坠落，星辰出现又消失...冬去春来，春消暑生...... 某一天， 纯黑的噩梦再度降临。 上一次定格般的画面，开始继续播放。 模糊的人影挣扎着将黑龙推倒，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起宝剑，狠辣利落地斩在黑龙身上。 乒！ 鳞片顿时支离破碎，血肉绽裂，痛苦如撕心裂肺... 黑龙发出痛苦的哀鸣。 躁怒的人影依旧不知疲倦地挥下长剑，每挥一次，血痕绽开一道，疼痛都会真切无比的涌来。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冲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 沉睡中黑龙的喘息变得虚弱，一个阴森的声音忽然萦绕在耳畔： “可怜的龙啊，效忠深渊吧，我们会帮你的。” 哧！ 漆黑梦境砰然破碎。 时隔六个月，黑龙再次睁开竖瞳，暗金色的龙眸中充斥着无边怒火。 他察觉过来，有东西在诅咒他，妄想割裂他的灵魂，造成人格间的猜疑与纷争，然后趁势蛊惑他堕入深渊！ 该死！ 妄想奴役真龙的统统该死！ 第三十四章鸽子血 （要修，这章没写完，建议明天看，到时候在目录里按住章节刷新一下，） “听起来情况很糟糕，”路德接下话题，问向那个酒客：“能详细地说说吗？” 酒客沉吟了一会，才略有不安地说：“据说，蒙利老爷的府邸中，近日出现了一只恶魔，凡是被它缠上的人，都会在不久后离奇惨死。” 奇怪...... 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个魔鬼在蒙德城活动？ 这不对劲， 若是真正的魔鬼，应当洞悉人类的渴望，再伺机而动，许诺利欲熏心的人利益，然后要求他们隐蔽的献上血祭、亦或者用其他更隐蔽的方法，获取灵魂。 为什么这只魔鬼如此大胆？ 难道千年以前的鬼，还很质朴忠厚，行事光明磊落？ “蒙利住在哪？” 路德直接问，他刚想给出询问的缘由，就听到有猫一般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骑士的长剑能斩断血肉，却触碰不到魂灵，府邸中危机四伏，” 背后响起男人清朗流利的蒙德语，他接着说：“不要询问、不要靠近，保持敬畏，古语说，好奇心会害死九命猫。” “如你所见，我来自璃月——” 路德将手放于胸前，平静地看着银发的凯特：“我认识一位出身世家的方士，善于驱邪除魔，或许在这件事上，能帮到忙。” 凯特望着那张丰神俊朗、古井无波的面容，抿起嘴角。 他将蒙利老爷的住址一一说出，位于蒙德城的南部城区，一座精致的花园别墅。 “感谢你今晚的酒。” 凯特翩翩有礼地继续说：“欢迎那位璃月方士，今晚来蒙利的住宅，施展他的方术，除掉魔鬼，想必蒙利那家伙，会乐意给他足够丰厚的报酬。” 璃月这片土地上有源远流长的方士世家，在驱鬼捉妖之上，凯特承认他们的确比专门狩猎魔物的狩魔人要厉害一些。 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若是能得到帮助，或许除掉魔鬼的计划会变得顺利。 “走吧，该动身了。”凯特扭头，对小队的其余成员说。 “等等——”路德将他叫住，“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特·迪·阿古蒙特，来自枫丹的鹰派猎魔人。” 凯特话语落下，便推门离开。 剩下几位狩魔人一口饮尽木桶中的果酒，拎着些古怪的材料，匆匆跟上他的背影。 ...... 深夜。 蒙利府邸。 路德在铁门前驻足，透过黑铁护栏的缝隙，能窥见生机盎然的草坪花圃，以及其背面一座恢弘大气的西式风格的古典别墅。 有点像缩小版的晨曦酒庄，占地不大，可五脏俱全。 有侍者来询问意图，路德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 “我受猎魔人凯特·迪·阿古蒙特之邀约，来帮他揪出阴影中的魔鬼。” “我带您去见蒙利老爷，请跟我来，”侍者面露惊讶，打开大门。 “这里曾经有几个帮佣？” “回阁下，曾经有六个，现在只剩四个了。”男侍者面露担忧地说：“听说有魔鬼作祟，可西风骑士来过，却一无所获。” “都是怎么死的？”踩在鲜花簇拥的石径上，路德问道。 “一位死在床上，据说是激烈运动触发了心脏病，猝死了。”男侍者说，“另一位也是在床上，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球，撑满根茎般的血丝，在惶恐中死去。” “你们有做同样的梦吗？” “没有。”男侍者摇摇头。 奇怪。 路德带着困惑，和侍者一同进入住宅。 ...... 室内。 五头吊灯高悬于天花板，华贵的灯光洒落在众人身上，落下错落的阴影。 “蒙利，就算再害怕，你也必须待在这里，”凯特冷声说：“你得躺在你那张大床上，我布置的仪式里，安然入睡，等魔鬼亲自现身。” “......好吧。”蒙利沮丧地妥协。 “至于你，安丽，”凯特看向蒙利的女儿，“你要和我们一起守夜。” “哦。”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穿一件蓝白色的连衣裙，懦懦地点头。 就在此时， 府邸的正门忽然打开，有人走进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可以回去了。” 路德对侍者说，转而看向众人：“诸位，晚上贵安。” 蒙利一脸迷茫，凯特则眯起眼，盯了他一会，疑惑地问道：“你认识的那位璃月方士呢？” “当然是在璃月啊。”路德理所应当地说。 凯特神情冷峻，几步来到路德身前，俯视着他，鼻梁几乎要贴在一起，厉声说： “听着，这不是你的游戏，不要胡闹。我们是狩魔猎人，曾在沼泽中狩猎触手怪物，在雨林里击毁癫狂的森林树心......而你，什么都不懂。” 路德面色平淡，将白皙纤长的手伸进袖兜，捏出几张黄色符箓，上面笔走龙蛇般点绘着朱砂： “但我有他绘制的驱鬼符箓。” 呼—— 路德甩手，一张符箓飘飞空中，烁出一阵白色霜雾，低温骤然席卷室内。 “就像这样。”路德平静的说。 这是他来时随手潦草画的，符箓本身没有功效，奇异效果来源于最低程度的白霜领域。 凯特陷入一阵沉默，蒙利则笑着上来说： “你就让他留在这里，他看起非常聪明，肯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路德点头。 “好吧，”凯特皱了皱眉：“你得和我们，还有她待在一起，不允许私自走动。” “当然。” 路德对此没有意见。 蒙利不安地踩着木梯上楼，而众人则待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的围着长条方桌坐着，桌上还有些水果、糕点。 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没有星光、漆黑一片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 凯特握住胸前的银质鹰头项链，唰得站起身来，桌上白色蜡烛的火焰跟着飘摇。 “我不推荐你来，只有纯银锻造的长剑，才能真切触碰到魂灵。” 路德对此没有意见。 蒙利不安地踩着木梯上楼，而众人则待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的围着长条方桌坐着，桌上还有些水果、糕点。 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没有星光、漆黑一片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 凯特握住胸前的银质鹰头项链，唰得站起身来，桌上白色蜡烛的火焰跟着飘摇。 “我不推荐你来，只有纯银锻造的长剑，才能真切触碰到魂灵。” 第二十九章极地之魂 纯黑噩梦中，深渊诡异的气味飘荡在鼻尖。 令人厌恶的尖锐声音仿佛仍在耳畔萦绕不绝。 天地间一切都化为茫茫，只剩下这二者在脑海中回荡，汇聚成眼前一条深色的匹练痕迹。 ——黑龙之眼 ...... “吼——” 暴虐的龙哮声几乎将海妖们的肝胆吓裂。 黑龙爬出巢穴，俯冲坠入波光粼粼的大海，携着浪花冲出水面，浊灰被海水涤净，黑曜石般的鳞片在日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在海妖们惊骇的目光下，体型愈发恐怖的黑龙扇动翅翼，掠过长空。 循着那道深黑色的痕迹， 路德降落于星落湖西南侧，笔直的峭壁底下，狭长的黑雾裂隙旁残留有深渊气息。 这道裂隙毋庸置疑正通向遗迹。 古老的遗迹常被来自深渊教团的非人生物作为据点，用来编织阴谋与诡计，发展邪恶势力。 黑龙探出利爪，缭绕的黑雾如薄膜般将他阻隔在外。 哗啦啦。 黑水瓢泼落下，路德化作一只充斥深渊气息的飞虫，畅通无阻地穿进黑雾裂隙。 遗迹内部，古老的建筑群体伫立于虚空，墙壁上镌刻着暗蓝色符文。 空气中充斥着压抑、诡谲的邪祟气息。 途中， 有丘丘人、丘丘暴徒、萨满等寻常生物巡逻，偶尔还有漆黑恶兽，浑身布满嶙峋的棘刺，体型如狗，在遗迹的四处漫游。 没有生物能发现路德的身影。 这次潜行堪称正常且完美。 渺小的飞虫振动薄翼，穿过断裂的长桥、紧锁的大门缝隙、涌来黑紫泡泡的甬道，来到遗迹最深处，耳畔响起窃窃私语般的声音。 遗迹大殿内部。 充斥着深渊气息、沸腾恐怖的黑紫池水，横亘在遗迹石地板中间，将两侧隔绝。 与门相对的另一侧， 地板上有新鲜的血液构成一道血色的四棱星阵，中央放有几枚漆黑鳞片。 那是黑龙的鳞片。 “结果如何？”有个冰冷严肃的声音发问。 倚靠墙壁的深渊使徒身形挺拔，穿有布满剑刃般裁剪的暗蓝长袍，蒙住脸庞，双臂上戴着冰魄般的拳刃。 另一只怪物穿着火绒法师袍，长着一对黝黑驴耳，像小企鹅一样矮胖矮胖的。 它呆愣地站在那里，嘴中时常吟念咒语，半晌，挠了挠头，开口说： “哎呀呀，法阵好像失效了。” 深渊使徒闻言，皱起眉骨，肃声说：“元素龙乃战争之器，计划万不得有损失。汝应当知晓，失败要承担之后果。” 火深渊法师摸摸脑袋，继续吟念了一会晦涩的咒语。 法阵中没有烁出血光，没有怨念飘起。 “看来，它已经不再困惑、迷茫，只能变更计划了。”火深渊法师垂着脑袋，语气沮丧： “我们知晓它的真名，拥有草原上搜来的鳞片，足以侦测到他的位置。 “只要您驱使深渊魔物，使它重伤，陷入虚弱，再以咒法种下心魔，不愁它不投靠深渊。” “善。”深渊使徒微微颔首。 “嘿嘿嘿。”火深渊法师发出一串贱贱的奸笑。 接着， 它开始吟诵古老咒语，四棱星阵上烁出刺目的血光，有龙形怨魂飞出，径直冲向深渊法师的脑海。 “欸......怎么就指示在这？” 火深渊法师的奸笑戛然而止，它语气惊疑：“难道，这个法阵也坏了？” “莫非.....”水深渊使徒沉吟片刻，说：“莫非，那头龙蜕皮了？” “龙是不会蜕皮的。”深渊法师补充说。 两个深渊怪物摸不着头脑。 砰！ 越想越气，深渊使徒狠狠捶了一拳深渊法师的脑袋。 深渊法师抱着脑袋，耳畔不断响起轰鸣般的杂音，还有古怪的水声。 “有奇怪的水流声.......” 它说。 水深渊使徒环视四周，空中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晦涩，那是龙语： “风刃龙卷。” 几道青色风龙卷，犹如高速切割的锯刃，冲向两个怪物，呼啸不止。 黑龙庞大的龙躯几乎占满两个怪物的视野，犹如一座漆黑的山丘般震慑人心。 两头深渊怪物一惊，长得像‘矮胖黝黑兔人’的深渊法师，被火焰屏障护住。 “龙啊，投靠深渊吧，在人类统治世间的时代，巨龙没有安身之所，人们厌弃你，万物恐惧你，只有深渊才是你的归所。” 火深渊法师浮在半空，吟念着蛊惑人心的咒语，口中振振有词： “向公主殿下宣誓臣服吧，她会亲手扶起你，视如己出。” 哗啦啦。 带有强腐蚀性的黑水，如雨般淋溅在火焰罩上。 无数个细小的孔洞浮现，火焰护罩顿时支离破碎。 深渊法师大惊失色，它尖叫了一声，质问：“你要和深渊为敌吗？龙！” 黑龙轻蔑地嗤笑一声，步伐未停，表明态度。 “深渊，不可阻挡！” 水深渊使徒身上爆发出一阵幽蓝光辉，衣饰间流淌蓝光，充满科技感。 哧哧..... 白色霜雾将它笼罩，转瞬间就凝成了一座瑰美的冰雕。 “贫弱的虫子......” 黑龙狞笑着探出爪子，一把抓向深渊法师。 火深渊法师发出一阵胡言乱语的尖啸，它握着卷轴吟唱，几只火鸦凭空浮现，喷吐火焰，却并非攻向路德，而是解冻深渊使徒。 “门！”它尖声喊道。 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 没有依赖元素护罩战斗的怪物，能和这头黑龙抗衡，没有。 “来日再见，龙.....” 一道深邃、斑斓的光轮于虚空中浮现，犹如璀璨星空中裁下的一幕。 水深渊使徒向后飘飘一跃，半身被光轮吞没，就要没入其中。 火深渊法师脸色一变，哑然失声。 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这就要跑了吗？！ “你将永眠于此，灵魂陷入无尽长夜......” 黑龙眸光淡漠，他只是张口轻声说了句：“极地之魂。” 白霜一般的灵魂丝线凝如实质，须臾之间，如蛛网般缠住使徒的身影。 上面传来细微的阻滞感。 泼！ 细线猛地收紧。 深邃的光轮轰然破碎。 水深渊使徒的身影忽然静止，仿佛画面按上暂停键一般。 它伫立在那，身影依旧挺拔，只是周身光茫黯淡，犹如一尊雕塑。 第三十章狩猎急冻树 路德有些疲惫。 「极地之魂」需要‘元素熔炉（龙胃）’将冰元素转化为灵魂物质，转化效率极低，几乎抽干了寒元核心中的所有元素储蓄。 但是效果拔群，所以值得。 黑龙扭过头，看向剩下一头深渊怪物，渐渐迫近。 “阿巴阿巴阿巴.....” 火深渊法师呆若木鸡，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想变得和它一样，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黑龙用指甲挑起它的头，迫使它的双眼与暗金色的龙眸对视。 “您...请问。”火深渊法师彻底丧失了逃跑的勇气。 “你来自哪里？” “深渊教团。” “什么样的组织？” “由非人怪物构成的邪恶组织。”火深渊法师低着头说。 “你在企图用全大陆都明白的知识诓骗我？”黑龙近乎低吼地发问：“我问的是目的！金钱、权力......” “没，绝对没有...”火深渊法师颤巍巍地说：“我们的愿景是倾覆天理。” 天理。 按民间的书籍说法，就是远古众神建立的天空岛，维护世间秩序。 “为什么？”路德问。 “我们的仇恨已燃烧千年，如噩梦在心中翻腾不休，唯有将高高在上的神座倾覆......”火深渊法师抬起头，语气变得慷慨激昂。 “闭嘴！我没兴趣听你的废话，”黑龙打断了它的话语，“那「公主」呢，也是深渊怪物？” “......她是人。”火深渊法师胆怯地说。 “深渊是什么？”黑龙接着问。 “能倾覆一切的浪潮，一团不可名状的混沌，没有人能抗拒深渊的意志，”火深渊法师再次开口，语气高昂： “天赋卓越的龙啊，诸神心中并无慈悲，你终将成为祂们的心头隐患，天厌地弃。像我们曾经一样被扼死在成长的摇篮中，皈依深渊吧，只有......” “哼。” 黑龙眸光冷漠，探出爪子，一把拽起法师抛向遗迹石壁。 砰! 火深渊法师重重撞在墙壁上，砰得摔了下来。 它浑身剧痛，趴在地上，亲眼见着黑龙来到深渊使徒身前，探出漆黑的利爪。 哧！ 使徒胸膛的肋骨犹如纸帛般破碎，血液迸溅，一枚暗色的心脏被轻易掏出。 “深渊会来拯它吗？” 路德冷漠地问，话音中充满嘲讽，他收拢利爪。 哗啦。 肉沫与鲜血从黑龙的爪隙间迸溅出来。 火深渊法师哑口无言。 “一群卑贱的虫子也敢妄想染指天上的真龙？” 伴随着黑龙的怒火，滔滔龙威骤然压下。 火深渊法师惊叫了一声，缩到墙角里，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疯了一般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 “生而为深渊法师...我很抱歉......” “......” 黑龙停顿了一会，才开口问：“谁在引领你们？” “公主殿下。” “国王呢？”路德理所应当地问。 火深渊法师浑身猛地一颤，半晌，才低着头呐呐地开口：“主君，死了。” 看起来像在说谎。 黑龙暗自留了个心眼，接着问：“告诉我，你得知我的信息、以及真名的过程。” 火深渊法师回忆着说：“一段时间前，我得到麾下丘丘部落萨满的通知，说见到一只龙形元素生物，这个部落名为......” “黑日族。”路德的话语中如挟带着寒霜。 “您可真是聪明。”火深渊法师神色讶然地附和。 实际上，路德心中早有答案。 ——丘丘人是会为深渊教团服务的低智动物。 唯有在达达乌帕谷中的黑日族，黑龙才同时使用过多种元素。 而知晓他龙之真名的，唯有雪山底下的部落丘丘人和学者洛琳，答案不言而喻。 “知晓您的存在以后，我们就搜遍蒙德，在残留灰烬的草原，找到鳞片。”火深渊法师说， “然后问过蒙德所有的丘丘部落，在‘雪底氏族’得到回应，获知了您的真名。” “谁告诉你的？” “一个草萨满。” “很好。”黑龙露出满意的笑。 深渊法师如临大赦般，气喘吁吁，跟着露出放松的笑容，“那，我是不是......” 接着，它耳畔就响起黑龙那充斥残忍意味的嗓音： “那你可以去死了。” 还未等它回过神来，黑云般的龙爪笼罩下来，磅礴的力劲将颅骨捏碎成一团残渣。 泼！ 矮胖的残躯被抛入黑紫水池中，浸染深渊气息的黑水将它淹没。 路德销毁掉几枚黑鳞、两个深渊怪物的尸体，化为一只飞虫，悄无声息离开遗迹。 ...... 黑日族、雪底族，迟早会被清算。 未来路德将带领冰河遗迹中的猎食者迁徙到龙脊雪山，那时起将需要大量肉食，而批量培育鹿角兽、野猪等优质肉类则需要草料...... 必须有一种生物为黑龙种地。 最佳的选择，就是有手有脚、愚蠢麻木的丘丘人。 背刺黑龙的萨满必死无疑，而剩下的丘丘人，则带到雪山脚下进行劳动改造，物尽其用。 “还需要力量......” 来自深渊的诅咒给他敲响警钟。 纵使黑龙体长逾越五米，翼展超过十米，他仍然没有任何安心感。 他要继续狩猎元素生物。 “急冻树位于坠星山谷，千风神殿的南部裂谷。”路德锁定下一个猎物。 他张开黑云般的翅翼腾上天空，经过摘星崖南面，径直来到急冻树所在的裂谷。 空旷的裂谷中，四处散布冰晶，幽蓝荧光交相辉映，圆形场地中央有一棵巨型冰树，其树冠犹如四簇幽蓝的草。 哗哗..... 黑龙落地的顷刻，缩成一团的急冻树探出身来，霎时寒风大作。 与此同时，它的根部开始凝聚冰晶核心。 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黑龙，浑身掩映于炽热的火光中，鳞片间喷薄的热气能化解霜冻。 阳炎状态和‘红色形态’一样，高温会给予黑龙心脏类兴奋剂的作用，使肌体发挥出比平常更凶猛的力量，并且不会减速。 呼呼...... 炽热的扇形火焰从龙喉中喷薄。 急冻树还未能施放冰元素的能量束，冰晶核心迅速融化，整棵树陷入萎靡，轰然倒地。 黑龙伏在上面，撕咬树躯。 第三十六章波雷亚斯歌剧院 摩拉...... 路德仰躺在松软的床上，凝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关于一头恶龙能想出的获取财富的方式，基本都和强取豪夺有关。 或者奴役丘丘人开采白铁、水晶等矿物和炼金植物......这和强取豪夺似乎并没区别。 陌生害兽风魔龙带来的荒野风灾，道路阻塞，使市场中矿物、冰雾花等材料小幅溢价，本该是一个商业契机—— 可蒙德对白铁、水晶等矿物的需求非常小，安逸的百姓们并不热衷于挥舞刀剑斩杀魔物，而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统共就那么些人，市场早就饱和。 如果蒙德能和邻国开战...... 这个质朴的念想一经冲上心头， 路德就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外热烈的太阳，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 只要让蒙德对璃月宣战，骑士团及民众对兵备的需求和价格就会稳定上涨，届时...... 这是痴心妄想。 实际上，路德是要建一座「波雷亚斯」歌剧院。 不止是蒙德没有剧院，能带来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更在于他的手中将掌握一个能向蒙德民众灌输思想、煽动人们情绪的渠道； 他可以煽动民众对深渊的仇恨，渲染出邪恶猖獗的「深渊教团」即将卷土重来的氛围，为销售矿物拓宽市场，借骑士的利刃斩向他的死仇深渊； 亦或者， 用浪漫的歌剧故事为‘水晶戒指’镀上一层爱情的神圣光辉，来经营珠宝； 在爱情面前，理性通常输得一塌糊涂...... 路德立即展开行动，选址于蒙德城的南部城区，购置土地、建筑设计、内部装潢...等等资源统共耗资六十来万的摩拉。 蒙利慷慨的报酬、盗宝团的资金足够支撑他修筑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歌剧院。 “接下来，是歌剧院演员的选取。” 路德心里浮现出洛琳那张漂亮的脸，可惜她是个历史学者，估计没心思出道做蒙德偶像。 “首选是教堂广场的那位吟游诗人，她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 天空如一幕画布，点缀着白云几朵。 教堂广场中央，女性天使石像探出双手，如在捧一掬耀眼的阳光。 “悲怆的人们， “在淡灰色的天空下祈祷彷徨——” 悠扬的歌声飘扬向天空，天空下是熟悉而热情的人群，坐在环绕石像的长椅上。 这些是她的听众。 吟游诗人菲洛披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笼住娇柔的身体，只探出一对白嫩纤细的小腿。 她银白色的长发披散，淡蓝色的眼瞳像是星落湖中的一汪水，宁静漂亮， 忽然间如有微风拂过，泛起了一阵涟漪。 只因人群中出现一个异常的人影——他的脸庞俊美异常，坐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那人坐在长椅上，平静的看向她，和其他听众一样听着歌谣。 可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像春天树枝上抽出一条新芽，歌唱不再是烦闷的重复劳作，充满了青翠欲滴的生机。 两人目光相接，那人朝她露出一个恍如冬日阳光般晴朗温和的笑容。 泼。 心弦就像怀中抱着的竖琴，被纤细白净的手指弹拨，奏出欢快清越的琴声。 菲洛平复下心情，更加认真、忘我地歌唱诗谣...... 黄昏到了，天空被染成淡红色，几只娇小的白鸽掠过。 菲洛拎上乐器箱，喉咙有些干涩，准备到西风教堂找温柔的玛利亚夫人，要一捧治愈的甘泉保养喉咙。 “菲洛小姐，” 有个男人踌躇着上来叫住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到猎......” “抱歉，”菲洛微微躬身说，“父亲的管教很严厉，成年以前，他不允许我在夜里和陌生人在外面独处......” 按照她的经验，这种时候不明说拒绝，反而会引起本来没必要的纠缠。 “我想借用你几分钟的时间。” 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菲洛闻声抬起头，眼瞳中倒映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 下午的那个人， 他， 他还在！ “你有什么事吗？”菲洛按捺住诗谣得到认同的喜悦，“唔...我饿了，现在想去猎鹿人餐馆吃一餐，在那里说吧。” “嗯。”路德点下头说：“我们走吧。” 男人怔怔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些苦闷，只能安慰自己： 他们两个人一定认识， 一定！ ....... 猎鹿人餐馆。 街旁路灯洒落柔和的白光，人影绰绰。 “我想邀请你加入波雷亚斯歌剧院。”路德挑明来意。 “歌剧？” “在剧院里，精心打扮的舞台上，或是青绿森林，或是海底宫殿......” 路德向她解释：“扮演着小说话本中的角色，或是灰姑娘，或是公主，用诗歌演绎动人的故事......” “听起来真不错。”菲洛抿了抿小巧的唇，“但是，我......” “我可以开出足够令你满意的报酬，”路德不徐不疾地说，“只需要在夜里演出一部歌剧，同时，我向你保证，不再会有人能骚扰你。” 薪资高、工作时间短、安全性高...... 这样的工作是真实存在的吗？ “但是，我真的能做好一个歌剧演员吗？”菲洛忐忑地把话说完，总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可眼前人的模样却绝不像是个坏人。 “当然。相信我，你不止是长得漂亮，”路德目光诚挚地说， “你的歌声中饱含着感情，在「蒙德高塔」中，我听到人们真切的哀伤；在「风神演义」里，我听到人们激烈的抗争......” 菲洛低着头，伸手将银白发丝梳到耳后，望着桌上那一碟蜜酱胡萝卜煎肉说： “感谢您给我这一个机会，希望我的演出能让您满意。” “没有人是生来就会所有事情的。”路德说，“不需要有过重的压力。” “嗯嗯。”菲洛点点脑袋，“请问剧院在哪？” “还没有建起来，这属于璃月人的灵光一闪。”路德笑着说，“在歌剧院建好以前，我还需要找一些能扮演歌剧的人，你能帮我吗？” “或许我认识一些人能够帮到你。” 菲洛点点头。 . . . ps：未来或许有温迪到剧院里驻场的内容？ 第三十七章丽莎的剑术课委托 布景师、乐师、吟游诗人、歌剧演员、剧本家......为找齐这些人，废了路德一番功夫，但在摩拉的诱惑下，轻易就将他们招募入伙。 ....... 蒙德城上空，静谧的日月不断轮换。 这些时日里， 「波雷亚斯」歌剧院拔地而起，出现在蒙德市民的视野中，工人们仍在如火如荼的修筑，估摸着还有几个月才能完工。 寻觅失踪神像的骑士队伍铩羽而归，蒙德市民埋下对深渊教团的仇恨火种。 铁匠铺的年轻工匠瓦格纳接到一单大生意：五十个十字镐。 路德将这批十字镐囤于租赁来的仓库，就变回本体黑龙，游历整个蒙德大地。 黑龙那凝如实质的龙威，如潮水般卷去，轻而易举将所见的丘丘人全数纳入麾下。 他询问丘丘人们白铁、水晶矿脉的位置，不知道的，就询问其他丘丘部落的位置，再寻找下一批丘丘人。 很快，路德就在这些土著生物的帮助下，掌握了蒙德几乎全部的矿脉位置。 除了一个区域， 风龙废墟。 ....... 凛冽的狂风屏障从天穹顶端倒扣下来，透过风障窥见模糊的废墟残垣，古老的砖墙上布满裂纹和青苔，视线尽头还有一座巍峨矗立的风暴石堡。 “狂风，听我号令——” 路德试图操纵风元素解开风墙，却被风障中猛烈的暴风阻断。 行不通。 黑龙抬起头，仰视延续到天穹尽头的的风墙，不由联想到达达乌帕谷的风障剑冢。 难道， 要解封这个风障，也得除掉阻碍的丘丘人，找到并启动三个遗迹机关？ 别开玩笑了， 这种幼稚至极的布置，还能来第二次？ 路德围着风障搜索一阵，没有找到入口，晃荡着尾巴离开。 接下来，他将一部分丘丘人正式纳为「矿工」，人手分配一把十字镐，开始采掘矿物。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黑龙俯瞰着一众丘丘人说，“用劳动的汗水，来换取肉。” 野猪肉的价格对于水晶等稀有矿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可路德依旧把握着度，没让所有丘丘人都能单靠野猪肉饱腹...... 就像氪金游戏的策划得要把控福利的程度，既不能发放过多，减小玩家的氪金欲望，也不能太吝啬，过于压迫玩家的游玩体验。 欲望、虚荣能刺激消费，只是丘丘人的消费，是用劳动直接换取肉，没有金钱这一中介物。 既然丘丘人们是有快乐的，所以这并非纯粹的压榨，而是一份正常工作。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路德对自己说。 黑龙拍打着翅膀冲上天空，开始着手下一轮的计划。 ...... “呜～” 冰深渊法师小手捂着脑袋，颤巍巍地站起来。 浑浑噩噩的脑袋上涌上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就像被人钝器狠狠地凿烂一样。 钝器？ 零碎的记忆片段走马灯似的浮上心头， 犹如黑云压城的凝重威压，以及黑云般的利爪...... 那是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突然暴起...甚至连具体的样貌都没看见，一切就是如此突然。 脑中的剧痛稍稍缓解，模糊的视线变为清晰，冰深渊法师仰着脑袋，环顾四周。 月光很淡，城楼和墙垛都笼在浓郁的阴影里，前面是不高的拱门，旁边垒起一堆木质货箱。 货箱上，坐着一位穿着红绒法师袍的矮胖黝黑兔人，此时也一脸迷愣地打量周围。 两者目光交接， 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掩饰不住的迷茫。 铮铮...... 混杂着铁片交鸣的脚步声，率先打破了这阵平静。 深渊法师看到，身着西风轻甲的年轻骑士，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从石阶上走下来。 三者目光交接， 一脸茫然的深渊法师，只看到骑士脸庞上难以抑制的愤怒。 “呜！” 骑士吹响号角，高亢尖锐的声音刺破夜空，他抽出长剑，冲向可憎的深渊怪物。 “你们把七天神像藏到哪了？！” 这句话犹如雷霆炸响，两只深渊法师惊骇到呆滞了一瞬，它们连忙唤出元素护罩，吟诵着晦涩的深渊咒语。 教团的计划暴露了？ 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 闲暇的午后，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被堆满书籍的木架环围，路德坐在深红木桌前，手中捏着一份蒙德早报： [深渊教团贼心不死，妄想掩于夜色偷袭蒙德城，从侧面城门悄悄溜进来，被英武勇敢的骑士发现，最终被集结而来的骑士们全数斩杀，无一伤亡，特此表彰西风骑士......] 喇喇。 路德满意的合上报纸，伸手接过递来的白玉茶杯。 袅袅的氤氲雾气中，丽莎姿态优雅地坐下来，漂亮的眼瞳就像夏日葱茏的森林，青绿欲滴。 “特地来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后天晚上，能陪我去看一场歌剧吗？”路德发出邀请，“可以顺便带上你认识的朋友。” “啊，歌剧呀，”丽莎有些意外，她轻抿起嘴角：“是很适合淑女的消遣呢。” 水之都枫丹是有歌剧院的，虽然早有耳闻，但实际她也没真的去过。 “那么——”丽莎语气慵懒，却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 “重点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你不来的话，歌剧院就失去了格调，”路德说：“来再多的别人，也没有意义了。” 此乃谎言！ 是的， 路德是来为歌剧院做开业日宣发的。 蒙德城很小，若是能邀请到一众漂亮、身份高贵的女孩前来观影，既能提升剧院的格调，也能因此吸引普通的市民。 就像一块肉放在那里，就只是一块肉。 可若是有一群人在争抢，就会觉得，那块肉是不是特别香了。 这就是人的心理。 除此之外， 路德和天使的馈赠搭成合作，他们可以营销酒水，而酒馆的告示牌上，则贴上了歌剧院的广告；还有发放精美的邀请函（其实就是制作精良的传单）...... “对了，” 丽莎笑意嫣然地看着他问：“你会剑术吗？” “我不会，但没有人单靠剑术能胜过我。” 路德摇头，神情平静地说：“剑术归根结底只是对规律的总结，只要明白出剑的目的一致，变招就玩不出玩样来。”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换句话说，我是掌握真理的人。” 丽莎配合他，樱唇微张，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又含笑问： “那你这段时间有空吗？” “什么事？” “骑士团要出动队长级的精锐，探究深渊教团的阴谋，不知道要耗时多久，”丽莎说，“团中有些天赋異稟的孩子，需要有人帮他们磨炼剑术。” 第三十一章狩魔组织 急冻树树干的口感，有点像甘蔗，充满坚韧的纤维感，回甘清凉。 而树冠枝叶的口感则稍显柔和...... 呼呼呼—— 正当路德细细品味时，残缺的急冻树突然挺起身来，只剩两簇树叶的冠上重新凝聚起冰核心。 耀眼的寒光绽放，可残破的树干已支撑不起它的树躯，如暴雨中的小树般摇摇欲坠，轰隆一声又倒了下去，冰核心正对黑龙。 “还挺客气。” 黑龙眨了眨眼，张开口，火焰倾泻而出。 核心顷刻融化，急冻树瘫痪般地躺在地上，等候着死亡来临。 喇喇...... 树躯被黑龙的爪牙撕裂，两枚冰蓝色的原核显露出来，有点像小说中妖兽的妖丹。 其中蕴含着大量纯净冰元素，其总量比树躯、树冠中的总和还高。 嘎嘣。 路德食用一枚，寒元核心恢复到满溢状态，留下一枚存着。 他打算将剩下那枚树种，种到龙脊雪山冰元素地脉郁结处，尝试人工种植急冻树。 龙嘛，要懂得可持续发展。 即使树躯营养不高，路德依旧没有浪费，耐心地将急冻树吃干抹净。 或许是冰元素地脉郁结的缘故，急冻树被他连根拔起后，冻彻心扉的冰元素如冽风般汩汩涌出，令黑龙觉得心旷神怡。 “化形。” 路德轻吐龙语，化作一株急冻树，在石台的中央缩成一团。 冰元素源源不断涌来，被衍化出的根系吸收，传输向寒元核心。 地脉中的冰元素杂乱且暴躁，会影响受感染者的心智，要将其转化为纯净元素，效率不高。 但这是稳稳的收获...... 于是，‘急冻树’静静缩在石台中央，一动不动。 日月不断变幻，时光如梭。 渐渐地，路德心中仿佛盛着一座冷冽谷，白雪纷扬，寒风肆虐。 与此同时，有关龙魔法的感悟涌上心头： 【白霜领域：凛冽的寒气笼罩四面八方。凡是足下领土，无论雨林、沙地、腐林、火山......皆可化为冰天雪原。（休眠时有概率无意识释放，可以加速伤口恢复）】 出乎意料的收获。 路德打算继续汲取冰元素，直至这条地脉枯竭，可某天，一伙冒险家驾御风之翼，忽然从空中降落，手中握着药剂瓶、长剑、长弓....... 为首的银发男人轻飘落地，穿着西式贵族的服饰，雷厉风行发号施令： “兰恩，准备泼油。” “露西，点好火矢。” “......” 训练有素，分工明确，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路德见状舒展树躯，蓦地挺起身来，树冠上寒光绽放，冰元素狂涌而去。 白霜领域。 几位冒险家未能临近冰树身前，就觉得被一阵刺骨寒意笼罩，手脚发僵，血液都要冻结。 整个裂谷都弥漫着白色霜雾，宛如流淌的冰河，所过之处，地面迅速覆盖上冰面，一道道锋锐的冰锥拔地而起，暴雪狂风呼啸不止。 众人隔着七、八米，望向那棵位于风雪中的急冻树，不由心生寒意。 “凯伦，有点不对劲。”有个女声说，“有风雪阻拦，箭矢根本射不进去。” “恐怕是地脉紊乱，令急冻树再次异变了，有些难办......”名为凯伦、腰间挂着火系神之眼的银发男人皱着眉道： “这关乎狩魔组织的荣耀，这棵急冻树我们势在必得。兰恩，把饱明鸟油瓶给我，我会用烈火把它燃尽。” 这位面孔俊朗、体段修长的青年，接过油瓶，孤身冲向白色霜雾。 半晌， 火焰微微照亮白雾。 众人也跟着微微一喜。 但很快，就见到一个人影从霜雾中快步冲出。 只见凯伦掌中有火焰跃动，面色泛红，白色的卷发中夹杂着冰粒，浑身颤抖地出来： “走吧，走吧，下次再来。” 他略显颓丧地说，腰间的神之眼都覆上了一层白霜，黯淡了许多。 ...... 路德没想到他们撤得如此果断。 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来，却偃旗息鼓地走，实在是出乎意料。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一棵树，视力、听力都会受阻，在白雾之中看不清人影。 这株树真的杀得死人吗？ ‘恐怕很快就会有无数冒险家，前仆后继地来讨伐魔物，此地不宜久留。’ 路德心想。 ...... 蒙德城，正午。 路德以秦河的模样进城，路上偶尔听到几声熟人的招呼，追寻着怪鸦的气味，来到一座装修精美的蒙德公寓。 咚咚。 他抬起手，轻轻敲门。 “谁？” “是我。” 路德的嗓音非常有辨识性，怪鸦打开门，清秀的脸上显得兴奋不已： “您终于回来了，请进。” 进屋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路德开口问道： “盗宝团现在情况如何？” “经由特殊培训，成员都能灵活使用风之翼，剑术愈加精湛，闯荡、搜刮遗迹、倒卖古董、躲避骑士追查的本领大增，现已有较充足的资金。” 怪鸦有些骄傲地说，但他深深明白，这一切对秦公子来说不值一提。 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能用几天时间和骑士团打好关系；轻而易举揪出自己；整编盗宝团，给出一条正确的发展方向...... 总而言之——秦公子就是神。 “很好，” 路德满意的点头，接着发问：“还有什么要禀报的事吗？” “的确有几件，”怪鸦说：“蒙德境内遗迹数量稀少，需不需要拓展璃月势力？” “你对璃月那位‘媚人’了解多少？”路德笑着问。 怪鸦以为他在考验自己，就如实回答： “据说她生于贫困之家，入了盗宝团，借团内一位成员的身份，在某次筵席上，攀上了玉京台的年轻公子。 “这女孩手段了得，一颦一笑，就成了那公子的后母。婚后就不再搭理盗宝团的事，只偶尔因为情分，才会出手帮忙打点官面。” 怪鸦顿了顿，接着说：“璃月的盗宝团同样是一团散沙，不成气候。” “那就交给你了。”路德微微颔首。 怪鸦深以为然，和盗宝团这种渣滓群体打交道，会折损贵族的颜面，眼前这位自然不能在璃月做这种事。 “还有呢？” “那七份遗迹资料，经查证，有两个是真实存在的。”怪鸦说，“一个狂风呼啸、气流紊乱，都是没有桥衔接的浮空建筑，无法通行， “还有一个已经探索完毕，有大量古董留存，只是随着遗迹打开，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出来了。” “什么？” 怪鸦顿了顿，语气异常慎重： “魔鬼。” 第三十二章魔鬼轶事 “魔鬼？” 蒙德城一座精美府邸里，狩魔猎人凯特坐在花园边的长椅上，惊讶出声： “你那封谜语人书信把我从枫丹找来，是因为吟游诗人诗谣中的魔鬼作祟？千真万确？” “一定是！” 穿深蓝色长衣的中年男人郑重说道，“我愿以风神的名义起誓，有魔鬼三番五次在梦中蛊惑我，但我毕竟算个富商，没有愿望需要它来实现。 “可我府中的佣人，却接二连三上当，死状不一，非常凄惨。” 凯特闻言紧锁眉头，他抚摸着胸前的银质鹰首挂坠，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对其他冒险者说： “走吧，走吧，这赏金不要也罢。” 话音落下，凯特遗憾地摇摇头对富商说：“抱歉，我们是狩猎魔物的组织，不擅长对付虚灵。这事，你该去找魔女会的术士。” “啊？” 男人陡然怔住。 眼见着几个冒险者干脆利落走上花圃石路，就要离开，他赶紧高声喊道： “凯特·迪·阿古蒙特，我曾经在危难之际接济过你！你忘了......” “你忘了吗？我为你狩猎过一头巨大魔物，弥补了你商业的资金缺口，”凯特同样以高声回应：“我根本不欠你！” “你要舍弃狩魔人的荣耀吗？”富商再次高喊：“你要面对一个未见过的怪物，就丧失勇气，夹着尾巴逃走吗？” 凯特陡地停下脚步，折返回来。 密码正确。 富商在心中想，枫丹鹰派狩魔人学院非常看重传承与荣耀。 这支狩魔小队名为‘烽牙’，擅长对付冰系魔物，如雄鹰般凶狠，鲜少有失手的时候。 “听着，我得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他们并不比你或西风骑士卑贱。”凯特表情肃穆地说：“遇到突发状况，我们立刻就走，不会停留。” 富商闻言露出笑容：“请恕我为刚才慌张之下的言语道歉，感谢你看在我们的情分......” “我不会和你签订契约，”凯特打断了他的话语，一字一顿地说：“但你必须照常付款，否则我就亲手来取，而且，得加钱！” “当然可以。”富商笑着说。 “我需要一些特殊材料，几把纯银锻造的剑，还有向我陈述，”凯特说， “发生了什么？。” ...... “发生了什么？”路德好奇的问。 “这件事要追溯到十数天前，”怪鸦喝了口茶，向他陈述这件事的原貌。 十数天前， 那时盗宝团刚从遗迹凯旋，准备回蒙德休息一阵。 有位火药剂师在野外捡到一枚千元摩拉，兴高采烈，向众人述说了昨夜之梦。 白雾朦胧的十字路口，路灯洒落冷光，有一盏茶壶状般的长嘴煤油灯躺在地上，他将那灯握起来，稍一擦拭，就有雾状的人型涌出来： “我是雾之精灵，能许诺实现你一个愿望。” “那么，代价是？”药剂师问。 “没有代价。”雾之精灵柔声说，充满了母性光辉：“你救了我，这是我的报答。” “我想要下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这是药剂师的回答，盗宝团中有人惊呼出声，他也做了相似的梦。 那位弓箭手许了一个朴实而大胆的愿望： “你能不能变成漂亮的女人来‘报恩’。” “这......恐怕不行。”雾之精灵说，“愿望不能涉及我自身。” “我想遇到一位红颜知己，可以托付终身的那种。” 他当时这么说。 众人哄笑一阵，不以为意，让他们别成天白日做梦，踏实苦干才是真理。 可没想， 过了几天，盗宝团回到城中休整时，药剂师独自待在酒馆里，和一个人相互瞅了一眼。 只是一眼， 两人不知为何怒火中烧，先是口角纷争、约架荒野，接着慨然赴约。 本约好的肉搏，另一人突然掏出一柄匕首，唰唰两下，就将药剂师给噶了。 等众人在城外的原野中找到药剂师时，尸体已冰冷僵硬，当西风骑士将罪犯擒拿后，有人质问，为什么？ “贵族不可辱！”罪犯气焰嚣张地说：“劳伦斯之名更不可辱！” 众人恍然，又觉得苦涩，药剂师遇上个脑瘫家族出来的小脑瘫。 等怪鸦带人到墓前祭拜时，药剂师的一位璃月朋友，正在给他烧天地人冥银行的纸钞，张张面额高达数十亿。 下辈子都用不完...... 怪鸦警觉过来，让两个剑术精湛的成员陪同那位弓箭手，免得再发生这样的灾厄。 两人每天都来禀报，相安无事。 可某一天， 忽然就传来了噩耗。 经怪鸦了解， 盗宝团将古董倒卖给几位富商，分钱以后，弓箭手夜夜到酒馆中饮酒。 他遇上一位温柔的女孩，说不上漂亮，但谈吐有点可爱。 他讲自己的冒险轶事，而女孩耐心地听。 几乎是一见倾心。 两人的座位相互挨着，偶尔会有肢体接触，女孩就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时而在话语中透露出淡淡的好感与崇拜。 某天深夜，酒馆里，盗宝团的成员来找他去打牌，被女孩拦住： “我们可是多年的朋友！”那个人说。 “我们也是好朋友！”女孩说。 弓箭手留了下来，脸上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觉得遇到了能相濡以沫的红颜知己。 女孩提出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就去了旅馆，两人谈着谈着，情欲萌动，一夜云雨。 再后来， 他就得了梅病，治不了，卧病在床。 而那女孩看来是早有预谋，拿了他的钱财，再杳无音信...... 弓箭手卧病在床几天，郁郁寡欢，病情极速恶化，一命呜呼。 也算是向那女孩托付了终身。 故事到此结束。 “只有两个人受害？”路德问：“他们有共同点吗？譬如都碰过同一件古董。” “一切都如您所想。”怪鸦钦佩地说： “可事件还未发生时，古董文物已经流入商贾人家中，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哪件古董。” “有买家的名单吗？” “没有，都是保密的。”怪鸦心有余悸地说：“这就是最恐怖的事。” “不用过于操心。” 路德平淡地说，没有任何保证，却令怪鸦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第三十三章一定是深渊教团干的！ 黑龙生来就是阴谋诡计、残忍奸诈的代名词。 对于路德来说，喜欢玩弄文字游戏、勾心斗角的魔鬼，自然不会构成威胁。 “还有一件事，” 怪鸦接着说，他打开柜橱，拿来一个仿佛即将撑破的钱袋，置于桌面。 袋口豁然敞开，金灿灿的摩拉如流水般倾泻出来，发出一阵清越的碰撞声响。 “遗迹的收入共一百三十万，这是留给您的部分。” 摩拉间有着不同的面额，布袋中盛放的几乎都是尊贵的万元摩拉。 路德目光稍微一扫，估摸着有四、五十万，他顿了顿，开口： “只是些小钱而已。 “怪鸦，有考虑过用这些钱置办些产业吗？像晨曦酒庄，亦或者璃月的那些商人，只有让钱流动起来，财富才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您可能不明白，” 怪鸦愣了愣，低头躬身说：“我们秉持燃之不竭的盗宝之魂，在我获封攫金鸦印后，就不再思虑要其他收入来源，这是信仰。” 路德心安理得收下摩拉。 ...... 靠着超凡力量，只顾着剥削黎民百姓的暴君，纵观整个提瓦特历史，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即使未来真的建立起黑龙帝国，路德同样会推行良好的政策，用于稳固人心、为自己洗白、笼络其他国度。 提瓦特大陆上的七国，政体各有不同，可都将人心牢牢握在手中，有的许以永续之梦，有的实施仁政，有的...... 其中关键，人类并非可有可无的崇拜者，他们的信仰能使神明长盛不衰。 路德有理由相信，若是毫无信仰、声名恶劣的黑龙帝国出现于这片土地，注定会被七国神祇群起戕害，迅速扼灭于摇篮，除非名正言顺、和光同尘。 总的来讲， 还是要做些实事的。 所以，他让怪鸦告诉盗宝团的群众不必害怕魔鬼之祸，因为： ——秦公子来了，蒙德太平了；秦公子来了，青天就有了。 蒙德的人民很好糊弄，毕竟他们神祇平时不见半点踪影，危难时回来救一波场，就能获取爱戴，而路德要做的正是类似的事。 “首先要找到‘魔鬼’的位置，这并不难。” 路德暗自心想：“只要找个人委婉地问出，近日频繁死人的地方。” 他在心中敲定主意，就回到歌德大酒店，订下一间房。 然后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悠哉悠哉地等黑夜来临。 闲来无事，路德想找些报刊看看，目光扫过房间，只看到桌上黄灿灿的万元摩拉。 摩拉， 提瓦特大陆的通用货币，能作为炼金术、兵器熔铸升级的媒介，璃月制造。 这东西...... 是什么味道的？ 好奇心驱使着路德站起身来，他拾起几枚摩拉，径直来到城外的无人荒野，变回体型庞大的黑龙，用爪子将摩拉扔入口中。 锵...... 摩拉被獠牙压扁，发出令人齿酸的金铁挤压声响。 可黑龙却不觉得口感坚硬，而是软软的、带着淡淡的甜味，有点像口香糖，让人情不自禁想咽下去。 咕嘟。 摩拉滑入腹部被顷刻消化，一股由血肉精元编织成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力量感充盈。 ‘吞食摩拉能帮助我成长。’ 路德眼前一亮，他将带来的几枚摩拉食用后，思绪沉淀下来： “让得想想，该怎么挣钱？ 嗯...可以找放贷的人借取大量摩拉，然后用极地之魂把债主杀了......周而复始，他就坐拥金山了。 或者， 凭借龙威奴役整个蒙德的丘丘人，强迫它们劳动，种植作物、挖掘宝矿......日积月累，他就坐拥金山了。 又或者...... 一个个只有恶龙能想出来的念想，陆续浮上心头，却都不符合路德心意，被摒弃掉，要么来钱慢且麻烦，要么风险不小。 他还没做好未来的规划，太阳已经被群山遮蔽，黑夜渐渐铺满天幕。 时间到了。 路德回到蒙德城，推开天使的馈赠大门，直奔柜台，甩下一枚万元摩拉。 “告诉酒客们，今晚的单，我请了。” ...... 竖琴悠扬的乐声在酒馆中传荡，烘托着喧闹热烈的氛围。 “近来，蒙德城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吗？” 路德显得兴趣盎然，问向一众酒客。 “我那小牧场里，午夜时常会响起羊低哑的怪叫，”一个中年人心有余悸地说：“可当我提灯去看，却没发现人影，只有干草堆上留有淡淡的血迹......” “有没有可能，是深渊教团在搞鬼？”路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公羊之血，时常被用来构筑沟通深渊恶魔的邪恶仪式。” “看来我得再找两个看牧场的人。”中年人心里有些发怵。 “......” “要数最古怪的，还是七天神像离奇失踪的事件，” 一位面容熟悉的西风骑士，咬牙切齿般恨恨地说：“我们出动了整个教会，地毯式搜索，却没有发现一点神像的踪影。” “我有一个猜想，”路德眸光闪烁，开始侃侃而谈： “首先，七天神像非常沉，世上没有任何一座马车能驮动它，更遑论不留痕迹。 “其次，神像象征着七国之神祇，拥有千年来积攒的伟力，偷窃神像几乎等于对国宣战，没有任何国度会做出这种傻事...... “而拥有能使‘七天神像’消失无踪的手段，觊觎神像的力量，同时渴望颠覆神明统治，不惧怕燃起战火的大型组织......” 路德顿了顿，再次开口： “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深渊教团。这些家伙近来很活跃，非常猖獗。” “你说的对，”西风骑士诚挚的赞同道：“我会上报给队长，骑士团一定会对这些可憎的魔物进行清剿，找回神像！” “这深渊教团真是无恶不作！”有酒客怒声咒骂。 “骑士团可以联合菲利斯普颁布悬赏，号召冒险家们追猎深渊怪物，或联合其他国度的旅人，”路德给出建议，目光则毫不掩饰地望向一侧木桌上的四人。 那四人穿着枫丹风格的华贵衣饰，尽兴喝酒，腰间都挂有两柄剑，一柄是削铁如泥的精炼钢剑，另一柄则是质地柔软的银剑。 因为不久前见过一面，路德对他们记忆犹新，出手非常果断狠辣，可惜本领很菜。 “这么说，蒙利老爷府邸中，佣人接二连三死亡，也是深渊教团做的？”有个酒客忽然出声，将路德的思绪扯了回来。 第三十四章鸽子血 （要修，这章没写完，建议明天看，到时候在目录里按住章节刷新一下，） “听起来情况很糟糕，”路德接下话题，问向那个酒客：“能详细地说说吗？” 酒客沉吟了一会，才略有不安地说：“据说，蒙利老爷的府邸中，近日出现了一只恶魔，凡是被它缠上的人，都会在不久后离奇惨死。” 奇怪...... 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个魔鬼在蒙德城活动？ 这不对劲， 若是真正的魔鬼，应当洞悉人类的渴望，再伺机而动，许诺利欲熏心的人利益，然后要求他们隐蔽的献上血祭、亦或者用其他更隐蔽的方法，获取灵魂。 为什么这只魔鬼如此大胆？ 难道千年以前的鬼，还很质朴忠厚，行事光明磊落？ “蒙利住在哪？” 路德直接问，他刚想给出询问的缘由，就听到有猫一般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骑士的长剑能斩断血肉，却触碰不到魂灵，府邸中危机四伏，” 背后响起男人清朗流利的蒙德语，他接着说：“不要询问、不要靠近，保持敬畏，古语说，好奇心会害死九命猫。” “如你所见，我来自璃月——” 路德将手放于胸前，平静地看着银发的凯特：“我认识一位出身世家的方士，善于驱邪除魔，或许在这件事上，能帮到忙。” 凯特望着那张丰神俊朗、古井无波的面容，抿起嘴角。 他将蒙利老爷的住址一一说出，位于蒙德城的南部城区，一座精致的花园别墅。 “感谢你今晚的酒。” 凯特翩翩有礼地继续说：“欢迎那位璃月方士，今晚来蒙利的住宅，施展他的方术，除掉魔鬼，想必蒙利那家伙，会乐意给他足够丰厚的报酬。” 璃月这片土地上有源远流长的方士世家，在驱鬼捉妖之上，凯特承认他们的确比专门狩猎魔物的狩魔人要厉害一些。 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若是能得到帮助，或许除掉魔鬼的计划会变得顺利。 “走吧，该动身了。”凯特扭头，对小队的其余成员说。 “等等——”路德将他叫住，“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特·迪·阿古蒙特，来自枫丹的鹰派猎魔人。” 凯特话语落下，便推门离开。 剩下几位狩魔人一口饮尽木桶中的果酒，拎着些古怪的材料，匆匆跟上他的背影。 ...... 深夜。 蒙利府邸。 路德在铁门前驻足，透过黑铁护栏的缝隙，能窥见生机盎然的草坪花圃，以及其背面一座恢弘大气的西式风格的古典别墅。 有点像缩小版的晨曦酒庄，占地不大，可五脏俱全。 有侍者来询问意图，路德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说： “我受猎魔人凯特·迪·阿古蒙特之邀约，来帮他揪出阴影中的魔鬼。” “我带您去见蒙利老爷，请跟我来，”侍者面露惊讶，打开大门。 “这里曾经有几个帮佣？” “回阁下，曾经有六个，现在只剩四个了。”男侍者面露担忧地说：“听说有魔鬼作祟，可西风骑士来过，却一无所获。” “都是怎么死的？”踩在鲜花簇拥的石径上，路德问道。 “一位死在床上，据说是激烈运动触发了心脏病，猝死了。”男侍者说，“另一位也是在床上，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球，撑满根茎般的血丝，在惶恐中死去。” “你们有做同样的梦吗？” “没有。”男侍者摇摇头。 奇怪。 路德带着困惑，和侍者一同进入住宅。 ...... 室内。 五头吊灯高悬于天花板，华贵的灯光洒落在众人身上，落下错落的阴影。 “蒙利，就算再害怕，你也必须待在这里，”凯特冷声说：“你得躺在你那张大床上，我布置的仪式里，安然入睡，等魔鬼亲自现身。” “......好吧。”蒙利沮丧地妥协。 “至于你，安丽，”凯特看向蒙利的女儿，“你要和我们一起守夜。” “哦。”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穿一件蓝白色的连衣裙，懦懦地点头。 就在此时， 府邸的正门忽然打开，有人走进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可以回去了。” 路德对侍者说，转而看向众人：“诸位，晚上贵安。” 蒙利一脸迷茫，凯特则眯起眼，盯了他一会，疑惑地问道：“你认识的那位璃月方士呢？” “当然是在璃月啊。”路德理所应当地说。 凯特神情冷峻，几步来到路德身前，俯视着他，鼻梁几乎要贴在一起，厉声说： “听着，这不是你的游戏，不要胡闹。我们是狩魔猎人，曾在沼泽中狩猎触手怪物，在雨林里击毁癫狂的森林树心......而你，什么都不懂。” 路德面色平淡，将白皙纤长的手伸进袖兜，捏出几张黄色符箓，上面笔走龙蛇般点绘着朱砂： “但我有他绘制的驱鬼符箓。” 呼—— 路德甩手，一张符箓飘飞空中，烁出一阵白色霜雾，低温骤然席卷室内。 “就像这样。”路德平静的说。 这是他来时随手潦草画的，符箓本身没有功效，奇异效果来源于最低程度的白霜领域。 凯特陷入一阵沉默，蒙利则笑着上来说： “你就让他留在这里，他看起非常聪明，肯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路德点头。 “好吧，”凯特皱了皱眉：“你得和我们，还有她待在一起，不允许私自走动。” “当然。” 路德对此没有意见。 蒙利不安地踩着木梯上楼，而众人则待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的围着长条方桌坐着，桌上还有些水果、糕点。 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没有星光、漆黑一片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 凯特握住胸前的银质鹰头项链，唰得站起身来，桌上白色蜡烛的火焰跟着飘摇。 “我不推荐你来，只有纯银锻造的长剑，才能真切触碰到魂灵。” 路德对此没有意见。 蒙利不安地踩着木梯上楼，而众人则待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的围着长条方桌坐着，桌上还有些水果、糕点。 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没有星光、漆黑一片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 凯特握住胸前的银质鹰头项链，唰得站起身来，桌上白色蜡烛的火焰跟着飘摇。 “我不推荐你来，只有纯银锻造的长剑，才能真切触碰到魂灵。” 第三十五章恶魔的二阶段 蜷缩的血影舒展，站立起来，露出朦胧曼妙的身姿，额间长着一对小角，身后低垂着恶魔般细长、末端尖锐的三角尾巴。 看起来像魅魔，朦朦胧胧犹如一张剪影，怪涩的。 “我可等好久了，勇士们。” 鬼魂般的晦涩低语如一阵呜咽的风掠过房间。 他们无法理解，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话语的含义。 明明如预谋中一样，冰雾花汁腌苹果的气味吸引来了魔鬼，可却得知—— 它在等我......这怎么可能？ 众人不寒而栗。 这是恶魔精心编织、等待冒险者上钩的陷阱，或者，只是在虚张声势？ “什么意思？！” 迸溅的火光散落到蜡台上，点燃白色蜡烛照亮屋内，凯特面容冷峻，声音却异常高亢。 他眼角的余光瞄向蒙利，在这声洪亮的质问后，蒙利仍然酣睡着，呼吸平缓而悠长，没有半点醒来的征兆。 糟糕， 助眠红茶的效果，似乎太好了一点。 凯特握住银剑，视线紧紧盯住刚刚下床，步伐小巧、优雅走来的‘魅魔’血影。 “什么意思？” 血影语气轻佻，令人浑身发冷，它刚张开嘴，正面就迎来一道凛冽的寒芒。 唰！ 银剑矫若游龙，陡然抹断魅魔的脖颈，整颗脑袋骨碌滚落到了地上。 “你的废话太多了。” 凯特利落地收回银剑，冷声说：“兰恩！把蒙利拉起来，叫醒他，带走。” 名为兰恩的魁梧男人立刻上前，一边扶起蒙利，一边两个巴掌狠辣地挥下，噼啪作响，想要借此将蒙利唤醒。 “呃——” 蒙利惊恐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底的却并非狰狞的恶鬼，而是一张男人的脸庞。 “它死了？” 无首的身躯仍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蒙利下床，惊魂未定地问道。 “还没有。” 没人说话，只有一股呜咽的悲风在回应，吹得烛火飘摇，光照明灭不定。 无首的血影蹲下身，勾勒出好看的曲线，它伸手抱着脑袋，鸽子血的味道充斥着房间。 咯噔。 众人脸庞变得苍白，四肢发软，亲眼目睹血影将脑袋按上脖颈，恢复如初，低吟笑了起来： “你们的表情真让我愉悦。” 这玩意果然不是诗人歌谣中魔鬼。 路德面无表情杵在门口，心里默默地想。 “兰恩，把蒙利和安丽带去骑士团，让他们带人来。” 凯特目光异常凝重，银剑上缠绕着涌动的火蛇，指向血影，声音冷漠： “我猜，你只是在虚张声势。” 下一瞬， 银剑挟着破风声与喷吐的缭乱火舌，陡然暴起斩向魔鬼！ 澎湃的火光将血影淹没，剧烈燃烧起来，铿锵的声音响起，血影试图抓住刀刃，却被纯银锻造的剑斩裂手指，贯彻腹部，一刀两断。 叭。 血影再次倒下。 就这？ 凯特有些茫然，毕竟他也只是在虚张声势，只为鼓起勇气。 露西露出雀跃的表情。 路德则暗自祈祷着这个怪物能支棱点，来个二阶段变身，挫挫这些狩魔猎人的锐气。 否则，他就白来了。 兰恩带着蒙利离开，众人凝视红木地板，只见血色虚灵般的两截形体接合起来，它站起身，奇怪的问： “为什么不继续动手？我在等我的另一部分，你们在等什么？” 霎时间， 仿佛有大量魂体涌进来，一切事物都被择人而噬的黑暗与冰冷吞没。 众人视线中只剩下茫茫黑白，犹如老旧的电视机屏幕在播放这一幕。 嗡嗡...... 血影以疯狂的速度膨胀，恐怖的肉芽织出黑色的人型身躯，头生犄角，面孔狰狞，周身遍满坚固鳞片与尖刺，垂落下来的蛇尾健硕有力。 “你们正直视着未来最伟岸的恶魔，奥古斯。” 奥古斯俯瞰众人，嘴角獠牙凸起：“我宣布，你们将无人幸存，化为我足下尸骸......人们听我名时，将......” 铮！ 在它话音未落之时，凯特一剑刺向恶魔的胸膛。 火星迸溅，银剑被坚实的鳞片崩开，火焰被完全隔断，不起效用。 “该死的家伙，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奥古斯发出怒吼，恶魔利爪如黑云落下：“我宣判，你将第一个死亡！” 锵！ 凯特勉强接住如掂千钧的恶魔利爪，银剑不堪重负，几欲摧折。 眼前的生物绝非魔鬼， 和那种名为‘深渊使徒’的怪物一样，充斥着混乱、侵蚀的气息，它绝对源自邪恶的渊薮！ 砰！ 银剑应声折断，剑刃溅射到一侧地上，凯特淡漠的红色瞳孔中不住一缩。 “狩魔猎人，你的游戏结束了，离开这里。” 路德找准时机，捏着黄纸符箓上来，口中念念有词：“......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急如赦令！驱！” 黄色符箓劲射向半空，白色霜雾瞬间弥漫室内，为视野笼上一层薄纱。 凯特仰视恶魔的高大躯体，只见奥古斯仿佛被霜雾冻结成一座雕塑，恶魔之爪不再落下。 望见这一幕，一股浓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走吧，走吧。” 凯特垂丧地低着头，叫上剩下的两个队员，准备离开府邸。 “等等——” 路德再次叫住他，“记得让蒙利把钱送到歌德大酒店，给秦河。” 凯特身形微微一顿，嗯了一声，推门离开。 “有什么遗言吗？” 路德清秀俊美的脸庞仰视着奥古斯，极地之魂的束缚微微减弱。 “我能感染人类的情绪，或进入他们的梦中，”奥古斯嗓音低哑地说：“我还虚弱，只要你放过我，未来我能为你做很多事，以巧合杀掉你仇视的人......我以恐惧为食，不需要任何养料。” “你来自哪里？” “至少数百年之前的深渊。” “可惜了，波雷亚斯，言出必行。” 眼前的青年轻轻摇头，伴随着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勒住灵魂的冰霜细线猛然缩紧，犹如处刑的铡刀落下—— 哧！ 灵魂的尖啸涌上奥古斯的脑海，犹如重新坠入了深渊，意识在黑暗中湮灭。 ...... 人类的恐惧能给予恶魔力量，但恐惧它的人还少，恶魔灵魂仍旧虚弱。 路德没有消化类人生物的心思，这会让他非常膈应，他直接回到歌德大酒店睡觉。 而凯特则领着骑兵、游击队长，回到府邸。 或许是担心私藏古董非法，蒙利当初给骑士团的证据和给凯特的并不一样，所以骑士团当初只有两位普通骑士前来探查。 凯特将门打开，冻彻骨髓的寒气扑面涌来，恶魔高大的躯体躺在木板上，银色剑刃穿破它的胸膛伫立，恶魔躯体覆满冰霜，沾染着妖冶的血色。 这几乎让他的认知破碎了。 璃月方士画的一张符箓，就能千里之外降妖除魔？ 那还要狩魔猎人作甚？ 太离谱了。 盘一下原神设定 盘一下原神设定。 我已经很久没玩过原神了，大量同质化内容无聊且疲惫，剧情又臭又长，比如行秋、甘雨、烟绯的任务完全是一个模板。 某个商人出来作妖，主角遇事，然后分别通过‘商业’‘政治’‘法律’的幼稚手段解决，故事中主角就像一个小笨蛋。 所以胡桃融化过十万之后，索然无味弃坑了......这本书不会详写稻妻以后国度的剧情，并且准备剧情放飞自我，但是会保持人物性格。 来盘一下具体设定，这是本书的基本盘，有觉得不对的可以补充。 ———— 首先，最基础、核心的设定，和人有关： ——人的念想能赋予事物力量。 据：狮牙斗士的枷锁（绿） 人们总是会对英雄的故事过分夸大啦。甚至是曾经束缚英雄的枷锁，都被升华到了自由之敌的高度。因此这些锁链也拥有了非凡的力量。 ———— 接下来，是关于魔神的设定： ——魔神的权能是人类无意识赋予的，是自然崇拜的产物，例如北风王狼、高塔孤王、奥赛尔，是因为身为元素生物，被人类崇拜而成的魔神。 据1：高特孤王的残片（紫） 「安德留斯」曾经对高塔的孤王宣战，却也无法损伤王都分毫。若不是「自由」高歌的瞬间让这座城市土崩瓦解，这一切都会继续永远之梦。 据2：温迪资料 旧的神座崩毀，新神诞生。风神巴巴托斯体会到了指尖流淌的力量。 ——这里我认为是因为‘信仰发生了转移’，高塔孤王风神一柱的力量，即魔神之格，被赋予给了巴巴托斯。（魔神之格和神格，在温迪资料和传说任务中都描述同一种东西。） 据3：苍白之火的停摆之刻中说，【摩拉】是也一种权能，被神掌控。 ——摩拉是被摩拉克斯创造出来的事物，换句话说，以前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只有在人类对‘某件事物’有概念，形成‘强共识’以后，就会有权能诞生。权能一经诞生，概念就不会泯灭的，要么被神继承，要么转化为负面元素，永远荼毒人间。 ———— 其次关于邪眼、魔神残渣适配者。 魔神残渣操纵的是负面的元素，特征为渴望生命，对生物带有侵蚀性。 魔神残渣漫画中有两种形态，一种是黑火，一种是变身，都不强，能变成黑狮的巴托巴斯被安柏单杀了，科莱估计比他还弱。 关于邪眼， 我一直以为邪眼中是旧日魔神的力量，使用时会带来魔神的反噬，撑不过去的就死，撑下去的，就能活着。 迪卢克资料说是压榨人的生命潜质，可却被魔神残渣适配者科莱称为反噬，结合漫画中科莱的情景，我觉得设定是有改过的。 而且菲利普斯（迪卢克父亲），早年连骑士团都进不去，他能靠压榨生命击退魔龙乌萨？ 蛮奇怪的。 ———— 有关仙力： 璃月剧情中有提到仙力的，是‘百无禁忌箓’，由留云借风真君明确说明： ——帝君注入仙力，助凡人征战。 但是仙术不需要仙力也能施展，参考魈和主角，用【忘记了】将摘星掇月真君从梦中拉出来。 仙力其实就是璃月特产，属于那种没有解释，只是剧情需要所以添进来的东西。 ———— 关于【磨损】 个人认为是出现违背‘渴望’‘执念’‘神格’的意外事件，遭致心里受到冲击，带来的剧变反应（这个没有切实证据，但是比较切合主题），或者就是单纯情绪波动剧烈，被某种世界规则趁虚而入。 璃月主线中钟离有两段提到磨损的话，一段是在摘那什么‘花’，然后遇到怪物的时候，另一段在尾声，具体内容我已经完全忘了，只记得戴因说过琴不会被磨损。 原因是， 一直延续的古恩希尔德家族信念？ 或者， 琴天生出众。 安柏说蒙德不怕风魔龙，全是因为琴团长在。 我比较好奇，一个风系角色，打风元素生物，不免疫？难道靠肉身就能压着风魔龙打？ ———— 关于冰神。 早先我觉得，如果冰神智力正常，应该不会派没有魔神实力的执行官，去收集神之心。 因为钟离剧情里说，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比神之心珍贵的东西。 所以，温迪就是弱，和冰神智力不正常，总要二选一。 （演戏论虽然能构成，但是，是完全把理性抛掉才能构成的设定，因为其中掺杂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五百年未见过一面......） 但她就是派了被雷神一刀切的女士去，把神力赐给执行官，让十二个人分。 （米哈游肯定是先找的资料，再选的执行官人数，这么做挺聪明的，不仅轻松还能有好评。） dnd的设定中，违背神格的神明，会导致陷入疯狂，或者性情大变，遭致整个神系动荡。 我觉得冰神性情大变应该类似，曾经爱人的神，屠戮了人，做出了违背神格的事，遭致磨损，导致性情大变。 ———— 关于天空岛。 由规则构成的事物（大概是类似的意象） 这玩意肯定在对付另一股力量，底下都明着造反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六国厌恶至冬，至冬想要对付天空岛，七国厌恶天空岛，天空岛对付另一种力量。 ———— 关于深渊， 在旅行日志中没有的，命运的织机，任务中， 戴因说：深渊是一团不可捉摸的癫狂混沌，侵蚀着世界的根基。 深渊教团是其中的组织，既然有丘丘人、深渊法师，这个组织就不止有坎瑞亚的人，还有其他国度的。 冷知识：丘丘人温妮莎时期就有了，魔龙乌萨有一批古代丘丘人的眷属，造型和现在的不一样，不知道是不同的设计方案，还是特意区别出来。 我想填充一下深渊的设定，让‘荧’早一点参与到本书的剧情里来，所以前面遗迹写了一种深渊恶兽（最近好像出了一种叫淋溶的魔兽），还挺像的， 后面写了一种比深渊使徒等级高一点的深渊恶魔（本来应该后面写的，但是卡文，所以提前了。） 毕竟提到深渊，就会想到恶魔。 ———— 关于坎瑞亚，地底王国，现已覆灭。 最早，染血骑士道圣遗物中说，伟大的古国被降下了不义之罚。 后面，戴因说明了耕地机的用途，坎瑞亚充满了侵略性。 有点春秋笔法的意思。 反正没都没了，无所谓设定了。 第三十六章波雷亚斯歌剧院 摩拉...... 路德仰躺在松软的床上，凝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关于一头恶龙能想出的获取财富的方式，基本都和强取豪夺有关。 或者奴役丘丘人开采白铁、水晶等矿物和炼金植物......这和强取豪夺似乎并没区别。 陌生害兽风魔龙带来的荒野风灾，道路阻塞，使市场中矿物、冰雾花等材料小幅溢价，本该是一个商业契机—— 可蒙德对白铁、水晶等矿物的需求非常小，安逸的百姓们并不热衷于挥舞刀剑斩杀魔物，而骑士团和冒险家协会，统共就那么些人，市场早就饱和。 如果蒙德能和邻国开战...... 这个质朴的念想一经冲上心头， 路德就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外热烈的太阳，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 只要让蒙德对璃月宣战，骑士团及民众对兵备的需求和价格就会稳定上涨，届时...... 这是痴心妄想。 实际上，路德是要建一座「波雷亚斯」歌剧院。 不止是蒙德没有剧院，能带来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更在于他的手中将掌握一个能向蒙德民众灌输思想、煽动人们情绪的渠道； 他可以煽动民众对深渊的仇恨，渲染出邪恶猖獗的「深渊教团」即将卷土重来的氛围，为销售矿物拓宽市场，借骑士的利刃斩向他的死仇深渊； 亦或者， 用浪漫的歌剧故事为‘水晶戒指’镀上一层爱情的神圣光辉，来经营珠宝； 在爱情面前，理性通常输得一塌糊涂...... 路德立即展开行动，选址于蒙德城的南部城区，购置土地、建筑设计、内部装潢...等等资源统共耗资六十来万的摩拉。 蒙利慷慨的报酬、盗宝团的资金足够支撑他修筑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歌剧院。 “接下来，是歌剧院演员的选取。” 路德心里浮现出洛琳那张漂亮的脸，可惜她是个历史学者，估计没心思出道做蒙德偶像。 “首选是教堂广场的那位吟游诗人，她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 天空如一幕画布，点缀着白云几朵。 教堂广场中央，女性天使石像探出双手，如在捧一掬耀眼的阳光。 “悲怆的人们， “在淡灰色的天空下祈祷彷徨——” 悠扬的歌声飘扬向天空，天空下是熟悉而热情的人群，坐在环绕石像的长椅上。 这些是她的听众。 吟游诗人菲洛披着一件宽大的黑斗篷，笼住娇柔的身体，只探出一对白嫩纤细的小腿。 她银白色的长发披散，淡蓝色的眼瞳像是星落湖中的一汪水，宁静漂亮， 忽然间如有微风拂过，泛起了一阵涟漪。 只因人群中出现一个异常的人影——他的脸庞俊美异常，坐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那人坐在长椅上，平静的看向她，和其他听众一样听着歌谣。 可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像春天树枝上抽出一条新芽，歌唱不再是烦闷的重复劳作，充满了青翠欲滴的生机。 两人目光相接，那人朝她露出一个恍如冬日阳光般晴朗温和的笑容。 泼。 心弦就像怀中抱着的竖琴，被纤细白净的手指弹拨，奏出欢快清越的琴声。 菲洛平复下心情，更加认真、忘我地歌唱诗谣...... 黄昏到了，天空被染成淡红色，几只娇小的白鸽掠过。 菲洛拎上乐器箱，喉咙有些干涩，准备到西风教堂找温柔的玛利亚夫人，要一捧治愈的甘泉保养喉咙。 “菲洛小姐，” 有个男人踌躇着上来叫住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到猎......” “抱歉，”菲洛微微躬身说，“父亲的管教很严厉，成年以前，他不允许我在夜里和陌生人在外面独处......” 按照她的经验，这种时候不明说拒绝，反而会引起本来没必要的纠缠。 “我想借用你几分钟的时间。” 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 菲洛闻声抬起头，眼瞳中倒映出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 下午的那个人， 他， 他还在！ “你有什么事吗？”菲洛按捺住诗谣得到认同的喜悦，“唔...我饿了，现在想去猎鹿人餐馆吃一餐，在那里说吧。” “嗯。”路德点下头说：“我们走吧。” 男人怔怔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些苦闷，只能安慰自己： 他们两个人一定认识， 一定！ ....... 猎鹿人餐馆。 街旁路灯洒落柔和的白光，人影绰绰。 “我想邀请你加入波雷亚斯歌剧院。”路德挑明来意。 “歌剧？” “在剧院里，精心打扮的舞台上，或是青绿森林，或是海底宫殿......” 路德向她解释：“扮演着小说话本中的角色，或是灰姑娘，或是公主，用诗歌演绎动人的故事......” “听起来真不错。”菲洛抿了抿小巧的唇，“但是，我......” “我可以开出足够令你满意的报酬，”路德不徐不疾地说，“只需要在夜里演出一部歌剧，同时，我向你保证，不再会有人能骚扰你。” 薪资高、工作时间短、安全性高...... 这样的工作是真实存在的吗？ “但是，我真的能做好一个歌剧演员吗？”菲洛忐忑地把话说完，总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可眼前人的模样却绝不像是个坏人。 “当然。相信我，你不止是长得漂亮，”路德目光诚挚地说， “你的歌声中饱含着感情，在「蒙德高塔」中，我听到人们真切的哀伤；在「风神演义」里，我听到人们激烈的抗争......” 菲洛低着头，伸手将银白发丝梳到耳后，望着桌上那一碟蜜酱胡萝卜煎肉说： “感谢您给我这一个机会，希望我的演出能让您满意。” “没有人是生来就会所有事情的。”路德说，“不需要有过重的压力。” “嗯嗯。”菲洛点点脑袋，“请问剧院在哪？” “还没有建起来，这属于璃月人的灵光一闪。”路德笑着说，“在歌剧院建好以前，我还需要找一些能扮演歌剧的人，你能帮我吗？” “或许我认识一些人能够帮到你。” 菲洛点点头。 . . . ps：未来或许有温迪到剧院里驻场的内容？ 第四十五章反差 深邃的黑色铺满天幕，冰轮高挂，清澈、微冷的月光浇落，风雪不歇的眠龙谷。 山地之上，一头披着暗蓝鳞片的巨狼，迎着月光昂首挺立。 猩红的竖瞳闪着暗红的光泽。 “嗷呜——” 悠长的狼嚎，一如寒夜里下得纷纷扬扬的雪，清冷孤傲。 丘丘人们颤巍巍缩在山洞里，三五抱团，像一颗颗米色绒毛球。 忽然间，远方有一粒黑点掠过夜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在雪地中散开了，惊悸、彷徨，隔着雪幕，凝如实质的威压倾泻下来，仿佛黑夜中死神亲临。 所有的声音熄灭，所有的动静消弭。 天地间只剩下渺渺风雪。 黑影以令人惊骇的速度，在冰鳞狼猩红的竖瞳中越放越大。 那是一头黑龙。 它的头部生有四支禁忌的黑角，浑身被黑玉般的鳞片、甲壳覆盖，背后的双翼仿佛一座阴沉的黑色云海，自挟有无穷威势。 “吼——”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龙哮，黑龙降落于眠龙谷。 冰鳞狼伏下身，爪揪着雪地，发出低低呜咽，毛发细密的尾巴，局促不安地来回扫着积雪。 臣服于我吧。 暗金色的龙眸充满威严，黑龙来到它的身前，探出前爪，抚过垂低的狼首。 漂亮的白色鬃毛被龙爪搅乱，冰鳞狼身躯微颤，发出一声顺从的低吼。 和往昔不同，届时的黑龙对于魔物，还没有压倒性的威慑，且有元素需求，只能猎杀。 而现在， 黑龙只要露出那庞大的、漆黑的形影，就足以让魔物心置诚服，路德开始考虑将魔物收入麾下。 松开爪子，黑龙撇下冰狼，来到沉眠龙骨尽头的山洞。 硕大的晶状深赤心脏，蓬勃鲜活的跳动，晕出一幕淡淡的血色。 心脏是巨龙的力量来源，产生、给予龙类源源不竭的元素能量，是龙躯内最奇妙的器官。 黑龙雪亮的獠牙，毫不留情落下。 哧！ 血色晶膜被獠牙捅破，温热的血液、肉糜涌出来，化为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刹时间，炽热的火流在黑龙的四肢百骸流淌，仿佛体内有一座火山在燃烧。 近乎疯狂的快感，夹杂着混乱的记忆涌上脑海，被黑龙的理性扼制下来。 直至晶状深赤心脏暗淡，生命力约莫只剩原来两成，黑龙松开獠牙，给这头名为杜林的魔龙，留下一线生机。 旋即他离开山洞，扇动翅膀， 黑龙的身影，仿佛飞向月亮。 ....... 静谧的月光下，路德摇摇晃晃，穿过蒙德街道旁来往的人群，意识有点模糊。 感觉像发烧了，又像醉醺醺的人，浑身发烫，这对黑龙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意识陷入间歇的模糊、混沌，糟糕透了。 回到歌德大酒店，路德躺倒在大床上，全身酥痒，灵魂像在热烈的火焰上炙烤。 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路德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应声道：“请进。” “晚上好。” 丽莎慵懒的嗓音率先传来，白皙的食指上拎着一个米色小布袋。 “晚上好。”路德坐起身，平淡的语气依旧：“抱歉，不能招待你。” “没事，我听说你带那两个孩子去了一趟雪山，这些是谢礼。” 望着路德双目迷离、头发凌乱的模样，丽莎莫名有种被戳中的感觉，就像一只热热的猫，拱进怀里低头磨蹭着。 啊啦，真是可爱呢。 丽莎随手将小布袋放在圆桌上，语气关切地问： “这是发烧了吗？” “是有一点。” “那么，需要我特调一瓶，能帮你重振雄风的魔药吗？” “我有良药，不劳烦你了。” “嗯，注意休息，我走了。” 只是发烧而已，秦河又说他有良药，应该不用挂怀。 丽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离开房间，路德站起身，抽掉一根捆住布袋的细绳。 袋口微敞，露出来的不是灿烂的摩拉，而是晶莹剔透、月牙状的脆弱树脂。 一、二、三......统共三枚。 冰晶獠角、脆弱树脂、储备魔晶矿...流淌在黑龙骨髓中的求知欲、好胜欲、财富欲，促使着他去向歇业的铁匠铺。 将瓦格纳从家里叫出来，路德借用炉窑和坩埚，开始冶炼魔晶矿石和冰晶獠角。 灼烧般的昏沉，不可避免的袭来，他对自己说： 这是一场试炼，每逢临界之时必有的试炼。 随着时间流逝，炽热海绵般的复合魔晶锭出了炉窑，开始第一轮锤炼。 锤炼能祛除杂质、令质地均匀紧密，还有流水般的纹理呈现出来。 魔晶矿石并非褐铁、白铁矿石，不需要反复锤炼，只要质地均匀，就可以开始锻胚。 经过大半个小时，路德将剑胚打磨修整成一把阔剑，就放入炉窑煅烧，升高到一定温度时，抽出来，浸入冷水中淬火。 如此反复，由于路德对温度的感知到位，剑体没有出现损伤，成功锻造成型。 一切顺利。 果然不能以魔晶和水晶，或者单一的魔晶来调配原料，需要魔物材料辅助，锻造成特殊的合金。 接下来， 就只剩研磨开刃、饰品装配的流程。 天边旭日东升，日光映照得天明地朗，路德的意识如一座北国尽头的万古冰山，撇去一切昏热，天人合一般研磨刀刃。 时间如梭，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的时间流淌而去，这期间，路德只按时进食，按时睡觉，没有其余空闲活动，甚至于连剑术陪练都丢掉了。 而最后这一刻， 长剑终于锻成！ 剑体似霜雪，又似明镜，犹如千载冰魄浇铸而成，通透澄澈，流淌着浪花般的纹理。 为映衬锤炼出的晶体纹理，剑柄通体由星银矿石铸造，雕琢成交叠浪潮的模样。 “请试剑！”瓦格纳按捺不住兴奋，话音颤抖地说。 或许远古的宗师工匠能做到，但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冶炼、锻造魔晶长剑。 路德只手握紧冰魄般的长剑，对着虚空一斩。 凌冽的冰芒矫若游龙，斩裂几座木凳的同时，留下一地碎冰，还有霜冻痕。 “这、这简直......” 瓦格纳霎时瞠目结舌，有些语无伦次： “这注定，是载入七国工匠历史中最重大的一笔！” 第三十七章丽莎的剑术课委托 布景师、乐师、吟游诗人、歌剧演员、剧本家......为找齐这些人，废了路德一番功夫，但在摩拉的诱惑下，轻易就将他们招募入伙。 ....... 蒙德城上空，静谧的日月不断轮换。 这些时日里， 「波雷亚斯」歌剧院拔地而起，出现在蒙德市民的视野中，工人们仍在如火如荼的修筑，估摸着还有几个月才能完工。 寻觅失踪神像的骑士队伍铩羽而归，蒙德市民埋下对深渊教团的仇恨火种。 铁匠铺的年轻工匠瓦格纳接到一单大生意：五十个十字镐。 路德将这批十字镐囤于租赁来的仓库，就变回本体黑龙，游历整个蒙德大地。 黑龙那凝如实质的龙威，如潮水般卷去，轻而易举将所见的丘丘人全数纳入麾下。 他询问丘丘人们白铁、水晶矿脉的位置，不知道的，就询问其他丘丘部落的位置，再寻找下一批丘丘人。 很快，路德就在这些土著生物的帮助下，掌握了蒙德几乎全部的矿脉位置。 除了一个区域， 风龙废墟。 ....... 凛冽的狂风屏障从天穹顶端倒扣下来，透过风障窥见模糊的废墟残垣，古老的砖墙上布满裂纹和青苔，视线尽头还有一座巍峨矗立的风暴石堡。 “狂风，听我号令——” 路德试图操纵风元素解开风墙，却被风障中猛烈的暴风阻断。 行不通。 黑龙抬起头，仰视延续到天穹尽头的的风墙，不由联想到达达乌帕谷的风障剑冢。 难道， 要解封这个风障，也得除掉阻碍的丘丘人，找到并启动三个遗迹机关？ 别开玩笑了， 这种幼稚至极的布置，还能来第二次？ 路德围着风障搜索一阵，没有找到入口，晃荡着尾巴离开。 接下来，他将一部分丘丘人正式纳为「矿工」，人手分配一把十字镐，开始采掘矿物。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黑龙俯瞰着一众丘丘人说，“用劳动的汗水，来换取肉。” 野猪肉的价格对于水晶等稀有矿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可路德依旧把握着度，没让所有丘丘人都能单靠野猪肉饱腹...... 就像氪金游戏的策划得要把控福利的程度，既不能发放过多，减小玩家的氪金欲望，也不能太吝啬，过于压迫玩家的游玩体验。 欲望、虚荣能刺激消费，只是丘丘人的消费，是用劳动直接换取肉，没有金钱这一中介物。 既然丘丘人们是有快乐的，所以这并非纯粹的压榨，而是一份正常工作。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路德对自己说。 黑龙拍打着翅膀冲上天空，开始着手下一轮的计划。 ...... “呜～” 冰深渊法师小手捂着脑袋，颤巍巍地站起来。 浑浑噩噩的脑袋上涌上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就像被人钝器狠狠地凿烂一样。 钝器？ 零碎的记忆片段走马灯似的浮上心头， 犹如黑云压城的凝重威压，以及黑云般的利爪...... 那是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突然暴起...甚至连具体的样貌都没看见，一切就是如此突然。 脑中的剧痛稍稍缓解，模糊的视线变为清晰，冰深渊法师仰着脑袋，环顾四周。 月光很淡，城楼和墙垛都笼在浓郁的阴影里，前面是不高的拱门，旁边垒起一堆木质货箱。 货箱上，坐着一位穿着红绒法师袍的矮胖黝黑兔人，此时也一脸迷愣地打量周围。 两者目光交接， 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掩饰不住的迷茫。 铮铮...... 混杂着铁片交鸣的脚步声，率先打破了这阵平静。 深渊法师看到，身着西风轻甲的年轻骑士，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从石阶上走下来。 三者目光交接， 一脸茫然的深渊法师，只看到骑士脸庞上难以抑制的愤怒。 “呜！” 骑士吹响号角，高亢尖锐的声音刺破夜空，他抽出长剑，冲向可憎的深渊怪物。 “你们把七天神像藏到哪了？！” 这句话犹如雷霆炸响，两只深渊法师惊骇到呆滞了一瞬，它们连忙唤出元素护罩，吟诵着晦涩的深渊咒语。 教团的计划暴露了？ 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 闲暇的午后，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被堆满书籍的木架环围，路德坐在深红木桌前，手中捏着一份蒙德早报： [深渊教团贼心不死，妄想掩于夜色偷袭蒙德城，从侧面城门悄悄溜进来，被英武勇敢的骑士发现，最终被集结而来的骑士们全数斩杀，无一伤亡，特此表彰西风骑士......] 喇喇。 路德满意的合上报纸，伸手接过递来的白玉茶杯。 袅袅的氤氲雾气中，丽莎姿态优雅地坐下来，漂亮的眼瞳就像夏日葱茏的森林，青绿欲滴。 “特地来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后天晚上，能陪我去看一场歌剧吗？”路德发出邀请，“可以顺便带上你认识的朋友。” “啊，歌剧呀，”丽莎有些意外，她轻抿起嘴角：“是很适合淑女的消遣呢。” 水之都枫丹是有歌剧院的，虽然早有耳闻，但实际她也没真的去过。 “那么——”丽莎语气慵懒，却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 “重点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你不来的话，歌剧院就失去了格调，”路德说：“来再多的别人，也没有意义了。” 此乃谎言！ 是的， 路德是来为歌剧院做开业日宣发的。 蒙德城很小，若是能邀请到一众漂亮、身份高贵的女孩前来观影，既能提升剧院的格调，也能因此吸引普通的市民。 就像一块肉放在那里，就只是一块肉。 可若是有一群人在争抢，就会觉得，那块肉是不是特别香了。 这就是人的心理。 除此之外， 路德和天使的馈赠搭成合作，他们可以营销酒水，而酒馆的告示牌上，则贴上了歌剧院的广告；还有发放精美的邀请函（其实就是制作精良的传单）...... “对了，” 丽莎笑意嫣然地看着他问：“你会剑术吗？” “我不会，但没有人单靠剑术能胜过我。” 路德摇头，神情平静地说：“剑术归根结底只是对规律的总结，只要明白出剑的目的一致，变招就玩不出玩样来。”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换句话说，我是掌握真理的人。” 丽莎配合他，樱唇微张，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又含笑问： “那你这段时间有空吗？” “什么事？” “骑士团要出动队长级的精锐，探究深渊教团的阴谋，不知道要耗时多久，”丽莎说，“团中有些天赋異稟的孩子，需要有人帮他们磨炼剑术。” 第三十八章浪花、幼狮与黑龙 “好。” 路德一口应下。 他没有要求摩拉报酬，因为未来或许会有一天，需要用上蔷薇魔女的知识储备。 隔日清晨，他来到西风骑士团的室内训练场地，正要推开门时，听到两个女声窃窃私语。 吱吱..... 白色大门被推开，倒映在路德眼底的两个女孩，坐在长椅上，隔得很远，都没有说话。 两位都穿着黑色高领紧身衣，外面套了印有淡金鹰徽的白短袖，下半身则是银白腿甲，看起来英姿飒爽。 其中一位淡金色长发束起高马尾，另一位则是淡蓝偏白的短发，是自然垂落的刘海。 看起来， 都不像是长久练剑的模样。 骑士团是没有男性的新鲜血液吗？ 路德心里腹诽一句，缓步上前，慢条斯理地说： “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秦河，这段时间，你们的剑术陪练，亦或者魔物狩猎的随行者。” 黑龙没有时间观念，他的寿命自然状态下长达数千年，所以才接下丽莎的委托...这既是黑龙傲睨生灵，也是他不会喜爱人的原因....... 再过一百年、一千年，眼前人早已埋骨于岁月长河中，成为一粒无踪的沙粒，而任凭河流冲刷，他依然岿然挺立，不曾变化。 “琴·古恩希尔德。”她的声音很轻，偶尔会令路德想起，那天晚上，洒落雪山的皎洁月光。 “优菈·劳伦斯。”嗓音清冽，优菈说话时神情不太自然，扭过头，只留给他一个白霜般的侧颜。 劳伦斯。 估计是在被众人排挤的环境下长大的，而既然出现在骑士团，则说明她本性不坏。 “如你们所见，我不是蒙德人，不会西风剑术。” 路德对此心无怜悯，语气平淡：“这不要紧，因为你们的敌人也不会。 “所以这是实战考核，我不会说哪里有破绽、得如何斧正， “只会说明白，什么时候，你会死。” 路德走向场地一侧的武器架，抽出木剑，看向两人： “那么，谁第一个来？” “我。”优菈抬仰起头说。 为预防意外伤人，和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训练时，用的都是木剑，而非未开刃的钢剑。 优菈举起长剑，摆出凛然的架势。 “来吧。” 路德话音落下，优菈闪身而来，长剑落下，旋即展开大开大阖的横劈、竖斩、斜挑，剑势如汹涌的海潮，剑身沉重若挽千斤重物。 这绝非常人能抗下的力量。 琴坐在休息的长椅上，安静地观看这一切。 即使优菈剑法的攻势再猛烈，都会让路德以游刃有余的神态，在尺寸毫厘之间闪过，而后被捉到空档，长剑横在雪白的颈前—— “死。” 抑或者， 优菈目光凝于相峙的木剑，防不胜防的被路德一脚扫到下盘，踉跄倒地，木剑指着她仰起的下巴： “菜。” 稍微带点嘲讽的意味。 这似乎成功激发了优菈的战斗欲，她利落起身，长剑紧握，摆出迎敌架势，凛然的目光看向路德。 哧！ 钝木剑卷起一阵破风声斩来。 这依旧被轻易架住，黑龙与生俱来的动态视力以及神经反应速度，使得路德在纯粹的剑术上不会输给任何人类。 直到将优菈蹂躏的精疲力竭， 路德才让她休息。 “你的剑术已经变形了，” 路德俯视着优菈，“你很累了，去一边休息吧。” 她淡蓝偏白的短发湿漉漉，雪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握着木剑站起来。 “我认为......” “你想浪费我的时间？” 话语还未说话，就被路德一句轻佻的反问打断。 优菈扬起纤眉，表情稍带一点侵略性，如应激的幼兽，又像是在调侃，语气抑扬顿挫： “好啊——这个仇，我可忘不了。” 路德回以一个略带嘲讽的平淡笑容，明摆着不把她的话语放在心上。 琴递来两张白手帕，给两人擦汗。 路德接过，象征性地擦拭，他没有流汗，因为不需要汗腺来平衡温度抑或者是别的什么。 “谢谢。” 像个正常人一样道谢后，路德提着破破烂烂的木剑，目光看向琴： “来吧。” 他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高傲绝不掩饰。 所以琴没有问他是否需要休息，只是应了一声。 “好。” 琴侧身握剑，将受击面降到最小，目光如狮，紧盯着对方的破绽。 而后—— 犹如鹰隼掠袭，几步缩近二者距离，长剑随之而落。 砰！ 路德横剑上挡，剑身上流漾出澎湃的力量，传递到手中时令他神思一晃。 以这不同常人的力劲，恐怕当时没有黑龙现身，她一个人就能单刷团灭丘丘人部落。 相较于优菈，琴的剑术颇为正常，平稳间穿插着凌厉，斩、挑、刺、抹.....出招从容，变化多端莫测。 到底两个都是孩子，十一、二岁的模样，所以路德应对起来太轻松，结果都是一样的。 「死」或「菜」 ....... 优菈坐在长椅上深呼吸，肺腔有点难受，就像长跑过后的力竭，虽然难受，又有点舒畅的爽快。 她用白手帕擦掉淋漓的汗珠，静静看两人的对练。 秦河就仿佛有读心术一样，轻易猜到她们将来的动作，随手用剑截住，所以从始至终渊渟岳峙般气度傲然...... 真离谱。 没有一位骑士，只靠骑士团的西风剑术，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真想挫挫他那嚣张的气焰。 优菈握住木剑，对着空中轻轻挥砍，可手臂发软，手腕不住的颤抖着，太疲惫了。 另一边， 路德虚握木剑，居高临下俯瞰着被他一下撂倒的琴，长剑如出一辙般挑向雪白的前颈： “菜。” 两人的对练仍激烈的进行着，优菈观察着两人的动作，同时回想当初身临其境时，自己做出的应对，以及改进的措施...... 直至琴也被他蹂躏的精疲力竭， 路德才结束这次陪练。 “记得到西风教堂，找玛利亚夫人要一捧治愈用的甘泉。” 路德凌空一掷，将木剑铿锵插落到武器架上，“明天见，两位。” 丢下这句话， 路德离开了骑士团的训练场地。 第三十九章歌剧开幕 星光闪烁的夜空，淡薄的云海流溢千里，宛如一张斑斓的白色画布。 街道上灯光柔和，人影绰绰，从猎鹿人餐馆回歌德大酒店的路上，偶尔有人会向路德打招呼。 蒙德城很小，认识「秦河」的市民基本都对他颇有好感，无论男女，这得益于黑龙捏造出的人设—— 丰神俊朗、才华横溢、极度自信却没有高不可攀的倨傲、世家少爷...... 当然，或许一掷千金的气魄才是最重要的。 财力不财力的无所谓，主要是喜欢他的气魄。 路德回到酒店，直接躺到床上睡觉。 黑龙平时没有多余的休闲活动，时间非常宽裕...而且他只要躺着，就能一直变大。 蒙德市民也是这样，入夜后的消遣就是喝酒打牌、睡觉或者看书，歌剧对他们来说是件非常新鲜、稀奇的事。 ...... 隔日清晨。 路德来到骑士团的训练场地，按下门把时，耳畔听到两个稚嫩的女声窃窃私语。 吱嘎。 华丽的大门一经打开，那抹悄悄的话语消失不见。 两个女孩正襟危坐，白嫩的手掌放在膝盖前端，挺直着背，神态认真。 “第一天没有收获，是很正常的事。” 路德像模像样地对两人说：“慌乱无措的实践，远不如汲取实在的理论知识，可惜我没有教人的经验，你们得独自适应，摸索对策。” 他走到一侧，从武器架上抽出崭新的木剑，看向两人： “那么，谁先来？” 这次是琴。 她们似乎商议好轮流先来，优菈坐在长椅上，安静地看着两人激烈对练。 干净的玻璃窗外，耀眼夺目的太阳渐渐被时间榨干，化为连绵天空的淡薄血色，坠向西方。 优菈抱着木剑，坐在地上喘息，白皙的脸蛋被染成红色，仰起脸盯着路德。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 路德将木剑插回武器架，回头问两个女孩：“丽莎也在。” 他盼着第一场歌剧开幕，落座的宾客全是小姐少爷，将歌剧院的层次托上去，吸引蒙德市民的目光，让他们心怀好奇，源源不断地来。 当这些体面的贵族都觉得歌剧优雅动人时，你不欣赏，那就是你的品味尚浅。 当然这不止有优点，还有缺点...譬如会吸引一些目的不纯的人，来这种场所钓凯子，把纯净的歌剧院变成充斥荷尔蒙的社交场所。 但是路德有办法解决，他掌握着蒙德城中最恶劣的一股势力。 “歌剧是什么？”琴好奇的问。 “就是人们在精心扮置的舞台上，用歌声或话语，演绎小说上的故事。”路德解释。 “我吗？”优菈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我是劳伦斯......” “难道还要我行礼请你？”路德装作好笑地看着她。 “我...”优菈被这句话搪塞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才低低地说了声： “我想去。” 歌剧着实是非常稀奇的事，两个人自小在蒙德长大，都没见过。 两个女孩舒展娇躯，拉伸肌体，然后和路德到西风教堂要一捧治愈用的甘泉。 「甘泉」是西风教会一位女教士制作的药剂，澄澈如水，有缓解疲劳、治疗中暑、喉咙干哑等等效用，主要成分为甜甜花，非常好喝。 三人折转，回到骑士团图书馆，叫起躺在藤椅上看书的丽莎，去猎鹿人餐馆。 ....... 丽莎要了时蔬杂烩、萝卜时蔬汤。 琴点了一份庄园烤松饼、提瓦特煎蛋。 两人回到桌椅上，路德点了一份满汉全席，这是夸张的说法，只是几份蜜酱胡萝卜煎肉，不放胡萝卜、不放蜜酱，再洒点绝云椒椒粉末。 “那个，我想要......” 优菈双手扶着前台，接连几声低唤。 可猎鹿人的侍者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自顾自地处理手中的杂务，或接待其他客人。 见状，路德有点幸灾乐祸。 黑龙的秉性是所有龙种中最恶劣的，看见这种扭曲的事情，他反而感受到一股愉悦。 优菈咬咬牙，低下头，准备往回走。 “给她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 路德对侍者说，后者则从‘恍惚’中回神来，应出一声： “好的。” 圆木桌上，放着一碟一碟的菜肴，外观朴素，但香味诱人。 优菈望着那盘蜜酱溢出的胡萝卜煎肉，怔怔出神。 “怎么了，挑食？”路德角度刁钻地问。 “生活的苦水可比这盘菜难吃多了。”优菈拿起刀叉，举止优雅，每一动作都完美符合贵族礼仪。 “抱歉，”路德说：“我生来就万事顺利，没有体验过生活的苦水，不是很能理解。” 丽莎嗤的笑出声来，娇容如一朵绽放的白色蔷薇。 “这个仇——” 优菈忽然又有了活力，咬牙切齿般地说：“我记住了！” ...... 「波雷亚斯」歌剧院由白色砂岩构筑，呈现新古典主义的风格，犹如一小座白色宫殿，入口处铺有黑色的绒毯，直通幽黑的内部。 想进剧院，得购买一张价格两千摩拉的「歌剧卷」，每晚一场，限定四十张门票。 路德手中留有一些门票，其余则散出一些给丽莎，或给认识的人，比如蒙利老爷。 蒙利直接邀请了菲利斯普，这位晨曦酒庄的主人性格很好，没有暴发户的高傲，带着小少爷一同来到这座歌剧院。 剧院的内部非常宽敞，四十张座椅整齐排列，光线昏暗。 为给观众营造出沉浸的代入感，布景师设计用铁链将特制的五头吊灯挂上极高的穹顶，模拟出月光洒落的效果。 不是很亮，不是很暗。 众人按着门票上的位置落座，秩序井然。 等窸窸窣窣的声音消歇，舞台上笼着的黑色幕布被拉起。 黯淡的月光，一座树影狰狞的黑色森林，地面上流淌着乌黑的液体。 一个侏儒，不，其模样更像矮胖黝黑的兔人，穿着红绒法师袍，戴着白色的小面具，晃悠悠的来到森林中。 其模样， 俨然是火深渊法师！ . . . ps：每次写这种章节的时候，我就担心会有人觉得不符合人设。但是，其实都是铺垫...... 第四十章劳伦斯祖宅 阴森恐怖的乐声，犹如鬼魂的呜咽嘶吼，在狰狞黑林中交错。 “月光如水银像在灼烧体肤，” 火深渊法师邪恶的嗓音响起，身躯如癫痫般抖擞着： “神明的眸光更让我身临苦痛，冷漠、残酷......” 它要让浓郁的黑暗遮蔽大地，让无底的深渊侵蚀天空的星海，倾覆神明的统治。 背景音和歌声陡然歇止， 哗—— 黑色幕布垂落，犹如暗夜降临，接着一阵稀疏的动静，幕布再拉起时，呈现在舞台上的是一座村庄。 朴素的村民家中，正迎接远道而来的旅者。 他有着柔和的淡金短发，俊俏清秀的脸庞，在村民家中借住，一切宁静谐和，屋内皆是笑语欢声。 晚饭结束后，异变陡生，招待他的主人吐沫倒地、皮肤溃烂...俨然如身中某种疫病。 这股恶毒的疫病犹如暴风，突如其来、愈演愈烈，蔓延到整个村落。 村民仿佛被煽动般，纷纷将质疑推向陌生的旅者，认为是他携带瘟疫，祸害了村子。 仇恨在激烈的声讨和咒骂声中茁壮燃烧，他们要求处死旅者，并祈求神明的垂怜。 神明当然没有回应，旅者被迫出逃，躲进深山。 “神明屹立云端，高高在上俯瞰世间——” 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在村民的睡梦中响起，“祂们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不曾心怀怜悯。” 它想要动摇人们的信仰，神明的统治。 趁着夜色，旅者再度回来，几经周旋，将深渊法师从浓郁的阴影中揪出。 自此， 歌剧的第一幕结束，讲述的是诡计多端的深渊法师和旅行者斗智斗勇的故事。 歌剧院的布景、皮套、歌声、乐声都属于上乘，众人心思沉浸在精扮置的舞台上，观影时场内万籁俱静，氛围极佳。 不止是跌宕起伏的故事，歌声也是一种享受。 再加上众人都是第一次，感觉非常新鲜，体验极好。 场内人员开始搬走舞台上的陈设，在看门人员的指挥下，观众有序离场，蜂拥的人流吸引了不少市民的目光。 “去天使的馈赠看看吧。” 街道路灯旁，克利普斯俯下身，看向身畔的红发少年。 红发少年的容颜俊俏清秀，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纯黑长裤，英气十足。 “嗯。” 迪卢克点头，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 两人并肩穿过街道，来到酒馆，坐在柜台前，点了两杯饮料。 酒馆内依然喧闹。 “听说小少爷就要晋升骑士小队的佐官了？”有好奇的酒客出声，而后感慨：“真是天资聪颖。” “运气而已。”迪卢克谦虚回应。 克利普斯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像是一个自豪的父亲在对酒客们炫耀，又像是对他一个人说： “这不是运气，刻苦历练的事实不会辜负你，你做得的很好，是我的骄傲。” 神之眼烁出微炽的光泽，带着淡淡的热意，象征着主人此时的心情。 “小少爷，今晚的观影体验怎么样？” 尚且年轻的酒保查尔斯，朝他问道。 “很不错。” 心情愉悦的迪卢克，发自内心地点头。 ....... 街道的路灯洒落着惨白的光。 优菈有点懊恼，低着头走路，眼角余光偷眺一旁平静的路德。 丽莎请求这个人送她回家，估计暗含心思，想借他挫一下劳伦斯家族的锐气。 她今晚肯定得挨骂，听叔叔舒伯特啰嗦的数落，被要求背诵规矩，就因为晚归，甚至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回来...这不符合劳伦斯的家训。 这份数落，会牵连到这个人身上。 在傲气上，他不输给劳伦斯的人。 只是他的傲气更像是少年不可一世的纯粹意气，没有冗余堆砌、犹如铁链的规矩，令人窒息的生锈味。 一定会发生冲突？ 优菈暗自心想，但又怕是自己想得太多，组织好的语言到嘴边，却又改口嘟囔道： “我可是要向你报仇的人，别继续跟着我了。” 虽然劳伦斯家声名恶劣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家丑总是羞于启齿。 “我还挺想见识一下劳伦斯的人，” 路德觉得这个家族可能暗藏秘密——为保证血统纯正，近亲繁衍，所以才生出一堆弱智。 无聊的他想找点乐子。 “跟着我，”优菈抬起头问：“你就不怕名声臭掉吗？”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路德低头看她，胸有成竹般语气平淡：“在餐馆前帮你点餐，他们会认为是忽视你折损了我的颜面，作为一个贵族，我才出声。 “而送你回去，他们会觉得是我看在琴和丽莎的面子上，以及行使绅士的礼节。” 路德顿了顿，开玩笑似地说： “当人们需要你、喜欢你的时候，他们最擅长的事是自己骗自己。” 优菈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再抬起头时，两人已经到了。 劳伦斯家的花园府邸，远观恢弘气派，近看破落萧条，花圃里种着便宜的花朵，大门被擦拭的很干净，但内部陈设显得非常空旷...... 劳伦斯家虽然竭力保持府邸该有的贵族面貌，却无力为这座府宅增添新的家具。 他们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优菈！” 烦躁的男声刺破夜的宁静，有个人影踩着规律的步伐过来，神经质地沉声说：“你应该知道，你这是在折辱劳伦斯的荣誉。” “还有，你是谁？”穿着老旧正装的中年男人，眯起眼打量着他：“你是来自璃月的贵族？” “不要理他。”优菈嗓音冷冽，径直走向府邸。 她早下决心，等结束家族试炼以后，就离开这里独自生活。 路德注视着男人，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呢？” “我想你一定是，这是贵族的嗅觉。” 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望着优菈远去的背影说道： “虽然她年龄小，但很漂亮吧？如果你愿意支援我们足够的财富，我们完全可以联姻，等我重新成为贵族，还可以许给你封地......” 或许信息的封闭容易滋生痴愚，这样的人，路德头一次见。 “你觉得，” 路德暗金色的眼眸中宛若流转冷光，他反问道： “劳伦斯家配吗？” 第四十九章浮空遗迹 瑰美奢华的府邸拔地而起，远观磅礴大气。 “秦公子，您回来了。”有位中年管家迎上来说。 路德颔首，领着两个小姑娘进门。 花园里栽种着一圃塞西莉亚花，洁白、高雅、漂亮，馨香中透着淡淡的昂贵。 这玩意长得漂亮，价格也漂亮。 波雷亚斯府邸内雇有几个女仆精心打扫，宽敞干净的客厅里，壁炉燃烧得正旺。 花园中空气冷冽而干燥，里面很温暖，火光柔和而温馨。 “请坐。”路德对两人说。 话语刚落下，管家走过来，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我有一点事和您禀报，比较私密，请进内室。” “嗯。” 两人踩着楼梯上去。 安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有点紧张，眼角的余光小幅度左右环顾。 优菈坐下来安静等待，好一段时间，路德都没回来。 这期间，有女仆端来红茶、牛奶，精致的糕点和水果沙拉，看起来十分诱人。 两个女孩没有动，或许是身在别人家里，都有点拘谨。 客厅内只剩下沉默，壁炉中火焰宁静燃烧，将家具映射出不规则的黑影，曳在墙上。 半晌，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优菈抬起头，看见路德走下来。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些点心是为你们准备的，一切请随意，”路德对两个稍显腼腆的女孩说：“有需要找管家。” “我的名字是杜雷，有需要尽情吩咐，”管家行礼说：“白天，我在花园里。” “...嗯，哦。”安柏有点不适应地说。 “等我回来。”路德走到优菈背后，微微俯身低声说。 随着推门的声音响起，女仆和管家纷纷消失在两人视野中，霎时间，偌大的府邸仿佛就剩下两个人，宁静而安逸。 安柏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诚挚地说：“我相信你！” 她顿了顿，接着说：“要不然，你来住我家吧？”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优菈双手抱胸，神色再次变得凛然。 “哪有...我只是觉得她们妄自猜测，就这样对你，不太公平。”安柏委屈地说，“” “你这不还是可怜我吗？”优菈发问，“好啊，这个仇，我肯定不会忘。” “不要这么想嘛......” ...... ‘鸦先生让您回来时，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一般他会待在公寓里，或者，风起地南边的山地。’这是管家原话。 十几顶暗鸦帐篷驻扎在山地中，犹为醒目，远远就能望到。 路德穿过营地，忽略掉耳中无数道恭敬的问候，掀开暗紫色的主帐。 怪鸦正坐在里面喝茶，清秀的面容此刻有点沧桑，他的右臂缠着白绷带，有一阵冰雾花和史莱姆的气味。 “好久不见。”路德寒暄一句，直切主题：“发生了什么？” “是好久不见。”怪鸦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您还记得，我曾向您汇报过遗迹图纸的状况吗？有两个遗迹真实存在，其中一个狂风不止，由断桥和浮空建筑构成。 “狂风停歇了，我们的斥候深入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慢慢说。”路德不紧不慢地坐下。 ........ 起初， 我们借助捕风瓶和大型风史莱姆，操纵风之翼，跨越虚空断桥，探索遗迹。 ‘鸦先生让您回来时，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一般他会待在公寓里，或者，风起地南边的山地。’这是管家原话。 十几顶暗鸦帐篷驻扎在山地中，犹为醒目，远远就能望到。 路德穿过营地，忽略掉耳中无数道恭敬的问候，掀开暗紫色的主帐。 怪鸦正坐在里面喝茶，清秀的面容此刻有点沧桑，他的右臂缠着白绷带，有一阵冰雾花和史莱姆的气味。 “好久不见。”路德寒暄一句，直切主题：“发生了什么？” “是好久不见。”怪鸦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您还记得，我曾向您汇报过遗迹图纸的状况吗？有两个遗迹真实存在，其中一个狂风不止，由断桥和浮空建筑构成。 “狂风停歇了，我们的斥候深入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慢慢说。”路德不紧不慢地坐下。 ........ 起初， 这并不怪千年前劳伦斯的统治者，那时他们的血脉流淌着神力，而现今家族的落寞，也和神力稀薄，有分不开的关联。 “你见到冰鳞狼了吗？”一个人问另一个人。 “我见到了。” “那你说说，它长什么样？” “......额，巨大的冰狼。”被问的青年陡然一顿，支支吾吾地说。 “看来你没见到，我也没见到，这不要紧。” 青年对着火堆，像苍蝇一样搓手，“我们还年轻，体魄还弱小，要顶着风雪，在雪山上找一匹狼，简直贻笑大方，是家族试炼有问题。” “你说的对。”有人附和。 “你们看，她也回来了。”有人突然说，指向一旁的雪地上。 “瞧她那样子，浑身脏兮兮的，真没点修养，有谁会要她。”随意瞥了一眼，说话的青年扭过头，对众人笑着说： “这么点时间，指定是什么都没做到，落了一身土灰，也溜回来了。 我们借助捕风瓶和大型风史莱姆，操纵风之翼，跨越虚空断桥，探索遗迹。 离雪山不远处，劳伦斯家族临时据地。 披着白羽斗篷的几个青年，抱着手臂，浑身发抖，径直冲向篝火。 “你们，这就回来了？”负责考核冰之试炼，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深深皱着眉头。 “您当初完成任务了吗？”一位青年按捺住脸上的愠怒，反问。 “我当初......”华服男人眉头紧锁，语气变为冷厉： “就算遭遇暴雪，坚持的可比你们久多了。而你们只能坚持这么一点时间，恐怕其他贵族的小姐听了，不仅嫌弃，还要耻笑。”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此乃谎言。 可他们没有心情和精力争论，暴雪几乎摧毁了一切曾经风发的意气。 见这些人都不再吭声，华服男人冷哼一声，回到一个铺有垫布的石头上坐下。 “在这种恶劣的雪山里，怎么可能有人完成试炼？” 久居蒙德城的他们，对龙脊雪山的寒冷，没有一点儿认知。 尤其，此时还是冬天。 第四十一章原粹树脂 安杰洛直视着那对琥珀色的双眸，犹如亲身目睹一泻千里的湍急瀑布。 仿佛两者并不在同一次元，对方是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居高临下俯瞰。 大贵族那睥睨一切的傲气四溢，令他脑髓颤抖，冷汗爬满衫内的脊背。 ......这绝对是一位天潢贵胄，来自繁荣昌盛的璃月港玉京台。 安杰洛暗自琢磨，他的心思活络起来，觉得务必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优菈那个投敌的叛徒，要是能为家族发挥余热，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恕我有些唐突，折了礼节，还请宽恕。” 安杰洛微微躬身行礼，面色不愠不火地说：“请先容我介绍，我名为安杰洛，生于劳伦斯家族。” 路德没有遵循礼仪，回以自己的姓名，他一言未发。 这堪称最直白的羞辱。 可滞留门前的优菈却亲眼看见，这位心高气傲的叔叔，露出虚假的讪笑。 这令她分外惊讶。 “你来蒙德已久，我知道你的名字是秦河，不必再为我介绍。”安杰洛笑着说: “我身为蒙德贵族，本该设立一场晚宴接待你，可由于族中事务忙碌，抽不出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见到这一幕， 恍惚间，优菈突然明白，路德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劳伦斯和我并不对等，安杰洛先生。” 路德眸中毫无波澜的摇头，略带遗憾的语气，像是在嘲讽：“你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安杰洛闻言，脸上没有怒火，他回头一瞧，确认优菈已经进屋，才开口说： “我们是蒙德正统，高贵的血脉流淌吾身...虽然不便透露，但将来我们会找到能撼动一切、使天倾地覆的援手，重振劳伦斯荣光。” 终于听到预料中的话语，路德露出满意的笑，稍微凑近，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你是想找愚人众？” 被他这如同能洞穿人心的眸光打量，安杰洛浑身发寒，犹若身处冻土，一丝不挂被刺骨呼啸的寒风吹刮骨髓。 “我身为蒙德贵族，绝不可能勾结外人。”安杰洛立即矢口否认。 有能力干扰他国内政，乐意扶持傀儡国的，只有至冬国。 路德听说至冬有成体系的流水线工厂，大概已研发出蒸汽机，是个经济、军事实力都位于七国前列的顶级流氓。 他们的官方机构称为「愚人众」，非常谦虚地自诩为愚人，反过来说，就是一些认为‘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中二家伙。 路德笑而不语。 “我听说璃月有句老话，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杰洛冷声道，态度强硬：“我们不该这样互相猜忌。” “璃月还有句老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德随口一句揶揄，安杰洛气得浑身抖索。 “你的表情管理还欠些火候，真没修养，安杰洛先生。”路德轻描淡写接着说，言语尖刀般剜在他的心脏上： “繁缛礼节掩埋不了内心的贫弱，就不足以堆砌出一个真正的贵族。” 安杰洛已满腔愤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倾泻。 他被握住了把柄...虽然没有证据，可所有蒙德市民都会轻易相信他们勾结愚人众，是否有证据，早已无关轻重。 重要的是，他们将无法从愚人众借力。 “我对蒙德的事，没有太多兴趣。” 路德却突然松口：“不要搅扰她，让她孤独且清闲的在这里家中待着。” “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 安杰洛没有承认，沉着脸说。 路德离开府邸。 劳伦斯家是绝对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但是优菈、琴等人不一样，她们天资聪颖。 在时机成熟的未来，推动着蒙德城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里，路德会提出正当的要求： 给我龙脊雪山吧。 ....... 陪练剑术、数钱、睡觉。 这就是路德这几天的枯燥生活。 歌剧院大获成功，一举占下蒙德城的夜间消遣市场。 成员们在庆功宴上，欣喜之余，开始企划新的歌剧，以及筹备旅者歌剧的第二幕。 上一次，路德要求他们以「邪恶的深渊与正义的旅者」为核心；而这一次，路德则提出「旅者与爱情」的主旋律。 起初，路德想给人们烙上深渊邪恶狠毒的印象，为渲染类似战争的氛围，他还偶尔将深渊法师逮住，丢进城，伪装成入侵的模样。 这个想法大获成功。 所以路德到荒野上回收第一批矿物，能将铁矿、白铁、星银矿和部分水晶以稍高市场的价格抛售。 因为骑士团出征，极需兵备。 而剩下的水晶有两种，一种澄澈碧蓝色，一种深蓝色。 水晶矿被他划分成五个等级，前两个是锻造用水晶，杂质肉眼可见。 后三个是‘饰品’‘奇珍’‘完美无瑕’，存下来，为接下来的钻石营销铺垫。 荒野危机四伏，在人们的视野中水晶并不常见，毫无瑕疵的则更稀有...... 而主要的消费群体富豪，大部分会想方设法和常人拉开差距，突显尊贵，以获得快感和一种洋洋自得的心理暗示。 最后，秉承「自由」的蒙德，不会干涉市场。 路德觉得这营销大概能做成， 总归试一试， 剩下一种，则是变异的水晶，魔晶矿。 这受地脉浸染而成的水晶，继承了地脉杂乱暴躁的特性，锻造时会倾泻不稳定的元素，将熔炉炸毁、冻结...... 不能锻造，就没有价值。 但若是能锻造成功，使元素武器面世，他将坐拥数不尽的金山。 路德以会找出调和魔晶矿元素的方法为引，要求收购城中的铁匠铺。 瓦格纳是个匠人，再者他给的酬薪极高，欣然应允这个赌约。 ...... 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你是问，有什么能让不稳定的元素重组为一个稳定的结构？” 白皙的左手托着脸颊，丽莎微侧着头思考，半晌，她笑着说： “或许原粹树脂能做到。” “那是什么？”路德问。 “一种极其珍稀的晶体。”丽莎朝他解释： “现在学术界的主流看法是，地脉中奔流不息的能量构筑了世界。 “例如大地上散落的宝箱，也是地脉能量汇聚形成的产物，再过几年，地脉郁积更剧烈，大地上会散落更多无用的宝箱。 “原粹树脂中蕴含着同样的构造力，能用来激活地脉古树，得到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秘宝。” 耐心听完解释，路德夸赞她的博学，就听丽莎继续说： “骑士团仓库中没有树脂，艾莉丝可能有，但她不在蒙德。冒险家协会或许有，再者就是失落的古迹、古老的家族。” 第四十二章丘丘霜铠王 路德开始着手搜找原粹树脂。 问过凯瑟琳，冒险家协会中有脆弱树脂的储备...但并不对外出售，只有拿到冒险之证，冒险等级抵达一定程度的大冒险家，才能获得。 「脆弱」和「原粹」虽然同源，但前者蕴藏的地脉能量，不会随着时间流淌而自主恢复，结构脆弱，属于一次性消耗品，只有三滴。 路德没有成为冒险家的打算，他找到声望极高的冒险家，耗资四十万摩拉买下两枚。 至于其他获取途径，盗宝团的资源管理告诉他，遗迹中没有发掘出原粹树脂......甚至不曾见过扎根世界深处的银白古树。 为将资源最大程度利用， 路德亲自锻造，他以令瓦格纳瞠目结舌的速度掌握锻造的要领，继而借用炉窑，开展脆弱树脂与魔晶矿的研究...... 魔晶武器未能成型，问题频发。 或在炉窑中锻炼时元素死寂，沦为寻常水晶，或者在冷凝阶段支离破碎，成为一堆精炼武器用的高级材料...... 还需要摒除很多问题，可脆弱树脂仅有两枚。 看来暂时没戏。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魔晶矿是一种好的零食，黑龙能吸收狂躁紊乱的元素，以低效率将其净化并吞噬。 虽然远不如摩拉，但也有一定的辅助效果。 平淡的时光如梭。 盗宝团在怪鸦带领下，渗透璃月，获取遗迹的探索权，刮分蛋糕。 西风骑士团的精锐深入远方，探查深渊怪物的线索，久久未曾归来。 路德的计划得到其他珠宝商的认同，路德统辖着新组成的商会，将无暇水晶制成饰品...收入爆发式地增长，可手中的摩拉却没有变多。 相对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涨...半个月后，总长逾越六米，翼展近十二米，两足着地，人立而起的高度，能高过雪铠丘丘王。 某一天， 路德照常推开骑士团训练场地的大门。 响起在耳畔的低声细语没再消失，琴挨着优菈，两人在说悄悄话。 谈论的是劳伦斯的家族试炼。 “您能带我们，去雪山狩猎魔物吗？”琴站起身，一脸期盼地问。 ...... 漫天的雪絮里，巍峨雪山的顶端，风暴云雾环绕。 山脚下，伴山蜿蜒的冰河，水声淙淙，空灵幽静。 优菈和琴驻足于断裂的石桥前，披着一件厚重的黑氅，紧紧裹着，呼出一抹白色的气雾。 路德背着把大弓，手中敲打黑褐色的火石，火星迸溅，点燃桥旁的火堆，看向两人说： “这次的狩猎目标，是捕获丘丘暴徒「冰角」，带回蒙德研究。” 丘丘人成为暴徒、王者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 「冰角」就位于暴徒和霜铠王的中间地带，被环境中的冰元素浸染，但还没有霜铠王那样骇人的力量和体型。 按手册上说，它头上长着一对冰晶牛角，鬃毛染上冰白色，很容易辨认。 “狩猎痕、唾液、爪痕、脚印、皮毛、元素痕迹......”路德考两人，“你们觉得，寻觅它的要点是哪个？” “狩猎痕？”优菈不确信地说。 路德摇头。 “元素痕迹？”琴的语气不太自信。 路德接着摇头。 两人微蹙起纤眉，认真沉思了一会，还是没想出答案。 她们不约而同抬起头，静静望向路德，漂亮的眼瞳中满是疑惑。 “你们怎么会觉得，我说的内容中有要点呢？”路德回以一副失望的表情： “大雪会掩埋一切痕迹，唾液、爪痕、脚印、皮毛片刻就消失无踪，丘丘人又有储蓄食物的习惯，你们压根见不到狩猎痕。” “亏我认真想了......”优菈微张嘴巴，眼神有些埋怨。 “那应该要怎么做呢？”琴问。 “离太阳落下，还有九个小时。”路德指着天空说： “你们俩得学会独自思考，而不是认准我的一条道理，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陷入思维误区。” 为什么不直接教呢？因为他也不清楚该怎么找。 路德心中只有答案，「冰角」生活于雪窟部落。 毕竟抛却黑龙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没有人类记忆，尚未满两岁的孩子罢了。 “那我们跟踪丘丘人，一个个打探它们所在的部落情况。”优菈提议。 琴点头赞同。 众人沿着「覆雪之路」前行，越过‘赤色权杖’，来到一座硕大树皮环绕的小冰山前。 透过剔透堆砌的古代坚冰，能窥见里面有一枚机械质感的圆球，还有白红色的萎靡小树。 树桩内镶嵌着一枚深赤色的晶体。 “这些冰块，和其他的模样不太一样呢。”琴远望着深藏于古代坚冰下的白红小树说。 “是从未融化过的古代坚冰。”优菈说。 “我猜，”路德站在两人后面，语气平淡：“敲碎附近的赤色水晶，然后握住碎块，砸向坚冰就能使古树解冻。” 在提瓦特生活长久后，路德发觉自己在一个类游戏规则的世界里，大地上遍布着不合理的事物，不能用常人的思维看待。 路德对一棵树没有兴趣，但两个女孩颇为兴奋，立马动身去找。 忽然， “吼——” 高昂嘹亮的吼声让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只见优菈娇小的身躯前，一尊小山般庞大的冰霜巨兽巍然伫立。 它头顶两支硕大的獠角，鬃毛雪白，深蓝色瞳孔苍老而冷漠，浑身都覆盖着冰蓝色的辉光。 丘丘霜铠王。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任谁都会有点发怵。 优菈双手握紧阔剑，将起伏的情绪沉静，仰望着正双手捶胸的霜铠王，悄然后退。 听到凛然的咆哮，琴有些担心，抽出长剑，从另一侧狂奔过来。 两人一致对敌。 砰！ 怒吼声中，霜铠王铆尽全力，雷落般砸向地面。 霜雪刹时弥漫，震荡的余波中，冰刺犹如一顶霜王冠，于地面张开硕大的獠牙。 两人心中早有躲避的预兆，向两侧一闪，却仍心有余悸。 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地面被翻起，寒冰獠角闪烁着骇人的冷光。 下一瞬， 霜铠王欺近身前，双掌合拢，将要砸落。 “小心！”琴高声喊道。 优菈仰起头，朦胧的白色霜雾中，突显出一道凛然巨影。 耳畔是震荡留下的嘀音，在慌张中，优菈本能举起双手剑上格。 哧—— 穿透血肉的刺响，陡然在她心中浮现。 淅淅沥沥的冰冷液珠，几滴落到她的头发上，恍惚间，她被一只手抓住肩膀，向后拖。 “琴，我们往这边走。” 耳边传来清朗的男声。 优菈回过神，跟着两人奔跑起来，她回头，看向忍冬之树。 那里有暴怒的霜铠王，在熹微的日光下巍然伫立，穿金裂石的咆哮。 还有精准无误，径直插在它深蓝色眼瞳上的利箭。 附后谈 原神的世界观是中空的，不是单指物种少，主要是高低的战力跨度很大。 这导致本来该最长的‘中间’阶段很难写。 所以一般原神的小说都和谈恋爱有关，因为不谈恋爱，不开后宫.....根本没东西写。 不过这本书私自补了一些内容上来，还有不少的剧情能写，不会把重心放到谈恋爱上。 上本书，我是想给每个角色写一个传说任务，来弥补这个中空阶段。 很遗憾，上本书北斗任务写完，到蒙德篇，因为大纲没做好，直接写崩了，订阅崩，评论崩，我心态也雪崩了。 这本书，我也想给每个角色写一段剧情，来弥补中空。 我是觉得来看原神同人的，一般是来看角色的。（实际上，迄今我也没有完全写过原创剧情，都是草草了事。）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故事中所有角色表现出来的性格，都是对于荧或空，这个无害的角色。 而路德是强势型人格，他对于其他角色的压迫力太大了，在角色塑造上，只要路德在，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压抑别人的性格... 所有人的尊严和矜持，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的，那种感觉。 这导致某些部分，我感觉把优菈写得太柔了，不过她还小，也没有长大后那么坚定就是了。 还有困扰我的一个问题， 路德的人设。 我这里很明确说，路德灵魂中的黑龙和人类都是有前世的，且都没有记忆，属于伏笔，是关于元素熔炉的重要伏笔。 所以是一半龙性，一半人性。 但不受前世记忆熏陶，这一卷由于年龄小，玩性比较重，等领主卷会变得稳重起来。 以下是检讨： 关于优菈的个人剧情，到此基本结束。 当初本来想写一个感人的故事，但由于没有大纲，没有时间，也没有笔力，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本来应该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现在像一个晚上一蹴而就了。 我也不多评价了，免得各位本来觉得没什么，听我这么一说，突然感觉不行了。 写都写了，希望我以后能进步吧。 还有一点，其实我很不想写‘游记’类的剧情，因为很无聊，但我又是很想追求： 剧情上的氛围感，环境上的画面感，打斗上的动态感的那种人，所以笔墨会放到环境描写上，显得水。 还有一点，有时候还会掺进来一些无厘头的内容。 比如找吟游诗人菲洛那段剧情，靠魅力的，这种内容，以后大概不会有了。 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说的了，总归觉得这本书不好的地方，可以说，我尽量改。 . . . 题外话：你们看到有重复内容，是因为我当时没写完，熬夜补，点进目录了重新下载一遍就行了，非常抱歉。 第四十三章猩红竖瞳 （没写完，还有一小段。） 霜铠王未来将会归顺于黑龙的麾下， 此事已经过路德本人的同意，相当于成了一半， 岂能让两人携手把它杀掉？ 想都别想。 ...... 众人沿着来时的路，跑向「传送锚点」边上的雪窟，通向「眠龙谷」，有一扇机关门。 “吼——” 霜铠王盛怒的咆哮令坡道上的积雪微颤。 它纵身追来，犹若冲撞，巨蹄落下时大地如在震颤。 琴回过头，庞大的霜影怪物映入眼底，相衬之下，洞窟都显得拥挤。 “快！” 路德急促的嗓音令两个女孩心生紧张，加快步调。 两人穿过雪窟，煦暖的阳光洒落发梢，路德早候在一侧按下遗迹机关，伴着隆隆声响，钢铁浇筑的机关门垂落下来。 铿！ 霜铠王被血蒙眼，一头撞在铁门上，震响荡漾而出，口中发出痛苦哀嚎。 或许是满腔怒火被痛意浇灭，霜铠王自知视野阻碍，主动扭身离开。 “低下头。”琴拿出一张白色手帕。 优菈微微低头，手帕探进短发里拂去血迹，白皙的脸颊上留有小小的兴奋，似是对刚才的追逐战犹有回味。 有些事，就是要一群人做，才能体会快乐。 譬如一起趁机开溜。 路德没有这种感触，因为他心里明白，霜铠王能杀死两个女孩只有一种可能—— 骑士团锻造的银合金剑是劣品。 两个女孩都是名副其实的天赋异禀，在锤炼下，剑技精湛到能抗衡路德的人形态。 众人收拾好一切，再度出发，越过两座山峦间的缝隙。 眼前又是豁然开朗。 风雪编织的苍茫白幕下，巨大的龙骨沉眠于此，肋骨上挑，犹如刺破长空的獠牙。 殷红的血草地，像地毯般铺陈，烁出妖冶的光泽。 “这是魔龙的残骸吗？”琴有些惊讶。 “应该吧。” 路德走下雪坡，来到前人设立的火堆前，点起火。 众人围着火堆取暖。 琴裹紧黑氅，呼出一抹白色的雾气。 优菈拿出纸笔，表情认真，一笔一笔勾绘「眠龙谷」和「覆雪之路」的地理图。 她想画一张雪山的地理草图。 路德...... 路德被一抹诱人熟悉的香味吸引，撇下两人，来到龙骨前的山洞里。 交相辉映的血光里，是一颗妖冶的硕大心脏，基血管般的粗壮血管延伸到山壁里。 怦怦！怦怦！ 隐约间，路德听到蓬勃有力的心跳。 满满的、温暖的...... 生命力。 黑龙的贪婪源于心头，按捺不住的涌现。 他抑制住这股冲动，暗自琢磨着，等这次行动结束，再来将它吞噬。 回到火堆边上，优菈说发现了丘丘人的踪迹...众人悄悄地跟踪它。 丘丘人抱着一些星银矿石，哼唱着古怪的歌谣，分外愉悦。 懵懂无知的它， 还不知道， 自己正在猎人们的前方带路，成了部落的叛徒。 众人一路来到部落前，视线越过栅栏，看到里面的景象： 丘丘棚屋里没有丘丘人，平地上坐着一只冰萨满，还有零星的霜丘丘人。 奇怪。 这个部落这么萧条吗？ 琴心里有点困惑，但这个部落中确实没有「冰角」。 众人离开眠龙谷附近，沿着冰水河岸向西前行。 这段路只有一簇星银矿脉，有明显被采掘过的痕迹...但两个女孩没有注意到，即使发现，这也并非不可见人的秘密。 一路上，优菈补充她的小地图，琴欣赏漂亮的雪景，路德神游天外地想着魔龙心脏...... 除此以外， 他们甚至还跟踪丘丘人，调查丘丘部落的生态环境，寻找暴徒「冰牙」。 时间在轻快的氛围中消逝，太阳喷薄着热烈的光，下午已然过半。 “还是没有。” 又排除一个丘丘部落，两个女孩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因为时限就要到了。 见状，路德也没有心思陪她们玩，便抛砖引玉般地说： “魔物诞生的条件是什么？” “地脉？”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嗯哼。” 路德表示赞同，他接着说： “冰角正在向霜铠王蜕变，它得居住在地脉活跃的地方，吸收冰元素...... “所以我们不该徘徊在雪山边缘，要深入内部，找到地脉郁结的地方。” 优菈顿时恍然。 “当然，这个结论只适用于极少数的魔物。”路德又补充说。 这个结论，是路德知晓「冰角」生活于星荧洞窟里，为诱导两人，随口编织的谎言。 其真实性有待考证...或者，没有任何真实性，就是纯粹的谬论。 “跟我来吧。” 路德以沉稳的口吻对两人说。 众人沿着「雪葬之都·近郊」的西面，绕过流淌的冰河，沿着稍有坡度的山路，一路来到星荧洞窟的内部。 洞窟内居然还有积雪，在道路上不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令人匪夷所思。 “有块古代坚冰。”优菈说。 先前因为霜铠王的阻碍，两人没能解冻忍冬树，略有遗憾。 此时都找到深赤之石，敲碎后捏着深赤碎片，刺向坚冰。 哗—— 红光微漾，坚冰顷刻消融，荡然无存，露出一个低矮的罅隙。 优菈伏下身，钻过这个小洞，探出头环视四周，在昏暗中能看到两侧书架上的古老典籍。 还有一些冒险者的遗物。 “里面有书！” 这简直是蒙德学术界的惊天发现。 “先出来。”路德说。 优菈听话地出来，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枝条点燃，探进小洞中，火焰没有熄灭。 这是在蒙德图书馆中学到的冒险规律，路德并不理解其原理和氧气有关。 “可以进去了。”路德对两人说。 众人正要从洞窟中出来， 遇到一头冰牙狼。 ... . “里面有书！” 这简直是蒙德学术界的惊天发现。 “先出来。”路德说。 优菈听话地出来，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枝条点燃，探进小洞中，火焰没有熄灭。 这是在蒙德图书馆中学到的冒险规律，路德并不理解其原理和氧气有关。 “可以进去了。”路德对两人说。 众人正要从洞窟中出来， 这是在蒙德图书馆中学到的冒险规律，路德并不理解其原理和氧气有关。 “可以进去了。”路德对两人说。 众人正要从洞窟中出来， 第四十四章冰角 猩红的竖眼，仿佛在噩梦中诞生，邪恶暴戾。 优菈霎时屏住呼吸。 以防万一，她悄悄后挪身子，但那怪物似乎对人类不感兴趣，撇开猩红竖瞳，兀自走开。 优菈因此窥见了它的部分样貌。 雪亮锋锐的爪牙、暗蓝色的鳞片覆盖狼状全身，雪花般的绒毛优雅地披在脊背上。 “看起来像狼，可能是龙血裔族，受过眠龙谷的滋润。” 优菈站起身，一脸困惑：“它主动离开了，不清楚原因。” “总归不是件坏事。” 路德从灰尘扑扑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册翻开。 是一本正经人不写的日记。 记载了一队冒险者攀登雪山时遇到的艰难险阻...欣喜、振奋一直到绝望的心情转变。 这些书籍是旧蒙德民所遗留的，来历古老，但和雪山古国加尔芬德没有关联。 有一定研究价值， 但不高。 众人不是「北大陆历史研究学会」成员，对这些古迹无感，届时再通知骑士团来拿。 路德从木架上拿起一只褐色锈怀表，有股精神意念，倏忽间穿梭现实与虚幻， 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画面片段浮现。 冒险者攀登巍峨雪山、万物肃杀的狂风雪暴、冰冷湿润的藏身洞窟...... 【冒险家怀表（时之沙）】 【生生不息：稍微增长生命力。】 路德将怀表收入袋中，扭头看向立在冰晶荧幕前，俯瞰雪景的两人： “检查一下麻痹粉末球，还有捕获用的巨型网兜，准备出发。” “好。”两人齐齐应声。 这次的狩猎目标是捕获冰角，带回蒙德做丘丘生态研究，想摸清丘丘人的进化规律。 众人再次出发。 宽阔的覆雪石路两侧，长着嶙峋的蓝冰晶簇，众人来到星荧洞窟内部。 这是一座被镂空般的巨大深窟。 一片朦胧的幽蓝荧光里，黑峻的山岩搭建成宏伟的石桥，由底部巍峨磐岩支撑，错综复杂，连通山窟的顶端与底部。 巨桥中央还有一座通体赤色‘试炼’基座。 试炼由地脉能量凝聚而成...由于奖励微薄，通常只有冒险家会热衷于挑战试炼。 众人碾碎带有攻击性的丘丘人，先到顶端，发现一座尘封的石室。 门呈圆状，遗迹石机关不能开启，可能坏了，也可能，需要解锁一些前置事物。 众人险些在纵横交错的山岩桥迷路，兜兜转转，深入洞窟之底。 “是冰角。”优菈脸上涌现喜色。 只见有一头丘丘暴徒，坐在碎冰沉浮的冻水池边，身畔放一柄冰晶巨斧。 它的体型过分庞大，鬃毛被元素染成冰白色，头顶两支硕大的冰晶獠角。 毋庸置疑， 这就是冰角。 白皙的手按住剑柄，两位女孩裹紧黑氅，偷偷摸摸靠近...... “吼——” 似乎发现了敌人，冰角怒吼一声，将手探进冻水池中，捞出一枚巨型冰史莱姆，双手环抱，猛地砸向两人！ 砰！ 两人纵身躲开，冰史莱姆摔在岩壁上，冰壳砰然破碎。 银亮的长剑铿锵出鞘，琴和优菈宛如掠过低空的乌鸦，黑氅猎猎作响，迫近冰角身前。 冰角只手拎起巨斧，怒吼声中，对准优菈当头砸落。 轰隆一声，巨斧斩裂浮冰，激荡而出的冰元素如棘刺般丛生刺出，可优菈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首先，削减它的体力。”路德早先的吩咐还在耳边回荡。 优菈神情凛然，大开大阖地挥动阔剑，于正面纠缠冰角，险而又险的避开每一轮劈击，或持剑格挡。 银剑矫若游龙，琴的身影轻如雨燕，在冰角体表留下细密的裂痕。 ....... 一番激烈交战，冰角发出痛苦的哀鸣，就要扭身逃跑。 优菈握住一旁的钝石，攀上丘丘暴徒的脊背，照着脑袋，接连几下猛落！ 砰！ 沉闷的巨响，令人心生怯意。 优菈并未竭尽全力，丘丘暴徒脑袋有点震荡，一个踉跄倒地。 琴用黑氅遮掩住半张脸，对准冰角，扔下麻痹粉末球。 刹时间，黄色的粉尘烟雾笼罩暴徒的头颅...后者陷入昏死般的沉睡。 这麻痹玉由山林之花的迷幻珠冶炼而成，至少能使虚弱的猎物昏迷半天。 捕获成功，任务结束！ 两人合力将怪物捕获，路德这才慢悠悠的下来。 “好...好大。” 琴惊讶地说：“真的能把它带回去吗？” 方才还没察觉，现在一瞧，横躺的冰角体型竟只比霜铠王小一圈，大到出乎预料。 “大到都套不下了。” 优菈有点烦恼，她拨开巨型网兜，尝试将它往里塞，却没能成功。 “你们做得很好，人力时而有穷，就这样吧。” 路德鼓励道，“休息一下，等我处理完这个家伙，我们就回蒙德。” 中央巍峨的山岩前，有一座嶙峋硕大的寒冰晶簇，拥着一块漂亮瑰美的冰棱。 两个女孩发现深赤晶石...心中充满探索欲，就想着把它解冻。 这段时间， 路德将丘丘暴徒两支冰晶獠角摘撷下来。 这是地脉浸染过的魔物素材，没准可以用来做魔晶剑的锻造材料...... 路德心里盘算着，替丘丘暴徒冷凝伤口，就将獠角收起。 此时，琴已经找到最后一枚深赤晶石。 泼！ 深赤碎片触碰瑰美冰棱的一瞬间，两者尽皆消融，随之而来的是朦胧的大雾。 蒸汽般的气雾不热不冷，很快消散，一颗机械质感的圆球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圆球滞空片刻，一划流星般冲向洞窟顶端，没入远方的深空。 “这是什么？”两个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或许是个龙珠型谜题。”路德见惯不惯地说。 琴歪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龙脊雪山中有坚冰，尘封着这些圆球，”路德向她们解释：“只要集齐几颗...就能解封什么东西，大概是三颗。”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霜铠王那里有一颗...算上这颗，那就只差一颗了。 但人类是有极限的，想要在茫茫雪山中找一颗圆球，无异于大海捞针，众人识趣地打消这个念头，选择返程。 众人离开星荧洞窟时，天空被染成粉红色，白云如逶迤的山脉。 回到蒙德城，月光清朗，一群白鸽停在长桥上，有个人在给它们撒玉米粒。 “再见。” “......” 互相道别后，望着陌生的人流，优菈心里有点空落，又有点期盼明天。 第四十五章反差 深邃的黑色铺满天幕，冰轮高挂，清澈、微冷的月光浇落，风雪不歇的眠龙谷。 山地之上，一头披着暗蓝鳞片的巨狼，迎着月光昂首挺立。 猩红的竖瞳闪着暗红的光泽。 “嗷呜——” 悠长的狼嚎，一如寒夜里下得纷纷扬扬的雪，清冷孤傲。 丘丘人们颤巍巍缩在山洞里，三五抱团，像一颗颗米色绒毛球。 忽然间，远方有一粒黑点掠过夜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在雪地中散开了，惊悸、彷徨，隔着雪幕，凝如实质的威压倾泻下来，仿佛黑夜中死神亲临。 所有的声音熄灭，所有的动静消弭。 天地间只剩下渺渺风雪。 黑影以令人惊骇的速度，在冰鳞狼猩红的竖瞳中越放越大。 那是一头黑龙。 它的头部生有四支禁忌的黑角，浑身被黑玉般的鳞片、甲壳覆盖，背后的双翼仿佛一座阴沉的黑色云海，自挟有无穷威势。 “吼——”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龙哮，黑龙降落于眠龙谷。 冰鳞狼伏下身，爪揪着雪地，发出低低呜咽，毛发细密的尾巴，局促不安地来回扫着积雪。 臣服于我吧。 暗金色的龙眸充满威严，黑龙来到它的身前，探出前爪，抚过垂低的狼首。 漂亮的白色鬃毛被龙爪搅乱，冰鳞狼身躯微颤，发出一声顺从的低吼。 和往昔不同，届时的黑龙对于魔物，还没有压倒性的威慑，且有元素需求，只能猎杀。 而现在， 黑龙只要露出那庞大的、漆黑的形影，就足以让魔物心置诚服，路德开始考虑将魔物收入麾下。 松开爪子，黑龙撇下冰狼，来到沉眠龙骨尽头的山洞。 硕大的晶状深赤心脏，蓬勃鲜活的跳动，晕出一幕淡淡的血色。 心脏是巨龙的力量来源，产生、给予龙类源源不竭的元素能量，是龙躯内最奇妙的器官。 黑龙雪亮的獠牙，毫不留情落下。 哧！ 血色晶膜被獠牙捅破，温热的血液、肉糜涌出来，化为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刹时间，炽热的火流在黑龙的四肢百骸流淌，仿佛体内有一座火山在燃烧。 近乎疯狂的快感，夹杂着混乱的记忆涌上脑海，被黑龙的理性扼制下来。 直至晶状深赤心脏暗淡，生命力约莫只剩原来两成，黑龙松开獠牙，给这头名为杜林的魔龙，留下一线生机。 旋即他离开山洞，扇动翅膀， 黑龙的身影，仿佛飞向月亮。 ....... 静谧的月光下，路德摇摇晃晃，穿过蒙德街道旁来往的人群，意识有点模糊。 感觉像发烧了，又像醉醺醺的人，浑身发烫，这对黑龙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意识陷入间歇的模糊、混沌，糟糕透了。 回到歌德大酒店，路德躺倒在大床上，全身酥痒，灵魂像在热烈的火焰上炙烤。 咚咚。 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路德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应声道：“请进。” “晚上好。” 丽莎慵懒的嗓音率先传来，白皙的食指上拎着一个米色小布袋。 “晚上好。”路德坐起身，平淡的语气依旧：“抱歉，不能招待你。” “没事，我听说你带那两个孩子去了一趟雪山，这些是谢礼。” 望着路德双目迷离、头发凌乱的模样，丽莎莫名有种被戳中的感觉，就像一只热热的猫，拱进怀里低头磨蹭着。 啊啦，真是可爱呢。 丽莎随手将小布袋放在圆桌上，语气关切地问： “这是发烧了吗？” “是有一点。” “那么，需要我特调一瓶，能帮你重振雄风的魔药吗？” “我有良药，不劳烦你了。” “嗯，注意休息，我走了。” 只是发烧而已，秦河又说他有良药，应该不用挂怀。 丽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离开房间，路德站起身，抽掉一根捆住布袋的细绳。 袋口微敞，露出来的不是灿烂的摩拉，而是晶莹剔透、月牙状的脆弱树脂。 一、二、三......统共三枚。 冰晶獠角、脆弱树脂、储备魔晶矿...流淌在黑龙骨髓中的求知欲、好胜欲、财富欲，促使着他去向歇业的铁匠铺。 将瓦格纳从家里叫出来，路德借用炉窑和坩埚，开始冶炼魔晶矿石和冰晶獠角。 灼烧般的昏沉，不可避免的袭来，他对自己说： 这是一场试炼，每逢临界之时必有的试炼。 随着时间流逝，炽热海绵般的复合魔晶锭出了炉窑，开始第一轮锤炼。 锤炼能祛除杂质、令质地均匀紧密，还有流水般的纹理呈现出来。 魔晶矿石并非褐铁、白铁矿石，不需要反复锤炼，只要质地均匀，就可以开始锻胚。 经过大半个小时，路德将剑胚打磨修整成一把阔剑，就放入炉窑煅烧，升高到一定温度时，抽出来，浸入冷水中淬火。 如此反复，由于路德对温度的感知到位，剑体没有出现损伤，成功锻造成型。 一切顺利。 果然不能以魔晶和水晶，或者单一的魔晶来调配原料，需要魔物材料辅助，锻造成特殊的合金。 接下来， 就只剩研磨开刃、饰品装配的流程。 天边旭日东升，日光映照得天明地朗，路德的意识如一座北国尽头的万古冰山，撇去一切昏热，天人合一般研磨刀刃。 时间如梭，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的时间流淌而去，这期间，路德只按时进食，按时睡觉，没有其余空闲活动，甚至于连剑术陪练都丢掉了。 而最后这一刻， 长剑终于锻成！ 剑体似霜雪，又似明镜，犹如千载冰魄浇铸而成，通透澄澈，流淌着浪花般的纹理。 为映衬锤炼出的晶体纹理，剑柄通体由星银矿石铸造，雕琢成交叠浪潮的模样。 “请试剑！”瓦格纳按捺不住兴奋，话音颤抖地说。 或许远古的宗师工匠能做到，但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冶炼、锻造魔晶长剑。 路德只手握紧冰魄般的长剑，对着虚空一斩。 凌冽的冰芒矫若游龙，斩裂几座木凳的同时，留下一地碎冰，还有霜冻痕。 “这、这简直......” 瓦格纳霎时瞠目结舌，有些语无伦次： “这注定，是载入七国工匠历史中最重大的一笔！” 第四十六章冰之试炼 墨黑的夜幕，冰轮高挂，玉辉若浩荡的鱼群，漂浮在无垠的大海上，跟着海浪起伏 泼！ 拨开迭起的水浪，黑龙坠入深海。 深邃、幽暗，没有一点光亮。 哗。 暗金色的竖直瞳孔放大，流出一抹微光，为路德照清黑暗的视野。 黑龙降落于深海珊瑚礁，阖上眼皮，陷入蛰眠。 偶尔有蛤蟆般的鮟鱇鱼游过，头顶吊挂的小灯笼，照亮水蓝色珊瑚礁中的黑影。 黑玉般的鳞片间隙烁出火光，宛若炽红的铁，飘散着浓密铅烟，又似一座海底火山。 ....... 蒙德城。 陪练剑术以路德的突然消失告终，据铁匠铺的瓦格纳说，或许是掌握‘元素兵’的锻造技艺，回璃月向家族禀报。 优菈、琴等人颇为惊讶，觉得好厉害。 这段时间里，骑士团精锐凯旋，清剿了一个深渊据点，只有一个人没回来。 那个人不是死了，而是在单兵行动，深入另一座遗迹。 其名为法尔伽，骑士团的副团长，向来风雅烂漫，个性洒脱，不拘于纪律。 于是两个女孩的陪练和教导，变回原样，由西风骑士负责。 一天训练下来，琴和优菈都有股莫名的空虚感...... 和秦河的对练像降下一场暴雪，冷厉、暴烈，令人耗尽精力、疲于应付，浑身都能感受到那股淋漓的充实...... 而现在，训练的强度松懈，由于认为训练没必要，两人身心都觉得低落空虚。 有点怀念...充实快乐的时光。 “你们是能独当一面的骑士。”当天黄昏，骑兵队长伊莱娜说，“以后，可以执行高危任务了。” ......... 盗宝团，蒙德据地。 月光清冷，山地上驻扎起几顶暗紫色帐篷，绣有暗鸦图案。 营地中央，篝火燃得正热烈。 众人在举办盛大的庆功宴，为庆祝璃月之行的满载而归。 “狂风消歇了。”有人说：“那座浮空遗迹......” “是吗？” 怪鸦稍微有点讶异，“通知所有斥候，做侦察的前备，修缮风之翼、备好捕风瓶，五天后和我一起探查遗迹的具体情况。” 有关于这座遗迹的信息，他曾向路德禀告。 那时的遗迹，由无数悬空的断桥、古老建筑构成，狂风肆虐，常人难以通行。 现在，遗迹中紊乱的风元素归于平静，是自然本身在调息，还是魔物造就了这一切？ 小心起见，不会有损失。 怪鸦的思绪沉淀下来，他开口喊了一句： “罗莎莉亚！” “啊？”女孩皮肤苍白，有着酒红色的短发，外面套一件宽大的茶色布衣。 她捏着竹签一边扎住红酒炖的牛肉，放入嘴里，一边疑惑地扭过头来。 “过几天，你得加班了。” “啊？！” ........ 时光如奔流不息的长河，这次，它为北大陆挟来了寒意。 凛冬将至。 龙脊雪山依旧巍峨，山巅环绕风暴，磅礴壮观。 离得不远的地方，没有落雪的小营地里，伫立着几位青年。 他们披着白羽毛编织的防寒斗篷，互相交谈时，举手投足都洋溢着自信。 僻静的角落，一个短发淡蓝偏白的女孩，披着截然不同的黑氅，背倚石壁。 “冰之试炼和往昔一样。”有个男人说，“深入雪山，获取冰鳞狼的玉鳞，位于脊背的最顶部，不只一片，有一簇。” 狼是冷傲、高洁、坚韧、不惧威势的生物，恰若千百年前尚未堕落的劳伦斯家族。 古老的传说中，冰鳞狼从不屈服于任何怪物的凶威，敢于逆着风雪，对任何魔兽嘶吼，踽踽独行，开辟属于自己的荒野。 冰鳞狼脊背的玉鳞，即是坚冰之徽章。 只是随着血脉稀薄，劳伦斯一代比一代烂，众人未曾深入过雪山，还不知晓，被魔龙毒血感染的冰鳞狼，也和他们一起堕落成邪恶的魔兽。 变得凶戾、狂暴，难以相处，更不会向任何生物臣服。 “以劳伦斯之名，我宣誓，我必将凯旋，将玉鳞带回。” “以劳伦斯之名......” 几位青年行贵族礼，语气斩钉截铁，隐隐中含着兴奋。 他们或许会团结协作，像群狼一样共同抵御风雪...又或许，像一群落水狗，狼狈而逃。 但无论事情如何发展，都和她无关。 因为，她是一头独狼。 被劳伦斯家族视为投敌的叛徒，被亲人唾弃、孤立；被蒙德的人民当作罪人，数不尽的排挤咒骂...... 生于两个水火不容的势力中间，在被所有人厌恶的环境中长大。 哧哧...... 女孩握着皮带，绕过纤细的腰肢，将长剑绑住。 她拿起储备布袋，检查一番，里面装有火石、水袋，没有任何干粮。 “你呢？”那个男人的声音接着问： “优菈·劳伦斯。” “我会取得坚冰之印，延续往日不曾堕落时劳伦斯的荣耀，然后离开那个狂妄无知的老府邸，彻底断绝一切，请你代为转告。” 凛冽的话音落下，优菈走向「覆雪之路」。 忽视掉背后的质问、讥讽、谩骂，略显单薄的黑色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她不怕冷， 无论是龙脊雪山的酷寒，还是人们的冷暴力。 ....... 「龙脊雪山草图」 优菈坐在冰河旁的石头上，摊开她画的小地图。 上面描绘着龙脊雪山的整个西方区域，从覆雪之路到雪葬之都·近郊，再到星荧洞窟。 “冰鳞狼曾活动于星荧洞窟，那时是在向外界出发......” 优菈回想着当初的景象，那头竖瞳猩红、披着冰鳞的巨狼，险些将她吓了一跳。 “或许等在那里可以守到它，但我没有粮食储备，没有时间和精力消耗。” 像个猎人一样寻踪觅迹，在雪原里，是行不通的，痕迹会被大雪遮掩。 优菈只能揣摩冰鳞狼的活动区域，以及其原因： 为捕食、为吸收冰元素、为汲取龙血、没事闲逛...... 脑海中暂时只能想出这几点，优菈在小地图上，规划好一条行动路线。 从冰冻野猪尘封的海岸，到眠龙谷，再到星荧洞窟......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优菈不由在心中想。 第四十七章一刀两断 龙脊雪山，冰河海岸。 彤云密布，雪下得越加盛烈，宛若雪蜘蛛编织的一张帷幕，如梦似幻。 雪雾中，毛发浓密的霜狼尾耷拉着，若隐若现。 冰鳞狼。 优菈抖了抖黑氅，积雪簌簌落下，雪白的小脸上，罕见的浮现一抹喜色。 悄无声息地跟踪冰狼，优菈背靠着一棵枯树，稍稍探出头看，同时斟酌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头冰鳞狼的体型足有五米，四肢末端的利爪犹如冰晶浇铸，冰元素熠熠生辉，漂亮中透着骇人的威慑。 速战速决。 优菈偷摸上前，像一只觅食的小乌鸦，而后—— 一跃而起！ 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优菈落到冰鳞密覆的脊背上。 因为生怕将其激怒，她没有扯住白色绒毛，而是捏着银亮短剑，攀岩般挪向前端。 冰鳞巨狼后知后觉，扭头环顾时，疯狂晃荡着身躯，想将背上的人摔下去。 优菈紧抓着它的鳞片，一点点挪向前面。 “嗷呜——” 随着一声凛然的长啸，冰鳞狼迈出前肢，势若奔雷，它微倾身躯，狠辣地撞向一侧的黑峻山壁！ 优菈不得不松手，握着短剑，朝空中一跃，安然无恙的落地。 砰！ 低沉的闷响中，震荡扩散，附近枯树枝头的雪纷纷落下。 “吼——” 冲撞没有损伤巨狼分毫，欲要震裂耳膜的狼哮，转瞬间撩天而起。 震荡的余波凝如实质，优菈浑身都僵滞了一瞬。 她仰视着狰狞如恶鬼的硕大狼头，粗壮的獠牙、凶戾的猩红瞳孔，心里压力骤增。 先削减它的体力。 否则根本爬不上背，更遑论用短剑采集玉鳞。 思绪电转间，庞大的冰狼扬起上身，利爪挟着倾身而落的威势，猛地冲来！ 优菈向后高高跃起，冰结般的狼爪犁过地面，留下几道深痕，碎冰晶呈扇状散落满地。 冰鳞狼强健的前肢刚一撑地，就借力一跃，张开血盆大口，对准滞留空中的女孩。 腥臭难闻的气息都掠到鼻尖。 优菈咬紧牙关，双手紧握，一剑横斩。 铮！ 银剑在獠牙中铿锵作响，火星迸溅。 两者相峙须臾，就在磅礴的冲击下，朝同一方向沉重跌落。 砰！ 优菈落到雪地上，接连翻滚了几圈，而巨狼则坠进刺骨的冰河里，惊起澎湃的水花。 很快，冰鳞狼从河流中站起身，鳞片和绒毛上都没沾湿，水珠凝成细碎的冰粒，只是莫名呆滞在那里。 它把头塞进土里都想不到，娇小的女孩，能有这样令狼震惊的怪力。 捕获所消耗的能量远大于收获的能量，得不偿失。 这样的生物并不在冰鳞狼的食谱中，它认为没必要耗这个风险，想离开。 附近的顶级猎食者不止它一头，绝不能受伤。 可女孩却不尽如狼意。 ........ 离雪山不远处，劳伦斯家族临时据地。 披着白羽斗篷的几个青年，抱着手臂，浑身发抖，径直冲向篝火。 “你们，这就回来了？”负责考核冰之试炼，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深深皱着眉头。 “您当初完成任务了吗？”一位青年按捺住脸上的愠怒，反问。 “我当初......”华服男人眉头紧锁，语气变为冷厉： “就算遭遇暴雪，坚持的可比你们久多了。而你们只能坚持这么一点时间，恐怕其他贵族的小姐听了，不仅嫌弃，还要耻笑。”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此乃谎言。 可他们没有心情和精力争论，暴雪几乎摧毁了一切曾经风发的意气。 见这些人都不再吭声，华服男人冷哼一声，回到一个铺有垫布的石头上坐下。 “在这种恶劣的雪山里，怎么可能有人完成试炼？” 久居蒙德城的他们，对龙脊雪山的寒冷，没有一点儿认知。 尤其，此时还是冬天。 这并不怪千年前劳伦斯的统治者，那时他们的血脉流淌着神力，而现今家族的落寞，也和神力稀薄，有分不开的关联。 “你见到冰鳞狼了吗？”一个人问另一个人。 “我见到了。” “那你说说，它长什么样？” “......额，巨大的冰狼。”被问的青年陡然一顿，支支吾吾地说。 “看来你没见到，我也没见到，这不要紧。” 青年对着火堆，像苍蝇一样搓手，“我们还年轻，体魄还弱小，要顶着风雪，在雪山上找一匹狼，简直贻笑大方，是家族试炼有问题。” “你说的对。”有人附和。 “你们看，她也回来了。”有人突然说，指向一旁的雪地上。 “瞧她那样子，浑身脏兮兮的，真没点修养，有谁会要她。”随意瞥了一眼，说话的青年扭过头，对众人笑着说： “这么点时间，指定是什么都没做到，落了一身土灰，也溜回来了。” 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一道单薄的黑影，显得突兀。 迎着风，黑氅不再猎猎飘荡，绽裂出一道道狭长破痕。 优菈小脸灰扑，凡是露出来的肌肤都带有擦伤，土灰色中混杂着血迹的暗红。 本该看起来很落魄、狼狈，还在看她的众人，心里却没有这种感受。 她腰背挺拔，身躯不曾动摇，双眸中有寒霜般的凛然。 没有人敢于小觑一头孤傲的冰原狼。 “你的成果呢？优菈。” 华服男人双手抱胸，望着她远远问道。 优菈一言未发，抬起手掌，硕大的玉鳞若温润的冰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你完成了试炼。” 华服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但转而又消失不见：“你先前所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和我回族中的祠堂......” “我会履行，我所说的一切。” 优菈的话语掷地有声，像冰锥落到每个人的心扉：“冰鳞狼已被魔龙毒血侵染，堕落成魔兽，我将割裂魔狼之鳞，和其所象征堕落的家族一刀两断！” 在众人又惊又怒的目光中， 硕大的玉鳞被锋利的短剑斩过，由上到下，一分为二。 哧。 两截鳞片应声落地。 . . 硕大的玉鳞被锋利的短剑斩过，由上到下，一分为二。 哧。 两截鳞片应声落地。 . . 第四十八章邪火核心 两百余米深海。 深沉的墨黑里，仿佛有一座休眠的海底火山，间歇性烁出熔浆般暗红的光。 半梦半醒的黑龙翻身，水蓝色珊瑚礁轰然塌裂，尘埃弥漫。 这点动静没有惊醒他。 在无休无止的黑暗中沉眠，直至远方海水中冒出一阵直奔而来的波动。 黑龙陡然苏醒，暗金色竖瞳于顷刻睁开，眸光一闪而逝，龙威排山倒海涌去，在深海中搅起一阵漩涡般的荡漾。 漩涡中心，是一头狰狞魔鱼。 高压、无光、低温、盐分高的深海里...生物们都长得很放肆，这只也一样。 通体灰黑，硕大的鱼头占全身一半长度，畸形得要凸出来的眼球，血口中一排排密集错落的锯齿牙。 真丑。 黑龙嫌弃地张嘴，一团暗紫的黑火涌出来，将魔鱼淹没。 火光黯淡，却仍在海水中燃烧，映照着魔鱼一点点化为尸骸。 效果还不错。 这不是火，路德称其为邪火，其性质就像‘死亡’的火元素，同源而殊途。 邪火既不能烤熟生肉，也不能引起森林大火...只渴望生命，对生物有奇效，燃烧时比一般火焰更猛烈蚀骨。 虽然没有相衬的龙魔法，可进入‘邪火状态’时，龙躯会有变化。 按以往经历来说，核心凝聚之初，只有吐息和护佑两个效果，一次进化后能更细微的操纵元素，例如飞行，二次进化则能掌握龙语魔法...... 而邪火核心蕴含的能量层次则更高一阶。 当邪火在基血管流淌中时，双翼、背部、四肢、鳞尾都催生出嶙峋的獠牙状棘刺，就像一头黑曜石浇铸的灭尽龙，充斥着邪龙质感。 邪火褪去时，獠牙状棘刺也会脱落。 “深海的魔物，应该能适应浅海的环境。”刚苏醒的黑龙还不想动弹，沉思起未来。 海、陆、空都不能落下，深海中的独角鲸、剑戟鲨能顶破大船，掀起风浪，其他魔物凶戾而善水，生命顽强，绝对是一份难以忽视的力量。 但现在他还不能继续下潜。 黑水核心催生的黑膜，能使路德对水压视若无物，但不能解决供氧，深海氧气稀薄，需要再做一次准备。 半分钟后。 嘭！ 庞然无俦的黑影掠天而起，七米高如瀑布的浪花都沦为陪衬。 海妖们险些从天空坠落，小心脏颤动不已。 漆黑、庞大、狰狞，充满威慑力，还有真龙的雄性气息。 黑龙的体型超过十米，翼展逾越二十米，近观黑翼，仿佛能遮蔽天日。 一般情况下，这是五十岁青年龙的范畴，而黑龙有意识至今尚还未满三年。 “世界就是以我为中心转动的。” 膨胀地想着，黑龙掠过长空。 ...... 蒙德城、歌德酒店。 前台的女孩穿一身黑白侍者服，没有露出服务性笑容，像个机器人般面无表情。 优菈抿抿嘴，有点忐忑地说：“那个，我想......” “抱歉。”侍者说：“我们注重酒店的声誉，希望您能理解。” “......好吧。” 优菈低下头，走出门。 普通的民宿都不肯接待劳伦斯，辗转下来，到了最昂贵的歌德酒店，得到的答复还是一致。 心情难免有点低落。 优菈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仰着头，云海像是在流动，又好像没动。 明天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糟糕了。 和家族决裂，却被同宿舍的骑士同僚，认为是劳伦斯派来的卧底，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而现在，竟无处可去。 想想也是，世界从不围绕任何一个人转动。 希望人们能放下仇恨与成见，都是她一厢情愿，真笨。 “优菈！”青春活泼的女声响起。 那个女孩留着一头栗色长发，穿一件红白交织的褐色束腰皮衣，残留灿烂笑颜的脸上，望着眼前的景象，露出一抹惊讶。 她的喊声，似乎被喷泉淹没了。 优菈没有听见，反而站起身，拉住另一个人的衣袖。 还是个男人。 明明...是我先来的！ “嗯哼。” 路德显得有点意外：“好久不见。” 他刚将矿石运到商行倾销，收了货款，又去收了水晶商会的钱。 蒙德的商人对他的背景都心知肚明，在璃月有千年古树般的根底，深不可测，没有人敢于觊觎他那一份最大的蛋糕。 而此时，路德正想找怪鸦，例行询问盗宝团的近况。 他是真的很忙。 “好久不见。” 优菈有些忐忑，担心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愿意搭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喉咙。 路德轻易看出这种异状。 再荒诞的事都有原因，往往常人觉得魔幻的事情背后，都是利益、情绪还有基因在作祟。 只要追根溯源，握住需求，往往就能拿捏一个人。 “我听说了。”清朗的嗓音，模棱两可的话语。 优菈眼瞳微颤，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被路德洞若观火。 路德显得有点意外：“好久不见。” 他刚将矿石运到商行倾销，收了货款，又去收了水晶商会的钱。 蒙德的商人对他的背景都心知肚明，在璃月有千年古树般的根底，深不可测，没有人敢于觊觎他那一份最大的蛋糕。 而此时，路德正想找怪鸦，例行询问盗宝团的近况。 他是真的很忙。 “好久不见。” 优菈有些忐忑，担心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愿意搭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喉咙。 路德轻易看出这种异状。 他刚将矿石运到商行倾销，收了货款，又去收了水晶商会的钱。 蒙德的商人对他的背景都心知肚明，在璃月有千年古树般的根底，深不可测，没有人敢于觊觎他那一份最大的蛋糕。 而此时，路德正想找怪鸦，例行询问盗宝团的近况。 他是真的很忙。 “好久不见。” 优菈有些忐忑，担心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愿意搭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喉咙。 路德轻易看出这种异状。 再荒诞的事都有原因，往往常人觉得魔幻的事情背后，都是利益、情绪还有基因在作祟。 只要追根溯源，握住需求，往往就能拿捏一个人。 “我听说了。”清朗的嗓音，模棱两可的话语。 优菈眼瞳微颤，虽然转瞬即逝，但依旧被路德洞若观火。 路德显得有点意外：“好久不见。” 他刚将矿石运到商行倾销，收了货款，又去收了水晶商会的钱。 蒙德的商人对他的背景都心知肚明，在璃月有千年古树般的根底，深不可测，没有人敢于觊觎他那一份最大的蛋糕。 而此时，路德正想找怪鸦，例行询问盗宝团的近况。 他是真的很忙。 “好久不见。” 优菈有些忐忑，担心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愿意搭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喉咙。 路德轻易看出这种异状。 第五十八章狗仗龙势 小雪鸮。 逼仄黑暗的山洞里，黑龙伸出爪，一做比较，发现它还没有指甲大。 “看来它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望着白雪茫茫的夜空，黑龙静候，冰鳞狼也同样伏在山脚，不敢离开。 小雪鸮缩成一团，澄黄色的眼睛又是发怯，又是好奇，偷偷望向庞然无俦的漆黑异兽。 漆黑、庞大、狰狞......这样恐怖的怪物直冲进洞来，任谁都会害怕。 寂静维持了好一会， 雪幕中浮现朦胧的巨大掠影。 伴随着呼啸风声迫近，雪鸮的模样越发清晰，脑袋圆圆的，全被雪绒似的羽毛遮住，难以分清面庞，憨态可掬。 它的翼展足有七、八米，很难想象孩子居然如此小巧。 “吟——” 尖锐、洪亮的吼叫声穿透雪幕。 远远望见盘踞洞口的黑龙，雪鸮盘旋半空，试图引诱，可黑龙却没有出来的预兆，像一尊黑曜石雕塑岿然不动， 这让它倍感焦急。 此时，黑龙忽然侧身，令它得以从缝隙中，窥见孩子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茫然无措的雪鸮，甩掉爪上的松鸡，振翅冲来，不再带有象征性的尖吼，毫无征兆，迅猛地穿过雪幕。 砰！ 猛烈的撞击对黑龙不痛不痒，可却将它自己撞得七晕八素。 啪嗒一下，落到陡峭的悬崖口，几乎就要坠落下去。 路德伸出爪子，及时将它揪上来，淡金龙眸中没有蕴着情绪，用猫头鹰语说： “臣服我。” 雪鸮澄黄色的眼瞳愈发茫然。 由于食物需求，元素浸染的魔兽们绝不愿意共享领地，收编伙伴；出现在别人的领土上，那一定代表着地盘争夺，血腥杀戮，直至一方灭绝。 雪鸮扑腾着站起来，俯低身子，收拢羽翼，发出一声顺服的低吟： “呜。” 或许面对其他魔物的征服，它们会为自由而奋起抗争，但直视一头体型庞大的真龙，提不起一点违逆的念头。 和七擒孟获这种人类社会复杂的降服不同，自然界的食物链顶端，往往只需采用最朴实的方式， ——龙躯一震。 天空生物是极稀缺的，黑龙选择收下，而不是杀掉获取微薄的哀叙断片，他开口说： “告诉我，龙脊雪山最凶猛的冰元素生物。” “吟——”雪鸮张喙，长吟一声。 位于雪葬之都·近郊，在青草地和雪原来回晃荡的雪白异兽，迅猛、凶暴、巨大。 “嗯。” 黑龙颔首，收紧双翼，挤出狭窄的山洞。 他一跃而落，张开大到恐怖的龙翼，徐徐降落到冰鳞狼面前： “告诉我......” 问了和雪鸮一样的问题，得到了一样的答复。 看来，它的确是一头猛兽。 黑龙刚想吩咐带路，话语还未落下，冰鳞狼嗥叫两声，兴奋不已地领在前头。 崎岖的山路在爪下如履平地，漆黑的雪幕难以遮掩视线，两个怪物风驰电掣，没到一小时，从「旧宫」到「近郊」。 冰鳞狼昂着头，嗅了嗅，接着领路，于半分钟后驻足。 黑龙盘桓天空，令夜色更为浓郁。 月光惨淡，黝黑的岩石上趴伏着一头庞大雪豹，竖瞳深蓝，长鞭般的尾部分岔，有两根。 远远比人头大的雪白爪掌，正拨弄着一头奄奄一息、羽毛凌乱的雪鸡。 “嗷——” 悠长的狼嚎打破了雪夜的寂静。 雪豹顿时昂然而立，眯起竖瞳，凝视着龇牙咧嘴的冰鳞狼，若有所思。 有印象......曾经活动在近郊的魔物。 「近郊」地势平缓，毗邻草原，生物资源最丰富，被它掠夺而来。 龙脊雪山的领土，被仅剩的几头魔物瓜分，界限清晰，这头狼出现于近郊，发出咆哮，毋庸置疑是来复仇，争夺地盘。 “吼——” 响彻云霄的长啸迸发，同一个瞬间，雪豹狂奔起来，宛如雷行电抹。 比起豹，它的肌肉更像猛虎，强劲、饱满、线条流畅，此时雪白的毛皮，浮现交错的冰蓝纹，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两者的距离，正以骇人的速度缩短，搏杀一触即发， 轰隆！ 突然间，如有春雷炸响、流星陨落。 震荡的余波吹散积雪，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同冲散。 接着， 一股惊悸绝望的氛围，如梦魇扎根心头般潮涌而来。 雪豹的心神陡然一滞，它探出冰元素流溢的双尾，插进雪地，硬生生刹住。 没有空闲再管冰鳞狼，不住收缩的竖直瞳孔，望向雪夜里，那一团深邃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黑暗。 那是一头体长逾越十数米的漆黑异兽，浑身被狰狞棘刺和坚鳞包裹，鳞片下的肌肉强劲无比，暗金色的竖瞳流淌冷光。 就是这样恐怖的生物，冰鳞狼居然越过它，冲身上前，躲在那黑色云海般宽厚的龙翼后面，朝着自己龇牙咧嘴，趾高气昂。 见到这一幕，堪堪醒悟的它几乎被愤怒点燃心脏，难以遏制。 “吼——” 凶戾的咆哮穿透雪幕，雪豹爪掌揪地，肌肉鼓动，吼声歇止的那一瞬，狂掠而出！ ——奔向远离黑龙的山峦尽头。 那么大，还要上......开什么玩笑？ 然而它引以为豪的速度优势，依然在冰冷的现实下溃败，黑龙紧随不舍，和它进行五百米赛跑后，一爪子揪住那两根冰晶般的尾。 哧...... 磅礴的力劲几乎要将冰尾扯断。 雪豹没再犹豫，反扑骤然而至，冰元素凝结的獠牙，咬向黑龙的脖颈。 “呼——” 它直直撞上灼热的炎流。 蚀骨的流火将黑夜照亮，雪豹脸表的皮毛覆起冰晶抵御，却迅速融化，并且受到更加剧烈的损伤，焦黑了一大片。 强忍着剧烈痛楚，雪豹吼出一股凛冽寒流，如数十柄冰剑劲射而出，撞在黑龙的冰鳞上，纷纷折裂，如同赝品仿制的冰元素。 茫然、绝望、愤怒......它心如死灰。 眼前仿佛有走马灯在翻腾，可画面还未浮现，漆黑的巨爪就先落下，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扭断脊椎，干脆利落。 “愿风神护佑。” 抱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念头，黑龙拆解雪豹的残骸，取出一枚冰玉块，还有一枚断片。 运气还不错。 虽然不足以炼金合成哀叙冰玉，但对于黑龙现阶段将要做的行动来说， 足够了。 第五十九章冰窟之内 （没写完。） 冰河遗宫·地下室。 冰障后面，雪枭梳理羽毛，第三只冰瞳微闭，剩下的两只竖眼，望着藤蔓陷入沉思。 守望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室，原本一尘不变的苏生藤蔓，在近日几次被破坏，这是个好坏掺半的消息。 有两个来客。 第一位是人类，穿暗紫交织的衣装。 不知道他的血脉是否纯正，但他能斩杀雪原生物，跋山蹚雪，来到遗宫......或许真的来自立冬家族，至少不是个寻常人类。 他应下搜找冰玉的请求，就没了消息。 第二位，在人类离开几日后到来，是一头漆黑异兽。 漆黑、狰狞、庞大的异兽，浑身披着不详黑鳞，兽威俨如崇峻逶迤的山岳。 它说，三年之约已到，我来征服。 换作别的魔物前来宣战，雪枭恐怕会欣然应下，待它寻来渊海冰玉，再集几位族长之力，以雷霆手段镇杀。 可是它，真的......好大。 大到令雪枭心肝发怵，羽根颤栗。 情急之际，只能先稳住漆黑异兽，偷偷召开族长紧急会议。 雪原熊、雪枭、冰原狼、老企鹅围成一个简朴的圈。 “几年前我见过一头漆黑怪物，还很小，”雪隆率先瓮声瓮气地说：“没想到，现在竟成长得恐怖如斯。” “也有可能是它的亲族。”冰原狼打着哈欠说。 没有继续议论下去，老企鹅将话题扯回正轨： “所有部落联合，都难以抵御漆黑异兽的话，要如何选择？” 狼渴望自由，雪枭、熊觉得沦为黑兽的眷属，也没有关系，老企鹅态度模棱两可。 少数服从多数，雪枭扇动白翼，回到冰屏后面，对等候的黑龙说： “请你找到渊海冰玉解封这里，再和冰河部落的各个族长，来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黑龙欣然应允，就没了消息。 时间再向后推移几日，一直到现在，冰阶正响起平稳的脚步声。 踏踏踏...... 接着，某种元素撕裂空气，洪流般穿透粉色心脏，整株藤蔓顿时枯死，落下一地黑灰。 雪枭冰玉色的眼珠溜溜转动，凝视来者。 是一个人。 衣服不仅没有染血，甚至没有染雪，异常古怪 “是这个吗？”路德抬起手，出示掌心里握着的哀叙冰玉块。 雪枭稍一打量，皱起眉间的白羽毛，张开喙：“不是这个。” 顿了顿，它补充一句：“渊海冰玉，比这个还要深沉厚重许多。” “看来远古时代和现在，对冰玉的称呼并不一样，”路德若有所思，“那下一次，我会带来渊海冰玉。” 落下这一句话，他利落地走出冰室。 望着人类干净的背影，雪枭心头蕴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 它深思了一阵，什么都没思考出来。 “留给老企鹅思考吧。”雪枭心想，索性趴在地上睡觉。 美好的时光一晃而过。 沉重的踏声响起，雪原熊一挤进来，整个冰洞都显得逼仄，“时间到了。” “唔.....我知道了。”雪枭慵懒而优雅地站起来。 “是谁来了？”望着空荡的地下室，雪隆奇怪发问。 “立冬。”雪枭用简单好记的绰号回应：“他带错了冰玉，所以现在又走了。” “哦哦。” 雪枭收拢羽翼，沿着冰壁，挤进视野视角。 雪隆刚想趴下来，但望着空荡的地下室，有种浑身脱毛、暴露在空气中、被窥视的异样感。 “看来得把苏生藤蔓种起来。” 冰幕消失不见，它抬起爪掌抓了抓胸膛，从白绒毛中拾出一颗纠缠的青种，朝前方一扔。 趁着这段时间，几乎和冰室环境融为一体的冰色小虫，悄悄挪进冰障里面。 哧啦。 藤蔓疯狂增长，迅速将地下室堵塞。 “嗯哼。” 雪原熊满意而安心地趴下来，迅速进入梦乡。 ....... 冰障内部，穿过视野死角的洞口，是一条斜向下的山坡。 作为一只冰虫，路德扒住山坡边缘，俯瞰下面的景观。 地底的天空暗沉沉，阴郁的黑暗里，只有一些小草，和龙脊雪山洞窟里的‘星荧’一样，烁出淡淡的幽蓝荧光。 呈‘x’状的巍峨冰墙，将整个山窟内部割成四块。 令人费解。 冰虫跳下山坡，振动薄如塑料的翼，缓缓落在一片冰霜森林里。 地上掠动着冰玉色的细碎浮光，犹如游动的蓝色仙灵，没有形体。 “吟——” 尖锐阴森的嗓音偶尔响起，仿佛午夜的幽灵。 循着声源，路德望向上空，虽然冰虫的视野和人类、黑龙都不一样，但不妨碍他理解信息。 深幽的天空，点缀着密密麻麻的‘发光冰玉’，那是一头又一头的雪枭，踞在树梢，用阴幽的眸光，剥开黑暗中一切隐秘。 雪枭体型不一，眸光掠过大地时，落下的淡蓝光点，大小也不一致。 路德不清楚被光晕覆盖的后果。 他只能小心谨慎地前进，避开一朵朵浮光，以蜗牛般的速度，穿过西面冰墙上的空隙。 眼前豁然开朗。 起伏的山地上，盘踞着七、八头威风凛凛的冰原狼。 凑近看，它们精神萎靡地趴着，病恹恹的，尾巴都耷拉着。 “嗷——” 悠长的狼嗥响起，混杂着企鹅的叫声。 这些冰原狼站起身，像抢食的鲤鱼纷涌凑到一起，分食企鹅带来的肉块。 有一只冰原狼与众不同，趴在山地上，昏昏欲睡般缓慢腾起身子，正要迈出前肢—— 哗啦！ 黑水瓢泼落下的瞬间，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庞大黑龙，突然暴起，拧断狼头，将整个身子囫囵吞进腹部，连着毛皮一起消化成无形的能量。 黑水接着落下， 他变作一头冰原狼，慵懒地上前分食。 这些冰原狼站起身，像抢食的鲤鱼纷涌凑到一起，分食企鹅带来的肉块。 有一只冰原狼与众不同，趴在山地上，昏昏欲睡般缓慢腾起身子，正要迈出前肢—— 哗啦！ 黑水瓢泼落下的瞬间，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庞大黑龙，突然暴起，拧断狼头，将整个身子囫囵吞进腹部，连着毛皮一起消化成无形的能量。 黑水接着落下， 他变作一头冰原狼，慵懒地上前分食。 第四十九章浮空遗迹 瑰美奢华的府邸拔地而起，远观磅礴大气。 “秦公子，您回来了。”有位中年管家迎上来说。 路德颔首，领着两个小姑娘进门。 花园里栽种着一圃塞西莉亚花，洁白、高雅、漂亮，馨香中透着淡淡的昂贵。 这玩意长得漂亮，价格也漂亮。 波雷亚斯府邸内雇有几个女仆精心打扫，宽敞干净的客厅里，壁炉燃烧得正旺。 花园中空气冷冽而干燥，里面很温暖，火光柔和而温馨。 “请坐。”路德对两人说。 话语刚落下，管家走过来，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我有一点事和您禀报，比较私密，请进内室。” “嗯。” 两人踩着楼梯上去。 安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有点紧张，眼角的余光小幅度左右环顾。 优菈坐下来安静等待，好一段时间，路德都没回来。 这期间，有女仆端来红茶、牛奶，精致的糕点和水果沙拉，看起来十分诱人。 两个女孩没有动，或许是身在别人家里，都有点拘谨。 客厅内只剩下沉默，壁炉中火焰宁静燃烧，将家具映射出不规则的黑影，曳在墙上。 半晌，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优菈抬起头，看见路德走下来。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些点心是为你们准备的，一切请随意，”路德对两个稍显腼腆的女孩说：“有需要找管家。” “我的名字是杜雷，有需要尽情吩咐，”管家行礼说：“白天，我在花园里。” “...嗯，哦。”安柏有点不适应地说。 “等我回来。”路德走到优菈背后，微微俯身低声说。 随着推门的声音响起，女仆和管家纷纷消失在两人视野中，霎时间，偌大的府邸仿佛就剩下两个人，宁静而安逸。 安柏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诚挚地说：“我相信你！” 她顿了顿，接着说：“要不然，你来住我家吧？”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优菈双手抱胸，神色再次变得凛然。 “哪有...我只是觉得她们妄自猜测，就这样对你，不太公平。”安柏委屈地说，“” “你这不还是可怜我吗？”优菈发问，“好啊，这个仇，我肯定不会忘。” “不要这么想嘛......” ...... ‘鸦先生让您回来时，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一般他会待在公寓里，或者，风起地南边的山地。’这是管家原话。 十几顶暗鸦帐篷驻扎在山地中，犹为醒目，远远就能望到。 路德穿过营地，忽略掉耳中无数道恭敬的问候，掀开暗紫色的主帐。 怪鸦正坐在里面喝茶，清秀的面容此刻有点沧桑，他的右臂缠着白绷带，有一阵冰雾花和史莱姆的气味。 “好久不见。”路德寒暄一句，直切主题：“发生了什么？” “是好久不见。”怪鸦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您还记得，我曾向您汇报过遗迹图纸的状况吗？有两个遗迹真实存在，其中一个狂风不止，由断桥和浮空建筑构成。 “狂风停歇了，我们的斥候深入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慢慢说。”路德不紧不慢地坐下。 ........ 起初， 我们借助捕风瓶和大型风史莱姆，操纵风之翼，跨越虚空断桥，探索遗迹。 ‘鸦先生让您回来时，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一般他会待在公寓里，或者，风起地南边的山地。’这是管家原话。 十几顶暗鸦帐篷驻扎在山地中，犹为醒目，远远就能望到。 路德穿过营地，忽略掉耳中无数道恭敬的问候，掀开暗紫色的主帐。 怪鸦正坐在里面喝茶，清秀的面容此刻有点沧桑，他的右臂缠着白绷带，有一阵冰雾花和史莱姆的气味。 “好久不见。”路德寒暄一句，直切主题：“发生了什么？” “是好久不见。”怪鸦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您还记得，我曾向您汇报过遗迹图纸的状况吗？有两个遗迹真实存在，其中一个狂风不止，由断桥和浮空建筑构成。 “狂风停歇了，我们的斥候深入遗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慢慢说。”路德不紧不慢地坐下。 ........ 起初， 这并不怪千年前劳伦斯的统治者，那时他们的血脉流淌着神力，而现今家族的落寞，也和神力稀薄，有分不开的关联。 “你见到冰鳞狼了吗？”一个人问另一个人。 “我见到了。” “那你说说，它长什么样？” “......额，巨大的冰狼。”被问的青年陡然一顿，支支吾吾地说。 “看来你没见到，我也没见到，这不要紧。” 青年对着火堆，像苍蝇一样搓手，“我们还年轻，体魄还弱小，要顶着风雪，在雪山上找一匹狼，简直贻笑大方，是家族试炼有问题。” “你说的对。”有人附和。 “你们看，她也回来了。”有人突然说，指向一旁的雪地上。 “瞧她那样子，浑身脏兮兮的，真没点修养，有谁会要她。”随意瞥了一眼，说话的青年扭过头，对众人笑着说： “这么点时间，指定是什么都没做到，落了一身土灰，也溜回来了。 我们借助捕风瓶和大型风史莱姆，操纵风之翼，跨越虚空断桥，探索遗迹。 离雪山不远处，劳伦斯家族临时据地。 披着白羽斗篷的几个青年，抱着手臂，浑身发抖，径直冲向篝火。 “你们，这就回来了？”负责考核冰之试炼，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深深皱着眉头。 “您当初完成任务了吗？”一位青年按捺住脸上的愠怒，反问。 “我当初......”华服男人眉头紧锁，语气变为冷厉： “就算遭遇暴雪，坚持的可比你们久多了。而你们只能坚持这么一点时间，恐怕其他贵族的小姐听了，不仅嫌弃，还要耻笑。”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此乃谎言。 可他们没有心情和精力争论，暴雪几乎摧毁了一切曾经风发的意气。 见这些人都不再吭声，华服男人冷哼一声，回到一个铺有垫布的石头上坐下。 “在这种恶劣的雪山里，怎么可能有人完成试炼？” 久居蒙德城的他们，对龙脊雪山的寒冷，没有一点儿认知。 尤其，此时还是冬天。 第六十一章璃月之始 冤魂嘶吼，愁绪纷扰。 空落感浪潮般涌来，又迅速退却，消散一空。 没有什么记忆片段浮现，路德淡漠的双瞳，像投落石子的湖水，涟漪微泛，就复归平静。 “极地之魂（龙语）。” 白霜凝成柔若无物的冰线，缠绕透过破碎冰幕而来的无形怨魂，猛地一缩！ 泼！ 哀怨形体顿时四分五裂。 紧接着， 冰幕内哀嚎、嘶吼、惊叫声欲加剧烈，仿佛沸腾的水，裂隙里流出蛇、虎、猞猁等千般模样的黑雾气流。 坚冰嗤嗤作响，裂纹扩张，越发细密。 “不要丢下我！” “和我一起！” “救救我！” 歇斯底里的哀怨，几乎扑面而来。 路德面无表情，龙类独有的额外脑叶催生金色能量，流淌至狼眸，渐渐盈满，将冰色转化为暗金，龙威毫无衰减，长江大河般浩荡压落。 哧哧..... 整块冰幕颤抖，裂纹几欲蔓延，可怨魂聚合体却老老实实，缩回那具瑰美的冰霜躯体。 路德操使冰元素，边修补冰墙裂纹，边思索着。 这具美丽的冰躯早被无数怨魂寄居，无论‘斯洛丽亚’是否能再次冰河降生，牠都不可能拥有自我了。 氏族首领们的目的，不是想要修补元素残躯，而是想将它彻底冰冻。 否则一旦牠脱身，这些渴望生机的死魂，就将驱使着‘斯洛丽亚’涂炭世间，第一个遭殃的，是部落里的冰兽亲族。 毕竟它们，是这般渴望获救，亦或者渴望‘陪伴’。 将冰墙的裂纹，粗糙地修补至‘初见’模样，路德抬头，凝望着被冰尘封的牠。 窈窕的人身，威武的兽躯，披满冰鳞...... 是没见过的新物种。 路德难以估测牠和自己孰强孰弱，于是选择采用最稳妥的办法。 满足氏族首领的愿景，找来渊海冰玉，再以黑龙的身份，堂堂正正征服部落。 未来，即使牠再破冰而出.....黑龙也绝不可能输。 随着冰封，寒意渐浓，怨魂的纷涌休歇，收敛许多。 虽然还不知道，这种数量的怨魂来自哪里，如何寄生于这具冰霜躯体，延续千年，都没有消散......但路德已经准备离开。 ...... 冰河深窟·西部。 黑幽幽的山地，四头冰原狼趴伏着，无所事事。 哗。 忽然，像虚空被撕出裂缝，一道冰幕光轮自黑暗中绽放。 笔直挺拔的身影，漂浮出来，足尖未着地，披着暗蓝长袍，双臂上嵌着冰铸般的拳刃。 “深渊的——潮涌！” 随着古老低哑的嗓音掠起，海蓝光华骤然绽放。 光华若潮，直挺挺地铺盖下来，耀眼生辉。 所有冰原狼，都先好奇的抬头望向它，接着无论雌雄，都身形一滞，泪流满面。 习惯昏黑的地底，突然遇见强光，几乎要把眼球给玩坏了，场面异常混乱。 被致盲的冰原狼们，正忐忑的乱动，时而会因山地的坡度而跌倒，或者嘭得撞在一起，不约而同发出，尖锐而紧促的嚎叫。 深渊使徒的身影，模糊着坍缩，一头勇猛的冰原狼在那里出现，龇牙咧嘴，不安且愤怒地踏出前爪，快速跑向南部入口。 极具穿透性的狼嚎，一直伴随白狼，穿过冰墙，抵达南部的冰森。 栖息枝头，密密麻麻的雪枭，正拍打羽翼，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 全然忽视狂奔着横穿森林的白狼，也有少许，注视它奔上山坡，钻进冰河深宫·地下室。 现在是冰狼氏族的首领轮守。 白狼发出紧张短促的嚎叫，冰原巨狼皱紧眉骨，顿时爬起身，风驰电掣冲向深窟。 地下室只剩一片沉寂。 “化形。” 龙语轻吐。 庞大的黑影瞬间充塞整个室内，扇形火焰倾泻，冰荧屏障逐渐融化，等到黑龙穿过屏障，又被冰元素修补成原样。 接着，漆黑的巨影被瓢泼黑水包裹，不断收缩，化作一只渺小的飞虫。 嗡嗡嗡...... 振动薄翼，穿梭苏生藤蔓的间隙，去到外殿。 变作‘怪鸦’模样，正大光明地纵穿雪原，冰棱护身，将袭来的兽群击伤吓退，但没有全部杀死，离开冰河遗迹。 这一行，应该没有留下太多纰漏。 氏族首领就算能注意到，也会把目光注视向‘立冬’，而不是黑龙。 三年前，黑龙就来过冰河遗迹，见过雪熊氏族首领，并曾说过要来征服，现今再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用着怪鸦脸庞的‘立冬’，没有首领能确认他是否血统纯正，逃离遗迹时，也被兽群窥见真身。 倘若首领们有心查探，来到雪原上询问群兽，就会知晓，深窟内的一切动静，都来源于‘立冬’。 而黑龙只要找来渊海冰玉，再以绝对武力，征服冰河部落即可。 不过，寻找哀叙冰玉，是个极漫长的过程。 也不知是黑龙生来脸黑，还是魔物们生性恶劣，体内纯净元素含量极低，蕴着的基本都是些可恶的碎屑、断片...... 深知合成一事艰险重重的路德，转换念头，想着到璃月买， 顺便拓展商业。 黑龙每天至少得进食一半体重的食物，否则就会消廋，除此之外，它还要吞食摩拉、矿物等珍贵事物，来帮助成长，耗金量巨大。 至于璃月的市场里，是否有哀叙冰玉，这点不从得知的。 但比起蒙德城，璃月港总归要繁荣、昌盛许多。 没有东西要收拾，价值连城的事物都藏在鳞片的缝隙里，黑龙翱翔在一千米高的天空，翼下飓风呼啸，掠向璃月大地。 ...... 渌华池，西部，巨大深谷。 爆炎树缩成一团，不规则的巨大阴影弥盖下来，遮住所有光线。 簌簌...... 爆炎树刚凝聚核心，抬起头，能使万物淋溶的黑水倾盆而落。 核心于一瞬间溶解， 爆炎树刚要萎靡倒地，狰狞庞大的龙嘴咬住树冠，非常及时地没让它倒下......然后， 一次性吃干抹净。 树躯内有三枚常燃火种，按照惯例，剩下一枚放进鳞片里，留着栽种，其余都消化掉。 为使处于下位阳炎核心蜕变而来的黑龙，满意的拍打双翼，再次升上天空。 第五十章永远难以忘怀的一晚 （要改的） 傍晚，蒙德图书馆，十分安静。 丽莎坐在接待台后，慵懒妩媚的眸子见到来人，浮出一抹微光。 礼貌地寒暄过后，路德直言问道：“优菈她最近做了些什么？” “......听说她和劳伦斯决裂了，”丽莎想了想，“真是个很有勇气的举动。” “值得赞赏。”路德说。 丽莎点头附和，微笑着问：“要喝杯下午茶吗？”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谢谢。” 路德只为这一个问题而来，现在，他心中约有答案。 既然优菈和劳伦斯家族决裂，那她低落的原因，恐怕是人们并没有因此对她改观，依旧猜忌、谩骂、排挤，和她的预想大相径庭。 仇恨和偏见是最难拔除的东西。 不过劳伦斯没有被连根拔起，连着婴儿一起灭族；劳伦斯族人依旧自视甚高，渴望重新变为贵族，却被放任不管......这两件事，都很稀奇古怪。 这波路德来全杀了。 心很大的蒙德人民，或许真有可能，放下这一切。 路德到街上逛了一圈，天色将暗，回府邸。 古典风格的客厅里，放在碟子上的糕点，全然没动。 优菈待在沙发上，搂着黑色抱枕，像只淡蓝偏白的小猫，乖巧地睡着了。 路德在对面沙发坐下，拆一枚精装的黑色礼盒。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优菈睁开眼，半睡半醒，思绪有一点点模糊。 “你流口水了。”路德突然说。 优菈一瞬间清醒过来，雪白的小脸绯红，她摸摸嘴角还有抱枕，都没有水迹和湿痕。 “是很久之前吗？”优菈刚睡醒，呆呆地看着他。 “是很久，”路德不可置否地点头，说：“上个月三十二号。” “......” 优菈刚想说话，路德站起身，递来一根温若白玉的竖笛。 为什么不是骨哨呢？ 因为那玩意买不到。 见状，优菈歪起头，露出有点疑惑的表情。 “漂亮吗？”路德笑着问，像是炫耀一样。 “很漂亮。”优菈不否认。 “这是送给你的，”路德将竖笛塞进她手心里，低头问：“会吗？” “会。” “那就到花园来，”路德接着说：“来试试这根竖笛。” “我还没有说要收下，”优菈犹豫了一下：“我也......” “做一件好事，是必须要求回报的，”路德语重深长地说：“否则，那些本来也想这么做的人，见到没有利益获取，就不做了。 “你给了旧贵族沉重的打击，对骑士团很有帮助，这点毋庸置疑。” 不给优菈一点反应的时间，路德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一路把她带进幽静的花园。 温柔的夜风轻抚，塞西莉亚花像一片云浪起伏；花园喷泉溅射下来的水花，揉碎了倒映池中的镰月，像碎玉点缀。 在路德温柔而期盼的目光里， 优菈一脸不情愿，白皙的双手捏住竖笛，一点点对准吹口。 “月灼之舞的伴奏。”她羞赧地说。 起初，优菈有些拘谨，但凝视着路德装出来的和煦微笑，又低下头，噙着点点笑意，渐渐放开，全身心沉浸于演奏。 清丽柔和的笛声，在清香的夜风里悠扬，如夜莺的歌喉。 一连几曲终了。 优菈白嫩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有点累了。 “很好听，比得上歌剧院的乐师。”路德说：“回屋吧，我有些话对你说。” 邪火褪去时，獠牙状棘刺也会脱落。 “深海的魔物，应该能适应浅海的环境。”刚苏醒的黑龙还不想动弹，沉思起未来。 海、陆、空都不能落下，深海中的独角鲸、剑戟鲨能顶破大船，掀起风浪，其他魔物凶戾而善水，生命顽强，绝对是一份难以忽视的力量。 但现在他还不能继续下潜。 黑水核心催生的黑膜，能使路德对水压视若无物，但不能解决供氧，深海氧气稀薄，需要再做一次准备。 半分钟后。 嘭！ 庞然无俦的黑影掠天而起，七米高如瀑布的浪花都沦为陪衬。 海妖们险些从天空坠落，小心脏颤动不已。 漆黑、庞大、狰狞，充满威慑力，还有真龙的雄性气息。 黑龙的体型超过十米，翼展逾越二十米，近观黑翼，仿佛能遮蔽天日。 一般情况下，这是五十岁青年龙的范畴，而黑龙有意识至今尚还未满三年。 “世界就是以我为中心转动的。” 膨胀地想着，黑龙掠过长空。 ...... 蒙德城、歌德酒店。 前台的女孩穿一身黑白侍者服，没有露出服务性笑容，像个机器人般面无表情。 优菈抿抿嘴，有点忐忑地说：“那个，我想......” “抱歉。”侍者说：“我们注重酒店的声誉，希望您能理解。” “......好吧。” 优菈低下头，走出门。 普通的民宿都不肯接待劳伦斯，辗转下来，到了最昂贵的歌德酒店， 嘭！ 庞然无俦的黑影掠天而起，七米高如瀑布的浪花都沦为陪衬。 海妖们险些从天空坠落，小心脏颤动不已。 漆黑、庞大、狰狞，充满威慑力，还有真龙的雄性气息。 黑龙的体型超过十米，翼展逾越二十米，近观黑翼，仿佛能遮蔽天日。 一般情况下，这是五十岁青年龙的范畴，而黑龙有意识至今尚还未满三年。 “世界就是以我为中心转动的。” 膨胀地想着，黑龙掠过长空。 谩骂、排挤，和她的预想大相径庭。 仇恨和偏见是最难拔除的东西。 不过劳伦斯没有被连根拔起，连着婴儿一起灭族；劳伦斯族人依旧自视甚高，渴望重新变为贵族，却被放任不管......这两件事，都很稀奇古怪。 这波路德来全杀了。 心很大的蒙德人民，或许真有可能，放下这一切。 路德到街上逛了一圈，天色将暗，回府邸。 古典风格的客厅里，放在碟子上的糕点，全然没动。 优菈待在沙发上，搂着黑色抱枕，像只淡蓝偏白的小猫，乖巧地 般情况下，这是五十岁青年龙的范畴，而黑龙有意识至今尚还未满三年。 “世界就是以我为中心转动的。” 膨胀地想着，黑龙掠过长空。 谩骂、排挤，和她的预想大相径庭。 仇恨和偏见是最难拔除的东西。 不过劳伦斯没有被连根拔起，连着婴儿一起灭族； 第六十三章消息 3月5日，惊蛰。 春雨濛濛，纤细的雨线被冷风吹得到处纷飞。 毛皮是不能淋雨的，否则光泽、质感会差上很多，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所幸商队刚行驶到一家小客栈，位于岩七天神像附近，停下来整顿，等雨歇。 时值傍晚，客栈饭桌上热热闹闹，酒、肉香浓郁。 酒桌总避不了交谈，众人不约而同将好奇的目光，注视向那位天降的黑衣青年。 姓名、年龄、是否单身、师承何处...... 话题纷纷抛来。 “秦河，师承风灵月影宗，” 路德淡然自若，以一句话作回答：“自小避世修行，山中无甲子，遂不知年岁，为寻哀叙冰玉而往璃月港。” 莫屏笑意愈浓，连连称赞。 和寻常的门派子弟不同，那些人的武术仅限于应付几个人，而这位却能斩杀巨大魔物，不染一点血痕，自然值得攀交。 孟薪闻言微愣，细数各大门派，可没有风灵月影宗。 此人说他从小在山中修行，难道是某个隐世高人收留，精心培养出来的真传？ 可他这身衣装，却一点不低调简朴，潮的离谱。 拿到璃月时装展览大赛上，恐怕都有概率夺得头筹。 或许那位隐世高人，不仅剑术通神，其他百般技艺，还都会一点点。 哀叙冰玉......几百年前，门派仍辉煌昌盛，先辈们剑斩妖魔，狩杀鬼物，曾经拥有过。 时过境迁，门派传承断层，日渐没落。 有价值的外物变卖一空，没能遏止门派的朽溃，渐渐地，支撑不起门人生活，还没等掌门要裁减人数， 就陆续有弟子脱离门派。 他们怀揣着怎样的念头？ 是想为门派减轻负担，亦或者想要更好的生活，不得而知，孟薪觉得两者都有。 饭桌上的交谈，仍在热烈继续。 孟薪压根插不上话，想上前攀谈，恳求指点剑术，却腼腆得不好意思。 莫屏的言语里饱含尊敬、钦佩、吹捧，还有其他人，说着差不多的话。 望着随意坐在一边，却像是在人群中央的秦河， 孟薪喝了一口酸涩的青梅酒。 ....... 黑龙的鳞片间隙能储蓄事物，化形时，储蓄腔变作风衣内侧的衣兜。 路德带有一些摩拉，付完账，开了一间房。 坐到简朴的木床上，回忆着酒桌的谈话。 莫屏是一位旅行商人，和拥有一间店铺的商人们不同，他没有固定的商品，每个季节做买卖的货物，都大相径庭。 这次游走璃月各地，拜访闲散的猎户，收罗毛皮。 本想在海灯节前赶回来，却遇到一些麻烦事，直至节日结束，都没能回到璃月港。 没有吃元宵，没有放霄灯，没有家和团圆。 这和路德无关，但他表示了惋惜。 虽然是个游商，但莫屏姑且有点人脉，能直接交流到飞云、清霁等商会老爷，也拥有一定量的商业知识。 路德毫不避讳，向他了解。 璃月有岩神亲政，一年一度，降下神谕，给予具体的发展方针。 依次往下，是七星八门，即七位大商人和四个机关。 以普遍理性而论，由商人治国，绝不是件好事，但有神明监督，说不准更能促进商业繁荣。 八门，指的是「银原厅」、「辉山厅」、「盛露厅」、「和记厅」，敞开的八扇门。 盐、矿、海运.....四厅管辖的比之七星要更细致。 想在这里，迅速扎根，不能和蒙德一样。 有黑岩厂采掘层岩巨渊，除非让它停工，否则矿物收益微薄，而‘钻石’营销，虽然能联合珠宝商实现，但以他的根底，恐怕站不稳。 璃月有戏剧，歌剧院虽然新鲜，也并非刚需。 路德暂时没想到，他作为一头恶龙的优势点。 来赌玉、进赌坊......直至赚得盆满钵满？ 也不是不行。 挣钱的事以后再考量，目前首要的是哀叙冰玉，还有， 让璃月港的人民熟知、钦佩「秦河」。 名声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知为何，路德突然这样想。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吱嘎一声，木门被掀开。 青衫中年人走进来，怀揣着一个鼓囊的布袋。 他将布袋置于桌上，便说道：“你初到璃月，想必还缺点盘缠，这是猎杀魔物的一点报酬。” 路德没有推辞，点头。 见他同意收下，莫屏心头一喜，便开口问：“你可知晓，有何办法能驱除鬼怪？” 路德瞧他弯弯绕绕地，直截了当地问：“具体是什么事？” “我有一位朋友，饱受鬼怪的搅扰，低语、嘶吼、冷风，弄得她夜不能寐。”莫屏说，“她请过诸多方士，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莫屏顿了顿，又补充说：“听说你要找哀叙冰玉，如若能驱鬼，我想她一定能给出令您满意的报酬。” “我能驱鬼。”简要的话语，却有无比的安心感。 “那好，等到璃月港，我再来找您，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莫屏走进走廊，顺便捎上门，对着墙壁，脸庞笑得如一朵绽放的老菊。 没多久，又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吱嘎。 木门被拉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小巧嬉笑的脸。 路德对她稍有印象，是商队的成员，有点自来熟。 “路大哥，能不能讲讲你在深山里修行的故事？”她问。 “不能。” 路德回绝得很直白，他想了想，又令话语委婉了一些： “斩杀魔物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我现在想休息，而且修行很无聊。” “好吧。” 女孩沮丧地走出去。 路德站起身，正准备把门搭上，却又见到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 “您能指点一下我的剑术吗？”少年心性，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忐忑、激动、面腆。 “不能。” 路德一视同仁，给予相同的答复：“请回吧。” 孟薪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又抬起说：“我听说你想找哀叙冰玉，虽然我没有，但是我能知道谁收藏了这种品质的奇珍。” “那我得先确认，你知道的那人，的确有哀叙冰玉。” “那是当然。”孟薪热忱地说。 “请进。” 不咸不淡的语气。 第五十一章北风 “愿意和我一笔勾销吗？”路德开玩笑似地问。 “......嗯。”优菈用低低的声音说。 见状，路德心头涌现一股莫名而复杂的满足感，难以说清。 就像倔强、执拗、孤傲的流浪猫，一点点熟悉后，变得很乖巧听话。 “但是，我拒绝。” 接着，路德一瞬间的语气抑扬顿挫，令空气为之一滞： “你可以继续惦记着仇恨，对于你的感谢，我要实际性的报酬。” 这句话几乎将所有氛围摧毁殆尽，但蓦地，优菈露出轻松的笑，她不想被人施舍。 “你想要什么？”优菈好奇的问。 总不会是摩拉这种庸俗的事物。 光是这栋府邸的费用，西风骑士大概得兢兢业业工作一生，才有可能攒够摩拉。 “秘密，”路德微微俯身，嗓音低到像在说悄悄话： “是像冰一般、月一般的报酬。” 听到一句谜语，优菈感到困惑，但还是点点头。 再危险的桥，她也愿意去尝试度过。 “趁着夜还未深，” 路德有些期待地说：“来试试神之眼吧。” 测试出神之眼的种种局限、具体作用，为「秦河」伪装成一名原神做准备。 这是他今晚将从优菈身上得到的第一个利益。 其余的，在路德‘金钱欲’的推动下，铁匠铺将推出“兽獠·兵”系列的限定典藏品。 兽獠系列，由稀罕的魔物材料锻造，模样各异，色彩缤纷，价格高昂。 而这些魔物材料，由优菈负责狩猎。 路德会支付她一定量摩拉的报酬，人们会见证她所狩猎庞大的魔物。 等蒙德城对她敌视的氛围缓和，以优菈的性格，想必会非常感激他。 路德就能旁侧敲击，隐晦的问一些骑士团的隐秘，营造黑龙和人类的信息差。 例如用想见识的语气，问团内有哪些厉害的人，这就能作为将来可能要用上的谈判筹码。 虽然找了这么多的理由，但路德还是能清晰记得，府邸谈话时，他没有考虑太多利益。 ‘其实，我不是个唯利是图的龙，我高洁神圣而伟岸。’ 路德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他扭头，俯视那一头淡蓝偏白的短发，莫名有种养女儿的感觉。 夜空下，两人穿过侧城门，走向果酒湖。 清澈的湖水中浸着漫天星光，夜风一吹，涟漪荡漾，揉碎成了金玉。 “开始吧。” 他们在浓荫蔽顶的树下，冰凉的湖水畔，粗糙的巨石前，毫不间歇，兴奋地， ——做测试。 测试的非常详细。 由于神之眼并非需要普及的资料，民间对此众说纷纭，有说神之眼储蓄着原神的元素能，但经测试，这条是错误结论。 比起储蓄的水壶，神之眼更像一颗眼球，元素则是视线。 神之眼起到的并非‘盛装’，而是‘引导’的作用。 所以，这玩意得佩戴在外面，不能放进衣内，否则...会损坏衣物。 优菈没有犯这种小失误。 他们继续展开其他测试。 果酒湖畔，优菈将手浸泡在清澈的水里。 哗！ 浓郁的冰元素在湖中扩散，剔透的冰面蛇行一般延伸到七米外。 这是她目前能操纵元素的极限距离。 至于威能，和下位寒元核心相差无几，元素凝聚成的冰剑，锋利而坚硬，能在树桩上留下豁大的裂口。 若是倾尽元素，凝成一柄冰魄剑，能斩断粗壮的树，使其迸裂。 陡然将元素全消耗一空，优菈陷入颓靡，约莫五分钟，才缓过来，有力气走路。 “回家休息吧。” 将所有想要的信息都记录在脑海中，路德满意地对优菈说。 “嗯。”优菈疲惫地点头，声音很轻，像是被榨干了。 急冻树的极寒之核，估计对她也有用，能补充冰元素。 但是高洁、神圣、伟岸的路德，决定不给她。 他要为维护提瓦特的生态多样性，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将极寒之核种到龙脊雪山里。 说不定，就能再长出一棵急冻树。 然后，杀掉再种，直到培养出一个急冻树种植园。 毕竟急冻树是那种，吃过的，都说棒的好零食。 ...... “晚安。” “晚安。” 在女仆的带领下，优菈进了房间。 精简漂亮的吊灯，柔和的照亮，冷冰色的床褥，深色的桌椅，用于消遣的书籍、画册。 纤尘不染，全都是崭新的。 等女仆将灯熄灭，优菈洗漱完，捏着雪白的竖笛，钻进了被褥里。 望着昏暗的、静谧的天花板， 没由来一抹温馨漾到心头。 她想起劳伦斯的祖宅，虽然也很漂亮，但冗杂的规矩像锁链一样锢住每一个人，迫使他们成为荣耀的奴隶，一次次周而复始，重蹈覆辙， 那样的地方才不是家。 ....... 夜已深。 烛火飘摇。 路德待在书房里，查找资料，还没有休息。 或许是翻累了，他阖上手中的书，倚靠木椅，目光放向一侧。 一柄剑挂在墙壁上。 其剑身犹若冰魄锻造而成，流淌着水花纹理，剑柄似迭起的浪潮。 昏暗中，冰寒的冷光沿着剑锋流淌，熠熠生辉。 举世唯一。 该定价多少呢？ 这是个令人犯难的问题。 等兽獠系列出炉，初步打探一下高端市场的消费能力，再定吧。 路德暂时将剑留在身边。 他接着翻书，查找一些古老资料，关于元素生物。 「第十一页」 「风暴精灵·雷——纯粹元素体」 「和狂风之核的形成原因相似，需要雷、风两种地脉郁结，并且风元素的浓度要盖过雷元素，条件坎坷。」 「没有意识，会攻击一切索敌范围内的生物」 「通常出生于雷雨天，并且数量绝不仅一只，而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个体能力不强，但群体来看，仍不容小觑。」 路德找到了怪鸦所说的怪物，但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他想要的是，关于那副壁画的信息：天青色身影、暴怒的冰河兽族。 可是， 旧蒙德时期至今的范畴里，都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二者的信息。 而万千北风咆哮，遮蔽蒙德大地的那段历史，早淹没在时间长河里，化为尘埃。 等等， 北风，是冰和风的象征。 难道冰河遗迹和浮空遗迹的主人，都是高塔孤王时期，大地上诞生的元素生物？ 附后谈 原神的世界观是中空的，不是单指物种少，主要是高低的战力跨度很大。 这导致本来该最长的‘中间’阶段很难写。 所以一般原神的小说都和谈恋爱有关，因为不谈恋爱，不开后宫.....根本没东西写。 不过这本书私自补了一些内容上来，还有不少的剧情能写，不会把重心放到谈恋爱上。 上本书，我是想给每个角色写一个传说任务，来弥补这个中空阶段。 很遗憾，上本书北斗任务写完，到蒙德篇，因为大纲没做好，直接写崩了，订阅崩，评论崩，我心态也雪崩了。 这本书，我也想给每个角色写一段剧情，来弥补中空。 我是觉得来看原神同人的，一般是来看角色的。（实际上，迄今我也没有完全写过原创剧情，都是草草了事。）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故事中所有角色表现出来的性格，都是对于荧或空，这个无害的角色。 而路德是强势型人格，他对于其他角色的压迫力太大了，在角色塑造上，只要路德在，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压抑别人的性格... 所有人的尊严和矜持，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的，那种感觉。 这导致某些部分，我感觉把优菈写得太柔了，不过她还小，也没有长大后那么坚定就是了。 还有困扰我的一个问题， 路德的人设。 我这里很明确说，路德灵魂中的黑龙和人类都是有前世的，且都没有记忆，属于伏笔，是关于元素熔炉的重要伏笔。 所以是一半龙性，一半人性。 但不受前世记忆熏陶，这一卷由于年龄小，玩性比较重，等领主卷会变得稳重起来。 以下是检讨： 关于优菈的个人剧情，到此基本结束。 当初本来想写一个感人的故事，但由于没有大纲，没有时间，也没有笔力，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本来应该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现在像一个晚上一蹴而就了。 我也不多评价了，免得各位本来觉得没什么，听我这么一说，突然感觉不行了。 写都写了，希望我以后能进步吧。 还有一点，其实我很不想写‘游记’类的剧情，因为很无聊，但我又是很想追求： 剧情上的氛围感，环境上的画面感，打斗上的动态感的那种人，所以笔墨会放到环境描写上，显得水。 还有一点，有时候还会掺进来一些无厘头的内容。 比如找吟游诗人菲洛那段剧情，靠魅力的，这种内容，以后大概不会有了。 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说的了，总归觉得这本书不好的地方，可以说，我尽量改。 . . . 题外话：你们看到有重复内容，是因为我当时没写完，熬夜补，点进目录了重新下载一遍就行了，非常抱歉。 第五十二章冰原狼 是有这个可能。 路德留意在心，探索时要谨慎对待两座遗迹，不能疏忽。 即使是自信澎湃的黑龙，对两、三千年前苟活至今的未知元素魔物，也会耐心等待探清虚实，再考虑是否要露出獠牙。 呼。 遥遥一吹，微弱的烛光熄灭，黑暗彻底淹没一切。 ...... 翌日。 路德召来盗宝团成员，询问遗迹图纸的由来。 这两座奇诡莫测的遗迹，分别需要冰、风元素开启，居然有人能掌握具体位置，非常奇怪。 知晓「冰河」位置的成员，对遗迹一无所知。 这些人曾经拥有的是复件，而掌握原件的人， ......早被他宰了。 真是件令人惋惜的事。 路德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没惋惜一会儿，就问向知道「浮空」位置的人 浮空遗迹的发现，源于一场意外。 某个盗宝团成员，被凶暴的魔物追赶，跌落海边的悬崖。 他操纵风之翼降落沙滩，等魔物离开，熟练使用捕风瓶产生上升气流，结果， ——这股气流没能将他托上陡崖。 所有冒险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远比上厕所没带纸更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心如死灰之际，风元素将遗迹解封，一道虚空裂缝浮现。 然后，他怀着满腔激动踏入其中，认为是天赐金玉机缘，却发现遗迹中充斥狂乱气流，根本不能通行。 这股感觉，就像上帝为你关了这扇门，接着又把窗户焊死了。 热情再次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他只能生啖螃蟹，在沙滩上顽强求生，等到终于有成员想起还有他这个人，才获救。 获救的地点，位于望风山地北部，无相之风西方，悬崖下的海滩。 “冰河、浮空、深海......” 路德思忖着接下来的动向：“抑或者，璃月海灯节将至，可以考虑拓展那边的商业。” 他再三斟酌，决定再探一次冰河遗迹。 这次以人类的身份，说不定，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 龙脊雪山，雪葬之都·近郊。 这是一座圆形空地，白雪厚积，四周环围着古老的废墟砖墙。 庞大的黑龙盘踞中央，用爪子拨开硬土，将极寒之核埋进土里，再填起来。 要浇水么？ 路德沉思片刻，吐出一些霜雾般的冰息。 既然是培养急冻树，那就浇冰吧。 做完这一切，黑龙张开双翼，冲上天空，伴随着呼啸飓风，他以惊人速度赶向誓言岬。 约莫两个小时，路德徐徐降落于海崖底部的沙滩，施展冰元素吐息。 冰雾绽放的刹那，一条狭长的白霜裂缝出现。 哗啦。 黑水淋漓落下，路德按照回忆，化形成怪鸦的模样。 样貌清秀，一身黑紫交织的简便衣服，唯一不同的，他腰间还佩有一枚冰系神之眼。 ...... 远方，连绵起伏的白色山峦，簇拥着一座冰宫殿。 近处，白雪皑皑的山地上，有冰原狼朝他狂吼。 “嗷！” 头狼的长啸响起，狼群以恐怖的执行力，宛若鱼群般，密密麻麻将他裹住。 路德要得就是这种效果，他杀得群狼惊恐四散，特意让衣襟染血、白雪覆肩，才走进冰殿。 径直穿过空旷的大殿，路德踩着冰阶，走向深幽的地下室。 藤蔓疯狂生长，密集到将入口堵塞，只在边沿留下一些勉强容身的缝隙，三颗形若心脏的晶球错落地嵌在上面，黑暗中晕出淡淡的粉光。 这玩意长回来了？ 路德暗自惊讶，面容上没有波澜。 他用冰元素摧毁几次藤蔓，又破坏粉色心脏几次，才恍然大悟般，走到缝隙里找准角度，一次性破坏三枚心脏。 哧！ 凛然的冰刺贯彻一切，三枚心脏犹如灯灭，藤蔓霎时化为黑灰。 弥漫的尘埃消散，和龙脊雪山相仿的冰晶屏障浮现。 这一次，躺在冰障背面的，并非山丘般庞大的雪原熊，而是一头稍小一圈，目测有八米长的庞大冰原狼。 “两足站立、皮肤无毛......嗯，你是人类？”巨狼懒散抬起头颅，冰玉般凛冽的瞳眸俯视着他，用狼语说。 而路德仿佛畏惧的后退几步，又似没有听懂，杵在那里，没有回应。 “看来你的确是人类，不是能听懂兽语的怪物化形。”巨狼喃喃自语，这一次，他用提瓦特通用语说： “人类，你来自哪里？” 提瓦特大陆有通用语，来源于地脉，但各国人民交流时，用的更多的是本地语。 路德佯装惊讶了一阵，才回过神，开口说：“蒙德。” “家族呢？” “没落了。”路德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冰原狼则皱起眉骨，庞大的狼头，显得狰狞而凶戾。 无声的寂静中，路德暗自思忖。 他还记得，当初雪原熊的第一句话，同样和人类有关。 而冰原狼的询问，无疑是想确认我的身份。 莫非远古时代，曾有一支人类家族，和冰河遗迹中的兽族交好？ “再强盛的家族，都会有没落的那一天，” 路德观察着冰原巨狼的面部变化，决定了接下来的话语： “我曾听奶奶说过，北风笼罩的大地上，曾经遍布高洁傲岸的冰兽，而现在，随世态变迁，它们也变得了无踪影，何况孱弱的人类呢？” “你说的没错。”冰原巨狼微眯眼睛，却不再皱紧眉骨，说： “让话题回到正事上来吧，你久留不去，一定想得到些什么？只要解封这里......” 看来它信任我了。 “不，我只是觉得会说话的狼很罕见，而且隔着一面冰晶屏障。” 路德摇摇头，再次后退几步，以畏惧的语气说：“恐怕我不能和你交易。” 他想要更多的信息。 “那张地图延传至今，为的就是这一天。”冰原巨狼垂低头颅，和善地说， “孩子，你是立冬家族出生的人，冰河氏族会向你敞开怀抱，如若害怕，我可以让一头企鹅来说服你。” 果然。 所幸那头笨熊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才能让这头笨狼倾吐话语。 “立冬家族？” “是的，或许你的姓氏早已变迁，但你毋庸置疑是卡洛西家族的孩子。” 冰原巨狼见他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用爪子捂了捂脸，叹了口气说：“我去找那只企鹅。” 而后， 路德见到一只黑白二色，能有六米高，毛绒绒的企鹅。 第五十三章五个部落 “天穹倾下，踽踽顽抗者死，唯有群兽一心能生，”巨企鹅腹部白绒绒似雪花，它张开喙，以长者姿态和蔼地说： “你瞧，柔弱的企鹅能和狼、熊、雪枭，在一个冰川上和谐共处。” 它宽大的背后，几只小企鹅探出来，肚腹雪白，披着黑绒，眼睛小得像黑珍珠，呆呆的。 见到这一幕，路德暗自思忖着冰河氏族的内部结构。 冰晶宫殿外的雪原，和自然生态并无二致，而遗迹内部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或许是猜到他的疑惑，黑白企鹅张开喙，以含着淡淡笑意的语气说： “我们以凝水冰玉为食，并不互相厮杀。” “凝水冰玉？” “这座宫殿的顶部就有一颗，蕴藏有大量水、冰元素，价值连城，只要你帮助我们，冰河会给予你财富、还有荣耀......” 巨企鹅低下脑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渴望和向往自由。” “我是立冬家族的人，” 路德佯装疑惑地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巨企鹅愣住，斟酌了许久，才张开喙说：“霜降、立冬、大雪、大寒、冬至，是冰河氏族的五个部落，至于原因，你还不方便深知。” 果然，曾经有人类依附冰河众兽，最终却脱离了冰河氏族。 既然这样，则更不能信任对方真的怀抱善意。 “解封这里，需要什么条件？”路德眸光微动。 “渊海冰玉。”巨企鹅对他说，“需要一股庞然无俦的冰元素瓦解冰障，这种冰玉，只有万千冰元素汇聚之地才能找到。” “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可以尽力找找。” 路德满足它的期望，再询问想知道的事情：“冰河氏族，由谁统领？” “冰河孕育、抵御风暴者、至粹之冰......”企鹅喋喋不休说了一大串，令黑龙听得都有点羡慕： “斯洛丽亚！” 但到头来，它都没有透露，关于首领的种族信息。 路德没再打探消息，他环顾这个幽暗的地下室，只有一片藤蔓黑灰。 这些黑灰，难道又会重新长成藤蔓？ 抱着疑惑，路德走出地下室。 当他即将离开冰宫殿时，突然驻足，踏着冰阶上楼，穿过一间间空旷的冰室。 在一座冰桌上，静静呈放着一枚天蓝玉石，折射出绚丽的流光。 怎么可能？ 藤蔓能再生...这冰石，还能再长一颗？ 路德有点惊讶，他伸手握住凝水冰玉，冰雾和湿气交织着缠绕上来，整只手都被冰块冻结，真切无比。 难以言喻的古怪。 有问题。 路德微微皱眉，他走出冰殿，横穿雪原，站在遗迹裂缝前回头一望，冰晶宫殿在渺茫风雪中巍然伫立。 没有怪物在窥视。 “水生·化形（龙语）。” 黑水瓢泼而落，丰神俊朗的人影消失不见。 原地，一头英姿潇洒的冰原狼出现，径直跑向冰晶宫殿。 黑水再次泼下，这次是一只微小的飞虫，扇动薄翼，攀附在幽暗地室的冰壁上。 希望不会发现他。 趴伏在冰晶屏障后面的庞然大物，是冰原狼，沉沉酣睡着，没有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呼啸的风流进来，伴随着尖锐的嗓音： “咱听老企鹅说，有立冬家族的人来了。” 庞大的雪枭探进身，丰满的白羽翼优雅漂亮，额间的第三只竖瞳不像其他两只澄黄，呈一种冰玉色，烁出摄人的寒光。 它一进来，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拥挤。 “我想是的。”冰原狼爬起身。 “可你没见过立冬家族的人，我们都没见过.......”雪枭说。 “是的，我们的祖辈、祖祖辈都没见过，”冰原巨狼情绪没有起伏：“无论他是否和立冬家族有关，只要能带来渊海冰玉就行。” “倘若他不仅带来了冰玉，还有一支人类部落？”雪枭瞪着眼睛说。 “那就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冰原狼冷厉地说，“这里是冰原，人类部落根本不足为惧，还有，要相信老企鹅的判断。” 见雪枭仍有些犹豫，冰原狼补充了一句： “我们等待太久，没有时间了。” “嗯。”雪枭啄米般点点脑袋，表示同意。 冰原巨狼离开，雪枭则趴下来休息...... 漫长的时间一点一滴消逝，轰隆的响声里，一头庞大的雪原熊进来。 “冰宫还需要扮置吗？”它瓮声瓮气地问。 “别问我，你问老企鹅。” 雪枭收拢羽翼，落下一句话，优雅地消失在视野的死角中。 冰原熊趴下来，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约莫过了半天时间，庞大的黑白企鹅探进来，说： “雪隆，你该醒了。” “......唔”冰原熊揉揉眼睛，“冰宫还需要扮置吗？” “把苏生藤蔓给补上，”老企鹅思考了一会说，“至于凝水冰石，我们没有足够的库存消耗，就算了。” “嗯嗯。” 冰原熊爬进冰晶屏障后面的视野死角。 企鹅、冰原狼、雪枭、雪原熊...四头庞然大物轮番驻守。 当雪原熊第二次出现，路德还悄悄附在冰壁上，亲眼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冰晶屏障骤然消失，庞然无俦的雪原熊爬出来，熊掌拨开角落的泥土，将一枚种子洒下，然后合上泥土。 哧哧哧....... 藤蔓以骇人的速度疯狂生长，将这里彻底堵塞，视线都难以透过。 只有心脏般的晶体，错落无序地镶嵌其中，散发淡淡的粉光。 ...... 离开遗迹，黑龙冲天而起。 在半空中，路德将白嫖来的凝水冰玉咬碎消化，掀起飓风，赶向达达乌帕谷。 他思索着冰河氏族的目的，不是为了自由， ——为了渊海冰玉。 这是路德想要探索真相，唯一的着手点。 真恼火。 明明那四头冰河巨兽齐齐上阵，都不能给黑龙造成一点威胁。 可斯洛丽亚的信息却笼在迷雾里，谁又能说的准，它不是两千年前的元素生物？ 本来只要动手，而现在却要思考...... 带着这股窝火，黑龙冲进好肉族，爪子揪起两头肥硕的野猪。 惊怒的丘丘人，望见那巍峨黑影，瘫坐在地上。 “阿巴阿巴阿巴......” 第六十八章过去就像蚯蚓 翌日。 天光灿烂，透过窗照射进来，屋内一片敞亮，尘粒浮动。 咚咚。 门边简短地响起两下敲门声。 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的睡眠被搅扰，路德掀开被褥，面无表情走到门边。 “谁？”惯例性询问。 “是我。”中年人低沉的嗓音，惯例性地无意义回答。 吱嘎。 木门敞开的缝隙，越扩越大，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涌上鼻尖。 要不然做做香水、胭脂？ 跟着这股花香，一起浮现脑海的念头。 这种花香源自璃月的‘琉璃露’，是萃取琉璃百合制成的花香水，价格高昂。 眼前的人，自然不是莫屏，而是林墨玉。 活泼的红袄白裙，雍容华贵的珠饰，相较昨日，娇美的脸颊显得更有生气。 莫屏则待在廊道里，脸上带着恭敬和满足的笑容。 “托先生出力，祛除天下方士都束手无策的鬼祸，府中才得以清净，”林墨玉露出温婉的浅笑， “这是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气喘吁吁，抬着几座精致木箱，挪到廊道，猛地放下来。 轰！ 箱中金银交鸣，仿佛无数颗玉珠碰撞，发出清越而繁杂的声响。 接着壮汉俯身，一个个解开箱锁，箱板哗然而敞。 满箱的金银珠玉，在日光照耀下，映射出璀璨的各色辉光，绚烂到难以直视。 “我并不需要凡物。”路德摇头，“至于报酬，请进。” “你们到楼下待着。” 维持着温婉端庄的笑容，林墨玉吩咐下去，走进屋，路德将门合上。 “我们不会......又要搬回去吧？” 瞅了瞅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壮汉们面面相觑。 虽然璃月港允许驾驶马车，但也有好长一段路，需要人工搬运。 ....... 屋内。 深橡色的雕花木桌上，放有一根白烛。 阴郁的白光洒进来，照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林墨玉恬静地望向前方，那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她，望着窗下的风景。 一片古怪的岑寂里，她的心脏仿佛被春风吹刮，莫名的发痒，渐渐变得煎熬。 昨夜，透过被褥的缝隙，亲眼目睹他操纵渐隐的冰线，勒杀鬼物，在灵魂的尖啸里，还听见他所说的话。 ‘透过你的灵魂，我已经理解一切。’ 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又想做什么？ 若只是贪图她美好的肉体，她会应允，但是...... 希望不和她想的一样。 那人依旧倚着窗沿，但清朗平淡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 “就算把过去弄得支离破碎，它也会像蚯蚓一样，源源不断的从石头下长出来。” 林墨玉眼睑微敛，收住一切的情绪，静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家师火毒旧伤复发，要寻来一枚哀叙冰玉，替他治疗伤势，”路德冷淡地回过身说： “我请你替我搜罗。” 林墨玉忽然分不清，他说的话语，究竟是在暗示自己，或者，仅仅只是一段普通的感慨。 “那种冰魔物体内凝蕴的宝玉？”她尽可能保持着语气平常：“这么罕见的东西，我得上哪里找去？” “据我所知，天权凝光的藏库里有。” “她当然有。”林墨玉秀眉微蹙，嗓音情绪起伏：“但她是七星，我只是一介商贾，偶然遇见能攀谈几句，仅此而已。” “至少，我需要一条途径，”路德一字一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代价可以由我来付。” “不能用其他的途径来代替？”林墨玉低头，目光掠过红袄下鼓胀的胸脯，纤细的腰肢。 “当然不行。”路德果断利落地说。 见他态度强硬，林墨玉心中了然，便冷声问：“只此一事？” “只此一事。”路德淡淡地点头。 “你知道多少？” “你不想知道的一切。” “我要立契约。”林墨玉沉声说，“我得动用家底，付出远比你想象的多。” “没问题。” 契约，真是方便的东西。 这玩意是人们通向安心的渠道，也就会成为庇护黑暗的浓荫。 璃月律法虽然明令禁止违法的契约成立，却阻挡不了单纯守密的契约。 “我会先到流通领域上找找，”林墨玉故作柔弱的低声说：“实在不行，我试着去求求她。” “嗯。”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林墨玉略带哀怨地望了他一眼，说：“那小女子就在府上，恭候先生光临。” 说完，她拉门离开，留下一个娉婷背影。 虽然林夫人的确很漂亮，但路德对这种人着实提不起兴趣。 可能出乎人类的预料，即使声名荧乱的巨龙里，也有一些种族是一夫一妻制，基于爱情，每次都和相同的配偶，做热爱做的事。 绿龙、蓝龙、褐龙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而黑龙则毋庸置疑的，会在漫长龙生中拥有多个配偶，并且丝毫不会留恋前任。 但路德不是寻常黑龙，他甚至不喜欢食腐，或栖居于阴暗的沼泽。 屋内没什么要收拾的，路德要出门，却见到莫屏依旧站在走廊里。 “您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莫屏笑着说：“若非是您，我的小商队绝没法依附齐府，走向其他的国度.......” “把古华派那几个闲散子弟拨给我吧。”路德毫不自谦地索要道， “那个叫孟薪的人，现在在哪里？” 接下来要履行诺言， 还有做一些事。 ...... 乒！ 训练场地，木剑空舞，挟着一阵阵的破风声。 路德有训练琴、优菈的经验，也阅览过古华派的武学秘籍，教导一个普通水准的侠客，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约莫一个时辰，见孟薪汗流浃背，几欲力竭，路德收回木剑： “今天到此为止，你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哦，好的。” 路德要让「风灵月影」名震天下，可武林诸大门派，也并非你上门叫唤，就愿意出来和你这无名小卒一战。 首先要有对应的声名，才有资格，挑战武林顶端的大门派，天衡、云逍。 所以，第一个下手的， 是蟠苍派。 第五十四章她在心中轻轻呼喊 天空呈现铅色，下起淅沥冰冷的小雨。 蒙德城图书馆内，灯光微亮，空气湿润而冰凉，沁人心脾。 睡意绵绵的清晨。 路德虽然拥有蒙德城普通居民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阅读量，但关于元素、炼金、魔物的里世界资料，他仍所知甚少。 只好来找知识渊博的丽莎。 “渊海冰玉？这是很古老的称呼了。” 丽莎慵懒地趴在桌上，听到询问，仰起娇俏妩媚的脸，思考了一会： “我想指代的，应该是冰元素浩瀚深邃，如深渊大海的冰玉吧。” “现在的称呼？”路德问。 “哀叙冰玉。” 丽莎耐心地向他介绍，“冰玉是蕴藏在冰魔物体内的元素结晶，依据魔物的纯粹元素含量而确定形状、大小，和凶悍程度无关。 “基本上是碎屑、断片，除了狩猎之外，就是失落的遗迹、古老的家族......如果你能搜集到足量的冰玉，我也能帮你炼金合成。” “谢谢。” 路德照常道谢，再赞扬一句她的博览群书，离开图书馆。 丽莎望着他笔直挺拔的背影，手托侧脸，青绿色的眼瞳中神思颇动。 哀叙冰玉，应该是为优菈准备的吧？ 难不成， 他真的....... ...... “向着星辰与深渊。” 淋着雨，路德到冒险家协会颁布委托，「收集冰玉·不限量」。 将冒险者行囊中的冰玉收回，既能减小魔物的损失，也能一窥他们的实际能力。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路德接连窃听了数天，未曾休息片刻，懒得找。 离了冒险家协会，路德回府邸。 进门前的一瞬，衣装上的水痕骤然消失，变得干干净净。 管家迎上来，询问一些事情。 “优菈呢？”路德问。 “小姐以骑士之名狩猎魔物，去了两天，还没回来。”管家说。 “嗯。” 路德点头，坐到沙发上，整理思绪和信息，理清有关冰河部落一切。 两千年前有一场变故发生，导致立冬家族脱离冰河部落，投奔旧时的蒙德。 冰河部落自愿躲入异空间，避世独立，坚守遗迹，未曾在史书上落下一抹黯痕。 ——它们想守护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物。 最关键的一点， 冰河氏族需要渊海冰玉，却没有主动出来探寻，而是固守遗迹。 这说明，他们相信会有人捎来冰玉，抑或者遗迹中问题巨大，根本脱不开身。 或许，立冬家族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性投奔蒙德人类，只为获取冰玉。 而渊海冰玉蕴含着极致纯粹、浩如烟海的冰元素...对于要仰赖冰玉，更上一层的原神来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路德的思绪渐渐梳理清晰。 它们不愿离开遗迹，是为了保护一件事物，这件事物大抵和冰玉有关联。 是一座宝库和钥匙的关系，一条枯竭地脉和治愈汁液的关系....... 这两者都不可能...不足以将它们拘束住。 难道冰河的君主斯洛丽亚，在濒临死亡时，被尘封在了寒冰里，需要哀叙冰玉，来修补千疮百孔的元素躯体？ 有这个可能。 路德眸光微敛。 ...... 蒙德城正门。 小雨淅沥，护城桥上没有白鸽，几位西风骑士驾马进城。 众人身后的木货车上，驮着一头幽紫异兽，背部布满暗紫棘刺，活像一头豪猪。 临近城门，众骑士拉住缰绳，纷纷下马，来到铁匠铺。 雨滴落在银白甲胄上，漾出好听的声音。 “这是你们的报酬。” 这是第二次狩猎，瓦格纳没有像上次那样惊讶，熟练支付给所有人同等报酬。 若是有人抨击优菈，狩猎魔物是图谋钱财，就会有骑士为她说话。 ‘狩猎魔物是要锻造武器，保护人们。’ 这头紫‘豪猪’将被瓦格纳割下元素浓郁的材料，剩下的流通到特殊市场。 元素浓郁的肉类，一般人是绝不能碰的...只有原神，能享用那种独特的味道。 “你可真厉害，优菈。”有位女骑士由衷地说，“就算被劳伦斯之名所困，你也一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骑士。” “是的。”有骑士附和。 这种危险的狩魔任务，极其彰显个人能力和真实性格。 优菈能精准追踪怪物留下的痕迹，用骨哨吓退兽群，为众人找到能食用的果实、率先冲锋陷阵、实力惊人...... 不过暂时也仅限这两个，在魔物群中被她所救的人，展露善意。 其余几个态度虽有些缓和，却仍抱有警惕和敌视，现在商量着，到天使的馈赠一醉方休。 “不用夸赞我，我还是会向骑士团复仇。”优菈冷淡地说。 众人对这种话习以为常，觉得真有其事的人，因为骑士团的规矩束缚，也懒得理她。 收下报酬，众人去天使的馈赠喝酒，优菈独自回家。 准确来说，是回路德的花园府邸。 虽然是他的家，可他却鲜少回来，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七、八天以前。 ...... 站在府邸的门前，优菈牵引冰元素，令发梢、甲胄间的水分冻结，化为冰屑洒落，走进门。 古典风格的客厅里，壁炉中火堆宁静燃烧，噼啪作响。 落地窗上面，蒙着一层漂亮的雨雾。 路德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他真的很忙，也很厉害。’静静看着他，优菈心想。 生怕惊动路德的睡眠，她如履薄冰、步伐轻微地穿过客厅。 走廊里，有女仆走过来，要伺候她去洗澡。 优菈当然婉言回绝。 她自己就能洗，卸下银甲放到木架上，走进洗浴室，褪掉了内衣，雪白纤细的小腿，探进冷水灌满的木桶里。 洗完浴，优菈穿上居家的衣服，来到沙发上。 我一定能做到。 在心里，她对着路德说。 . . . . 孔的元素躯体？ 有这个可能。 路德眸光微敛。 ...... 蒙德城正门。 小雨淅沥，护城桥上没有白鸽，几位西风骑士驾马进城。 众人身后的木货车上，驮着一头幽紫异兽，背部布满暗紫棘刺，活像一头豪猪。 临近城门，众骑士拉住缰绳，纷纷下马，来到铁匠铺。 雨滴落在银白甲胄上，漾出好听的声音。 “这是你们的报酬。” 这是第二次狩猎，瓦格纳没有像上次那样惊讶，熟练支付给所有人同等报酬。 若是有人抨击优菈，狩猎魔物是图谋钱财，就会有骑士为她说话。 ‘狩猎魔物是要锻造武器，保护人们。’ 第五十五章忍冬之树 （这一章还没润色，建议明天再看，重新加载一下本章节。） 天穹铅色渐浓，大雨突然瓢泼而下。 清新的空气中，路德悠悠醒来，享用朴实无华的午餐。 微甜的果仁馅饼、肉质细腻的香煎鳕鱼、青叶铺盘的烤肉、白面包和乳酪、蜂蜜酒...... 有几样，不是他吩咐管家要做的菜点。 嗯...是优菈做的。 路德望着落地窗，花草在雨中飘摇，一切都是茫茫朦胧，思忖接下来的行动。 ...... 度过四个悠闲的日子，提瓦特公历翻到1月21日。 事实证明，想要蒙德的冒险家有点出息，搜来冰玉，是异想天开。 路德无奈地认清这个现实。 他告别优菈，短期内不会回来，再过二十来天，璃月将迎来盛大的海灯节。 作为一个‘璃月人’，在海灯节时期滞留蒙德，明显不太正常。 黑龙翱翔天际，降落于雪葬之都·近郊。 古老砖墙环绕的圆地中央，暗蓝的新芽挺直伫立，柔软的白叶簇里，飘荡着幽冷气息。 ‘真的能长出来，而且...势头还不错。’ 这值得高兴，黑龙拍打着翅膀，升上高空，盘桓天穹，一览雪山风貌。 渺茫的山峦、松林间，偶尔能瞥到一抹朱红悬空。 路德好奇的凑近，捏到爪心里，发现是一种半透明的红玉髓。 绯红玉髓蕴着狂躁的龙血气息，会损害人体健康，纵使温润细腻，也不能卖。 随意塞进嘴里，黑龙掠向覆雪之路。 元素魔物诞生的条件坎坷，数量稀少，想靠狩猎冰魔物，凑齐合成哀叙冰玉的数量，不如试着搜刮雪山遗迹。 即使没有搜到冰玉，能获取财富、典籍古董、炼金材料...也是极好的。 不多时，黑龙来到「覆雪之路」的天空，俯瞰大地。 窄路里，霜铠王席地而坐，稳重的如一座冰川，有硕大的疤痕横亘左眼，愈显凶狞。 一侧山坡上，几个霜毛丘丘人，在追逐冰晶蝶。 巨大、不规则的阴影投落下来，霎时间，它们的世界，像陷入阴天。 丘丘人们疑惑的抬头，接着陷入万分惊恐，纷纷躲到霜铠王的背面。 霜铠王挺起身，巨蹄踏落，轰隆响声中，霜雪在震颤。 它以雷霆游行般的威势，冲进山洞，消失无踪。 “呼——” 黑龙盘旋低空，邪火倾泻，侵蚀古老树皮中的坚冰。 坚冰消融，澎湃的巨大霜雾里，白红树芽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 金属质感的圆球，挣脱坚冰的束缚，陡地掠上天空。 这一次，路德清晰捕捉到它的轨迹。 圆球没入山巅的风暴。 路德看向白红小树，嵌在树桩的深赤晶体黯淡，整株树有点萎靡。 枝芽轻轻摇晃，忍冬之树传递来一股浓烈的意念，它渴求生长，并愿予以回报...... 黑龙心头感到一股熟悉，冥思须臾，那是渗透到地脉中的龙血气味。 ——绯红玉髓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路德的主要目的，是探寻山巅的事物，而非滋养忍冬之树。 他决定留心一番，扇动双翼，飞向山巅。 浓厚的云层中电光扑朔，隐隐绽放冰蓝的辉光，风暴呼啸，气温骤降，犹如身处冰寒地狱。 顶着暴风的重压，路德浑身涌现天青光焰。 狂躁的风元素流到另一边，庞大的黑龙穿梭云层，抵达龙脊雪山的顶部。 几座高峰环绕，中间凹陷的低谷，就像一颗被驻空的牙。 中间的低谷，有一座晶簇状的硕大坚冰，上空，几截斜裂的柱子漂浮，横截面呈冰蓝色，两截裂柱的间隙，有小冰晶簇。 一，二、三...一共三个能容纳冰簇的罅隙，但只有两个冰簇，内含着金属质感的圆球。 黑龙张开嘴，吐出大蛇一般的邪火，解冻坚冰。 轰隆。 几截裂柱仿佛被一股引力牵引下来，融为一体，严丝合缝，没有衔接的痕迹。 果然还要找一颗圆球。 望见这一幕，路德没有情绪波动，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穿过猛烈的风暴，落下来，揪起丘丘人询问，有什么迥乎寻常的地方。 星荧洞窟西南方，有一块正方形冰面。 冰面两边，火热的橙红形体在空中漂浮，还有两座微光石柱。 路德认得这种时隐时现的虚灵，名为「仙灵」，只要将它引回遗迹雕像，就会为追随者赠上礼物。 这里没有仙灵之庭，应该是要解密。 黑龙走到近处，用爪子拨弄了一下，仙灵游动起来，绕了一圈，微光石柱有一瞬间解封，它却呆呆的回到原地。 “嗯？” 黑龙眯起暗金色的竖瞳，不善地哼了一声。 长江大河般浩荡的龙威随之而至，飘雪猛然坠落，接着停歇，被隔绝在外，所有方圆数十米内的生灵，都感到精神上的窒息。 两个仙灵浑然一颤，游动着，跑到微光石柱畔。 突出一个乖巧。 隆隆。 深厚的冰层塌裂、消解，在炽热仙灵激发的热流中融化。 呈现出来的，是五个微光石柱，还有三只炽热仙灵。 “识相一点。” 黑龙冷声说，暗金色的竖瞳里冷光流转，龙威铺天盖地涌来。 几只炽热仙灵一个激灵，以不规律的速度飘荡。 哧哧...... 五个微光石柱同时解封，散发光热，伴随着古怪的机械音。 原本瘫坐在一侧，背倚墙壁的淡白涂装机器人，壮硕的机械胳膊，支撑地面，站了起来。 遗迹重机朝黑龙踏出两步，大地传来沉闷重响，机械臂裹挟着千钧巨力，猛然砸来！ 它笨拙的行动被轻易躲开，黑龙冲上天空，浑身涌现炽热的光辉，心脏如水泵般擂动，兴奋流动到肢体，力量感充盈。 黑龙咧嘴，露出壮硕的獠牙，旋即俯冲而落！ 庞大的火光巨影，宛如一枚流星，裹挟着滔滔威能，遗迹重机难堪重负，跟着倾倒。 喀喇喇....... 令人齿酸的金属声音响起。 机体塌陷的遗迹重机，被黑龙压在身下，巨爪握住机械臂，合拢，顷刻捏成一团废铁。 黑龙拍碎它的核心，遗迹重机，彻底报废。 遗迹重击出现的地方，出现一个红光萦绕的银白宝箱。 里面有一枚绯红玉髓，还有一些没用的废物。 将绯红玉髓拾出后，黑龙抓起华丽宝箱，往嘴里倒。 第五十六章祭场 灵魂涌来一抹虚幻感，像咽下星光闪烁的云朵，清冽而软绵。 ......原石的回味。 真龙能消化一切，而黑龙更甚，元素熔炉将所有物品炼化，摩拉、精炼矿变作血肉精元，而原石则像一划流星，隐没在夜空里，消失无痕。 琢磨许久，黑龙发现一点端倪。 龙威有微不可查的成长。 黑龙生来此世殊贵之身，与日骤增的龙威早已称得上浩如苍森，同体型的真龙甚至难以望其项背， 要这东西有何用？ 想着，黑龙收拢爪子，喇喇声里，银白宝箱碾成铁饼，像一块压缩饼干，送入口中。 矿物质，对鳞片有益。 将小饼干吃干抹净，路德环顾四周，没发现金属圆球，反倒有一座石碑，掩藏在倾倒的石板底下。 「梦见了蔽日的漆黑之龙，是为凶异之兆，同月，异邦人......」 做个梦都要立碑，真怀疑某些人闲的程度。 黑龙正要离去，古朴的石碑烁出淡金色。 毋庸置疑，又是龙珠型解谜。 路德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停留，展翼腾空，寻觅下一个遗迹地点。 眠龙谷的西南侧，狭窄的山道通向一块平地，四周皆是高峻的山峦。 平坦的地面，冰元素方碑呈正六边形排列，围着一块冰面，靠近入口的一侧，分别有一座遗迹火柱和机关。 立方体遗迹机关上，停着一只雾状的炽热仙灵。 黑龙身还未到，龙威先呼啸而至，仙灵飘动，冰元素柱一一解封，并非按照顺、拟时针的方向，没有次序。 无需深想，白霜般的吐息，按仙灵的顺序点亮元素方碑。 乒！ 几座冰元素柱熠熠生辉，冰蓝色的光芒映照，如一座法阵被激活。 霜雾寒流侵袭，来得突然而猛烈，还有远古机械的启动声响。 渺茫的雪幕里，细胳膊、大头、独眼的破旧铜色人型机械身影浮现。 只有三个。 黑龙张开嘴，漆黑的水柱喷薄而出，如昂首的游龙，撞向一个遗迹守卫。 黑水淋漓冲刷，铜铁浇铸的腰腹率先朽烂，不规则的缺口陆续浮现，近乎将它拦腰截断。 轰隆！ 遗迹守卫残缺的铜腹，响起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脚步停住，上半截铜躯倒向前方。 酸液是黑龙的种族天赋，但路德并不常用，同样他也不喜欢栖居于阴暗潮湿的沼泽。 黑龙望向剩下两座人型机械。 其中一座机械俯身，双手撑地，七、八枚火热的导弹，在空中化成流星冲来。 嘭！ 一道寒冰屏障横立虚空，拦在黑龙身前，他导弹炸开，爆出绚烂的火光，给冰墙带来裂纹，却没有迸碎，他升上天空。 落雪的半空，黑龙深吸一口气—— 凛冽的元素凝聚成天青色风柱，贯彻长空，荡清飘雪。 风啸龙息起初被铜铁阻碍，只僵持一会，就将遗迹守卫硬生生钉穿、报废，须臾之间，场上只剩最后一只。 遗迹重机。 它的身形凝滞，被来自黑龙的霜雾萦绕，如一条条锁链缠绕机械关节。 紧接着，灼目的炽盛火焰紧随而至，将它淹没。 遗迹重机没能撑住几秒，‘生命’就融化了，炉心炸毁，烟雾弥漫。 “贫弱的机器人。” 黑龙徐徐降落，望着这些破铜烂铁，有点没胃口。 他来到冰面消融的空洞，钩趾抓住边缘，探头向下，看到硕大冰簇中的一枚瑰美冰棱。 就是这个。 暗紫色的邪火喷吐，冰棱消解。 澎湃的雾气云涌，金属质感的圆球嗖地掠出，被一股引力拽向雪山之巅。 冰窟里，沉眠已久的遗迹守卫纷纷醒来，徘徊着却没发现入侵者，黑龙早就扇动翅膀，消失在雪空中。 ....... 雪葬之都·旧宫。 大雪纷扬，万物苍茫。 黑龙盘旋半空，眼前七天神像的基座，被远古坚冰裹住。 就和看到气泡膜，会想把塑料泡捏爆一样，他本能张开嘴，邪火喷涌，坚冰消融。 ‘看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路德思忖着，沿着正常的山路，走进山洞：‘看来无论骑士或修女，都难以到这。’ 这是一个好消息。 当初黑龙在雪山巅顶发现有个入口，就来瞧瞧正常的路，没想到冰柱纵横交错的洞窟，拥挤异常，难以容纳龙躯通行。 他化作一只鸟，振翅而飞，到雪山顶部时，再变回黑龙。 “你能给我什么呢？” 他靠近最后一截冰柱，邪火倾泻如注，将冰棱消解。 噔！ 华丽瑰美的寒天长柱，衔接的那一瞬，天地如在震颤。 仿佛有无形的神明之手，从天空打捞下来，寒天之钉追星逐月般冲向深空，在一个高点停滞。 底下，千古不化的巨大冰簇，于此刻消融，蒸腾出弥漫天际的白雾。 等朦胧的雾气消散，歪斜而神圣的遗迹石门呈现，前方还立有一座石碑。 黑龙着陆，扫视这些苍茫的字迹。 「.......远离冰雪与纷争，抵达此间苍绿的乐土，遂立此碑，并定都于此，名之为沙尔·芬.......」 远离纷争、苍绿的乐土、定都。 捕捉到几个重要信息，黑龙扑腾着龙翼升起，眸光如炬，环顾四面八方。 中间是深陷的低谷，只有山体边缘，还能瞧见霜雪掩盖的古都废墟，砖墙布满了沧桑的裂纹，巨大的石柱倾倒，石块堵塞。 覆灭的古国之都吗？ 黑龙若有所思，他抬起头，看向深空中的寒天之钉。 这就是元凶。 路德猜测，曾经的龙脊雪山还是一座富饶的绿洲，繁荣的古都伫立，人们安居乐业，直至长钉从天而落，带来了毁灭。 山崩地裂，石楼古都碎成齑粉，白霜浪潮扩散，侵蚀大地。 不对， 若雪山顶部的塌陷，是长钉坠落引起的，原先是尖峰，就无法说明周遭古老废墟的由来。 难道古国的居民原先都是山顶洞人？ 还有另一种可能， 长钉坠落，没有毁灭所有人，生还者在废墟中，建起现今的遗迹，却无法抵抗风雪，最终溘然长逝，或者逃向蒙德。 真是个荒谬的故事。 这是众神降下的天罚？ 这个疑惑，激起黑龙心头对力量的浓烈渴望，他看向神圣的遗迹石门。 这里面是什么？ 废都、宝库、试炼之地？ 黑龙掀开石门，挺身进入。 在大地深处，他遥遥望见近乎枯竭的银白古树。 这里是， 祭场。 第五十七章银白古树 曾经靠近天空的仪式场所，终究没有逃过深埋地底的命运，被长钉埋进山体，肃穆的祭祀场，现如今只剩清幽的冷光相伴。 黑龙穿过狭窄的石路，环视这个洞天。 两侧深邃的渊底，银白树枝编织而成的礼冠，堆砌在一起，似繁星难以计数，又虚幻如雾，仿佛不曾存在。 古老的祭祀场上，两具冰霜残骸僵立，一大一小。 透过爬满残骸的白霜，依稀能辨认出是霜铠王和冰深渊法师。 “误跑进来的吗？”路德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黑龙缓步走向银白古树，正要中插而过，星火般的荧光，犹如碧蓝浅海里的鱼群，灌进两个霜骸体内。 “吼——” 悠长的咆哮宣示着残骸苏生，认真倾听，还能听出混杂其中嘿嘿的奸笑声。 霜铠王巍然伫立，冰深渊法师侧躺在元素护罩里，栩栩如生。 “没有灵智、只会厮杀的元素造物。” 路德流溢龙威压迫，却没有效果，他得出结论：“这是一场试炼。” 此时霜铠王早已轰隆撞来，深渊法师吟念咒语，冰棱落下，黑龙却没有腾空，于原地岿然不动，黑玉般的鳞上覆满坚冰。 乒！ 锋锐的冰棱撞到鳞片应声破裂，黑龙酝酿的火焰狂啸而出，席卷了霜铠王。 “吼——” 顶着喷薄的烈火，霜铠王双掌合拢，怒吼砸地，冰王冠般的元素獠牙突刺而起。 震荡的余波里，接连几声突兀脆响，冰晶獠牙竟全数折断！ 炽盛的火焰依旧猛烈，源源不竭般焚化丘丘王者的霜铠，盛怒的咆哮也逐渐衰弱，直至被大火彻底淹没。 霜铠王光芒黯淡，立在那里，犹若一座雕塑。 面对远远吟诵魔咒的深渊法师，黑龙终于行动起来，他拍打龙翼掠过低空，烈火倾泻。 元素护罩消融，矮胖兔人啪嗒掉下来，委顿在地。 黑龙探出巨爪，握住萎靡不振的深渊法师，稍稍合拢。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巨爪收紧，那股肉感消失不见，回馈来一股冰冷的雕塑感。 “无聊。” 黑龙放下冰雕塑，望向圆台上那株石化古树，慢步前行。 进入某种元素状态后，他将拥有极高的元素抗性，再加上黑曜石般瑰丽的坚鳞，几乎没有元素能够伤害到他。 黑龙来到道路尽头的石台。 幽光拂照，为石化古树蒙上一面暗纱，目光透过蓝光浮掠的晶面，能见到错综复杂的根须，向虚空渗透。 传说，银白的根须在大地深处彼此相连，编织的痕迹绘制出了地脉的轨迹。 这株白树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休眠般的石化。 每一株失落遗迹里的古树都是这样，传闻它们会透过根须，汲取地脉中的强烈欲念，如无法忘却的爱执，凝结果实。 当门庭冷清时，白树就会陷入休眠。 黑龙决定把它养起来，他从鳞片的间隙中，拾出一枚脆弱树脂捏碎。 水珠滴落，荡起一圈涟漪。 古树凝出繁茂的淡蓝枝叶，微光朵朵，如梦似幻。 路德没有索求，反而对古树说： “你将见证波雷亚斯之名，伟大王朝的初生。” ....... 祭祀场中空空荡荡，没有哀叙冰玉。 黑龙走出遗迹石门，爬上山坡，爪子拍扁几个华丽宝箱，叠在一起，像蛇一样张大嘴巴，直接吞咽进腹。 至于剩下的精致宝箱...路德很挑食，他不喜欢木头的味道，没有碰，留给有缘人。 “还是得亲自猎杀。” 黑龙屏蔽掉杂音，揪住微弱的气味，在眠龙谷找到冰鳞狼。 这头体型超过五米的庞然大物，在黑龙面前，显得小巧而温顺。 “告诉我，其他冰元素魔物的位置。” “嗷——” 冰鳞巨狼伏低身躯，喉腔里泄出低低的吼声。 “哦，眠龙谷的西南侧，夜间会有冰元素的构造体出现，”黑龙表示理解，“雪葬之都旧宫的山腰，居住了一头巨大雪鸮......” 他抬头望天空，黄昏已至：“冰构造体，带路吧。” “嗷呜——” 狼的尾巴很坚硬，摇不起来，冰鳞狼露出温顺的表情，嗅了嗅，在前方带路。 路德跟随其后，经过一阵跋涉，穿过狭窄的山道，来到一块黑峻山峦环绕的平地前。 眼前的一幕无比熟悉，俨然是找到第三枚金属圆球的地方。 天际正逢光暗交接，等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黑暗弥盖天幕，弦月当空。 绝美的冰华涌现，冰晶蝶飘舞一般，凝聚成一枚冰棱魔方。 无相构造体。 “你做得很好，”黑龙说，“出去，不要窥视。” 冰鳞狼嗷呜一声，风驰电掣地跑向外面。 看向无相之冰，黑龙几步掠过二者的距离，浑身覆盖冰鳞，吐出炽热的流火。 哧哧...... 烈火的烧灼下，冰晶外壳迅速消融。 这块魔方寒光绽放，仿佛一道冰轮转动，直奔撞来，在雪地上犁出深痕。 砰！ 铿锵声里，漆黑的巨爪停住冰车，煌煌的火焰不曾停歇，效果拔群，将冰壳燃烧殆尽，只剩下纯粹的冰立方。 烈火蔓延到全身，取代冰鳞，黑龙的巨爪一扫，握住冰立方体，猛地一握！ 乒！ 玻璃碎裂般清越的脆声响起，冰立方上浮现蛛网般的裂纹，随着利爪合拢，更是砰然裂开，冰片迸溅四射。 大部分冰体消散，回归天地，只剩下爪里两截温润如玉的断片。 “碎屑、断片、碎块、冰玉.......” 黑龙数着丽莎所说的品级，明白了情况，皱起眉骨，显得非常狰狞。 纯粹元素构成体凝成的生物，都只能产出两枚断片......那其他的魔物呢？ 要杀到多少只魔物才能凑过冰玉？ “它还会复活吗？”走出山道，黑龙问向候在一侧的冰鳞狼。 “吼——” “你也不知道。” 黑龙瞥了它一眼，接着说:“那就带我去下个。” 冰鳞狼顿时浑身一颤，变得越发乖巧温顺，尾巴左右摇动，轻轻拂雪。 它在前方带路，越过险峻的山路，来到冰雪覆盖的山腰洞穴。 深幽的洞穴里，枯草堆上，蜷缩着一只雪鸮，羽毛柔和洁白，眼瞳明黄色，显得很慵懒，挺可爱的。 第七十三章群玉阁 五月三日。 秦府，几座屋邸檐角飞翘，院里花树繁茂，一条溪流蜿蜒而过 站在小亭边，路德撒落一些饵料。 咕噜咕噜...... 河面掀起不小的波澜，成群的鲤鱼纷涌而来，争相抢食，像无数条色彩纷呈的锦缎。 就像璃月港的商家们一样。 那些人都很精明，嗅到利益的味道，就会蜂拥追赶。 正因如此，路德的很多措施，才能够顺利施行。 他先用摩拉收买诸如说书人、作家等等发声渠道，铺开氛围； 再以演武台维持这个氛围，嗅到利益的商家们，则以小说、画集、皮影戏等等，作为新鲜血液延续热度； 大部分普通人都渴望得到认同，和群体共鸣，在他精心操纵下，氛围感染般越扩越大。 而敛财的几种重点渠道，则事先被路德牢牢捏在手里，如若聚宝盆。 这一大段时间，商家们获取摩拉，受众得到精神上的快乐，路德则金钱、热度两则兼收。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正循环。 倘若没有外力干涉，这股热潮，大概能延续很久很久。 但， 应该快有人来了。 看着一池的鲤鱼，路德琥珀色的眼眸沉淀着思绪。 那位穿蓝墨锦袍的女人，递来约战书后，消息便被各方宣扬，造势至满城皆知。 当时人人摩肩接踵，堪称万人空巷的场面，足以说明一切。 这可不像顾擎明会做，且能做出来的事情。 有这个手段的组织寥寥无几，几座大商会，再加上顾擎明所属的官方。 答案不言而喻。 难道是个试探？ 路德摸不透他们的想法，但这些人所精心铺垫的一切，全都沦为了嫁衣。 无论如何，他的心头都生不起半点紧迫感，吃完午饭，就睡了个午觉， 一直睡到五月四日的清晨。 咚咚咚。 几道敲门声悠悠响起。 由于吩咐过下人不要打扰，所以会来敲门的人，一定带有事情。 路德打开门，低头一看，发现是前几天那位穿蓝墨旗袍的女人。 “是谁要找我？”他直白地问。 “我是云晓。”云晓眼里眸光微动，仰着头说： “天权大人，找您一叙。” ....... 身为一头黑龙，生活就该永远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走向玉京台总务司的路上，望着云晓纤细的背影，路德满意地想。 既然有了和天权沟通的途径，那他要向齐府索求的事物，就得换上一换，否则就亏了。 “被天权大人接见，可是被无数商贾巨富，视为至高荣誉呢。”云晓忽然说。 “我有相应的资本。”路德随意地说。 在气势上，他从不会因为话术，而被动站到劣势位。 两人走得不慢，不一会，就来到恢弘大气的总务司前。 云晓快步上前，没有走进大门，而是径直走向偏僻的一侧。 她驻足于一块掺杂青绿晶体的浮空石台前，旁边还有一个穿马褂的中年人。 “青天有月来几时？”云晓以极低的声音说。 声音轻到仿佛在说悄悄话，但路德依然能清晰地听见：“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两人刚对上暗语，云晓走过来，指着浮生石台说：“这是通向群玉阁的路，非常安全，基本不会出事。” “请您由此登阁。”马褂中年人看过来说。 路德点头，径直走上浮空石台。 那一瞬间，整个浮台都微微颤栗，颠簸起伏，所幸及时被风元素托住，才没有坠落。 “我要启动了。”中年人正忙着开启一个机关。 过了半晌，浮生石台岿然不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 “真奇怪。”中年人头上冒出三排问号，眼里满是讶异：“难道这浮生石也会坏？” 他干了好几年，还从未出过这档事。 隆隆...... 忽然间，一阵风声呼啸而至，浮生石台像一颗气球垂直飘向天空。 雕梁画栋的总务司，玉京台的广阔庭园，绮丽的绯云坡，渐渐变得渺小。 站在高空，仿佛一落下去，顷刻就会烂成一滩碎泥。 路德早就见惯俯瞰茫茫大地的情景，他是黑龙，生来就拥有天空权。 所以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波澜，既无新奇，也无畏惧。 石台不断上浮，来到群玉阁前。 富丽堂皇的府邸，座落于浮生石构成的空岛上。 府邸前方，留有一块空旷的场地，那伫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纯白为底，黄黑为饰的开衩旗袍，翩翩飘落的黑黄衣摆上，镌秀着叶脉般的纹路，神情不冷不淡，仪态端庄。 两人互相凝视。 路德走下浮生石台。 “恭候多时，我听过许多关于你的事迹，” 凝光浅笑着说，“自深山而出，降妖除魔，战遍武林，短短几十日从一介布衣到玉京台定居，度过无数风浪，真是胆识过人。” 路德很清楚，她话中藏话，却没挑明白。 “敢于向上挥剑，是强者的荣耀。”他神采飞扬地说，“当然不会畏惧这点高度。” “......请进。”凝光笑了笑：“跟我来吧。” 在路德凝视她时，她同样也在凝视对方。 出乎意料的年轻，脸庞丰神俊朗，很难将他和幕后推手联系在一起。 她所代表的并非是商人，而是官方，根本无需拐弯抹角的暗示，只是并不确定，他是否真是商人。 两人走进府邸内部，客厅宽敞而明亮，天花板上高高悬着纸灯，烁出淡淡的白光。 古色古香的家具，精美的藏书，还有一面贴满白纸的木屏。 上面记满了各种商业机密。 听说凝光在思忖完商策后，就会将这些纸撕碎，向璃月港洒落...... 而得到一角纸张的人，则等于掌握商业先机，所以价值连城。 这是吹的。 路德眸光没有停留，稀疏平常的环顾一圈。 “不想多看几眼？”凝光笑吟吟地问。 “我不需要。”路德既像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如同什么都没说。 凝光闻言，依旧带着那抹真切的假笑，态度温和。 两人坐下来，有侍女走上来，沏了一壶茶。 第五十八章狗仗龙势 小雪鸮。 逼仄黑暗的山洞里，黑龙伸出爪，一做比较，发现它还没有指甲大。 “看来它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望着白雪茫茫的夜空，黑龙静候，冰鳞狼也同样伏在山脚，不敢离开。 小雪鸮缩成一团，澄黄色的眼睛又是发怯，又是好奇，偷偷望向庞然无俦的漆黑异兽。 漆黑、庞大、狰狞......这样恐怖的怪物直冲进洞来，任谁都会害怕。 寂静维持了好一会， 雪幕中浮现朦胧的巨大掠影。 伴随着呼啸风声迫近，雪鸮的模样越发清晰，脑袋圆圆的，全被雪绒似的羽毛遮住，难以分清面庞，憨态可掬。 它的翼展足有七、八米，很难想象孩子居然如此小巧。 “吟——” 尖锐、洪亮的吼叫声穿透雪幕。 远远望见盘踞洞口的黑龙，雪鸮盘旋半空，试图引诱，可黑龙却没有出来的预兆，像一尊黑曜石雕塑岿然不动， 这让它倍感焦急。 此时，黑龙忽然侧身，令它得以从缝隙中，窥见孩子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茫然无措的雪鸮，甩掉爪上的松鸡，振翅冲来，不再带有象征性的尖吼，毫无征兆，迅猛地穿过雪幕。 砰！ 猛烈的撞击对黑龙不痛不痒，可却将它自己撞得七晕八素。 啪嗒一下，落到陡峭的悬崖口，几乎就要坠落下去。 路德伸出爪子，及时将它揪上来，淡金龙眸中没有蕴着情绪，用猫头鹰语说： “臣服我。” 雪鸮澄黄色的眼瞳愈发茫然。 由于食物需求，元素浸染的魔兽们绝不愿意共享领地，收编伙伴；出现在别人的领土上，那一定代表着地盘争夺，血腥杀戮，直至一方灭绝。 雪鸮扑腾着站起来，俯低身子，收拢羽翼，发出一声顺服的低吟： “呜。” 或许面对其他魔物的征服，它们会为自由而奋起抗争，但直视一头体型庞大的真龙，提不起一点违逆的念头。 和七擒孟获这种人类社会复杂的降服不同，自然界的食物链顶端，往往只需采用最朴实的方式， ——龙躯一震。 天空生物是极稀缺的，黑龙选择收下，而不是杀掉获取微薄的哀叙断片，他开口说： “告诉我，龙脊雪山最凶猛的冰元素生物。” “吟——”雪鸮张喙，长吟一声。 位于雪葬之都·近郊，在青草地和雪原来回晃荡的雪白异兽，迅猛、凶暴、巨大。 “嗯。” 黑龙颔首，收紧双翼，挤出狭窄的山洞。 他一跃而落，张开大到恐怖的龙翼，徐徐降落到冰鳞狼面前： “告诉我......” 问了和雪鸮一样的问题，得到了一样的答复。 看来，它的确是一头猛兽。 黑龙刚想吩咐带路，话语还未落下，冰鳞狼嗥叫两声，兴奋不已地领在前头。 崎岖的山路在爪下如履平地，漆黑的雪幕难以遮掩视线，两个怪物风驰电掣，没到一小时，从「旧宫」到「近郊」。 冰鳞狼昂着头，嗅了嗅，接着领路，于半分钟后驻足。 黑龙盘桓天空，令夜色更为浓郁。 月光惨淡，黝黑的岩石上趴伏着一头庞大雪豹，竖瞳深蓝，长鞭般的尾部分岔，有两根。 远远比人头大的雪白爪掌，正拨弄着一头奄奄一息、羽毛凌乱的雪鸡。 “嗷——” 悠长的狼嚎打破了雪夜的寂静。 雪豹顿时昂然而立，眯起竖瞳，凝视着龇牙咧嘴的冰鳞狼，若有所思。 有印象......曾经活动在近郊的魔物。 「近郊」地势平缓，毗邻草原，生物资源最丰富，被它掠夺而来。 龙脊雪山的领土，被仅剩的几头魔物瓜分，界限清晰，这头狼出现于近郊，发出咆哮，毋庸置疑是来复仇，争夺地盘。 “吼——” 响彻云霄的长啸迸发，同一个瞬间，雪豹狂奔起来，宛如雷行电抹。 比起豹，它的肌肉更像猛虎，强劲、饱满、线条流畅，此时雪白的毛皮，浮现交错的冰蓝纹，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两者的距离，正以骇人的速度缩短，搏杀一触即发， 轰隆！ 突然间，如有春雷炸响、流星陨落。 震荡的余波吹散积雪，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同冲散。 接着， 一股惊悸绝望的氛围，如梦魇扎根心头般潮涌而来。 雪豹的心神陡然一滞，它探出冰元素流溢的双尾，插进雪地，硬生生刹住。 没有空闲再管冰鳞狼，不住收缩的竖直瞳孔，望向雪夜里，那一团深邃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黑暗。 那是一头体长逾越十数米的漆黑异兽，浑身被狰狞棘刺和坚鳞包裹，鳞片下的肌肉强劲无比，暗金色的竖瞳流淌冷光。 就是这样恐怖的生物，冰鳞狼居然越过它，冲身上前，躲在那黑色云海般宽厚的龙翼后面，朝着自己龇牙咧嘴，趾高气昂。 见到这一幕，堪堪醒悟的它几乎被愤怒点燃心脏，难以遏制。 “吼——” 凶戾的咆哮穿透雪幕，雪豹爪掌揪地，肌肉鼓动，吼声歇止的那一瞬，狂掠而出！ ——奔向远离黑龙的山峦尽头。 那么大，还要上......开什么玩笑？ 然而它引以为豪的速度优势，依然在冰冷的现实下溃败，黑龙紧随不舍，和它进行五百米赛跑后，一爪子揪住那两根冰晶般的尾。 哧...... 磅礴的力劲几乎要将冰尾扯断。 雪豹没再犹豫，反扑骤然而至，冰元素凝结的獠牙，咬向黑龙的脖颈。 “呼——” 它直直撞上灼热的炎流。 蚀骨的流火将黑夜照亮，雪豹脸表的皮毛覆起冰晶抵御，却迅速融化，并且受到更加剧烈的损伤，焦黑了一大片。 强忍着剧烈痛楚，雪豹吼出一股凛冽寒流，如数十柄冰剑劲射而出，撞在黑龙的冰鳞上，纷纷折裂，如同赝品仿制的冰元素。 茫然、绝望、愤怒......它心如死灰。 眼前仿佛有走马灯在翻腾，可画面还未浮现，漆黑的巨爪就先落下，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扭断脊椎，干脆利落。 “愿风神护佑。” 抱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念头，黑龙拆解雪豹的残骸，取出一枚冰玉块，还有一枚断片。 运气还不错。 虽然不足以炼金合成哀叙冰玉，但对于黑龙现阶段将要做的行动来说， 足够了。 第七十四章黑白博弈 天花板悬挂着笼灯，明黄的微光，漾到古朴的书架、花瓶上。 有淡绿衣裳的丫鬟，端着精美的茶具，上来沏水。 “鸽群里，只要有一只鸽子向一边飞，整个鸽群都会跟着倾斜，” 袅袅的茶雾里，凝光凤眸微动，淡淡地说：“动物如此，人也不见得更高明。” 路德只是凝视着她，没有表态。 “百晓。”她轻呼一声。 此时有位穿着暗红旗袍的女人，捏着一捧白羊纸，放到桌上、摊开。 路德会意低头，表情平淡，一一阅览这些纸张。 「将巨大魔物的尸体，横放货车，由侠客带着，送向被收购的铁匠铺，锻造瑰美武兵，售以高价。」 附有几张留影机拍摄，魔物的躯体庞大到斜溢出货车，狰狞脸庞呈阿黑颜的照片。 不止这一个，还有几例。 事情的共性在于，都在淋漓尽致地展示，侠客的武技出众、风流潇洒，令人向往。 “你认为，那些并非原神的习武者，锤炼武艺，穷极一生，有几位能狩猎这些魔物？”凝光问。 “不清楚，但我肯定算一位。”路德答道。 “据我所知，现今在世的，不过十指之数。”凝光启唇说， “人们追逐一个虚假的幻梦，无疑是糟糕的，尤其还有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掺杂，推着氛围愈演愈烈，将来势必衍生出一些问题。” 路德思绪电转，他逐渐理解一切。 官方让顾擎明下战贴，再铺张消息，是想一举刺破这个浮光泡影。 因为「秦河」不输，泡影不灭。 他是那般俊美，那般年轻，那般出众......只要存在，就会令人心驰神往。 人的妥协就是说服自己的过程，只要这个理由还在，他们就会接着相信。 “大雁因天寒而迁徙时，会列成人字、一字型飞向南方，头雁分担下诸多压力，” 路德回以相同的喻句，胸有成竹般地说： “若这股氛围能起正面导向，对弱势群体的聚合协作、素质提升，会很有帮助，这就是你特地来找我的缘故。” “是，也不尽然。”凝光微笑着说：“也有想一窥‘此世第一’的因素。” 凝光的念头，和路德猜得大抵一样。 倘若顾擎明枪破「秦河」，也就顺理成章地刺破泡影；反之，则拉拢秦河，将这位造势到极致的人物，收于麾下。 原先还是一介商贾时，她肯定没有这种自信，但此时，她是天权。 至于此事背后，是否有幕后推手，其实无关紧要。 “感觉如何？” “和想象中一样。” “那你想象里的我，一定非常出色。” “高估总比低估好。” “但事实上，我是个简单易懂的人，没有多少深沉。”路德凝视着那对暗琥珀的眼眸，直白问道： “你能带给我什么？” “别人能给你的一切，全都翻倍。” “希望你能理解，世上还是有人，不那么需要摩拉。” 路德赞扬自己般地说，“声名、相貌、财富、力量，所有人渴望的事物，我都不缺。” “那你渴望什么？”这是要提条件，凝光泰然自若地问。 “我听闻天权藏库，金玉堆积成山，异宝聚集如河，烨烨熠熠，璀璨夺目。” “坊间传闻，”凝光双手抱胸：“总是猜测得不够大胆。” “哀叙冰玉、燃愿玛瑙、坚牢黄玉......”路德说：“这种品质的元素宝玉，每一样，给我一枚。” “你觉得我像会做亏本生意？” “高估总比低估好。”路德回复。 凝光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起来，优雅地将发丝拨向耳后： “需要我给你阐述一遍，这些事物的价值吗？” “未来的持续发展，比过去的一点点沉淀要重要。”路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你未来，为我做事的话。”凝光优雅地笑着。 她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恕我拒绝。”果不其然，对方说出预料中的答复。 “这样的话，我不可能支付给你想要的报酬。”凝光顺势说。 “那我们富可敌国的天权大人，愿意给出多少报酬？”路德阴阳怪气般问。 “三颗。” “我要四颗。” “成交。”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要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而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这是一样的道理，包括秦河对她也是，本来支出两颗都嫌代价高昂，现在却觉得，三、四颗，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要雷、冰、岩、草的元素宝玉。”路德眼眸中仿佛有光在闪烁，熠熠生辉：“什么时候能够给我？” “当然是见到成效后。”凝光不紧不慢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成效，是不是源于你自订的标尺？”贪婪的恶龙本质尽显，路德不容拒绝地说： “签契约，宝玉我今天就要。” “那我又怎么清楚，你签下契约，就一定能完成？”凝光微微歪头问。 “很多事情，未来是能够预见的。”谈话间，路德早在心里准备好一副说辞，可此时，凝光却问道： “你会下棋么？” “会一点。” “你能赢过我，我就签。”无论何时，凝光想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嗯。”无论何时，路德都对自己抱有极度自信。 哪怕他没有深入学习围棋，只在书籍上，阅览过相关的规则。 砰。 落子有轻声。 黑白纠缠不休，仿佛两条阴毒的蛇，互相角斗。 起先路德黑棋陷入劣势，场面极其被动，但很快便凭借龙族的智商，理解围棋真意。 脑力能支撑他，仿佛阿尔法狗般，演算出无数种结果。 而这位养尊处优的天权，始终一副淡然的模样，可本该盯着棋盘的美眸，却几度抬起： 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和愠怒，看向把她杀的丢盔弃甲的路德。 最后一棋落下，以数子法计，结果已定。 “承让。”路德轻描淡写地说。 凝光眼睑微敛，收拢一切情绪：“那就签契约吧。” 她很喜欢以下棋为媒介，来观察对方的性格、能力，而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 第五十九章冰窟之内 （没写完。） 冰河遗宫·地下室。 冰障后面，雪枭梳理羽毛，第三只冰瞳微闭，剩下的两只竖眼，望着藤蔓陷入沉思。 守望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室，原本一尘不变的苏生藤蔓，在近日几次被破坏，这是个好坏掺半的消息。 有两个来客。 第一位是人类，穿暗紫交织的衣装。 不知道他的血脉是否纯正，但他能斩杀雪原生物，跋山蹚雪，来到遗宫......或许真的来自立冬家族，至少不是个寻常人类。 他应下搜找冰玉的请求，就没了消息。 第二位，在人类离开几日后到来，是一头漆黑异兽。 漆黑、狰狞、庞大的异兽，浑身披着不详黑鳞，兽威俨如崇峻逶迤的山岳。 它说，三年之约已到，我来征服。 换作别的魔物前来宣战，雪枭恐怕会欣然应下，待它寻来渊海冰玉，再集几位族长之力，以雷霆手段镇杀。 可是它，真的......好大。 大到令雪枭心肝发怵，羽根颤栗。 情急之际，只能先稳住漆黑异兽，偷偷召开族长紧急会议。 雪原熊、雪枭、冰原狼、老企鹅围成一个简朴的圈。 “几年前我见过一头漆黑怪物，还很小，”雪隆率先瓮声瓮气地说：“没想到，现在竟成长得恐怖如斯。” “也有可能是它的亲族。”冰原狼打着哈欠说。 没有继续议论下去，老企鹅将话题扯回正轨： “所有部落联合，都难以抵御漆黑异兽的话，要如何选择？” 狼渴望自由，雪枭、熊觉得沦为黑兽的眷属，也没有关系，老企鹅态度模棱两可。 少数服从多数，雪枭扇动白翼，回到冰屏后面，对等候的黑龙说： “请你找到渊海冰玉解封这里，再和冰河部落的各个族长，来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黑龙欣然应允，就没了消息。 时间再向后推移几日，一直到现在，冰阶正响起平稳的脚步声。 踏踏踏...... 接着，某种元素撕裂空气，洪流般穿透粉色心脏，整株藤蔓顿时枯死，落下一地黑灰。 雪枭冰玉色的眼珠溜溜转动，凝视来者。 是一个人。 衣服不仅没有染血，甚至没有染雪，异常古怪 “是这个吗？”路德抬起手，出示掌心里握着的哀叙冰玉块。 雪枭稍一打量，皱起眉间的白羽毛，张开喙：“不是这个。” 顿了顿，它补充一句：“渊海冰玉，比这个还要深沉厚重许多。” “看来远古时代和现在，对冰玉的称呼并不一样，”路德若有所思，“那下一次，我会带来渊海冰玉。” 落下这一句话，他利落地走出冰室。 望着人类干净的背影，雪枭心头蕴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 它深思了一阵，什么都没思考出来。 “留给老企鹅思考吧。”雪枭心想，索性趴在地上睡觉。 美好的时光一晃而过。 沉重的踏声响起，雪原熊一挤进来，整个冰洞都显得逼仄，“时间到了。” “唔.....我知道了。”雪枭慵懒而优雅地站起来。 “是谁来了？”望着空荡的地下室，雪隆奇怪发问。 “立冬。”雪枭用简单好记的绰号回应：“他带错了冰玉，所以现在又走了。” “哦哦。” 雪枭收拢羽翼，沿着冰壁，挤进视野视角。 雪隆刚想趴下来，但望着空荡的地下室，有种浑身脱毛、暴露在空气中、被窥视的异样感。 “看来得把苏生藤蔓种起来。” 冰幕消失不见，它抬起爪掌抓了抓胸膛，从白绒毛中拾出一颗纠缠的青种，朝前方一扔。 趁着这段时间，几乎和冰室环境融为一体的冰色小虫，悄悄挪进冰障里面。 哧啦。 藤蔓疯狂增长，迅速将地下室堵塞。 “嗯哼。” 雪原熊满意而安心地趴下来，迅速进入梦乡。 ....... 冰障内部，穿过视野死角的洞口，是一条斜向下的山坡。 作为一只冰虫，路德扒住山坡边缘，俯瞰下面的景观。 地底的天空暗沉沉，阴郁的黑暗里，只有一些小草，和龙脊雪山洞窟里的‘星荧’一样，烁出淡淡的幽蓝荧光。 呈‘x’状的巍峨冰墙，将整个山窟内部割成四块。 令人费解。 冰虫跳下山坡，振动薄如塑料的翼，缓缓落在一片冰霜森林里。 地上掠动着冰玉色的细碎浮光，犹如游动的蓝色仙灵，没有形体。 “吟——” 尖锐阴森的嗓音偶尔响起，仿佛午夜的幽灵。 循着声源，路德望向上空，虽然冰虫的视野和人类、黑龙都不一样，但不妨碍他理解信息。 深幽的天空，点缀着密密麻麻的‘发光冰玉’，那是一头又一头的雪枭，踞在树梢，用阴幽的眸光，剥开黑暗中一切隐秘。 雪枭体型不一，眸光掠过大地时，落下的淡蓝光点，大小也不一致。 路德不清楚被光晕覆盖的后果。 他只能小心谨慎地前进，避开一朵朵浮光，以蜗牛般的速度，穿过西面冰墙上的空隙。 眼前豁然开朗。 起伏的山地上，盘踞着七、八头威风凛凛的冰原狼。 凑近看，它们精神萎靡地趴着，病恹恹的，尾巴都耷拉着。 “嗷——” 悠长的狼嗥响起，混杂着企鹅的叫声。 这些冰原狼站起身，像抢食的鲤鱼纷涌凑到一起，分食企鹅带来的肉块。 有一只冰原狼与众不同，趴在山地上，昏昏欲睡般缓慢腾起身子，正要迈出前肢—— 哗啦！ 黑水瓢泼落下的瞬间，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庞大黑龙，突然暴起，拧断狼头，将整个身子囫囵吞进腹部，连着毛皮一起消化成无形的能量。 黑水接着落下， 他变作一头冰原狼，慵懒地上前分食。 这些冰原狼站起身，像抢食的鲤鱼纷涌凑到一起，分食企鹅带来的肉块。 有一只冰原狼与众不同，趴在山地上，昏昏欲睡般缓慢腾起身子，正要迈出前肢—— 哗啦！ 黑水瓢泼落下的瞬间，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庞大黑龙，突然暴起，拧断狼头，将整个身子囫囵吞进腹部，连着毛皮一起消化成无形的能量。 黑水接着落下， 他变作一头冰原狼，慵懒地上前分食。 第七十六章深渊再至 咕噜咕噜。 裂谷里，枯竭的土地，迅速沦为大片沼泽洼地。 黑龙特意探爪，整个躯体陷进泥沼，只露出脖颈上段、狰狞威严的龙首。 ......没有享受的感觉。 “看来我真的没有黑龙细胞。” 泥沼顿时仿佛被排开的云浪，涌向两侧，黑龙从容的爬上来。 哗啦。 泥泞的沼泽，凝固成坚实的土地。 黑龙来回踱步，没有下陷的预兆，便将思绪沉进脑海，将龙族传承解封。 下、中位数不胜数，但属于上位的龙魔法，只有两种。 「地爆：将龙爪探进大地深处，操纵地脉能量，集聚于一点爆炸。」 「天征：彗星坠落，携着璀璨的尾芒，爆炸余波后，以燎原的烈焰席卷大地。」 对于黑龙的敌人，无论个体或者军队，都是毁灭性灾难。 “哼哼。” 黑龙心情高涨，尾巴拂尘般左右摇晃。 他取出识薮碧玺，嚼碎、吞下、消化，龙躯被清新的生机盈满，像蕴着一口生生不息的青泉。 簌簌..... 花草生长，青嫩欲滴，充满春天般的气息。 等到生命核心蜕变至「上位」，这个火热的裂谷，几乎被青绿的杂草长满。 “草元素护佑。” 葱茏的生机溢于体表，但不像其它元素护佑，有显著的功效。 黑龙猜测和肌体、鳞片再生有关，抑或者，单纯只有‘步步生草’的特效。 接着测试吐息， 草元素吐息是粉末状烟雾，和黑水核心能供给纯净、腐蚀两种水类似，也有两种草雾。 生命、毒素。 一种有水莲般的馨香，让生命焕发生机；另一种截然相反，酸涩刺鼻，令万物枯死。 值得一提，黑龙试着揠苗助长，爆炎树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但它供给的火元素，远远不如消耗的草元素。 当然，这种草雾仍有很多用途，尤其是商业上，只是对黑龙的进化没有一点作用。 路德沉淀思绪，解封浩如烟海的龙族传承。 忽略掉下、中位的龙魔法，属于上位的，同样只有两种。 「森林之心：与天地一体，万物拥簇于你。此间，还有一株草木尚未枯萎，就将汲取到源源不竭的生命力。」 「青天海：将森林活化，变作随意驱使的爪牙。」 没有惊讶，没有高兴，黑龙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尘封的龙族传承里，仿佛有一道透明的门，微微松动，令他短暂的，丧失所有情绪， 甚至， 哑然失声。 “会是什么？”悸动过后，黑龙想道。 他没有得到答案，龙躯也没能容纳雷核，扇动黑翼，腾向天空。 ...... 先征服冰河部落，等凛冬来临，将所有族群一举迁徙到龙脊雪山。 再统御深海，把族群放置于望风山地的西北部，那里隔绝海水的山体最薄。 假如蒙德和他谈判，就势必要考量，倘若黑龙撞裂北部的山体，将海水、魔物引进果酒湖的后果： 水是酒的血，蒙德的经济命脉，酒业依赖于果酒湖清甜的水； 果酒湖被海水污染后，饮用水源造价高昂，输途遥远，会困扰无数居民； 整个生态环境被破坏，淡水鱼群缓缓死绝，被海鱼取代，蒙德的渔业，将因凶戾的魔物大受挫折； 他还有「秦河」和优菈， 能轻松将两方获取的信息，放到不对称的天平上。 黑龙没学过商略、兵法，但他生来就懂人心，善于操纵人们的情绪，这就足以。 根本想不到，他会失败的理由。 黑龙途经龙脊雪山，山峦顶部，风暴云海缭绕。 他展开遮天蔽日的黑翼，滑翔般掠过低空，飞向誓言岬。 “终于，等到你了。” 隐晦苍茫的声音，忽然从大地上飘掠而至。 哧啦！ 明亮天穹仿佛有新月浮现，虚空中撕裂出一道绚烂斑斓的光轮。 四、五个紫电、激流深渊使徒，双手抱臂，停滞天空。 他们前方，豁大的深暗裂幕里，一道庞大的幽黑兽影，矫然跃出。 它有狮一般强健的四肢，蛇一般纤长灵活的脖颈，浑身布满暗紫钩鳞、竖瞳猩红如血魇，仿佛从幽冥走出。 “哦？” 黑龙打量着的几位，笑道：“很有胆量。” 还未等使徒、暗域蛇狮先动，转瞬间，黑龙便横越五十米距离，呼啸而至。 所有怪物的思绪，凝滞于那一瞬，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幕。 “怎么可能......如此庞大？” 自从黑日族给深渊法师传递消息后，他们就再没搜罗到黑龙的讯息，只能守株待兔。 等到后信心十足，可， 近大远小，他们没能料到这一点。 “吼——” 响彻云霄的龙哮里，浩荡的龙威铺天盖地涌来，众使徒连站直都感到分外艰难。 “庆贺吧！” 黑龙露出狰狞的笑，“虽然你们很弱，但依旧有机会，成为我的晚宴。” 每一个使徒，都本能的想逃，躲到斑斓星空般的光轮里， 但狂暴、猛烈、数十米高的风龙卷，虚空腾起，配合着龙威，撕扯、禁锢每一位使徒的躯体。 “尤其是你。”黑龙扭头看向幽域蛇狮。 这头幽暗巨兽抗住龙威，发出尖锐刺耳的吟啸，就像无数块玻璃被打碎。 它张开嘴，酝酿着暗能吐息。 “极地之魂。” 黑龙暂时将它忽视，钩趾微曲，冰线勒住所有使徒的灵魂，捆在一起。 钩趾上传来淡淡的阻滞感，猛地一收！ 泼！ 所有的使徒灵魂四分五裂，雕塑般坠落向茫茫无垠的雪山。 黑龙操纵风流，将它们躯体裹住，胸膛涌现炽盛的火光，飘雪纷纷融化。 “嗷！” 在黑龙的左翼，暗域蛇狮张开嘴，暗沉的紫电，聚成一条邪蚀光柱，横贯长空。 与此同时，黑龙喷吐灼热的炎流，仿佛一条岩浆长河。 轰隆！ 暗蓝、赤红的火光交映，如同璀璨到难以想象的烟花，在空中几连爆炸。 自古对波左边输， ...... “运气真不错。” 携着众深渊怪物的躯体，黑龙来到星荧洞窟，将它们每样留一只冰封。 在未来，假如黑龙没有凝聚负面核心的事物，那就不得不吞噬这些怪物的躯体。 算是一个后手。 第七十七章冰河之主 5月4日，天空晴暖。 波雷亚斯的花园里，圣洁的白花盛开，花瓣娇嫩，仿佛含着晶莹的水珠。 穿过石路，打开门，走进古典风格的客厅。 路德这次回来，是想放好最胜紫晶，免得出现未知的意外，将它摧毁。 “先生，日安。”客厅里，有个女仆躬身说。 “早上好。”路德点头，“优菈呢？” “优菈小姐，搬出去独自住了，大部分时间待在荒野。”女仆说：“狩猎完魔物，时常会回来看看。” “嗯。” “需要为您准备餐点、早茶吗？”她接着问。 “不用了。” 路德说完，便踩着木梯上楼，走进书房。 他伸手进兜，拿出一枚紫色宝石，呈椭圆弧面型，剔透的晶面上紫电扑朔。 “岩匣。” 千缕岩元素流淌，凝成一枚精美的黑匣。 这些岩元素是惰性状态，和无相构造体的外壳相似，不会发生反应。 将最胜紫晶放进黑匣，拉开书桌的抽屉，放到深处的机关隔层里。 “这样就够了。” 路德的视线，看向墙壁。 那里悬挂着，冰魄浇铸般的长剑，流水纹理，剑柄若交叠浪潮。 路德探手虚握，哧啦一声，如同穿越虚实交界，握住一柄有剑鞘包裹，冥赤色的晶剑。 这是他维持人型时，才能用的小术。 不知原理，总归就是嗖！一声，将兵刃收纳进异空间。 这是路德要收购寒锋铁匠铺时，签下对赌契约，锻造的火元素魔晶剑。 将暗赤玉色的剑，挂到墙上，他走下楼，管家正恭候着。 “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管家躬身问。 “等优菈下次过来，把书房里的冰剑，送给她。”路德吩咐道：“剑名，也由她来取。” “是。” 路德颔首，便离开蒙德。 ...... 冰河宫殿·幽暗地下室。 绚烂的火光腾起，映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的藤蔓，化成黑灰，一层一层堆砌。 趴在冰幕后面的，是雪原熊。 它整个头颅耷拉在地上，恹恹欲睡，浑身透着股死气沉沉感。 “龙！” 凄厉的声音，在虚空中嘶吼。 雪原熊没有开口，黑龙皱起眉骨，凝成极地冰线，将翻涌的黑雾绞杀。 “你变得可真大。” 雪隆瓮声瓮气地问：“那个，你带来了吗？” 只见黑龙从鳞片中拾起哀叙冰玉，渊海般深邃的冰元素溢散，令他清醒了许多。 还来不及兴高采烈， “我来征服。”黑龙暗金色的竖瞳，仿佛两盏炽热火灯。 龙威激荡，江潮般扑向每一寸空间，冰晶荧幕不断颤抖，砰然破碎。 “带路。”黑龙说。 雪原熊瞬间清醒，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想着： 它不要和这个家伙打。 “你们需要渊海冰玉，做什么？”黑龙低下头问。 潜意识里，整个冰河部落，已经成为黑龙麾下。 “老企鹅说，只有渊海冰玉，才能摆脱纠缠不休的历史。”雪原熊老实说：“不然，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咱不懂。” 雪原熊仰起头说，望着黑龙庞大的龙躯，心头惊讶不已。 潜意识里，它异常清晰的认识到，没有任何氏族首领，能阻止它的征服。 一熊一龙，先后穿过枭、狼、熊、企鹅的地域，踏进x状冰墙的门。 狭窄的甬道，迫使黑龙收拢双翼。 荧草微晃，两侧的冰幕，倒映出无数个狰狞的黑影。 抵达冰廊尽头，弧形的冰地上，几位氏族首领盘踞着，听到声音，纷纷望过来。 “冰玉！” 冰原狼惊讶地说，而后仰望着黑龙，变得噤若寒蝉。 这么大，一放进来，整个空间霎时显得逼仄。 “按照约定，等仪式结束，其他氏族首领们，将与您一较高下。”老企鹅说， “我们离开这里，雪枭它明白怎么做。” 冰原狼、雪原熊、异化企鹅，纷纷走向冰道外面。 “我生来就拥有操纵冰元素的本领。” 雪枭仰着头，白绒般的羽毛柔顺漂亮，睁着澄澈的冰色竖眼说： “狼、熊会与您一战。” 她心里清楚，单凭那漆黑、庞大、狰狞的龙躯，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那么大，开什么玩笑？ “嗯。”路德抬起爪，将掌心里冰玉递给它。 雪枭探头，啄米般叼起哀叙冰玉，朝向瀑布般垂挂的冰壁，第三枚竖眼猛地张开！ 吟！ 风声鼓动。 冰元素风暴般掀起，聚成一个浩荡的元素漩涡，仿佛神杯在倒下圣水，一条元素冰河，灌向墙上裂纹。 路德看向那里。 冰墙上，有无数的裂纹消解，像镜面般澄净剔透，倒映出象征着不详、灾厄的黑龙头颅。 就是这一瞬， 冰幕里的无数黑雾，沸腾如怒，想要使裂纹扩张。 “吟——” 雪枭发出一声凄惨的鸣叫，白羽上有十数道黑气缭绕，迫使它关闭竖瞳。 这些首领，轮番来此镇守，心智早就被侵蚀了。 黑龙思忖着，浩荡的龙威排山倒海而至，迫使怨魂，离开雪枭的躯体。 “极地之魂。”龙语轻吐。 冰线虚空游动，绞刑架般勒住这些魂体，猛地一收！ 泼！ 全数消陨。 “感谢——”雪枭仰着头，柔声的话语没能说完。 砰！ 整座冰幕的裂纹，越张越大，冰块如大雨般不断破碎迸落。 难以计数的暗魂，化成一道道黑色气流，洪水决堤般浩荡倾泻。 哗啦！ 路德张开黑色云海般的龙翼，雪枭被笼罩在里面。 额间的冰蓝竖瞳，照出黑翼的纹理，充满力量的美感。 “感谢您。”雪枭将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它乖巧的蜷缩成一团，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漆黑的龙翼外部，数百道黑流缠绕而上，想要钻进黑龙的脑海。 这些怨念，饱含着对巨龙的仇恨、对背叛者的诅咒、对...... 黑龙没有空闲整理讯息， 嘭！ 整个冰幕爆裂开来，碎冰晶像飞流直下的瀑布。 这位通体冰蓝，人马模样，覆盖有波浪冰鳞，神圣而英武的斯洛丽亚，整个躯体，已然脱离冰幕，来到黑龙的面前。 “为了冰河，我要杀了你。”机械般冷漠地话音。 第七十八章古老秘辛 暗魂滚滚，织成黑色雾海，恶魂浮沉，哀怨嘶吼不曾间断。 两柄冰元浇铸的长刀，凝聚、停悬半空，冰光流淌，寒气摄人。 “不能怀抱同样的梦，就没有生存的必要！”恶魂尖啸。 斯洛丽亚浑身冰光大放，剔透如蝉翼的冰刀，双龙般盘旋到数十米的高空。 哧！哧！哧！ 天顶上，旋回的冰光织成光幕，无数道冰剑狂风暴雨般，劲射而落。 这些冰剑，撞射上硕大无朋的冰鳞龙翼，应声折裂的同时，将冰鳞都磨出一道道裂痕。 “走。” 朝着斯洛丽亚，黑龙人立而起，低声说。 雪枭缩紧羽翼，低着头，一点一点钻过漆黑龙翼下的罅隙。 走进那条冰幕甬道，就一跳一跳地，快速远离这里。 砰！ 冰幕剑仍像无休无止的暴雨，磨灭他的冰鳞，妄想撕裂龙翼上的角质。 黑龙后肢撑地，漆黑的龙爪猛地探出，整个龙躯扑向斯洛丽亚。 哧！ 两柄冰刀虚空凝成，朝着黑龙的爪牙，凛然斩来！ 呼呼—— 灼热的炎流于一瞬间喷薄，焰光映照、冰刀消融的同时，冰墙开始融化，蒸腾出云海般的汽雾。 这样下去，几十米高的冰霜墙壁，会倾塌下来。 黑龙及时收住火焰，鳞片间涌现金黄的光点，构成岩元素盾。 “我会让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黑龙的竖瞳，仿佛有两盏金火燃烧，轻蔑地说：“贫弱的渣滓们。” 暗雾翻腾，璀璨至极的冰芒，月牙般撕裂空气，猛斩而来。 砰！ 整个岩璜护盾都微微颤抖，仿佛将要碎裂。 而这一刻，黑龙身形猛进，扑到斯洛丽亚的冰霜躯体上，扼住她的脖颈。 无数冰剑从天而落，岩璜护障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你们将被撕碎成尘，绞烂成泥，坠落无底的深渊，任由魔鬼奴役鞭挞，沦为食粮，” 黑龙的嗓音低吼般冰冷：“不再有半点思绪，不再有一分生机......” 恶魂霎时翻腾如怒海，凝如实质，整个冰窟都蒙上一层黑灰，异常压抑。 “极地。” 路德龙语轻吐，钩趾微曲，无数条透明冰线，蛛网般将这些兽魂一网打尽，逐渐收紧，像有无数道铡刀落下！ 呜—— 灵魂的尖啸爆发，兽哮声渐渐低落，直至不甘消散。 ‘还剩一半。’ 斯洛丽亚没有灵魂，主导躯体的，是这些黑色怨魂。 只要将这些愚昧的魂体绞杀殆尽，她的躯体，就会停止运转。 “下贱的渣滓们，也妄想搏杀真龙？” 这些只是简单的激将，但效果拔群。 难以计数的怨魂，纷涌而出，随着黑龙钩趾微收，被死神挥动镰刀般群体收割。 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充斥某种浓郁的死气魂体，几乎凝如实质。 哧哧！ 斯洛丽亚尚未停动，两斩冰刀毫不停歇，一树树绚烂的冰光里，异像纷纭。 冷月、飘雪、冰花。 浩浩荡荡的冰芒摧来，整个岩璜护盾，砰然破碎。 黑龙心神一凝，无暇管理感官，那些浓郁的死气，被他吸进鼻腔。 而后，体内仿佛有炽热的熔炉在运转。 那些碎散的魂体，竟被他彻底熔炼成，纯净的灵魂物质。 这能直接供给「极地之魂」，省掉元素的转化消耗，效率异常的高。 “极地。” 黑龙毫不吝惜，极地冰线刚凝成，就铡刀般接连落下，斩杀恶魂。 而恶魂散落的魂体，则长鲸饮水般吸入，化成冰线，勒杀向怨鬼群。 十数分钟的鏖战，整座冰墙都千疮百孔，斯洛丽亚躯体内的怨魂，近乎消散殆尽。 轰隆！ 那一刻，近十米高大的冰河之主，以极狼狈的姿态，踉跄倒地。 黑龙探爪，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躯体。 他眼眸里情绪涌动，消化掉灵魂碎片，思绪穿梭虚实的交界，到两千年前。 彼时，天地霜冻，千风咆哮。 无数属于冰、风的元素生物，诞生于这个年代。 现今蒙德大地的西部，威风凛凛的巨狼穿过风雪，被视为北风的象征，登基魔神。 狼王驰骋疆域的北面，是人类筑起的高墙，难以撼动。 这是蒙德古代史，而古老的秘辛，则发生于现今誓言岬一带。 沐浴天青光辉的翼手龙，曾以暴虐的姿态君临大地，令群兽臣服。 它是灰白的风暴，掠过大地，面向违逆者，呼啸的飓风将带起一阵血雨。 群兽间语言不通，谈何团结，饱受苦难折磨，直至幻兽现身。 她能通晓万物的语言，不，她能沟通群兽的灵魂。 喜、怒、哀、乐，她都明察秋毫；苦痛和期盼，她都洞若观火。 渐渐地，收拢所有兽群之心。 ‘苦难是绝不值得讴歌的，战争结束后，就将不再有痛苦。’ 这位正义慷然的冰河幻兽，率领一切生物，向天空的暴君挑起抗争。 这不是短兵相接，就将结束的战役，直直延续了一整年。 这期间，幻兽以斯洛丽亚之名，在一个空间节点里，建起冰河部落，与天青翼手龙，和它麾下的氏族，陷入战争的泥潭。 是冰河兽族部落的倒戈、背叛，终结了这一切。 冰封天地、龙卷蔽日的鏖战里，冰河部落死伤殆尽，只留下最聪明、最灵敏、最威猛、最狡猾、最灵气的五支部落。 天青翼手龙喋血重伤，遁入虚空，再无踪影。 战场上无数怨魂游荡，不愿散离，它们渴求生命，而濒死的幻兽，是最好的载体。 它们无序的纷涌而至，带着无尽憎恨与怨念。 临死前， 斯洛丽亚携着剩下的部落，回到冰河遗迹，为防止怨魂暴动，筑起深宫、冰墙。 而剩下的五支部落，则派遣只有几位的人族，前往人类的城邦、部落，寻求一抹风。 一抹能吹散怨魂，使它们安息的风。 但立冬部落就此再无音讯，没有归来的迹象， 似乎西北方正掀起战火。 “怀念？惆怅？熟悉.......” 黑龙的心头，罕见地酝酿着一股古怪的情绪，难以说清。 他扶正幻兽残破的冰躯，将它封回冰幕。 怨魂消散后，属于斯洛丽亚的灵魂，也没有一点踪影，它彻底死了。 死后，终究不能复生。 第六十章斯洛丽亚 一片抹不开的黑暗里，冰原狼们有的含住对方的吻部嬉闹，剩下两只没有伴侣，只能无所事事的交谈。 “咱真想到雪原上跑跑，晒晒太阳，吃点新鲜、会动的东西。” “咱也想，呜嗷。” “可咱们都不能抛下牠，不能这样。”哀伤的语气。 “......” 断断续续的短嚎声后，整个山地又安静下来。 路德变作的冰原狼趴在山石上，暗暗倾听，并分析信息。 它指的是谁？ 斯洛丽亚真的濒死，尘封在坚冰里？ 既然并没有能拘束冰河部落氏族的屏障，锢住它们自由的另一件事物，一定意义重大，路德 正为此而来， 他想要提前知晓答案。 和四头冰原狼相较下，自己慵懒而瘦小，处于群体边缘位置，一般来说狼的智力普遍不高，但地位意识很强， 路德将头颅埋进臂弯，暂时没说话。 沉寂中，想晒太阳的冰原狼又开口问：“上一次，去见牠的，是谁？” “是咱。”原本嬉闹中的冰原狼，停下玩闹的动作。 “情况变得怎么样？” “冰要碎了啊，裂痕越来越多，”那头冰原狼感慨地说，“我听到了牠的呓语，那样清晰，让我心都要碎掉了。” “哦，那真是个好消息。” 眼见着谈话又将归于平静，路德抬起头，用怀疑的语气问： “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我连雪原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冰原狼说， “或许是牠从冰河降生，驱散痴愚，再度引领我们走向外界。” 冰河降生.....看来它指的就是斯洛丽亚。 而它的确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冰封千年，拖累了整个部落，但是坚冰在碎裂......这是为什么？ 遗迹内的温度远比龙脊雪山要低，冰雪绝不会自然融化。 若说碎裂是斯洛丽亚即将复苏的征兆，可氏族首领们展露出来对渊海冰玉的强烈渴望，却不能印证这一点。 疑惑重重。 正当他沉思着，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清晰异常。 庞大的冰原狼昂首走来，狼群纷纷站起身，垂低下头，路德也跟风照做。 它环顾众狼，眼眸如两盏暗夜中的冰灯，不咸不淡地说： “下一个是你，跟我来。” 路德凝视着它的双眼，迈出前爪，跟在它的身后。 他原先宰杀、吞吃冰原狼，是想缩短赶路消耗的时间......作为一只小冰虫，纵使竭尽全力跨越一个区域，至少要近十天。 若是能得到巨狼阴差阳错下的帮助，再好不过。 穿过x状冰墙，来到洞窟的北部，是一块平坦、白雪厚积的土地。 两头白熊侧躺在雪堆里酣睡，打着呼噜，毫无防备，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是属于雪原熊的区域。 路德跟着巨狼，边前进，边观察周围。 这些熊会固定到一个地方上厕所......就像是被饲养的仓鼠。 它们的白爪掌上还残留凝固的血，被染成肮脏的暗红，像经常撕裂生物血肉。 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两头狼脚步轻微，没有惊醒熊的睡眠，穿过墙隙，来到冰窟的东面。 企鹅的据点。 地势起伏不大的雪地，长满‘星荧’，烁出的微光交织成潮，映照得窟内如积水空明。 和冷清的狼、熊据地不同，企鹅足有数十只，散落在偌大雪地上，都不显空旷，空气中也没有嗅到浓烈的臭味。 在自然界，企鹅是很变态、腌臜的动物。 腌臜在于它们会随意排泄，恶臭而浓烈，而变态的程度，则和海豚相似。 可这些氏族的企鹅，没有这种缺点，它们和派大星同款的手掌底下，还进化出两根钩趾。 不仅如此，路德还发现，它们居然像丘丘人那样筑起冰栅栏，豢养着一群白鬃毛的猪，将‘星荧’碾碎，做成食料投喂。 “哼哧哼哧。”白鬃猪并不向往自由，待在猪圈里，蜂拥抢食。 这些野猪不足以供应部落的食物，怪物们应该还是会偶尔回到雪原狩猎。 ‘那些氏族首领都在哪里？’ 几乎逛完整个洞窟，路德都没有见到其它氏族首领的踪影。 那它们就毋庸置疑，正待在冰原巨狼，将要领自己前往的地方。 那个地方一定充满秘密。 雪枭负责监视、熊负责宰杀、企鹅负责养殖.....那狼负责做什么呢？ 路德紧跟着首领，这头体型比双尾雪豹还庞大的巨狼，驻足于冰墙前。 早先冰墙上嵌有一扇冰晶荧幕，等巨狼一来，就消失了。 冗长的甬道，由星荧铺就，因此呈现出来。 踏踏踏。 两侧的冰墙像一座狭长的明镜，映出两头狼朦胧的身影。 穿过走道，路德心中明悟，这是x的中心，冰墙凹陷出一块圆形空地。 氏族的首领们，雪原熊、雪枭都待在这片空地。 “可以休息了。” 三个氏族首领非常默契，精神疲倦、不发一言的离开。 只剩下路德，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寒气萦绕的古代坚冰里，尘封着一个瑰美、梦幻的怪物。 拥有和人马近似的体型，浑身像是由冰晶铸造而成， 这些熊会固定到一个地方上厕所......就像是被饲养的仓鼠。 它们的白爪掌上还残留凝固的血，被染成肮脏的暗红，像经常撕裂生物血肉。 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两头狼脚步轻微，没有惊醒熊的睡眠，穿过墙隙，来到冰窟的东面。 企鹅的据点。 地势起伏不大的雪地，长满‘星荧’，烁出的微光交织成潮，映照得窟内如积水空明。 和冷清的狼、熊据地不同，企鹅足有数十只，散落在偌大雪地上，都不显空旷，空气中也没有嗅到浓烈的臭味。 在自然界，企鹅是很变态、腌臜的动物。 腌臜在于它们会随意排泄，恶臭而浓烈，而变态的程度，则和海豚相似。 可这些氏族的企鹅，没有这种缺点，它们和派大星同款的手掌底下，还进化出两根钩趾。 不仅如此，路德还发现，它们居然像丘丘人那样筑起冰栅栏，豢养着一群白鬃毛的猪，将‘星荧’碾碎，做成食料投喂。 “哼哧哼哧。”白鬃猪并不向往自由，待在猪圈里，蜂拥抢食。 这些野猪不足以供应部落的食物，怪物们应该还是会偶尔回到雪原狩猎。 ‘那些氏族首领都在哪里？’ 几乎逛完整个洞窟，路德都没有见到其它氏族首领的踪影。 那它们就毋庸置疑，正待在冰原巨狼，将要领自己前往的地方。 那个地方一定充满秘密。 雪枭负责监视、熊负责宰杀、企鹅负责养殖.....那狼负责做什么呢？ 路德紧跟着首领，这头体型比双尾雪豹还庞大的巨狼，驻足于冰墙前。 早先冰墙上嵌有一扇冰晶荧幕，等巨狼一来，就消失了。 冗长的甬道，由星荧铺就，因此呈现出来。 踏踏踏。 两侧的冰墙像一座狭长的明镜，映出两头狼朦胧的身影。 穿过走道，路德心中明悟，这是x的中心，冰墙凹陷出一块圆形空地。 氏族的首领们，雪原熊、雪枭都待在这片空地。 “可以休息了。” 三个氏族首领非常默契，精神疲倦、不发一言的离开。 只剩下路德，凝视着眼前的一幕。 寒气萦绕的古代坚冰里，尘封着一个瑰美、梦幻的怪物。 拥有和人马近似的体型，浑身像是由冰晶铸造而成， 第六十一章璃月之始 冤魂嘶吼，愁绪纷扰。 空落感浪潮般涌来，又迅速退却，消散一空。 没有什么记忆片段浮现，路德淡漠的双瞳，像投落石子的湖水，涟漪微泛，就复归平静。 “极地之魂（龙语）。” 白霜凝成柔若无物的冰线，缠绕透过破碎冰幕而来的无形怨魂，猛地一缩！ 泼！ 哀怨形体顿时四分五裂。 紧接着， 冰幕内哀嚎、嘶吼、惊叫声欲加剧烈，仿佛沸腾的水，裂隙里流出蛇、虎、猞猁等千般模样的黑雾气流。 坚冰嗤嗤作响，裂纹扩张，越发细密。 “不要丢下我！” “和我一起！” “救救我！” 歇斯底里的哀怨，几乎扑面而来。 路德面无表情，龙类独有的额外脑叶催生金色能量，流淌至狼眸，渐渐盈满，将冰色转化为暗金，龙威毫无衰减，长江大河般浩荡压落。 哧哧..... 整块冰幕颤抖，裂纹几欲蔓延，可怨魂聚合体却老老实实，缩回那具瑰美的冰霜躯体。 路德操使冰元素，边修补冰墙裂纹，边思索着。 这具美丽的冰躯早被无数怨魂寄居，无论‘斯洛丽亚’是否能再次冰河降生，牠都不可能拥有自我了。 氏族首领们的目的，不是想要修补元素残躯，而是想将它彻底冰冻。 否则一旦牠脱身，这些渴望生机的死魂，就将驱使着‘斯洛丽亚’涂炭世间，第一个遭殃的，是部落里的冰兽亲族。 毕竟它们，是这般渴望获救，亦或者渴望‘陪伴’。 将冰墙的裂纹，粗糙地修补至‘初见’模样，路德抬头，凝望着被冰尘封的牠。 窈窕的人身，威武的兽躯，披满冰鳞...... 是没见过的新物种。 路德难以估测牠和自己孰强孰弱，于是选择采用最稳妥的办法。 满足氏族首领的愿景，找来渊海冰玉，再以黑龙的身份，堂堂正正征服部落。 未来，即使牠再破冰而出.....黑龙也绝不可能输。 随着冰封，寒意渐浓，怨魂的纷涌休歇，收敛许多。 虽然还不知道，这种数量的怨魂来自哪里，如何寄生于这具冰霜躯体，延续千年，都没有消散......但路德已经准备离开。 ...... 冰河深窟·西部。 黑幽幽的山地，四头冰原狼趴伏着，无所事事。 哗。 忽然，像虚空被撕出裂缝，一道冰幕光轮自黑暗中绽放。 笔直挺拔的身影，漂浮出来，足尖未着地，披着暗蓝长袍，双臂上嵌着冰铸般的拳刃。 “深渊的——潮涌！” 随着古老低哑的嗓音掠起，海蓝光华骤然绽放。 光华若潮，直挺挺地铺盖下来，耀眼生辉。 所有冰原狼，都先好奇的抬头望向它，接着无论雌雄，都身形一滞，泪流满面。 习惯昏黑的地底，突然遇见强光，几乎要把眼球给玩坏了，场面异常混乱。 被致盲的冰原狼们，正忐忑的乱动，时而会因山地的坡度而跌倒，或者嘭得撞在一起，不约而同发出，尖锐而紧促的嚎叫。 深渊使徒的身影，模糊着坍缩，一头勇猛的冰原狼在那里出现，龇牙咧嘴，不安且愤怒地踏出前爪，快速跑向南部入口。 极具穿透性的狼嚎，一直伴随白狼，穿过冰墙，抵达南部的冰森。 栖息枝头，密密麻麻的雪枭，正拍打羽翼，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 全然忽视狂奔着横穿森林的白狼，也有少许，注视它奔上山坡，钻进冰河深宫·地下室。 现在是冰狼氏族的首领轮守。 白狼发出紧张短促的嚎叫，冰原巨狼皱紧眉骨，顿时爬起身，风驰电掣冲向深窟。 地下室只剩一片沉寂。 “化形。” 龙语轻吐。 庞大的黑影瞬间充塞整个室内，扇形火焰倾泻，冰荧屏障逐渐融化，等到黑龙穿过屏障，又被冰元素修补成原样。 接着，漆黑的巨影被瓢泼黑水包裹，不断收缩，化作一只渺小的飞虫。 嗡嗡嗡...... 振动薄翼，穿梭苏生藤蔓的间隙，去到外殿。 变作‘怪鸦’模样，正大光明地纵穿雪原，冰棱护身，将袭来的兽群击伤吓退，但没有全部杀死，离开冰河遗迹。 这一行，应该没有留下太多纰漏。 氏族首领就算能注意到，也会把目光注视向‘立冬’，而不是黑龙。 三年前，黑龙就来过冰河遗迹，见过雪熊氏族首领，并曾说过要来征服，现今再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用着怪鸦脸庞的‘立冬’，没有首领能确认他是否血统纯正，逃离遗迹时，也被兽群窥见真身。 倘若首领们有心查探，来到雪原上询问群兽，就会知晓，深窟内的一切动静，都来源于‘立冬’。 而黑龙只要找来渊海冰玉，再以绝对武力，征服冰河部落即可。 不过，寻找哀叙冰玉，是个极漫长的过程。 也不知是黑龙生来脸黑，还是魔物们生性恶劣，体内纯净元素含量极低，蕴着的基本都是些可恶的碎屑、断片...... 深知合成一事艰险重重的路德，转换念头，想着到璃月买， 顺便拓展商业。 黑龙每天至少得进食一半体重的食物，否则就会消廋，除此之外，它还要吞食摩拉、矿物等珍贵事物，来帮助成长，耗金量巨大。 至于璃月的市场里，是否有哀叙冰玉，这点不从得知的。 但比起蒙德城，璃月港总归要繁荣、昌盛许多。 没有东西要收拾，价值连城的事物都藏在鳞片的缝隙里，黑龙翱翔在一千米高的天空，翼下飓风呼啸，掠向璃月大地。 ...... 渌华池，西部，巨大深谷。 爆炎树缩成一团，不规则的巨大阴影弥盖下来，遮住所有光线。 簌簌...... 爆炎树刚凝聚核心，抬起头，能使万物淋溶的黑水倾盆而落。 核心于一瞬间溶解， 爆炎树刚要萎靡倒地，狰狞庞大的龙嘴咬住树冠，非常及时地没让它倒下......然后， 一次性吃干抹净。 树躯内有三枚常燃火种，按照惯例，剩下一枚放进鳞片里，留着栽种，其余都消化掉。 为使处于下位阳炎核心蜕变而来的黑龙，满意的拍打双翼，再次升上天空。 第六十二章商队 璃月·归离原。 踏踏踏。 错落的蹄声，精简的车队，载满货物，行驶过广阔的平原。 春寒料峭的风洗里，骑马的人裹紧了朴衣，偶尔低下头，给冻僵皲裂的手掌呼点热气。 呜！ 突然，刺耳的号角声响起，嘹亮满天，萎靡的人们不由精神一振。 车厢的帘布被掀开，一个穿着青色长杉的中年人，探出身来，紧张地问向驾座上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只是一些丘丘人在拦路截道。”马夫拉住缰绳，探头看向前方。 闻言，青衫中年人赶紧下车，查探货物的状况。 确保这批光泽柔顺的毛皮，都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望向来闹事的丘丘人。 自古以来，各国的商队想穿越漫长的道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雇护卫，二是给大商队交钱，以换来同行。 但归离原通常不会有魔物作乱，也没有山匪劫道，所以纵使是小商队，雇佣几个护卫，用来对付丘丘人，就算非常慎重了。 这次商队雇佣的是，是几位脱离门派的闲散剑客。 剑术不算精湛，但很便宜。 对付丘丘人是绰绰有余。 车队最前方，棘刺藤蔓缠绕而起，拦住道路。 几位剑客冷刃挥动，犹如剑舞。 瘦弱矮小的丘丘人相继死去，暴徒愤怒的抡动巨斧，大开大阖，以一敌数。 这份神武没有持续多久，它就浑身插满利箭，布满斩痕，生命流失殆尽，跪地倒下。 “小心点。”穿一身简朴灰衣，脸庞最显年轻的人，喘着气说：“没剩几个了。” “不用担心，这些丘丘人已经被吓破胆，没有战意了。” “最该注意的是你自己，孟薪！” 陆续有人回应，孟薪轻轻点头，握紧长剑的手微颤，冲身斩向劫道的怪物。 丘丘人的防线几乎全部瓦解，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凝如实质，仿佛能穿云裂石。 靠近的几人，眉头深锁，紧紧捂住耳朵，脑髓在震颤，浑身僵滞得难以动弹...... 吼声没有延续许久，冷汗淋漓的众人却感到无比漫长。 哗啦啦。 低矮的山丘上，碎石流沙迸落，一道庞然无俦的赤影，矫捷如豹，俯冲袭来。 “快跑！” “快！” “孟薪！”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耳畔仍是不断回荡的嘀音，大脑茫然的孟薪扭过头，窥见模糊的赤影，瞳孔不住收缩。 若非身临其境，他绝不能体会，直面庞大到超出认知的猩红巨兽，那种战栗到灵魂深处、大脑茫然的感受。 “这是魔物？” 本该活动于深山里的怪物......为什么会来这里？ 持续不断的嗡鸣里，思绪碎裂成片，望着近在咫尺，毛皮纹理都纤毫毕现的猩红巨兽，孟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褪去了色彩。 黑白胡乱地涂抹了一切，枯草、树木、整片平原，还有迫近身前的庞然巨兽，暴怒如狂，几乎就将飞扑而至， 生死之际， 哧！ 一抹清冷的白虹掠天而起！ 冰芒转瞬即逝，凛冽的寒气游动着侵袭，却仿佛沾满生机的露珠，孟薪眼里的黑白，迅速染回原来的色彩。 “嗷——” 猩红巨兽猛地坠落，溅起一片灰尘，发出痛苦的哀嚎。 狭长的裂痕从肩胛一直延伸到头颅，狰狞而可怖，它挣扎起身。 巨兽完全忽视孟薪，扭身向一边，龇牙而视，低吼阵阵，却没有轻举妄动。 也是这一瞬， 孟薪才注意到，有个人救下了自己。 幡然醒悟的他，赶紧跑向远方，和同门师兄弟一起，遥遥观看。 渊渟岳峙般人影，率先疾掠而出，冰霜般的剑芒矫若游龙，噬咬向庞大的兽躯。 坚硬的体肤被割裂出血痕，猩红巨兽暴怒如狂，赤爪、獠牙、鞭尾三者并用，每一次拍落，都响声阵阵，土石纷飞。 商队的众人纷纷来围观，提心吊胆。 只见那人影迅疾若雷，每每都以尺寸毫厘之间，避开猛击，梭过怪物间隙。 砰！ 癫怒如狂的巨兽横拍之下，泥土被犁出深痕，漆黑的形影高高跃起，冰魄浇铸般的长剑，反手而握，割向巨兽头颅，鲜血飚溅的同时整个人空翻而落，轻飘着地。 不染一朵血花。 轰隆。 此时，巨兽轰然落地，土石迸溅，再没有半点动静。 “卧槽！” “卧槽！” “......” 同门的师兄弟瞠目结舌，孟薪喉咙干涩，想了想毕生所学的词汇，却都难以形容这种心情，只能跟着说： “卧槽！” 这毫无疑问是剑术的极致。 兴奋根本按捺不住，孟薪正想上前攀谈，却发现师兄弟们早已动身，但旋即他们也发现，青衫中年人早就捷足先登。 中年人紧张的咽下唾沫，快步上前，惊疑不定的目光，远远凝视那道黑色身影。 直到走近，他才终于确认，眼前的青年没有半点伤口，哪怕擦痕。 他的脸庞难以形容的俊美，阳刚却温润，优雅却凛然。 他身段挺拔，穿一件三分式的黑风衣，白色花纹点缀，一直没到小腿的衣摆，被裁出四段，风吹来时，仿佛凌空摆荡的缎带。 直面他时，只会有一种感受：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好剑法！多谢您救了我们商队的性命。”莫屏双手作揖，微微躬身：“鄙人莫屏，一介行商，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秦河。” 丰神俊朗的青年，嗓音若清朗的春风。 莫屏见他腰间还佩有一枚冰色的神之眼，心中惊异更甚，连忙问道： “请问阁下，往何处去？” “璃月港。” “我们正是要前往璃月港，能否一同前去？” 毕竟出了这挡事，莫屏心里有些发怵，生怕重演一遍，却再没有这样的人护着了。 “嗯。” 路德轻轻点头。 仿佛心头卸下一块巨石，莫屏心头蓦地放松下来，“这边请。” 和步行到璃月的剑客们不同，他万分尊敬的将路德请进车厢。 这一路， 没再有一个魔物敢前来骚扰车队。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毕竟那批丘丘人、魔物，是黑龙亲自威逼过来。 在进璃月港以前， 路德也借此了解许多事情。 第六十三章消息 3月5日，惊蛰。 春雨濛濛，纤细的雨线被冷风吹得到处纷飞。 毛皮是不能淋雨的，否则光泽、质感会差上很多，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所幸商队刚行驶到一家小客栈，位于岩七天神像附近，停下来整顿，等雨歇。 时值傍晚，客栈饭桌上热热闹闹，酒、肉香浓郁。 酒桌总避不了交谈，众人不约而同将好奇的目光，注视向那位天降的黑衣青年。 姓名、年龄、是否单身、师承何处...... 话题纷纷抛来。 “秦河，师承风灵月影宗，” 路德淡然自若，以一句话作回答：“自小避世修行，山中无甲子，遂不知年岁，为寻哀叙冰玉而往璃月港。” 莫屏笑意愈浓，连连称赞。 和寻常的门派子弟不同，那些人的武术仅限于应付几个人，而这位却能斩杀巨大魔物，不染一点血痕，自然值得攀交。 孟薪闻言微愣，细数各大门派，可没有风灵月影宗。 此人说他从小在山中修行，难道是某个隐世高人收留，精心培养出来的真传？ 可他这身衣装，却一点不低调简朴，潮的离谱。 拿到璃月时装展览大赛上，恐怕都有概率夺得头筹。 或许那位隐世高人，不仅剑术通神，其他百般技艺，还都会一点点。 哀叙冰玉......几百年前，门派仍辉煌昌盛，先辈们剑斩妖魔，狩杀鬼物，曾经拥有过。 时过境迁，门派传承断层，日渐没落。 有价值的外物变卖一空，没能遏止门派的朽溃，渐渐地，支撑不起门人生活，还没等掌门要裁减人数， 就陆续有弟子脱离门派。 他们怀揣着怎样的念头？ 是想为门派减轻负担，亦或者想要更好的生活，不得而知，孟薪觉得两者都有。 饭桌上的交谈，仍在热烈继续。 孟薪压根插不上话，想上前攀谈，恳求指点剑术，却腼腆得不好意思。 莫屏的言语里饱含尊敬、钦佩、吹捧，还有其他人，说着差不多的话。 望着随意坐在一边，却像是在人群中央的秦河， 孟薪喝了一口酸涩的青梅酒。 ....... 黑龙的鳞片间隙能储蓄事物，化形时，储蓄腔变作风衣内侧的衣兜。 路德带有一些摩拉，付完账，开了一间房。 坐到简朴的木床上，回忆着酒桌的谈话。 莫屏是一位旅行商人，和拥有一间店铺的商人们不同，他没有固定的商品，每个季节做买卖的货物，都大相径庭。 这次游走璃月各地，拜访闲散的猎户，收罗毛皮。 本想在海灯节前赶回来，却遇到一些麻烦事，直至节日结束，都没能回到璃月港。 没有吃元宵，没有放霄灯，没有家和团圆。 这和路德无关，但他表示了惋惜。 虽然是个游商，但莫屏姑且有点人脉，能直接交流到飞云、清霁等商会老爷，也拥有一定量的商业知识。 路德毫不避讳，向他了解。 璃月有岩神亲政，一年一度，降下神谕，给予具体的发展方针。 依次往下，是七星八门，即七位大商人和四个机关。 以普遍理性而论，由商人治国，绝不是件好事，但有神明监督，说不准更能促进商业繁荣。 八门，指的是「银原厅」、「辉山厅」、「盛露厅」、「和记厅」，敞开的八扇门。 盐、矿、海运.....四厅管辖的比之七星要更细致。 想在这里，迅速扎根，不能和蒙德一样。 有黑岩厂采掘层岩巨渊，除非让它停工，否则矿物收益微薄，而‘钻石’营销，虽然能联合珠宝商实现，但以他的根底，恐怕站不稳。 璃月有戏剧，歌剧院虽然新鲜，也并非刚需。 路德暂时没想到，他作为一头恶龙的优势点。 来赌玉、进赌坊......直至赚得盆满钵满？ 也不是不行。 挣钱的事以后再考量，目前首要的是哀叙冰玉，还有， 让璃月港的人民熟知、钦佩「秦河」。 名声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知为何，路德突然这样想。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吱嘎一声，木门被掀开。 青衫中年人走进来，怀揣着一个鼓囊的布袋。 他将布袋置于桌上，便说道：“你初到璃月，想必还缺点盘缠，这是猎杀魔物的一点报酬。” 路德没有推辞，点头。 见他同意收下，莫屏心头一喜，便开口问：“你可知晓，有何办法能驱除鬼怪？” 路德瞧他弯弯绕绕地，直截了当地问：“具体是什么事？” “我有一位朋友，饱受鬼怪的搅扰，低语、嘶吼、冷风，弄得她夜不能寐。”莫屏说，“她请过诸多方士，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莫屏顿了顿，又补充说：“听说你要找哀叙冰玉，如若能驱鬼，我想她一定能给出令您满意的报酬。” “我能驱鬼。”简要的话语，却有无比的安心感。 “那好，等到璃月港，我再来找您，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莫屏走进走廊，顺便捎上门，对着墙壁，脸庞笑得如一朵绽放的老菊。 没多久，又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吱嘎。 木门被拉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小巧嬉笑的脸。 路德对她稍有印象，是商队的成员，有点自来熟。 “路大哥，能不能讲讲你在深山里修行的故事？”她问。 “不能。” 路德回绝得很直白，他想了想，又令话语委婉了一些： “斩杀魔物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我现在想休息，而且修行很无聊。” “好吧。” 女孩沮丧地走出去。 路德站起身，正准备把门搭上，却又见到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 “您能指点一下我的剑术吗？”少年心性，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忐忑、激动、面腆。 “不能。” 路德一视同仁，给予相同的答复：“请回吧。” 孟薪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又抬起说：“我听说你想找哀叙冰玉，虽然我没有，但是我能知道谁收藏了这种品质的奇珍。” “那我得先确认，你知道的那人，的确有哀叙冰玉。” “那是当然。”孟薪热忱地说。 “请进。” 不咸不淡的语气。 第六十四章古华派 木窗微敞，细雨像湿漉漉的烟雾，重峦叠嶂的山岳，都呈淡淡的青朦。 桌台上，烛火飘摇，微弱到随时都要熄灭。 孟薪低头，视线留在老旧的布鞋上，走进门。 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受人尊敬、想往上爬......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把握住！ “在下孟薪，曾经师承古华，自幼习武。”简要的介绍，他便切入正题： “门派日渐没落，入不敷出，只能变卖宝玉。我曾见门中长辈，将冰玉卖于璃月富商。具体是谁，回山门一问便知。” 稍微一停顿，孟薪接着说：“只是我已脱离山门......或许事情不会太顺利。” “此事不用你担心。” 消息是有价值的，路德承认这点，而且波雷亚斯，言出必行。 只要孟薪所言无误，他就能给予一点微薄的帮助。 “其他的事，到璃月港再说。” “嗯，哦，好的。”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孟薪走出门，顺便将门把捎上。 路德到桌前坐下，左手托腮，静静望着雨幕。 望了一会觉得腻了，吹灭烛火，睡了一宿。 雨线连绵，点滴到半夜，清晨时夜雨初霁，日光熹微。 松软的地面，依旧泥泞，布鞋踩下去，就会爬上来些许泥土。 这是打工人要考虑的事情。 路德坐在车厢里，阖目休息，偶尔眺望远方的景。 依山旁水的璃月港......规模比起蒙德城，的确更像一座城。 影影绰绰的白帆，掠过海面，大概是要停靠在远方的船坞，清点渔获、倾销货物，又启程，消失在海平线尽头。 绯云坡·白驹逆旅。 得暂时留在璃月，于是订一间最豪华的房。 “那我们何时启程到玉京台，驱邪呢？”莫屏急切地问。 “不急，白日阳气正旺，鬼怪不现身，去也没用。”路德敷衍地说：“傍晚来这等我。” “......嗯。” 思忖良久，莫屏还是妥协。 路德微微颔首，告辞后，喊上孟薪，跑向古华派的旧山门。 他有时间管理的习惯.......心算过路程要消耗的时间，认为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空气清新，山路泥泞。 路德凝出冰膜裹住长靴，将污渍隔绝在外，他向孟薪了解其师门的情况 古华派，一个小门派。 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段峥嵘岁月，但随着传承断绝，门派日渐衰弱。 说是断绝，其实是师门弟子天资愚钝，不解术之意。 招不到好弟子，就没有钱，不能延续传承；没有钱和传承，就招不到好弟子。 恶劣的循环里，古华泯然于众。 路德来到古华派时，时值正午，日光灿烂。 庭院里，有数座古旧的灰瓦房屋，檐角飞翘，中央栽有一棵大树，浓荫蔽顶。 空旷、冷清，没有半个人影。 “.......” 孟薪正疑惑着，却只见路德早就动身，穿过拱门，走向山道。 那个方向......是训练用的道场？ 孟薪亦步亦趋地跟上，渐渐地，耳畔响起人们的谈论。 他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这个训练场地，可是远在后山！ 两人走到后山的高坡上，驻足俯视，下面是训练用的道场，没有砖石、木板铺就，只是一块平坦的土地。 门派的人们，围成两个未合拢的弧形半圈，议论纷纭。 这两个弧形人群，一派穿墨青短衫，赤着胳膊，另一派穿着各式各样的杂衣。 “那是古华派？”路德指向穿墨青短衫的人群。 “不是。”孟薪腼腆地摇头：“那是蟠青派。” “哦。” 路德负手而立，静观下面的景象，不再说话。 人群中间，是两派人在比武。 刀光剑影阵阵，铿锵声不断响起，但没过多久，其中一位败下阵来，被一脚踹中腹部，踉跄跌出线外。 穿墨青短衫的青年，神采奕奕，环顾一圈问： “下一个，谁来？” 场面一片沉默，他眯起眼，微笑着说：“我习武十余载，为挑战各大山门而来，看来古华之行，虽兴致阑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 有人高声迎战，样貌老成，几步踏进圈里。 古华派门人屏息凝神，静静望着，连加油都喊不出口。 “古华张苍，请赐教。” “蟠青路展洲，请。” 战斗一触即发。 路展洲游步上前，行踪缥缈，一剑霍然斜刺。 张苍举剑斜挡，肌肉绷紧，却没能压过对面，剑身反被弹起！ 铮！ 金铁交鸣，路展洲一面长剑抹向胸膛，一面低身，长腿沉重扫向对方下盘。 张苍抵挡的异常艰险，仿佛被长枪压着打的步兵，每一次短兵相接，沉闷的力道都令他肌肉发颤，精疲力竭。 这刁钻如蛇的攻势之下，张苍再招架不住，被一剑刺中肋下！ 衣襟哧啦裂开，一块淤青血痕浮现。 痛楚难耐之际，长剑挥落，路展洲铁剑一使，拦住攻势的同时，踢击从下而上，正中张苍腹部，将其踹出界限。 砰！ 张苍飞落到地上，沾得满身泥泞，蟠苍派的人将他扶起。 他只得讪笑一下，一瘸一拐回到古华人群里，低声抱歉。 “还有吗？” 路展洲环视四周，居高临下的问。 无人应声，古华派只有一片缄默，人们面面相觑，却酸涩得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来。” 仿佛春风掠过这片土地，声音并不嘹亮，但非常清晰。 路展洲追寻声源，目光掠过人群，又向上，看到一名俊美异常的青年，立于山坡之上。 “来。” 路展洲来者不拒。 但紧接着，他眼瞳睁大，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纵向隔着十数米，那位一袭黑衣的青年，一跃而落。 砰！ 尘埃微漾，黑色衣摆若缎带般猎猎作响，所有人心头为之一荡。 “蟠青路展洲，请赐教。”路展洲舔了舔干涩的唇，持剑的双手握成拳。 “秦河，请。” 从一片茫然的古华派众人中拿过剑，淡漠的目光，放向意气风发的青年。 话音落下，路展洲身影猛进，长剑撩来。 铮！ 只是一个刹那， 磅礴若滔滔江潮的巨力，迫使他松手，长剑摔落向天，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直挺挺的，插进界限边缘。 路展洲险些跌倒，所见的日光，若一片汪洋，如此刺眼。 哧！ 长剑插进土地，剑身仍在发颤，众人的心，也跟着颤抖。 第六十五章古华三绝法 剑身半截没入土里，余下的折射日光，恍若镀上一层光晕。 步履踉跄，路展洲提劲于腿，方没倒落，刚支起身，却见得一柄长剑雪亮，横抵脖颈，若择人而噬的恶龙。 眼前颀长的身影，背对大日，金光拥簇间，气焰强烈，不可直视。 那意兴阑珊的眸光，尤为刺目。 这令他感到没由来的愤懑。 但偏偏， 仿佛有无形的威流溢，被振掉长剑的一幕，仍在心头回放。 路展洲手掌发颤，接连几步退后，等听到人群的议论，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退出界线。 呼呼...... 像有风灌进耳里，嗡鸣声不断。 苦修数十载，磔砺爪牙，温养羽翼，只为一鸣惊人，日夜苦练，终于得武术真意，遂来独挑各大山门，以振门派声名...... 现今，止步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门派。 “阁下武艺高强，在下佩服，此战是我落败。” 路展洲面容灰败，作揖躬身，说完便一言不发地离去。 蟠苍派众人讶异不已，心有沮丧，但只能纷纷跟着，走上坡道。 而古华派的门人，一脸茫然看到现在，仍一脸茫然。 这人是谁？ 哪里来的？ 来这里做什么？ “他和孟薪一起来的。”有人指着上方说。 “脱离师门的家伙，到这里来做什么？” “......” 孟薪低着头，望着鞋尖和坡道，走下来，脸庞发热的对着众人说： “找师叔一叙。” ....... 古华派·侧堂屋舍 房间里，只放有一张木床，简朴的桌椅。 “请坐。” 布衣师叔摆出小杯，拎起壶，沏了两杯茶：“鄙人孟子语，找我是要做什么？” 孟薪主动说明来意：“我记得门派里曾有一块哀叙冰玉，被卖给璃月富商，想知道那人的姓名，还请师叔告知。” “他若想要那枚冰玉，恐怕不太容易，” 孟子语瞧见路德腰间的神之眼，理解缘由，故作玄虚地沉声说： “差遣人来收的那位，来头可非比寻常......” “是谁？”孟薪追问。 “新晋的，”小师叔放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七星。 孟薪顿时讶然，眉头微皱。 “谁？”路德看着他。 孟薪凑过来，面色凝重的轻声说：“.......天权凝光。” 七星的名头，皓若烈阳，只是听闻，就让他为之色变。 而财富和律法的象征，天权星，刚晋位不久，滔滔权势正如日中天。 这样的地位，常人莫说想要交涉，就是见一面，都很困难。 “确有其事即可。”路德对谁拥有并不关心，他想要的，就一定能拿到手。 这是黑龙的自信。 “承诺的，我会给你，但得等这段时间过后。”路德说：“你先出去。” “嗯，哦。”孟薪乖乖出门。 贫清的屋舍内，只剩下两个人，路德问： “想振兴宗门吗？” “当然，”孟子语老气横秋地耸耸肩：“但没有那个能耐。” “你可以代我和掌门商议，让古华派加入风灵月影武盟，”路德说。 “武盟？” “诸位门派构成的共同体，以风灵月影宗为首，携手并进，”路德说，“未来还会有很多门派加入。” 这个构想，来源于路德既懒得打理，又想挣取摩拉的念头。 武林门派原先的挣钱方式，无非是走镖、悬赏、出租屋舍、子弟募捐......现今没落，则说明弟子难堪造就，没有行侠的本事。 路德认为，有一些事，未必要有功夫。 武馆、武戏偶像、旅游业......抛开武学，那些不堪造就的人，仍大有可为。 这样门派就不会有累赘。 具体的实施方式，因个人、门派而异，到时候再细心规划。 至于如何说服， 早在见到路展洲‘踢馆’的那一刻， 路德就做下决定，代他实现梦想，要令风灵月影名震天下，独挑武林诸派。 “加入武盟，具体要做什么？”孟子语问。 “因人而异，”路德随口说： “比如树立偶像，自造事迹、请人来托、收买说书人、立侠客榜......这里消耗掉的钱，在另一面都会回来，人偶、武戏门票、代言，总会有人来为爱买单。 “最好，武盟至少推出两个偶像，来自不同山门，这样支持他们的不同群体，就会有冲突，这不仅能加强凝聚力，还能刺激消费。” 孟子语愕然，愣着一言未发。 这固然能挣到摩拉，引来生源......但， 这样还是侠客吗？ “有声名，才有生源，”路德眸无波澜，“我听闻古华三绝，刺明、裁雨、生克，近年来，没有一人能掌握。” 孟子语露出犹豫的神色。 “杀人拿赏，并不比这种事高尚。”路德一直是那副平淡的神色，“而且能胜任的，只有寥寥几个，其余人等，要做的事都光明磊落。” “我去和掌门说。” 孟子语幡然醒悟，此事该由掌门裁定，不该由他来恼，便要起身。 “等等，贵宗三绝，能否借我一观？”路德喊住他，“当然，我会支付报酬，摩拉、剑法......” 所谓剑法，只是经验的总结，其目的都是割喉、撩阴、刺心。 路德虽没有学过，但曾于骑士团陪练两个月，对西风剑术颇有了解。 再稍一魔改，就成为风灵月影宗的基础剑术。 “此事也得和掌门商议。” “嗯。” ...... 古华派曾有一段峥嵘岁月。 借三绝法一观，能让路德对璃月武人的实力，有一个粗糙认知。 不多时，孟子语便回来，身后跟着位青衣男人。 剑眉浓黑，肤若古铜，沧桑的脸庞棱角分明，能隐约见到青衫下起伏的肌肉，容貌不算帅气，但很显阳刚。 “小友一剑制敌，可让我大开眼界。”掌门手里捏着一卷纸：“入盟的事，我还需思考，但三绝法，可以借你一观，” “代价呢？”路德注意到他捏着的契约纸张。 “若你能有所收获，得将感悟写下给古华派，且不得以任何形式外传于任何人，包括古华弟子。” “嗯。”路德对此并无意外。 璃月有个契约之神，真是方便。 “那就，来签契约吧。” 掌门将纸张摊在桌面，孟子语递来一支碳笔。 白纸黑字，如凿如刻，字迹刚硬。 等他写罢，路德信手将秦河的名字签上。 淡淡的光晕，犹若晶蝶，从摩拉上跃出来，融进契约纸里。 “契约已成，违者当受食岩之罚！”掌门的话语铿锵有力。 “嗯。” 稍顷，路德跟着掌门来到书阁，于丛书中翻开一本古籍。 「裁雨法」， 是古华派的剑绝。 第六十六章香菱 书页翻动，古文铭记脑海，路德便悟出其中真意。 古华剑绝「裁雨」，若是洞悉其本质，便会知晓，这并非剑诀，而是兵器、神之眼、身体三者的综合运用。 ——高等元素实战论。 「裁雨」「刺明」皆是凝练法门，把虚若光华的剑芒凝成雨线，将微若烛光的枪芒聚成燃霞，兵随眸光动，如臂指使。 换句话说，成为原神，是习得「裁雨」「刺明」的基础。 古华派人丁凋零，鲜有天资聪颖的弟子，更遑论凤毛麟角的原神，也无怪于日渐衰弱。 哗。 路德阖上「裁雨法」，信手一拈，黑水虚空滴落，凝成一柄柄薄如蝉翼的水蚀剑。 “飘华太散，雨线难画。” 路德一招手，收起水蚀剑，“常人难学，于我无用。” 黑龙储量很大，肌体、基血管、核心都能像水泵般提供澎湃的动力，令元素凝成光柱，轰烂一切，汲取元素的方式，也使他根本不用节省。 原神对他基本构不成威胁。 路德边拿来纸和墨笔，边想着领悟，泼墨挥毫： 「雨里孤村雪里山，看时容易画时难......」 洋洋洒洒，一卷顷刻落就。 因为要等墨水晾干，路德便拿起一本檀木架上的古籍。 「二九秘法玄术」 拉开扉页，目录上次序排列着诸多术法。 纸鱼游水、千杯不醉、落字无迹、群鼠会集、一杯醉、灰粉....... 都是些旁门左道的小术。 「纸鱼游水：将纸剪或叠成鱼状，搓以雄狗胆和鲤鱼胆碾碎制成的粉末，放落水中，便将漂游起来，栩栩如生。」 路德随意一瞧，好像都能用科学解释，这就很无聊了。 他合上书，来到门前，握住门闩向后拉。 吱嘎。 沉重的古门应声而敞。 走到庭院里，大树浓荫下，青衣掌门正和孟子语说话。 “小友这是......”见到路德，他倍感疑惑。 莫非找不到另外两本三绝古籍？ “古华三绝，非常人能学，”路德不想遮掩天赋，“我已将心得写下，至于能体悟多少，能否运用，得看门人的天分。” 掌门闻言霎时皱起眉，眯着眼，露出一股非常迷惑的表情。 这还一个时辰未到，能有什么心得？ 他本来是想让路德带走手抄本，可没想到，这人求学心浓烈，站在那里，就旁若无人地翻看起来...... 索性不打搅他，关上门，到庭院等他看腻书，可还未等一个时辰满，就走出来，说自己悟了。 谁信？ 掌门心里抱有一分信任，九分猜疑，但脸上表现出十分相信。 “小友果然天资聪颖，才华横溢。”掌门说：“那墨贴呢？” “只一个时辰，换作常人，恐怕连书都未翻完，”孟子语皱眉，阴阳怪气地说：“还要读透其中深意，得要何等荒谬的本领？” “古华堂里一观便知。”路德琥珀色瞳眸里没有情绪。 “好，好！”掌门笑道，疾步走向藏书的古华堂。 孟子语跟在后面，他刚踏进门槛，就听掌门高声喊道： “你来瞧这字！” 他上前一瞅，即使没啥艺术细胞，也瞪大眼睛。 落墨挥毫，笔锋收放自如，没有一分赘余一分狭窄，煌煌正大，熠熠烨烨，洋洋洒洒数百字，仿佛一幕磅礴大气的水墨画。 恐怕自小苦练毛笔的人，也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此时两人心头已有几分相信，纷纷目不转睛，逐字逐行地看： 操使兵器，如何臻至如臂指使的注解； 裁雨、刺明、生克三绝，本质皆是元素运用的剖析； 作为原神，锤炼元素、凝气成兵的法门； 屏息凝神观尽一整篇，孟子语顿时怔住，沉浸于那股震撼里，掌门喜极，眼眶里隐隐有泪花扑朔。 “您对古华之恩，在下没齿难忘。”青衣掌门平抚情绪，斩钉截铁般说。 他看向这位黑衣青年的目光，都带有一抹热忱。 “嗯。”路德毫不谦虚的点头。 “并入武盟一事，我古华派义不容辞，”掌门眸光热切，作揖微躬身说：“门下子弟，请您随意操使。” 一个时辰未到，便看清古华三绝的重重隐秘，若是管中窥豹，那他对于神之眼的运用，何等出神入化。 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并入武盟一事，暂时无需声张。”路德说。 “好的。”虽不解其意，但是照做就对了。 ...... 春寒料峭 孟薪觉得待在古华派里，羞赧难当，浑身发热，像有蚂蚁在爬。 于是等候在这里，俯瞰逶迤青山，杵了一个时辰。 “走吧，下山。” 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孟薪回头应道。 路德眸光微动，端详着他的容貌，端正的五官虽不出挑，但清秀耐看： “以后跟着我吧，给你一个出人头地、功成名就的机会。” 他直白露骨地说完，便走在前面。 孟薪受宠若惊，回过神来，亦步亦趋地跟上。 ....... 众所周知，璃月港有三块区域。 贵戚权门所在的玉京台、商业繁荣的绯云坡、平民活动的吃虎岩。 两人从山上走下来，在吃虎岩的水池前分别。 路德抬头望天，皓日当空，猛烈的阳光仿佛金乌喷薄的火焰。 还有时间，随意逛逛。 吃虎岩的街道上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循着诱人的气息，路德驻足于一家门店前，顶上有一块古旧的木牌匾：「万民堂」 走进门，虽然是工作时间，可里面却仍有不少的人。 “这位客官，请问是要堂食，还是兜走？”接待员递来菜单。 “堂食。”路德坐下，翻了翻菜单，点几个菜。 摩拉肉、爆炒肉片、水煮黑背鲈、蘑菇炖鸡...... 无一例外，全是肉。 一段时间过去。 “来了，来了。”有活泼女声响起：“这是您点的摩拉肉。” 这位活泼的少女，穿着一件灰色布衣短打，围着小围裙，看起来娇小可爱，文静天真柔弱。 看起来，不只是个服务员，还是位厨师。 做菜时，会有浓重的油烟，若是穿得少，皮肤会变得很脏，所以要穿像她这样耐脏的衣服。 那种穿旗袍做菜的，只有近日流行的小说《璃月小厨娘》里才有。 第八十四章独角鲸坟场 被深海龙人环绕着，来到废都广场。 沿途的建筑，都是模糊不清的石质残骸，没有发现古都的信息。 “你就是海之灵？”望着那一只荧光水母，黑龙先开口问。 他依稀记得，璃月有纯水精灵的传说逸闻。 据说，极纯的水元素会凝结成生命体，它们与水体相伴。 环境里的水元素越丰沛，就预示着，水精灵的力量越强盛。 这里是望不见边际的茫茫大海，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是龙人的称呼，我的确是大海诞生的精灵，”清冷的声音说：“不过，你该称呼我，如梦似幻的薇利亚。” 如梦似幻的薇利亚？ 黑龙微微愣神，这只荧光水母就飘游着，凑上来问： “我很认真的问你，我与你孰美？” “这没有争议。”黑龙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我，即使是深海的龙人们，也这样认为。” 这里的美，指的是最纯粹的美感。 “它们怕你，但你睁大眼睛，再仔细瞧瞧。”海水精灵闻言，垮起小脸： “我可是水体凝聚，梦幻般的精灵，按陆上的话说，形体缥缈且窈窕，肌肤也够剔透可是， “你怎么就，没有欣赏的眼光呢？” 说话的同时，一束璀璨的水光迸发，她变幻成不同形体。 海豚、鲨、旗鱼、金枪鱼不止大型鱼类，还有大西洋海神蛞蝓等小生物。 这有什么好执着的？真幼稚。 黑龙不解其意，半晌后也摇身一变，被渗透的黑水包裹，化形成同样的生物。 “泼——” 最后，海水精灵变成一只鲸，茫然而吃惊。 路德跟着化成巨鲸，维持半分钟，就迅速坍缩，变回庞大黑龙。 “停，你应该问问他们的想法。”黑龙不怒自威的视线，看向深海龙人群。 “你们的答案是？” 远方的深海，蓦然间激流奔涌，浮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边是它们血脉的源头、威能无俦的真龙； 一边是能操纵涡流、卷起深海狂涛的水精灵； 而要做出评价的， 却是遇见鲨鱼，都要借掩体躲藏的深海龙人。 偌大的压力，使龙人首领的躯体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把心撕成两半，一块赞美黑龙，另一块赞美精灵。 它饱受煎熬的沉思中，黑龙率先开口： “如梦似幻的薇利亚，我可以承认你，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薇利亚先问。 “你一定能帮到的忙。”黑龙发现她能透过海水，直接获取信息。 “可别把我当做，随便哄哄，就能使唤的笨蛋。”薇利亚清冽的声音说：“平等交易，是这个理呗？” “你居然，会觉得，巨龙的尊严不值一提？” 黑龙一字一顿，说得太过认真，导致薇利亚陡然一愣。 好像是这个理。 “再退一步，你先帮我的忙，”还没等她仔细思考，黑龙低沉的声音响起： “提出你的要求，我斟酌具体情况，考虑能不能完成，是否接受。” 水蓝的鲸背上，涌出一个小型旋涡：“你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一个位置，独角鲸的坟场。”他思来想去，海洋生物的氏族，都不如亡灵来得可靠，值得信赖。 “为什么？”薇利亚好奇的问：“那些变成珊瑚礁石的大骨，有什么用？” 黑龙怀疑她平时太无聊，所以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只要那根狭长的东西还在，就有用。”黑龙的话语顿了顿， 他忽然想到，如果把独角鲸的骸骨，转化为亡灵鲸，这只海水精灵会怎么做？ 暴怒，让他感受深海的恐怖？ 虽然腐蚀黑水能污染、扩散，隔断精灵和水体联系，但这终究是深海，黑龙虽然不惧，但交战起来，必有损失。 “我给予你信赖的坦诚，”黑龙说：“我需要独角鲸的协助，但我不想干涉活着的生物，只好令死者尸骸苏生。” 这既是实话，也是谎言。 “噢，看来你遇上一个大麻烦。” 水蓝巨鲸的头顶，浮现独角兽般纤长的角，“是什么样的怪物，让你都感到棘手，来寻求帮助？” “只是用来威慑大船。” “大船？”薇利亚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像一只木头搭建的巨鲸，人们乘着它渡过河流、大海。”黑龙解释。 “你来自陆地？”薇利亚惊讶地问。 “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黑龙随意提一嘴。 薇利亚摇晃鲸头，委婉拒绝：“我离开，这片海域就会被北方的礁土之兽污染。” “那就，先带我去独角鲸坟场。” “我也得去。” “那就睁大眼睛，仔细瞧瞧” 蓝墨色的天空底，无数鱼群游荡。 粗糙的礁石，嵌有灰黑浑浊的巨鲸骸骨，无数微小的生物栖居。 “谨守我的诫命，不可离弃我的法则，许以阴影的灵，使你生于黑暗。” 这些年，积攒的水元素，全被元素熔炉炼成亡灵能量。 遮蔽天幕的影流，从黑龙的体表蜿蜒射出，纷涌灌向独角鲸的骸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没有动静 直至半个小时过后，薇利亚近距离目睹，奇迹般的一幕正在发生。 巨鲸的尸骸漂浮起来，先是掀起灰白的大雾，那是飘离的尘土和生物。 等这股雾气消弭，它的眼眶处，亮起一抹幽幽的磷火。 “吾主。”磷火传递来的意识联系。 “嗯。” 黑龙反馈给这个家伙：“待机吧。” 巨鲸眼眶里，冷冽的磷火骤然熄灭，缓缓沉到珊瑚礁石堆里。 “你失败了？”薇利亚见状，疑惑地问。 “没有，只是让它休眠。” 黑龙耐心地向她解释：“即便是亡灵，也需要汲取生机，来维持躯体运转，休眠的状态耗能最低，对生态环境影响最小。” 见到黑龙关心海洋，薇利亚有点小小的感动。 “你是一头好龙。”她说。 黑龙没有理她，转而说：“带我找下一个坟场。” 水元素转化的亡灵能量，能将三头，原体型二十五米的独角鲸转化为骸骨亡灵。 提瓦特大陆上，死亡转化，必然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黑龙就在见不到光的深海，藏见不得光的海洋兵器，以备来时使用。 第六十七章鬼物 细嚼慢咽地吃完，付完款，动身回「白马逆旅」。 石道旁有一棵大树，红叶浓密，日光穿过叶隙，筛成碎片。 几株青荷探头的水池边，两位少年走过来，和他擦肩而过。 一位侧颜白净秀气，额头垂落齐眉的蓝墨色刘海，眼瞳温润如琥珀，澄澈透亮，灵气十足。 另一位没瞧见脸，浑身都是冰白色。 冷风呼刮，两人年少春衫薄，说说笑笑，走向老巷深处。 路德穿过长桥，抵达绯云坡，再沿着石阶向下，来到靠近云来海的白马逆旅。 黄昏未至，但远远就能瞧见，立在客栈门前一袭青衫的中年人，正东张西望。 莫屏一望见路德，立马走上来。 “走吧。”路德猜到他想说的话，提前打断。 “好嘞。”莫屏笑呵呵地领路。 前往玉京台的路上，莫屏回头小声说： “我们要到齐府去，那是个以茶叶、绸缎贸易为主的商贾世家。 “掌家的那位，前些时日因伤病逝，留下遗嘱，契约生效后，由遗孀林墨玉打点商事。而这林夫人，就是那饱受鬼怪搅扰的人。” “嗯。”路德点头。 两人走过横跨莲池的石桥廊道，沿着石路，来到「玉京台」。 此起彼伏的厅殿楼阁，都峥嵘轩峻，金碧辉煌。 两边栽有红叶树、翠竹，浓荫下霓裳花、琉璃百合盛放，馨香满溢。 约莫步行十分钟，莫屏驻足，路德抬起头，看见一张醒目的鎏金牌匾。 齐府。 府前有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和几个魁梧家丁。 “请进。” 这些家丁明显认识莫屏，知会一声，就让两人走进门。 虽然吃虎岩的房屋，都贫穷的几如一类，但玉京台着实是奢华的千般花样。 假山流水，十数种花卉争相盛放的庭院里，路德见到，坐在小亭里的林夫人，雅致淡然。 出乎预料的年轻。 容颜清丽，青袄白裙笼下的身体，丰腴匀称，带有淡淡的百合花香 “你是？”林夫人边上的侍女发问。 迄今为止，来齐府驱鬼的方士，无论老幼，全都铩羽而归。 这人样貌年轻，按常理说，得要刁难地盘问一番本事，可， 他太帅了。 而且那股冰冷高傲的气质，是常人难以模仿的。 “秦河。” 路德伸手向虚空一摘，拈出一朵瑰美冰花，又凌空消散。 表明自己是个原神，能避免许多猜忌。 “林夫人，这位是我行商时，遇见的云游方士，”莫屏绘声绘色地说，“当时，足有马车大小的魔兽袭来，吼声穿云裂石，却被他轻易斩杀。” “秦先生一表人才，想必技艺过人，若是真能除掉恶鬼，齐府必有重谢。”林墨玉抬起头，脸色苍白，以平淡的语气说： “只是天色尚早，没到深夜，那鬼怪便不现身。先生可要留在亭里暂做休息，让府中下人备上点心？” “不必，我得到府中到处逛逛。” “让她带你去吧，否则撞见家丁误会，也不方便。” “嗯。” ....... 黄昏将过，晚霞道道，将天空染成绚烂的紫红色。 等太阳坠落到地平线尽头，黑暗若浓墨般渗透向每一个角落。 齐府内，佣人们点上竹灯、亭灯、灯笼，微微照亮府内古色古香的建筑。 正房。 烛火飘摇，微弱的光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我得脱吗？”平淡中透着股轻佻的女声。 “请随意。”清朗的男声。 哧...... 解开窄袄，衣服脱落，响起一阵摩擦肌肤的声音。 接着是咯噔两声，脱完鞋摆正，又有拉开被褥，钻进去的声音。 呼。 路德遥遥一吹，烛火骤然熄灭，整个房间顿时被黑暗充塞，如陷泥沼。 “我有点怕......”床上的人，以低低的声音说。 “忍一晚，等太阳再次升起，府内就不会再有鬼怪。”路德语气平淡地说：“现在，请你安静。” 林夫人被路德要求睡在这里，当做一个诱饵，将鬼物给引出来。 抹不开的漆黑里，寂静得能听见庭院里的虫鸣。 嗤嗤...... 似乎是她在被褥里翻身时，衣服摩挲的声音。 路德未曾闭眼，她分明就没动。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昏暗里，古旧的梳妆镜台上，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铜镜里，慢慢地钻出来。 可正当路德凝视时，那模糊人影明明还未钻出来，就已凭空消失。 他无声无息的上前，低头打量着那面崭新的铜镜。 呼呼—— 没有开窗，却有一阵冷风灌进来，带着渗人的凉意。 风的流向变得紊乱而难以琢磨，像被某种透明的气状体搅动。 刺骨的冷风，呼啸着掀开他的风衣，幽灵般要掠上脊背。 “极地之魂（龙语）。” 暗金色的瞳眸里不掀波澜，路德手指微曲，相互交叠。 白霜凝成的细线，仿佛蜘蛛网般虚空结成，纵横交错。 这骤然出现的冰网，虽若有若无，却精确无误的兜住目标，不断收束。 鬼物仿佛落网的蝴蝶，疯狂的抖动身体，想要挣脱蛛网，却没用。 细线微微收紧。 手指上传来一股轻微的阻碍感。 “等等，你想知道我......”源自灵魂的尖啸，歇斯底里般，令屋内的人都在心中隐隐听到。 “透过你的灵魂，我已经理解一切。”路德以不高不低，淡漠的声音说： “安心死吧。” 互相交叠的手指，正缓缓拉向两侧，仿佛无数条骏马在拉动缰绳，直至抵达一个临界点—— 泼！ 雾状体顿时四分五裂。 “鬼物已除。” 路德点起烛火，林夫人坐起身，手放在被褥上，怔怔的望着他。 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路德看了她一眼，仿佛意味深长，又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死人能提供的证据，实在微弱，营造出双方的信息差，利用心理因素，能获取的利益会更多一点。 “这是些鬼物寄居的器物，我处理了，明日再来收取报酬。” 路德拿起那面铜镜，顺手捎上一块澄黄色的玉，蕴含着浓郁的岩元素。 “麻烦您了。” 吱嘎。 大门敞开后，林夫人从床上走下来，衣衫单薄，望着离开的挺拔背影，蹙起纤眉。 第六十八章过去就像蚯蚓 翌日。 天光灿烂，透过窗照射进来，屋内一片敞亮，尘粒浮动。 咚咚。 门边简短地响起两下敲门声。 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的睡眠被搅扰，路德掀开被褥，面无表情走到门边。 “谁？”惯例性询问。 “是我。”中年人低沉的嗓音，惯例性地无意义回答。 吱嘎。 木门敞开的缝隙，越扩越大，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涌上鼻尖。 要不然做做香水、胭脂？ 跟着这股花香，一起浮现脑海的念头。 这种花香源自璃月的‘琉璃露’，是萃取琉璃百合制成的花香水，价格高昂。 眼前的人，自然不是莫屏，而是林墨玉。 活泼的红袄白裙，雍容华贵的珠饰，相较昨日，娇美的脸颊显得更有生气。 莫屏则待在廊道里，脸上带着恭敬和满足的笑容。 “托先生出力，祛除天下方士都束手无策的鬼祸，府中才得以清净，”林墨玉露出温婉的浅笑， “这是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气喘吁吁，抬着几座精致木箱，挪到廊道，猛地放下来。 轰！ 箱中金银交鸣，仿佛无数颗玉珠碰撞，发出清越而繁杂的声响。 接着壮汉俯身，一个个解开箱锁，箱板哗然而敞。 满箱的金银珠玉，在日光照耀下，映射出璀璨的各色辉光，绚烂到难以直视。 “我并不需要凡物。”路德摇头，“至于报酬，请进。” “你们到楼下待着。” 维持着温婉端庄的笑容，林墨玉吩咐下去，走进屋，路德将门合上。 “我们不会......又要搬回去吧？” 瞅了瞅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壮汉们面面相觑。 虽然璃月港允许驾驶马车，但也有好长一段路，需要人工搬运。 ....... 屋内。 深橡色的雕花木桌上，放有一根白烛。 阴郁的白光洒进来，照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林墨玉恬静地望向前方，那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她，望着窗下的风景。 一片古怪的岑寂里，她的心脏仿佛被春风吹刮，莫名的发痒，渐渐变得煎熬。 昨夜，透过被褥的缝隙，亲眼目睹他操纵渐隐的冰线，勒杀鬼物，在灵魂的尖啸里，还听见他所说的话。 ‘透过你的灵魂，我已经理解一切。’ 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又想做什么？ 若只是贪图她美好的肉体，她会应允，但是...... 希望不和她想的一样。 那人依旧倚着窗沿，但清朗平淡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 “就算把过去弄得支离破碎，它也会像蚯蚓一样，源源不断的从石头下长出来。” 林墨玉眼睑微敛，收住一切的情绪，静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家师火毒旧伤复发，要寻来一枚哀叙冰玉，替他治疗伤势，”路德冷淡地回过身说： “我请你替我搜罗。” 林墨玉忽然分不清，他说的话语，究竟是在暗示自己，或者，仅仅只是一段普通的感慨。 “那种冰魔物体内凝蕴的宝玉？”她尽可能保持着语气平常：“这么罕见的东西，我得上哪里找去？” “据我所知，天权凝光的藏库里有。” “她当然有。”林墨玉秀眉微蹙，嗓音情绪起伏：“但她是七星，我只是一介商贾，偶然遇见能攀谈几句，仅此而已。” “至少，我需要一条途径，”路德一字一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代价可以由我来付。” “不能用其他的途径来代替？”林墨玉低头，目光掠过红袄下鼓胀的胸脯，纤细的腰肢。 “当然不行。”路德果断利落地说。 见他态度强硬，林墨玉心中了然，便冷声问：“只此一事？” “只此一事。”路德淡淡地点头。 “你知道多少？” “你不想知道的一切。” “我要立契约。”林墨玉沉声说，“我得动用家底，付出远比你想象的多。” “没问题。” 契约，真是方便的东西。 这玩意是人们通向安心的渠道，也就会成为庇护黑暗的浓荫。 璃月律法虽然明令禁止违法的契约成立，却阻挡不了单纯守密的契约。 “我会先到流通领域上找找，”林墨玉故作柔弱的低声说：“实在不行，我试着去求求她。” “嗯。”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林墨玉略带哀怨地望了他一眼，说：“那小女子就在府上，恭候先生光临。” 说完，她拉门离开，留下一个娉婷背影。 虽然林夫人的确很漂亮，但路德对这种人着实提不起兴趣。 可能出乎人类的预料，即使声名荧乱的巨龙里，也有一些种族是一夫一妻制，基于爱情，每次都和相同的配偶，做热爱做的事。 绿龙、蓝龙、褐龙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而黑龙则毋庸置疑的，会在漫长龙生中拥有多个配偶，并且丝毫不会留恋前任。 但路德不是寻常黑龙，他甚至不喜欢食腐，或栖居于阴暗的沼泽。 屋内没什么要收拾的，路德要出门，却见到莫屏依旧站在走廊里。 “您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莫屏笑着说：“若非是您，我的小商队绝没法依附齐府，走向其他的国度.......” “把古华派那几个闲散子弟拨给我吧。”路德毫不自谦地索要道， “那个叫孟薪的人，现在在哪里？” 接下来要履行诺言， 还有做一些事。 ...... 乒！ 训练场地，木剑空舞，挟着一阵阵的破风声。 路德有训练琴、优菈的经验，也阅览过古华派的武学秘籍，教导一个普通水准的侠客，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约莫一个时辰，见孟薪汗流浃背，几欲力竭，路德收回木剑： “今天到此为止，你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哦，好的。” 路德要让「风灵月影」名震天下，可武林诸大门派，也并非你上门叫唤，就愿意出来和你这无名小卒一战。 首先要有对应的声名，才有资格，挑战武林顶端的大门派，天衡、云逍。 所以，第一个下手的， 是蟠苍派。 第六十九章独挑蟠青 蟠青派的山门，远在青墟浦南面的峰峦，平坦的山腰地带。 天空轮换过一个日夜，两人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时光转至下午，碧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抹云痕，日光灿烂。 两人来到蟠青山门。 此起彼伏的灰瓦白屋，蟠青丛翠的草木，石砖铺就的武练场...... 还有生活其间，穿一袭单薄墨青色短衫，不惧春寒的门人。 “是那天的......” 远远望见，女人们眸中带着好奇和期盼；男人们则皱起眉，心头疑惑，并且感到不爽。 前些时日，古华派山门，所有人见证下， 众人寄予厚望，未来将振兴蟠青，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路展洲只出一招，就被对方拿下，突破‘被击败速度’记录，狼狈而走。 这件事仿佛六月飘雪，突兀得令众人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路德没注意旁人的目光，循着气味，径直走到武练场。 充满了粗重的喘气声。 木人桩、兵器架、飞燕桩、石锁、沙袋......每一样都有人在使用，大汗淋漓，时而紧咬的牙关里，吼出一道振奋自身的喊声。 “你来做甚？” 望见他走过来，正利用沉重石锁锻炼力量的路展洲，走上来问。 “风灵月影宗，秦河，”路德平淡地说：“来向蟠青门人约战，以振宗名。” 路展洲闻言，眉头微皱道：“你已经赢过我一次，只几天时间，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又来比武，是想故意羞辱我？” “没说和你，”路德平淡依旧，“长老、掌门，只要愿意，我都奉陪。” 路展洲嘴唇翕动，欲言又止，脸庞微微发热，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涌动。 而眼前一袭猎猎黑衣的青年，却完全将他忽视，环顾一圈，掷地有声的说： “在下秦河，师承风灵月影宗，为振宗名而来。不针对单独的门派，璃月诸派，每一座山门，都会亲自踏过。”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锤炼，数十道目光，齐聚路德挺拔的身影。 “此战，我不会使用神之眼。” 路德泰然自若，俊朗的脸庞上面，不见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 一位长髯飘逸的中年人笑道：“习武讲究日积月累，你与我等相差数十年岁月，这相差的经验和真元，要怎么弥补？” “试试无妨。” “哈哈，你这后生，倒有胆识。”中年人捋着长须，畅笑起来：“门派会武，以身斗、兵斗区分，你要选哪个？” “既然是我来约战，当然由蟠苍来选。” “刀剑无眼，钝剑也能杀人，怕伤着你，就不使兵了。” “请随意。” “蟠青，陈洛明。”中年人做武礼，拱手。 “风灵月影，秦河。”路德同样象征性地拱手。 朗朗乾坤，众目睽睽。 长髯中年人短衫鼓荡，仿佛被真气灌满。 凝若实质的真元流泄激荡，凭空生起一阵风来，吹动地面的尘埃。 众人的眸光，于两者间游离徘徊。 他们不再锤炼自身，而是凑成一群，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幕，时而相互议论。 “陈长老所修行的蟠青心法，已登堂入室，真气悠长，绵绵不绝。 “而他所练的九江掌，还能弥补真气温和这一缺点，掌法犀利勇武。” 众人还在议论，两人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两道人影，仿佛掠过低空的鹰隼，带着劲风撞在一起。 嘭！嘭！嘭！ 仅仅几个刹那，陈洛明展开浩荡而沉重的掌势，手臂几成交叠的幻影，坚掌仿佛迭起的江河潮水。 路德抬掌应付，不躲不闪，接住每一掌。 “好功夫！”见状，陈洛明不由称赞，接着一声长喝，掌里蕴着得真元，更加深厚。 应付之间，路德发觉这份激荡的真元，竟能接住自己不断的一分劲力，心头兴致一起，二成力量贯于臂掌，向前一推！ 砰！ 两掌相交！ 风流飘涌，却见陈洛明整个倒飞而出，直直落到地上，溅起一阵尘埃，一时间都没起来。 “......” 在场众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发觉对方也一脸茫然。 “下一位。” 看来还得再收点劲力。 路德暗自心想，虽然化成人类，黑龙的力量已十不存一，但也并非凡人靠几十年苦修，就能跨越的。 “蟠青，陈留名。” 这时，另一位长老走上来，“领会一番，你风灵月影的武学。” 他坚持的比陈洛明稍微久一点，但也很快，就萎了。 “下一位.......” 仿佛机器人一般重复的声音。 蟠青众人，热情一点点消却，亲眼目睹门派长老的车轮战，非但没有令对方疲倦，而且全都快速败下阵来。 甚至...... “忽然想起来，家中煲着乌鸡汤，还未灭火.......” 有的长老，怕输给青年有失颜面，竟随意找了个理由，溜了。 路德鏖战五位长老，不仅全胜，而且都以极速结束战斗。 此时碧空如洗，天光灿烂。 “恐怕只有天衡叶漱清，在这个年岁，有和你相仿的实力。”掌门感慨道。 “过誉。”路德颔首，“林掌门，我有一事，要和你密议。” 两人就此离开练武场，留下众人，来到内堂。 “请说。”掌门说。 路德要说的，自然是武盟之事。 他直白地抛出橄榄枝，让蟠青派加入武盟。 “我们得做些什么？”掌门狐疑地问。 路德则将，对古华掌门所说的话，向他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武盟暂时只有一个雏形，秉承齐头并进的精神意气。”路德侃侃而谈：“等将各门派做的内容，详细列出，再签契约不迟。” “好。”掌门点头应允。 路德满意的点头，又说道：“提前通知你一声，独挑整个山门一事，我会暗中推澜助波，将它传播到，能传播的每一个角落。” “这......”掌门眉头微微蹙起，几度欲言又止。 “我需要名声。”路德毫不避讳地说：“而且，你明白先抑后扬吗？” “先抑后扬？” “低迷、落败的门派，如同陷入长夜，而我们将暗中扶持路展洲，他会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 “噢噢——” 掌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七十章璃月唯一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齐府。 庭园宽敞，一株株霓裳花仿佛粉红绣球，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亭里，林夫人端庄大方地坐着，温婉如玉。 “这是契约。”她轻声说。 边上的侍女，递过来一份白鹿纸，上面写着几行的工整字迹。 虽然有很多限制条件，但意思很明朗： “齐府将为秦河搜寻哀叙冰玉，至少找到一条获得渠道，获取代价由秦河自付， “相对的，秦河要保守秘密，未来不得以任何形式，以此为由，骚扰、敲诈.......齐府的任何一个人。” 看来她想和此事做断绝。 路德确认没有逾界的条例，契约仅仅关于守密，将秦河的姓名签上。 林夫人拿来一枚摩拉，纤白的手指摩挲，有淡黄的微光晕出，仿佛蜕变成一朵岩晶蝶，落到、融进文书里。 “契约已成。”林夫人眼眸含笑地说：“违者当受，食岩之罚。” “嗯哼。” 路德敷衍的附和一声，离开齐府。 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林墨玉放下手里的精致茶杯，侍女递上来一份报纸。 不是蒸汽鸟早报，而是璃月本土的玉京报。 通篇印刷黑字的版面上，有一块非常、非常醒目的板块。 「风灵月影宗始面世，少年雄姿英发，峥嵘初现！」 此篇文报，详细记述着‘秦河’，以一人之身，独挑蟠苍众位长老，利落取胜，意气风发。 林墨玉暗自庆幸。 秦河知晓她的隐秘，像一根针插进来般，心脏若有若无的发疼、困扰、煎熬......捉摸不定他获取的信息量，也没有底气，能将他整个人吃下。 为解决这个问题，在损失大量利益和稳妥行事里，她选择稳妥行事。 “所幸没有心生杀念，雇佣道上的人来动手。” 否则，恐怕自己就会变成小说里的恶毒女反派，作恶失败，沦为他的陪衬。 “有哀叙冰玉的消息么？”林墨玉看向下人。 “回夫人，还没有，”男人躬身说，“但我已经询问过许多有名的收藏家。” 林墨玉微微皱起纤眉，眼眸里愁绪宛转。 若能在流通的领域，就找到冰玉的消息，那是最好，不然，就得试着去交涉七星。 那可不是件简单事。 ....... 璃月大地上，自古便有武侠门派。 不像世人所想得那般，只浸在刀光剑影、意气恩仇里，也并非全都像梁山好汉，不事生产，靠‘侠以武犯禁’为生。 若没有‘真元’，就不会形成璃月的门派体系。 他们会因放贷、收租、悬赏等收入方式维持门派，又没本事，被千岩军毫不留情地摧毁。 所谓的真元，和弱化版的仙力相仿，都能助凡人征战， 只是真元效果甚微。 璃月的武侠体系，没有境界，也没有几流之分。 剑出枭首，刀斩头落，生死战时，武者性命都短暂的只有一个处决技。 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像武林诸派都需自力更生，却有一座门派，是七星直接拨款的。 ——天衡派，叶漱清。 十几年前，这位火系原神刚出师，转战一十七座宗门，三十三战，无一落败，令满座天骄尽低头，眼底如蒙尘灰。 当然，英雄会老，纵使当时年少，现也成了一位中年人。 这是路德和他见过一面，所发觉的事实。 自从独挑整个蟠青，找报社宣扬事迹后，风灵月影和秦河的声名，渐渐受到瞩目。 他没有停歇，脚步不停，跋山涉水地挑战，所选的门派难度节节攀高。 约战的同时，推动武盟计划。 考虑到门派规模越大，越不容易受到诱惑，在谈话前，路德各派掌门签订契约，保证事情隐秘。 随着秦河声名浩荡，甚至有蒸汽鸟报社的文员，特地拿留影机，来记录这一刻。 而此时， 无数道目光凝聚之下，路德正脚踩石阶，步步走上天衡派山顶，那座威严端正的练武场。 这件事，即将落下尾声。 栩栩如生的巨大石像，四方环伺，狰狞如罗刹恶鬼。 砖石铺就的地面中央，立起一座方正的比武场。 路德的对手，并非掌门叶漱清，而是一位年龄相仿、面皮白净的道袍青年。 两人都使得一杆软木长枪。 “天衡，常季铭。” “风灵月影，秦河。” 象征性地拱手，战斗一触即发。 嗖！ 两道黑影仿若离弦之箭，空中荡出一阵凛冽风声。 枪影阵阵，变化莫测，铿锵声连绵不绝。 常季铭深知对方武技高强，又背负天衡盛名，一上来，没有半点试探，枪法大开大阖，暴雨一般猛烈，几无留手。 砰！砰！砰！ 木枪相撞，又立马脱离，如同阴恻的毒蛇，正伺机寻找敌人的破绽。 常季铭目光随枪而游，每一次出枪，都置身险境，不顾自身，透着股舍生忘死的刚烈，要让对方先一步无力招架。 可即使如此，他都难觅对方一丝破绽。 战斗焦灼，相峙半分钟，常季铭见得对方长枪斜劈，暴露腹面，便想枪头抵住扫来的枪头，斜扫沿着枪杆击出。 哧！ 却不曾料想，对方的长枪空中轮转，拨掉他手里的枪，转了一圈，尾杆竟径直朝他的额头，狠辣的撞来，仿佛玩弄一般。 他顿时七晕八素，脑髓都在颤抖。 这一下手脚迟钝，接下来的战斗，都只能左避右闪，最终无力招架，跌出圈外。 “常师兄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更遑论我们。”旁观者清，天衡派的弟子感慨。 “这风灵月影宗，究竟何方神圣？”蒸汽鸟报社的文员，用留影机记录下无数画面。 “恭喜，你赢了。”作为掌门，一袭黑衣的叶漱清，走过来说。 “承让。”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路德没有半点惊喜，眼眸几无波澜。 ....... 蒸汽鸟早报。 提瓦特公历翻到3月15日，风灵月影宗真传秦河，于天衡山会战，斩获胜利。 截止今日，秦河总转战一十九座宗门，历经四十三场战斗，无一落败。 此事迹，放眼古今，璃月唯一。 第七十一章兴武热潮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这章要大修） （最后一段没写完） 哧哧...... 拆封信笺，纸张摩挲的声音。 「某种透明力量，暗中种下、推动了璃月港的武学氛围，然后，就着这股氛围扎根，不可思议地成长为参天大树。 「首先是武馆、演武、陪练、小术等等体系，将不染尘气的侠客们拉下来，被世人获悉，这一批人能力普遍不强，但无论男女，大部分容貌都不错。 「注：虽然侠客总有江湖意气，不染铜臭的刻板印象，但目前看来，有的是人愿意做。 「接着，追拿盗贼、狩猎巨大魔物、挑战名宗、双方演武等等侠客事迹，不再发生于荒郊野外，而是璃月港内。 「常有侠客，将巨大魔物尸身横陈于货车，拖向铁匠铺，锻造兽兵。 「注：寒锋铁匠开始推出绮丽、瑰美，价格高昂的兽獠系列，难以想象那个推手，靠什么将他说服。 「和裕茶馆的说书人，也讲述那些‘知名侠客’的事迹，茶馆的氛围，成为人们交相攀谈的地点，氛围扩张的温床。 「接着，文坛热门小说《天涯明月剑》开出‘旻榜’，给各路武道宗师列名次，民间跟着出现，掀起一波讨论热潮。 「注：或许一般武学不能引人注目，但长达五米的魔物尸体摆在眼前，任谁都会心驰神往。 「就此，这股氛围茁壮成长，一发不可收拾。 「武道发展空前昌盛，有天赋或执拗的人，通过各种方式修行；另一部分，则以摩拉为媒介，经由各行各业寄托于偶像，与荣共荣，与辱同辱。 「注：人们通常会因为‘爱’，消耗不符事物价值的摩拉，兴高采烈的购买商品。 「原本兴武热潮只有正面意义，没有干扰。当我们意识到一些问题时，众商家嗅到利益，纷涌掺进其中，将局面搅成浑水，成分驳杂。 「注：这股氛围的旋涡里，所有卖家都得到或大或小的利益，而买家群体，花销摩拉，得到群体认同感和精神快乐的报偿。」 ‘最好的营销方式，无过于观念的灌输，氛围的烘焙。’ 白皙的手放下信纸，一双琥珀色的凤眸，带着难以琢磨的深沉，问向桌旁的其余人： “诸位怎么看？” “这个事件旋涡所卷起的摩拉数额非常惊人，要消耗的武力、物力、人力更甚，若不是自然的投机事件，而是人为操控。”一位白发苍苍的幕僚感慨地说： “很难想象那些人的眼界有多广阔。” “是的，虽然很多事，都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但不能确定，来自同一个团体。”另一位中年幕僚表示赞同： “更像一次偶然引起的群体投机事件。” “嗯，”一位女幕僚点头，将话题抛向重点：“但我们得先裁定，是否需要加以干涉？” “这不像枫丹的泡沫事件，不会有无数人因此倾家荡产，反而能促进摩拉流动，民众强身健体，”白发幕僚说： “可以稍加管束，但无需彻底清扫。” “负面的影响也不小，”女幕僚说：“人们在群体形成的浪潮里，根本意识不到错误。这样下去，迟早会酿出问题。” “.......” 理性的讨论过后，凝光双手抱胸，凤眸微敛： “纪粥，你让千岩军的顾擎明，于绯云坡筑台，约战民间榜单第一，若胜过，则向世人戳破，狩猎魔物是为虚假，戳破这个幻梦； “反之，则沿着摩拉的流动，将最大收益者揪出来，带到我面前。” 这件事来得猛烈又突然，不违法，很难处理......尤其是民间群体氛围已经成型。 若粗暴的干涉，商人们会埋怨挡他财路，习武者无论富商或平民，会骂律法无理，而那些狂热追随者则会怒斥七星不公...... “好的。”女幕僚起身，雷厉风行执行命令。 “今日到此为止。”凝光说。 幕僚们渐渐离开，古色古香的室内顿时空旷。 凝光手抵下巴，目光掠过深色长桌，凝视壁上的瑰美书画，暗自思忖。 若真的有推手，这个人，是谁呢？ ....... 秦府。 进院里，一株银杏岿巍，枝叶青绿欲滴，树冠叶簇仿佛一片汪洋。 浓荫浇落，流水般辐散向四面，荫蔽里一座石亭伫立。 一带清溪，沿经小亭，蜿蜒穿过这片青绿葱茏，流进雪白粉墙，不知所踪。 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邸里。 哧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路德随手抓起一把摩拉，放进嘴里，喉结上下滚动。 咕嘟。 不嚼，直接咽。 因为......有点吃腻歪了。 璃月港比蒙德城要繁荣昌盛许多，单靠进账的摩拉，就能看出其中差距。 随着武盟渗透进璃月市场，各路的摩拉若江河入海，都要被路德分一杯羹，源源不断涌来。 这个数字起先只有几百万，渐渐地变成上千万，未来一定能过亿。 通过吞食大量摩拉，路德的体型有新一轮增长，由十一米成长到十二米半。 这不仅使摩拉的提升效果缩水，同时还导致他，看到摩拉就有一点想吐。 虽然商业上一帆风顺，但也有令路德不顺心的事。 哀叙冰玉，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齐府仍在动用人脉，到流通的领域上寻找消息。 林夫人似乎对那位名为凝光的女人，有些抵触和害怕，即使路德给她施加压力，迟迟不肯去求她。 而路德这边，则没有一条门路，能够见到她。 或者说，能见到，只是不能交流。 当路德变回黑龙，在璃月的夜空翱翔时，偶尔能远远望见，群玉阁上的窈窕人影。 但这毫无作用。 他至今没有任何头绪，见到那位渴望天空，权欲旺盛的女人。 咚咚。 有人送来战书。 （这章后半部分没写完） 而路德这边，则没有一条门路，能够见到她。 或者说，能见到，只是不能交流。 当路德变回黑龙，在璃月的夜空翱翔时，偶尔能远远望见，群玉阁上的窈窕人影。 但这毫无作用。 他至今没有任何头绪，见到那位渴望天空，权欲旺盛的女人。 咚咚。 有人送来战书。 第七十二章行秋的愿景 五月一日。 天空暗沉，铅灰色云海缓慢流淌，风吹动红叶，簌簌作响。 “你且先陪我走这一遭。”蓝墨色刘海垂落，容颜白净的少年，带着浅笑说。 “......嗯。”低吟一会，浑身透着股冰白气息的少年点头。 两人身处绯云坡，这座璃月的商业街市，包罗万象。 有的商铺内部，摆着精致而古朴的器物；有的挂着各样的衣饰，从简朴到雍容...... 也有两人将要去的地方——万文集舍。 街市人影如梭，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远远听到一阵喧闹声。 密密麻麻的人群，穿着朴素或华丽的衣服，将一个地方环围，时而发出议论。 那个地方是演武台。 不久前，有人掷重金买下那片土地，砖石筑起一座平台，免费供人们上来施展身手，或者站在一边，充当观众。 由于免费的缘故，演武的质量良莠不齐。 若是想要瞧见更精彩的，那就要购买门票，到设有观众席位的「武衍场」。 父亲称这个构思，堪称神来一笔。 起先行秋不懂，但等他啃完数本经商书著，才渐渐明白其中真意。 “去那里瞧瞧？”行秋好奇地说。 “......嗯。” 话语还未说完，眼前的少年便先行一步，重云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 两人在密匝匝的人群前驻足，有位青衫中年男人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这是在做什么？”行秋仰头问。 那温润如琥珀的眼瞳，秀气精致的五官，搭衬着白净的肌肤，仿佛一只青涩的小鹿。 “等待盛大的一场武战。”中年人捋着长须，耐心地笑着解释，“风灵月影真传秦河和千岩顾擎明。” 见两人白净的脸上浮现困惑，中年人笑了笑，指向台上： “那位便是顾擎明，他曾凝以岩元之枪，百里外刺穿巨虎；深入魔物盘踞的古老遗迹，将暴徒、法师等怪物扫荡一空。” 两人跳起来，目光掠过攒动的人头，发现一人席地而坐。 那人穿一身简单的练武灰衣，留着黑色碎发，眼瞳呈岩渊般的深黄色，衣衫下肌肉起伏，尽显阳刚之气。 两人都知道他，这是位不负责城中纠纷的千岩军。 “另一位呢？”行秋接着问。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位秦河甫一面世，连战一十九宗门，未尝一败。”中年人绘声绘色地演示着，又说： “他们相约于今日正午，大概就快来了。” “谢谢。” 行秋礼貌地道谢，带着重云，沿着红漆楼梯，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阁楼上，以最好的视野，俯瞰整个演武台。 “你说，他们真有讲得那般出神入化吗？”行秋问向重云。 “不知道。”重云摇摇头：“或许有吧。” 他生于方士一脉，擅长咒法、剑诀，祖辈斩杀巨大魔物鬼怪的事迹，数不胜数。 虽然他没见过鬼，狩猎的妖物也屈指可数....... 这话等于没说，行秋倚着木栏，静静望着下方。 铅灰色的云海流淌着，缓慢挪离原地，浩荡的日光倾泻，仿佛冲刷得整座长街都焕然一新。 忽然，下方爆发出一阵鼎沸的人声。 只见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场拨开，自主空出一条长道。 风衣猎猎，渊渟岳峙的黑影，一步一步，走上石台。 场面瞬间归于阒寂，无数人屏息凝神，能听到风吹拂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嗯。”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擎明起身而立，仿佛一杆岩铸大枪，身形笔直挺拔。 他握起一杆漆黑长枪，淡黄色的光辉辐散，于空中彼此相连，笼成一道绵密的护罩。 呼呼呼...... 四把冰幕剑虚空凝成，绕着路德的腰间旋舞，破空声不断。 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通体呈焰火色，仿佛赤玉浇铸而成。 天穹的太阳，已悬上顶点，阳光炽盛。 战斗在无人宣告的情况下，一触即发！ 哧！哧！哧！ 冰幕剑劲射而出，空中划拉出一条条冰痕，霜花散落。 顾擎明转枪而挡，拨灭挑飞几柄冰剑，漏过的一柄，撞在岩盾上，骤然破碎。 可眼前，却突然丢失了对方的视野。 行秋睁大眼睛，那两人距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缩短。 路德迅身一斩，仿佛缩短无数距离，冰魄般的寒芒如同弧形月光，空中一闪，带起阵阵飘雪。 哧啦！ 岩盾上浮现细密的裂纹，不断蔓延扩张，最终猛地破碎。 众人顿时哗然。 顾擎明眉头微蹙，不慌不忙，岩元素纷涌，汇聚于漆黑长枪，直刺击出。 砰！ 长剑虽短，可却有冰华剑芒撩天而起，和枪铿锵相撞。 挑、刺、拨、劈.....顾擎明的攻势称沉稳如岳，变化莫测，但每一道刁钻的枪芒，都会被剑芒相抵。 长度的优势，就此被对方化解。 行秋发现，那位黑衣青年，始终一副游刃有余的神色，出招极其花里胡哨，令人眼花缭乱。 漫天雪花，碎冰晶凝练成瀑布，月华般的剑芒.......绚烂的难以想象，美不胜收。 比起杀人技，这更像是对方在仗着自己储量大，在单方面的蹂躏玩弄。 铮！ 金铁交鸣。 长剑矫若赤龙，斜削向枪杆，锋芒无俦的剑刃磔碾，岩元破裂，整个枪尖被削斩下来，落到地面。 顾擎明神色凝重，心思却还未慌张。 他操控岩元素，涌动向枪杆，凝成岩质枪头，就再出枪。 与此同时， 大量岩元素散到空中，顿时尘埃弥漫，土粒纷飞，如有一张土色的帘幕遮落。 顾擎明擒枪而动，穿梭弥漫的沙尘，漆黑大枪雷行电抹般刺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望着这一幕， 只是顷刻， 浩荡的冰华剑光冲天而起，冲散尘烟，璀璨到令日光失色。 两截长枪翻滚向天，坠落地面，跟着一起跌落的，还有顾擎明。 “是我认输了。”他坐在地上，喘息着说。 “承让。”路德伸手，拉起对方，就只身离开。 行秋有些向往，但不是渴望到众人前表演，得到尊敬，而是习一身武艺，能做些行侠仗义、不求功名回报、侠肝义胆的事。 他决定向父亲说说，找一个门派修行。 第七十三章群玉阁 五月三日。 秦府，几座屋邸檐角飞翘，院里花树繁茂，一条溪流蜿蜒而过 站在小亭边，路德撒落一些饵料。 咕噜咕噜...... 河面掀起不小的波澜，成群的鲤鱼纷涌而来，争相抢食，像无数条色彩纷呈的锦缎。 就像璃月港的商家们一样。 那些人都很精明，嗅到利益的味道，就会蜂拥追赶。 正因如此，路德的很多措施，才能够顺利施行。 他先用摩拉收买诸如说书人、作家等等发声渠道，铺开氛围； 再以演武台维持这个氛围，嗅到利益的商家们，则以小说、画集、皮影戏等等，作为新鲜血液延续热度； 大部分普通人都渴望得到认同，和群体共鸣，在他精心操纵下，氛围感染般越扩越大。 而敛财的几种重点渠道，则事先被路德牢牢捏在手里，如若聚宝盆。 这一大段时间，商家们获取摩拉，受众得到精神上的快乐，路德则金钱、热度两则兼收。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正循环。 倘若没有外力干涉，这股热潮，大概能延续很久很久。 但， 应该快有人来了。 看着一池的鲤鱼，路德琥珀色的眼眸沉淀着思绪。 那位穿蓝墨锦袍的女人，递来约战书后，消息便被各方宣扬，造势至满城皆知。 当时人人摩肩接踵，堪称万人空巷的场面，足以说明一切。 这可不像顾擎明会做，且能做出来的事情。 有这个手段的组织寥寥无几，几座大商会，再加上顾擎明所属的官方。 答案不言而喻。 难道是个试探？ 路德摸不透他们的想法，但这些人所精心铺垫的一切，全都沦为了嫁衣。 无论如何，他的心头都生不起半点紧迫感，吃完午饭，就睡了个午觉， 一直睡到五月四日的清晨。 咚咚咚。 几道敲门声悠悠响起。 由于吩咐过下人不要打扰，所以会来敲门的人，一定带有事情。 路德打开门，低头一看，发现是前几天那位穿蓝墨旗袍的女人。 “是谁要找我？”他直白地问。 “我是云晓。”云晓眼里眸光微动，仰着头说： “天权大人，找您一叙。” ....... 身为一头黑龙，生活就该永远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走向玉京台总务司的路上，望着云晓纤细的背影，路德满意地想。 既然有了和天权沟通的途径，那他要向齐府索求的事物，就得换上一换，否则就亏了。 “被天权大人接见，可是被无数商贾巨富，视为至高荣誉呢。”云晓忽然说。 “我有相应的资本。”路德随意地说。 在气势上，他从不会因为话术，而被动站到劣势位。 两人走得不慢，不一会，就来到恢弘大气的总务司前。 云晓快步上前，没有走进大门，而是径直走向偏僻的一侧。 她驻足于一块掺杂青绿晶体的浮空石台前，旁边还有一个穿马褂的中年人。 “青天有月来几时？”云晓以极低的声音说。 声音轻到仿佛在说悄悄话，但路德依然能清晰地听见：“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两人刚对上暗语，云晓走过来，指着浮生石台说：“这是通向群玉阁的路，非常安全，基本不会出事。” “请您由此登阁。”马褂中年人看过来说。 路德点头，径直走上浮空石台。 那一瞬间，整个浮台都微微颤栗，颠簸起伏，所幸及时被风元素托住，才没有坠落。 “我要启动了。”中年人正忙着开启一个机关。 过了半晌，浮生石台岿然不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 “真奇怪。”中年人头上冒出三排问号，眼里满是讶异：“难道这浮生石也会坏？” 他干了好几年，还从未出过这档事。 隆隆...... 忽然间，一阵风声呼啸而至，浮生石台像一颗气球垂直飘向天空。 雕梁画栋的总务司，玉京台的广阔庭园，绮丽的绯云坡，渐渐变得渺小。 站在高空，仿佛一落下去，顷刻就会烂成一滩碎泥。 路德早就见惯俯瞰茫茫大地的情景，他是黑龙，生来就拥有天空权。 所以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波澜，既无新奇，也无畏惧。 石台不断上浮，来到群玉阁前。 富丽堂皇的府邸，座落于浮生石构成的空岛上。 府邸前方，留有一块空旷的场地，那伫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纯白为底，黄黑为饰的开衩旗袍，翩翩飘落的黑黄衣摆上，镌秀着叶脉般的纹路，神情不冷不淡，仪态端庄。 两人互相凝视。 路德走下浮生石台。 “恭候多时，我听过许多关于你的事迹，” 凝光浅笑着说，“自深山而出，降妖除魔，战遍武林，短短几十日从一介布衣到玉京台定居，度过无数风浪，真是胆识过人。” 路德很清楚，她话中藏话，却没挑明白。 “敢于向上挥剑，是强者的荣耀。”他神采飞扬地说，“当然不会畏惧这点高度。” “......请进。”凝光笑了笑：“跟我来吧。” 在路德凝视她时，她同样也在凝视对方。 出乎意料的年轻，脸庞丰神俊朗，很难将他和幕后推手联系在一起。 她所代表的并非是商人，而是官方，根本无需拐弯抹角的暗示，只是并不确定，他是否真是商人。 两人走进府邸内部，客厅宽敞而明亮，天花板上高高悬着纸灯，烁出淡淡的白光。 古色古香的家具，精美的藏书，还有一面贴满白纸的木屏。 上面记满了各种商业机密。 听说凝光在思忖完商策后，就会将这些纸撕碎，向璃月港洒落...... 而得到一角纸张的人，则等于掌握商业先机，所以价值连城。 这是吹的。 路德眸光没有停留，稀疏平常的环顾一圈。 “不想多看几眼？”凝光笑吟吟地问。 “我不需要。”路德既像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如同什么都没说。 凝光闻言，依旧带着那抹真切的假笑，态度温和。 两人坐下来，有侍女走上来，沏了一壶茶。 丘丘人词典 （来自nga，古早版本，没兴趣请跳过。这张本来是当请假条用的。） 词汇： h打招呼，你好啊 mosi进食，吃 mita肉类 mosimita表示开心 gusha植物类食物，不怎么好的 mosigusha表示难过 解析： 官方给出了mosimita和mosigusha的语境含义:mita常伴随着正面意义，gusha常伴随负面意义。 词汇 zido这个，也可特指史莱姆 movo风元素，移动相关动词如冲锋，迁徙等 解析 丘丘人内心说这玩意好，dada翻译为好，那么zido就是“这玩意”，也可特指史莱姆。 水萨满咒tamovodada直译是流动的冰最强，翻译为水元素最强！流动的冰即为水。 mi我 mimi我们 muhe喜欢，想要 biat恨，讨厌，鄙视。与muhe相反 ye你；是第二人称的作格。 yo你；是第二人称通格。 dada极好的，正面含义，可表示赞美；或译作非常的，用于强调语气。 ——mimuheye ——mibiatye ——biatyedada ——muhedada 场景：丘丘们决斗前的战歌，唱完后就开始决斗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一 翻译： ——mimuheye我喜欢你 ——mibiatye我讨厌你 ——biatyedada非常讨厌你 ——muhedada非常喜欢你 解析： 丘丘语中的mi可以指代“我”，mimi指代的是“我们”，只具备简单区分“一”和“多”的功能。下文中的ye，yeye，yo，yoyo同理。 在第一版中，我曾把muhe根据环境翻译成战胜，但是如今随着更多语料放出，如1.4版本风花节中凯亚的情诗mimuheye，联系《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三中的mimuhemitanye(我不喜欢吃肉了)等，muhe翻译成喜欢才是最合适的 可能大家都不理解同样为第二人称代词“你”，为什么要用ye和yo两个不同的词呢？此处要引入一个概念：通格和作格语言。这两者的区别在于ye是第二人称通格，yo是第二人称作格形式。关于通作格，只需要简单记住作格(yo)是动作的发起者，是及物动词的主语；通格(ye)是动作的承受者，是及物动词的宾语或不及物动词的主语即可。大家不理解通作格也不会影响翻译。 eleka祭典(存疑，无其他资料) -a-啊，语气词 domu一起 elekamimi-a-domu mitadomu-a-dada mimimosiyemita 场景：狂欢祭典，部落赞歌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二 翻译: elekamimi-a-domu大家在一起(参加)祭典 mitadomu-a-dada大家一起吃肉啊，非常好 mimimosiyemita我们和你都很开心mosimita是开心的意思见(1) 解析： 本端描述的是部落祭典。eleka只出现过一次，暂定译为祭典。 本段重点翻译domu：所有语料中共出现3次： domomovodomumosi：一起行动，一起吃饭。 mimidomu：我们一起。——《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三 homu，homu，mimidomu：吼姆，吼姆，我们一起——大伟丘图鉴 单有一处可能很难翻译，但是把多处domu放在一起看，翻译成“一起”是符合所有语境的 词汇： nye表示否定；拒绝；没有 gusha草，草元素；不好的，难过 mimuhemitanye mimuhemitanye muhenye muhenye gusha biat，gusha 场景：萨满的忧郁诗歌，悲伤调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三 翻译： mimuhemitanye我不喜欢吃肉 mimuhemitanye我不喜欢吃肉 muhenye不喜欢 muhenye不喜欢 gusha难过 biat，gusha真是可恶，难过 解析： 这里是对muhe翻译成“喜欢”的印证。 这是老年萨满的忧郁诗歌， 按照这个翻译就可以理解成， 一位老年萨满通过反复暗示自己不喜欢肉来排解无肉可吃的苦闷， 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得不面对只有草吃的残酷现实 感叹道：草，可恶的草 句句都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词汇: celi火元素，热的温暖的 upa在...上方，上面的 sada土元素，作动词为定居，固定。 shato在...下方，下面的 kuzi强野猪 unu丘丘人所崇拜的神灵-乌努，一切的起始，可以翻译为“一”或“原初” zido这个，作名词特指史莱姆 ya特指一个人类 yaya特指人类的复数，很多人类 celiupaceli sadashatta kuziunuyazido unudada 场景：在丘丘人中有特殊的哲学含义，类似于古诗，浪漫文学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下卷》其四 翻译： celiupaceli高天之火(太阳)很温暖 sadashatta深石之下藏寒冰 kuziunuyazido野猪，乌努，人类，史莱姆 unudada乌努最强 解析： 后文中多次出现unu，尤其在(7)的颂神诗中更是每个隔一句就有对unu的呼唤，这里又是一句赞美unu，所以unu确定为丘丘人信奉的神灵 ya特指人类，因为丘丘人见到玩家就会大喊ya！或者yayaika！，可以理解为这两个词语都表示敌对意思。若ya特指人类，ika则表示敌对的，敌人。 celi和sadata代指的元素词汇在《丘丘人诗歌选下卷》其五中解析 词汇： nini雷元素，作动词为雷劈 movo风元素，作动词指所有和移动有关的次，如冲锋，迁徙，行动等等 yoyo你们的复数，丘丘人友善的时候说yoyo，嘲讽，生气或者愤怒的时候说yeye tomo结盟 ninimovomuheyoyo ninimovomimitomo celimovoceliyoyo 场景：风系部落中萨满喝醉后赞美风元素之力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下卷》其五 翻译： ninimovomuheyoyo你们喜欢风暴 ninimovomimitomo风暴使我们结盟 celimovoceliyoyo你们点燃烈焰 解析： ninimovotamovo，celimovo对应不同的元素之风，ninimovo翻译为猛烈的风，即风暴tamovo翻译为流动的冰，即水；celimovo翻译为火焰流，即烈焰。 由水煮史莱姆图片已推断出zido代指史莱姆，如果存疑的丘丘人语句单中“ninizido！”想要表示强烈的威胁，那么nini极可能为雷元素，ninizido译为“愿你遭雷劈！”，即用雷史莱姆代指愤怒，诅咒的情绪来威胁别人。 至此七大元素中六大均已确定，movo-风ta-冰tamovo-水，nini-雷，sada-岩，gusha-草，只剩下celi极为可能对应火元素，作动词可表示燃烧 让我们来验证，celi总共出现过的三处： 第一处在存疑的丘丘人语单句中“celidada，miminunu”可翻译为真暖和，我们睡觉； 第二处在《丘诗选》其四萨满浪漫诗歌中，“celiupaceli”可翻译为高天之火(太阳)很温暖； 第三处在《丘诗选》其五这首赞颂风的诗歌中，“celimovoceliyoyo”可翻译成你们点燃烈焰(火元素流)。 此处使用了yoyo而不是yeye印证了我们对通格，作格的判断：在一，三，四句中，句式都为名词+及物动词+yoyo，唯独第二句出现了倒装，是名词+mimi+不及物动词。根据《丘丘人诗歌选-上卷其一》中的通作格解析，作格(yo)是动作的发者，是及物动词的主语；通格(ye)是动作的承受者，是及物动词的宾语或不及物动词的主语。所以一，三，四及物动词短句的翻译主语都应为yoyo，即“你们”才是动作的发出者，不能翻译成“风暴喜欢你们”之类的。第二句中名词+代词并列通常表示a和bxxx，所以是风暴和使我们结盟，也符合这是一个风萨满主导的部落的事实。 关于tomo，在ver1.5版本折箭觅踪活动中，原审英文版的折箭觅踪即为“mimitomo”。活动的内容是同艾拉马斯克一起与丘丘人结盟，寻找大伟丘的一系列任务。而中文自古有“折箭为盟”一说，所以通过折箭觅踪这一翻译也可以确定tomo一词即为“结盟”的意思。 词汇： unu丘丘人崇拜的神灵——乌努，丘丘人研究手册提及丘丘神灵不属于传统七神 yaya人类的复数，即大群人类 ika敌人 kund掠夺，打猎，攻打 d表示疑问，哪个，做什么之类 kuzi野猪 unu，unu yayaikakund！ unu，unu mitadadayad？ unu，unu kuzimitadadaye mitadada-a-mimi 场景：虔诚的颂神诗，祭祀中用 出处：摘自《丘丘人诗歌选下卷》其六 翻译： unu，unu乌努啊乌努 yayaikakund！人类敌人打来拉！ unu，unu乌努啊乌努 mitadadayad？上好的肉和人类(祭品)你要哪个呢？ unu，unu乌努啊乌努 kuzimitadadaye(祭祀给)你的野猪肉非常好 mitadada-a-mimi(赐给)我们好东西吧 解析： 与其说是颂神诗，不如说是这首诗是丘丘人为了应对人类威胁向unu献祭贡品来祈求力量。 这里unu神灵的含义在(6)中解释过了不在赘述.诗中第四行mita(丘丘人)应该对应ya(人类)，mita和ya的含义得到确定。 这里存在一词kund，一开始本丘学家翻译为攻击，后来改为生存，但是现在结合所有出处还是第一版本的攻击，打猎才是最合适的。 d可以直译为“什么？”，表示疑问。另一处d在36级任务“收集光耀意志之盾“中出现并得到确认：面对派蒙的通用语丘丘人用“d？”表示出疑惑。 第七十四章黑白博弈 天花板悬挂着笼灯，明黄的微光，漾到古朴的书架、花瓶上。 有淡绿衣裳的丫鬟，端着精美的茶具，上来沏水。 “鸽群里，只要有一只鸽子向一边飞，整个鸽群都会跟着倾斜，” 袅袅的茶雾里，凝光凤眸微动，淡淡地说：“动物如此，人也不见得更高明。” 路德只是凝视着她，没有表态。 “百晓。”她轻呼一声。 此时有位穿着暗红旗袍的女人，捏着一捧白羊纸，放到桌上、摊开。 路德会意低头，表情平淡，一一阅览这些纸张。 「将巨大魔物的尸体，横放货车，由侠客带着，送向被收购的铁匠铺，锻造瑰美武兵，售以高价。」 附有几张留影机拍摄，魔物的躯体庞大到斜溢出货车，狰狞脸庞呈阿黑颜的照片。 不止这一个，还有几例。 事情的共性在于，都在淋漓尽致地展示，侠客的武技出众、风流潇洒，令人向往。 “你认为，那些并非原神的习武者，锤炼武艺，穷极一生，有几位能狩猎这些魔物？”凝光问。 “不清楚，但我肯定算一位。”路德答道。 “据我所知，现今在世的，不过十指之数。”凝光启唇说， “人们追逐一个虚假的幻梦，无疑是糟糕的，尤其还有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掺杂，推着氛围愈演愈烈，将来势必衍生出一些问题。” 路德思绪电转，他逐渐理解一切。 官方让顾擎明下战贴，再铺张消息，是想一举刺破这个浮光泡影。 因为「秦河」不输，泡影不灭。 他是那般俊美，那般年轻，那般出众......只要存在，就会令人心驰神往。 人的妥协就是说服自己的过程，只要这个理由还在，他们就会接着相信。 “大雁因天寒而迁徙时，会列成人字、一字型飞向南方，头雁分担下诸多压力，” 路德回以相同的喻句，胸有成竹般地说： “若这股氛围能起正面导向，对弱势群体的聚合协作、素质提升，会很有帮助，这就是你特地来找我的缘故。” “是，也不尽然。”凝光微笑着说：“也有想一窥‘此世第一’的因素。” 凝光的念头，和路德猜得大抵一样。 倘若顾擎明枪破「秦河」，也就顺理成章地刺破泡影；反之，则拉拢秦河，将这位造势到极致的人物，收于麾下。 原先还是一介商贾时，她肯定没有这种自信，但此时，她是天权。 至于此事背后，是否有幕后推手，其实无关紧要。 “感觉如何？” “和想象中一样。” “那你想象里的我，一定非常出色。” “高估总比低估好。” “但事实上，我是个简单易懂的人，没有多少深沉。”路德凝视着那对暗琥珀的眼眸，直白问道： “你能带给我什么？” “别人能给你的一切，全都翻倍。” “希望你能理解，世上还是有人，不那么需要摩拉。” 路德赞扬自己般地说，“声名、相貌、财富、力量，所有人渴望的事物，我都不缺。” “那你渴望什么？”这是要提条件，凝光泰然自若地问。 “我听闻天权藏库，金玉堆积成山，异宝聚集如河，烨烨熠熠，璀璨夺目。” “坊间传闻，”凝光双手抱胸：“总是猜测得不够大胆。” “哀叙冰玉、燃愿玛瑙、坚牢黄玉......”路德说：“这种品质的元素宝玉，每一样，给我一枚。” “你觉得我像会做亏本生意？” “高估总比低估好。”路德回复。 凝光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起来，优雅地将发丝拨向耳后： “需要我给你阐述一遍，这些事物的价值吗？” “未来的持续发展，比过去的一点点沉淀要重要。”路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如果你未来，为我做事的话。”凝光优雅地笑着。 她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恕我拒绝。”果不其然，对方说出预料中的答复。 “这样的话，我不可能支付给你想要的报酬。”凝光顺势说。 “那我们富可敌国的天权大人，愿意给出多少报酬？”路德阴阳怪气般问。 “三颗。” “我要四颗。” “成交。”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要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而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这是一样的道理，包括秦河对她也是，本来支出两颗都嫌代价高昂，现在却觉得，三、四颗，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要雷、冰、岩、草的元素宝玉。”路德眼眸中仿佛有光在闪烁，熠熠生辉：“什么时候能够给我？” “当然是见到成效后。”凝光不紧不慢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成效，是不是源于你自订的标尺？”贪婪的恶龙本质尽显，路德不容拒绝地说： “签契约，宝玉我今天就要。” “那我又怎么清楚，你签下契约，就一定能完成？”凝光微微歪头问。 “很多事情，未来是能够预见的。”谈话间，路德早在心里准备好一副说辞，可此时，凝光却问道： “你会下棋么？” “会一点。” “你能赢过我，我就签。”无论何时，凝光想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嗯。”无论何时，路德都对自己抱有极度自信。 哪怕他没有深入学习围棋，只在书籍上，阅览过相关的规则。 砰。 落子有轻声。 黑白纠缠不休，仿佛两条阴毒的蛇，互相角斗。 起先路德黑棋陷入劣势，场面极其被动，但很快便凭借龙族的智商，理解围棋真意。 脑力能支撑他，仿佛阿尔法狗般，演算出无数种结果。 而这位养尊处优的天权，始终一副淡然的模样，可本该盯着棋盘的美眸，却几度抬起： 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和愠怒，看向把她杀的丢盔弃甲的路德。 最后一棋落下，以数子法计，结果已定。 “承让。”路德轻描淡写地说。 凝光眼睑微敛，收拢一切情绪：“那就签契约吧。” 她很喜欢以下棋为媒介，来观察对方的性格、能力，而眼前的这一幕，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 第七十五章上位 玉京台·秦府。 几位衣着锦缎的使者，带来四枚雍容庄重的岩玉箱匣。 这些玉匣，有预防元素溢散的作用。 路德没有怀疑虚实的必要，他稍微做点繁缛的礼节，带上玉匣，走回房间。 昏暗的屋里，路德将箱匣置于桌面，拨开机关。 咔嚓。 精致美观的箱板，缓缓敞开。 漆黑、光泽的绸锻，铺展在匣底，呈放着一枚椭圆弧面型的澄澈黄玉。 只有巴掌大小，却流溢出淡金的光辉，连璀璨的日光都稍逊一筹。 浓郁、精纯的岩元素，蕴在里面，伸手触摸，仿佛能看见一座重峦叠嶂的山岳。 路德视线看向其他的元素宝玉，陆续放到手心。 哀叙冰玉如巍重深沉的冰川，最胜紫晶仿佛翻腾如怒的雷海，识薮碧玺则似一座生机盎然的古代树森林。 元素宝玉象征着，提瓦特世间极致的元素 这足以将黑龙凝聚的元灵核心，一举推至「上位」，那是原神穷极一生，都难以逾越的高度。 据他这些年的人类经历来看，相较邪火核心，能抵达这个层次的原神，几乎没有。 古籍记载的仙人魔神，有的媲美「天灾」，但也有的，只有「上位」威能。 换句话说，作为一头恶龙领主，他很快就将有初现爪牙的资本。 “这次付出非常值得。”路德露出满意的笑。 谈契约时，凝光所索要的，不止是为生民立命，还附有数十道条件。 路德没有遂她意，保证自身核心利益绝不受损，稍作退让，同意她提出的一部分内容。 契约签订时，看到她端庄优雅的笑容，没准已经遂了她意。 但无所谓，反正他不亏。 将宝玉放回原处，路德动身前往齐府。 和蒙德城状况相同，绝大部分居民都认识他，一路畅通无主。 “你见到天权了？”书房里，整理商案的林墨玉，吃惊地问。 “是的，我已经拿到哀叙冰玉。”路德说：“我们间的契约不再成立，你要配合我，再签一张全新的。” “偌大的齐府，可有一分一寸，是你想要的？”林墨玉问。 秦河的武道出神入化，腰缠万贯，单凭脸和身材，就绝不缺女人，甚至是男人缘......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能给对方提供什么？ “你瞧我怎么样？”林墨玉看了看青衫下，起伏的胸脯说：“齐府家主的遗孀，年轻貌美的阔太......” “停，”路德面无表情：“我需要你协助我做一些事情。” “比方说？”林墨玉挑挑眉。 “动用你的人脉、渠道，辅佐我铺张一些消息，制作一些器件。”路德看着她，话语没有间断： “还有，我需要你提供一条安稳的渠道，可信的商队，能买送向蒙德国土的粮食，兽肉或稻谷。” “这我能做到。”林墨玉微笑着说。 她猜测秦河是想招收门人，隐世修行，重振山门的兴盛，所以需要粮食。 风灵月影宗，大抵就坐落在璃月、蒙德的交界，甚至可能在蒙德境内。 铺张消息、输送粮食，这些事情，远比和天权谈话要简单。 若非风史莱姆气球，常常遭到丘丘人拦截，挪速又慢，不稳定性太高，这件事都无需人来解决。 “嗯，那就立契约。”路德说。 不得不承认，有神明约束的契约，虽然偶尔会有限制，但真的很方便。 接下来，依凝光之意， 凭借齐府的人脉、手里原本就掌握的发声渠道，路德着手再渲染璃月港的氛围。 只是为预防群体痴愚、狂热等恶劣现象，做出一些实事，这和他割韭菜并不冲突。 ...... 渌华池西部，巨大深谷。 藤蔓岩石，裂谷顶部的一角天空，都被火光映成淡红色。 场地中央，拔出一棵火焰般的新芽，只有孩童一般矮小，叶簇间火光扑朔。 不规则的阴影投落下来，翅翼掀起的飓风，压弯它的茎杆，仿佛暴风雨里摇摇欲坠的小树。 “长出来了？” 路德伸出爪子，用指甲将爆炎小树掰直。 他来找一个幽闭僻静的地方，吞噬元素宝玉，确保没有人会发现。 当黑龙的躯体不够容纳核心时，龙胃会将元素炼化成血肉精元，滋养躯体。 提防着这一点，路德特地找来石珀、草史莱姆、电气水晶。 喀喇喇...... 石珀被抛进嘴里，在獠牙下瞬间溃散，碾压成尘。 岩元素流进基血管，在龙躯内肆游，汇聚于龙胃的上部。 和前面几次相同，黑龙的血肉精元被心脏水泵般抽出，经由基血管，涌向核心。 通俗易懂的讲，这大概是一个‘认主’‘盖印章’的过程。 黑龙接近十四米的庞大龙躯，使得他丧失这点血肉精元，不再会有淡淡的虚弱感。 它探出龙爪，撕裂大地，将藏在地里的草史莱姆，整个搂出来。 呼呼—— 呼啸的狂风和湍急的水流，冲刷掉所有泥尘。 这些泥土，对于任何龙类都能提取养分，但实在是有损颜面，绝大部分真龙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 囫囵咽下大型草史莱姆，黑龙的体内，如出一辙地凝聚第二颗核心。 他将前者命名为「岩璜」，后者则冠以「生命」之名。 接下来是黑龙最为期待的环节， 从鳞片的间隙里，取出坚牢黄玉，放进嘴里咬碎，品味一番，就吞咽进腹。 岩璜核心顿时仿佛一轮大日升起，元素如火焰般翻腾，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这股变化稳定下来，黑龙开始测试具体威能。 首先是下位核心具有的元素护佑，岩璜核心，能构成一个岩盾，和滑溜的冰鳞不同，这盾在破碎前，能隔段一切元素。 岩元素吐息，就是普通的能量吐息。 暂且抛开几个解封的龙语魔法，因为路德发现，他抬起爪，山岩跟着变化。 或是嶙峋的石林拔地而起，或是整个地面沦为泥泞的沼泽，择人而噬的流沙旋涡。 能随心所欲的操纵元素，以及一小部分自然，就是上位的体现。 虽然邪火核心并没有体现这一点，但它的威能，比任何元素都要凶烈。 第七十六章深渊再至 咕噜咕噜。 裂谷里，枯竭的土地，迅速沦为大片沼泽洼地。 黑龙特意探爪，整个躯体陷进泥沼，只露出脖颈上段、狰狞威严的龙首。 ......没有享受的感觉。 “看来我真的没有黑龙细胞。” 泥沼顿时仿佛被排开的云浪，涌向两侧，黑龙从容的爬上来。 哗啦。 泥泞的沼泽，凝固成坚实的土地。 黑龙来回踱步，没有下陷的预兆，便将思绪沉进脑海，将龙族传承解封。 下、中位数不胜数，但属于上位的龙魔法，只有两种。 「地爆：将龙爪探进大地深处，操纵地脉能量，集聚于一点爆炸。」 「天征：彗星坠落，携着璀璨的尾芒，爆炸余波后，以燎原的烈焰席卷大地。」 对于黑龙的敌人，无论个体或者军队，都是毁灭性灾难。 “哼哼。” 黑龙心情高涨，尾巴拂尘般左右摇晃。 他取出识薮碧玺，嚼碎、吞下、消化，龙躯被清新的生机盈满，像蕴着一口生生不息的青泉。 簌簌..... 花草生长，青嫩欲滴，充满春天般的气息。 等到生命核心蜕变至「上位」，这个火热的裂谷，几乎被青绿的杂草长满。 “草元素护佑。” 葱茏的生机溢于体表，但不像其它元素护佑，有显著的功效。 黑龙猜测和肌体、鳞片再生有关，抑或者，单纯只有‘步步生草’的特效。 接着测试吐息， 草元素吐息是粉末状烟雾，和黑水核心能供给纯净、腐蚀两种水类似，也有两种草雾。 生命、毒素。 一种有水莲般的馨香，让生命焕发生机；另一种截然相反，酸涩刺鼻，令万物枯死。 值得一提，黑龙试着揠苗助长，爆炎树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但它供给的火元素，远远不如消耗的草元素。 当然，这种草雾仍有很多用途，尤其是商业上，只是对黑龙的进化没有一点作用。 路德沉淀思绪，解封浩如烟海的龙族传承。 忽略掉下、中位的龙魔法，属于上位的，同样只有两种。 「森林之心：与天地一体，万物拥簇于你。此间，还有一株草木尚未枯萎，就将汲取到源源不竭的生命力。」 「青天海：将森林活化，变作随意驱使的爪牙。」 没有惊讶，没有高兴，黑龙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尘封的龙族传承里，仿佛有一道透明的门，微微松动，令他短暂的，丧失所有情绪， 甚至， 哑然失声。 “会是什么？”悸动过后，黑龙想道。 他没有得到答案，龙躯也没能容纳雷核，扇动黑翼，腾向天空。 ...... 先征服冰河部落，等凛冬来临，将所有族群一举迁徙到龙脊雪山。 再统御深海，把族群放置于望风山地的西北部，那里隔绝海水的山体最薄。 假如蒙德和他谈判，就势必要考量，倘若黑龙撞裂北部的山体，将海水、魔物引进果酒湖的后果： 水是酒的血，蒙德的经济命脉，酒业依赖于果酒湖清甜的水； 果酒湖被海水污染后，饮用水源造价高昂，输途遥远，会困扰无数居民； 整个生态环境被破坏，淡水鱼群缓缓死绝，被海鱼取代，蒙德的渔业，将因凶戾的魔物大受挫折； 他还有「秦河」和优菈， 能轻松将两方获取的信息，放到不对称的天平上。 黑龙没学过商略、兵法，但他生来就懂人心，善于操纵人们的情绪，这就足以。 根本想不到，他会失败的理由。 黑龙途经龙脊雪山，山峦顶部，风暴云海缭绕。 他展开遮天蔽日的黑翼，滑翔般掠过低空，飞向誓言岬。 “终于，等到你了。” 隐晦苍茫的声音，忽然从大地上飘掠而至。 哧啦！ 明亮天穹仿佛有新月浮现，虚空中撕裂出一道绚烂斑斓的光轮。 四、五个紫电、激流深渊使徒，双手抱臂，停滞天空。 他们前方，豁大的深暗裂幕里，一道庞大的幽黑兽影，矫然跃出。 它有狮一般强健的四肢，蛇一般纤长灵活的脖颈，浑身布满暗紫钩鳞、竖瞳猩红如血魇，仿佛从幽冥走出。 “哦？” 黑龙打量着的几位，笑道：“很有胆量。” 还未等使徒、暗域蛇狮先动，转瞬间，黑龙便横越五十米距离，呼啸而至。 所有怪物的思绪，凝滞于那一瞬，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幕。 “怎么可能......如此庞大？” 自从黑日族给深渊法师传递消息后，他们就再没搜罗到黑龙的讯息，只能守株待兔。 等到后信心十足，可， 近大远小，他们没能料到这一点。 “吼——” 响彻云霄的龙哮里，浩荡的龙威铺天盖地涌来，众使徒连站直都感到分外艰难。 “庆贺吧！” 黑龙露出狰狞的笑，“虽然你们很弱，但依旧有机会，成为我的晚宴。” 每一个使徒，都本能的想逃，躲到斑斓星空般的光轮里， 但狂暴、猛烈、数十米高的风龙卷，虚空腾起，配合着龙威，撕扯、禁锢每一位使徒的躯体。 “尤其是你。”黑龙扭头看向幽域蛇狮。 这头幽暗巨兽抗住龙威，发出尖锐刺耳的吟啸，就像无数块玻璃被打碎。 它张开嘴，酝酿着暗能吐息。 “极地之魂。” 黑龙暂时将它忽视，钩趾微曲，冰线勒住所有使徒的灵魂，捆在一起。 钩趾上传来淡淡的阻滞感，猛地一收！ 泼！ 所有的使徒灵魂四分五裂，雕塑般坠落向茫茫无垠的雪山。 黑龙操纵风流，将它们躯体裹住，胸膛涌现炽盛的火光，飘雪纷纷融化。 “嗷！” 在黑龙的左翼，暗域蛇狮张开嘴，暗沉的紫电，聚成一条邪蚀光柱，横贯长空。 与此同时，黑龙喷吐灼热的炎流，仿佛一条岩浆长河。 轰隆！ 暗蓝、赤红的火光交映，如同璀璨到难以想象的烟花，在空中几连爆炸。 自古对波左边输， ...... “运气真不错。” 携着众深渊怪物的躯体，黑龙来到星荧洞窟，将它们每样留一只冰封。 在未来，假如黑龙没有凝聚负面核心的事物，那就不得不吞噬这些怪物的躯体。 算是一个后手。 第七十七章冰河之主 5月4日，天空晴暖。 波雷亚斯的花园里，圣洁的白花盛开，花瓣娇嫩，仿佛含着晶莹的水珠。 穿过石路，打开门，走进古典风格的客厅。 路德这次回来，是想放好最胜紫晶，免得出现未知的意外，将它摧毁。 “先生，日安。”客厅里，有个女仆躬身说。 “早上好。”路德点头，“优菈呢？” “优菈小姐，搬出去独自住了，大部分时间待在荒野。”女仆说：“狩猎完魔物，时常会回来看看。” “嗯。” “需要为您准备餐点、早茶吗？”她接着问。 “不用了。” 路德说完，便踩着木梯上楼，走进书房。 他伸手进兜，拿出一枚紫色宝石，呈椭圆弧面型，剔透的晶面上紫电扑朔。 “岩匣。” 千缕岩元素流淌，凝成一枚精美的黑匣。 这些岩元素是惰性状态，和无相构造体的外壳相似，不会发生反应。 将最胜紫晶放进黑匣，拉开书桌的抽屉，放到深处的机关隔层里。 “这样就够了。” 路德的视线，看向墙壁。 那里悬挂着，冰魄浇铸般的长剑，流水纹理，剑柄若交叠浪潮。 路德探手虚握，哧啦一声，如同穿越虚实交界，握住一柄有剑鞘包裹，冥赤色的晶剑。 这是他维持人型时，才能用的小术。 不知原理，总归就是嗖！一声，将兵刃收纳进异空间。 这是路德要收购寒锋铁匠铺时，签下对赌契约，锻造的火元素魔晶剑。 将暗赤玉色的剑，挂到墙上，他走下楼，管家正恭候着。 “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管家躬身问。 “等优菈下次过来，把书房里的冰剑，送给她。”路德吩咐道：“剑名，也由她来取。” “是。” 路德颔首，便离开蒙德。 ...... 冰河宫殿·幽暗地下室。 绚烂的火光腾起，映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的藤蔓，化成黑灰，一层一层堆砌。 趴在冰幕后面的，是雪原熊。 它整个头颅耷拉在地上，恹恹欲睡，浑身透着股死气沉沉感。 “龙！” 凄厉的声音，在虚空中嘶吼。 雪原熊没有开口，黑龙皱起眉骨，凝成极地冰线，将翻涌的黑雾绞杀。 “你变得可真大。” 雪隆瓮声瓮气地问：“那个，你带来了吗？” 只见黑龙从鳞片中拾起哀叙冰玉，渊海般深邃的冰元素溢散，令他清醒了许多。 还来不及兴高采烈， “我来征服。”黑龙暗金色的竖瞳，仿佛两盏炽热火灯。 龙威激荡，江潮般扑向每一寸空间，冰晶荧幕不断颤抖，砰然破碎。 “带路。”黑龙说。 雪原熊瞬间清醒，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想着： 它不要和这个家伙打。 “你们需要渊海冰玉，做什么？”黑龙低下头问。 潜意识里，整个冰河部落，已经成为黑龙麾下。 “老企鹅说，只有渊海冰玉，才能摆脱纠缠不休的历史。”雪原熊老实说：“不然，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咱不懂。” 雪原熊仰起头说，望着黑龙庞大的龙躯，心头惊讶不已。 潜意识里，它异常清晰的认识到，没有任何氏族首领，能阻止它的征服。 一熊一龙，先后穿过枭、狼、熊、企鹅的地域，踏进x状冰墙的门。 狭窄的甬道，迫使黑龙收拢双翼。 荧草微晃，两侧的冰幕，倒映出无数个狰狞的黑影。 抵达冰廊尽头，弧形的冰地上，几位氏族首领盘踞着，听到声音，纷纷望过来。 “冰玉！” 冰原狼惊讶地说，而后仰望着黑龙，变得噤若寒蝉。 这么大，一放进来，整个空间霎时显得逼仄。 “按照约定，等仪式结束，其他氏族首领们，将与您一较高下。”老企鹅说， “我们离开这里，雪枭它明白怎么做。” 冰原狼、雪原熊、异化企鹅，纷纷走向冰道外面。 “我生来就拥有操纵冰元素的本领。” 雪枭仰着头，白绒般的羽毛柔顺漂亮，睁着澄澈的冰色竖眼说： “狼、熊会与您一战。” 她心里清楚，单凭那漆黑、庞大、狰狞的龙躯，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那么大，开什么玩笑？ “嗯。”路德抬起爪，将掌心里冰玉递给它。 雪枭探头，啄米般叼起哀叙冰玉，朝向瀑布般垂挂的冰壁，第三枚竖眼猛地张开！ 吟！ 风声鼓动。 冰元素风暴般掀起，聚成一个浩荡的元素漩涡，仿佛神杯在倒下圣水，一条元素冰河，灌向墙上裂纹。 路德看向那里。 冰墙上，有无数的裂纹消解，像镜面般澄净剔透，倒映出象征着不详、灾厄的黑龙头颅。 就是这一瞬， 冰幕里的无数黑雾，沸腾如怒，想要使裂纹扩张。 “吟——” 雪枭发出一声凄惨的鸣叫，白羽上有十数道黑气缭绕，迫使它关闭竖瞳。 这些首领，轮番来此镇守，心智早就被侵蚀了。 黑龙思忖着，浩荡的龙威排山倒海而至，迫使怨魂，离开雪枭的躯体。 “极地之魂。”龙语轻吐。 冰线虚空游动，绞刑架般勒住这些魂体，猛地一收！ 泼！ 全数消陨。 “感谢——”雪枭仰着头，柔声的话语没能说完。 砰！ 整座冰幕的裂纹，越张越大，冰块如大雨般不断破碎迸落。 难以计数的暗魂，化成一道道黑色气流，洪水决堤般浩荡倾泻。 哗啦！ 路德张开黑色云海般的龙翼，雪枭被笼罩在里面。 额间的冰蓝竖瞳，照出黑翼的纹理，充满力量的美感。 “感谢您。”雪枭将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它乖巧的蜷缩成一团，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漆黑的龙翼外部，数百道黑流缠绕而上，想要钻进黑龙的脑海。 这些怨念，饱含着对巨龙的仇恨、对背叛者的诅咒、对...... 黑龙没有空闲整理讯息， 嘭！ 整个冰幕爆裂开来，碎冰晶像飞流直下的瀑布。 这位通体冰蓝，人马模样，覆盖有波浪冰鳞，神圣而英武的斯洛丽亚，整个躯体，已然脱离冰幕，来到黑龙的面前。 “为了冰河，我要杀了你。”机械般冷漠地话音。 第七十八章古老秘辛 暗魂滚滚，织成黑色雾海，恶魂浮沉，哀怨嘶吼不曾间断。 两柄冰元浇铸的长刀，凝聚、停悬半空，冰光流淌，寒气摄人。 “不能怀抱同样的梦，就没有生存的必要！”恶魂尖啸。 斯洛丽亚浑身冰光大放，剔透如蝉翼的冰刀，双龙般盘旋到数十米的高空。 哧！哧！哧！ 天顶上，旋回的冰光织成光幕，无数道冰剑狂风暴雨般，劲射而落。 这些冰剑，撞射上硕大无朋的冰鳞龙翼，应声折裂的同时，将冰鳞都磨出一道道裂痕。 “走。” 朝着斯洛丽亚，黑龙人立而起，低声说。 雪枭缩紧羽翼，低着头，一点一点钻过漆黑龙翼下的罅隙。 走进那条冰幕甬道，就一跳一跳地，快速远离这里。 砰！ 冰幕剑仍像无休无止的暴雨，磨灭他的冰鳞，妄想撕裂龙翼上的角质。 黑龙后肢撑地，漆黑的龙爪猛地探出，整个龙躯扑向斯洛丽亚。 哧！ 两柄冰刀虚空凝成，朝着黑龙的爪牙，凛然斩来！ 呼呼—— 灼热的炎流于一瞬间喷薄，焰光映照、冰刀消融的同时，冰墙开始融化，蒸腾出云海般的汽雾。 这样下去，几十米高的冰霜墙壁，会倾塌下来。 黑龙及时收住火焰，鳞片间涌现金黄的光点，构成岩元素盾。 “我会让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黑龙的竖瞳，仿佛有两盏金火燃烧，轻蔑地说：“贫弱的渣滓们。” 暗雾翻腾，璀璨至极的冰芒，月牙般撕裂空气，猛斩而来。 砰！ 整个岩璜护盾都微微颤抖，仿佛将要碎裂。 而这一刻，黑龙身形猛进，扑到斯洛丽亚的冰霜躯体上，扼住她的脖颈。 无数冰剑从天而落，岩璜护障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你们将被撕碎成尘，绞烂成泥，坠落无底的深渊，任由魔鬼奴役鞭挞，沦为食粮，” 黑龙的嗓音低吼般冰冷：“不再有半点思绪，不再有一分生机......” 恶魂霎时翻腾如怒海，凝如实质，整个冰窟都蒙上一层黑灰，异常压抑。 “极地。” 路德龙语轻吐，钩趾微曲，无数条透明冰线，蛛网般将这些兽魂一网打尽，逐渐收紧，像有无数道铡刀落下！ 呜—— 灵魂的尖啸爆发，兽哮声渐渐低落，直至不甘消散。 ‘还剩一半。’ 斯洛丽亚没有灵魂，主导躯体的，是这些黑色怨魂。 只要将这些愚昧的魂体绞杀殆尽，她的躯体，就会停止运转。 “下贱的渣滓们，也妄想搏杀真龙？” 这些只是简单的激将，但效果拔群。 难以计数的怨魂，纷涌而出，随着黑龙钩趾微收，被死神挥动镰刀般群体收割。 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充斥某种浓郁的死气魂体，几乎凝如实质。 哧哧！ 斯洛丽亚尚未停动，两斩冰刀毫不停歇，一树树绚烂的冰光里，异像纷纭。 冷月、飘雪、冰花。 浩浩荡荡的冰芒摧来，整个岩璜护盾，砰然破碎。 黑龙心神一凝，无暇管理感官，那些浓郁的死气，被他吸进鼻腔。 而后，体内仿佛有炽热的熔炉在运转。 那些碎散的魂体，竟被他彻底熔炼成，纯净的灵魂物质。 这能直接供给「极地之魂」，省掉元素的转化消耗，效率异常的高。 “极地。” 黑龙毫不吝惜，极地冰线刚凝成，就铡刀般接连落下，斩杀恶魂。 而恶魂散落的魂体，则长鲸饮水般吸入，化成冰线，勒杀向怨鬼群。 十数分钟的鏖战，整座冰墙都千疮百孔，斯洛丽亚躯体内的怨魂，近乎消散殆尽。 轰隆！ 那一刻，近十米高大的冰河之主，以极狼狈的姿态，踉跄倒地。 黑龙探爪，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躯体。 他眼眸里情绪涌动，消化掉灵魂碎片，思绪穿梭虚实的交界，到两千年前。 彼时，天地霜冻，千风咆哮。 无数属于冰、风的元素生物，诞生于这个年代。 现今蒙德大地的西部，威风凛凛的巨狼穿过风雪，被视为北风的象征，登基魔神。 狼王驰骋疆域的北面，是人类筑起的高墙，难以撼动。 这是蒙德古代史，而古老的秘辛，则发生于现今誓言岬一带。 沐浴天青光辉的翼手龙，曾以暴虐的姿态君临大地，令群兽臣服。 它是灰白的风暴，掠过大地，面向违逆者，呼啸的飓风将带起一阵血雨。 群兽间语言不通，谈何团结，饱受苦难折磨，直至幻兽现身。 她能通晓万物的语言，不，她能沟通群兽的灵魂。 喜、怒、哀、乐，她都明察秋毫；苦痛和期盼，她都洞若观火。 渐渐地，收拢所有兽群之心。 ‘苦难是绝不值得讴歌的，战争结束后，就将不再有痛苦。’ 这位正义慷然的冰河幻兽，率领一切生物，向天空的暴君挑起抗争。 这不是短兵相接，就将结束的战役，直直延续了一整年。 这期间，幻兽以斯洛丽亚之名，在一个空间节点里，建起冰河部落，与天青翼手龙，和它麾下的氏族，陷入战争的泥潭。 是冰河兽族部落的倒戈、背叛，终结了这一切。 冰封天地、龙卷蔽日的鏖战里，冰河部落死伤殆尽，只留下最聪明、最灵敏、最威猛、最狡猾、最灵气的五支部落。 天青翼手龙喋血重伤，遁入虚空，再无踪影。 战场上无数怨魂游荡，不愿散离，它们渴求生命，而濒死的幻兽，是最好的载体。 它们无序的纷涌而至，带着无尽憎恨与怨念。 临死前， 斯洛丽亚携着剩下的部落，回到冰河遗迹，为防止怨魂暴动，筑起深宫、冰墙。 而剩下的五支部落，则派遣只有几位的人族，前往人类的城邦、部落，寻求一抹风。 一抹能吹散怨魂，使它们安息的风。 但立冬部落就此再无音讯，没有归来的迹象， 似乎西北方正掀起战火。 “怀念？惆怅？熟悉.......” 黑龙的心头，罕见地酝酿着一股古怪的情绪，难以说清。 他扶正幻兽残破的冰躯，将它封回冰幕。 怨魂消散后，属于斯洛丽亚的灵魂，也没有一点踪影，它彻底死了。 死后，终究不能复生。 第七十九章羽球节 冰封千年的元素躯体，黑龙没有吞食的念头。 因为，雪枭已召集众氏族的首领，等候在甬道尽头。 也有膈应人类躯体、兔死狐悲的心里因素。 同样的，他也不会愿意吃龙。 “您是仁王，” 老企鹅最先低头，以沧桑诚挚的腔调说：“企鹅氏族愿向您献上忠诚，为您洗净污尘、清扫腌臜，出谋划策。” 黑龙颔首，扭过头，压力骤然来到另外三位首领： “需要一场征服的厮杀吗？” 雪枭、雪原熊摇头晃脑，纷纷将目光望向渴望自由的冰原狼。 “我想不需要，您当之无愧。” 冰原狼俯身低头，拂尘般摇晃尾巴，“冰原狼氏族，愿成为您的利刃。” 虽然被黑龙锁住自由，任由指使，但总比锁住咽喉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嗯。” 黑龙走在前头，不咸不淡地说：“你们要暂居雪原，未来我会带你们离开，但不是今天。” 众氏族首领紧紧跟着，亦步亦趋，只是称是，还有呼唤族员。 势力单薄的冰原狼、数量稀少的雪原熊、密匝匝的雪枭和企鹅，几如当年。 众兽唏嘘，走出冰宫，眼前天地辽阔，是茫茫无垠的雪原。 隆隆...... 踏出冰宫，松散的雪地在黑龙足下塌陷崩毁，他的体型接近十四米，体重超过二十吨，足以媲美活了两、三百年的壮年龙。 而龙威、魔法能力，则犹过之。 “外界很久没有风雪了。”黑龙忽然说。 “那外界，变成什么样了？”雪枭好奇而配合的问。 “有柔和的季风，终年照拂着那片土地，”黑龙说：“蒙德的大地，温暖、湿润，草木葱茏，万物竞走，生机盎然。” 听着很美好，但这绝不是能让冰河部落延续的环境。 它们生于北风，终年满面风霜。 “我们要向一座雪山迁徙，等凛冬来临，跨过近百里路。”黑龙说：“还有一段时间，收拢各自亲族，磨砺爪牙，整备待发。” 接着，黑龙陈述一些外界的信息，令它们不至于一头雾水。 “风龙还活着。”最后，他说： “畏缩在一座空间节点构成的遗迹里。” 这句话语没有下文，那弥盖天际的黑翼便嘭然张开，掀起吹散落雪的飓风，黑龙掠过长空，消失在空间裂缝里。 众首领面面相觑，就仿佛读到尽兴时，被断章的读者。 “这是要我们表忠心。”老企鹅毫不避讳地说。 ...... 黑龙第四次沉眠，如同夏季的暴雨，来得迅猛且短暂。 这源于腹腔里积攒的灵魂物质，两枚抵达上位的元素核心，总之，经过两个月，体型迈过十五米的同时， 他还掌握了一些关于死灵的魔法。 沟通、豢养、托梦、恶念投放...... 这很黑龙，栖居于阴暗潮湿沼泽，以腐烂为食的黑龙，通常都会自发觉醒一些死灵法术。 他似乎也不例外。 黑龙想着，从栖身的山洞里探出来，拍打着龙翼升上天空，在几千米高的云层肆意漫游 酣畅淋漓的发泄后，就俯冲向一座荒地，化作人型，走向蒙德城。 太阳高照，碧空清澈。 蒙德城里，似乎在举办庆典、节日，行人如梭，非常热闹。 无数种花样的小活动，堆高高、抛木圈、弹弓掷木牌等等； 还有店铺，正卖着热气腾腾的小吃，炸丸子、烤鱼、松果蛋糕； 广告牌上，波雷亚斯歌剧院要举办特典，限定演出，只此一回； 还有色彩缤纷的藻头、圆红鼻子、小丑打扮的人，正跑向来巡回演出的马戏团剧场。 “好久不见。”有蒙德居民向他打招呼。 路德回以招呼，一路走回花园府邸，上书房，确认最胜紫晶仍在。 拿出来把玩，扑朔的紫电雷光真令人赏心悦目。 路德心情愉悦，将紫晶放回原处，就下楼，要吩咐厨师做一些餐点。 侍者陆续端来诱人的菜肴，路德抬头问：“今天是羽球节？” “是的。” “不休假？” “您给的摩拉很多。” “通知所有人，今天带薪休假。”路德大方地说。 侍者躬身道谢，便满心欢喜的离开。 偌大的府邸，随着人们一个个离开，异常空旷冷清。 午后温暖的日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路德躺在沙发上，接着睡。 直至黄昏将至，有开门的声音响起。 他睁开眼，望向那里，是位英姿飒爽的女孩。 淡蓝偏白的短发、白嫩的脸蛋、玲珑高挑的身姿，她穿着纯黑的高领毛衣，比近一年前，看起来长大不少。 “我听洛芙小姐说的，她说今天休假。” 还未等路德开口，优菈就先解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上吃了吗？” “暂时还没有。” “要逛逛羽球节吗？还是.......”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优菈谦虚地说。 “请，府邸里放着的新鲜食材，都在等你。”路德说。 路德当然知道她会做，但是，不止优菈想对倾吐一些事情，他也包藏着心思。 虽然不是什么好心思，也和情欲无关。 . . . . 附，本书重要设定： 是先有人，然后再有魔神。 群体概念创造神职，人心支撑着权能。 据1：苍白之火的时之沙里，明确指出‘摩拉’作为权能被魔神掌握着，而钟离的资料里有写，他创造了摩拉，必然是先有摩拉概念形成，才有的神职。 据2：紫色高塔孤王残片里有这样一段话。 「安德留斯」曾经对高塔的孤王宣战，却也无法损伤王都分毫。若不是「自由」高歌的瞬间让这座城市土崩瓦解，这一切都会继续永远之梦。 当群众不再认为高塔孤王是能庇护他们的君王，祂立刻就失去了这一神职。 而作为龙卷的权能，则因为暴虐仍在。 据3：高塔孤王陨落后，旧的神座崩毁，新神诞生，巴巴托斯体会到流淌于指尖的力量。 温迪的主要神力，来源于龙卷的魔神的陨落。 个人认为是信仰发生了转移，而不是吞噬神格。 魈的访谈中里说，人类肩负着更高尚的责任。 第八十章羽球 星光闪烁的夜空，蒙德城里灯火通明。 微风掠过，此起彼伏的红色瓦顶，高耸的白色风车塔，城里的各个角落，青黄色的小风车悠悠转动。 风车转动，是风神走过的痕迹，人们制作风车，以此来纪念风神。 蒙德城西南部的公园，翠绿的草地，是羽球节庆典的中心。 编花环、掷木圈、射气球......摊主们都面带热忱的笑容，等客人上门。 “有没有想玩的活动？”路德低头问她。 罪人的血脉，会令人们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往，欢闹的庆典上尤其如此，她没有完整过蒙德节日的经历。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她的第一次。 但凡是第一次，都会有种兴奋、快乐、新鲜的感触，仿佛触破禁忌。 “......没有。”犹豫几秒，优菈说。 “那就我来选。”路德环顾四周。 嘭。 摊桌前，白色的餐碟上，用肉排、鱼鳞、菜叶堆成的小山，忽地倒塌。 “安慰奖。”摊主笑着说，递出一个纸杯。 站在摊位前的青年，叹了口气，围观的众人，露出看热闹的笑容。 “那是什么？”路德问。 “那是堆高高比赛哦。”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声答道。 路德看向那里。 白色的兔耳结，系在栗色的长发上，脸蛋娇小而富有朝气。 她穿着及臀的纯白羊毛衫，纤细的小腿上裹着白红色的长筒袜，踩着米色长靴。 “啊，是你。”安柏惊讶地说：“好久不见。” 本来，优菈该到她祖父，一位经验丰富的侦察骑士那里修习。 但因为深渊教团的事，原本日渐荒废的侦察小队，被重新用起来，几乎被遗忘掉的祖父，也被调走，打探深渊的虚实。 然后，这个人，代替祖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老师。 他是个好人，安柏这样想。 “是我，好久不见。” 路德对她还有一点印象，是个活泼的女孩，至于具体名字，忘记了。 “要玩堆高高吗？” “嗯哼。” 路德没有张嘴发出的模糊哼声，听腔调，是表示同意。 “好。”安柏热情地说：“我先来演示一遍。” 她走上前，掏出几枚摩拉，递给摊主：“三人份！” 参加堆高高的比赛，是要支付票钱，摊主会按高度，颁发不同批次的奖品。 值得一提的是，秉持着不浪费精神，堆过的食物，基本都要自己吃掉。 相当于趣味性自助餐。 摊主换上一面白净的小餐碟，安柏望着种类繁多的食物，食指放在唇前，作思考状。 半晌， 她垫着脚，抓起两根胡萝卜，塞满餐盘的底层。 接着，又拿出四个马铃薯，整整齐齐地放在上面。 然后，放一条栩栩如生的素鱼，在最顶上。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小山堆砌未半而中道崩殂，哗啦啦零落。 “实在可惜，安慰奖。” 嘴上说着惋惜，摊主笑着递出纸杯。 安慰奖，是一杯有沙拉酱点缀的小肉块。 “谢谢。”安柏礼貌地道谢，走回来，嘿嘿地笑了笑：“轮到你们了。” “去试试？”路德问。 “.......算了吧。”优菈别过脸，留下霜雪一般的侧颜。 “你不去试的话，怎么彰显最后出场的我，特别厉害？”路德斜挑眉毛。 “好啊——小瞧我，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比起安柏毫无逻辑的乱叠，优菈就聪明许多，她不拿圆滑的食物。 用方方正正的奶酪，铺在底面，一层层向上盖。 然后，食物塔刚越过她稍有起伏的胸口，奶酪就因承重过大内陷，导致整座‘小山滑坡’。 “恭喜你，三等奖。”老板笑着说。 三等奖是一只漂亮的淡青色手帕。 二等奖是一只精致的竖琴，一等奖是波雷亚斯的水晶吊坠，要叠过0.7米的高度，几乎不可能实现。 这两个，基本都是噱头。 “想要什么？”站在摊前，路德胸有成竹般地问。 “堆不到的吧。” “那我买给你呗。” “这样太赖皮了吧。”安柏说。 路德便走上前，堆他的食物塔。 首先要考虑的，是摩擦。 通常来讲，先垫一层平整、粗糙的青绿菜叶，是最好的选择。 接着，均匀淋上粘稠的果酱，开始铺放第一层厚实坚硬的土豆，做地基。 再评估各个食物的软硬、粗糙、重要，依次逐级向上铺设。 “这个高度......” 围观的人群，不由称赞。 逐渐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议论的同时，一边盼着食物塔倒，一边又期待真的有人能搭上半米多的高度。 目前来看，以食物塔堆砌的平稳度，或许越过那个坎，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正目光倾注，屏住呼吸，却看见路德伸出手指一拨，整座塔尖，就哗然塌毁，只有下面的底座不动。 崩塌的过程看得很爽，众人大叫一阵，又唏嘘起来。 “这难道是要推倒重来，夯实基础？”有人说。 “二等奖！”老板赶紧说道：“我宣布，你是这一届堆高高大赛的纪录保持者！” 预料之中。 一等奖的高度是不可能堆到的，风神亲自来堆高高，也堆不到。 而用元素力的小伎俩，路德不屑于用。 他接过一个沉甸甸的木盒，便看向两人说道：“我们走吧。” 盈盈的白灯，烁出柔和的光晕，倒映着众人的影。 离开堆高高的摊位，去玩了掷飞圈、走过平衡桩，正思忖着下一个项目。 “来我们酒馆喝一杯吗？”天使馈赠的酒保说。 “不了，我们得赶去看马戏团的演出。”路德找个理由拒绝。 路上，他对两个女孩说：“成年前不准喝酒。” 黑龙很讨厌会影响自己思维的事物，当然，酒精不在这个范畴之列。 “......嗯。”优菈点头。 安柏年纪尚小，哪怕蒙德市民再嗜酒如命，也不会推荐这样的孩子喝酒。 三人来到马戏团舞台前，站着观看。 橙黄的灯光映照着，绿藻头、红鼻子、身材丰满的小丑，还有几个戴灰白面具的斗篷人。 嬉笑的女小丑充当着主持人的作用，斗篷人们则在表演‘大变活人’。 “噢，噢。”安柏若有所思。 一场魔术节目终了，小丑捧着花簇般的羽球： “按蒙德的传统，接到的人，接下来的一年会有好运。” 抛绣球是璃月传过来的传统，经由蒙德旧贵族之手，原本已演变成强抢民女的阴暗手段，现今则渐渐恢复其本意。 路德看着台上的小丑，露出晴天白云般的笑容。 那羽球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就朝着这边飞过来。 砰。 路德一侧头，这羽球，稳稳当当被优菈伸手接住。 “送你的，礼物。”他说。 第八十一章庆典落幕 砰。 本能的伸手，羽球落到怀里，鲜艳得像锦簇的花团。 优菈有点恍惚，又紧张起来。 羽球上，蕴着的意义和历史，被她接住，人们会怎么想？ 预料的场面没有出现。 没有谩骂、斥责、埋怨，舞台下依旧热闹。 人们谈论着，接下来，要去哪里。 是天使的馈赠，还是波雷亚斯歌剧院？ 近处，有女孩向男朋友诉说，只差一点点，就接住了； 男伴则安慰，等晚点，风神像上落下来的那颗，一定会是她的。 一切都很平常。 这颗羽球，就像是，割开罪人血脉的界限。 狩猎魔物的疲倦，发觉现实没有变化的失落，苦苦支撑至此，终于得到这一幕。 星光闪烁的夜色，和谐热闹的人群，抬起头，看见那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这就是礼物的含义。 她莫名有点想哭的触动，把积攒的压力，宣泄一空。 突然， “我也要送你礼物！”安柏兴高采烈地说。 她打开木盒，有白布铺垫，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精美的木竖琴 “我想你会喜欢，才特地要的。”她这样说。 优菈微微一愣，轻声笑了起来。 纯粹的笑，像雪山流下清澈的水，没有一点杂质。 也很罕见，且短暂的，不再口是心非。 “谢谢。” 来自枫丹的马戏团，从中午表演到晚上，将要收班，但夜还没深。 “要一起去看歌剧吗？” 两个女孩今晚都很开心，欣然应允。 先回府邸，放好羽球，再一起走到波雷亚斯歌剧院前。 “每次来都觉得好漂亮。”安柏感叹道。 主体由白砂岩构筑的歌剧院，华丽却不张扬，典雅而美观，恍若一小座白色宫殿。 也因此，这近一年时间，歌剧院大获成功。 除此之外，矿物、珠宝、兵器等路德所涉足的行业，都赚得盆满钵满。 “璃月人就是会做生意！” 蒙德市民这般评价，那位一见面，就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璃月公子。 实际上，优菈能快速得到认同，也有秦河的声誉，在做担保的因素。 他们挨得很近。 换句话说，倘若黑龙现身后，在民间声名恶劣，而秦河被揭穿，那优菈也会跟着身败名裂。 相当一部分人，心里都有发泄暴戾的冲动，抗举着正义大旗，理由越是正义，就越万分期待刺出利剑的冲动。 身为歌剧院的所有者，路德手里还有门票。 踩着黑毯，带着两个女孩，走进剧院内部。 穹顶的幽灯，如同月光洒落，整齐排列的柔软座椅，都坐满了人。 七点十分，舞台上黑幕拉起，呈现出一面蒙德城的布景。 羽球节的限定演出，是和羽球有关的歌剧。 故事围绕着一颗羽球展开。 羽球节当天，值班的修女，发现教堂精心制作的羽球，消失了。 路德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安柏看得很起劲。 约莫一个半小时，漆黑大幕重新拉上，烛光被点起，照亮舞台。 菲洛穿着一身修女服，站在舞台中央，手捧着一颗羽球。 通体雪白，绣着金边，一颗看着就很高贵的羽球。 故事以修女顺利地抛出羽球，作为尾声。 和马戏团一样，这也是非正式的，算是余兴节目。 都是想加强观众的共鸣，一同分享，节日的快乐和庆典的氛围。 通俗易懂的讲，就是要口碑，好让观众多花钱。 ‘他就在台下诶......’ 菲洛手捧羽球，视线一一掠过所有观众， 发现老板就在台下，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既然这样，还有抛向别处的理由吗？ 众人期待的目光里，获球者早已内定。 呼—— 羽球朝路德这边，凌空抛来。 或许没练习过的缘故，她抛得有点歪，斜飞向一侧。 菲洛有点紧张，却见到一个淡蓝偏白短发的女孩，站了起来。 她想要抓住羽球，没抓到，只是伸手那一碰，却让羽球落到一边的青年怀里。 ‘看来他本来就该得到这份幸运。’菲洛这样想。 观众席上，安柏眼瞳里饱含惊讶，看着这一幕。 “哎呀......”仿佛不小心失手，优菈有点遗憾地轻声说。 路德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就我没有.......”安柏是真的有点遗憾。 “九点还有一颗。”路德说。 那是蒙德的羽球，少女要爬上巍峨的七天神像，亲手投掷羽球。 歌剧结束，观众陆续离场。 三个人顺道回府邸，放好羽球，就赶到教堂前的广场。 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鼎沸的人声远远就能听到。 有小半个蒙德城的市民，聚集在这里。 身姿窈窕的女孩，在风系原神的帮助下，爬上神像摊开的手掌。 “她好像有点紧张......” “每个人的第一次都是生涩的嘛，换成你，也一样。” “......” 三个人走到人群附近，就待在尾部，等羽球落下。 他们还看见，马戏团遇见的情侣，挤进人群。 “我要抛了——”神像上的女孩，带有一点颤音。 热闹的欢呼声里，羽球落进人群，被一个火红头发的少年拿到。 “又是就差一点点......”那个女孩惋惜地说。 “等明年，下次一定可以。”青年安慰。 “哇，你看那个......”突然，女孩指着一边说。 青年顺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可爱的女孩，还有一位俊美的黑衣青年。 “果然轮不到我啊......”安柏有一点小惋惜。 “送给你。” 路德微微俯身，冰元素于指尖流淌，凝成一颗水晶球。 瑰美的羽球，烁着细碎的冰光，如梦似幻。 “啊！谢谢！”安柏的心，瞬间被一股快乐填满。 沉浸在惊喜里，她又好奇地说： “你和优菈有一样的神之眼诶。” “嗯哼。”表示‘正确’的鼻音。 优菈为安柏高兴，但她这时才发现路德身上，的确挂着神之眼。 是手腕处，还绣有蓝色的花纹作点缀，很不起眼。 这个发现，令她没由来的很开心。 是一样的，只是这样，就会觉得开心。 广场上，人群渐渐散去，安柏先向两人告别，回家。 花园府邸前，正要离开的优菈，路德向她招手，就又进来。 两人聊了一些日常事，又聊到，怎么获得的神之眼。 “你知道的，我是无所不能的人，想要就会有。”路德这样说。 “真的吗？” “好吧，其实是和人比武的时候，突然觉醒的，就像小说主角那样。” 谈着谈着， “骑士团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吗？”秦河温柔的外表下，黑龙露出獠牙。 第八十二章海底古城 “比我厉害的？” 优菈伸出白嫩的手指，一根根地数：“嗯，法尔伽、伊莱娜......” 她很认真地思考，说了约莫二十来个人名。 “都不是我的对手。”路德自负地说。 闻言，优菈只是露出清澈而无奈的笑容，看着他。 “能和我切磋一下吗？”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我有不少长进。” “你想的话。”路德心情颇好。 “那，到哪里去呢？” “我们，悄悄溜出蒙德城？”他提议道：“先回家，放你的羽球。” 优菈点头，两人便立即动身，顶着浓郁的夜色。 盛大的庆典落幕，蒙德的街道似乎异常静谧。 夜空中，斑斓的星光聚成一条银缎，像银色的河流，延伸到天际尽头。 远方，两个身着银甲的巡逻骑士，迎面走来。 “今天的街道真是安静呢。” “也没有喝醉酒的人，满身酒气，到处乱躺。” “到天使的馈赠喝一杯，怎么样？” “走吧。” 两人说笑着走来，到近处时，互相打了个招呼。 “那柄冰剑，感觉用着怎么样？”路上，路德忽然问。 其实他有考虑过送火元素剑，再三思忖下，还是选择了瑰美的冰剑。 原因是，看起来更搭。 毕竟他赠剑，不完全是出于感情，有一定私人考量。 是想向骑士团、贵族等高端受众群体，灌注元素剑的瑰美印象，给未来，可能存在的魔晶系列典藏品铺垫。 只是可能，黑龙已经不需要摩拉，来帮助鳞片成长。 “很称手。”优菈点头说。 “那就好，今晚拿来试试，锻成至今，我还没见过它的威力。” “切磋的时候用？”优菈疑惑地歪着头。 “当然。”路德毫不在意地说。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一座红砖瓦顶的灰白楼房，算是蒙德的标准建筑。 她从花园府邸里搬出来，住到骑士团朴素的女宿舍里，这个女孩，非常自强，也很有远见。 优菈怀里抱着羽球，轻轻走上楼，不想惊动别人。 没过多久，她走下来，两人穿过城门、长桥，来到夜风吹拂的绿野。 “你确定吗，要用这把剑切磋？” 优菈伸手虚空一握，捏住剑柄，而后，整柄冰髓般剔透的长剑，哧啦一声抽出。 剑体上冰元素流淌，散发着刺骨寒气。 只需凌空一挥，就能斩出霜月般的剑气。 “嗯。”路德发问：“有取名字吗？” “还没，我想还给你，这太贵重。”优菈低声说着，将剑柄递过来。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把冰剑，太贵重，想还回去； 但也有很多时间，为这份礼物感到高兴，作为狩猎巨大魔物的动力泉源。 路德没说话，伸出手，稳稳地接住。 优菈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你应该明白的，我说过并承诺的话语里，有多么认真。”路德低头说，琥珀色的眼眸温润如湖水： “这是送你的礼物，优菈。” 元素凝成冰霜的剑匣，容纳冰剑，被路德单手掬着，递向女孩。 优菈犹豫着，几度欲言又止。 “这一次，我亲手送给你，比上一次还认真。”路德很有诚意地说。 “......谢谢。”心头是满溢的情绪，像潮水涌来，她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要现在取名么？” 优菈斟酌许久，从早年背过的臻句里，挑出既符合心境、剑身的名： “千里潮。” 千里潮平春浪阔，梅风不解相思结。 当他离开蒙德后，会有一种对亲人般的思念，这是劳伦斯的族人，绝不会有的。 “来吧，切磋。”路德说。 冰元素在他手中聚拢，凝成一柄窄而长、锋芒无俦的唐刀。 绚烂的月色之下，尘土飞扬，绽开朵朵凄美的冰花，锋锐的冰光剑气到处纷飞，犁过地面，留下深深的剑痕。 “啾啾。”有小鸟被动静惊起，飞向月亮下，远方的森林。 ...... 优菈坐在树桩上，神情疲惫。 淋漓尽致、凶险万分的战斗后，她身上的衣着，却没有破损的痕迹。 这说明，对方始终游刃有余，甚至有留心到这一点。 他比法尔伽还要厉害一点，不，或许厉害很多。 “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向你复仇、把你击溃的。”她壮志酬筹地说。 路德笑而不语，俯视着她漂亮的侧颜，雪白的天鹅颈，透着淡淡的粉红。 忽然，他蹲下来，凝视着优菈，竖起食指。 呼呼—— 四柄精巧的冰剑，围绕他的食指，不停打转。 “你瞧。”路德饶有兴致地说：“会做吗？” 优菈观察一会，竖起食指，冰元素凝成了四柄小剑，也同样旋转。 只是，由于疲倦，她的冰剑显得很虚浮一点。 “再凝得实一点。”路德说着，指间冰剑旋转的速度，变得更快。 优菈努力地将冰剑凝实，但有点疲倦，还是做不到，路德那种效果。 “有什么用吗？”她好奇的问。 “我想想......嘲讽？” “嘲讽？”优菈睁大眼睛，霎时间明白过来，这是对她话语的回击。 “这个仇，我也记住了。”接着，她说。 清朗的月夜，两人慢悠悠地走回蒙德城。 这一次回来，路德只待了几天，除了陪她玩，还有处理一些商事，制订未来的方针。 ...... 誓言岬。 黄、紫史莱姆惊恐万分，蹦蹦跳跳的逃窜。 庞大的黑龙，无需火焰，一爪握住电气水晶，捏碎、倒进喉咙里。 草、冰、火、水、风、岩，只差最后一种，他就集齐七种正面元素。 这令他倍感期待。 但是，上一次沉眠，龙躯没有显著生长，依旧容纳不了雷核心。 稍微有点遗憾，但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黑水护佑。” 来到海岸边上，黑龙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 于是，黑水薄膜从鳞片间溢出，逐渐覆盖全身，包括龙头和尾尖。 这种黑水膜，能减轻深海的恐怖水压。 “嘶——” 黑龙深深吸了一口气，坠入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收敛龙威，不断的下潜。 海水里，阳光愈发得稀薄，渐渐的，彻底化作一抹化不开的黑暗。 凭借着真龙的黑暗视觉，他清晰的观察周遭，从五颜六色的珊瑚、深海鱼群，到嶙峋陡峭的石壁。 直至沉到底部，不知几千米的深度。 黑龙皱起眉骨，他望见古怪的一幕。 这里不仅栖居着各样的魔物， 还有建筑彼此倾轧，只剩断壁残垣的废墟。 设定补充 （无关紧要的设定补充，可能，能缓解疑惑，可随意跳过。） 「33章出场的反派」 「奥古斯—深渊恶魔」 「数百年前，邪恶游荡大地时，被人类击溃，躲进遗迹苟活。」 「其面貌为头生犄角，面孔狰狞，周身遍满坚固鳞片与尖刺，垂落下来的蛇尾健硕有力。」 「雌雄同体，未凝聚实体时，灵魂坚韧无比，而凝聚出实体时，因为灵魂能量的大量损耗，所以相对的会变脆弱。」 ....... 「冰河之主·斯洛丽亚——特殊生物」 「高塔孤王时期，冰河酝酿的生物，幻兽。」 「其面貌：玲珑窈窕的人身，被漂亮的冰鳞所覆，曲线诱人，下半身所衔接的并非人体，而是四足着地的兽身，同样有波浪般的冰鳞披着，神圣而英武。」 「拥有沟通灵魂的能力，幻兽能在灵魂上演变出任何一种形态，由于对万物的亲和度都很高，所以在冰河部落近乎全军覆没时，被怨魂爬满。」 ....... 「林墨玉·个体人类」 「前文，怪鸦有提到过的‘媚人’，宝儿姐的升级版。」 「攀上公子哥，而后和他父亲再婚，通过手段迷住、安稳住两边，说服老家主签下遗产契约，再以阴狠手段，光明夺权的人。」 「若以黑白界定，属于灰色偏黑的人物。」 「本来想写死，但是想不出剧情能写，所以逃过一劫。」 ........ 「洛琳·个体人类」 「其模样为金发、澄澈蓝眼，面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少女。」 「对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渴望在须弥教令院得到认可。」 「关于盗宝团所寻找的遗迹，她知晓具体所指的位置，之所以进入雪山，是想让盗宝团成员死心，认为这藏宝图是假的。」 「三年之约没有实现，但因为‘波雷亚斯’歌剧院的建立，知晓了黑龙存在蒙德，但限于约定和害怕，不会向他人倾诉。」 ........ 「怪鸦·个体人类」 「怪鸟的升级版，没有真实面貌。平时以年轻、黑发、褐瞳、清秀的面容面向众人，灵活百变。」 「被抛却姓名、面貌的无影者，捡回来的孤儿，等师傅逝去后，因为不想杀人，又渴望荣耀，于是拿到了攫金鸦印。」 「二十二章的话已更改为： 「无论何时，不变则死，变通则生。需要被降伏就做出诚意，需要低声下气就装出模样，千人千面，将脸和思绪都藏进阴影。」 ....... 「凯特·个体人类」 「其面貌为银发、俊朗、身材高挑的半中年人。」 「自尊心强，逻辑严密，行事雷厉风行。」 「作为狩魔队伍的首领，负责任何一个成员安危，曾经狩猎过不少的魔物，受蒙德富商之托，来驱魔。」 ....... 「路德·波雷亚斯——黑龙」 「体型长度：1531.12cm」 「翼展：2812.42cm」 「四肢着地高度：462.cm」 「不像寻常黑龙一样瘦骨嶙峋，肌肉健硕，肢体力量不容小觑。」 「能操纵六种元素，和一种负面元素」 「实际上，晋级上位后，觉醒很多魔法，但只挑效率高，有用的使。」 黑水核心（中位）：腐蚀吐息、深海潜航衣（黑水护佑）、水生化形、死灵法术。 天青核心（中位）：暴风吐息、飞行术、减小风阻（天青护佑）、风刃龙卷（龙语） 阳炎核心（中位）：火焰吐息、兴奋剂（阳炎护佑） 寒元核心（中位）：冰霜吐息、冰鳞（寒元护佑）、极地之魂、白霜领域。 生命核心（上位）：青天海、森林之心、再生（生命护佑） 岩璜核心（上位）：地爆、天征、岩璜护盾（岩璜护佑） 邪火核心（上位）：邪火吐息、邪龙棘 . . 半年前写的胡桃研究，当时和现在文风差距挺大。 姓名：胡桃 性别：女 年龄：少女 性格： 一、做事时认真，尽职敬业。 二、思维跳脱，别出心裁。 据： 平时贪玩，但进行葬礼时却分外认真。 答应老孟的事，还是会放在心上。 不屈不挠的向潜在客户——冒险家协会谈生意。 不得不说，冒险家协会确实是相当优质的潜在客户，这算是商业头脑。 三、自说自话 据：每个人生来就是往生堂的客户，提早预订，本意是想让大家别把死亡想的那么可怕，实际上没有顾及别人想法，名声不好也是因为这点，本意善良，手段激进派。 四、天真烂漫 据：小巷派暗黑打油诗人正是本人！ 五、阳光开朗 据：独自打牌，自娱自乐，也能玩的很开心。 给总务司门前的石狮取名，照顾...尽管一阵后撒手不管。 六、情商虽不高，但并不低...偶尔会体现出成熟的一面，偶尔会有善解人意的模样。 七、珍惜朋友。 八、自信，非常自信。 另： 爱说‘胡桃式笑话’，语音里变火蝴蝶戏法给旅行者看，感觉有种喜欢看别人笑的设定。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很善良活泼的一个女孩。 尤其是神之眼故事中体现出的执拗，坚持，给人一种可怜且坚强的感觉，我是比较喜欢胡桃的，性格和模样都很喜欢。 这个角色的基调是向上的， 很多情况下，不符合大众的观念，却强行要他们接受，这就是一种错误和傲慢。 这就和顾白洲面临的抉择是一样的： 他不可能让人类接受丘丘人， 要么就向上一章所说的，‘潜移默化让别人改变去接受’， 要么就‘退居黑暗中，不让众人接触。’ 所以顾白洲和胡桃有着同样的处境，某种程度上来讲，一模一样。 （顾白洲和谁都很相似） 传说任务里：是通过转移矛盾的方法，来缓解这种恶劣影响。 譬如找那三个人谈生意，目的是查探对方身上是否有鬼魂的气息。 实际上，谈生意本来就是没必要的事情...遮掩目的，可以说是为了不让普通人接触到鬼魂，但是完全可以找其他事情，比如对方正常做的事，来谈。 反正也只是近距离观察，不过，尽职敬业是往生堂主的职责。 题外话： 鬼魂（狼哥），甚至能活十几年，一直活着，只要抱有某种执念。 提瓦特世界的生和死，并没有模糊的界限。 就算死了，成为鬼魂，继续活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点感觉蛮奇怪的。 第八十三章海水精灵 蓝荧光水母，成千上百，像一盏盏磷火灯笼，照亮深黑。 墨绿的海藻、巨大的粉、蓝珊瑚礁群，有的像树枝簇，有的仿佛一朵朵白云交叠。 古老破败的城墟，矗立于这样的环境里。 低矮的拱门前，左右摆有两座，被水蚀锈迹爬满的‘炮’台。 黑龙伸爪拨弄，炮管崩毁成碎片，里面没有炮弹，是一种钢铁铸就的大型矛头。 这是对付大型怪物用的。 这座古城，曾经发展出了一定程度的文明。 是地震、海啸，或者大量冰川融化，导致整座城沦陷于海底？ 黑龙思索着，踱步于没有一座完好建筑的城墟之间。 深海一行，他想要找两个异化种族，剑戟鲨、独角鲸，这些怪物能顶破人类的大船，在海战上，极具威慑力。 海内有纵深，太广阔，生物群少有根据地，不惧威胁也难予利益的绳索，寻觅、收服都异常困难。 不像陆地，只需龙躯一震，怪物纳头便拜。 “如果说服没戏，那就采用副计划。”就当看风景，黑龙闲庭信步地走着。 哧哧...... 沙雾飞动，栖息在碎石、残壁底下的小型海洋生物，四处流窜。 只有一种海栖生物例外， 朦胧的深蓝怪影，正从不远的地方，废弃的废墟里，四面八方靠拢而来。 黑龙瞳眸里闪烁着光，借此窥视清来者的面貌。 蜥蜴人？ 倒三角的头颅上有绿龙般的棘冠，滑腻的深蓝鳞片，竖直的幽冷瞳孔，高挑而健硕的躯体，垂落的尖尾。 噢，这是他下潜时，所看见的怪物眼睛。 它们握着粗劣的长枪，枪尖是海草绑住的深海晶簇，非常尖锐。 深海怪物从废墟里钻出来，零零散散，聚集成数十只，将黑龙环围，不停低吼着。 “来自北方的礁黑怪物，踏足海之灵守护的古都。” “不可名状的漆黑魔王，正向淳朴龙人的栖地靠近。” “坚强勇敢的龙人，将带给他迎头痛击！” “......” 龙之传承里面有记录，这是水族语。 这些蜥蜴，自诩为龙人，有稀薄的真龙血脉？ 黑龙思忖着，暗金色的竖瞳中，淌出磅礴的龙威。 仿佛来自高次元的威压，暴风般席卷了这一片海域。 低吼的议论立刻歇止，几秒钟时间，便不断有清脆的声音，透过海水传来。 噗通！噗通！噗通！ 深海的龙人们，是那样果断而决绝，弯下膝盖，任由身体自然垂落。 “至高无上的真龙，于今日，抵达它忠实的都城。” 这一回，是提瓦特通用语。 鳞片呈深蓝墨色的龙人长者，颤抖着，站出来接着说：“这一定是命运的垂青，让我们阴湿卑贱的双眼，得以窥见真龙的真颜。” 它背后的龙人群，幽光闪烁的瞳孔里，狂热、尊敬、畏惧、胆怯，情绪复杂得像暴雨下翻腾的湖水。 ‘看来哪里都一样，’黑龙俯视着这些深海龙人，心里腹诽着，眼睑都没抬起：‘真会说啊......’ 龙裔体内淌有真龙的血脉，面对龙威，会分外敏感。 崇拜强大真龙，是它们的天性，尤其是那些邪恶种族，几乎不需要巨龙开口，就会主动献上殷勤，渴望成为眷属，以此为荣。 值得一提的是， 那些家伙，一旦遇到更强大的真龙，就会倒戈，不带一点犹豫。 “我们渴望成为您的眷属，” 蓝墨色的龙人，以诚恳卑微的语气说：“我们将是您，最忠实的拥簇。” “忠实？”黑龙抬起眼睑，以意兴阑珊的语气说：“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我们将赞颂您的威名，响彻都城的每一个角落，”蓝墨龙人慷慨激昂地说： “勇猛果断的深海龙人，愿作为您锋利的爪牙， “......”为推销自己，它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串。 “美丽端庄的龙人，也能供您无聊时的随意消遣。” 几个雄性深海龙人，脸色陡然一变；雌性的龙人脸上，则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最后一条就算了。”黑龙摆摆爪。 受限于年龄和龙躯，他暂时没有世俗的欲望，对龙人就更提不感兴趣。 至于这些深海龙人，虽然不知具体用途，但还是先收来。 “你们是原住民还是外来者？”黑龙看向破败的废墟：“关于这座破碎古城，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大概一百年前，我们生于北方，那座黑色礁土，”深海龙人首领说： “礁土是一头沉眠的巨兽，某一日忽然苏醒，杀死了无数的龙人，于是我们逃到这里。 “这里有无数掩体，能躲避大型海兽，有足量的海草、游鱼，作为食物。” 看来它们一概不知。 黑龙暗暗想着，龙人首领继续说： “海之灵，会祛除化解黑土之兽的攻势，庇护这座都城。” “所以你们之前，是在受‘海之灵’的庇护？”黑龙饶有兴趣地发问。 “那只是龙人无奈的栖居，”首领连忙说： “那个丑陋、自大的元素生命，不管力量还是外表，都远远不及您的一鳞半爪。” 这份言辞，真是丑陋。 所幸他是巨龙，海陆空三栖的霸主，不用看人眼色。 ...... 废墟的古老都城，钟塔崩塌的广场。 “丑陋、自大？” 海水沸腾如怒，又缓缓停歇：“你们该要庆幸，我有大海般深沉的包容心。” 说着，海水就像秋千飘荡起来，位于水流中央的，是一个瑰美的水体。 缥缈、梦幻的水蓝荧光，仿佛一层雾纱，笼着她水母般的形体，体表垂落的几根缎带，像粉色的霓裳。 “这座都城......”薇利亚的体内，水蓝荧光闪烁，这代表她在思考。 她就诞生于此，懵懂的出生，游荡于古老的城墟里。 水体间是共通的，所以她稍微知道一点语言、一些外界的常识，出于无聊，搜遍整座都城，记载文字的石板，早已磨损不清。 唯一能确定的，这里没有其他海洋生物主宰，是属于她的都城。 而这座破败都城，她的家里，今天迎来了新的访客： 一头威风凛凛的黑龙。 上架感言 我从今开始码字，永不断更。 我将不看剧，不生病。我将不玩游戏，不水群。 我将爆肝码字，生死如斯。 我是黑暗中的键盘，网文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于作家助手，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 开个玩笑，免费章节欠的3更，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会用免费章节，也就是章节感言的形式来补。 这段话，来自权力的游戏——守夜人誓词。 （本书有不少的语句，来自权游和jojo。） 我不喜欢写政治、经济方面的事情，言多必失的道理，而且我也不懂这些深深奥奥的东西。 通常会找一些现实案例。 比如璃月的武学热潮，参考八十年代的‘气功热’和荷兰的郁金香狂热。 还有网络上，某个不可名状事物，运作的状态，来运营。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这本书既不是商业、也不是政治、也不是异界争霸文，大家当休闲娱乐的爽文来看就行。 上一本书，写了一点敌方强势，导致我方压抑的内容，导致成绩滑坡， 所以这本书的宗旨，就是，没有任何会压抑的情节。 也尽量照顾到想看善、恶两边的情绪。 这本书还有挺多游戏元素， 我玩过的游戏不算多，但挺多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由于不想剧透，但又很想分享，所以粗略的带过。 “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之下，它的牺牲使圣巢永世不衰。”前辈和小骑士。 因为空洞的结局，我很想写个性格鲜明，不会泯然众人的角色。 想让主角被人记住，但现在，还没有这个笔力。 “他从北方而来，一头白发，满面风霜。”利维亚的杰洛特，白狼是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角色，也是最便宜的，本体+两个大型dlc，50g内容，打折31块。 可惜波兰蠢驴现在烂掉了。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沉默寡言的只狼和清秀可爱的神子。 “愿指引明路的苍蓝星为你们闪耀。”把我变成深度龙癌的怪物猎人。 亚瑟·摩根、维吉尔、2b、劳拉....... 还有，“战国第一美人。”我自封的秀千代。 是仁王2里，靠捏脸系统，捏出来的秀千代。 （仁王2不一定是最好的动作游戏，但一定是最好的捏脸游戏。） 因为对这个角色有特殊感情，我对原神的女角色都不是很感冒，唯一还算喜欢的是胡桃。 所以有几个女主，女主是谁，我都无所谓，全看各位的。 要开后宫，如果要合乎感情逻辑，势必会伤害到人。 以我笨拙的脑袋去想，就三条路： 一、拥有的社会资源远远大于女方，让她自卑，这其实也相当于构成二次伤害。 二、pua，第一个条和这个，其实也会构成联系。 三、只有两个女主的话，可以处理的、不算很好的办法，说了就没意思，姑且算一条路。 接下来投票， 单女主； 二女主； 后宫； ....... 明天就要上架。 这本书从9月07写到11月30，历时三个月，居然才写了这么点字。 深感惭愧和无力。 现在我感觉各个剧情的详略，都出了一点问题，有些该铺垫的地方太少，信息给得不太得当，正在尝试纠正。 我就不卖惨了，现在6900收，期望能有300首订。 这样我对成绩上涨，还有一点盼望的动力。 如果有的话，节假日三更。 第八十四章独角鲸坟场 被深海龙人环绕着，来到废都广场。 沿途的建筑，都是模糊不清的石质残骸，没有发现古都的信息。 “你就是海之灵？”望着那一只荧光水母，黑龙先开口问。 他依稀记得，璃月有纯水精灵的传说逸闻。 据说，极纯的水元素会凝结成生命体，它们与水体相伴。 环境里的水元素越丰沛，就预示着，水精灵的力量越强盛。 这里是望不见边际的茫茫大海，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是龙人的称呼，我的确是大海诞生的精灵，”清冷的声音说：“不过，你该称呼我，如梦似幻的薇利亚。” 如梦似幻的薇利亚？ 黑龙微微愣神，这只荧光水母就飘游着，凑上来问： “我很认真的问你，我与你孰美？” “这没有争议。”黑龙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我，即使是深海的龙人们，也这样认为。” 这里的美，指的是最纯粹的美感。 “它们怕你，但你睁大眼睛，再仔细瞧瞧。”海水精灵闻言，垮起小脸： “我可是水体凝聚，梦幻般的精灵，按陆上的话说，形体缥缈且窈窕，肌肤也够剔透可是， “你怎么就，没有欣赏的眼光呢？” 说话的同时，一束璀璨的水光迸发，她变幻成不同形体。 海豚、鲨、旗鱼、金枪鱼不止大型鱼类，还有大西洋海神蛞蝓等小生物。 这有什么好执着的？真幼稚。 黑龙不解其意，半晌后也摇身一变，被渗透的黑水包裹，化形成同样的生物。 “泼——” 最后，海水精灵变成一只鲸，茫然而吃惊。 路德跟着化成巨鲸，维持半分钟，就迅速坍缩，变回庞大黑龙。 “停，你应该问问他们的想法。”黑龙不怒自威的视线，看向深海龙人群。 “你们的答案是？” 远方的深海，蓦然间激流奔涌，浮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边是它们血脉的源头、威能无俦的真龙； 一边是能操纵涡流、卷起深海狂涛的水精灵； 而要做出评价的， 却是遇见鲨鱼，都要借掩体躲藏的深海龙人。 偌大的压力，使龙人首领的躯体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把心撕成两半，一块赞美黑龙，另一块赞美精灵。 它饱受煎熬的沉思中，黑龙率先开口： “如梦似幻的薇利亚，我可以承认你，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薇利亚先问。 “你一定能帮到的忙。”黑龙发现她能透过海水，直接获取信息。 “可别把我当做，随便哄哄，就能使唤的笨蛋。”薇利亚清冽的声音说：“平等交易，是这个理呗？” “你居然，会觉得，巨龙的尊严不值一提？” 黑龙一字一顿，说得太过认真，导致薇利亚陡然一愣。 好像是这个理。 “再退一步，你先帮我的忙，”还没等她仔细思考，黑龙低沉的声音响起： “提出你的要求，我斟酌具体情况，考虑能不能完成，是否接受。” 水蓝的鲸背上，涌出一个小型旋涡：“你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一个位置，独角鲸的坟场。”他思来想去，海洋生物的氏族，都不如亡灵来得可靠，值得信赖。 “为什么？”薇利亚好奇的问：“那些变成珊瑚礁石的大骨，有什么用？” 黑龙怀疑她平时太无聊，所以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充满了兴趣。 “只要那根狭长的东西还在，就有用。”黑龙的话语顿了顿， 他忽然想到，如果把独角鲸的骸骨，转化为亡灵鲸，这只海水精灵会怎么做？ 暴怒，让他感受深海的恐怖？ 虽然腐蚀黑水能污染、扩散，隔断精灵和水体联系，但这终究是深海，黑龙虽然不惧，但交战起来，必有损失。 “我给予你信赖的坦诚，”黑龙说：“我需要独角鲸的协助，但我不想干涉活着的生物，只好令死者尸骸苏生。” 这既是实话，也是谎言。 “噢，看来你遇上一个大麻烦。” 水蓝巨鲸的头顶，浮现独角兽般纤长的角，“是什么样的怪物，让你都感到棘手，来寻求帮助？” “只是用来威慑大船。” “大船？”薇利亚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像一只木头搭建的巨鲸，人们乘着它渡过河流、大海。”黑龙解释。 “你来自陆地？”薇利亚惊讶地问。 “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黑龙随意提一嘴。 薇利亚摇晃鲸头，委婉拒绝：“我离开，这片海域就会被北方的礁土之兽污染。” “那就，先带我去独角鲸坟场。” “我也得去。” “那就睁大眼睛，仔细瞧瞧” 蓝墨色的天空底，无数鱼群游荡。 粗糙的礁石，嵌有灰黑浑浊的巨鲸骸骨，无数微小的生物栖居。 “谨守我的诫命，不可离弃我的法则，许以阴影的灵，使你生于黑暗。” 这些年，积攒的水元素，全被元素熔炉炼成亡灵能量。 遮蔽天幕的影流，从黑龙的体表蜿蜒射出，纷涌灌向独角鲸的骸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没有动静 直至半个小时过后，薇利亚近距离目睹，奇迹般的一幕正在发生。 巨鲸的尸骸漂浮起来，先是掀起灰白的大雾，那是飘离的尘土和生物。 等这股雾气消弭，它的眼眶处，亮起一抹幽幽的磷火。 “吾主。”磷火传递来的意识联系。 “嗯。” 黑龙反馈给这个家伙：“待机吧。” 巨鲸眼眶里，冷冽的磷火骤然熄灭，缓缓沉到珊瑚礁石堆里。 “你失败了？”薇利亚见状，疑惑地问。 “没有，只是让它休眠。” 黑龙耐心地向她解释：“即便是亡灵，也需要汲取生机，来维持躯体运转，休眠的状态耗能最低，对生态环境影响最小。” 见到黑龙关心海洋，薇利亚有点小小的感动。 “你是一头好龙。”她说。 黑龙没有理她，转而说：“带我找下一个坟场。” 水元素转化的亡灵能量，能将三头，原体型二十五米的独角鲸转化为骸骨亡灵。 提瓦特大陆上，死亡转化，必然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黑龙就在见不到光的深海，藏见不得光的海洋兵器，以备来时使用。 第八十五章礁土之兽 薇利亚变成一条空灵的水蓝美人鱼，身姿窈窕，背负四只天使般的羽翼。 她环绕着黑龙，边游成一个圆圈，边说：“现在，你该听听我的条件。” “这很公平。”黑龙不可置否。 “说一些，我会觉得有趣的事，很简单吧？”薇利亚游来游去：“海洋广阔，鱼群居无定所，随水飘游，也就没有好的故事” “有趣的事？”黑龙有点犯难。 说起来，他有遇见过，有趣的事情吗？ 惊恐、慌张、绝望无数张脸庞划过他的脑海。 难道他纯粹到，腹腔里只有一堆坏水？ 黑龙冥思苦想，他的龙生一帆风顺，少有跌宕起伏的事情。 半晌，黑龙开口问：“我这幅苦想的模样，还不够有趣？” “这不是毋庸置疑吗？”薇利亚抱怨的语气。 “就不能换一个条件？”堂堂黑龙，说不出一点讨人喜欢的故事。 “看来你不能满足我”薇利亚保持哀怨的语调，说：“那就，帮我打探礁土之兽的动机。” “礁土之兽？” 从深海龙人那里，也有听到过，这个玩意。 “礁土是沉睡的巨兽，望不见头，瞧不见尾，它每一次苏醒，”薇利亚像在演绎一幕歌剧： “都意味着毁灭拉开序幕，无数” 话语戛然而止，她意识到一个严肃问题。 要是把礁土之兽的凶险，全说出来，黑龙就会不愿意，犯着风险去了。 “嗯？” “无数的生命，碾为齑粉。”想了想，薇利亚按原来的想法说。 顿了半晌，她期待又担心地问：“怎么样，你愿意去吗？” “礁土之兽，难道就没有移动过？”黑龙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它没有行动，但是会污染海水，非常脏。”薇利亚说。 “噢，”黑龙颇感兴趣地说：“我会去瞧瞧。” 薇利亚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答复。 远方的海水，还残留有声音，于是她听了第二遍。 “我会去瞧瞧。”他的确是这样说的。 而黑龙这边，已炼成三头骸骨鲸，准备离开深海，雷厉风行的动身。 “给我，带路。” 两者就此折返，穿过破旧的城墟，再一路向北。 风景绮丽，黄褐色的蝠鲼鱼群，游过海空。 按生态环境来看，这里的海深，其实只有几百米。 两者不紧不慢的走着，渐渐的，一座大陆般庞大，逶迤磅礴的灰黑礁土，在海幕尽头若隐若现。 礁土布满裂缝，时而涌现炽热的火光，滚滚的浓雾。 ‘果然。’和路德想的一样。 这是一座休眠的海底火山。 炽热滚烫的岩浆、剧毒的火山烟雾，都会令无数的生物死去。 薇利亚停止游曳，远远望着黑灰礁土，有些发怯； 黑龙恰巧相反，仿佛漂泊许久、重回故乡的游子，兴奋难以按捺，加快前进速度。 随着和火山的距离，不断缩短，黑龙停下来，利爪插进岩层。 泼！ 拔回龙爪，熔浆般的橙红液体，一直滴落。 “这里有一条炽盛的火元素地脉。” 路德拍打漆黑的龙翼，径直游向足有百米高的火山顶端：“阳炎核心蠢蠢欲动。” 从海空向下俯视，就像一个巨大的环形漏斗，完全贴合烧杯的杯壁。 “该从哪里下嘴？” 新的问题浮现，即使是黑龙，也会担心炽热岩浆，灼伤它的食道。 无数种方案涌现，最终，他决定做一根吸管。 黑龙俯冲降落，扒住火山口边缘，看见无数裂缝浮现的灰黑岩层。 “黑水化形。” 嘭。 庞大的龙影被一团黑水包裹消失，炽热、违和的巨大植物，伫立在火山顶端。 那是一株爆炎树。 一条粗壮的树根，穿梭岩层裂缝，如履薄冰般触碰流淌的岩浆。 不轻不重的灼烧感，透过树根，传递过来。 生命核心疯狂运作，修补灼伤的肌体，让树根安稳地汲取元素。 “看来能行。” 他变回黑龙的模样，落向灼热的山底，扒开岩层的裂纹，浑身涌现火光，泡进岩浆。 沉浸式享受。 阳炎状态带来的元素抗性，使黑龙免于高温灼烧，他漂浮着俯下头，像动物喝水般，将滚烫的岩浆，饮进喉腔。 咕嘟、咕嘟。 岩浆淌进龙胃，被熔炼成火元素，源源不竭般灌向阳炎核心。 这个过程非常漫长，大抵维持了一、两个月。 非常枯燥，但很欢愉。 黑龙享受火焰环伺的氛围。 「超新星：爆发一轮不可直视的煌煌炽阳。」 「地狱耀斑：让地狱降临人间，大地上，灼骨的火焰喷薄不休。」 “那里脏，不要舔啊。” 透过海水，远远围观的薇利亚，万分揪心地喊。 黑龙像是找到一块蜜糖，但对于她来说，却是肮脏至极的毒药。 每一次，礁土之兽的苏醒，都像一场生灵的浩劫。 礁土之兽带来的剧烈污染，即使她全力净化，也需要至少数年。 就是这样恐怖的怪物，黑龙却敢于骑在它的脊背，饱饮它的体液，不为炎流所动。 真是深不可测。 薇利亚佩服的想，眸光掠过水体，看着黑龙。 它变成一棵熔岩巨树，错综复杂的树根，插进大地的深处。 然后，这棵大树一动不动，偶尔有岩浆溅起。 随着时间推移，她感到非常无聊。 于是，像以前一样，眺望四面八方的海域。 血腥噬咬的白鲨、笨拙找屋的章鱼、海底蹦跶的水史莱姆； 生态圈是个循环，海底发生一切事情，在过去都有上演，她早就司空见惯。 这片海域，没有诞生其他水精灵，也没有足够智慧的种族，能陪她聊天。 那些势利、笨拙、呆愣的深海龙人，只有一开始，能缓解她的无聊。 “大陆上有多少种族？每天有多少的事发生？” 薇利亚有点好奇，但黑龙不会应答，因为他又变成一株爆炎树。 一、两个月的时间，随着海流消逝。 “变成一棵树，一动不动的，他居然能待这么久。”薇利亚吃惊地想，这头黑龙耐得住寂寞。 又过了几天时间，爆炎树影坍缩，变回炎流笼罩的黑龙。 “呕——” 灼热的岩浆，从黑龙口中倾泻。 火山和地脉还没有衰竭，上位的阳炎核心，先饱和了。 第一章黑龙在后 9月3日，凉秋。 西风骑士团·执政大厅。 透明的窗户，照射进来明亮的光线，尘粒浮动。 华丽的议事长桌，两边依次坐着正、副团长，各小队的队长及佐官。 优菈坐在末端，和众人一样，看向位于首位的团长。 “诸位，就此召开，古代风龙的紧急会议。”这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用肃穆的语气说。 哧哧 一份份雪白、有工整笔迹的纸张，被从前面，传递过来。 “都先看一遍。”他说。 优菈拿起白纸，逐字逐句的看。 「8月11日，冒险家协会颁布一项遗迹探索委托。」 「碧玉宫殿，危机四伏，很显然，冒险家们选择前者。」 「这不仅使得踏进遗迹的冒险家，悉数命丧黄泉，还将一头古代翼手龙，给唤醒、带出遗迹，来到蒙德的领土。」 「它的性格，与乌萨、风魔龙，乃至数百年前的魔龙杜林一样恶劣，甚至更加暴戾。」 「时常袭击车队、夺取金灿灿的摩拉珠宝，放进它在明冠峡搭建的巢穴。」 「这头恶龙，将附近的魔物全数纳于麾下，在明冠峡南面山顶，筑起玉巢。」 「这是一头棘手的领主龙，有操纵狂风的本领。」 “心里有对策的，请直说。”会议室里，老团长率先打破这片寂静。 “我可以带队讨伐。”一个洪亮刚毅的声音说：“趁风龙羽翼丰满之前。” “这不妥，倘若不能顺利斩杀风龙，就会种下名为仇恨的种子，”西风教堂的主教，西蒙眯着眼睛说： “万一它挟着满腔怒火，像魔龙乌萨一样，来袭击蒙德城呢？” “你说的有理，那该怎么做？”洪亮刚毅的声音问。 “智慧生物是能交流、驯服的，”西蒙戴着两片圆又小的镜片说：“能试着沟通吗？” “行不通。”团长摇摇头：“它是凶暴、高傲的真实龙，认为谈和就是屈身，令它蒙羞，狂暴的风刃险些将法尔伽剁碎。” “真令人头疼啊，本来就有一头恶龙了。”有人沉声抱怨。 魔龙乌萨，从温妮莎时期存活至今，肆虐这片土地，接近漫漫的两千年。 这些巨龙恣意妄为，蒙德却依旧没有很好的处理手段。 原因在于，它们能翱翔天际。 即使是攻城用的床弩，想要射中移动的庞大龙翼，都万分困难。 遑论乌萨、风魔龙、天青翼手龙，都筑巢于蒙德城千里之外，狩猎时只身前来，灵变矫捷，完全奈何不得。 至于讨伐恶龙巢穴，根本没戏。 遥远的距离，致使这种战役跟不上补给，巨龙密麻的眷属仿佛泥潭，无限消磨猎龙人们的精力，同时，还要对付一头巨龙。 “不如试试，驱虎吞狼。” 说话的人，有俊俏英气的脸庞，短发火红，特征醒目。 优菈对他有一点印象，源自十几天以前。 时隔两、三个月，秦河刚回蒙德城，就收到晨曦酒庄的邀请，于是带她赴宴。 这场奢华的晚宴，就是为庆祝这个人，晋职骑兵队长举办。 众人面前，迪卢克淡然自若而谈，印象就到此为止。 美丽的夜晚，秦河和她，两个人躲在角落，吃餐点。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晨礼服，非常帅气。 而且，还 “将魔龙乌萨和天青翼手龙，引诱到一起，令两者相残。”迪卢克的声音很清晰：“我们潜伏，等待两败俱伤，一起杀。” ‘这是个好办法。’ ‘问题是，要怎么引诱？’ 所有人都这么想，视线纷纷转向迪卢克，期盼他给出一个优秀的答案。 “我没有完美的策略。”迪卢克摇头说：“翼手龙比魔龙威胁要大，得将翼手龙引诱向魔龙的巢穴。” “用马车来运输黄金、珠玉，透露一隙令巡逻的丘丘人看见，等它禀报，就赶向另一头龙的巢穴。”有人提议。 “两个龙巢距离数十里，不算长，但大概率来不及。”迪卢克一脸平静，他接着说： “我想试试，偷走翼手龙的宝库珍藏，放进魔龙巢穴。” 将风龙珍视的宝物，放进乌萨栖身的巢，这何尝不是一种____呢？ 众人跟着点点头，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是智者，只负责执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疑是对骑士团有利的。 而且，驰骋大地，猎杀巨龙是骑士的浪漫。 “这很危险，再思考一天，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老团长沉稳的说： “散会。” 波雷亚斯·府邸。 精致柔软的沙发上，路德耐心听完，优菈说的话。 请他想一想，有没有安全稳定的方案。 “等凛冬来临，北方食物紧缺，魔龙乌萨就会来南方觅食。”路德说： “如果有能吸引魔物的东西，就能让两个怪物撞见。” 将雾虚草熬炼成熏香，就能将乌萨给诱来。 这也算是学来的知识，当初书籍上说雾虚草有毒，黑龙在荒野里时，就吃了一株。 利齿嚼碎，辛辣的苦味涌上舌根，果决吐掉。 等他漱完口，发现那滩呕吐物，吸引来很多魔物。 “哪里有这种东西吗？”优菈抬头问。 路德面露惋惜地摇头，又问：“所以，没有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做？” 优菈将栽赃计划，原模原样的复述一遍。 “这很危险——” 执行盗宝的，不会是孱弱的侦察小队，而考虑到骑、步兵，要负责巨龙狩猎，这份重担，多半在于灵活的游击小队。 “我知道，但”优菈抿抿嘴，态度认真。 “我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他郑重地说。 路德的眼瞳，温柔得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优菈仰着雪白的脸，又是惊讶，又是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吗？” “好。”优菈一点也不擅长拒绝他。 而且他比游击小队，甚至骑士团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厉害。 “嗯。”路德点头，平静的眼瞳，没有透露任何情绪。 计划通！ 黑龙从海底归来，就放出浮空遗迹的坐标，并将风龙引诱出来。 其目的，是打探西风骑士团的作战能力。 路德将以最近距离，观察骑士团的应对。 等这一场战役结束，结合以前，他将掌握蒙德所有的关键信息。 螳螂捕蝉，黄雀在前，黑龙在后。 第二章计划 明冠峡·临时营地。 阳光穿过浓密的叶隙，碎光映照，银白甲胄熠熠生辉。 游击小队的西风骑士，藏身于森林深处，没有营帐和篝火，席地而坐。 其中也包括路德。 “根据情报，等夜幕降临，风龙就会离巢而飞，它渴望撕裂风龙遗迹的壁障，占据那个地方筑巢，”作为佐官，优菈向众人说明计划： “届时大部分人穿好掩身衣装，潜进风龙旧巢，获取一些宝藏； “要至少留下来四个人，两个观察风龙动向，传播信号，剩下负责牵环境衣装铺盖的马车。” 所谓的‘掩身衣装’，类似于一张渔网套着件黑衣，再用绿、枯的叶片，把渔网的间隙塞满，粗糙营造出一种融入环境的效果。 等风龙离巢，大抵还有七、八个小时。 “你就放心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去猎杀那种体型的魔物？”有个西风骑士问他。 游击小队的狩猎，和铁匠铺有契约，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受到雇佣。 事实上，狩猎魔物本身就是他们的职责，只是多领一份报酬，多一份运输魔物尸体的工作。 “仇恨和偏见的枷锁，不是我一个外人能拿钥匙撬开的，风险是注定的，而且我相信她。” “倘若民众们依旧保持己见，不相信呢？”他追问。 “谁敢说太阳是假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如若真有那种事，没有定居蒙德的必要，假如她愿意，我可以带她去璃月港，那里没有对她的偏见。” 路德神情平淡，毫无所谓的说。 骑士们纷纷点头称是，优菈别过头，不看这边。 一点温暖的午后，众人吃午餐，松果、花生等干果压缩成的干粮，准备养精蓄锐。 接下来，他们要潜进风龙的巢穴，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侦察骑士绘制的地图，风龙巢穴的构造。” 路德坐在横倒的树桩上，优菈走到旁边坐下，递来一个小杯、一张纸。 热茶，还有地图。 风龙巢穴，位于明冠峡南面的山顶，非常朴素。 ——超大型的丘丘部落。 据侦察骑士报告，这头风龙奴役了几个丘丘部落，要为它修筑一座宫殿。 至于它的宝库，不在木宫，而是陡峭的山壁，镂空的巨大山洞。 所以，众骑士还准备有粗绳索和风之翼。 “注意安全。”路德收拢地图，递还给她。 “嗯”软绵绵的语气 浓重的云层遮住冰月，冷风呜咽，夜色悚然。 轰—— 天青色的巨大掠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穿过长空。 灰白的飓风浪潮般狂涌，森林树冠的青翠叶片，簌簌作响。 和侦察骑士的报告完全一致，天青风龙伽尼尔准备趁着夜色，赶到遗迹，撕裂狂风屏障。 路德望着风龙消失在苍穹彼端。 按北大陆物种分类，它是鸟龙、翼手龙的混血种，龙翼的规模是躯体的三倍，总长足有三、四十米。 浑身有细密的青龙鳞，远观时像一块绸缎，龙头呈三角。 幽暗的森林里，披上‘掩身衣装’的众人，落手示意。 “出发。” 说明兼推书 推书《原神：在往生堂摸鱼的日常》 往生堂客卿小组，是以钟老爷子的摸鱼精神为核心建立的摸鱼小组，正事不做，赏花遛鸟，薪资丰厚。 你想加入吗？只需要整日不务正业即可，有意向可联系往生堂客卿负责人，洵笙小姐。 璃月本地人优先录取。 另，往生堂现已开设蒙德分堂，稻妻往生堂营业计划正在建档。 咳，说正事。 本书女主胡桃，橘子文，该作者热爱整活，设定在线且不小白，值得一看。 说明： 本来是打算把怪猎冰原的最终boss黑龙‘米拉·波雷亚斯’打过去再写的； 但是，这个boss，出乎预料的难。 我仁王、只狼、黑魂3、空洞，都没卡过boss，黑龙波雷亚斯给我打傻了。 攻击频率高到2秒内一次攻击，每下都是大范围aoe，击中附带debuff且残血并有高概率压起身，没有硬直、没有口水硬、没有前摇、后摇，附带强化形态以上优点翻倍外加动不动秒人的大招....... 就一直打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打过。 这就是禁忌古龙吗？ 今天应该能打过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明天更新，后续因为要首考了，所以更新的会慢一点。 《原神之恶龙领主》说明兼推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盗宝 幽冷的夜空，冰轮如画，映得天地澄澈一片。 柔风轻拂过的草原山地，青绿如缎带，斜上延伸向山顶。 众人穿着掩身衣装，仿佛移动的灌木丛，脚步声轻微，走向风龙所在的木宫。 留下来两个骑士放哨，在彼端看风龙的方向，以防万一，点燃信号弹。 众人轻悄的爬上山顶，就听到混乱的杂音。 一部分来源于丘丘人，古怪的嗓音；另一部分，则是凌厉的风声。 “哧！” 只见肌肉虬结，浑身黑毛的丘丘暴徒，只手执鞭，对空挥舞。 黯淡的月色，简朴、涂有花纹的木宫殿下，丘丘人抱着木头，嘿咻嘿咻堆砌棚屋，再用绳结等材料固定。 劳动的汗水，沿着它们脑袋的米色绒毛，不断淌落。 见到这一幕，西风骑士们睁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相比风龙伽尼尔的粗暴奴役，路德觉得自己心地足够善良。 起码他还有付出一定的肉，来交换丘丘人劳动。 喧闹的杂音下，没有人发出一点声息，避开巡逻的丘丘人，绕过这一座简朴、大殿式的丘丘式木宫殿。 这个所谓的木宫殿，构造非常简单。 两侧是容纳用的棚屋，顶端的木王座，甚至难以容纳风龙的全身，所以它渴望撕裂风壁，夺取、占据整个废墟。 绕过木宫，众人来到陡峭的崖边，展开骑士团的制式风之翼。 没有犹豫，一跃而落。 呼—— 羽翼虽然单薄，却能托住人类的重量，这似乎得益于蕴藏其中的风元素。 即使如此，没有掌控平衡的本领，还是很容易坠机，酿成灾祸，所以风之翼的考核很严格 路德没有飞行执照，但骑士们并不知道这点，所以无所谓。 众人微微贴着岩壁那端，轻飘落进巨大的镂空山洞。 哧哧 众人还没拿出照明的工具，幽灰深暗的幕里，一只又一只幽绿竖瞳蓦然睁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 嘶哑的低吼和落地声紧随而来，这些体表覆盖青绿鳞片、张扬着翅翼的蜥蜴怪物，咧着猩红的肉龈，迫近众人。 “这也是龙？！” 西风骑士惊疑出声，铿锵抽出长剑，严阵以待。 密匝匝的水剑、冰剑于虚空中凝成，劲射而出，裹挟着彻骨的寒气，将几个怪物冰冻住，毫不停歇的施放着。 稍顷，等龙蜥死绝，伊莱娜开口道：“走前，把怪物的尸体烧掉。” 她有水系神之眼，而优菈是冰系，拥有堪称完美的配合。 这些怪物是龙裔，但不是龙，包括风龙伽尼尔也不是真龙。 路德没有留意，目光放向它们所看守的财宝。 西风骑士刚点燃草炬，微亮的火光，映照着熠熠生辉的宝玉。 其中，青绿的宝玉最多，甚至还有一块识薮碧玺。 这些宝玉，有的历经千年，被风龙从遗迹中带出来，依旧色泽不减，辉光勃发。 窸窸窣窣的声响里，骑士们将宝玉装进布袋里，离开之前，留下一枚紫红色的鳞片。 乌萨的鳞片。 面对两千年前就诞生的魔龙，西风骑士团不会坐以待毙，曾经采样过它的鳞片、唾液等等，分析它的生理状况和具体实力。 只知道它的鳞片火抗极高，且很硬，信息极少，而此时这些鳞片发挥了作用，来栽赃嫁祸。 以普遍理性而论，除了野兽般的白龙，龙类的智商远比一般人高，这种粗浅的栽赃很容易被识破。 但同样的，巨龙更贪婪，更自傲。 只是为这些财宝，它们就能血腥搏杀，争出财产的归属和上下位的阶级。 临行前，伊莱娜抽干魔物的水分，骑士浇上一种魔物油，小心翼翼的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众人拎着布袋，张开风之翼，纵身跃落。 在微风的吹拂下，一路滑翔向前，抵达明冠峡。 骑士团负责输送，披着树叶伪装的马车，就停在这里，由两人看守。 交接过后，由于嫁祸的动静越小越好，只留下佐官优菈、队长伊莱娜还有路德。 其余人等从侧翼，绕向乌萨巢穴，和骑兵、步兵小队的主力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