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烟雨》 第一章 雪夜之引 雪夜,冷风如刀。 玉紫峰一片白茫茫的,满山都是那种笔直而立的紫色山松;此刻却不再像平时那样的耀眼幻丽。错落有致的山松排叠在雪色中,犹如一条紫龙弯绕盘旋在那里。随着寒风的肆掠,一摇一摆的,似乎就要飞天而起,冲入九霄。如刀的冷风似乎正想割断那山松深处,正冉冉而上的袅袅炊烟。稀薄的炊烟划过这漫雪的玉紫峰,显得有丝苍凉孤寂。 “娘亲,下来吃饭喽。” 清脆的一声童音从松林深处的那冒着炊烟的地方响起,划破了肆掠的寒风。原来是一间青石而砌的石屋,与山松几乎一样的高立,四周积雪间一条弯曲的小道一直延伸到木制的双扉下。石屋上下镶嵌着四扇几近透明的玉制小窗。只见上层左侧的一扇小窗隐约里透出一个人影,静静的俏丽在窗口那里。小窗虽有些雾蒙蒙的,但却遮挡不住窗内所透出来的那双视线。 一双凤目定定的望着窗外,双眸隐隐似闪现着忧伤,又似充满了期待。 “雪儿,多摆一双碗筷。” 站在小窗旁的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双眉弯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顾盼间,眼若秋水;,挺秀的鼻梁下,呈现着一纸朱檀。一袭白衣而立,端的清丽无方。女人听到楼下的童音,应答了一声,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身出门向楼下走去。 “娘亲,为什么要多加一副碗筷?难道有人要来我们家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一间里屋走了出来。将一双碗筷放置在桌子左侧的位置,疑问的望向自己的娘亲。 女人轻轻一笑,在雪儿的对面坐了下来。望着雪儿那亮如银星的双眸,女人指了指那双碗筷,柔声的说道:“这是给你爹爹准备的。” “爹爹?爹爹今天就回来了吗?”叫雪儿的小男孩听到娘亲的话后高兴的竟跳了起来。女人含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好久没见到爹爹了。娘亲,我去把爹爹珍藏的那坛状元红拿出来,给他热上。”说完跳跃着窜进里屋。望着孩子高兴的样子,女人又望了望着那副碗筷,喃喃自语道:“剑虹,希望你能准时回来,莫要孩子空欢喜一场。” 天色渐暗,风声似乎越来越大了,木门开始咯吱咯吱的作响起来。屋内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女人望着满脸失望的雪儿,轻轻敲了敲桌子,“雪儿乖,我们先吃吧,菜都凉了!雪儿望了眼桌上的菜肴,将头歪到了一边,望着咯吱作响的木门,“娘亲,爹爹没找到那块石头是不会回来的。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的。”女人愣了下,望向自己的孩子,问道:“你都知道了?” 雪儿抬头望向自己的娘亲,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年我十岁生辰,爹爹把他的追风送给了我。我高兴的跟追风跑出去玩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娘亲正跟爹爹都不在家,我玩累了就早先回房了。可是将近三更的时候,我听到娘亲在跟爹爹争执,我一时好奇,就偷偷的跑到你们房间外偷听。我听到爹爹想下山去寻找什么石头,可娘亲不同意。爹爹非要去,说那石头很重要,我当时小,有些听不懂。但是没过多久爹爹就说出去打猎,可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娘亲说爹爹下山看望朋友去了,现在我十二岁了,我知道爹爹是下山找那块很重要的石头去了。爹爹找不到是不会回来的。” 望着孩子闪烁着泪光的星眸,女人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终于说道:“雪儿,把那坛状元红拿出来,娘亲跟雪儿喝一些,御寒。” 雪儿“额”了一声,转身回里屋去拿酒。女人望了望窗外,天色如墨,想来天便要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你在哪里?”女人轻轻的叹息了一生。望着儿子捧出来的“状元红”,苦笑一声,母子二人便开始对饮了起来。 “娘亲,你也不要发愁了,我相信爹爹的本事,只要爹爹找到了那石头,就肯定会回来的。”望着雪儿那一闪一闪的明亮眼睛,女人曼声笑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来,陪娘亲干一碗。”雪儿做了一鬼脸,拿起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女人一碗接一碗的喝着,看起来的酒量很不一般。雪儿则不行了,没喝多少便扒在桌子上开始梦呓了。女人起身上楼取了张雪白色的貂皮盖在雪儿的身上,径自坐了下来。拿起酒坛,向那副多摆出来的碗里倒满了状元红。端起自己的那碗,跟这碗无人而饮的相碰,自语道:“剑虹,这是你最爱喝的状元红,雪儿长大了,都会给你烫酒了。”女人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酒,又添满了一碗。“当年是我不对,不该自私的拦阻你。你说的对,如果当初不是李大哥,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可是你知道吗?我自私的想着我们自己的幸福,不想让你去冒险救李大哥,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雪儿失去爹爹。。。可你还是走了,走的那样的决绝。”不知不觉间,两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了下来,落在殷红如血的女儿红里。酒一碗接着一碗,醉言却开始时断时续。。。。。。 人,难道只有醉了,才会说出那心底最想对自己说的话么? 忽然,窗外很远的地方闪过一道酷似彩虹的光柱。女人迷醉的双眼瞥见了这道光柱,楞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闪间,人已经到了窗外。望着那道光柱,激动的说道:“八彩光柱!是八彩光柱!他找到它了,找到了。剑虹,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救李大哥!” “阿嚏!”雪儿伸了伸懒腰,晃身站起,使劲的揉了揉两太阳穴,嘀咕道:“这酒好厉害啊!” 雪儿见娘亲不在,以为娘亲上楼休息去了。看着满桌的歪坛倒碟,筷子穿缝。大感头疼,不过还是得收拾。雪儿开始整理桌子上的碗筷,在收拾最后发现给爹爹的准备的碗里盛满了酒,雪儿盯着这碗酒,忽然端起一仰而尽,“爹爹,雪儿会等你回来,亲自给你热酒喝!” 收拾完桌子,透过玉窗,发现天已经亮了。雪儿回到自己的屋里,从墙上取下一把五尺长的木剑,将娘亲盖在身上的貂皮折叠好,向娘亲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娘亲,我出去练剑去了,貂皮给你放下。”雪儿敲门喊道。 见娘亲不说话,雪儿再次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应答。雪儿一嘟嘴,使劲一推,门轻松的推开了。“看来娘亲是出去了。”见娘亲不在,雪儿准备将貂皮放在床上。离的近了,发现娘亲的床上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娟秀的写着:“吾儿雪歌亲启”。雪儿隐隐感觉不妙觉,忙将貂皮放下,急急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雪儿,娘亲下山找寻你爹爹,娘亲答应你,在你弱冠之时,一定带你爹爹回家。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跟追风。将你爹爹的追云七式好好习练,以后你爹爹回来会训导你的,不要到时让你爹爹跟娘亲失望。娘亲风婉华” 看完书信,雪儿一把将书信揣在怀里。快步出门,向松林不远处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只见白雪深处,一团雪色的事物向雪儿快速的奔来。待渐渐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雪豹。雪豹是高山雪原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有的在人类特意的培养下,不仅奔跑超快,甚至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培丹炼气,灵智越来越高。雪儿的这只雪豹就是其中之一,雪儿的爹爹为它起名唤作“追风”。 雪儿拍了拍追风精瘦的额头,跃身骑在背上,喝道:“追风,我们快去了尘崖!”随着追风的一声低吼,雪花飞舞间,一只白影迅疾的掠向通往山下的了尘崖。 了尘崖像一只将要折断的毛笔,一端折立在山崖险道边缘,另一端则歪斜的搭在对面的峭壁上;形成一道“门”。只见“门”上四处打旋着赤红色的漩涡,似按照一定的规律不停的变化着。无论雪儿如何拼命的穿越,始终是穿不过那扇"门"。望着赤红色的气体漩涡,雪儿知道这是娘亲布下的结界,名为“赤月”。“赤月”是追云七式的最高的结界之一,凡不知其所神蕴者,只能望界而止。唯 有修为法力高与施法者数倍的,才有可能突破此结界。否则只能困与方寸之间。雪儿知道现在自己的追云七式远远还不到那种境界,望着“门”外幽远的羊肠小道,雪儿两眼渐渐有些湿润。 雪儿只好无奈的放弃,失落的站在崖边,望着云雾缭绕的远山,又取出怀里的书信,再一次的看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已经发生,一夜之间,整个玉紫峰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追风蹲卧在旁边,低低的吼声像似在哀鸣。雪儿忽然朝着远山大声的呼喊了起来:“爹爹,娘亲,雪儿等你们回来。。。。。。” 回声荡漾着整个玉紫峰,久久不绝。 风婉华此时已经离玉紫峰很远很远了,漫山的雪夜风景在她迅疾的飞掠中只是淡影一闪,丝毫没有心思去欣赏。山峦一处连着一处,千姿百态的横亘连绵,雪的银白,似乎覆盖了整个世界。然而在一处状似虎头的山峰处,却连一片雪花也未沾上。风婉华飞掠了将近七个时辰,终于发现这滴雪未沾的虎头山峰。忙顿住身形,扶在临旁的一颗树上,轻轻的喘息着,“想必这就是虎云峰了,不知道那四个老怪物在不在?”风婉华微一沉吟,“不管了,先上去再说;大不了一拼。”当下调息了一会,便又即刻向虎云峰上掠去。 虎云峰,状似虎头,内如虎口。从远处望去,仿如一只仰天长啸的老虎。虎口内凹,里面不知为什么,却积聚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流云。风婉华站在虎口的边缘,举目向下望去,却见流云飘渺间不停的流窜着蓝色闪电。电光兹兹闪耀,云彩变幻夺目。至于下面是什么,更是瞧不见了。 风婉华见状,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阵法,虽然不知道此阵的名字,但见这声势,阵发时的威力势必很强大。秀眉不禁一皱,正在思索如何下去的时候,彩云之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虎云峰?" 这声音简直就像打雷,一下子把风婉华给震了个踉跄,差点掉下去。风婉华忙站稳,稳了稳心神。正待答话,心里突然想起友人曾经说起虎云山上说话如此雷霆的,恐怕就只有云山四祖的云高祖了。这云高祖是有名的外威内谦,只要动之以情,想必他肯定会放我过去。 当下朗声答道:“小女子风婉华,因有急事,特来拜见云老前辈,请准小女子下界去人间一趟。” “又是一个想下界的,人间岂是你想去就去?你走吧,此门不开!”云高祖一口回绝。 “云老前辈,小女子下界乃是寻找自己的丈夫。。。” “住口!诸多借口,休想再骗得老夫,你还是快快离去,再过片刻,他们回来可不会只跟你动口了。”未等风婉华说完,云高祖却喝声阻止了,连劝她快走。 风婉华一听,知道说下去也没用。暗叹一声:“这云高祖也真是个好人。。。等等,现在此地就只有云高祖一人,而听他口气似乎不愿伤人。。。”风婉华突然心智一紧,“此时是个良机,只要破了此阵,到了下面,只需用追云七式阻挡片刻,应该有机会打开“乾坤门”,就算不幸,想那云高祖也不会伤我性命,趁其他三位没有回来,只有放手一搏了。”风婉华当下不再迟疑,目光紧紧盯着浮动的流云,寻找阵法的弱处。 下面的云高祖似乎感觉的到她还没有离开,也猜到她想做什么。接着,他那雷霆般的吼声又开始传了上来:“莫要不知好歹,锁云阵跟风雷阵是混合连环的,你破不了的,快快离开此地。” 风婉华一听,心中不由一喜,顾不得再想太多,右手双指成剑诀,左手连续翻拍周身十二天经。双步一飘一摇间,只见人已离地而起,风婉华猛吸一口气,双袖一振,人已经倒立过来,身子开始像陀螺一样,飞速的旋转起来,不到片刻,风婉华的身影,宛如一股龙卷风一样像彩云深处急旋而下。 昔年剑虹曾教过她,若是遇到混合而又连环的阵法,甭管是什么阵法。你只需用追云七式的“天旋”,由边沿直穿而过,阵法的威力都会被吸入"天旋"的漩涡,跟着,一旋到底,自身毫无危险可言。只是自身的周边可就要被阵法的威力横扫了。 这,就是追云七式的“天旋!” 随着“天旋”一式的猛烈直下,混合而又连环的锁云阵跟风雷阵的威力,果然一起被吸纳到漩涡内,随着风婉华一旋到底。虎口的彩云急剧的收缩,彩云之下的底部面貌也逐渐的呈现了出来。底部的中间刻着一个两米直径的阴阳鱼,外围着八卦六十四象。只见乾位上一名白发及地的威武老者,满身伤痕累累,尤其是右胸间竟被一把剑横穿而过。 风婉华抬眼间忽然瞥见老者,见他竟是这个样子,心神不由一惊,本将旋至边沿的她忙向中间旋去。一下子,落在了阴阳鱼的中间,只听得“砰!”的一声,随着旋转而下的阵法威力狠狠的击打在风婉华的四周,整个虎云山剧烈的颤动了一下。风婉华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岩石正在缓慢的移动,不知怎么回事,忙向老者那里掠去。 那老者目睹着这一切,望了眼身旁的风婉华,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这女子还是下来了,“乾坤门”已开,你不是要去人间么?快走吧。“说完无力的垂下了头,只剩下那沉重的喘息声。 风婉华咋听之下,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轻松,望着眼前的这个老者,见他白发极地,一袭灰白道袍,只是此时已快成了碎布条。难道这就是刚才一吼似雷霆的云高祖?正当风婉华疑问思考的时候,那中间的岩石已经停止移动。风婉华这才看清,原来是中间的阴阳鱼打开了,里面云气萦绕,迷蒙一片。看来就是通往人间的通道了。 风婉华激动莫名,正欲进入,忽然想起身旁的云高祖。转头望去,只见云高祖此时已经出气多呼气少了。风婉华暗呼不妙,忙坐下,连点云高祖后背三处要穴,双指轻按,将真元缓缓输了过去。片刻后,云高祖的脸色逐渐的恢复了些红润,睁开眼见风婉华正在给他传输真元。云高祖苦笑一声,艰难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来。风婉华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随即问道:“云老前辈,怎么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云高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头望着虎口外的灰蒙蒙的天色,喃喃自语道:“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它竟又出现了,老二,老三,老四竟然。。。”云高祖突然一手抓住风婉华的胳膊,激动的说道:“姑娘,老夫求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风婉华没想到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捏的她竟有些生疼。但她还是忍住,轻声问道:“云老前辈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尽力而为。” “好,好,好”云高祖连说三个好字,继续说道:“你到人间后,若是遇到我的三位师弟,就帮我转告他们:好好活着,大哥不怪他们,不怪他们,不。。怪。。。他。。。们。”说着说着,云高祖的抓着风婉华的手突然掉了下来,脸上的红润如潮水般迅速的退去,看来已咽气了。 风婉华望着眼前这满身伤痕的云高祖,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湿了,她缓缓合上云高祖的眼睛,又拔出了胸口那柄剑。将云高祖扶靠在岩壁上。 深深的行了一礼,喃声说道:“云老前辈,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想必你们也看见那道八彩光柱了,它的诱惑的确太大了。面对如此诱惑,就连天界的天仙都对此垂涎不已,更何况你的三位师弟。他们见你不允而出手伤你害你,你却一点也不怪他们。。。看来修道炼心始终还是敌不过人的yu望。” 那人,修道炼心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好生安息吧,见到他们,我会转达你的高义的。”风婉华黯然了片刻,裣衽又行了一礼,转身跃进乾坤门,向人间走去。 第二章 谢氏海歌 “海歌,别看了;快上课了!” 高大帅气的谢斌蹲了下来,拍了拍旁边正两眼紧盯古玩摊上一块双环形石头的海歌的肩膀。 “嗯!谢斌,你看。怎样?” 海歌说着把手里那块双环形石头递给一旁的谢斌。 谢斌翻看了下,见是一块黑黑的石头,有手掌般大小,不过是圆形的,扁扁的大约有3厘米厚。中间一条环线将这块石头分成了内外两个圆。奇特的是握住外面圆不动,线环以内的圆却可以来回转动。环线至外圆的地方都深深的刻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似字又像画,像画又似符号。谢斌啧啧称奇,望了眼海歌,那眼神似乎再说:“又遇到个稀奇古怪的玩意,你小子又心痒了。”无奈笑了笑,对摆摊的老人招了招手。 “老头,这块石头我们买了。你说个价钱把!” 摆摊的老人一把掐灭手里旱烟,眯着的双眼望了望摊前的海歌两人,嘶哑的声音缓缓的说出俩字“100。” 100元对于富家子弟谢斌来说,不值一提。付过钱后,谢斌一手把石头塞进海歌的书包。笑骂了句“你这个混蛋,只要是稀奇古怪的玩意,没有你不收的。”海歌微微一笑,“谢了,谢斌”。谢斌古怪的一笑,开玩笑道:“得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快走啦,迟到又要被老班训了。”当下俩人渐渐的走进学校――满枫中学。 满枫中学,满枫市的重点中学。 能进此学校的如非勤学的精英便是市里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虽然校长与老师们的教管极严,但对那些喜欢集群结对,好勇斗狠,而屡教不改的富家子弟,向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惹不起他们的父母,学校的建设还要依靠他们父母手里的钱与权。勤学的穷人家的孩子,每日里则是老老实实的在勤学着自己的功课,奋发用功,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高二年级(105)班,全班的精英都聚集在中央的前三排。至于后面的,那都是些老师眼里所谓的坏学生了。精英们都在认真的复习着功课。坏学生们则自由自在的在后面玩耍嬉闹,只是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海歌将书包里那块石头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感觉一时间看不出什么,便随手将石头又放回书包里。下节是数学课,海歌拿出数学作业,望着满是xx的数学作业,微微皱了皱眉。向同桌李静妍望去,见她正在作数学试题。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见李静妍抬头,疑问的望了过来,说道:“静妍,我想跟你说件事。” 李静妍轻轻的揉了揉她那美丽的大眼睛,笑了笑:“下课后再说好吗?等下老师就来了。”说完又拿起笔作题了。 李静妍是全校公认的三大校花之一,不仅人长得美貌,性情更是娴静柔和,待人大方;她也是全班数一数二的精英。李静妍家里虽然也很富有,但却不像其它有钱人家的千金那样,飞扬跋扈,傲气冷眼的。因此她的追求者是三大校花中最多的,也是最遭嫉妒的。可惜,她虽然待人温和大方,但在感情上却是眼高心傲,一大群追求者当中没有一个能让她欣赏的。让她感觉惟一与其他人不同的就是她自己的同桌――谢海歌。可惜谢海歌就象根木头,不解风情。整个课余时间里不是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在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少开口说话;更别提搭理自己了。直到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谢海歌突然每次在上课的时候都开始打盹睡觉,自己好心的提醒,逐渐的换来些谢海歌的好感,多多少少开始说话了,后来,由于谢海歌数学跟不上,李静妍处处指导,谢海歌很是感激,逐渐的俩人便成了很好的同桌。 谢海歌无奈,望着数学作业开始发呆。突然,坐在前排的谢斌回过头来,贼嘻嘻的一笑,调侃道:“海歌,有什么事不能跟兄弟说,非要跟静妍说啊?” 海歌瞥了谢斌一眼“无聊”,闭起眼睛不再理谢斌。谢斌正待要调笑几句李静妍,不想上课铃声此时偏偏响了,谢斌只好扭过头去,准备上课。此时原本有些热闹的教室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走进教室的,是个年近四十岁的女数学老师――陈老师。陈老师走上讲台,问好后便开始她那枯燥乏味的公式理论。不到20分钟,犹如催眠曲的讲声已让后面几排的学生安安静静的进入了梦乡。而坐在第二排的谢海歌也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盹,李静妍见状,不由的纳闷了:“前几节课都还好好的,怎么最后一节,又要打瞌睡了?”当下碰了几次谢海歌的胳膊,见他还是没有反映,依旧睡的正香。李静妍无奈之下,便伸手在海歌的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下。 谢海歌吃痛,猛的睁开眼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在安静的课堂上显得格外清亮。陈老师见是谢海歌,问道:“怎么了?谢海歌。” 谢海歌只得站起身来,瞥了眼李静妍,心里嘀咕道:“没想到今天她竟会捏我的大腿。”见老师问自己,忙抬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哎哟什么?” “我。。。。。。”谢海歌不敢再望着陈老师,轻轻的吹下了头。 “我什么?恩?现在我不想耽误大家的上课时间。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坐下吧。” 谢海歌“恩”了一声,坐了下来。陈老师接着开始讲起了公式论理。 数学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终于熬到了下课。李静妍见海歌正收拾书包。轻轻碰了下谢海歌,谢海歌抬头一看见是李静妍。笑着问道:“怎么了?” 李静妍理了下长长的秀发,呐呐的说道:“对不起啊,上课的时候我见你睡着了,怕老师发现你睡觉,碰了你好几次,见你没反映,就。。。就捏了你一下。。。。”说完秀气的脸庞已有些泛红。 谢海歌从没有见过李静妍这般表情,好是可爱。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此时一扫而空。笑了笑:“没什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快回去把,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拜拜。” “拜拜”。 望着李静妍离去的背影,瘦弱而又孤单。谢海歌心里没来由的一痛。忽然想起有事要跟李静妍说的,但见人影已经模糊,看来只好等下次了。谢海歌伸手摸了摸书包里的那封李静妍给自己的信,不由的想起李静妍对自己的种种情意,不禁自问着自己:“该不该对这样关心自己的女孩也紧闭心门?自己做的对吗?” “喂!在想什么呢?海歌。” 谢斌突然出现在海歌面前,把正出神想事情的谢海歌吓了一跳,望去见是谢斌。轻轻遥了遥头,说道:“你想吓死我啊?走吧,回家去。” 谢海歌背起书包向教室外走去 “嘿嘿,你还不能回呢!”谢斌追上前坏坏的说道。 谢海歌停了停脚步,望着谢斌:“为什么?” 谢斌捣了下谢海歌:“你小子不记得要去见陈老班么?” 谢海歌一拍额头,想了起来。转头说道:“那你先回吧,我去见陈老师。”当下也不理谢斌,便独自向教师办公楼走去。 “记得早早回来,我老妈做了西式糕点,回来晚了,可没你得份了。” 谢海歌听着背后那渐渐遥远但却充满关怀的声音,心里微颤,不敢回头。脚步似有些沉重,但还是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到了,陈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谢海歌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敲门。 “咚!咚!咚!” “进来。”海歌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在批改作业的陈老师见是谢海歌,停下手中的钢笔。抬了抬眼镜,开口问道:“谢海歌,最近你是怎么了?数学作业做的一塌糊涂。很多不该出错的地方你都出错了,上课还打瞌睡。这样下去,明年你怎样考上重点大学?”陈老师越说越严厉,但见谢海歌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清瘦的脸庞有些苍白,以为谢海歌病了 。心里一软,不忍再苛责。声音也变轻了许多:“身体不好就多休息,身体垮了,就是考上也没用了。哎,老师是为了你好,数学上有不会的不懂的就来找老师。知道吗?赶快回家休息把。” 谢海歌望着老师,忽然深深的向陈老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哎,这孩子,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但愿他能早些好起来吧!”陈老师目送谢海歌远去,关上那乳白色的木门,又埋首到学生的作业里去了。 自古师者为谁心折,现今又有几人知晓? 黄昏已近,谢海歌慢慢的走在零落无人的长街上。长街的尽头右转处便是谢斌家了。谢海歌一直住在谢斌家里,谢斌的父母待谢海歌比对谢斌还亲。不知不觉间,谢海歌突然想到了以前;他以前并不姓谢,名字更非海歌。 他之所以会姓谢,名字会叫海歌,那都是因为两年前他所遇到的人,所遇到的事。 两年前,谢斌的父母—谢振扬、徐茹云去外地的沿海出差,由于生意上的纠葛,不小心惹上当地的黑社会。黑社会素来报复性很强,在谢振扬夫妇晚间回宾馆的路上,开始伏击谢振扬夫妇。面对数十个拿着刀棍的黑社会份子,谢振扬夫妇根本无力抵抗。眼看着俩人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幸好被正在不远处角落里拣拾废品的海歌望见,当时的海歌一身破旧的脏衣服,看上去就是个乞丐。海歌望见这边有很多人正拿着刀棍对待一男一女,跟他一起捡破烂的高个乞丐见此,拉了拉海歌,示意快跑,远离这是非之地。海歌没有理会那个乞丐,一把从那乞丐手里夺过他手里捡来的玩具警车,速度很快地拆开装电池的盖子,将里面的旧电池含在嘴里咬了咬,快速的塞回去,按开后面的开关,顿时警笛声响了起来,虽然不是很大,但在这没风的夜里足够传到那些打手的耳朵里了。“等下用完了可要给我,那是我捡来的。”海歌身旁的乞丐紧张的叮嘱了句,扔下海歌便跑了。 海歌一手捏着玩具警车,一边闪出半个身子,大声喊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黑社会的打手一听到警笛声,接着又是乞丐的一喊,原本对警察神经过敏的他们,当下更是疑神疑鬼,“条子来了,快撤”。当下再也顾不上地上满身是伤的谢振扬夫妇。海歌见黑社会的人都走了,自己才走到谢斌父母的跟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谢振扬苦笑一声:“都这样子,还算没事么?”海歌无言,正准备转身离开;徐茹云此时却看到海歌手里那兀自响着警笛声的玩具警车。“等一下,小伙子。”说着两人站了起来,徐茹云一把拉住海歌的手,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跟我老公可能就。。。就惨了。总之谢谢你!”海歌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似乎觉得很不自在,忙抽出手,呐呐的说道:“应、应该的。”谢振扬也连声说着谢谢,接着找到不远处的手机,打了当地的120。徐茹云望了望海歌身上那破旧的脏衣服,怜悯之心不禁恻然,当下找到随身的手提包,从包里取出仅余的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海歌。海歌望着那几张红红的百元大钞,手指不由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正想去接,忽然脑海里突然窜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颤抖的手指陡然间稳了下来。有些狂热的yu望也消失在黑色的眼眸中,恢复了固有的淡定。“我不要,你能帮我个忙么?” 谢振扬整了整破破的西装,笑道:“什么事你说,我们一定尽力。”海歌望了眼眼前这个不正经的男人,“送一个人去医院,救他!” “什么人?在哪里?”谢振扬问道。 “你们跟我来”。海歌引着谢斌的父母绕过马路,径直上山。 夜色渐浓,只剩下一轮新月,弯弯的挂在星空。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谢振扬一边扶着徐茹云,边走边问道。 “海歌” “海哥?”谢振扬古怪的念了句,感觉自己好像在叫别人哥哥,疑问的望向妻子徐茹云。徐茹云看了他一眼,抬头想了想,轻声笑道:“也许你想错了,他说的也许并不是哥哥的哥,我想应该是歌声的歌,这个名字应是取大海之歌的意思。海歌,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走在前面的海歌微微顿了顿,“对”,忽然掉了下去。谢振扬夫妇大惊,忙跑到跟前,原来是处断坡,见海歌正示意他们下来。谢振扬让妻子徐茹云留在上边,自己则顺势滚了下去。“海歌,你住在这里吗?”谢振扬一指坡壁上一个半人高的山洞,问向海歌。 “恩,我住这里,他在里面。”海歌先走了进去,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根蜡烛,用火柴点了起来。谢振扬这时才走了进来,一眼望去,只见这个山洞上上下下,整个土壁都是光秃秃的。洞内堆放着一些杂物,看样子都是捡来的破烂,一边的一堆砖头上平放着一张木板,上面歪歪的放着两个有缺口的瓷碗,上面横架着两双有小指粗细,歪扭的“筷子”。靠土壁最里面的地方则摆放着一张用砖头跟干草铺成的“床”。望着眼前这等寒酸,苦旧,谢振扬觉得心里发酸;想到自己平时的铺张浪费,顿感羞愧。 此时,这张所谓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身上竟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乌黑的头发直到胸前。双眉似剑,但却皱在了一起;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薄而削的嘴唇也紧紧的抿住,看样子似乎正在忍受很大的痛苦。“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穿着戏服?”谢振扬愣神的想着。海歌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对身后还在愣神的谢振扬说道:“你要救他,我,会报答你。” 谢振扬被话惊醒,问道:“你要救的人就是他?” “恩!” “他是你什么人?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谢振扬很是疑问。 “我的名字,是他起的,遇到他以前,我没有名字。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海歌一边扶起床上的人,一边回答谢振扬的问题。 谢振扬忙过去帮忙,看着海歌那干瘦的身躯,心中恻然。“我来背吧”当下把床上的人背到自己的身上。“走吧,海歌,我们送他去医院。”谢振扬耸了耸肩膀,率先向洞外摇摇晃晃的走去。他走的很快,似乎是想尽快逃离这令人伤感,使人倍感孤寂的山洞。海歌从干草中取出一把长长的事物,背到自己的身上,跟着谢振扬,向外走了出去。 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120救护车的车笛声,原来是徐茹云把救护车叫到了附近,跟着很快,几组救护人员上山找到谢振扬夫妇跟背后的海歌。医生接过谢振扬背上的人,大致诊断是肋骨骨折,肺部与脾脏遭到挤压,导致胸内出血,加上又在发高烧,需要尽快做手术。谢振扬忙说没问题,四人被送上了救护车,向医院赶去。在车上,谢振扬看见了海歌背上,竟背着把古剑。大感吃惊,忙问道是这柄古剑是怎么来的。海歌望了眼躺着的那人,淡淡的道:“他的,他病了,让我帮他保管。” 谢振扬微一皱眉,又继续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我能看看这柄剑吗?” 海歌还是一直望着那人,“他说他以剑为姓,单名一个虹字。不行,不是我的,我不能答应你。” “剑虹?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谢振扬正疑惑间,医院到了。三人跟着下车,随着医生把那叫剑虹的人推到医院的手术室。谢振扬夫妇也在护士那里进行了包扎,俩人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一起陪同着海歌等候在手术室门外。谢振扬望了眼海歌,拉了拉徐茹云,示意她跟他去不远处说话。徐茹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谢振扬一指远处的海歌,悄声说道:“你看他虽然一身落拓,但脸色清朗,丝毫没有半点自卑。一双眼睛黑得发亮,他救咱们是靠他的机智,胆量。救了咱们不但不要酬谢反而却还要救别人。对别人让他保管的东西又很有信义,哎,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说完仰天长叹了一声。徐茹云望着谢振扬那样子,笑着 摇了摇头,安慰道:“你呀,又想打什么主意?”谢振扬闭目深深的吸口气,慢慢地说到:“我想收他为义子!”徐茹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谢振扬连拍了拍徐茹云,问道:“你赞成吗?” 徐茹云望着谢振扬那种热切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你做的决定何时轻易改过?其实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会不会答应?” 谢振扬呵呵一笑,连说“放心,放心。” 三个小时后,主刀医生疲惫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谢振扬夫妇此时已经依偎的睡着了。海歌忙站了起来,急急问道:“他,怎么样了?”主刀医生面容古怪的望了眼海歌,忽然递给海歌一张白布,“你自己看吧!” 海歌接过白布,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很多红红的字。海歌一皱眉头,来回翻了几下,一把又塞给医生,呐呐的道:“你能念下吗?我,我不识字。”说着脸已有些发红。医生惊异的望了眼眼前的男孩,又看了眼手术室,无奈的展开白布,念道: “余已无大碍,现已走。此地医道虽古怪,但颇见效,今日之恩,来日当报。余之剑送汝,剑名“青冥”,原汝善待之。他日有缘,你我再见。剑虹。” 医生念完,又递给海歌,见海歌两眼迷茫,知道他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不禁摇了摇头,心想那人真是古怪,好好现代文不写,非要写这文言文。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海歌终于忍不住问道。 医生见状,知道自己还得再当一次翻译了,当下便解释道:“这是说,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人已经走了。这里的医疗很好,以后会来答谢我们。他把剑送给你了,那把剑叫青冥剑,叫你好好对待它。以后有缘的话,你还会再见到他的。” 海歌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医生将白布交给他,径自走了。 第二天早晨,谢振扬夫妇醒来,问道手术怎么样了,海歌将那块白布递给谢振扬,谢振扬看完,惊叹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个正常人”。当下对海歌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海歌起初不答应,谢振扬左磨右泡,徐茹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谢振扬甚至激将道:“你不是说,只要我救了他,你就会报答吗?那好,现在你只要做我的义子,跟我回家,那就是报答我了。”海歌望着两人那热切真诚的眼光,终于答应了。不过海歌还是与谢振扬夫妇做了个简单的约定:“如果不习惯,他还是会离开的。”谢振扬夫妇点头答应。从今以后,海歌便是谢家的义子,受姓为谢,叫谢海歌。 海歌初到谢家,谢家少爷――谢斌,听爸妈一说事情的原委。本就感觉孤单的他,见从此后又多了个兄弟――谢海歌,兴奋的直拉着海歌狂玩了几天。后来在谢振扬夫妇的帮助下,谢海歌进了满枫中学。随同谢斌由初三上起。 面对谢斌一家人,谢海歌渐渐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也渐渐开始接受了这个家。随着与活泼好动的谢斌朝夕相处,孤僻的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由于自己的不识字,谢海歌无论上学还是在家,只要遇到不认识的字或词句就会找谢斌或者义父义母寻求解答。随着谢海歌自己十二分的努力,在别人的帮助下,他的知识逐步增长,甚至可以跟其他同龄人相比一肩了。 长街的两旁各种着一排红枫,秋风早已吹落了大半的枫叶。将近秋末,晚风阵阵吹来,带起满地的枫叶,在空中翻舞着。 谢海歌就在这昏黄的长街上,红枫翻舞的天地间边走边回忆着往事。在外人面前他是多么的坚强,可谁知道每晚夜深人静或者整个天地间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和寂寞。 面对同学,老师,谢斌的父母,谢海歌都不能说出内心真正的苦闷。一直都是在刻意的压抑着,而他们的关怀又恰似一根导火线,现在的谢海歌,内心冰封的心门已经在颤抖,仿佛有了裂痕,甚至已经有一角很轻的很轻的掉了下来。 突然,几滴冰凉落在了谢海歌的脸庞上。抬头望了望苍穹; “下雨了。” 当下不再多想,快步向家里走去。 第三章 雨夜来访 天空如墨,秋雨连绵。 长街拐弯,不远处显露着倚山而建的、稀稀落落的几栋别墅。谢海歌快步走进了最靠山顶的那栋别墅,那,就是他现在的家。 打开院门,走在滴滴作响的碎石小道上,边走边望着正透出暖色光芒的小窗。只见小窗内,谢斌正和谢振扬两人在餐桌上摆放着碗筷,而漂亮依旧的徐茹云正微笑的往碗里舀着热气腾腾的米饭。“他们真的很幸福。”谢海歌在心里羡慕着,“虽然自己也在这个温暖的家里,可是自己所渴望的,不是这个家,而是。。。”一想到这里,谢海歌心里就会莫名的一痛;忙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抬头望了眼墨色的天空,让冰凉的秋雨冷醒有些狂乱的头脑。谢海歌渐渐的冷静下来,伸手抹去脸色的雨水。踏上小道尽头的台阶,推门而进。 “海歌回来啦,快去换身衣裳,擦个脸过来吃饭。大家可都在等你呢。”徐茹云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笑着催促道。 谢海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谢斌见海歌那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突然神秘的一笑,向老妈徐茹云打了个眼色,神秘的说道:“老妈,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徐茹云白了一眼谢斌,“什么好消息?关于谁的?要是关于你的,那就不必说了!” “恩?老妈,什么叫关于我的就不必说了?”谢斌抗议道。 “你的好消息对我来说就是所谓的坏消息,我可不想听;要说对你爸说去。”徐茹云起身去橱柜拿饮料。 谢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给刺激的焉了。谢振扬拍了拍谢斌的肩膀,玩笑道:“儿子,给老爸说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谢斌“切”了一声,甩掉肩膀上不正经的手,无聊的敲着筷子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海歌。” “海歌?海歌怎么了?”谢振扬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谢斌偷偷的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含糊的说道:“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怎么样,够惊人吧?”说着得意的望向正下楼的谢海歌。 谢海歌已经换了套白色的运动服,拖着拖鞋走了过来。谢振扬喊了一声:“开饭,开饭,迟者完蛋。我先动手了啊,老婆大人。”说着便开始快速的夹菜,狼吞虎咽了起来。谢斌一点也不慢,夹菜的速度直追其父。谢海歌微微一笑,径自慢慢的夹菜,慢慢的吃。徐茹云望了眼这狼吞虎咽的父子俩,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老的不正经,小的更不正经,吃个饭也是一个德行。海歌,我们也抢。” 谢海歌无奈的一笑,随着海歌与徐茹云的加入,几盘才片刻间便被抢光。 这顿饭真是风卷残云一场空。 谢振扬拍了拍微胖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舒服的呻吟道:“舒服,老婆,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你说是不,儿子?” 谢斌“恩恩”了两声,拍马屁道:“老妈的现在手艺可以去参加厨神大赛了。”徐茹云不屑的瞥了眼他俩,不做理会。 望着正在帮忙收拾碟子的谢海歌,徐茹云笑着问道:“海歌,刚听谢斌说你交女朋友了?” 谢海歌一愣,望了眼谢斌;见谢斌躲开自己的眼神,正嘿嘿的坏笑。一见谢斌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又一次的被他给卖了。谢海歌无奈,开口说道:“没有,我还没答应。” 徐茹云会心的一笑,正想说话;谁知谢振扬插嘴道:“海歌,这就是你不对了。看这样子,是那女孩追你吧?先不管她最后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就说眼前,多一次恋爱就多一次情感经历,以后就会少伤心,看待男女情爱问题就不会犯错误了,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海歌听着谢振扬开始胡言乱语,忙抽身离开,快步上楼去了;谢斌也哈哈哈的笑着上了楼。大厅里只剩下了兀自发牢骚的谢振扬跟整理餐桌的徐茹云。徐茹云也被海歌与谢振扬给逗乐了,笑骂了声:“活该”便忙去了。谢振扬长长的吸了口气,踱到窗边,开始欣赏窗外的秋雨。 二楼,谢海歌的房间。 屋内简单,干净。谢海歌伸了伸懒腰,懒懒的躺在床上,闭目想着李静妍的那封信: “见信愉快,海歌: 当你在看这封信的内容时,也是在看我对你的心意。 是你的沉默少言,特立独行深深的吸引了我。可当我们认识与了解后,我发现你并不是真的很快乐。每当你独自发呆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你身上所散发的淡淡哀愁。你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很多伤心的往事。虽然你隐藏的很好,可我却越来越感觉的出。我知道你也许不会告诉我,但我却希望你能从现在开心起来。伤心的毕竟已都过去,该注重的是现在跟未来。你要坚强起来,笑着面对今天,对明天要充满希望。 还记得学校后山那片枫树林吗?我们经常在那里一起背诵课文,一起捉飞鸟,捉住了又放掉。那时真的好开心,跟你在一起,我无忧无虑的,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幸福的飞来飞去。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吧,我便开始喜欢那里。每个下午,我都会在那里,静静的坐在枫树下,听着飞鸟穿林的叫声,心里便想起了你,想的渐渐迷失了自己。 海歌,真的好想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无论什么困难,都让我陪着你,一起来面对!好吗? 期待你的回复 (*^__^*) 李静妍”。 “我该怎么办?真的要拒绝吗?”谢海歌侧身睁开了眼睛,不由得望向桌子上一个相框里的照片,那是一张全班集体照。李静妍就半蹲在自己的前方,清雅的笑着,仿佛正在看着自己。谢海歌慢慢的想起了很多,想到李静妍耐心的帮自己分析数学题,严厉的考核自己的英语,甚至比老师还要严格。想到了不喜欢吃零食的自己,有一次却被她蛊惑的连吃了好些天。一起在枫树林的日子更是自己在学校里最快乐的痕迹。正当谢海歌陷入这快乐回忆的时候,谢斌不适时宜的闯了进来。 望着正发呆的谢海歌,谢斌使劲的敲了敲本已开开的门,坏笑道:“海歌,你的电话,你接不接?” 谢海歌坐了起来,望着谢斌那坏笑,无奈的说道:“谁打来的?” 谢斌神秘的一笑,调笑道:“是我未来的嫂子打来的,说有事情要跟你说。” “未来的嫂子?谁啊?你在胡说什么?”谢海歌的语调渐渐冷了下来。 谢斌见状,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谢海歌一旦说话冷了起来,那就表明了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再开下去,自己只有找打的份。忙正经的说道:“是李静妍,你快去接。” 谢海歌起身走向谢斌的房间,拿起电话,问道:“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海歌。”电话那边传来李静妍柔和的声音。 “没做什么,在想事情。你打电话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问你,你看完那封信了吗?”谢海歌感觉到李静妍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看完了。”谢海歌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着。 “那,那你,你是怎么想的?”李静妍颤抖而有些结巴的问道,内心似乎正充满了期待,却又仿佛是在准备承受巨大的伤心,因为她的电话旁边,正摆放着几包纸巾。这将是她第一次的恋爱,不是男孩追她,却是她追一个不善表露的男孩。她不知道结果会怎样,眼看着,自己就要有答案了。 谢海歌终于还是听见了这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抬头望了望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又看向窗外那依旧连绵的秋雨,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谢斌悄悄的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静静的望着谢海歌,也静静的听着。 终于,谢海歌开口了,平静而缓慢的说道:“我想,我是喜欢你的;静妍。” 电话那边忽 然无声,连李静妍的颤抖也听不到了。谢海歌疑惑的望了眼门口的谢斌,心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正乱想间,电话那边忽然又有了声音,是李静妍的声音:“喂?喂喂?海歌你在听吗?” “恩,在听,你怎么突然没声音了?”谢海歌疑惑的问道。 “额,是我太高兴了,差点控制不住,我怕爸爸妈妈注意,就出门看了看。”李静妍欢喜的说道。 “额,那就先这样吧,明天见。”谢海歌被谢斌那两道羡慕的眼神盯的不好意思,便想早早结束电话。 “恩,好的。早早睡,晚安!”李静妍乖巧的说道。 “恩,晚安!” 谢海歌挂掉电话,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今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轻轻的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谢斌见谢海歌走了过来,忙闪身让开,笑了笑。谢海歌望见谢斌还是这么害怕自己,苦笑一声,径自走到谢斌的面前,轻轻拍了拍谢斌的肩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我有些激动,别往心里去。” 谢斌也伸手拍了怕海歌的肩膀,笑道:“我才不会生气呢,我们是兄弟嘛!” “我们是兄弟嘛!”每当谢海歌听到谢斌这样说,心里总是很感动,可是他不敢接受这份兄弟情谊,怕他在离去后会伤害谢斌更深。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迟早有天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温暖的家、够义气的兄弟。可是现在,这些顾虑也许都不再需要,因为他已经有些想通了。从答应李静妍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想着:“埋藏过去,接受眼前幸福快乐的一切,做个开心快乐的人。” 谢海歌突然笑了,无比开心的笑了“我们是兄弟!以后我不会对你动粗了!” “真的?”谢斌不敢相信的问道。 “恩,真的。” “yes!太棒了!我终于解放了!海歌,说实话,你揍人的时候挺吓人的。哈哈,不过以后我不怕了,你说话可是从来算数的。”谢斌无比的开心道,当下自己便跑进房间,打cs去了。 望着谢斌开心的样子,谢海歌顿感自己为什么不早早想通,要不然自己也早早像谢斌这样快活了。看来人还是看开的好,谢海歌笑了笑,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瞥见桌上的书包,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在学校门口买的那块石头。忙走过去,翻开书包将石头拿了出来,坐在床头上开始慢慢的看了起来。 谢海歌用一块毛巾擦拭掉石头上的污垢,在台灯下仔细的观察起来。此时整个石头的原貌都已经显现了出来。这个有手掌心大小,直径将近八厘米的圆形石头,它的边缘一厘米出有道环形的凹痕,整个边缘阴刻着许多古怪的饰纹。中间四厘米处也同样有道环形的凹痕,将整个圆形分成了内外两个圆。在外圆与内环线之间,凹刻着八个似图又像字的古怪符号,背面也是同样刻着八个不同的古怪符号。而中间的圆上则阴刻着酷似太极阴阳鱼的图案,只是阴阳鱼的双目处凹痕明显比其他各处的凹痕都深的多。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神秘,明天拿去问问史老师。”谢海歌看了几眼便随手放到桌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脱衣睡觉。忽然,房间内的灯光闪了起来,忽明忽暗。谢海歌以为是电压不稳,或者干脆是要停电了。正想过去关灯,突然发现桌子的另一旁此时竟立着个人影,“啊!”的一声,谢海歌顿觉头皮发炸,浑身上下几乎是瞬间便起满了鸡皮疙瘩,心脏几乎百倍的击打着胸膛。谢海歌吓的一动也不动,双眼涣散,眼看便要晕了过去,此时,灯光忽然一下子亮了,不再闪动。 这时,那个“人”微微摇了摇头,晃眼间便到了床头,一只手迅疾的在谢海歌胸前点了几下,谢海歌只觉几缕热气入体,迅速向全身散发开去。身心一暖,终究没有晕过去,眼神渐渐有了光。此时正看到一张消瘦微显得有些苍老的脸。这张脸上,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闪发亮。稀稀拉拉的胡子中,一张薄薄的嘴唇间正叼着根手卷的旱烟。一圈烟雾不偏不倚的喷在谢海歌的脸上。一股浓浓的旱烟味直往谢海歌鼻子里窜。谢海歌忙用手挥去,挥散了烟雾。 谢海歌咳嗽了几声,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忙抬头向那“人”仔细看去,一看之下,谢海歌不由得呆了,惊讶的说道:“你,你,你不是白天卖石头的老头吗?你是人是鬼?” 只见那老头径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枯瘦的双手正在抚mo着那块桌子上的石头。老头吐出个烟圈,有些含糊的说道:“我是人,小伙子,别害怕。对了,我不叫老头。” 谢海歌一听,大感奇怪,不过见是人不是鬼,便松了口气。拍了拍依旧有些狂跳的心脏,惊奇的问道:“那你叫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我的原来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你。。。就叫我木道人吧。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木道人向谢海歌晃了晃手里的那块石头。 “可是中午我已经买下了它,它便是我的了,你想要回去?那我给你好了。”谢海歌隐约觉得自己今日买的这个石头远非寻常,心下隐隐有舍却之意。 木道人看了眼谢海歌,伸手掐灭了手里的旱烟,缓缓的说道:“我不是来要它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海歌一怔,吃惊的看着眼前这干瘦的木道人,脸上充满了疑问。 “不错,我是为它的有缘人而来,而你就是。如果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先将你的鲜血滴几滴在这上面。”木道人说罢将手里的石头扔给谢海歌。 谢海歌伸手接过石头,看了看,古怪的望了望木道人。见他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石头,不由的摇了摇头,虽然觉得很荒诞,但眼下若想知道原因,也只能按他所说的做了。于是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在指间快速的划了下,几滴鲜血便慢慢的流了出来。谢海歌将鲜血滴到石头的中间,只见鲜血流进了内圆那酷似太极阴阳鱼的图案里;逐渐的形成了一幅血色的“太极”。 “够了,快给我。”木道人紧张的站了起来。 谢海歌递了过去,问道:“这下,你该说了吧?” 谁知道木道人竟好似没有听见,将石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双手快速的做着一连串古怪的手势,嘴里还不停的念诵着听不懂的语言。随着木道人的手势跟念诵,桌子上那块石头竟振动了几下,紧接着,在谢海歌因惊讶二睁的越来越大的眼睛中,那块石头竟慢慢的漂浮了起来,停立在离桌面一尺高的地方。随后,石头的中间逐渐的开始亮起了一道接一道的彩色光芒。光芒穿透着石头,随着内圆的环线形成一道圆形的光柱,色彩斑斓间竟有云气缭绕。 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谢海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它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忽然,木道人停止了念诵跟他的手势,那流光溢彩也随着慢慢的消失在空气间。石头又掉在了桌子上,还是那样,黑的平凡,黑的纯粹。 谢海歌仿佛以为刚才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短暂而又玄幻的梦,可惜,这不是梦,因为有个木道人,正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望着木道人那满脸的喜悦、激动之情,谢海歌敲了敲额头,苦恼的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我会买这块石头?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块石头怎么就会发光,产生刚才那奇幻的一幕?还有为什么…” 木道人挥手打断了谢海歌的发问,缓缓走至桌子右边的小窗边,“吱”的一声,推开了一扇窗户,任凭连绵的秋雨飘了进来。有丝清冷的寒风吹拂着木道人那凌乱的长发,雨滴飘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毫不在意。谢海歌感觉到此时的木道人,好像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上竟散发出一种非凡脱俗的、仙人般的气质。木道人脸上激动的神色逐渐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木道人凝神望着窗外的秋雨,悠然的说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这块石头的故事?” 谢海歌此时的心神不禁被木道人所染,静静的说道:“想听。” 第四章 古月传说 听着窗外细密而又激昂的雨声,木道人轻轻阖上了双目,缓缓的讲道:“这块石头本没有名字,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也从来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处。直到一千年以前,它被一个山野樵夫无意中捡到。老樵夫见这块石头于众不同,便将石头送给了他的小儿子,作为穷人家孩子的护身符。 谁知,没有多久,他的小儿子竟病倒了,全身肿胀,一卧不起。急坏的老樵夫抱着小儿子四处求医,怎奈都没有办法医治。老樵夫伤心之余,夜夜上山,在破旧的山神庙里祈求山神保佑,保佑他的小儿子渡过病灾,就在那时他遇到了一个落拓的秀才。这个秀才问了问老樵夫为何在此哭泣求神,老樵夫哽咽的说了小儿子的病情。 那秀才皱了皱眉,对老樵夫说自己略懂医术,让老樵夫带他去看看他的小儿子。在床上,秀才看到了他小儿子脖子上的石头,脸色变了变。忙将那块石头拿了下来,不到片刻,就看到老樵夫的小儿子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全身的肿胀消退了。秀才开了几副药,对老樵夫说道,这块石头灵气太重,你儿子的身体承受不了,才会如此,若再晚些时日,便无救了。说完便要离去,谁知老樵夫一把拦住了他,要向他磕头叩谢救命之恩。秀才忙扶起他,直劝他不必如此,这老樵夫一望寒酸的屋子,知道没有什么能酬谢给人家,便将那块石头送给了秀才。秀才无奈,只好收下。” “哎!”木道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回头望了眼正听得入神的谢海歌,又望向秋雨中。接着讲道:“就是这个秀才,他竟然解开了些石头上的秘密,而且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古月石。这些秘密使他震惊万分,又让他兴奋莫名。谁料想,这个秘密竟被自己酒后失言,让店小二跟一个桌旁喝酒的江湖汉子听了去。一下子,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武林都被震惊了,找他的人遍地都是。” 谢海歌听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甚觉这个秀才太过大意。要换做是自己,就绝对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喝酒;而是快马加鞭的去那寻找那个秘密。可惜,毕竟已经发生了,担心也不禁多余。谢海歌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听了下去。 木道人语声缓慢,字字沉稳的说着:“那秀才便开始带着古月石,亡命天涯。他靠着自己的才智,竟将那些武林人物耍的团团转。可是,他太重情谊,结果被好友出卖,被迫跳崖自尽。” “啊,他死了?就这样死了?”谢海歌不由的开口问道。 木道人轻轻一笑,道:“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的死去呢?他早知道,就算他跳崖自尽,那些武林中人也会下到崖底,寻找他随身携带的古月石。所以在他跳崖之前,他便将古月石交给了他的红颜知己。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块假的古月石跳了下去。” “后来呢?难道他跳下去没有死吗?”谢海歌似乎不相信。 木道人感叹道:“没错,他没有死。” “啊,下面难道有水吗?我见很多书上都是这样说,因为下面有水,所以才死不了。” 木道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山崖底下并没有水,当他掉下去以后,全身的骨头几乎全部断裂,可笑的是他竟然掉进了一个巨大的乌龟壳里。就在他马上就要断气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未到片刻,巨大的龟壳下,突然升起一股股通红炽热的液体,将巨大的龟壳冲了上去。” “那好像是岩浆,火山喷发吗?”谢海歌遇到不懂的就问,因为发生这样的事太不可思议。刚掉下来一个人,就遇到了百年难见的火山喷发?任谁也不会相信。 木道人仰首闭了闭双眼,感叹道:“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无法想象的,更是无法解释的。如果非要有个什么能解释的话,那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吧。好了言归正传,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打扰了。” 当下接着讲道:“有三刻左右,那通红炽热的液体,也就是所谓的岩浆,便慢慢的缓了下来,随着倾斜而起的地火之口(火山口),像河流一样流向远处,有的干脆就在火山口周围渐渐的冷却了下来。那巨型的龟壳也随着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正搭在火山口;龟壳上已经碎出几道裂痕。那秀才此时声息全无,看来已经死了。山崖上的人想必也看到下面的情景,谁也再没有打算下去一探的愿望,因为在天灾地火面前,人们也只有敬畏,害怕。学武之人也不例外。那秀才也只是个人,想必早已被地火溶化了。而那块石头,说不定也被融掉了,毕竟,地火在当时是非常可怕的。 没想到十年后,那处山崖下的地火又一次的爆发。而这次比十年前那次厉害的多,堵在地火之口的巨型龟壳被冲至山崖上方,龟壳再也承受不住地火的高温,碎裂了开来。任何人都没想到,那个秀才此时竟然活了过来,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山崖之上。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死去的人怎么又活了过来。看他飞跃的身法,竟是凌空虚度。知道吗?凌空虚度根本就不是人间凡人所能施展的功夫。 接着,他返回人世江湖,找到他的红颜知己。当然中间还发生了很多感人而有趣的故事,在这里我就不详细说了。他跟他的红颜知己在昆仑山玉虚观里结为夫妇,后来武林中人还是知道了他还活着,便又一次的开始追夺古月石。 那秀才最终与武林中人各大门派约于华山之巅,准备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以秀才当时的修为,那些武林中人,没有一人可以胜得了他,就算群攻也非其敌。谁料想,不知道哪位武林高人竟然请到了地界的云山四祖。那秀才跟云山四祖相比之下,就要逊色的多了,如果一个对一个,那还可以坚持片刻,如果四个一起上,那秀才也只有一死,而且死的魂飞魄散,永世进不得轮回! 面对云山四祖,那秀才也有自知之明,但并未就此退去,反而迎战四祖。结果惨败于三祖连手之下。没想到,那些武林中人,尤其是自命为正派的各派掌门,竟会觉得留下那秀才会是无穷的祸患,当下便派各自手下的数十名弟子一起群攻那秀才。云山四祖望着眼前这幅样子,也不禁觉得有些羞愧,依仗自己数百年的修为欺负一个刚踏进地界修真的毛头小子,真是有失颜面。当下便想离去,谁知,就在此时,发生了巨变。” 忽然,此时窗外传来一声巨大的霹雳,震耳欲聋,似天将要塌下来。谢海歌正专注的听着木道人说道关键处,突然被着声巨大的霹雳吓了一跳,忙起身走向窗边,像外望去。而木道人却仿佛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只听他默默的念着:“亥时已过,子时将至;九九重阳,以火为门。” 木道人念道此处,突然大喝一声:“跟我走!”一把抓住谢海歌,右手微动,那块石头--古月石便没入他的手中。身形晃动间,便消失不见了。 墨色的苍穹中,一道道光亮至极的闪电随着霹雳之声频频劈了下来,穿透着秋雨,有的甚至劈到了枫树上;枫树瞬间裂了开来,好不恐怖。 木道人腋下夹着谢海歌,正在这风雷雨电中迅疾飞掠,掠向不远处的山顶。谢海歌只觉得周围的景物快速的倒退,雨水简直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的划在自己的脸上。一道道的闪电更是与自己擦肩而过,每一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就险些被雷电劈了去。谢海歌暗暗叫苦,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在那木道人的腋下一动一动不了。 几个起落,便到了。 放下腋下的谢海歌,木道人抹去脸上的雨水,在自己周围的一块平地上开始用手指深深的画着各种符号,谢海歌望去,发现他画得竟是古月石上面的那些古怪符号。谢海歌望着木道人那紧张而又快速的画法,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将有什么要发生。 “对了,那华山上发生了什么巨变,那秀才究竟怎样了?”谢海歌忽然想到了那千年前的秀才,不由哑然一笑,觉得自己很荒唐,现在自己不 也正在面对着一场将要发生的巨变吗,怎么还在替千年前的人操心? “好了,你过来。”木道人画完了,像谢海歌招手道。 “过去?我为什么要过去?”谢海歌感觉不妙,便拒绝过去。 木道人双目突然怒睁,大声呵斥道:“叫你过来就过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谢海歌望了眼他站的地方,只见木道人在地上画了个极大的“古月石”。上面布满着古月石上酷似太极的图案,跟那些古怪的符号。谢海歌突然想起了古代祭祀的时候,又联想到了他曾要了自己的鲜血。以为他要像古人那样施行血祭。当下更不过去,冷笑道:“让我过去,难道是要做你的祭品么?” 木道人被这句话呛了下,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天空中突然又传来了一声极大的霹雳。谢海歌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忽然觉得自己的衣领一紧,自己被木道人提了起来。转眼间,谢海歌便站在了木道人刚才站的地方。 “划破你的手指,放血滴到古月石上,再往地上一些,快!”木道人命令道。 “我不!我才不做你的牺牲品!快放开我!”谢海歌拼命抗拒着,怎奈木道人的手比铁还硬。 木道人瞪了瞪谢海歌,突然狠声道:“好,你不放,我帮你放!”说着连拍谢海歌三下胸膛,谢海歌顿感胸口痉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正好洒在了木道人右手里的古月石上,木道人接着又拍了三掌,谢海歌又喷出一口鲜血,划过一道血弧,洒落在地上。 木道人随手一掷,将谢海歌扔在了圈外。双手开始不停的做起各种手势,嘴里也开始念着古怪的语言,像是古老的咒语。 周围的风雨,似乎更急了。 沾满谢海歌鲜血的古月石,此时已随着木道人那咒语与手势渐渐的升起,一直升到木道人的胸前,方才停住;一道道光芒渐渐的射了出来。 谢海歌艰难的站了起来,望着不远处圈内的木道人。使劲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的说道:“我一定要阻止你!” 当下便像圈内走去,准备拿走古月石。谢海歌左脚抬起,正欲踏进圈内,忽然,圈内涌出一股大力,向谢海歌袭来,顿时被震飞了出去。 甫一落地,谢海歌只觉得全身似要散架了般。谢海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抬眼向木道人看去。 此时突然听到木道人大声喊道:“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象为门,启我众妙。起!” 谢海歌睁眼望去,只见随着木道人的喝声,地上的那些古怪符号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圈子、木道人所在的内圆酷似太极图案处,也都亮了起来。 风雷滚滚,电雨绵密,整个苍穹似要塌了下来。 就在此时,密集的闪电突然随着一声霹雳疯狂的扭动着,形成一股,直直的向木道人胸前的古月石劈了下去。 木道人双目怒张,并指如剑,在雨中飞快的写划着,边写边低诵着咒语。 闪电之柱迅疾的劈在了古月石上,纠缠着古月石中间那八种光芒。闪电疯狂的聚集着,竟然渐渐的在古月石上形成了龙卷风一样的闪电漩涡。由上而下,由粗而细。 谢海歌被这闪电之威深深的震撼了,他忘记了爬起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震撼的画面。 木道人的身躯忽然晃了晃,但又立刻站稳,继续的低诵着,写划着。 “赤喇!” 又一声霹雳在人间炸响。 谢海歌顾不上捂什么耳朵了,他此刻的神经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着。随着这一声霹雳,木道人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只见地上亮起来的各种图案,在这一刹那间,爆发出一道接一道的光芒,直直的射进苍穹! 谢海歌望着眼前升起的耀眼的光芒,不由得念道:“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靛色、紫色、白色!八种颜色,天啊,竟形成了一道八彩光柱!” 木道人望着升起来的八彩光柱,手势一收,长长的出了口气,满脸的疲惫。 古月石上的闪电之柱突然分散了开来,击打着地上升起的各种颜色的光壁,顿时激起了一片片朦胧的烟云。 烟云越来越多,缓缓的向古月石上聚集。 烟云中忽然发散出万道霞光,十分夺目。 谢海歌眯起了眼睛,专注的看着。 “快出来吧,众妙之门!哈哈。。。。快出来吧,我回来了!”木道人望着眼前那霞光万道的烟云,激动的竟有些疯狂起来。 谢海歌望了木道人一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着该感叹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 就在此时,烟云霞光中,闪电围绕间,一扇白色的扇形玉门竟冒了出来。烟云闪电间,显得格外的美幻。只见玉门两边的门柱上,正缓缓长出两株绿色的植物,不断的开枝散叶,盘旋而上。正缓缓的向里开去的玉门上,隐约间,两扇玉门上好似各自凸起着四个龙飞凤舞的篆字,像对联一样的凸在门上。字跟玉门是一样的白色,只看得到有字凸起,却看不清那写的是什么。 木道人望见这扇玉门,激动万分的拍了拍衣服,单掌竖起,念了声:“无量天尊!”便飞身而起,行走在空气间,竟像是在上楼梯一样,一步一步向那玉门里走去。 谢海歌惊讶的望着木道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忙爬了起来,大声问道:“喂,木道人,你能告诉我那个秀才叫什么名字吗?” 木道人侧目望向那离自己越来越小的谢海歌,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问别的,却问那秀才的名字。 此时的玉门忽然停止了移动,一眼望去,见玉门只是开了个半人宽的缝隙。门内烟云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 木道人知道这是自己修为不够,当下不敢再多想,对着谢海歌大声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等我走后,快将这古月石扔掉,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及,不然你会没命的。我没什么可谢你的,这是我以前得到的一颗丹药,送给你吧。喏,接住!”木道人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向谢海歌弹了过去,“记住,不到命危之时,切不可服用!”。 谢海歌忙伸手接住,抬头望向玉门处,只见木道人已经迈门而入。白色的玉门正缓缓的关闭。烟云开始消散,闪电亦复消失。圈中的八彩光柱也弥散在秋雨中,古月石直直的落了下来。 谢海歌望了望手里的玉瓶,抬头又望向渐渐褪去墨色的苍穹,静静的站在秋雨中,仿佛希望这冰冷的秋雨似乎能抚平他那涛浪翻海的心。 雨声渐渐的小了起来,冷风似乎也吹累了。墨色尽褪处,一轮弯月静悄悄的爬了上来,正微笑的看着人世间。 整个夜空,只剩下了一轮弯月;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谢海歌一人。 独自的、静静的,对着弯月,发呆着。 第五章 命侧重阳 农历九月九,是传统的重阳节。 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名重阳,又叫重九。 谢斌一大早起来,准备敲起隔壁总爱睡懒觉的谢海歌。一出房门,便撞见一身又脏又湿的谢海歌,正一步一步缓缓的上着楼梯。 “你去哪里了?怎么会湿成这个样子?”谢斌的一脸惊讶。 谢海歌望了眼自己的衣服,笑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不小心摔到泥水沟里了。” 臭小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有心思出去溜达? 谢斌撇了撇嘴,心里很是纳闷。正想说什么,却见谢海歌挥了挥手:“别问了,我要换衣服。” 谢海歌伸手打开自己的房间,丢下这句话,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斌望着这扇门,突然轻声叹道:“你总是把自己的心门关的很严,永远将别人拒之于门外,难道你的心门谁都打不开吗?可李静妍呢?。。。但愿她能打开吧。”谢斌摇了摇头,慢慢的向楼下走去。 窗户依旧敞开着,红日渐升间,红霞满天。 谢海歌倚靠着房门,望着远处的红霞怔怔的出神。随着七点的闹铃滴滴的作响,谢海歌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在乳白色的卫生间里,谢海歌冲着淋浴,不禁又想到了昨夜的奇幻遭遇。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那木道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走进那扇门里?那扇门里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疯狂?还有,我的血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使那古月石发光? 谢海歌不停的问着自己,也不停的在给自己解着答案。 木道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是现代人的,看样子他倒像是个古代人。对了,两年前,曾给自己起名的那个剑虹,是不是也跟他一样,都是古代人?如果是的话,那他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谢海歌想到这里,又忆起昨夜那荒诞离奇的遭遇,觉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那玉门出来的时候,木道人说什么自己终于回来了,难道那门里就是他的家吗?他住在一块石头里?我的血难道像把钥匙,就是打开古月石的关键?这古月石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木道人说所的千年前,那华山之巅最后发生了什么巨变?那个秀才叫什么?他跟他妻子最后怎样了? 谢海歌一动不动的站在淋浴头下面,任凭浴水淋冲着自己。谢海歌觉得自己不知为什么,对那秀才竟然十分的好奇。正当自己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敲门声:“喂、七点半了,再不出来就要迟到了。” 听到谢斌的叫声,谢海歌甩了甩头,关掉淋浴头,决定不再想这些,自己做个知足的人。 门外面有个好兄弟,有个温暖的家,现在还有了个女朋友。自己何苦再去想那想不明白的问题呢?谢海歌微微的笑着,呆会就要见到她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见面的第一句话。到时候再看吧!谢海歌穿起已干了的校服,正欲走出门去。 突然,胸口猛然的痉挛起来,书包撒手丢在了地板上。 “啊!”钻心的疼痛声穿门而出,门外的谢斌忙推门而进,正准备问怎么了,抬眼便望见正蜷缩在地上,全身正在颤抖的谢海歌。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谢斌焦急的问道。 谢海歌艰难的抬起头,望向谢斌,“啊!”谢海歌的脸此时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嘴巴紧紧的闭着,满脸的冷汗中,谢斌都听得见谢海歌咬牙的咯吱声! 谢斌见状,忙将谢海歌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我去叫老妈,你撑着啊!”急忙跑了出去。 徐茹云以前是个护士,自从嫁给了谢振扬后,便做起了全职太太,自己的特长虽然放下了,但并没有多大的生疏。此时望着床上谢海歌的病情,秀眉紧皱,他全身发烫,但怎么流出来的汗水怎么比冰还冷? 徐茹云不解的摇了摇头,向一旁正干着急的谢斌说道:“快去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 “老妈,我早打了,在喊你之前我就先打过了,应该快到了。” “那就好,海歌怎么病的?你知道吗?”徐茹云问向谢斌。 “我怎么会知道,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从外面跑了回来。身上湿漉漉的,他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到泥水沟里了。”谢斌摊开双手解释着。 “哦?” “老妈,你看不出是什么病吗?” “他的身子比火还烫,流出的汗水却比冰还冷。”徐茹云起身,脱去谢海歌身上的校服,只剩下了内裤。徐茹云瞥了眼谢海歌的那里,脸微微红了红,忙转身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谢海歌身上的汗水。 谢斌见状,暗笑老妈这么大了见到那个还会脸红。一把抢过徐茹云手里的毛巾,玩笑到:“还是我来擦吧,省的某人呆会脸更红。” “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徐茹云翻了谢斌一个白眼,拍了拍手。 谢斌古怪的望了眼徐茹云,切声到:“拜托,老妈,我现在都17岁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孩子?” “在老妈的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徐茹云看着已经长高的谢斌,幸福的开着玩笑。 此时,寂静的屋外忽然传来阵阵的120鸣笛声,打破了徐茹云短暂的幸福。 “来了!”谢斌忙下楼去开门,急急的将医生跟护士请到了二楼谢海歌的房间。 红日终于爬出了云霞,展示出自己的金色光芒,透过玻璃窗,直射了进来。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已经诊了半天,却还诊断不出是什么病情。一旁的护士紧皱着眉,好似从来没见过这种病情;更好像从来没见过被病情难住的孙大夫。 徐茹云急了,谢斌更急,因为还有10分钟就要迟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医生倒是说话呀!“谢斌终于忍耐不住,催促的问道。 徐茹云扯了扯谢斌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打扰孙大夫。 孙大夫忽然站了起来,将身后正紧张的三人吓了一跳。三人竟同时问出:“是什么病?” 孙大夫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病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刚才我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发觉他的经脉十分诡异。” “经脉?还诡异?”谢斌吃惊的望着年老而稳重的孙大夫,不可置信的问道:“医生,你这不是跟武侠小说有什么联系吧?都扯到经脉上去了。” 徐茹云瞪向谢斌:“孙大夫对中医西药研究很深,他的话不会错的。你别打岔!” 孙大夫又望了眼床上的谢海歌,接着说道:“他的十二经脉火热滚烫,透过他的脏腑,手足,表里皮肤等不停的散发。而奇经八脉却冷若冰霜,奇经八脉中的冰寒之气不停的流入十二经脉中,去中和他脏腑、手足等部位的器官。正因为是这样,他才到现在没有死去。也因为这样,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十分的痛苦,如果他能挺过,那对他来说,便是种天大的福气。” 孙大夫说着,竟有些羡慕的望向谢海歌。 “那如果挺不过来呢?”徐茹云一把堵住谢斌的嘴,忙问道。 “如果挺不过来,他便会全身瘫痪,变成一个只有思维而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活死人!”孙大夫闭上眼,沉声说道。 “啊!”孙大夫背后的三人同时惊叫了起来。谢斌一把推开徐茹云的手,冲到孙大夫的面前,指着孙大夫的鼻子,破口大骂:“放屁!什么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的。这些都是武侠小说里的虚构!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而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正病的如此痛苦!你还说这是他的福气?我靠,你这医生还他吗的有没职业道德?” “住口!”徐茹云突然吼道,一把将谢斌拉到跟前,“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便括了过去。 谢斌被这一巴掌括的鼻血流了下来,捂着脸,吃惊的望向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这一巴掌真的是她 打的。 从小到大,徐茹云从来没有打过谢斌。纵然谢斌惹祸不断,她也依旧舍不得动手,只有谢振扬狠狠的教训着。可是现在,自己却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打在谢斌的脸上。 望着儿子吃惊的模样,徐茹云眼泪似要夺眶而出,但却拼命忍住,悲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想打你。可是你,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孙大夫他不是胡说八道,妈妈也是学医的。孙大夫说的这些正好解释出海歌现在的症状。你我谁愿意看着海歌受苦?又谁愿意他瘫痪终身?…你一个高中生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吗?” 面对母亲一连串的指责,谢斌惭愧的低下了头。 孙大夫望着眼前的母子,心中感叹一声,:“如此母子,如此家教,难得,难得。”当下打起圆场,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关心则乱,没什么的。现在我给他打一剂安定,好让他睡着,那样痛苦就会减轻许多。至于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力了。” 护士帮忙辅助,谢斌则跑到床前,对这谢海歌大声的说道:“谢海歌,你一定要挺过来!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刚才为你挨的那一巴掌!还有你刚刚答应做人家男朋友的李静妍。” 谢斌伸手抹去眼角正欲溢出的眼泪,背起自己的书包,下楼而去…。 到了学校,课已经上了将近一半,英语老师见谢斌两眼发红,问怎么了,谢斌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英语老师很年轻,大学刚毕业就被分配到这里,担任执教。她对待学生就跟对待朋友同事一样,平等而宽容,亲切而公正;是高二年级最受欢迎的老师。面对谢斌的迟到,英语老师并没有当面去指责,等学生们的疑问目光消失后,她又开始讲解起英文课程。 谢斌装腔作势的望着黑板,茫然的的发着呆,一直到下课。 铃声一响,英语老师便宣布下课。英语老师向谢斌招了招手,只见谢斌依旧保持着那装腔作势的姿势,根本没有看见。 身后斜对面的李静妍拍了拍谢斌的肩膀,见谢斌回头疑问的望了过来,笑道:“英语老师在门口唤你呢,你发什么呆?” 谢斌忽然掉过头,却见英语老师已经走了过来,正站在自己一米之外,微笑的看着自己。 “老师,对不起,我刚没看到你叫我。”谢斌站了起来,垂下了头。 “没什么,只是你得告诉老师,你怎么了?平时上课,你一向不迟到的。至少上我的课你可没有迟到过哦。” 李静妍抿嘴偷笑着,瞥眼间,看到谢海歌的座位依旧空空。忽然想起谢海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上课。焦急的望向谢斌,期盼他赶快回答完老师,好让自己问谢海歌为什么没有来? 只听谢斌呐呐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晚熬夜了。以后不会了,老师。” 英语老师点了点头,忽然也看见了谢海歌的座位是空的,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娥眉微皱,“对了,你的兄弟谢海歌呢?他怎么没来上课?” “他病了,今天就不来上课了。我正准备给他请假呢!” “病了?”李静妍跟英语老师竟同时问了出来,李静妍俏脸一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英语老师望着李静妍的表情,神秘的一笑,问向李静妍:“听到他病了,你怎么这么吃惊?你的矜持怎么不见了?嗯?” 李静妍的脸更红了,直到脖子上。 谢斌看到李静妍的红脸,感觉此时的李静妍少了份往日的明艳,但却多了份女子的娇羞,真是欲语先羞,好不娇美。 英语老师望着李静妍的样子,心里暗道,好美的气质,连我都有些心折。 英语老师微微哼了哼,打破这僵硬的气氛,笑道:“好啦,不跟你们说了,我闪人!” 李静妍见英语老师出了教室,脸色的红晕也退了下去,忙向谢斌问道海歌怎么了? 谢斌坐了下来,侧身望着李静妍,神色郑重的说道:“海歌得了很怪的病,医生治不了,只有看他自己的意志力。如果挺过去,那么海歌便好了,而且还有天大的好处?” “天大的好处?” “恩,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医生没说。” “那要是挺不过呢?”李静妍渐渐有些紧张。 “挺不过,他便会成为一个活死人!不过他是个有思维的活死人!” “什么?!活死人?”李静妍不敢相信的望着谢斌,只见谢斌摇头苦笑连连。 “刚开始别说你不信,我都不信呢。可是我妈告诉我这是真的,我为此还挨了一巴掌呢。” 李静妍似乎没有听见谢斌最后一句话,怔怔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谢斌敲了敲桌子,唤回李静妍的出神,突然奇怪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海歌真的瘫痪在床,变成一个活死人。那,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李静妍轻轻闭上了明亮的双眼,沉默了很久,郑重的开口说道:“只要他心里有我,我愿意守护他一世,照顾他一生!” 望着李静妍双眸中那坚定的光彩,谢斌感动了,却又觉得有些可笑,“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不现实吗?你老爸可是市里的有名的商界巨擎,难道他会答应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终身瘫痪的活死人?哈哈…你不觉得这根本就不现实吗?”谢斌打击着李静妍,眼中却涌满了感动的热泪,只是他的手挡住了,没有人看得见。 李静妍望着谢斌的样子,静静的说道:“现实不现实,全是看自己。如果我自己坚持不变,就谁也不能改变我自己,我的父母也不行!我现在只愿苍天庇佑海歌,让他能挺过来。当然,我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几滴眼泪,划过了谢斌的手指,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了下来。滴在了谢海歌的桌子上,那是热情的泪,感动的泪。 李静妍望着桌子上谢斌的眼泪,心中不由一酸,想到自己昨夜才确定了跟海歌的恋爱关系,今天人都还没有见一面,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他竟然病了,病的这么突然,而又这么彻底!一下子,自己怎么去接受,怎么来面对? 想着想着,两眼一阵潮湿,两滴晶莹的像珍珠一样的眼泪,轻轻的落了下来,也落在了谢海歌的桌子上,这是关爱的泪,情人的泪。 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过去了。 随着安定剂而睡着的谢海歌,此时已渐渐不在抽搐,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的散去,竟慢慢的露出平静的微笑。 孙大夫见状,忙伸手摸向谢海歌的胸口,手,脚等部位,“好了,他挺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坐在一旁的徐茹云跟那护士也都相继松了口气。徐茹云起身,走到床前望了望一脸平静的谢海歌,心中一慰。 “真是谢谢你了,孙大夫,”徐茹云感激的说道。 “客气了,谢太太。主要还是这孩子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强。”孙大夫接过徐茹云递过来的人民币,客气的谦谢着,“谢太太,你跟我们去下医院,我在给他开些补气养心的药,以便于稳固。” 徐茹云连声称好,给谢海歌盖上被子,跟随孙大夫去医院。 睡梦中的谢海歌,无比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剂足以让正常人睡到一天一夜的安定,现在突然失效,谢海歌醒了过来。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徐茹云跟谢斌的关怀声,谢斌跟医生的争执声,还有谢斌那像吼一样的悲情激励声,声声回荡在耳畔;久久不绝。 如果不是谢斌那一声巨吼,恐怕自己真的挺不过来。想到刚才那种由里到外散发着极冷跟极热的穿插痛苦,谢海歌心中仍不由的一阵悸动。 “请问,有人吗?”一阵门铃惊醒了正回想的谢海歌。 谢海歌试着起身,发觉自己四肢百泰,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整个人无 比精神。一点也没有病过的痕迹,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生病过。 门铃声又响了起来,谢海歌忙穿起窗边的校服,匆匆下楼开门去。 精致而又大气的屋门打了开来,谢海歌便迎见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凤目中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挺秀的鼻梁下,一纸朱檀却有些发白,乌云般的秀发长长的披落下来,一身白衣正俏生生的立在谢海歌的眼前。 正是那闯进乾坤门,来到人世间的风婉华! 谢海歌愣了愣,心中不由大奇,这个女子也是一身长袍,相貌打扮完全不似现代人,难道她也是来自古代? 正当谢海歌疑惑间,脸色苍白的风婉华开口询问道:“这位小兄弟,叨扰你了,请问可否让我在此借宿一晚?” 第六章 登高欲行 “可以,请进!”谢海歌收回惊奇的目光,将风婉华让进屋里。 屋里光线明亮,四周摆设错落有致,简单精雅中透露着暖色的温馨。这就是风婉华现在所看到的,风婉华轻挽耳鬓的长发,不由的赞美道:“好漂亮的房子!” 谢海歌轻轻一笑,见她正四处欣赏着周围的家具装饰,对每件事物都是那样的惊讶、好奇。 谢海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从哪里来?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风婉华停止打量,对着谢海歌笑道:“我姓风,只是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对于我的名字跟来历,你知道了也不会相信的。” 谢海歌“额”了一声,知道她不想告知。便不再勉强,因为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勉强别人的人。 风婉华见谢海歌正欲上楼,但就在谢海歌转身那一刹间,她看见了谢海歌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隐隐透出种不似人间凡人该有的光芒。风婉华忽然一晃,就到了谢海歌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谢海歌一惊,不由后退了几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风婉华没有吭声,紧紧的盯着谢海歌的双眸。直到盯的谢海歌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才喃喃的说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 谢海歌听见又不解的望向风婉华,迷惑的看着。 “你的身体从小就是这样?还是。。。。。。”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风婉华抬眼望了望四周,不答却反问道:“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谢海歌指了指二楼,风婉华径自向上走了去,回头像谢海歌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上去。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上去该不会又要说我是什么有缘人吧?谢海歌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既然已经这样,索性等下问个清楚。 谢海歌的房间是靠楼梯边缘的第一间,风婉华见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屋里比较凌乱,三张椅子乱乱的摆在床的附近。 风婉华秀眉微皱,雪白的衣袖轻轻一挥,三张椅子便像是突然长了腿脚,齐刷刷的倚墙而立。 她是个爱干净、爱整洁的人,她的屋里一直都是干净而整洁的。 所以她也见不得别人的屋子如此凌乱,谢海歌当然也看见了风婉华的这一手功夫。但他并不惊讶,因为他已见过比这更玄,更奇的功夫。 风婉华沿着床边坐了下来,望向正站在门口的谢海歌。只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吃惊,忽然笑了,开口说道:“你也会么?” “不会。”清冷而凛冽话语直直从谢海歌嘴里迸了出来,他对陌生人一向如此。 “不会?你没撒谎?”风婉华依旧微笑的看着谢海歌。 谢海歌转过身,冷冷的说道:“我有必要撒谎么,你休息吧!”说完准备下楼而去。 哪知,风婉华却又突然出现在谢海歌的面前,笑容突然变冷,“我在你面前,接连施展了几种功夫,如果你真的不会,那你怎么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 谢海歌面对这个疑问,呐呐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总不成自己告诉她自己曾见过比这更玄妙的功夫? 风婉华盯着谢海歌,见他兀自发愣,冷笑道:“要么你就是撒谎,要么你就是亲眼目睹过这种功夫。或者,比这更玄妙的?” 谢海歌脸色忽然一紧,闪过一丝慌张,“我没有撒谎。” “那就是你亲眼目睹过了?” 谢海歌突然感觉面前的女人身上正散发着一阵阵寒气,寒气紧紧的裹着自己。 冰凉而又刺骨! 可是谢海歌却挺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寒气进入体内竟很快的消失了,十分的寒气只剩下了一分。 风婉华见状,轻哼了一声;突然,寒气凭空猛烈了起来,同样猛烈的刺入谢海歌的身体里。 谢海歌突然打了哆嗦,只觉得自己的手足开始麻木起来。而体内那种能吸收的古怪力道却无法吸收突然强大起来的寒气。 渐渐的,谢海歌的眉毛上,头发上,手足上竟然凝结起了冰霜。一张清瘦的脸也青了起来,寒气似乎冻结了全身。 但他却动也不动,因为动了,就代表他错了。可是他没有错,所以他一直站着,静默般的抗衡着。 风婉华望着眼前这个男孩不知所谓的倔强,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李大哥。那时,自己也曾这样逼迫着李大哥,只不过用的是剑。 面对冰冷的剑锋,李大哥也是一脸不知所谓的倔强。想到李大哥,风婉华忽然心里一叹。双手向外一圈,四周的寒气便散了开来。一只手又拍向谢海歌的肩头,谢海歌顿觉全身一松,寒气竟似已随着这一拍被抽出了体外。 待谢海歌的脸色恢复正常,风婉华方收回芊芊玉手。 “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体与众不同么?“风婉华望向窗外,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谢海歌冷声依然,但却不再那么强硬。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你的周身经脉已经全部打通。你若习武或是修道,武功进步非但神速,而且真元蓄积是常人的百倍不止。” “如果我不会武功呢?”谢海歌对武侠还是了解的,也很敬仰里面的大侠剑客,但自己现在只会打架,哪里会什么武功? 风婉华回眸一笑,道:“那你就只有比别人活的长一些,身体长的好一些。” 谢海歌被风婉华这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丰神所醉,正心折间,忽然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谢海歌向楼下望去,却见谢斌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忽然心里一惊,只见谢斌的后面,闪现出一个明艳动人的身影,背着小巧的书包,文静的走了进来。正是李静妍。 她怎么来了? 李静妍抬头正打量着谢斌的家,忽然瞥见了站在楼道的谢海歌。惊讶的叫了出来:“海歌?!你不是病了吗?” 谢斌听见李静妍的惊呼,忙抬头望去,只见谢海歌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门旁。“海歌,你不是快死了吗?你旁边的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谢海歌无语,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古怪的女人。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李静妍快步走了上来,望着李静妍那满是关切,又有着疑问的眼神,谢海歌心中一暖,慢慢的笑了。 “你怎么来了?” 李静妍望了眼谢海歌身边的风婉华,见她清丽脱俗,美的不可方物。只是穿着怪异,竟像个古代人。风婉华也正同样的打量着她,心里暗赞道:“好美的女孩子,由里到外散发着美,不错不错!”李静妍轻轻的咬着柔软的嘴唇:“我来看看你,你身边的这位是?。。。” 谢海歌看了眼风婉华,摇了摇头,“她姓风,我也。。。” 未等谢海歌说完,风婉华抢着说道:“我叫风婉华,跟他只是一面之缘,何况我已有夫君了。小姑娘,你可别误会哦?” 说罢,微笑的看着脸色已经发红的李静妍。 “误会?什么误会?”谢海歌疑惑的望着这两人,风婉华?刚不是不想说吗?怎么现在又说了出来?还有李静妍怎么突然脸红了? 风婉华望了眼谢海歌那不谙男女之情的表情,又看向脸色更红的李静妍,正想戏说几句。忽然,李静妍抬起头,向自己伸手过来,大方的说道:“刚才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多了。希望你别介意,我叫李静妍。” 看着眼前这个文静而又大方的女孩,风婉华的眼神亮了起来。轻轻握住李静妍的手,温柔的笑道:“名字美,人更美。可是你怎么喜欢上了一根木头?” 李静妍望了眼还在疑惑的谢海歌,微笑道:“他不是木头,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风婉华笑着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她虽 无倾城之容,却有倾世之美。只是不知天意如何?。。。” 谢斌此时也已经上来,轻轻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坏笑道:“海歌,你不用发呆了,李静妍刚才是在吃醋呢!” 听到谢斌这句话,风婉华忽然愣在那里,海歌?怎么跟雪儿的名字如此相似? 谢海歌恍然大悟,转眼望向李静妍,见她的脸依旧红红的,正向自己望来。 谢海歌笑了笑,忽然走了过去,轻轻的拉起李静妍的纤巧而修长的玉手,缓缓的说道:“知道吗?在我生病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许撑不过来。也是在那时,我才明白我自己的心。原来你早在我的心里。静妍,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指尖,手心,被一双温暖的、有力的,而又有些粗糙的手紧紧的握着。阵阵的悸动颤抖着李静妍的身体,也高跳着她的心。 望着谢海歌眼中那种坚定的光芒,李静妍重重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相信你,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 谢斌惊讶的望着两人,他实在不敢相信谢海歌这跟木头竟会主动去拉李静妍的手。 他却不知当他在谢海歌耳边吼出来那句话时,谢海歌正是因为李静妍才没有涣散意志力。 而当谢海歌见到李静妍的时候,恍然间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看到李静妍因风婉华而吃醋,便不再犹豫,向李静妍坦诚了自己的感情。 风婉华见这两人正痴痴的互相看着对方,暗自摇了摇头,轻轻哼了一声,打断两人的放电,向海歌问道:“你叫海歌?”。 谢斌一直不敢正视风婉华,他怕自己会陷入到风婉华那双迷人的凤眼中去。可是,他又很想去认识这个很像自己梦中情人的女人。正愁找不到话题,此刻见她发问,不等谢海歌自己开口,忙快嘴说道:“当然,他的名字是取大海之歌的意思。” 风婉华秀眉一紧,喃喃的说道:“海歌,雪歌,这是巧合还是?” 此时,楼下忽然又响起了开门声,谢斌一眼望去,见正是自己的老妈,提着很多东西走了进来。 谢斌忙招呼几人快快闪入谢海歌的房间,轻声说道:“我老妈回来了,如果发现有两个陌生人在这里,那我可就惨了。你们别出来,我去应付。” 说着便关上了门,下楼打招呼去了。 谢海歌望着有些紧张的李静妍,笑道:“别怕,谢斌说话很夸张的,不用担心。”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紧张感竟慢慢的消失了。李静妍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嗯!” 两人坐在床的边沿,两人的手依旧紧紧的握着。 风婉华凝望着窗外,沉思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问像谢海歌:“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谢海歌眉头一皱,不答反问道:“我的名字你也很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不是你的名字,是给你起名字的人。他,他可是叫剑虹?” 剑虹,这两个字就像是把剑,一下子刺入谢海歌的心里,也刺入风婉华的心里。 风婉华望着一脸震惊的谢海歌,渐渐激动起来,走至床前,忽然裣衽行礼,颤抖的说道:“我是他的妻子,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谢海歌连忙扶起风婉华,“你别这样,我告诉你就是。” “谢谢!”风婉华双眼微湿。 “我是在两年前见到他的,他当时受了伤。我的名字是他给我起的,之前,我没有名字。后来他的伤势好些,他就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谢海歌缓缓的讲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示意李静妍让开一下。当下,从床下拉出一只红木箱子,没有锁子。 谢海歌缓缓的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柄长长的古剑,剑鞘淡青古旧,在上方深深的痕刻着两个篆字“青冥”! 风婉华看见了这柄剑,突然右手五指微曲,这柄剑便已到了手中。 站在一旁的李静妍惊讶的瞪大了美丽的双眼,只觉得一晃间,箱子中的剑就没了,回头望去,却见剑已到了风婉华的手里。以为自己花了眼,但剑确实在风婉华的手里。 风婉华轻轻的抚mo着长剑,喃喃的说道:“青冥剑!这是他的青冥剑,剑还在,可人在哪里?”说着,悲伤的眼泪竟落了下来。 李静妍只觉得一股伤感的气息袭向自己,自己也渐渐有些伤感起来。 谢海歌从箱子中取出一块沾有血渍的白布,回身递给风婉华,“这是他给我的信,这是他的剑,现在交给你。” 风婉华接过白布,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确是剑虹的笔迹。每一个字,都被风婉华轻轻的抚过,忽然风婉华一用力,白布竟化成了粉末,纷纷的洒落下来。 “小兄弟,昨夜你可曾看到,附近有道八彩光柱,直冲云霄?” 谢海歌心里一惊,暗道果然是为此而来。可是,她既然是剑虹的妻子,自己该不该告诉她?正犹豫间,却听李静妍疑问的说道:“风姐姐,你说的八彩光柱是不是八种颜色的光芒形成的一道绚丽光柱?” “恩,正是。”风婉华轻轻点了点头。 “昨晚我见过。”李静妍笑了笑,看向吃惊的谢海歌。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完电话后,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半夜12点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很大的雷声。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闪电,在屋外狂闪。当时自己就用棉花团塞上耳朵,趴在床上,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闪电。在后来,我就忽然看见了那道八彩光柱,就像是从地里冒了出来一样,穿入云霄。我从来没见过那种景象,自己都有些看呆了。可是没有多久,那道八彩光柱就消失了。” 听完李静妍的讲述,风婉华一喜,问道:“你可记得方向?” 李静妍摇了摇头,说道:“我家那里,方位很乱,我也不知道东南西北。” 风婉华失望的望向窗外,沉思着。忽然,门外传来谢斌的敲门声:“海歌,开门。” 谢海歌正欲走过去开门,却见李静妍已经到了跟前,笑着:“我比你快。”随即打开了门。 “怎么了?”谢海歌问道。 “现在我们得收拾一下,还有5分钟,班车就到我家门口了。”谢斌高兴的说道。 谢海歌一脸疑惑,“什么5分钟?哪来的班车?” 站在一旁的李静妍一听“班车”,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笑道:“哎呀,我差点给忘记了。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说今天是重阳节,下午集体放假。建议我们去葫芦山登高游玩,一是可以释放下我们的学习压力,另外也可以增长我们的见识。” 谢斌附和道:“就是,整天跟课本打交道,都快变成书呆子了。听说葫芦山上有个糊涂寺,里面的和尚有趣的紧。所以全班同学预定了两辆巴士,一家一家的接,马上就要道我家门口了。海歌,你也去吧,要不然李静妍有多失望?” 李静妍白了眼谢斌,笑道:“你就没个正经,难怪肖妮妮看不上你。” 谢斌尴尬的笑了笑,不再搭话。 谢海歌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很想出去走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玄幻离奇,再不释放下自己,就会被压抑逼得发疯。可是,自己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不习惯巴士。因为他对汽油很敏感,几乎每坐一次就要晕一次车。 李静妍见谢海歌眉头微皱,以为他不想去,柔声问道:“你不想去吗?出去走走对你的身体好。” 望着李静妍满眼的柔情关怀,谢海歌笑了笑,“去,一起去。” 忽然望向仍在窗边沉思的风婉华,“风,风姑娘,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那里人多,也许会有剑虹的线索。” “风姑娘?” 风婉华、李静妍跟谢斌同时失笑了起来,真是的,连个敬语都不用。 风婉华回头轻轻笑了笑:“你说的对,呆在这里总不是办法。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也看一看这个朝代的人物风情。不过,你别叫我风姑娘,我可比你大多了。跟静妍一样,叫我风姐姐吧。” 谢海歌清瘦的脸微微红了红,呐呐的说道:“你还是换身衣服好一些,你穿成这样,太过引人注目了。” 谢斌忽然一笑,“这个好办,老妈刚才已经被四阿姨约去打牌了。她的衣服多的是,李静妍,你也换了吧,穿着校服多别扭。” 风婉华此时才注意起谢斌,只见他横眉微粗,星目明亮,鼻子直而挺,嘴巴薄而微微下弯,典型的一个风liu公子哥模样。 风婉华轻轻一笑,说道:“来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可以告诉我吗?” 谢斌看了看表,说道:“我叫谢斌,文武双全之斌。时间不多了,两位美女还是快去换衣服。”当下带路向许茹芸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进,只见眼前暖色更浓,简单而华丽的布置,使人不觉间放松着神经,真想躺在中间那席梦思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喏,这是衣柜,里面的衣服你们自己选,不过要快。我去跟海歌准备些吃的。”说完,谢斌便出了房门。 看着李静妍从衣柜中取出几件各式各样的衣服,望着一件低胸长袖衫,风婉华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们这个朝代穿衣这么大胆?这样穿出去,不怕被那些登徒子看见吗?” 李静妍已感觉出风婉华不似跟自己一个朝代的人物,虽然自己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这是事实。李静妍轻轻一笑,“风姐姐,现在是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什么朝代了。这种衣服,对我们来说,是时尚的潮流。对了,风姐姐,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朝代的人吗?” 风婉华轻叹了一声,苦笑道:“我是宋朝人,当时的天子原本是我后周的大将赵匡胤,他发动了陈桥兵变,改朝换代,却害得我父母家破人亡。可我最后,却始终没有为父母报得了血海深仇。” 李静妍吃惊的望着风婉华,宋朝与现代相隔一千多年,可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而且风华正茂,容颜丝毫不变? 风婉华怔了怔,忽然笑道:“我们不要说了,还是快换衣服吧。” 谢斌急急忙忙的跑进谢海歌的房间,见他正在换衣服,忙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海歌,兄弟有事求你帮忙。” 谢海歌望了眼谢斌,笑道:“说吧,我尽力。” 谢斌笑了笑,向门外瞥了一眼,才开口说道:“好兄弟,现在你已经有了李静妍了。可我却谁都没有泡上,这个风婉华长的简直跟我梦中情人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定要将她追到手,所以就需要你的大力帮忙了!”说着说着,谢斌的眼中竟发光起来。 谢海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谢斌,冷声说道:“她已经有丈夫了,你别再做白日梦,行不?” 谢斌摇了摇头,坚持的说道:“有又怎样?可以离婚啊!不试试我不甘心!” 谢海歌穿上一双登山运动鞋,无奈的望向谢斌,问道:“你会功夫吗?” “不会”。谢斌倒答的干脆。 “如果你不怕她丈夫剑虹,用那把青冥剑刺入你的胸膛,那我就支持你!”谢海歌说罢,拍了拍愣在那里的谢斌,径自下楼去了。 “喂,谢斌,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难道不换衣服吗?” 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的李静妍跟风婉华走了过来,李静妍向发呆的谢斌喊了一声。 谢斌回头望去,突觉眼前一亮。 只见李静妍长长的秀发下,穿着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胸前坠饰着像珍珠项链般的装饰珠。外面则套着一件墨绿色的休闲外套,略长的毛衣下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高雅而明艳,一颦一笑间,明媚生辉。 而风婉华,则是一身紧身的白色运动服,清丽更见脱俗,一双眼波流动的时候,顾盼之间百媚而生。 谢斌看的惊呆了,都不知道自己的鼻血已经流了下来。 李静妍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推了推谢斌,“你还看什么,都流鼻血了。你没听见外面的巴士在打鸣吗?” 谢斌忙一抹鼻血,边跑回自己的房间,边说道:“你们先下楼,我马上就来。” 二女相视一笑,便下楼去了。 谢海歌将谢斌买回来的零食,正挑选了一些塞进书包里。见李静妍跟风婉华正走了过来,抬眼间,也是被两人的气质容貌所惊讶了几分钟。 李静妍也惊讶的望向谢海歌,风婉华望去,不由的笑道:“看来你们两个,真是注定的一对儿,连穿衣服,都如此相似。” 李静妍惊讶中又似有着激动,她没有想到他竟穿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衣服。 只见白色的衬衫清洒的套在谢海歌的身上,外面则直接套了件也是墨绿色的休闲夹克。黑色的休闲运动裤菱角分明的穿在一双蓝色边纹的登山鞋上。原本就清瘦的谢海歌,此时更显现出他的清凛、干练。微微上翘的嘴角流露着他那惯有的孤傲。 漆黑的眼眸正欣赏着自己,李静妍心里不由喜滋滋的。 这时,谢斌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看见谢海歌穿的衣服,又看了眼李静妍穿的衣服,边将桌子上的零食塞进书包,边感叹道:“你俩竟在不知不觉间穿了情侣装,呵呵,要让我老妈知道她买的衣服竟然会跟海歌的衣服像是情侣装,估计她肯定会被惊讶死。” 谢海歌三人不由失笑,“你的嘴巴也太能说了,快走吧。” 一辆蓝白相间的巴士正停在谢斌家的院墙外,四人上车,一道道惊诧跟惊异的眼光纷纷射了过来。 谢斌见怪不怪,得意的将有些不知所措的风婉华让进靠窗的座位,自己则在边上坐了下来。不理会却似乎又在欣赏着四周射来的羡慕与嫉妒。 李静妍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谢海歌也坐在边上。四周同样有各种目光射来,但谢海歌眼睛一闭,静静的握着李静妍的手。李静妍微微一笑,轻轻的将头靠在谢海歌的肩膀上,彼此享受着眼前的幸福。 甜的,甚至有点腻的爱情幸福。 “大家坐稳咧,准备到葫芦去…”司机大哥幽默的语气霎时引来一阵哄笑,各种目光散去了许多。 幸福,就在谢海歌与李静妍的指尖,嘴角间,缓缓的流动着…。 第七章 花泪无音 葫芦山,糊涂寺。 风婉华从窗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山峰,恰似一个葫芦般,倾斜的孤立在那里,山上一片红火枫林。数不清的白色台阶从山脚处蜿蜒而上,一直伸入到山颈一个寺庙前。 庙宇青砖立瓦间,钟声正悠扬的传来。 巴士上渐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静听着钟声。一声,一声的敲静起伏的心潮;心,似已脱尘。 此时巴士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被惯性带醒。忙问怎么了?只见司机大哥指了指车外,众人纷纷举目向车外望去。只见路边正站着一位秀发披肩,面色冷傲的美艳女孩。 正是她挥手,拦住了巴士。司机大哥回头问道:“各位同学,马上就要到葫芦山了,介不介意我半路拉一个?” “呵呵,刘师傅都说话了,我们敢不给面子么?拉吧,随你的便。”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笑的弯弯,一脸的可亲。 正是谢斌以前追过的肖妮妮。 谢斌回头向肖妮妮眨了眨眼,见她不理睬自己。嘴角忽的一撇,暗哼了一声,示威般的扬头转向,却正看见那冷艳的女孩已经上了车来。 休闲的淡蓝色混白牛仔裤,紧身的白色个性t恤。一件靛青色的针织罩衫套在外面。乌黑的秀发下露出两根细细的黑线,看样子正在倾听着音乐。 整个人,悠闲洒脱,冷傲艳丽。 “姑娘,到哪里下?”司机大哥问道。 “葫芦山!”人冷,声音更冷。 座位是满的,眼睛是毒的,尤其是谢斌的眼睛。面对这些贪婪、嫉妒而又羡慕的目光,她却毫不在意,仿佛不是在看她一样。 瞥眼望去,只见座无虚席,便定定的站在扶手边。 司机大哥望了眼寂静无声的“乌鸦们”笑了笑,启动巴士,向目的地驶去。 坐在扶手边的谢海歌,忽然感觉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随即缓缓的睁眼望去,只见面前有一双冷若电光的双眸正冷傲的望着自己。 谢海歌毫无表情的望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眼睛,沉醉到幸福中去。 一旁的李静妍微微睁眼望了望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冷傲的女孩,微微一笑,闭上双眼,依旧静静的倚靠在谢海歌的肩膀上。 “啧,啧,这女孩要是穿上风婉华那一身白衣,再配上那把青冥剑。活脱脱的一个冷若冰霜之侠女。”谢斌吃惊着,暗叹着。 风婉华抬头也望了望那个冷傲艳丽女孩子,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她很像一个人,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冷傲艳丽的女孩也在打量着风婉华,温润而微微上翘的嘴角忽然动了动,但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 随着司机大哥的停住,众人纷纷下车。那个冷傲艳丽的女孩率先下了车,独自向石阶上走去。 谢海歌抬头望了望明媚的阳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李静妍望着两人依旧牵着的手,幸福的笑道:“你还不打算放开,准备牵到什么时候?”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谁知谢海歌却正经的说道:“一辈子!”。 笑容渐渐凝成感动,定格在李静妍幸福的脸上。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相互结伴向石阶上走去,开始上山。谢斌跟风婉华走了过来,“好拉,你俩还没完没了了,快上山吧,都一点多了。”谢斌抱怨道。 风婉华向四周望了望,果然人很多。悠长而斑驳的石阶上,不停的人上人下,两旁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摊。 “走吧!”谢海歌、李静妍、谢斌、风婉华等四人走上石阶。 随着四人的脚步,只见石阶两旁,有的在卖重阳节的特色小吃---重阳糕。风婉华走上前,站在一家小摊前。望着各式各样的重阳糕,稀奇的说道:“这是金钱花糕?” 摊主是个白净的中年人,笑着答道:“这位女士好眼力,你别看这金钱花糕小,但在味道上,那可是比糙花糕、细花糕好吃多了。姑娘要不要尝一尝?”说完,将一块金钱花糕递了过来。 风婉华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可是你的金钱花糕不但味道不好,而且偷工减料,只是有个样子摆在这里。我怕吃下去不到一刻便要上吐下泻。” 摊主那白净的脸一下子变了,阵青阵白间放下手里的金钱花糕,气哼哼的说道:“你这人不买就不买,在这里瞎胡说什么。什么叫我的花糕只有个样子,没有味道,你这不是侮辱人吗?我的生意还怎么做?来来来,大家都来看啊,。。。。” 没等他后面的喊声叫完,谢斌忽然出现在风婉华的身边,已经将一张绿色的钞票递到那摊主的眼前,双眼一瞪,狠声说道:“喊什么喊,不就是要钱么?那,给我闭嘴。不然,砸了你的摊子。” 那中年的摊主见谢斌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光那一件皮夹外套就可以是自己一个月的收入了。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主,当下不自然的笑了笑,将钱收下,不敢再喊。 谢海歌跟李静妍正蹲在对面的一个花摊上,忽然听到对面的叫声,转头望去,只见谢斌跟风婉华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了?”谢海歌起身问向两人。 “没事,只是被野狗叼去了五十块钱。你俩在买花?”谢斌望了眼花摊,见李静妍正在挑选着ju花。 “恩,你们不买吗?” 风婉华没有吭声,只是望着人群,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斌撇了撇嘴,蹲了下来,只见花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ju花。 重阳佳节,ju花开的正艳。各种颜色的ju花整齐的摆放在地毯上,琳琅满目,花香扑鼻。谢斌拿起一枝看一眼又扔了下去。接着,一枝又一枝的被他拿起,扔下。 李静妍秀眉微皱,责怪道:“谢斌,你不要这样糟蹋花,好不好?” “大嫂,你现在就开始管起我来了?”谢斌眨着眼睛,逗着李静妍。 李静妍秀脸一红,轻叱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大嫂?” 谢斌假装疑惑,“怪了,谢海歌是我大哥,你不是我大嫂是什么?恩?难道你不喜欢我大哥?” “谁说我不喜欢你大哥了?”李静妍脸色更红,辩驳道。 谢斌正待再逗几句,忽然看见谢海歌已经蹲了下来,正严肃的看着自己。忙闭嘴不再说话,望了眼被自己扔的有些凌乱的花摊,又不好意思的向摊主望去。 看见摊主的脸,谢斌愣住了,也惊呆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摊主竟然是个美丽的女孩,漂亮的眼睫毛长长的覆盖在温柔的眼睛上。略长的流海下,一张文静的脸上正充满着阳光般的微笑。一头乌黑秀发在脑后扎起一条乌黑的马尾。她只穿着件很单薄的鹅黄外套,正坐在一张矮凳上,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谢斌。 谢海歌将被谢斌扔乱了的花朵一枝一枝的摆放好,李静妍见状,也帮着整理起来。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姑娘你别介意。”李静妍满脸歉意的望向女孩。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在三人面前打起了手势。一时间,谢海歌,谢斌,李静妍三人哑然,感觉四周的声音仿佛在这一霎那间,全部消失了。 耳边静静的,听不到任何一丝凡人的俗语。三人眼前只剩下那女孩优美的手势,阳光般的笑容。 三人的心灵被这无声的手语震撼着,只听的到自己高分贝的心跳声。 “原来她是个哑巴。”谢斌惭愧的低下了头,从口袋掏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递了过去,歉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把我拿过的花全买下了。” 哑巴女孩笑着摇了摇头,秀气的手指将钱推了回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摇了摇手;做了一个看不懂的手势。 “她说,不怪你,钱她不要。”谢海歌忽然静静的说道。 李静妍跟谢 斌,甚至那个哑巴女孩都惊讶的望向谢海歌,奇怪他怎么能看的懂。 只见谢海歌忽然也打起了手势,手势快而利落,稀奇而又古怪。谢斌跟李静妍都看不懂他那是在说什么,哑巴女孩也是一脸的摇头,疑惑的望向谢海歌。 谢海歌忽然一叹,放下了手,喃喃的说道:“原来你不是,我还以为你是小英呢。” “小英是谁?”李静妍离谢海歌最近,听到了他的话。 谢海歌没有回答,望了眼眼前的哑巴女孩,忽然开口说道:“你的花,我全要了。” 当下起身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满脸惊讶之色的哑巴女孩手里。 “我没有现金,卡里有几千元,应该够了;上面有密码。” 谢海歌拉起一脸疑问的李静妍,又踢了下兀自惊讶的谢斌,示意他叫上风婉华,当先与李静妍走上石阶,向上面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用银行卡买下全部的花,而你却不带上?那个小英又是谁?”李静妍忍不住问道,她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风婉华与谢斌已经跟了上来,只见三人正疑惑的望着谢海歌。 “你们三个怎么了?”风婉华疑惑的望向众人。 嘴快的谢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风婉华也听的一脸疑惑,也不禁望向谢海歌,看他怎么解释。 “小英,是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个女孩子。她是个哑巴,但她人很好。我捡不到东西的时候,只有挨饿。她总是,将她的让给我一些。后来她被人带走了,再也没有消息。”谢海歌边走边说道。 李静妍沉思了下,柔声说道:“所以你刚才看到那个哑巴女孩,以为她就是小英。可是,你们小时候的手语她并不认得,那她也就不是小英。可你为什么又要买下所有的花呢?” “是啊,我记得你那张银行卡里的钱,从来就没有动过。老妈给你多少,你就存多少。你现在怎么就给了个不认识的人了?为什么不给我?”谢斌有些失望的说道。 风婉华抚了抚被风吹散开的秀发,“你是可怜她?” 谢海歌望了眼风婉华,又望向山顶渐渐露出一角的寺庙飞檐。缓声说道:“有很多人可怜,却不值得可怜。而我给她钱,并不是可怜她。” “那是为什么?” “支持她,因为她有自尊,是个善良的人。” 三人静静的听着,似乎正在咀嚼着谢海歌这古怪而又有着深意的话语。 忽然,背后穿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人正想回头,只见那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 “怎么是你?”谢斌惊讶的问道。 只见一个文静而美丽的清秀女孩,单薄的鹅黄外套上,手臂中正挎着一篮各种颜色ju花。 这正是那个花摊的哑巴女孩,只见她微微的喘息着,对谢海歌指了指篮子里的ju花,又指了指谢海歌,一只秀气的玉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跟一支圆珠笔,似乎要写字。 李静妍见她左手里还挽着一篮ju花,很不方便,忙开口说道:“我帮你提着,你写吧。”说完伸手去接篮子。 哑巴女孩微笑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李静妍笑着收回了手,心里不由佩服道:“好坚强的女孩”。 只见她轻轻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左手撑开记事本,快速的写起来。写完便举到谢海歌的面前,示意让他看。李静妍等三人也不禁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所有的ju花加起来不到六百元,你给的钱太多了。请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好将剩余的钱还给你。” 谢海歌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联系方式,多余的钱,你自己留下,紧急时用得着。” 哑巴女孩疑惑的望了眼谢海歌,看着他眼中流露着无法改变的坚定,忽然继续写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你是个有自尊,又善良的人。”谢海歌笑了笑,缓缓的说道。 哑巴女孩紧紧的盯着谢海歌,看了许久,才缓缓的写道:“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谢海歌沉默了片刻,只见哑巴女孩又写道:“这篮七彩ju花送给你,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写完,将这蓝七彩ju花递到谢海歌的面前。谢海歌望了眼篮子里的七彩ju花,原来七彩ju花便是七枝各种颜色的ju花。当下接了过来,从中拿出一枝红色的ju花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好香的ju花”。红色的ju花又被放进了篮里。 哑巴女孩微微的笑了,谁知,谢海歌忽然将七彩ju花又递到哑巴女孩的手里。微笑着说道:“我把它送给你,也祝福你,开心,快乐!” 哑巴女孩怔住了,站在原地呆了很久。忽然,两行晶莹温热的眼泪滚了下来,落在了那枝刚刚被谢海歌嗅过的红菊上。 泪珠晶莹间,红菊更艳。 凝而不散,犹似红颜伤心泪! 站在一旁的风婉华突然惊叫道:“红颜泪?这竟是红颜泪!” 谢海歌等人被惊了一跳,忙转头看向风婉华。只见风婉华激动的指着那红菊,竟然说不出话来。 哑巴女孩望了眼篮中那枝红菊,眼中依旧闪烁着泪光。突然拿起这枝红菊交在了谢海歌的右手里,紧紧的握了握。 谢海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哑巴女孩,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只见她又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支笛子,郑重的交在谢海歌的左手中。谢海歌抬眼望去,只见竟是支只有七寸长的白玉笛子,玉笛上还残留着少女的体温。几乎全透明的白玉间流淌着一缕缕红色的花纹,蔓延着三分之二的笛身。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谢海歌忙将白玉笛子递还给哑巴女孩。 哑巴女孩摇着双手阻止着,拿起笔在记事本上写道:“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第一个祝福我的人。你也是个好人,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一朵红菊跟一支玉笛,就当你我互不相欠。” 话说的容易,字写的轻松。可是,真的能互不相欠吗? 谢海歌正想说什么,只见哑巴女孩已经提着那篮只剩下六彩的ju花,向石阶下跑去。 清秀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手里的红菊跟玉笛,谢海歌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为帮一个跟小时候伙伴--小英相似的哑巴女孩,却意外获得这么贵重的赠品。直看得身旁的谢斌瞪大着双眼。 谢海歌随手将玉笛放进口袋,转眼间,只见李静妍仍自痴痴的望着那哑巴女孩的背影,直到谢海歌叫她。 “静妍,我们走吧!” 李静妍缓缓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随着谢海歌向上走去。 谢斌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觉得今天怪事连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就在进行? 风婉华此时也清醒过来,只见谢海歌手里正拿着那枝红菊,心里一叹,:“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我竟然看见“红颜泪”了,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走着走着,谢海歌感觉到身旁的李静妍正失落望着眼前的台阶,没有目的的向上走着。 她怎么了? 谢海歌暗问了一声,忽然想起刚才的哑巴女孩。是不是因为她,静妍才变得这样? “海歌,那支玉笛能不能借我看看?”谢斌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谢海歌。 谢海歌“恩”了一声,正准备从口袋掏出那支玉笛时,忽然感觉身旁刮起了一阵风,像一团旋风贴地而过。李静妍的手也在此时突然离开了自己的手。 风过,李静妍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声惊呼。 谢海歌大惊,忙向那团风追去。 谢斌也追了过去,大叫道:“快放下她!” 风婉华见状,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管四周有没有人,衣袖一振, 便向那团风飞掠而去。 第八章 鬼母鬼狗 在人群的惊叫声中,风婉华几个起落便已超过了正自飞奔的谢海歌跟谢斌。 秋阳斜射,穿入这茂密的枫林中。 光线斑驳间,一阵风忽然刮了进来。旋而急的贴地旋风里,不时的传出惊叫声。风穿林而过,满地的枫叶被带了起来。在秋阳的折射中飞舞着,犹似无数的舞女在旖ni幻丽的仙境中翩翩起舞;美艳无方。 风婉华快似一道白色的身影穿透了枫叶的飞舞,那一刻,白影如谪仙,穿越花舞。白影迅疾的追向已刮进深处的那阵风。当白影也穿入深处时,两个少年一先一后的奔了进来。 “停,停,…缓口气…再…再追…。啊…”谢斌狂喘着,见谢海歌仍拼命般向前跑去,断断续续的喊道。 谢海歌停住身形,回头望了眼谢斌,“你,你先休息,我先追。”说着焦急的向白影消失处奔去。 谢斌俯着身子,咳嗽道:“这家伙。。。越来。。。越变态了,平时。。。不怎么锻炼,现在跑起来,比全校那个长跑冠军还快…”。 枫林深处,露处一块不规则的空地。空地上横倒着几根粗壮的枫树,枫叶开的正茂,但却失去了与根的联系,只剩下短暂的生命力。因为它已被人齐根砍断,歪斜的搭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子。 圈子中铺满了枫叶,红红的一片。在中间一堆隆起的枫叶上正盘膝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丑陋的女人。 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上却没有一根眉毛,鼻孔大大的向外翻起,残缺的嘴巴正不停的哆嗦着。一张死灰色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紫气,缓缓的在头发稀落的头顶上聚集,接着又散发了出来。 一阵风忽然刮了进来,停在了圈子中。风影散去,只见里面现出一个俊秀的男子,却是一脸的阴柔。 男子望了眼丑陋的女人,刻薄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将腋下的李静妍放了下来。手指突然迅疾的在李静妍身上点了几下,犹自反抗的李静妍便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随着男子的一推,倒在地上。 李静妍瞥眼望去,只觉得自己身侧好像还躺着人,只是自己却看不到了。 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忧郁的双眼中,关怀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丑陋的女人。 秋阳被挡在了林外,只剩下粼粼洒洒的光线透了进来。秋风已起,吹起满地的枫叶,也吹进来一道白色的身影,风婉华。 风婉华一个转身,在圈子外定住了身形,抬眼向圈中望去。一眼便看见正站在那里的阴柔男子,一身灰白色的月牙道袍上,破痕累累。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正凝望着一个打坐的人。 风婉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阴山鬼母?”风婉华看见这个丑陋的女人竟失声喊道。 风婉华忽然又望向那阴柔的男子,“你是鬼狗?” 男子此时转过了头,对着吃惊的风婉华咧嘴笑道:“不错,我正是鬼狗。风姑娘,许久不见,没想到我的变化这么大吧?” 风婉华冷哼了一声,挖苦道:“变化再大,你也始终是条狗而已。” 谁知鬼狗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风姑娘穿上这人间的衣服,别是一番韵味,令小道羡煞不已。” 风婉华冷笑道:“你不觉得恶心么?你们怎么敢来人间?难道阴山守卫睡着了不成?” 鬼狗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不自然的笑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追我来是想救她么?”说着,望了眼躺在地上的李静妍。 风婉华瞥眼望去,只见李静妍的身旁还躺着三个女孩子,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其中一个竟然是刚不久才离去的哑巴女孩,而另外两个,她并没有见过。 “我不只救一个,其他三个也要救!” 风婉华看了眼仍自打坐调息的阴山鬼母,暗道:“只要鬼母一醒来,纵然我有青冥剑在手,也抵挡不住她那将近两千年的道行。何况还有个道行大进的鬼狗?不如先对付鬼狗,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想罢,风婉华手捏剑诀,一招一引,不知道被她藏在何处的青冥剑便出现在她的手里。 “青冥剑!”鬼狗动容道。 “不错,要么放人,要么就让你见识下青冥剑的威力。”长长的青冥剑,斜斜的指向鬼狗。 鬼狗望了眼脸上紫气越来越少的鬼母,脸上不由一喜,只要再有片刻就好了。鬼狗回首望向风婉华手中的青冥剑,脸上竟散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 “既然风姑娘肯赐教,那就让小道来领教下青冥剑的威力。看是不是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拔剑吧!”鬼狗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开,颇具气势的亮出架势。 “哼!你还不配让它出鞘。”风婉华正欲出手,忽然背后出来一阵奔跑声,其中夹杂着喘息声。回头望去,正是谢海歌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面前。 “海歌,当我一出手,你就进圈子中拉出你的静妍,还有那三个姑娘。” 不等谢海歌回答,风婉华已快速的扑了上去。 风婉华又似化作一团白影,淡青色的剑鞘带起淡淡的青痕,直穿向鬼狗的胸前。 鬼狗一声冷笑,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忽然在胸前连画几个怪圈,脚下滴溜溜的一转,便转了开去。身形闪动间,突然化作一条灰影,双掌似花飞舞,闪电般的拍了出去。 谢海歌望了眼交缠在一起的白影跟灰影,满地的枫叶被他们快速的身形带起。又随着他们所散发出的劲气,不停的在空中被洞穿,甚至粉碎。 残枫冲散了谢海歌的视线,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该立刻去救人。由于奔跑的太久,双腿竟有些发酸。谢海歌拖着疲惫的双腿,渐渐走进圈子中去。 踏进圈子,谢海歌不但望见了李静妍,还看见了那个哑巴女孩。接着望去,竟然是肖妮妮跟任冰。 谢海歌惊讶了一声,但见一道道灰色的劲气忽然向他射了过来。“快趴下!”风婉华一声惊叫,手中的青冥剑急功而上,青痕闪动间,左手剑诀忽然一变,犹似飘渺幻影,竟比青冥去势还快,后发而先至。鬼狗只觉眼前一花,左手忙护向心口,而右手翻拍出去,欲抓住青冥剑。 风婉华的话音未落,谢海歌便已倒了下去,险险的避过那几道灰色劲气,“扑!扑扑…”谢海歌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那根枫树上,被射出十几个手指大小的深洞,一丝丝寒气从中飘了出来。 谢海歌只觉的额头上的汗水突然多了起来,不敢再看。见不再有劲气射来,忙起身抱起李静妍,使劲的迈动着酸疼的双腿,跨出圈子,将李静妍依靠着一棵枫树放下。 转身又走进圈中,艰难的向外抱出那三个女孩。 鬼狗在抓住青冥剑的同时,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一痛,一个事物从自己的眼角下飞了出去。疼痛此时才袭向全身,“啊!”鬼狗失声痛叫了起来。 风婉华清叱一声:“撒手!”握着青冥剑的右手忽然松了开来,任由鬼狗抓住青冥剑。右手并指如剑,疾点向鬼狗的胸前。哪知,鬼狗突然松开青冥剑,手指如女人的兰花指一样,弹向点来的手指。 青冥剑将落未落,突然被风婉华左手抄了过去,整个人潇洒的一转,便撤出了手指,落在一米开外。 鬼狗的左手轻轻的捂着鼻子,一滴滴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沁了出来,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的变了形。 “你竟然削掉了我的鼻子!”鬼狗痛声的喊道。 风婉华冷笑挖苦道:“你不是很想做人么?没了狗鼻子,不是更接近人了吗?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鬼狗不再言语,从破的不成样子的月牙道袍上扯下一条灰布,将自己的伤口包了起来。远远望去,只见他的脸似乎从中间断开了一样,又似滑稽又似恐怖。 这时,谢斌已经跑了过来,一脚踩上了一个有些硬又有些软的事物。谢斌移开脚,只见是个狗的鼻子,只是个头很大,而且还血淋淋 的,仿佛刚被削下来似的。 谢斌抬头望了眼四周,只见风婉华正跟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僵持在那里。一根根躺倒的枫树圈子中,一个无比丑陋的女人正在打坐,脸上竟然有三道紫气缓缓的从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聚集,似乎要冒出来。 而谢海歌正艰难的抱着一个人从圈子中走了出来,“任冰?”谢斌惊叫道。 谢海歌望了谢斌一眼,点了点头,将任冰放在枫树下,感觉实在太累了,便径自在李静妍的旁边坐了下来,依靠着枫树长长的出了口气。 谢斌走上前去,只见李静妍,哑巴女孩,肖妮妮,任冰都躺在这里。谢斌忽然苦笑道:“想不到我们全校的三大校花,今天竟都被绑到了这里。肖妮妮是咱们班里的,可这个任冰,却是比我们高一年级,听说这个校花比林黛玉还忧郁。”说着,便不由的打量起任冰。 任冰长的并不忧郁,柳眉下细而弯的双眼正瞪着谢斌。挺秀的鼻梁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镜,润而抿的嘴巴上仍自流露着惊叫时的表情。一身的黑色休闲似乎想将自己隐藏在黑色中,让人感觉到的不是神秘,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忧郁。 可惜,有很多东西,你越想隐藏反而越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谢斌对这种类型的女孩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她究竟美在哪里。摇了摇头,便望向肖妮妮。只见肖妮妮见他望了过来,忙闭上自己的眼睛,似乎很不愿看见他。谢斌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 当下撇过头,只见哑巴女孩并没有望向自己,也没有那种吃惊、惊叫的表情。她那清澈的眼神正望向倚树而休息的谢海歌,专注的,没有一丝移动的看着。柔美的嘴角处,不知流露的是哀伤还是喜悦…”。 “看来这丫头也喜欢上海歌了。哎,为什么别人不去追求就有,而且不止一个。而我不停的追求,却连一个也没有?”谢斌抱怨的又望向倚树而坐的李静妍。 李静妍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正充满着幸福的柔情,紧紧的包围着身边的谢海歌。而谢海歌正仰起头,努力的休息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鬼狗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那丑陋的女人---鬼母。鬼母已经醒了过来,脸上连一道紫气也没有。铜铃般的凶眼正望向不远处枫树下的谢海歌等人。 风婉华见状暗道一声:“糟糕”,忙向谢海歌三人掠了过去,挡住了鬼母的视线。 鬼母望了眼风婉华,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她人虽丑可语声一点也不难听,甜腻腻的笑道:“鬼狗啊,有这么一个风姑娘在此,那些凡人就没必要多吃了,又浪费效果又差。” 鬼母一直都没有向鬼狗望一眼,直到他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望着他脸中间的灰布,残缺的嘴巴一咧,“真没用,连自己的鼻子都看不住。” 鬼狗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谢海歌听道话声便醒了过来,侧目向场中望去。谢斌等人,也都看向场中,看向那丑陋的女人。 鬼母站了起来,她的身躯比她的声音更美,比风婉华的腰肢更细,魔鬼般的身材在一身藏青色的紧身长袍中,完美的展现着。一步一步,轻盈的走了过来。 “这个老妖怪,身材不是一般的正,可惜一颗头却没有长好,不然一定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主!”谢斌咽了口口水,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给她一副如此诱惑的身躯,却偏偏给了她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哎,究竟是老天故意的,还是一个不小心安错了头? 鬼母每走近一步,风婉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手中的剑也不自觉的紧了紧,汗珠浸透着剑鞘。 鬼母望着风婉华紧张的样子,而后面的四个小鬼却还不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鬼母突然笑了,笑的很狂,很放肆。“没想到一千年没见,风姑娘的风姿还是很迷人,只是不知道风姑娘的修为是不是也像这风姿一样,有进而无退呢?” 风婉华也笑了,只不过是无比的冷笑,“鬼母这一千年来,想必吃了不少人吧?不然你的邪功怎么高的这么厉害?只可惜,任你再吃多少人,你也改变不了你那丑陋的脸”。 鬼母忽然顿住笑声,甜腻腻的说道:“谁说我改变不了自己的脸?”说着,伸手向自己的脸上一抹。一抹间,一张丑脸由下到上的变了,小而精巧的嘴,挺而秀的鼻,双目明亮间却流露着极为撩人的媚意。头上也云堆起一头乌发,看上去就像一个青楼艳妓,惑人心智,乱人迷情。 这一抹,鬼母便由一个极丑的女人而变成一个极美的祸水。风婉华不敢置信,身后的谢海歌等人更不敢相信,但这,确是真的发生在众人眼前。 鬼母娇媚的一笑:“怎么样?我这个样子美吗?” 风婉华“哼”了一声,当下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在这个老怪物面前,说什么都不是她的对手。修为,武功,经验更是自己抵挡不了的。但自己又不可以退却,看来,只有依靠青冥剑配合追云七式来对抗了。但愿青冥剑出鞘,剑虹能看的到或者感应的到。但是,他人又在哪里?如果不是在这葫芦山上,那他看到的希望跟感应又有多少? 而自己的希望,又能有多少? “罢了,不想了。与其如此,不如放开一战,兴许胜算还会大些。”想到这里,风婉华收起心神,开口说道:“当我缠住她的时候,你们快走吧。”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谢斌叫了起来,他可不希望风婉华被这老妖怪给吃了。 四个女孩都不能说话,可她们的表情却无疑的一致表达着不走的决心。 谁说,现代的女子只知道物质,而没有感情? 鬼母悠然的笑道:“鬼狗,等下在我出手的时候,你可要拦住这几位小美人。回去给你当妾婢也好。” 鬼狗也走了过来,走在鬼母的身旁,他摇了摇头,“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不要!” 鬼母嗔笑道:“你这死狗,什么时候也会甜言蜜语了?乖,等下可不能让她们几个溜了哦。” 众人听的肉麻,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又无法不听。 鬼母与鬼狗渐渐逼了过来,短短的十米路却仿佛有十里长。两人死亡般的脚步,正缓慢的践踏着众人的心。 死亡,一步一步的逼近。枫林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下来,昏黄中,仿佛开始弥散着凄凉。 谢海歌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自从那场病以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体能恢复也比平常快了不知多少。 谢海歌望向身旁的李静妍,见她也正望了过来。美丽的眼睛中依旧存满着柔情,谢海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从口袋中掏出那支玉笛。望着李静妍笑了笑,他的声音竟变的轻柔起来,“这支玉笛送给你,算是重阳节的节日礼物。我本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现在,顾不上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谢海歌说着,漆黑的眼眸似乎泛起了波澜。他将这支玉笛塞进了李静妍的口袋里,拉上了拉链。 他的心在颤动着,他的眼波在起潮着。 谢海歌没有再望向李静妍,颤抖的手离开了李静妍的拉链。 李静妍的双眸湿润了,珍珠般的眼泪似乎又要落了下来。她已经猜到谢海歌要做什么,张口的呼唤却成了无声的泪水。唯有在心中拼命的嘶喊着着谢海歌。希望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对他的感情,更看着自己眼中的万千不舍。 然而,谢海歌没有回头,或许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没有了决绝的勇气。 他走到哑巴女孩的面前,将口袋那枝几将散落的红菊拿了出来,那滴晶莹的泪珠依旧还停留在鲜红的花瓣上。按理说,泪珠不可能保持这么久的,可是不知怎么,它却奇迹般的存在着,摇来摇去,也摇步掉,很是神奇。谢海歌虽知奇怪,但现在却不是该奇怪的时候。当下轻轻的 插在哑巴女孩拿鹅黄的外套口袋里。“我想,你不介意我把玉笛送给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你也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朵花,就算是我的回礼。保重!” 哑巴女孩努力的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清澈的眼眸里汪如海洋,浪花朵朵。 肖妮妮跟任冰,也被谢海歌感动着,泪水似乎也在开始打转。站在不远处的风婉华、鬼母与鬼狗,自然也听到了谢海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三人的心似乎也被这个少年莫名的举动而颤动。 只有谢斌,谢斌一言不发的望着谢海歌。直到谢海歌回头看着他,定定的说道:“带她们走…”。 谢斌突然大声喊道:“好,你要在这里逞英雄,却要我做懦夫逃跑?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这才是兄弟!” 兄弟,这二字有时仿若千斤,任谁也搬不动,移不开。 可是,真正能称作兄弟的又能有几个? 谢海歌转过身,向风婉华的身旁走去,缓缓的说道:“如果你把我当兄弟,那就带她们走,不要再废话,你该知道我脾气的。” 他的眼睛第一次湿润了,但他却又拼命般的忍住。忍住不让自己流泪,如果要流,那就流血吧! 谢斌知道谢海歌的脾气,也明白他的用心。 可是他不想走,但却又不能不走。 人,为什么总是在被逼着做选择? 谢斌抱起李静妍,快步的向来路跑去… 鬼母轻轻的挽了挽肩头的长发,娇笑道:“这个小鬼难道想拦住鬼狗不成?” 风婉华没有说话,谢海歌也没有吭声。两人静静的站在鬼母与鬼狗的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 “你挡不住我的,少年郎,还是让开吧,我不想你死。”鬼狗忽然不忍心的说道。 “可我想让你死,让你们两个一起死。只有你们死了,她们才会安全。”谢海歌的眼睛漆黑的不见底,突然间变得幽深而又恐怖。 鬼狗似乎受不了谢海个那种幽深的仇视,不禁冷哼了一声,镇定心神,轻蔑的望着谢海歌,“那等下试试!”。 鬼母心头一颤,这小子不一般呐!再拖下去没什么好处,还是快动手吧。 鬼母冷笑道:“那现在就看究竟是谁死!”。 说罢,细手一扬,只见一道灰色的,浓浓的灰光从手指间透了出来,渐渐的在空中形成一个灰色的圆盘,盘中伸出无数的灰色长鞭,长满倒刺的长鞭闪电般向风婉华,谢海歌刮了过来。 “欲灵盘!” 风婉华惊叫一声,本能的挡在谢海歌的身前。谢海歌微一皱眉,又向旁边横移了一步。好要强的性子,风婉华暗叹了一声,也没再去遮挡谢海歌。 鬼狗望了眼鬼母那妖冶的身姿,突然凌空而过,竟似要从谢海歌的头顶一飞而过。 突然,鬼狗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一直跌落在横倒的枫树上,只听得一阵骨头碎裂声,鬼狗眼神有些涣散,却又有些惊恐的看向谢海歌的身后。此时的风婉华正欲拔剑,谢海歌正待冲去,谁知竟然发生了这等意外,两人呆呆的愣在原地。 鬼母心中一惊,能一下击飞鬼狗的人并不多。微一凝眉,手中圆盘上的长鞭正欲收回来时,却见一道清光芒已闪电般穿透自己的法宝“欲灵盘”,待自己看清是什么的时候,那道光芒已经洞穿了自己的细手手腕,纤细的小手便掉了下来。 “啊!”鬼母失声痛叫着,翻身避开犹自回射过来的那道清光。贴地飞至鬼狗的身前,只见那道清光忽然化作了三道,四道,一直幻化为六道,闪电般的射来。 鬼狗以为鬼母要带自己一起逃走,心中一慰。哪知鬼母突然一手将他提了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而自己则飘在鬼狗的头顶上,任由那六道光芒穿体而出。 清光似乎被什么一引,“嗖”的一声飞向谢海歌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上,在秋阳下一闪,便消失不见。 由始至终,风婉华跟谢海歌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由始至终,他们只看到清光,却没看到人。 他们只知道自己得救了,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了。 鬼狗重重的喘息着,没有鼻子的喘息声直直的喷了出来。 鬼母犹自惊疑的望向那棵枫树,既不敢走,也不敢动。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鬼狗喘息着,不解的问道,他不敢相信鬼母竟会用自己做挡箭牌,双目中充满着无法置信。 鬼母面无表情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鬼狗,冰冷的说道:“因为只有这样做,我现在才活着。” “可是,可是…”鬼狗只剩下了喘息。 “没什么可是,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我虽然在一起一千多年,你虽然为了我背叛阴山。可这说明不了什么,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也只是因为寂寞才跟你在一起,莫忘记你只是条狗而已。我带你出来,也正是想利用你的狗鼻子来找那块古月石。现在你连狗鼻子都没有了,要你还有何用?!”鬼母冷漠的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不少缠mian的鬼狗,蔑视的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妩媚笑道:“或许,你还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妩媚的眼神中突然又充满了爱意,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鬼狗的眼角动了动,望着眼前这个笑的如此甜蜜,却又冷酷无情的女人。但他并不怪她,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人,而是条狗?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吐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鬼母怔了怔,仿佛这出乎她的意外。她以为鬼狗会不答应,可是她错了,她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鬼狗的身体冰冷了下来,鬼母突然狂笑了起来,将鬼狗的身体抛了起来,用一只手,唯一的一只手,插入鬼狗的心脏,那一瞬间,鬼狗全身的血与肉,便化作了无数的飞箭,击向那棵枫树。而她自己,却反方向的逃逸而去。 一片枫叶飘下,枫叶上有滴晶莹的液体,被枫叶本身映的血红,不知道是鬼狗的血还是鬼母的泪。 枫叶翻飞间,一缕秋阳照过,晶莹闪亮如珍珠,原来那是一滴泪! 在光的折射间,闪耀如星。 原来她,毕竟是有情的。 第九章 来者不凡 秋风渐浓,枫叶纷纷落了下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伤感,那么的凄凉。 鬼狗的血肉击碎了枫叶,击穿了枝干。已经稀落的枫叶间却没有人,四周连个影子都没有。 刚那血腥而又凄艳的一幕,众人的心一直在被惊颤着。谁又能想到鬼狗竟会对鬼母有着痴迷不悔的情感,这是狗本身对人的忠诚,还是狗也向往着圣洁的男女之爱? 风婉华叹息了一声,回首望向那棵枫树,“好厉害的法宝,好高的修为。这个人又是谁呢?为什么要救我们?” 正当风婉华思忖的时候,谢海歌已经从惊异中醒了过来。望着鬼狗临死停留的地方,谢海歌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道:“人有情,妖何尝没有情?只是人跟妖之间能有情吗?”。 风中还残留着鬼狗的血腥气息,不停的吹起地上的残枫。向远处的枫林卷去,似乎想带走鬼狗的悲伤与众人的哀怜。 风中忽然带出衣袂破风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棵枫树的不远处,正飞掠而来七条浅色的人影。 谢海歌忽然想起了什么,向风婉华说道:“风姐姐,你能看看她们三个是怎么了吗?” 风婉华这才想起树下还躺着三个女孩,歉然一笑,便走了过去。“她们三个只是被点了穴道,没什么大碍。”说着,伸手向三人拍了拍,三人“嘤咛”一声,活动着酸疼的手足,在疼叫中慢慢站了起来。 “打扰各位,不知各位可曾看见一个妖冶的女人跟一个阴柔的男人路过此处?” 人未到,而声先到。衣袂飘飘间,一个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潇洒的停在谢海歌,风婉华等人面前。 青年的身后逐一的落下六位貌美如仙的女子,神态间有的倨傲,有的文雅,有的秀气,有的端庄,神态各自不一,但却神韵十足,美丽一方。 谢海歌与哑巴女孩,肖妮妮,任冰四人都被眼前这六女一男的神采所醉。只有风婉华平静如常,脸色微愠:“你等长辈没教过你们礼仪二字么?” 人间的礼仪已经淡化,而地界里却仍旧保持着古时的礼仪规范。风婉华一眼望去,便已知道这七个人来自于地界。而地界中很多门派的弟子往往都目中无人,自视甚高,骄傲的不得了。风婉华最看不惯倨傲的人,当下便教训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在教训别人的时候,也暴露了自己也是地界中人。 那青年微微一笑,抱拳做礼道:“在下不知姑娘也是地界中人,失礼失礼。”说话间便仔细的打量起风婉华。 “青冥剑!”青年望见了风婉华手中的剑,动容道。 青年身后的众女子也凑了上来,惊叫道:“不错,正是青冥剑。你是?” 风婉华不答,问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怎么会来到人间?” 谢海歌等人惊诧的看着,惊异的听着,“地界?那是什么地方?风婉华跟这群人都是来自那里,他们来人间做什么?风婉华说是为了寻找丈夫剑虹,可他们呢?” 正当谢海歌乱想着,只见那青年行礼道:“在下东方飞语,乃是仙霞派弟子。我们来此正是为了追寻一个妖艳的女子跟一个阴柔的男子,人称‘鬼狗’与‘鬼母’。不知姑娘可曾看见?” “仙霞派?”风婉华不由动容道,仙霞一派是地界中赫赫有名的修道名门,声名显赫。 风婉华见这东方飞语神态自若,措辞之间,不急不躁。心中明明已经看出自己已过芳华,但还是称自己为姑娘,这方寸拿捏,度人心思不愧是名门风范。那一丝的火气也不由消散了去,缓缓说道:“鬼狗已经死去,而鬼母却逃走了。” “什么?死的是鬼狗而不是鬼母?”东方飞语闻言心中一惊,突听身后的六位女子惊声喊道。 风婉华微微一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吃惊。谢海歌等人也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死的不能是鬼狗,逃走的不能是鬼母? 东方飞语见风婉华一脸错愕,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鬼母在逃至此处时,已经被我们挫成重伤。而那鬼狗,却无大恙,是以我们才会惊诧怎么会反了过来?” 风婉华叹息了一声,指了指空地中间的圈子,“谁又曾想到,事情会是那样。鬼母被一神秘人削去一只手,为了抵挡住那神秘人可怕的幻剑术,她竟然用‘血裂’邪术裂碎了鬼狗,只为自己寻求逃命的机会。” “神秘人?那会又是谁呢?看来家师所料不差,此次来人间的都非等闲之辈。”东方飞语心中暗忖着。 风婉华说的有些黯然,可是东方飞语等人却丝毫没有同情之色。只见他身后一个瓜子脸的女孩,嘟声说道:“真是死有余辜,可恨那该死的鬼母,竟然被她又一次逃脱了。” 风婉华秀眉微皱,觉得这个女孩未免也太无人情味,但又忽然觉得这并不怪她。也许她的师傅正是这样教导的,就像当年自己的师傅教导自己一样,“遇到邪魔外道,务必要除恶务尽!”。 当下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想事情总是有些多想,心地好像变了很多。 众人各自不语,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中。风婉华在感叹着自己的变化;谢海歌在想着不知道谢斌把李静妍抱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抱第二个?虽然第二个已经不用抱了,只望他能快些回来;哑巴女孩则是仍在回忆着鬼狗临死前与鬼母的对话,久久不能自拔;而肖妮妮与任冰两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飞语,两眼发着光,仿佛他的脸上正开着朵十分好看的花儿。 东方飞语的俊脸被两人盯的竟有些发红,他从来没有被女子如此盯着。这倒不是说他人长的不好,只是在地界中,像他这等丰神的男子大有人在。而他身后的六位师姐妹,向来也是多看几眼而已。 东方飞语身后的六位师姐妹已经在掩嘴偷笑,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瞥眼间看到,自己来时的方向,竟又掠来了三道黄色的身影,片刻间已到了眼前。 当先一人面带微须,苍白的脸上双眉紧皱,颧骨高耸,一股冷面威严扑面而来。他瞥眼向众人扫去,眼角轻瞥间,便看见谢海歌身旁的哑巴女孩,突然苦笑了一声,那股冷面威严便随之消散了几分。他缓缓的说道:“佳琦,你太能胡闹了。来这里也不跟大伯说一声,要不是宋二眼尖,看见你被人掳了去。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好向师傅他老人家交代?” 谢海歌,风婉华等人惊诧的望向哑巴女孩,只见她忽然朝谢海歌调皮的一笑。轻盈的走向那威严的中年人面前,打起了她的手语:“白大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自己出来走走,难道不可以吗?” 她柔美的眼波天真的望着眼前的中年人。 中年人疼爱的摸了摸她的秀发,喃喃的说道:“是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今天开始你就是成年人了。” 可惜老天为什么不长眼,竟让这么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失去美妙的声音。中年人叹息着,将哑巴女孩拉在自己的身边。 “我的顾大小姐,你可真是要急死我宋二了。幸亏大师兄跟小刀在附近,要不然我一个人可不敢来救你的。你说是不是,小刀?”宋二削瘦的脸上充满着关怀的笑意,向身旁的一个少年眨了眨眼。 只见这个少年一脸的随意,玩世不恭的嘴角斜斜的叼着根烟,烟还在燃烧着。双手插在兜里,亮如寒星的双眸正懒散的望着眼前的顾家大小姐--顾佳琦。对宋二的话置若罔闻,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突然开口说道,“大师兄,二师兄,有事叫我,我先去葫芦寺。”少年撂下这句话,人便吊儿郎当的向谢斌去的方向走去。 众人被这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一愣,只见宋二摇头苦笑道:“小刀真是越来越有个性了!” 原来那个少年叫小刀,而哑巴女孩叫顾佳琦,今天竟然还是她的生日。正当谢海歌想到此处的时候, 只见那中年人目光闪动,向风婉华,东方飞语等人微微抱拳,笑声说道:“各位想必就是地界的道友了,倒教我们人间的想念的紧。在下白松,鸣雷山玄阳观弟子。这位是在下的师弟—--宋二,刚才冒昧离去的那位是三师弟---顾小刀。” 风婉华没有吭声,只是望向东方飞语。 东方飞语见白松抢先介绍道,本不欲与人间有纠葛的东方飞语只得抱拳回礼,勉强笑道:“哪里哪里,在下东方飞语,地界仙霞派弟子。这几位是在下的师姐与师妹。” 白松见他并没有详细介绍各位师姐妹,心中不悦,但脸上依旧笑容如故,“不知道各位地界的朋友突然到此,是为何故?” 东方飞语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追拿一个邪魔而已。” 风婉华见状,向一旁的谢海歌示意,准备离开此地。 正等的有些焦急的谢海歌,再也呆不下去,向肖妮妮与任冰说道:“我们走吧,等下到了石阶上,你俩还是快快回去。” 肖妮妮与任冰两人这才收回了目光,肖妮妮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谢海歌,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个如此有情的人。以前我看错了你,以为你就是根木头,对不起。” 谢海歌苦笑了一声,忽然说道:“其实谢斌对你很好的。”说完便向外走去。 肖妮妮愣了愣,忽然觉得一旁的任冰正在轻扯着自己的衣袖,问道:“怎么了?” 任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望着谢海歌的背影,轻声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妮妮望着她那眼神,古怪的笑道:“他是根木头,可是这根木头现在已经有了主人。而他,也是个不会移情别恋的呆子。可惜现在这种呆子越来越少了。”说着她自己竟有些黯然。 风婉华向东方飞语等人走去,抱拳行礼,开口说道:“你们慢聊,我有事先走。” 东方飞语亦自答礼:“姑娘慢走,只是如果姑娘再遇到鬼母,烦请姑娘告知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好的。”风婉华答应了下来,当下便向谢海歌走去。 只见那哑巴女孩---顾佳琦,正在谢海歌的面前,打着手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谢海歌望着顾佳琦眼中那温柔的眼波,几乎有种错觉,感觉竟像是李静妍望着自己,可是却不是。 “你想跟我一起走?”谢海歌看着她的手语,疑问的问道。 只见顾佳琦轻轻的点了点头,两眼坚定的望着谢海歌。 “不可以”。谢海歌同样坚定的拒绝道。 顾佳琦眼中的眼波似乎要溢了出来,只是被她强忍着。她颤抖的打着手语:“为什么不可以?” 谢海歌不忍再看她的脸,扭过头去,缓缓的说道:“我要去找静妍,你跟我去,她会误会的。你的大伯,他们也不会再让你乱跑,你还是回家吧。” 顾佳琦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散了的珍珠落了下来,滴落在一片片几如血色的枫叶上。她深深的望了眼谢海歌,转身跑了出去,没有跑向自己的大伯那里,而是跑向了枫林深处。 宋二一直注意着这个顾家大小姐,见她哭泣的向远处跑去,怪异的看了眼谢海歌,便向他的大师兄--白松示意,自己便追了过去。 谢海歌没有回头,他感觉的出顾佳琦那种眼神的不一般,那几乎与李静妍望着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可是他自己的心里,却只有一个人,李静妍。 风婉华走至跟前,轻轻的吟道:“一滴红颜相思泪,半生愁尽绕指柔。海歌,走吧!” 风婉华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吟下去,似乎她在畏惧着什么。 谢海歌摇了摇头,拼命不让自己再想顾佳琦。当下迈开脚步,向谢斌走的方向走去。 风婉华紧随身旁,肖妮妮与任冰也跟了过来,众人向枫林外走去。 秋阳渐落,红艳的枫林中,光线正黄。枫叶随风而舞,众人踏着枫叶默默的向前走着,走向谢斌的去处,走向洒满阳光的石阶。。。 “阿姨,这是我同学,帮我照看下。喏,这是两百块,帮个忙!” 谢斌将李静妍放在一个水果摊后的一张椅子上,向正欲询问自己的中年妇女甩出两张红色人民币,郑重的说道。 “这位姑娘是怎么了?”中年妇女一脸的和善,接过谢斌手中的钞票,也关心的问道。 谢斌擦去额头上跟手里的汗水,“她病了,得休息会,我还得去接个人,等下就回来。”说着,他从摊子上拿起一个苹果,边啃边又走向枫林,“麻烦阿姨了,回来我再给你两百!” “真是个古怪的孩子,却也是个有钱的孩子。”望了眼正静静的躺在躺椅上的李静妍,中年妇女不由夸赞道:“好漂亮的女孩子,要是能给我当儿媳妇那该有多好。哎,可是那臭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如果真让他娶了这么样的女孩,那岂不是糟蹋了人家。你看我都乱想些什么,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帮人家看好人才是。”中年妇女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摊前传来一声非常有磁性的男声:“请问,这梨怎么卖?” 中年妇女转眼望去,一下子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双目如星,斜眉似剑,鼻子直而挺,嘴唇很厚,但又恰到好处,嘴角微微上翘间,竟带着种说不出的霸气。 男人见她如此盯着自己,嘴角微微一扬,笑道:“我的脸上有花么?怎么大娘一直盯着我看?” 中年妇女呐呐的,究竟岁月的脸上竟然还会像处子一样脸红,一直红到脖子根上,呐呐的开口问道:“不知你想要点什么?” 男人指了指手中的一个水嫩的梨,“就要梨,多少钱一个?” “一个?”中年妇女纳闷的望向男人。 “不错,就要一个。”男人微笑着,忽然看见了正躺在躺椅上的李静妍,他的微笑忽然僵在了脸上,双眼中的寒星亮了起来,仔细的看着李静妍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李静妍闭着眼睛,眼角微微有泪,脸上的泪痕未干,长长的眼睫毛下双目如弯,分外的迷人。白色的高领毛衣紧紧的衬托出她那丰满的胸脯,修长芊美的玉手交握在平平的小肚上。深蓝色的休闲裤掩盖不住她长而健美的腿形,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更显得她的双脚巧而玲珑。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梨花带雨,娇美艳丽!”男人忽然开口吟道,望着躺着的李静妍,又望了望手里水嫩的梨,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静妍听见有人在吟诗,而且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好奇心起,微微睁眼望去。只见是个颇有威势的男人,正不知道是望着手中的梨还是望着自己,在那里怔怔的出神。 那中年妇女不知怎么的,好像很不愿意让那男人盯着躺椅上的李静妍。当下用自己臃肿的身躯挡住男人的视线,愠声问道:“你究竟是买梨还是看梨?” 男人被这中年妇女问的一楞,忽然笑了起来,朗声道:“当然要买梨,不过我更要看梨,看一个犹似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 中年妇女忽然抢过男人手中那个梨,冷声道:“对不起,今天我不卖梨!要买到别处去吧。”说着,竟似已下了逐客令。 男人忽然嘴角一抿,那股霸气油然而生,强大的气势瞬间压抑着中年妇女。甚至连躺椅上的李静妍都能感觉到自己很怕,很敬畏这种霸气。就像自己的父亲在发怒的时候,所散发出的一样。只不过这比自己父亲的那种更霸道,更令人畏惧。中年妇女打了个哆嗦,紧张的连手中的梨都落了下来。男人伸手便接住梨,忽然笑道:“一个梨多少钱?” 在这男人的一笑间,那股霸气突然消散了去,似乎从来没有过。 中年妇女战战兢兢的说道:“五毛钱一个,你要送给你,不 要钱了。” 望着她惊慌的表情,男人笑道:“哪里有买东西不给钱的。”当下从他那玄青色的衣服里摸出一片金光闪闪的东西,递到中年妇女的面前。 “啊!那竟是一片金叶子!”正在秋阳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李静妍如果可以开口说话,恐怕现在已经惊叫了出来。一个五毛钱的梨他竟然付给了一片金叶子! 换作谁都会惊奇的。四周的游人有的看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敢凑上前来,只是远远的避开。 中年妇女望着这片金光闪闪的金叶子,双眼瞪得大大的,惊异的愣在那里,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 男人忽然将金叶子放在她的摊子上,径直走进摊子里,走到李静妍的面前。望着李静妍美丽的大眼睛,微笑着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李静妍心中一动,他说话一副古代人的口吻,又拿着只有古人才会随身携带的金叶子,难道他就是风姐姐要找的她的丈夫—剑虹吗? 她想开口询问,可是自己却动也不能动,只有那一双眼睛有些激动的望着这个男人。 男人望着她的眼睛,忽然像似读懂了什么,伸手在她的肩头一拍,李静妍便“嗯”的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手足开始酸疼的活动着,慢慢的站了起来。 男人依旧盯着自己,直到李静妍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才罢。 “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我叫李静妍,请问,你是剑虹吗?” 第十章 接二连三 “李静妍。。。”男人没有回答李静妍的询问,喃喃的念着李静妍的名字,忽然笑道:“好名字,人若梨花名亦雅。不虚此行啊,哈哈哈。。。” 男人笑着走了出去,径直走进不远处的枫林里。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剑虹呢?”李静妍忙追了出去,只见男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再追,只留下男人的笑语:“我非剑虹,你若要见他,还是快快上糊涂寺里,也许他还在…。” 男人随着话声渐渐消失在枫林中,秋阳偏西,秋风冷了起来,冷醒了正自发呆的李静妍。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呢?”李静妍疑惑着,突然想起谢海歌正与风婉华还在那枫林里,忙收起心神,“他说剑虹在上面的糊涂寺里,那我还是先上去找到剑虹,然后一起去救人!” 想罢,李静妍回头望了眼仍自在盯着金叶子细细欣赏的中年妇女,大声喊道:“喂!” 中年妇女“啊?”的一声,抬起头茫然的望去,见那个姑娘正醒了过来,正站在自己的摊前,正看着自己。 “这位阿姨,等下我的那位同学回来后,麻烦您转告他一声,说我上寺里去找一个人,那人叫剑虹,叫他不要担心我了。”李静妍嘱咐完,便快步向山上走去。 “哦,哦,哦”中年妇女漫不经心的应称着,丝毫没有当回事情。现在在她的眼中,似乎只有手里的那片金叶子。她的脸,她的眼,甚至连她肥胖的手,也都在发光着。 谢斌啃完苹果,抖了抖已经酸疼的小腿,暗骂一声:“早知道今天要跑来跑去,中午就该多吃点东西。搞得现在又累又饿。” 不知道海歌与风婉华现在怎么样了? 谢斌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耽搁,快步跑了起来。 冷风吹送着谢斌,使得他跑起来不再那么费力,也不再那样的炎热。脚下的枫叶随着他的脚步而起落着,两边的枫树快速的倒退在身后。就像是跑进了美幻艳丽的梦境里,然而谢斌却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些。 他的心里在想着谢海歌、风婉华,还有肖妮妮。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肖妮妮拒绝过他,可他还是在想着她。“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肖妮妮?”谢斌暗问着自己,显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忽然谢斌顿住了脚步,硬生生的站住。在他的眼睛里,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只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一脸的随意,玩世不恭的嘴角叼着根香烟,正潇洒的走了过来。 少年淡淡的望了眼谢斌,见他正诧异的望着自己。忽然咧了咧嘴,笑道:“你走这么急,可是要进去救人?” 谢斌更加惊讶,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淡淡的一笑,“我猜的,不过你不用走这么急,你的朋友都没事了。”少年说完,忽然向右侧望了眼,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少年的消失,谢斌才缓了过来。“猜的?他娘的,该不会是耍我吧?”谢斌忙又跑了起来,虽然他很想相信这少年说的是真的,也很想放慢脚步,不让自己跑的这么累。可是,谢海歌只有一个,肖妮妮也只有一个,无论有事没事,先见到人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还是跑了起来,甚至跑的更快了。 谢海歌,风婉华等人正不疾不徐的向外走着,突然看见前面的枫叶从地上刮了起来,一个人正急促的跑了过来。 正是焦急的谢斌。 谢斌也看见了谢海歌等众人,忙停了下来。喘息道:“你们还真的没事了,害我空担心一场。”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事了?”众人奇怪,肖妮妮抢着问道。 “恩,刚才有个很个性的小子,对我说你们没事了,我还以为他是在耍我呢。”谢斌拍着起伏的胸膛,慢慢的说道。忽然,他又疑惑的望向肖妮妮,怪声的问道:“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么?怎么现在又。。。?” 肖妮妮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我想说就说,嘴巴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谢斌古怪的望了眼肖妮妮,真是个刁蛮任性的丫头。 谢斌转眼看向谢海歌,见他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自己。谢斌忽然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谢海歌,紧紧的抱着,喃喃的说道:“你没事就好,想不到你这臭小子还没死!”说着,竟有些哽咽了起来。 谢海歌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带着他浓浓的感情,对谢斌说道:“我没死,不过也快被你抱死了。” 风婉华,肖妮妮与任冰三个女人禁不住笑了起来,就连谢斌也失声笑了,“没想到你这根木头还懂幽默。。。”谢斌放开了谢海歌,开心的笑道。 “静妍呢?”谢海歌脸色一正,有些焦急的问道。 谢斌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放心,我将她安置在一个卖水果的阿姨那里。咦?那哑巴女孩呢?”这时,谢斌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少了那哑巴女孩。 “她走了。”风婉华见谢海歌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便替他说了出来。 谢斌看着谢海歌,忽然古怪的笑道:“你让人家一个人走,难道不怕她再被那老妖怪跟小妖怪抓走?” 谢海歌没有吭声,迈着步子开始向枫林外走去。他忽然很想见到李静妍,简直连一刻都不能等。而他的脑海里却不时的闪现出哑巴女孩---顾佳琦的身影,李静妍是他第一次接受的女人,而顾佳琦则成了他第一次拒绝的女人。他的心在乱着,他不想伤害顾佳琦,更不能伤害李静妍。可是现在,他的拒绝使得顾佳琦流泪而去,今天却还是她的生日。他自己心怎能不难受、不愧疚? 风婉华更是连看都没有看谢斌,静静的走在谢海歌的身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肖妮妮白了眼谢斌,也不理他。 谢斌尴尬的望了望只见过几面的任冰,以为她更不会理会自己。哪知任冰却开口说道:“小妖怪已经死了,老妖怪逃跑了。那个哑巴女孩有名字,叫顾佳琦。她有两个伯伯跟一个好像是她亲人的少年,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叫什么顾小刀。” 任冰的声音柔和缓慢,使人听着如沐春风。谢斌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原来她是三大校花之一的原因在这里,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说话不好听,那就算不上完美。而校花,则是完美的代表。”谢斌暗叹一声,向任冰道了句谢谢。跟着众人向枫林外走去,众人无声,只有谢斌在不停的问着任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条狗妖,哎,没想到妖精也这么有情,如果我遇到一个对我有情的妖精,会不会爱上它呢?”谢斌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很荒谬,暗骂自己一声‘混蛋’,再也不敢胡乱的想下去。 冷风低吼着,放肆的穿过秋阳昏黄的光线,穿进那片已经无人的空地。冷风在空地上打起了卷,卷起满天的残枫,也卷落树枝上的新枫。 在一片片卷落的枫叶中,突然闪现出两个人影。人影轻如枫叶,飘在满地的枫叶上。影子散去,现出一男一女。 男的俊美,英气勃勃,嘴角上扬间,竟带着种说不出的霸气,正是那个用一片金叶子买一个梨的男人。 男人的身边俏丽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成熟的风韵被掩盖在一身淡青色的紧身长袍中。 “帝君,鬼狗已死,鬼母逃逸。我们要不要追?”女人忽然问道。 男人凝望着中间那枫树圈子,缓缓的说道:“鬼母已经没用,刚才那些人是仙霞派的?” “不错,带头的男子复姓东方,双名飞语,是东方雁的儿子。其他六位女子分别是苏少英、段泽兰、江琳、江红、司徒仪,周盈盈。” 男人闭目沉思着,喃喃的说道:“东方雁的儿子,有趣有趣。另外三人呢?” “三人?”女人疑惑的问道,见男人没有吭声,只有说道:“另外两个是人间鸣雷山玄阳观弟子,一个叫白松,一个叫宋二。只是人间 修道已经没落,他们不足为虑。” 男人忽然张开了眼睛,瞥眼望向身旁的女人。锐利的目光如闪电般射进女人的双眸,女人心中一颤,忙裣衽行礼,慌声说道:“帝君恕罪,情奴只看见了两人,没有看到第三人”。 男人收回目光,仰首看着满天飞舞的枫叶,说道:“他们两个的确不足为虑,倒是第三个,虽然他年纪轻轻,但他的道行却是那两人远远不及的。刚才我的气息,竟被他嗅到了,也怪我有些大意。” “情奴该死,让帝君受惊了。”情奴责声说道。 男人微微一笑,“他还不至于让我受惊,我只是好奇而已。走吧,照时辰,糊涂和尚也该醒了。”说罢,男人缓缓的向林中走去。 情奴起身在身旁跟着,忽然开口问道:“帝君,你为何要用一片金叶子而买一个梨?” 男人顿了顿身,笑道:“怎么?你觉得很吃亏吗?” “是,一片金叶子至少可以买几筐上等的梨。” 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双眼竟似亮了起来,脸上的笑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一个梨当然不值一片金叶子,可那梨花带雨般的娴静美人,却是一堆金叶子也未必能看的见的。而我用一片金叶子却欣赏到如此美人,岂非我赚的多?” 男人笑着,忽然便在冷风中失去了身影,身后的情奴双眼透露着赞许的目光,也随着消失在冷风中。只留下冷风肆意的卷起枫叶,独自的狂傲着。 糊涂寺。 这三个苍劲的大字龙飞凤舞的写在山门的匾额上。山门两侧的砖墙被粉刷的一新,重阳是游客登高远眺,拜佛求安的喜庆节日。 抬眼望去,只见整个糊涂寺坐落在一片枫林中,古老的枫树紧紧的包围着寺墙,除了山门外。山脚下的悠长石阶直通到糊涂寺的山门前,而李静妍正站在山门前,打量着糊涂寺。 日已偏西,秋风已冷,游人与香客也开始逐渐的下山而去。李静妍抚了抚耳边的鬓发,跨过高高的门槛,迈了进去。 迎面看见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一个很像乌龟的动物身上,她不知道这叫什么。只见偌大的石碑上只刻着四个字,工整的宋体:“难得糊涂”。除了这四个字便剩下周边的一些花纹,再也没有别的。 这不是郑板桥有名的题字吗?怎么会在这里?李静妍疑问的摸了摸石碑上的刻痕,又忍不住摸了摸那状似乌龟的动物。 “阿弥陀佛!女施主好福气。” 李静妍抬头望向话语的方向,见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正微笑的向自己走来。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随着他的手指捏动着。 李静妍微微一笑,“大师好,请问大师这个很像乌龟的动物叫什么?” 和尚望了眼石碑,又望了眼石碑下面的动物,笑道:“此乃龟趺,又叫霸下,龙本生九子。这便是龙的六子,好负重,力大无穷。而这龟趺就是其遗像,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用手抚mo它,可以带来福气。” 和尚说着,也忍不住用手抚mo了起来。 看来世人没有不爱福气的,李静妍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找人的,忙向四周望去,只见空阔的庭院里,四周间隔的栽种着小枫树。这块石碑的后面不远处有一个一人高的青铜鼎,鼎里正燃烧着粗壮的檀香。 “请问大师,糊涂寺里就这么大吗?”李静妍打断和尚的摸福,焦急的问道。 “当然不是,此处是前院,穿过大殿,后面还有几座院落。姑娘你是在找人?”和尚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殿,突然问道。 “恩,我有急事,谢谢大师了。”说着,李静妍便向大殿那里跑了去。和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双手合什,喃声念道:“阿弥陀佛,又是一个要找糊涂师兄的人,愿佛祖保佑她。” 和尚又望了眼石碑上的大字,叹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为什么世人总爱探问天机,不知知足常乐,方乃是福也?” 庄严而雄伟的大殿中央,一块宝蓝色的匾额上并没有日常所见的“大雄宝殿”四个字,竟然跟石碑上一样,龙飞凤舞的写着“难得糊涂”。 糊涂,糊涂,如果人糊涂了,还怎么奋进,世界还怎么前进?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静妍暗暗反驳了一声,踏进殿内,只见神台上,正中供奉着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左边是神情肃然法华林菩萨,右边是面带慈祥的大妙相菩萨。 三佛正在香舞萦绕中,俯视着台下的李静妍。李静妍认得这三位,她的母亲信仰佛教,家中也供有佛像,在平时的闲聊中也从母亲那里认识了些。 殿内只有几个和尚正打扫着,李静妍穿过大殿,从殿内的内门穿了出去,便看见后面三三两两的几座院子。 幽雅而简约的院子横错着,斜斜而上。 院子是四合院,院里都种着小枫树。有念诵经文声从左边的一间院子传来,看来是和尚们正在功课。 李静妍轻轻的穿过左边的院子,她不想打扰正做功课的和尚们,那是对知识的尊重,对正在学知识的人的尊重。 跨进右边的院子,只见院子里炊烟缭绕,还不停的传来咳嗽声、菜刀切菜声、冲水声跟炒菜声。原来这里是厨房,李静妍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在叫唤了,不敢在呆下去。忙快步走了出去,走向最后的一座院子。 最后的这座院子,比前面两处高了许多,也幽静了许多,似乎是坐落在‘葫芦’的开盖处。 这个院子里,竟栽种着一棵银色枫树,参天而立。一道粗壮的石柱紧贴着银枫,穿出密而浓的枫枝,立在苍穹。银枫下,石柱旁正站着四五个人,五个衣着古式的古代人。 五人见李静妍走了进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问她为什么来,也没有问她她是谁?五人保持着距离,静静的站在一块冲天而起的石柱旁。 石柱并不工整,只是一堆堆岩石堆砌而起,上面越来越细而已。只见石柱中间留有一处半米高的平坦处,上面竟然深刻着四个字“难得糊涂!” 又是一处糊涂,李静妍突然想到,这就是葫芦山的那‘盖子’,原来竟在这个院子里,当真是奇怪的紧,不知道先有这个‘盖子’还是现有这个院子。 李静妍惊讶的望着这五个衣着古式的古代人,只见离石柱最近的一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双白眉直直的弯了下来,一直到下巴那里。白色的胡须也垂到胸前,一张脸上竟似没有皱纹,红光满面间,不怒自威。一身白色的长袍也长长的拖在地方,却滴尘不染。 老者左边的一个,也同样是一个老者,同样的白须及胸,只是穿着一身灰青色的长袍,脸上却透露着一种无法释怀的忧郁。 忧郁的老者边上,则是一个很瘦的老者,一头黑发长长的飘在肩后,短短的胡须间,露处他薄削的嘴唇,双目如鹰,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主。一身黑色的长袍上,竟斜配着一把长剑,正瞪着眼睛望着对面的一个中年人。 李静妍看到这个中年人,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个中年人潇洒的站在那里,虽然一脸的风尘,但却掩盖不了他那迷人的面貌。黑色的长发飘在一身淡青色的长袍上,虽然有几道破痕,但更显现出他的沧桑。 中年人的身旁不远处则站立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休闲的淡蓝色混白牛仔裤,紧身的白色个性t恤,一件靛青色的针织罩衫套在外面。一头乌黑的秀发,整个人悠闲洒落,冷傲艳丽。 这不正是那日拦住巴士搭车的女孩吗?她怎么也会在这里? 李静妍吃惊的望着她,见她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忽然对自己说道:“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走吧。” “为什么?”李静妍慢慢走了过去,她已经发觉这里每一个人都不同,那三个老者飘飘出尘,那个中年人一身风尘,却仍掩不住他的潇洒风姿。而这个 冷傲艳丽的女孩竟然跟他们站在一起,看来也不是寻常人。 中年人回头望向李静妍,微微笑道:“此处凶险,姑娘还是回去。”他的声音温和沉稳,缓慢有力。 李静妍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剑虹吗?” 不远处的三个老者与那个冷傲艳丽的女孩也都突然间抬起了头,一起盯向那中年人。 中年人怔了怔,见李静妍竟似有些期盼的望着自己,问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风姐姐,风婉华,你认识吗?”李静妍有些激动的说道。 中年人身躯微微一震,潇洒的笑容快速的消失,“她在哪里?还好么?快告诉我。” “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剑虹?”李静妍隐约觉得自己猜对了,但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中年人抬首望着天上那已被映的微红的流云,缓缓的吟道:“昆仑玉虚飞渡,剑气纵贯长虹。我,便是剑虹!”。 第一章 糊涂珠算 “剑虹!” 人的名,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有时是种信仰,更是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可以让坏人为之丧胆,也可以让好人为之信仰,视为榜样。 而“剑虹”两字,正是这种力量,震惊着在场的众人。 众人耸然动容,一身白色长袍的老者轻轻捋着白色胡须,朗声吟道:“好名字,好剑客!” 身穿灰青色长袍的忧郁老者,双眼竟也亮了起来,露处赞赏的亮光,“果然气度不凡,不愧为千年来地界最有名的剑客之一”。 而那一身黑色的老者,一双鹰目比谁都亮,薄削的嘴角竟泛起一阵笑意,却是冷笑。 李静妍见那冷傲艳丽的女孩脸上略显激动,但仍旧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剑虹,脸上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正当李静妍在奇怪这三个老者跟这个女孩是什么人的时候,剑虹已经转过头来,望着她笑道:“你的风姐姐她在哪里?” 李静妍脸微微一红,接着又是一阵紧张,“她正在与两个妖怪对峙,说不定已经打了起来。你快去救她!” “在哪里?”剑虹急声问道。 “在这里”。不等李静妍回答,身后的院门处,陆续的走进来五个人。 当先一人一身白色休闲,凤目盈盈,右手里紧握着一柄长长的淡青色的长剑。正是由地界来人间寻找丈夫的风婉华,她的身后,分别是谢海歌、谢斌、肖妮妮与任冰,还有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正是李静妍在前院所看见的那位。 剑虹快步走了上来,“你怎么来了?雪歌呢?”他的眼里充满了温柔与激动,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 风婉华望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丈夫,激动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缓缓的落了下来。剑虹伸出宽袖中的手,轻轻抹去风婉华眼角的泪珠,忽然风婉华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的说道:“你怎么狠心丢下我跟雪儿,怎么狠心。。。” 剑虹轻轻的拍着风婉华的玉背,苦涩的笑道:“我又何尝想丢下你们,可是我,不能不救李大哥。。。”。 风婉华忽然抬起头,拭去泪痕,“对了,我是看到八彩光柱才下界来。你可是找到它了?” 剑虹黯然的摇了摇头,叹声说道:“我在人间四处寻找,直到昨夜突然看到那道八彩光柱,可当我赶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不过,幸运的是糊涂大师竟然在这里,只要等糊涂大师醒来,一问便知它在何处。” “糊涂大师?就是那三百年一醒,可以解答有缘人任何一个问题的糊涂珠算,糊涂大师?” 风婉华惊讶的望着剑虹,只见剑虹微笑的指了指三个老者背后的那间厢房,“不错,糊涂大师正在里面,算算时辰也该醒了”。 风婉华笑了,开心的笑着,在一抬手间,看到自己手里的青冥剑,向剑虹递了过去,“你的青冥剑,只有你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剑虹接过青冥剑,在夕阳下轻轻的抚mo着剑鞘。双目中流露着浓浓的情感,“青冥剑啊,青冥剑,你整整陪伴了我一千年多年,这两年不见,你还好吗?” 剑身微微颤动着,仿佛也是在向剑虹倾诉着离别之情。剑虹轻轻一笑,忽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谢海歌,只见那刚才找自己的女孩正与他述说着什么。 “你没事了?”李静妍的眼圈微红,激动的说道。 “恩,我没事。”谢海歌微笑着,漆黑的眼眸中泛起阵阵波澜,脸上充满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夕阳透着银枫的枝叶,洒在他的脸上,闪闪生辉。 李静妍看的竟似有些痴了,痴痴的望着谢海歌。看着李静妍那楚楚动人的样子,谢海歌突然有种想抱的yu望。他的双手缓缓的抬起,刚碰及李静妍那纤细的腰肢,便觉李静妍浑身一颤,脸色微红间便扑在了谢海歌的怀里,玉脸紧紧的贴在谢海歌的肩膀上,红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谢海歌双手有些颤抖,他的心也在颤动,他竟能听到李静妍的心跳声,谢海歌感觉自己全身正被一种暖暖的,说不出的满足感、幸福感紧紧的充满着。抱着李静妍腰肢的双手也不由得紧了紧,说出了他人生第一次的肉麻,“我想你!” 只听的身后的谢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肖妮妮跟任冰两人则是一脸的羡慕,但又被谢斌的动作逗笑了。 李静妍听到笑声,忙离开了谢海歌的怀抱,羞赧的望向肖妮妮,“你们都没事吧?” 这当然是没话找话,肖妮妮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想不到我们的李大小姐终于找到了意中人,就剩下我们这两个没人要的可怜人了。”说着,调皮的望了眼一边的任冰。任冰抿嘴一笑,“祝福你们。” “谢谢”,忽然谢斌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嫂,该给个红包吧?” 肖妮妮与任冰两人已失声笑了起来,就连远处那冷傲艳丽的女孩,嘴角也不禁动了动。三个老者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们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那静寂的厢房,沉思着。 李静妍抿住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谢海歌转身望向谢斌,微笑道:“红包没有,拳头倒有两个,你要不要?” 李静妍再也忍不住,轻声的笑了起来。肖妮妮与任冰更是笑得弯下了腰,远处那冷傲艳丽的女孩终于也笑了笑,她的笑犹如寒冬盛开的梅花,美艳动人。但瞬间她又恢复了她的冷傲,静静的望着剑虹。 谢斌古怪的笑道:“你可是答应我的,不会再打我的哦。” 谢海歌也想起了自己昨晚曾答应谢斌的话,正欲说话,忽然瞥见一个高大潇洒的,一身淡青色长衫的中年人向自己走了过来,正是那两年前受伤,给自己赐名的剑虹! 望着谢海歌一脸的惊讶与激动,剑虹笑了,“小兄弟,两年不见,不想你已经长大了。还好吗?” 谢海歌点了点头,语声微颤的说道:“我,我还好。你走后,我便被两个好心人收养,受姓为谢。你,你还好吗?” 剑虹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笑道:“我还好,只是看你还是老样子,说话还是不用敬语。” 谢海歌脸色微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剑虹忽然将青冥剑捧在自己的面前,笑道:“虽然说话不用敬语,但你心地不错,又有一身侠骨。此剑,是我送于你的,你该好生收下才是,怎么又归还给我?” 风婉华此时也走了过来,听到剑虹的话语,脸色微红。歉然道:“是我太过想念你,才。。。” 剑虹微笑的摇了摇头,“我了解你,这小兄弟是不想欠我之情,你不必自责。”说着,剑虹对着谢海歌笑道:“我一向言出必行,再者,你与此剑也算有缘,若不然,它早飞走了。” “什么?它会自己飞?”一旁的谢斌惊讶的问道。 “不错,剑亦有灵性,何况不世出的名剑。小兄弟,难道你想让我一直捧着它么?” “可是,我不会什么武功,要它根本没用,倒是你…” “此剑若是出鞘,纵是武功高手,也不敌你。至于你本身武艺,待来日我自当传授你一些。拿着吧!” 谢海歌见推诿不掉,只好双手接过青冥剑,“谢谢!” 剑虹又轻轻的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笑意更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为海歌?” 谢海歌摇了摇头,问道:“是大海之歌的意思?” “恩,不过最主要的是,我的儿子他叫雪歌,而我又是在落海之处遇到你的,见你秉性纯善,便唤作海歌,我喜欢我大哥的歌声。” “大哥?”谢海歌疑惑的看向剑虹。 剑虹悠然的笑道:“恩,我大哥他是个绝世惊才,只可惜…” 忽然,一阵响亮的钟声打断了剑虹的笑语。 “时辰到了!”剑虹轻轻说了声,便紧紧盯向那间厢房。谢海歌等人也随之望去,见三个老者正 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身着长袍,一身打扮跟剑虹一样,看样子都是古代人。而三个老者不远处,竟是那中午拦截巴士搭车的冷傲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里?当时虽然仅是一眼,但这女孩的冷艳不凡,却是令人过目难忘。 谢斌跟肖妮妮更不会忘记,两人惊讶的望着那冷傲艳丽的女孩,久久说不处话来。 钟声悠扬,一声一声敲碎了山院的幽静。整整九声钟响,只见一直站在门口,那方面大耳的和尚,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九声重阳钟响,贫僧这就请出糊涂师兄,为众位施主一探天机。” 说完,径直走向那间厢房,众人纷纷让路,那白袍老者肃然道:“有劳大师!” “吱!”的一声,两扇房门随着和尚的一推,生硬的向两边移去。门上的灰尘厚厚的散了下来,显见这扇门很久没有开过了。 “哇!这么多的灰尘,这里面难道还会有人?”谢斌看着这浓浓的灰尘,不敢置信的说道。 谢海歌等众人也在惊讶着,只听风婉华轻声解释道:“糊涂大师,每三百年除了醒来一次外,其余时间便在禅定悟佛。” “禅定?什么是禅定?”谢斌又开始问道。 风婉华没有回答,也不用她来回答,只见一位苍老干枯的老和尚,身披一件赤衣袈裟,正缓缓走了出来。步履之间,丝毫不见龙钟之态,却宛如行云流水般。干枯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肌肉,然而双目炯炯有神,充满着智慧与慈祥。 厢房台阶下的三位老者与那冷傲女孩,还有剑虹跟风婉华都齐身行礼,谢海歌等众人也纷纷仿效着,这是对老人的尊重。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糊涂,众位施主无需多礼,你我见之便是有缘。门外的几位施主,为何不进来?”糊涂大师说着,面色祥和的望着院门外。 众人也纷纷举目望去,只见院门之处并无一人。待众人回头望向糊涂大师时,只见他竟然不见了! 就在众人一转眼间,不见了。 “不好!中计!”白袍老者一振长袖,人已经飘进厢房内,接着众人也纷纷跟了进来。只见厢房正中挂着一幅浓浓的“佛”字,佛字下面的一个草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和尚,面相朝着佛字。 厢房里幽暗一片,白袍老者转过和尚的脸,借着门外的夕阳。发现竟是刚才进来的那方面大耳的和尚。他的脸色惨青,双目欲裂,两道血痕流在脸上,一张嘴张的大大的,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着,整个一张脸上凝聚着临死那一刹那的表情,在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恐怖而又惊秫! 忽然,和尚的身子突然奇异般的扭动起来,只听得一阵阵无法形容的声音从和尚的体内响了起来,突然间,和尚就像一个被倒空了的袋子,软绵绵的折叠在地上,竟只剩下一层皮象衣服一样叠在那里,一颗恐怖的头颅,惊惧的望着众人。 李静妍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吓得躲在了谢海歌的怀里。谢海歌的神经虽然紧绷着,但他毕竟比谢斌等镇定多了,他紧紧的搂着李静妍,示意她不要害怕。肖妮妮不知道是害怕过度失去了理智还是怎么了,惊叫了一声,竟然向谢斌的怀里钻去,谢斌自己此时却无暇消受这美人恩,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紧张的向后退去。而任冰则是躲在了谢海歌身后,紧紧的抓住谢海歌的衣裳,全身都在颤抖着。 风婉华无奈的看了几人一眼,正瞥见那冷傲艳丽的女孩正冷冷的望着那张死去的脸,皱眉思索着。没有丝毫的惊惧,这女孩年纪轻轻,胆识却非凡,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什么人害死他的?糊涂大师又在哪里?刚才那人又是谁? 正当众人思索间,只见那冷傲艳丽的女孩突然开口说道:“这好像是万象山司南一脉的隐迹杀人。” 冰冷的声音一下子冷醒了在场的几位老者。剑虹跟风婉华更是一惊,“传闻万象山司南一脉的弟子,杀人如抽骨血肉,只留下一层皮跟一颗头颅,今日看来,果然毒辣无比。”剑虹喃声说道。 白袍老者微捋胡须,叹道:“可惜你我之辈修行多年,竟依然达不到遁形隐身之境界,不然势必可以捉住这杀人狂徒。” 灰青色长袍的老者一脸的黯然,而那黑色长袍的老者则是一脸的愤怒,握剑的手上,青筋根根显露着,只可惜无处让他发泄满身的愤怒。 冷傲艳丽的女孩瞥了眼剑虹,见他也自在怅然若失。忽然又开口说道:“司南一脉练的是邪术,他们的遁形隐身之术不会长久,最多的可以隐藏两柱香时间。” 当场众人是何等聪明,女孩的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色长袍的老者已经掠了出去。白色长袍的老者微微摇了摇头,“走吧!大家一起追!”说罢也掠了出去,剑虹忽然闪身到那女孩身前,凝视着她,缓缓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如此之多?” 那冷傲艳丽的女孩淡淡的看了眼剑虹,“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糊涂大师。” 话声刚落,剑虹只觉得眼前一闪,那女孩便不见了!快的不可思议!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剑虹苦笑一声,向风婉华示意,“我们走,他们怎么办?” 风婉华望向兀自有些惊惧的谢海歌等人,“我们先走吧,这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累了一天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下,最好能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风婉华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说完,轻轻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保重!” 剑虹当先飞掠而去,风婉华也紧跟着掠去。 夕阳拉长了谢海歌五人的身影,长长的映在悠长的石阶上。夕阳正红,冷风吹送着他们,不时的有几片红枫从身旁刮过,仿佛正欢送着他们。 而他们此刻,却谁也高兴不起来,无论任谁看到一个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在下一刻就剩下了一层皮跟一颗头颅,都不会高兴起来。 沉闷的脚步踏破着这幽静的夕阳美景,突然右侧的枫林里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谢海歌等人刚刚松下来的神经突然又紧绷了起来,五个人,十道目光。紧张的向那片枫林望去,“我们过不过去?看样子他们好像找到了你糊涂大师,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斌忍不住好奇,转头问向谢海歌,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谢海歌望了眼李静妍,见李静妍也用那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正期盼自己能答应下来。 转首又望向肖妮妮与任冰,只见二女更是比谁都好奇,紧张又兴奋。 谢海歌皱了皱眉,怎么这两个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又兴奋了起来,这两人莫不是吃错药了? 肖妮妮见他疑惑的望着自己,突然笑嘻嘻的说道:“谢海歌,你可别想赶我俩下山。人生,就在于精彩。我可不想错过这精彩而又刺激的一天,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是吧,任冰?” 任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点了点头,眼中似乎在发着光,“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的惊险而又刺激。李静妍,你是不是也一样?” 李静妍望着谢海歌,柔声说道:“今天这一天,令我终身难忘!” “走吧!”谢海歌无奈的说道,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对女人硬起心肠了。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心里默默的希望着,但愿一切都平安,平安的度过这漫长的一天。 一道道红色的光线穿插在枫林里,夕阳红的正浓,满天的云霞也被映成了红色,漂浮在枫林的上空,无论冷风怎么吹,也吹不散,吹不开。 叫声并不远,谢海歌等人很快的便到了跟前。一眼望去,只见林中似乎站满了人,一簇一簇的聚在一起,包围这中间四个歪坐在地上的人。 谢海歌等人边向里走边望向这些人,发现里面竟又很多都是自己见过的。左边一簇则是东方飞语跟他的师姐妹;紧 挨着的则是白松、宋二,顾家琦跟顾小刀; 谢海歌见顾家琦正与她的伯伯们在一起,心中不禁一安。转头向右边看去,只见那白袍老者与灰青色老者,还有那黑袍老者,三人正商量着什么;那冷傲艳丽的女孩正一个人站在右边的上方,冷冷的朝自己盯了一眼,便又向场中看去。 而自己的前方,则正站着剑虹跟风婉华两人。风婉华见谢海歌他们竟然又来到了这里,心中一阵惊讶,但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招手,示意他们走过去。 “风姐姐,那个杀人的人抓到了?”李静妍轻声问道。 风婉华望着她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你们不要说话,静静的看着。” 众人点了点头,静静的向场中望去。 场中的枫叶上,三个衣着怪异的中年人正斜斜的的倚靠在一起,三人的嘴角渗出着血迹,苍白的脸上正不停的冒着冷汗,恐惧而又阴狠的眼神正扫向风婉华身边的众人。 而另一个人,却正是那突然失踪的糊涂大师。只见他正盘膝的坐在一旁,脸上爬满了皱纹,盘膝的身形中露出一身的疲态。 竟似在这失踪之间苍老了许多,无论怎样,他,毕竟已是个老人。 糊涂大师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来,暗淡无神的双眸扫向四周。只见众人的目光也都停落在自己的身上,有的脸上,充满了激动。有的脸上,则充满着yu望。 糊涂大师苦笑了一声,双手合什,“众位施主远道而来,贫僧甚感荣幸。只是这三位施主,既然从万象山来,有何所问,问贫僧就是,何苦枉造杀孽,凭伤人命?” 三个衣着怪异的中年人只是冷哼着,并没有回答糊涂大师的问话。 东方飞语当下抱拳行礼,朗声说道:“在下仙霞派弟子东方飞语,恳请大师解答心中谜题。” “施主请问,贫僧知无不言。”糊涂大师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将那串佛珠取了下来。一颗颗犹如龙眼般大小的佛珠,在夕阳红光中,也透露着淡红色的光晕。 “晶石伽蓝!”白袍老者动容的说了出来,四周众人也不禁耸然动容。 糊涂大师微笑道:“晶石如心,伽蓝照世。是非无念,只悉因果。东方施主,请出题!” 东方飞语略微想了想,开口问道:“请问家父东方雁,现在可还活着?”他的语声随着他的话语竟似颤抖了起来。 “孝子如此,待贫僧察看。”糊涂大师说着,忽然双手捏作佛家大如来是法诀,手中的佛珠忽然散了开来,在他的手势间宛如乐符一样,节奏般的起伏着,围绕成各种难以识别的图形。 “开!”随着糊涂大师的一声轻吼,淡红色的佛珠忽然又串在了一起,挂在糊涂大师的手里。 “东方施主,你的父亲还活着!”糊涂大师微笑的说道。 “那,那他在什么地方?求大师再珠算一次。”东方飞语有些激动,颤抖的语调几近哀求。 糊涂大师摇了摇头,“世人询问天机而不果,怨恨天道无情。佛祖慈悲为怀,特令伽蓝尊者每三百年化身糊涂一僧,解答有缘人之一问。世人须知足常乐是福,东方施主,贫僧爱莫能助。” 东方飞语自知不能强人所难,突然身后的一位女子站了出来,微微行礼道:“仙霞派弟子,苏少英恳请糊涂大师解答心中疑惑。” 糊涂大师微笑道:“一派便是一人所代,女施主不需多言。” 苏少英一怔,只见东方飞语苦笑的说道:“苏师妹,没用的。” 苏少英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明知道只有一次解答机会,为什么不问师傅交代的事情?却要问你父亲?” 东方飞语脸色黯然,再也没有先前的明光洒脱,不过他还是笑着,“苏师妹放心,师傅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妥。我不问那件事,别人也会问的。” 苏少英瞥了眼他,“但愿如此!不然,哼!”说罢,脸色冷冷的扭到一旁,看向正在问题的白松。 白松还没有问,只见顾小刀身旁的顾家琦突然冲到了白松的面前,急急的打着手语,“白大伯,可以让我来问吗?” “这…”白松犹豫着,望着顾家琦那渴望的眼神,他的心在溶化着,他可怜这个几近完美的女孩,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失去美好的声音? 他几乎就要被顾家琦的眼神软化,忽然,他瞥见了东方飞语。“不行!我不能放弃自己的心愿!”白松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心,叹息道:“家琦,虽然大伯也很想给你这个解题的机会。可是,师傅在我临走前曾千叮万嘱,让我以师门为重!对不起,家琦。宋二,拉家琦下去。”一旁的宋二忙上前将兀自挣扎的顾家琦拉到顾小刀的旁边,望着她那满脸的泪珠。宋二于心不忍,可是他毕竟不敢去劝说大师兄,只能在心里叹息着:“家琦啊,二伯是想帮你,可二伯没那个本事啊!唉,要怪也只能怪天了。” 顾小刀静静的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表达。也没有去安慰顾家琦,只是紧紧的盯着白松。 白松抱拳行礼,“请问大师,昨夜升起一道八彩光柱,不知位在何方?” 这个问题,不仅是白松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问题,更是最关键的问题! 第二章 幻雪泫裳 夕阳洒落间,地上的枫叶轻轻的起着波浪。有的随风而起,飘舞在天地间,但却似乎遮挡不住众人的炽热目光。 炽热如火的目光包围着糊涂大师,枫林中只剩下了冷风的低吼。 谢海歌心中一震,他们要问的竟是那件事!握剑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心弦也绷紧了起来。漆黑的双眸突然紧张的望着糊涂大师,似乎又想起了昨晚的惊颤。 糊涂大师扫向众人,轻轻的叹息道:“此物纠缠千年,来历亦甚不详。既然白施主问起,贫僧自以珠算来解。” 糊涂大师法诀一引,手中淡红色的佛珠又一次奇异般的灵动起来,就像跳舞般的精灵。众人的心也随之跳跃了起来,只是惟有远处的顾佳琦,却丝毫没有去注意糊涂大师的珠算,正泪眼婆娑的望着谢海歌。 望着谢海歌与李静妍紧握的双手,她的眼泪似乎更多了些。 佛珠终于又串在了一起,糊涂大师苍老的脸上已沁出细细的汗珠,缓声说道:“此物现于重阳子时,位在西南八里处!” 众人一片哗然,俱是一脸的惊喜。 谢海歌突然觉得自己绷紧的心弦突然断了,全身空空的,只有冷汗渗出皮肤。粗糙的手心,细密的汗水惊醒了一旁的李静妍。 “怎么了,海歌?”李静妍关切而又疑惑的望向谢海歌。 谢海歌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只是空洞的望向西南处,手上的汗水更多了。 白松闻言,脸色一喜,忙道:“多谢大师指点!”白松转身对宋二等人说道:“事不宜迟,既然下落已明,我们速速寻去!”当下一振衣衫,径直向西南方向飞掠而去。 “二师兄,你守着佳琦!”宋二正欲飞身跟上,突觉眼前人影一闪,顾小刀已从眼前飞了过去,只留下他那淡淡的叮嘱。 宋二苦笑一声,只好留在原地,安慰着顾佳琦。 东方飞语微微一笑,收拾起刚才的失落心情,转首笑道:“各位师姐师妹,消息已经打探出来,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苏少英白了他一眼,抿嘴笑道:“那还不走?师傅的事情可是耽误不得的。”说罢,自己竟先飞纵而去,其他的几位微微一笑,也纵身跟上。“为何你总是这般冲动,难道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东方飞语苦笑一声,潇洒的一个掠身,便飞出了十丈外,紧紧的跟去。 剑虹一脸激动,欣喜的看向风婉华,“古月石终于有了下落,我这就追过去,你留下来照顾他们。” 风婉华本欲一起前往,但见身侧还有这几个凡人。而那三位万象山的奇异杀手依旧倚坐在那里,不远处的三位老者跟那女孩却还在原地。风婉华只得“恩!”了一声。 “多加小心!” 在风婉华的叮嘱声中,剑虹便已化作一条淡青色的人影,迅速的追去。谢斌与肖妮妮等人惊讶的瞪大双眼,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风婉华瞥眼望去,只见白袍老者正低声向一旁的忧郁老者叮嘱着什么。那忧郁老者迟疑的点了点头,白袍老者轻哼了一声,长袍展动间,人便消失在眼前,又出现在夕阳外,一条黑影紧跟其后。 “好快的身法!看样子他们的修为似乎很高,不知剑虹能应付得了吗?”望着两道快似闪电的身影,风婉华不禁的担心了起来。 望着飞逝在夕阳中的人影,糊涂大师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道:“不知贫僧这一醒是对还是错?这一解是善还是恶?” “嘿嘿!臭和尚,你给自己算一次,不就知道了么?”声音尖锐刺耳,如夜枭啼哭,谢斌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李静妍哆嗦了下,向谢海歌紧紧的靠去。谢海歌只觉双耳发酸,牙齿打颤,忙拼命忍住。握着李静妍的手又紧了紧,示意她不用害怕。风婉华等人举目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糊涂大师身旁的一中年人,嘴角的血迹兀自未干,在说话间又流出了鲜血,新痕盖旧痕。一张脸狰狞的扭曲着,恶毒的看向众人。 “阿弥陀佛!”糊涂大师长长的宣声佛号,不理会他,向众人问道:“不知还有哪位施主要珠算天机?” 风婉华正想问一件事情,正欲开口。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那忧郁老者微微行礼,缓声问道:“在下云心祖,正想请教大师。” “云心祖?施主可是威名远播的云山四祖之三祖,云心祖?”糊涂大师耸然动容。 云心祖不远处的那女孩,闻言脸色一震,原本冷傲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丝丝怒气,苍白的手指忽然紧紧的握在一起,双目如秋夜的寒星,又似闪电的冷亮,紧紧的盯着云心祖。 风婉华心中一惊,原来这位便是云心祖,那刚才的黑白两袍的老者,想必就是云天祖跟云明祖了。 高天伴心明,四灵山之祖! 云心祖脸色一黯,不知想起了什么,强笑道:“我正是云心祖,哪里算什么威名远播?” “云施主过谦了,不知云施主所问何事?” 云心祖微一沉吟,开口问道:“请大师珠算一下,用谁的鲜血可以开启古月石?也就是那八彩光柱!” 众人心里一惊,好奇心更盛。风婉华更是惊讶的看着云心祖,难道古月石要鲜血来开启?但又是谁的鲜血才可以? 谢海歌感觉自己的心落了下去,像落在了无底深渊。鲜血!久久的在耳边回荡。心中涛浪起伏,他怎么知道要用血来开启?他跟那木道人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一起的? 宋二与顾佳琦也不禁的好奇起来,似乎鲜血最能吸引人的好奇心。 糊涂大师凝望着云心祖,久久不语。正当众人有些不耐的时候,只听糊涂大师突然开口说道:“贫僧这是最后一算,想不到今日所算皆为罪过,阿弥陀佛!” 手中的晶石伽蓝瞬间亮了起来,淡红色的佛珠一颗颗再一次的跳动起来。糊涂大师的法诀连转,似乎与前面两次大不相同。 淡红色的光芒映着他那苍老的脸,也映出谢海歌那苍白的脸色。 佛珠又一次的落下,串在了一起,晶莹的搭在糊涂大师的拇指间,静静的望着众生。 糊涂大师似乎不愿张开他的双眼,语声疲惫,“此人名叫谢海歌,阿弥陀佛!念我佛大法力,伽蓝愿入六道轮回,重头修行!” 随着糊涂大师的语声,手中的晶石伽蓝忽然光芒大盛,淡红色的光芒异常的耀眼,一颗颗缓缓的浮起,停留在糊涂大师的胸前。只见糊涂大师双手奇异的一引一翻,十八颗佛珠仿若离弦的疾箭,瞬间射进糊涂大师的体内。 刹那间,天地间突然响起阵阵梵唱,在这庄严而连绵的梵唱声中,糊涂大师忽然全身扁了下去。此时梵长声中又升起鼓击乐鸣,似乎有少女低声宛唱,仿佛天际又飘来阵阵天籁,久久不绝。 枫叶飘舞,人如纸。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刻,只见此时的糊涂大师宛如飘在一幅枫叶飘舞的画中,宝相庄严间,嘴角却似乎有着一丝痛苦、遗憾。群声渐渐高亢,肆意的冷风忽然咆哮着打起了龙卷,卷住薄如纸张的糊涂大师。枫叶乱舞的随风而上,顷刻便绞碎了糊涂大师,群声也随之消散,只剩下无情的冷风,兀自的肆掠着。 众人皆沉默,久久不语。就连那万象山的三位奇异杀手,也怔怔的望着空中翻飞的枫叶,出神不语。他们想不通糊涂大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的生死与他又有何干?他又为什要自寻苦路,要遁入那六道轮回之中,受那轮回之苦。 风婉华叹息了一声,佛家如此慈悲,却只叹众生为何不多一些慈悲,而少一些自私?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能回答,也回答不清。 谢斌与肖妮妮等人久久回过神来,只见场中的几人不是有的在发呆,就是有的在瞪眼。谢斌摇了摇头,觉得今天接连碰到三个死人,而且死的各不相同, 大感今天走背。 “海歌,我们走吧!大师已经死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谢斌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向谢海歌询问道。 风婉华突然浑身一震,几乎是贴在谢海歌的鼻子,“你。。。你的血?” 谢斌忽然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混蛋,“刚那大师不是说了吗?只有谢海歌的血可以开启他们所找的那东西。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完了完了。” 的确是完了,不等谢海歌回答风婉华的疑问。只见那云心祖忽然飘到了自己的身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缓缓说道:“看来,你就是那谢海歌了,跟我走一趟吧。。。” 风婉华冷笑着望向云心祖,“你休想带走他。对了,有人托我带句话给你们,虽然那两位不在,但先说与你也无不妨!” 云心祖面无表情的瞥向风婉华,“老夫不认得外人,更不听什么带话!” 风婉华讽刺道:“不知云高祖你认不认得?” 云心祖突然身子一僵,眉角微微的颤动着,霍然转身,问道:“是我大哥云高祖托你带的话?” 风婉华道:“不错。” “他。。。他还好么?”云心祖语声颤抖,激动的甚至想拉起风婉华的手,恨不得立刻知道云高祖的消息。 一想到云高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风婉华心里便一阵黯然,想到他身上那万般剑孔,那柄穿胸而过的长剑。更想起云高祖至死仍念念不忘关心着他的三位师弟,风婉华不由的怒恨,恨他们为什么这么无情? “你说呢?你们三人为了古月石,见不得他的阻拦,便出手害他。可怜他临死仍念念不忘的关心着你们,可你们呢?你们还有良心么?” 云心祖羞愧的低下了他原本高傲的头,语调颤抖着,“他。。。我们。。。对不起他。。。他说了些什么?” 望着云心祖那羞愧的样子,风婉华心中怒气消散些,“他说,他不怪你们。希望你们好好的活着!” “不怪我们。。。好好的活着。。。”云心祖低声喃喃着,突然仰天悲声长啸,“大哥啊!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我们才要冒险下界,去寻那古月石!难道你不明白吗?” “古月石跟你们活着又有什么关系?”风婉华冷生叱问道。 云心祖忽然挥袖向脸上抹去,不知道他抹去了什么,只听到他缓慢的语声:“此物之秘,又岂是你所能明白的?念你传我大哥临终之言,你让开吧,我不想伤你!” 风婉华怒气大增,叱声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今日,谁也休想带走他!”说话间,风婉华瞥了眼那三位怪人跟那冷傲艳丽的女孩。只见那三位怪人似乎无动于衷,三人正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那女孩此刻,一双寒星般的双眸正射出冷冷的恨意,紧紧的盯了过来。 盯着云心祖的后背,风婉华心中一怔。突然间,只觉眼前一花。谢海歌连惊叫都来不及,便已落在了云心祖的手上。云心祖接连闪了闪,消失在众人面前。 风婉华忙纵身追去,忽觉眼前又飞回来一条人影,墨绿色的人影,正是谢海歌! 风婉华忙伸手接过,将他放在地上,此时谢斌等人才惊叫了出来。只是谢海歌又忽然站在自己的眼前,几人又惊呆在原地。 谢海歌只觉得自己像被风带起,又被风定住。那一刻,自己的心像是静止的,直到站在地上才剧烈的跳动起来。 风婉华正待再次合身追去,只见眼前突然现出一道灰青色的人影,正是那云心祖。云心祖仓惶的退了回来,身形飞舞般向后退去。风婉华惊疑间,便看见一道清光,闪电般追来。 “神秘人!” 风婉华大惊,忙闪身让过,只见那道清光穿透翻舞的枫叶,直直追击云心祖。而云心祖却好像只有躲闪的份,他根本看不清这秋水般的光芒是什么? 宋二见状,连忙将顾佳琦拉到一棵枫树下,紧张而又兴奋的望向那道光芒。 谢海歌惊讶的似乎忘记了要躲起来,直到李静妍使劲的将他拽到了最近的一棵枫树下,“这,不正是救过自己的神秘光芒么?那神秘人又在哪里?” 正当谢海歌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云心祖惊叫道:“是你?!” 风婉华一惊,忽然发现那冷傲艳丽的女孩不见了! 难道是她? 云心祖此时已不像刚才那样慌乱,只见他宽大的衣袖连连挥起,招式飘飘渺渺。一道道劲气带动着空中的枫叶,枫叶片片如箭,密集的射在那光华夺目的光芒上。快速的身形突然缓了下来,云心祖宽大的衣袖闪电般卷住了那道清光。 “铮!”的一声,光芒与衣袖一触即分,云心祖脸色一变,连连倒退了两步,缓缓飘落在地上。 而那道清光也在空中顿住,忽然一个翻身落了下来。在着地的那一刻,一条人影凭空般的从中闪现出来。人影的胸膛微微起伏着,靛青色的针织罩衫有一片随风落了下来。冷艳的脸上苍白的看着云心祖,双目如秋夜寒星。 赫然是那冷傲艳丽的女孩! “啊!”谢斌等人惊叫着,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女孩,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谢海歌与风婉华两人更是无比的惊讶,“原来救我们的竟然是她?” 谁都不敢置信,云心祖更不敢置信。这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可以以身化剑,剑气凌厉如斯。剑道修为高的出奇,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物,如此了得? 云心祖忧郁的双眸更加的忧郁,凝声问道:“姑娘何许人?与老夫有何冤仇?竟拦老夫去路,不惜与老夫以命相搏?” 那冷傲艳丽的女孩,待气息渐渐平稳,右手一翻,忽然一柄三尺青锋划过,片片枫叶齐齐的断开,飘落又飘起。 竟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利剑。 女孩缓缓举剑,凝视着剑身。 夕阳正红,红色的光线透过红色的枫叶洒落在剑身上,剑身却若一泓秋水,被夕阳映红的光晕流转其间,连绵不绝。 剑身淡青,样式古老,剑柄如剑身,剑身上篆体飘逸,两字流光不绝。 “幻雪!” 云心祖终于看清了这柄剑,脸上不仅是动容,还充满着一种怪异而又惧怕的表情。 风婉华望着这柄剑,只觉得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心中暗怪着自己,为什么没有认出来那是幻雪剑的光华?为什么在那车上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她竟如此的像她? 风婉华激动的失声喊道:“你可姓雨?” 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向风婉华微微一笑:“风姨,待我了结完恩怨,再与你叙旧。” 她的声音虽冷,但却掩盖不住她那温润动人而又温雅的语声。 仿若春风轻拂着大地,新嫩的柳叶抚过你的脸颊。 风婉华连连恩道:“风姨助你一臂之力!” 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娘亲曾亲口告诫于我,父仇务必要我亲手来报。风姨帮我掠阵就好。” 风婉华望着她那从容而又淡定的风姿,忽然笑道:“那你总该告诉风姨你的名字吧?” 剑若秋水,秋水映照着她的脸。忽然剑身直指云心祖,淡淡的说道:“我姓雨,名唤泫裳。云心祖,纳命来!” 秋水般的剑气一瞬间穿透了挡在眼前的枫叶,射向云心祖。 云心祖心中虽然惊惧此剑,但此时却是性命攸关,当下冷哼道:“不知所谓!”双袖忽然流云般的展开,身化一条灰青色的人影,绕过剑气,千变万化间,闪电般袭向雨泫裳。 “雨泫裳,好雅的名字,恐怕也只有大嫂那样的人才会起出这么雅致的名字。”风婉华脸上的笑似乎更浓了。 谢海歌凝神望着那柄剑,那个人。李静妍与谢斌等也正看着场中眼花缭乱的剑气人影。 这,还是人的速度吗? 剑气纵横,飞袖流云。 快招之间,云心祖忽然冷哼了一声,“我没时间再跟你斗下去,看掌!”飞袖凛冽间,双掌闪电般探出,劲气前行,一手似爪,一手却如佛家悲咒!快而狠的袭向雨泫裳的周身。 身形快的不可思议,掌式更是古怪幻化,云心祖闪进雨泫裳的剑气中,直击雨泫裳的面门与胸腹。 风婉华突然笑不出了,紧张的望向两人。众人只觉眼前一闪,两道身影竟似乎合为了一个! 风婉华眼看雨泫裳要伤在云心祖手下,正焦急间,突然雨泫裳的身影消失了! 云心祖似乎早已料到此步,冷笑声中,一脚飞起,并未踢出。却是借这一脚之力,身形突然像展翅大鹏一样,凌空翻越间,忽然也消失了! “啊!不见了!“谢斌等人喊道,耳旁只觉风声突然大作,枫叶更是狂舞。 “不是不见了,而是太快了!你们根本就看不到!”风婉华紧皱着秀眉,沉声答道。 “不会吧?难道比子弹还快?”谢斌兀自不信,忽然两条人影又闪现了出来。 云心祖缓缓喘息着,只见他的两副长袖赫然只剩下了半截,就像是短袖衫一样套在他黑色的内衣上。一滴滴鲜血随风飘落在空中,云心祖接连点了几指,止住了鲜血。 “好狠的丫头,差点削掉老夫的双臂!”云心祖暗骂道。 对面的雨泫裳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温润的双唇此时也泛白的紧紧抿住,但还是有一丝鲜血流了出来,滴落在枫叶上。 幻雪剑支撑着她半身的负重,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落在幻雪剑上,也洒落在殷红如血的枫叶上。 幻雪映枫,触目惊心! “泫裳,你怎样了?”风婉华正待走上前去,突然被雨泫裳的手势给拦住了。 风婉华不解,雨泫裳也没有解释。只是缓缓的站了起来,犹似寒梅傲立在瑞雪中,傲然迎霜! 冷风吹起她那靛青色的针织罩衫,猎猎作响。右手中的幻雪剑斜斜的指向地上的枫叶,忽然枫叶碎了,碎成了粉末,随风消散! 云心祖,风婉华,以及在场的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股冰冷的气息刺进自己的毛孔,寒冷的哆嗦起来! “阿嚏!”谢斌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李静妍紧紧的靠向谢海歌,“别怕!”谢海歌揽住李静妍的腰,轻声安慰道。 “海歌,你不冷吗?”李静妍见谢海歌一丝哆嗦都没有,奇怪的问道。 “我还可以,别说话了,越说越会冷的。”谢海歌强忍着寒意,关怀着李静妍。 李静妍忙闭上了嘴,随着谢海歌的目光向场中看去。 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下,顾佳琦忽然看见了谢海歌正搂着李静妍。本已停止的眼泪似乎又要崩堤而出,宋二忙挡住她的视线,示意她看向场中。 顾佳琦不情愿的望去,只见那三位衣着怪异的中年人忽然也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另一棵树下,似乎也正畏惧着这不可思议的寒气。 风婉华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脸上又泛起了笑容。 云心祖双掌一错,缓缓的将丹田真气提至全身,一脸的不屑,道:“你不会是想用这低俗的寒气来冰冻老夫吧?” 雨泫裳没有答话,只是忽然剑身一转,在眼前行云流水般划起一道道剑气。 宛如谪仙起舞。 剑气连绵中,忽然升起一缕缕紫色的雾气。雾气随着剑气萦绕,形成一个怪怪的图案,似鸟非鸟,似字非字。 幻雪剑忽然直指苍天,诡异般的滑落在胸前。雨泫裳忽然开口,曼声吟道:“滴落青苔,雪飘九寒。紫中秋水,幻雪一剑!” 吟声落,幻雪剑犹如长鲸吸水,一缕缕紫色的雾气迅疾般的被吸进秋水剑中。深寒的寒意突然间消散,满地的枫叶随着幻雪剑的指处,纷纷碎为粉末! 冷风吹散,又吹起,弥散在天地间。 众人感觉全身一松,那刺骨的寒气竟然消失了。 而云心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劲气正势不可挡的射向自己。双脚轻踏,人便已飞起,闪过那道劲气。正欲反击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暗道:“糟糕!” 雨泫裳的幻雪剑只是指向云心祖而已,她的眼睛紧闭着,人并没有随剑而出。 是什么给云心祖带来如此大的压力?他又想到了什么? 风婉华的眼睛亮了起来,肆掠在空中的枫叶突然被一种无形的劲气震开,粉碎! 就在云心祖暗叫糟糕的那一刻,雨泫裳睁开了双眼,亮如寒星的双眸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视视天地为无物。 她的手动了,身形也动了起来。只是用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跟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身影千变万化的在空中仿若无数的仙女起舞,舞中飘落着雪花般的剑尖。周身紫气萦绕,宛如紫龙盘旋。 幻雪剑的剑尖,点点亮光万般寒星,在夕阳中,犹如片片雪花。雪花在一闪间便落在云心祖的四周,刺在云心祖的身上! 云心祖突然感觉到自己正被一股强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在撕扯着,似乎要将自己化为血雨。 在那剑尖一闪间,云心祖再也不敢多想。双手捏握各种前所未见的诀式,接连变幻着,忽然大喝一声“呔!” 一股强大的劲气破体而出,瞬间凝成气墙,厚厚的挡向那万点寒光。 风婉华冷笑一声,“此招一出,你还想拼吗?” 几乎是瞬间的速度,万点寒光便撞在那气墙上。“砰!”气墙被震散了开去,云心祖一个踉跄,差些摔了下来。他连忙提气,身躯偏扭,似乎想窜出这无形的笼罩。 “啊。。。!” 忽然一道道鲜血从云心祖的身躯中喷了出来,就像是喷泉喷水一样。云心祖脸色惨白,双手突然翻起,在剧痛声中忽然消失不见。 雨泫裳的人与剑已经射至跟前,突然云心祖不见了。只见雨泫裳曲剑斜斜舞下,那紫色的剑气犹如紫龙般开始紧缩四周的气海,粉碎空中的一切。 “啊!” 云心祖又是一声惨叫,又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兀自有鲜血流下,惨不忍睹。 剑尖仍自颤抖着,挽起万点寒光犹自射来。 云心祖心胆已寒,求生的yu望本能的充斥着双眼。忽然,他一咬牙,右手突然扯掉兀自流血的左臂。鲜血飞洒的左臂在他的面前快速的凝成了一个血色的太极图案。云心祖猛然一拍自己的丹田,一股强盛的劲气从右手手心涌了出来,左臂化作了血雨,穿过血色的太极,迎向那万点寒光。 而他,整个人忽然直直的掉在地上,掀起无数的枫叶。 破极血遁! 风婉华暗道不妙,忙纵身过去,只见枫叶中已经没有了人影。 “竟被他跑了。”风婉华可惜的说道。 血色的太极被击散,万点寒光粉碎了血肉,穿出血色的太极。 雨泫裳的人影闪现出来,风婉华正欲答话,忽然只见雨泫裳幻化作一条秋水般的光芒,迅疾的射向远方。 远方正是西南处,夕阳正红。 第三章 勾魂血镰 夕阳如火,正烧红了天际的云霞。 一道清光似流星、却快似流星,迅疾的向西南方划去,划开了彤红的云霞,转眼间,又消失在云霞深处。只留下一条长长的、逐渐翻腾的红色云痕,兀自留恋着那已消逝的清光。 “想不到泫裳的修为如此之高,有女如此,大嫂也算是有些欣慰了吧?…不知道大嫂现在过的怎样?岁月匆匆,又是一百年了…” 风婉华望着那道已消失的秋光,怔怔的出神着,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那最后一次相见的日子。 当谢海歌等一众人也随着风婉华的目光停留在那云霞深处时。糊涂大师消失的地方,那三位万象山的奇异杀手,正缓缓的站了起来。三人嘴角噙着一丝狞笑,相互对望了一眼,快而轻的从怀中各自取出一把弯弯如月的镰刀。 刀身殷红,似血欲滴! 同样殷红的刀柄处,却延伸出一条约拇指粗细、通体深红,甚至有些泛黑的链子。 中间一人微一扬头,身旁两人低低怪笑一声,突然化作两道红光,快速的向谢海歌飞掠而来。 自始自终,顾佳琦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谢海歌的身上,仿佛周围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法,不是发生在她的世界里。也许,对她来说,她的世界里只有谢海歌一人吧! 两道红光眨眼即至,李静妍突感手上一松,转头望去,却见身旁的谢海歌突然被两道红光夹住,谢海歌连惊叫都来不及,两道红光便已快速的向场中那位怪人飞去。 “啊!海歌!…” 李静妍大声惊叫着,众人一惊,纷纷收回眺望的目光,向李静妍望去。只见李静妍修长的手指正颤抖的指向场中,一脸的焦急与惊慌。 不远处的顾佳琦一扯宋二的衣袖,指着场中的那三人,焦急的打着手势。宋二两眼精光一闪,轻轻笑道:“小姐,你放心,那小子不会有事的。你且看着…” 众人随即向场中望去,只见谢海歌浑身上下缠绕着一圈紧接着一圈的红色光圈,鲜艳夺目!无论谢海歌怎样挣扎,却是越挣越紧。谢海歌的面容因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但他却未因此叫喊出来,反是紧紧的咬牙苦撑着。 眼见李静妍全身发抖,似乎站立不稳,便要倒了下去。身后的任冰眼疾手快,忙上前几步扶住了李静妍,关切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李静妍望了任冰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泛白的嘴唇抿的更紧了,双目紧紧的望向谢海歌。 谢斌双拳紧握,苍白的脸色中,青筋凸面。“妖怪!放下他!…”谢斌怒叫一声,虽然自知不敌,但他又怎能眼见谢海歌被抓,放任不管呢! 那是他,视作比自己性命还重的兄弟! 不等谢斌冲出,站在他身旁的肖妮妮已经使劲拉住了他,“你别冲动!…你又不会武功!冲上去,不是找死吗?”谢斌回头看去,见是肖妮妮拉住了自己。 “可是…我不能不管他!”谢斌正想推开肖妮妮的手,再次冲出去。却见肖妮妮一眼瞪了过来,“你没长眼睛啊?那里不是还有一位穿白衣的女人吗?她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而且看她也不像是现代人…”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给忘了…”谢斌一拍额头,暗骂自己好糊涂,怎么把风婉华给忘记了?亏自己还想跟人家…不知怎么,这个时候,谢斌竟突然冒出这个古怪的想法。谢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当下不敢再乱想,转身向风婉华看去,正欲向风婉华开口求救,却见风婉华已然出手。 “孽障!快放下他!”风婉华没想到在自己刚一怔神,谢海歌就被万象山那三位奇异杀手掳了去,心中又惊又怒。双手一振,身形化作一团白影,快速向那三人飞去。 那三人桀桀怪笑着,笑声中似是充满了不屑。中间那人向前一步,用那鲜红如血的镰刀,似缓实急的在身前幻化出一片殷红如血的光幕,向风婉华狠狠的撞去。 光幕所过之处,纷飞的枫叶瞬间干枯! 风婉华双目一凝,不敢大意。右手并指如剑,闪电般在身前连点数下,数道剑气透指而出,隐约间形成一个圆。手心回缩,向内一牵一引,翻拍出去。一只白色掌印透掌而出,穿过隐约间的那个圆。瞬间,白色掌印放大了数倍,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丝丝劲气萦绕其中,迎向那殷红如血的光幕。 “破!” 随着风婉华一声轻叱,那只白色巨大的手掌突然似有灵性般的将近在咫尺的光幕握在了手心。 “滋!滋!滋…”从巨大手指间隐约透出的殷红光幕仿佛颤抖了几下,终于在那当先一人的闷哼声中,破碎了。 “好道法!”当先那人怪叫一声,右手一挥,那把殷红如血的镰刀挟着凌厉的劲风,向已近前的风婉华勾去。 “勾魂血镰!” 风婉华玉脸一寒,向后急退数丈,脚下半转,便停了下来。风婉华凝望着那勾空而回的勾魂血镰,沉吟不语。虽然自己破去了那片诡异的光幕,但这勾魂血镰远非那片诡异光幕可比。未及身前,一股浓重的鬼煞腥气便扑面而来。当中隐隐传来鬼啸之声,就连四周呼啸的冷风也绕道别处去了;可见其中所蕴含的鬼煞邪力相当恐怖。 风婉华明知自己虽然身在地界,修行千年。但其修为并未大进多少,自从四百年前,自己的修为便遇到瓶颈了,这四百年来一直停滞不前,没有丝毫突破。眼下自己最多只能应付两柄勾魂血镰,可剩下的那一柄委实有些棘手。 当先那人鹰目光彩一闪,接住勾魂血镰。桀桀怪笑道:“想不到你这女子眼光也不错,竟然知道我司南一脉法宝的厉害,躲了开去。” 风婉华冷哼一声,不理当先那人的讥笑,转首向身后望去。只见谢斌等人正焦急的望着自己。不远处的顾佳琦与一个男子也正望了过来。只是那男子的眼中含笑,一点都不似其他人那般慌张。 风婉华心中一动,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快步向那男子走了过去,那男子正是宋二。宋二心中一惊,暗道不妙。忙拉住顾佳琦的手,准备开溜。不想一脚还未迈出,眼前白影一晃,风婉华已经到了跟前,正挡住了去路。一脸笑盈盈的盯着自己,那一笑风情,就连宋二也不由心里一荡,差些迷了进去。 宋二咽了咽口水,将目光转向别处,不自然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我们还要赶路…” 顾佳琦疑惑的看着宋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走? 风婉华见宋二这般表情,突然面色转冷:“你以为你能走的掉吗?司南一脉的妖孽向来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遁形隐迹,杀人如叠衣!除非你的修为胜得过他们,否则…哼…无论你逃到哪里,他们都会有办法找到的。不知这位道友,你的修为…” 宋二细眉一皱,消瘦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他毕竟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其中的厉害关系,微一沉思,便想的明白。为今之计,只有与眼前这位地界的女子联手,彻底除去这三个妖孽。 宋二双目精光一闪,“那依姑娘意思,可是要让在下…”精于计算的宋二自然不会主动去揽强敌。 风婉华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宋二的心意,也不在意。毕竟大敌当前,怎么应对才是关键。 “有道友相助,我们必可获胜!在下风婉华,由我应对其中那当先一人跟左侧那位。剩余的那位就麻烦道友了,一切小心!” 风婉华叮嘱一声,便飞身反攻回去。宋二苦笑一声,回头向顾佳琦看去,只见她正关切的看着自己,缓缓的打了个手势:“小心啊,二伯!” 宋二拍了拍顾佳琦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慈爱:“放心,你在这里呆一会,不要乱跑,看二伯给你施展神通!” 顾佳琦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宋二一振衣衫,径自向那右侧那位奇异杀手掠去。人在空中,宋二 右手向外一翻,一把样式奇特的弯刀便出现在手上,拔刀出鞘,一道黄光顺势而出,耀眼之极。 谢斌等人见宋二出手,不由得松了口气,肖妮妮拍了拍谢斌,安慰道:“他们俩人联手,一定可以救回谢海歌的,你不用太紧张了。” “但愿如此…”谢斌脸上的紧张神情虽然放松了,可心里却还是紧绷着,双目依旧紧紧的盯着场中几人的斗法。 李静妍斜斜的依靠在任冰的身上,原本颤抖的身子,此时也好了些,紧握任冰的手也不由得松了松,任冰看了眼李静妍,又向场中看去,眼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场中的斗法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风婉华以一敌二,略占上风。白影闪烁间,剑气纵横。勾魂血镰每每血光大闪时,眼见自己避无可避,不知怎么,那二人突然面目一扭,状似痛苦,勾魂血镰不由一顿,风婉华见机闪过,顺势挥出数道剑气,直击勾魂血镰。看来三人先前所受之伤并未痊愈,风婉华念及此处,更是加快抢攻。不想,那二人虽然有伤在身,但两柄勾魂血镰前后照应,上弥下补。一时却是抢攻不下。 此刻更是从勾魂血镰上冒出无数血红骷髅,组成一道骷髅屏障,横在两人面前。血红骷髅空洞的双目与大嘴之中,涌出无数道浓而不散的黑气,似疾箭般向自己射来,密如箭雨!风婉华或闪身躲开黑气,或用剑气击散黑气。更趁机破去数个骷髅,整个骷髅屏障被撕开一个缺口。风婉华大喜,正想欺身近前,不料那勾魂血镰几乎是在瞬间,又衍生出几近于先前一倍的血红骷髅,快速的填满了缺口,霎时黑烟密集,再一次挡住去路,逼退风婉华。 风婉华大感头疼,却一时间想不到办法。追云七式虽然奥妙无方,但当中一些威力强大的术法,必须要以法宝为媒方可以施展。自从自己跟随剑虹在玉紫峰定居以后,自己的法宝便封印了起来,一直以来,都有剑虹在,自己基本上也用不上法宝。这次匆忙下山,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所以便没带来。虽然遇到剑虹,可剑虹的青冥剑却在已被绑架的谢海歌手上。 要想取剑,就得先破去这骷髅屏障,再除去那两个妖孽,可妖孽都除去了,那要青冥剑还有何用? 风婉华苦笑一声,挥手破去数道黑气。向不远处的宋二看去,只见宋二伫立半空,双目中精光四射。手持一把奇特的弯刀,黄光闪耀如柱,宛如雷神降世。随着宋二的一声怒喝,黄色光柱狠狠的劈向那位万象山的妖孽。那万象山的妖孽显然一人难以抵挡宋二这一怒之威,连忙向那二人所在之处退去。 “轰!” 黄色光柱狠狠的在地上劈出了一道深痕,不远处的数棵枫树都被劈成了两半。 宋二缓缓落了下来,向风婉华靠去。 “我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快想想办法吧!”宋二气喘吁吁,周身的黄色衣衫破了好几处,有些地方鲜血还依旧向外流淌着。 “你受伤了?”风婉华关切的看了眼宋二,手中连连挥出数道剑气,破去攻来的黑气。双手一扶宋二,向后迅疾的退去。 退至谢斌等人身旁,谢斌等人连忙上去帮忙扶住宋二,不远处的顾佳琦,眼见自己的二伯受伤,忙跑了过来。推开众人,自己一人扶住了宋二,眼泪朦胧,似乎又要哭了出来。 谢斌等人只好站到一旁,“这顾佳琦怎么这么蛮不讲理?简直比肖妮妮还要…” 谢斌正咕嘟着,突然觉得有道目光像针尖一样,向自己了刺了过来。抬头望去,只见身边的肖妮妮正盯着自己,忙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没事!别哭…二伯最怕你哭了。”宋二拍了拍顾佳琦扶住自己的手,向风婉华看去,“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这样耗下去吧?” 风婉华摇了摇头,微一沉吟,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三个妖孽,妖法之高,实在出人意料。我既无法宝在身。无法施展一些高强术法。眼下却也不能力敌,我尚且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烦请这位道友前去西南处,寻我丈夫剑虹跟那叫雨泫裳的女子,让他们速速赶来救人。”风婉华从玉颈上摘下一枚白色玉佩,递给宋二:“我丈夫见到此玉,便知你身份,跟你前来。” 宋二望着风婉华那双丹凤眼中闪烁欲滴的光彩,伸手接过玉佩,只觉触手升温,低头看去,只见那玉佩上刻有一凤,丰神具备,色泽温润,端的是块美玉。 “你放心,我宋二一定将话带到,我这就去,保重!”宋二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示意顾佳琦留在此地,便飞身向西南处飞掠而去。 “你们几人趁现在离开这里吧!顾姑娘,你也跟他们一起离开,等会你二伯回来,我会转告他的”风婉华望了望几人,心中担心万一自己支撑不住,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却不能连累了他们。 他们正值青春年少,花样年华。怎能枉死在这里? “不行,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况且,海歌他…他还在那妖怪手里…我,我不走!”谢斌大声的抗议着。只要谢海歌在这里,李静妍更是不会走了。任冰看了眼肖妮妮,见她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风婉华,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自己虽有心离开,但这一走,万一他们还活着,那却不知自己以后要如何被人取笑了。任冰哀叹了一声,只好留在原地,心中默默祈祷着她所信奉的上帝,保佑她能平安渡过此劫。 风婉华心中感动,正想再劝他们离开。不料,还未开口,一股隐隐挟带着腥风的劲气从背后传来。风婉华本能的向一旁掠去,抬眼望去,只见一团被红光包裹的事物,迅疾的砸在刚才自己所站立的地方;众人忙避了开去。 “砰!” “啊!…” 地上的枫叶被这团事物震了开去,枫叶翻飞间,露出了这团事物的原貌。 赫然是一个人,一个全身上下缠绕着一圈紧接着一圈的红色光圈,满脸痛苦的人。 第四章 黑煞神龙 “海歌!…”李静妍第一个惊叫了出来,谢斌等人纷纷叫喊着,忙上前准备扶起谢海歌。 “不要碰他!”风婉华掠至众人身前,拦住众人,“他身上的诡异红光能吸人魂魄!你等没有修为…不可靠近!”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海歌这样痛苦下去…”李静妍美丽的双目中,隐隐泛潮。 “那该怎么办啊?”看着谢海歌痛苦的样子,谢斌焦躁的喊着,真想不顾一切过去拉起谢海歌。 “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开它。”风婉华双手凝聚真元,缓缓向谢海歌身上那诡异红色光圈拍去。 “嘿!…,你这女子妄想解开‘束魂丝’…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一阵如夜枭啼哭的刺耳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风婉华秀眉微皱,回头望去,只见那三个妖孽互成犄角,各立一方。三柄勾魂血镰此时变大了许多,首尾相接的连在一起,将众人围困在当中。腥风阵阵,一浪接着一浪,扑面而来。 “糟糕,我们中计了!” 风婉华惊叫一声,撤回双掌,望着从那三柄勾魂血镰上,不断的升起一片片血红的光幕。光幕拼合间,已然将众人包围了起来。更有无数的、喷涌着黑气的血红骷髅从光幕中快速的向外衍生而出。有的汇聚在那血红光幕上,逐渐形成骷髅屏障。有的则随着腥风,四处飘舞。 所过之处,漫天随风而舞的枫叶顷刻干枯!粉碎!此时,更是从中传来无数的鬼啸狼嚎,啸声中,数不尽的白色而面目扭曲、狰狞的阴灵挣扎而出。 欲择人而噬! 难怪他们会将谢海歌抛来,原来是要布置这等邪恶阵法。甚觉自己太过大意。几百年不曾与人动手,想不到今日竟被这小小伎俩给瞒骗了。回首望去,只见众人无比惊恐的望着这逐渐成形的邪恶阵法;浑身发抖,甚至都已忘记了叫喊。风婉华叹息了一声,伸手在众人肩膀处各拍了一掌,众人只觉一道热气入体,胸口一暖,各自从极度的惊恐中缓缓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望着风婉华。 “莫要害怕!大家紧靠在一起,我来布阵。”风婉华安慰了一声,便开始在众人的脚下不远处,并指如剑,飞快的划着些众人看不懂的符号。众人俱是本班级的学习尖子,头脑自是灵活聪明。虽然眼下四周皆是恐怖,但毕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看着风婉华在迅疾的布阵,众人依言紧靠在一起。充满紧张的双目有的望向四周越聚越多的血红骷髅,有的则望着风婉华那迅疾的手指。随着风婉华手指的闪动,一道道赤红色的光芒破土而出。不到片刻,便已围着众人形成了一个圆形,那一道道赤红色的光芒,也随着风婉华的一声轻喝,瞬间连成一片,轰然向上。凝成一片赤红色的光墙,将众人护在中间。 众人一片惊讶,风婉华紧接着双手一上一下,互成法诀,“赤月旋空,浩然成界!”霎时,无数的漩涡在赤红色的光墙颤抖中,按着某种规律旋转而出,紧密相连。 正是追云七式的“赤月”结界! 而此时,那万象山三位奇异杀手所布置的诡异阵法也已完成。这片枫林中的空地上,腥红笼罩,鬼啸狼嚎,阴灵狰狞;更有无尽的血红骷髅喷涌着能腐蚀生命的黑气,四处翻舞,好不恐怖! “血镰生煞,勾魂大阵!”三人脸色鲜红欲滴,似要滴出血来。六只青惨惨的手掌或立或斜,捏着各种怪异的法诀,快速而低沉的吟诵着,不知道吟诵的是什么。但随着吟诵声,那无尽的血红骷髅,像似收到什么命令般,纷纷齐齐而立,像军人般整齐的排列成数片方阵。方阵错落有致,隐隐竟含奇门八卦;只是当中生门处,却是有无数的狰狞阴灵挣扎而出,犹似鬼门关大开!风婉华看到此处,心中大感诡异恐怖。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 不等风婉华疑惑,随着那三人的一声怪叫,顷刻间,那片片方阵似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中间那赤月结界急涌而去… 阵阵如急潮,一浪胜似一浪,永无间隙… 赤月结界每承受一次撞击,虽然将近大半的黑气、鬼力被结界上的气旋吸噬而尽;但仍有一部分依旧强横的撞向结界。 “滋…滋…滋…”之声不绝于耳,赤月结界上几处气旋竟缓缓的被这余力撞的消失了。一阵微微的颤抖从结界上扩散而去,不等风婉华及时弥补,后一潮又紧接着撞来,黑气、鬼力更胜前潮!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气旋渐渐消失,而此时却又有无数的狰狞阴灵,从众人的上方,赤月结界所在的极限处,伴随着刺耳的鬼啸猖狂而下… “啊!…”眼尖的任冰粉脸煞白,望着那猖狂而下的狰狞阴灵,失声尖叫着。众人随之望去,无不大惊失色,脸上的血气快速的退去… 似乎就连似火的夕阳,也照不进这诡异的阵法里。在阵外盘旋不去的冷风,声似呜咽,仿佛也在为被困在这等诡异阵法中的众人感到悲鸣。 风婉华面色一紧,玉脸含煞,双掌连换法诀,脸上一阵潮红闪过;双掌向上挥去,一股凌厉无比的劲气透掌而出,向着那猖狂的狰狞阴灵直逼而去。 “砰!砰!砰!…” 伴随着刺耳的鬼啸声,那无数的狰狞阴灵竟直接被震散了去,后面趋之若鹜、紧随而来的,此时也纷纷倒飞而回,惊恐慌张的躲避着这凌厉无比的劲气。 “呔!” 风婉华一声大喝,左右双手似天女散花,幻化出无数法诀,向头顶散去。顷刻间,原本空洞的上方散发出一片赤红色的光幕,迅速的融入边际那赤月结界当中,无数的气旋随之而生。 终于,赤月结界完美的将众人笼罩其中。 风婉华一刻未停,接连向四周的结界上连拍数掌,无数的气旋便顺势而生;只是,气旋更大、更密,旋转的更急了。赤月结界终于不再颤抖,随潮急涌而来的凶猛黑气、鬼力顿时被吸噬殆尽,毫无余留。 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纷纷安抚早已超速多时的心跳。惟独李静妍跟那顾佳琦,两人关切的目光时不时的便停留在谢海歌的身上,一脸的焦急之色。也许,无论外界是怎样的震撼心魄,对她两人来说,仿佛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救出谢海歌,好让他不再这样痛苦。 李静妍缓缓收回停留在谢海歌身上的目光,看向有些疲累的风婉华:“风姐姐,海歌…怎么办?” 风婉华闻言一愣,这时才想起谢海歌,回首看去,只见谢海歌依旧面容扭曲,冷汗细密如雨,涔涔而下;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谢斌等人回头望来,俱是一脸的焦急,“怎么办啊?风姐姐…” “我姑且一试吧…”风婉华俯身,双手凝聚真元,缓缓向谢海歌身上那诡异的红色光圈拍去。 “啊!…” 甫一接触,风婉华便觉一股强劲而又十分诡异的妖力反弹而上,其中竟蕴含着巨大的吸噬力,将自己所凝聚的真元大半给吸了去。风婉华连忙撤去真元,却发现那一圈圈的红色光圈又紧了几分,谢海歌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痛叫了出来。 “海歌…”众人关切的看着谢海歌,李静妍与顾佳琦更是紧张。风婉华本欲抽出谢海歌紧握的青冥剑,看来亦是不可能了。 “看来只有等我丈夫剑虹跟那雨泫裳来了,或许他们有些办法…眼下,这三个妖孽,妖法甚强,所布下的这邪阵更是诡异无比;虽然我设下赤月结界,但也只能起到阻挡作用。更不要说,要突围了。看那邪阵越来越急,黑气、鬼力的撞击更是猛烈,至于能撑多久,我也没有太多把握。只希望他二人接到传信,快快赶来了。”风婉华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将眼前形式向众人略作分析,便注视着结界的变化,心下甚是沉重。 眼下,该怎么办?万一赤月结界被冲破了,那剑虹跟雨泫裳却还没有赶来,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 们正青春年少,死亡,原本很遥远;但现在,却又这般的相近。几乎,步步而逼! 假如你,突然面对死亡;你会想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你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这一生的遗憾太多了吧? 那么,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让自己少一些遗憾呢? 谢斌望了眼谢海歌,又望着那痴痴目光始终停留在谢海歌的李静妍与顾佳琦,怔然不语。 谢斌的神情,尽数落在肖妮妮的眼中,一丝复杂夹杂着一丝苦恼;暗自气恼,随之一声轻叹。 任冰紧盯着外界那似乎更加咆哮,更加疯狂肆虐的血红骷髅,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而躺在地上的谢海歌呢?也许,他的全部精神与力气都用在抵抗这诡异的红色光圈上了吧。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似乎疼的再也无法睁开了。 风婉华一边幻化法诀给赤月结界补充真元,一边期盼着剑虹与雨泫裳的到来… “薛老大,勾魂大阵一时奈何不了他们,不如我们变换阵型吧!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吕总管那厮向来没耐性等人啊!”声音颇为尖利,正是施法的万象山左侧那人,他似是担心着什么,向当先那人催促着,意欲变换阵型,速战速决。 当先那人转首向右侧那位看去,声如夜枭啼哭,刺耳之极:“寇老三,吕总管那厮说什么时候汇合?” 右侧那位双手怪异法诀一抖,将一片血红骷髅方阵驱向当中那赤月结界,低沉嘶哑的说道:“约定在日落时分!距现在还有半个时辰!侯老二说的不错,我们快快了结此事,毕竟那件事才是首要之重!” “好!侯老二、寇老三,我们速战速决,变阵!”薛老大微一沉吟,双手法诀一收,手捏兰花指,一上一下,身躯随之扭摆起来,犹似女人跳舞般,时而旋转,时而却又对着勾魂大阵跪拜行礼,口中犹似歌唱般,语调怪异难听,但却有一种让人为之沉迷进去、不可自拔的感觉。随着这诡异般的节奏,一股股浓而不散的黑气缓缓从那片片方阵的血红骷髅深处涌了出来;顷刻间便笼罩了所有的血红骷髅。随着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噼啪’之声从中响了起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数团包裹着血红骷髅的黑气,正迅速的融合成一体,形成一团巨大的黑色气团;众人还来不及惊讶,一个硕大的、将近有三丈高的白色骷髅头缓缓从黑色气团中升了出来。凹陷的双目中,两团红光晶莹闪烁,宛如正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团巨大的黑色气团被骷髅头几近丈宽的大口,似长鲸吸水般吸的一干二净。 霎时,骷髅头由白变黑,黑的纯粹! 双目红光滚滚,纯黑的骷髅头似有灵魂般,对着场中那赤月结界猛的一张大口,一股丈粗的黑色火焰,赫然喷涌而出。激射之间,幻化成龙! 黑龙双目鲜红似火,一声咆哮,张牙舞爪的冲向赤月结界。 远处的薛老大,侯老二,寇老三三人摇摇欲坠,见这黑龙现身,仿似松了口气般,三人疲惫的坐了下来;望着场中,嘴角挂着丝狞笑,缓缓的喘息着。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碰撞处传来,赤月结界剧烈的颤抖起来。风婉华脸色瞬间苍白,一口鲜血竟喷了出来,溅在赤红色的结界上。 “啊!…风姐姐…你…你没事吧?”李静妍第一个反映了过来,看见风婉华吐血,众人惊慌莫名,生怕风婉华支撑不住。风婉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伸手抹去嘴角的那丝血迹,双手加快的向结界上灌注真元,一边紧盯着那条正围绕赤月结界盘旋而上的黑龙。 巨大而锋锐的龙爪,不停的撕扯着赤月结界。长而粗壮的龙身紧紧收缩着,似欲要把这护着众人的赤月结界给拧碎! 纵是风婉华拼命的灌注真元,赤月结界仍止不住的颤抖。而结界上的那些密集、硕大、旋转迅疾的气旋,此时也有的停止,渐渐消失。 甚至,那组成赤月结界的赤红色光幕,光芒逐渐转淡,光幕剧烈晃动起来。隐隐间,竟似要消散了… 谢斌等人,都被这强悍至恐怖程度的黑龙所震撼,甚至都已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光幕消散后,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看来支撑不住了…诶!…一切就这么完了吗?…不知道剑虹找到古月石没有?…雪儿呢?…一个人可曾害怕…?还有大嫂…大哥…”风婉华苦笑一声,双手机械般的灌注着真元,一时觉得自己竟有这么多的牵绊割舍不下。 可是,割舍不下又能怎样呢?眼看赤月结界将要消散,而面对这强悍诡异的黑龙,自己又有几分胜算?何况,这还只是那黑色骷髅头所喷涌出的第一道黑色火焰而已;第一道而已啊… “嘿嘿!…薛老大,虽…虽然我们三人倾尽全力,方才勉强召唤出这…‘黑煞神龙’,但你…看那威势,只…只怕那几人不到片刻便要成了神龙的大餐了…”侯老二断断续续的喘息着,青惨惨的手指指了指场中那在巨大的黑龙威势下,显得十分渺小、脆弱的众人。 薛老大费力的摇了摇头,上身一挺似乎想要站起来,但全身空空如也,一丝的力气也聚集不上来。薛老大无力的叹了口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远处的寇老三见薛老大这个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薛老大,半个时辰后我等还要与吕总管会合。这‘束魂丝’虽然威力强悍,但太耗法力。你我三人当中,只有你消耗的法力最大。以我之见,你还是收回来吧!何况,他们已是黑煞神龙的囊中物,盘中餐了。” 薛老大无力的点了点头,费力的伸手,竖立,捏成法诀,对着场中谢海歌身上的‘束魂丝’回绕半圈。那紧勒在谢海歌身上的红色光圈,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谢海歌突感浑身一松,片刻之后,方缓缓的睁开双目。只见那诡异般的、不只是紧勒着身体;却似连自己的魂魄也同样被紧勒着的红色光圈,突然消失不见了。而自己全身上下,感觉除了外表皮肤上被紧勒的依旧有些生疼,其他的再没有什么。而那青冥剑依旧被自己紧握在手中。谢海歌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奇怪,但看众人都惊呆着望着空中一团粗大的事物,对自己的醒来浑然不觉。当下还是先跟众人打招呼,这件事以后再说了。 “呃!…你们…在看什么?”谢海歌拄着青冥剑挣扎着坐起,虽然躺着的时候感觉不怎么疼痛,但甫一坐起,全身上下被勒过的地方,隐然有股怪力,像针一般,狠狠的扎进身体。谢海歌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原本失声而出的‘啊’却被他强忍成了‘呃’。 第五章 翦水红颜 李静妍,谢斌,顾佳琦三人闻声心里一震,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亲切。而对顾佳琦来说,这声音仿佛就是她最想要的、最想听到的声音。三人几乎同时回头,望向已坐起来的谢海歌。肖妮妮与任冰闻声也回过头来,见谢海歌醒来,俱是松了口气。而那些诡异的红色光圈更是消失不见,心中都为谢海歌感到庆幸。风婉华回首看了眼谢海歌,见他身上那诡异的红色光圈已消失不见,虽然觉得奇怪,但现在自己却无法分身问及,那黑龙的怪力越来越大,绕是自己拼尽全力,却也收效甚微。当下更不敢分神,强打十二分精神应对。 李静妍与谢斌快步向谢海歌走去,在谢海歌的左右蹲了下来。见此,顾佳琦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想扭头望向别处,但偏偏自己的眼睛跟自己作对,愣是紧紧盯住了谢海歌。李静妍双目湿润,紧握着谢海歌左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深情:“海歌!…” 谢斌激动的本想去握谢海歌的右手,却见谢海歌的右手正握着那柄青冥剑,不由尴尬一笑,伸出去的手一转,便拍在了谢海歌的肩膀上,眼中潮水微泛,“臭小子!…你的命真大,害我又白担心一次…” 谢海歌看着右手边的兄弟,左手边的情人,自己患难,他们都陪在自己的身侧,始终不曾离去。心中暖流澎湃,一腔感动。谢海歌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努力镇静的说道:“我没事了,你们还好吧?” 李静妍与谢斌闻言,两人似是苦笑,却又有些绝望,两人抬头望了眼那兀自肆虐的黑龙,又看了眼苦苦支撑的风婉华。“坏人想杀我们,但因有风姐姐所布置的赤月结界,坏人没得逞。可是后来,坏人召唤出来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骷髅头的嘴巴吐出一条一丈粗细、好恐怖的黑龙,黑龙向我们袭来,风姐姐所布置的赤月结界看样子也快抵挡不住了。现在风姐姐正拼尽了全力,苦苦支撑,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那位顾姑娘的二伯,去找风姐姐的丈夫剑虹跟那位救过我们的神秘女子。可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没有见回来。”李静妍给谢海歌简略的说了下所发生的事情。只是说道顾佳琦师兄的时候,她不由得望了眼站在不远处,正痴痴的望着谢海歌的顾佳琦。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正想起身过去将她拉至谢海歌身处。忽然谢斌一声古怪咳嗽,李静妍身子一僵,向谢斌望去,却见谢斌以目示意,示意自己不要过去。李静妍望了眼顾佳琦,又看向身边的谢海歌,只见他正望着顾佳琦,脸色复杂。李静妍终究是蹲了下来。 谢海歌没有去注意身旁谢斌跟李静妍,他那漆黑的有些深邃的眼眸正望着自己对面不远处的顾佳琦,只见她正痴痴的望着自己,修长的睫毛下,那双温柔的眼眸仿佛充满着千言万语般,纵是面对着自己的眼睛,却也难以述尽。 “嗷!…” 随着那黑龙一声龙啸,片刻间,那赤月结界开始剧烈无比的晃动起来;眼看,结界消散在即。 谢海歌被这一声龙啸惊醒过来,但那顾佳琦却全似不在乎,双目依旧痴痴的看着自己。 我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只喜欢着李静妍的么?怎么刚才,自己竟有种想过去的冲动? 谢海歌又看了眼顾佳琦,随即抬头向那剧烈晃动的结界,还有那强悍的黑龙看去。 也许,我只是觉得对她有些愧疚吧!我喜欢的人是李静妍,而不是她! 谢海歌坚定的告诉着自己,甩开这莫名的心绪。头一次,看清了那黑龙。 双目鲜红似火,全身漆黑无比,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竟是纯黑色的火焰! 这条黑龙竟是由黑色火焰所幻化而成的。远方不远处,一个约有三丈高的巨大黑色骷髅头,双目红光滚滚,丈宽的大口微张,似有灵魂般,正注视着自己。而绑架自己的三位万象山奇异杀手,此时正盘坐在地上,好像是在运气调息。 “嗷!…” 又是一声龙啸,黑龙双目中那两团鲜红似火的光芒突然转黑,与全身的漆黑融为一体。龙头仰天长啸,龙身扭曲间,赤月结界终于支撑不住,片片赤红色的光幕消散,最后剩下一点点红光,在空中停留片刻,便已消失不见。 “噗!” 风婉华脸色雪白,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溅落在自己白色的休闲运动服上,身形摇摇欲坠。 “啊!…”李静妍,肖妮妮与任冰忙上前扶住风婉华,“风姐姐,你怎么样?”李静妍是三人当中与风婉华最熟悉的,焦急关切之色更胜于肖妮妮与任冰。 谢海歌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的走至风婉华的面前,关怀的问道:“风…风姐…你怎么样?这剑,现在也许只有你能发挥其威力,消灭这邪恶的黑龙。” 风婉华望了眼谢海歌,轻笑一声,又低首望了望谢海歌双手而捧在自己面前的青冥剑,微微摇首。抬头望向那拧碎赤月结界,正一飞冲天的黑龙。她知道,下一刻,黑龙便要顺势而下,将众人一口吞尽!而众人,包括自己,纵是现在自己没受伤,又有青冥剑在手,自己却也无法应付这强劲的黑龙。何况,自己已消耗掉不少真元,就连飞掠都已成了问题,还谈什么消灭这黑龙呢?剑虹他怎么样了?找到古月石了吗?风婉华不由得向西南处眺望,望着那被夕阳烧红的漫天红霞深处,朱檀微张,久久不语,最后化为一声轻叹:“难道这一生就这样完结了吗?” 谢海歌等人抬头望了望那已窜入云海,已翻身正俯冲而下的黑龙。众人皆知已无可逃,随着风婉华的一声叹息,众人也不禁的问了一声自己的内心。 这一生,就这样完结了吗?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不甘!却又被绝望给深深的包围着,无法逃脱。 想不到我与海歌交往不到一天,便要共死一处,绕是这般,我也心甘情愿。只是,我的父母…李静妍无奈的甩了甩秀发,看向一旁的肖妮妮。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肖妮妮正跟谢斌站在一起,两人互握着双手,相互对视着,正闪烁着无数的火花! 看来,他们在生死关头,终于知道自己想要选择的是什么了。 李静妍不由得替他俩高兴,毕竟两人都室自己很要好的朋友。转眼又看向任冰,不甘与绝望充斥着她那美丽的脸庞。颤抖的双手正在胸前不停的比划着十字,小口张合着,不知念诵着什么。 难道,她正在为自己念诵着圣经吗?让自己死后好去天堂吗? 李静妍向那远处的顾佳琦看去,只见她依旧的站在那里;那温柔的眼眸中,却无丝毫的波澜,甚至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她眼眸中所倒映着的那个身影。李静妍不用想,便也知道那个身影是谢海歌了。 一个和自己同样深深喜欢谢海歌,甚至比自己更有过之的女孩。 她的世界里,难道只有谢海歌一人吗? 自己还能想到父母,她呢? 李静妍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谢海歌的身上。 谢海歌忽然拔剑,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拔出了青冥剑。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又怎能转眼成空?于是他反抗,长剑刺天,纵知不敌,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心中存着一丝侥幸,剑虹说这青冥剑乃是有灵性的名剑;那它多多少少能遮挡片刻吧?也许片刻之后,剑虹他们就赶来了呢?我们不是有救了?谢海歌这般想着,但是那丈粗,又几十丈长的黑龙,却似乎不让他自己欺骗自己,未及地面,离地还有数十丈高之时,一股强大无比的劲气凌厉的向众人压了下来… 刺天的长剑被逼的斜斜的插进泥土当中,凌厉的劲气让众人有些抬不起头来。 谢海歌强自抬头,凝望着那快愈接近的黑龙巨头;他不甘,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黑龙狰狞,漆黑的龙须,漆黑的龙口,漆黑的龙牙,渐渐清晰!渐渐逼近! 眼看着,便 要吞没当先而站的谢海歌… 突然,一道鹅黄色的人影闪现在谢海歌的面前,面对着谢海歌。谢海歌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觉一个温润而略带香气的、软软的事物印在了自己的唇上,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谢海歌双目猛然睁大,赫然发现近在咫尺处,正有一双温柔的眼眸,充满着无限柔情,痴痴的望着自己。挺秀的鼻梁下,那柔软的双唇正印在自己有些干燥的唇上。 这眼光怎么这么熟悉? 谢海歌看到此处,心中大惊,连忙一步向后退去。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顾佳琦! 她,竟吻了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初吻就这么…失去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海歌看着依然痴痴望着自己,双眸依旧充满着柔情,嘴角却挂着丝笑容的顾佳琦,脸色不由一红。 李静妍脸色一白,心中犹似翻了五味瓶,复杂难陈。肖妮妮与谢斌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俱是吃惊不小。任冰望着这大胆的顾佳琦,心中又惊又佩,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会这么勇敢吗? 风婉华轻叹一声,沉默不语,美丽的丹凤眼中流露着一丝哀伤! “嗷!…” 一声龙啸震天,黑龙已掠至头顶一丈处,巨口大张,狰狞而下! “小心!…”谢海歌望了眼那急冲而下的黑龙,见顾佳琦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声焦急中,上前一步,伸手向顾佳琦抓去准备将顾佳琦拉至身后。不论怎样,自己是个男人,绝不能让一个女孩先自己而牺牲。更何况是喜欢自己的女孩呢? 谢海歌快速的抓去,眼见着便要抓住顾佳琦的右臂,却突然间感觉从顾佳琦的衣衫上,传来一股无形而又强劲的力量,将自己伸出去的手给震了回来。 “啊!”谢海歌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望着顾佳琦。顾佳琦微微一笑,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在身前快速的打起了手势,那只有谢海歌才能看懂的哑语手势! 谢海歌的脸色瞬间惨白,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犹如火山爆发,滚烫了全身! “不要!…不要啊!…” 谢海歌突如发疯般的向顾佳琦扑去,只是,无论他如何的拼命,他始终碰不到顾佳琦一丝一毫!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顾佳琦对谢海歌用手势说了什么,会让谢海歌如此疯狂。李静妍心中一痛,让肖妮妮与谢斌扶住风婉华,自己向谢海歌跑去,“海歌,你怎么了啊?…”一滴滴泪水,悄然滑落,晶莹如珍珠。 看着谢海歌疯狂的向自己扑来,看着他那极度震惊却又万般痛苦的眼神;原来,他也是喜欢着自己的啊!既如此,那我死又有何憾? 顾佳琦欣慰的笑着,双手快速的捏出一串串法诀,几如千手观音!一种金黄色的光芒缓缓从顾佳琦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灿烂夺目! 金光包裹着顾佳琦,一股大力将李静妍与扶着的谢海歌推至风婉华等人的身旁。 阵阵梵唱随之响起,宛若菩萨降临! 众人的脸上呈现着一种无法描述的表情,不知是惊讶?震惊?还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这佛门真法?这又是什么真法?…”风婉华惊疑的望着法相庄严的顾佳琦,只见她手化千般法诀,如千手观音般。一双温柔的眼眸深深的,深深的望了眼兀自向前挣扎的谢海歌。突然,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似欣慰,又似诀别! 下一刻,黑龙轰然而至,一口吞尽了那团金色光芒!不留一点痕迹。 “不啊!…”谢海歌嘶喊着,猛然挣脱了李静妍紧抓自己的双手,向那突然停滞不前、在原地不停上下翻舞的黑龙冲去。 谢斌见状,连忙上前拦阻,不料,谢海歌的速度太快,眼看着便要拦不住,谢斌大急,忽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刚逃脱的时候,谢海歌用了一种怪招拦住了自己。心中一喜,连忙依样施为!当下用尽全力向前跃去,双手前扑。在自己身体摔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终于抱住了谢海歌的右腿! 谢海歌片刻间却是挣脱不得…李静妍再次上前劝阻… “啊!哥哥,我们来迟一步了,那妖龙竟已吞掉一人了,我们快下去救其他人吧!” 众人身后的枫林上方,枫叶飞舞的半空中,突然现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至极,一身白色长衫随风飘舞,飘逸出尘。女的清丽可人,只是一脸稚气未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的望着身旁的男子。女孩穿着一身裁剪得体、淡紫略夹杂着青色的衣裳,将她正在发育的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 男子轻声一笑,望着身旁的女孩:“小菁,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刚才你没注意吗?那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孩,竟然会佛家‘千妙’真是可惊可叹啊!” “哥哥你现在敬佩还有什么用啊?那妖龙都已经将她吃了。说不定等下,那妖龙就会将所有人都给吃了。爹爹说这黑煞妖龙很强悍呢…”小菁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的道。 男子呵呵笑道:“可是你没发现这妖龙已经越来越小了吗?”说着一指下面。小菁向下望去,只见那妖龙正原地翻滚,庞大的身躯竟然缩小了数倍,变成了一米粗细、四丈来长了!低低龙吟不绝,似是痛苦。小菁惊讶不已,连称奇怪。“你再仔细向那龙头看去。。。” 小菁凝目望去,赫然发现一道道微不可查的金色光芒正缓缓的从龙头中四射而出… “哥哥真厉害,不过你说那女子还会活着吗?”小菁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 男子笑道:“‘千妙’虽乃佛门妙法,但却是以身化渡的真法。不到万不得已,无人愿用!” “哥哥,什么是以身化渡啊?”小菁不解的问道。 男子眼中充满着爱怜,笑着解释道:“便是同归于尽了,这样说你懂了么?” 小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男子不再言语,静静的看向场中。小菁低首向那正四射而出的金芒看去,一脸的同情。 谢海歌等人此时也看到了正从龙头之上迸发出金芒,一时间,众人都怔住了。 难道她还活着吗? 谢海歌心中一喜,不再挣扎,同众人一起,静静的看着那金芒的不断扩散、密集、变大! 顷刻间,金芒从黑龙的龙头,全身上下,透体而出! “嗷!”一声痛苦的龙吟声中,黑龙飞散了,飞散成无数的黑色火焰,犹如一场黑色火雨!在空中燃烧片刻,终于消散不见。 众人正欲欢呼庆祝邪恶黑龙的消散,却发现谢海歌再一次的发出一声嘶吼。挣开了谢斌与李静妍,向黑龙消散处奔跑而去。众人面面相觑,向那黑龙消散处望去。只见片片鹅黄色的衣裳碎片缓缓飘落…当中一枝鲜红的ju花快速的掉落在地… 谢海歌扑倒在地上,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这枝红菊,红菊上一滴晶莹泪珠,在红菊的衬托下,鲜红正艳… 第六章 怒剑狂花 黑龙散去,阵外低旋不去的冷风像似突然失去了阻挡,从身后肆虐吹来。吹乱了众人的衣衫,吹乱了众人的秀发,甚至,吹乱了众人的心! 心乱如麻,无以复加。 洒落满地的枫叶,随风飘扬。有的飘进了场中,有的飘过了众人,也有的飘落在扑倒在地,泪流满面的谢海歌身上、眼前。 是什么,让坚强无比的他,泪流满面? 是什么,让他全身颤抖,无声而泣? 是那无声的手语么?亦或是心中那无法舍却的愧疚? 人,为何总是这般矛盾?又为何,总是在失去之后,方才明白该去珍惜?纵有千般后悔,可又能挽回什么吗? 谢海歌此时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中,对顾佳琦不仅仅是愧疚,自己对她,竟也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莫名情感,甚至比对李静妍的,更有过之。 难道,是因为小英么?谢海歌望着手中那朵红菊上,被映衬的晶莹鲜红的泪珠。自己的泪珠正不断的滴落在那鲜红的花瓣上,甚至有的滴在了那颗泪珠上。儿时的记忆犹如那滴滴而落的泪珠,一幕幕滴落而出。幕幕凄凉悲惨,日夜冷血争夺。若不是遇到小英,自己早该被打死了吧?依稀还记得当时自己被小英救后,兀自躲在墙角不停的哭泣。是小英,虽然她不能言语,但她却给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缕温暖。她让自己不再脆弱,不再孤独。然而,正当自己就希望这样了此一生的时候,无情的老天爷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小英被人带走了。从此,自己的世界再度黑暗下来,黑的几乎彻底… 同样的不能言语,同样的关怀着自己,甚至为了自己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今天,却还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啊!…” 谢海歌再也忍受不住,跪在枫叶飞舞中,张开双臂,仰天悲啸! 悲恸的啸声中隐隐夹杂着一种令人全身发寒的恨意。众人皆失色,李静妍眼泪婆娑,自己心中何尝不悲伤?为了因保全众人而自我牺牲的顾佳琦,为了悲痛欲绝、几欲发狂的谢海歌,也为了黯然神伤,不停自责的自己,无声的悲伤着。无论怎样,自己总不能让他一人面对残酷的事实吧?李静妍迈步向谢海歌走去,不料却被一旁的谢斌给拉住了,悲声中有着些许无奈:“你最好不要过去!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关心…” “那…他要的是什么?”众人疑惑的看向谢斌,肖妮妮当先问了出来。 谢斌沉痛的望着谢海歌,缓缓的说道:“发…泄!…” 众人愕然不语,皆愣在场中,凭空想象着谢海歌发泄时候的样子。众人想象不出,除了谢斌外,一年前,谢斌曾亲眼目睹谢海歌教训时常欺负自己的满枫四霸,那场架,深深的震撼了四霸,还有自己。从此,四霸再也不敢出现在谢海歌的眼前… 谢斌心中一痛,为什么你总是把别人看的很重,却不顾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谢海歌泪流满面,振臂长啸。满是不解却又夹杂着无边恨意的双眸,仰望着苍天。仿佛在向苍天索要答案,可是,苍天无语,更无情! 声声震撼苍穹,恨意绵绵! 众人身后,半空而立的小菁全身一个哆嗦,向着身旁的男子紧靠了过去,有些害怕的望着那仰天悲啸的谢海歌。 “哥哥,他的样子好害怕…他,怎么了?” 男子背负着双手,此时也收回了一直挂在嘴角的那丝浅笑,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谢海歌那发狂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叹,抬头望了眼苍天,缓缓说道:“为那牺牲的女子,他几近发狂了!” “啊?哥哥,我们快下去帮助他们吧。虽然黑煞妖龙被消灭了,可是还有个阵灵---黑煞骷髅头,听爹爹说很是厉害呢。”小菁有些担心,焦急的望向自己的哥哥。 男子摇了摇头,继续望着场中的谢海歌:“不急,难道你没看到那朵红菊么?” 小菁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谢海歌手中所握的红菊,问道:“看见了呀!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难道那朵红菊能打败黑煞骷髅头?” 望着小菁一脸的惊讶,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想抚mo下小菁的秀发,却被小菁肩上的火凤所喷出的一道火焰,给拦住了。男子苦笑一声,伸出去的手顺势一扇,便将这道火焰给扇的无影无踪。男子望了眼小菁肩上的小凤,悠悠的说道:“你可还曾记得娘亲去年所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小菁轻咬着手指,微微想着,忽然秀眉一皱,嗔怪道:“娘亲几乎天天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故事啊?哥哥,你还是说吧,究竟是哪个故事?” 男子一怔,见小菁这等模样,不由苦笑道:“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去年三月三,正是你的生日,你垂涎小凤已久,向爹娘讨要,可是爹娘始终不允。为此,你便赌气不吃不喝,大发小姐脾气,更偷偷将‘天灰散’混合在爹爹的火麒麟食料中,害的火麒麟…” “哥哥!”小菁嗔怪的打断哥哥的话,吹弹可破的小脸上面色微红,“我记得了,那次我差些被气恼至极的爹爹责罚,多亏娘亲将爹爹拦了下来。晚上我还是害怕的睡不着,娘亲便给我了讲了一个有关‘火灵奇兽’的故事,好像里面提到过红花之类的东西,不过我有些记不清了,哥哥,还是你再给我讲一次吧!当时你可是在门外偷听的哦,娘亲跟我都知道,嘻嘻…”说着,小菁一脸调皮的望向已有些不自然的哥哥。 “咳…咳…”男子假装咳嗽了两声,脸色一正,双目渐渐泛起异样的光芒看向场中的谢海歌,曼声说道:“但凡存在天地之间的火灵奇兽,与生俱来便与红花结有不解之缘。尤其是带着女子真情眼泪的红花,火灵奇兽对其更是有极高的莫名依恋。娘亲说这是源于一个古老传说,但具体是怎样的,已无人知晓。这种红花在现今被称作‘痴情花’。传说,痴情花每出现一次,便有火灵奇兽现身,而所持有‘痴情花’的人,更是会从火灵奇兽上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男子的眼光突然落在了小菁肩上的小凤身上。 小菁下意识的侧身,将小凤挡在了身后,害怕的望着哥哥,“哥哥,你是说小凤…它会给…?” “不错,不过这都是传说,多半也做不得准的。你别害怕,不是还有哥哥吗?”男子微笑的看了眼小菁,转首向场中看去,低低说道:“这也是我为何迟迟不肯下去的原因,无论传说是否是真,先做防备总是好的。毕竟,小凤是妹妹最喜爱的‘火灵奇兽’。” 小菁缓缓的将小凤搂在怀里,轻轻抚mo着它柔顺的羽毛,眼中满是疼惜,对哥哥的话充耳不闻。 悲啸声渐渐低落,谢海歌缓缓的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眸中夹杂着痛苦、哀伤,望了眼远处的黑色骷髅头,又望了望骷髅头后面正运气调息,一脸错愕与惊讶的万象山三位奇异杀手。 瞬间,双眸变冷,冷的不再像是人类的眼眸! 冰冷!几无人情… 疯狂!却又有着丝许痛苦… 谢海歌转身向李静妍等人走去,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似是艰难无比。每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步,仿佛都让眼中的痛苦又增加了几分。 可是,他依然向前,步履坚定,不曾有半分犹豫! “海歌!…”见谢海歌走来,众人心中一惊,疑惑的望着谢海歌,不知他要做什么。李静妍不想去理会这么多,伤心的眼泪轻轻的流淌着,注视着正走来的谢海歌,关切的叫喊着。 谢海歌向李静妍望去,那同样充满着温柔、关心的眼眸,同样的注视着自己。 这痴情的眼眸,几将自己的冰冷融化! 谢海歌伸出双手,想将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李静妍抱入怀中,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 那里,也许是现在,自 己惟一的港湾了。 李静妍像似读懂了谢海歌的意思,正欲扑到他的怀里,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了吧,能与心爱的他相拥,死,又有何憾! 忽然,谢海歌望见了手中的那朵红菊!一滴晶莹的,却又被映衬的鲜红的泪珠,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几将被融化的冰冷,瞬间又冰冻了所有。 双眸再度冰冷,疯狂! 李静妍刚迈出去的右脚,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心中一声苦笑,紧紧的握着秀手,略长的指甲深深的刺破了手心,一滴滴鲜血无声的滴了下来,滴在正鲜红的枫叶上… 谢海歌缓慢的收回双手,将那朵红菊小心的塞在自己的口袋里。不再看向李静妍,颤抖的手,缓缓向着李静妍身前抓去。 那里,倒插着一柄剑,青光内蕴,被夕阳映的有些泛红,倒在一旁的剑鞘上,在上方深深的阴刻着两个篆字“青冥”! 正是青冥剑! 谢海歌低吼一声,一怒拔剑! 长剑刺天,仰天长啸! 啸声中,恨意无边。 肆虐的冷风更紧,将满地的枫叶卷至空中,迎风而舞,几如枫雨!夕阳渐渐下移,躲在红透的云霞里,似乎也在惧怕着这浓烈的恨意。 “哎呀!小凤,你怎么了?”小菁突然感觉怀中的小凤不安的扑动着彩翼,低声鸣叫着。 男子眉头一皱,看了眼小菁怀里躁动的小凤,又向那正调息的三人看去,“难道传说是真的?为何那三人所召唤出的阵灵---黑煞骷髅头,这么久都不动手?” “啊!小凤!。。。哥哥!” 突然,一阵翻腾,小凤振翅离开了小菁的怀抱,向着谢海歌,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迅疾的飞去。 振翅飞行间,缕缕火焰透体而出,在翅膀处、身后,留下一条条火焰痕迹。 所过之处,飞舞的枫叶纷纷燃烧,顷刻化为灰烬,消散。 “不好!”男子惊叫一声,身形掠起,只见白影一闪再闪,便已落在谢海歌的背后,双手幻化出一片掌影,向已飞至近前的小凤罩去。 场中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便挡住了自己正看向谢海歌的目光。 不等众人惊讶出声,却见又一道夹杂着火焰的红影,迅疾而来,向那白影所幻化出的那片掌影飞去,势不可挡。 红光突然喷射出一道炙热逼人的火焰,似箭一般,直射进掌影当中。 宛若一枝疾射的火箭,正射进了白色靶心。 “哧!”的一声,几欲将白色掌影穿透,男子微哼一声,双手一转,那片掌影忽然旋转了起来,不到片刻,竟将那火箭缓缓消磨掉了。 “小凤怎么突然间灵力大涨?难道那传说真的势不可挡么?”男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突觉一股无比炙热的劲气从头顶传来。男子忙抬手望去,只见小凤已飞至头顶上方,正向自己喷射出数道比刚才更猛烈的火焰。 小凤双目赤红,似乎连眼睛都在燃烧! 这数道火焰自是伤不了那男子,可当男子幻化法诀去抵挡之时,小凤仰天一声凤鸣,向那浑然不觉,双目燃烧着仇恨,青冥剑斜斜的拖在地上,全身散发着浓烈至极的杀气,正一步步向着那黑煞骷髅头走去的谢海歌;向着他的后背,俯冲而下,几乎是在瞬间,小凤的身上突然释放出无数的火焰,似雨!向失声惊叫着的男子跟已经赶至男子身旁的小菁,还有两人身后的众人纷纷下去! 未及近身,那炙热已扑面,小菁跟她的哥哥,焦急的震散着眼前的火焰,怎奈这火焰却偏偏越震越多,片刻却是穿不过去。而身无修为或是受伤的众人只有快速的向后退去,生怕火焰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小凤,全身火焰萦绕,振动着双翅,穿破了谢海歌墨绿色的休闲夹克,焚烧了白色的衬衫,飞进了谢海歌的身体。 “啊!。。。” “小凤!。。。”眼见小凤飞进谢海歌的身体,小菁失声叫了一声,只觉天旋地转,头一歪,身子便栽了下去。男子连忙搂住小菁纤细的腰肢,向后快速退去,退至众人的身边,也不顾众人惊讶至极的眼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快速的给小菁服下。 一股撕心裂肺的吼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谢海歌的身上。包括那已颤巍巍的站立起来,但依旧气喘嘘嘘的薛老大、侯老二与寇老三三人。三人俱是一脸惊奇,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场中的谢海歌。 只见谢海歌将青冥剑倒插在身前,双手抱头,时而蹲下,时而站起,全身抽搐着,背后被焚烧出一个大洞,露出了一团红光夹杂着燃烧的火焰,赫然呈现在李静妍等人面前。 “啊!”李静妍失声叫着,秀手紧捂着红唇,泪水顺着手指,沿着缝隙,流进了她的嘴里,咸咸的。。。 是否,正如她的心呢? “呃啊!。。。”谢海歌仰首望天,振臂长啸。啸声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竟让脚下的大地都为之一震。 除了那男子一动不动外,众人俱是一个趄趔,纷纷坐倒了下来。风婉华更是血气不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满地枫叶。 男子见状,微一沉吟,当下从玉瓶中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伸手向风婉华递去,“快服下吧,它对你的内伤有好处!” 风婉华迟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来此?” 男子见她不接,反是询问自己的来历,微微一笑,笑着说道:“我姓蓝,蓝天之蓝,蓝天旭!这是舍妹,蓝小菁!景蓝城人,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现在可肯服下这‘培元丹’了么?” 蓝天旭反问道,依旧微笑的看着风婉华,却见风婉华脸色突地一红,“风婉华!”伸手接过那两颗白色药丸,在众人有些惊诧的目光中,服了下去。 风婉华只觉甘香润喉,从腹中更是散发出丝丝温热之气,缓缓流入经脉。风婉华知道此时是最佳疗伤时机,当下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蓝天旭微微一笑,凝聚真元,伸手向蓝小菁额前拍去,忽然谢海歌又是一声吼叫,蓝天旭浓眉一紧,“现在还是不要让她醒来好些。。。”蓝天旭撤去真元,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场中的谢海歌看去。 此时,谢海歌手握青冥剑,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正一剑一剑的劈向已幻化出的数条黑煞神龙。青冥剑原本内蕴的青光,此时却在剑身上散发出一条数米长的青色剑气。谢海歌,在不知不觉间,激发出了青冥剑的灵力。 枫叶翻舞,剑气纵横! 谢海歌鲜红的双目中,依旧是无边的恨意。一道道剑气怒斩而下,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但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正是自己眼前所最需要的。那数条黑龙虽然强悍至极,但自己仗着那神秘的力量,跟手中的青冥剑,片刻间,竟也消灭掉两只黑龙,虽然自己也有受伤,可是,又怎会在意呢? 谢海歌嘶吼一声,狂舞着青冥剑,没命般的向那黑龙呼啸而去。 漫天的枫叶,被斩成了无数片,密集如雨! 鲜红的枫雨中,只有那一点墨绿色的人影挥舞着一条数米长的青色剑气,纵横驰骋。所过之处,枫叶翻舞间、怒喝声中,一条条黑龙相继被斩杀。那阵灵---黑煞骷髅头也加入战场,充满着红光的凹陷眼眶中,一股鲜红的火焰向着谢海歌喷射而出。 谢海歌不退反进,挥剑斩去,只见那股鲜红的火焰竟被谢海歌生生的从中斩裂开来,火焰焚烧了谢海歌两侧的枫叶,顷刻间,漫天飞舞的枫叶纷纷燃烧,谢海歌宛如置身火海当中。谢海歌全然不顾已有些烧着的衬衫裤腿,兀自从中向那黑煞骷髅头急冲而去,双手紧握着青冥剑,在正急剧转白,另一只凹陷眼眶中的红光也正快速消失的黑煞骷髅头的前方,任凭它正猛烈喷射而出一股粗大的,当中 夹杂着无数阴灵的黑红相间的诡异火焰。谢海歌猛然跃至半空,一声怒喝,青冥剑当头斩下,青光霍霍中更散发出阵阵似火之光,凌厉无比的斩下,一剑将那黑煞骷髅头斩成了两半! 威势惊人,震慑全场。 而黑煞骷髅头所喷出的黑红相间,却又夹杂着无数阴灵的诡异火焰,仿佛这是它用尽全力的极限一击,虽然谢海歌跃起避开了大半,但却无法完全躲开。 霎时,火焰及身!全身的衣衫尽数烧着!外露的肌肤上更是燃烧着那诡异火焰,伴随着一阵阵骨头断裂之声,谢海歌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 “砰!” “噗!” 谢海歌落在了众人不远处,头一歪,无数的鲜血喷口而出,溅落在身侧铺满一地的枫叶上。青冥剑掉落在一旁,青色剑气渐渐散去。犹自燃烧的诡异火焰,已将墨绿色的夹克、白色的衬衫都给烧尽了,正向着肌肤燃烧而去。一个事物从原本的口袋里掉落。冷风呼啸着从身旁掠过,将一个事物吹送至谢海歌的头边。谢海歌歪侧着的头,正好看见了那个躺在已被自己鲜血所染红的枫叶上的事物。 赫然,是一朵红菊,红菊上正闪烁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第七章 火凤纹身 丝丝哀伤,像是毒蛇,爬进了谢海歌的眼中,占据了他那空洞的眼神。泪水淌过鼻梁,汇成一股,无声的流下,流进了那微微形成的血泊之中,荡起层层的涟漪… 涟漪轻轻的碰触着血泊中的那朵红菊,忽然,红菊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那滴被映衬的鲜红的泪珠,悄然滑落,滑进了一层一层的涟漪当中,消失不见… 终于,报仇了么?而自己,也可以安心了吧? 谢海歌缓缓的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身体上依旧燃烧的火焰,不去理会惊叫赶来的谢斌与李静妍等人,“好累啊!…对不起了,谢斌…对不起了,静妍…” 或许,自己本不该活着吧!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谢海歌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海歌,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李静妍痛哭着,与众人一起伸手拍打着谢海歌身上那诡异的火焰。可是任凭众人怎样的拍打,却始终扑灭不了。 “这是什么鬼火?竟扑不灭?再这样下去,他不是要被烧焦了?”谢斌惊骇的看着那诡异的火焰,失声的喊道。 可是,众人又有谁知道呢? “无论怎样,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蓝天旭将自己的妹妹轻轻的放在铺满枫叶的地上,望着那充满稚气的秀脸,喃喃的自语了一声。 向着满脸惊骇而又不知所措的众人走去,嘴角又泛起了那一丝微笑。 仿佛,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喜欢微笑着面对。 “大家让一下,或许我能扑灭那火焰。”蓝天旭微笑的看着众人,众人虽觉得他比较陌生,但想到连风婉华都肯信任的服下他所给的丹药,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看他那一身白色长衫随风飘扬,飘逸出尘。俊美的脸上始终挂着丝温和的笑意,见众人希冀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蓝天旭潇洒的一弯身,双掌凝聚散发着淡淡蓝色的真元向谢海歌身上那些正自燃烧的诡异火焰迅疾的拍去。 众人只觉蓝天旭的手掌带过一片片淡蓝色的掌影,一抹而过,谢海歌身上的诡异火焰随之相继熄灭。蓝天旭伸指探向谢海歌的鼻息,感觉微弱至极,气若游丝。“也真难为他了,可惜那传说中并没有提及‘火灵奇兽’与‘痴情花’持有者合体后会是怎样?” 谢海歌因多处烧焦而显得有些焦黑的身体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全身上下几无寸缕衣服遮挡。李静妍,肖妮妮与任冰三位女生瞥眼间,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面色泛红,相继转过了头去。 一旁的谢斌正想将自己的休闲夹克脱下来给谢海歌遮挡下重要部位,不想蓝天旭已经将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脱了下来,示意谢斌扶起谢海歌。谢斌点头,伸手去扶谢海歌,感觉谢海歌颇为沉重,竟不知比以前重了多少斤。 李静妍见谢斌有些吃力,也上前帮忙,终于将谢海歌沉重的身体给扶了起来,蓝天旭走过去正要将自己有些宽大的白色长衫套在谢海歌的身上,突然看到了谢海歌的后背。 映入他眼帘的,是谢海歌光秃秃的后背上没有一丁点的烧灼痕迹。古铜色的肌肤上,一条条鲜红至极的线条勾勒出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栩栩如生,几欲破体而出,翱翔九天! “小凤?”蓝天旭失声喊道,忙上前仔细看去。谢斌与李静妍也疑惑的转头望来,肖妮妮与任冰便闻声走了过来。只见谢海歌的后背上赫然纹着一只凤凰,凤头仰首在左肩,一翅展翔在右肩处,另一翅则横斜背脊当中,凤爪向后蜷缩,略长的凤羽掠向了谢海歌的腰际。神态逼真传神,凤目中红光流转,仿佛正看着众人。蓝天旭离的进了,才发现那条条鲜艳至极的线条中,有种鲜红的像似血液的液体正缓缓的流转其中,循环不息。 蓝天旭惊讶的望着,有些激动的伸手摸去,想抚mo下那已与谢海歌化作一体但又这般极似鲜活的‘小凤’。不料,刚一碰触便觉一股温热的劲气将自己的手震了开来。蓝天旭眼中惊讶之色更重,好奇心大胜,再一次的伸手摸去。这次他凝聚了真元,不想还未等他那淡蓝色的真元碰着,那条条鲜红至极的线条中所流淌的液体突然急剧会聚在凤目里,紧接着,流入谢海歌的身体里。 顷刻,原本鲜红的线条暗了下来,那种几欲破体而出,翱翔九天的气势更是弱了几分,形成了一幅火凤图案,纹在了谢海歌的后背上! 谢斌等人看去,颇觉神秘! “看来那传说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小菁醒来会不会怪我没用?”蓝天旭轻叹一声,将长衫套在了谢海歌的身上。回头望去,只见风婉华已站了起来,对正望过来的蓝天旭颔首一笑,轻盈的走了过来。 “多谢蓝兄的‘培元丹’,小女子风婉华感激不尽!”风婉华盈盈施礼,向蓝天旭谢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风姑娘太客气了。”蓝天旭微微一笑,客气了一声,看了眼远处空空如也的空地,想必那三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忽然,蓝天旭心中一凛,抬首向西南处的火红的云霞中望去。肆虐的冷风中,四道人影正迅疾的飞掠而来,几个起落间,便落在了蓝天旭几人面前。 “好快的身法!看来个个不同凡响啊!”蓝天旭赞叹一声,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四人。 当先一人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双目含情,正看着身旁的风婉华。蓝天旭目光一转,便已明白了过来,笑着对身旁一脸激动的风婉华说道:“风姑娘,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风婉华见蓝天旭突然问向自己,此时自己心中却只有眼前的这人了,不由得失态“呃!”了一声,面色微红的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向蓝天旭微笑道:“蓝兄,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丈夫,剑虹。” “剑虹?阁下可是住在玉紫峰的十大名剑之一的那位剑虹?”蓝天旭动容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剑虹微笑的点了点头,抱拳道:“虚名而已,倒叫兄台记挂了。不知兄台是?” “在下景蓝城人,蓝天旭;久仰剑兄大名,今日得遇,是乃在下之福啊!”蓝天旭略显激动。剑虹客气了两声,向身旁一位冷傲艳丽的女孩看了眼,笑道:“蓝兄,这位是我的侄女,雨泫裳。” 蓝天旭不觉眼前一亮,只觉眼前这女孩端的是美艳无方,倾国倾城;只是神色之间,太过冷傲。蓝天旭微笑着抱拳行了一礼,雨泫裳略微点头,算是答礼了。 剑虹见雨泫裳这个样子,只是感慨一笑,伸手指了指雨泫裳身后一位面带微须,削瘦的脸上很是苍白,满目焦急之色,四处望去,不知在寻找着什么。“这位是人间界的宋二宋道友,只是这位…我有些不清楚了。宋道友,请问这位是?…” 剑虹与蓝天旭等人齐齐望向站在宋二身旁的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衫的少年,只见他双手插兜,一脸的随意,玩世不恭的嘴角斜斜的叼着根正慢慢燃烧的事物,亮如寒星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焦躁。 不等宋二开口介绍自己,那少年略显不耐的问道:“宋师兄,佳琦呢?你不是说她跟这些人在一起么?怎么不见她?” 懒散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冷漠,丝毫不理会剑虹等人惊奇的目光,只有雨泫裳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这少年…” 宋二呐呐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身旁的少年,支吾着说道:“小刀,你别急,他们都好好的在这里,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事的。呃!这位是我师弟,顾小刀;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切勿见怪才是…”宋二不能像顾小刀那样,什么都不顾,当下也向众人介绍了顾小刀。 宋二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向面带沉思的风婉华询问道:“风姑娘,你让在下带的话,在下已经带到,也将你所提到之人都带到了此处。临走之时,跟我一起的女孩---顾佳琦,我特意交代她跟你们呆在一起,请问,她现在人呢?”宋二说着不由得看了眼李静妍,谢斌 等人看守着躺在不远处地上的谢海歌。 他怎么了? 不等宋二心中疑惑,忽觉一道淡黄色的人影从眼前掠过,掠至面带迟疑,正自犹豫不决的风婉华面前。 剑虹与蓝天旭等人都是修道高手,怎会看不清楚,那人赫然是宋二的师弟---顾小刀。 顾小刀站在风婉华的面前,亮如寒星的双眸冷漠的盯着风婉华,玩世不恭的嘴角处,那根一直叼着的烟已消失不见。不带丝毫情感的冰冷声音缓缓传来:“佳琦在哪里?” 风婉华见顾小刀掠至身前,冰冷的话语质问着自己。“看来只有实言相告了,这少年亮如寒星却又冷漠至极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刀子,正深深刺痛着自己的眼睛。” 风婉华移开目光,望着正欲上前挡在身前的剑虹与雨泫裳,缓缓摇头,示意不要过来。两人心中一怔,不知风婉华要做什么。 “她,为了…”风婉华不禁的望了眼谢海歌,缓缓说道:“为了救我们…”风婉华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最后虽然她运气调息,但外面的动静依旧清晰无比的映现在她的脑海里。只听得剑虹、雨泫裳与宋二等人面面相觑,惊骇莫名! 远处的众人原本已略略平复的心,此刻随着风婉华的叙述,仿佛再一次的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幕。若说前一次带给她们的,是极度的惊骇,仿若恶梦。那这一次,便是恶梦化成了现实,全身上下,无不被冷汗湿透,极度的害怕严严实实的笼罩着她们,久久的不能自拔… “什么!?你说…佳琦她…她…她竟为了…死…死了?”宋二惊颤的指着远处躺在地上的谢海歌,整个人摇摇欲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又有着无比的绝望! 宋二如此,那站在风婉华面前的顾小刀呢? 顾小刀一动不动,仰首望天,亮如寒星的双眸隐隐有泪光闪动,望着苍青色的蓝天,那渐渐退去的火红云霞,日已西沉,冷风更急! 随着冷风飞舞更快的无数碎片的枫叶,刮过了众人,李静妍与谢斌等人全身一个冷颤,相继醒了过来。李静妍缓缓将谢海歌身上被风吹开的长衫,轻轻紧了紧。伸手将落在谢海歌身上的枫叶扫去… 剑虹剑眉轻皱,微微转首向远处的谢海歌看了眼,“难怪蓝兄只穿着一身淡蓝色内衫,不知那位小兄弟怎样了?” 雨泫裳与蓝天旭都是沉吟不语,宋二仿佛依旧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愣愣的望着前方, “佳琦!…”顾小刀轻轻叫唤了声,缓缓收回目光,冷漠的望了眼满脸沉痛之色的风婉华,嘴角抽搐。缓缓转身,向着远处的谢海歌一步一步的走去。风婉华见状,暗叫不妙,知道他迁怒于谢海歌,忙上前挡在了顾小刀,“你想干什么?…她可是…” “让开!…”如刀的眼神,冷漠至极的语声,生生的将风婉华急口而出的话语被逼了回去。 肆虐而来的冷风残叶,刮过了风婉华,向顾小刀刮去,却突然间片片化为齑粉,强劲的冷风更是消散无踪。 剑虹等人纷纷动容,人间界灵气数百年前便已开始涣散,而现在的这个世界,更是灵气涣散至极,四处瘟疫横行,天灾人祸不断。在这样的环境里,纵然能够修行,但要达到这种能‘断风’的境界,只怕少之又少。纵是在灵气充足的地界里,要想达到这种‘断风’的境界,只怕也不下百年之功。而顾小刀,这个人间界的少年,现在正展示出了这种境界,如何不令身处地界的众人心惊动容。 顾小刀向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劲气竟将身前的风婉华向后给逼退了一步。 剑虹疾步上前,挡在了风婉华的面前,风婉华顿觉压力一松,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何必…”剑虹刚说一半的话突然停了下来,风婉华侧身走至一旁,正看见了顾小刀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刀来,斜斜的指着地上。地上的枫叶瞬间成灰,消散;一道地上的深痕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凌厉的刀气!”风婉华向那刀仔细望去,淡黄色的刀柄,淡黄色的刀身。通体宽直似剑身,却又十分宽大,约有四寸宽。从刀柄处的尾端延伸出一条条粗犷的线条直至有些宽厚的刀身,线条中隐约刻有两个斑驳难认的古字,刀口钝而无缝,线条在及刀口处,弯弯绕绕,深深的凹了进去,形成云雷纹,按七星排列,延伸至刀口的最上方。 就这么一把通体淡黄,宽厚通直,粗犷古朴的刀,被顾小刀随意的握着。剑虹、风婉华、蓝天旭、雨泫裳四人骇然变色,几乎是同时失声喊了出来。 “惊神刀!” 第八章 惊神一刀 日落已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何时,呼啸甚急的冷风突然缓慢了下来,似微风般徐徐的拂过众人那惊骇至极的脸庞。漫天而舞的枫叶纷纷飘落了下来,飘在了地上,但却飘不进顾小刀的周身六尺之内。 摇摇欲坠、悲痛莫名的宋二看着顾小刀手中的那把惊神刀,伤心欲绝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神彩,随即又暗淡了下来,“纵然有绝世神兵在手,可佳琦依旧是…”仿佛宋二仍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缓缓坐倒在地,愣愣的看着顾小刀一步一步的向前逼去。 直逼的剑虹与风婉华,连连向后退去,每退一步,风婉华握住剑虹手臂的玉手便紧了几分,剑虹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惊神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你师傅可是…诸葛流星?”毕竟,剑虹是十大名剑之一,阅历见识非同一般,虽然震骇,但毕竟太过不可思议。 惊神刀乃绝世神兵,为诸葛流星所有。七百年前剑虹还未成为十大名剑之时,正值地界百年浩荡动乱,在参与正邪之战中,一位名叫诸葛流星的青年,手中凭借着这把惊神刀,连取阴山数十位高手的性命,一时震慑群雄,最后在与当代阴山帝君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中,两败俱伤。虽败犹荣,那诸葛流星也因此一战成名。而他手中的那把惊神刀更是神名远播,地界中几乎无人不知。可惜,在他成名之后不久,却突然失去踪影,七百年来再也不曾听闻此人出现过。只是空留下了无数寻找他以及他那把惊神刀的人… 此刻这把刀突然现世,竟然还是在一位人间界的修道少年手中,怎不令剑虹震惊至极,不由开口询问道。 想来蓝天旭,雨泫裳等人亦是听闻过惊神刀跟诸葛流星,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已停下脚步的顾小刀,盼望能从他口中得知这七百年来人人想知的诸葛流星的下落。 顾小刀望着如此惊愕的众人,怔然了片刻,缓缓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什么诸葛流星!我的师傅更不是他…再说一次,让不让开?” 望着依旧冷漠的顾小刀,众人心中一片愕然:“怎么会不认识?那这把刀…又是从何得来?” 剑虹缓缓摇首,不等他要说什么,顾小刀微哼一声,一刀闪电般向剑虹斩去。刀一动,剑虹便觉一股凌厉至极的刀气扑面而来。剑虹身形陡然急转,让开了这一刀。风婉华见刀势凌厉也向一旁让了开去。 顾小刀也不追击,径直向谢海歌一步一步走去,丝毫不去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剑虹剑眉一皱,又掠身挡在顾小刀身前,朗声说道:“顾道友,此事也怨不得他…” 剑虹劝阻的话语再次被一道凌厉的刀气给逼了回去。“这少年好不讲理,看来若要劝阻也只有用武力了。”想罢,剑虹忽然朗声一笑,豪气干云:“既如此,在下便来领教领教这惊神刀的威力!” 顾小刀更不答话,右手微一运劲,惊神刀上霎时弥漫出一种淡黄色的光芒,光芒笼罩着刀身缓缓的在刀前凝聚成一条数尺长的刀气。一刀快似一刀,毫不留情的向剑虹招呼过去;身形更似闪电。剑虹面色凝重,左右双手并指如剑,幻化出两道青光剑气,迎向那铺天盖地、凌厉无比的刀气。 地上低旋的枫叶随着两人的激斗,再次飞舞到空中。枫叶飞舞中,只见两青一黄三道光芒纵横交错,枫叶更是时聚时散,煞是好看! 风婉华紧盯着那两道青色的光芒,心中时而惊喜,时而焦急担心。雨泫裳望了一眼退至身旁的风婉华,轻声安慰道:“风姨,你不要担心,剑虹叔叔暂时还不会有危险。” 风婉华转首望了眼雨泫裳,苦笑一声,说道:“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将来嫁人了,便会理解你风姨现在的心情了。对了,当时我看你都已可以施展‘幻雪一剑’,想必你的修为已经突破‘千雪’境界了吧!” 雨泫裳眼中掠过一丝哀伤,“嫁人?父仇未报,父亲也尚没寻到,娘亲日夜伤怀,这般心愿不了,我怎会嫁人?”雨泫裳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正因这样,娘亲才让我出山,寻找古月石以及云山四祖。” “对了,你跟剑虹一起到的糊涂大师所指的西南方,可曾找到古月石?那云心祖怎样了?怎么会是加害李大哥的凶手?”风婉华盯着场中那愈斗愈烈的青黄光芒,心中也挂念着能救李大哥的古月石。对云山四祖竟会是害人凶手,心中惊奇不已。 “古月石并没有找到,想必是被人藏了起来。云心祖有那云天祖、云明祖相护,我一人也只是与其打个平手,想要分出胜负,恐怕不到双方筋疲力尽,是不可能的。当时剑虹叔叔看出了我的身份,出手相助,不料那位宋道友匆忙赶来,向剑虹叔叔传信,说风姨有危险,我们便想急忙赶来。可是却被一位突然而至的黑袍老者,生生挡住了去路。几番纠缠之下,方知他所想要的,却是娘亲传与我的幻雪剑!” 雨泫裳缓了口气,看着场中那上下翻舞,迅疾的只剩下目不接暇青黄光芒,心中微惊,“想不到这少年竟能与剑虹叔叔相斗这么久,看样子,似乎现在比斗的只是剑术刀法,至于道法…。” “什么?冲着幻雪剑而来?”风婉华惊讶的望着雨泫裳。 雨泫裳轻轻点了点头,“那黑袍老者修为很高,我与剑虹叔叔联手,竟也奈何不了他。幸好仙霞派的东方飞语等人出手帮忙,总算击退了那黑袍老者。我们道谢后便连忙赶来,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雨泫裳瞥眼看向躺在不远处的谢海歌,只见他身边的众人都在看着那因激斗而变得缤纷绚丽的场中,只有那个梨花般清丽的女子正艰难的将谢海歌抱起,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双目含情,深深的注视着谢海歌,仿佛忘记了所有。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雨泫裳微微出神,忽然,脚下的大地猛烈的晃动了下,雨泫裳脚下微挫,便稳住了身形。抬眼望去,便看见剑虹与顾小刀相隔数丈而立,枫叶纷纷飘落了下来,却都飘落不到两人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错落飘飞的枫叶中,相互凝视着… 剑虹突然朗声笑道:“顾道友刀法不错,只是不知顾道友的道法如何?” 顾小刀浓眉一挑,玩世不恭的嘴角忽然上咧,带着些许敬佩的笑意,却依旧冷漠的说道:“你的剑法也不错,只凭剑气便已将我击败,当真了不起。” “顾道友过奖了,在下只是比你多了几百年的真元内力,若是与顾道友同龄而论,只怕在下早就输了…”剑虹自嘲的说了一声,心中对顾小刀的刀法甚是佩服,小小年纪,竟能领悟出刀意,只将手中的惊神刀当做一般兵器来使用,便与自己相战数刻。若是惊神刀的威力发挥出来,恐怕现在得胜的也不是自己了。 “那我们来比一比道法吧!若你能胜了我,我便放过他,否则…”顾小刀瞥眼看了看躺在李静妍怀中的谢海歌,亮如寒星的双眸,突然暗了下来,几乎是在瞬间,双目中充满了淡淡黄光,朦胧一片。遥远望去,煞是怪异。 顾小刀右手轻转上扬,惊神刀随势飞起,划过一道淡黄色的弧线,无声的悬立在他的胸前,旋转不止。顾小刀双手互捏法诀,左右轻划,悬立胸前的惊神刀,立时旋转出六把惊神刀的虚影,犹如实质般围绕着顾小刀,滴溜溜的旋转不停。随着顾小刀一声轻喝,刀尖纷纷指向剑虹,夹杂着隐隐奔雷之声,迫开空中翻舞的枫叶,向剑虹疾射而去。 “这是要试探我么?”剑虹轻声一笑,身形晃动,便晃出了六条人影,一颦一笑,动作皆是一致。一人六影纷纷伸指向那七把疾射而来的惊神刀夹去,眼看便要夹住,忽然那七把惊神刀突然幻化成一把,并不射向剑虹的本身,反是一飞冲天,在越来越暗的苍穹下黄光一闪,便已消失不见。 剑虹一愣,向顾小刀望去,只见顾小刀却也是不见踪影。“他想做什么?”剑虹抬首,精光四射的星目注视着暗淡的苍 穹,凝神戒备! “咦?那顾小刀要做什么?怎么消失不见了?难道他也会遁形隐迹么?”风婉华不禁的疑问道,颇有些担心剑虹。 虽说两人也在地界久居千年,可是他们对修道一门所知甚少,这千年来,一直都是习练千年前李大哥所悟出的一种道法,虽然精妙无方,但也不至于天下无敌。何况那道法主在长生一道,对于驾驭施展诸般大法力神通,并无多少法诀。剑虹数百年来只是将自己的剑法武学精义与那少之又少的道法融合,自创出‘追云七式’。在地界中寻找古月石时闯出一番名声,这番名声中,倒是他的豪爽义气占了六成左右,他的剑术道法在十大名剑中算是最差的一位了。 雨泫裳轻轻摇了摇头,凝望着苍穹。发现已暗淡下去的苍穹上,天际那将散未散的云霞,忽然翻滚了起来,迅速凝聚在一起,原本似火的云霞,此刻竟转变成淡淡黄色,无数片淡黄色的云霞汇成巨大的一股,宛如一条条黄龙,奔腾而来。雨泫裳数去,见足足有七股,在头顶的苍穹上各自缓缓盘旋成一团;形成七团十分浓厚的淡黄色云层;围成一个圆形。每一团云层中,更是生出了无数的电芒乱窜其中,奇怪的是却无丝毫的声响。 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袭遍全身,雨泫裳脸色苍白,对身旁的风婉华说道:““风姨,你快后退,将那几位少年送至枫林里,快…”。 语声未落,雨泫裳已掠至剑虹身前,右手一引,一柄三尺青锋便出现在手中,宛若一泓秋水。剑身淡青,样式古老,剑柄如剑身,剑身上篆体飘逸,两字流光不绝。 正是幻雪剑。 蓝天旭收回仰望苍穹的目光,那嘴角惯有的一丝笑意,此刻荡然无存。向已闻声正在帮助谢斌等人离开的风婉华,喊道:“风姑娘,麻烦你也将我妹妹带走,我来助剑兄一臂之力!”当下向剑虹身旁掠去。 风婉华应了一声,捡起谢海歌身旁的青冥剑,向剑虹唤道:“剑虹,接剑!小心啊!…”说罢便将青冥剑掷了过来。 剑虹伸手接住青冥剑,望着风婉华那充满无限深情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有泫裳跟蓝兄在,不会有事的,你们先退吧!” 宋二缓缓起身,精亮的眼神缓缓取代了他眼中的浓浓哀伤,望着苍穹中这诡异的变化,喃喃说道:“他终于练成了…终于练成了啊!难怪他越来越是冷漠了…” 宋二转身向枫林中走去,而去的方向却正是风婉华等人消失的方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终于,所有的枫叶在这一刻,全部的飘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只剩下那徐徐而吹的冷风,吹拂着三人仰望苍穹的苍白脸色… 直到现在,顾小刀依然踪迹全无。那苍穹上围成圆形的七团怪异的云层里,忽然响起阵阵雷鸣。雷鸣中七团怪异的云层忽然变化了起来,排列成一个勺形,远远望去,竟是按北斗七星排列!竟有数十丈之大!电闪雷鸣更是大作,在同一刹那间,那七团盘旋着的像似黄龙的云层猛的云气一收,赫然幻化成了犹如实质般的黄龙! 七条黄龙原地翻腾飞舞,突然一起昂首长啸! 声声龙吟震天!此起彼伏的龙吟长啸声中,暗淡的、苍青色的苍穹,忽然间,黑了下来。 整个苍穹漆黑如墨! 只有那漆黑苍穹上的七条原地翻腾的黄龙,像似被束缚在北斗七星的阵列上,挣扎不出,只有凭空长啸! 这七条黄龙所组成巨大北斗七星阵,在这漆黑如墨的苍穹上更显得分外耀眼,灿烂夺目! “斗转星移?!”蓝天旭失声喊道,右手轻弹手指,忽然一把散发着深蓝色光彩的扇子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一晃,便打了开来,只见整个扇面深蓝,蓝的几乎透明!上面只洋洋洒洒的挥写着四个篆字:‘纵神宝扇’!再无其他。剑虹与雨泫裳俱是惊奇,显然两人从未听过‘纵神宝扇’这个名字!蓝天旭也不在意,只是紧盯着那闪耀夺目的北斗七星阵,缓缓说道:“剑兄,这少年所施展出来的道法,看样子不是那传说中诸葛流星所用的道法…” 剑虹微微点头,轻叹了一声,倍觉凄凉:“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样子,你我三人只怕难敌啊!” 远避枫林深处的风婉华、谢斌等人,望着忽然变黑的苍穹上那硕大的北斗七星阵,心中俱是惊讶不已,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人间的少年---顾小刀,竟能施展出这样让天地突然变色的道法,谢斌等人更是惊骇的呆立在场。若说谢海歌前后遭遇,他们勉强可以接受;但若说天地突然由白天变黑夜,他们谁又能接受的了? 难道,神话中的故事真的存在么? 在两柄长剑,一把扇子,三双精亮的眼睛全神贯注的凝视中,顾小刀终于现身了。 三人目光一紧,紧紧的盯着顾小刀,生怕他再度消失不见。 只见他手握惊神刀,悬空停立在由黄龙组成的北斗七星阵的上方,周身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将他包裹着,谢斌等人再也看不清楚顾小刀的身影。 风婉华,宋二,与场中的三人俱是一等一的修道高手,顾小刀的身形面貌,依旧清晰无比的映在他们的双眸中… 顾小刀面带金色,惊神刀悬立在胸前,双手幻化出许多稀奇古怪,却是形成淡黄色实质的法诀,向那七条长啸不止的黄龙拍去。 霎时,七条黄龙龙吟长啸更紧,翻腾更急,整个巨大的北斗七星阵忽然开始围绕着顾小刀旋转了起来,越转越急。在三人默数旋转了一百零八圈后,突然停顿了下来,此时七条黄龙缩小了无数倍,巨大的北斗七星阵也缩小到数尺之大,横亘在顾小刀的头顶。 三人握着兵器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只觉手中满是沁出来的细密冷汗。望着顾小刀金色的脸上突然发出灿烂无比的金色光芒,随着他口中一声大喝,悬立在他胸前的惊神刀突然抖动了起来。顾小刀头顶缩小的北斗七星阵在三人惊异至极的眼眸中,缓缓依附在了惊神刀上,刀口处那依北斗七星而列的七个云雷纹上,光芒闪烁,极是醒目。 顾小刀忽然伸手握住了胸前的惊神刀,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淡黄色光芒,也随之依附在他的衣裳周边,勾勒出他的身形。此时看去,顾小刀宛若一个金色人影,手握一把淡黄色的惊神刀,悬立在漆黑如墨的苍穹中,煞是耀眼! 三人随觉顾小刀此时威武无比,但却没有让自己胆颤的力量袭向众人,可是,不等三人因此而松口气的时候,只见顾小刀突然吟唱起阵阵粗犷的歌声,歌声悠扬中仿佛在呼唤着远古的神明,又仿佛是先民对古老图腾的极度崇拜! 终于,三人再也不敢大意,甚至三人连出手的勇气都开始消散而去,因为三人终于发现,随着顾小刀的歌声接近尾声,一个全身金光灿烂的巨大怪影,狰狞的巨头上双目空洞,两条怪异的手臂上满是鳞甲,背后赫然还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两条粗壮的大腿下延伸出两只锋锐的爪子,身后竟还有着一条极似龙尾的尾巴! 歌声消失,那巨大的金色怪影忽然吞没了顾小刀淡黄色的人影。只是,怪影正前方的狰狞巨头的空洞双目,忽然变成了顾小刀那两如寒星的双眸。身前的一只巨手缓缓抓住了渺小的惊神刀。 “轰隆!” 漆黑如墨的苍穹上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炸雷声中,无数的闪电凭空闪下,闪落在那惊神刀上,无数的电芒顺着刀柄处一直缠绕向刀身… “嗡!” 瞬间,惊神刀发出一声轰天巨响,在那一只巨手中突然变大,变成一把被淡黄色的光芒包裹着的巨大惊神刀,横亘在苍穹,光耀无比!那金色怪影中顾小刀两如寒星的双眸,冷漠的望着大地上十分渺小的三人,双手握住这把巨型惊神刀,缓缓举起,向着地上那十分渺小的三人,轰然斩下… 这,岂是人力所能抵挡的了得力 量么? 纵然幻雪剑天下无双;青冥剑名扬天下;纵神宝扇刚刚现世;可是,即使这三样旷世绝伦的神兵利器联手,又怎能抵挡的住这古老神秘的惊神刀? 何况,三人的修为并不是巅峰!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惊骇的眼眸中纷纷传达着逃离的讯号。当下,三人化作三条光影,以平生所最快的速度逃离着,向远处,头也不回的逃离着… 风婉华与宋二早就见机带着众人迅疾的向远处逃去… “咯!咯!咯!…” “呼喇!呼喇!呼喇!…” 无数的声响在无尽的风啸声中轰然大作,风婉华等人只觉的脚下的大地竟似摇晃了起来,像是要地震了般。几人跌跌撞撞的、惊慌的逃跑着… 脑海一片空白… 剑虹三人急速的飞掠着,只感觉身后的棵棵粗壮的枫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纷纷拔地而起,倒向两侧。。。 “轰隆!” 巨型的惊神刀终于斩在了地上,斩裂了无数的粗壮枫树,斩裂了大地,直没刀身… 大地剧烈了晃动了起来,三人急掠的身影险险避开淡黄色光芒的刀尖,全身上下无不被冷汗湿透… 三人停下身形,大口的喘息着。忽然,随着一声震天价的响声,三人一个踉跄,竟是站立不稳,连忙扶住了歪倒在地的枫树,勉强站立。向四处看去,赫然发现整个枫林都在剧烈的抖动,脚下的泥土纷纷裂了开来,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风婉华与宋二等人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那山下乘凉,望着突然变天的的苍穹,还有苍穹中那一片巨大的淡黄色光芒,天方夜谭的瞎聊着的人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看!葫芦山塌了!…” 这一刀之威,竟至如斯! 第九章 月辉星光 大地剧烈的颤动着,山脚下不到片刻便聚集了无数惊慌的人们,望着原本倾斜,此时却轰然倒塌的葫芦山,不禁唏嘘不已。 “这葫芦山有数百年了吧?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今天重阳节却突然倒塌了?老刘,你走南闯北多年,你说说这是咋回事?”一个平头汉子,一脸惊讶的向身旁一个穿着体面,身体发福的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谦虚的一笑,缓缓说道:“说哪里话,我也只是走的多而已。对于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估计是葫芦山下面有活火山吧,突然爆发了,这才…” “你们懂什么?你没看到那会上面的天空有一大片黄光吗?山塌了,那黄光也跟着消失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一个贼眉鼠眼,弯腰驼背的老头,枯瘦的脸上除了那双鼠眼还算明亮外,脸上瘦的几乎没有一丝肌肉了。发干的嘴唇上留着两撇发黄枯的胡须,望着回头看着自己的两人,神秘的一笑,伸手捻着颌下稀落的胡须,说道:“这意味着葫芦山上有妖孽要成仙了,雷公电母自是容他不得,那片黄光正是雷公的天目,一眼看去,便是惊天动地…哎,你们别走啊,听我说完啊…”不等他说完,那两人早已一脸不屑的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串讥笑的语声:“都什么年头了,还雷公电母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就是,就是…” 老头闻声笑而不语,感觉脚下的大地已经停止了颤动。抬眼望去,原本漆黑如墨的苍穹此时已变成了暗淡的苍青色。一片灰蒙蒙的尘土飞扬中,葫芦山终于安静了下来,在前方聚集着无数众人的叽叽喳喳猜测声中,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露出了倒塌在地的葫芦山面目。 此刻的葫芦山犹如被人从当中横着斩断了样,下端依旧保持着倾斜之势,只是上端则断裂的躺在地上,一条条裂缝爬满了兀自没有解体的半截山体,清晰的呈现在老头的那双鼠目中。看着因此而变成废墟的糊涂寺,老头轻捻颔下稀落的胡须,嘿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流星啊,流星,真是没想到你竟把惊神刀给扔到了人间,…高明啊!”。说完便转身,步履蹒跚的向远处走去,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夜色终于降临,将这满是伤痕的大地给紧紧的笼罩了起来,一片漆黑中,什么也看不到。仿佛与千千万万个夜晚一样,同样的黑暗;黑暗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当满天的星月光芒第一次毫无遮拦的照进这里的时候,满目皆是大地的伤痕,枫树的伤痕,甚至是人体的伤痕… 红枫如血,血似红枫! 沿着巨大的深痕飞掠而回的剑虹、蓝天旭与雨泫裳,看着已被扩大数倍不止的空地。却似成了对称的两半,向着两边倾斜着,不知还能支撑多久。裂痕似尖锥,上宽下窄,深不见底。举目望去,四周一棵棵粗壮的枫树倒成了一片,仿佛在刚才的那一刀之中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灵力,纷纷枯萎;洒落满地的枫叶枯黄干脆… 踏着干脆的枫叶,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三人向躺在裂痕边缘处的顾小刀走去。 月光如水,星光闪烁… 轻轻洒落在顾小刀的身上,月辉照亮了他的身子。他的右手里依旧握着那把惊神刀,手指因用力而显得苍白。低旋的冷风徐徐吹舞着他破裂开来的衣裳,吹乱了他略长的流海,却似吹不开他紧闭的双目。凌乱的流海下,一张坚韧的脸上,在月辉的照耀下,苍白的几无血色!星光汇聚在他那玩世不恭的嘴角上,闪耀出他嘴角那一丝似是欣慰的笑意… 满地枯黄上,月辉星光中;孤单的躺在那里,那是一种怎样的凄凉! 三人默然不语,静静的站在顾小刀身前三尺之处,仿佛这异样的凄凉唤起了各自的心伤,缓缓弥漫了四周。 “小刀!”随着语声,一道淡黄色的人影急掠而至,露出了他身后一道白影,在宋二落地之时,也站在了剑虹的身旁。一双丹凤眼中深情流露着,惊喜的看着剑虹,正是风婉华了。 浓情蜜意,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剑虹轻轻握住风婉华的柔荑,将她拉至身边,向跪在顾小刀身边的宋二看去,眼中弥漫着哀伤。 宋二没有抬首去看众人,更没有去想众人为何能躲的过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他的眼中仿佛只有顾小刀一人。看着顾小刀那苍白的脸,犹自紧握着惊神刀的手,残破的衣裳。他的心似乎堵住了他的呼吸,缓缓低头,将自己的耳朵附在顾小刀裸露的胸膛上。黑瘦的手掌抓起顾小刀的左手,颤抖的手指缓慢的搭上顾小刀左手脉门,仿佛这需要用尽他所有的气力。 霎时,四周寂静无声,似乎就连低旋的冷风也不愿发出打扰宋二的风声。宋二似乎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凝聚精神倾听着、感觉着…结果,却什么也听不到,哪怕是自己的心跳。没有丝毫的搏动让宋二的脸色瞬间煞白,原本夹杂着一丝希冀的目光顿时涣散,空洞中再无神彩。被微微抬起的左手突然间失去了支撑,掉落在枯黄干脆的枫叶上,激起一阵轻微的脆响。宋二晃了两下,身子忽然一歪,向后倒去,而他的身后,却是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 剑虹飞起,又飞回,将昏死过去的宋二抱在怀中,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中,似是对这生离死别有着深刻的体会。 “先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剑虹当先飞起,向着山脚处飞掠而去。 蓝天旭微一沉吟,上前抱起顾小刀,连带着那把惊神刀,向剑虹追去… 风婉华看着身旁的雨泫裳正欲掠起,忽然开口问道:“泫裳,如果找到了古月石,而又需要海歌的血来开启。你会怎么做?” 看着雨泫裳顿在原地,微微抬首仰望着那明亮的月辉星光,冷风吹舞着她的衣角,傲如冬梅的身姿几欲飘飞而起。宛若天仙般,似要乘风而去。 风婉华像似看的有些痴了,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个身影,与眼中的雨泫裳渐渐重叠在一起。只是,那身影似乎更美,美中透着几分娇弱,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动人情怀。不似雨泫裳这般冷傲的几乎不近人情,风婉华担心的正是这个。 “风姨,你放心,若非他自愿,我绝不强求。”话声落,人影已化作一道清光,向山脚下疾飞而去。只留下有些惊愕的风婉华,看着那道快要消失的清光,风婉华苦笑一声,暗怪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李大哥的女儿,又怎会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呢?”当下抬首望了眼那半边月,轻叹一声,纵身向山脚下飞掠而去… 看着风婉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明亮的星空下,裂痕另一侧的空地上,忽然闪现出两个身影。 男的俊美,英气勃勃,嘴角上扬间,竟带着种说不出的霸气,正是那个被称作帝君的男人。 风姿卓越的情奴俏丽在帝君的身侧,成熟的风韵依旧被掩盖在一身淡青色的紧身长袍中。望着眼前那巨大的裂痕,双目散发着些许迷离。 看着地上巨大的裂痕,帝君忽然笑了,似乎连斜飞入鬓的剑眉都带着些许的笑意。他轻轻弯腰,捡起一片枯黄干脆的枫叶,在月辉星光下,仔细的欣赏着。 “你怎么看?”帝君忽然问道,他的声音依旧带有着那独特的磁性。 “情奴认为,这少年施展出的‘惊神诀’远不及当年诸葛流星的一半。他所布置的星龙结界更是勉强,恐怕此刻已经被很多有心之人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情奴眼中的那些许迷离顷刻间消散,冰冷而温柔的向身前的帝君分析道。 帝君依旧面带笑意的看着夹在手指间的这片枯黄干脆的枫叶,没有回头,笑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情奴抬眼,望着帝君那被月辉星光照耀的有些发亮的半边脸,眼中充满了疑惑,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上一代的帝君便是被这惊神刀坏了一身道行,在幽泉谷抑郁而终!帝君,难道你不想为上一代帝君报仇么?” “报仇? 他是诸葛流星么?”帝君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情奴那有些胆怯的眼眸,依旧微笑的说道。 “可是,只要我们抢来惊神刀,再将其毁去,不也是一样吗?”情奴看出帝君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愠怒,不知怎么,像似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好像对上一代帝君念念不忘啊!紫英。”帝君没有回答,反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激动的情奴,笑问着。 ‘紫英’这两个字仿如寒冰,瞬间冰冷了她那激动的心!情奴僵硬的握紧了衣袖里的手,语声再度恢复冰冷,却永远那么温柔:“你还是叫我情奴吧!” 帝君轻笑一声,忽然转首,仰望着当空那皎洁明亮的半边月,缓缓说道:“你沉迷情道,痴恋于他,我不怪你。你可知道为何没有抢下惊神刀的打算?” “情奴愚昧,还望帝君明示!”她的手握的更紧,指甲刺破了掌心,滴滴鲜血悄然滴下,滴在枯黄干脆的枫叶上,在月辉星光的折射中,鲜红夺目! “我们这次为何而来?”帝君收回目光,凝望着手中那片枯黄清脆的枫叶,语气缓慢。 “是为古月石而来!可是,夺取古月石跟毁去惊神刀又有什么关系?”情奴不懂,那被冰冻的心,似乎有一处正要悄悄迸裂。 帝君忽然向指间那片枯黄干脆的枫叶吹了一口气,“啪!”的一声,那片枫叶碎成了数块,随风散去。 “懂了么?”帝君背负起双手,缓缓转身,面对着情奴,一双星目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直直的照进情奴那还有些疑惑的眼眸中。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渐渐的,眼眸中疑惑散去,慢慢闪烁出一丝了解,最终充满了无比的敬佩! “帝君大智明心,情奴佩服!”紧握的双手忽然松开,举手抱拳,情奴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十分的敬佩! 帝君微微一笑,看着兀自从她秀手中滴落而下血滴,星目中闪过几许怜惜,“疼么?” 情奴似乎从来没见过帝君的眼中会流露出这样的神彩,忙收回双手,藏在衣袖中,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微微摇了摇头。 帝君见状,轻声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速去通知明角,让他先放过鬼母,并将古月石以及姓谢的少年能开启古月石这一消息毫无破绽的透露给她。然后你我在那姓谢的少年那里会和!” “遵命!我这就去寻明角。”情奴抱拳行了一礼,正欲转身消失在空气中。忽然迟疑了一下,转身问道:“帝君,那剑虹夫妇他们,要不要派人…” 帝君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疑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在地界活了一千年多年的废物而已。” “可是那蓝天旭呢?‘纵神宝扇’虽非古老,但也是一等一的仙家法宝。” “这个不足为虑,我自有办法。你先去吧!”,情奴看着满脸自信的帝君,再次行了一礼,转身消失不见。 帝君缓缓转身,轻踏着枯黄干脆的满地枫叶,曼声吟道:“镜月影中九天星,锦绣江山几朝统,多纷扰。笑痴情旧梦…” 吟声渐远,这里,终于一片安静,空留下满地的伤痕… 同济医院。 这是全市惟一一家拥有高级先进医疗设备的私人医院。医院的大股东便是商业巨擘---李金堂,也就是李静妍的父亲。 李静妍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将谢海歌、顾小刀与宋二送至一间宽敞的特护房,接到通知的护士临时在房内添加了两张病床。此时,三人正并排的躺在三张床上,各个昏迷不醒。 李静妍与谢斌正焦急的向窗外张望着,似是期盼着什么人的到来。肖妮妮与任冰被李静妍劝了回去,并希望她们俩人为此保密。俩人纷纷点头答应。俱知此事虽然荒诞离奇,但却事关重大。何况,葫芦山倒塌,糊涂寺被毁,政府必定追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几道身影,终于出现在李静妍与谢斌两人焦急的眼中。不到片刻,人影便都飞掠进来,停留在两人身前,正是剑虹、蓝天旭、蓝小菁、风婉华、雨泫裳等人。 “实在抱歉,让两位就等了。这位姑娘让舍妹带路,却不知她根本不懂得你们这个时代的一些话语,幸好姑娘将大致方位告诉了她,我们几人一番好找,才终于找到了这里。”蓝天旭见剑虹、风婉华与雨泫裳微微一点头,便上去查看谢海歌三人的伤势了。只有自己兄妹二人还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便开口将几人来迟的原因大致说了下。 “没事,没事。”李静妍紧张的望着剑虹,嘴里随便应付道。 谢斌更是不搭理他,径自走到剑虹的身边,询问道:“剑虹叔叔,那个,他怎么样了?” “你们先坐在那里休息一会,我们几人先仔细查看下他们身体情况。蓝兄,请你过来看看…” 蓝天旭应声走到剑虹身旁,两人仔细的查看起来。谢斌退回至李静妍身旁,将不远处的几个椅子拉了过来。示意李静妍坐下,侧身看了眼红扑扑脸蛋的蓝小菁,只见她似嗔怒,又似撒娇般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背影,小嘴鼓鼓的。 谢斌走了过去,勉强笑道:“小姑娘,你也坐下休息会吧!”。 “要你管?!”不想蓝小菁气呼呼的说了他一句,不看惊愕在当场的谢斌,竟是将椅子拉到一旁,十分生气的坐了下来。强忍着满眼的愠怒,眼看着哥哥将一颗颗‘培元丹’分别倒进了三人的口中,心中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猛一跺脚,站起身来,便去拉门。却是拉不开,心中更是着恼,当下一扬手,便要用掌力破门。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握住了门上那个金属手柄,轻轻一拧,“哐!”的一声,白色的门便开了。 蓝小菁惊讶的转首望去,只见李静妍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望着李静妍那清丽的脸庞,美丽而温柔的大眼睛,蓝小菁心中不由的有些惊羡。可是一想到心爱的小凤融进了谢海歌的身体,蓝小菁再也忍受不住,眼中顷刻水汽弥漫,一跺脚,向外跑去。 李静妍忙追了出去,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是一身古装,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对不起她正在救人的哥哥了。 谢斌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呆呆的望着洁白的墙壁,怔怔出神。 “蓝姑娘,你要去哪里啊?”李静妍追上蓝小菁,拦在她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不要你管!”蓝小菁擦去眼角的泪水,气呼呼的看了眼李静妍。正想侧身向前走去,忽然看见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看的蓝小菁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问道:“你是谁呀?”。 李静妍见蓝小菁眼睛看着自己的身后,想来不是问自己。当下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弯腰驼背的老头,正用一双闪亮的鼠眼看着满脸惊讶的两人,有些干枯的手指捻着颌下稀落的胡须,微笑的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救什么人啊?”两人更是惊讶,不知这个有些邋遢的老人能救什么人。李静妍心中忽地一动,难不成他… 老头干咳了两声,腰板忽然向上一挺,那驼背像似成了包袱,被背在了身后,看上去颇为滑稽。老头一扬脸,轻吹胡子,有些趾高气扬的说道:“老夫要救的便是一个几近断气的小子,跟一个火凤融身的小子!” 第十章 金针奇术 他的样子滑稽可笑,他的神态趾高气扬,可是他的话语却如晴天霹雳,生生将李静妍与蓝小菁震慑在当场。 “怎么?两位小姑娘可是不信老夫?”看着两人满脸傻愣的表情,老头鼠目一翻,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的喝问道。 “不,不是;只是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静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激动的问道。 “嘿嘿!上下五千年,还没有老夫不知道的事情呢!小姑娘莫要废话了,赶快带老夫去救人,迟了可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哦,哦,老先生这边请!”李静妍虽然心中疑惑不已,但是眼前救人要紧,忙一旁带路,向那间特护房走去。 蓝小菁亦是觉得这老头颇为古怪。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哥哥不是说当时场中就这么几个人吗?还有,刚才他捻胡子的手怎么…怎么比自己的手掌还要白嫩?驼背的人怎么能直立起来呢? 难道,他不是个驼背的老头子?而这里面莫非有着什么阴谋诡计? “不好,哥哥…”。蓝小菁毕竟不同于李静妍,从小在家庭熏陶下长大的她,虽然极少外出,但这比较显眼的破绽却是瞒不过她。虽然自己极不愿意回去,但自己的哥哥还在里面。蓝小菁一嘟嘴,向着那间怪房子跑去。 甫一进门,便看见那假老头正装模作样的跟剑虹还有自己的哥哥高谈阔论着:“他们两人当中,一个全身血液凝固,周身经脉中蕴含着十分纯净的火凤灵气。这便是导致他身体异常沉重的原因。至于他为何不醒,有三分是因为火凤灵气入体,他的肉体一时无法承受。还有三分便是全身骨折断裂,加上肌肤被黑火焚烧,致使他内外伤势颇为严重,这才昏死过去。”老头说道这里,得意的看着俱是一脸惊讶的众人,除了蓝小菁外。 蓝小菁走至蓝天旭身边,轻轻拉了拉蓝天旭的衣袖,正想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蓝天旭时,忽然听到站在哥哥身前的剑虹已开口问道:“这六分可有的治?还有那剩下的四分又是什么?”。 老头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谢海歌,收回那一脸得意的笑容,沉吟了一声,方才缓缓说道:“剩下的四分则是他自己不愿醒来,可以说如果他不想醒来,就算治好了那六分,也是于事无补。” 剑虹一脸愕然,转头看向沉默的风婉华。风婉华缓缓摇了摇头,向一旁的李静妍看去,见她有些疲惫的眼中水汽弥漫,轻咬着银牙,一脸的哀伤,让人痛惜不已。李静妍身后的谢斌呆立在那里,湿润的双目紧闭着,但仍是有两行泪水悄悄流了下来。 风婉华轻叹了一声,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声嘶哑而无力的声音:“请问…老人家,小刀他…他还能…?咳!咳!咳!” 众人回头看去,见是躺在墙边那张病床上的宋二,缓缓坐了起来,正不停的咳嗽着。 蓝天旭上前,坐在宋二的身边,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劝慰道:“宋道友,你先好生休息,莫要着急。这位小姑娘既是有心而来,想必是有些妙法神通能治好二人的。”蓝天旭说完,嘴角挂着那丝温和的笑意,笑眯眯的看着那正一脸惊讶的老头。 剑虹、风婉华等人俱是微笑不语,只有谢斌与李静妍则有些惊呆的看向那已恢复常色的老头,有些不可置信。 “小姑娘?你凭什么说我是个小姑娘?”老头强自镇定,一本正经的说道。 蓝天旭微微一笑,指着老头兀自捻须的右手,笑道:“请问,哪个老先生的手比少女的手还要白嫩?” “这是老夫保养有方,修炼长生术的一向如此,难道你不知道吗?”老头嘿嘿一笑,机敏的狡辩道。 “那再请问,哪个驼背的人能直立起来?还有,哪个老人的耳垂上会打有耳洞?”蓝天旭笑眯眯的站起,缓缓走了过来,将蓝小菁挡在了身后。 “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真厉害。”蓝小菁心中喜悦,将那浓浓的悲伤冲淡了些,满眼笑意的看着那假老头,看他怎么回答。 站在窗口一直沉默不语的雨泫裳,缓缓将打开的窗户关了起来,一双美目有些惊疑的望着那老头。 风婉华不经意的走至门边,挡住了门口,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已经有些愠怒的老头。 “众位前把门,后关窗,看这阵势,是要将在下给擒下了?”老头一双鼠目冷光四射,看着眼前的剑虹,沉声喝问道。 “不敢,小姑娘若是有心前来治病,我等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为何要易容打扮成一个老先生模样,这令在下好生不解,还请赐教。”剑虹朗声一笑,微微抱拳,爽朗的问道。 “哼!我易容装扮自有我的苦衷,你若是信不过我,我走人便是。我对你们没什么好图谋的,告辞!”说罢,老头微一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不想,风婉华上前一步,顺手将门带上,秀眉轻皱,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此为何?你是如何知道他俩在这里的?不说清楚,休想离开!”风婉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把被寻觅已久的惊神刀,一个是能开启古月石关键的谢海歌,这两样,已经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若是在被人知道就在这里,那还了得?双拳难敌四手,就这几人怎能抵挡那些修道多年的高手?此时若不弄清楚这易容装扮的女子是何来历?如何能放她出去? “果然是人心不古,好人没好报!早知这样,我就该听师傅的话,不来管这些闲事了!”老头气的一跺脚,嗓音立时变成了娇柔的女声,一副女儿态便显露了出来。只看到李静妍与谢斌面面相觑,暗道这老头果然是个小姑娘装扮的,不禁对蓝天旭他们敬佩不已。 “小姑娘,你叫什么?是何门派?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剑虹依旧微笑的看着有些气急的‘老头’。 ‘老头’不理剑虹,突然语带哭腔,轻跺着脚,大声的喊道:“师傅!你在哪里啊!快出来救救你可怜的徒弟吧!他们欺负我…” ‘老头’的样子颇为滑稽好笑,这让众人忍俊不禁,就连冷若冰霜的雨泫裳看着‘老头’的怪模样,也有些想笑的冲动。 “难道她不会道法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挡拦一个不会道法的小姑娘,会不会有些过分?”剑虹几人心中不禁疑问,正欲考虑是否要放过‘老头’的时候,忽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早让你乖乖的呆在师傅的旁边,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被这几位大侠困在这里哭鼻子了。” 风婉华闻声转身望去,只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老头缓缓开门,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一双闪亮的鼠目扫了众人一眼,便停留在那假老头满脸委屈的脸上。 “过来吧,小华,有师傅在,看谁能动你一根毫发?”老头慈祥的向那假老头---小华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他的语气沉稳有力,不缓不慢,让众人都觉得他说得出做得到。 “师傅!”小华擦去眼角的泪水,走至老头的身边,一手扶住老头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一模一样。一个直立,一个驼背,一个苦一个笑,看去好不搞笑。 “小华,样貌本是让人看的,名字也是让人叫的。他们又非坏人,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老头也觉两人这样很是古怪,当下让身旁的小华恢复原样。 小华嗯了一声,伸手脱去深蓝色的外衣,露出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衫,勾勒出她隐约成熟的动人身材。而身后的‘驼背’则是一个有些鼓鼓的浅蓝碎花包袱,斜背在她身上。 在众人惊疑的眼光中,小华伸手向脸上抹去,眨眼间,便展露出一张极是秀美的瓜子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一丝羞涩,挺秀的琼鼻下,樱桃小嘴一撇,撒娇的看了眼一脸慈祥的老头,忽地一笑,娇柔的说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 老头一撇嘴,吹了吹胡子,故作生气的道:“你向师傅打听葫芦山上的事情,师傅便知 你想做什么。不说这些了,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老头抬手摸了摸一脸调皮的小华的秀发,转首看向剑虹等人,缓声说道:“老夫,莫金,这是小徒小华,见过几位地界大侠,请问几位如何称呼?” 剑虹抱拳行礼,将在场的众人一一作了介绍,最后开口说道:“还请老前辈出手,救救这两个孩子!” “既然小徒已经答应了众位,老夫便看看好了,能否医治且等老夫看过再说。”小华扶着莫金,两人缓缓走至顾小刀的身前,只见莫金拉开顾小刀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几根细长的金针,苍老的手指沉稳的将其一根根扎进顾小刀的胸膛,看样子并非是扎进穴位,却似扎入了十二经脉当中,剑虹众人一脸茫然,从未见过如此行针之法。 “那个谢小子的伤势想必我小徒已经跟各位说过了吧?”莫金扎完针,从小华手中接过一个浅红色的锦囊。从中掏出一捆浅红色的丝线,将一端缠绕在金针上,缓声说道。 “是的,老前辈,敢问这位顾小兄弟伤势怎样?”剑虹几人反复检查多次,谢海歌内外伤势严重,但一息尚存,这几人都能查看的出。可是顾小刀,全身上下肌肤除了极为微弱起伏外,心跳血脉皆是停止。他的经脉中更无一丝一毫的真元气息,整个人犹如死人一般。此刻见莫金施展奇术救治,心中不免好奇。 “那一刀耗尽了他全身修为与灵力,岂是他一个人间少年所能承受?何况,哀莫大于心死,他自己不想活了,任凭惊神刀吸进他最后几许灵力,这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莫金牵着红线另一端,缓缓转身,走至谢海歌的身前,同样拉开谢海歌胸前衣襟,一手缓缓将数枚金针扎进谢海歌的十二经脉中,将这端的红线缠绕在金针上面。 远远看去,两人身上的金针红线竟是十分对称,遥相呼应。宋二闻声再度昏死过去,蓝天旭轻叹一声,上前将洁白的被子缓缓盖在宋二的身上。转身看着这被金针红线所连在一起的两人,疑惑的问道:“老前辈,您这是?…” 莫金缓缓转身,示意小华解下包袱,对众人说道:“火灵奇兽当中,只有火凤可以浴火重生。谢小子身上火凤血气灵力太重,若不是他经脉粗阔、坚韧;恐怕他早已爆体而亡了。而顾小子全身空乏,只剩下一丝灵力,再过片刻,只怕真的是无回天之力了。” “这两人一盈一缺,正成互补。我师傅便是要利用这一点,以金针红线为媒,施展‘驭灵奇术’。将谢小子充盈的火凤血气灵力渡给缺乏至极的顾小子,再用‘九叶香草’激发火凤的血气灵力,这样就可以让两人像火凤那样浴火重生!”小华望着惊愕的众人,得意的将师傅的打算徐徐道出,一边从包袱中取出一株翠绿欲滴的九叶青草来。 霎时,一股清香弥漫了整个房间,众人只觉神清气爽,沁人心脾,让人舒爽无比。想来这便是小华所说的‘九叶香草’了。 “你呀,总是这般得意。需知这只是微末之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万不可自满。小华,你先退后吧!”莫金对这个小徒很是无奈,双手缓缓搭在两人之间的红线上,像似弹琴般,开始轻轻拨弄着那数根红线。剑虹抬眼望去,见只有九根红线,再向两人的胸膛看去,同样也是各九枚。 九枚金针,九根红线,九叶香草,今天却又是九九重阳,这是巧合还是?剑虹几人俱是明眼之人,一望之下,心中对这大感惊奇,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莫金弯腰驼背,轻轻拨弄着那九根红线,不知何时,红线上竟隐隐传来阵阵响声。响声飘飘渺渺,时有时无。一时像是仙乐动人悦耳,一时却又像是鬼泣凄怨哀凉。 众人愈来愈是惊奇,看着莫金越来越快的拨弄,忽然一缕缕鲜红似血的液体竟从谢海歌胸膛上的金针处,缓缓冒了出来,上面更是萦绕着无数细小的鲜红跳动的火焰,缠绕在金针上的红线上,渐渐汇聚成一股。只见莫金突然松手,双掌并指成诀,疾划出九个淡淡的指影,向那九股鲜红液体凌空点去。莫金一声轻喝,那九股带着细小火焰的鲜红液体,便随着他手指的牵引,缓缓沿着红线,慢慢流过金针,流入顾小刀胸前那九处经脉中。 一时间,房间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惊奇无比的看着莫金施法。原本空中弥漫的那股清香中,此时竟隐约夹杂着些许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到片刻,血腥之气越来越是浓烈,竟盖过了那股清香。莫金苍老的手指再也不沉稳,颤抖不已。 “快拿‘九叶香草’!再取一株来!”莫金突然大喝一声,小华闻声连忙又从包裹中取出一株‘九叶香草’,快步上前,将两株递给莫金,快速向后退去。 “怎么这次师傅突然提前动用‘九叶香草’?而且还是两株,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难道这次…?”原本自信满满的小华,突然开始为师傅担心起来。 莫金接过‘九叶香草’,一手如钩,急挑当中的红线。众人只觉“嗡!”的一声,莫金如钩的手指处,鲜血迸飞,如一场血雨飞溅而下,向四面八方落去。 莫金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众人大惊,小华更是惊叫一声,见剑虹等人要上前扶住颤巍巍的莫金,小华突然一声大喝:“都不要过去,我师傅正在施法紧要关头,你们过去只会前功尽弃,我师傅也会命丧当场!” “可是他…”剑虹犹疑不决,忽见莫金如钩的手指向回一收,便将两人胸膛上九枚金针带了出来,在空中奇异的打了几转,那金针红线上鲜活的液体瞬间暗了下去,随着莫金一抖,便抖落了满地。 两人的胸膛上九个孔洞处,此时竟缓缓冒出缕缕浓厚的红色烟气。莫金咳嗽了两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莫金扔掉手中的金针红线,快步走至两人的中间,双手一左一右,闪电般摘下‘九叶香草’上的九片叶子,迅疾的同时向两人胸膛上那九个冒着红色烟气的孔洞盖去。嘴中同时念起了一连串古怪枯涩的咒语,随着咒语,那九片叶子紧贴在两人的胸膛上,一道道翠绿的绿光缓缓升起,迅速的向两人的全身蔓延而去,渐渐的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房间内清香之气顿时浓郁了起来,两人身上的绿光越来越浓厚,终于再也看不见两人的模样。而莫金则是手舞足蹈,全身摇晃不停,似是站立不稳,眼看便要倒了下来。 剑虹等人俱是莫名的紧张,谁都知道这是施法的关键时刻,莫金一倒,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李静妍更是一身冷汗,只觉自己的心正高速的跳动着,仿佛要冲破喉咙跳出来般。 “收!”莫金突然停止念咒,一声大喝,双手向那两包裹着两人的绿光拍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浓厚的绿光突然急收,在两人的胸膛上凝聚成九股,迅速的窜进了那九个孔洞里。而那九片叶子也奇迹般的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胸膛上,而那九个孔洞也随之消失不见。 莫金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小华与剑虹等人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看着满脸关切的众人,莫金微微一笑,喘息着说道:“放心,老夫没什么大碍,这两个小子没事了!” 众人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谢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叹声苦笑道:“看来我又一次白担心了,这小子真是命大的可以啊!” “终于没事了啊!”李静妍轻声一笑,还不待高速跳动的心减速下来,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第一章 前尘往事 “咚!” 风婉华随手将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池,激起一层层涟漪,缓缓荡漾开去… 这里是同济医院大厦的天台。天台中间是个圆形的水池,清澈温暖,水波粼粼,倒映在水池中的半边月随着一层层涟漪分散开去,银光闪闪,看上去极是美丽。 冷风似乎依旧还带着那最后一丝的温暖,徐徐吹拂着两人的脸颊、长长的黑发。 天幕上皓月当空,星光闪闪;这是一个美丽的夜,但星空下、水池边长椅上的两人,却是满脸的愁思。浓重的仿佛连这美丽的夜都不能消解一丝半许。 风婉华轻轻依靠在剑虹的肩上,看着渐渐平静的水面上,缓缓现出的半边月,轻叹道:“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古月石会被什么人藏起来?糊涂大师为什么要说谢海歌的血可以开启它?这古月石到底有何秘密?会让如此多的成名人物对此垂涎不已?云山四祖怎么会是残害李大哥的凶手?还有那黑衣老者,为何会对大嫂的幻雪剑感兴趣?哎!我有太多的为什么了…”剑虹苦笑一声,抬手将手中一颗石子丢进水池,看着随波荡漾的点点银光,心中颇感疲累。 寻找了这么久,剑虹头一次感到疲累。 风婉华伸手,疼惜的抚mo着剑虹那有些沧桑的脸颊,温柔的说道:“傻瓜,当时糊涂大师在说出古月石的开启需要谢海歌的鲜血时,我正在他的身旁,从他的神情变化中,我便看出他与古月石大有关系。等他醒来,我们问他便是,他应该会说的。” “此话当真?”剑虹激动的握住了风婉华抚mo自己脸颊的玉手,一脸的惊喜,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风婉华白了剑虹一眼,另一只玉手轻轻搭在剑虹宽厚的手上,嗔怪了一声,轻柔的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明;你莫要怪我才是。” “怎么会呢?婉华,谢你都还来不及。” “你我千年夫妻,还用的着说谢吗?”风婉华幽怨的看着剑虹,剑虹微微一笑,将风婉华搂在怀里,两人的脸颊紧贴着。 “不知雪儿现在怎样了?”风婉华忽然幽幽的说道,充满幸福的眼中闪过丝丝的思念。 剑虹轻轻拍了拍风婉华的玉背,看着那明亮的水中月,喃喃的说道:“放心,我想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风婉华不再言语,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的享受着眼前的幸福。直至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幸福时光。 风婉华不舍的离开剑虹的怀抱、沧桑的脸颊。回首望去,只见雨泫裳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深深镂刻着几许哀伤。 “如果父亲能这样抱着娘亲,那该有多好啊!”雨泫裳不由得想到了寂寞了千年、整日忧郁心愁的娘亲,不禁暗自神伤。 “泫裳,你没事吧?”走至近前的风婉华轻轻拍了拍雨泫裳的肩膀,关心的问道。 雨泫裳缓缓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笑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们一家人会团聚的!”女人总是比较容易了解女人的,风婉华坚信的看着雨泫裳,微笑的安慰道。 “嗯!” 剑虹慢慢走了过来,朗声笑问道:“泫裳,他们两个醒了吗?”。 “还没有,莫金师徒说是还有要事,当先走了。蓝天旭兄妹正在下面守护着他们。我上来是想与剑虹叔叔还有风姨,商量下有关古月石的事情。” “好,其他的暂放一边,先说古月石吧!”虽然对莫金师徒的突然离去有些惋惜,但是那毕竟不是主要的。三人走至长椅前,缓缓坐下。风婉华将刚才所说又给雨泫裳重复了一遍,“泫裳,你可知道古月石需要鲜血开启这件事?” 雨泫裳轻轻点首,“我下山之时,娘亲曾告诉我一段秘闻。” “什么秘闻?” “这段秘闻与我父亲有关,下山时娘亲曾嘱咐于我,此事只能告知剑虹叔叔与风姨,以及能开启古月石之人。” “哦?你且详细道来。” “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从头说起。”雨泫裳抬首望着已西斜的半边皓月,缓缓讲出了一段前尘往事。 “一千多年前,父亲身怀古月石,被当时的江湖武林四处追杀。由于父亲太过看重情义,竟被与他从小长大的好友---高白云出卖。害的父亲在终南绝崖上跳崖自尽。这些,剑虹叔叔与风姨都是知道的。” “不错,当时我得知消息,匆匆赶去,不想却是来迟一步。到达那里时,那里突然发生了地火之灾。看着那些自命正道的虚伪小人,一时气愤不过,便动起手来。在连杀数人后,最后还是败在了高白云的手里。呵呵,现在想起来这些,真是觉得年少轻狂!”剑虹爽朗一笑,对当年的事情感慨万分。 风婉华抿嘴笑道:“是啊,也不知当年是哪个傻瓜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在玉虚观里整整躺了三个月。” 剑虹俊脸微红,讪笑一声,“泫裳,你接着说。” 看着有些发窘的剑虹,雨泫裳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忽然又被一种羡慕的哀伤代替。还是说正事要紧,雨泫裳略整心神,继续讲道:“父亲跳崖前将真的古月石交予了娘亲,让娘亲远赴巫峡寻找‘古月岛’。娘亲历经千难险阻,终于找到了‘古月岛’;也就是现在娘亲所居住的地方。” “不怕你笑话,我们步入地界时,曾试图寻找‘古月岛’,好接你娘亲一起迁居至玉紫峰。谁曾想,我两人苦寻数月,竟是毫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去了地界。哪知我们刚安顿下来不久,地界便发生了正邪之战,硝烟四起,动荡不堪。景蓝城城主---蓝景天,与其他三城城主施展出封禁之术,将地界与人间彻底隔绝,只留下四个通道。而这四个通道却也是重兵把守,高手看护。当时的我们更是休想下入人间。”剑虹苦笑一声,将当年心中的郁闷徐徐道出。 风婉华轻轻拍了拍剑虹那修长有力的大手,轻叹了一声,“我与剑虹在地界不无什么熟人,按照当年李大哥所传授的法门,研习修行了几百年,方才有今日的容貌与成就。一百年前,不知大嫂是如何进得地界,寻到我们。想不到,几百年不见,你娘亲依旧是倾城容颜,美丽不可方物。“风婉华说到这里,由衷的赞美的道。 “风姨,娘亲找你们,可是有关我的出世?” “怎么?你娘亲没告诉你吗?” 雨泫裳微微摇首,“娘亲说,在我告诉你们这段秘闻的时候,风姨与剑虹叔叔会告诉我为何会迟迟在一千多年以后出世的原因。” 剑虹与风婉华两人俱是一愣,心中不明白大嫂为何不亲口告诉泫裳。难道,大嫂是担心泫裳会遇到假的剑虹夫妇,诱骗出这段秘闻?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嫂真是处处小心,步步谨慎了。 两人想到这里,不禁对大嫂的深谋远虑感到深深佩服。风婉华看着有些焦急的雨泫裳,温柔的笑道:“当年大嫂找到我们,说的却是你的出世。其实大嫂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经有了身孕,怀下了你。只是当时李大哥突然被困,只有古月石方才能救出李大哥。可是这古月石下落不明,而大嫂却又不肯告知李大哥被困何处。当时我们曾问过大嫂,泫裳几时出生的?现在怎样了?大嫂说在李大哥被困的七个月后,便将你生了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风姨,你快些告诉我。”自己若是千年前便已出生,那为何现在自己却只有十几岁?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每次向娘亲问及,娘亲总是说时机未至,不可告知。现在终于能够得知当中的原由,这如何不让雨泫裳激动万分? 风婉华看了剑虹一眼,接着说道:“你娘亲通过先天十六卦推演出一千年以后古月石会再现人间,那时便 是救你父亲的最佳时机。你娘亲深知古月石再现,便会引起无数人的争夺。而李大哥所困之处,更是危险万分。若无一等一的修为法术,是绝不可能到达那里的。为此,你娘亲便想出了一个奇特的办法。就是用异宝‘定星盘’将刚出生的你封印在‘古月岛’下面的极冰洞里。这样便可以让你脱胎换骨,灵气尽收。直到整整一千年以后,打开封印,激活你体内的气血,这样你便可以正常发育。而你的体质却是无比精纯,更拥有着超出凡人百倍的灵力。这便是你为何短短十数年的修行,修为却远远超过苦修千年的云心祖的原因了。” “泫裳,你可明白你娘亲的良苦用心?”看着怔然不语的雨泫裳,风婉华叹息了一声,她明白雨泫裳的心情,也明白大嫂的用心,最她却不知道雨泫裳会怎么想?怎么看这个有些‘冷酷’的母亲。 “风姨,我明白,也理解娘亲。自从我懂事起,每天做完功课,便会去娘亲那里,听娘亲讲有关父亲的故事。几乎每天晚上,我都是在父亲的故事中入睡,在梦中想象着父亲的样子,憧憬着一家人的团聚。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哭泣,但是娘亲每次弹奏的琴声却让我心碎…。” 雨泫裳双目湿润,语声哽咽。风婉华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了,眼下古月石有了下落,救出你父亲,一家人团聚指日可待。” “嗯!”雨泫裳感激的看了眼风婉华,继续说道:“当年谁也没有想到父亲十年后竟然还活着。父亲原想与娘亲一起归隐山林,熟料江湖耳目众多,还是知悉了父亲活着的消息。父亲无奈之下,便约各大门派,决战于华山之巅。以父亲当时的修为,那些武林中人,没有一人可以胜得了他,就算群攻也非其敌。谁料想,高白云竟然请来了看守地界通道的云山四祖。父亲跟那已修行几百多年的云山四祖相比之下,就要逊色许多,如果一个对一个,那还可以坚持片刻,可是四人一起而上,父亲万难抵挡,只有一死,而且死的魂飞魄散,永世进不得轮回!” “哼!原来如此!李大哥是被他们所困么?”剑虹一脸怒色,早知如此,在糊涂寺的时候,自己怎会容忍云山四祖在自己的面前逍遥自在?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泫裳,你继续说吧!”风婉华白了眼剑虹,示意雨泫裳继续说下去。 “那一战之中,父亲惨败于三祖联手之下。那些武林中人,尤其是自命为正派的各派掌门,更是带领着收下数十名精英弟子趁势而上,招招狠毒。那云山四祖甚觉羞愧,依仗自己数百年的修为欺负一个刚踏进地界修真的毛头小子,真是有失颜面。当下便想离去,谁知,就在此时,发生了巨变。” 雨泫裳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沉声说道:“父亲一声怒喝,全力震退所有人。一手抱着受伤的娘亲,一手缓缓平举起古月石,将一口鲜血喷洒在上面。那古月石便奇异般的悬浮在父亲的胸前,一道道绚丽夺目的各色光芒从中缓缓透了出来,闪烁着八种颜色的光芒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短小的八彩光柱。” “父亲一边单手结印,一边念起了古老的咒语。随着结印速度与咒语的加快,苍穹上忽然聚集起无数的雷电,在绵密的雷声中,密集的闪电突然随着声声霹雳疯狂的扭动着,凝聚成一股,直直的向父亲胸前的古月石劈了下去。” “父亲并指如剑,在雷声中飞快的写划着,边写边低诵着咒语。 闪电之柱迅疾的劈在了古月石上,与古月石中间那八种光芒纠缠在一起。苍穹上的闪电疯狂的在上面聚集着,竟然渐渐的在古月石上形成了龙卷风一样的闪电漩涡。由上而下,由粗而细。这不仅震撼了那些武林中人,更深深震撼了云山四祖。一旁的娘亲只觉得眼前电光闪耀中,父亲接连喷出了几口鲜血,洒落在那电光彩柱之中的古月石上。顿时,那短小的八彩光柱忽然粗大了数倍,约有一丈有余,直直射向苍穹,穿透了脚下的山岩。” “古月石上的闪电之柱随之分散了开来,击打着各种颜色的光壁,片刻便激起了一片片朦胧的烟云。烟云越来越多,缓缓的开始向古月石上聚集。浓烈的烟云中忽然发散出万道霞光,十分夺目。” “父亲一声轻喝,缓缓念出了一句真诀,只见在那烟云霞光中,闪电围绕间,一扇白色的扇形玉门竟凭空冒了出来。烟云闪电间,显得格外的美幻。那玉门两边的门柱上,开始缓缓长出两株绿色的植物,不断的开枝散叶,盘旋而上。正缓缓向里开去的玉门上,隐约间,两扇玉门上好似各自凸起着四个龙飞凤舞的篆字,像对联一样的凸在门上。字跟玉门是一样的白色,场中的武林众人虽然看不清楚,但那云山四祖跟娘亲以及爹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上面赫然是:“一入香草,生死莫怨!”。父亲对着娘亲凄凉一笑,缓缓说道:“这便是我与你提及的‘众妙之门’了,我们进去吧!” “父亲说罢,牵着娘亲的手缓缓凌空而上,向着那扇玉门走去。熟料,云山四祖忽然迎面飞来,联手向重伤的父亲突袭。父亲连忙凝聚最后些许的真元,将娘亲向后送去。可这时,那四人联手的一击已至跟前,父亲再也无力躲避,生生被震飞了除去。” “云山四祖望着那扇玉门,竟是满脸喜色,纷纷向那开至些许却又忽然停顿的玉门凌空走去。娘亲抱着满身鲜血的父亲,泣不成声,伤痛欲绝。只听当中一人说了句:“这里面应该便是师傅临终前所提及过的永恒之地了。” “眼看着四人便要踏进那玉门之内,不知怎么,一道深绿色的光柱突然从那门中急射而出,将四人震飞,云山四祖个个口吐鲜血,站立不稳。娘亲大感奇怪,只见那绿光迅疾的落在自己的面前,绿光散去,一个作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出现在娘亲的眼前。” “那道士向娘亲微微点首,正欲转身离去。忽然瞥眼看见躺在娘亲怀里重伤昏迷的父亲。道士回首看了眼那扇玉门,长长叹息了一声。单掌竖起,念了一声: “无量天尊!”用手中的法尘对着父亲划出一个绿色的太极,缓缓托起父亲,迅速的飞进那‘众妙之门’。随之玉门关闭,一切渐渐消失,再度恢复平静。“ “而那道人拾起掉落在地的古月石,长啸一声,便大笑而去。娘亲嘶声力竭的问道,我父亲怎样了。那道人头也不回,只听他笑道:“你放心,只要进去,纵是临死之人,也会活过来的。我终于自由啦,哈哈哈…”。 “后来,云山四祖离去,剑虹叔叔与风姨俱都赶了来,救出了重伤的娘亲。”雨泫裳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将这段秘闻讲完。 剑虹与风婉华兀自还沉浸在这段秘闻当中的时候,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喊声:“剑兄,不好了。那个姓李的女孩被一个修为高的可怕的黑衣老者掳去了!” 第二章 记忆殊途 “什么!?”剑虹三人转身看去,只见蓝天旭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怀中抱着身前衣襟已被染成鲜红一片的蓝小菁,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蓝天旭微微喘息着,“在你们上来不久,宋道友与那姓李的女孩相继醒了过来。宋道友问及顾小兄弟的伤势,我便将救治的结果告知了他。不料,一个黑衣老者破窗而进,我却是抵挡不了其一招。不待我祭出法宝,黑衣老者便已重伤了舍妹,将姓李的女孩给掳了去。” “蓝兄,你伤的怎样?”剑虹上前一步,关切的看着蓝天旭。 蓝天旭微微摇头,“我并无大碍,只是舍妹受伤甚重,恐怕我得先回景蓝城,让家父治疗了。剑兄,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计,你等还是赶快下去吧。在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也好,蓝兄保重!他朝有缘相会,你我共饮一杯!”剑虹抱拳行礼,朗声作别。两人相见虽然不到一日,但却意气相投,剑虹虽然心中不舍,但见蓝天旭满脸焦急之色,只好相互道别。 “一定!众位告辞!”蓝天旭双脚一挫,人已拔地而起,在空中闪了几闪,便已消失不见。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剑虹三人快速的向不怎么熟悉的楼道走去。 三人推门而入,只见谢海歌依旧昏迷的躺在病床上。而顾小刀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斜倚着枕头,缓缓向众人看了一眼,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面对众人。一脸憔悴的宋二坐在顾小刀的身旁,看着众人走近,宋二站起身来,暖声说道:“你们回来了,宋二在此多谢众位的搭救之恩,宋二没齿难忘!”说罢,竟是跪了下去。 剑虹大惊,连忙上前扶起宋二,连声说道:“这可使不得!宋道友,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不必太见外了。再者,救人的是莫金莫老前辈,并不是我们。” “若非诸位宽宏大量,不与在下的师弟一般见识。否则,他又怎么遇到莫老前辈…?” 看着一脸肃然的宋二,剑虹无奈的笑道:“宋道友太过客气了,对了,这位顾小兄弟可感觉全身如何?”剑虹转眼望向顾小刀,见他依旧闭目不语,宋二尴尬的笑了一声,替顾小刀回答道:“他已经好多了,除了有些疲惫虚弱,再无其他问题。” “那就好,敢问宋道友,可曾看清那突然袭击的黑衣老者,是何模样?那位叫谢斌的小兄弟呢?” “那人双目如鹰,薄嘴削唇,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最显眼的地方便是他的袖口绣着一只白鸽。那位小兄弟则追了出去,他让我转告诸位,那黑衣老者向东南而去,你们若是追去,一路上有他留下的标记,因为那黑衣老者走的并不快。”宋二微一沉思,便将那人的样貌大致说了出来。 “看来与抢夺泫裳幻雪剑是同一老者,他究竟想干什么?”剑虹看了眼同样疑惑的雨泫裳,对身边的风婉华说道:“婉华,你与宋道友留守在这里,我与泫裳去追寻那黑衣老者。”当下向宋二抱拳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正欲离去。 “剑虹,泫裳,你俩小心!” 在风婉华叮嘱声中,俩人微微一笑,便消失在门口。 风婉华转身缓缓走至谢海歌的床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转首向谢海歌看去。只见他身上原被烧焦的肌肤此时竟神奇的恢复成原来的古铜色。风婉华抬手仔细的查看起他体内的情况。只觉筋骨气血全都恢复正常,胸膛起伏有力,鼻息沉稳。 这,一切恢复的都很好。可是,为何他依旧昏迷不醒呢? 看着谢海歌脸上隐隐浮现着的那丝痛苦的表情,风婉华长叹一声,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微微有些发蔫的红菊,轻轻的放在谢海歌的枕边,低声吟道:“ 一滴红颜相思泪, 半生愁尽绕指柔。 天若有情天亦老, 自古情道几人痴?” 顾小刀缓缓睁开了双眼,向风婉华望去,明亮的双目中闪过几许哀伤,“你能告诉我,他与佳琦是怎么认识的么?”。 顾小刀的语声依然冷漠,但在这冷漠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哀伤。宋二惊奇的看着顾小刀,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风婉华回首看着顾小刀那眼中的些许哀伤,心中不禁恻然。一个女人,如果一生能有一个男子能为自己而不顾一切!那便是莫大的福气了。 顾佳琦,能有这两个少年为你不顾一切的疯狂,你真的很幸运。可是,不幸的是你消香玉陨,过早的离去。那,眼前的这两个少年又会怎样活着呢? 至少,眼下有一个至今为你沉睡不醒吧! 风婉华叹息了一声,缓缓的将谢海歌是怎么遇到顾佳琦的,讲述给顾小刀与宋二听。 风婉华凄婉的语声,仿佛让房间内弥漫了浓浓的哀伤。顾小刀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谢海歌,直到宋二以眼示意,风婉华与宋二默默离开房间,静静的守候在门口,不再言语… 霎时,房内寂静无声。 顾小刀就这样一直注视着谢海歌那微带痛苦的清瘦的脸庞上,紧闭的双目。 “佳琦,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为了他,你将家里祖传的玉笛送给了他。为了他,你更是施展了‘千妙’,甘愿付出了自己刚满十八岁的生命。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顾小刀无声的说着,任凭悄然滑落的眼泪流进了嘴里,滴淌在洁白的被子上,绽开出一朵朵泪花。 西斜的月光从破碎的窗户中洒了进来,照在顾小刀苍白的脸上,也照在谢海歌的脸上,如银的月光,如顾佳琦的玉手,悄悄抚mo着两人的脸颊。闪闪的星星,仿如顾佳琦那美丽温柔的眼睛,微笑的看着这两个神伤的少年… 一个漆黑的雪夜里,一个全身裹着一件破旧不堪的大军衣的老头。满是皱纹的双手正缓缓的翻弄着几幢高楼豪宅外的垃圾箱。 “咦?” 老头大开一个看去鼓鼓的黑色大塑料袋,却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一个用上等皮毛包裹着的一个婴儿! “天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头忙丢下胳肢窝紧夹的编织袋,将这个婴儿抱了起来。只见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上没哟一丝温度,老头伸手向婴儿的鼻子探去,感觉还有微弱的呼吸。当下扯开自己胸前破旧的军衣,将婴儿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看着四周遍地的高楼豪宅,仰天长叹道:“这是什么世道?这又是谁造的孽啊?多好的孩子,哎!…”老头无奈的收回有些浑浊的目光,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拖着沉重的编织袋,缓缓向远处的街道走去。 老头在一个废弃的火车厢前停了下来,伸手开门,走了进去。还算干净整齐的车厢内,被分成三个区。左边是一张木板大床,中间是一个不大的火炉,上面正蹲着一个掉漆很严重的大茶壶。茶壶的盖子正不停的被已沸腾的开水顶起。右面则是一扇紧闭的门板,老头轻轻将怀中的婴儿放在火炉附近的桌子上。转身缓慢的将沉重的编织袋提了进来,打开那扇破门,将编织袋放了进去,原来那扇破门里是个临时的‘仓库’。 老头做完这些事情,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缓缓将桌子上的婴儿抱在自己的怀中,伸手再次探去,发现婴儿的呼吸已经沉稳了下来。心中总算一块大石落地,“想不到你的命真大。”老头笑了一声,轻轻打开那厚厚的皮毛,想看看婴儿是男是女。 不料,在解开皮毛后,一个厚厚的信封赫然出现在老头的眼前。老头轻轻将婴儿放在桌子上,惊讶的打开信封,那一个瞬间,老头满是皱纹的手颤抖了起来,一沓厚厚的人民币连带着一封信呈现在老头的浑浊的眼前。 许久之后,老头激动的心情方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老头依旧有些颤抖的手先打开了折成四方的信纸,只见上面娟秀的写着几行字。 老头苦笑一声,“可惜我不识字,这信还是等这孩子长大了,让他自己看吧!”老头将信原样折回,轻轻放在那叠厚 厚的人民币上,将两样东西塞回那信封,放在桌子上。再次抱起了婴儿,“看来是个男孩啊!呵呵!”老头高兴的笑道:“恩,以后我田老汉就收养你吧!那些钱给你留着,等你长大了,送你去上学,然后再给你娶个好媳妇…呵呵!” 田老汉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就这样,抱着这个捡来的婴儿渐渐睡去,直到半夜里,被一阵婴儿哭声惊醒。想来是婴儿饿醒了,田老汉下床熬了些粗糙的小米,慢慢哄着婴儿,一点点喂着… 就这样,婴儿渐渐长大,被田老汉唤为‘田子’,六岁以前,田子每天都很开心,跟渐渐衰老的田老汉一起在这废弃的火车厢里过着温馨的日子。 直到六岁以后,田老汉四处开始联系着学校,希望田子能够读书识字,将来长大了便有出息了。可是,任凭田老汉跑断腿,每个小学的校长都是一句话:“你没有户籍证明,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不是乡村…”。 田老汉失望之余,搬到农村,那里的教育怎样?那里会有破烂可捡吗?更重要的是,那里会让田子上学吗?如果贸然搬走,那这个火车厢必定就要被其他人抢占了去。田老汉一时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看着天真可爱的田子,田老汉终于决定搬迁到农村,“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让田子上学。” 正当田老汉收拾行李,准备搬迁的时候,一群逃亡的犯罪份子闯进了这个温馨的火车厢,打劫了田老汉苦攒多年的养命钱跟田子娘亲所留的那一万元。 自己的养命钱可以被抢去,但是田子娘亲所留下的那沓钱,却是万万不能!田老汉拼死抢夺,却生生被一名犯罪分子用菜刀砍倒在嘶喊不停的田子的面前,犯罪份子狰狞而笑,猖狂离去。只留下嘶喊哭泣的田子,抱着满身是血的田老汉,在田子的抽泣声中,田老汉缓缓将一张沾满鲜血的信纸放进田子的小手里,用尽最后的力气,颤声说道:“田子。。。,这,这是。。。你娘亲。。。的信。干爹无能,没给。。。你。。。抢回你娘亲。。。留。。。给你的钱。” 田子看了眼手中那已被鲜血染红的信纸,嘶声喊道:“我不要什么书信,我不要上学识字,我不要钱,我要你!我要你啊!干爹!。。。”。 看着悲痛欲绝的田子,田老汉忍着疼痛,勉强咧嘴笑了一声,深深喘息了几声,“傻。。。傻孩子,干爹。。。不行了。你。。。你答应。。。干爹。。。一。。。一件事。” “干爹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这就去找大夫,你等着…”田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想起了大夫,便要起身出去找大夫。不料,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生生让他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田老汉。 “没。。。没用的!听。。。干爹。。。说。。。” “你说吧,干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田子紧握着田老汉那满是皱纹的枯瘦的手,哀声抽泣着。 田老汉看着田子那黑亮的眼睛,清秀的小脸,仿佛要将这张脸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上,“不管。。。发生。。。什么,你。。。你都要。。。好好。。。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干爹。”田子抽泣着,那黑亮的双眸却无比坚定的看着田老汉,做出了承诺。 田老汉枯瘦的手忽然滑落,苍老的脸上挂着丝笑意,撒手而去… “干爹!…” 谢海歌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目中悄悄滑落出两行泪水,无声的滴下…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么? 哪怕再痛苦,再不愿,也要活着吧!毕竟,这是自己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干爹的,第一个承诺啊! 谢海歌渐渐握握紧了双拳,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顾小刀淡淡的问道,但他的心里对谢海歌不再有那种仇恨,反是多了些同情,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谢海歌缓缓的,缓缓的转首看去,看见了斜倚着枕头的顾小刀,也看见了枕边那一朵有些发蔫了的红菊。 谢海歌一怔,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顾佳琦的容颜,而所有的事情则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了出来,像似无情的枷锁,一层层将他铐了起来,准备再次深深的折磨他。 可惜,此时的谢海歌已非当日可比了。也许坦然面对所有的痛苦,方才能从中解脱出来,变得更加坚强!如果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逃避、埋藏,那只能让自己更加的痛苦、脆弱,甚至畏惧所有! 谢海歌淡然的看着顾小刀,同样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杀你呢?” “你若是杀我,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跟我废话么?” 两人相互对峙着,一个淡然,一个冷漠,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述说着。顾小刀将两人是怎么得救的大致讲述给了谢海歌。 “看来佳琦没看错人,你很有胆量,也很重情。”顾小刀已将自己先前欲杀谢海歌的事情述说给了谢海歌,却见他只是淡淡的‘呃’了一声,再无其他反映,不由得对他有些佩服。 “你也不错,不惜用生命施展出那震天撼地的一刀,比我强很多了。” “可惜,我有一点比不上你。”顾小刀忽然叹了一口气。 “哪一点?”谢海歌有些疑惑的看着顾小刀。 “佳琦虽然是我干妹妹,我也为她不惜付出生命。可是,我却无法在昏迷中为她流泪而醒”。 谢海歌苦笑一声,知道顾小刀是误会了。“实不相瞒,我是因为想起了凄惨的童年,这才醒了过来。” 顾小刀一怔,惊讶的看着谢海歌,良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纵然如此,我还是比不上你!”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你这么老实…”。 谢海歌被顾小刀所染,亦自微微笑道:“老实不好么?” “好,当然好。但愿你不要太老实了,否则会被人欺辱的。”顾小刀像似触痛了心伤,感慨的劝道。 “你也有伤心事么?”谢海歌心中一动,缓缓问道。 “我的童年也很凄惨呢,想不想听?”顾小刀无奈的笑了一声。 “你说吧,我在听。”谢海歌缓缓坐起,斜倚着枕头,静静的看向顾小刀。 “你倒真不客气”,顾小刀苦涩的笑着,缓缓讲述出自己的童年。 “我自幼便是个孤儿,被人贩子收养,被他卖来卖去,进进出出数十个家庭。直到七岁那年,我被贩卖至一个老婆婆家里。人贩子故技重施,准备在两个月后再度将我带走。虽然短短的两个月,可是这个婆婆对我却是特别的好,将我当做她唯一的亲人。那时虽然我只有七岁,可是多年的贩卖生活已经让我心冷如冰,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 “可是,老婆婆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一个温暖,充满爱心的世界。我深深的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再也不想离去。等那人贩子到来时,我表明自己的想法。谁想,人贩子非但不允,反而将我一顿重打。老婆婆见状,忙上前劝阻。不料人贩子凶性大发,竟动手打起老婆婆来。” “知道么?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反抗,仿佛每打一下婆婆便是打在了我的心里。我疯狂的抓咬着,直至将人贩子给活活的咬死。”顾小刀凄凉的一下,转首看向沉默不语的谢海歌,顾小刀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有些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把人贩子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惊呆的老婆婆。再怎么样,人贩子毕竟将我养大,可我不想进监狱,大不了我一命偿一命。于是我离开了慈爱的老婆婆,背着人贩子进了鸣雷山,将他安葬了。最后自己在一旁的一棵松树上,上吊自尽。” “谁曾想,天不遂人愿,我竟被一个小女孩给救了,她便是---顾佳琦了。”顾小刀苦笑一声,“之后,我被她无声的说服,跟着她进了玄阳观,拜玄阳观 观主---顾明棠为师,从此开始了修道生活。” 顾小刀无比感慨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方才缓缓转首看向谢海歌,“如果没有她,恐怕我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从那时起,我便发誓,一定要好生保护她,哪怕为她付出生命。为此,我勤苦修道,师傅更是收我为义子,传我惊神刀跟‘惊神真诀’。可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啊!。。。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谢海歌缓缓抬首,看着顾小刀湿润的双眼,沉声说道:“该死的不是你,是我!如果我不上葫芦山,那便不会遇到她,如果不遇到她,那便不会。。。” “哪有那么多如果?都已经发生了,谁又能挽回呢?刚开始,我也是觉得该死的是你,可是,直到我醒来后,细细想去,才发觉自己错怪了你。她是真心的喜欢你,甘愿为你付出生命,至死不悔!该死的不是你,而是那万象山的杀手!”顾小刀缓缓的说着,语声渐冷。 “你身体好些了么?”谢海歌默然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你呢?”顾小刀渐渐恢复了冷漠,冷漠中带着些许的关心,淡淡的问道。 “还好,我想出去走走,你呢?” 第三章 玲珑玉笛 “我也出去走走吧!”顾小刀说罢,便穿起宋二放置床头柜上的一套淡黄色衣服。 谢海歌缓缓下床,看到床头柜上叠放着一套干净整齐的衣服,“想必是静妍准备的吧,她人呢?还有谢斌,怎么一个都没见到?算了,还是等会再说吧。”谢海歌随手将衣服拿了过来,将其穿上。套上那双还算完好的黑色运动鞋。 两人穿着完毕,顾小刀当先开门走了出去。谢海歌转身,缓缓拿起枕边的那朵红菊,深深的看了眼,便将其轻轻放在口袋里,缓步向门外走去。 门外的宋二与风婉华早就听到了房内的说话声,只是谁也没有进去打扰两人。仿佛两人的内心深处,都希望顾小刀与谢海歌能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两人都是最顾佳琦亲近的人。看着当先走出来的顾小刀,只见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在宋二的眼中,顾小刀似乎多了几分沉稳,玩世不恭的嘴角隐隐有了些许的温暖。 “看来小刀成熟了很多啊!“宋二欣慰的看着顾小刀,“你没事了吧?小刀。” 看着宋二关怀的目光,顾小刀只觉自己平时太过忽略了这个一直关心自己的二师兄,心中顿觉歉疚,“二师兄,我好多了。小刀以前不懂事,你一直关心于我,我却。。。” 宋二心中一惊,忙打断了顾小刀的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师兄啊,不关心你关心谁啊。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准备出去走走。”顾小刀回身望去,只见谢海歌正与风婉华说着话,“我出去走走,等等回来。” “现在外面很乱,你最好不要出去。”风婉华轻皱眉头,有些担心。 谢海歌望了眼风婉华,淡淡的说道:“你若想要古月石,便随我来吧!” 谢海歌再不理会惊愕的三人,一步步缓缓向外走去。 “那古月石也与他有关么?”顾小刀疑惑的看向宋二,宋二微微点首,确认了顾小刀的想法。顾小刀忽然笑了一声,大步向前面的谢海歌追去。宋二轻叹一声,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这宋二与顾小刀说不定也是冲着古月石而来,现在就我一人,更何况还有不知多少隐藏在黑暗中的贪心之辈虎视眈眈。”风婉华气的一跺脚,再也顾不得多想,施展身形,紧追出去。 剑虹与雨泫裳随着谢斌沿路留下的‘谢’字标记,已经追出了数里开外,却是丝毫不见谢斌与那黑衣老者的丝毫踪影。 “依宋道友所说,那黑衣老者走的并不快,怎么到现在,却是不见丝毫踪影?难道这真是‘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正疑惑间,忽见远处的山麓处,一条黑影在明亮的月光星辉下迅疾的向山上掠去。看他的右臂之下,仿佛挟夹着一个人影。 “快追!”剑虹与雨泫裳再不迟疑,立刻飞身掠去。 待两人渐渐消失后,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大石阴影处。一个黑衣老者缓缓走了出来。借着月光星辉,只见一双鹰目中掠过一丝不屑,薄削的嘴唇微微上咧,带动着脸上那道长长的、隐隐泛着红光的疤痕,冷哼了一声。一振衣袖,只见他的袖口绣着一只展翅而飞的白鸽。黑衣老者转身向阴影处望去,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厉害人物?”。 “他们的厉害之处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都有一颗好心!”一个柔美的声音徐徐传来,显见是个女子。黑衣老者怪笑一声,“好心?好心能当饭吃么?好心能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东西么?” “不跟你说了,总之好心有好报。”阴影处的女子显然说不过这黑衣老者,兀自不甘的辩解着。 “嘿嘿!小姑娘,你太天真了。老夫一生虽然并不常在地界走动,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几曾断绝过?你所说的好心之人,无论是在地界,还是在你们人间,同样不是备受恶人的欺辱?”黑衣老者抬首看着满天的星月,忽然长叹了一声,“走吧,从今以后,不要再理会这些纷纷扰扰的世间事。随我一起,浪迹天涯,傲笑红尘吧!” 黑衣老者长长的衣袖向阴影处甩去,只听阴影处的女子微哼一声,缓缓走了出来,走在月光星辉之下。 她,清丽无方,美丽的大眼睛中夹杂着些许哀伤,真是我见犹怜!这正是被黑衣老者掳去的李静妍。 李静妍见眼前的黑衣老者傲然的立在月辉星光之下,双袖飘飘,若不是脸上那道泛红的疤痕,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仙风道骨,逍遥神仙。“老前辈,你放了我吧。我还小,还没看透红尘。我也不想看透,只想与心爱的人共度一生,与父母好友共享人生之乐。我只是个凡人,还请老前辈高抬贵手,另觅传人吧!” “你可知老夫为何会选中于你?” “还请老前辈告知。”李静妍微微摇首,不解的问道。 黑衣老者依旧看着满天的星月,缓缓说道:“世人千万,地界之中,根骨资质上乘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又有几人至善至美?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一件白玉笛子,这让我对你更是动了收徒之念。” 李静妍惊讶之极的看着黑衣老者,“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支白玉笛子?” “老夫名叫萧红尘,酷爱专研各种法宝异器。你身上这白玉笛子并非凡品,小姑娘,你是从何处得来?” 李静妍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白玉笛子,眼中的哀伤仿佛更浓了,“这是海歌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只是这份礼物却是一个深深喜欢他的女孩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萧红尘看着有些幽怨的李静妍,苦笑道:“自古以来,最让人纠缠不清的便是‘情’之一字了。不说这些了,这支笛子可否借老夫一观?” 李静妍轻轻点首,缓步上前,将白玉笛子递给萧红尘。萧红尘将这七寸长的白玉笛子缓缓举至眼前,看着几近透明的白玉笛身上蔓延着三分之二笛身的一缕缕红色的花纹,在月光下竟似隐隐流动变化。萧红尘啧啧称奇,轻轻抚mo着笛身,爱不释手。 “小姑娘,你会吹笛么?”萧红尘忽然转首,看着一脸疑惑的李静妍,笑声问道。 “会一些。” “如此甚好,喏,你不要按照什么节奏,只需随着你的心境吹奏出来便可。”萧红尘将白玉笛子递给李静妍,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些许柔情,示意李静妍吹奏一次。 “老前辈,这是为什么?”李静妍心中疑惑,从来没听过吹奏不需要靠节奏的。 萧红尘神秘的一笑,“呆会你便知道了,快吹吧!千万记得,随着你的心境来吹。” “我试试看吧!”李静妍轻按笛孔,凝想了片刻,缓缓吹奏了起来。 一开始,李静妍不自觉的代入了《花心动》,只听得萧红尘一阵摇头。也许是渐渐入情,李静妍不由得想起了顾佳琦,随着重阳节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李静妍悲从中来,逐渐的脱离《花心动》的节奏,终于吹奏出没有节奏的笛声。 “孺子可教也!”萧红尘微微一笑,当下凝神听去,只觉笛声凄凄婉婉,叫人几欲断肠。 心中的悲痛再也无法隐藏,随着毫无节奏的笛声肆意的发泄着。 原来,爱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 李静妍轻闭双目,晶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滴落了下来。在月辉星光中闪亮夺目,不断的滴落在白玉笛身上。叮叮作响,仿如天籁之音。泪珠溅起无数朵泪花,渐渐飘落而下,直看得萧红尘一阵心碎! 如银的月光轻拥着李静妍,照亮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清丽神情。凄婉悲凉的笛声仿佛正述说着她现在的心情。一颗颗泪珠不断的在月辉星光中滴落在白玉笛身上,溅起一朵朵泪花,叮叮作响声中,白玉笛身中那蔓延了三分之二的一缕缕红色的花纹,忽然动了起来。像似有了生命般,竟渐渐从笛身中 向外蔓延了出来,一缕缕似细线一般,在笛身的上方,飘飘渺渺,煞是好看。 萧红尘神情激动,一双鹰目中闪闪发光。看着这飘飘渺渺的红色花纹,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萧红尘的话语生生打断了李静妍的悲伤,她缓缓睁开眼睛。霎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李静妍缓缓放下嘴边的白玉笛子,惊讶无比的看着身前那飘渺着的数缕红色的花纹。 花纹在两人的中间,明亮的星月之光中,渐渐幻化成两竖行篆字,浮现在两人的眼中。 “心绝一秋玲珑吟, 百花调零复春生。” 萧红尘轻轻念了出来,“看来这些神器传说都是真的啊!老夫这次真是走运了。” 不到片刻,这两竖行篆字忽然散去,化作点点红光,轻轻的在两人的面前缓缓飘落,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红尘轻声笑道:“傻孩子,这是你的造化啊!你手中的白玉笛子名唤‘玲珑玉笛’,乃是一千多年前,地界景蓝城一代才女---蓝烟的法宝。她有着绝世的容颜跟旷世的奇术,这让地界无数的青年才俊爱慕不已。可是,蓝烟眼高于顶,对这些名门弟子,大侠之辈更是不屑一顾。” “啊?那她最后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夫君?”李静妍不禁动了好奇之心,随口问道。 萧红尘缓缓摇首,“没有人知道!” “这又是为什么?”李静妍微微皱眉,觉得非常奇怪。 “因为在她接任景蓝城城主的头一晚,她忽然失踪了。” “啊!怎么会这样?” “她这一失踪,整个景蓝城,甚至整个地界都被惊动了。一时间,景蓝城的蓝氏家族如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当代的城主,她的父亲更是当场昏厥,继而卧病不起,后由他的弟弟---蓝逸飞接任了城主之位。蓝氏家族苦寻数百年,甚至连当时的人间都来了数次仔细的搜索,可惜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仿佛这个人凭空消失了般,没有丝毫线索。谁料想,三千年后,她那闻名天下的法宝‘玲珑玉笛’竟会出现在人间,而且还是在你的手中。当真是不可思议至极,先前我还不敢确定。直到你按照我当年无意中所得的‘异宝残篇’中所提及的方法,方才确认出这的确是蓝烟的‘玲珑玉笛’。” 李静妍无语,低首看着手中的玉笛,忽然发现它似乎变得晶莹剔透起来,那笛身里的红色花纹,仿佛像一个篆字,莹然三分之二的笛身,煞是美丽。 “可惜那‘异宝残篇’中并无记载怎样驱使这玲珑玉笛。如若不然,我倒可以传授与你,你也好用来防身。”萧红尘叹息了一声,甚感遗憾。 “老前辈,多谢您的好意。可是现在我想回去,看看他是不是醒了过来,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他说。” 萧红尘看着眼前这个急待归至情人身边的清丽女孩,暗自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不必回去,若想见他,你跟我来便是。” “这?。。。不太好吧!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我得去看他。不能陪前辈。。。” “你可是不相信老夫?”萧红尘鹰目中闪烁着两点寒光,左边脸颊上那道长长的,隐隐泛红的疤痕更显得有些狰狞,直吓得李静妍连连向后退出数步。 “老夫一生从未说过半句谎话,你放心就是。”萧红尘不怒自威,不待李静妍反应过来,便已将她制住,挟在腋下,向东南方疾飞而去… “玲珑玉笛么?。。。”那块大石上,忽然显现出一个英俊的中年人,微微上扬的嘴角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正是帝君。 帝君沉吟了片刻,忽然转身又消失在空气中。 谢海歌四人乘车终于到了谢斌家的后山处。下车步行许久,终于上至山顶。 山顶上四处皆是瘦骨嶙峋的怪石,大大小小散乱着立了满地。三人随着谢海歌穿过周边的怪石,来至西南的一片空地上。 只见满是枯草的空地上,泥土中仿佛依旧带着前晚雨水所留下的泥泞。 “先前我传讯的时候,便是在这里看到的剑虹道兄与那姓雨的女子。据他们讲,他们似乎都将此地搜遍了,可是却什么也没找到。你知道它在哪里?”宋二不由得疑问道。 谢海歌不搭理宋二,径直走到西边的三块碎裂的岩石处。缓缓跪下身来,用双手扒开上面泥泞的泥巴,不停的挖了起来。 难道古月石被他埋在了那里? 三人心中不禁这样想着,相继走了过去。正欲伸手帮忙,却见谢海歌已经停止了挖掘。举目望去,只见谢海歌挖了一个不到三尺的土坑,而里面空空如也。 “海歌,古月石怎么不在这里?”风婉华心中一紧,生怕古月石给别人抢了去。 “我并没有说古月石就在这里,你们稍等一下吧!”谢海歌头也不回,缓缓从口袋中取出那朵有些发蔫了的红菊。 三人一片惊愕,只有顾小刀心中一震,看着谢海歌从身上撕下一块淡蓝色的衣片,铺在土坑当中。将手中的红菊轻轻的放在淡蓝色的衣片上,正欲将两边的衣片盖住。 “等等!”顾小刀忽然跪了下来,跪在谢海歌的身旁,冷漠的语声中夹杂着浓浓的情感,“让我再好好看看她吧!” 宋二终于反映了过来,在顾小刀的身旁也跪了下来。三人默默注视着那朵红菊,仿佛都在回忆着一个倔强而温柔的美丽女子。风婉华叹息了一声,对着那朵红菊,敛衽行了一礼,“你们就让顾姑娘好生安息吧!” “大小姐,一路走好!。。。”宋二一手擦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顾小刀与谢海歌俱是默然不语,在宋二的哽咽声中,两人一左一右的将淡蓝色的衣片缓缓盖在了那朵红菊上。 颤抖的两双手,缓慢的将挖出来的泥土填回坑中,直到渐渐填平。 看着依旧跪地不起的两人,风婉华苦笑一声,喃喃的说道:“谁说他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这葬花之情,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第四章 粉墨登场 月西斜,星渐隐。 天际渐渐浮现出了鱼肚白,看来再过不久,天便要亮了。 谢海歌缓缓站起身来,走至不远处的两块乱石中间。蹲身慢慢的挖开了乱石中间的空隙泥土。看着再度出现在眼中的古月石,以及一个小小淡青色的玉瓶,谢海歌一时感慨万分。 “风姐姐,这便是你们要找的东西,给你了。”谢海歌将古月石递给了神色激动的风婉华。转身又将那淡青色的玉瓶递给顾小刀,“这是一位前辈所留下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丹药。你是修道之人,应该比我懂得。是否有用,都随你了。” 顾小刀静静的看着谢海歌,亮如寒星的双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为什么你自己不留下?” “因为我只想做个凡人,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这些东西,对我无用。” “说得好,少年郎,只是你若没有那些东西,怎么来救你的红颜知己?”萧红尘远远笑道,身形眨眼即至。 “静妍!?”待看清了萧红尘腋下挟夹着的李静妍,谢海歌失声上前,快步向李静妍冲去。不料,却被顾小刀拉住了,“不要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萧红尘放下李静妍,随手点去,解开了李静妍身上的穴道。不待李静妍跑动,萧红尘随手在李静妍的脚下凌空虚画了一圈,李静妍便再也跑不出去,只有干着急的看着谢海歌。萧红尘不屑看着已将自己围在当中的四人,脸带笑意,徐徐说道:“怎么?几位可是要联手对付老夫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风婉华收起古月石,一脸凝重,看来此人便是泫裳所说的抢夺幻雪剑的人了。 “老夫萧红尘。” “阁下便是天涯客---萧红尘?”风婉华不禁动容,萧红尘成名之久,远非众人所能想象。传闻中,他酷爱专研欣赏各种奇门异宝,为此,纵算是与人拼命也在所不惜。当年的四大城主更是有两位为捍卫自己城中的镇城之宝,相继败在他的手下。他为人亦正亦邪,率性而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眼下与他为敌,那岂非是与找死无异。难怪他会出手抢夺雨泫裳手中的幻雪剑了。而这次,莫非他竟是来抢夺古月石的不成? 看着面现惊容的风婉华,萧红尘悠然一笑:“风姑娘既然听说过老夫,老夫也就长话短说。若想救这位小姑娘,那便用古月石来交换吧!” “这。。。?”风婉华犹疑不决,自己夫妇与大嫂母女苦候千年,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寻得这古月石,心中自是决不愿交出这古月石。可是,如果不交出古月石的话,那李静妍怎么办?剑虹与泫裳都不在,再不做决定的话,不知谢海歌又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为了一个喜欢自己的顾佳琦,谢海歌不顾一切而发狂。 那为了这个自己喜欢的李静妍,谢海歌又会怎样呢? 风婉华向谢海歌看去,只见谢海歌推开顾小刀紧握着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向梨花带雨的李静妍走了过去。 他要做什么? 萧红尘冷哼一声,“不知好歹!”随手向谢海歌挥去,李静妍大惊,失声喊道:“海歌,小心!” 一股无形的劲气扑面而来,谢海歌却是全然不惧,依旧一步一步的向李静妍走去。 三人不禁为谢海歌感到担心,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劲气及身,谢海歌却只是被击退了数步,略作停顿后,依旧缓步上前,似乎没有受伤。 三人大感惊异,就连谢海歌也觉得奇怪。只是,现在哪里有时间去在乎自己的身体。看着双目含情的李静妍,谢海歌不断的告诫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静妍出事了。” 萧红尘一双鹰目中亮光突起,眼中掠过一丝惊异,忽然击掌赞道:“想不到少年郎竟有这样的体质,难得,难得啊!” “再难得,也与前辈无关吧!”不远处的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朗笑,一阵阵衣袂掠风之声中,一群衣着各异的修道之人纷纷掠至场中。 萧红尘一眼扫去,发现却都是熟人。剑虹与雨泫裳站在风婉华的身边,仙霞派的东方飞语等人一字排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白松此刻也与自己的同门顾小刀、宋二聚在一起,宋二正一脸哀伤的向白松低声诉说着什么。 萧红尘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众人,鹰目中精光闪闪,一脸的不屑,“你们这群小辈,一起上吧,看老夫怎样毁去你们的法宝,废掉你们的修为。” 剑虹朗声一笑,抱拳行礼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我等晚辈岂敢在前辈面前放肆。只是,前辈以一个凡间小姑娘要挟一个凡间小兄弟。这,恐怕不符合道义吧!”剑虹说完,微笑的看了眼谢海歌,“小兄弟,你过来吧!她会没事的,千万不可冲动。” 谢海歌迟疑了片刻,看着微微向自己点首示意的李静妍,谢海歌终于向剑虹几人走去。 “什么?你说佳琦死了!?”白松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二,宋二沉痛的点了点头,“大师兄,我宋二岂会与你开这种玩笑?小刀也是知道的。” 顾小刀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白松,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大师兄,节哀!”。 东方飞语等人惊讶的看着先前还神采奕奕,谈笑风生的白松,怎么突然间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白兄,发生什么事了?”东方飞语关心的问道。 “本观的千金被万象山的妖孽给害死了!”白松凄然一笑,心中悲愤莫名。 “老夫没时间听你等叙旧,道义对我来说,狗屁不通。老夫再问最后一句,换不换?不换的话,那就别怪老夫辣手摧花了。”不等东方飞语劝慰白松,萧红尘已是一脸不耐,当场对风婉华喝问道。 风婉华已将得到古月石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剑虹与雨泫裳,两人俱是一脸惊喜。只是眼下李静妍被掳,若不救出李静妍,自己愧对于谢海歌,更何况,开启古月石还要有求于谢海歌。 剑虹本想以道义相逼,岂料萧红尘竟是不以为忤,置道义于不顾,果真是亦正亦邪,率性而为。“既然前辈不顾道义,那晚辈也只有以死相抗了”。 “且慢!”,只听东方飞语忽然出声阻止道:“前辈口口声声说让用古月石来交换人质,敢问这古月石在何人身上?” 萧红尘眼中闪过一丝异芒,怪笑一声,向风婉华伸手指去,“当然是在这姓风的女子身上了。” 众人纷纷动容,齐齐向风婉华看来。风婉华秀眉紧皱,向身边的剑虹低声问道:“虹,看他们的样子,恐怕不会与我们联手对付这萧红尘了,只怕是要向我们动手抢取古月石。这可如何是好?” “若真是如此,由我拦住他们,你与泫裳带着小兄弟先走。”剑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面不改色的嘱咐着风婉华。 “那你怎么办?” “只要能救出李大哥,我剑虹就算丧命与此,也瞑目了。”剑虹长叹一声,看着缓缓走来的东方飞语,依旧笑如春风,“不知东方兄意欲何为?” 东方飞语微微抱拳,轻声笑道:“不瞒剑兄,在下几人亦是奉家师之命,务必要取得这古月石的。剑兄若能割爱,鄙派上下感激不尽。” “实不相瞒,若非结拜大哥被困,我剑虹自当双手奉上。只是,大哥被困千年,只有这古月石方能将其救出。还望东方兄予以成全。” “这。。。?”东方飞语回首向身后的六位师姐妹看去,只见苏少英玉脸一寒,冷声提醒道:“师兄,莫要忘记师傅的重托!” 东方飞语苦笑一声,向剑虹缓缓说道:“剑兄也听见了,在下师令在身,不可违背,还望剑兄多多见谅!” 剑虹朗声一笑,表示理解,“你我各为其主,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只是不知玄阳观的几位道友,是否也要参与呢?” 众人纷纷望向兀自神伤的白松等人,白松微一拱手,沉声说道:“在下几人无意参与此 事,还请两位自便。” “如此甚好,还请剑兄多多承让。”东方飞语正待动手,忽然剑虹身旁传来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你就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东方飞语闻言一惊,举目看去,只见正是那冷傲艳丽的女子,双目如电光,闪亮至极。 东方飞语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彩,忽觉那冷电般的眼光向自己射来,当下不敢再看雨泫裳的眼眸。低首细想片刻,颇觉有理,暗赞道:“这雨姑娘好生机智,若非她出言提醒,自己与剑虹争斗之下,两人难免损伤,而这萧红尘与那白松却是坐收渔翁之利。”想至此处,东方飞语只觉自己太过大意,以后定当戒骄戒躁,冷静看待事情。当下东方飞语抱拳一笑,“你我联手,先去强敌,不知剑兄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剑虹朗声一笑,心中微微松开了口气,“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东方飞语与剑虹相视一笑,转身走至六位师姐妹的身边,低声商量了一番。苏少英虽然一脸不愿,但终究明白当中的厉害关系,只能点头同意。其他五位一直都是以苏少英马首是瞻,见她同意,自己几人亦是不再有异议。 看着突然又站在同一战线的众人,萧红尘暗自赞了一声,“这些小辈虽然鲁莽,但也不是太笨呢。” “罢了,老夫便与你们堂堂正正的较量一次,小姑娘,你过去吧,老夫不难为你了。”萧红尘忽觉几百年未曾痛痛快快的与人动过手了,虽然场中这些都是小辈,但其修为并不是太低,一起而上,不知能否让自己大汗淋漓呢? 人生,不就是图一痛快么? 萧红尘豪情万丈,解开了禁锢李静妍的‘画地为牢’。李静妍大喜,激动的对萧红尘道了声谢谢,快步向谢海歌走去。 谢海歌心中一喜,也向李静妍快步走去。 剑虹等人微微一怔,心中俱是觉得这萧红尘当真是变化快速,心想什么便做什么,不禁叫人对他有多了几分敬佩。 眼看着两人还有数步便能相拥在一起,不料,离两人最近的几块大石后突然窜出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闪电般的向李静妍与谢海歌掠去。 “不好!是云天祖与云明祖!” “糟糕!”剑虹与东方飞语失声喊出,两人快速向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掠去。两人几番抢攻之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抢下了谢海歌一人,李静妍再度被人掳了去。 云天祖冷笑一声,与云明祖快似闪电般的向远处掠去,眨眼便要消失在已变得灰白的空中,突然两人一声闷哼,倒飞而回,不待落地,两人的身子一阵摇晃,眼看两人便要摔倒在地。忽然,那几块大石后迅疾的掠出一个身穿灰青色长袍的忧郁老者,正是云心祖。云心祖用仅存的一只手凝聚真元,连向两人的后背轻拍一掌,两人总算踉跄的站住。 云天祖与云明祖两人突然吐出几口大血,云明祖颤巍巍的坐了下来,运气调息了起来。云天祖单掌从丹田缓缓运气,看着不远处的空中,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苍老,“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的突袭老夫?” 众人大感惊异,不知是谁竟不动声色的突袭了修行将近两千年的云天祖与云明祖。而两人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纷纷受了重伤,云明祖更是当场运气调息。 萧红尘看着那片灰白色的天空,忽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想不到短短一千年,你便已达到了‘圣化’之境,比当年的帝君可是快了整整一千年啊!果然是不世出的奇才。” 众人一片惊疑,不知萧红尘所说的是何方神圣,只是‘遁形隐迹’的修为跟‘帝君’二字却是让场中的修道之人吃了一惊。 这个修为甚高,遁形隐迹在半空中不曾现身的神秘之人,莫非与阴山的帝君有什么关系不成? 当众人在纷纷猜测的时候,被得救的李静妍却是顾不得这些,快步跑进迎面而来的谢海歌怀里,一时喜极而泣。谢海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静妍。。。”。 “佩服!佩服!多年不见,不知萧老爷子一向可好?”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随着极有磁性魅力的话语,一个相貌俊美,英气勃勃的男子缓缓在空中现身,人影一闪,便已站立在萧红尘的不远处。他面带笑容的看了眼萧红尘,随即,又转首向拥抱在一起的李静妍与谢海歌看去。 “李姑娘,没事吧?”男子忽然向李静妍问道。 李静妍转首望去,只觉不远处的这个男子甚是眼熟,微一细想,便想起来了。李静妍一脸惊喜,有些欢喜的说道:“原来救我的是你?!” 第五章 幽冥帝君 “姑娘好记性,想必这位便是姑娘的如意郎君了?”帝君微笑的看着有些惊奇的谢海歌,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 李静妍羞赧一笑,离开了谢海歌的怀抱,拉着谢海歌的手,回首看了眼谢海歌,轻轻向帝君点了点了头,“他叫谢海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请问,你叫什么?” 帝君看了眼正自沉思的萧红尘,依旧笑道:“原本的名字早不记得了,你就叫我幽冥吧!” “幽冥?”李静妍感觉这名字好古怪,又有些冷森森的。谢海歌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静妍微笑着看着谢海歌,轻声将认识经过告诉了谢海歌。谢海歌‘哦’了一声,握住李静妍的手忽然紧了紧,淡淡的向场中看去。 李静妍心中掠过几许甜蜜,她的手不禁也紧了紧,随着谢海歌的目光向场中看去。 “你便是近几百年来的阴山大帝---幽冥帝君?”东方飞语等人骇然失色,自从七百年前正邪之战结束后,当代的阴山帝君惨败于诸葛流星的惊神刀之下,不到十年,便传来其退位的消息。而接任其位的是谁却是无人知晓,只知此人接位之后,立刻封闭了十万阴山。据逃亡出来的本门探子回报,此人做事心狠手辣,对阴山大大小小的妖怪进行了血淋淋的清洗。导致混入其中各门各派的探子细作死亡无数,其中只有仙霞派侥幸有一人逃了出来,将这残酷的内幕告知了自己的师傅。而自己的父亲东方雁则奉命潜入阴山,追查现任帝君是何人物,是否会影响到彻底歼灭群魔之大计。 岂料,父亲这一去却是再也杳无音信,娘亲也因此在百年前抑郁而终。可以说,父亲的失踪,娘亲的离去都跟眼前这幽冥帝君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股莫名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掩盖了他一向冷静的头脑。可惜,不待东方飞语发作,只见那幽冥帝君一眼扫过众人,嘴角上扬间,竟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生生让东方飞语冷静了几分。“叙旧之话到此为止,这古月石在下要了,不知众位可有意见?” 萧红尘看着这些或惊骇、或惊疑、或喷怒的在场修道之人,微微摇首,沉默不语。 剑虹自知自己万万不是这神秘莫测的幽冥帝君的敌手,但古月石事关李大哥能否脱困,却是万万不能交出。剑虹一时沉吟不语,身旁的风婉华却按耐不住,怒视着幽冥帝君,沉声说道:“就凭你一句话,我们便要乖乖将古月石交出么?你未免也太狂傲了,难不成你将场中诸位正道高手视若无物么?” 幽冥帝君晒然笑道:“这位姑娘是想激将众位么?只是不知他们是否有这个胆量。” 幽冥帝君放眼望去,双目中带着十足的挑衅,逐一扫过众人。在看至东方飞语时,略作停留,“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父亲东方雁的下落么?只要你能接我一掌,我便将他的下落告知于你。不知意下如何?” 东方飞语冷笑道:“你是想逐个击破吧?我们岂会上你的当!”东方飞语相继向剑虹,白松等人微微抱拳,缓缓说道:“剑兄,白兄,此人便是统治十万阴山群魔的幽冥帝君。为免被这魔头逐个击破,还望各位能与在下等联手除去这魔头!” 自当风婉华出言相激,剑虹便已猜到东方飞语会有此打算。此时见东方飞语开口,自是出声附和道:“东方兄所言不错,在下三人愿与东方兄联手,只是不知白兄几人…” 顾小刀拥有上古神物惊神刀,那一刀之威至今仍震撼着剑虹。白松与宋二是他的大师兄,二师兄,其修为估计也查不到哪里去。如果有他们相助,那胜算更是多了几分。 剑虹与东方飞语等人期盼的看着先前还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白松,白松沉吟片刻,与宋二、顾小刀低声商议了几句,终于点头答应。 云山三祖却是无人理会,兀自运气调息,云心祖冷笑一声,冷冷的看向场中。 看着已达成共识,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众人。幽冥帝君不改常态,隐约间带着淡淡豪气,抚掌笑道:“好!有志气!不知萧老爷子有何打算?” 幽冥帝君忽然看向身旁不远处的萧红尘。萧红尘缓缓抬首,迎着幽冥帝君那精光闪闪的眼眸,淡淡的说道:“你执掌十万阴山,这古月石的秘密想必你已知晓一些。若是其他之物,老夫自当不会与你争抢。只是,老夫毕生心愿尽在这古月石之上,抱歉了。” 幽冥帝君接连拍手大笑,带着万丈豪气,徐徐说道:“一千年前,萧老爷子光临阴山圣殿,与当代帝君在千秋峰一战,让我心驰神往,羡慕不已。想不到今日我能与萧老爷子一战,当真是激动不已,终于可以了却心中所愿。萧老爷子,请出手吧!”。 萧红尘轻叹一声,“当年一别,谁曾想他身边的你这个小小书童会有今日成就。也罢,我也想领教领教已达‘圣化’之境的你,领悟出多少阴山奇术!” “那我就献丑了!”幽冥帝君一展身形,如大鹏展翅,只一晃间,便消失在空中。 萧红尘一声冷哼,忽然腾空,身子倒转,一掌凌空拍下。 “啪!”随着声响,萧红尘一掌按在虚空中,而刚才的脚下泥土突然飞散开去,当中的岩石更是裂了开来,形成一个宛如人之手掌的深洞。 “萧老爷子反映真快啊!”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幽冥帝君的赞声,萧红尘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我都是化境之人,何必还要比试这些武技呢?痛痛快快的比比道行法术吧!”。 “好!”幽冥帝君忽然现身,掌上微一用力,一股大力急涌而出,萧红尘借势掠了出去,在三丈外停了下来。 幽冥帝君轻笑一声,一挥玄青色的衣袖,一座玄青色的小山凭空出现,在空中瞬间放大,宛如一座大山,挟带着隐隐雷声,轰然向萧红尘压下。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谢海歌与李静妍更是退在了剑虹等人身后,退至凌乱的岩石当中。 不施法诀,衣袖轻挥便召唤出一座大山,端的是轻松潇洒。 剑虹暗赞一声,只觉这幽冥帝君神态从容,不等萧红尘破去那玄青色的大山,幽冥帝君已接连挥出数座大山,如下雨一样,陆陆续续的在空中不断放大,似缓实急、密集的向萧红尘接连砸去,毫无间隔。 霎时,凌厉的劲风中隐隐雷声大作,众人只觉耳边轰然作响,连续不绝… 剑虹暗想不知自己在这连绵不断,犹如实质的大山狠砸之下,不知能支撑多久,更别提破去之法了。 东方飞语面色凝重,心中也在替换着角度,试问着自己能否生生破去这接连不断的大山之力。 顾小刀面无表情,冷漠的眼中闪过些许的惊异看着站立不动的萧红尘,看着他仅凭一只手掌中的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将纷落如雨却似剑的玄青色大山一一击破,大山纷纷化作碎粉,在萧红尘面前迅速的凝聚成无数把‘石粉剑’,落下来的大山的越多,凝聚而成的‘石粉剑’也同样越多。 不到片刻便已聚集无数,纷纷围绕着萧红尘。一柄柄真剑般大小的‘石粉剑’,萦绕着迷迷蒙蒙的石粉,剑尖齐齐向上,随着萧红尘一声轻喝,霎时犹如离弦之箭,向空中兀自纷落如雨的大山激射而去。 瞬间,碰撞! “轰轰轰!…” 大山碎裂成无数的碎石,随着阵阵巨响向四面八方轰然散去。 “砰!砰!砰!…” 碎石击打在四周凌乱的大石上,生生击出无数道裂痕,有的应声断裂,可见碎石激射而来所携带的劲道之强。 众人纷纷凝聚真元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抵挡着这极为凌厉的碎石飞雨。 谢海歌侧身将李静妍护在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后背面对着激射而至的碎石,他的脸上却无丝毫惧怕之意。 碎石眨眼即至,眼看就要击打在谢海歌那有些单薄的后背上。忽然一道人 影突然出现在谢海歌的背后,双掌在身前轻拍疾拍数下,一片淡淡的清光顺势而生,形成一道清光屏障,挡住了激射而来的无数碎石。 李静妍感到有光芒亮起,抬眼望去,只见谢海歌身后出现一道清光流转的屏障,那些激射而来的碎石在清光屏障上不到片刻便纷纷掉落了下来。 清光屏障与谢海歌后背之间,静静的站立着一个冷傲艳丽的女孩,正淡淡的向自己看来。 “你好…”李静妍感激的看着雨泫裳,友好的微笑道。 雨泫裳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闻声望来的谢海歌,便转身向场中看去。 “原来是她救了我们…”谢海歌轻叹一声,也缓缓向场中看去。 此时,萧红尘与幽冥帝君在场中展开了第二场斗法。只见萧红尘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似石非石的淡灰色的七尺长剑。 萧红尘缓缓举剑前刺,凝声说道:“亮法宝吧!” 幽冥背负双手,悠然笑道:“萧老爷子,你出手就是,如果我真的抵挡不住,自会亮出法宝的。” “敢瞧不起老夫么?”萧红尘怒哼一声,手中剑忽然脱手而出,向幽冥帝君急射而去。 幽冥帝君一脸微笑,伸出两指夹去,轻易的便将萧红尘的长剑给夹住了。微一用力,便将其夹断。长剑断成数片,纷纷而落。萧红尘手握剑诀轻引,那纷纷而落的数片断剑忽然纷纷竖立起来,向幽冥帝君的四周急射而去,射进松软的泥土中,扎入岩层里。 “老夫今日便让你这书童见识见识‘四象阴阳’星术,看你如何嚣张!”萧红尘双手凝聚出淡淡青灰色的真元,在胸前大开大合,顷刻间便幻化出一个散发着淡淡青灰色光芒的太极图来。 “疾!” 萧红尘单掌轻拍,便见那太极图忽然消失,而幽冥帝君四周泥土中的断剑,忽然亮起一道道淡灰色的光芒,将幽冥帝君笼罩其中,直向苍穹射去。 渐渐发白的苍穹中忽然闪现出四颗耀眼之极的星辰,呈东南西北四方而列。四颗星辰上散发出四道深蓝色的光芒,相互连成一个正方形。陡然间,深蓝色光芒大亮,垂下一片光幕。与射来的一道道淡灰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远远望去,光柱刺天,光芒渐渐浓烈,终于再也看不清被困在当中的幽冥帝君是何表情。 场外的众人再也没有一人低声议论,都静静的看着这渐渐耀眼的冲天光柱,心中不禁都在疑问着:“萧红尘这一奇异之术,前所未闻。但既然有驱动星辰之力,那威力自是不可小觑。被困其中的幽冥帝君又会怎样破解呢?”。 萧红尘双手不停,幻化出更多的淡灰色太极图,连连拍散,每拍散一次,那淡灰色的光柱便是粗大了一分,也耀眼了一分。 直到光柱耀眼之极,那四颗星辰上的深蓝色光芒更是璀璨夺目之时,萧红尘终于收手,缓缓喘息着:“老夫看你怎么破去这‘四象阴阳’星术。” “这是阵法么?这么久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难道那魔头已经…”东方飞语沉吟着,瞥眼向其他人看去,只见俱是一脸的疑惑,显然都不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惟有茫然的看着那耀眼之极的淡灰色光柱。 “海歌,你说他会有事吗?”虽然从众人的谈话中得知,这幽冥是什么十万阴山的帝君,据他们所说,好像不是个好人。但李静妍终究不忍心看着他被萧红尘给困死在里面,可是自己又不会什么武功道法,救人自是谈不上了。指望剑虹他们那也是不可能的,心中只有替幽冥帝君暗自担心,不由得向身边的谢海歌问道。 “我不知道,但他既然是阴山的帝君,我看总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吧!”谢海歌安慰着李静妍,妄自猜测道。 “这还叫不堪一击吗?”李静妍心中对谢海歌的话极是疑惑。忽然,一阵微显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徐徐传了过来:“臭小子,你这话是何意思?觉得老夫这‘四象阴阳’星术困制不住他么?”。 谢海歌对掳掠李静妍的萧红尘自是没什么好感,见他怒斥自己,谢海歌当下冷言相对道:“你这光柱除了大的不可思议与耀眼外,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又有什么用?”。 萧红尘看了眼兀自没有动静的淡灰色光柱,怪笑一声,徐徐说道:“阴阳两仪生四象,天地玄黄初始成!这‘四象阴阳’星术暗含天地之力,万物运作之律,岂是你这臭小子所能明白的。从外表看去,自是没什么变化动静,可是里面,嘿嘿,那却是阴阳五行变幻不息的问天神阵!更有四星神力相助,虽然耗去我将近九成的修为。但只要他还是人,纵是他已达到‘圣化’之境,若是没有上古神物,休想从中逃脱,只能耗尽修为,枯死在问天神阵之中,魂魄永堕轮回!” 众人闻言心惊,暗道这‘四象阴阳’星术若真如萧红尘所说,那岂非他已达修道巅峰,几近登临天界? 萧红尘轻咳一声,嘿嘿笑道:“以我所知,阴山千万年来虽然奇宝秘珍多不胜数,但却无一件上古神物。若非如此,老夫怎敢用九成修为来施展这天地奇术!”。 “好一个精于算计,经验老到的萧红尘!”众人不禁对萧红尘的心思缜密,经验丰富感到钦佩。 也许,这也是众人所愿吧。幽冥帝君能被其除去,那抢夺古月石的岂非是去了最大一劲敌。而这萧红尘更是剩下了一成左右的修为,与众人联手,那… 除了谢海歌与李静妍,众人都在心底打起了如意算盘。 谢海歌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眼萧红尘,缓缓向那粗大而耀眼的光柱看去。 难道,一代帝君就这样在这黎明之前,被困死其中吗? 当众人暗自庆幸之时,那粗大的光柱忽然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犹如晃动了众人侥幸的心! 一下,又一下… “不可能?!”萧红尘大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摇晃越来越猛烈的粗大光柱。萧红尘双掌缓缓凝聚真元,幻化出太极图,试图再度拍散,增进淡灰色光柱的威力。 不等萧红尘拍散,那苍穹上的四颗星辰忽然没有了光芒,迅速的隐匿不见。而那粗大,耀眼之极的淡灰色的光柱,几乎是在瞬间,奇异的收缩,好似被什么东西疯狂的吸噬般。 “噗!”萧红尘口吐鲜血,喷洒在身前的太极图上,渐渐与太极图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萧红尘兀自不相信的看着渐渐现身出来的幽冥帝君。 只见他极度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嘴角上扬间,依旧带着那股无与伦比的霸气,淡淡的笑道:“这怎么不可能,萧老爷子,你看这是什么?” 幽冥帝君缓缓举起手中一件青碧色的,约有三尺长,形状奇特的斧钺。 萧红尘举目望去,只一眼,便让他震骇不已,失声喊道:“灭神钺?!”。 第六章 红尘逝去 一抹红晕悄无声息的染在远山的山顶,红日轻轻探出头来。清凉的晨风徐徐吹来,天终于亮了。 幽冥帝君看了眼手中青碧色的灭神钺(注:钺的式样与斧相同,惟较斧为大。钺比斧大三分之一,杆长一尺半。钺杆末端有钻,在斧头之上加有突出之短矛,长约六寸。合斧、枪、矛,以及刺、拨、点、追等使用之法。钺有长杆之钺和短杆之钺,多用于礼仪,是军权的象征。有青铜制跟玉石制,此处为短杆之钺,玄青碧玉石制。),再没有淡灰色的光芒被吸噬而尽。方才向惊愕当场的萧红尘徐徐说道:“萧老爷子,你真的以为千年前没有人发现你来阴山的目的么?” 萧红尘嘴角微动,一双鹰目中掠过一丝惊疑,忽地冷笑道:“老夫倒要听听你这书童所说老夫是何目的?”。 幽冥帝君扫了眼惊诧不已的众人,对带着些许惊喜的李静妍轻轻点首,再度看向有些苍老的萧红尘,缓缓说道:“你与当代帝君在千秋峰一战后,相互称兄道弟。你借此身份想一览‘天魔洞’中历代帝君所收藏的奇珍异宝。见他迟疑不允,便以随身佩带的问天剑作为抵押,更以自己两千多年的信誉赌咒发誓。他方自让我陪着你在‘天魔洞’中欣赏一夜。” 说到此处,幽冥帝君忽然哂笑一声,“你以为我年幼好欺,在不知不觉中洒下迷魂粉,将我迷晕了过去。岂不知我自从出生便被他泡在药缸中,这迷魂粉最多只能让我晕迷片刻而已。” 萧红尘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下,惊讶的看着幽冥帝君,只听他继续说道:“当我醒来之时,发现你不知怎么竟然能打开了‘玉脂金匣’,正在偷偷翻阅历代帝君所撰写的‘千宝奇录’。” 萧红尘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身子一个踉跄,差些坐倒在地。 幽冥帝君星目中冷光一闪,冷笑道:“你从中得知了圣石的些许秘密,便匆忙离开。直到人间界突然有一个秀才解封了圣石,还给圣石起了个名字,叫‘古月石’。你闻讯赶至人间界,却发现那秀才已被一个道人给扔进了古月石所开启的‘众妙之门’内。那道人携带着古月石遁入地界。你便返回地界四处寻找那道人。道人没找着,反被你机缘巧合得到了‘异宝残篇’。为争抢圣石,你潜心参悟‘千宝奇录’中所提到的‘四象阴阳’星术!不想你竟还真练成了。” “哼!天底下不只你一人聪明绝顶!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萧红尘暗自调息着,对幽冥帝君的蔑视不由得感到愤怒。心中更是不明白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怎么会被人暗中调查的一清二楚? 幽冥帝君轻笑着,缓缓向萧红尘走去,“聪明人是有很多,可是真正聪明的却是没有几个!你自作聪明,让你的得意爱徒---高白云装扮成你,四处搜寻那道人的下落。岂不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只用了一个女人便换来一个智勇双全的战将。说来,我还要多谢萧老爷子培养他多年呢!哈!哈!哈!…” 幽冥帝君得意的仰天而笑,笑声中充满着一种报复的无比快意。 “那畜生!…”萧红尘惊怒焦急,一声怒吼中,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难怪我们多年找寻不到那高白云,原来那厮竟是拜在了萧红尘门下,更又叛变成阴山的大将!”剑虹夫妇,与雨泫裳此时方才知道高白云为何多年不见踪影的原因,心中一阵激动,“等救出李大哥,便找那厮报仇雪恨!”。 可是,萧红尘已败给了幽冥帝君。古月石是否能保住,已然还是最大的问题。 剑虹举目望去,见东方飞语等人相互低声商讨着,不知在商讨着什么。而白松三人也在低声商量着。只有站在谢海歌与李静妍身前的雨泫裳依旧冷若冰霜,静静的站在那里,紧盯着笑的有些猖狂的幽冥帝君。 想必泫裳死也不会放弃吧! 剑虹与风婉华轻叹一声,也缓缓向幽冥帝君看去。 幽冥帝君已走至萧红尘身前,轻轻抚mo着手中的灭神钺,悠悠说道:“十万阴山中,不是所有的珍宝都放在‘天魔洞‘中的。能死在灭神钺之下,也是你的荣幸了”。 幽冥帝君说罢,手中的灭神钺忽然无声飞起,一片浓浓的青碧光芒霎时斥满了钺身,迅疾的向眼前兀自惊愣的萧红尘横飞而去。 萧红尘一动不动,竟生生让灭神钺给横切了开来。萧红尘全身忽然散发出一道道淡灰色的光芒,自己也渐渐消失。 “身外化身啊!…”幽冥帝君不屑的笑着,右手忽成法诀,轻轻一引,空扫而回的灭神钺忽然在空中翻转起来,带起一道道青碧色的光芒,极是醒目。幽冥帝君轻念一声咒语,右手一挥,“去!”。 翻转的灭神钺忽然停顿了下来,那一圈圈还未消散的青碧色光芒中突然传来阵阵咆哮,似虎啸又似龙吟!灭神钺也随之晃动了起来,在一片晃动中,灭神钺上忽然闪现出四只巨大的怪兽,向天地嘶吼咆哮着,渐渐齐聚在幽冥帝君的面前。 众人看去,只见这四只巨大的怪兽龙首虎身,背生双翼,全身坚硬的鳞甲上泛着淡淡白光,一条条粗大的尾巴上更是电光闪烁,流窜不停。 “穿天兽?”东方飞语惊疑的看着这四个怪兽竟向幽冥帝君缓缓俯首参拜,看样子就像是幽冥帝君的臣子。 苏少英冷哼道:“这幽冥帝君竟然能让‘雷灵奇兽’---穿天兽对其称臣,真是邪异!” 东方飞语微微摇首,默然不语。抬首看去,只见那四只穿天兽已随着幽冥帝君的一声低喝,脚踏奔雷,鳞甲闪烁间,向东南西北四方咆哮而去… “穿天兽奔行如闪电,霹雳尾更是能炸开隐匿在空中的所有的事物。看来,萧红尘是逃不了了。”东方飞语轻叹一声,心中不禁已有了退意。只是身后的苏少英师妹兀自紧盯着剑虹身旁的风婉华,看来不达目的她是决意不肯离去的了。 可是,纵然与剑虹、白松等人联手,又岂是幽冥帝君的敌手呢? 当东方飞语犹豫不决时,场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抬眼看去,只见那四只穿天兽不知何时已将雨泫裳、谢海歌与李静妍三人团团围住,咆哮不已。 “不好”剑虹与风婉华惊叫一声,快速的向三人掠去。东方飞语微一沉吟,向身后的苏少英低声嘱咐了一声,随即也向三人掠去。穿天兽吼啸连连,锋锐的龙爪已扯裂开挡在雨泫裳面前的清光屏障,一根霹雳尾挟带着轰鸣雷声向雨泫裳横扫而去。雨泫裳翻手出剑,与面前的穿天兽斗在一起,一时间竟是击退不去穿天兽。 剑虹与风婉华各自纠缠住一只穿天兽,随后而来的东方飞语亮出手中一把淡紫色的长剑,动作轻洒,招式却是凌厉无比。与最后一只穿天兽斗在了一起。 谢海歌与李静妍二人总算有惊无险,可是不等两人缓过气来。忽然一条黑色人影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散发着鲜艳的红光,正是靠身外化身脱去形迹,隐遁在空中却迟迟不肯离去的萧红尘。 萧红尘诡笑一声,双手如爪,闪电般的抓起谢海歌与李静妍,身形冲天而起,便要趁机逃脱。 顾小刀正待出手相救,忽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带着一道青碧色的光芒只一闪,便已追上了全力而逃的萧红尘,讥讽的话语更是远远传来:“萧老爷子用计真是高明,斗不过晚辈便要用人间界的弱小来威胁么?”。 萧红尘怒哼一声,看着眨眼即至的幽冥帝君,忽地一掌向谢海歌重重拍去,直将谢海歌拍的口吐鲜血,向幽冥帝君飞去。 幽冥帝君一手接住被一掌拍的昏迷不醒的谢海歌,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势,左手向下轻引法诀,谢海歌便缓缓落了下去。顾小刀与宋二连忙上前接住谢海歌,一旁的白松掠至身前,探手查看谢海歌的伤势,一查之下,心中顿感哀凉,沉声向询问的顾小刀两人说道:“他的五脏六腑已被萧红尘一掌给震 成了碎块。若不是他的经脉宽广,血力灵厚,恐怕早已毙命当场了。现在的他,一息尚存,只是不知还能支撑到几时。” 顾小刀闻言全身一震,“佳琦刚去不久,难道他也…”。顾小刀紧握双手,忽然站了起来,翻手亮出了惊神刀,不顾宋二的焦声阻拦,向空中追逐的二人迅疾的掠去。 虽然相谈、相识不到一日,可是他们却相知,顾小刀与谢海歌都是悲凉童时,寂寞少年。因顾佳琦,两个冷漠的少年同病相怜。不知不觉间,顾小刀已将谢海歌当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好友。 眼下,好友如斯,自己怎能袖手不为他报仇呢? 剑虹等人急攻不下,眼看着谢海歌再次昏迷,心中俱是担心。可是眼前这穿天兽鳞甲甚厚,来去如电。霹雳尾上下横扫,龙爪猛撕,双翼振翅而飞间,一张龙口中更是不时喷吐出道道闪电,前后配合紧密,叫人防不胜防。风婉华差些被一道闪电击中,当真是急切不得,剑虹几人只有沉着应战,心中只盼谢海歌莫要再度出事才好。 苏少英等人见东方飞语虽然招招凌厉,但却无法击退眼前的穿天兽。为了大计,苏少英暗自跺脚,怒哼一声,招呼身后的五位姐妹纷纷上前,帮众人一起对付穿天兽。 “东方师兄,我们以‘七绝剑阵’来对付这四只畜生吧!”苏少英急不可耐,焦躁至极。 “好!几位师妹准备。剑兄、风姑娘、雨姑娘我们施展‘七绝剑阵’你们先退一下!”。东方飞语与六位师妹分站七个方位,将四只穿天兽给围了起来。 “好,我们在旁助阵。”剑虹三人向外撤去,看着七人七柄颜色各异的长剑随着变幻莫测的阵法,此时已经幻化出无数的气剑,连绵密集,犹如一张大网,将四只穿天兽完全笼罩其中,无数的气剑忽如连绵剑雨,爆射而下,忽如七股龙卷风,相互交错肆虐,几欲将四只穿天兽挤成碎粉。怎奈,穿天兽顽强不已,纵是遍体鳞伤,凶狂之性不减反增。更可怕的是,它们宛若人类,竟知结阵相抗。上下前后,攻守兼备,众人却是一时战胜不下。 在空中不停追逐的幽冥帝君,心中若不是担心伤害到李静妍,岂会让萧红尘猖狂至此?只是萧红尘老奸巨猾,次次都已苦苦挣扎的李静妍做挡箭牌,幽冥帝君心有顾忌,只好出手小心。忽觉一道淡黄色的人影带着一道淡黄色的光芒出现在萧红尘的背后。 幽冥帝君紧皱的剑眉忽然展了开来,嘴角略带笑意,徐徐说道:“萧老爷子,可还曾记得当年诸葛流星的惊神刀么?”。 “惊神刀乃上古神物,在诸葛流星手中大放异彩,但那刀太过诡异,老夫不屑一看。”萧红尘警惕的看着离自己只有两丈之余的幽冥帝君,不知他为何突然间有此一问。 “知道最好,萧老爷子你回首看看”。幽冥帝君忽地笑道。 “老夫岂会再上你的当?”萧红尘冷笑着,丝毫不敢移开幽冥帝君的眼睛,生怕他再出什么诡计。 看着多疑的萧红尘,幽冥帝君轻叹一声,萧红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忽觉腰间一热,有异物穿进了体内。 萧红尘低首看去,只见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腰间透体而出,徐徐照亮了身前,也照亮了自己瞬间苍白的脸。 “啊!…” 钻心的疼痛仿佛现在才传来,萧红尘痛叫着,只觉自己的身体痉挛了起来。萧红尘猛然反手拍去,只觉身后偷袭之人一口鲜血喷满了自己的后背,但那人却依旧不放手,更不撤出体内的异物。萧红尘正欲暗运真元逼出体内的异物,忽觉体内的异物一沉,那淡黄色的光芒竟闪电般的横切而去,最终,将自己切成了两半,在空中颤抖痉挛片刻,终于掉落下去。幽冥帝君疾身上前,将惊吓莫名,最终昏迷过去的李静妍揽了过来,悬立在顾小刀的面前。看着萧红尘的眼中兀自充满了不信,脸上的疤痕依旧红光闪闪,在一片血雨中,两半身体掉落了下来… 幽冥帝君轻叹一声,“你一生寻宝无数,却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你不屑一看的惊神刀手中,真是可怜可叹啊!…”。 “少年郎,你暗自突袭,就不怕丢了你正道颜面么?”幽冥帝君揽着李静妍的手缓缓向她的体内输入真元,好让她渐渐清醒过来。一边笑看着受伤不轻却强撑着的顾小刀,悠然问道。 “颜面能救回我的朋友么?”顾小刀冷冷的看着幽冥帝君,缓缓收回手中的惊神刀,再不搭理半分,径直落了下来。白松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随身疗伤药品,给顾小刀服下。 “这少年倒是至情至性,难得呢!”幽冥帝君哂笑一声,也缓缓落下。看着被困在剑阵中奄奄一息的四只穿天兽,幽冥帝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惜之色。 幽冥帝君一一扫去,发现众人俱是一脸的疲惫,仙霞派之中更是有几人缓缓坐下调息起来,可见刚才着实耗费了不少真元。东方飞语与苏少英、剑虹等几人稍微好些。 “这仅是四只而已,几位就累成这等样子了?”幽冥帝君笑容和蔼,可是众人却没有一个觉得他亲切,“仅是四只就已让我们累成这样,再出几只,甚至几十只,那还得了?”。 “你们还是交出古月石吧,我可以放过你们。”幽冥帝君一手揽着李静妍,一手手执灭神钺,笑声朗朗,当真是不可一世。 “虹,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交出古月石吗?”风婉华不甘心,却又无丝毫的办法保住古月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救李大哥固然是我们毕生心愿,为此我们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是,那位小姑娘受制于他,小兄弟更是昏迷不醒。何况,我们要开启古月石还得仰仗那位小兄弟。泫裳,你觉得呢?”剑虹说完看向一旁的雨泫裳。 雨泫裳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娘亲教我做人情义为重,古月石就先予他,先救人吧!”。 “好侄女!”风婉华爱怜的拉住了雨泫裳微微颤抖的玉手,喃喃说道:“换做你父亲在此,也会这么选择的。” “放心,只要救出他俩,你剑虹叔叔就是拼了命也要帮你夺下古月石。”剑虹接过风婉华递来的古月石,缓步向前走去,沉声说道:“只要你放了他们两个,我便将古月石交予你!”。 幽冥帝君嘴角掠起一丝胜利的笑意,正待开口答应。不料,不远处一堆乱石后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哎呀,师傅,您老人家再不出去,那古月石可就要被幽冥帝君给霸占去了,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吗?”。 众人一片惊疑,就连幽冥帝君也微感吃惊,以他的修为,竟是感觉不到有人藏在乱石中很久,这人究竟是何来历? “你这丫头,老夫还想多看一会,你就这般沉不住气?”随着话声,一个身着浅绿衣衫的少女,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扶着一位驼背老者,缓缓从乱石堆后走了出来。 “莫老前辈?小华?”剑虹失声喊道,不敢置信的看着走到场中的一老一少。 。 第七章 奇石惊变 莫金轻捋胡须,点首笑道:“老夫与小徒路过此地,见这山上光芒闪烁,便动了好奇之心,上来看看。” 剑虹轻然一笑,心中自知莫金并非是一时好奇,刚才小华出声阻止,显然也是为了古月石而来。只是莫金并没有表明身份,当下也不好强问。 “这老者是什么人?莫非他也是为古月石而来?”苏少英低声向正自观察莫金的东方飞语问道。 东方飞语缓缓摇首,“他步履蹒跚,举手投足俱是迟缓,看来并不像是修道之人。至于是何身份,还要问他自己了。” “不知这位老爷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幽冥帝君面带疑惑,嘴角依旧挂着丝笑容,似乎他永远都有着无比的自信。 莫金仔细的打量了一翻幽冥帝君,呵呵笑道:“老夫莫金,一个无名之辈,四处飘摇不定。倒是阁下霸气威势俱足,颇具王者风范。只是…”。 “只是什么?”幽冥帝君见莫金迟疑,不由得开口问道。 莫金一捻胡须,抬首看向远山处渐渐升起的红日,缓缓说道:“只是阁下不该取出灭神钺,虽说此乃上古魔神之法器,威力无穷,足以斩神灭佛。但那魔戾之气却非你这肉体凡胎所能承受,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其吞噬。老夫劝你还是将其封印了吧!”。 “莫老爷子对灭神钺如此了解,又岂会是一个无名之辈?”幽冥帝君心中暗凛,对莫金的身份大感疑虑。能知灭神钺者,少之又少,这莫金到底是何人物? 莫金淡淡一笑,缓缓说道:“阁下不需理会老夫是谁,只希望阁下能给老夫一个薄面,让老夫细观一下传说已久的圣石---古月石?”。 “随你吧!古月石此刻又不在我的手上。”,幽冥帝君略一沉思,此刻自己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何况手中还有灭神钺,既然他知道灭神钺,料想也不会轻举妄动的了,古月石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莫金轻笑一声,示意四处眺望的小华扶着自己缓缓走至剑虹的身前,微笑道:“剑大侠,不知能否让老夫一观这古月石?”。 剑虹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将古月石递了过去,“莫老前辈请!”。 莫金接过古月石,借着初升的日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莫金满是皱纹干枯的手指缓缓抚mo过那边缘阴刻的许多饰纹,抚mo过那八个似图又像似字的古怪符号,最后抚mo进中间那酷似太极阴阳鱼的图案。莫金苍老的脸上渐渐显现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光辉,像是敬畏,又像是崇拜。一边的小华也紧盯着莫金手里的古月石,美丽动人的眼中流露着无法言语的狂热,激动的说道:“师傅,快施法吧!” “悠悠岁月三千华发,今朝终于可以完成使命了。”莫金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瓷瓶,轻轻打了开来。 “莫老前辈,您这是要做什么?”剑虹不由的疑惑道。 幽冥帝君轻皱眉头,看着莫金缓缓从瓷瓶中倒出一股鲜红色的细流,像似血液。轻轻流淌在他手中的古月石上,小华对着剑虹轻声笑道:“你们不要着急,看我师傅给你们变个戏法。” 小华说罢,已从身后浅蓝碎花的包袱中取出八株九叶香草来,围绕着莫金在四周三米处有序的插进了泥土中,远远看去,像似一个正八边形。 众人一片疑惑,却是无一人上前。静静的看着满是鲜血的古月石随着莫金古怪的手势缓缓升起,停留在莫金的胸前,散发出淡淡的八种光辉,缓缓弥漫。 如果,谢海歌醒着,一定会很惊讶吧!莫金的动作、手势,甚至连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化都与那木道人惊人般的像似… “那古月石上的鲜血是谢海歌的么?”雨泫裳看着渐渐升起,越来越粗大的八道光芒,忽然想起了莫金当晚救治谢海歌两人之时的情景,心中暗自猜测着,“莫非是那时…?”。 剑虹与风婉华等人俱是头一次见这古月石发生奇异的变化,不由得联想到泫裳所说的千年前,自己的大哥所经历的那一幕。难道,这一幕就要再现在自己的面前么? 苏少英上前一步,在东方飞语的耳边低声言语,东方飞语只是摇头,气的苏少英连连跺脚,焦躁不已。 “再一次的出现了啊,可是这次,我们却连争斗的资格都没有了。”云心祖苦笑一声,黯然的看着两位兀自调息的云天祖与云明祖,心中着实感慨。 幽冥帝君看着缓缓射进苍穹,穿透大地的八彩光柱,嘴角忽地泛起一丝冷笑,“要开启众妙之门么?若真如此,那倒也省去我不少麻烦…”。 莫金低声吟唱,古怪的手势渐急。渐渐粗大的八彩光柱已触及到了插在泥土当中的八株翠绿欲滴的九叶香草。随着莫金一声低喝,那八株九叶香草忽然齐齐亮了起来,升腾起一片片翠绿的有些晶亮的光幕,连接在一起形成八边形的绿光巨柱,迅速融进了那八彩光柱之中。 霎时,绿光萦绕、流窜其中,极是好看。 “浩然天地,八部天腾。 摄天九叶,香草再成!” 此时的莫金与小华已被这奇异的八彩光柱所淹没,只听得莫金突然大声吟唱了一声,众人却似无法看清莫金师徒在里面做什么。只有幽冥帝君眼中精光闪烁,看着莫金双手犹如波浪般缓缓围绕着胸前的古月石上下游动不已,心中也不禁疑惑了起来:“这好像不是开启众妙之门,他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莫金的怪异举动,八彩光柱上的绿光忽然快速的聚集了起来,在八面各种光幕上迅速的凝聚成八只形态怪异的怪兽。有的狰狞恐怖,有的飘逸灵俊,各具神态,极是传神。 更诡异的是,这八只怪兽似乎正贪婪着吸噬着光幕上的各种光芒,身形渐渐凸起,几欲幻化成为实体,似要挣扎而出。 不等众人惊异,去细看这些怪兽究竟是何物。忽觉那八面光幕中各自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单色光柱,形如细线。犹如绳索般紧套在那八只形态怪异的怪兽身上。 突然,那八片光幕上的各种光芒在顷刻间暗淡了下来。八只怪兽的身体陡然间幻化成了实体,身上流转着单一的各种光芒,浓烈至极,极为耀眼。 众人惊讶无比的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八只颜色各异的奇特怪兽,只见它们通体晶莹,耀眼的光晕中似乎每只怪兽的背上都有着一株异常显眼的九叶香草的标记。而在九叶香草标记的下面,每只怪兽的腹上都紧缚着一道耀眼的单色光线…。 “这些究竟是什么?”在场的众人都有着相同的疑问,却没有一人知道这八种怪兽叫什么,哪怕其中的一种。幽冥帝君的剑眉皱的更紧了,忽然,只听得莫金一声大喝,空中随之传来阵阵的嘶吼怪啸声。 “嗷!…哞!…嘶!…啾!…吼!…吱!…咯!…吽??薄?br>  在这八种不同的嘶吼怪啸声中,射进苍穹、穿透大地的八彩光柱忽然间消失了。只剩下空中面朝八方正全力奔跑的八只怪兽,只是无论它们如何的拼力,却始终挣不脱各自腹上紧缚着的各种光线。 八彩光柱散去,莫金师徒再次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莫金师徒一脸的肃穆,带着些许紧张看着胸前悬浮的古月石。此时的古月石再也不是原本的纯黑色,它竟变得通体都散发着无比温润的八种光芒,众人细细看去,只见古月石宛如是被这八种光芒拼凑起来的,每种光芒都是一小片,井然有序的依次排列着,没有丝毫的掺杂混乱。那每一小片的晶莹温润的光芒中,八个似图有像似字古怪符号上,各自延伸出一条条单一颜色的光线,斜斜的向空中八方延伸而去,而每条光线延伸的终端竟是八只怪兽的腹上! 众人终于看懂了一些,这被莫金召唤出来的八只怪兽,同时向八方用力拉扯各自身上的光线,似乎是要将当中的古月石拉开… 难道,古月石还能这样打开么? 场中的众人此时已 是十分的困惑了,被幽冥帝君轻揽着的李静妍此时也被八只怪兽不停的嘶吼怪啸声给惊醒了过来。紧皱眉头的幽冥帝君感觉李静妍醒了,剑眉轻展,回首看着略带迷茫的李静妍,微笑道:“你醒了…”。 李静妍抬首望去,只见幽冥帝君那俊美的脸庞就在自己的上方,一双精亮的眼眸正看着自己。李静妍脸色忽地一红,不由得低下了头,却发现自己正被幽冥帝君轻揽着,李静妍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几步,离开了幽冥帝君,呐呐的对幽冥帝君说道:“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 李静妍向幽冥帝君深深的鞠了一躬,便向正躺在顾小刀身旁的谢海歌快步跑去,心中甩过了刚才那一丝莫名的娇羞,几乎是瞬间充满了对谢海歌的关心。 看着李静妍有些瘦弱的背影,幽冥帝君讪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忽然轻轻摇首,随即恢复了常态,向场中看去。 坐在谢海歌身旁的顾小刀已将谢海歌的伤势告诉了李静妍,李静妍只觉天旋地转,眼看便要再度晕厥过去,一旁的宋二忙上前扶住了她,从手中的一个小瓶中倒出一粒丹丸,给李静妍服了下去,“李姑娘,你也莫要太伤心,那莫老前辈不是在此么,兴许他会有办法的。” 李静妍服下丹丸,心神渐渐稳了下来,正想抬眼四处寻找莫金,忽觉眼前人影一花,一个身着浅绿衣衫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是小华。 “小华,你师傅呢?”李静妍上前一步,拉住了正欲蹲下身来的小华。小华回首看去,见是李静妍,面带疑惑,不由得问道:“我师傅不是在场中吗?怎么了?”。 李静妍伸手一指躺在地上的谢海歌,哽咽着说道:“海歌他…他五脏六腑全碎了,只剩下一丝呼吸,求求你救救他吧!” “什么?他又…你别着急,等我师傅施完法术,便来救他。我师傅现在正是施法紧要关头,急需他的一些血液,还请你见谅。”小华说罢,也不等李静妍是否答应,便已蹲下身来。顾小刀浓眉轻挑,犹豫了下,终于没有出手阻拦,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谢海歌先前曾交给自己一颗药丸,虽然不知此丹药是何,但却知道这是疗伤的圣品,当下忙取了出来,给谢海歌服下了。小华抬首看了眼顾小刀,轻笑一声,便径自割破了谢海歌的手腕,用一个淡蓝色的小瓷瓶接了些许血液,将一片叶子盖在谢海歌的伤口处,对身后轻咬双唇,十指紧握衣角的李静妍嘱咐道:“用这片绿叶捂住他的伤口,千万不要放开…”。 李静妍哦了一声,忙接过小华递来的谢海歌胳膊,看着她人影闪了几闪,便再度出现在莫金的身前。李静妍蹲下身来,一边轻捂着谢海歌的手腕上的伤口,一边看向场中莫金正将淡蓝色小瓶中的血液倒在那八根延伸出来的各色光线上… 随着各色光线上的血光一闪,那八只向八方奔跑的怪兽像似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全身的光彩陡然间亮了起来,各个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嘶吼怪啸,发疯般的向前猛冲。巨大的怪啸声直震得的李静妍微微张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那八只怪兽似是终于挣脱了光线的束缚,各自向前飞奔而去,只是不到片刻,便忽然消失在空中,不留一点痕迹。 众人惊愣了一眼,连忙转首向场中的古月石看去。只见古月石此时竟已经被拉扯了开来,分成了九块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均匀石头,刻着八个古怪符号的石头在外围围成一个约两尺左右的圆,在莫金的面前围绕着中间那块刻着酷似太极阴阳鱼的圆形石头,缓缓的旋转着,那温润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莫金师徒激动万分的脸庞…。 。两人激动的久久不语,看着当中缓缓升起了一座满是花草幽香,上面错落有致的矗立着数座形态各异的山峰。山峰上群松翠绿,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山峰之间沟壑幽谷、瀑布清泉与竹林茅舍等俱是一应俱全。满山的云雾幽然飘渺间,悠扬的钟鼓之声轻轻回荡着,当真是出尘幽景,人间仙境。 直到此刻,幽冥帝君一直镇静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苍白无比,甚至没有了一丝的血色,“你竟然在此解开了‘香草山’的封印!?…”。 莫金抬首看了眼震惊不已的幽冥帝君,眼中掠过几许惊异,缓缓赞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香草山’,老夫先前倒是小看了你。” “莫非前辈是香草山中人?”幽冥帝君生平第一次对别人这般尊敬。 不待莫金开口,一旁的小华一嘟小嘴,玉手恰腰,一脸神气的看着一脸惊疑的幽冥帝君,“我师傅乃是香草山…”。 “小华!”莫金忽然一声大喝,打断了小华那有些得意的话语。小华忙住嘴看着从未如此生气过的师傅,“小华,我们走吧!不要再说什么了。”莫金轻叹一声,右手宽大的衣袖忽然向前一挥,两人突然变成了两个手指般大小的小人。小华对着面色大惊,急掠而来的幽冥帝君调皮的一笑,随即便与莫金消失在那座‘香草山’之中。 幽冥帝君眨眼而至,而那座香草山却已凭空消失,一块块的古月石也在瞬间失去了光彩,缓缓掉落了下来。 幽冥帝君缓缓蹲下身去,捡起了当中的一块,只见上面刻着一个似图又像似字的古怪符号,默默的沉吟了起来…。 剑虹等人久久回过神来,快步上前,站在幽冥帝君的对面,看着散落在地上已成为九块的古月石,剑虹夫妇与雨泫裳俱是一脸的骇然,“这样的古月石,还能打开那众妙之门么?”。 幽冥帝君忽然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剑虹等人,又抬首望向天际已渐渐升高的红日,喃喃自语道:“香草山再现地界,看来我的计划得推迟了。” 众人听得皆是一脸茫然,不知幽冥帝君是何计划。幽冥帝君也不理会众人,转身长叹一声,作势便飞掠而起。忽觉自己的衣角被人一把给扯住了,幽冥帝君的苍白的脸上瞬间冰冷,左手缓缓运劲,眼看就要将这头一个胆敢扯住自己衣袖的身后之人给一掌拍去。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哽咽而动人的话语:“幽冥帝君,求求你救救他!…”。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让人哀怜。幽冥帝君轻叹一声,脸上的冰冷随之化去。他缓缓回首,看着犹如梨花带雨的李静妍,见正是她扯住了自己的衣袖,正苦苦哀求的着自己…。 风婉华轻皱秀眉,正要喝止李静妍,却忽然看到宋二扶着顾小刀,与白松三人徐徐走来,宋二向风婉华等人已经将谢海歌的伤势告知了众人,白松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也许现在,只有那幽冥帝君可以救那谢海歌了。” 众人一片黯然,对这对凡间的男女俱是心中一痛,叹息不已,只希望幽冥帝君能有一丝同情,出手救治那谢海歌。 幽冥帝君看着悲伤不已的李静妍,冷酷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不忍,“你起来吧,救他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能救活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听着李静妍斩钉截铁,毫无犹豫的坚决话语,幽冥帝君忽觉自己的心头轻微的痛了一下,似如针扎了一般。“我这是怎么了?”幽冥帝君暗自疑惑了一声,轻轻甩头,扶起了李静妍,看着她那清丽动人、惹人怜爱的脸庞,幽冥帝君缓缓说道:“我的条件是,你跟我走,你可愿意?”。 第八章 伊人情择 李静妍闻言身子猛然一僵,看着幽冥帝君那精亮的似乎没有一丝情感的双眸。李静妍只觉自己的心似在顷刻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被反复的煎炸着。 慈祥和蔼十分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严厉忙碌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还有喜爱自己的姑姑阿姨…。 就这样舍却这些深嵌骨髓的血肉亲情么?可是自己又怎么能做到?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脸庞一一浮现在脑海,音容相貌中,李静妍倍感亲切。 真的,真的,自己真的舍不得这些熟悉的脸庞,温暖的亲情。纵然是自己此刻死去,也万分的舍不得…。 可是,谢海歌呢? 自己又怎能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忍心看着希望而放手? 李静妍缓缓转首,看着静静躺在不远处的谢海歌,他是那样的沉寂,沉寂的让李静妍被反复煎炸的心顷刻化为碎粉! 忽然,一个淡黄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李静妍的脑海。温柔的眼眸坚定的看来,全身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如千手观音般被一条巨大的黑煞神龙给吞吃了下去。她的眼中不曾有半分的后悔,只要能救得了心爱的他,就算是死,又有何惧? 她可以为了单爱而牺牲,那自己呢?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份双爱啊! 亲情,爱情,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假如,换做是你自己呢?你又会选择哪一个? 众人不禁的叹息着,仿佛就算是自己修道多年,也难以做出抉择。 幽冥帝君静静的看着,看着李静妍悄悄的流下两行清泪,看着她咬破了柔唇,滴滴鲜血轻轻而落… 似乎他的心也突然间被刺痛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越痛他越不想收回这个有些残忍的条件。 终于,李静妍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幽冥帝君略感惊讶的神情,她松开了紧咬的柔唇,轻柔却无比坚定的说出了她的选择:“只要…你能救活他,我便跟你走!”。 这,便是所谓的爱情么? 幽冥帝君不懂,为了所谓的爱情,高白云背叛了萧红尘。为了所谓的爱情,高高在上的紫英甘为情奴,终生禁锢。为了所谓的爱情,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竟也要为了心爱的人而舍却所有的情感,跟着自己步入那黑暗冷漠的十万阴山。 爱情,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人这般忘却了所有? “请你快救他吧!”李静妍打断了幽冥帝君的沉思,轻柔的声音中仿佛有了一丝冷漠。 “好,既然你已答应,我自当将他救活!”幽冥帝君看了眼李静妍,一个掠身便出现在谢海歌的身前。李静妍快步跑上前去,看着幽冥帝君扶起谢海歌,双手凝聚出两团青碧色的火焰,缓缓的拍进了谢海歌的身体。 剑虹、东方飞语等人上前一步,纷纷蹲下身来,各自捡起一片古月石碎片,细细的看着。苏少英蹲在东方飞语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碎片,疑惑的问道:“师兄,这古月石已经成了碎片,还能开启那众妙之门么?”。 东方飞语微微摇首,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师傅也未曾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剑兄,你怎么看?”东方飞语转首看向正自低声讨论的剑虹三人。 剑虹苦笑一声,看着身边脸色煞白,秀手紧握的雨泫裳,心中顿觉苦楚:“实不相瞒,我们也并不知晓此等情况该如何是好。恐怕这古月石已经没办法开启那众妙之门了。我们苦等千年、救出李大哥的心愿只怕也要随之破灭了。” “剑兄莫要太过伤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你说是不是,白兄?” 白松缓缓摇首,看了眼远处正救治谢海歌的幽冥帝君,徐徐说道:“古月石碎成数片,想来已不可能开启那众妙之门。只是,不知大家可曾听那幽冥帝君说什么香草山再现地界。依我看来,现在惟一的线索便是那香草山了。兴许,那里会有什么线索。” 东方飞语的双眸霎时亮了起来,“白兄所言不错,我们这就返回地界,找寻那香草山。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便不会放弃。还请东方兄与白兄扥先行一步,等这两位人间小友无事了,我们再动身。”剑虹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众人。 白松轻叹一声,看了眼顾小刀与宋二,向东方飞语与剑虹等人说道:“我们玄阳观人丁单薄,最近又是多事之秋。小刀,你就随他们去吧,不要忘记师门重托。” 顾小刀轻轻点首,算是答应了白松。白松向场中众人抱拳行礼,“如此,就麻烦各位在地界中多多照顾在下的师弟了。我与宋师弟在此告辞,还望各位海涵!” “白兄客气了,请白兄放心,我们定会照顾好顾道友的。”东方飞语与剑虹两人纷纷站起,向白松还礼道。 宋二转身走至顾小刀的身前,从怀里取出数个瓷瓶递给顾小刀,嘱咐道:“地界不比人间,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情。你要处处小心,莫要着了坏人的道。这些都是我平时炼制的丹药,虽不是什么上品,但总比没有的好…。” 宋二说着说着,语声竟哽咽了起来,顾小刀忽然伸手拍了拍宋二的肩膀,一向冷漠的他仿佛此刻也动了真情,声音前所未有的伤感:“师兄,你别说了。我知道的,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宋二拍了拍顾小刀的手臂,在白松的一声干咳声中缓缓向后退去。 “小刀,保重!”白松深深的看了眼顾小刀,淡黄色的眼眸中掠过几许伤感。毕竟,他是玄阳观的大弟子,不能像宋二那样,放开情感。当下向众人微一拱手,便与宋二展开身形,向山下掠去…。 众人目送两人离去后,苏少英快步上前,在东方飞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东方飞语剑眉轻皱,略一沉吟,对苏少英轻轻点首。随即转身向剑虹等人说道:“剑兄,在下等人也在此告辞了。这一块古月石碎片,不知在下能否带走,也算是完成了家师之命。” “这…”,剑虹向雨泫裳看去,见她点首同意,想来她已想过其中的顾虑,当下再不迟疑,缓缓笑道:“东方兄言重了,既是师门有令,在下岂能让东方兄空手而回?”。 苏少英轻哼一声,自知剑虹在客套,眼中颇是不屑。暗想无论你答应与否,我们都是要定了的。场中几人哪有不明白的,剑虹面色微愠,正待发作,不想东方飞语快步上前,挡在了苏少英的面前,一脸尴尬的向剑虹解释道:“剑兄莫要生气,我师妹少出山门,未免有些自大,还望剑兄海涵。我等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东方兄请,后会有期!” 剑虹抱拳还礼,脸色渐缓,看着匆匆离去的仙霞派七人,忽然长叹了一声,声音苦涩:“自大的也许是我们呢,纵然我们修道千年,可是却无奇术秘法。空自悟出来的剑道更是遭遇瓶颈,几百年来毫无进展…。” “虹,不要想太多了,总会有办法的。”风婉华缓缓握住了剑虹有些苍白的手,柔声安慰着。 顾小刀静静的站在那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看着白松与宋二所消失的方向,他的眼中似乎也有着些许的不舍。 雨泫裳默然不语,缓缓蹲下身来,将剩下的七块古月石碎片一一捡了起来,放在一个深蓝色的锦囊里。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已经给谢海歌治疗完毕的幽冥帝君,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了,他已经没事了。再过片刻,他便会醒来。”幽冥帝君缓缓站起,拍去衣衫上的泥土,向焦急的李静妍开口说道。 剑虹等人闻言一振,这幽冥帝君还真是有办法,竟然能让一个五脏六腑碎裂之人起死回生,当真是不可小觑。几人心中,不由的对幽冥帝君又多了几分忌惮,若是这样,自己几人还怎么夺下李静妍? 李静妍快步走至谢海歌的身前,蹲 下身来,伸手探向谢海歌的鼻息,感觉呼吸平稳。又附耳倾听谢海歌的心跳声,只觉谢海歌的心跳砰砰有力,看来真的是救了过来。李静妍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满心的欢喜。 只是,没过多久,一股悲痛忽然如长剑般刺入了欢喜的心中,“他平安了,可是,我却要走了…!”。 幽冥帝君缓缓转身,不再看向悲痛伤感的李静妍。 李静妍缓缓伸手,伴随着她那如珍珠般晶莹的眼泪,轻轻抚mo着谢海歌那清瘦的脸庞,冰凉的手指划过谢海歌的浓眉,划过俊挺的鼻梁、略带孤傲的唇间…。 她的眼中,满是依恋… 她的手指,满是不舍… 可是,依恋,又能怎样?不舍,又能怎样? 场中的剑虹几人,显然不是幽冥帝君的对手。而自己,也已答应过了幽冥帝君,又岂能反悔? 终究,自己还是要走的… 不知何时,李静妍的手中多了一截淡灰色的断剑。几人心中一惊,暗道不妙,以为李静妍要自刎。李静妍身前不远处的幽冥帝君早已转身过来,剑眉一皱,正欲出手,却听李静妍缓缓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我不会死的,给我一分钟吧!”。 剑虹几人闻言便顿住了身形,停留在幽冥帝君的对面,李静妍的身后不远处。 幽冥帝君定定的看着李静妍,虽然不知一分钟是多久,但是只要李静妍不是自刎,肯跟自己走。无论是等多久,仿佛他都有耐心。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李静妍缓缓的用手指绕起了一股长长的秀发,用手中的那一截断剑轻轻的、轻轻的割断了长发… 在风婉华的轻叹声、雨泫裳的怜惜中,李静妍解下了扎着一小捏头发的红丝带。缓缓的将手中的这股长发用红丝带系了起来,打了一个漂亮的连心结…。 晨风徐徐,长发飘扬,梨花带雨…。 这是多么的动人,却又是多么的哀伤…。 下一刻,她将这股长发放在了谢海歌的手中…。 下一刻,她缓缓站起,深深的看了眼谢海歌,随着幽冥帝君的一挥手,消失不见…。 剑虹几人无法阻拦,也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静妍被幽冥帝君给带走。眼睁睁的看着在李静妍刚走片刻,就睁眼醒来的谢海歌。剑虹不知该怎样向谢海歌说明这一切,只有将他缓缓扶起,关心的问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谢海歌略微活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血脉顺畅、浑身有力,心中不觉一喜,笑着对剑虹说道:“我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咦,这是谁的头发,怎么会在我的手里?对了,静妍呢?”。 面对谢海歌一连串的疑问,剑虹缓缓摇首,向风婉华与雨泫裳看去。 风婉华哀叹一声,示意自己无法开口,转身向别处望去,却发现此时竟剩下了自己几人,那受伤的云山三祖不知在何时,竟逃走了。 雨泫裳看了眼无法开口的两人,自己也迟疑不决。毕竟,这种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一旁的顾小刀眼中掠过几许哀伤,缓缓上前,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下山再说吧,再过不久,警察也快到了!”。 “不!现在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静妍呢?这头发…”,谢海歌将手中的长发放在鼻下,深深一闻,便已知道了这是谁的秀发,“这是她的头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快告诉我啊!”。 谢海歌嘶吼着,一种不详的预感顿袭心头,不要,千万不要再出事了。莫名的害怕让他全身发抖…。 “她为了救你,跟着那幽冥帝君走了。”雨泫裳秀眉一皱,似乎看不得谢海歌这个样子,当下便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谢海歌…。 谢海歌惊愣的听完雨泫裳的讲述,久久的怔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空洞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那股随风飘扬的长发。 众人默然的看着,哀怜之中却也有着阵阵的心痛…。 山脚下忽然响起了警笛之声,顾小刀缓缓抬首,冷漠的说道:“人间的警察来了,我们还是走吧!”。 剑虹哀叹一声,看了眼众人,“我们就去谢斌的家里吧,今日真是凄凉之极…”。说完抱起了形同雕像的谢海歌,当先向谢斌家的方向飞掠而去。众人一振衣衫,相继跟随了下去。 晨风渐冷…。 第九章 为爱西行 星月当空,不知不觉已经四天过去了。 四天来,谢海歌犹如一个活死人般,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众人想尽了办法,谢海歌却始终不醒。 “吱!…”。 一脸憔悴的谢斌缓缓打开了乳白色的房门,一阵争吵声也随之传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砰!…”。 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海歌,谢斌哀叹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也将争吵声关在了门外。端着一碗温热的东西坐在了谢海歌的床前,轻轻吹了吹青花瓷勺中的温热之物,缓缓给谢海歌喂了下去。 “海歌,好吃吗?知道这是什么吗?”看着毫无反映的谢海歌,谢斌一边喂着,一边自顾自的说道:“这是老妈用金丝燕窝与上等香米熬制而成的金丝玉粥,我都没福气喝呢。”谢斌羡慕的看了眼谢海歌,憔悴的脸上忽然闪过了几许悲伤,“只要你能醒来,平平安安的。我喝不喝这金丝玉粥都无所谓的。” 谢斌长叹一声,声音苦涩:“这四天来,外面的世界谣传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呢。李静妍的事情我跟老爸老妈都已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吧,她的父母李金堂与刘静从四天前便已来到家里,询问李静妍的下落。” “这些都是无法隐瞒的,老爸老妈也只好如实的告诉了她的父母。你也知道,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平时她父亲极为严厉,但他却十分的在乎李静妍。这不,现在正在楼下与老爸老妈争吵着呢。” “剑虹他们在隔壁的房间内,正琢磨着怎样才能让你醒来。海歌,你知道李金堂怎么说么?要么交出你,让你一命偿一命。要么救出李静妍,完整无损的交还给他。否则,他便要动用所有的关系让我们…家破人亡!”。 “海歌,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请你赶快醒来吧!那雨泫裳说只要你跟她走,定能救出李静妍的。” 谢斌越说越觉得伤感,当下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双目渐渐湿润,“海歌,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老爸老妈跟我是绝对不会将你交出去的。只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你就不该放弃!大家都在为你争取,可你自己也要争口气啊!这样躺着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这几天来,大家都为你操碎了心,可你呢?躺在床上当起了懦夫!谢海歌,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给我起来!李静妍爱的不是一个躺在床上的懦夫!你是懦夫吗?是吗?回答我啊!”谢斌越说越激动,当下抓起谢海歌的衣襟,竟将他拽着坐了起来。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悲愤终于爆发了出来。 看着近在咫尺却依旧毫无反应的谢海歌,直气的谢斌一个巴掌狠狠的掴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响中,一个鲜红的掌影清晰的印在了谢海歌苍白的脸上。看着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却毫无反映的谢海歌,谢斌终于放弃了努力,一松手,谢海歌便如一滩烂泥般,又躺在了床上。 “诶!这可怎么办啊?”谢斌无力的站起,悲凉的喊了一声,缓缓移身,向门口走去。 “吱!…”。 “砰!…”。 乳白色的房门开开,外面的争吵声还不待传进来,便已被关在了门外。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寂静的仿佛都能听到谢海歌的呼吸声…。 “懦夫么?我是懦夫么?…”,苍白的手指颤微微的动了一下,柔亮的光线缓缓射进了谢海歌慢慢睁开的双眼…。 他,终于醒了。 空洞的眼眸中渐渐有了一丝神彩,苍白的手掌缓缓抬起,轻轻抚mo着脸上那个火辣辣的掌印。心中思潮澎湃,往事一幕幕的再次浮现在眼前,谢海歌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真的就是个懦夫。 自己不是下定决心,不会再逃避了么? 可是,现在的自己呢? 静妍虽被幽冥帝君带走,但她还活着,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谢海歌缓缓支起身子,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并无太多的疲惫,不觉苦笑一声,“身体不累,心倒累了。”,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全班集体照片。那个身影,那个清晰美丽的脸庞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开心的笑意,正对着自己清雅的笑着…。 就这样看了许久,谢海歌终于移开了目光,缓缓落至在自己的床头。床头上叠放着一套整齐的深蓝色运动服,运动服上轻放着一股漆黑柔亮的长发。一根鲜红的红丝带在长发上系打出一个漂亮的连心结,悄然间,印在了谢海歌的双眸里…。 “刚才我已经痛骂过了,甚至,甚至还出手打了他一耳光。可是他却什么反映都没有…,你们想出什么办法了吗?”,谢斌无奈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剑虹夫妇,雨泫裳与顾小刀四人,眼中仿佛失去了希望。 顾小刀缓缓摇首,冷漠的语声中仿佛也有着一丝的无奈,“哀莫大于心死,看来他的精神已经崩溃,我是无能为力了。” 顾小刀说完看向一旁的剑虹夫妇,希冀他也许想出了什么办法。不料,剑虹看了眼顾小刀,苦笑道:“顾道友你莫看我,我夫妇俩想了许久,却也是束手无策。泫裳,你呢?”。 雨泫裳看了眼无奈的谢斌,微一沉吟,徐徐说道:“药书‘丹黄经’曾记载,意志涣散之人,若是为情所痴,可用‘忘情丹’使之忘却情事,再次为人。只是,这‘忘情丹’不知何处所有,是否真有奇效,亦不可知。”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吧?那李金堂…”不等焦躁的谢斌说完,乳白色的房门忽然‘吱!’的一声,被人打了开来。谢斌顿住话声,与众人一起向门口看去。 身着深蓝色运动服,脚穿一双黑色运动鞋的谢海歌缓缓走了进来。众人一脸惊讶,谢斌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上前,紧抓着谢海歌的两条胳膊,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海歌,激动的喊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臭小子,你,你是怎么醒来的?”。 谢海歌只觉自己的双臂被谢斌抓的有些生疼,但看着谢斌湿润的双目,心中一暖,谢海歌微微一笑,暖暖的说道:“我是被你一巴掌给打醒的。” “哦?对不起啊!…”谢斌看着谢海歌脸上兀自未消的掌印,俊脸微热,心中十分愧疚。 谢海歌伸手拍了拍谢斌的肩膀,眼中掠过几许温暖,“你都是为了我好,你我是兄弟,不要责怪自己了。” “恩!”,兄弟二字深深温暖着谢斌的激动的心。剑虹等人相继走了过来,看着脸上没有丝毫哀伤之色的谢海歌,众人的心里倍感惊奇。风婉华惊疑的问道:“海歌,你,没事吧?”。 谢海歌淡淡一笑,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苦涩,看着惊奇的众人,缓缓说道:“我没事了,刚才我已经下楼跟李金堂说过了,我来是想让雨姑娘带我走的。” 雨泫裳秀眉一挑,冰冷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的惊讶,“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去救她,将她带回来!”。 “小兄弟,地界不同人间,那里万物皆古,服饰着装自是不同。最紧要的是正邪多混淆,是非出强手;更别说那十万阴山的险恶诡谲了。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一去,艰难险阻多不胜数,是非祸福谁也无法预料。能不能救出李静妍,更是未知之数,希望渺茫至极。即使这样,你也要去么?”剑虹昔日常年在地界走动,深知地界的复杂难测,若非坚定的意志,绝难在地界中生存,更别说去救人了。倘若,谢海歌意志不坚定,那去了也与送死无异。当下故意说的这般艰难,就是要看谢海歌是否彻底的考虑清楚,坚定了意志。 风婉华见谢海歌一时沉吟不语,心中不禁一软,正待劝阻,却见谢海歌忽然抬头,深深注视着剑虹,坚定的说道:“我要去!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要去!无论希望是多么渺茫,无论 是生是死,我都要去!”。 无比坚决的声音,声声回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声声敲打着众人为之动容的心弦…。 夜色渐渐褪去,红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再次降临了。 满枫中学的校门外,远远站立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清瘦孤单,略长的流海下,闪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挺俊的鼻梁下,嘴角上扬,带着些许的孤傲,正是谢海歌。他远远的看着满枫中学高大的校门,静静的出神着。 谢海歌的身后一步俏丽着一位休闲洒脱、冷傲艳丽的女孩。休闲的淡蓝色混白牛仔裤,紧身的白色个性t恤。一件靛青色的针织罩衫套在外面,一边的下摆处明显少了一截,但却丝毫没有半分的狼狈,反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她秀发飘扬、娥眉淡扫,明如秋水的一双美目中,星光点寒,冷若闪电。玉挺的琼鼻下,朱唇温润,只是嘴角间,带着几分的冷傲,正是雨泫裳了。雨泫裳默默的注视着身前的谢海歌,看着他望着那个大门许久,许久,方才缓缓转身,向着另一条长街缓慢的走去。 雨泫裳静静的走在谢海歌的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走走停停,不时的驻足张望着长街两旁林立着的各种各样的商铺,仿佛他每此驻足所张望着的店铺里,都有着他些许的回忆。每回忆一分,他的脸色便苍白了一分。 而热闹的长街上,也有着无数羡慕、惊艳的目光,其中也夹杂着一些猥亵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雨泫裳。雨泫裳视若无睹,依旧不缓不慢的跟着谢海歌。她的双眸只停留在谢海歌的目光所注视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平凡中的每一个地方…。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两人走出了这条热闹非凡的长街。站在长街的尽头,谢海歌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仿佛,走出这条长街,也仿如他走出了层层的、长长的的回忆。 也许,人不该天天活在回忆当中。无论是美好的,还是噩梦般的,都只有将回忆缓缓沉淀。沉淀在自己的心底,厚实起自己的情感。方才能从中超脱而出,放下回忆的包袱,坚强而平实的对待现实生活。 谢海歌这般在心底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将回忆沉淀下来,让自己轻松的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是,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至少,此刻他的心静了下来。 看着当空中的骄阳,谢海歌淡淡的笑了。 雨泫裳看着他清瘦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微笑的嘴角漾起淡淡的光辉。心中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地界诡谲险恶,人心复杂,艰险重重。若是整日沉浸在回忆痛苦之中,休说救人,恐怕连根基都无法打稳。如今他能想开,着实不易。 雨泫裳欣慰的看了一眼谢海歌,声音冰冷,但却不似以前那种冷的没有丝毫的情感:“走吧,在此乘车,向西而去,不出七日,便到了。” “哦,我们去哪里?”谢海歌跟着雨泫裳在旁边的车站处乘上了一辆长途汽车。 待两人坐定后,雨泫裳打开了窗户,呼吸着车窗外新鲜的空气,看着远处的西方,淡淡的说道:“巫峡!…”。 第十章 路遇黄生 “前面便是擅奇天下江山画,云雨巫山十二峰么?”,谢海歌看着远处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向身边正自拍打衣裳的雨泫裳问道。 “不错。”,雨泫裳又拍了几下,看了眼望山出神的谢海歌,淡淡的说道:“走吧!”。 谢海歌闻言一怔,转首看向雨泫裳,面带疑惑,“去哪里?”。 “集仙镇”,说完,雨泫裳便径自向前走去,谢海歌‘哦’了一声,也不多问,当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俩人乘坐长途汽车长达七日,可这一路上雨泫裳总共所说的话不到十个字。谢海歌已知她冷若冰霜,不喜言谈。一路上,只有默默跟随,好歹他也沉默过许久,这对他来说,也不觉的有多少苦闷。 沿着崎岖的泥土小道,走上了一条柏油马路,马路的尽头便是一片片白墙灰瓦,错落不一的房舍街道。想来,那便是雨泫裳所说的集仙镇了。 阴沉昏暗的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雷声,乌云渐聚,不到片刻,几滴雨水悄然滴落。滴落在雨泫裳白玉般的脸上。雨泫裳抬首看了眼越来越浓郁的乌云,向正看着不停滴落在手心的雨滴的谢海歌说道:“这里是有名的暴雨区,快走吧!” “恩!”谢海歌甩掉手中的雨水,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了起来,才追上似缓实急、依旧步行的雨泫裳。被雨水打湿的流海,凌乱的贴在谢海歌的脸上。谢海歌伸手抹去发尖不停滴落的雨水,向一旁的雨泫裳看去。只见雨泫裳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清光,将她从头到尾包裹在其中。密集而凌厉的雨水纷纷被淡淡的清光给弹了开去,犹如在雨泫裳的身上开出了无数的雨花,极为梦幻美丽。 “咦?怎么雨水滴不到你的身上?”谢海歌顿感好奇,甩去一脸的雨水,好奇的问道。 雨泫裳目不斜视,望着近在眼前的集仙镇,随口答道:“修行到了一定境界,自然可以将雨水阻挡在外。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哦,那修行都有哪些境界?”谢海歌虽然已见识过许多奇术妙法,可是境界之分他却丝毫不懂。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地方避雨再说。”空中雷声轰鸣不断,望着越来越紧密,已渐渐粗暴起来的雨水,雨泫裳无心再说其他,陡然加快了步伐,人如一阵风般,在暴雨中向前吹去。 谢海歌苦笑一声,甩开两腿,快速的跑动了起来。纵是谢海歌用尽了全力,却始终追不上雨泫裳。 男儿的好胜之心油然而生,谢海歌一咬牙,憋着一口气,不顾身上拼命般的向前追去。 快速移动的脚步下溅起无数的雨花,在昏暗密集的暴雨中,紧追着前方那团淡淡的清光…。 “轰隆!…”。 雷声渐紧…,雨水渐狂…,伴随着呼啸不已的寒风,雨泫裳终于在靠近镇子的一座破旧的屋宇前停了下来。 “啪!啪!啪!…”,身后一阵踩踏雨水的脚步声迅速的传来。未几,便已到了身前。粗重的喘息之声随之传来,雨泫裳回首望去,只见谢海歌正甩去脸上的雨水,双手按膝,喘息着看了自己一眼,便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这…这里…是…义庄?!”,谢海歌惊讶的看着破旧的牌匾上,两个掉漆很严重的楷字,不敢相信的向雨泫裳问道。 “你如果害怕,就在外面淋雨吧!”雨泫裳抬首看了一眼那牌匾上的‘义庄’两字,冷淡的说着,人已经当先走了进去。 谢海歌无语,喘息了几声,甩去头发上厚重的雨水,迈起有些酸疼的两条腿,向门内走了进去。 跨过半尺多高的破旧门槛,谢海歌抬眼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楚了这个不大也算不小的屋宇。却发现这里面并不是义庄,反而有些像是山神庙。 整个屋宇被四根粗大的石柱分在两侧支撑着,其中有一根已经断裂出一个很大的裂缝,远远望去,十分的醒目。谢海歌缓缓走近,发现最靠里的两根石柱的当中,灰旧的土墙前,雕刻着三尊破烂的泥土神像。左边的一尊神像只剩下了半个身子,显然上半身被人斜斜的削了去。右边的神像歪斜的搭在身后的土墙上,面目全非,歪斜的身子上有着无数的小洞。只有当中的神像还算完好,散乱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破损的莲花冠,双眉入鬓,星目淡然,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手持一把拂尘,单掌竖起,捏法诀状。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神态飘飘,潇洒的站在那里。 谢海歌看着他那双淡然的星目,仿佛他正在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山神?从未听说过有道士做山神的。”谢海歌好奇的向站在不远处的雨泫裳问道。 “呵呵,小伙子,那不是什么山神。那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呢!”一个爽朗但又有着几分枯涩的苍老声音缓缓传来。 “咦?”谢海歌惊疑的走上前去,发现一边的墙角处,在一大堆干草上,正斜躺着一个一身黄袍的老者。老者头顶精光无发,两道长长的白色寿眉一直垂落在颌下,与下颌一把花白的胡须相映成辉。老者慈眉善目,看上去就像是个出家的和尚。可是奇怪的是他淡黄色的黄袍上却刺绣着阴阳八卦,黑边的袖口处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手持一把黑白相间的拂尘,横在臂弯处。脚穿一双黑色道履,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惊讶之极的自己。 谢海歌从来没有见过身穿道家衣袍的和尚,心中大是奇怪,不解的望向身边的雨泫裳。只见她美目亮如寒星,似电光般正紧紧的盯视着面前斜躺着的老者,“你是何人?怎会到此?”。 人冷,声更冷,冷的不带丝毫的情感! 老者微微笑道:“姑娘不必担心,老夫无意伤害你们。” “那你是谁?为何到此?”雨泫裳依旧戒备的看着这个有些和蔼的老者。这非道非僧的老者,一看便知不是凡间之人。而他一双衣袖的袖口同样绣着一只跟萧红尘一模一样的白鸽。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知。 老者呵呵笑道:“好谨慎的小姑娘,也罢,既然你我有缘在此,告知你也无妨。老夫黄生,乃是一个方外之人。之所以会在此地,便是因为老夫想一睹姑娘身上所携带的古月石的奇异神彩!”。 果然是为古月石而来,雨泫裳暗哼一声,冰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古月石在我身上,那你可知古月石已成了毫无用处的碎石?”。 谢海歌脸上掠过几许黯然,先前顾小刀已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自己。此时再次提及古月石,莫名的伤心之情悄然钻进了心头。李静妍的音容笑颜清晰的显现在了脑海…。 一丝感伤,几许情怀?。。。。 黄生两条寿眉微微上扬,一双清澈的双眸中闪过几许赞许,笑道:“姑娘能举一反三,当真聪慧至极。古月石分成数块,老夫自然知晓。只是,若是姑娘以为这样的古月石毫无用处,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怎么?难道…?”雨泫裳心中一动,莫非这样的古月石也有用处么? 黄生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想那古月石奇特万变,神秘之极。这分成九块的古月石便是它的另一种形态。也只有在这种形态下,才能解开古月石真正的秘密。” “啊?,…敢问黄老前辈,这还能开启那‘众妙之门’么?”,乍闻古月石还有奇能,雨泫裳不免动容,心中一直所担心的能否开启众妙之门之事,此时不由得有些激动的问了出来。 谢海歌心中亦是惊奇不已,这老者是如何知道古月石在雨泫裳的身上的?又怎么会知道这是古月石的另一种形态? 黄生轻捋白须,面带笑意,“怎么,此刻姑娘不以为老夫是坏人么?”。 雨泫裳凝目细看了几眼黄生,淡淡的说道:“恕晚辈直言,黄老前辈虽然此刻谈笑风生,但晚辈却已看出黄老前辈身患重疾,无法起身了。” 黄生脸色一僵,一双清澈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片刻后,脸 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姑娘有这样的眼光,当真不错、不错。你天生水灵之气充盈,资质天赋非同凡响。若有名师指点于你,想必你今日在剑道上的成就远非如此了。” “黄老前辈,那古月石可否再次开启‘众妙之门’?”雨泫裳心中所想所虑皆是此事,对黄生的赞誉丝毫不放在心上。 谢海歌望了眼略显焦急的雨泫裳,心中也不禁对此事关心了起来。 黄生看着两人,指了指身边的干草,笑道:“两位站着不累么?坐下吧!”。 雨泫裳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抓起一堆干草放在了黄生的对面,与谢海歌一起坐了下来。 黄生淡淡一笑,看了眼雨泫裳身边的谢海歌,徐徐说道:“姑娘为何总是追问是否能开启那‘众妙之门’呢?”。 雨泫裳面带迟疑,黄生缓缓摇首,微笑道:“不说无妨,若想再次开启那众妙之门,只有带着这位与古月石有着莫大关联的小伙子远赴地界,寻找到那神秘莫测的香草山,方才能解开姑娘心中之惑。” 地界?剑虹夫妇、阴山鬼母鬼狗、万象山司南一脉的三位奇异杀手、东方飞语师兄妹、萧红尘以及那幽冥帝君等人俱是来至那地界。可地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谢海歌不知道。他疑惑的看向身边的雨泫裳,只听雨泫裳缓缓说道:“有关地界之事,我只是略知一二。还请黄老前辈详细介绍一番。” 黄生呵呵一笑,轻轻点首,“地界广袤多山,被一条由西向东、绵延不绝的九曲河溪分为南北两大部分。河溪以北阴幽万里,被称作十万阴山,乃是妖魔一界。河溪以南则是富饶土地,居住着数万百姓。大大小小的村镇当中,又有着四大城池。分别是景蓝城、步月城、锦官城以及风雪城。自天界在两千多年前突然关闭后,这四城的城主便担当起了捍卫正道,除魔灭妖的重任。地界中也有着许多的修真门派,繁杂无数,良莠不齐。外面风大雨大,阁下既然来此,不妨进来吧!” 黄生突然看向门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雨泫裳与谢海歌惊讶的回首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雨衣的瘦长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待那身影走近,雨泫裳忽然一声惊呼,明艳的脸上闪现出几许喜悦,快步向那身影走了过去,“娘亲!你怎么下山了?”。 那身影缓缓摘掉头上的斗笠,解下身上的雨衣,轻轻将激动的雨泫裳抱在了怀里,“娘亲见你许久未归,心中不免担心。这便出了岛屿,下了山来找寻于你。路过此地听见有人谈及地界之事,便前来一探究竟,不想竟遇到了你。” 她的声音甜美温润,犹如琼浆玉液,仿佛一滴就足以让人心醉。她的动作优雅,似行云流水。她的神态动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就可以融化了所有。 看着她红樱柔唇,挺秀的琼鼻,淡扫的娥眉下,那双似雾一般迷蒙的美目,谢海歌不由得痴了。这便是雨泫裳的娘亲吗? “啪!啪!啪!…”黄生轻拍着手掌,看着相拥的母女二人,清澈的双目中满是赞誉,“好一对倾国倾城的母女,老夫今日真是眼福不浅呐!”。 “这两位是?” 雨泫裳缓缓离开了娘亲的怀抱,向不解的娘亲介绍道:“娘亲,这位少年名叫谢海歌,他便是我们要找的人了。而这位,我只知他叫黄生,不过他倒是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哦?”,雨泫裳的娘亲看了看有些发呆的谢海歌,迷蒙的眼中掠过一丝欣慰。她转首看向躺在那里的黄生,缓缓施礼道:“我叫雨绯颜,见过黄老前辈。” “什么?!你可是居住在古月岛上的雨绯颜?”黄生猛然直起身来,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色几乎是在顷刻间变得灰败至极。说话一向缓慢温和的他,此时正不停的咳嗽着问道。 看着震惊莫名的黄生,雨绯颜疑惑的看了眼娥眉紧皱的雨泫裳,“不错,我母女二人久居古月岛,不知黄老前辈如何得知?”。 “咳,咳,真的是了,真的是了。老夫在人间寻觅数年,终于找到你了。更可喜的是你们的女儿已然健在,咳,咳,…”。 “怎么?难道黄老前辈知道我夫君他的下落?”雨绯颜心中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不停咳嗽的黄生。 雨泫裳快步上前,轻拍着黄生的后背,每拍一下,都将一道清透至极的真元拍进了黄生的体内。“黄老前辈,莫非你认识家父吗?”。 雨泫裳的真元入体,黄生渐渐换过一口气来,看了看身边的一脸焦急的雨泫裳,又看向同样焦急的雨绯颜,苦笑道:“岂止是认识啊,他便是…咳,咳!…”话未说完,黄生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雨泫裳只觉黄生全身的皮肉快速的萎缩了下去…。 “黄老前辈!你怎么了?我父亲他在哪里?…”雨绯颜快步上前,与雨泫裳一起给黄生灌注真元,两人的心仿如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黯然无光,脸上的皮肉也开始迅速的萎缩了起来。黄生强忍咳嗽,勉强着说道:“流…流云…还(huan)真!…” 话落,人也亡…。 第一章 古月秘岛 密集的雨声渐渐稀稀落落了下来,乌云渐渐散去。这场暴风雨来的去的也快,可是三人心中的阴霾却是有增无减。一缕阳光缓缓穿透了厚重的云层,透过泥墙的裂缝,照射在怔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三人身上,最终落在了干枯不堪的黄生身上。 “泫裳,你可知黄老前辈临终所说的‘流云还真’是什么意思?”,雨绯颜收回纤长的秀手,缓缓站了起来。 雨泫裳再次深深注视了一眼黄生,徐徐站起,冷而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还真二字是父亲的名字,可流云二字含义广泛,却是不知道其中有何事因能与父亲联系起来。娘亲觉得呢?”。 雨绯颜轻轻摇首,一双雾一般的美目转在了怔然不语的谢海歌身上,轻叹道:“此事暂且搁下,我们先回古月岛,未来的希望看样子都着落在这个谢海歌身上了。” 雨泫裳点头称是,转身向谢海歌看去,正想呼唤于他。却见他已将黄生背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向自己走来,“我想安葬了他。” 雨泫裳微微点首,向雨绯颜走去,“娘亲,我们走吧!…”。 午后的太阳穿过四周枯黄的树木,暖暖的照在三人的身上。三人踩踏着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毫无兴趣的目赏着秋黄山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身侧一片略成规模的山林。 “小兄弟,就将他安葬在此处吧!”雨绯颜四处打量了一番,指了指身前的一块不大的空地,示意谢海歌就地安葬。 谢海歌看了看那块满是枯黄树叶的空地,微一点首,便将黄生放了下来。上前用双手扫开还很湿漉漉的树叶,却发现这里的地质是坚硬的岩层。谢海歌一时傻了眼,不知这些树木是怎样在岩层中存活生长下来的。 看着不知所措的谢海歌,雨泫裳无奈的上前,“你闪开一下,我来吧!”。 谢海歌无言的退至一边,看着雨泫裳双手互成剑诀,猛然向外指去。两道清光霍然透掌而出,隐约间像似幻化成两柄长剑,闪电般的刺进了那片坚硬的岩层地面。 “咯嘣…咯嘣…咯嘣…”,随着不断的岩石碎裂的声音,那片空地此时已龟裂成无数块。 “起!”,雨泫裳一声轻喝,两手剑诀忽然平伸成掌,向上徐徐升起。碎裂不堪的岩石竟也随之上升了起来,漂浮在了上空,露出了下面一个约两米之长的长形深坑。 棱角四方,上宽下窄,恰似一口石头棺材! “了不起!”谢海歌暗叹一声,快步走了回去,将黄生干枯的尸体放进了那恰如棺材的石坑里。再次,凝望一眼,向后缓缓退去。 雨泫裳见其离开,双手引导着漂浮在上空中的碎石缓缓向下,填回了原来的位置。由于下面多了一具尸体,上面自然无法填平,凸起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堆。雨绯颜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截断木,只见她玉手如刀,凌空疾削而下,便将断木削成了一块将近三尺高的木牌,生生插进了石堆前坚硬的岩层里。她并指如剑,凌空向那木牌上疾划而去,一竖行端正的楷书渐渐映入三人的眼帘:“方外黄生之墓!”。 “方外黄生之墓…,哼!看我一掌毁去这厮的坟堆!”一个身材细长、长发披肩,满脸怒容的中年道人。右掌上扬正待挥出,却被旁边一个矮胖道人给一手拦住,“张兄,他已入土,何必再行计较?我们已迟了半日,再不追赶,恐怕就要失去线索了。” “令狐兄说的也是,我们这就走吧!”姓张的道人闻言悚然一惊,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满面的怒气霎时化成了一阵紧张。看着矮胖道人圆光的脸上那沉稳的表情,甚觉自己太过莽撞,傲气凌人的颜面瞬时跌了几分。略显尴尬的沿着谢海歌留下的脚印快步出林而去…。 矮胖道人见其离开,忽然冷笑一声,衣袖轻甩,挥出一股劲气生生将木牌上的字迹给尽数抹去了。“想你张时杰也不过是一芥莽夫而已!怎能与我令狐京策为伍?”令狐京策哀叹一声,纵身向张时杰赶去…。 天际渐渐染上了红晕,秋风也随之寒冷了起来。绕过一处山坡,谢海歌三人来至一处断崖前。只见红霞渐满,秋日羞红,对面的六座山峰跌宕起伏,云雾迷迷。当中一座山峰更是秀丽挺拔,夕阳红霞衬托着她,宛如一个目送夕阳、静静而立的少女。“想来那便是玉女峰了。”谢海歌感叹一声,忽觉脚下涛声轰隆,不知哪里竟传来阵阵猿猴鸣叫之声。闻之不到片刻,竟让人有种心酸寒凉之意。谢海歌忙收敛心神,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雨绯颜及雨泫裳看去,“两位,这里已经没有路了。” 雨绯颜收回远眺的目光,微微笑道:“路已到此,现在我们要从此处跳下去,不知小兄弟可有胆量?”。 “跳下去?”谢海歌上前一步,俯首向下望去,但见云雾紧锁,朦胧不清。下面涛声阵阵,轰隆不绝。两岸更是不时传来阵阵猿猴凄凉的鸣叫之声,当真是让人心弦抖颤,胆寒退却。谢海歌不由得后退两步,心中颇有些胆颤。忽然,谢海歌感觉身旁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似冷电般向自己射来。谢海歌随之望去,见雨泫裳智能光冰冷的看着自己,一双美丽的双目中闪烁着一种似嘲笑又似可怜的荧光。 一种莫名的怒气忽然窜上谢海歌的心头,“一个男儿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看不起?”,谢海歌再不迟疑,向前两步,纵身一跃,便当先向下跳了下去。 “这孩子!…”,雨绯颜微一跺脚,连忙跳了下去。雨泫裳的嘴角忽然闪过一丝微笑,也跟着跳了下去。 层层云雾被似箭般的自己穿透了看去,劲风狠狠的刮在自己的脸上,谢海歌连眼睛都无法睁不开。只觉自己四处不着力,心中不由得后怕起来。暗怪自己太过莽撞,被人轻轻一激,就头脑发热起来。可是,雨泫裳的娘亲会欺骗自己么?应该不会吧? 谢海歌想到此处,忽觉自己的脚踝被人一手抓住,自己的下坠之势顿时缓解了下来。谢海歌刚要睁开眼睛,突然一股大力猛然从脚踝之处传来。紧接着自己便被这股大力向一旁抛了出去,谢海歌心中一惊,“这两旁相隔不到数丈便是陡直峭壁,自己被这一抛…”。谢海歌再也顾不得凌厉的劲风,连忙睁开双目,向前看去。只见那陡直的峭壁竟已离自己不到一丈,细密的冷汗顿时沁满了全身,“难道自己信错了人,就这样被撞死在这里?”。 谢海歌还没来来得及懊悔,突觉自己的脚踝又一次的被人抓住,紧接着再一次被抛了出去,向着相反的方向划起来一条美丽的弧,穿过厚重的云雾,上升又落下…。 如此反复数回,谢海歌已觉气血翻腾,头晕眼花。心中叫苦不迭,此时的耳边更是轰鸣阵阵,涛声不绝。不等恢复几分神智,自己便已掉入湍急的水流之中,最后的一丝清醒也被江水无情的淹没…。 “海歌,醒醒…,快醒醒…。” “唔…。”谢海歌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略带迷蒙的双眼懒散的望着眼前一双温柔而美丽的大眼睛,“怎么了静妍?”。 “数学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你还睡觉?快起来坐好,不然啊,你又要挨批了!”李静妍调皮一笑,将谢海歌的数学课本端正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谢海歌无奈的抬起头来,强打精神,向门口无聊的望去,看着数学老师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教室…。 “海歌,有时间吗?” “恩,怎么了?”谢海歌漫不经心的背起书包,看着有些羞赧的李静妍,语气平淡。 “校北长街上最近开了家冰激凌店,听谢斌说挺不错的。要不我们去尝尝?”。 “算了,又是稀奇古怪的吃的,我可受不了。”谢海歌连忙拒绝,自上次的零食事件之后,谢海歌再也不敢乱吃了。 李静妍一嘟嘴,不由得有些失望。虽然心中早知会得到有这样的答复,但自己怎肯轻易放弃。瞥眼间,看见不远处的谢斌正与一位 美女同学侃话,明亮动人的眼眸忽然一转,计上心来。“你等我一下!”说完便向谢斌跑了去,就着谢斌的耳边低低言语了一番。 谢斌古怪的看了眼谢海歌,又看了看满脸希冀之色的李静妍,忽然嘿嘿的坏笑道:“好!但是你请客。” “没问题,哦,带上你旁边这位肖妮妮吧!”李静妍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顺便也帮谢斌约出了肖妮妮。直喜的谢斌对李静妍连连感激不已。谢斌快步走至谢海歌的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谢海歌平淡的话语挡了回去,“别来做说客,我要回去呢!”。说完,便要向外走去。谢斌见状,连忙挡住谢海歌的去路,急声说道:“别,别,别!李静妍多好啊!臭小子你怎么老像跟木头,不解风情?”。 “你解风情,那你去啊!”谢海歌白眼一番,便要拨开谢斌伸开的双臂。 “臭小子,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那你也为我考虑考虑啊。你也知道我喜欢肖妮妮很久了,一直都没机会约她出去。可今天正是个大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忍心看我伤心吗?…”谢斌说着说着,双眼开始变得有些湿润起来。看着谢斌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谢海歌心中忽然一软,对谢斌这种蛮缠歪解的手段只有无奈,“别装了,走吧!” “嘿嘿!这么说,你答应了?”谢斌一脸坏笑。 “你再明知故问一句,我可回去了!” “不会,不会。走,我们出发!…”。 一股暖流渐渐流遍全身,点点亮光轻压着眼皮,神智快速的复苏清醒。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娘亲,他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啊…,为什么自己要醒来?如果就这样梦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是,能吗? 梦,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终究都是要醒的! 谢海歌在心底长叹一声,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雨泫裳正站在自己的身侧,冰冷的看着自己。谢海歌移开目光,见自己躺在一张淡黄色的竹床上,“我这是在哪?”。 “古月岛。”雨泫裳冰冷如故,“你好好休息,再过片刻我便喊你吃饭。”雨泫裳也不等谢海歌回答,说完便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头顶泛绿的屋顶,谢海歌静静的沉默着,直到雨泫裳进门,“走吧,去吃饭。” 谢海歌默默起身,扫了一眼这个略显简单的屋子,便跟着雨泫裳走出了房门。甫一出门,缕缕清香之气霎时扑鼻而至,谢海歌顿觉神清气爽。张眼望去,只见脚下一片方圆不到数米的空地上,夹杂生长着许多翠绿奇特的花草,葱郁芬芳。花草的尽头则是种植着无数黄绿不一的参天枝竹。枝竹翠叶的清,奇特花草的芬芳,都随着阵阵凉风扑鼻而来。谢海歌轻轻闭上了双眼,深深吸气,细细品味着这股清香。待自己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雨泫裳已经踏进了竹林间的碎石小径上。谢海歌忙快步跟了上去,瞥眼望了望上空,只见上空离自己的头顶并不是十分的遥远。空中云雾弥漫浓厚,昏黄中隐隐透着些许白光,端的是十分罕见。 踏着碎石小径,随着雨泫裳左绕右转,片刻之后,两人便来至竹林深处一块数十丈方圆的花草之地上。三间竹屋高低错落的搭建在离地三尺的巨大竹桩上。呼吸着竹叶花草混合的清香,两人拾阶而上,踏进了当中那间竹屋。 跨过门槛,便看见厅堂之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风景画。厅堂四周摆放着数盆芬芳浓郁,样式好看的盆栽花草。一张不大的竹桌上正放满了几道菜肴跟一个白如玉石般的直瓶。 “小兄弟,快坐吧。孤岛之地,没有什么好的菜肴,还请小兄弟莫要见怪。”雨绯颜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缓步从隔门走了出来,示意谢海歌坐下。 “不会的。”谢海歌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雨泫裳拿起汤勺,相继给众人盛汤,“娘亲,您也坐下吃吧。” 雨绯颜含笑点首,依言坐了下来,看谢海歌一脸不解之色,随即开口问道:“怎么了?小兄弟。” “没米饭么?”谢海歌寻了一桌子,却没看到丝毫米粒,心中颇是奇怪,这没有米饭怎么吃的饱? 雨绯颜闻言一怔,失笑道:“也是,我怎么将这个给忘记了?这样吧,明日我出去采购一些回来,这一餐你先将就一下吧!”。 一筷青菜入口,谢海歌感觉味道十分可口,兴许是饿极了,亦或是这味道前所未尝。谢海歌夹菜的速度越来越快,雨绯颜跟雨泫裳还未吃上几口,便被谢海歌抢先夹进了自己的嘴里,甚至还没咀嚼几下,就咽进了肚里。 “小兄弟,慢慢吃,不够我再去做些。”雨绯颜拿起半截竹筒,权作水杯,从直瓶中倒出些许清澈至极的液体放在谢海歌的桌前,“喝些泉水吧!”。 “谢谢!”谢海歌拿起竹筒一饮而尽,泉水清凉如甘露,甘之如饴。 “由明日开始,泫裳便会带你修习剑术,传你内功心法,你要认真修习。眼下莫要多想,待你习有所成,方才可以踏入地界寻救你我的亲人。”雨绯颜放下碗筷,缓缓讲道。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谢海歌心中甚是焦急,剑术岂是一朝一夕所能修习有成?自己若要在此浪费时间,那静妍她在十万阴山又会怎样? 雨泫裳浅饮竹筒之中的泉水,淡淡的说道:“你没丝毫武艺修为,进入地界自保尚且不能,何谈什么救人?你放心,那幽冥帝君不会对李静妍怎样的。” 谢海歌奇怪的看向雨泫裳,“你怎么知道?”。 “这个世上,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喜欢她的!”雨泫裳放下竹筒,起身离去。 雨绯颜看了一眼怔愕不语的谢海歌,微微摇首,“小兄弟,她能为你而放弃世间亲情,足可见她对你是至诚至情。若你心中亦是如此,便该用功修习,争取早日学有所成,也好尽快寻救…!”。 谢海歌沉默片刻,看着雨绯颜已收拾完竹桌上的碗碟,忽然开口问道:“明日什么时候开始?” 雨绯颜颔首笑道:“你什么时候起来,便什么时候开始。以后你所住的地方便是你醒来之时的那间竹屋,现在已是入夜,你回去休息吧!”。 “什么?入夜?那为何外面的天空还亮着?” “呵呵,这古月岛是在巫峡江水之下,你所看到的不是天空,那是河床底部的玉黄钟乳,这里昼夜俱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谢海歌嘀咕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门,走下竹阶,漫步走过芬芳的花草,走进竹林,向着新的住所一步一步走去…。 明天,会是怎样呢? 第二章 三年学艺 谢海歌一觉醒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匆匆穿起那套深蓝色的运动服,快步走了出去。甫一出门,便看见雨泫裳俏生生的立在屋前的花草之中,秀发披肩,一身素白色的衣衫上淡绣着数朵梅花。梅花点点,散落有致。远远望去,宛如那雪中寒梅,傲然不群。“这身装束可是比她身穿现代服饰好看多了。”,谢海歌在心中惊叹一声,迎着雨泫裳闪亮如星的双眸,缓步走了过去,“现在是什么时间?”。 “这里没有时间,走吧。”,雨泫裳转身向竹林里走去。 谢海歌眉头一皱,心知再问也是白搭,只好快步跟上。沿着碎石小径,快步行走不久,便来至两条交错延伸,形如十字的小径交界处。 “这里的路形你要熟记,左边这一条想必你已知道,便是通往我与娘亲住处,以及厅堂用膳的三间竹屋之处。当中这一条通往‘恶龙洞’,此时你修为不够,还不能进。右边这一条则通往练功场,若你不觉饥饿,便与我去练功场。至于你我身后的这一条,不用我说了吧?”雨泫裳手指轻点,将四条小径一一指示给谢海歌。 “我不笨,也不饿,走。”谢海歌轻哼一声,率先踏上了右边的碎石小径,快步向雨泫裳所说的练功场走去。 “果真是请将不如激将。”雨泫裳抿嘴轻笑一声,移步跟了上去。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一片空旷的花草之地夹杂着竹清花香出现在谢海歌的眼前。谢海歌举目望去,但见这片花草之地原来是在这片不知有多大的竹林中间,隐约看去,竟像似一个偌大的圆形。一排十分奇特显眼的植物蜿蜒前行,从自己的脚下延伸至对面的翠竹之边。两个粗大的竹桩上下对称的坐落在被奇特植物所分成的两边,“这不是太极图吗?”,谢海歌甚感惊讶,自从自己夜观古月石之后,太极图案似乎便已牢牢刻在心头。此时看到雨泫裳所说的练功场,竟然是一个酷似太极图的场地,这让谢海歌如何不惊? “不错,由此刻开始,你便在此地随我修习功法剑术。里边那个竹桩便是你打坐的地方,你过去在上面盘膝坐好。”雨泫裳说完,一个纵身,人便落在了眼前不远的竹桩上,盘膝坐了下来。 谢海歌跨过那奇特的植物,嗅着芬芳走上了几近半人之高的竹桩上,依言盘膝而坐。 “世上功法千万,其大致不外乎佛、道、魔三种。佛门讲究寂灭修性,体悟成佛。道家讲究共天地一息,追寻自然,凭天地灵气修真炼身。至于魔邪功法,传闻诡异邪毒,害人害己,实不可取。”待谢海歌坐定,雨泫裳便将功法分类略作陈述,见谢海歌点首表示理解,方继续讲道:“我自幼随娘亲修习道家真法‘自然道’,此乃我父亲李还真在石化巨龟中所得,今日便传授与你。” 谢海歌又惊又喜,“这自然道很厉害吗?,那我要不要拜你为师?”。 雨泫裳微微摇首,“厉害与否全凭自己修行,若你资质天赋极高,那对真法境界的领悟自是快速,功力修为自然摇摇之上。若你资质天赋一般,纵是再好的修真功法给你修习,那你也是进步缓慢,遥遥无期。至于拜师,那就不必了。” “为什么?” “我教你功法,只不过是对你以后相救我父亲所做出的一种报答而已。” “哼,那另外一种呢?”谢海歌甚是不屑,言语渐冷。 雨泫裳浑不在意,声音依旧平淡至极,“当然是助你救出你的心上人了。为人为己,你都应该用功修行。” “那你看我资质怎样?”谢海歌也知雨泫裳所言不假,这也是自己跟随雨泫裳来此的目的。只是雨泫裳的冰冷直接的话语,让谢海歌无法接受。好在自己也非多话之人,谢海歌深吸一口气,嗅着花香向雨泫裳问着自己的资质。若是自己资质一般,那要修行到何年何月,更别提寻救李静妍了。 雨泫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的资质属于上乘,至于你对修真方面的天赋,尚且不知。不过你体内含有‘火灵奇兽’---七彩火凤的充盈灵气,这对你修行大有益处。具体效果如何,日后方才知晓。在这里一日分三个时段,分别为上午、下午以及晚上。没有具体时间,你何时醒来便自行来此处,修习‘自然道’。待你饥饿难忍时,便去竹屋厅堂用餐。用完餐后,再次来此,修习剑术。待你练的累了,便去厅堂用餐,最后则回你的竹屋休息。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你学有所成。”。 “好,现在开始吧!”谢海歌一整精神,示意雨泫裳开始。 雨泫裳轻轻点首,“不急,自然道共分三重境界,第一重为‘符心境’,主是修心固本,循序渐进,待到符心境的第五层,自然道的主要修行法门便算完结。往后的修行便要看各自的资质高低了。第二重为‘化诀境’,当你的修为踏入此境之后,便可以修习当中的诸般真诀法术,甚至自行领悟出旷世奇术。而第三重则被称之为‘自然境’,据娘亲说,若是修行到这重境界,便可夺天地之造化、驭世间万物,达半仙之体。若能历经天雷厉刑而不死,那便是能步入天界,位列仙班了。”。 “哦?这么神奇?那你现在修行到哪种境界了?”谢海歌不由好奇起来,曾听剑虹与风婉华说过,这雨泫裳资质甚高,更难得的是她在修道一途也有着极高的天赋,真可谓是一个天才。只是不知这样的天才现在已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了。 雨泫裳淡淡说道:“我刚踏入第二重,现在我教你入门基本---练气。修炼之人,盘膝静坐,放开心念禁制诸般烦恼,引天地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借此与天地一息,进而感悟天地造化。若能引入灵气在体内连行三十六大周天,则自身经脉已然稳固,可修炼更高境界。现在你便试着张开全身七窍毛孔,引天地灵气入体沿着经脉运行,以此来锻炼稳固身体元气和内络经脉。我所说的,你可明白?”。 “明白,只是内络经脉什么的,我却不懂。”谢海歌思索片刻,问出了心中疑问。 雨泫裳闻言,素白色的衣袖轻然向前挥去,纤纤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画卷,“这里面详细描绘了人体周身经络以及穴位,闲时你自己慢慢看。” 雨泫裳手指轻弹,手中的画卷便向谢海歌平缓的飞去。谢海歌伸手接过,放在一旁,“开始吧!。” 凉风轻拂,花香渐浓,依着雨泫裳的传授,谢海歌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功法修行…。 “剑术的修习初始之时普通平凡,但当你修行渐深,你便会自然而然的踏进剑道。至于剑道上的境界层次变化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且先行修习,若遇瓶颈你我再行商量。”用完膳后,两人再次来至练功场,雨泫裳说完,左手忽然凌空抓去。一柄长长的淡青色古剑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是剑虹叔叔让我转交于你的青冥剑,接着。” 谢海歌大感惊讶,伸手接过青冥剑,“这。。。?”。 “别再浪费唇舌,拔剑跟我学!”雨泫裳左手翻出自己的幻雪剑,跨进太极图场地的一边,平举剑身,一招一式缓缓施展而出。 谢海歌再不言语,纵身跳进太极图场地的另一边,快速拔剑,学着雨泫裳的每一招每一式。。。。 巫峡江水之上,一处断崖边,令狐京策与张时杰望江兴叹。看着对面秀丽如画的六座奇峰,张时杰懊恼不已,“令狐兄,我们沿着那少年的脚印追至此处,你我已三次入江,怎么却始终找寻不到那古月岛?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令狐京策凝注着江水之上深锁浓厚的云雾,缓缓说道:“你我已经尽力,纵是帮主怪罪,那也无法可施。张兄,我们回去吧!”。 “这怎么行?帮主特意交代,务必要找到古月岛,灭了那母女二人,将圣石以及圣石有缘人带回去。现在空手而回,你我岂非找死?”张时杰越说越是害怕,两岸的猿猴不停的哀鸣,似是也在衬托着 张时杰莫名恐惧的心理。 令狐京策冷笑道:“想不到张兄就这点胆量?帮主虽然冷酷,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你我在此地干耗又有何用?还不如早些回去,禀明事因,这样兴许所领的刑罚会减轻许多。若真空等许久也无丝毫进展,再回去时,那可真是找死了!”。 令狐京策一番话直说的张时杰茅塞顿开,“令狐兄说的极是,我真是糊涂透顶,我们快快回去吧!”。言罢,张时杰第一个飞身而起,向身后快速掠去。 “诶,帮主怎会收这样的废物进帮呢?”令狐京策长长叹息一声,脚步轻转,人便如大鹏一样,展翅而去。。。。 时光匆匆,秋去冬来;春雷炸响,夏雨连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中,三年时光一晃而过。 光阴虽逝,人却增长。此时的谢海歌已长成英姿勃勃的青年,流海斜长,黑发垂肩。坚毅的脸庞上,漆黑的眼眸变得黑亮无比。微微上扬的嘴角间,依旧带着些许的孤傲。只是孤傲中又夹杂了几分阳光,让人觉得他多了几分潇洒,少了几分忧愁。 这一日谢海歌练完自然道,纵身拔剑,在太极图场地中的一边,迎风而舞。剑光霍霍,时而轻灵飘逸,宛若游龙。时而凌厉强悍,势若惊雷霹雳。直看得雨绯颜频频点首,连连拍手称赞:“海歌,不错啊!这便是你悟出来的剑法么?”。 谢海歌收住剑势,脚尖轻点,人便潇洒般飞起,掠至雨绯颜的身前,笑道:“对啊,前段时间,泫裳教与我的二十七种剑术我已经尽数融会贯通。无聊之余,我便取其二十七种剑术的精粹,按照我的风格自创出这‘霹雳十三式’。雨姨感觉如何?”。 “不错,不错,泫裳教你的二十七种剑术,当中的任何一种在千年前的江湖武林之中,都是一等一的剑术。你能在短短的三年之中,能将它们全部融会贯通,已属十分难得。而今又能从中自创出威力不同凡响的‘霹雳十三式’,端的是悟性极高,与泫裳不相上下呢。”雨绯颜含笑赞道,心中对谢海歌的悟性之高着实欣赏不已。更是为谢海歌渐渐脱去忧愁,笑颜渐多而感到开心。 “三年了啊!”谢海歌仰首望着那河床底部的玉黄钟乳,轻声叹道:“雨姨,泫裳还未出关吗?”。 “算算时日,今日便该出关了,我们去恶龙洞,边走边说吧!”雨绯颜盈盈前行,微笑言道:“她已经整整闭关两年了,也不知她的进展如何?对了,你的自然道,修习的怎样了?”。 谢海歌漫步跟上,苦笑道:“任凭我如何努力,可是一直都停滞在‘符心境’的第七层‘阅海’。本来是想问雨姨的,可是我见雨姨整日郁郁寡欢,便没。。。”。 “傻孩子,雨姨没事,只是有些想念泫裳的父亲了。”雨绯颜强展笑颜,“听泫裳说,你的体内含有充盈的火灵之气。照这样说,那火灵之气应能助你修行事半功倍,怎么会停滞不前?”。 “是啊!”谢海歌亦是颇觉疑惑,“在我修习至第四层‘顿风’时,便觉体内有数股火热之气助我顿风凝精。我便由此轻松突破第五、第六层,只是到了这第七层‘阅海’。每当我一运气,那数股火灵之气却似要焚烧我一般。周身上下,各条经脉当中,炙热无比,我用内息之法窥视,发现处处皆是细小至极的火焰。雨姨,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雨绯颜沉吟良久,仍是摇首,“这种情况我也不懂,泫裳身聚千年水灵之气,她的修行当中,一直势若破竹,摇摇之上;从未出现过任何不良现象。我修习自然道已有千年,亦未有过任何不良反映,怎么到了你这里,却。。。?你暂时先不要修习自然道,等泫裳出关,你问问她吧!”。 “那也只有这样了。”两人说话之间,已踏上了当中的那条碎石小径,悠悠步伐,连转几次,终于来到了偌大竹林的尽头。一片黄白相间、直通上空河床底部的玉黄钟乳赫然出现在眼前。一道道江水细流沿着钟乳上的条条沟壑,涓涓而流。流进数根斜搭着的翠绿长竹内,随着蜿蜒不绝的续接不止的长竹,一直流进三间竹屋的厅堂之中。在一道道江水细流的当中,有着一个几近两米宽、三米之高的扇形石洞。石洞之色斜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篆:“恶龙洞!”。 与玉黄钟乳颜色迥然不同的灰色石门之上,深刻着十二条张牙舞爪、腾云驾雾的蛟龙。蛟龙巨首纷纷围绕着右侧当中一个火焰包围的圆球,正是一幅‘群龙争珠’图。 谢海歌凝望着这栩栩如生,神态猖狂的十二条蛟龙,不禁想起了两年前雨泫裳入关之时的情景。那一身白雪般的衣衫上,朵朵梅花冷傲艳丽,犹如其人般,冷艳不可方物。“不知这次她出关,会被自然道影响成什么样子?”。 自从自己修习自然道之后,不久便发觉越往后修习,自己心中的哀伤忧愁便越来越淡薄,自己时常也有了笑容。这种变化曾让自己害怕不已。待问过雨泫裳之后,方才知道修习自然道,本就是为了洗涤心灵,清造全身。按她所说,自己会变得开朗起来,多半是跟自己体内的火灵之气大有关联。而雨泫裳身聚千年的水灵之气,难不成越是修习,便越冰冷?…”。 当谢海歌正浮想联翩之时,那扇灰色的石门忽然伴随着隆隆之声,缓慢的向上升起。 一道素白色的人影只一闪,便出现在谢海歌两人的眼前。一头乌黑的长长秀发迎风飘扬,娥眉淡扫、明如秋水的一双美目中,秋波连慧,眼波中光彩流露,顾盼流转间,眼澄似水。玉挺的琼鼻下,朱唇温润,原本带着几分梅花般冷傲的嘴角间,此时正挂着几分欢喜,正是闭关两年的雨泫裳。 她的身姿变得灵动飘然,窈窕轻盈。原本冰冷的话语中,此时也带了几分温柔,一身白衣上的朵朵梅花绽然开放,此时的她,正犹如冰雪初融中的傲然梅花,冷艳之中带着几分温情。 “泫裳,你怎么?”看着雨泫裳周身的变化,雨绯颜惊讶至极。 谢海歌亦是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惊愕的看着雨泫裳。 看着两人如此吃惊的表情,雨泫裳微微笑道:“娘亲,你们别这么惊讶,我只是突破了‘化诀境’中的第三层‘玄青诀’,没什么大不了的。”。 雨绯颜上前一步,激动万分的将雨泫裳紧抱入怀,甜美温润的声音此时竟有些哽咽,“好孩子…,辛苦你了…。” “娘亲,没事的,这两年你还好吗?”雨泫裳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娘亲,瞥眼看见谢海歌正惊愕的盯看着自己。便轻轻离开了娘亲的怀抱,对谢海歌笑道:“谢海歌,两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只是不知你的功法剑术是否也有所长进?”。 “哼,试试便知!”谢海歌闻言,心中的傲气陡然上升。左手拇指轻弹,青冥剑如龙吟轻啸,顺势飞出。谢海歌凌空接剑,闪电般向雨泫裳刺去。 第三章 私自下山 “来的好!”,雨泫裳淡淡一笑,翻手亮出幻雪剑,欺身迎上。但见她身形灵动,手中的幻雪剑宛若灵蛇一般,直将谢海歌凌厉攻来的数剑轻松的破去。 谢海歌轻哼一声,身形陡然拔起,人如喝醉般向后倒去。青冥剑忽然反手向后刺去,一片淡青色的剑光瞬时洒了开来。剑光青青洒洒中,数柄一样长短、犹如实体般的青冥气剑一一幻化而出,上下有序依次排列开来。“看剑!”谢海歌轻喝一声,身形猛然前倾,顺势带起身后凝聚排列的数柄气剑,凌厉之极的向雨泫裳激射而去。 “这是?…”看着谢海歌这古怪的招式,雨泫裳有些奇怪,自己从未教过他这般招式。站在远处微笑观战的雨绯颜笑道“这是海歌自己悟创的剑法,叫做‘霹雳十三式’,你好好指点指点他吧!”。 “看起来不错,不知威力怎样?”雨泫裳微微笑道,手中的幻雪剑却无丝毫怠慢,斜刺而上,挡住了激射而来的第一柄气剑。雨泫裳手上用力,很轻松的化去气剑的力道。正待震断气剑,不料第二柄、第三柄…,后面的十数柄接踵而来,而且一柄快似一柄,气剑的力道更似越来越强。雨泫裳朱唇轻抿,暗赞一声‘不错!’,幻雪剑忽然连晃数下,数道清亮的剑影眨眼即现,尽数撞击在凌厉的气剑上。‘丝丝…’,数声细响中,剑气与剑影纷纷化作点点光芒。在两人瞬间相撞的剑尖上,如烟花般骤放,美丽的飘散开去…。 “这招不错,有名字么?”,看着相距不到一尺的谢海歌,雨泫裳面带笑意的问道。 看着雨泫裳满脸的笑意,谢海歌只觉心中不甘,嘴角的孤傲之色渐渐转浓,“没有名字,看下一招!”。谢海歌一震长剑,倒飞而回,飘落在两丈之外。 雨绯颜含笑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好了,不要比试了。我们回竹堂,有事要与你们说。”说完,便径自向竹堂方向轻盈而去。 雨泫裳看了一眼谢海歌,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语声也变得平淡起来:“我们御剑而回,让我看看你的御剑术修习的如何”。雨泫裳右手剑诀一引,幻雪剑便已横飘在自己的齐腰处,清光闪亮溢出,几近一尺之宽。但见她脚也不抬,身形似如平移般,只一闪便飘在了幻雪剑上,瞥眼看着谢海歌一样施法跳上青光只有半尺之宽的青冥剑上,冷傲的嘴角处不禁的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走吧!”。 谢海歌点首之间,便已全力冲到了雨泫裳前面,加力向前急冲而去,在雨泫裳的面前留下一条长长的清光残影。雨泫裳手似兰花,将耳边被风吹乱了的秀发轻挽耳后,不疾不徐的跟着谢海歌。看着谢海歌背负双手、衣袂飘飘,长发随风飘扬的踏着一道青光疾驰在自己面前的一片翠绿海洋之中。自己的心里亦不禁对谢海歌有了几分佩服,“三年时光,他能蜕变成这般,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两人在上空御剑疾行,两道光芒一前一后的出现在雨绯颜的眼中。雨绯颜笑着摇首,“这两个孩子,好胜之心都是强烈的紧。”当下也一振衣衫,身形掠起,宛若谪仙曼舞,却迅疾无比的沿着碎石小径向竹堂飞去…。 雨绯颜率先停落在竹堂之前的花草上,谢海歌随后而至,一脸惊讶的看着含笑而立的雨绯颜。忽觉一道清亮的光影在眼前一闪,谢海歌不想便知是雨泫裳到了。 雨绯颜笑问道:“泫裳你觉得海歌的御剑术如何?” “一般吧!”雨泫裳走至雨绯颜的一旁,淡淡的答道。 谢海歌听了却似毫不在意,对着雨绯颜笑道:“我来此三年,头一次见雨姨施展功法,真是好看的很!”。 饶是雨绯颜已活了一千多年,现今被谢海歌这朴实的夸赞,也感到一丝羞赧,“好了,别贫嘴了,进来说正事吧!”。 雨泫裳像似从未见过娘亲有过这般表情,心中恍然,“自己从小到大,却从未夸赞过娘亲一句。一直都是娘亲夸赞自己,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真是糊涂透顶,愚不可及!”看着娘亲一步一步踏上竹阶,自己也只好跟随而上。只是在抬脚的同时,瞥眼看了一眼身后正自跟上来的谢海歌,心里对他不由得产生了一分感激,“若没有他,自己还真不知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谢海歌踏入竹堂,见雨绯颜跟雨泫裳已经坐在竹桌上,自己也走了过去,在竹椅上坐了下来,“雨姨,是什么事情?”。 “听我慢慢说来。”雨绯颜拿起白玉直瓶,缓缓给两人面前的竹筒中倾注着清水,继续讲道:“这三年来,你们二人俱是日夜勤奋练功,而我,却也没有闲着。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加上你父亲昔日所留的《千卷文藏》,我终于发现这七块古月石的一些秘密。” “哦?,娘亲,是什么?”雨泫裳惊奇的问道。谢海歌亦是充满了疑问,端着竹筒,充满期待的看着雨绯颜。 雨绯颜轻饮一口,答道:“古月石上原本有八个图案,而那灵气冲天的光柱却也是八种彩色。我翻阅《千卷文藏》时,发现当中所记载着的一个古老部落的图腾与古月石上的奇特图案十分吻合,因此我猜想这古月石上的八个图案必定是八个古老部落的图腾符号。”。 “雨姨,书上所说的是哪一个部落的图腾?谢海歌放下手中的竹筒,插口问道。 雨绯颜微微摇首,轻叹一声,徐徐说道:“书中对这一部落称之为‘轩辕’。” “什么?轩辕?轩辕不就是黄帝吗?”,谢海歌惊奇不已。侧坐在一边的雨泫裳扫了谢海歌一眼,淡淡的说道:“这是指轩辕未是黄帝之前所在部落的图腾,娘亲,书中可还有记载其他部落?”。 “没有了,这是一处发现。另一处便是这当中这块形似太极图的圆形石块了。”雨绯颜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深蓝色的锦囊。在竹桌上解开,将一块块漆黑的石块取了出来,正是那七块古月石。 雨绯颜拿起其中一块刻着三道水纹,水纹之上正昂首游浮着一只躯体蜿蜒,头生双角的蛇形怪物,“这上面的图案便是书中所提及的轩辕部落的图腾。”雨泫裳又将那块形似太极图的石块,轻放在两人面前的竹桌上,“前日晚膳之后突有所想,我便带着这块石块去了练功场。”。 “练功场?”,两人疑惑的看向雨绯颜。雨泫裳稍作沉吟,忽然开口说道:“娘亲是觉得那里跟这块石块上的图案像似?”。 “泫裳果然聪慧!”,雨绯颜雾一般的美目中闪过一许称赞,缓缓说道:“何其是像似,当我将它刚带到那里,便感觉手中的这块石头轻微的颤抖起来。我摊开手掌,细细看去,只见它周身颤抖的越来越凶,直在我的手中不停的跳动。我正惊疑,忽然嗅到练功场地上的花草芬芳浓厚了起来,当中更是夹杂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奇特香味。”。 “奇特香味?”。 “正是,练功场上的花草味道我曾一一闻过,都是淡淡的芬芳。惟独当中那条奇特的植物却是一点香气都没,当时我再次闻去,发现那种奇特的香味正是那奇特的植物所散发。随着我的接近,香味越来越浓,而我手中的石块也渐渐漂浮了起来。”。 “什么?有这般奇特?”,谢海歌不敢相信的看着雨绯颜。只听雨绯颜轻叹着,继续说道:“这还不算,我想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便呆在原地不动,静静的看着。想不到石块刚漂浮至那奇特植物的上空,奇特植物上竟是散发出许多绿莹晶亮的光芒,细小如绣花针般,向着空中的石块快速的涌去。而那石块此时竟也散发着一种淡黄色光芒,俨如一个黄光初盛的太极图。它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力般,将那无数的光芒尽数吸进,当真是奇异无比。顷刻间便将光芒吸收干净,转眼再次变成了漆黑平凡的石块,掉落了下来。”。 “那这又是什么原因?又有着什么秘密?”谢海歌拿起竹筒,喝了两口清水,喃喃自语道。 雨绯颜缓缓将竹桌上的 古月石装在那个深蓝色的锦囊里,“这些秘密都要靠我们去解开了,泫裳,海歌,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岛,去地界。”。 谢海歌闻言一怔,雨泫裳亦觉得愕然,说道:“娘亲,怎么这般早?就算要去,我与他去便可,你还是留下来…”。 “那怎么行,救你父亲怎可少了我一份。莫要多说了,你俩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雨绯颜忽然站起身来,淡然的语气中,多了一份不可置疑。 雨泫裳望了眼娘亲的渐渐步入后堂的纤弱背影,朱唇轻咬,默默起身离去。谢海歌长叹一声,随即也走了出去,向自己住了三年的竹屋慢慢走去…。 推开竹门,放下长剑,颓然坐倒在床上,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久久之后,随着一声叹息,无力的倒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眼,再次陷入回忆里…。 “吱!…”。 竹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一个白影飘入屋,出现在谢海歌的床前,“睡着了么?”。 语声温润却平淡,谢海歌不用睁眼便知道是雨泫裳了,“什么事?”。 “我们现在便走吧!”。 “怎么了?”谢海歌张开双目,黑亮的眼眸好奇的看向雨泫裳,“难道你…?”。 “不错,我不想娘亲去。” 谢海歌缓缓坐起身来,想了片刻,沉吟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的感受?”。 “我自然想过,也正因此,我不想她去。我已失去一个父亲,万万不能再失去一个娘亲!”,雨绯颜纤长的手指紧握成拳,显得苍白至极,“我一定能将父亲救出,带回古月岛,与娘亲一家人团聚的!”。 谢海歌渐渐抬首,看着雨泫裳紧抿的朱唇处带着无比的坚韧。黑亮的双眸中闪过一许神彩,缓缓说道:“好,我们走!”。 “谢谢!,收拾一下,便到练功场等我。”雨泫裳诚真意切的向谢海歌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要离去。 “等下,你我这般出走,怎能瞒过雨姨?她要是追来怎么办?”,谢海歌忽然想起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雨绯颜修行千年之久,一声自然道的修为不知高到什么境界,两人就此离去恐怕很难瞒过她。 雨泫裳轻盈的脚步在门口处停了下来,侧首说道:“放心,我有办法的。”,说完人便出门而去。 “你真是聪明,什么都想好了。”,谢海歌苦笑一声,起身将被褥叠放整齐。打开竹制的橱柜,取出一身叠放整齐的深蓝色衣衫,换在了身上,整个人顿时显得明亮了许多。看着换下来的淡青色长衫,谢海歌轻笑一声,嘴角挂着些许的温暖,缓缓将它叠放整齐,向橱柜里放去。待放好,正欲关上橱柜,忽然瞥眼看见了叠放在上一层的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还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嘴角温暖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有力的双手缓慢的伸了过去,轻轻抚mo上它们,最终拿起了放在运动服之上的一束打着漂亮的连心结的秀发。他抚mo着它,喃喃自语着,“三年了,你们在此躺了三年,物虽依旧,可心呢?…”。谢海歌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谢振扬夫妇,谢斌,李静妍…,痛苦如怒涛,在他的心海不停地吼啸…。 三年的自然道修习,自己的心是否已经被其洗涤的已经忘却了李静妍? 没有,从来都没有的! 为了尽快的练有所成,自己只有压抑情感,甚至利用自然道来淡化。可是,当今日突然间听到要离开古月岛之时,往事如潮,渐渐用起,再也不用压抑,任凭它翻江倒海…。 勤学三年,不正是为了此刻么? “静妍,我一定会救出你的,一定会!”,谢海歌深深呼吸,将这束秀发放进了怀里,缓慢的关上了橱柜。右手成诀轻轻一挥,放在竹桌上的青冥剑忽然消失。最后一次凝望着这个简单却又温暖的竹屋,谢海歌终于关上竹门,嗅着朱清花香,踏步向练功场走去…。 刚踏入练功场,便发现雨泫裳早已站在那里,但见她依旧是那身素白色的衣衫,上面梅花点点,整个人依旧冷艳无比。谢海歌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迟了。”。 “没事,走吧!”雨泫裳不在意的向前走去。谢海歌随步跟上,开口问道:“雨姨那里,你是怎么说的?”。 雨泫裳飘然前行,沉默不语。“又是这样子了!”谢海歌暗叹一声,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正欲再次开口询问,忽然觉得还是算了,只要跟着她,自己的那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不一刻,两人便来至一处空旷的湿泥潭前,雨泫裳停下脚步,转首对身后的谢海歌说道:“你我在此御剑向上飞行,待碰触到河床底部的玉黄钟乳,便吸附在上面。然后随我动作,连换七个方位,方才可以潜入江流之中。”。 “知道了!”,谢海歌应了一声,便御剑上升,跟随着雨泫裳飞至河床底部。依言吸附在玉黄钟乳上,照着雨泫裳的动作,连换七个方位。忽然一个四尺之宽的圆形大洞在自己身前的玉黄钟乳上裂开,滔滔江水直灌而下。谢海歌一时惊愕,忽听雨泫裳出声喊道:“逆流而上!”,谢海歌哦了一声,丹田运气,身形倒翻而上,似利剑般刺入倾泻如柱的江水里,头下脚上,逆流而上! 看着谢海歌翻入江水,雨泫裳深深凝望着下面在这一片翠绿的竹林中,若隐若现的三间竹屋。仿佛要将它深深烙印在明如秋水的双眸中,自己的心田里,“娘亲,保重了!…”。 雨泫裳平移身形,移进了江水里。向上,向上,缓缓移动…。 第四章 花重锦官 “还要走多久,才能达到你所说的地界入口?”,谢海歌有些焦躁的问道。自从两人出岛之后,都迫不及待的千里迢迢赶至这荒芜人烟的沙漠之中,寻找雨泫裳在雨绯颜那里所探听到的地界入口。两人已苦寻数日,却是半点线索都没有,谢海歌不由的焦躁起来。 雨泫裳却是毫无半分焦躁之色,轻踏着黄沙,一步一步向一个沙丘走去,“焦躁是没用的,静下心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谢海歌闻言一窒,喉间的一口闷气生生的被呛了回去,不由的咳嗽了起来,“你…咳,咳,你以为都是你啊,真是的!”。 抬眼看去,却见雨绯颜已经到了沙丘之顶,谢海歌苦笑一声,显得无奈之极,抬手松了松背上的包袱,一提气,自己便如大雁般飞了起来,向沙丘之顶快速的飞去。 双脚挫起一片黄沙,谢海歌在雨泫裳的一旁停了下来,正待询问凝目远眺的她是否有所发现,却听开口说道,“前面的景象跟娘亲说的一模一样,看来我们找到了。”。 “真的?那太好了,走!”,谢海歌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再次飞起,向着那个形似驼峰的两沙丘之间快速飞去。 看着那个飞快的身影,雨泫裳微微摇首,一振衣衫,人便优雅的飞起,似谪仙般,向谢海歌的方向飞去。 谢海歌等雨绯颜飘然落下,看着这满地黄沙,疑问迭起,“这里同样是满目黄沙,我们怎么找?”。 “黄沙满驼峰,峰壑斜下青。凌壁虚空走,半日便是途。”,雨泫裳曼声轻吟,接着说道:“第一句我们已经找到了,第二句看来并不难,我们一前一后,各自用掌力震开黄沙,看看能否寻到青色石岩。”。 谢海歌抬首望望天色,见红日偏西,无奈的说道:“但愿能在天黑之前找到…。”。 雨泫裳淡淡应了一声,便开始玉手震黄沙,霎时黄沙漫天,但却没有丝毫能沾染到雨泫裳的衣裳。而身后的谢海歌却无法做到,只有用雨泫裳递来的手绢遮挡住口鼻,嗅着手绢上的淡淡幽香,焦急的挥拍着两只手掌,快速的震开黄沙,寻找一丝丝青色…。 红日似喝醉了般,已斜倚着远处一座高高的沙丘,打起了酣睡。夕阳的红晕漫天飞散之下,两个身影正不停的击打着一处黄沙。在片刻之前,谢海歌已经在满目的黄沙之中发现了一小片青色。直兴奋的他大叫一声,与过来帮忙的雨泫裳一起快速的震开黄沙,直到露出了一扇一人之高的青色石门。 石门破旧斑驳,坑坑洼洼的表面上却深刻着一位手执玉圭,气宇不凡的官人。 “这是?”,谢海歌疑惑的看向雨泫裳。雨泫裳缓缓走上前去,向石门上所刻官人手中的玉圭伸指点去,“这是鉴天官的刻像,锦官城看守的地界通道的标志;我先开门!”。 谢海歌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她将清亮的有些耀眼的真元,透过纤长的秀指,直透进在玉圭上分布如四方的四个斑驳细微的小孔。 “咯!咯!咯!咯!…”,青色的石门有些刺耳的向着一旁缩了进去,露出了一个崎岖不平、深不见底的青石岩洞。 谢海歌上前一步,忽觉一股热风从岩洞中强劲的吹来,扑面火辣辣的。谢海歌轻皱眉头,暗自运功行走全身,顷刻便抵消了这十分强劲的热风。举目望去发现除了左右两边的石壁光滑平整外,上下俱是生满了雪亮雪亮的锥形物体。谢海歌伸手摸去,发现其冰凉至极,手指上更是有着些许水渍。谢海歌啧啧称奇:“这好像是坚冰凝成的冰锥,可是怎么会在这种闷热的地方?”。 “这应该是娘亲所提及的罡阳风与阴冰锥了,这里的尚算微小,里面的却会越来越大,风劲越强。我们按第三句‘凌壁虚空走’来御剑飞行进去。”雨泫裳玉手轻探,取出幻雪剑,飘落在散发着清亮光芒的剑身上,侧首对身旁踏上飞剑的谢海歌叮嘱道:“进去以后,跟在我身后,沿着石壁飞行,一切小心!”。 望着雨泫裳秋波连慧的眼中流露着的淡淡关怀,谢海歌点首应道:“你也是!”。说完,忽然右手剑诀一引,踏着淡青色光芒,自己率先冲了进去。 “这家伙…,真是好强!”雨泫裳娥眉轻皱,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身形一展,向青石洞内疾飞而去。不一刻便追上了谢海歌,见他平安无事,心头的一丝担忧如风般,飘散了开去。雨泫裳沿着另一侧的石壁,与谢海歌平行前进。 两人沿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怪异难测的两边石壁快速的飞行,饶是谢海歌处处小心谨慎,却仍不免被冰凉至极的头顶冰锥给划伤数下。谢海歌只觉数道十分冰凉的阴寒之气窜入全身,直透骨髓。谢海歌连忙运用自然道抵抗,不料,这样一来,自己却再无法抵挡眼前真如罡气般的罡阳风。直刮得自己飞行三尺,便要后退两尺。谢海歌颇觉无奈,为了不落人后,谢海歌只好先抵挡这凌厉无比的罡阳风了,而体内冷入骨髓的阴寒之气只有任其肆意起来。这一下直痛的谢海歌冷汗连连,爬满了逐渐苍白的脸上。而此时又被炎热至极的罡阳风瞬间吹干,当真是难受无比,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谢海歌瞥眼向远处看去,只见雨泫裳神态从容,身形忽而前倾,忽而倒仰,敏捷却又不失优雅的避开上下越来越长的冰锥。双掌忽上忽下的迅疾的翻拍,直将向她吹来的罡阳风抵消大半,快速的向前飞行。不消片刻,谢海歌便已被远远落在后面。雨泫裳放缓身形,回首望去,见谢海歌正一脸痛苦的驾驭着青冥剑,停滞不前。雨泫裳暗道不妙,连忙折回,飞至谢海歌的身边,挥掌消去谢海歌身前不凌厉停的罡阳风,温润人平淡的语声中带着些许的关怀,“你怎么了?”。 谢海歌强忍着疼痛,开口说道:“我不小心被阴冰锥划伤了几下,只觉体内有数道阴寒之气。运用自然道,我只能阻挡眼前的罡阳风…。”。 “莫要说话了!”,雨泫裳忽然打断了谢海歌强忍痛苦的话语,一只玉手轻按在谢海歌的背上,将清亮的真元缓缓注入谢海歌的体内。助他抵抗体内的阴寒之气。谢海歌顿觉压力大减,不消片刻,合二人之力便将体内的数道阴寒之气给逼出体外。一时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谢海歌站直身子,“谢了!”。 雨泫裳微微摇首,“跟在我身后吧,莫要逞强了。”言罢,雨泫裳转身缓缓向前飞去。 “看来自己还差劲的很。”谢海歌苦笑一声,振作精神向雨泫裳追了过去。有雨泫裳在前面抵挡越来越凌厉罡阳风,自己只消专心的避开锋利无比的阴冰锥便可。两人一前一后这般飞行了约有半日的时光,前方不远处的岩洞忽然白光一片,凌厉无比的罡阳风也突然间消失了,雨泫裳心中惊奇,连忙停下身形,向身后的谢海歌喊道:“快停下!”。 谢海歌不知前面发生何事,只觉罡阳风突然消失,很是怪异。闻言立刻顿住身形,硬生生的停在雨泫裳的身侧。抬首望去,只见一片晶莹透彻阴冰锥挡住了去路。谢海歌浓眉一紧,细细看去,发现在密集而细长的冰尖丛中,隐隐约约间,竟似有扇两人之高的门。门上阴冰锥林立无数,若不细看,当真难以发现。 “‘不到半日便是途’,想来便是这里了,你有办法打开它么?”,谢海歌看向一边的雨泫裳,心想她也许有办法。 不料,雨泫裳缓缓摇首,淡淡说道:“我探听到此,娘亲已察觉到我的心思,我们自己想办法吧!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谢海歌面带疑惑,本欲开口询问她是如何将雨姨留下的,忽然觉得问了也是白问,现在还是开门最重要。我们找谢海歌看着那藏在阴冰锥丛中的门,一时沉吟不语,细细琢磨着上面每一处可能是机关的地方。 雨泫裳缓缓后退数步,凝目查看四周的空间,也许是自己站的远了,当自己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大片阴冰锥之时,忽然发现这大片的阴 冰锥远远看去,竟像似有了一个轮廓。雨泫裳脑中灵光一闪,接连后退两步,细细看去,发现这竟是一个跟青色石门之上的鉴天官一模一样的轮廓。而谢海歌此时详细端详的那个石门,正好坐落在极像鉴天官手中玉圭的位置上。雨泫裳一时觉得不可思议,却又觉得惊喜不已,心中不由暗赞这地界通道建造的奇特,若非自己后退数步,想要看清这里的空间局势,恐怕自己站在近前很难找出机关。雨泫裳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快步上前,示意谢海歌让开,“我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谢海歌闪至一边,惊奇的看着雨泫裳。 雨泫裳笑而不答,纤纤玉手并指成诀,带着一道清亮无比的真元向玉圭上的某一处迅疾的点去。 谢海歌看着那清亮的真元徐徐注入的地方,心中顿时了然,原来这是跟外面青色石门一样的机关,自己当真是忽略了。 “咔!咔!咔!…”,不到片刻,便听见阴冰锥丛中那扇白亮如晶的门发出阵阵声响,向后退了开去,一种浓郁的花香之气霎时从中泄了出来。顿时,花香扑鼻,让人闻之不觉精神振奋。 “这里怎么会有花香呢?”,两人对望一眼,显然谁也不知道。谢海歌一提气,当先向左侧露出的一个石洞走了过去。雨泫裳飘然跟上,一双明如秋水的双目戒备着看着前方,直到两人跨进了石洞,走进一片色彩缤纷的花海当中。 嗅着阵阵浓郁的花香,看着眼前种类繁多、密集栽种的各种各样的花卉,谢海歌惊奇万分,“这里怎么会…?”。谢海歌还未说完,便见雨泫裳示意自己抬首向上看。 谢海歌抬首看去,只见头顶霍然空旷,昏暗的空中云霞散满,朦胧的远山群峰上,轻染着淡淡红晕,想来夕阳渐渐沉落其后。谢海歌心中恍然,望着自己所处的这片花海,有些惊奇的说道:“这里便是锦官城么?”。 “恩,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走!”,雨泫裳淡淡应道,身形正待掠起,忽然数股凌厉的劲气从身侧的一处花丛中猛然袭来。 第五章 神秘小贼 劲气凌厉似剑,无数静止的花叶在一霎间碎裂激荡开来,碎落飞舞中,香气弥散… 幸好此时的谢海歌已非三年前的平凡之辈,惊疑之间他的身子已如苍鹰般的冲天而起,凌空转身,停落在远处的一簇月白兰花之上。谢海歌惊神未定,正想回首看看雨泫裳。忽觉自己的左手被人紧紧抓住,似钢箍铁环一般,自己丝毫挣脱不得。谢海歌惊骇的向左侧望去,只见一个头裹黑布,一身黑色衣衫的神秘人双目闪亮如星,对自己冷声低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声音入耳娇脆如莺,当真说不出的好听。原来她是个女的,谢海歌心头不由一松,神色渐定。他心里总是认为女人远远没有男人可怕。“你又是谁?”,谢海歌不答反问,右掌猛然拍出,直袭神秘女子的面门。 “小贼找死!”,神秘女子怒叱一声,抓住谢海歌的左手向内收紧,谢海歌快触及面门的右掌忽然垂了下来。“啊!…”,闷哼声中,谢海歌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全身无力,知道是被她紧扣了脉门。忙暗自运起内息,企图冲破禁制。不料,内息还未运起,那神秘女子似乎已瞧破了他的心意。当下右手伸指连点谢海歌肩头、胸前数处大穴,将一股股冰凉的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谢海歌运功相抗,却发现自己的自然道被压制的死死的,而自己此刻除了脑袋以外,全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 谢海歌暗怪自己太过疏忽大意,临敌应变经验仍是稚嫩无比。自己学艺三年的那点沾沾自喜之情,此时也不由得的化成了苦笑。 神秘女子见他一脸的懊悔无奈,得意的笑道:“滋味怎么样,小贼?” 谢海歌冷哼道:“你才是小贼!”,谢海歌故意说的很大声,说话时瞥眼向远处的雨泫裳偷偷望去,只盼她能闻声过来制住这个小贼。谢海歌一看之下,眉头便不禁皱了起来,“这六个蒙面人怎么如此厉害?泫裳能敌的过么?”。 神秘女子见他浓眉皱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六个身材不一、黑衣黑帽的蒙面人,分据六个方位,剑诀引处,六柄长剑宛如一条条毒蛇,全力围攻雨泫裳。雨泫裳人如幻影,双手幻化出数道清亮之极的剑气,穿插纵横间,纷纷破去这些人的长剑攻击。只是这六人的攻击缠绵不绝,怪异无比,虽然双方不相上下,但雨泫裳一时也脱不了身。更别提来救自己了,谢海歌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不由得替雨泫裳担心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忧心的样子,身旁的神秘女子忽然咯咯笑道:“怎么,她是你的情妹妹,还是你的情姐姐?”。 谢海歌闻言心中不禁有气,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辩解,又转首看向雨泫裳。只见雨泫裳手上幻化的剑气渐渐缓慢了下来,谢海歌担心更甚。神秘人见谢海歌不睬自己,一心望着那个翻飞如舞,美若谪仙的女子。她明亮的眼眸中忽然升起了一丝火气,正欲手上加力,突然一声怪叫远远传来:“东西已经得手,禁卫军来了,大家扯呼!”。 “太好了,六老仙,我们走!”神秘女子闻言心中大喜,左手一松,便要放了谢海歌。明目转动间,见谢海歌一脸喜色。她轻哼一声,忽然心中一动,左手突又抓紧,对着远处正打算退出的六老仙说道:“你们先阻拦住这女子,待禁卫军到了再离开!”,说完,便咯咯的笑了。笑声中,她拉起谢海歌僵硬的身子,纵身掠起,似燕子般向远处的呼叫声快速飞去。 “放开我!……”,人影已逝,只残留下谢海歌那一声惊怒无比的叫喊声。 谢海歌飞身避开劲气,又被神秘女子出其不意的制住,这些雨泫裳都一一瞧在眼里。眼前这六个蒙面人的驭剑之术虽然怪异毒辣,自己若要急于冲出,却也不是很困难。但见谢海歌虽然受制于人,但却没生命危险,心中便是不着急过去了。“自己与谢海歌初来地界,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突施暗算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是冲着古月石来的?”,雨泫裳心中疑云顿起,索性便以幻剑术相抗,试图寻找出一丝端倪。相斗片刻,雨泫裳正待变换术法,忽听得远处一声喊叫,说什么东西已经得手。雨泫裳一听之下,登时恍然,原来是一群强贼盗宝,跟自己毫不相干。见这六人眉梢带喜,听得那神秘人的呼喝,便要收回长剑,逃离而去。哪知不知怎的,那神秘人突然变话,又让这六人阻拦自己。雨泫裳与这六人俱是疑惑的望向那神秘女子,却见她已掳着谢海歌向远处飞去。 “不好!”,雨泫裳顿感不妙,谢海歌是万万丢不得的。身形一展,正欲飞身追赶。哪知六柄长剑如影随形,凶狠刁钻的拦住去路。 “你们待怎样?”,雨泫裳秀眉轻挑,冰冷的问道。 对面那人眉毛弯弯,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堂主看上了那小子,那是他的福分,你就不要去了吧?”。 身旁的一人语带猥亵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堂主可从来没有与人分享的习惯。再说了,你去了不是更生气吗?不如跟我们几个走吧,保你快乐似神仙,哈哈…”。 “一群无耻之辈!”雨泫裳玉面含煞,急切间却是突围不出。“现在却是耽误不得了”,雨泫裳念及至此,当下便取出幻雪剑来,正待运用真法,施展大威力的剑术真诀。忽然背后的那人开口说道:“老大,禁卫军到了,该闪了。”。 右侧一人点首“恩”了一声,左手一招,六人凌空倒翻一个筋斗,纵身一跃,便踏在了各自的长剑之上,御剑向东而去。 雨泫裳回身向花径处望去,只见旌旗滚动,步声隐隐,想来便是那他们所说的禁卫军了到了。 “禁卫军?这里是王宫么?算了,还是找到谢海歌要紧!”,雨泫裳再不耽搁,踏上幻雪剑,化作一道清光向六人逃逸的方向追去。 风声呼啸过耳,神秘女子带着谢海歌掠过一座座宏伟高大的琉璃屋脊,悄落在一座凉亭里。一名头戴红缨钢盔,身穿兵士盔甲的矮个汉子东张西望了几眼,匆匆行至跟前,对着神秘人抱拳行礼道:“启禀堂主,这便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双手呈上。 谢海歌此时一不能动二不能言,只能张着双眼去看。只见这是个用明黄绸缎包裹的方形事物,明黄绸缎上刺绣着无数的山水花鸟,形态逼真传神。“不知道里面装的会是什么”,谢海歌有些好奇心起。神秘女子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开口问道:“庞力,辛苦了,许三呢?”。 庞力干瘦的脸上胡茬满满,咧嘴笑道:“堂主过奖了,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许三的老毛病犯了,他说我们就不用等他了,病好了他就回去。”。 “哼!,这个许三真是越老越色,要不是看他本领高强,这种人不要也罢!”,神秘女子峨眉微皱,语气中对许三的‘老毛病’显然颇为不满。 “是,是。”庞力干笑两声,再次行礼道:“堂主,我们先撤吧!王宫里的高手很快就会搜查过来。” 神秘女子颔首答应,将东西放入怀中,伸手一指身旁像根木头的谢海歌,脆声命令道:“庞力,我去面见帮主;你将此人带回本堂堂口,路上一切小心,莫要让人将他救走了。带到堂口后,只圈禁,不彰刑罚”。 “是!”,庞力瞥了谢海歌一眼,见他一脸怒色,正瞪着自己。心下虽不禁奇怪,但终不敢向堂主问出。庞力一拱手,“堂主,属下告退!”。 “去吧!”。 庞力上前一步提起谢海歌,祭出自己的法宝,一把银光闪闪的通直宽刀。刀身渐渐放大,庞力带着谢海歌跃了上去,再次拱手行礼,这才施展法诀,向西而去。 待得庞力走的远了,神秘女子突然抿嘴轻笑道:“六老仙这么久没到,看来是将那女子引向别处了。看你怎么找,咯咯…”。 “什么人?”,突然背后的卵石幽径上传来一声低沉的怒 喝,似闷雷般的在神秘人的耳边炸响。 神秘女子娇俏玲珑的身子一震,回首看去,见一位身穿银亮铠甲的红鬓红眉更是满面红须的大汉,手执一柄黄金大刀,好不威猛的缓步走来。 神秘女子轻轻笑道:“原来是赛红英赛大总管,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便盈盈一拜。赛红英一愣,脸上的怒气停顿了下来,正待开口询问。突觉数股劲风扑面而来,赛红英连忙举刀相迎。只听得“叮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赛红英侧刀看去,见无数细如牛毛的黑色芒针吸附在黄金大刀上。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袭暗算?”,赛红英大怒,手腕用力,黄金大刀上吸附的无数芒针又被他甩了回去。 神秘女子闪身避开,咯咯笑道:“小小见面礼,就算赛大总不肯赏脸收下,那也用不着出手伤人呀!”。 赛红英怒气冲冠,也不言语,挥舞起黄金大刀,一只通体散发着充盈黄光的丈高猛虎随之幻化而出,张牙舞爪的向神秘女子咆哮扑去。 黄光猛烈泛广,凉亭四周的昏暗被驱散的干干净净…。 神秘女子笑声更紧,“哎呦,这老虎一定凶的很,小女子怕怕…”,笑声甫落,猛虎已经近身。神秘女子佯装害怕,扑倒在地。猛虎龇牙咧嘴,张嘴便要撕咬住神秘女子。赛红英目光炯炯,黄光大盛中,映亮了他有些得意的红须脸。 突然,一道艳丽的紫色光芒,如同一轮弯月般,从虎头那倍显耀眼的‘王’纹当中,直劈了下来,将这只张狂的黄光猛虎劈成了两半。黄光瞬间的消散,紫色的弯月去势更急,霎时便要到了赛红英的面前。 赛红英得意的红须脸早已变得凝重起来,黄金大刀随着手中的法诀指引,凌空竖立在他的胸前,猛然放大,直插入地下。金光灿烂中,已如盾甲般的挡在他的身前。 “滋!滋!滋!…” 滋滋声响中,紫芒黄光相继消散。赛红英面前的黄金大刀依然大如盾甲,插在面前。暗淡的金色中,赛红英惊怒不已。刚才紫芒触碰之时,他只觉一股很诡异的吸噬之力从黄金大刀上传来,竟似要钻入自己的体内,一股泛恶之感渐袭心头。他连忙催动真力,加强法宝。这才逼退了这股邪力。 他自小在官家长大,家传真法虽说不上玄门正宗,却也甚是了得。自当自己靠着实力坐上总管之位后,更是日夜勤修。想不到今日竟在一个小小弱女子的手里栽了个跟头,吃了个哑巴亏。赛红英气愤不过,收刀正欲上前争斗,却发现那神秘女子早已没了踪影。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用的究竟是什么邪门法宝?”,赛红英嘀咕了两声,只见人影火光攒动,叫喝之声渐渐及近。赛红英一跺脚,心有不甘的走了出去。 御刀升空向西飞去,谢海歌借着昏黄的天光,依稀看清了下面的大致地貌。只见一座座亭台楼宇依山错落而建,当中数座宏伟的建筑下聚集着无数手执火把的兵士,正分成数队向着四周各个庭院迅速的移动。 “看这样子,这里似乎像是皇宫庭院,想来这些蒙面人是来此偷窃,被人发觉了。如果真是皇宫庭院,想必在这上空也有御宝飞行的守卫了。”,谢海歌想到这里,心中甚喜。一双漆黑的眼眸不住的四处查看,真希望能遇到一两个御剑飞行的守卫,这样自己就有机会获救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庞力御刀已经飞出了庭院上空,却仍没见到一个御宝飞行的守卫。 谢海歌很是郁闷,心中想不明白怎么会没有飞行的守卫,难道这不是皇宫庭院?眼看渐行渐远,谢海歌终于放弃依仗这些想象中的守卫。 谢海歌有些无奈的看着下面渐渐倒退的无数屋脊街道,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正觉羡慕他们。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回首看了眼身旁的庞力,见他一边御剑,似乎又一边在想着心事。谢海歌心中大喜,知道这是个机会。全身上下,只有头部能动,于是他用尽全力的向庞力的后背撞去。 “扑!”,庞力毫无防备,哪知他竟会用头撞自己。当下身子受力前倾,谢海歌借力反弹,笔直僵硬的身子便向后倒了下去。待庞力回过神来向后看时,谢海歌已经头下脚上的向下栽去…。 第六章 天魔琴现 “白痴!”,庞力回过神来,嗤笑一声。当下倒转方向,向着谢海歌疾驰而去,心想:“你真元被封,全身动弹不得,这般掉下去,只会摔死你。若非堂主要你活在堂里,我倒真希望你摔死!”。庞力疾驰如电,终于在不及地面十丈之处的半空接住了谢海歌。 看着谢海歌嘴角那淡淡的笑意,庞力有种上当的感觉。庞力四下望了望,也没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不禁对谢海歌的笑感到好奇,庞力停在半空,将他又放在宽刀上,伸手拍开了他的哑穴,疑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饿么?”谢海歌活动活动舌头,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庞力摇了摇头,“我不饿,你饿了?” “恩,我饿了,又不能说,所以就撞了你。”谢海歌缓缓答道。 庞力双眼微微眯起,“然后你就掉了下来,你知道我会救你?”。 “不错!”谢海歌定定的看着庞力越眯越紧的双眼,十分肯定的说道。 庞力盯了他半晌,忽然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谢海歌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你们的堂主让你带我回堂里,而且不彰刑罚,这岂不是说要我活着?既然如此,那么我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意外,或饿死或摔死,那你能逃脱干系么?”。 庞力抚掌笑道:“有理,有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聪慧。只是,不知你有没想到,这地界里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我可以将你杀了,挫骨扬灰后,随便嫁祸给一个高手;我自己再弄个伤势很重的样子,堂主她也深信不疑,那自然就不会怀疑到我了。” 谢海歌闻言一惊,自己确实没有想到这点,看着正冷笑连连的庞力,谢海歌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如果他真要那样做,自己可真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谢海歌的手心,额角纷纷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死亡,并不可怕;但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自己还没有找回李静妍,也没有帮雨泫裳找到她的父亲。自己现在还不能死,可是死亡的恐惧已如潮水般的袭来,僵硬如木的身体甚至连本能的颤抖反应都做不出。谢海歌只觉得自己现在真似那俎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谢海歌嘴角一咧,丝丝苦意爬了上来。 庞力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以为他在怕死。庞力冷笑道:“只要你求饶,我就不杀你!”。 “你做梦!”,谢海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忽然又觉得死就死了,到了这种地步,还想那些做什么。就算自己要死,也该死的壮烈些,怎能屈服求饶? 谢海歌心中这么一想,脸上的神情便坚定了不少。“我还真不信你不怕死!”,庞力冷哼一声,缓缓举手向前,含力向谢海歌胸前拍去。 谢海歌双目一闭,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心中虽然极为不甘,恐惧已浸透了全身,可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傲气却让他倔强的面对庞力。 庞力的手掌近在咫尺,只消再往前递送一分,谢海歌便立刻命丧于此。庞力凝目仔细的端详了片刻谢海歌这张清瘦的脸庞,他的嘴角忽然抽搐了几下,一双斗鸡眼中闪过些许痛苦之色。手掌前递,终于拍在谢海歌的胸口上。 谢海歌只觉丝丝暖流入体,沿着经脉缓缓流入全身各处。同时,封住自己胸前各处大穴的怪异真力也被这暖流消去。谢海歌手指轻握,终于感觉能动了。 谢海歌惊喜之下,便张开了双眼,看着负手而立,遥望远方的庞力说道:“原来你是帮我解开了禁制,为什么这样做?”。 庞力缓缓回首,看着活动四肢的谢海歌,淡淡的答道:“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不是饿了吗?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说完,不等谢海歌回答,庞力大手一挥,宽刀缓缓向下落去,在一家客栈的屋脊上停了下来。 “我虽然解开了你的禁制,但你若要是敢逃跑,哼!别怪我心狠手辣!”,庞力收起宽刀,冷声嘱咐完便一跃而下,落在客栈的前门。 谢海歌一言不发的随之跃下,跟着庞力走进了这家名叫‘广和客栈’的店里。庞力选了张靠在墙角处的桌子,径自坐了下来。谢海歌坐在对面,看着他向满脸笑容,哈腰点菜的店小二选点菜肴,心中却暗自琢磨了起来:“不知道泫裳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她能冲出来,定会跟踪那六个蒙面人寻我。可是这一路,并没见这六人前来与人汇合。难道他们是径自回去那堂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不能逃走了。” 谢海歌思疑一定,心下再不觉得沉重。看着店小二陆续端上来的数道菜肴,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不等庞力开口,自己便已经拿起竹筷,飞快的吃了起来。 庞力递过一碗米饭给他,“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谢海歌接过米饭,看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叫谢海歌,小镇里来的。” 庞力吃了一口菜,端起一杯酒来,轻抿了一口,继续问道:“哪个小镇?”。 谢海歌心想实话总不能告诉你,但自己又不愿撒谎。于是随手指了指外面,反正不远也没有人规定是多远,便含糊着说道:“不远处的就是!”。 庞力见他手指的东面,想了想,缓缓点首道:“东处五十里是有一个小镇,叫‘百花镇’。那么你怎么会在王宫里?”。 谢海歌起筷的速度越来越慢,看到桌上有酒壶,便自己拿了过,斟了一杯酒,浅浅尝了一口,感觉这酒入口清香甘洌,颇有几分味道。便将剩余的一饮而尽,这才开口说道:“你说那是王宫?” 庞力拿过酒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那是王宫?”。 谢海歌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来这里,无意中被你们的堂主给抓了。” 庞力“哦”了一声,将杯中酒饮得干净,捉起筷子,又吃了起来。谢海歌见他不再问,自己更不想多话。 两人正闷头吃喝的起劲,忽然门口嚷嚷声大作。两人侧目望去,只见数名衣着灰色盔甲的兵士大叫大嚷的冲了进来。谢海歌大致数了数,见这群兵士共有十一人。各个腰挎长刀,手中各执一张画像,凶神恶煞般的闯了进来。 店小二忙哈腰上前赔笑道:“呦!唐军官!小的不知您老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您。。。。” 店小二话未说完,便被当先一肥壮的兵士挥臂挡了出去,骂骂咧咧道:“本军官奉命搜查盗贼,所有人等一律不得离开。” 谢海歌环首四顾,只见此时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众人闻言,有的好奇观望,有的低声议论,惟独对面的庞力,依然慢条斯理的夹菜喝酒。 谢海歌心中一动,端起一杯酒,浅饮一口,低声问道:“他们好像是来抓你的,不知有你的画像没有?”。 庞力夹了一口菜,淡淡的答道:“与你无关的最好不要问!”。 谢海歌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喝起酒来。瞥眼看着那唐军官示意手下挨桌核对手中的画像。顷刻便见俩个兵士向自己这一桌横行而来,俩人见庞力也穿着一身兵士盔甲,只不过颜色不是灰的,而是银白色的,显然这身盔甲的等级比他们高,俩人的张狂之气不由缩了几分。 左边一个面目干净的兵士,看样子很是机灵,笑哈哈的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王宫内的兄弟,现下王宫失窃,怎么兄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饮酒?”。他一边说话一边示意身旁那弱面兵士核对手中的画像,见他摇首否定,心中的那丝怀疑便也散了开去。 庞力吃了一口菜,头也不抬,看也不看那兵士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宫内侍卫行事,岂是你府衙兵卒所能过问的?这里我已经查过了,你们到别处去吧!”。 “是,是,那您慢用…慢用…”,机灵的兵士神色一紧,慌忙行了一礼,便拉着身旁的弱面兵士,向唐军官走去。 谢海歌转首见那机灵兵士 对唐军官耳边低语了几声,那唐军官神色一正,整了整盔甲,便要踏步过来。却被那机灵的兵士给拦住了,机灵的兵士低声道:“大人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我看他神色不快,过去只怕自讨没趣。” 唐军官向庞力眺望了一眼,见他兀自喝酒吃菜,面色平淡至极,心想自己过去恐怕真是自讨没趣。于是挥手喊道:“这里已经有人查过了,大伙归队,我们去别处看看!”。 众兵士闻言陆续走了回来,在唐军官面前站成两排,唐军官转身,正准备领着众兵士出门而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娇嫩的喝声:“笨蛋唐田,不许走!”。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骂我笨蛋?”,唐田回首大骂。手下的兵士也纷纷转首,怒目搜寻是谁胆敢冒犯自己的军官大人。唐田抬首便见二楼的木梯口站着一位罗裙翠绿的美丽少女,正双手掐腰,撅着一张樱桃小嘴,对着自己大扮鬼脸,“笨蛋唐田…笨蛋唐田…笨蛋唐田…”。 唐田一见是她,脸上的怒气忽然凭空消失,对她的再三‘笨蛋’也不生气了。满脸笑容的说道:“原来是小舒,你不服伺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小舒一嘟嘴,白嫩的小手指着唐田,气呼呼的说道:“都是你啦,小姐难得出来走走,走的累了,便在这里休息会。你们却在下面大声嚷嚷个不休,吵得小姐还怎么休息?”。 “都是卑职糊涂,不知小姐在此!卑职现在就带人离开…”,唐田尴尬的看了看一干面面相觑的手下,赔笑一声便要带人离开。 众食客看的有趣,谢海歌与庞力也停了手中的杯筷,带着三分好奇的向唐田等人看去。哪知唐田一声赔罪后便要离开,众人俱是不舍得这热闹就这样完结。忽又听那小舒接着说道:“说你笨蛋,你还真是个笨蛋。既然知道小姐在此,没有小姐的吩咐,你敢离开?还有他,他穿着王宫侍卫的盔甲,难道就真的是王宫侍卫了吗?”。 唐田闻言,身子猛然一震,回身向庞力看去。只见庞力依旧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就连身边的少年也是一样的神情。难道自己被他骗了?可是怎么看,他也不像是画像上所描绘的强贼啊!可是小舒怎么会说他是假的呢?她看出了什么?哦,不对!应该是小姐看出了什么。素闻小姐美丽聪慧至极,想来是她让丫鬟小舒来告知自己的。自己可得小心应付才是,唐田琢磨定了,挥手示意众人过去包围庞力一桌。 “先将他们围住!”。 谢海歌向庞力看去,见他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心中对他这份镇定不由升起了几分佩服。 十名兵士长刀接连出鞘,刀尖向内,形成一个刀圈将庞力这一桌围在当中。 唐田快步走至桌前,亮出自己的银背滚龙刀,斜指着庞力,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王宫侍卫?”。 庞力慢慢的抬头,终于看了眼唐田,却不搭理他。庞力转眼望向木梯口那个叫小舒的丫鬟,“这锦官城中素有传闻,说是柳府的千金便是当今地界的四大美人之一。小姑娘,不妨请你家小姐出来一见,让我庞某看看是否是名副其实。”。 小舒正待答口,却听得楼下唐田“呸!”的一声,抢先说道:“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粗人相见就见得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一副胖老鼠的样子!”。 唐田说完,十个手下无不哈哈大笑,都觉得越看庞力,越觉得他像是只胖老鼠,而且还是一只身披盔甲的老鼠。庞力面色一白,冷哼声中,身形猛然拔起,如陀螺般绕着桌子快似旋风的转去。只听得“乒乒乓乓”之声响亮不绝,其中还夹杂着数声“啪!啪!啪!。。”之声。谢海歌一霎眼间,庞力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身形太快,除了谢海歌,这些围住他们的兵士都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风刮过,待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长刀都断成了数截,掉落在自己的脚前。自己手中空留下一截刀把。众人茫然失措的望向唐田,却见唐田手中的银背滚龙刀早已不翼而飞。而他肥胖的脸上红肿一片,左右各五根手指印清晰无比的印在红晕之上,这样的唐田简直更像极了老鼠。有些兵士想笑却又不敢,一个个低下头,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唐田的本事自然要比这些兵士强了很多,所以他也看得清楚,是庞力先折断了兵士与自己的兵器,甚至还狠狠的括了自己数下耳光子。唐田气愤之极,抓起手中的半把滚龙刀,大吼一声,“我劈了你!”,扑身向前,向庞力猛劈猛砍。 “真是一只愚蠢的老鼠!”庞力淡淡的说着,伸指在桌上的酒杯上轻轻一弹,酒杯便如急箭的向唐田的太阳穴撞去。太阳穴是人身大穴之一,一旦被这挟带劲气的酒杯击中,那唐田便会顷刻一命呜呼! 酒杯虽后发却先至,眼看唐田便要死于这小小的酒杯之下。忽然,楼上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琴音,离唐田只有半寸之遥的酒杯竟突然间化成了粉末,细细飘下,洒落在唐田的右脚之上。 唐田愤怒的心智也在这声清脆中莫名其妙的冷静了下来,众食客只觉耳中一声脆鸣,自己看热闹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 谢海歌坐望江火,双目一直紧盯着庞力,但见他突下狠手,要杀唐田,心中却是大为不忍。待他出手阻拦时,却已然来不及了。原以为唐田就这样被他杀掉,没想到一声琴音救了他。 谢海歌欣慰之余,向庞力看去,只见他一脸凝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的望着小舒的右侧,一个半敞的窗口,只听庞力一字一字的问道:“天魔琴怎么会在你手上?”。 第七章 琴音旧怨 窗中寂寂,悄无人语。 小舒的嫩手指着庞力,神气的说道:“你既然知道天魔琴在此,还敢造次不成?”。 庞力面色一变,谢海歌探身向前,低声问道:“天魔琴很厉害么?”。 庞力不答,一双斗鸡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谢海歌见他不理,也不追问,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起来。 唐田大嘴一咧,摸着红肿的胖脸,忍痛笑道:“死老鼠,识相的就赶快束手就擒。否则,等我们小姐出来,只需天魔琴一弹,便叫你死翘翘!”。他见府中小姐出手相救,便觉得有了靠山,脸虽肿痛,却也盖不住心里的那丝得意。毕竟,能让小姐出手救的人并不多。 庞力听得他这般讥讽,却不动怒。只是谢海歌分明的感觉到,庞力的衣袖渐渐鼓起,以至于铠甲护臂撑的发出细微的脆响。“看来庞力斗不过这天魔琴,恩,想来他是盘算着要逃走了。”,谢海歌边饮酒边暗自琢磨着。 杯中酒未尽,突然劲风扑面,谢海歌忙抬首看去,却发现庞力身形大展,如大鹏般,向木梯口的小舒急扑而去。 唐田等人大惊失色,生怕小舒遭了这肥老鼠的毒爪。“他是要胁持那丫鬟么?”,谢海歌站了起来,看着庞力那矮胖的身影,觉得他这样未免有些冒失了,“窗内的弹琴之人既然会救唐田,更会救她身边的丫鬟了。这样做,岂非是自寻死路?”。 庞力劲急如箭,眨眼便至。哪知小舒竟是对着他甜甜的一笑,白嫩的小手更是想去点庞力的蒜头鼻子。庞力心中冷笑不已,手如鹰爪依然直抓而下。 忽然,琴声悠然而响。清脆的连续两声中,庞力突然一声大喝,手中明光一闪,似闪电般闪入那半敞的窗里。他自己竟横空移了开去,窗中又是一声清脆的琴声,铮鸣之声未断,庞力手扣木栏,借力向前,已如猿猴般的纵跃扑了进去。小舒离窗只有两米之遥,却是来不及阻拦,只能匆忙推开房门,闪身进入,又随手关上了门;众人这才知她不会武功。厅堂之中,几个眼亮的失声惊呼,谢海歌与唐田俱是看得清楚无比。唐田大叫一声,便要率领众人冲上楼去。突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一声淡淡的话语缓慢传来,“你若上前,只会碍手碍脚,你家小姐更是危险。”。 唐田闻言一惊,恍然大悟中想侧首看看是谁,突觉耳旁风声乍响,肩头一松,便见一个清瘦的身影潇洒的从身旁飞掠而过,身形晃动间,便掠进了那半敞的窗里。 窗中寂静无声,众食客与唐田等人不禁奇怪了起来。那名机灵的兵士上前几步,走至唐田的跟前,抱拳说道:“大人,刚才上去的那小子是跟肥老鼠一桌的,显然他们是一伙的。就算我们打不过他们,也该上去壮壮咱们柳府小姐的声势。”。 唐田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手中的半把银背滚龙刀,沉声说道:“六子,你回去将此地之事速速禀报欧阳总管,请他速来保护小姐!”。 “是!大人。”,机灵的兵士六子领命出店,向南街一路小跑而去。“其余人等,跟我上!”,唐田一挥大手,当先向木梯走去。其余的兵士扔掉手中的刀把,徒手跟了上去。 众食客有的心里胆怯害怕,悄悄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店小二也不敢上前索要饭菜帐钱了。稍微胆大的,竟是留了下来,凑着脑袋,一心想看这热闹。 年久失修的木梯,一同被唐田等人快步而上,咯吱咯吱的不停作响。来到窗口,唐田张眼向内望去,却发现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唐田顿觉不妙,一脚踹开旁边的屋门,带着人冲了进去,四下寻找一番,却什么也没找到。 一名兵士指了指对面的全开的窗户,说道:“大人,他们有可能从这里走了。”,他见唐田愣在那里,毫无反应,便将声音放大了一倍,再次喊了一声,直将唐田惊醒了过来。唐田走至窗户跟前,看着窗外数丈之外的高耸城墙,他忽然笑了起来,对着一干手下笑道:“我们出城去,慢慢的找。对了,先回去拿刀!”。虽然笑起来很痛,但他还是想笑,因为他很开心。至于为什么开心,他的手下问他,他不答,反而还是笑…。 黄昏将散未散,谢海歌紧跟着数丈之外的庞力,不停的向前飞掠。掠过大道,掠过树林,又掠至林边的一座土山之上。庞力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一根树枝之上。背负双手,静静的看着前方。 谢海歌几个起落,停落在庞力左侧的一棵大树枝干上。顺目向前看去,只见对面的不远处,那小舒正扶着一人缓缓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间。 那人云鬓分行,一支柳叶簪斜插垂玉絮,眉黛青如远山,凤目修眉,直挑入云鬓。一方黑丝长巾却将一脸的俊俏遮挡起来,再也看不到半分花容。一袭青色印花罗裙,裙带飘飘中她盈盈坐下,缓缓将一尾淡紫流白的玉琴放在膝上,纤细嫩白的十指轻按在那七根色彩不一的琴弦上,当真是娇媚横生,仪态万千。 谢海歌轻叹一声,这女孩虽没有李静妍的文静,雨泫裳的冷艳,但她有种无法言语的优雅高贵。远隔相望,竟还是有种让人不敢正视的感觉。庞力看了眼谢海歌,淡淡的说道:“谢老弟,女人再美,终究也不过是一副皮包骨,没什么好稀罕的。” 谢海歌闻言,脸色微红,心想自己曾经何尝不是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又是怎样呢?也许一个人本该在乎的不是外表,而是她对自己的心意吧!谢海歌的脑海再次浮起李静妍的美丽容颜。 庞力见他这副样子,便知他看不开,参不透。也不再管他,径自对那端坐抚琴的美丽女子说道:“你引我来此,想是要施展那‘天魔七曲’了,不知你小小年纪,已参悟得出几曲?”。 那美丽女子还未答话,一旁的丫鬟小舒便要开口,不想,这次却给那女子拦住了,“小舒,他既知天魔有七曲,也算是一分知音。你就不要羞辱他了。” 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作响,轻柔中带着几分坚定,让人不容置疑她是对还是错。 庞力轻哼一声,语气渐冷,“真没想到,那个老瘸子竟然将天魔前传给了你这个正派小丫头。真是可笑之极!”。 那美丽女子忽地眼中明亮如星,轻柔的语气犹如寒霜初降,“你既然侮辱尊师,小女子不才,这首‘轮回现’便送于你,愿你早入轮回!”。 她说的文雅,可庞力却觉得比直接骂人的话更是可恨。听她所言,知她要弹奏天魔第一曲‘轮回现’,当下也不敢大意。只见她手指灵动间,琴声渐起,直如她的声带般,泉水叮咚,似流水潺潺,滴滴落在青岩之上,一时间,悠扬悦耳,说不出的好听。 谢海歌缓缓闭目,任凭这流水般的琴声流进自己的身体,流进自己的心田,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开始享受了起来…。 庞力却截然不同,他深知这种琴声初始却是让人四肢松泰,心境平延,但到后来,便会骤然急转,勾动体内的真气,引流四窜,直至让人走火入魔,幻想频生,过往今来,记忆错乱显现,犹如轮回现世在眼前。所以它的曲名叫做‘轮回现’。 庞力冷笑一声,身形猛然拔起,右手牵引处,那把银色的通直宽刀攸然化作一条银光四射的百足蜈蚣,直扑向美丽女子膝上的玉琴。而他自己,竟又落回到那根枝干上。 小舒看那百足蜈蚣端的吓人,不由惊叫道:“小姐,小心!”。美丽女子看也不看那狰狞恐怖的百足蜈蚣,右手食指勾起一根橙色琴弦,向着面前轻轻一弹。一声脆响中,那眨眼即至到他面前的百足蜈蚣几乎是瞬间化成了满天银粉,随风飘散了开去。 美丽女子正要续上音符,继续弹奏,突然,面前的空气似乎‘哧’的一声,一张圆胖的大手凭空出现,挟带着凌厉的劲风,猛然击落在玉琴之上。美丽女子大惊,十指如钩,待要勾起所有琴弦,却已然不及。一旁的小舒见状,想也不想,拉住美 丽女子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力往外一拉,饶是如此,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只听得“噗!”的一声,接着又是数声铮鸣…。 琴弦尽断! 谢海歌正听的入迷,突然琴音骤止!接着又是一声女人的闷哼,谢海歌心知不妙,忙睁开双眼,向远处望去。只见那小舒早已跌落在地。她的脚边歪躺着两截淡紫流白的玉琴,七根色彩不一得琴弦早已断的七零八落。而那美丽女子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掐住玉颈,缓缓向庞力伸缩回去。 谢海歌向庞力瞧去,只见他满两狰狞,一双斗鸡眼正恶毒的盯着越来越近的美丽女子,狞笑道:“四十年前,我不惜净身去万象山,求那司南一脉的邪魔,学这‘隐空手’,就是为了对付那老瘸子的天魔琴!”。美丽女子已被送至他的面前,离他仅有一尺之遥。看着庞力血脉充斥的斗鸡眼,那肥脸上的狰狞恶毒,美丽女子虽然心里极为害怕,但她却知自己万万不能求饶。她料想唐田等人一定会追出来,自己在这一路也做了记号。唐田虽笨,却还知道忠心护主,他自知自己对敌不过,多半便会请师父来。只是,怎么到现在却还没踪影? 然而,她却不知唐田此刻正慢悠悠的在府里挑选兵器呢。 “你跟我师父到底有何仇恨?”,美丽女子心中虽急,嘴上却也只有尽量拖延,只盼师父快快赶来。 “有何仇恨?”庞力闻言愣了愣,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与那老瘸子有何仇恨?问得好,问得好!”。庞力此时须发皆张,头上的红缨钢盔早已被他丢弃。他一手连点美丽女子的几处大穴,将她放在枝干上。双目一闭,似在回想了片刻,便听他言道:“六十年前,我还是个少年,跟他一样的年纪!”说着,他伸手指了指作势要飞掠过来的谢海歌。谢海歌闻言一惊,忙伸手扶住树干,假意的笑笑,挥手打了个招呼。 庞力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年纪轻轻,虽然对那天上飞来飞去,能活数百年之久的修真之人羡慕不已。但我有老母在堂,自己岂能丢下她不管?”。 “没想到这人倒是个孝子!”,美丽女子心中对他这份孝心不由有了几分敬佩。 谢海歌心中所想也是与那美丽女子相差不多。 庞力深吸一口气,左手紧握成拳,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很痛苦,“我白日砍柴卖鱼,晚间借上邻家秀才的几本书来,慢慢识字,日子倒也过的悠闲趣满。哪知,这该死的老瘸子竟然出现在我们家。”说到此处,他紧握的拳头猛的击打在粗壮的树上,顿时,树叶如雨,纷纷落下。 “我见他仙风道骨,一脸的慈祥,以为他是修道的高人被邪魔所伤。他给我银子,让我进城买药给他。我二话不说便去了,哪知我刚到城门口,便见无数的兵士四处抓人查问。我那时最怕官兵,心中胆怯之下,便退了回去。可是我…我万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我老母杀了,正咬着她的脖子,狠命的吸血!…”庞力语声哽咽,两行清泪顺着因仇恨、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流落了下来。 “他跟你有仇恨,我跟你没有啊!”美丽女子同情的看着他,希望能渐渐疏导开他。 哪知庞力双眉一拧,厉声说道:“怎么没有?我当时自知打他不过,便进山拜了帮主,帮主传我道法。我日夜修习不辍,二十年后,我苦寻一年之久,终于找到了他。结果不出十招,便败在了他用天魔琴弹奏的‘轮回现’之下。我败了,一刀杀了我便罢,我却被他嘲笑讥讽,许意我再去苦练二十年,然后再找他报仇。如果输了,就再许我二十年…他比我整整大五百岁,这不是在折磨我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 庞力越说越是激动,掐住美丽女子的胖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他的面目更加凶恶恐怖,几乎变声的语气中,恨意连连,“想不到今日老天开眼,竟让我遇到了老瘸子的传人!你说,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能放过么?今天,我就要你为我的母亲祭葬!”。 美丽女子被他掐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小舒挣扎的站起,小脸上满是焦急害怕,生怕他杀了自家的小姐,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她一瘸一拐的悄悄向庞力所在的树下走去,希望有所机会,能救小姐。 谢海歌趁庞力激动讲述时,便已悄悄飞掠而下,爬上了庞力所在的那棵大树。谢海歌心中早已想的明白:“这丫鬟不会武功,只怕救不了她。看庞力现在这个样子,跟失心疯没什么差别,多半是要杀这个女子了。冤有仇,债有主。不该妄杀无辜,徒泄私恨。不行,我得救他!”。谢海歌想到这里,再不迟疑,看着庞力手上青筋迸现,知道再也耽误不得。谢海歌翻手取出青冥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真力全部灌注到青冥剑上,霎时,青冥剑上青光隐隐,谢海歌闭气,准备向前疾刺。树下的小舒看见谢海歌的举动,她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他们是同伴,为什么他要杀他呢?”,但此刻小姐的性命危在旦夕,见他出手相救,又怕庞力发觉。于是,小舒突然叫喊了起来:“你这个大疯子,我小姐的师父马上就来啦!” “哪?他在哪?”庞力嘶吼着,手臂用力,竟将那美丽女子给举了起来。 “噗!”… 青冥剑趁机刺入了庞力的胸膛,剑上的真力直将他的心房震得粉碎! 此时的庞力心神早已被压抑数十年的仇恨吞噬,仇敌的弟子在手,那种感觉让他疯狂迷失,若不是如此,谢海歌想杀庞力,却是毫不可能。 庞力的胖手再也无力,手一松,那美丽的女子便掉了下去。树下的小舒忙伸手去接,虽然没能接住,但总算让她平安落地,不至于像自己一样,折断了一条腿。 庞力看了眼贯胸而过的剑身,他吃力的回过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谢海歌。一双斗鸡眼中似乎充满了疑问,好像是在问谢海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谢海歌看着他光芒渐渐散去的双眼,有些痛苦的说道:“仇恨不能失去理智,杀你全家的是她的师父,不是她!你的修为很高,我打不过你!只有出此下策,你的仇恨,我会替你报的,你安心的去吧!对不起!…”。 庞力看着他,忽然笑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点了地头,便再也没有抬起…。 > 第八章 肖金令牌 天地一片昏黄,远处早已朦胧不清。夜幕带着缕缕寒意,悄然遮来。 谢海歌将手中一块半带树皮的三尺木牌,插在一堆黄土前,学着雨泫裳的样子,并指如剑,凝聚真元,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并不能像雨泫裳那样,隔空写字。于是蹲身在那木牌上缓缓写下:“庞力之墓”四个字,起身又向这简易的木牌鞠了一躬,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站在那里发起愣来。 小舒扶着自家小姐,见他站在那里,出神不语。她心中不禁有气,“喂,这疯子既然已经埋了,你这小子还不快来帮我家小姐解开穴道?”。 谢海歌恍若未闻,依旧似根木头般立在那里。小舒见状,心里更是气愤,她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在柳府小姐的面前如此装蒜。小舒小手前指,便要出言教训谢海歌。不想,身边的自家小姐却已开口说道:“小舒不可无礼,不知公子能否帮忙解开小女子的穴道?”。 她轻柔的语声,带着一种十分美妙的节奏如乐符般轻轻飘进了谢海歌的耳朵里,只听得谢海歌心头一颤,缓缓回过神来。他转身望了眼柳熙华明亮的凤目,“我试试”。 古月岛上,雨泫裳曾教过谢海歌怎样点穴解穴,尤其是修真炼道之人的。他们都是催动自己体内的真元,产生各种各样真力,然后注入到对方的穴道。在封住穴道的同时,也截断了对方的真元流通,致使对方体内的真元前后不继,无法完成大小周天的运行。如果被封制之人体内的真元比施法之人的强厚,便可催动体内真元,强行突破禁制。如果弱于施法之人,那便只有借助强大的外界真力破解禁制了。 庞力的修为远胜于自己,他施法点的穴道,自己还真没有多大的把握。谢海歌想到这里,一时踌躇不已。 美丽女子看着他这个样子,凤目上俏,像是在微笑,“公子可是担心自己的修为不够,解不开你同伴所点的穴道?”。 “恩,但他不是我的同伴。”,谢海歌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俏丽动人的美丽女子,“你有什么办法?”。 美丽女子暗感奇怪,本想追问,但觉此时天色将要全黑,如果再不回城,只怕今晚便要在城外露宿了。她沉吟一声,开口说道:“想必公子来时已看得清楚,出得这片柏树林,便有一条黄土大道直通锦官城里。小女子在此相烦公子前往一趟,如能遇到过往的马车,还请公子能够拦下一辆,我二人便可乘车回府,请我师父出手解穴了。”。 谢海歌听她提及她的师父,忽然想起了庞力所讲述的悲惨往事,心中便不由得对她的师父生出一种厌恶之感,他轻哼一声,对着那美丽女子说道:“如果没有马车经过呢?”。 “没马车你不会自己找么?真是笨蛋!”,小舒一跺脚,气哼哼的喊道。 美丽女子看了眼小舒,一双凤目闪过几份责怪,那小舒见了,伸了伸小巧的舌头,赶紧闭上了小嘴。美丽女子微微一笑,对他的不满丝毫不以为意,“那就麻烦公子进城一趟,去我家中,相请师…相请他来此接我回去。”。 谢海歌眉头紧皱,觉得让他去她家里去请那个自己将要杀的人极为不愿,正要开口拒绝。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自己还未见过这个吸血的老瘸子,这次正好可以认认脸。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就伺机下手。就算不能得手,只要能重挫于他,自己心中的闷气也能出一大半了。想到这里,谢海歌点首答应,“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来。” 谢海歌转身,正要飞掠而起,忽听身后传来那美丽女子轻柔的细语:“公子请留步。”。 “怎么了?”谢海歌回首,不解的问道。 美丽女子向身边的小舒看去,“小舒,将我的‘肖金令牌’给这位公子送去。” 小舒应了一声,极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锦袋,向谢海歌一瘸一拐的走去。 谢海歌见状,转身走到小舒的跟前,小舒一把抓过谢海歌的左手,使劲的将锦袋塞到他的手里,重重哼了一声,这才返回到美丽女子的身边。 谢海歌好奇的拉开锦袋的黄绳,见里面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当即取了出来,借着这最后的天色细细看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位手执玉圭的锦官,样貌极其生动。只是玉圭上阴刻着两个篆体大字:“柳府”。谢海歌看向反面,只见反面的图案也是一名锦官,只是手中玉圭上阴刻的却是:“熙华”二字。这块令牌握在手里,极有分量,想来是用纯金打造的。谢海歌惊讶的看着那美丽女子,“你给我这块令牌做什么?” “这是我柳府的‘肖金令牌’,眼下城门将关,为谨慎起见,公子你带着它去,有备无患。在锦官城内,如果有人敢拦阻公子,公子只需将令牌拿出,他们便会自动退去。”,美丽女子轻柔的说道。 谢海歌看了看手中这块肖金令牌,暗道一声:“你们柳府好大的口气!”,当下点了点头,再次转身,便要离去。 哪知,那美丽女子又再次开口说道:“小女子姓柳名熙华,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谢海歌”,话音未落,谢海歌人已潇洒的飞起,向着柏树林外的黄土大道飞掠而去。 谢海歌飞出柏树林,站在路边静候半晌,却不见有一辆马车经过,甚至连行人都没有。眼看天色就要全黑一片,谢海歌看了眼自己出来时的最后一颗大柏树,上面有他做的记号,一个阿拉伯数字‘3’。这种记号,恐怕地界中人没几个识得。 “看来自己必须要去一趟柳府了。”,谢海歌转身向锦官城快速飞掠而去,不到数里,便远远看见了锦官城高耸巍峨的城墙,在这黑夜中,宛若连绵的黑色小山般屹立在那里。掠至城门跟前,只见城门早已关起,四下却无一个兵士看守。谢海歌心中不禁奇怪:“这四下无人,我拿着这令牌让谁看?”。谢海歌抬头看着这似乎望不见顶的城楼,他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想到自己既然会御剑术,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呢?想想自己真是个笨蛋。谢海歌苦笑一声,翻手取出青冥剑,施出剑诀将它祭起,自己一跃而上,踏着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缓缓向上飞去。 夜色渐浓,越往上越是黑漆漆的,谢海歌趁着这特异的天色,悄悄飞上了城墙,只见狭长的城墙道上,数盏灯笼下,稀稀落落的数名兵士,正无精打采的在聚在一起,似是在东拉西扯的讲些不堪入耳的荤笑话。 谢海歌不以为意,继续向上飞了一段,直到城墙上的这些昏黄如豆的灯光小的不能再小,这才徐徐的向城内飞去。 谢海歌向下眺望,看着城内家家灯火通明,数条宽直的大街上更是亮如白昼,无数的人影如蝼蚁般拥拥挤挤的来往不息。这几条街道想来便是最繁华的了,只是不知这里的街上可有烧烤和啤酒?谢海歌忽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还在上学时,谢斌与静妍时常请自己去夜市的烧烤店里,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喝着啤酒。自己听他们两个说着班中的奇人趣事,那时的自己,虽然不爱说话,但内心总是很快乐。可是现在…,想到此处,谢海歌顿感惆怅,“静妍…,你在哪里?还好么?”…。 正当谢海歌陷入美好的回忆与浓浓的思念中时,一张硕大的、金光闪烁的巨网忽然凭空显现,从天而降。 待得谢海歌发觉之时,那巨网只差半尺便要落在自己的头上。谢海歌大惊失色,忙御剑向下疾驰。哪知还未下落数丈,忽然下方金光突现,一张一模一样的巨网,快速的向上升起。谢海歌脸色大变,右手剑诀前引,踏着飞剑向前以最快的速度飞驰而去。只是自己向前,那上下两张巨网也随之向前扩大,甚至比自己的速度更快。未几,这上下两张巨网便已大的似乎没有边界,谢海歌急驰了片刻,却仍没有看到巨网的尽头。 “糟糕,自己误中他人之计了!”,谢海 歌看着上下不到两米之高的两张巨网,不由暗暗叫苦。眼看自己便要成了网中之鱼,情急之下,收回青冥剑。落在了下方的巨网上,奋力施展开自己所创的‘霹雳十三式’,数道如若实质的淡青色剑气,霎眼即现。剑气过处,那头顶的巨网却是分毫无损。谢海歌又惊又怒,不甘心的再次举剑。突然,只觉全身一紧,上下两张巨网猛然间,合二为一,又迅速紧缩变小,自己如同一条被网子紧网住的大鱼般,从空中掉了下去。 此处离地面至少有十数米之高,这般摔将下去,自己岂不是直接被摔成了肉酱?谢海歌连忙运起体内的真元,他想靠着真元护体,以免自己摔成肉酱。 “砰!”的一声,谢海歌终于面上背下的着地,一口鲜血随之喷了出来。他虽有真元护住要害,但仍架不住这十数米的高空自由下落。毕竟他的修行日浅,修为不厚。 谢海歌强忍背脊之痛,抬眼看去,只见八名身穿金色盔甲的兵士,纷纷举剑指住谢海歌的全身要害,令他动弹不得。他们的另一只手上纷纷举着无烟的火把,将四周照的一片明亮。“金色盔甲?看来是要比王宫的侍卫级别还要高了,不知是什么来头?”。 不等谢海歌琢磨明白,忽然,一位头戴官帽、手执玉圭的白面微须之人,悄然出现在谢海歌的眼前。他俊秀的脸上有着七分的威严,又带着三分笑意,让人看着,又想亲近他又想远离他。他看着发丝凌乱,嘴角满是鲜血的谢海歌,温文尔雅的说道:“来人,将这位兄台扶起,夜凉如水,人躺在地上难免会生病的。”。 “遵命!”,八名金色盔甲的兵士突然一起收剑,那动作干净利落之中,所有人的节拍竟似出奇的一致。 “不错!”谢海歌虽已是阶下之囚,但对这样的默契合作,仍是忍不住暗赞一声。 那手执玉圭的官人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心中似乎很是得意。他上下打量了谢海歌几眼,彬彬有礼的说道:“兄台堂堂七尺之躯,奈何要去做贼呢?”。 谢海歌闻言,知道他将自己当成了白天盗窃王宫之物的小贼了。谢海歌不由苦笑道:“我不是贼,你们抓错了!”。 那官人依旧笑容不改,只是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冷漠,“我祁生秀抓住的人,各个都说我抓错了,其实我一个都没抓错。不过你老兄有幸,我这天罗地网还是头一次只抓了你一个人。这无形中,倒免去了你受那‘肉碾之刑’了。”。 谢海歌见他笑的有些阴森,心中却对这‘肉碾之刑’有些好奇,反正现在已经被抓,不如将不懂得索性问个明白,“什么是‘肉碾之刑?”。 祁生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他不知这‘肉碾之刑’似乎很是惊讶,转头一想,忽然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肉碾之刑’,又还怎会御剑飞行在锦官城的上空?那官人想到这里,依然笑道:“不知者不怪,我这就告诉你。为贼者,岂是一人行动?一旦数人被这天罗地网捉住,任你修为了得,却也逃不出去。随着我的施法,这网便会将网中的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如果他们还不招供,我这网便会越收越紧,直至他们互相挤掉了身上的肉为止。这便是‘肉碾之刑’了,这位兄台,虽然你有幸躲过此劫,但我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在后面呢。只要你将偷走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祁生秀越说越是得意,可是谢海歌往往就看这种人不顺眼。他冷哼一声,冰冷的说道:“第一,我不是贼!第二,我没偷东西!第三,任你是何等刑罚,休想让我说个怕字!”。 祁生秀闻言愣了愣,看着他这副冷傲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道:“又是一个硬汉子,这样的人,我祁生秀最是喜欢不过了。来人,搜他的身!”。 一名金色盔甲兵士上前,谢海歌低头看去,只见他俩人的手竟神奇般的从网外伸了进来,在自己胸前的衣襟里一阵乱摸,直将他怀里的物品统统掏了出去。那名兵士将手中的物品呈交给祁生秀,便转身退至一旁。 祁生秀翻了几下,只见都是些杂物,不过当中一个黄色的锦袋显得分外扎眼。祁生秀将其他的东西丢到地上,只细看了一眼黄色锦袋,他脸上的那三分笑容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祁生秀看着手中的黄色锦袋,眼中闪过几许兴奋,他修长而有些苍白的手指,颤抖的拉开了黄绳,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众兵士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右手正举着一块金色的令牌,对着火把的明光,像是在欣赏情人的玉脸一般,细细的欣赏着这块令牌。 只见上面雕刻着一位手执玉圭的锦官,样貌极其生动。只是玉圭上阴刻着两个篆体大字:“柳府”。谢海歌看向反面,只见反面的图案也是一名锦官,只是手中玉圭上阴刻的却是:“熙华”二字。 赫然正是那‘肖金令牌’! 第九章 魂金银狱 祁生秀轻轻抚摸着‘肖金令牌’上的图纹,眼中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他看了半晌,那浓烈的兴奋才与脸上的激动神色一起渐渐退去。他将‘肖金令牌’收起,笑着走到谢海歌的面前,“如今赃物已从你身上搜出,你还有何话说?”。 谢海歌心中大奇,这明明是柳熙华给自己的柳府‘肖金令牌’,好让自己方便进出锦官城的。怎么现在倒成了赃物?难不成他要栽赃陷害于我?谢海歌心中一凛,疑声冷笑道:“这是柳府小姐暂借给我的‘肖金令牌’,怎么就成了你口中所说的赃物了?难道你想栽赃嫁祸给我么?”。 谢海歌心想:“柳熙华曾说,手执此令牌,在锦官城内便无人敢阻拦自己。虽然自己不知道柳府在这锦官城中有多大的权势,但想来应该有些分量。自己还未使用,便已被这祁生秀搜去,现在只有直报来处,希望这祁生秀能辨明是非,不要冤枉了自己。”。 “我祁生秀从不栽赃嫁祸于人,你与柳家小姐是何关系,她怎会将此物暂借于你?如果你说的有凭有据,我自当放了兄台,并赐于厚礼谢罪。”祁生秀大笑一声,带着分毫的不信,徐徐的说道。 谢海歌不愿看他,扭过头去,“我跟她仅是初识,谈不上什么关系。”。 “那就怪了,既然你与她只是初识,她怎会将如此贵重的物品交给一个初识之人呢?换做兄台你,你会么?”,祁生秀轻拍着手中的玉圭,笑着反问道。 谢海歌吐去唇上凝固的血块,冷脸说道:“人总有事出无奈的时候,她主仆二人受困于城外十里之处的柏树林,你可以接她们回来,询问清楚。”。谢海歌觉得现在自己被困,恐怕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如果他们去接柳熙华主仆二人来,这样可以证明自己无辜,也能借助这个极不顺眼的祁生秀解开她的穴道,可谓一举两得。谢海歌想的挺美,以为祁生秀会答应。哪知祁生秀听后,却是冷笑连连,“兄台好高明的手段,你与同伙盗窃了宫中宝物,随后又绑架了柳府的千金小姐。你的同伙将她作为人质困在那里,又派你手执此物重回锦官城,好去敲诈勒索柳府么?” 谢海歌又惊又怒,想不到他竟会如此歪曲事实,正要开口辩解。却听他继续说道:“金甲卫士赵林、同文听令,你二人将此人关入府中地牢,好生看管。” “得令!”,两名扶住谢海歌的金甲卫士异口同声的接令。 “你!…”谢海歌一个你字尚未说完,这两人已各自伸指在谢海歌身上连戳了数下,谢海歌只觉一缕缕真力入体,自己的哑穴跟其他几处大穴再次被点。下面的话更是半个字也蹦不出了,谢海歌怒目瞪视着祁生秀,恨不得上前撕了他。祁生秀笑看了他一眼,右手中的玉圭向前一挥,那紧裹着自己的金色法网忽然消失。谢海歌看了眼自身,又向祁生秀看去,见他左手中此时已多了一个金色的袖珍小网,极是精致华美。谢海歌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宝,此刻却也没什么心思想知道了。看着左右这两名金甲卫士将自己架起,后退两步方才转身。沿着一条狭长的碎石巷道,快速向前飞掠。飞至尽头,突上屋顶。转变方向,在高低错落、好坏不一的屋脊上纵身飞驰。无论他们怎样飞掠纵身,两人的动作都是出奇的一致。谢海歌宛若乘风般,心中虽苦恼不已,但对这两人的默契配合也倍感惊奇。 祁生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轻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到剩余的六名金甲兵士面前,一向温暖有礼的声调忽然变的冰冷无比,低声说道:“你们六人速去城外十里之处的柏树林,无论是否如他所说,都要想方设法将柳府的主仆二人给我带回来。” 六人齐声领命,转身而去。祁生秀看了眼手中的黄色锦袋,得意的笑道:“真乃天助我也,哈哈哈…”。 不远处有一辆华丽的马车,一身锦衣的车夫拉着缰绳,对着白毛如雪的马儿轻喝一声,向着祁生秀缓缓行来。 “大人,上车吧!”,车夫嘶哑着嗓子,对祁生秀躬身行礼道。 祁生秀看了他一眼,笑着连连点首,“阿生,今晚回去你就到账房领十两银子吧!”,语声未落,他人影一闪,便站在了车上,掀起深蓝色的门帘,坐了进去。 车夫阿生转身对着车内,又行了一礼,连声称谢。 寒风徐徐的吹起三人耳边的鬓发,丝丝冷意似乎也随着夜色渐渐转浓。不同的屋脊下传出不同的语声,有的人家欢乐,有的人家愁苦,还有的人家沉寂无声…。谢海歌听着这些,自己的思绪仿佛又被牵回了三年前的现代。 欢乐愁苦,当真让人无限思量…。 屋脊渐渐稀疏,一座灯火远比别家闪亮,繁多的偌大庭院忽然出现在前方。两人缓缓倾斜飘下,停在了这座庭院门前。谢海歌抬眼看去,只见两头巨大的石虎,背展双翅,分立阶下。阶上左右各站着数名金甲卫士把守着府邸的大门。大门之上门钉粗大,两只虎口口衔扣环,在金甲卫士的无烟火把的照耀下,银光灿目。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红底银字的牌匾,上面隶书两字:“祁府”。 “银门金甲,想来这祁生秀也不是什么好官!”谢海歌暗自冷笑一声,人却已被两人架着走上了石阶。门侧左首的一名金甲兵士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说道:“出示腰牌!”。抓着谢海歌左臂的那人浓眉一紧,瞪了那名兵士一眼,右手从腰带处解下一块银色的腰牌,在他面前摇晃着。借着那名兵士手中的火把明光,谢海歌见正面上也是雕刻着一位手执玉圭的锦官,只是这个锦官却骑着一头展翅而飞的老虎。反面却是雕刻着大大的“祁府”二字,想来这些都是祁生秀府里的金甲卫士所佩戴的。 “怎么,连府中腰牌都不认得了?”,谢海歌左边之人见他呆眼看个不停,顿感不耐。那名金甲卫士听他言语严厉,连忙点首说道:“认得,认得…”,慌声中后退一步,向右边的金甲卫士挥手示意。两人齐手向身后的一个黄色吊环拉去,只听得“咔…咔…”两声长响。那银色的大门便缓慢的向后自动开去,门尚未全开,两人架着谢海歌快步入内。踏着脚下的青石长径,行至半途,左转进入一所园门,走上回廊,谢海歌见回廊上每个柱子边都挂着一盏半透明的灯笼。不知里面燃烧的什么,发出的光竟然十分明亮,跟现代的电灯泡似乎都有的一比。回廊外,花团锦簇,假山奇特,隐现于一片翠竹林间。叶清花香随风飘来,虽带着几分寒凉,但足以让闻到它的人心神俱醉、迷离其中了。 谢海歌闻之欲醉,心中的种种烦意顷刻便散去不少。而架着他的两人却是呆若木瓜,脚步不停的走向回廊的尽头。 冷香还未闻够,两人已将谢海歌带出了回廊,谢海歌意犹未尽的醒了。两人跨进一座小小的庭院,庭院中只种着两棵谢海歌不知名的大树。繁密的树叶下,两棵大树的中间,竟有扇小小的石门。石门上锁着一把约有两个拳头大的黄锁,看起来像是纯金打造的。石门旁的不远处,两个身穿银色衣衫的老头正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一副残棋兀自发呆。谢海歌左边的那人松开谢海歌,他缓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两位银老,大人从外带回一个盗贼,让小的押解入牢。请银老打开‘魂金锁’”。 右边的银衫老人抬头看了两眼面前这个身材粗壮的兵士,右手微晃,一把银光四射的长形钥匙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赵林,这是钥匙,你自己去开吧!”,他将钥匙抛了过去,再也不看赵林,低首盯着石桌上的残棋,冥思苦想了起来。“多谢银老信任”,赵林伸手接过,再次行了一礼,方才转身走至石牢跟前,将手中这把银光四射的长形钥匙插了进去,一扭一拉间,‘魂金锁’便打了开来。赵林推开石门,对抓着谢海歌右臂的同文苦笑着说道:“同老弟,你知道的,谁拿着魂金锁的钥匙,谁就不能进入地 牢一步。这次,就有劳同老弟将他送进去了。”。 一直没吭声的同文‘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抓住谢海歌的手臂一紧,将他提起,大步向地牢内走去。 牢内漆黑一片,借着外面的亮光,只能依稀看到脚下有着凹凸不平的石阶。同文正提着自己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下,越往下越黑。约莫片刻,同文忽然止步不前,谢海歌不明所以,想问却又无法开口。突然,眼前火光一闪,竟是同文点起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摇曳中,谢海歌看到面前已经无路,数根几乎跟自己手臂一样粗细的银色栏杆竖立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看着谢海歌惊疑的目光,同文阴森森的笑道:“这就是你要呆的牢房,通体纯银打造,宽敞的紧,普通人想住都住不上呢。嘿嘿嘿…嘿嘿…”。 同文说完,放下谢海歌,转身向上面喊道:“赵林,开门!”。上面的赵林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做了什么,谢海歌只觉眼前这些银色的栏杆忽然银光大盛,根根亮了起来。 霎时,一个约有一丈长、宽、高的方形牢笼,闪烁着耀眼的银光,驱走了这里的黑暗,照亮了同文的得意跟谢海歌惊讶之极的震惊脸庞。 银光中,一扇类似门型的东西快速升起,它的光芒最亮。同文伸手在谢海歌的后背拍了一掌,谢海歌便如断线的纸鸢般,被打飞了进去。“碰!”的一声,撞在银光四射的栏杆上。顿时,一种无法言语的刺痛感,如电流般袭遍全身。谢海歌疼痛不已,过得片刻,再也忍不住哼叫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哼叫不出,因为自己的哑穴被封,却不料,此刻哼叫,居然出了声来。 “嘿嘿,小子,你就在此好好的享受吧!”同文冷笑一声,转身走上台阶,对着上面的赵林又是一声呼喊。瞬间,那亮如白昼的银色牢笼,突然光芒消失,周围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银光消失,那种似电流般的刺痛感竟也随之消失了。谢海歌就这样歪躺在那里,直到身上的奇痛怪麻消散了干净,方才慢慢坐起。“该死的祁生秀,真是变态!这纯银打造的牢房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自己像似在被蚂蚁周身啃咬般?外面的两个身穿银衫的老头又是谁?他们手中的‘魂金锁’又是怎么回事?…”心中一串串的疑问,谢海歌不禁的喃喃自语了出来。 “小子,你的问题还真多!怎么跟我进来时一个模样?”,突然,一声苍老的人语在这个牢房里响了起来。 谢海歌凛然一惊,“你是谁?”。 “我自然是我了,难道我是你不成?”,苍老的语声中带着几分笑意。谢海歌只能听出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由于牢中漆黑如墨,谢海歌看不到老人的样貌。谢海歌见他不答这个问题,也不勉强。“老人家,请问这个牢笼究竟有何古怪?”。 “呵呵,小子,既然进来了,老夫不告诉你,岂非对你不公?”苍老的语声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个牢笼,有个名字,叫做‘魂金银狱!”。 第十章 美人之灾 锦官城外,柏树林里。 小舒在一棵大树下铺满了厚厚的树叶。费力的将自家的小姐柳熙华抱了过去,让她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小姐,你说那个小子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见有人来。会不会是他根本没有去,自己跑了呢?”,小舒曲起柳熙华的双腿,两只小手来回的揉捏着。 “我觉得不会,或许他是遇到了麻烦,又或者是现在才找到我们柳府,毕竟,不是任何人都知道柳府的所在位置的。”,柳熙华看着细心照顾自己的小舒,凤目里流露着丝丝暖意,“小舒,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小舒甜甜的笑道:“小姐说哪里话,能照顾小姐是我的的福气。当年要不是好心的老爷收留我,我哪能活到现在呀。小姐跟老爷、夫人都是大大的好人,小舒愿意永远服伺小姐。”。 柳熙华眉梢带着几分笑意,柔柔的笑道:“你的小嘴,当真是越来越甜了。”。 小舒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小姐疼我嘛!只是小舒不会武功,要不然就不用那个不相识的小子去送信了。到现在都没个人影,真是急死人了”。 “我们再等等吧!小舒,帮忙捡些树枝来,我们生堆火,天太冷了。”,柳熙华体内的真元被阻,无法运功抵抗这黑夜里的寒冷。小舒也觉得很冷,只是她小时受过比这更冷的夜。她没想到从未喊过冷的小姐此时会觉得冷,“小姐稍等一下,我这就去。” 火堆渐旺,身边的寒意驱散了不少。小舒蹲在柳熙华的对面,将一根根树枝添进火里,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她抬头看着柳熙华,见她正望着火堆怔怔地出神。小舒咬了咬嘴唇,忽然开口问道:“小姐,你真打算谁能揭开你脸上的黑丝长巾,你就嫁给谁吗?”。 柳熙华闻言一笑,“当然啦!我娘亲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如果是强盗流氓,或者是九曲河溪以北的妖魔揭开了呢?难不成小姐也嫁?”,小舒晃动着手中的树枝,开起了自家小姐的玩笑。 柳熙华动人的凤目中也带起了几分玩笑,“只要他真心待我,为什么不可以?”。 小舒掩嘴笑道:“小姐,我也是真心待你,那你嫁不嫁我呀?”。 柳熙华笑骂道:“女子怎么能嫁女子,你也恁地胡闹。” 两人正说的开心,忽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小舒脸上一喜,“他们来了。”,小舒高兴的站了起来,回身向响起脚步声的黑暗中看去。柳熙华隐隐觉得不对,待她想开口说时,只见火光的边缘,六个身穿金色盔甲兵士一字排开,齐步向前迈了三步,便停了下来。随着当中长满胡子的那人手一抬,身边的几人陆续分散了开来,将自己与小舒围了起来。 小舒看见这些人,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转身快步走至小姐的身边,慌张的说道:“小姐,怎么祁府的金甲卫士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柳熙华凤目中的柔和笑意早已消散,她平静的看着这些离自己仅有三丈之遥的金甲卫士,柔软的语声中却带着一丝颤抖,“小舒,扶我起来。”。 “是!”,小舒依言将柳熙华扶起,她的细眉皱的更紧了,气愤愤的说道:“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只有那小子。小姐,这些人肯定是那小子引来的,我们真是信错了人。”。 “难道我真的看错人了?可惜天魔琴已毁,我真元与穴道此时还是冲不开。我该怎么办?”,柳熙华沉吟着,忽听远处有人粗着嗓子说道:“前面之人可是柳府的千金小姐与随身丫鬟?”。 柳熙华抬眼看去,见是自己对面的那位大胡子,他虽长得粗悍,人却还是知礼数的,难怪这十年来祁府会做大。想不到祁生秀竟学会了搜罗人才,倒也难得。柳熙华想着心事,并不答他。她知道身边的小舒,虽然心里害怕这些人,但她的小嘴上却是不怕的,只听她气哼哼的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大半夜的,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胡子笑道:“我们跑来这里是来营救柳府小姐与她的丫鬟的,如果两位是。我们以礼相待,好生接两位回去。”。 小舒细眉稍展,“那,如果不是呢?”。 “如果两位不是的话,正和了我们六人的心意。”,大胡子笑容渐深,“我们兄弟早已寂寞很久,今两位又长得貌若天仙。我等凡夫俗子岂有不动心的道理?”。大胡子说完,其他几人相继会心的一笑,看着柳熙华两人的目光不由变样起来。 “呸!呸!呸!,你们祁府的从上到下果然都是些无耻之辈!都是猪狗不如的禽兽!”,小舒气的面色通红,可骂人的话她也不是很会。 大胡子呵呵笑道:“是与不是,你们现在自己选,我们耐心有限,希望你们在我手中的这把剑落地之前有所决定,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放大开色欲了。”话音刚落,他已将手中的长剑向上抛起。 看着在上升没有两丈之高的长剑,柳熙华知他心中欲念快要占据他的理智。此时,柳熙华只有承认自己的身份,让他带自己回去,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想到这里,她淡淡的说道:“我是柳府的小姐!”。 柳熙华一开口,她那如乐符跳动般的动人语声几乎同时激荡在这六人的心田。大胡子更是心神激荡不已,甚至连掉在地上的长剑都忘记了去捡。 小舒看着大胡子双目痴呆、嘴边流口水的样子,愤怒中心里却也升起了几分得意,“我家小姐的声音真是好听的很,无论什么样的人听过,都会为之心动的。不知其他的三大美人说话是否比我家小姐的语声动听?”。 柳熙华没有注意小舒的暗自得意,她看着大胡子等人的神情,心里忽然觉得不妙,她还未细想,便已听道大胡子一声怪笑,“各位兄弟,柳府的千金小姐可是整个地界中的四大美人之一。平日里我们只听得传闻,从未见过真人。今日一见,虽没看见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但她的声音如此迷人,真是挠人心弦啊!此刻她受困于此,哥几个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艳遇么?”。 右边的两人猥亵的目光在柳熙华窈窕动人的身上瞄了瞄,**笑道:“屠大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兄弟俩人只知道跟着屠大哥,吃喝不愁,女人不愁,嘻嘻嘻…嘻嘻嘻…”。 屠大胡子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左边的三人。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末的那人迟疑的说道:“屠大哥,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怎样交差呀?祁大人喜欢刘府千金,那是整个锦官城都知道的事情。”。 “老弟你放心,我屠季洪深知一件事,在这件事面前,这刘府小姐在祁大人的眼中,便显得不重要了。所以各位放心,尽情的享受完后我们就一剑将她杀了,回去就说是那窃贼的同伙干的。这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屠大胡子越说越得意,脸上的胡子似乎都是在得意的笑。 五人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竟能比祁大人得到柳府小姐还要重要?”。 “这件事情嘛,哈哈,不久大家就知道了。如此良辰,如此倾城佳人,我们还犹豫什么?”,屠季洪打了个哈哈,一语带过那件事情。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快步向柳熙华两人走去。 其他五人见他说的笃定,既然他也在列,又有何好怕的。何况这眼前正是闻名地界天下的四大美人之一。能享如此艳福,做人一生又有何憾? 五人笑嘻嘻的跟着上前,其中两人的口水早已流了下来。 “小姐,他们,他们要…那个…怎么办?怎么办?”,小舒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心中顿时害怕不已。一张小嘴有些颤抖的问着柳熙华,扶着柳熙华的手也抖动不止。 柳熙华惊怒交集,颤抖的语声十分不甘心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小舒…,我…我们…咬舌…自尽吧!”。 小舒身子猛的一僵,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她咬着丰满的樱唇,脸上忽然闪 现出幸福的笑容,被烧得正旺的火光映照的格外鲜红,“小姐,能跟你死在一起,是我小舒的天大荣幸!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我都服伺你!”。 柳熙华凤目湿润,水雾渐浓,“小舒,有你相陪,我死也无憾了。只怪我信错了那谢海歌。不说了,我们走吧!”。 “恩”,小舒随着柳熙华缓缓闭起了双眼,小口轻张,白齿开启,对着自己的丁香小舌便要狠狠的,毫无反悔的咬下去…。 突然,柳熙华与小舒只觉自己下巴被人捏住,口中白齿动弹不得,再也咬不下半分。两人大惊,以为屠季洪他们这么快就到了面前。两人忙睁开眼来,却见一张冷艳至极的玉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她娥眉淡扫、明如秋水的一双美目中,秋波连慧,眼波中光彩流露,顾盼流转间,眼澄似水。玉挺的琼鼻下,朱唇温润,原本带着几分梅花般冷傲的嘴角间,带着一丝微笑。一身素白色的衣衫上,点点鲜红的梅花稀稀落落的飘洒数朵。 白衣如雪,人如雪中的迎霜傲梅,柳熙华与小舒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女子。柳熙华瞥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屠季洪等人如同木桩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各种猥亵神情似也冻结在那。柳熙华心中喜悦不已,知道自己得救了。小舒亦是一样,一张小脸顿时笑了起来。 眼前的冷艳女子见她俩脸上俱是喜色,一双玉手便放开了她俩,和声问道:“你刚才说信错了谢海歌?怎么回事?他来过这里?人呢?”。 对着她一连串的问题,柳熙华却笑问道:“你是谁?”。 冷艳女子看着她的流光凤目,温润的语声淡淡的说道:“我刚才救了你。” 小舒似乎不敢在这冷艳女子的面前多话,柳熙华闻言,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就算你救了我,那也该告诉我你是谁,如果你是他的仇家,我便是万死不能说的了。” 冷艳女子奇怪的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信错了他么?如果我是他的仇家,你更该告诉我才对。怎么?”。 “因为他之前救了我,信错他是因为别的事情。救命之恩重于些许小事。小女子柳熙华怎会大恩小怨不分?”柳熙华徐徐说来,轻柔婉转,悦耳动听的语声也不禁让冷艳女子为之所动。 冷艳女子沉吟一声,缓缓说道:“我姓雨,名唤泫裳。 第一章 解疑生疑 “雨泫裳…真是个好名字,不知雨姑娘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仇人?”柳熙华笑问道。 “朋友!”,雨泫裳看了她一眼,右手轻快的在她身前拍了几下。小舒大惊,以为她在伤害小姐。正要挺身阻拦,却见柳熙华活动着手臂,向雨泫裳盈盈行了一礼,“多谢雨姑娘解开小女子的穴道。” “不必客气”,雨泫裳扶起她,有些焦急的问道:“请问柳小姐,那谢海歌怎么会来到此处?现在人又在哪里?”。 看着她一脸的关切,柳熙华当下便将在广和客栈里跟此地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雨泫裳听完,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他不是背信弃义的人,那个庞力也不是他的同伴。至于为什么送信会送来这些你所说的金甲卫士,我们问一问或许会有答案。”。 柳熙华点首称是,伸手指向离自己仅有三米左右的屠季洪,“此人是他们的大哥,问他最好不过。小舒,将他的剑取来”。 小舒欢笑一声,快步跑了出去,将屠季洪掉在地上的长剑捡起,返身走回。三人走至屠季洪的面前,雨泫裳拾起一根树枝,在屠季洪的颈下一点,屠季洪的闹脑袋边突然活了过来。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冷傲艳丽、如出尘仙子般的美人,心中的一丝欲念刚要升起,突然发现自己的真元与穴道俱被人禁制住了。他深知自己的修为在众金甲卫士中虽不是第一,但也绝不是很差劲。只是现在任凭自己冲解,却丝毫无效。屠季洪心中大惊,知道是这眼前貌若天仙的女子所为,心下一时惊慌不已,“这女子是什么来历,怎么修为这般高强?”。 雨泫裳手中的树枝斜指屠季洪的喉咙,淡淡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屠季洪哼了一声,歪过头去,拒不开口。 雨泫裳秀眉轻蹙,“你不怕死?”,随着语声,雨泫裳手中的树枝下移半寸,缓缓前伸,满含真力的树枝直刺破了他的肌肤,滴滴鲜血落了下来。 屠季洪眉头皱也不皱,粗声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雨泫裳美目中冷芒一闪,温润的语声突然转冷,“你不说,不代表他们几个不说。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手上的树枝轻轻一抖,便要迅疾的刺入他的喉咙。 刀头舔血混生活的人,除了大丈夫、真君子之外,又有几个是不怕死的?尤其是像屠季洪这样的府中卫士,杀人害命的事干的越多,心里越是惧怕死亡。 屠季洪的脸色终于变了,先前的大义凛然转瞬不见,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颤声说道:“不…不要,我说…我说…我是祁生秀祁大人派来的。”。 一旁的小舒嗤声笑道:“还以为你很有骨气呢,原来是个纸老虎。” “纸老虎咬起人来,也痛的紧。”柳熙华随声轻笑道。 雨泫裳闻言神色稍松,继续问道:“派你来做什么?” “来抓柳府的小姐跟丫鬟。”屠季洪看了眼神态万千的柳熙华一眼,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小舒见状,大骂一声:“大色狼”,翠绿的罗裙下,小脚狠狠的踢了屠季洪一下。屠季洪虽然不痛不痒,但也再不敢看柳熙华一眼。 雨泫裳微一沉吟,继续问道:“他是怎么知道柳府的小姐在此的?可是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衫的青年说的?”。 “对,对,就是他说的。”屠季洪脑海中闪过‘天罗地网’中谢海歌的样子,记得他确实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衫。 “啊?真的是他告的密?”,小舒惊讶的看向柳熙华,心中甚感惊讶。柳熙华不语,看着雨泫裳,只听她轻哼一声,缓缓问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的祁大人?”。 屠季洪听得小舒说告密二字,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诈,心中暗想:“我何不离间他们,让他们想都起来,待得时间一长,我自己便能冲解开这禁制,到时,哼!…”,屠季洪心中冷笑一声,顺口说道:“他是我家大人的朋友,为了我们大人,他自然要告诉了。” 柳熙华与小舒恶人闻言大惊,纷纷向雨泫裳投来疑惑的目光。雨泫裳看了她俩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人想离间我们呢。”说着,手中的树枝上忽然清光四溢,在渐渐暗下去的火光中极是亮目。雨泫裳语声再次转冷,“撒谎没有任何意义,你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我手下无情了!”,随着话语,她手中的树枝一寸一寸的向前刺去。 “好聪明的女人!”,屠季洪心中暗惊,低眼看着这映亮自己双眼的清光,再也不敢撒谎,毕竟自己的性命要紧,“我招,我招。王宫中的宝物失窃,我家大人奉命缉拿盗贼。在锦官城中设下‘天罗地网’,并令所有守城兵士撤入城内,紧闭城门。在入夜不久,便有一人御剑飞行入城,结果被‘天罗地网’抓住,他就是姑娘所说的那人。”。 雨泫裳轻轻点首,淡淡的说道:“继续说”。 屠季洪咽了咽口水,只好接着讲道:“我家大人从他身上搜出一物,是柳府的‘肖金令牌’。我家大人便认为他就是窃贼,不紧偷窃了王宫中的宝物,还绑架了柳府的小姐。甚至夺得‘肖金令牌’,企图到柳府威胁柳老爷。我家大人不动声色,他为了证明自己无辜,便说柳府的小姐跟丫鬟在此。只要派人请回去,对证之下,便知他是不是盗贼。”。 “原来如此,小姐,我们真是冤枉了那姓谢的小子,哦,是谢公子。”小舒听完,顿觉自己误会了谢海歌,言语中,也不由得变得正经起来。 柳熙华凤目中明光闪动,徐徐说道:“于是祁生秀便派你们来,但他却不知你们几个色胆包天,兽性难禁。”。 “是在下糊涂,在下该死。”,她轻柔的话语直让屠季洪觉得惭愧无比。 雨泫裳并不关心这个,继续问道:“他人呢?”。 “祁大人命赵林、同文两名金甲卫士将他关进了柳府的‘魂金银狱’里”,屠季洪心想只要我将你们引到祁大人那里,你们岂能斗得过他? “什么?将他关在‘魂金银狱’里?”,柳熙华与小舒闻言大惊,雨泫裳却是一脸的疑惑,不解的问道:“‘魂金银狱’是什么地方?”。 柳熙华神色凝重,柔软的语声缓缓说道:“‘魂金银狱’是个牢笼。普通人关在里面,安然无恙,没有丝毫损害。只是修真炼道之人被关了进去,自身的真元很快会被消蚀殆尽,而且还会加速衰老,一身的精气神全部被其吸噬。雨姑娘,我们快快回城,想办法救谢公子吧!”。 雨泫裳点首答应,手中的树枝在屠季洪的身上连点数下,屠季洪再次动弹不得,“两日后,你的穴道封禁自解。” 柳熙华依样学样,捡起一根树枝,依次向其他无人连连点去,加了一重禁制。小舒觉得好玩,跟着柳熙华过去,在每个金甲卫士的屁股上都狠狠的踢了几脚…。 夜凉如水,冰凉刺骨。 一阵寒风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谢海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依旧漆黑一片,轻叹一声,缓缓坐起身来,便要打坐运功,抵抗这深夜里的寒冷。 “小子,不要运功相抗。”,苍老的声音自从解释完什么是‘魂金银狱’后,忽然再次的响起。 谢海歌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一旦你运功相抗,你的真元便会如流水般流进这些纯银打造的栏杆里。刚才不是告诉过你这牢笼的厉害了么?”苍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谢海歌闻言一惊,暗怪自己有些大意,他扒开屁股边厚厚的干草,发现下面冰凉冰凉的,竟是一根臂膀粗细的银色栏杆。相隔不到两寸,又是一根。谢海歌恨意顿起,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纯银栏杆狠狠的踢了几脚,结果除了栏杆脆声作响外,反倒踢痛了自己的脚丫子。 待他安静了下来,那苍老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只听他长叹一声, 有些嘶哑的问道:“小子,既来之,则安之。怕冷,就将地上的干草铺厚些,再往身上盖些。” “谢谢老伯。”,谢海歌依言照做,觉得与这老人家同病相怜,若不是他出言提醒,自己恐怕便要着了这‘魂金银狱’的道了。于是他改称老伯,表示一些敬意。 “呵呵,想不到我已经老了啊!”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感叹,接着说道:“你我同是此中囚,既然你叫我老伯,那我就已老伯自称吧。你叫什么名字?”,苍老的声音里忽然带起了一丝丝暖意。 谢海歌边往身上铺草,边答道:“我叫谢海歌。”。 老伯忽然笑道:“你这名字怎么让人觉得像是在叫你哥?”。 虽然这里漆黑如墨,谢海歌闻言仍是脸上一红,呐呐的说道:“不是这个哥,是唱歌的歌,我的名字是大海之歌的意思。”。 老伯悠悠一笑,“大海的歌声,好名字,好名字。只是,谢小子,你可曾听过大海里的歌唱?” 谢海歌摇了摇头,“没有,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大海,最好能出帆远扬,看看金蛇万道的海上落日之景。”。 “哈哈,好,不错。想当年我也是如此豪情…哎!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老伯兴致刚起,忽然又落了下去,怅然一叹。 谢海歌不解的望了望出声的地方,开口问道:“老伯,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而已。”,老伯一声长叹,当中却似夹杂着无尽的哀伤。 “其实,有些伤心事说出来,自己会舒服很多。”,谢海歌忽然想起了自己与顾小刀在医院里互说心事时的情景。 “是么?”,老伯有些迟疑的问道。 谢海歌微微一笑,“恩,以前我就曾这样做过。说完后,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老伯,只要你想说,我随时乐意做你的忠实听众。”。 老伯默然半晌,方才缓缓的说道:“能进此牢笼的,都可以说是好人。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个故事与这‘魂金银狱”有关。 “谢谢老伯,谢小子洗耳恭听!”,谢海歌坐着干草、靠着干草,同时盖着干草,凝神静听老伯准备要说的故事。 第二章 牢中奇遇 “那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老伯长叹一声,续道:“当年,地界百年动荡,邪魔大举入侵。锦官城城主上官金正与步月城城主步少晗、风雪城城主皇甫文双应景蓝城城主蓝逸飞之邀,率领各城之中的卫士齐抗邪魔。山林间的许多修真门派亦纷纷派出弟子,相助我们四城。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优势渐强,终于打败了邪魔。那一百多年,江河破碎,遍地尸骨如山,血腥满天,真是惨如地狱,不堪回首啊!”老伯苍老的语声夹杂着几分凄凉,仿佛那七百多年前的战争疮疤依稀就在眼前,让他沉痛不已。 谢海歌虽没亲历过战争,但也从电视上跟电影里看过,心中也觉得哀伤,他出言宽慰道:“老伯,毕竟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难过了。” 老伯又是一声长叹,“当年,锦官城城主上官金正手下有文臣谋士柳若卿,武勇猛将祁明晖。两人随着上官金正前赴大战,历经生死拼搏,创立战功无数。大战结束后,俱受封赏。上官金正封柳若卿为‘肖金锦官’,赐‘肖金令牌’,赏柳府宅第。又封祁明晖为‘银虎锦官’,赐‘银虎令牌’,赏祁府宅第。锦官城中,本只有上官王宫,现下又多了柳府与祁府,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本是天大的好事。哪知,祁明晖心有不服,对上官金正赏赐柳若卿‘肖金令牌’更是怀恨在心。”。 老伯缓了缓,只听谢海歌问道:“老伯,那‘肖金令牌’与‘银虎令牌’有什么差别么?”。 “论差别,那也是有的。无论是在锦官城还是在其他的地方,金比银尊,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谢海歌点头称是,无论是什么时代,金子始终都比银子可贵难得。老伯接着讲道:“祁明晖认为战场上柳若卿只是出谋策划,而上场厮杀、奋血浴战的总是他这位大将军。自己应该比柳若卿尊荣些,那‘肖金令牌’应该是赏赐自己的,哪知上官金正却赏赐了自己‘银虎令牌’。他甚感不岔,想找上官金正问个清楚,却始终见不到人,宫内侍卫推说上官城主正在闭关修炼‘玉页神功’,一概人等不得打扰。祁明晖心知上官金正有意避开自己,徒感无奈。不久,在城中那些武官的阿谀奉承下,恼羞成怒的他竟然暗地里派人谋害柳若卿。只是,他却没想到,上官金正早已派修真高手保护柳若卿一家。”。 “自古帝王之下,权臣之争,俱是这般残酷无情。”,谢海歌暗叹一声,听老伯继续说道:“他屡次出手,均未得手。正感心念不举,这时,他府中的一位参谋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对年轻的双胞胎兄弟。参谋说这兄弟两乃是修真异人,本领高强。祁明晖于是便请他们出手对付保护柳若卿的修真高手,结果果然是出手不凡,数十名保护柳若卿的修真高手纷纷被擒,就困在这个‘魂金银狱’里。”。 “老伯,难不成外面的两个身穿一样银色衣衫的老头,便是当年的双胞胎兄弟?”,谢海歌突然想起了刚来之时,外面庭院里的石桌上正对着棋盘发呆的两个老头。 “不错”,你倒也反应敏捷,是个聪明的孩子。”,老伯夸赞了谢海歌一声,缓了缓,又接着讲道:“那些护卫柳若卿的修真高手在奋战之时,柳若卿一家被两名护卫悄然送进王宫,藏匿了起来。祁明晖遍寻不到,那参谋便怀疑柳若卿一家是被城主上官金正藏进了王宫内。祁明晖当时虽对上官金正怀恨于心,但却不敢叛逆造反。那参谋便出言相谏,直至他对王位动心为止。为保万全,参谋劝他先暗中招贤纳士,韬光养晦,以便谋时而动。祁明晖采纳其言,派人四处网罗奇人异士。可是每当他招揽一批,便有一批离奇死亡。他连是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祁明晖以为上官金正发觉了,吓的他立刻停止了计划。”。 老伯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缓平气息,谢海歌听得出,此时他苍老的语声中带着一丝得意。 “数日不见上官金正有所行动,便命其参谋自行出门搜寻有能之士。他战战兢兢数年,却始终见不到上官金正的身影,他越发的以为,每次招来的贤能定是被上官金正给毁了去。为此,他勤修真法,五百年之后,突然坐化而去。参谋的修为不高,只活了三百多岁,在两百年前便已撒手归西。他为祁明晖府中带来的三千奇人异士,修为各有上下,也在这五百年里死的死,老的老,有用之人不足一百。” “上官金正感念祁明晖当年的骁勇奋战,若非是他,锦官城难以在当年的百年大战中战功卓著,在四城之中,位列第二。于是,上官金正让祁明晖的儿子祁生秀承袭父亲的爵位,只享爵禄,不给实权。祁生秀感恩戴德的领旨,在起初的两百年里,也确实安分守己,他除了在府中修真炼道外,几乎从不外出。上官金正在两百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趁着自己的独生子上官英杰两岁诞辰之际,便加封他为‘忠勇将军’,授予实权。随之也将柳若卿一家送回原来的柳府,好生安置。未过几天,柳府却传来生女的消息,上官金正大喜,决定亲自前往祝贺。他刚出宫门,便遇到祁生秀与那已成胡须老头的双胞胎兄弟。上官金正心知不妙,待要喝问动手,却见那双胞胎兄弟当中的一人正怀抱着自己的独生子上官英杰。他以此相胁,逼迫上官金正束手就擒。”,老伯的语气中忽然升起了丝丝恨意,似乎正如这深夜里的寒风般,吹在人的脸上,顿感寒凉。 谢海歌心念一动,未及细想,便听老伯带着恨意继续讲道:“你该知道,老年得子那是什么样的心情。祁生秀出言相诱,说如果上官金正愿意束手就擒,他便放了上官英杰,并保他太平王位。如果上官金正不愿,那么他立刻下令杀了这两岁婴孩。上官金正满心盛怒,却是发作不得。他忍恨吞血,思来想去,只有受迫妥协。”。 老伯无奈的说着,一声叹息中,苍老的语声接着响起,“那双胞胎兄弟一个手拿约有拳头大小的黄金锁,一个手托四四方方的银色小笼子。只见他二人口念真言,手起法诀,不能抵抗的上官金正便被吸进了那放大的小笼子里,接着就被送到了这里,成了牢中之囚。”。 “啊!这个小笼子便是‘魂金银狱’,而老伯你就是锦官城的城主---上官金正,看来我想的没错。”,谢海歌早在他话语中升起恨意的时候,便已隐隐觉得他便是上官金正。此时听他言尽意显,谢海歌仍是有些激动。 上官金正像似在笑,又似有些感叹,“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啊!我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孤独老死,却没想到你会来到此处。谢小子,祁生秀为什么要抓你?”。 谢海歌苦笑一声,将自己自从进锦官城开始,所遇到的人和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只是在说到从背后突袭庞力的时候,谢海歌甚觉惭愧,觉得自己不够英雄。 上官金正听完唏嘘不已,“你不用太自责,换做任何一个弱者,在当时都只能智取救人。你若当时正面对敌,恐怕救人不成,反而赔上了性命。你既然主动答应他替他报仇,在这点上,你足够英雄了”。 谢海歌诺诺称是,可心中仍是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上官金正沉默了片刻,喟然长叹道:“柳若卿的女儿都长大了,我儿子想必也长大了,不知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可长得强壮?…”。 谢海歌听他这样感叹,不禁被他传染,“难道关在这里面,真的再也出不去了么?”。 “如能出去,我岂愿呆在这里?只是这里稍一运用真元,便会被这‘魂金银狱’给尽数吸噬。可惜我那‘玉页神功’…”上官金正语声忽顿,忽然大叫一声‘啊!’,苍老的语声带着一种紧张的兴奋,喃喃的说道:“有了,有了…,谢小子,你可还是童子之身?”。 谢海歌感觉他问的奇怪,但还是答道:“我还是,怎么了?”。 “你没撒谎么?”,上官金正因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怀疑。 谢海歌轻哼一声,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种事我为什么要撒谎?”。 “很好,很好…”,上官金正忽然笑了起来,半晌,方才有些冷静,“谢小子,现在有一个办法能出去,你可愿意一试?”。 “当然愿意”,谢海歌闻言大喜,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上官金正缓缓说道:“我上官氏有一门神功,叫做‘玉页神功’。这门神功中有一项奇技,叫‘纸影术’。修习成功的话便可以以身化纸,薄如蝉翼。这本是遁形隐迹的奇术,只是要修习它,必须得是童子之身或处女之身。”。 “啊?”,谢海歌顿感惊讶,“你是想让我修习它?”。 上官金正正色道:“不错,只要你修习成功,你便可化身为纸,虽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但足够你逃出去。”。 “那你呢?”,谢海歌眉头轻皱,让他一人逃走,他万万做不到。 上官金正怅然说道:“我先留在这里,你出去后,就去柳府,找到柳府的老爷---柳若卿,告诉他我被困此地,请他设法相救。如果他有心无力,那也不要勉强他,毕竟现在祁生秀的势力庞大。如果你愿意的话,就麻烦你想个法子混入王宫,找到我的儿子上官英杰。将我传授与你的‘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再传授给他,好么?”。 第三章 玉页神功 “好吧!出去后,两件事我都尽力办到。”,谢海歌沉吟了片刻,觉得这是现在唯一的生机。只是心中仍有些迷惑,“老伯,这里既然不能运用真元,怎么修习‘纸影术’?”。 上官金正缓缓答道:“在你修习之时,我会用自身的真元将你罩在其内,使你悬空修习。这样以来,即使‘魂金银狱’的吸噬之力减不了多少,但也无法影响到你。” “那老伯的真元…岂非耗损太巨?这样下去,你会有危险的…”,谢海歌有些担心。 上官金正似是在苦笑,苍老的语声带起丝丝的悲哀,“这是唯一能逃出去的法子。这二十年来,我的真元早已被吸噬去了一半左右。我已经老了,只想在有生之年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如果你出去后能将我救出,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就帮我将‘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传给他,到时我也能心安了…。” 谢海歌沉默了片刻,缓缓答道:“请老伯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呵呵,但愿如此。”上官金正欣慰的笑了一声,“这‘玉页神功’共有四篇,每篇各千余字,想必对你来说,不算很难吧?”。 谢海歌淡淡的应道:“我还不笨!”。 “好!”,上官金正轻笑一声,缓缓讲道:“第一篇是‘恒命术’,此篇乃是‘玉页神功’的根基。第二篇是‘道生术’,是一些法术的修习。第三篇是‘炼器术’,是冶炼器具的修习。第四篇则是‘纸影术’,是化纸成影,遁形隐迹的修习。前三者我都已有所成就,只有最后一篇,我因不是童子之身,再也修习不得。现下,只能靠你了。”。 谢海歌撇了撇嘴,暗说一声:“你怎么就不能先修习完了再破身呢?”,只是这样的话他终究不好问出,“老伯,开始吧。” “恩,听好了,夫有周天气,开脉引灵起……”。 饶是谢海歌的记性不差,但这有些拗口的四篇心法仍是让他足足背了半个时辰。当中还不包括解答疑难字。待听他背的流利顺口之后,上官金正又将每篇的难懂之处详详细细的解说了一番,再三考问谢海歌,直到谢海歌完全领会为止。 此时缕缕的天光渐渐从头顶透了进来,漆黑的夜色渐渐消散。朦胧中,谢海歌也渐渐能看清了牢中的事物。他惊讶的站了起来,抬头向上看去。发现在头顶上方的纯银栏杆外,有无数的小孔,那缕缕如烟的天光正是从小孔里照射了进来。谢海歌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双腿,双目寻到对面的上官金正。只见他须发灰白,头戴寸高的金环,长发及腰。身上穿着件金丝镶边,绣龙飞凤的长袍。只是长袍有的地方已经破损不堪,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望向天光的双目正转眼看了过来。 天光越来越亮,带着几分暖意将牢中的黑暗阴冷全部驱散。谢海歌看着这张虽已有些苍老,但仍威严十足的脸。暗叹一声,这苍老的声音跟他的样貌也太不相称了。不过又觉得他虽已成囚,但身上的王者风范却没有被这二十年的岁月给消磨去半分,足见他傲意超凡。 上官金正见他一身深蓝色的衣衫,上面灰尘点点。一条同样颜色的发带将凌乱的长发随便束起,略长的流海下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目正惊讶的看着自己。有些消瘦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坚毅,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孤傲。这样的人,上官金正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人对望了几眼,上官金正忽然笑了笑,“怎么?是不是我的声音跟我的容貌差异很大?”。 谢海歌点头称是,上官金正轻叹道:“这当中的苦楚,不提也罢。谢小子,趁着天暖你睡会罢!晚上我们开始”,说完,他转过头去,看向头顶那道道天光,不知在想什么。 “吱呀…”, 雨泫裳缓缓打开了红木房门,将一片阳光迎了进来。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顿时让人觉得舒服无比。微风中带着许许花草的芬芳,悄悄钻进了自己的鼻子里。阳光暖暖,花香迷人,雨泫裳真想闭上美目,肆意的享受一番。可是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她轻轻一叹,走了出来。沿着花丛中的碎石小径,向远处一座厅堂走去。 昨夜,她随着柳熙华来到柳府。柳熙华的父亲柳若卿在听完女儿的讲述后,大为震惊。雨泫裳本欲只身前往救人。却被柳若卿给拦住了。面色沉重的柳若卿从府中请出一位老宦官,与老宦官一起缓缓将‘魂金银狱’的来历,以及其中所涉及的恩恩怨怨都讲述了出来。雨泫裳,柳熙华与小舒三人听后无不惊异。失踪了二十年的上代锦官城城主竟然是被祁生秀关进了‘魂金银狱’里。若非当年这个老宦官偷懒时偶然撞见,只怕全锦官城的人都会被祁生秀给骗了。柳若卿示意雨泫裳不可轻举妄动,待得天亮,他必能想出妙策来,一举救出上代城主上官金正和谢海歌。 此时,天已大亮。 柳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劳作,雨泫裳心中不禁有些羡目。雨泫裳穿过回廊,又迈过了几个庭院,终于来到厅堂前。 站在门边的小舒远远看见了雨泫裳,她嬉笑着跑了过来,“雨姐姐,我家老爷和小姐正等你呢。”。 雨泫裳微微一笑,随着小舒走了进去。 明亮的厅堂里,柳若卿一身淡白色的官袍,手执玉圭,正向前方一名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的年轻人躬言毕语着。 “这人是谁?刘老爷怎么要对他如此恭敬?”,雨泫裳惊疑的看去,见他服饰华丽,神态不凡。小舒悄悄凑到雨泫裳的耳边,耳语道:“他就是现在的锦官城城主---上官英杰。”。雨泫裳心念闪动,轻轻点首。缓步走至柳熙华的跟前,柳熙华见她面有询问之色,凤目中的慧光流转,低声说道:“昨夜你我散去之后,家父连夜派人进得王宫,将上官英杰请来,并告知了当年的真相。待你到来后,众人一起商议哪一种营救的办法最为妥当。” 雨泫裳‘嗯’了一声,觉得柳若卿这样做颇和心意。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何况站在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皮匠之流?柳若卿听见她与女儿的谈话,知她已经来了。于是住口转身,对雨泫裳介绍道:“雨姑娘,这位是我们锦官城城主---上官英杰”,雨泫裳抱拳施礼,“我是雨泫裳,见过上官城主”。雨泫裳的淡然,只看得柳熙华等人诧异不已,虽说地界的城主不比人间的帝王,但臣子和百姓见到城主之时,仍需行跪拜之礼。不想,眼前的雨泫裳只是依江湖之礼见过上官英杰。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是傲慢无礼。柳若卿灰眉紧皱,对雨泫裳的态度大为不满。可上官英杰却不这样觉得,他认为雨泫裳不拘礼法,洒脱自然,宛如出尘的冷艳仙子。直看的他满面惊羡。 上官英杰笑道:“今日不在王宫,一切繁文缛节能免就免。我也做回江湖人士,雨姑娘,你我年纪相若,不妨就称我为‘上官公子’吧。” 雨泫裳不置可否,柳熙华与小舒的眼中俱是闪过丝丝笑意,柳若卿重重‘咳嗽’了一声,指着一侧屏风后的雅室,“城主,我们进去谈吧!”。 上官英杰应了一声,率先向雅室内走去,众人鱼贯而入,小舒得到柳若卿的吩咐,守在雅室门外。 挂满字画的雅室里,四人围着一张精致的圆桌,相继坐了下来。上官英杰坐在首位,柳若卿在他的左侧,柳熙华在他的右侧,雨泫裳坐在他的对面。上官英杰看了一眼雨泫裳,缓缓的说道:“柳伯伯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同时,柳伯伯已想出了营救良策,具体的还请柳伯伯讲解。” 柳若卿听他称自己为柳伯伯,连连摇手,示意不成。但见上官英杰抓住柳若卿的手,语带温情的说道:“好了,这里又不是王宫。若非有柳伯伯这么多年来忠心辅佐于我。恐怕我早就被祁生秀这厮诱导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了。” 柳若 卿脸现激动,轻拍了拍上官英杰的手背,缓缓讲道:“英杰,你放心。当年若不是你父亲传我夫妇‘玉页神功’里的‘恒命术’,恐怕我夫妇二人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今日,我们就好好商量一番,早日将你父亲还有这位雨姑娘的朋友一起救出来。” 柳若卿顿了顿,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地界六十年一度的‘渡月武会’,今年该我们锦官城举办了。到时,其余三城的城主都会带着城中的修真高手前来应会。而那些山林险峰中的修真大派也会派门中弟子前来参与。” 雨泫裳有些不耐,“柳老爷,这‘渡月武会’跟救人有何关系?”。 柳若卿轻捋胡须,微笑道:“雨姑娘救人心切,老夫理解。只是,现在锦官城内,除了柳府这些不甚有用的灰甲卫士外,其他的金甲卫士,银甲卫士都听命于祁生秀的指挥。试问,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抵挡住祁生秀?”。 雨泫裳轻咬朱唇,“我没想到这点,还望见谅,柳老爷的意思是?”。 柳若卿道:“朋友有难,自该尽早相救。雨姑娘莫要着急,只要你的朋友在里面不运用真元,便不会受伤。” 上官英杰插口道:“何况我父亲也在里面,里面的种种禁忌,想必我父亲会告知他的。” “爹,请你继续说”,柳熙华白了一眼上官英杰,上官英杰对她微微一笑,便不再插口,显然他俩私底下关系不错。 柳若卿道:“我们在‘渡月武会’时动手救人。英杰到时可以联合其他三城城主,请他们出手相救。你爹当年与他们生死与共,他们断不会袖手旁观的。有了他们的力量再加上那些名门正派的支持,我们不仅能救出他们两人,还能扳回局面,将祁生秀一党全部剔除干净!” 上官英杰道:“这个方法不错,就是等的时间长了些。” 柳若卿叹道:“是啊!我真恨不得立刻救他们两位出来,可是时机不对,势力悬殊,我们只有等。何况,二十年我们都等了,难道还急于这一个月么?”。 柳若卿这句话虽是对上官英杰说的,但也触动了雨泫裳,“是呀,都等了一千多年了,还急于一时吗?此时除了冷静的等待,还能做什么?”。 第四章 骑虎道人 雨泫裳轻叹一声,缓缓问道:“柳老爷,那‘渡月武会’是怎么回事?”。 柳若卿,上官英杰以及柳熙华惊奇的看着雨泫裳,直看得她有些浑身不自在。她秀眉轻蹙,“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柳熙华轻笑一声,问道:“雨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连‘渡月武会’都不知晓?”。 雨泫裳淡淡的道:“我自幼修道,略有小成后才出来走走。知为知,不知为不知,没什么好奇怪的。” 柳若卿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道:“这‘渡月武会’本是一场修真术法的竞技大赛,各门派以此来增长门中弟子的见闻,选拔出良才,激励门中的弟子奋发向上之举。但自从七百多年前的正邪大战后,这‘渡月武会’却渐渐演变成了展示势力强弱、各门派暗中较量的竞赛了。”说到此处,柳若卿暗叹一声,对这种竞赛本质的改变似乎感到很无奈。 上官英杰问道:“那竞赛得第一名者,会有什么奖励?”。 柳若卿闻言,呵呵笑道:“得第一名者,便可获得一把钥匙。” “什么?一把钥匙?”,三人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惊疑之色,只听柳若卿解释道:“不错,就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由历届的第一名者保管,在下届的‘渡月武会’中亲手转交给获得第一名的人。” “爹,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那钥匙到底有什么用?”柳熙华见自己的爹爹像似在打哑谜,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雨泫裳亦是十分的好奇,这把钥匙究竟有什么用呢? 柳若卿起身,又是一声咳嗽,他轻捋这胡须,在雅室里缓缓踱起步来,沉吟顷刻,他缓缓道来:“此事说来话长了,不知三位对地界的由来所知多少呢?”。 雨泫裳与柳熙华以及上官英杰三人纷纷摇首,上官英杰道:“柳伯伯,既然现下时日还早,你不妨讲给我们听听,也增长增长我们的见识嘛。免得身为地界锦官城的城主,却还不知地界的来源,我这城主岂非当的有些无知?”。 柳若卿淡淡一笑,道:“城主不可妄自菲薄,这芸芸地界有十数万之众,还不包括那十万阴山里的群魔众邪。知道地界来源的除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四大城池的城主外,恐怕也没几人得知了。只是上代城主突然出事,这才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们三人不知,倒也正常。现在我就讲给你们听”。 三人均是迫不及待,纷纷竖耳听去。 “天有九重,地有三界,而轮回有六道;天与地则算两大界。地之第一界便是人间,第二界界则是幽冥界,也就是阴曹地府了。第三界则是地界,是三千多年前,姜太公封神之后的不久,众神与群仙念及人间后世难免会再起战乱纷争,到时生灵又遭涂炭。未免生灵涂尽,人间灵气尽失。众神与群仙力谏玉帝,玉帝遂与西天如来佛祖,率领满天仙神佛灵,施大法力,共同开辟出这地界。搬四大善城,养十千善人百姓。注通天河水,形成湖海江河。移数十万大山,收无数生灵。更派有道仙士、佛陀,下入人间与地界,开山立派,传授修真炼道法门,普渡有缘之人。因地界离天界最是接近,人间修道修佛者,达一定境界便可通过通道或接引之人去往地界,以便更好的修行,直到成仙成佛。这便是地界的由来了。”。 柳若卿讲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叹不已。上官英杰唏嘘一声,叹道:“修真炼道,成仙成佛,谈何容易啊!听闻地界各处奇峰名山中的修真各派,包括各处的散修,时至今日,能渡劫飞升的却寥寥可数。当真让人心寂不已,尤其是在两千多年前天界之门突然关闭后。”。 柳熙华不解的问道:“爹爹,你可知两千多年前天界为何突然关闭?”。 雨泫裳面色平静的看着三人,心中亦是疑问丛生。不过这也是现在自己想知道的,毕竟自己初来地界,对其所知甚少。现在能有机会多知几分,自是最好不过。对自己以后再地界行走、找寻父亲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帮助。 柳若卿缓缓摇首,示意不知,他接着道:“是何原因,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正是因这天界之门突然关闭,一时之间,地界人心惶惶,尤其是修真炼道之人。四城的城主本也只是普通人。只会一些武功内力。就在天界之门关闭后的不久,九曲河溪以北的十万阴山中的妖魔群邪,突然越河过境,大举入侵。四城上下虽然惊慌不已,但四位英勇的城主临危不惧,依然组织抗军队伍,准备与四周的各大修真门派一起抗妖除魔哪知,待众人赶至前线,却发现妖魔已退,一路之上,妖魔的尸体堆积如山,显然伤亡惨重。众人却无一人知道是何人所为。茫然无绪间,纷纷撤回。忽有一日,在众人撤至半途时,各派门主掌门以及四位城主,正自在一处荒宅内,商议今后如何防范妖魔入侵之事时,一位坐骑白虎的道人突然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下虎而立,一身月白色道袍,脸遮白巾,手执雪色拂尘,左手托着一口一尺大小、白光闪闪的方形箱子。 众人俱是惊奇不已,只听他语声清朗的说道:“叨扰众位片刻,在下有事相请于众位修道同仁。现今天界之门关闭,我辈修道之人顿感疑虑,担心他日无法渡劫飞升。在下在此,请各位修道同仁不必疑虑,放心修行便是。” 听他如此说,有些门主心高气傲之下,心有不服,有的便问:“你是何人,凭什么在此口出狂言?”。 那骑虎道人闻言哈哈一笑,笑声震耳欲聋。众人俱是修为高深之辈,虽然在淬不及防之下匆忙运功相抗,却仍是无法不让自己头晕、昏沉。就连佛门的高僧也是心旌摇曳,克制不住。四城的城主更是当场就被震得昏死了过去。众人相顾骇然,无不暗惊他的修为深厚,恐怕众人之中,无人可及。几位门主掌门扶起四位城主,缓缓输入真元,将其救醒了过来。只听那道人笑道:“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来此,一是来给众位带来一件修真盛事。二是给众位以及门下的万千弟子带来一份旷世机缘。自今日起,四城的城主要每隔六十年轮流举办一次‘渡月武会’。凡是修真炼道之人皆可参加,获得第一名者,便可持有这把钥匙。”他说着,手中的雪色拂尘在左手上白光闪闪的箱子轻轻一拂,一把白光闪闪、形似匕首般的奇特钥匙缓缓飘了出来,漂浮在他的面前。众人看着这把奇特的钥匙,仙霞派的掌门---鸿凌仙子便问这钥匙有何用途。 那道人缓缓说道:“拥有这把钥匙者,若有胆量,便可去南阳山,渡月洞。洞中幻象万千,红尘中前世今生之象频频不绝。如能斩尽欲念心魔,灵台明净至臻,便可获得圣山之地图。以此前往圣山,修得逍遥长生之体。无论在不在天界,俱是散仙之流。倘若不能,那便会沉迷于幻象之中而不能自拔,真元耗尽而死。” 众人闻言又是惊喜又是忧虑。惊喜的是,众人素知,散仙与真仙其实相差无异,只是散仙没有得到天界的承认而已。忧虑的是,欲念心魔能否斩尽,万千幻象中能否超然脱出,却是谁也无法预料。但这毕竟是个机遇,去与不去却也不是此时所能决定的。这时,少阳门的门主段扬凯文询问何时举办第一届。 那道人道:“第一届就在你们回城的一个月后,先由景蓝城举办,到时我会亲自将钥匙交给第一名者。这里有八张玉册书页,上面各自记载着一些修真法门。四位城主日后责任重大,担子不轻。这就算是些许薄礼,还望四位笑纳,切莫推辞”。 他说完,手中的拂尘再次挥向那箱子。只见八张白光温润的玉册书页从箱中缓缓飘出,各自分成两张,向四位城主缓缓飘去。 有的门主掌门眼见此物非凡,顿起欲念,想抢为己有。但顾忌到这道人的修为高深,只能暂时按捺住,有心打算日后动手。此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玉册书页飞落到四位激动不已的城主手里。 四位城主相 继施礼谢过,那道人又说道:“每人手中的修真法门各不相同,切忌将所有的法门全部修炼。因此,你们不必去争抢他人手中的玉页。其余众位门主掌门,这些心法与你们的祖师相传比起,当真是凡不可及。众位也就不要心生争抢欲念了。倘若仍有不识好歹者,到时那就休怪在下出手狠毒,灭你全宗了。”。 话声刚落,一直蹲伏在他身侧的白虎猛然站起,一声咆哮声震如天。有些人虽然心中依旧贼心不死,但此刻却也惊惧他的修为以及他身边的灵兽,一时间也只能默然不语。 那道人见众人有的沉吟不语,有的低首默然,有的惊喜欢笑,一一神态虽不尽相同。但也没有人出声反对,于是那道人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一个月后的‘渡月武会’再行相见。” 他骑上白虎,准备转身而去。这时,却听广严寺方丈—玉静禅师诵了一声佛号,开口问道:“请问道友,你所说的圣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叫什么?不知老朽可否听过?”。 那道人看了一眼玉静禅师,轻轻点首,转过身去,缓缓说道:“那里是永恒之地,名叫‘香草山’!”。 话声刚落,白虎又是一声咆哮,众人只见白影一闪,转瞬间,那骑虎道人便消失不见。 “什么,香草山?”,雨泫裳闻言大惊,竟自站了起来,丝丝激动爬满了她的玉脸,她温润的语声有些惊颤的打断了柳若卿正准备继续讲的话语。 第五章 盛事前夕 此番来入地界找寻父亲,惟一的线索便是先找到黄生黄老前辈口中所说的香草山。初入地界,雨泫裳对这里分外陌生,原本心想那神秘莫测的香草山必定十分难寻,只有慢慢寻找。却没想到在这里会突然得知有香草山的地图存在,如果自己能获得那把钥匙,那么,找到父亲岂非指日可待,一切不就都变得轻而易举了。想至这里,一时间,怎能不教她激动不已? 柳熙华等人惊讶的看着十分激动的雨泫裳,不知她为何如此。柳若卿是锦官城的文臣谋士,虽年老迂腐,但他的智谋却是越老越精。他见雨泫裳这般神情,心念不由得闪动起来,暗暗猜想这雨泫裳是否与那香草山有所关系。他笑问道:“雨姑娘乍闻香草山,不知为何如此激动?难道雨姑娘是香草山中人吗?”。 雨泫裳闻言,缓缓摇首,待自己惊颤的语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方才说道:“我不是的。柳老爷,请问一个月后的‘渡月武会’我能否参加?”。 柳若卿见她面色平静,一双美目似乎不像是在撒谎。心中正自不解,但听她想要参加‘渡月武会’,立时又有些释然。毕竟,凡是修真炼道的人,没有几个会对长生不老的逍遥之体不感兴趣的。柳若卿微笑道:“当然可以,到时雨姑娘可代表柳府参加,不知雨姑娘是否赞成。”。 雨泫裳施礼谢道:“柳老爷做主便是。”。 柳熙华闻言,眉带兴奋,当下也站了起来,向自己的爹爹道:“爹爹,我也要参加,还望爹爹予以准许。”。 “胡闹!你那点微末修为,保身尚属不易。擂台之上,刀枪无眼。你若要上去,万一有个好歹,我跟你娘岂非要伤心难过至死?此事绝对不行!”,柳若卿断然拒绝。他深知擂台无情,女儿是自己与老伴的心头之肉、掌上明珠,怎么能舍得她去送死。 柳熙华见爹爹一脸坚定之色,知道自己再开口请求,他也不会答应。她凤目中的光彩流转,计上心来。她佯作生气的一跺脚,轻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上官英杰见状,暗暗偷笑。这位柳大小姐的性情他可是比她的父亲清楚的很,当下也不点破。柳若卿苦笑一声,道:“我这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了,让城主与雨姑娘见笑了。”。 雨泫裳示意没事,道:“柳老爷,若没其他的事情,在下先行告退了。” 柳若卿道:“恩,好。这些时日,就请雨姑娘暂住此处。鄙府虽然简陋,但一应之物倒也齐全。雨姑娘你意下如何?”。 “多谢柳老爷,在下就在此叨扰了。”,雨泫裳再次施礼相谢,随即转身出得门去。 雅室之中,只剩下柳若卿与上官英杰两人。 上官英杰道:“柳伯伯,现在其他三城城主的境况如何,实力怎样?”。 柳若卿沉吟一声,道:“据探子回报,景蓝城的城主蓝景天,自从他的父亲蓝逸飞在七百多年前的正邪之战中战死后,一直在宫中苦修道法,希冀在日后报仇。步月城的城主步少晗在十年前突然暴病身亡,死因不明。他的儿子步云天继承王位,现今修道已有两百多年。如今只有风雪城的城主皇甫文双健在,只是听闻近年他的儿女之间争斗不休,他却置若罔闻,是何缘故,却是不知了。至于他们三城的实力,依然还是景蓝城最为强盛,步月城次之,随后是风雪城,而我们锦官城依然是最末”。 上官英杰点首道:“恩,眼前最重要的是在一个月后的‘渡月武会’上,我们要借助其他三城的力量铲除祁生秀一党。柳伯伯,此事的前后策划就拜托你了。” 柳若卿躬身行礼道:“是!请城主放心,老夫定当尽心竭力的办好此事。”。 上官英杰赞许的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便迈步向门外走去。走至门口,上官英杰忽然停住了脚步,回首问道:“对了,九曲河溪以北的十万阴山又有何动静?”。 “暂无异动,自三年前,那道怪异的八彩光柱再次出现后不久,原本蠢蠢欲动的它们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探子三年来查不出是何原因。”。 上官英杰细长的眉毛微拧,沉吟一声,对柳若卿道:“柳伯伯,多派些探子前往,密切注意十万阴山的举动。”。 “是!”,柳若卿躬身领命,直到上官英杰离去方才站直了年老的身子。 柳若卿抬眼看见对面墙壁上所挂的一幅字画,他缓缓踱步至跟前,看着画中人不怒自威,英姿飒爽的策马提枪,威风凛凛的样子,他不禁轻叹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金正兄,看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英杰果真是英杰啊!”。 夜色,终于渐渐降临,依然是那样的浓,浓如墨。 “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突然响起,上官金正头顶的一侧露出一个一尺大小的圆洞。上官金正抬头看去,只见洞口没有人影,也没有询问,依稀中只有一只黑乎乎的手将一只半尺大的篮子放了下来。篮中冒着缕缕热气,溢着菜香,缓缓垂了下来。 饭香入鼻,随着初起的寒风飘进正在运功修习的谢海歌的鼻子里。上官金正撤去自己纯白色真元形成的光圈,谢海歌收功落了下来。谢海歌起身,解开篮子上的绳索,就地坐了下来。将篮中两竹筒清水、两碗白米饭以及两碗青菜端了出来,摆在干草上。 “老伯,吃东西了。”,谢海歌将手中的一双竹筷递给兀自出神的上官金正。 “恩!”,上官金正了应了一声,收回思绪,缓缓坐了下来,接过谢海歌递来的竹筷,边吃边问道:“谢小子,初次运行‘玉页神功’,有何感受?”。 谢海歌咀嚼着嘴里的淡而无味的青菜,“这‘玉页神功’的功法源于道家,我本身所学也是源于道家,所以修习起来很是容易。”。 “如此最好不过,吃完东西我们再行来过。希望在一个月之内,你能修习成功。”,上官金正打开竹筒,喝了两口清水,又接着吃了起来。 谢海歌道:“老伯放心,我会用功的。”。 上官金正看了他一眼,将碗中的白米饭吃个干净,便将碗筷放回至篮中,只留下清水。谢海歌吃饭的速度向来不慢,他同样的留下清水,将碗筷放回篮中。上官金正将绳索系上,使劲拽了拽,篮子便动了起来,开始向上升去。 看着缓缓升上去的篮子,谢海歌心绪泛起。不知雨泫裳现在在哪?她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焦急吧?城外柏树林里的柳熙华主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到她柳府?自己答应送信却失信了,不知她会怎么想?谢海歌越想头越大,干脆不想了,打算先出去再说。 “刺啦!”又是一声刺耳的声响,头顶的圆洞消失不见。谢海歌喝了几口清水,甩去心头的疑问。盘膝坐下,“老伯,开始吧!”。 “恩!”,上官金正双手缓缓亮起纯白色的真元,在他的面前形成一个几近两米直径的圆形光圈,向谢海歌笼罩而去。白光盈盈,凝而不散,一米之外的夜色依然浓浓如墨,漆黑一片。若非特意从上面的小洞向下瞧去,是绝对不会发现里面的白光的。 上官金正面色肃然,双手缓缓向上托起,纯白色的真元光圈随之向上,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漂浮在那里。谢海歌收摄心神,运起‘玉页神功’,开始修习起来。…。 烛光摇曳,一间简朴无华的厅房里,一位仙风道骨,满面慈祥的老者正一瘸一拐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一时抬头仰望朱红的房梁,沉吟不语。一时又低首看着烛台上的白烛火光,喃喃自语。房外的花香趁着未关严的门窗钻了进来,他却毫无所动,依旧重复着来往,重复着沉吟和自语。直到几声细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他才停了下来。缓缓在精致的圆桌边坐了下来,圆桌上的方盘里,放着一只青花茶壶,几只青花茶杯。他径自拿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抿一口,忽然笑道:“熙华,既然来了,就进来便是 ,怎还犹犹豫豫的?”。 他的笑声爽朗洪亮,带着无比的亲和之力,让人不由的想接近于他。如果还是以前,柳熙华定然早已推门而进,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站在门外犹豫不定。 听那庞力临死之言,自己的师父欧阳从光是个吸血杀人的残忍魔头。可他对自己对自己的父亲,以及对整个柳府,这十一年来忠心耿耿,却从未听闻府里有人被杀,也未听闻过有人对他的不满。这究竟是何原因呢?柳熙华想了不止一次两次,可是始终都没有答案。今日听爹爹所讲‘渡月武会’的盛事,自己也想参加,试试自己这十年来的修行究竟如何。只是自己的法宝‘天魔琴’已损坏,没有法宝相助,以自己现在的修行是万万不能上擂台的。此刻前来正是为了此事,但心中对师父欧阳从光的人品怀疑不定,正自犹豫间,听到他的叫喊。柳熙华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心想无论他对别人如何,但对自己,却从来是疼爱有加,爱惜无比。这样的师父自己又怎么能妄自揣测呢?心中的疑团还是进去问个明白。 “吱呀!”,木门轻响,柳熙华推门而入,盈盈走至正在饮茶的欧阳从光的面前,敛衽行礼道:“弟子柳熙华见过师父。”。 “起来吧!”,欧阳从光微笑着将柳熙华扶起,轻捋着白花花的长须,笑道:“唐田办事不力,我已经让人痛打了他两百府棍,你就莫要生气了。”。 柳熙华看着欧阳从光眼里的慈爱,一时间,心里酸痛不已,她多么希望庞力说的是别人,而不是他。柳熙华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轻柔而又有些颤抖的动听语声缓缓将广和客栈以及柏树林里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出来。 她想知道答案,她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欧阳丛光,不解的问道:“师父,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 欧阳从光默然半晌,看着手中茶杯中的半杯凉茶,他轻抿了一口,爽朗洪亮的声音突然如这苦涩难咽的凉茶般,“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做的”。 柳熙华颤声道:“为什么要那样做?师父,您不是一直教导我做人端正,品格德善吗?可你怎么会…,这是为什么?”。 欧阳从光看着神情伤感,情绪激动的弟子柳熙华,他似是在苦笑,又像是在自嘲,“做人端正,品格德善么?呵呵,你不懂的,不懂的…”。 “师父什么都不说,弟子又如何懂?还望师父能告知弟子,好叫弟子心无疑虑。”,柳熙华辩道,觉得他的神情与他的话语中似乎都充满了难言之隐。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 欧阳从光不再看她,拿起茶壶,缓缓倒满茶水,将其一饮而尽,“你想参加一个月后的‘渡月武会’?”。 “师父是怎么知晓的?”,柳熙华见他不答自己所问的问题,却突然问及自己想要参加‘渡月武会’的事情。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由的惊讶欧阳从光是如何知道的。 欧阳从光面色已恢复自然,他微微笑道:“‘渡月武会’是地界天大的盛事,以你的性格,不想参加那倒是稀奇了。”。 “师父倒是挺了解我的,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师父呢。”,柳熙华依然想知道他的难言之隐。 欧阳从光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茶杯,笑道:“你只要知道师父对你好就可以了。其实,你先前所使用的那把‘天魔琴’是仿造的,毁了也就毁了,你用不着难过。”。 “什么?仿造的?那真的在哪里?”,柳熙华吃惊的看着欧阳从光。 欧阳从光微笑道:“真正的还在我这里,前年初春,你的‘纳元心诀’的境界已经到了可以使用‘天魔琴’了。只是‘天魔琴’威力绝伦,初次上手难免会有生疏,稍有不慎便会被琴所伤。担心之下,我便将平日行走之时所用的仿造琴先传于你,等你熟能生巧了,我再传你真正的‘天魔琴’。既然你要参加一个月后的‘渡月武会’,那现在我就传给你吧!”。 第六章 计将安出 柳熙华闻言,一时间惊喜莫名,“多谢师父厚爱,弟子真是欢喜的紧了,呵呵。”,柳熙华欢喜之下,轻盈的转到欧阳从光的背后,两只纤细的秀手替欧阳从光按起肩来,“师父,我给您按按肩。”,一时女儿家的神态顿显无遗。 “一眨眼,十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如今你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又是我‘天魔琴’的传人,呵呵,师父也是开心的很呐。来,熙华你跪下行礼吧,准备接收‘天魔琴’”,欧阳从光红润的脸上闪烁着无限笑容,似乎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微笑着伸手向面前的空中横空引诀,只见一尾淡紫流白的三尺玉琴凭空出现。七根色彩不一的琴弦各自散发着淡淡的流光,在琴弦上流转不绝。欧阳从光双手捧琴,明亮依旧的双目带着浓浓的感情,扫过‘天魔琴’,对正显激动的柳熙华说道:“熙华,接琴吧!”。 “是!”,柳熙华跪下行礼,双手接过‘天魔琴’,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只见真的果然与仿造的大不相同。右手的琴尾处,深深的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篆字:‘天魔’。流光回转的琴弦下,隐约间竟似有一个狰狞的面孔。柳熙华侧目望去,只见面孔上獠牙外露,嘴角噙着一缕长发,带着丝丝狞笑,双目冷光如电,在流光的映照下,竟似转来在看着自己。柳熙华只觉一股寒意袭向心头,忙移开凤目,对欧阳从光道:“师父,这琴弦下的面孔是…天魔吗?”。 欧阳从光轻捋长须,点首道:“不错,传说天魔乃是上古洪荒时期世间第一魔,而这把琴并不是他所创造。只是魔界中一名仰慕者所造,他虽是魔界中人,但为人向来清高孤傲。他的弟子也就是你我的祖师更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虽持魔琴,做的却是行侠仗义的英雄豪事。在这一个月内,你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便来师父这里,师父教你弹奏天魔第二曲‘碧海潮’,晚上你可要勤修‘纳元心诀’哦。”。 柳熙华含笑称是,纤细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这七根琴弦,兴奋之中突然又想到了庞力的事情,她秀眉轻蹙,想要再次询问,忽然又觉得师父未必肯说,只好作罢。 “好了,熙华,你回去吧,记得练功!”,欧阳从光举起青花茶壶,缓缓向茶杯中倒茶。 “嗯,那师父您早点歇息。”,柳熙华敛衽行了一礼,施展法诀,隐去了‘天魔琴’,转身离去。 欧阳从光放下手中的空空茶杯,缓缓起身,走至窗边,慢慢打开了窗户。窗外回廊间,灯火明亮,回廊外的种种奇花异草散发的香气随着缕缕的寒风飘来。欧阳从光深深的呼吸着这花香的芬芳,久久感叹道:“花开不记年,花落总寂然。琴弦流溢语,烟雨随声颜。”… 时光如水,在三人各自努力的修习中悄无声息的流逝着,短短的一个月内,锦官城里里外外的公示栏里都贴满了一张红底金字的告示: “兹逢天下修真盛事‘渡月武会’于锦官城。盛举在前,特昭告本城所辖之内的所有修真正义之士,如有参赛者请在届时自行到城北的‘文悦海场’报名,参加本届‘渡月武会’。凡晋级至前十名者,奖白银千两,趁手法器一件。晋级前五名者,奖黄金千两,如意书卷一册。晋级前三名者,奖‘飞御神步’心法一篇。获第一名者,传历届神匙,可觅千载仙缘。兹文同于四城,行于天下,恭请届时光临。锦官城宣。”。 全城上下顿时因这张公示变得沸扬热闹起来,无数形色各异,衣装奇特的修真之人在这一个月之内陆陆续续的来到锦官城。城中的大小客栈、旅馆差官无不客满成患。直喜坏了各店的掌柜与小二。有人欢喜有人愁,因城中的大街小巷里不时会上演或群殴或独斗的惨烈争战。直累的城中各处府衙的差人劳累不堪,怨声四起。为确保‘渡月武会’期间的城中太平。上官英杰再次下诏,令入城的各门各派之主严加管理派中弟子,若有再犯者,取消参赛资格。并逐出锦官城,百年之内不得入城。这一诏书贴张出去,未到一天,锦官城内的争斗便明显减少,甚至再未有百姓投诉状告。 这一日已离‘渡月武会’开始还有三天。锦官城的城北有一‘文悦海场’,建立在一座长宽各约有三十丈有余的低矮小山之上。山上白岩铺地,南北两侧已经各自高高搭建起四个高有两米、宽约一丈的六边形的实木擂台。擂台之中各自分写着‘渡、月、盛、武、万、法、修、真’八个楷体大字。西侧的正中向山下延伸出一条宽有十丈的石阶梯路。梯路的两边摆放着无数的奇花异草,芳香浓郁。上官英杰轻嗅着花香,对身边一位身穿雪色长袍,白发白须的瘦弱老者笑道:“这花香弥漫的八百八十八阶白岩梯路,不知皇甫老爷子再次走来,有何感想?”。 皇甫文双轻捋长长的白须,闻言一笑,转首看着这遍布小山的奇花异草,嘶哑的语声缓缓说道:“景物依旧美奂绝伦,人却是不同了。哎,这四城的老一代城主,就剩下老夫一人了。跟你们三个同走这条梯路,共举‘渡月武会’盛事。呵呵,老夫倒颇是感叹岁月沧桑、英雄迟暮了。”。 景蓝城的城主蓝景天一身蓝色锦袍,手摇一把描绘着万里江山的白玉扇子,笑道:“皇甫城主健体强如在下等人,修为更是堪与海深。这种近乎天道的修为,我们三位小辈还要向皇甫城主多多学习呢,你说是不是,步城主?”。 面容严峻的步月城城主步云天背负双手,闻声缓缓点首道:“皇甫老爷子德高望重,我们三个后辈永远望尘莫及。”。 上官英杰轻拍着手中的玉圭,爽朗的笑道:“在下年轻资浅,惟恐这次盛事在自己的手中遭了秧。现下可好了,由皇甫老爷子与两位仁兄在此。在下何虑之有?”。 “呵呵,三位倒是谦虚的很。”,皇甫文双虽然心知他们各个聪明非凡、城府深筑,但能听得奉承自己,心里倒也十分受用。当下四人说说笑笑的走完了白岩梯路,穿过当中的白岩石地,踏上了位于东侧正中的‘观武台’。 观武台上,蓝景天看着台下八个排列整齐的擂台,不禁感叹道:“渡月盛武,万法修真。一眨眼,又是一届修真盛会,不知这六十年来,各门各派都出了些什么样的弟子。那卓一然可有去南阳山,渡月洞,在下真是有些好奇了。”。 皇甫文双背负双手,微微笑道:“他虽是上届的第一名,但以老夫看来,他并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老夫料他定不敢去。”。 步云天整了整淡青色的长衫,语声平淡,“去与不去,机缘在他。等他来了一问便知。不知今日,上官老弟突然将我们请到这里,所为何事?”。 上官英杰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自然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请各位来看看今年擂台的布置。”。 “真的么?”,步云天剑眉微凝,不相信的看向上官英杰。皇甫文双与蓝景天亦纷纷看了过来,见上官英杰的脸色怪异,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皇甫文双疑惑的问道:“上官贤侄,怎么了?”。 蓝景天见他的神色,心中忽然感觉到些什么,“上官兄弟,站在这里的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们四城向来共同进退,荣辱俱存。今日皇甫老爷子在此,定会为你做主的,你就直言吧!”。 皇甫文双点首道:“不错,上官贤侄,你就说吧。一切由我们三人为你撑腰,你怕什么。”。 “既然如此,那小弟我就坦言了。”,上官英杰故作为难的说道:“说来惭愧,家父在二十年前突然失踪后,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念家父。自继承王位以后,我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音信。直到一个月前,城中老臣柳若卿忽然告知我,父亲是被祁府的祁生秀给囚禁。”。 “啊!怎会如此?”,三人听后无不吃惊,上官金正乃一代英豪,怎会被一个臣子囚禁。 上官英杰遂将祁府,王宫与柳府三者间的恩恩怨怨详叙了出来。“英杰今日借巡视 擂台之名请三位来此,就是为了避开祁生秀的耳目,恳请三位出手搭救我的父亲。”,说着,上官英杰竟向三人拜了下去。 “使不得!,快起来”,皇甫文双慌忙扶起上官英杰,正色道:“四城如同一家亲,贤侄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能救出你父亲的。你可有什么计划?”。 步云天见上官英杰言辞恳切,神态不似作假,他上前一步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此事我答应了,你就莫要悲痛了。”。 蓝景天缓缓道:“正是,有我们三城联手,救出上官前辈,轻而易举。只是不知你眼下可有良策?”。 上官英杰见他三人答应出手相助,心中暗暗大喜,激动的施礼道:“三位的大恩大德,英杰没齿难忘。良策是有一条,还请三位相商看是否行的通。”。 上官英杰将柳若卿所献的制祁救父之计缓缓道出,皇甫文双三人细想片刻,觉得此计甚为精妙妥当。步云天星目一闪,看向声色略显紧张的上官英杰,“这计策是你想出的?”。 上官英杰心中一凛,忙道:“不是,是我的老臣子柳若卿想出的。我才智疏浅,哪能想到如此好的主意。” 步云天盯看了他几眼,缓缓转身,向远处天边的云霞望去。蓝景天笑道:“素闻柳若卿柳老爷智谋绝伦,有此良策,救人之事明天就进行吧!皇甫老爷子以为如何?”。 皇甫文双轻捋着白花花的长须,微笑道:“那就明天吧!”。 第七章 纸影初成 日沉西山,黄昏又浓。 昏黄的光线缕缕洒进魂金银狱里,谢海歌正与上官金正扒着碗里的米饭,吃着不多的青菜。光线下,上官金正原本皱纹不多的脸上此时已再也找不到半分平滑的地方。一向注重威严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疲累不堪,弯腰驼背的身影中,苍老的语声越来越显得无力了,“谢小子,希望今晚你将‘纸影术’变化成功,否则老伯我…咳…咳…”。 “昨晚是我一时不小心,今晚不会了。”,谢海歌将一筷青菜夹进上官金正的碗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官金正看着碗里的青菜,长叹一声,将青菜夹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谢海歌看着他颤抖不已的大手,心中歉意顿升,“老伯,这些时日你为了我耗尽了不少真元,我…”。 “说这些干什么,咳…咳…我是为了我儿子英杰。咳…吃完了就开始吧!”,上官金正打断了谢海歌的歉然,咳嗽声中他已放下了碗筷,缓缓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身姿变得挺拔些,可是声声的剧烈咳嗽直让他一次次的努力白费。谢海歌看着眼前这老人的苦苦挣扎,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自己的干爹田老汉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可惜当年我没有武功,否则干爹也不会…”,谢海歌双目湿润,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潮湿的空气。将所有的碗筷都放进篮子里,看着篮子缓缓向上升去,“老伯,我要开始了!”。 “好!”,上官金正缓缓转身,看着谢海歌手成法诀站在那里。两只满是皱纹的大手上忽然亮起纯白色的真元,向谢海歌笼罩而去。谢海歌漂浮至半空,一上一下互成法诀的双手开始飞快的随着身体的怪异扭动变幻起来。顿时,数道红光从谢海歌的脚下迅速的向上升起,开始蔓延他扭动越来越快的身体。 红光越来越亮,蔓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如蛛网般密布谢海歌的全身,正向他的头顶快速集结着。突然,谢海歌一声低哼,红光莹亮的蛛网下,他清瘦的脸开始扭曲了起来。浓眉紧紧拧到了一起,双目紧闭中他似乎正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喊出来。无数细密的汗珠沁满了一脸,谢海歌只觉周身的血液似乎要在这瞬间沸腾了般,周身的经脉滚烫不已。他越是运用‘玉页神功’越是难受无比,知道此时是‘纸影术’的紧要时刻,万万不能停顿。老伯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自己再不成功,恐怕两人再也休想出去了。不管为了谁,纵算是要碎满嘴的白牙,也要挺过去。上官金正透过温润的白色真元,看着谢海歌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中亦是颇为担心,生怕谢海歌坚持不住,前功尽弃。 红光终于在谢海歌的头顶集结,宛如一张结完的蛛网将谢海歌紧密的缚在里面。谢海歌强忍着痛苦,双手变幻不停的法诀突然合在一起。“开!”,谢海歌低喝一声,周身的红光蛛网突然变得十分明亮,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息随之传了出来,钻进上官金正的鼻子里。上官金正老脸大喜,极张双目,只见谢海歌浑身的红光猛然大涨,无数细密的白光从红光中衍生而出。红白两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闪烁更加的剧烈。光芒流转越来越猛烈,谢海歌低声痛叫一声,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谢海歌突然消失不见。 一张边角流转着红光,里侧散发着白光的一尺长宽的方形纸张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上官金正连忙上前,颤抖的手指抓住这张莹光流转的纸张,激动的咳道:“终于…咳咳…终于成了!”。 莹光渐渐隐去,谢海歌此时化身成纸,虽不能言,也不能看。但还能听的见上官金正说话。同时他发觉自己的感知此刻突然变得十分敏感起来。外界的两位银衫老者正起争执的话语清晰可闻,甚至连初起的寒风吹飘落叶的微弱风声都能敏锐的感受到。谢海歌惊讶之中,已明白当化身成纸后,只有依靠这突然强大起来的感知能力来判断周围所有的事物。在初始阶段,自己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一切都只能是被动的被选择。谢海歌感知上官金正施展出的真元此时已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心想老伯的真元已是不多,今日天色已尽,不会再有饭篮子递进来了。若想逃出去,只有等明天了。当下谢海歌心念散功的法诀,只觉周身的血液似再次沸腾般,疼痛异常猛烈,谢海歌强忍疼痛念完法诀,顿时自己变了回来。 上官金正只觉眼前一花,白光红芒闪烁中,谢海歌已变了回来。而自己正抓着他的左臂,上官金正随即放开。手上的纯白色真元缓缓收起,苍老的语声分外疲惫的说道:“谢小子,恭喜你练成了‘纸影术’啊!。”。 谢海歌施礼拜倒在地,诚恳的说道:“若非老伯拼舍真元维护,谢小子万万练不成这‘纸影术’的。老伯大恩,谢小子永生难忘!请受谢小子一拜!”。 “起来罢,为你也是为我,我都该这么做的!”,上官金正缓缓扶起谢海歌,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咳嗽又犯了起来,“今夜天暖,咳…咳咳…早早睡吧!明日就全靠你了…咳咳…”。 “是,老伯你要保重身体。你托付的事情我定当全力以赴!”,谢海歌扶着上官金正,缓缓坐在角落里。上官金正长叹一声,抬首看着渐渐散去的昏黄光线,咳嗽不断…。 谢海歌默然不语,静静的陪着他看着光线幻散,种种心念纷至沓来…。 。夜色初升,锦官城内已是灯火俱明。热热闹闹的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更是比平时多了数倍不止。一家小面摊的老板,看着三桌坐满衣着各异、佩戴长剑的客人,饱经岁月的老脸上洋溢着不尽的满足。平日里,就算是最热闹的一天,也卖不了这么多银子。最近几日,锦官城里一下子来了很多这样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一不挑吃,二又出手大方,当然乐得小老板合不拢嘴了。 这时,摊外的长街上,缓缓向这里走来一男六女。当先的男子面如冠玉,举止潇洒。而身后的六位女子个个貌美如仙,神态不一,小老板惊愣的看着既然你走进自己的小面摊,在对面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他虽已年迈,但仍不禁对这这几位如仙的女子有些心动神驰。沾满面粉的小手拿起一块抹布,快步走了过去,“几位客官,你们吃点什么?”。 随着语声,他的一双小眼不是的瞄向男子身边一位十分俏丽的姑娘,那姑娘对他的这种漂游的目光显是极为讨厌,她面色微愠,清脆的声音有些着恼的说道:“来七碗阳春面,四碟小菜。” 小老板见她杏目瞪了过来,再也不敢多看,连忙称是,快步退了回去,有些慌张的做起面来。看着小老板的这个样子,那男子突然呵呵笑道:“苏师妹是越来越好看了,师兄我在这里恭喜恭喜,这顿饭嘛,就由苏师妹请了。几位师妹意下如何?”。 男子左边的一位娇美的女子闻言,细眉轻颦,欢笑道:“东方师兄说的没错,苏师姐真是越来月美丽了呢,你看,那约有五十多岁的小老板都对苏师姐心动不已呢。呵呵…”。 原本只是掩嘴偷笑的其余四人,似是再也忍耐不住,相继咯咯笑出声来。那姓苏的少女一脸羞红,着为气恼的捶打着坐在身边爽笑不已的男子。他们有的声如天籁,有的宛如银铃,如仙乐般响在这个小面摊上回响起来。几张邻桌上的众人纷纷向他们看来,当中有一位面容俊美、少年看见那男子后,一双明目忽然亮起了几分光彩。他起身快步上前,走至男子的身边,向他拱手笑道:“东方飞语兄,一别数年,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相见。不知可还记得在下?”。 东方飞语抬首望去,见他一身白色长衫,俊美的脸上带着十足的笑意,这样亲切熟悉的面孔忽然从脑海中闪现出来,东方飞语一脸的惊喜,起身抱拳还礼道:“原来是蓝天旭蓝公子。呵呵,六年之别,你倒是越来越气丰神足了。”。 蓝天旭呵呵一笑,“小弟怎及得上东方兄你呢,不知这次的‘渡月武会’,东方兄可有打算夺取头 名?。”。 东方飞语爽朗的笑道:“夺得头名那只是想想罢了,能进得前三,我就很感荣幸了。蓝公子有名师指点,想必能摘得这头名吧?”。 蓝天旭道:“哪里哪里,在下不才的很。这次来参加‘渡月武会’,就是想历练历练自己。呵呵,这几位美女师姐,东方兄难道不给在下引荐引荐吗?”。 “哈哈,只顾着寒暄了,来,我给你引荐我的几位师妹。”,东方飞语尴尬的笑道:“这位是苏少英师妹,段泽兰师妹,江琳江红两位双胞胎师妹,司徒仪师妹,以及周盈盈师妹。众位师妹,这位便是六年之前与我一起同赴黑风山之约的蓝天旭蓝公子。”。 众女子纷纷起身与蓝天旭相继见过,苏少英玉面含羞,“素闻景蓝城城主蓝景天的公子一表人才,今日得见,果真是神采非凡。不知蓝公子道法修为如何?”。 蓝天旭谦虚的行了一礼:“道法一途,在下只是略懂皮毛。是万万不及仙霞派众位仙子的,呵呵…。”。 东方飞语见苏少英说话不知轻重,生怕她再出错语,忙笑着拦道:“蓝公子太过客气了,来来来,大家都坐,老板我们的面好了没有?”。 苏少英轻哼一声,颇为不愿的起身向一旁坐了过去。蓝天旭客气一声,缓缓在东方飞语的身侧坐了下来。 “来喽!”,小老板陆续将七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与四碟小菜端了上来,见又多了一位,忙笑着又去做了一碗,快步端了上来。 众人提筷,纷纷吃了起来。 蓝天旭吃了一口面,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天擒生秀才”。 东方飞语与众女闻言一愣,众女纷纷看向东方飞语,东方飞语沉吟一声,缓缓笑道:“地网出英杰…”。 蓝天旭呵呵笑道:“众位原来是卖鱼网的。” 苏少英等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的差点被浓汤给呛到。邻桌几人不明所以,相顾茫然中,众人已再次举筷吃了起来。 第八章 寂夜难寐 柳府,悦膳厅。 柳若卿一家相聚一堂,小舒将仆人送上来的各种菜肴一一摆放在大理石桌上。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柳熙华将一筷葱香鸡丝夹给自己依旧风华不减的母亲郭致瑶,“娘亲,大病初愈,您多吃点。”。 郭致瑶含笑道:“熙华,雨姑娘在此,该先紧着客人才是。”。 “柳夫人太客气了,我会自用的。您请!”,望着和蔼可亲的郭致瑶,雨泫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一阵酸楚顿时泛起。 郭致瑶见她玉脸忽现思愁,知她可能是想起了亲人。她夹起一筷百合香腐,轻轻放进雨泫裳的碗里,柔和的说道:“雨姑娘,出门在外的人总是会想家的。想家了就回去看看,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来,尝尝这道百合香腐,这也是一位来自异乡的名厨做的。” “谢谢柳夫人,我知道了。”,雨泫裳美目微湿,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将要泛起的情感,轻轻咬下一块香腐,慢慢咀嚼着。 柳若卿不疾不徐的夹着盘中的各种菜肴,“雨姑娘,天擒生秀才,地网出英杰这事你可准备妥当?”。 “嗯”,雨泫裳应了一声,“柳老爷,其他的人可都联系好?”。 柳若卿喝了一口汤,点首道:“恩,明日午时大家都会就位,这点雨姑娘还请放心。”。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郭致瑶疑惑的看向柳若卿,柳若卿将一筷酸梅脆片放在她的碗里,笑道:“你还是吃菜,这些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郭致瑶白了他一眼,心知自己的夫君不喜自己多管他们男人间的事情。当下也不再问。沉默半晌的柳熙华此时已将碗中的米饭吃了个干净,她放下碗筷,“娘亲,爹爹,我已经吃完了,我去练琴了。” “恩,去吧!”,柳若卿也不抬首,随口答应了一声,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郭致瑶爱怜的看着女儿,疼惜的道:“小心别伤了手。” 柳熙华笑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是第一次抓琴了。娘亲我走啦,雨姑娘你慢用。”,说完,她盈盈转身,向小舒打了个眼色,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未到顷刻,小舒借故离开。雨泫裳亦起身,向柳若卿与郭致瑶告退。雕刻雅致的大理石餐桌上,只剩下了柳若卿夫妇。 郭致瑶端起柳若卿的青花瓷碗,一勺一勺的盛汤,“我知道你一直觉得熙华不是个男儿身,让你很失望。但她毕竟是你的血肉,不是旁人的,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柳若卿接过热汤,叹道:“夫人,你疼爱她,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如果连我都溺爱着她,这不会将她宠坏了吗?将来还有谁能管得了她?”。 郭致瑶面带笑意,口含浓情,“我也知道你对她严格是为她好,可是我就是不忍心见她受苦。我看你还是不要让她跟那位师傅学琴了,早早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到时自有她的夫君管她。” 柳若卿喝着碗里的汤,直至将汤喝完,“当初你给她系上那条黑丝长巾,可有想过今日给她找婆家?”。 “这…”,郭致瑶一时哑口无言,柳若卿看着她,轻抚她耳边有些发白的鬓角,语重心长的说道:“夫人,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格老先生,就不该再为熙华的婚配操心了。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她,照顾好她。你说是吗?”。 郭致瑶纤长的秀手带着不多的皱纹,轻轻抓住了柳若卿同样皱纹不多的宽手,细细轻叹道:“夫君说的对,看来我老了呢,都糊涂了。” 柳若卿深情的看着郭致瑶,缓缓将她缓缓抱进怀里,一手握着她的秀手,喃喃的说道:“你哪里老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很年轻,永远都很美丽。” 郭致瑶俏丽的脸庞顿时一片羞红,秀手轻打着柳若卿的手背,娇声嗔怪道:“都这么老了,还这么不正经”…。 烛光轻轻摇曳,映照出两人无限的情意。花香飘浮入室,弥漫了溢满幸福的悦膳厅。 夜,无星无月,渐渐深了。 在这一夜里,有多少人难以成眠?又有多少人欢喜无尽?夜色凄迷,灯火阑珊。长街上的热闹早已散去,稀稀落落的人群也渐渐消失在街头。卖阳春面的小老板终于不舍得收起面摊,挑着扁担,哼着听不清的小调轻快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雨泫裳站在屋脊上,寒风吹舞着她的秀发,衣袂随风飘起,宛如仙子般。她看着长街上的摊主一个一个的走掉,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久久,一声叹息方才轻轻的吐出,“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我们一家人何时才能团聚?”。 黑夜无语,却无声无息的吞噬着她的思念。雨泫裳玉手轻引,幻雪剑顿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剑身上那流转不绝的一泓秋水,脑海中又一次浮起了娘亲将它交给自己时的情景,雨泫裳缓缓抚摸着剑身,低声喃喃,“剑是父亲传给娘亲的,娘亲又将它传给了自己。希望自己见剑如见父,见剑如见父……”。 思绪茫乱,情念难断,这一夜当真熬煞了青丝,熬红了苦楚。 谢海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的思绪似乎比雨泫裳还要乱,还要茫然。可除了自己煎熬自己,又有谁能开解心中的情怀呢? 或许,李静妍可以吧! 可是,她现在远在九曲河溪以北的十万阴山里。 她,过得好吗? 谢海歌紧紧的握着拳头,略长的指甲直刺进了肉里,“明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上官英杰坐在四龙缠绕的金玉王位上,单手拄着有些清瘦的脸庞,看着雕刻精美的御几上的粗大红烛慢慢燃烧着。摇晃不定的火焰映在他明亮的眼中,似他的心在燃烧般。殿内所有的宦官都已被他的近卫给制住了穴道,僵硬的站在那里。殿门敞开着,寒风徐徐的吹了进来,吹晃着微弱的烛光。 烛光闪烁不定,时强时弱,有时甚至将要被风吹灭,可是每当此时,上官英杰都会对着烛光吹一口气,气息不缓不急,刚好能稳住那只剩下黄豆般的火光。这时,他的嘴角便会浮起丝丝得意的笑容。 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上官英杰噙着一缕笑意缓缓起身。十名近卫忽然从粗大的殿柱后冒了出来。他们各自一身黑色的盔甲,手握一柄柄银亮的斩马刀。纷纷走至玉石阶前,向上官英杰跪拜行礼。上官英杰背负双手,语声低沉,“天已破晓,依计行事!”。 当先一人嘶哑着答道:“遵命!”,语声刚落,他右手前挥,众人旋即转身,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殿外。 上官英杰缓步走下玉石阶,来到殿外。 殿外空旷的广场上,无数身穿银色盔甲的侍卫正成数队向自己奔来。威风凛凛的赛红英倒提着黄金大刀,指挥着众银甲卫士在上官英杰站立的石阶下排列齐整。 “启禀城主,宫中能信的过的银甲卫士都在这里了,总共一百三十三人。”,赛红英单膝跪地行礼道。 上官英杰点首道:“那些信不过的卫士你怎么处理了?”。 “杀!”,赛红英血腥味十足的答道:“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祁生秀的奸细,该杀!”。 上官英杰眉头轻皱,对赛红英这种铁血手段似乎有些不满,但大计在前,这些事情却是不能计较,上官英杰闭目深吸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对赛红英说道:“你派几名银甲卫士将那些人好生安葬。” 赛红英惊讶的抬头,看着上官英杰略显沉痛的面色,他铁石般的心肠像似突然间有了裂痕。赛红英迟疑了片刻,沉声说道:“领命!”。 “阿雄,你带十人去将他们好生安葬!”,赛红英头低喝一声,身后靠边的一位银甲卫士口答“遵命!”,便向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几人便跟着他快步向西侧走去。 “你起来回话吧!”,上官英杰缓步走下石阶,看着站起的赛红 英,轻拍着他银亮的肩甲,对着众人缓声说道:“你们都是我上官氏的忠诚卫士,无论生还是死,我上官英杰绝不亏待大家。今天由赛总管带领大家前去执行一项任务,任务简单,就是将与祁生秀有所关联的官员,全部捉拿,押回天牢。不知大家可有不敢去的?”。 赛红英回首看去,见众银甲卫士相互观望了片刻,并没有人出声答话,心下甚为满意。 上官英杰微笑着看着众人,“好!这次前往的卫士每人奖赏白银一千两!”。 “哇!一千两!只是抓个人,就能获得这么高的奖赏,真是太值了!”,大多数的银甲卫士心里都开始乐开了话。只有少数的几人心中不禁起了疑虑,“真有这么容易吗?”。他们都是比较聪明的人,可是此时谁又敢开口问出心中的疑虑? “多谢城主厚爱,众卫士定当尽心竭力的将抓捕之事办妥。”,赛红英单膝跪下谢恩。 众银甲卫士亦纷纷单膝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属下跟随赛总管全力以赴,誓死完成任务。”。 上官英杰满意的看着这些动作整齐的银甲卫士,“你们去吧!”。 “是!”,赛红英与众银甲卫士齐声领命。赛红英率领众银甲卫士快步出了正侯门,展开上官英杰暗地里交给他的一份名单,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大手一挥,向着名单上的第一名官员府邸快步行去。 第九章 天擒生秀 旭日冉冉升起,霞光金蛇万道。 锦官城里的百姓们,有的小老板已经挑起了担子,刚刚话别了收拾完早餐的妻子,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开始一天的生意。 担子刚出了门一半,身子还有半边留在门里,一双对今日生意充满希冀的目光刚看见道道的霞光,突然一个硕大的身影挡在了面前。他正想生气,只是抬眼看见那人的脸,升到嗓子眼的怒气忽然声声咽了下去,勉强挤出一脸的笑容,“这位军爷,不知这么早找小的有何贵干?”。 这名身穿灰色盔甲的兵士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举在他的眼前,“今日所有城道街邻,一律不得出门!关闭所有门窗,不得向外偷看,否则后果自负,这是赔偿银,拿着。” 小老板见到银子,一张勉强的笑脸立时像开了花一般,抽出一只还粘带着些许面粉的胖手,飞快的接过兵士手里的银子。“谢谢军爷,小的今日绝不出门,绝不出门!”。 兵士看了眼他身后面带惊讶的老婆,沉声叮嘱道:“不止是你!是你们一家子,若有敢违反者,杀无赦!…进去吧!”。 小老板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连声道:“不敢,小的一家绝对不敢违反军爷的命令!”,话声刚落,便退了进去,招呼娘子将自家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这只是城中的一角,城内的大街小巷在今日的清晨显得前所未有的空寂。广和客栈里,站满了无数身佩长剑的修真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人静静的吃着店小二端来的早点,一时轻微的咀嚼声此起彼伏。二楼,一间天字号的客房里,一位云鬓高耸的美貌女子轻挽着云袖,纤长的玉手执着狼毫细笔,在圆桌上的一方锦缎上,行云流水般的行着笔,绘画着一副空谷幽兰。 圆桌上正燃着一炉檀香,香气枭枭绕绕,她优雅的抬笔、放笔,每一个举止都似乎是浑然天成,优雅无比。她正画的尽兴,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她并未停笔,娓娓动听的柔软语声带着几分威严向门外说道。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了开来,东方飞语快步走了进来,在这举止优雅,仪态大方的女子两米开外停了下来。他躬身行礼道:“启禀掌门,城中百姓已经尽数归家,柳府的灰甲卫士分守各户,大街之上再无闲杂之人。” 这位美貌女子是当今仙霞派的掌门—慕霞仙子,也是东方飞语与苏少英等人的师傅。 慕霞仙子在锦缎上勾画出一条山岭,“嗯,你与六位师妹带领派中弟子,分头御剑前往祁府,若无别派中人与你们汇合,切不可妄自动手。” “是!”,东方飞语再次行了一礼,便转身出门。他刚要踏出脚步,忽听慕霞仙子道:“小心行事,随机应变。” 东方飞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迈步出门,轻轻将房门关上。苏少英,段泽兰等六位师妹已在门口相集,苏少英问道:“师兄,师傅可下令行动?”。 “恩”,东方飞语对着楼下的众位师弟师妹沉声道:“掌门有令,众弟子随我七人御剑前往祁府,驻空守候。” 众弟子纷纷领命,自动形成七组,每组约有三十人。东方飞语等人相继下楼,各领一组,走向客栈外。祭出飞剑,向祁府飞行而去。 空旷寂静的长街上,蓝天旭摇着一把纸扇,领着身后四百名身穿蓝色软甲的兵士,不疾不徐的向着祁府行去。众人缓行至一条十字路口,只见左右两边的长街上正陆陆续续的走来两群衣着各异的兵士。左边的长街里是一群头系马尾式长发、身穿淡青色长衫,手中各自提着一把红缨长枪的青年。这群青年整齐的立在那里,红缨飘舞,煞是好看。当先的一名青年,一张俊脸之上满是肃然。额头系着一条白色长巾,英姿飒爽,卓尔不群。 “这不是步月城的步晓飞步公子么?”,蓝天旭对着他微笑点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右边的长街里却都是头裹红巾,一袭红衣,红衣上雪花点点。手中各自紧盘着一条条红色的长鞭。队伍中有男有女,男的让人觉得有些妖艳,女的却让人觉得别有姿色。为首的是名女子,面若桃花,明眸诱人。高挑动人的身材里,像似流露着一种比男人还要浓盛的野性。蓝天旭心下一惊,暗自猜测这位是不是名列四大美人的皇甫静。 三人各自率领着队伍,一起走进前面的大街里。蓝天旭打了个哈哈,向右边的这为首的美丽女子问道:“在下景蓝城蓝天旭,不知姑娘可是风雪城的皇甫静?”。 那女子浅浅一笑,犹如桃花盛开一般,动人心魄。“正是小女子,蓝公子生的好一双慧眼,比步公子可是强多了呢。”。 步晓飞削瘦的俊脸微微泛红,呐呐的道:“皇甫姑娘没必要见我一次就取笑我一次吧?”。 皇甫静笑道:“步公子害羞的样子,不知蓝公子可有见过?”。 “原来两位是相识,呵呵,步公子向来不善与女子打交道,皇甫姑娘就不要取笑他了。我们还是快快前往祁府吧!”,蓝天旭微笑着替羞赧之色已爬满脖颈的步晓飞解围道。 “也罢,此事爹爹下了严令,我们还是先忙正事。”皇甫静笑嘻嘻的说着,蓝天旭含笑称是。但他身后的一名兵士忽然撅起了小嘴,暗自嘟囔着,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约莫顷刻,蓝天旭等人已来至祁府的跟前。只见无数的金甲卫士挤满了门口,手握不同的兵器,正与一群手提铁棍的和尚对峙着。同时远处又来了一群身背长剑的道士,与和尚合兵一处,陆续展开,围绕着祁府散了开来。蓝天旭与步晓飞、皇甫静纷纷向手下下达命令。三种队伍中各有一半人分了出来,快步上前加入和尚的队伍,沿着祁府的院墙围了起来。 门口的金甲卫士一看这等架势,顿感大事不妙,吩咐众人在此严加看守,自己快步跑了进去。蓝天旭心细如发,知他是进去搬救兵了。步晓飞向蓝天旭问道:“蓝兄,我们要不要冲进去?”。蓝天旭面带微笑,“不急,等头顶的渔网织好了再说。”,边说边示意他抬首向上看。 步晓飞与皇甫静跟着他抬首看去,只见头顶的天空中,白云万里飘渺。有些厚重的云彩下,无数道色彩各异的光芒正陆续的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在祁府的上方飞舞徘徊。不一时,祁府的上方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甚至遮挡住了正猛烈起来的骄阳之光。其他的街道上此时也纷纷涌来无数手执兵器的人群,二话不说加入和尚他们,将整个祁府围的水泄不通。 就在此时,头顶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朵极是鲜艳的烟花在空中炸了开来。“渔网已经织好,我们进去吧!”,蓝天旭三人缓步上前,身后余下的队伍纷纷跟了上来。对峙的众人一见那空中的烟花,顿时毫不犹豫的动起手来。手中各种各样的法宝兵器狠狠的向这些金甲卫士袭来。这些金甲卫士显然都是个中高手,各个临危不乱,祭出法宝沉着应战。那群和尚中忽然走出一位身穿月白色法袍的青年和尚。他白净的脸上略带微笑,快步走至蓝天旭三人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三位可是景蓝城、步月城与风雪城的这次要事的主事人?”。 “正是,在下景蓝城蓝天旭,这位是步月城步晓飞,这位是风雪城皇甫静。不知这位广严寺的大师如何称呼?”蓝天旭含笑向和尚介绍着三人。 和尚明目光彩轻闪,微笑道:“小僧法号‘通明’,三位天纵英杰,早已有所耳闻。不想今日能有幸一会,小僧真是福缘不浅。”。 皇甫静笑道:“你这和尚倒是圆滑,听闻你们广严寺的和尚不是一个个都宝相庄严,佛法高深么?不想今日倒是见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和尚,呵呵。” 蓝天旭见时机已到,不想多做耽搁,“各位,我们都进去做事吧!莫让这条欺主的鱼给跑了。” 四人相视一笑,迈上 了石阶,准备向银色耀眼的大门里走去。忽见数名金甲卫士从银门里跑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满脸的大胡子,黝黑的大手握着一柄银色的长剑,正是那色心很重的屠季洪。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侵犯祁府?”,屠季洪手仗长剑,大声怒喊道。 蓝天旭懒得搭理他,摇开手中的纸扇,带出一道淡蓝色的真力,直接向屠季洪挥去。屠季洪早已将真力灌注长剑,见他不搭理自己,上来便是杀手。心中不敢大意,侧身避开。手中的长剑连带着剑鞘如**般向蓝天旭击刺了过来。 “真是不知死活!”,蓝天旭还未再次出手,身后的皇甫静却是一声冷哼,急展手中的红鞭,如毒蛇般带着红色的真力向屠季洪卷去。 鞭快如闪电,红色的真力更如毒蛇般,刁钻至极的刺入屠季洪的左眼中,直透后脑。**般的银光瞬间在蓝天旭的面前消失,“当啷!”一声,银色的长剑掉地,屠季洪抽搐了几下便倒了下去。 蓝天旭眉头紧皱,看着倒地的屠季洪,紧闭双唇,似乎对皇甫静的做法的颇感愠怒。但此刻大事在前,惟有隐忍不语。步晓飞惊讶的看向皇甫静,见她一脸的英气,与刚才开玩笑时简直判若两人,心中只觉不可思议的很。通明和尚口念一声佛号,缓缓道:“皇甫施主制住他便可,何必多造杀戮?”。 皇甫静冷漠的看着这三个面色怪异的男人,娇嫩的语声冷冷的说道:“只要有争战,难免有杀戮。大事在前,你们三个男人怎么比女人怎么还要婆婆妈妈?”。 蓝天旭与步晓飞不自然的看了看别处,只见别处的众人早已与那些金甲卫士打的火热,蓝天旭苦笑一声,“我们还是快进去吧!”。说着便快步上前,将刚刚反应过来的几名金甲卫士用真力制住,向内冲了进去。 第十章 意外之外 甫一进门,便看见满院的狼籍不堪。地上躺满了尸体,有金甲卫士的,也有空中道友的。蓝天旭四人抬眼向空中看去,只见此时的空中依旧是密集的一片,只是多了很多御宝相斗的金甲卫士。东方飞语正与一名手握怪异长刀的金甲卫士酣斗正烈。阳光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照射了下来,有时照再那些金甲卫士的金甲上,闪闪发光,耀眼无比。 “看来鱼儿的虾兵蟹将倒是厉害的很呢,不知鱼儿现在在干什么。”,蓝天旭俊美至极的脸上又泛起了笑容,边说边绕过地上的尸体,向内院走去。皇甫静轻笑一声,又变回了一副天真的模样,脚步轻盈的向前,跟了过去。看着皇甫静的变化,步晓飞内心的惊奇更是加重了几分,“短短三年不见,她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通明口念一声佛号,随着步晓飞跟了上去。 各种奇异的花卉此时已残败不堪,凋零满地。雕梁画栋的回廊东倒西歪,塌成糊涂一片。四人带着队伍嗅着残香,沿着回廊的废墟,东行西绕了片刻,终于来至祁生秀的住处—锦秀眠居。一路上,难免会遇到正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金甲卫士,不用四人动手,身后的队伍中自动走出一部分人上去迎敌。到得锦秀眠居前,跟随四人的队伍已剩下寥寥数人。 居前铺满青石板的地面上竟没有一具尸体,除了数片落叶,再也没有其他的杂物。屋门敞开着,里面寂静无声。蓝天旭顿觉不妙,身形突展,向屋内飞掠了进去。步晓飞三人亦是纷纷展开身形,向屋内飞去。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队伍的面前,只留下皇甫静的一声娇喝,“你们留在原地待命。” 富丽堂皇的居室里,蓝天旭正盯着一张圆桌,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愠怒之色。皇甫静三人快步走到跟前,顺着蓝天旭的目光看去。只见雕刻精美的圆桌上放着一张一尺大小的白纸,白纸上写满了鲜红的草书,“尔等愚蠢之辈,竟妄想‘天擒生秀’,真乃愚不可及,蠢不可耐。上官孽债,吾已得报,大感欣慰。今潇洒去也,汝等毁我家宅之仇,他日必当加倍奉还!用上官老贼之血所写之书,不知几位蠢材可曾看懂领会?哈哈哈!”。 步晓飞看完大怒,手中的长枪顿泛绿芒,凌空急挥而下,作势便要毁去这张欺人太甚的血书。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佛号猛然响起,直震得步晓飞手中的长枪向一旁偏了过去,击打在圆桌上。顿时,雕刻精美的圆桌随着崩裂之声,碎成了几块向下塌了下去。 “好厉害的佛门狮子吼!”,乍闻吼声,蓝天旭三人俱是心神微震。只有步晓飞怒气冲顶,淬不及防之下,长枪被震得偏了开去。通明双手合十,道:“步施主请冷静,这张血书毁不得,不然我们无法向师傅们交代。” 步晓飞心想也是,暗怪自己刚才太过鲁莽。他面色一红,也不答话,缓缓收起了长枪。经他们这么一闹,蓝天旭与皇甫静愤怒的心火也渐渐熄灭。石尘纷飞中,蓝天旭弯腰捡起那张血书,将它叠好放进了怀里。“此处已多留无意,我们还是去囚禁上官老城主的飞子院去看看。可不能再让老城主出事了。” 皇甫静三人答应一声,随着蓝天旭快步走出。沿着数条倒塌的回廊,不一会便来到了飞子院。四人带着数名兵士刚踏进飞子院,便已瞧见蓝景天、皇甫文双、步云天以及慕霞仙子,静悔大师等人站在庭院里的一处石桌石凳旁。众人对面不远处是两棵不知名的大树,繁密的枝叶下,两树的中间开着一扇小小的石门,蓝天旭等人远远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石门的一旁,锦官城的城主上官英杰正跪在一具尸体身前。尸身穿着件金丝镶边、绣龙飞凤的破旧长袍。灰白稀落的长发里带着一个寸高的金环,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双目紧闭,但他的嘴角间竟似噙着一丝笑意。蓝天旭等人不用细想便已知这老者是谁了,三人心里又惊又怒,无不暗恨祁生秀手段狠毒。 蓝天旭示意身后的兵士守在这里,他与皇甫静三人缓缓走至父亲等人的身前,蓝天旭躬身行礼道:“父亲,那祁生秀似已料到我们今日的行动,在我们来此之前,已经逃逸了。这是他留下的血书,请父亲过目。”,说完,蓝天旭从怀中取出那份血书,呈给了自己的父亲。 “我们来此之后,已经猜测到那厮跑了。”,蓝景天接过血书,展开看了起来。看完血书,蓝景天一脸的愠怒之色,“这厮太也猖狂,不诛杀此贼,蓝某难以解恨!”,随着话声,他凌空一掌拍向身旁的石桌,只听“噗噗”声响中,刻着棋盘的石桌顿时断裂成了两半,裂口平整齐如利刃直削般,蓝天旭四人俱是惊讶不已。皇甫文双从蓝景天手里接过血书,看完又传给了步云天,随后众人相继传看了一遍交回蓝景天的手里。众人有的面带沉思,有的怒气连连,有的低声暗骂,有的低诵佛号,叹息不已。 蓝景天拿着血书缓缓走至犹自低泣不止的上官英杰面前,蹲下身来,轻拍着上官英杰的背脊,语声沉重,“上官老城主已经仙逝,英杰你要节哀,这仇我们来日必当重报。”,说完将血书递了过去。 “多谢蓝城主,此仇不共戴天,我会亲手杀了他的!”,上官英杰接过血书,将它塞进怀里。哽咽的说完话语,便将父亲上官金正的尸体给抱了起来,缓缓转身,向飞子院外走去。看着他面颊上的两道泪痕,蓝景天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回去。上官英杰抱着尸体缓缓走至那几名蓝天旭留下的兵士面前,这些兵士见他头戴金环,身穿镶金龙袍,知他是现任的锦官城城主。当下不敢得罪,忙向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道来。 上官英杰左脚前迈,正欲向前走去。忽然,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衣飘飘的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一身白色衣衫,衣衫上梅花点点,错落有致。她冷傲艳丽的玉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四处张望了片刻,向上官英杰问道:“我朋友谢海歌呢?”。 悲恸莫名的上官英杰缓缓摇首,“雨姑娘,我们来此后,便只看到了我父亲的尸体,你那位朋友并没有看到。”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来了地界?”,蓝天旭乍见雨泫裳,心中的某一根心弦忽然颤动了起来。他惊喜莫名的看着娥眉紧蹙的雨泫裳,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原来是雨姑娘,那位谢兄弟也在此吗?”。 雨泫裳刚才张望之时,已经看见了蓝天旭。她本不欲理会,但见他已经走了过来,心念忽动,心想蓝天旭是景蓝城的公子,现下谢海歌失踪不见,但靠自己恐怕真不容易寻找。如果他能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雨泫裳轻启朱唇,“他随我一起来的,但被祁生秀关在了这里,此时招来,却是不见踪影。蓝公子能帮忙寻找他吗?”。 “没问题“,蓝天旭微笑的点首答应,正欲向雨泫裳引见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几位城主掌门,却见雨泫裳对自己抱拳相谢道:“如此就麻烦蓝公子了,如果找到他,请通知我一声,我暂住柳府。”,雨泫裳不等他客气几句,便已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想不到三年不见,她还是这么冷冰冰的。”,蓝天旭无奈的看着雨泫裳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了一声,转身走至父亲的身旁。 上官英杰抬首望了眼阳光灿烂、白云朵朵的天空,他忽然咬破了嘴唇,任其唇上的鲜血滴下,迈起脚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随着蓝景天的叹息声,众人相继离开。飞子院中,顿时又寂静了下来。不知名的大树上,不时会有数片枯萎的树叶随着微风飘落了下来。有的飘进了隔壁的院子里,在空中打了个转,竟似落进了敞开的窗户里。 这里是祁府的厨房,大理石做的炉灶旁,一名浑身发抖的肥胖厨子正背靠着炉灶坐在那里。厨子一手拿着一把菜刀,一手将油腻腻的围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惊动了隔壁院子里的修真的仙人们。厨子的身边放着一个篮子,篮 子里还留有几个空碗跟几根竹筒。他的屁股下垫着一张一尺大小,正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白纸。 如果他往屁股下看,一定能看到这张纸与众不同。 如果他屁股下的这张纸能开口说话,恐怕他早已被吓得跳了开去。 可惜,他绷紧的神经只允许他紧盯着故意敞开的窗户跟那紧闭的门。而他大屁股下的这张与众不同的纸却也不会开口说话。 这张纸的内心,正在无奈的苦笑,“想不到我谢海歌竟会被人坐在屁股下面,这么肥重的人怎么还不走开?难道想压死我不成?为什么我连念数遍散功的法诀都无法变回身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在这种种苦恼与不解中,谢海歌除了无奈的苦笑还能做什么? 第一章 擅闯柳府 肥胖的厨子浑身颤抖着紧盯着窗外,只见原本有些阴暗的院子忽然变的明亮了起来。厨子心中立时一喜,暗想是不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修真仙人们此时正散去了。紧捂大嘴的黑黝黝的手刚想放下,忽然远处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厨子心中立刻又紧张了起来,油腻腻的围裙又紧紧的捂住了大嘴。不一会儿,一小队灰甲卫士跟着几名和尚走进了院子。看着他们个个手执武器,厨子一张肥胖的圆脸上顿时汗如雨下,心中暗暗祷告他们不要进来,可是一名眼尖的灰甲卫士已从窗外看见了他,“这儿有个活的。” “咯啦!”一声,厨房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明媚的光线顿时洒满了屋子,厨子看着刺眼的阳光下这些高大的身影,握刀的手猛地一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快速的跪了下来,开始不停地磕头,“各位大老爷,小的张大包只是名小小的厨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啊!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十一岁的小娃娃,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啊!…”。张大包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几名和尚齐念‘阿弥陀佛’,为首的一名灰甲卫士本不打算放过祁府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下人,但见身边的这几名和尚面露仁慈之色,知道自己再想动手,肯定会被阻拦。那时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反倒丢了柳府的脸面,于是他不耐烦的对张大包说道:“起来吧,起来吧,从今日起,这祁府就被查封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听到没?”。 张大包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大老爷们不杀之恩。”。张大包慌慌张张的捡起菜刀,放进一旁的篮子里,又将那张垫在屁股下的白纸胡乱一叠,塞进了怀里,胆战心惊的从众人身旁走了出去。 此时的祁府已有大半的屋宅成了废墟,张大包本还想回自己的屋子取走一些自己平日里顺来的物件,但见无数手握兵器的卫士与修真的仙人正四处搜查。心里的那丝欲望再也不敢露头,沿着毁坏的路径快步向大门口走去。路上,一些修真之人看见他,便问他是干嘛的。他颤声回答,说自己是个厨子,几名佛爷跟几名军爷准许他离开的。那些人见他满身的油腻,还提着个菜篮子,想来他是名厨子,便放了他过去。 张大包踩过倒地的银色大门,踉踉跄跄的出了祁府。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甩开两条粗短的肥腿,快步向自己的家里跑去。 院外刚传来脚步声,以身化纸的谢海歌便已听见。他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立时隐去了纸上的淡淡白光,不再折腾了。后听得几人说祁府查封,心中疑惑又升,“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闻这些人要放这张大包出去,谢海歌心中微一沉吟,便打算先跟着张大包出去再说。只是张大包将自己胡乱的叠了起来,全身上下难受不已,谢海歌心中不禁暗骂这张大包混蛋。 张大包敲开自己的家门,闪身进去将门关的死死的。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的喘息着。张大包的母亲端过一碗茶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怎么啦?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娘,你是不知道,那祁府不知怎么,已经被城主给查封了。” “什么?祁府势力庞大,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查封了呢?莫不是你不想干了,找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老太婆?”,张大包的母亲一脸的不信。 “哎呀!娘,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是我张大包这种人能编出来的?你要不信,你去祁府那里看看,门口的那两头背上生着翅膀的猛虎石像已被人劈成了数半,就连那银色的大门也被拆了,我就是踩着银色的大门走出来的。” 张大包的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他没有发烧,心里也开始奇怪起来,“这祁府是怎么了?你在家歇着,我去瞅瞅。” 张大包恩了一声,见母亲拄着拐杖走了出去。便将怀中胡乱叠着的白纸取了出来,对着天光看了起来,“今早给那地牢里的人送饭,他怎么放了这张纸在菜篮子里?这张纸也没有字,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就将这张纸放在了桌子上,倒头便睡。紧张了一早上,没过多久,鼾声便响了起来,沉睡了过去。 谢海歌心念散功的法诀,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夹杂着无比的疼痛刺激又回来了。纸张上顿时白光红芒大盛,谢海歌强忍着疼痛念完法诀,立时自己又变了回来。 谢海歌看了眼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张大包,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缓步走出了这间屋子。屋外阳光灿烂,骄阳似火。谢海歌适应了片刻,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街上此时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出来,大多数人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谢海歌无暇理会这些,回想了下在厨房时,依稀听到雨泫裳的声音,只是当时张大包忽然放了个响屁,对于感知敏锐的谢海歌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中后面的话什么也没听到了。 “眼下该怎么办呢?恩,虽不知祁府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我还是先去找寻柳府的柳若卿,请他相救老伯为要。”,谢海歌沉吟片刻,快步走至三个正低声议论的小贩面前,“你好,请问柳府怎么走?”。 “哦,你往前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然后左拐,沿着大街一直向前,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往右拐,再走不到半里就能看见柳府的大门了。”,一名小贩见谢海歌清瘦的脸上带着些肮脏,一身深蓝色的长衫破破烂烂的,以为他是个乞丐,要去柳府讨要吃食。于是指着右边的道路,好心的向谢海歌讲道。 “谢谢!”,谢海歌道了一声谢,转身向他指示的方向快步走去。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这名小贩对另外两名磕着瓜子的同伴说道:“你看看,这祁生秀权势熏天时,这种落魄的秀才都只能去做乞丐。如果不是柳府的柳老爷每日广施善粥,这些秀才恐怕早已饿死街头了。” “就是,就是,今日这祁府查封,祁生秀逃逸。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别看现在的城主年纪轻轻,但做事还真是厉害的紧。”,他左边的小贩吐出瓜子皮,煞有介事的向两人说道。 另一人白眼一翻,“我说你一个卖瓜子的,整天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呢?人家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吧,省的回家挨老婆的骂。” “你呀,就是一个灰孙子。”,两人看着他越说越无奈的样子,不禁的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喧哗中,谢海歌已经消失在第三个十字路里。脚步匆匆,约有半盏茶的时分,谢海歌已来到柳府的大门前。数名灰甲卫士正整齐的站在每阶台阶上,手按跨刀,朱红的大门旁,一个手提银背滚龙刀的军官正来回走动着。 “这不是那唐田么?”,谢海歌摸着柳府门口的石狮子,深深呼吸了几下,在众灰甲卫士拦住他之前,已快步走上了台阶。 “唐军官一向可好?”,谢海歌微笑着向唐田打招呼。 唐田一见是他,顿时吃了一惊,惊诧的问道:“你不是被祁生秀给抓了吗?怎么…?”。谢海歌替柳熙华送信之事,在他挨板子的时候,小舒已幸灾乐祸的告诉了他。 “说来话长,你家老爷可在?”。 “当然在,你想干嘛?”,唐田见他比一个月前清瘦了不少,而且衣服破破烂烂的,暗自心想他莫不是送信不成,反倒来向老爷讨要钱财的?这样的人可不能放进去,否则自己又要挨板子了。 “我要见你家老爷,有急事。” 唐田一口拒绝道:“不行!我们家老爷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见外人。” 谢海歌浓眉一扬,“懒得跟你废话,你让不让?”。 唐田将手中的银背滚龙刀往身前一横,粗声说道:“不让,有种你杀了我!”。 其余几名灰甲卫士都是那天在客栈里的,见老大发起横来,都忙着上前拔刀助威起来,将谢海歌围住了。那名机灵的六 子看着谢海歌双拳紧握,一双小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忽然快步走至唐田的身侧,在唐田的耳边低语道:“大人,此事我看还是不要莽撞的好,万一他是小姐的朋友,那我们可是吃罪不起。要不小的进去通报一声,且看里面的怎么说吧!大人您看怎样?”。 唐田一向脑子不太灵光,凡遇到动脑筋的事情都会问问这小六子。此时听小六子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打了个突,正想点头同意。却见谢海歌已一拳打了过来。 唐田大怒,挥刀向谢海歌砍去。谢海歌心急如焚,哪里愿意与他缠斗。手中剑诀一引,翻出青冥剑。谢海歌将淡青色的真力灌满剑身,一招自创的霹雳十三式使出,几乎是瞬间,唐田与他众位兄弟的手中兵刃齐齐断成了两截。 谢海歌推开正傻眼望着手中半截银背滚龙刀的唐田,轻哼一声,一脚将朱红色的大门踢了开来。 谢海歌顺着石阶走下,无心观赏青石长径两旁的繁华异景,快步向里走去。穿过两园花景,到了一处回廊上。谢海歌不知柳若卿身在哪里,一时眺望了起来。忽见远处有一名婢女正在那里浇花,他心中一动,走了过去,“你好,请问柳老爷现在在哪里?”。 那婢女见他虽一身脏兮兮的,但还算有礼貌,刚想答他。便看见唐田领着数人大喊大叫的向这边跑来,“抓住他!”。 婢女闻言,以为谢海歌是坏人,顿时吓得手中的灌壶掉在了地上,惊叫着向远处逃了开去。 谢海歌看着唐田那怒不可遏的样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我说了我有要事要找你们柳老爷,你怎么就死缠着不放?”。 “我呸!你擅闯柳府,毁了我们手中的兵刃,还敢说有要事?”,唐田看着手中的半截银背滚龙刀,不禁又想起了当日在客栈里,他的同伴也毁坏过自己的宝刀。怎么自己这把宝刀相继被他俩都毁成了两截呢?他越想越气,说着说着便开始爆出了粗口。 谢海歌最听不得别人骂娘,虽然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但谢斌的母亲徐茹芸对他关怀备至,他早已将徐茹芸视作自己的母亲。在这一瞬间,谢海歌黑亮的双眸顿时黑暗了下来,变得幽深无比。他刚隐去的青冥剑又翻了出来,“找死!”。 随着他的怒气,淡青色的剑光立时大盛。谢海歌向唐田急刺而去,这一剑快如闪电,因谢海歌那幽深的眼眸感到心惊的唐田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 眼看,青冥剑便要刺入唐田的心窝,众卫士都已来不及惊叫。这时,突听“铮!”的一声脆响,谢海歌的青冥剑忽然向一旁偏去。横砍进唐田身侧的一棵盆栽松柏上。顿时,松柏被拦腰切断,谢海歌只觉手中酸麻,青冥剑几乎脱手而飞。众卫士虽没有看清,但谢海歌却瞧的真切,知道是有人用一颗石子击打在自己的剑尖上,将自己的剑震开了。 谢海歌斜侧着青冥剑,抬眼向石子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衣衫,一副道貌岸然的老人正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 他面带慈祥的微笑,左手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走至众人的身前。 唐田抹去额角的冷汗,与众灰甲卫士向老人躬身行礼道:“欧阳总管好!”。 老人微笑着点头,“大家都是柳府中人,不必多礼。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擅闯柳府?”。 谢海歌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忽然想起了庞力。这人是庞力所说的杀母之人吗?谢海歌疑声问道:“你是谁?” “老夫欧阳从光,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谢海歌不答,继续问道:“六十年前,可是你杀了庞力的母亲?”。 “你是那谢海歌?”,欧阳从光面色一凝,带着几分惊讶看着谢海歌。 谢海歌惊奇的看着他,心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突然心中明了,想必是柳熙华已平安回府,将柏树林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错,我是谢海歌,想必你也知道我要替庞力报仇罢?”,谢海歌缓缓举剑,斜刺冲天。 第二章 欧阳从光 花香浓郁,景色怡然。 灿烂的阳光暖暖的洒满了庭院,远处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这本是秋日里赏花饮酒、闲情逸致的美好时光。可是此时,灿烂的阳光下,却是剑拔弩张、硝烟暗起。欧阳从光看着他手里的青冥剑,长叹道:“既种恶因,必得恶果。你要报仇,就动手吧!只要你能接的了老夫十招,老夫束手就擒,任你处置”。 “好!如果我接不了你十招,我也束手就擒,任你处置。”,谢海歌冷声答道。 欧阳从光看着谢海歌义无反顾的样子,眼中原本暗淡下去光彩立时又升了起来,“不错!”。 “少废话,你来吧!”,谢海歌全神贯注的的盯着他,一时脑海里再无杂念,找寻柳若卿的事情也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欧阳从光微微一笑,似乎心中的豪情在这一刻又复燃了起来。他白皙的手掌上突然间冒出了淡紫色的火焰,“这一招叫‘紫炎清心’,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谢海歌立时便知他隐形遁迹了,左手剑诀快引,右手的青冥剑立刻带着淡青色的真力,在自己的胸前施展出一招自己独创的“剑束天言”。这一招他融合了一千多年前武林中的六大剑式,配合自然道使用,端的是威力无比。这一刻他初次临敌使来,只见无数柄犹如实质的淡青色气剑霎眼间布满了全身。剑尖一致向外,向上迅疾的旋转,宛如陀螺般。而他手中的青冥剑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刺出。唐田等人远远看去,只觉谢海歌被无数的淡青色气剑包裹着,毫无破绽,不知欧阳从官从何处下手攻进去。 谢海歌此时心中所想亦是一样,这一招虽是第一次对敌,但他很有信心,只要自己不停,无人能近得身来。哪知,青冥剑刚刺向头顶,忽然眼前陀螺般的气剑消失了一片。一只白皙的手掌燃烧着淡紫色的火焰似缓实急的向自己的右胸拍了过来。谢海歌大惊,青冥剑立时向下斜引,若欧阳从光的手掌依然不变,势必要拍在青冥剑的剑刃上。他的左手剑诀顺势前引,余下的气剑纷纷掉转剑尖,向这只白皙的手掌迅疾的刺去。 “着!”,欧阳从光的上半身忽然闪现了出来,白皙的手掌突然再次消失。谢海歌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淡紫色的火焰在眼前一花,便已觉自己的额间百会穴忽然变得无比的炙热,眩晕之感顿生。谢海歌忙向后退出数步,插剑入地,努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将要晕倒的身体。谢海歌只觉自己的心脏此时似被放进了一种表面燃烧着淡紫色火焰的水缸里。被翻来转去的清洗般,种种眩晕呕吐之感随之翻来覆去,让人十分难受恶心。好在谢海歌已经历过比这更难受的折磨,当下催动体内的真元,将无数的真力逼入心脏附近的经脉,将那些细小的淡紫色火焰吞噬掉。随着火焰的渐渐的被吞噬,谢海歌逐渐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着站在一丈开外,面带微笑的欧阳从光,谢海歌淡淡的说道:“该第二招了”。 “好”,欧阳从光轻赞一声,身形乍展,如苍鹰般飞掠而起,向谢海歌急扑而下,“这一招叫‘大鹏斗海’”。 谢海歌轻哼一声,身形陡然向后倒去,青冥剑反手向后连刺数剑,一柄柄淡青色的气剑瞬间幻化而出,上下有序依次排列开来,剑尖纷纷倾斜向上,如拉满弓弦的劲箭,呼啸着向飞来的欧阳从光急锐的射去。 “来得好!”,欧阳从光轻喝一声,伸开的双臂忽然带起一片臂影,臂影中探出无数的泛着淡紫色光芒的手爪,凌厉之极的迎向急射而来的无数气剑。“哧哧哧…哧哧哧…”无数轻微的细响中,两人所幻化出的无数气剑与手爪立时消散了不少。欧阳从光一声闷哼,飞在半空的身形突然落了下来,站在唐田的身前。左手轻微的颤抖着,唐田仔细看去,只见滴滴鲜血正从欧阳从光的左手衣袖里不停的滴落。 “啊!欧阳总管受伤了!”唐田失声叫了出来,众灰甲卫士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欧阳从光,又看向正斜举长剑的谢海歌。心里面无不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欧阳总管可是修行了五百多年,怎么会被这个小子所伤?这是怎么回事?”。 “你心思缜密,倒是难得了。”,欧阳从光夸赞着,心里又将刚才那瞬间所发生的拼斗回想了一下。原来在刚才,两人的气剑与手爪激烈碰撞之时,谢海歌手中的青冥剑突然连颤数下,数道细如针芒的淡青色真力趁着手爪与气剑的间隙,向欧阳从光激射而来。欧阳从光人虽在半空,但他心细如发,锐目如电。立时发觉了这些细小的真力针芒。他不屑的挥掌将这些玩意震开,却不料后面又射来了数柄气剑。欧阳从光轻笑一声,身子微侧,轻松避开。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左臂的肩井穴一痛,一缕真力透了进来,立时便觉自己半边身子有些僵木了起来。欧阳从光暗怪自己大意,为了不致出丑,他便落了下来。他修为深厚,僵木的感觉只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他轻松的冲开被谢海歌真力封锁的肩井穴,缓缓活动着手臂。 谢海歌暗道一声侥幸,看着欧阳从光依旧面带微笑,他缓缓说道:“该第三招了!”。 欧阳从光正要点首答应,突然,远处的回廊上传来一声娇喝:“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熙华与雨泫裳以及小舒三名女子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雨泫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海歌,一向冷静的她此时却也有了几分激动。 谢海歌看见雨泫裳,也是激动不已,“一言难尽,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呆会你我再说。你怎么跟他决斗了起来?”,雨泫裳奇怪的看着谢海歌,一时不知所为何事。 柳熙华上前扶着自己的师父—欧阳从光,柔软动听的语声有节奏的响起,“昔日我师父一时不慎犯下了一个错误。谢公子就是为了柏树林里的那位庞力,要寻我师父代他报仇。” 雨泫裳看向欧阳从光,见他左手的衣袖下滴有不少的血迹,知他受了伤。雨泫裳惊讶的看向谢海歌,心中不知他是怎么伤了他的。惊讶中雨泫裳又是觉得谢海歌太过莽撞,如果欧阳从光有心置他于死地,他岂能再站在这里。 柳熙华对谢海歌软声说道:“谢公子,我师父虽在六十年前犯下大错,但他夜夜为此事忏悔不已,你就放过他吧。” “不行,我答应了庞力,岂能说话不算数?”,谢海歌浓眉微凝,不愿再看柳熙华那楚楚动人、满含哀求之色的凤目。 雨泫裳缓缓上前,走至谢海歌的身边,将他斜举的手臂拉了下来,“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跟我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你等我一下,我解决了他再…”,谢海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心想只要自己接的住他十招,他便束手就擒了。眼下自己已经接了两招,再有八招自己便可以替庞力报仇了。于是他想请雨泫裳稍等片刻,哪知自己还未说完,就被雨泫裳快速的点了后发际凹陷处的哑门穴,自己立时成了哑巴,一阵头晕中便昏了过去。“当啷”一声,青冥剑掉了下来,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雨泫裳伸手扶住谢海歌,捡起地上的青冥剑,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将他抱起,走上不远处的回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师父,您没事吧?”,欧阳从光忽然咳嗽了一声,柳熙华满含关切的看着面色有些颓然的欧阳从光。 欧阳从光摇了摇首,轻轻推开了柳熙华扶着自己的玉手,一瘸一拐的向回廊上走去,摇晃的背影中远远传来他意兴阑珊的叹语:“秋日浓,阳花也,不系江舟不系愁…”。 柳熙华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一股惆怅之意顿时泛上心头,自己与师父相处十一年,可是从来不了解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尤其是在告之他庞力之事后,每日里他教自己琴曲之时,自己都能看见他躲在暗处里长吁 短叹,不知是为了什么。 小舒看着垂头丧气的唐田等人,忽然笑了起来,“我说笨蛋唐田,你的宝刀怎么又断啦?莫不是被那谢小子给弄坏的?”。 唐田看着手中的半把刀,面色羞红,呐呐不语。众灰甲卫士亦是纷纷低下了头,一时间无所适从。 “好啦!你就别欺负唐军门了,我们回去吧!唐军门,你们也下去吧!”,柳熙华白了小舒一眼,示意小舒跟着自己离开。小舒对唐田扮了个鬼脸,跳跃着跟上,走上了回廊。 “是!”,唐田行礼恭送走柳熙华,这才长出一口气,领着众人离开了。 幽静的屋子里,雨泫裳放下谢海歌,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清如水的真元缓缓输入谢海歌的体内,顷刻,谢海歌便悠悠转醒。雨泫裳收回真元,在圆桌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谢海歌见自己站在一间挂满书画的幽雅屋子,雨泫裳正坐在自己的面前,缓缓倒着一杯茶水。谢海歌不用细想,知道是雨泫裳突然制住了自己,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你就不能等我解决了他再带我来么?”。谢海歌接过雨泫裳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又自行拿起了青花茶壶,往杯中倒茶。 雨泫裳将木盘中其余茶杯一个一个的取出,倒扣在桌上,淡淡的说道:“你看不出他只是与你在比试些武技么?若他真与你一决高下,恐怕你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谢海歌默想了片刻,觉得雨泫裳所说不错。依照庞力所言,欧阳从官已经是修行五百多年的高手,而自己只不过才学艺三年,在修为上那可是相差甚远,可是今日为什么他会说如果自己能接的了他十招,就束手就擒,听凭发落呢。还有他为什么只用武技与自己相决呢? 谢海歌喝了一口茶,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雨泫裳细想了片刻,缓缓答道:“我猜想他可能是想死在你的剑下,为当年所犯下的错误赎罪。又或者是为了别的,这个以后再说。眼前有件事我们商量下。” “什么事?”。 “明天锦官城里有个盛会,叫‘渡月武会’,我想参加,希望你也能参加。”,雨泫裳看着他脏兮兮的脸,忽然起身从洗漱架上取下一块锦帕,递给谢海歌,示意他擦擦脸。 第三章 陵间传艺 谢海歌接过锦帕,一边擦脸一边问道:“什么是‘渡月武会’?”。 雨泫裳再次坐了下来,将‘渡月武会’的来历以及明日在哪里报名等详细的讲述给谢海歌。 “太好了,只要夺得第一名,就可以获得那把钥匙。我们再找到那张地图,就可以寻到香草山了,只是,想夺得第一名恐怕不容易,你有多少把握?”,谢海歌听完,顿时,刚擦净的脸上惊喜莫名,这的确是件好事,却也是件难事,自己想夺得第一名那是痴人说梦,只有雨泫裳或许能,但是不知她有多少把握。 雨泫裳摇首道:“地界能人众多、奇才辈出,我倒也没多少把握。不过,我会尽力争取。倒是你,参加比赛一定要小心谨慎,只要能学些临敌经验就好,不要伤了自己。” “恩,我会注意的。对了,柳若卿柳老爷在哪里?我要去见他。”,谢海歌起身将锦帕放回洗漱架上,向雨泫裳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哦,我都忘记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了?”,雨泫裳有些奇怪的看着坐下的谢海歌。 谢海歌长叹一声,当下将自己被抓进魂金银狱后,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只听得雨泫裳叹息不已。 “有此机缘倒也难得,只是上官老城主已经仙逝了,你也无法救人,只有将‘玉页神功’的心法传授给他的儿子---上官英杰。” “什么?!老伯他,他死了?”,谢海歌猛然站起,语声惊颤的问向轻划着倒扣着的茶杯的雨泫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雨泫裳温润的语声带着几分柔和,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他日如若遇到那祁生秀,替他报仇便是。” “这混蛋逃了?对了,我今天逃出来之时,见祁府被查封,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住在柳府的?”,谢海歌恨恨的敲打了几下桌子,开口问道。 雨泫裳缓缓的说道:“你被那蒙面人捉了去,我本想跟踪他的手下找出你。可是没想到他们竟会绕了回来,在追踪途中,我听见柳府的小姐喊你的名字,于是便停了下来,查看是怎么回事。…”,雨泫裳讲完自己来的柳府的经过,问向谢海歌:“你还要去见柳老爷么?”。 “见吧!我希望通过他能见到上官英杰,然后将‘玉页神功’的心法传授给他。”,谢海歌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跟我来!”,雨泫裳缓缓起身,带着谢海歌跨过几座庭院,穿过几条回廊,来至柳若卿的书房—子学斋。 雨泫裳轻轻敲门,“柳老爷,我是雨泫裳,有事找您。”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房门缓缓从里面打了开来,将雨泫裳与谢海歌让了进来,“不知雨姑娘有什么事?”。 雨泫裳两人见他面带泪痕,知他是在为自己的老城主伤心,雨泫裳心中一声轻叹,劝慰道:“柳老爷,请节哀。这位是我的朋友---谢海歌,就是他与上官老城主同关在魂金银狱里,…”。 “什么?!”,雨泫裳还未说完,便见柳若卿惊讶的看向谢海歌,他激动的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带上老城主?”。 谢海歌一脸沉痛之色,悲声将魂金银狱里所发生的事情缓缓讲给柳若卿。柳若卿听了,刚刚擦拭去的老泪又纵横了满面,“金正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英杰,你…”。 柳若卿悲痛不已,扶着书案痛哭失声。雨泫裳与谢海歌静静的站在那里,默然的看着他有些苍老的身影,各自的心里泛起各自的哀然。 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渐渐拉长了三人的身影,柳若卿缓缓收住哭声,慢慢的转过身来,哽咽着说道:“老夫失态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我此刻进宫,不知两位能否一起前往?”。 谢海歌道:“我正想柳老爷带我去。” 雨泫裳不想谢海歌再出什么意外,见谢海歌执意要去,自己也只有点首答应。 三人乘坐一辆大马车,向位于城东的王宫驶去。到得宫门之下,守城的一名银甲卫士见是柳府的车马,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车中可是柳大人?”。 柳若卿此时已镇静了下来,他揭开厚厚的车帘,“正是老夫,老夫有事要进宫觐见城主,请军门放行。” 那名银甲卫士道:“城主有令,若遇柳大人前来觐见,请柳大人移步前往祖林陵,城主已在那里等候。” “知道了”,柳若卿应了一声,吩咐车夫赶车去往王宫后的祖林陵。 谢海歌见柳若卿又是一声长叹,问道:“祖林陵是什么地方?”。 柳若卿叹道:“那是历代城主的陵寝之地,也是他们上官氏的墓葬所在。” 谢海歌哦了一声,看着微有缝隙的窗外街景,心中将玉页神功的心法默默想了一遍,确定记忆无差,这时已听得车夫熟练的勒马停车,向车内说道:“大人,到了祖林陵了。” 三人相继下车,只见眼前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翠郁陵园。四周围绕着雕刻精美的汉白玉栏杆。每隔十步便站立着一名手执长枪的银甲卫士。陵园的入口处,两尊栩栩如生的、约有丈高的避邪石兽张牙舞爪的蹲在那里,攻击之态呼之欲出,声势夺人。数十阶汉白玉的台阶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陵园里,在无数的翠郁葱葱的柏树间,蜿蜒曲折而尽,寂静幽然。 两尊石兽旁的赛红英见到柳若卿,快步迎了上来,行礼道:“柳大人,您可来了,城主在里面已呆了很久,又不允许我等进入,会不会出什么事?”,赛红英有些担心。 柳若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城主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的,你在这里好生守护便是”。 “是”,赛红英领命行礼退回原处,看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三人,只觉柳若卿身后的两人,女的冷傲艳丽,貌美如出尘的仙子。男的清瘦,除了脸还算干净外,他的深蓝色衣衫破损中还带着些许的污秽。依稀间,赛红英觉得他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骄阳正中,如火如荼。 三人缓步走在蜿蜒的石阶上,只见石阶两侧的柏树林里四处起着一座座白岩坟堆,石碑林立。走在最前面的柳若卿忽然停了下来,举目望向四周,终于在西面的一棵大柏树下看见孤立在那里的上官英杰。柳若卿一声叹息,向那边缓步走去。雨泫裳与谢海歌随之跟上,未几,便来至上官英杰的身后。 柳若卿看了看上官英杰身前那带着丝丝血迹的白岩坟堆,他强抑着心中又自泛起的酸痛,躬身行礼道:“少城主,老城主已仙游太虚,魂归天府,我们还是节哀吧!”。 “你来了,祁府查封的怎样了?”,上官英杰清朗的嗓音忽然变得嘶哑无比。 柳若卿答道:“祁府所有仆从一概放回,其余金甲卫士全部诛杀。府中一切事物尽数焚毁,现已成荒。” 上官英杰忽然一拳狠狠的击打在身旁的大柏树上,柏树丝毫未动,但他的拳头上却已是鲜血淋淋,他恨声说道:“派人四处查探祁生秀狗贼的下落,务必要找到这狗贼,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活祭家父!”。 谢海歌听他说的血腥,但性情所至,换做他或许也会如此。雨泫裳淡然的看着上官英杰,沉默不语。 “请城主放心,老臣已经与其他三位城主跟几位修真大派的掌门商议过了,四城各大城镇村落,都会在三日之内贴满捉拿祁生秀的告示。” 上官英杰点首道:“柳伯伯,有劳你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柳若卿心中一叹,说道:“少城主,这位是雨姑娘的朋友谢海歌谢公子,他曾与老城主一起关在魂金银狱里,老城主有些事让他转告于你。” “什么?!”,上官英杰蓦然回首,震惊莫名的看向柳若卿。 柳若卿伸手指向谢海歌,向上官英杰介绍道:“这位就是谢海歌谢公子。” 谢海歌见他英俊的面庞上,泪痕清晰,双目红润微肿,心里也不禁恻然,当下抱拳行礼道:“见过少城主。” 上官英杰突然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双手猛地勒住了谢海歌的胸前衣襟,厉声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带上家父?为什么?”。 “不可”,柳若卿暗叫一声,想拦阻已是不及。谢海歌浓眉微皱,待要答话,却见一旁的雨泫裳清丽的身影一闪,她纤长的玉手已向上官英杰的腰际点去。上官英杰一声闷哼,双手忽然软绵绵的垂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谢海歌身旁的雨泫裳,心中的无名怒火在看见雨泫裳那冷傲艳丽的玉脸后,忽然被他压制了下来,“原来是雨姑娘,幸会。” 雨泫裳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作为一名城主,头脑该时刻冷静些才是!他会告诉你牢里所发生的事情,你听了便会明白。” 上官英杰暗道一声惭愧,一脸歉然的说道:“雨姑娘教训的是,谢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没事”,谢海歌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微微一笑,毫不介意上官英杰刚才的冲动,“泫裳,你跟柳老爷在外面等我,我有事要跟少城主说。” 雨泫裳与柳若卿知他要传授上官英杰‘玉页神功’,两人点首相继离去。临走之时,雨泫裳白色的衣袖在上官英杰的腰际轻拂了一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谢谢!”,上官英杰道了一声谢,目送她二人离去。 “少城主,我是借着上官老伯传授于我的‘纸影术’,才侥幸逃了出来。老伯托我办两件事,第一件事则是我若侥幸逃出,就去找柳老爷商议相救上官老伯,哪知…。这件事我是完成不了了,另一件事则为老伯让我将你们世代相传的‘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转传给你,让你好生修炼。现在我就传授给你。” 上官英杰面带悲痛,“一个多月前,看守地界通道的数名前辈忽然被人暗杀。同时,宫中有件宝物失窃,想必就是记载着‘玉页神功’的玉册书页被人偷了去。” “原来锦官城的地界通道没人看守是这么回事”,上官英杰的话解去了谢海歌心头的一个疑惑,谢海歌劝慰道:“幸好老伯考虑周全,丢失的东西以后再找回来便是,你不要太难过了。” 上官英杰收起悲痛,点首答应。, “那就开始”,谢海歌缓缓将上官金正传授给自己的‘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背了出来,教给上官英杰。 柳若卿与雨泫裳站在远处的石阶上,看着渐渐向西的骄阳,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悄然不语。 满天的白云渐渐被染成了红色,万道的红霞远远的射了过来。两人的身影随着树影一起由短变长,由西到东。渐起的寒风中,柳若卿突然感叹一声,缓缓吟道:“坚韧松柏万年青,红尘黄土一世终。金戈铁马英雄意,儿女情长几朝恒。” 骄阳将夕,霞光万道,满目寂然之景,听着他抑扬顿挫的这首诗,雨泫裳不禁思绪随之起伏,“娘亲…,爹爹…”。 谢海歌接过锦帕,一边擦脸一边问道:“什么是‘渡月武会’?”。 雨泫裳再次坐了下来,将‘渡月武会’的来历以及明日在哪里报名等详细的讲述给谢海歌。 “太好了,只要夺得第一名,就可以获得那把钥匙。我们再找到那张地图,就可以寻到香草山了,只是,想夺得第一名恐怕不容易,你有多少把握?”,谢海歌听完,顿时,刚擦净的脸上惊喜莫名,这的确是件好事,却也是件难事,自己想夺得第一名那是痴人说梦,只有雨泫裳或许能,但是不知她有多少把握。 雨泫裳摇首道:“地界能人众多、奇才辈出,我倒也没多少把握。不过,我会尽力争取。倒是你,参加比赛一定要小心谨慎,只要能学些临敌经验就好,不要伤了自己。” “恩,我会注意的。对了,柳若卿柳老爷在哪里?我要去见他。”,谢海歌起身将锦帕放回洗漱架上,向雨泫裳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哦,我都忘记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了?”,雨泫裳有些奇怪的看着坐下的谢海歌。 谢海歌长叹一声,当下将自己被抓进魂金银狱后,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只听得雨泫裳叹息不已。 “有此机缘倒也难得,只是上官老城主已经仙逝了,你也无法救人,只有将‘玉页神功’的心法传授给他的儿子---上官英杰。” “什么?!老伯他,他死了?”,谢海歌猛然站起,语声惊颤的问向轻划着倒扣着的茶杯的雨泫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雨泫裳温润的语声带着几分柔和,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他日如若遇到那祁生秀,替他报仇便是。” “这混蛋逃了?对了,我今天逃出来之时,见祁府被查封,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住在柳府的?”,谢海歌恨恨的敲打了几下桌子,开口问道。 雨泫裳缓缓的说道:“你被那蒙面人捉了去,我本想跟踪他的手下找出你。可是没想到他们竟会绕了回来,在追踪途中,我听见柳府的小姐喊你的名字,于是便停了下来,查看是怎么回事。…”,雨泫裳讲完自己来的柳府的经过,问向谢海歌:“你还要去见柳老爷么?”。 “见吧!我希望通过他能见到上官英杰,然后将‘玉页神功’的心法传授给他。”,谢海歌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跟我来!”,雨泫裳缓缓起身,带着谢海歌跨过几座庭院,穿过几条回廊,来至柳若卿的书房—子学斋。 雨泫裳轻轻敲门,“柳老爷,我是雨泫裳,有事找您。”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房门缓缓从里面打了开来,将雨泫裳与谢海歌让了进来,“不知雨姑娘有什么事?”。 雨泫裳两人见他面带泪痕,知他是在为自己的老城主伤心,雨泫裳心中一声轻叹,劝慰道:“柳老爷,请节哀。这位是我的朋友---谢海歌,就是他与上官老城主同关在魂金银狱里,…”。 “什么?!”,雨泫裳还未说完,便见柳若卿惊讶的看向谢海歌,他激动的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带上老城主?”。 谢海歌一脸沉痛之色,悲声将魂金银狱里所发生的事情缓缓讲给柳若卿。柳若卿听了,刚刚擦拭去的老泪又纵横了满面,“金正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为了英杰,你…”。 柳若卿悲痛不已,扶着书案痛哭失声。雨泫裳与谢海歌静静的站在那里,默然的看着他有些苍老的身影,各自的心里泛起各自的哀然。 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渐渐拉长了三人的身影,柳若卿缓缓收住哭声,慢慢的转过身来,哽咽着说道:“老夫失态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我此刻进宫,不知两位能否一起前往?”。 谢海歌道:“我正想柳老爷带我去。” 雨泫裳不想谢海歌再出什么意外,见谢海歌执意要去,自己也只有点首答应。 三人乘坐一辆大马车,向位于城东的王宫驶去。到得宫门之下,守城的一名银甲卫士见是柳府的车马,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车中可是柳大人?”。 柳若卿此时已镇静了下来,他揭开厚厚的车帘,“正是老夫,老夫有事要进宫觐见城主,请军门放行。” 那名银甲卫士道:“城主有令,若遇柳大人前来觐见,请柳大人移步前往祖林陵,城主已在那里等候。” “知道了”,柳若卿应了一声,吩咐车夫赶车去往王宫后的祖林陵。 谢海歌见柳若卿又是一声长叹,问道:“祖林陵是什么地方?”。 柳若卿叹道:“那是历代城主的陵寝之地,也是他们上官氏的墓葬所在。” 谢海歌哦了一声,看着微有缝隙的窗外街景,心中将玉页神功的心法默默想了一遍,确定记忆无差,这时已听得车夫熟练的勒马停车, 向车内说道:“大人,到了祖林陵了。” 三人相继下车,只见眼前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翠郁陵园。四周围绕着雕刻精美的汉白玉栏杆。每隔十步便站立着一名手执长枪的银甲卫士。陵园的入口处,两尊栩栩如生的、约有丈高的避邪石兽张牙舞爪的蹲在那里,攻击之态呼之欲出,声势夺人。数十阶汉白玉的台阶从脚下一直延伸到陵园里,在无数的翠郁葱葱的柏树间,蜿蜒曲折而尽,寂静幽然。 两尊石兽旁的赛红英见到柳若卿,快步迎了上来,行礼道:“柳大人,您可来了,城主在里面已呆了很久,又不允许我等进入,会不会出什么事?”,赛红英有些担心。 柳若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城主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的,你在这里好生守护便是”。 “是”,赛红英领命行礼退回原处,看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三人,只觉柳若卿身后的两人,女的冷傲艳丽,貌美如出尘的仙子。男的清瘦,除了脸还算干净外,他的深蓝色衣衫破损中还带着些许的污秽。依稀间,赛红英觉得他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骄阳正中,如火如荼。 三人缓步走在蜿蜒的石阶上,只见石阶两侧的柏树林里四处起着一座座白岩坟堆,石碑林立。走在最前面的柳若卿忽然停了下来,举目望向四周,终于在西面的一棵大柏树下看见孤立在那里的上官英杰。柳若卿一声叹息,向那边缓步走去。雨泫裳与谢海歌随之跟上,未几,便来至上官英杰的身后。 柳若卿看了看上官英杰身前那带着丝丝血迹的白岩坟堆,他强抑着心中又自泛起的酸痛,躬身行礼道:“少城主,老城主已仙游太虚,魂归天府,我们还是节哀吧!”。 “你来了,祁府查封的怎样了?”,上官英杰清朗的嗓音忽然变得嘶哑无比。 柳若卿答道:“祁府所有仆从一概放回,其余金甲卫士全部诛杀。府中一切事物尽数焚毁,现已成荒。” 上官英杰忽然一拳狠狠的击打在身旁的大柏树上,柏树丝毫未动,但他的拳头上却已是鲜血淋淋,他恨声说道:“派人四处查探祁生秀狗贼的下落,务必要找到这狗贼,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活祭家父!”。 谢海歌听他说的血腥,但性情所至,换做他或许也会如此。雨泫裳淡然的看着上官英杰,沉默不语。 “请城主放心,老臣已经与其他三位城主跟几位修真大派的掌门商议过了,四城各大城镇村落,都会在三日之内贴满捉拿祁生秀的告示。” 上官英杰点首道:“柳伯伯,有劳你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柳若卿心中一叹,说道:“少城主,这位是雨姑娘的朋友谢海歌谢公子,他曾与老城主一起关在魂金银狱里,老城主有些事让他转告于你。” “什么?!”,上官英杰蓦然回首,震惊莫名的看向柳若卿。 柳若卿伸手指向谢海歌,向上官英杰介绍道:“这位就是谢海歌谢公子。” 谢海歌见他英俊的面庞上,泪痕清晰,双目红润微肿,心里也不禁恻然,当下抱拳行礼道:“见过少城主。” 上官英杰突然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双手猛地勒住了谢海歌的胸前衣襟,厉声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带上家父?为什么?”。 “不可”,柳若卿暗叫一声,想拦阻已是不及。谢海歌浓眉微皱,待要答话,却见一旁的雨泫裳清丽的身影一闪,她纤长的玉手已向上官英杰的腰际点去。上官英杰一声闷哼,双手忽然软绵绵的垂了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谢海歌身旁的雨泫裳,心中的无名怒火在看见雨泫裳那冷傲艳丽的玉脸后,忽然被他压制了下来,“原来是雨姑娘,幸会。” 雨泫裳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作为一名城主,头脑该时刻冷静些才是!他会告诉你牢里所发生的事情,你听了便会明白。” 上官英杰暗道一声惭愧,一脸歉然的说道:“雨姑娘教训的是,谢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没事”,谢海歌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微微一笑,毫不介意上官英杰刚才的冲动,“泫裳,你跟柳老爷在外面等我,我有事要跟少城主说。” 雨泫裳与柳若卿知他要传授上官英杰‘玉页神功’,两人点首相继离去。临走之时,雨泫裳白色的衣袖在上官英杰的腰际轻拂了一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谢谢!”,上官英杰道了一声谢,目送她二人离去。 “少城主,我是借着上官老伯传授于我的‘纸影术’,才侥幸逃了出来。老伯托我办两件事,第一件事则是我若侥幸逃出,就去找柳老爷商议相救上官老伯,哪知…。这件事我是完成不了了,另一件事则为老伯让我将你们世代相传的‘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转传给你,让你好生修炼。现在我就传授给你。” 上官英杰面带悲痛,“一个多月前,看守地界通道的数名前辈忽然被人暗杀。同时,宫中有件宝物失窃,想必就是记载着‘玉页神功’的玉册书页被人偷了去。” “原来锦官城的地界通道没人看守是这么回事”,上官英杰的话解去了谢海歌心头的一个疑惑,谢海歌劝慰道:“幸好老伯考虑周全,丢失的东西以后再找回来便是,你不要太难过了。” 上官英杰收起悲痛,点首答应。, “那就开始”,谢海歌缓缓将上官金正传授给自己的‘玉页神功’的所有心法背了出来,教给上官英杰。 柳若卿与雨泫裳站在远处的石阶上,看着渐渐向西的骄阳,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悄然不语。 满天的白云渐渐被染成了红色,万道的红霞远远的射了过来。两人的身影随着树影一起由短变长,由西到东。渐起的寒风中,柳若卿突然感叹一声,缓缓吟道:“坚韧松柏万年青,红尘黄土一世终。金戈铁马英雄意,儿女情长几朝恒。” 骄阳将夕,霞光万道,满目寂然之景,听着他抑扬顿挫的这首诗,雨泫裳不禁思绪随之起伏,“娘亲…,爹爹…”。 第四章 烟雨传说 柳府。 后花园的一间屋子里,谢海歌洗了个热水澡,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静立在窗口、正望着满园黄昏之景怔怔出神的雨泫裳,微笑道:“这身衣服不错,就是大了些。” “这身衣裳你先将就穿着,待明日给你买件合身的。”雨泫裳转身看着一身清爽的谢海歌,“你的自然道,修习到第一重‘符心境’的哪一境界了?”。 “第七层‘阅海’,只是再往后修习,每当我运气凝练之时,体内暗藏的那数股火灵之气便会突然发作,似要焚烧我一般。体内的各条经脉当中,炙热无比,我用内息之法窥视,发现处处皆是细小至极的火焰。泫裳,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谢海歌道出心中的疑惑,在圆桌旁坐下身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嫩的羊肉塞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哦?”,雨泫裳低首沉思了片刻,“这个,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样吧,待你吃完,我运功助你,看能不能突破这道阻碍。” 谢海歌喝了一口汤,点首道:“恩,你不吃吗?”。 雨泫裳缓缓摇首,道:“我吃过了”。 谢海歌“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在魂金银狱里一个月来,一日三餐从来都是白饭青菜一小碗,既吃不饱又饿不死。一个月下来,他不仅消瘦了很多,甚至有些觉的自己嘴里快淡出个鸟儿来。眼前佳肴在前,虽算不上十分丰盛,但对饥肠辘辘的谢海歌来说,无异于世上最好的珍馐美味。当下举筷如飞,迅速的消灭这桌初出牢狱后的第一餐。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雨泫裳皱了皱了眉,缓缓转过身去,再次看向窗外。窗外渐渐变得昏暗起来,柳府的仆人已开始陆续走了出来,将手中的一盏盏灯笼挂在了园子里的各个显眼的地方,纷纷点亮了起来。 明光许许,花香暗浮。 谢海歌终于吃完,他起身取下洗漱架上的锦帕,擦净嘴上的油腻,对雨泫裳说道:“这锦官城的花又多又香,夜里的花香似乎比白天还要浓郁,住在这里真的不错。” “你想住在这里?”,雨泫裳转身看着他,艳丽的玉脸上带着一丝惊奇,“你变了好多。” 谢海歌放下手中的锦帕,面上忽然闪过一丝悲凉,“我们开始吧!”。 雨泫裳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见他已盘膝坐在床上,她也不再多言,轻盈的走了过去,盘膝坐在他的身后,。谢海歌深吸一口浓郁的花香,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捏成法诀,开始运功修习起自然道。 体内的真元开始沿着经脉行起了大周天,渐渐的,谢海歌开始收神凝练真元,同时放开神识,打开窥视内息之法。边行功边查看,他开始向着自然道的第八层境界‘封止’缓缓逼近。就在此时,谢海歌突觉体内各处的经脉猛然间变的无比的炙热。无数细小正缓缓流动的真元顿时被蒸发掉了,空荡荡的经脉里如火一般,灼热疼痛至极。谢海歌连忙再次催生真元,行起大周天来,结果却仍是一样,行至半途,便被全部蒸发。 雨泫裳见他头顶丝丝白气突然变得浓厚起来,知他遇到了情况。立刻运功拍向谢海歌后背,将清纯的真元缓缓输进谢海歌的体内。 雨泫裳的真元刚一入体,还未行至几寸,便被谢海歌体内炙热无比的火灵之气给毫不留情的蒸发掉了。雨泫裳心中惊讶一声,手上的真元加劲,如暴涨的河水般迅速涌了进去,这次虽然多行了几寸,但仍未逃过那火灵之气的毒手,再次被蒸发干净。 冷傲的雨泫裳从未向任何事低过头,服过输,她轻哼一声,将全身的真元尽数提起,猛烈的向谢海歌的体内涌去。这次涌进谢海歌体内的真元去势如急箭,终于有一部分与谢海歌刚刚催生而起的淡青色真元汇合到一起。可惜,二者还未一起前行,就再次遭遇火灵之气的冲击,顿时,又被蒸发掉了。 “不行!不要浪费真元了。”,谢海歌突然开口叫停,与雨泫裳相继收功。 谢海歌擦去额角细密的汗水,听身后的雨泫裳说道:“这真是怪异,当初我修习时,体内的水灵之气一直助我飞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怪异的状况。” 谢海歌苦笑一声,缓缓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明日就是‘渡月武会’,你可要休息好了,争夺第一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呢。” “恩,你也是。”雨泫裳下得床来,缓步走了出去。 看着关起来的房门,谢海歌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后倒了下去。躺在柔软的床上,他缓缓闭上了黑的有些发亮的双目,嗅着这初夜时分的浓郁花香,脑海中渐渐浮起了往日的种种,在痛苦与甜蜜的回忆里他渐渐进入了虚幻的梦乡。 或许,他太累了,一个月来,从来没有好好睡过。 或许,此刻的梦,是美好的,美好的让他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夜静花暗香,人睡无忧劳。 梦里春日多,佳期总逍遥。 夜色渐渐褪去,朝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终于降临。 清晨,雨泫裳叫醒了犹自沉睡的谢海歌,带着他别过柳若卿,出了柳府,向着锦官城城北的文悦海场走去。今日的锦官城似乎出奇的热闹,大街小巷上人满为患。雨泫裳与谢海歌两人在一家“如意面馆”里用过早餐,便来自对面一家“吉祥衣饰”店相互挑选了两件合身的衣裳。 两人缓缓走在街上,谢海歌看了看身上这套印着无数虎纹的天蓝色衣衫,对身旁依旧穿着一身印着点点梅花的素白色衣衫的雨泫裳说道:“泫裳,你挑的衣裳怎么都是带图案的?”。雨泫裳看了他一眼,“你不喜欢?”。 谢海歌摸了摸鼻子,“我对衣裳没什么特别讲究,只是一时不习惯这样的衣裳。” “恩?那你刚才在店里怎么不说?” 谢海歌苦笑道:“我见你都挑好了,不想那么麻烦,所以就没说。”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雨泫裳有些奇怪的看着谢海歌。 谢海歌呐呐的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走吧!”雨泫裳无语,她不知谢海歌对女人的喜好向来是一窍不通。谢海歌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边走边看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这些行人里有的是普通的百姓,但更多的是衣着各异的修真之人。 谢海歌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向雨泫裳问道:“泫裳,你知道这地界里有多少门派么?”。 雨泫裳微一沉吟,缓缓说道:“有名气的大派我是知道几个,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哦,这些名门大派都有哪些呢?”,谢海歌对地界的门派所知甚少,今日又是‘渡月武会’,能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仙霞派、广严寺、少阳门、倦神宗、这四个是现今最为强盛的修真大派。其余的门派我就不知晓了。不过,听柳老爷所说,这地界中还有一楼,叫‘烟雨楼’,但是十分神秘,几乎无人知晓。” “‘烟雨楼’?既然无人知晓,那柳老爷是怎么知道的?”,谢海歌顿感惊奇。 雨泫裳点首道:“在当年正邪大战时,柳老爷曾见过一位名叫诸葛流星的青年,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凭借着一把惊神刀,连取阴山数十位高手的性命,一时震慑群雄,最后在与当代阴山帝君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中,两败俱伤。虽败犹荣,那诸葛流星也因此一战成名。在庆功之宴上,他喝醉了。是柳老爷扶着他回到自己的房中。柳老爷将他安置好,本欲转身离开。哪知他突然抓住了柳老爷的手臂,醉笑着问柳老爷他的身手如何。他的本事柳老爷亲眼所见,当下自是夸不绝口。可是那诸葛流星却笑说自己的这身本事在‘烟雨楼’里算是最差劲的了。柳老爷以为他在说笑,但见他神色自然,不似玩笑。 心下不由大为吃惊,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如果真如诸葛流星所说 ,那‘烟雨楼’岂非很强大?可是怎么地界中从来没有听闻过呢?柳老爷想询问究竟时,他却睡了过去。柳老爷一直没将此事告知他人,在昨夜我向柳老爷询问起地界门派之时,柳老爷告诉了我,希望我在比武之时小心应对。” 听完雨泫裳的徐徐讲述,谢海歌只觉得不可思议之极。这时,两人已来至文悦海场的八百八十八阶白岩梯路面前。只见无数的修真之人或跟着自己的门派,或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向上走去。言语间大多是关于今日‘渡月武会’比武的事情。两人随着如潮水般的人流缓缓踏上香气弥漫的白岩梯路,谢海歌想了片刻,忽然想起了顾小刀所拿的那把刀不正是惊神刀吗?他刚要张口向雨泫裳询问,突然,上面的梯路上传来一声声带惊喜的清朗笑声:“婉华,你看这是谁?!”。 雨泫裳与谢海歌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笑声,两人立刻抬首望去,只见一对身穿雪白色长衫的男女正满面惊喜的看着自己两人。雨泫裳明艳的玉脸上立时泛起了几分笑容,她快步上前,激动的说道:“原来是剑虹叔叔跟风姨,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第五章 幸运抽签 剑虹满面喜悦之色,笑道:“我们还是老样子,你们一向可好?”。 雨泫裳微微一笑,心里忽然想起了日夜思念父亲的娘亲,她心里顿感酸楚,但依然笑道:“我们都还好。” 看着长高英姿不凡的谢海歌,风婉华凤目中光彩流转,对剑虹莞尔一笑,“虹,你看海歌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泫裳,你是怎么调教他的?”。 雨泫裳看了眼身旁面色微红的谢海歌,微微摇首,“是他自己争气,可不是我调教的。” 谢海歌见雨泫裳这样说自己,心里的那丝紧张逐渐消失,面色也恢复了自然,“剑叔叔,风姨,你们好!”。 “好,见到你真好。”剑虹与风婉华笑看着谢海歌,见他流海斜长,黑发披肩。清瘦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漆黑的眼眸变得黑亮无比。微微上扬的嘴角间,还是在不经意间带着些许的孤傲。整个人比以前变得阳光了不少,剑虹笑道:“你长大了,也变得开朗了。我很欣慰,不知你这三年道法剑术修习的如何?”。 谢海歌摸了摸鼻子,待要回答,忽然上面又传来一声还略带稚嫩的少年叫声:“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这么慢?”。 谢海歌与雨泫裳抬首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雪色长衫的少年正拉着一名满脸无奈、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黄衫青年朝下面走来。 谢海歌一见那黄衫青年,脸上顿泛喜色,“顾小刀!”。那名黄衫青年此时也看见了他,无奈的神情突然消失,他快步走了过来,惊喜的看着谢海歌,“三年不见,你好么?”。 谢海歌笑道:“还好,你呢?”。 顾小刀微微扬首,指了指正满脸惊讶之色的雪色长衫少年,努了努嘴,有些无奈的说道:“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一般般吧。” 谢海歌呵呵一笑,两人都是不善言辞之人,谢海歌看着这个对顾小刀面现微愠恼之色的少年,笑问道:“他是谁?”。 顾小刀待要答话,却听剑虹拉着这个少年,向众人笑道:“来,海歌,我向你们介绍下犬子—雪歌。雪歌,这位是你李叔叔的女儿雨泫裳,雨姐姐。这位是谢海歌,为父在人间的小兄弟,他比你大,你就叫谢哥哥吧!”。 剑雪歌恼声道:“本是下来催促父母亲的,这倒好,一下子我又多了一个姐姐跟一个哥哥。”,虽然他有些不愿,但还是行礼见过了两人。 “你好,弟弟。”,雨泫裳微笑着扶起他,有这样一个弟弟,她很开心。 谢海歌本不想多生关系,但剑虹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更不能拒绝。于是他拍了拍剑雪歌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好,弟弟,叫我海歌就好。” 剑雪歌听他的名字跟自己的极为相似,好感之意顿升,他调皮的笑道:“那你也叫我雪歌啦,咱俩都是哥!”。 看着他还略带天真的俊脸,一副严肃的样子,剑虹等人忍俊不禁,纷纷失笑。 顾小刀笑了几下,忽然开口说道:“剑叔叔,我们还是上山报名吧!” 剑虹轻拍额头,自嘲的笑道:“你瞧,高兴之下我都忘记了。来,大家都上山吧!”。 六人边说边聊,相互叙述着这三年的别来之情。言中不觉路长,未久,六人便已到达山顶的文悦海场。只见此时的文悦海场上早已人山人海。 “看来这届参赛的人比往常要多很多了”。剑虹感叹一声,身旁的剑雪歌嘟囔道:“人多有什么了不起,厉害的往往都是少数人。”剑虹微笑不语,与众人一起走到一张刚刚没人的长形木桌前。看着端坐在对面的文官模样的中年人,剑虹笑道:“诸位好,我们前来报名。” 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剑虹几人,见他们个个神采不凡,有些疲累的脸上顿时又泛起了笑容,“好,依照武会规定,只有两百岁之下的才可参加。不知各位尊姓大名,是哪里人士?又有几位报名参赛?”。 “在下剑虹,这是内人风婉华,犬子剑雪歌,远亲雨泫裳,朋友顾小刀,谢海歌。都是来自玉紫峰,只有这四个小辈参加,他们都还是年轻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剑虹将众人一一介绍,未免麻烦,剑虹隐去了谢海歌、雨泫裳与顾小刀三人的真实来历。 “鄙人江卫明,众位修真道友客气了,快里面请。”,江卫明见如此客气,忙站起身来,拉开一旁的挡板,礼让众人。 “多谢江兄”,剑虹对他抱拳行了一礼,遂与众人相继走进了文悦海场。江卫明缓缓坐下身来,提笔将剑雪歌等人的名字与籍贯写在了报名册上,“难得有修真的道友对我这个凡夫俗子如此客气,我江卫明今日真实幸运的很。”他笑着写完,重整心态,开始接待后面来报名的修真之人。 六人踏进文悦海场,只觉犹如掉进了人海一般,人潮起伏,语声如涛。风婉华与雨泫裳都是不爱凑热闹的人,看着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心里不由有些烦躁。尤其是在被一些修真之人用异样的眼神瞅来时,风婉华对此颇是恼怒,“虹,抽签什么时候开始?”。 剑虹抬首看了看渐渐升至中天的骄阳,微笑道:“快了,最多还有一刻钟。” 看着越来越多的修真之人,谢海歌却在一旁向顾小刀低声讲述着有关惊神刀的事。在剑虹身边四处看热闹的剑雪歌一脸的兴奋,时不时的向自己的父亲询问这个是谁,那个是谁。 剑虹耐心的向自己的儿子讲着,忽然,文悦海场的东面突然响起了阵阵钟鸣声。鸣声中,如海涛般的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安静无比。剑虹脸色一正,低声道:“开始了,我们过去”。 六人随着向前走动的人群来至文悦海场的前方,纷纷向观武台上看去。只见观武台上站着数名衣着各异,但俱是面带威严的修真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个卓然不群。剑虹多多少少认得其中的几位,低声对身旁的几人说道:“观武台上,左边那名身穿淡青色长袍,头系马尾长发的是步月城的城主步云天。第二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是景蓝城的城主蓝景天,也就是蓝天旭的父亲。第三位一头白发,身穿雪色长袍的是风雪城的城主皇甫文双,他身旁的身穿绣龙飞凤的镶金长衫的年轻人,想来便是锦官城的现任城主上官英杰了。他们四人身后依次是仙霞派的掌门慕霞仙子,广严寺的方丈静悔大师,少阳门的门主段扬凯文,倦神宗的宗主曾向创。这四大门派是当今最为强盛的修真门派,如果遇到他们的帮派中人,一切都要小心应付。” 雨泫裳几人微微点首,这时,只见皇甫文双上前一步,背负着双手,朗声道:“诸位道友,欢迎你们前来参加第四十届‘渡月武会’。想必诸位的师长都已告诉过诸位这‘渡月武会’的来历以及奖励。老夫在此重申一件事情,但凡年龄超过两百岁者,一概不准参赛。诸位切不可心存侥幸,否则,后果自负。” 台下一片寂静,似乎众人都知道每届的‘渡月武会’在这一点上十分的严厉,所以在参赛时有很多人都不敢冒充年龄。 皇甫文双顿了顿,接着说道:“现今地界各修真门派,繁荣昌盛,远胜前世。这一代更是英才辈出,出类拔萃者多不胜数。未免有沧海遗珠之憾,因此,四城与众位掌门商议,将此次参赛人数增至五百人。” 台下众人闻言,顿时喧哗一片,有的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埋怨。以往的‘渡月武会’在最多时也不过两百六十人,现在几乎翻了一倍。这比起来,岂不是压力大增。 “肃静!”,皇甫文双运功大喝一声,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接着说道:“今日参赛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五百人。抽签还是老规矩,参赛者从那边的‘武运箱’里各自抽出一支竹签,上面写有一至五百等数字。抽完竹签后,便以签上的数字为准进行比赛。以一号对五百号,二号对四百九十九号,三号对四百九十八号,以此类推,直到最后决出第一名。诸位明白了么 ?”。 观武台下,众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沉默计算着数数,片刻后,有人忽然开口问道:“请问皇甫城主,五百人参赛,那在第三场时岂不是多出一人?”。 皇甫文双微微一笑,心中似乎早知他们会问这个问题,他干咳一声,缓缓说道:“这一点,我们早已想过。在‘武运箱’中有一支特殊的竹签,它上面雕刻着一位骑虎的道人。如果有哪一位有幸抽到,只要他能过得了第一场、第二场,那么第三场与第四场他便轮空,直接参加第五场。想必各位也有耳闻,历届‘渡月武会’里都会有轮空之人。那么,这就要看各位谁有天大的运气了。” 众人听后,顿时议论纷纷。随着皇甫文双的一声“开始”,大家相继向文悦海场的南面走去。 “真希望我能抽到那支特殊的竹签,那样我就可以轻松的进入第五场了。”,剑雪歌满怀希冀的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低声笑道。 剑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修真炼道,切忌不可全靠天意运气。有之更好,没之也不要放在心上,知道么?”。 剑雪歌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爹爹。” 剑虹“恩”了一声,“你们去吧!”。看着越来越近的朱红色的木制‘武运箱’,剑雪歌满脸的兴奋。谢海歌与顾小刀相继摇了摇头,转首看向那‘武运箱’。只见是一只很大的红木箱子,上面的每一侧都露出无数的小孔,每一个小孔里都塞着一支只露出半寸宽尾端的竹签。 看着越抽越少的竹签,四人终于来至‘武运箱’的面前。剑雪歌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终于在所剩不多的竹签里抽出了一支,他激动的看去,只见上面用白笔写着“四十二号”,心里不由大失所望,垂头丧气的看向雨泫裳刚抽出来的竹签,笑问道:“雨姐姐,你是几号?”。 “三十六号”,雨泫裳淡淡的答道,转首看向顾小刀。顾小刀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竹签,“我是四百六十六号,刚好我们不是对手。” 雨泫裳微微点首,看向正反复抚摸着竹签的谢海歌,问道:“谢海歌,你呢?”。 剑雪歌与顾小刀亦纷纷看向谢海歌,只见他浓眉微皱,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竹签亮了出来,三人随之望去,只见这根竹签的顶端,方方正正的写着一个一号,在一号的下方则刻画着一位栩栩如生的骑虎道人,威风凛凛、一派仙家风范。 剑雪歌失声道:“特殊的竹签?!…竟然被你得到了!”。 第六章 剑束天言 雨泫裳与顾小刀惊讶之中,不由替他感到高兴,“恭喜你!”。 谢海歌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老天真爱跟人作对,你不想要什么它偏给你什么。” “那咱俩换换?”,剑雪歌见他有所抱怨,心中便想与谢海歌换换竹签,这样自己便可以少比两场。 谢海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正待答应。却听一旁的雨泫裳说道:“雪歌别胡闹!”。 剑雪歌吐了吐舌头,收住刚跨向前方的右脚,笑道:“我开玩笑的,其实不换我也能进第五场的。” 谢海歌微微一笑,拿着竹签向剑虹夫妇走去。顾小刀收起竹签,与雨泫裳跟了过去。剑雪歌嘟囔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剑虹与风婉华得知谢海歌所抽得那根特殊的竹签后,俱是替他高兴,“谢兄弟,想不到你的运气这么好,你可要努力哦。” 谢海歌笑着点首,“我会尽力而为”。 这时,观武台上的皇甫文双见‘武运箱’那里已没人再抽签,随即朗声道:“诸位,既然抽签已经完成,那么等一下还请诸位来观武台前按签号报上名号,随后便用红榜贴出,到时,你们便知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有请上官城主讲话。” 台下的众人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在皇甫文双的礼让中走至前方,他丰神俊朗,飘逸潇洒。只是他的双目有些红肿,面色略带苍白。知情的人士知道他是为了刚去世的老城主哀伤所致。不知情的却以为他是为了这届‘渡月武会’熬夜所累。 上官英杰面带微笑,朗声道:“我很荣幸,这届‘渡月武会’在我们锦官城举办。诸位都是正道精英,此次盛会,万望各位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和气。谢谢。”说完,便缓缓退了回去。 台下的众人见他彬彬有礼,言谈客气,心里顿生好感。皇甫文双接着上前,“好了,大家开始报名,报完名后,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开始第一场比试。” 众人闻言,相继排队向观武台前走去,各自报了签号与姓名,便走至文悦海场的边缘上,那里有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比试期间,众人可以在里面休息。剑虹夫妇陪同着谢海歌四人报完签号与姓名,正缓缓走向安排好的木屋。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朗朗的笑声,“三年一别,不知剑兄一向可好?”。 剑虹循声看去,只见对面走来了两人。当先一人身穿白色的长衫,手执一把白色的扇子,俊美的脸上带着欢笑,远远向剑虹抱拳行礼。 “原来是蓝公子,承蒙挂念,在下一直很好。不知蓝公子如何,令妹的伤可曾康复?”。剑虹见是熟人,随即抱拳笑道。 蓝天旭缓步已到跟前,笑道:“在下还好,小妹她早无大碍,活蹦乱跳的紧。风姑娘也在,雨姑娘,顾兄弟,咦,这不是谢兄弟吗?你可真是让雨姑娘一番好找。不知这位是?” 除了剑雪歌,其余人蓝天旭早先在人间时都已见过。 “这个是我的儿子剑雪歌,雪歌见过你蓝叔叔。”,剑虹笑着介绍道。 雪歌施礼向蓝天旭问好,蓝天旭称赞了他一声,将他身后的那名额头系着一条白色长巾,微带腼腆的少年拉向前方,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步月城的步晓飞步公子,修为高深,道法精妙。”剑虹微笑行礼,随即将众人也介绍给步晓飞。这一番下来,顾小刀早已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一旁的谢海歌拉着他,恐怕他早已径自离开了。谢海歌只觉他三年来性格倒没变多少,还是那样的我行我素。 步晓飞看着冷若冰霜,艳丽绝伦的雨泫裳,白皙英俊的脸上忽然闪过些许红晕,忙转首看向别处。 “不知蓝公子与步公子可曾参加这届的‘渡月武会’?”风婉华轻抚耳鬓的秀发,含笑问道。 蓝天旭笑了笑,“如此修真盛会,若不参加,岂不甚为可惜?在下跟步公子都报了名。对了,仙霞派的东方飞语等七人也有参赛呢。” 剑虹笑着伸手,示意几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到了南侧的木屋,当下互相施礼作别。六人进得所分配的木屋,见宽敞的屋内摆放着六张木床,上面被褥朴素整洁。众人无话,相继躺了下来,做短暂的休息。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醒了过来。简易的洗漱了下,便看见一名灰甲卫士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各位大侠,请用餐。” 剑虹笑着谢过,灰甲卫士行礼退去,六人开始用餐,用餐时,剑虹向谢海歌四人大致说了下比赛时该注意的事项,四人牢记在心里。 用完餐,几人走出木屋,随着其他参赛的人,来到观武台前。只见皇甫文双几人微笑间已站起身来,上官英杰上前一步,干咳一声,示意台下肃静,“比武现在开始。 五百人比试,八座擂台,便要分成三十二批进行。一天两场,每一场便要有一半人被淘汰。在这第一场第一批里,只有谢海歌参加。 按照台次分位,谢海歌这一场是在‘渡’字台,剑虹几人与他缓缓走去。谢海歌的对手是五百号,是一名飞龙观的弟子,叫毛裕舟,只见他一身道家打扮,面色发红,双目明亮。他轻轻一跃便已上了擂台,身形潇洒。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的掌声,尤其是飞龙观那边,十数名道人站在一名面色黝黑,手捋黑须的中年道人身旁,不停的为毛裕舟鼓掌喝彩。这时,突见人群向两旁分开,蓝景天带着蓝天旭缓缓走了进来,那名中年道人连忙上前,抱拳行礼道:“在下方子合,见过蓝城主。” 蓝景天笑着答礼,身后的数名随从搬来三把木椅,放在蓝景天的身后。蓝景天回顾四周,向蓝天旭问道:“叫你的朋友上台吧,让他的长辈来这里坐。” “是”,蓝天旭答应一声,双目寻到剑虹等人,见他正对谢海歌低声叮嘱着。他笑着走了过去,“剑兄,谢兄弟该上台了。家父有请各位过去。” 剑虹含笑答应,拍了拍谢海歌的肩膀,“不要紧张,你能嬴的。” 谢海歌“恩”了一声,脚步微挫,身形陡然拔起,跃在了台上。台下立时又响起了一片掌声,但显然没有毛裕舟上台时的掌声热烈。毕竟地界里认识谢海歌的修真之人就那么几个。 剑虹几人随着蓝天旭走至蓝景天的跟前,相互行过礼,便坐了下来,风婉华与雨泫裳几人站在剑虹的身后,众人纷纷向台上看去。 毛裕舟向谢海歌抱拳行礼道:“在下飞龙观,毛裕舟,请谢兄赐教。” “毛兄客气,请!”,谢海歌抱拳回礼,见他中气充沛,双手上青筋粗长,想来不是泛泛之辈。当下翻出青冥剑,小心应对。 “青冥剑?!”毛裕舟顿时动容,台下的众人有的见多识广,亦是动容惊讶,有的转首看向坐在蓝景天左侧之人。只见他俊朗不凡,面带微笑,众人有的便已猜到他是 ‘十大名剑’之一的剑虹了。那这台上之人想来必是剑虹的传人,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剑虹只是将青冥剑送给了谢海歌,并没有收谢海歌为徒。 “爹爹,那不是你的青冥剑吗?”剑雪歌惊讶的看向坐在身前的剑虹。 剑虹点首道:“不错,好好看比试。” 剑雪歌不再多话,抬头向台上看去,只见毛裕舟已施展法诀祭出一柄淡黄色的长剑,光芒隐隐,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件好法宝。 一声钟鸣,响彻文悦海场。 比试正式开始! 毛裕舟轻喝一声,挥舞着手中长剑,带起一道淡黄色的光芒向谢海歌急刺而去。 谢海歌催动真元,青冥剑立时泛起淡青色的光芒。他举剑斜刺冲天,施展出那一招‘剑束天言’,顿时周身上下盘旋着无数犹如实质的淡青色气剑,剑尖一致向外。毛裕舟乍见此势,身形猛然一变,纵身飞起。手中的长剑挥出无数的淡黄色气剑,朝着谢海歌疾速射去。谢海歌眼观六路,见他变 招。心里暗笑一声,“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剑束天言’的攻势威力。”谢海歌手中的青冥剑由下向上急速的斜引,那无数的盘旋而上的淡青色气剑,在刹那间,如毒蛇抬首,闪电般的迎击眨眼即至的无数淡黄色的气剑。 “哧哧哧!哧哧哧!…” 青光黄芒激烈碰撞,无数细密的刺耳声中,谢海歌已飞身而起,周身上下立时又出现无数的气剑,盘旋不止。手中的青冥剑则带着最为强盛的剑气,朝着凌空而立的毛裕舟闪电般刺去。 人未至,盘旋在他身上的淡青色气剑却如连珠急发的利箭般,一柄紧接着一柄向毛裕舟激射而去。 台下的众人一片屏息,紧盯着台上。 凌空而立的毛裕舟挥剑打掉一柄气剑,只觉上面的真力劲道不是很强,但他不敢大意。当下闪身边避边打掉气剑,他左手的剑诀顺势一引,手中的长剑忽然黄光大盛,由淡黄转为浓黄。 “让你见识我的绝技‘飞龙化’”,毛裕舟一声大喝,身形陡然坠落,转瞬即至的谢海歌便一剑刺空。谢海歌连忙收势,折身看向正落在擂台之上,不停的用长剑在胸前疾划的毛裕舟,不知他要施展什么绝技。 台下的飞龙观等人见毛裕舟这般模样,立时喜色连连,纷纷交头接耳道:“这招一出,看这小子还怎么应付。” 道道黄光气剑滞留在毛裕舟的胸前,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有无数条形成,如线格般。此时的毛裕舟全身上下忽然泛起了黄光,手中的那柄长剑更是在突然之间变大,几乎有一米之宽。在无数的黄芒线格间上下翻转不停。 谢海歌心知绝不能让他完成此术,他举起青冥剑,再次带起无数气剑,作势凌厉般的攻下。这时,却见毛裕舟双手猛然合十,向着身在半空的谢海歌指去。刹那间,那来回翻转的宽剑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似龙吟般的鸣声,鸣声中那无数道黄芒线格如活了般,迅速的缠绕着这柄黄光强盛的宽剑。 “疾!”,随着毛裕舟一声断喝,龙吟之声突然大作,四周的风声更是呼啸了起来。狂风中,那柄宽剑几乎是在霎眼间,幻化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黄龙。 “嗷!…” 随着一声龙吟咆哮,黄龙急速而上。谢海歌大惊,连忙扭转身子,待要避开,却已然不及。黄龙巨尾盘旋扫动,挟带着劲风将谢海歌围困在当中。它巨大的龙嘴猛然大张,一口便将渺小的谢海歌吞了进去。 “好!…”。 “真厉害!…”。 “毛师兄,好样的…”。 台下的众人尖叫着,为台上一脸肃然的毛裕舟鼓掌喝彩。方合子含笑点首,就连他身边的蓝景天亦是点首称赞。剑虹面色一紧,抓着扶手的手心不禁沁出了冷汗。他身后的几人都是紧张莫名,替谢海歌担心不已。只有雨泫裳淡然而立,毫无半分紧张之色。 一旁的风婉华见她如此镇定,不由的问道:“泫裳,你不替他担心吗?”。 雨泫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不用的,他没事。” 剑虹几人闻言,纷纷转首看向雨泫裳,方合子面带笑意,看着这个冷艳无比的女子,笑问道:“这位姑娘,你怎么确定他没事呢?要知这一招‘飞龙化’可是我们飞龙观的镇观绝技。只要被幻化而出的黄龙吞食,那他必败无疑。” 雨泫裳淡淡的说道:“你自己看便是。” 众人再次向台上望去,只见黄龙上下翻转,越来越小,方合子笑道:“蓝城主,剑兄,只要这黄龙再缩小片刻,那谢海歌必败。” 蓝景天笑道:“万事不可太早下定论,我们且看。” 只见台上,毛裕舟高举的双手正缓缓向下,台下的飞龙观弟子都知只要毛裕舟的双手收回至胸口,那谢海歌便会落败。众人都紧张的看着毛裕舟,希望他快快赢了这场比试。 身困黄龙巨口里的谢海歌,慌了片刻,心神便稳了下来。他看着这用浓黄的真力所凝聚而成的龙口,心里一笑。手中的青冥剑随着剑诀,淡青色的光芒再次泛起,比之往常更加的浓烈。 “现在就让你开开眼!”,谢海歌双手握住青冥剑,缓缓向上举至头顶,直刺中天。 “北冥有玉清,剑束天言中!” 谢海歌念完法诀,体内的真元突然暴涨,一股庞大的淡青色真力瞬间破体而出,由下至上,贯穿了直刺中天的青冥剑,形成一柄巨大的淡青色气剑。 台下的众人看着毛裕舟已收回到齐肩处的合十手掌,心里不禁都为之兴奋。突然,一道淡青色的巨大气剑忽然从龙头的正中冒了出来,直窜苍穹。 “啊!…”。 “怎么回事?…”。 在众人无比的惊讶中,毛裕舟更是大惊失色,双掌拼命的向下收回。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那道巨大的气剑忽然顺着龙头向下疾斩而去。那条已缩成半米粗细的黄龙顿时被斩成了两半。 “啊!”,毛裕舟一声惊叫,双掌突然分了开来,无力的垂下。 “当啷!”一声,一柄成了两半的淡黄色长剑掉了下来,落在毛裕舟的脚前。 半空中,谢海歌一手握着青光暴涨的青冥剑,斜刺冲天。英姿飘然,意气风发,当真不可一世。 第七章 清兰神诀 谢海歌缓缓落下,剑指毛裕舟。毛裕舟费力的抬了抬手,却发觉双手酸麻难当,只向上抬得几寸便再无力气。看来,这一招‘飞龙化’已耗去了他全身的真力。他身形微微摇晃,一丝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擂台之下,飞龙观的弟子们俱是一脸惊呆之色,其他门派的观战弟子有的诧异无比,有的连连点首称赞。方合子轻叹一声,对身后的众弟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你们的大师兄扶下来。” 飞龙观的弟子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跳上擂台,扶住了毛裕舟。毛裕舟惨笑道:“我输了”。 谢海歌抱拳行礼,“毛兄,承让了。” 飞龙观的弟子狠狠的瞪着谢海歌,将虚脱无力的毛裕舟扶了下去。谢海歌随即跳下擂台,寻到剑虹他们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蓝景天起身,对剑虹与方合子笑道:“两位的徒儿虽有胜败,但相互间的实力不差上下,两位切莫因为此事而伤了我们正道和气。” 方合子连称“不敢”,但他的心里却很是介怀,他不愿再留此地,对蓝景天与剑虹行了一礼,便率领着飞龙观的弟子们转身离开。 剑虹等人满面笑意,都为谢海歌感到高兴,就连雨泫裳,此时她冰冷的玉脸上也泛起了几丝微笑。 谢海歌走至众人的身边,带着些许的胜利喜悦,“剑叔叔,风姨,我侥幸胜了。” “我们都看见了,你靠的是真才实学,哪里是什么侥幸了。来,见过景蓝城的蓝城主。”,剑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蓝景天介绍给谢海歌。 谢海歌对蓝景天抱拳行礼道:“在下谢海歌,见过蓝城主。” 蓝景天见他不卑不亢,神态自然,心里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喜欢,“呵呵,小兄弟不必客气,你是天旭的好友,你该叫我一声蓝伯伯的。” 谢海歌看了眼蓝景天身后正偷笑不已的蓝天旭,面色微微一红,呐呐的道:“蓝伯伯,你好!”。 “好,呵呵。”蓝景天笑着答应,对一旁的剑虹拱手说道:“剑兄,蓝某还要准备下批比试,这就不叨扰了。各位告辞。” 剑虹抱拳回礼道:“蓝城主客气,请。” 蓝景天笑了笑,又说了几句,便带人离开。蓝天旭却没跟上,反而留了下来。这时,围观的众人渐渐散去。剑虹转身对雨泫裳等人笑道:“谢兄弟这次赢了个开门红,大家可都要努力,尤其是雪歌你!”。 “爹爹,你就放心吧!”,剑雪歌一脸的自信,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着。 风婉华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慈爱的说道:“娘亲带着你去看看别处的比试,也好观摩观摩,学些临敌的经验。” 剑雪歌笑着答应,风婉华示意众人也四处看看,旋即带着剑雪歌向别处还未比试完的擂台走去。 剑虹笑道:“我去找找老朋友,你们两人一起,千万不要惹事。” 四人点首答应,雨泫裳上前一步,对谢海歌说道:“你跟我走。” 谢海歌应了一声,他跟谁一起都无所谓。顾小刀一脸淡漠,吊儿郎当的径自向外走去。蓝天旭本想跟雨泫裳一起,但听雨泫裳的话语,似是只与谢海歌同行。无奈之下,他只好朝着顾小刀的方向走去,打算与顾小刀一起观摩比试。 雨泫裳脚步轻缓,对不时向自己身上投来的异样目光视若无睹,“海歌,你的‘霹雳十三式’,虽然每式都是攻守兼备,但你不能连贯使用。下一场比试的时侯,你可不能再过托大。” 谢海歌道:“我会的,不过我觉得最近我好像对剑道有新的领悟。只是一时还未贯通。” “哦?”,雨泫裳惊讶的看向谢海歌,“你的修为虽然停滞不前,但你的剑道有所增长,也属不易。” 谢海歌恩了一声,两人缓步来至‘万’字擂台,细细的观摩着台上的比试。 第一场的第一批很快比完,紧接着便是第二批参赛。在这一批里,几人中雨泫裳、顾小刀以及剑雪歌三人同时参加比试。 风婉华爱子心切,自己带着儿子去了‘法’字擂台。剑虹则去‘盛’字擂台,观看顾小刀的比试。谢海歌则来至‘月’字擂台,观看雨泫裳的比试。 雨泫裳的对手是名倦神宗的弟子,姓岳名中磊。他早已站在擂台之上,恭候多时。台下围满了倦神宗的弟子,但随着雨泫裳与谢海歌的到来,立时又有无数其他门派的弟子挤了进来,纷纷看向艳丽无双的雨泫裳。 雨泫裳纵身飞上擂台,身形轻灵飘逸,长发飞舞,宛如仙子初临人间。台下的众人无不惊叹她的美貌,但同时又对她有些敬畏。 “这女子不知是哪个门派的,这般美貌,怎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呀,听闻仙霞派素来美女众多,我想她应该是仙霞派的。” “胡说,仙霞派哪有这样的美人?我看她多半是名列‘四大美人’的黄小晨了。” “放屁!我看你是想那娇媚的黄小晨想疯了,人家明明叫雨泫裳,你真能扯…”。 “住口!堂堂修真炼道之人,怎么天天将美色挂在嘴边?还知不知羞耻?”,皇甫文双踏步走了进来,大声怒叱这些议论纷纷的年轻弟子们。 众人一见是皇甫城主,当下再也不敢多嘴。一本正经的向台上看去。远处的谢海歌可没有剑虹般的待遇,他也不愿多与外人相识。静静的站在那里,突然,忽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侧首看去,见是蓝天旭挤过人群,来到他的身侧,对他苦笑道:“我转了一圈,就属这个擂台人多!”。 谢海歌微微一笑,“那你干嘛还要挤进来?”。 蓝天旭指了指台上的雨泫裳,笑道:“雨姑娘施展神技,在下岂能错过?”。 谢海歌呵呵一笑,低声道:“我看未必如此吧?”。 蓝天旭俊脸微红,顿现尴尬,“谢兄弟,你这话我可有些听不懂了。” 谢海歌笑而不答,伸手指了指台上,“我们还是先看比试吧!”。 两人不再说话,向台上看去。 只见岳中磊缓缓祭出两柄短刃利剑,剑上绿光盈盈,通体流转,煞是好看。岳中磊倒提双刃,对雨泫裳抱拳行礼道:“在下倦神宗岳中磊,能与姑娘切磋是在下的荣幸。” 雨泫裳抱拳回礼,“在下雨泫裳,请赐教!” 岳中磊见她淡淡的站在那里,也不祭出法宝,心中顿觉她似乎是将自己不放在眼里。他一声暗哼,手中的双刃在胸前交错,猛一扬手,霎时无数道绿色的刃芒生出,如急涛凶浪般向雨泫裳涌去。眨眼即至,雨泫裳却毫无退避之意。就在这些刃芒离她还有一寸之时,突然,雨泫裳的身影猛然上拔,如离弦的急箭,射向苍穹。岳中磊冷笑一声,身形随即拔起,手中的两柄短刃忽然脱手飞出。带起两道长长的绿光向雨泫裳激射而去。 雨泫裳侧身避开,向一旁急闪。岳中磊双手抓住绿光的尾端,如握住两条长蛇般,左右夹击不断闪身相避的雨泫裳。 蓝天旭轻摇折扇,见谢海歌面有疑惑,低声对谢海歌说道:“这是倦神宗的独门法宝,叫‘流星刃’,端的厉害。只是这招‘蛇随’,却不是难对付,不知雨姑娘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还手反击呢?谢兄弟,你可知道原因?”。 谢海歌缓缓摇首,示意不知,只是紧紧的盯着在空中相斗的两人。 这时,台下倦神宗的弟子已开始给岳中磊鼓掌喝起彩来。台上的岳中磊更是精神抖擞,手中的流星刃迅疾如电。为了在众人面前一展自己的风采,他忽然变招,流星刃的攻击之式依然不变。只是他跃然踏上两条流星刃的绿光,双手法诀连起,口中念念有词。攸然间,空中忽然传来隐隐雷声,头顶厚重的白云忽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激散开来。台下的众人纷纷抬首望去,只见岳中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两道耀眼的绿光 突然布满了他的双手。 “啊!岳师兄要施展‘蛇变’了!”,一名倦神宗的弟子看着岳中磊满是绿光的手突然抓住那两条绿光,向头顶的苍穹急窜而去,当下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岳师兄什么时候领悟这招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另一名弟子诧异无比的看向一旁。 “我也是现在才知,他隐藏的太深了。”当先一人苦笑一声,再不答话,看着居高临下的岳中磊,一双明目里却充满了丝丝愤怒。 谢海歌听得他们的说话,向一旁的蓝天旭问道:“什么是‘蛇变’?”。 蓝天旭面色紧绷,沉声说道:“倦神宗的修行境界都是以蛇为名。普通弟子最多能修行到‘蛇化’境界。一旦踏入‘蛇随’境界的便已是高手。而能达到这‘蛇变’境界的便是高手中的高手。此人不可小觑,希望雨姑娘不要大意才是。” 听完蓝天旭的话,谢海歌不由的紧张起来,心里暗自催促雨泫裳快快还手。 皇甫文双轻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着对身旁的倦神宗宗主曾向创说道:“曾宗主,看来近年你门下的弟子真是能者辈出啊!”。 已近中年,却仍然神采不减的曾向创呵呵一笑,“我倦神宗修行远比其他帮派要艰难的多,为此,我宗的功法能力也自然比其他帮派强了很多。” 皇甫文双笑着称是,与曾向创举目看向半空中的两人。 雨泫裳见高高在上的岳中磊左右双手如太极般,在胸前不停幻化。他手中的那两条绿光瞬间大盛,如彩带般来回打着旋涡。雨泫裳秀眉微蹙,一直背负的双手忽然分开。就在此时,只听岳中磊一声大喝,两声怪异刺耳的叫声突然响起。响声中,一条长着两只蛇头的巨大怪物瞬间出现。 “啊!…”,台下一片惊叫。曾向创更是一脸得意,谢海歌与蓝天旭却是神经紧绷,紧紧盯着那条狰狞至极的怪蛇。 怪蛇不停的吞吐着长达两米的蛇信,上下各两只锐利的毒牙在暗淡下去的阳光下,闪亮耀眼。岳中磊站在两只蛇头的中间,连连催动手中的法诀。顿时,怪蛇闪电般向雨泫裳咬去。 雨泫裳有心试试在‘恶龙洞’领悟出来的新诀—‘清兰神诀’,她浑然不顾眨眼便至的巨大怪蛇。只见她一双玉手成兰花指,迅疾的在身前幻化出数朵极为美丽的清色兰花。 兰花朵朵,清光盈盈。 雨泫裳心里快速的念起法诀“瑶池兰,纯净法,清现出,化幻诀。” 她法诀刚念完,那两只巨大的蛇头已碰触到她胸前的数朵兰花。霎时,清光瞬间暴涨,数朵兰花随之变大,无数的花瓣突然飞散了开来,随着雨泫裳犹如跳舞般的动作,在她的身前满天飞舞。而那条怪蛇却是再也前进不得半分,反而在花瓣飞舞处,竟然有的部分开始消失! 居高临下的岳中磊一见之下,连忙催动真元,手中的法诀不停的变换,希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掉雨泫裳。可是,他催动的越快,那条怪蛇便消失的越快。岳中磊这才大惊,双手法诀连忙回引,试图收回。哪知此时,那条怪蛇犹如被吸附在那里,任凭无数飞舞的兰花花瓣快速的吸噬着所凝聚的真元。 台下的众人纷纷屏息观望,各个心里惊异不绝。皇甫文双与曾向创两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惊讶莫名的看着在顷刻间将双头怪蛇吸噬的干干净净的巨大兰花。 “这是什么功法?”,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却谁也不知。 岳中磊的那两柄流星刃突然凭空掉了下来,落在了擂台上。 “疾!”,雨泫裳的双手猛然向高空中的岳中磊指去,那无数飞舞的花瓣瞬间如急箭,向岳中磊射去。 虽然那‘蛇变’一式已消耗掉岳中磊大半的真力,但他真元为尽,尚可接着一搏。眼见这些如箭的花瓣射来,只觉劲力非凡,以他此时的真元,决不能硬接。他轻笑一声,猛然下坠。哪知刚落至与雨泫裳平行处,却见对面的雨泫裳忽然消失不见。紧接着自己的双眼一花,他立时便觉自己的胸口剧痛无比,数道冰凉如水的真力窜进自己的身体,相继流入自己身前的几处大穴。顿时,自己的真元被阻,穴道受制,身体立时失灵,从六米高的空中直直的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岳中磊的身躯砸穿了擂台的木板,掉了下去。 第八章 四人晋级 不等曾向创有所命令,数名倦神宗的弟子见状,慌忙钻到擂台之下,将岳中磊抬了出来。 雨泫裳散去真力,潇洒的落下,向台下的皇甫文双行了一礼,便径自走了下来,看着满面惊喜之色的谢海歌与蓝天旭,她淡淡的说道:“走吧!”。 两人正待跟上,突然眼前出现一人,挡住了三人的去路,三人看去,正是倦神宗的宗主曾向创。 雨泫裳秀眉微凝,“宗主为何拦阻?”。 曾向创微微一笑,向雨泫裳拱手道:“不知姑娘刚才所施展的神技是哪门哪派的?”。 “在下无可奉告,还请宗主让路。”,雨泫裳美目如电,冷冰冰的看着曾向创。 曾向创尴尬的一笑,竟毫不生气,侧身向一旁让了开去。 待得三人离开,皇甫文双已走到曾向创的跟前,“曾宗主,没事吧?”。 曾向创佯做毫不在意的笑道:“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怪中磊他学艺不精,回去继续苦修便是。” “曾宗主大人大量,老夫佩服。老夫还要上呈比试结果,这就别过,回头见。” 曾向创笑着送他离去,看着渐渐散去的其他帮派弟子。他忽然招了招手,众弟子立刻走至他的身前。 曾向创面色立沉,低声说道:“蔡虎,你速去调查这个雨泫裳的来历,务必查个仔细!”。 一名精干瘦小的弟子行礼道:“弟子遵命!”。说完便快步向雨泫裳三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们将中磊抬回客栈,留下三人好生看护。其余人各自调整心神,专心参加比试,若再有失败者,我定不轻饶!”。 “是!”,众弟子闻言,战战兢兢中不敢不领命。 雨泫裳快步走向木屋,谢海歌与蓝天旭不由感到奇怪。蓝天旭在她的身旁问道:“雨姑娘,为何走的这般匆忙。我们不去看看顾小刀几位的比试么?”。 雨泫裳不答,推开房门自己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又将房门关上了,还好谢海歌与蓝天旭走的稍慢,不然可真要碰鼻子。 谢海歌顿觉不妙,敲门问道:“泫裳,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谢海歌敲了片刻,见屋内毫无应答之声,便停了下来。一旁的蓝天旭心急如焚的看着谢海歌,焦声问道:“怎么不开门的?她会不会有事?”。 谢海歌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我们撞门进去!“,蓝天旭拉起衣襟,抬腿便要踢门,却被谢海歌一手拉住,“不要这样,她可能在疗伤,你贸贸然进去,会影响她的。” 蓝天旭放下脚来,颇为担心的看着谢海歌,“那怎么办?”。 “等,我看那倦神宗的宗主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守在这里,以防不测。”谢海歌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气,在门口的木阶上坐了下来。 蓝天旭看了看紧闭的木门,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也只能干等。无奈之下,他缓身在谢海歌的身旁坐了下来,轻叹道:“但愿雨姑娘能平安无事…”。 谢海歌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远远的望向远处,只见远处的擂台之上,有的飞在空中,手中光芒闪烁耀眼,与处于下方的人激烈争斗。有的运用法诀,施展出各种威力强大的奇术,相互攻击着对方。呼啸的劲气之声,擂台的摧毁之声,声声震耳欲聋,响彻着整个文悦海场。 若不是为了那把钥匙,想必泫裳定不会参加这样喧闹的比试吧? 若非自己修为薄弱,要借此历练自己,想必自己也不会参加这种烦人的比试吧? 哎,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知谢斌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正当谢海歌胡思乱想间,木屋的门突然打了开来。两人几乎是已最快的速度起身,转身,看向雨泫裳。 只见她明艳的玉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蓝天旭关心的问道:“雨姑娘,你没事吧?”。 雨泫裳摇首道:“我没事,有劳蓝公子挂怀,我有事要对谢海歌说,不知蓝公子能否回避下?”。 “好,只要雨姑娘没事就好”,蓝天旭见她无恙,焦急之色顿时减去不少。但听她示意自己回避,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只有拱手作别。 谢海歌随着雨泫裳进得屋内,问道:“你怎么了?”。 雨泫裳在木椅上缓缓坐下,忽然咳嗽了一声,温润的语声似乎带着几分痛苦,“我刚才在擂台之上所施展的‘清兰神诀’,虽然化去了岳中磊的真元双蛇。但这神诀耗费真元甚巨,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谢海歌拿起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水,递给雨泫裳,“所以你快步走了回来,运功缓回真元。现在好些了么?”。 雨泫裳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清水一饮而尽,“恩”。 谢海歌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浅啜了一口,“这‘清兰神诀’威力虽然强大,但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是不要使用的好。对了,这是你在‘恶龙洞’里修习出来的?”。 雨泫裳点首道:“不错,恶龙洞里有一残片,上面记载着零散的几项法诀,其中一项便是‘清兰神诀’”。 两人正说话间,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了进来,“泫裳,海歌,你们在吗?”。 “是剑虹他们”,谢海歌起身,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将剑虹几人迎了进来。雨泫裳起身向剑虹与风婉华问好。 剑虹笑道:“听那些帮派弟子说,泫裳一招奇术便将倦神宗的怪才岳中磊打败,我们听后甚是高兴。” “剑叔叔,谬赞了。雪歌跟小刀比试的都怎么样?”,雨泫裳带起一丝笑意,看向剑虹身后倒床大呼痛快的剑雪歌。 剑虹笑呵呵的看着身旁吊儿郎当的顾小刀,与床上那像八爪鱼一样的剑雪歌,笑道:“小刀的修为自是没话说的,不到十招便打败一名广严寺的弟子。雪歌则与少阳门的一名弟子苦斗数百招,方才侥幸得胜。” 床上的剑雪歌见父亲这样说自己,心里很是不高兴,当下反驳道:“爹爹,我哪里是侥幸了?我可是用‘追云七式’努力搏胜的。” 风婉华笑着拍了拍剑雪歌的肩膀,柔声道:“雪歌是靠着真本事赢的,你爹爹他在说胡话呢。” 剑虹微笑着摇头,“你呀,迟早要将他宠坏了。” 风婉华含笑道:“不说这个了,对了,泫裳,今天我们在‘真’字擂台处,看到一个面蒙黑色丝巾的女子,她的丫鬟曾提到你与海歌的名字。你们认识她吗?”。 “认识,那是锦官城柳府的千金---柳熙华。”雨泫裳心中微感惊讶,柳老爷不是不让她参加么? 谢海歌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给每人倒了一杯水,相继递了过去。剑虹笑着接过,“今日,你们几人都已胜了比试,在此,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 风婉华笑道:“难得有这样的好成绩,来,我们干了。” 雨泫裳四人面带笑意,纷纷举杯,碰撞中,一口饮尽杯中的清水。 “大家都休息会,这第一场很快就要结束了。紧接着便是第二场,这一场可要比第一场艰难了。” 剑雪歌放下杯子,躺在床上,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爹爹,你就放心吧,看孩儿怎么给你赢回第二场。” “那你就休息好,给我赢了这场比试。”,剑虹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几分父爱,慈和的说道。 躺在一旁床上的雨泫裳看在眼里,心里忽然又想起了父亲,心里顿感酸楚,当下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剑虹父子二人,缓缓闭上双目,休息起来。 两个时辰悄悄过去,震耳的钟鸣之声再次响起。众人用过午餐,走出木屋,向观武台前所张贴的红榜处走去。 第一场结束后,便有一半被淘汰。谢海歌四人找到自己的名字 与对手,记住了比赛的批数,便走了开去。 第二场比试中,雨泫裳率先出场,她不再使用‘清兰神诀’,而是用剑道的修为,在数招间将对手打败。剑雪歌其次,同样的,奋力苦战数百招以上,方才得胜。谢海歌其三,他使出了‘霹雳十三式’里的另外两式,胜的颇有些勉强。因为他的‘霹雳十三式’前后不连贯,在他变换之际,对手乘隙猛攻,若非他的应变能力变的越来越快,恐怕早已败了。最后是顾小刀,他并未使出惊神刀,而是用着一把普通的弯刀,便在数十招之内将对手打落至台下,轻松的赢的比试。 这第二场的战绩,直乐的剑虹夫妇合不拢嘴,开怀不已。 骄阳西移,红霞渐渐升起,‘渡月武会’的前两场比试终于结束。 剑虹几人踏着梯路,缓缓向山下走去。看着这夕阳之下无数芳香扑鼻的奇花异草,众人都觉的心旷神怡,忧愁皆去。 剑虹面带笑容,不禁想起了一千多年前,自己跟雨泫裳的父亲李还(huan)真在江南纵马踏春时的情景。想到此处,剑虹脸上的微笑忽然散了开去,黯然片刻,他忽然扬首长叹道:“如果李大哥与嫂子也能在这锦官城的花海梯路上领略如此美景,那该多好啊!”。 身旁的风婉华伸出玉手,轻轻抓住了剑虹的大手,柔声道:“会的,大哥大嫂都是最善良的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况且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线索,救出大哥只是迟早的问题。你说是不是,泫裳?”。风婉华不想剑虹的心太累,她爱惜自己的丈夫,更爱惜自己的孩子。 身后一侧的雨泫裳看着回首望来的剑虹夫妇,以及身旁的谢海歌与顾小刀,她缩在长袖里纤长的玉手突然紧紧的握了起来,“只要拿到那把钥匙,我就立刻前往南阳山,‘渡月洞’,找出那份香草山的地图。” 第九章 花丛秘井 “一定会的…“,剑虹拍了拍雨泫裳的秀肩,满脸的坚定。 几人回到各自的住处,好生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雨泫裳叫醒一向爱睡懒觉的谢海歌,两人步行走出柳府,缓步行至文悦海场,远远便看见剑虹他们正与蓝天旭、步晓飞,还有三年不见的东方飞语等师兄妹七人站在那里聊天着。 谢海歌看到这些人,顿时有些头疼,“为什么剑叔叔总爱跟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呢?介绍来介绍去,真让人无奈。” 雨泫裳缓缓说道:“剑叔叔饱经世事,熟知在地界中行走,人际关系断不可少。俗话说,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虽然你我都不愿多与人接触,但大事在前,多一个朋友总会有所帮助。你明白么?”。 谢海歌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道:“正是因为明白才头疼呢。” “走吧!”,雨泫裳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缓步向剑虹几人走去。 谢海歌无奈跟上,两人来至众人跟前,剑虹打了哈哈,笑道:“几位都是熟人,就不用浪费唇舌介绍了。泫裳,海歌,刚才我已看过红榜,还好你们几位都不是对手,要不然我剑虹可是大大的难为情了。” 蓝天旭、东方飞语几人呵呵一笑,相互客气了几句,便听得钟鸣之声响起。当下几人纷纷行礼作别,各自走向自己的擂台,准备参加比试。 由于第三场、第四场谢海歌都是轮空,所以他最是清闲。这一点,直令参赛的大部分弟子羡慕不已。有的弟子笑着与他搭话,他客气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谢海歌走至‘修’字擂台处,看着雨泫裳使用法诀剑术,在数十招内战胜对手,他心里不禁对雨泫裳的修为感到佩服,直希望她能一举夺冠,获得那把钥匙。看完雨泫裳的比试,他随即又来至其他的擂台,在几批比试中相继看完自己所认识的人的比试。结果第三场比试结束后,参赛的几人都是大获全胜,只是剑雪歌胜的十分艰难,下得擂台,便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幸好她的娘亲风婉华及时扶住了他,将他送回木屋内休息。 剑虹看着躺在床上沉睡过去的剑雪歌,欣慰之中带着几分轻叹,“雪歌能胜得前三场比试,足见他往日修习甚为用功,他现在只有十五岁,能有这般的成绩,的确很了不起了。” 风婉华递给他一杯清水,凤目之中带着十足的欣慰,她欢喜的说道:“雪歌能有这样的成绩不是很好吗?你干嘛还要叹气?”。 剑虹喝了一口杯中的清水,缓缓道:“比试一场比一场艰难,这第三场比试他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再参加第四场比试,恐怕…”,说着,他将清水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空杯,沉吟不语。 风婉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盈则溢,空则无的道理你我都懂,但雪歌他不懂,在修行之路上,这点是需要他自己领会的。虽然你平日对他管教甚严,但我知道你比我还要疼爱他。可是我们不能因为疼爱他,而不让他成熟长大。没有失败,他永远都不会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第四场,只要雪歌想参加,我们就不该阻拦他。” 剑虹反握住风婉华的玉手,柔声道:“婉华,还是你比我想的周全。” 风婉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等下泫裳他们就回来了,你还不放手?”。 剑虹呵呵一笑,“待救出李大哥,我们一家就归隐玉紫峰,安享天伦之乐。” 风婉华含笑答应,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风婉华打开屋门,见是雨泫裳、谢海歌与顾小刀三人回来了。风婉华将三人迎进屋内,几人寒暄了几句,便相继休息。 两个时辰后,第四场比试按实开始。无所事事的谢海歌,本想去看雨泫裳的比试,结果刚到那里,便觉得围观的人群摩肩接踵,自己连一只脚都插不进去。谢海歌看着这围的水泄不通,正大呼小叫的扯着嗓子为雨泫裳拼命加油的各派弟子,他感叹一声,无奈的走向别处。 不远处便是‘万’字擂台,谢海歌远远望去,只见台上是一名面系黑丝长巾的动人女子,她一手斜抱着一尾流光溢彩的三尺玉琴,一手则不时的弹动七根色彩不一的琴弦。谢海歌心里一动,“这不是柳熙华吗?他的天魔琴不是被庞力毁去了么,怎么此刻又在她的手上?”。 谢海歌好奇心起,当下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围着这个擂台的人群殊不下于雨泫裳那边,谢海歌根本挤不进去。 “怎么女子比试的地方,围看的人都出奇的多?”,谢海歌很是郁闷,发了一个谁也无暇注意的牢骚,悻悻然的离开。他朝着‘法’字擂台,想看看顾小刀的比试。正当他抬首四顾时,忽然,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瘦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与他擦肩而过。谢海歌瞧了他几眼,只觉的他甚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谢海歌心念急转,细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人。正是此人将自己亲手送进了魂金银狱里,谢海歌记得他的名字---同文。“他怎么会在这里?”,谢海歌心中疑云顿生,心想既然今日自己不用参赛,干脆追上去,看看他要搞什么鬼。心中想定,谢海歌连忙快步朝着那将要消失的人影跟去。 谢海歌拨开眼前挡住去路的人群,终于在同文的身影在文悦海场上消失前追上。 谢海歌远远的跟着他,只见他径直下山,走到梯路的一半,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没人注意,便走进梯路一旁的奇花异草中,再次回首张望了片刻,突然弯腰俯身,谢海歌躲在远处足足望了片刻,却仍不见同文站立起来。 谢海歌心觉不妙,当下步步为营,十分谨慎的向那片花丛走去。待走至跟前,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甚至连踩踏的痕迹都到此中断。 谢海歌奇怪的看着眼前红黄朵朵的花卉,仔细的观察了片刻,突然伸出双手,开始向眼前的这一片花丛摸索。不一会,他便在隐蔽的花丛下摸到一个铁环。 “这种雕虫小技,人间的小孩都会玩。”,谢海歌轻笑一声,缓缓用力向上一拉,便将这块上面栽种着花草的铁板拉了开来。明亮的光线顺势洒了下去,谢海歌低头看去,只见这是一个直井般的深洞,阳光照不到尽头。陡峭的阶梯向下延伸,直至深处的黑暗里。 “我要不要进去呢?”,谢海歌摸了摸鼻子,微微抬首,从花丛的间隙里向梯路看去,只见梯路上毫无半个人影。 “恩,以我现在的修为,不知能否打得过同文,万一他有同伙在,那更是危险。自己的这条命在没找回李静妍时,绝对不能死!我还是回去找个人来帮忙。” 谢海歌缓缓将铁板放回去,将机关恢复原样。便转身快步离开,走回文悦海场,正要寻找剑虹等人。远处的顾小刀却看见了他,随即缓步向谢海歌走了过来,“刚才我在台上看见你了,见你匆匆下山,怎么了?”。 “你的眼睛真尖”,谢海歌笑了笑,突然低声对顾小刀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人,那人曾亲手将我押进魂金银狱里,叫同文。按理说,他本该随着祁生秀那厮逃离锦官城,怎么会在此出现?我悄悄跟去,却发现他钻进一个深洞里。你知道,我的修为不够,所以我回来找你们帮忙。” “你想下去查看个究竟?”,顾小刀望着他,微笑道。 “恩,他们人呢?”。 顾小刀耸了耸肩膀,“雨泫裳在跟剑虹夫妇正在远处的‘渡’字擂台观看剑雪歌的比试。我本打算下山寻你的,既然你想下去,我陪你去吧!”。 “好!”,谢海歌拍了下顾小刀臂膀,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向通往山下的梯路走去。 很快,两人来至那处暗藏机关的花丛。谢海歌摸到铁环,拉开铁板,指了指向下延伸的陡峭阶梯,率先走了进去。顾小刀随后跟上,反手将铁板盖回。同时,他的手上亮起淡黄色的真元,如灯笼的火光一般,照亮着两人身前不足三尺宽的阶 梯。两人小心的往下走去,约有一盏茶的十分,便走至阶梯的尽头,两人双脚着地,这一路总算有惊无险。 谢海歌四处张望着,发现这里只有一扇灰色的扇形石门,除此再无他物。“小刀,你看!”,顾小刀将手上的淡黄色的真元缓缓举至两人的身前,顺着谢海歌的目光看去。只见这扇石门上刻画着一只背生双翅、栩栩如生的猛虎。猛虎獠牙粗长尖利,虎口大张,状似咆哮。锐利的两只前爪下,竟各自抓着半具尸体。鲜血淋漓之状极为逼真,刺人双目。 谢海歌暗骂一声,两人开始在门上寻找机关。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顾小刀轻声说道:“这门四周都是泥土,机关不可能在那里。这里惟有门上的这幅刻画分外显眼,我想机关有可能在这门上。” “恩,我们细细找找!”,两人随即一左一右的开始观察,直到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尸体的面部时,这才发现异常。原来虎爪之下的这人面孔上,两只狭长的眼帘里,圆圆的眼珠竟是凸起的。 谢海歌心中一喜,伸出两根手指,向那两颗凸起的眼珠缓缓按去。 第十章 偷闻毒计 “咔咔!咔咔!…”,凸起的眼珠被按了进去,一阵机关之声果然随之响起。响声中,这扇灰色的石门缓缓向一旁移了进去。 顿时,一个两侧分别点燃着无数壁灯的平整甬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灯光淡白,随着石门开启时带进来的微风,摇曳不已。 整个甬道寂静无声,谢海歌探头向里看去。只见头顶的石壁与两侧的都是十分的光滑平整。惟有地上所铺的一块块青石板上,却刻画着一副副神态不同、样貌各异的背生双翅的老虎。 谢海歌摸了摸鼻子,低声向顾小刀说道:“地上的青石板上可能有机关,我们飞行着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顾小刀散去手上的淡黄色真元,沉吟一声,缓缓说道:“好,不过我们一个一个来,以防不测。” “那我先来”,谢海歌点首答应,当下祭出青冥剑,飞身踏上,猫着腰,带起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小心谨慎的向甬道里飞去。 这段甬道并不长,约莫有十丈左右。谢海歌飞行不到片刻,便已到了甬道的尽头。尽头是一处石壁,石壁上刻画着一副与石门同样的绘画。谢海歌停下身来,借着淡白色的灯光,发现甬道的左侧,转折出另外一条甬道。在这条甬道里,两侧的石壁与灯光跟前面的毫无差别,只是这里的地面上,不再是青石板,而是向上不断的石阶,头顶的石壁也随之向上倾斜,直至远处看不见的地方。 谢海歌低首看去,见自己已过了那无数的刻有绘画的青石板,下面的地面有些像似用灰岩铺成。谢海歌想了想,飞身落下,双脚踩在地上,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举起泛着淡青色光芒的青冥剑,向远处的顾小刀挥舞了几下,示意安全。顾小刀看见后,御起惊神刀,带着淡黄色的光芒向谢海歌飞去。 顾小刀飞至谢海歌的身前,在他的身边落下,抬首看了看左侧的甬道,开口说道:“这里的石阶都是一样的,我想应该没有危险。” 谢海歌微微一笑,抬脚踏上一阶石阶,发现并无异常,回首说道:“恩,我们慢慢前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小刀笑了笑,跟着踏上石阶,与谢海歌缓缓向上走去。两人谨慎而行,石阶渐渐的在脚下消失殆尽。两人终于踏上一块约有丈宽的平整石台。一扇方形工整的石门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石门上依旧刻画着一只背生双翅的老虎。只是这只老虎与前面的大有不同。它的利爪之下没有血淋淋的尸体,而是在它宽厚的虎背上坐着一人。这人瘦骨嶙峋,一身道袍。他面目清瘦,一手轻捋着胡须,一手却横执着一柄出鞘的长剑,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正细细瞧看着横在胸前的长剑。 “这人会是谁呢?”,谢海歌嘀咕了一声,见身旁的顾小刀早已在四处寻找开门的机关。他笑了笑,不再多想,也上前摸索着寻找机关。两人搜寻了片刻,终于发现这骑虎之人的左脚长靴上,有两颗如指头般大小的扣子是凸起的。谢海歌不用细想也知这是机关所在。当下将两根手指按在上面,缓缓的按了下去。 “咔!咔!咔咔!…”,机关声顿时响起,这扇方形工整的石门随之向上升起。一个四处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偌大场地,缓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两人眺目望去,只见这个场地里布满了无数的灰色石岩。石岩根根竖立,每根都似有一人之高,有的有一尺之粗,有的却如儿童臂膀一样,细长无比。它们都如梭子般被无数纵横交错的铁链固定在那里。场地的四周边缘以及中间的条条铁链上,都悬挂着一盏盏长久不灭的淡白色灯火。 两人警惕的望了片刻,却未发现任何一人。谢海歌低声惊疑道:“奇怪,这里怎么会没有人呢?”。 顾小刀将飘在胸前的长发抚至肩后,“可能是在这场地的后面,我们下去看看。” “恩,不知这里放这么多的石岩是做什么的。”谢海歌摸了摸鼻子,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了这种习惯。 顾小刀笑道:“你的问题真多,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海歌微微一笑,与顾小刀沿着向下的石阶缓缓走至这片几乎有二十丈左右的巨大场地里。两人走至一根石岩边,细细看了起来。谢海歌伸手摸向石岩的顶端,发现它如针尖一般,十分的尖利。若不使用真力,绝难摧毁。 “海歌,你看!”,一旁的顾小刀突然指着石岩的下方,示意谢海歌看去。谢海歌低身细看,发现石岩的下方是个方形的石台。石台里藏着一圈圈粗重的机簧,机簧套在石岩下方的利尖上,谢海歌将手小心的伸了进去,轻轻摸了摸机簧,“这里的机簧被压的很紧,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这些粗如儿臂的铁链紧勒着,恐怕早已如枪弹一般,激射了出去。” 谢海歌收回手掌,沉思了起来,“这同文是要干什么?” 顾小刀转身看了看其他的石岩,发现其他的都是一样,下方都埋有机簧。顾小刀看了看头顶,见上面除了岩石外再无其他东西,心里不禁奇怪。他看向正摸着鼻子沉思的谢海歌,开口说道:“埋了这么多如针芒的石岩,下方又有强力的机簧,不会毫无用处的。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到时可以问一问他。” “恩,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谢海歌应了一声,与顾小刀小心的跨过条条铁链,来到场地的对面。发现这里空无一物,到处都是散乱的石岩,有的一头大一头小,有的被拦腰截断,显然这都是些不符合要求的石岩。 “我们去另一边看看”,谢海歌指了指左侧,两人当即走了过去,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却发现仍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两人不死心的又向另一侧走去,走至尽头处,依旧毫无所获。两人不由得大失所望,站在那里呆望着场地里那些无数的石岩。 “四周没有,难不成在中间么?”,谢海歌突然伸手指着场地当中,那根最大最粗的石岩,对顾小刀说道。 顾小刀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即点首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走到场中,小心翼翼的来至这根粗大的石岩前,还未细细观察,便已听得石岩里传来阵阵的说话声。 两人乍闻语声,俱是惊喜。谢海歌示意顾小刀先听听里面在说什么,然后再动手进去。顾小刀笑着答应,两人便悄悄的贴耳在石岩上,仔细倾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赵林,你说这次我们能成功么?”,一个略带冰冷的语声缓缓说道,谢海歌一听便知是那同文,另外一人便是赵林了。 赵林笑道:“放心,祁大人天纵英才,这一招‘天地同击’之计妙绝天下,更何况还有银衫二老的魂金银狱在后。再说了,我们以有心算无心,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无论怎样都是万无一失,有胜无败!”。 “可是我总觉得这几大门派跟其他三城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心里有些担心。”,同文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虑。 赵林似乎在喝着什么,只听他啧啧了几声,依旧笑道:“同老弟,你多虑了。头顶上的那些城主、门派掌门们,虽然各个修为深厚。但只要此计完成,他们一个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祁大人功高至伟,帮主必会大加封赏,你我做下人的,不也能鸡犬升天么?呵呵,来来来,此处寂寞满地,我们还是喝酒开怀吧!来,我敬你一杯!”。 “但愿如此!”,只听同文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是酒杯碰撞之声响起。 石岩外,谢海歌与顾小刀两人听到这里,不由的面面相觑,震惊不已。原来这里是文悦海场的底下,那么这些装有强力机簧的针芒石岩,想必便是针对上方正在比武的各大门派与四城了。这可怎么办? 谢海歌看向顾小刀,见顾小刀伸手指了指石岩,又做了一个切手的动作。谢海歌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我们闯进去,抓住这两个人再说。” 谢海歌点了点头,当下与顾小刀一起,缓缓 挪动身子,寻到这根石岩的机关。谢海歌拧动机关,石岩上的小门应手而开。两人迅速的闪身进去,手中的兵刃直指着一张小小的酒桌上,同文与赵林的脖颈。 “不许动,再动一下便要你们的命!”,谢海歌冷声说道,顺势点了同文身上的几处穴道,又将他的右手扭至他的身后,只要他一动,便挫开他的关节,再一剑杀了他! 顾小刀的修为远比谢海歌高,他只是用一柄普通的弯刀钩在赵林的脖颈上,伸出两指,在赵林的肩井穴点了一下,不仅封住了赵林的穴道,同时还禁制了他体内流动的真元。 “你们是什么人?”,谢海歌与顾小刀两人突然闯入,酒兴正当头的赵林顿时大惊,颤声问道。 谢海歌指着自己,对赵林笑道:“怎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位就不记得我了?”。 赵林与同文抬首看向谢海歌,只觉他甚为眼熟,“你是?”。 谢海歌还未答话,他剑下的同文忽然颤声说道:“是你?!你不是被关在魂金银狱里了么?怎么会?…”。 赵林一听同文这样说,顿时想起来了,“你…你没死?”。 祁生秀杀害上官金正时,他二人并不在现场,所以不知当时的谢海歌早已逃之夭夭。此刻看到谢海歌就在自己的面前,两人如何不吃惊。 他们不提此事还好,一提之下,谢海歌不由想起了还未等到自己救援,便已被祁生秀害死的上官金正。谢海歌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恨意,手中的青冥剑立刻随着他的心意割破了同文脖颈的肌肤,缕缕鲜血随之流了下来。 “海歌,不要冲动,先问正事要紧!”,顾小刀出声阻止道。 谢海歌不甘的收住青冥剑,恨声说道:“说!何谓‘天地同击’之计?祁生秀在哪里?”。 赵林轻哼一声,侧过头去,拒不回答。同文闷哼着,缓缓说道:“小子,有种杀了同某。同某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的!”。 谢海歌浓眉轻皱,面色立沉,“你以为我不敢么?”。 “呵呵,敢!敢!哪有谢兄台不敢做的事情呢?”,同文并未答话,这时,石岩外忽然传来一声笑语。 谢海歌与顾小刀闻言大惊,不想外面竟还会有人到来。 笑语中,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一身灰色的长衫,长发飘逸中,俊脸上带着七分威严,三分笑意,让人又想亲近,又想远离他。他的身后陆续走进两位身穿银色衣衫的老人,花白胡须里,两张薄薄的嘴唇正泛着丝丝冷笑。 谢海歌立时便认出来这三人是谁了,这三人正是突然逃逸而去的祁生秀与那银衫二老。 第一章 密室激斗 顾小刀并不认识祁生秀三人,他嘴角一撇,淡淡的问道:“你是谁?”。 祁生秀摇开手中的折扇,拱手笑道:“在下祁生秀,见过顾兄台了。” 顾小刀眉毛轻挑,“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祁生秀轻摇着扇子,微微笑道:“顾兄台在‘渡月武会’前四场的比试中,大显身手、鹤立鸡群,令人想不注意都难呢。” 谢海歌插口道:“这么说,你是一直都在文悦海场上了?”。 祁生秀笑着点首,“不错,在下与银衫二老有幸将前四场比试看了个满眼精彩。谢兄台天运所宠,第三场与第四场轮空,真是让祁某羡煞不已。只是两位本该好好的参加比试,万万不该多生好奇之心,来此管在下的闲事。” 谢海歌冷笑道:“这要命的闲事如果我们不管,那我们岂非在上面死的冤枉?”。 祁生秀呵呵一笑,在这只有六米之宽的石岩内来回踱起了脚步,“冤死总比明死好,省的有心无力,倍感痛苦。不过既然两位已经到了这里,你觉得在下还会放你们出去么?”。 谢海歌深知这祁生秀三人的厉害,尤其是银衫二老的魂金银狱。虽然自己已习得‘玉页神功’里的纸影术,能借此逃脱,但顾小刀怎么办?自己是万万不会丢下顾小刀的。谢海歌向对面的顾小刀看去,只见他一脸的淡然,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顾小刀淡淡的笑道:“能不能出去,试一试不就知晓了么?”。 顾小刀语声刚落,手中的弯刀突然黄光大盛,他身形如电,直向祁生秀袭去。谢海歌见势,手中的青冥剑立刻泛起淡青色的光芒,转手向堵在小门口的银衫二老刺去。 “来得好!”,祁生秀轻笑一声,身形陡然一转,轻松避了开去。他手中的折扇顺势带起道道如弧的金光,刁钻怪异的劈向顾小刀的脖颈。顾小刀低身向前窜出,避开这数道弧金光。手中的弯刀的在刹那间挥出数道淡黄色的真力,向祁生秀连番猛击。祁生秀收招还招,与顾小刀激斗在一起,一时之间不分上下。 谢海歌的剑势极快,左边的银衫老人嗤笑一声,右手一晃,便已挡在胸前。两根手指迅疾的向急刺而来的青冥剑夹去。谢海歌看得清楚,手中的青冥剑陡然幻化出一片淡青色的剑花,遍布他的身前,企图扰乱他的视线。而手中的青冥剑趁势急转而下,带起数道淡青色的气剑,向银衫二老两人猛射而去。气剑甫一射出,谢海歌立时急退。他深知这两个老头不是轻易能对付的了的。果然,右边的银衫老人突然轻喝一声,一只银色的衣袖迅疾的在两人的身前如画太极般,挥舞数圈。立时,谢海歌激射而出的无数劲急的气剑犹如泥牛入海,几乎是在瞬间被他挥舞的衣袖所形成的气旋给吸噬个干净。 “小子,还有什么绝招,都使出来,让老夫开开眼。”右边的银衫老人一脸的不屑。 谢海歌冷哼一声,瞥眼看向正与祁生秀紧身缠斗在一起的顾小刀。金光黄芒紧密的闪烁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 “小刀与祁生秀一时不相上下,自己必须想办法制住这银衫二老,否则呆会赵林同文穴道一解,自己两人更没有出去的机会了。”,谢海歌心念飞速的转动,想清眼下的形势,再不犹豫。他一震手中的青冥剑,身子突然后仰,使出‘霹雳十三式’中的‘幻海浮云’一式。顿时,无数道淡青色的气剑顺势而生,一一浮现在他的身前,整齐的排列成数排。 银衫二老见他又要施展剑道术法,两人相视一笑,无不暗笑这小子呆傻,明知此道无效还要出手攻击,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面露轻视之意的银衫二老,谢海歌凝神静气,毫不动怒。手中的青冥剑随着法诀向前挥出,那无数的淡青色气剑犹如离弦的急箭般,快速的向银衫二老射去。 “愚蠢!”,右边的银衫老人摇头讥刺一声,银色的衣袖再次在胸前挥舞而起。阵阵吸噬之力瞬间涌起,将眨眼即至的气剑纷纷吸噬进去。 谢海歌似已料到他会如此,不等他将气剑吸噬干净。顺手又挥出无数道气剑,紧跟而上,分刺两人的上中下三路。谢海歌似是还不放心,紧接着再次挥出一批气剑,接踵而去。无数的气剑如洒去的黄豆般,霎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银衫二老的身前,暂时遮挡住了两人的目光。就在此时,谢海歌身形突然前倾,直贴地面。手中的青冥剑青光大盛,顿时转浓。四柄同样青光充盈的气剑悄然幻化而出,向着银衫二老的双腿疾袭而去。 谢海歌身后的酒桌旁,同文睁着一双精亮的双眼紧盯着谢海歌。眼看着谢海歌就要趁机得手,他突然大喊道:“小心下面!”。 银衫二老乍闻语声,两人心中俱是一惊,来不及往下细看,双双向上纵起,堪堪避过。谢海歌一听同文出声呼喊,便觉的这招突袭可能要失败了。但他并未放弃。几乎是在银衫二老向上纵起的同时,他急引法诀,在瞬间又衍生出无数道淡青色的气剑,纷纷斜刺向上,向银衫二老暴射而去。身在空中的二老自是不会将这些气剑放在眼里。两人同时挥舞衣袖,开始吸噬这些凌厉的气剑。左边的银衫老人正想轻笑一声,讥笑谢海歌的不自量力。哪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如被针刺一般。他低首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胸口已鲜红一片,涓涓细流如水的鲜血正不停的流下,滴落在灰色的石岩地面上。他不敢置信的抬首看着急退至同文身侧的谢海歌,心中惊恐之极,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等他细想明白,此时,他忽觉胸腔内的心脏突然失去了跳动的能力。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呼吸衰竭之感伴随着酸麻疼痛遍布全身。他再也支持不住离地三尺的身形,“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他身旁的银衫老人几乎是在他受伤之时,自己也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疼痛。他本想侧首询问,怎奈谢海歌虽退至远处,但他的攻击却更加的猛烈了起来,似不要命般,向自己不停的飞射着青光越来越浓的气剑。他本心想,再耗得谢海歌片刻,谢海歌便会真元枯竭,到时自可手到擒来。不想,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竟在此时突然掉了下去。当即,他再无心思相斗。一边挥舞着衣袖一边落至弟弟的身边,将他抱在怀里,看着出气多,吸气少的弟弟胸前的伤口,他不禁悲痛顿生,失声哽咽着喊叫弟弟的名字—“银小银”。 他兄弟情深,从出生至现在从未分离过,乍然间,弟弟离自己而去,死亡消逝。这种悲痛仿佛顿时抽空了他内心的斗志,无法形容的悲伤注满了全身。 谢海歌见他悲痛的抱着银小银,在那里哭泣不已。他挥舞的衣袖渐渐弱了下来,甚至不再抵挡。谢海歌心中一叹,悲惜怜悯之意顿生,他散去剑上的真力,持剑站在那里,防备着他突然出手。刚才在那一瞬间,他用无数道气剑来做掩护,利用银衫二老对他的轻视不屑,将无数凝聚为细小如针芒的真力趁左边的银衫老人不备,便向他射了过去。谢海歌本是想射进左边银衫老人的肩井穴,哪知他衣袖挥舞中,那无形的吸噬之力竟将细如针芒的淡青色真力给吸低了几分,这才导致真力射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胸膛,无巧不巧的刺入心脏。 在同文出声示警的同一时间,一旁正与顾小刀激烈缠斗的祁生秀闻言,下意识的向身下瞥眼望去,只觉并无异样。眼尖锐利的顾小刀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左手的法诀背地里一引,惊神刀立现。右手的弯刀更是在这一刻如狂风暴雨般暴击祁生秀,让他无暇注意自己左手衣袖内侧暗藏的惊神刀。祁生秀大怒,心中大骂同文混账,面对眼前这突然猛烈的攻击,斗室之内毫无退避之处,只能拼力还击。顾小刀正是要他如此,当下出招更是猛烈,祁生秀渐渐感到吃力。顾小刀左手的惊神刀趁此机会悄然翻出,对准祁生秀的小腹。同时右手中的弯刀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在祁生秀面现喜色的同时,左手的惊神刀猛然向前狠狠的刺去。待 祁生秀反应过来,想要侧身避开之时,却以晚之不及。只听得“扑!”的一声,在细微的声响中,惊神刀已齐根没入了祁生秀微微避开两寸的小腹中。 “啊!”,祁生秀痛叫一声,手中的折扇扇面上,金光瞬间大溢,连攻数招,挡住顾小刀的攻势,趁机向后急退,惊神刀也随之离开了他的体内。带出长长的血迹,不停的滴落在地。 “好厉害!”,祁生秀退至刚刚抱起银小银伤心痛哭的银衫老人,讥讽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弟子么,竟然施手暗算,哼,你就不怕你的同道耻笑么?”。 谢海歌见祁生秀被顾小刀打伤,心中甚喜。担心顾小刀也受伤,他连忙跑至顾小刀的身旁,关切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顾小刀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对着手按小腹伤口的祁生秀,淡淡的说道:“正与不正,不是你说的算。你心邪毒辣,设计害人,人人得而诛之。死在惊神刀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惊神刀?!”,祁生秀闻言大惊,向顾小刀的左手看去。只见他手上正握着一柄通体淡黄、宽厚通直、又十分粗犷古朴的刀。有关这柄惊神刀,有太多的传说。对于它的威力,祁生秀心中自是清楚无比。 “好,很好!”,祁生秀强忍着疼痛,咧嘴笑道。笑声刚落,他手中的折扇忽然金光乱颤,谢海歌与顾小刀都知上面正凝聚着至纯至极的真力,看样子祁生秀要做最后的搏命一击。谢海歌与顾小刀两人不敢大意,各自的兵刃上带起真元,全神戒备。 就在此时,祁生秀手中的折扇突然飞出,带起上中下三层凌厉之极的颤动金光,向谢海歌与顾小刀两人狂扫而去。强盛的金光范围极广,似欲要覆盖整个斗室。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祁生秀怒喝一声那银衫老人,随之见他抱起自己的弟弟银小银,与祁生秀一起转身快步离去。两人都是已经身靠石岩墙壁,无处躲闪,眼看金光将要及身。顾小刀突然挥起手中的双刀,带着浓浓的黄色真力向身后的石壁迅猛的砍去。 “砰!砰!…”,两声脆响中,身后的石岩墙壁应声破开。两人来不及等石岩碎粒落定,身后激射而来的三层颤动的金光已仅离两人只有一寸之余。谢海歌与顾小刀连忙纵身窜出这根粗大的石岩,就地扑倒。堪堪躲过那几乎同时跟出的三层金光。 三层金光猛烈的射进了两人身前密布的竖立的石岩上,以及那粗如儿臂的铁链上。顿时“叮!叮!叮叮叮!…。扑!扑!扑扑!…”之声重叠响起,铁链与石岩纷纷断裂,落了一地。 第二章 纵神宝扇 “好险!”,谢海歌刚松一口气,还未站起身来,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事,他的脸色顿时如死灰一样,随即失声喊道:“不好!”。 “怎么了?”,顾小刀刚站起身来,惊魂未定,突听谢海歌一声喊叫,刚松下来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 谢海歌指了指眼前断裂成一片的石岩跟铁链,沉声说道:“这些石岩下都是紧绷至极限的机簧,一旦上面的重量减轻,或是没有铁链的紧缚控制。那么它们便会…便会如子弹般的激射出去!”。 顾小刀面色凝重,“那我们赶快将这些受毁的拔出,或是彻底毁去。” 谢海歌摇头道:“不行的,这些铁链相互串联,只要一个被机簧激射出去,那么便会带动其他的。现在断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我们根本没办法控制。” “那怎么办?”顾小刀看着遍布场地的无数石岩,以及那纵横交错的铁链,顿显焦急之色。 谢海歌摸了摸鼻子,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眼前的这几根竖立的半截石岩下,忽然发出阵阵的“咔!咔!咔咔咔!…”的声响。 谢海歌知道这是机簧响动的声音,他连忙拉扯了下顾小刀的臂膀,“快去出口!”。谢海歌面色苍白,对着顾小刀大叫一声。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御起法宝,在已开始接连不断响起的铁链声与石岩下的机簧声中,绕开密密麻麻的石岩,快速的向出口飞去。 骄阳正中,白云万里。 在谢海歌与顾小刀下山前往花丛中的秘井地道之时,文悦海场上,已是第四场比试的第二批,八个擂台的比试火爆异常。 风婉华扶着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剑雪歌,与剑虹、雨泫裳来至蓝天旭的擂台之下。 台上的蓝天旭潇洒自若的站在那里,此时他手中的折扇已换成了一把泛着深蓝色光彩的扇子。整个扇面深蓝,蓝的几乎透明。看着扇面上洋洋洒洒的挥写着的四个飘逸篆字---“纵神宝扇”,台下的剑虹与雨泫裳不禁相互对望一眼,各自想起了三年前在人间的葫芦山时,共同对抗顾小刀时的情景。这把纵神宝扇究竟是何宝物,两人却是不知道半分内情。但见此刻蓝天旭将它取出应敌,显然他的对手,少阳门门主段扬飞雄的儿子—段扬长空不是等闲之辈。 雨泫裳与剑虹夫妇一家的突然来到,直将围观的各派弟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看着冷若冰霜,艳丽无不的雨泫裳。众人有的惊羡她的美貌,有的敬佩她的绝世术法。原本有些不断的叫嚷加油声也突然消散了不少,台上的蓝天旭与段扬长空相继疑惑的向台下望来,只见是这次‘渡月武会’中最为冷艳的雨泫裳来此擂台观看比试。一时间,两人的脸上均现激动的神色,蓝天旭忽然对台下雨泫裳抱拳行礼,笑着说道:“雨姑娘能来观看在下的比试,在下甚感荣幸,定当竭尽全力,赢得这场比试。”雨泫裳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台上的段扬长空暗恼蓝天旭抢了先,当即他也向雨泫裳抱拳行礼道:“既然雨姑娘有兴来瞧在下的比试,在下必当一展少阳门的绝技,好让姑娘一饱眼福。同时,在下必会击败景蓝城的蓝公子,以搏姑娘一笑尔。” 雨泫裳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视他如空气般,看着她如此冷漠的表情,段扬长空尴尬的笑了笑,向蓝天旭拱手道:“蓝公子,开始吧!”。蓝天旭含笑回礼,与段扬长空拉开了架势,准备一战。 看着雨泫裳对台上两人的反应,台下的众人都不禁开始猜测着这冰冷美艳的雨泫裳与蓝天旭的关系了。一时间,低语议论、猜测之声渐渐响起。剑虹几人都是耳目聪敏之辈,哪有听不见的道理。看着淡定自若、毫无所谓的雨泫裳,风婉华轻笑道:“泫裳,你已长大成人,有没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大事?”。 雨泫裳微微一笑,缓缓摇首道:“在没有找到父亲之前,我是不会想这些的。” 风婉华笑容一黯,柔声道:“真是苦了你了,但找寻李大哥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都有份。” 雨泫裳心里感激,点首道:“谢谢风姨”。 风婉华伸出玉掌,轻轻拍了拍雨泫裳的秀肩,“谢什么谢,我们两家人都有结拜之义,不是亲戚却胜是亲戚。对了,海歌与小刀呢?怎么没见他俩?”。 雨泫裳答道:“那会我见海歌拉着小刀下山去了,有顾小刀在,应该没事。” 专心观看比试的剑虹闻言,微微笑道:“不错,小刀这三年的修行甚为刻苦,他的道法更是猛进不少。有他在,谢兄弟没事的。我们还是专心看看蓝公子的这把纵神宝扇的威力吧。” 雨泫裳与风婉华抬首向台上看去,只见台上蓝光纵横交错,道道深蓝色的弧光如弯月般,飞速的扫向段扬长空。 段扬长空挥舞着一柄银光充盈的精铁双尖枪,舞出无数的银色枪尖,密如暴雨般的迎击深蓝色的弧光。 银光蓝芒相撞在一起,立时消散了开来,点点的蓝光如坠落的无数星辰,在耀眼灿烂的阳光下美仑美幻的消失不见。 片刻间,两人已交手一百招,谁也没有赢得一招半式。两人心里不禁暗赞对方的强劲,蓝天旭挥开手中的纵神宝扇,对段扬长空说道:“段扬兄,我们道法见胜负吧!”。 段扬长空一扬手,手中的精铁双尖枪突然分成了两截。他左右双手各执一截,肃然道:“正合我意,在下就让蓝兄见识下少阳门的绝技---‘撼阳三击’”。 “什么?!你们的少爷已经练成了‘撼阳三击’?”,台下的一名仙霞派的弟子向一旁正满脸激动之色的少阳门弟子问道。 那名少阳门的弟子得意的扬了扬头,笑看着他,“当然了,少爷他天资聪颖,早在两年前便已领悟‘撼阳三击’真诀。只是少爷他一向低调,从来不对外宣扬。这可不像你们的仙霞七剑,总爱四处显摆。” “你!你敢讽刺我们仙霞派,我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名仙霞派弟子横眉倒竖,满面怒容中,已拔出背后的长剑,准备出手教训这个趾高气扬的少阳门弟子。 “来呀!谁怕你不成?”,这名少阳门的弟子抽出背在身后的双尖长枪,向那名仙霞派的弟子挑衅道。 眼看两人就要动起手来,这时,仙霞派的掌门慕霞仙子缓缓走了过来,她的玉脸上带着七分威严,还未开口,剑拔弩张的两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一旁想看热闹的弟子纷纷掉过了头去,抬首看向擂台上。一名仙霞派的弟子慌忙从远处搬来一把椅子,用衣袖擦了擦,恭敬的请自己的掌门坐下。慕霞仙子也不追究,优雅的坐下身来,抬首看向擂台上的比试。 不远处的剑虹低声笑道:“我在地界行走之时,常听别人说起仙霞派的这位掌门,别看她文文雅雅,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实则她的性情极为古怪,令人捉摸不透。在上一届的‘渡月武会’中,曾经有一位广严寺的大师,只不过在观战时说了几句女子色相乱修为的话语,便被她一掌打成了个重伤。如今两派虽然表面上和气一团,但私底下两派早已互生嫌隙,互不搭理。不过从那以后,慕霞仙子的怪异性格倒是人人皆知,是以那两名弟子见她满面威严的走来,再也不敢放肆了。” “那爹爹怎么敢在此议论她呢,就不怕她过来将爹爹打个重伤么?”,这时,剑雪歌已从失败的心境里恢复了过来。他仰着脸,看着剑虹,古怪的问道。 剑虹呵呵一笑,抚摸了下他的长发,笑道:“有你娘亲在,她是断不敢过来的。” “去,没正经的”,风婉华啐了他一口,笑骂一声。一旁的雨泫裳微笑着看了一眼他们幸福的一家。便接着望向台上正激斗在一起的蓝天旭与段扬长空两人。 只见段扬长空飞立在半空之中,一时间,幻化出两个如有实质的人影,手中各自执着两截银光耀眼的精铁双尖枪。随着他主身口 中的喃喃低语,顿时,一片圆形的银光在他身前泛起,耀眼灿烂。而他与幻化出来的两个身影突然钻进了这片银光,消失不见。 蓝天旭长眉微凝,他曾听闻过少阳门的‘撼阳三击’是如何的厉害。当下他执扇全神戒备着自身的一米范围之内。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细微至极的轻响。段扬长空乍然出现在蓝天旭的身后上方,手中的两截精铁双尖枪带起两道极为耀眼的银光,狠狠的朝着蓝天旭的后颈急刺而下。蓝天旭心知不妙,身形陡然急转,如陀螺的飞速转向一旁,险险避开。手中的纵神宝扇顺势挥出一道蓝光,直击段扬长空。 谁知就在此时,刚停顿下来的蓝天旭,他的身后突然又出现一个段扬长空,他手中闪烁着银光的精铁双尖枪这次却是疾刺蓝天旭的小腹以及他的胸膛。蓝天旭似已料到他会如此,当下身子猛然下坠。但刚下坠不到一米,突然下方传来凌厉的劲气破空之声。蓝天旭不用去想,也知是第三个段扬长空瞬间在下方出现。他不待去看下方的攻势,手中的纵神宝扇忽然脱身飞出,带着深蓝色的光芒迅速的上下围绕着自己旋转一圈,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深蓝色光圈,将他护在里面。 “哧!哧!…”,银光灿烂的两只枪尖顿时刺在了深蓝色的光圈之上,只发出了两声有些刺耳的声响,便再也刺不进半分。相反,却被弹了开来。下方的段扬长空冷笑一声,身形陡然隐去。蓝天旭不等他三个身影再次出现,双手疾速的在身前捏成法诀,不断飞舞的纵神宝扇也突然间在他胸前停下。扇子自动的悬浮打开。扇面朝下,阵阵深蓝色的光芒突然暴涨而起,充盈无比。直将蓝天旭的脸庞都映成了蓝色。这时,蓝天旭的面前、身后,以及在他的头顶,三个段扬长空几乎是在同时出现。手中的每截尖枪上都泛起犹如实质的银色光芒,向着被蓝光包围的蓝天旭同时急刺而下。每一截都分刺着不同的部位,几乎不给蓝天旭留半分退却之路。 蓝天旭也不躲闪,只听得他一声轻喝,悬浮在胸前的纵神宝扇刹那间变大,几有一丈高大。深蓝色的光芒更如大海的海浪般,在纵神宝扇的扇面上起伏翻腾不已。蓝天旭的身形也在此刻突然消失,三个段扬长空顿时扑了个空,各自手中的一截闪烁着银光的尖枪,纷纷刺在犹如海浪般的蓝光上,段扬长空只觉自己如掉入了大海一般,被这起伏翻腾的涛浪猛拍了出去。 三个段扬长空同时向后急退数步,相继抬首向扇子的尾端看去,只见蓝天旭面色肃然的站在尾端上,双手一上一下的互成法诀,正低首凝望着下方的段扬长空。 “好一个纵神宝扇,先前我倒是小看你了。”,面前的段扬长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双手忽然在胸前交叉,三个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台下围观的众人无不面现惊异之色,他们谁也没有听闻见识过如此奇异的扇子,乍见之下,没有一个不是惊奇万分。仙霞派的慕霞仙子凝目而望,她的见识超卓,远非这些弟子可比。看着蓝天旭脚下那一丈高大的纵神宝扇,她的眼眸里忽然泛起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光彩。 不远处的剑虹笑着点首道:“想不到蓝公子的这把‘纵神宝扇’这般神妙,不知这少阳门的段扬长空准备如何抵挡。” 雨泫裳依旧冷漠的看着站在扇尾的蓝天旭,只见他明亮的双眸里似乎也带着几分蓝色。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忽然间变得苍白无比,雨泫裳顿感奇怪,向蓝天旭的四周看去,只见毫无异样,甚至连那消失不见的段扬长空也未现身。 “他怎么了?”,雨泫裳心中疑问一声,突然,只听蓝天旭大声喊道:“大家快走!”。 他的语声刚落,三个段扬长空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三方,六截银光耀眼的尖枪飞速的向蓝天旭刺下。 第三章 皇甫文婷 银光充溢的尖枪还未及身,蓝天旭却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似鲜红的溪流般,流进下方湛蓝如海的纵神宝扇里。瞬时,他的面色宛若一片金纸。若六截尖枪此时刺在他的身上,他定然性命不保。 雨泫裳娥眉轻蹙,身形一展,迅疾的飞向蓝天旭。她的右手轻翻,幻雪剑立时出现在手中。随着她左手的法诀急速一引,便快若闪电般的击向那三个段扬长空手里的精铁双尖枪。 “叮叮叮!叮叮叮!。。。”,六声脆耳的响声中,离蓝天旭的身子仅余一寸之遥的六截尖枪,几乎是在顷刻间,被一道势若闪电的青光给纷纷击断,掉落了下来。 段扬长空大怒,正待侧首去看是谁突袭了自己,竟将自己的法宝给毁去。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纵神宝扇的扇尾上。 她的秀发与衣衫随风飘飘,宛若随风而立的谪仙,飘飘出尘。她的一只玉手搀扶着身形摇晃、面如金纸的蓝天旭,冷傲艳丽的玉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正看着蓝天旭。 “雨姑娘为何突然出手击毁在下的法宝?”,段扬长空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醋意,他与两个身影互成犄角之势,将扇尾上的两人围在中间。 雨泫裳看了他一眼,不做任何回答。她看着蓝天旭,缓缓将清色的真元输入他的体内,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了?”。 清色的真元入体,体内的真元快成真空状态的蓝天旭终于得到缓解,他看了一眼雨泫裳,心里闪过几丝甜意。他伸手指着头顶的天空,微微有些气喘,“上面有东西,快走!”。 “是什么东西?”,雨泫裳疑惑的望了眼头顶的悠悠白云,却什么也没看见。 蓝天旭正要答话,忽然不远处的段扬长空突然一声闷哼,幻化而出的两个身影在瞬间消失,他自己竟也笔直的掉了下来。远处他所凝聚而成的那片耀眼的圆形银光也随即消失。蓝天旭立觉不妙,“我们快下去”。说完他右手的法诀一引,收回脚下的纵神宝扇,与雨泫裳快速的向下落去。 台下围观的众人见段扬长空突然间掉了下来,顿时惊愕不已。不知他是怎么了,但见他重重的摔落在擂台之上,险些将擂台撞穿。少阳门的弟子们不用别人吩咐,当下数人窜上擂台,连忙扶起了段扬长空。只见他面上毫无血色,嘴角血迹斑斑,整个人已昏死了过去。 一名少阳门的弟子指着刚刚落至擂台上的蓝天旭与雨泫裳,怒声道:“你将我们少爷怎么了?”。 蓝天旭不去理他,他扫眼向台下望去,见仙霞派的掌门---慕霞仙子在此观看这次比试。他抱拳对慕霞仙子行礼道:“启禀慕霞掌门,空中有一巨大的异物,吸人精血真元。请慕霞掌门速令众人离开文悦海场。” 众人闻言,与慕霞仙子一起看向空中,只见朗朗乾坤,白云万里,哪里有什么异物。少阳门的弟子不禁暗骂他危言耸听,逃避责问。 慕霞仙子柳眉轻起,“是何异物,为何我看不到?”。 蓝天旭抬首望了眼苍穹,发现此时自己也是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不禁纳闷,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可是自己在施展纵神宝扇之时,明明看见空中有一巨大的异物,怎么现在会没有了呢?难道跟自己的纵神宝扇有关?蓝天旭想到这里,看了看手中的纵神宝扇,觉得并无异常,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头顶的苍穹里,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声响,众人惊疑莫名,连忙运功抵抗,随之也再次的抬首望向苍穹。 这一看之下,众人无不大惊。只见一个足有文悦海场一般大的银色笼子,它根根约有一丈之粗的银色栏杆,在骄阳下散发着极为刺眼的银光,迅疾的朝下罩来。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已将整个文悦海场给罩住了。 “魂金银狱!”,慕霞仙子脸色陡变。 “你等呆在原地,不可轻举妄动!”,慕霞仙子向身旁的各派弟子叮嘱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开,向着东边的观武台快速的走去。 霎时,整个文悦海场上,人人似傻了眼般,看着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银色牢笼,不知该如何是好。阵阵的银光刺眼夺目,无数的弟子纷纷抬手遮挡,相互之间询问着这是怎么回事。几个少数知道这是什么玩意的名门弟子,面带惊恐的说道:“听家师说,这是魂金银狱,专门吸噬修真之人的精血跟真元的。” “啊!”,众人听后相继骇然变色,有的想要御起法宝逃出,却被一旁的名门弟子一手拉住,“你想死啊!这魂金银狱是逃不出去的,若是碰到那银色的栏杆,你的精血真元便会被其吸噬干净。” “那…那怎么办啊?”,那名弟子慌张失措,一脸的害怕。 “我怎么知道,有这么多掌门在这里,我们还是安静的呆着吧,他们会想办法的。” 离栏杆最近的几个擂台处,有些门派的弟子全然不知,害怕之下竟御起了法宝,向着那银光渐渐隐去的栏杆冲去,试图逃离出去。他们刚触及到那银色的栏杆,突然哆嗦了起来,脚下的法宝更是在瞬间被牢牢的吸在银色的栏杆上。顷刻,法宝上的光华便被吸噬了干净。 “当啷!当啷!…”,变成顽铁的法宝随着声声脆响掉落在了青石地面上。接着,他们的身体也犹如一滩烂泥般掉了下来,只是依旧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有了这些人的惨痛榜样,其他的弟子们纵然不知这是什么玩意,但再也不敢冒然过去,各个站立在那里,一双双惊慌的眼眸搜寻到自己的师父,纷纷快步走了过去,慌里慌张的询问着该怎么办。 剑虹夫妇与剑雪歌飞身上了擂台,来至雨泫裳与蓝天旭的身旁。看着整个文悦海场上惊慌一片、六神无主的众人,剑虹满面凝重之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那逃去的祁生秀去而复返,来此报复众人吧!”,雨泫裳沉吟一声,猜测道。 剑虹缓缓点首,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此时,远处的观武台上突然传来一声雄浑深厚的佛门狮子吼,众人心神一震,纷纷抬首向观武台上望去。 只见四大城主,与四大帮派的掌门都站在那里。广严寺的方丈静悔大师双手合十,向台下几近千人之众的各派弟子说道:“诸位,这魂金银狱吸人精血、吞噬真元。大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且看顶上的众位要拿我等怎样?”。 静悔大师说完,抬首看向离地约有三丈之高的魂金银狱上方。众人随之纷纷抬首向上看去,只见在那只有三寸间隙的丈粗栏杆上,相隔不远便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衣衫、面蒙黑巾的神秘人。 众人一时间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神秘人站在自己头顶的银色栏杆上,各个心里慌乱不已。自七百年前正邪大战结束之后,这数百年来,地界的妖魔尽敛无踪,天下太平无事。这些各门各派的弟子,平日里除了与师兄弟们演练过招之外,并没经历过什么磨难之事。此时,乍然被困在怪异的牢笼里,各个无法镇定。 这时,观武台的斜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娇脆如莺的悦耳女声,“原来是广严寺的静悔老和尚,久闻大名,不想今日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见面,当真是有趣的紧。” 静悔大师口诵一声佛号,面色淡淡的问道:“不知这位女施主如何称呼?为何要助祁生秀围困正道群贤?”。 神秘女子咯咯笑道:“静悔老和尚,如今你等已是牢中之囚,告诉你也无妨。小女子复姓皇甫,双名文婷。至于那祁生秀嘛,呵呵,我想各位还不知道,他是我们帮中的一份子。至于今日用这魂金银狱围困诸位,这可是我们帮主早已策划好的。如此妙计,各位想必十分佩服吧?”。 众人闻言,无不面面相觑,原来这是一场阴谋。有的心里不禁暗骂这些神秘人的歹毒,有的却开始猜测他们究竟是何帮派,帮主又是谁了。 “什么?!…你…你叫皇甫文婷?!”,静悔大师身旁的皇甫文双突然语声惊颤 着问道。 看着他抖动的身子,皇甫文婷笑着答道:“你好啊!皇甫城主,听我们帮主说我是你的女儿,可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 “你…,你知道自己的身世?”,皇甫文双缓缓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指着上面的黑衫女子,激动莫名。 蓝景天走上前去,扶着他的手臂,关心的问道:“皇甫城主,你不要太激动了,有话慢慢说。” 皇甫文双谢了他一声,不去理会台上台下众人异样惊奇的眼光,他盯着那皇甫文婷,颤声说道:“二…二十年前,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娘。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的在为当初的决定感到懊悔。你,你跟你娘过的还好么?”。 “闭嘴!”皇甫文婷突然叱声道:“不许你再提及我娘!既然你知道当初所做的决定是错误的,那你便该自行了断才是。怎么还敢苟活至今日?”。 皇甫文双闻声身子猛然一颤,惭愧的低下头来,呐呐的自责声中,老泪悄悄的滑落。 下方不远处的皇甫静乍闻这个女子是父亲的女儿,心里如惊涛骇浪般,翻腾不已。但此时见她责骂起爹爹,心里顿感不快。她手中的红色长鞭直指上面的皇甫文婷,娇声喝问道:“就算爹爹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女,但你怎能让爹爹自行了断?你有本事下来,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她的话声刚落,手中的红色长鞭突然暴起,如毒蛇般随着心里的怒气向露在间隙里的皇甫文婷的双脚刺去。 红光猩红,浓如鲜血! 皇甫文婷莺莺一笑,轻盈的避开。她刚才脚下的那根银色栏杆,忽然银光闪现,皇甫静的长鞭立时被吸附在了上面,那缕缕猩红如血的红色真力,似细流般向银色的栏杆上快速的流去。 “静儿,住手”,皇甫文双颤声阻止道。 此时,皇甫静想收手却已然来不及了。无论她如何的运力,却始终收不回长鞭,相反,自己体内的真元反而随之流失的越来越快。她美若桃花般的粉脸上顿时香汗淋漓,心里不禁对这魂金银狱升起了几分惧怕之心。 皇甫文双飞身下得观武台,拨开拥挤的人群,来至皇甫静的身边。他的右手上忽然泛起红色的真元,猛的握住皇甫静的长鞭,奋力一扯,便将长鞭扯了下来。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原本还有几分红润的老脸突然变得苍白无比。显然那一夺之力已反伤了他。 看着他嘴角沁出的丝丝鲜血,皇甫静痛惜的叫了声爹爹,便扑在他的怀里。 皇甫文婷看着下方相拥的父女二人,她的明眸中忽然寒光闪现,她拍手笑道:“好一对感人的父女,黄泉路上,你们二人作伴同行,倒也不感寂寞了。许三、六老仙,动手!”。 她的左侧分立着六位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黑衣长衫人,正是那六老仙。六老仙听她笑着下令,六人齐声领命。各自手成法诀,作势便要行动。突然,右侧的一人对皇甫文婷躬身行礼道:“堂主,令狐堂主曾与我们约定好,待他们赶到,我们再一起动手。我们是不是要再等片刻呢?”。 皇甫文静看着他,语声忽然冰冷了下来,“怎么?许三,你什么时候偏向令狐京策了?”。 许三一听之下,连称不敢。皇甫文婷轻哼一声,待要教训他几句,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衣袂刮风之声。她抬首看去,只见一个矮胖道人如一只肥胖的苍鹰一般,率先飞掠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细长的中年道人,只是他的左肋下夹着一个软绵绵的人,但这毫不影响他飞掠的速度。 两人顷刻间便已掠至皇甫文婷的身前。当先的矮胖道人面带微笑,向皇甫文婷拱手道:“有劳皇甫堂主久等,令狐京策在此赔罪了。” 第四章 正道垂危 皇甫文婷瞥眼看了看他的身后,那中年道人左肋下的瘫软之人,对令狐京策拱手笑道:“让令狐堂主赔罪,小女子可是担当不起。今日令狐堂主能擒下上届‘渡月武会’的第一名---卓一然,小女子不想佩服都难呢。” “皇甫堂主过谦了”,令狐京策面有得色,看着明眸动人的皇甫文婷,那矮矮的身躯倒显得有几分伟岸了。皇甫文婷轻轻一笑,明眸转向令狐京策身后的中年道人,微笑着说道:“令狐堂主,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令狐京策侧身看了身后的中年道人一眼,笑着向皇甫文婷介绍道:“他是我们‘玄道堂’第一号战将---张时杰,张兄。” 张时杰单掌竖起,对皇甫文婷恭敬的说道:“见过‘黑夜堂’----皇甫堂主。” 皇甫文婷笑着点首,忽然伸出白嫩如葱的玉手,指着脚下的魂金银狱,笑问道:“既然令狐堂主已经凯旋归来,那我们是否现在动手呢?” “那是自然,张兄,你速带卓一然回帮,亲手将他交给帮主发落。”,令狐京策背负着双手,转身对张时杰命令道。 “属下遵命!”,张时杰躬身领命,转身拔起身形,如秃鹰般的迅疾,向着南方飞掠而去。 令狐京策转身笑道:“我们准备开始吧!”。 皇甫文婷点首应了一声,示意站在各个方位的黑衫之人准备。 魂金银狱里,观武台上。 静悔大师几人听着上面他们说话的语声,各自的心里都塞满了疑问。他们究竟是什么帮派,为什么要设此毒计围困我们?他们又准备要做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擒拿卓一然,难道是为了那把钥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远处的擂台上,雨泫裳依稀认出上面的皇甫文婷,便是当日自己与谢海歌初来锦官城时,所遇到的神秘女子一伙。原来她是什么‘黑夜堂’的堂主,雨泫裳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后而来的两人,竟然擒住了上届‘渡月武会’的第一名---卓一然。雨泫裳顿觉不妙,见那令狐京策命令张时杰将卓一然带回帮派交给他们的帮主,心里不由焦急起来。那把钥匙事关重大,眼看着在这届‘渡月武会’中,自己再努力几场,便大有机会获得。现在倒好,卓一然既然被他们擒去,那把钥匙自然要落在他们的帮主手里。可是此时此刻,自己被困于此,又能如何? 雨泫裳越想越是焦急,身旁的剑虹等人亦是心急难耐。如果说,让他们死在战场之中,他们毫无怨言。可是,让他们困死在这魂金银狱里,他们却是万分的不甘。 蓝天旭看着观武台上的父亲几人,焦声说道:“不知父亲他们想出良策没有,头顶的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剑虹望了眼观武台上面容紧皱的八位当代最有权势的城主、掌门,无奈的说道:“我想他们也束手无策吧!否则,他们早就有所行动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对我们施法授刑吗?”,风婉华苍白的玉脸上闪过几分惊惧,一双玉手紧紧抱着有些害怕的剑雪歌。她并不怕死,可是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的死去。 他还小,才刚刚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少。 可是,这里的每一个人,又有谁愿意这样的死去? 几近千人的各派弟子看着头顶上,已纷纷就位的黑衫神秘人。心里的恐惧渐渐泛起,如蚂蚁般,开始啃咬着自己敏感的神经。只有少数的精英弟子保持着几分镇静,望向观武台上开始低语商议的静悔大师等人。 “希望师父赶快想出办法吧!”,远处的一座擂台上,东方飞语与六位师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观武台上的慕霞仙子,一个个镇静自若。 广严寺的通明和尚看着仙霞派弟子有如此的风范,心里不禁暗暗赞赏,“仙霞派能成为今日天下第一大派,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啊!”。 他回首看了看身后这些面带惊慌之色、不断低诵佛号的师弟们。通明和尚不禁轻声长叹,心里直希望师父与其他几位掌门能想出破解之法,好救这里的芸芸修真之人,脱离这邪异的魂金银狱。 风微云淡,天地一片沉闷。 远山如青黛,花香正浓时。 皇甫文婷收回远眺的目光,凝声下令道:“开始!”。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将近四十位的黑衫神秘人纷纷施展开手中的法诀,低声诵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霎时间,他们脚下的魂金银狱突然银光泛起,刺目耀眼之极。随着他们口中咒语的节奏加快,那耀眼的银光突然汇聚成一片,开始缓缓的向下压来。宛如针筒里的活塞。四壁的银色栏杆上,刺目的银光也同样如此,缓缓的向内挤压。 离边缘最近的弟子们纷纷向里退去,看着台下惊慌莫名的各派弟子。静悔大师突然凝神运气,大声沉喝道:“诸位,正道今日突遭大难,但我等决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大家随我等一起施展真法,与这群邪异之人拼了!”。 他浑厚的语声带着一种震人心魄的力量,激发着台下各派弟子正激颤不已的灵魂。 众人闻言,只觉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既然都是死,为何不死的轰轰烈烈? 顷刻,文悦海场上,各种奇异独特的法宝纷纷闪烁起无数耀眼的光芒,充斥着越来越小的空间。 雨泫裳跟剑虹等人亦纷纷取出法宝,望着越来越近的头顶银光,剑虹忽然豪气干云的笑道:“蓝兄,且看今日我们谁坚持的最久。” 蓝天旭微微一笑,看着身边手持幻雪剑的雨泫裳,他的脸上没有半分遗憾后悔,“好!在下舍命陪君子”。 剑虹呵呵一笑,轻抚手中的一柄铁剑。 风婉华紧搂着面色苍白的剑雪歌,一双凤目里满是不甘。 东方飞语看着身后的六位貌美如花的师妹,他潇洒的笑道:“师兄能跟几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师妹共赴黄泉,呵呵,师兄我实在是艳福不浅呐。” 六位女子见他此时还打趣玩笑,心里因乍然下压的银光而陡生的惧怕之意立时减去了几分。苏少英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爱开玩笑?”。 东方飞语微笑连连,忽然开口轻声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随之他手中的长剑斜指着仅有一米之距的银色光芒。 “男儿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大家上啊!”,少阳门的门主段扬飞雄手握一柄银光盈盈的盘龙双尖枪,大吼一声,幻化出一条硕大的银龙,咆哮着向头顶银光急扑而去。 这一声大吼,吼去了众人心里的那最后一丝恐惧。一腔的热血在顷刻间沸腾,无数道凌厉的光彩劲气,随着众人的拼死之心,向着四壁以及头顶的片片银光,毫无保留的挥去。 银光遮天,越往下越是浓厚,越往前越是明亮。众人的拼力一击竟犹如泥牛入海般,在顷刻间被银光吸噬了个干净!甚至连各大掌门的奋力全攻也同样毫无半分成效。银光反而在这一瞬间增厚了不少,众人一时间再也不敢出手。 四壁的银光挤压了过来,观武台上再也站不得人,静悔大师等人纷纷跳了下来,与众人挤在越来越小的空间里。 听着刚才魂金银狱里的吼叫声,上面的令狐京策轻叹一声,一张圆脸之上闪现出几分不忍。对面的皇甫文婷看着他,突然冷笑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令狐堂主何必为他们动起恻隐之心?”。 令狐京策苦笑一声,也不答她,只是手里的法诀在不知不觉间慢了几分。皇甫文婷心里暗哼一声,手中的法诀却是加快了起来。 空间越来越小,众人只得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甚至连侧身都很困难。看着离自己还仅有一尺之长的如海银光。有的面现绝望,有的满眼不甘,可是,这又能怎样呢? 剑虹与蓝天旭拼力的将雨泫裳跟风婉华以及剑 雪歌围在中间,看着头顶的银光,雨泫裳忽然想起了古月岛上的娘亲、还未寻到的父亲以及那谢海歌。 对了,谢海歌呢? 很庆幸,他与顾小刀没有在这里。 只是此刻,他们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了么? 但愿,他们此刻并不知晓。否则以谢海歌的性情,他就算是死也会扑来的。 我现在还能希望什么? 或许,惟一的希望便是希望他们都活着,开心的活着。 看着雨泫裳的玉脸上忽然泛起的一丝笑容,蓝天旭不知她为何而笑。但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当下干咳一声,正想将心里埋藏很久的话说出来时。突然,脚下的擂台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蓝天旭运劲不让自己摔倒,奇怪的看向下面,不等他有所发现。忽然,自己的四周响起了一片惊疑之声,“咦?这地面怎么晃动起来了?”。 “啊!站稳了!…”,众人挤在一起,随着晃动愈来愈烈的地面开始左右摇摆。这时,如有一人跌倒,那便会连带一片。当下众人运劲于双脚上,谨防自己摔倒。 “咯吱!咯吱!…”,众人还未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忽然,脚下无数的青石板纷纷断裂了开来,一道道裂痕忽然出现。 “啊!…”,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文悦海场的正中忽然塌了下去。紧接着,它的四周以及其他各处的地面纷纷塌陷。看着越来越近的如海银光,蓝景天运气沉喝道:“大家快…”。 哪知,他的话还未说完,突觉脚下一空,自己竟掉了下去。 第五章 蓝香飞笺 随着如细雨密落般的碎石粉末,蓝景天的双脚终于着地,只觉脚下坑洼不平,自己似站在两块交错倾斜的石块上。他抬眼望去,只见无数的弟子正随之纷纷落下,有的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但更多的都是稳住了身形,一脸惊愕的环顾着四周,当在看到头顶那如海的银光没有跟随着落下时,众人顿时惊喜不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总知道自己此刻似乎已经脱脱离险境了。有的弟子甚至搂抱在一起,激动的感叹着。 蓝景天来不及细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找寻到其他的掌门与城主,指挥着众相聚到一起,以防再生变故。 魂金银狱里的地颤石崩刚刚发生,上面的皇甫文婷、令狐京策等人俱是一脸的惊讶。 令狐京策奇怪的问道:“皇甫堂主,不是要等吸尽正道的真元之后,才出地击么?怎么会提前了?”。 皇甫文婷柳眉紧皱,莺声缓缓,“祁生秀聪明谨慎,善于忍耐,绝不会提前动手。估计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如此。六老仙,随我施展天罗地网。” 令狐京策见她突逢变故,却毫无半分慌乱之色,头脑冷静,分析事力显然犹在自己之上。他心里不禁暗暗佩服,“难怪帮主会如此器重于她,我先前倒是小看她了。” 六老仙齐声领命,当中的四人转身飞奔至魂金银狱的四角,其余两人与皇甫文婷互成犄角之势。皇甫文婷向其他的黑衫蒙面人说道:“撤去魂金银狱!”,随着黑衫蒙面人的快速动作,顷刻间,那巨大的魂金银狱突然缩小成一个只有掌心大小的小笼子。皇甫文婷伸手一招,魂金银狱如有灵魂般的自动向她的手心飞去。一旁的令狐京策这时才看到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个袖珍的金锁。 众人纷纷运气行元,站立在半空,随着皇甫文婷的一声轻喝,站立在文悦海场四角的四人与当中的皇甫文婷三人开始施展手中的法诀,大开大合中,繁长的咒语如轻歌缓语般随之响起。紧接着,一张闪烁着亮眼金光的袖珍小网忽然出现在三人的当中,缓缓飘了下去,在三人的脚下渐渐变大了起来,将整个文悦海场再次给罩住了。 金光闪烁,随着骄阳的灿烂阳光一起洒进不停塌陷的文悦海场下方。众人茫然看去,却不知这是何物。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英杰突然开口说道:“这是祁生秀的法宝,叫做‘天罗地网’,曾困死过不少高手。此刻只是现出一张天网,再过片刻,另一张地网便会从脚下升起,让人防不胜防。” 步云天沉声说道:“看来这是个连环计,想从上方逃走已是不可能了。这里是文悦海场的下方,只要朝着各处的石壁,尽快的凿出数条地道来,或许我们可以脱险。” 慕霞仙子等人纷纷点首 ,表示赞成。当下四大城主、四大掌门指挥着茫然无绪的众人,开始朝着四周的石壁用手中的法宝快速的开凿起地道来。 金光灿灿的天网之上,皇甫文婷等人正准备施展出地网,这时,远处忽然出来一声疲惫的呼喊,“堂主,莫要动手。” 皇甫文婷循声看去,见正是自己‘黑夜堂’里的得力精英---祁生秀。只见他一手按着腰腹之间,另一只手搭在银衫老人---银小金的肩膀上。祁生秀苍白的脸上正带着几分惊恐。 银小金扶着他御着一柄一米宽的铁剑,快步走至皇甫文婷的身前,皇甫文婷见他的手上满是鲜血,她疑声问道:“是谁伤了你,下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祁生秀缓了几口气息,疲声说道:“属下与银衫二老前往文悦海场之下,准备呼应堂主施展大计。哪知属下的家奴同文一时不察,竟被两个毛头小子跟踪到了下面。属下无能,激战之下,被那名名叫顾小刀的小子给重伤了。而银衫二老的银小银同时也被另一名名叫谢海歌的小子给害死了。” “谢海歌?!”,令狐京策闻言,心中立时升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几分惊喜中又掺杂了几分失落。当初自己与张时杰被帮主派往人间,搜寻圣石、圣石的有缘人以及一对姓雨的母女二人,两人苦寻数年,终于在三年前有所消息,哪知却突然在巫峡上断绝消失。两人回得帮里,帮主虽未重罚两人,但已不再遣派重要的任务了。是以这三年来,皇甫文婷迅速的窜起,甚至成为‘黑夜堂’的堂主。若非如今帮中动作频举,大事在即。恐怕帮主绝不会重用自己,将自己升为‘玄道堂’的堂主。今日再闻那圣石的有缘人---谢海歌的行踪,这怎叫他的心情不复杂? 皇甫文婷听完,杏目含煞,冷声说道:“这两人坏我大计,迟早要解决。只是你为何让我住手施展天罗地网?”。 祁生秀回首看了眼远方,示意身边的银小金取出一样事物来,只见是一张淡蓝色的纸笺,立时,一股无法言语的清香扑鼻而来,几人不禁轻嗅着,只觉这股清香之气不仅清神醒脑,沁人心脾。另外当中似乎还有一种让人十分迷恋的气息,使人闻之,几乎不愿意离开这清香之气。皇甫文婷等人一边轻嗅着,一边抬眼看去。只见上面用浓黑的笔墨写着两竖行短诗,皇甫文婷不由的轻声念了出来,“一纸蓝香缥缈行,烟雨楼外香草生。” 诗的右下角则用细笔黑墨画着一个圆形的石头,石头呈环形状,外圆上有着八个稀奇古怪的符号,似字又像是画。内圆则是一个隐约像似太极的图案。皇甫文婷看完,动人的眼眸里满含不屑,凝声对祁生秀说道,“你就因为这一张纸,让我停止帮主的大计?”。 祁生秀咳嗽了一声,慌声道:“属下不敢!堂主,这…,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啊!”。 “恩?那你告诉我这张纸除了一股清香之外,究竟有何奇特之处?为什么我不能再动手?”。 祁生秀强忍着腹间的酸麻疼痛,失血过多的他极力保持着清醒,“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知道这东西一旦出现,我们万万不能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了。” “什么?!”皇甫文婷轻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怎么就做不得了,六老仙,我们动手!”。 看着皇甫文婷眼中的不信之色,一旁早已面色大变的令狐京策再也不愿忍口,他略显激动的干脆语声急声阻止道:“万万不可,这是烟雨楼的‘蓝香飞笺’,帮主曾下过严令,若真有一天遇到此笺,无论我们正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刻停止!”。 “烟雨楼?,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皇甫文婷示意六老仙暂缓动手,疑惑的看向此时已无法镇定的令狐京策。似乎烟雨楼这个地方带给他一种极大的压力。 令狐京策强镇心神,“当初我也只是听帮主提到过一次,之后再无耳闻。但帮主对它异常的重视,当初下达严令之时,他的神情甚为凝重严肃。不想我们今日竟遇到了这‘蓝香飞笺’,我看大家还是撤吧!”。 “撤?”,皇甫文婷冷笑一声,“帮主精设的‘天地同击’大计,眼看就要成功,你却要我撤?难道你不知如果这次不能全歼这些正道各派,那我们日后岂非要面对数不尽的麻烦?”。 听着皇甫文婷的厉声教训,令狐京策长叹道:“帮主的大计谁也不愿意,也不敢轻言撤出。但这‘蓝香飞笺’远比此事更为重大。如果我们此时继续围歼,我想不到片刻,便会有烟雨楼的人出现阻止我们。” “烟雨楼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手上有‘天罗地网’以及‘魂金银狱’两大异宝,又有这几近五十位的高手在此,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皇甫文婷最见不得男人这副忌怕的样子,况且她手有重宝,又有奇兵,依她不服输的性格自然不会这样罢手。 令狐京策见她瞧不起自己,也不动怒,他缓缓说道:“皇甫堂主,试问帮主的修为及见识如何?” “帮主功参造化,修为已至天罗化境,见识阅历更是当世无人能及。”皇甫文婷不假思索的答道。 令狐京策看着她,“那就是了, 这烟雨楼是连帮主都深有顾虑的组织,你觉得我们能斗的过么?”。 “这…!”,皇甫文婷闻言不禁迟疑了起来。 令狐京策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在下并不是怕死,只是担心如果我们冒然对抗烟雨楼,恐怕会影响帮主的大事。还望皇甫堂主细细斟酌啊!”。 皇甫文婷沉吟片刻,忽然抬首说道:“那就依令狐堂主所言,我们撤吧!”。 身旁的两人闻言,躬身应了一声,便招手示意远处的众人聚集过来。众人纷纷御宝飞至跟前,行竖之间排列的甚是齐整。只见对面的皇甫文婷背负着双手与‘玄道堂’的令狐京策堂主站在那里。 皇甫文婷明眸轻转,看着面前这一双双神光充足的眼眸。原本自信满满的她,此时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下令道:“众位兄弟,因此地突生变故,我们要撤回去。大家分成两队,速速离开。路上不许生事,否则以帮规处置!”。 “遵命!”,众人洪亮的嗓声齐声答道,随着皇甫文婷的点首,众人自动分成两队,分向南北两方快速的飞去。皇甫文婷接过银小金递来的‘蓝香飞笺’,示意他带着祁生秀返回帮派,看着相继散去的众人,皇甫文婷对令狐京策说道:“但愿今日你的建议是对的,否则,休怪小女子不念同帮之情了。”说完,她施展法诀收回脚下的天网,再次看了眼令狐京策,便展开曼妙的身形,向着远方飞去。 令狐京策苦笑一声,低首看着已塌陷成一巨大深坑的文悦海场,只见里面无数的人影夹杂着无数的光彩来回的闪动着。他抬首看着头顶苍穹里的朵朵白云,当下喃喃自语的说道:“看来近七百年的太平盛世就要到此结束了。纷乱一起,又不知要枉死多少人了。” 令狐京策长叹一声,展开身形,如一只肥胖的苍鹰般,向着南方快速的飞去。飞行间,他忽然想起了那张‘蓝香飞笺’,厚厚的嘴唇间不禁缓缓的吟道:“一纸蓝香缥缈行,烟雨楼外香草生。好厉害的烟雨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