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谷》 第一章、奔丧 “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 这是我得知爷爷以一百多岁高龄仙逝的时候,满脑子对他的记忆,一首只有他才会哼唱的歌谣。更确切点来说,这是我三岁前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爷爷总是抱着我,让我趴在他的宽阔的胸口上,嘴里哼着上面的那段歌谣哄我入睡。 因为父母工作关系,我三岁以前都是跟着爷爷住在一起的,因为我是他大儿子的独子,按照家里辈分来说就是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爷爷对我可算是疼爱有加,这绝对是其他孙字辈们所无法睥睨的,尽管爷爷那间破瓦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少继承的价值。 “蛟龙,赶紧收拾,我们要赶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爷爷走得很突然,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前天晚上睡下,第二天就没有醒来,所以我父亲在接到老家二哥的电话后,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准备返乡的事情。 “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么,不要叫我唐蛟龙!”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后,我的心情本来就低落,再听到父亲叫我蛟龙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焦躁起来,“我的户口本上写的是唐龙,唐龙!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 我的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唐蛟龙。自我懂事以来,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给我起一个如此‘销魂脱俗’的名字,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大院里的那群小伙伴们总叫我“玉娇龙”,所以初中之后,我就用存的钱买了两条当时最贵的香烟,成功的怂恿我父亲,瞒着爷爷将我在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了唐龙。 “蛟龙,你这是在干嘛呢?”父亲提溜着一个软包来到我的房间,见我还在那傻坐着,“不是叫你赶紧收拾收拾吗,怎么还坐着发呆?” “请叫我唐龙!”我烦躁的回了一句,虽然我成功的修改了自己在户口本上的名字,但是家里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却完全无视我的痛苦,依旧喜欢按照爷爷给我取得名字称呼我。 “你爷爷现在走了,你爱叫啥叫啥,“父亲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晚上六点的火车,我们二十分钟后出门。” 我看了眼墙上那老式挂钟,仅剩的两根指针正有气无力的停在五点的位置上,我又嘟嘟囔囔的磨叽了一会,才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晚上六点,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挤上了那绿油油的铁皮车,父亲那撮特意留着,用来遮挡他那日渐光溜前额的头发,竟然都被挤得耷拉在了鼻头上,“叫你快点,快点,你却给我在那里磨蹭……” 对于父亲的埋怨,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他那唠唠叨叨的职业病,估计是早年当老师开始就烙下的,而我则练就一套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无论父亲埋怨我什么,我都只是盯着他鼻前的那一绺头发感今怀昔。 “你二叔说你爷爷走之前给你留了一些东西,要他亲自交给你。”父亲在和二叔通了电话之后,神情黯然的对我说。 “爷爷给我留了遗物!”我顿时来了精神,会是什么呢?我记得小的时候,爷爷在他的柜子里收藏了一个非常别致的黎花雕木的盒子,上面还上了一把非常奇特的小锁,每次我指着那个盒子跟爷爷讨来玩的时候,爷爷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跟我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最后才摸着我的头说,“这个东西以后爷爷是要留给你的,你现在莫急。”难道二叔说的遗物就是这个东西? “二叔有说是什么吗?”我饶有兴趣的问。 “没有。”父亲却毫不在意的回答,“爷爷还有什么东西,所有东西都在革命成功之后捐给国家了。” 父亲说完,都懒得看我一眼,就在那里自顾自的收拾起床铺准备休息。 我见父亲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一点兴趣,也只好百无聊赖的爬上火车的上铺,辗转反侧间,睡在下铺的父亲已经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我听着车窗外铁轨与车轮间摩擦发出的哐珰声,回忆起小时候曾听叔叔们说过的那些关于爷爷的往事:据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当时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当年爷爷不仅家财万贯,还有一身侠肝义胆,在当地可是小有名气少侠,人称唐家四少,不仅如此,传闻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奶奶,不仅貌美如花,并且还是当时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家小姐等等。每每听到这些,我都会暂时打消对他起名的不满,心生无上的崇拜之意。 所以,这次我觉得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一定是非常珍贵的,说不定会是件什么失传已久的秘籍,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大脑充血,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站了。 出了火车站,立刻就见到了站在车站外焦急等候的二叔,这十几年没见,他比我印象中的样子老了许多,我记得那时候他的发髻间还未有白发,而如今却已经变得头发稀疏,黑白参半了。 兄弟俩见面互相安慰了几句,便往家里赶,火车站离爷爷家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必须赶在吉时之前为爷爷出殡,所以这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家。 放下行李,连饭都来不及吃,兄弟四人已经在殡葬人员的安排下开始个各种仪式,我作为晚辈,也只能带着悲伤的心情听从治丧人员的安排,一一完成了所有繁琐的仪式和程序。 等到爷爷的遗体真正下葬,也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我和父亲累得摊在床上,这乡下的殡葬仪式和城里的完全不一样,披麻戴孝、请灵、送灵、辞灵、出殡、守灵等样样做足,这一整套下来,两天时间已经是最短的了。 就在我摊在床上昏昏入睡的时候,二叔抱着一个用一块麻布包裹着的东西走了进来,“大哥,这是父亲留给蛟龙的遗物,我现在亲手交给你们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大伙的悲伤之情也被磨灭的七七八八了,二叔这会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伤心了,表情平静了许多。 听说是爷爷的遗物,我咯噔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稳稳的接过二叔手上的包裹,顺带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动手打开外面的包布,一个木色的黎花雕木盒子出现在了眼前,盒子的上面还包着一把小巧的钥匙,我一眼就认出,那把钥匙那就是用来打开盒子上的那把铜锁的。 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木盒,我激动的全身微颤,爷爷收藏了多年的宝贝马上就要揭晓了,我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为之沸腾。可是就在我拿起钥匙把小锁卸下,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之后,却整个人都傻了。 第二章、半本残书 当我看到盒子里装着的东西之后,先是傻了一样的愣在那里,然后才大声的叫唤起来,“这是什么鬼?!” 在我的尖叫声之后,不仅父亲和二叔凑了过来,连外屋的三叔和幺叔也闻声而入,在看到爷爷留个我的那个盒子里装的东西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 父亲最先开口,他用一种仿佛是用胸口发出的低沉的声音说道:“既然是爷爷留给你的,你就好好的保存起来。”说完起身微笑着和二叔、三叔一起走了出去。 等他们出去之后,和我最亲的幺叔才凑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还是父亲他老人家最了解你,如今仙去还对你如此挂念,留书一本,勉励吾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顿时觉得有点气短,郁闷的看着手中的木盒,对,盒子里装的就是一本书,而且还是一本残破不堪的书。 我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气息,深深的吸了口气,喃喃自语到:“吾爷贵为前北平大户人家,号称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唐家富二代,竟然给他的孙儿留了本如此断简残编的破书作为遗物,其用意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因为是本破书,所以余下来几天,那个木盒子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我的床边,直到父亲和我离开。 离开的前一天,父亲和我商量,决定把爷爷留给我们的这间瓦房留给二叔,毕竟这几十年来,爷爷的起居饮食也都是二叔细心照料着,若不是他的仔细周到,爷爷也不会在百岁高龄才在睡梦中驾鹤西去。 而当父亲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二叔之后,二叔坚决不肯接受,他只说在照顾父亲乃他意愿,并不是为了这间瓦屋,若是收了,自己的心意便会变了质。最后父亲终究是拗不过二叔,只好以代为打理的原由把钥匙塞给了他。 第二天,父亲和我带着爷爷留下的‘循循教导’登上返城的火车,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乡,父亲老泪众横,我也感叹到,或许今日一别便没有机会再回来了。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没多久我便因为爷爷给我留下的遗物而再次回到这里,这是后话,这里暂且卖个关子。 返程的火车上非常无聊,我想起了爷爷给我留下的那本残书,想着反正横竖都是无聊,干脆拿出来看看到底是本什么书,说不定是本什么古书,也值点小钱。想到这里,我又兴奋了起来,如果真是本古书,没准还是本什么失传的武功秘籍之类的也说不定。 我连忙趁着车厢关灯之前,从背包摸出了那个木盒,先前因为知道只是本破书,就没有再上锁,而是用盒子上的盘扣轻轻扣住,盒子打开之后,那本残缺发黄的破书便再次映入眼帘。 当我把书拿出来就立刻失望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古书,上面的简体铅字印刷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我随便翻了翻,这本书不仅仅只有文字,还配了许多彩色图画,不过没了封面,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书,我看了眼残页的页码,又翻到了最后一页,大概一算,正好半本左右,单看看印刷的质量和排版应该是现代的印刷技术,但是泛黄的纸页、微微上翘的边缘以及书页上陈旧的霉点,无疑透出一股年代久远的味道。 “这书真是太奇怪了!”我大声的嘀咕起来,想故意让下铺的父亲听到。 父亲听到我说的话,果然从下铺伸了个头出来,“你在捣鼓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这本书好像已经被保存了有七八十年的样子,但是它的印刷技术和纸张质量怎么看都应该是现代的技术才对啊!“我见父亲伸出头来,便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他听,他听我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从车铺上爬了起来。 “会不会是爷爷他随便在哪里找来的,毕竟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有点老糊涂,拿本破书当宝贝给收了起来。不过……”父亲说了这句话之后,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二叔说爷爷直到离世之前神志都非常的清醒,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健康状况也一直很好,甚至连感冒都很少得,在这方面,有时候连父亲自己都不敢和爷爷攀比。 “就算是一本新书,无论如何疏于打理,也不能残破到这种程度。更何况爷爷对它爱护有加,还用一个这么精致的木盒珍藏着它,再怎么样,这本书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子的,除非……”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如果这本书并不是爷爷留下来的,而是有人将盒子里的东西换成了这本残书的话……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最有可能动手脚的人就是我二叔了,但是偏偏他就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正如父亲所说,爷爷早在一解放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家产一点不剩的捐给了国家,至于他的那一间瓦房还是后来靠着自己的双手辛勤劳动建起来的,而我二叔则是品行最像爷爷的人,他甚至在一早就知道爷爷将他那一间瓦房留给了父亲的情况下,为了让爷爷的晚年过的舒适,毅然决然的承担起了瓦房的所有修缮费用,哪怕到了最后,父亲主动将祖屋留给他的时候,他都绝然拒绝,所以相比那间瓦房,这个盒子里的破书的价值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父亲见我突然不说话了,就从我手上拿过那半本残书翻了起来,“这本书不是《山海经》么?” “《山海经》!”这本书我是听过的,但是却从未翻看过,原因很简单,里面很多字我都不认识,读起来太费劲。 “废话,你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父亲是个守旧的知识份子,没事就爱读书,而且他的记忆力特别好,虽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学霸,但是基本看过的书都不会忘记,为此我就曾经因为花了三天时间都没背下一篇语文课文,而怀疑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真的么?”我半信半疑的从父亲的手上拿回那本残书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是《山海经》残卷!”我特意加重了‘残卷’这两个字的发音。 第三章、一张匪夷所思的照片 父亲瞪了我一眼,才又继续在我面前展示他的文学修养,“这《山海经》是先秦古籍,里面记载了许多古代神话、地理、物产、巫术、宗教等内容。全书十八卷,其中“山经”五卷,“海经”八卷,“大荒经”四卷,“海内经”一卷。“说完父亲又仔细的翻看了几页,”我看你这半本主要是《山经》,它所载的大部分是历代巫师、方士和祠官的踏勘记录,不过经长期传写编纂,多少会有所夸饰,正所谓‘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父亲引用完司马迁的原话之后,叹了口气说:“看来爷爷留本书给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又想起我完全没有遗传他那些优良基因而感到失落的缘故吧。 每当父亲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会顺从的接过他手上的书,露出一脸改过自新的虔诚表情,仔细阅读。这次当然也一样,我在哦了一声之后,便接过父亲手上的书假装认真的翻阅起来。 父亲见我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果然没有继续唠叨,又回到了他的铺位上休息去了。我继续翻了几页,心里捣鼓着,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送本又残又破的书给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真如幺叔所说,是为了勉励我努力向上,那送本新的不是更有意义吗? 我一页一页的翻着,在这百无聊赖的车厢里,翻着这本无聊的书,或许能起到催眠的作用,让人尽快入睡。然而翻着翻着,一些蓝色的钢笔墨迹出现在我眼中,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半本书里很多地方隐约有人为的标记,我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那些标记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印刷上去的。会是爷爷标上去的吗?难不成这是……我的脑海闪过‘宝藏’两个大字! 发现了秘密的我变得异常兴奋,开始更加快速翻阅剩下的这半本残卷,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或许是我太大力的缘故,一张卡片状的东西从里面滑了下来。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张已经变成黄色的卡片状的东西,上面的霉点和波浪状的痕迹表明,这个东西应该也已年代久远,不仅如此,卡片上面好像还模模糊糊的写着几个字,我眯着眼想了一会,觉得这几个字应该是繁体字。这繁体字我还是认识几个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个字随口念了出来,“民国二十三年,营口!” 民国?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民国不就是爷爷作为富二代腰缠万贯的那个年代吗?瞬间我觉得全身的热血又沸腾了,心想:难道这真是爷爷留下的宝藏,他把他家里的大笔金银财宝都藏在了营口这个地方了吗? “太棒了!”我激动的叫了一声,下铺立刻传来了父亲的埋怨声,我连忙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嘴巴,脸上却布满了难以抑制的快乐的表情。 我拿起残卷小心的放回木盒里,再用那把精致的小锁将它锁了起来,等把小钥匙放在贴身的上衣口袋里,才发现那张写着爷爷真迹的卡片还没放进去,又连忙掀开被子,结果掀被子这个动作制造出的气流,将卡片也掀翻了过来,卡片瞬间变成了一张照片跌落在我面前。 “原来是张照片啊!”当这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凉了一大截。 我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有四个人,可能因为时间太久远的缘故,四个人的脸都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模糊的看不清楚了,只能从四个人的衣着打扮上推断。这四个人除了一个人体型偏胖以外,其他三个的身材都相对匀称,并且四个人的年龄相差并不大,除了一个头上盘着发髻,脸上留着一撮羊咩胡子,脸上带着一副老式墨镜的人,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的以外,其他的三人应该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是又是什么鬼?”我小声的喃喃自语。我记得二叔曾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只可惜家里从来没有留下他年轻时候的照片,“难道是爷爷年轻时候的留影?只可惜已经看不清楚了。”我惋惜的用手搓了搓照片,根据我对爷爷的印象,他绝对不可能是那个胖子,也不可能是那个年纪偏长的道士,那么剩下的这两个应该有一个就是爷爷了,我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两人的身高和脸型接近,在看不清五官的状况下实在是无法判断,我只好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你在上面叨叨个什么劲啊,还不睡觉。”父亲在下铺小声的训斥到。 “嗯。”我轻哼了一声,一只手握着照片,又缩回了被窝里,乖乖的等到下铺的父亲传来了阵阵鼻鼾声,才再把照片拿出来继续端详。 “这又是什么鬼?”再次看照片的时候,我才发现照片中还有一堆巨大的白骨堆放在这四个人的前面,之所以我觉得巨大,是因为其中的两根骨头差不多有一人高,而其他的骨头则如蛇骨一般整齐排列在那两条大骨的一侧,咋眼看去,那两根大骨还真有点像两只树杈一样杵在那里。 这堆骨头看起来这么会这么大?难道是摄影师的取的角度问题?这样的角度还真是奇怪呢。我想起了一幅曾经在报纸上见过的民国时期的‘景华环象摄影机’,它的个头……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心想:用这么个大块头应该是不太可能以那个角度取景拍摄的,那就是说照片中的那堆骨头的真身确实是一个庞然大物。 我张大嘴盯着照片上的那堆骨头,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看它的样子有点像巨蟒。我记得新闻曾经报道过,泰坦蟒,它是现代水蟒和大蟒蛇的祖先,可重达1吨,体长14米,古生物学家就曾经从哥伦比亚的露天煤矿中挖出其骨骼。但是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动物的头部有两只高耸的犄角,蛇是不可能有一对这么大的犄角的,并且这对犄角得顶端还有个分叉,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巨大的鹿角。 “蛇身,鹿角!”我的脑海里又响起了爷爷哼唱的那首歌谣,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第四章、神秘生物 “龙!”我失声说道,父亲的鼻鼾声在我的惊叫声中停顿了一下,我赶紧用手捂着嘴巴,直到下铺的鼻鼾声重新响起。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我使劲的摇摇头,但是除了龙,那个东西还能是什么,我尽可能的回忆所有我知道的物种,但是没有一样生物符合照片上面那副骨架的形状。 “难道是远古的恐龙?”不对,我立刻又否定了,因为照片上的骨头不是化石,而是森森白骨,“不会吧,难道真是龙的骨头?” 我就这样在上铺辗转反侧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梦中我好像恍惚见到了我爷爷,他像个老神仙一样从天上飘了下来,一身道骨仙风的,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起来了,要下车了!”父亲拎起我的被子,一把从我头上掀了开来,瞬间一道强光摄入我的双眼,我哇的一声坐了起来,哐的一声撞到了车厢顶部。 这下撞得可不轻,我仿佛看到了满眼星星,我抱着头埋怨着,“你干嘛又掀我被子!” “你这是怎么了?”父亲指着我睡过的床铺,上面一个人形的水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尿床了?” “呸呸呸!”等我呸了半天,才发现,我竟然出了一身汗,汗水渗透了衣裤在上铺的白床单上印了个人型,“那是汗!” “出这么多汗?!”父亲知道不是尿床,明显没那么紧张了,毕竟我可是他老唐家的长子嫡孙,这继承香火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看来还是有点肾虚,回去得抓两副中药补补……” “中药!不会吧,那个黑不隆冬苦力吧唧的东西!” “瞎说什么,那是我国劳动人民几千年来在与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通过实践,不断认识,逐渐积累下来的医药知识,那是国粹!”父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大概又在心里捣鼓自己怎么会生个这么不上进的儿子之类想法,“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东西’!”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从上铺爬了下来,认真收好爷爷给我留下的木盒,再四下看了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跟着父亲下了火车。 “爸,你听说过龙吗?”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我终于忍不住,和父亲讨论起爷爷照片上的那副骨架的真身。 “龙?” “嗯嗯,龙!”我瞪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龙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异动物,为百王之长,龙的形象最基本的特点是‘九似’,这九种动物分别是:鹿、牛、虾、驴、蛇、鱼、凤、人、象,但是具体是哪九种动物尚有争议,传说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 “那这个世界上真有龙这种生物吗?”说着我在头上比划了一对长角。 “古生物学家认为,长角的龙是上古先民虚构的形象,只存于神话传说之中,”父亲停顿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一簇,“但九十年代曾出土过一具真龙的化石,龙首上有对称的一对“龙角”,它与神话中的龙非常相似。” “真的吗?原来真的有龙存在?”我的眼睛此刻肯定是闪出了异样的光芒,才会让父亲狐疑的看着我,“怎么了,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是认真的!”我不满的埋怨道,心想:哪有这种老是怀疑自己儿子的父亲。 “真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但是世界各地都有各种各样发现真龙出没的报道,但是……真伪就有待商榷了。”父亲见我神情严肃,脸上那猜度的表情才慢慢散去,也认真起来。 “那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吗?” “嗯!”父亲想了想,“虽然现代人们从不同角度证实龙的存在,但是我认为,龙若是真的存在,也应该和恐龙一样,是生活在两亿多年前的原始生物。”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说所说的真龙其实是恐龙的一种么?”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爷爷……” 听到父亲提起爷爷,我这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爷爷?难道爷爷他老人家曾经见过?” “嗯,我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他曾在众人面前提起过那么一次……不过后来因为这件事情,他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当做把柄算计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了。”父亲眼神有点涣散,应该是在怀念他的孩童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你还记得爷爷是怎么说的吗?”我残忍的打断了父亲对儿时的美好回忆。 “嗯,这么久的事情了……” “您不是号称‘过目不忘’的么?”我在脸上做出了一个怀疑的表情,盯着父亲。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揶揄你爸了!”父亲狠狠的瞪起他那双牛一样的大眼睛,给了我一个大白眼,“那会我才多丁点大,你二叔都还没有出生呢,怎么能记得清楚,只知道那会感觉好像听神话似的。” “神话?” “我记得当时我简直是对父亲他老人家的经历充满了无限的崇拜……”说到这里父亲停了下来,目光凝固在远处的某个地方。 我静待了一会,见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才问到:“没了?” “没了!”父亲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斩钉截铁的说。 “不会吧,这就没了!”虽然父亲的话让我有点失望,但是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爷爷交给我的那个木盒子一定和龙这个生物有关。并且根据我的推断,如果那张照片真是爷爷民国时期留下来的,那爷爷就是想要告诉我,龙这个生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木盒子里留下的那本书,应该就是爷爷后来买回来根据自己的记忆所标记的,而且刚才父亲也说了,对爷爷的经历充满了崇拜,那就是说爷爷很有可能不仅仅是见过龙的骨头,他还可能对这种生物有更加深入的了解,没准他老人家还见过活物!如果硬是要把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那就是说,书上标记的东西很有可能和龙出没的地方有关! “我知道了!”想到这里,我突然高兴的跳了起来,“这就是爷爷留给我的宝贝。” 第五章、新版《山海经》 “什么爷爷留给你的宝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父亲和车上的人都被我的大呼小叫吓了一跳,父亲赶忙按住我,不好意思的向周围的人点头以示歉意。 “啊,没什么。”我这才发现周围不少人在对我行注目礼,我连忙坐回座位上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笑。 “爸,给我点钱。” “干嘛?”父亲警觉的看着我,好像我又要干什么坏事似的。 “一会你先回去,我想直接去一下图书馆。”我诚实的说。 “去图书馆!”父亲一脸疑惑,我想他肯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个只会问他要钱去网吧的儿子,竟然也会想起要去图书馆了。“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一会饿了随便买点东西对付一下就好。”虽说我在他眼里不太成器,但是从小到大却从未对他说过半句谎话,所以父亲并不怀疑我说要去图书馆的事情。 看来我要去图书馆的举动对父亲来说是非常震撼的事情,以至于他拿钱给我的时候,一只手竟然一直在微微颤抖。 我收好钱,一把抓起装着爷爷遗物的背包,冲下了公共汽车。 “你什么时候回来?”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晚饭前。”我回了一句,心想:还能什么时候啊,去图书馆又不是去网吧还能彻夜不归不成。 虽然现如今网络发达,想找些什么资料只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关键字,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就都能找到,但是若想要看到最完整的文献资料还是需要去图书馆才行。 走进图书馆那一刻我就傻眼了,“这也太大了吧!”我站在新建的省级图书馆里面,瞬间觉得自己就像盲头苍蝇一样,无所适从,“我着得从哪里开始找啊?” 突然我见一个穿着图书馆制服的工作人员,一张大脸面带微笑的站在问讯处正打量着我,灵机一动,心想:这年头,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这么大张嘴长在脸上,白吃了不成。我连忙朝他走了过去,“请问,那个文献要在哪里查找啊?” 那人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又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优雅的问道,“你要找什么方面的文献?” 走近了我才发现,此人虽然偏胖,打扮却十分讲究,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一副非常修饰脸型的黑边眼镜,头上梳着一个时尚的莫西干发型,制服烫得笔挺笔挺的,笑的时候,一口干净雪白的牙齿,让人看得十分舒服。 “我想找……”我张着嘴却没有蹦出半个字来,只顾往图书馆赶,却不知道自己要来这里找些什么,结果一着急嘴里只蹦出一个字来,“龙!” “龙?”那人脸上的表情立刻跟冻住了一样,他那黑眼珠左右望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你是想找关于龙的文献吧。” “啊,对!”我连忙点头,对他的好感又增一分。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三楼,”说着他站了起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观光电梯,“从那上去,最里面的那几排架子上有你想找的东西。”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想找的资料是什么,他却连放哪都告诉我了,难道这胖子知道有人会来找这些东西?我心里捣鼓着,嘴上却连忙讨好的说:“您真是太专业了,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说完我连忙朝着他指的地方跑去,身后留下他灼热的目光。 那人不是在骗我吧?这么大个图书馆竟然能不查电脑就知道书放在哪?我一路叨叨咕咕的却往那个胖子说的地方走去。 在胖子说的地方,整齐的摆放着几排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放了许多书籍,我站在这眼花缭乱的书架面前,又犯嘀咕了,“我该从哪里开始呢?” 我来到最后一排,心想:既然他说是最后几排,那我干脆就从最后一排开始得了,肯定没错。我仔细的看着每一本书的名字,那胖子果然没有骗人,这里的书籍讲的都是古代记载过真龙的文献和书籍。 “《山海经》!”我小声的惊呼到,“太棒啦!这里竟然有各个年代出版的《山海经》及其译本。”我连忙抽出几本快速翻阅着,心想:不知道爷爷留给我的那半本残书,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样的呢? 十几分钟过后,我就失望了,这里所有版本的《山海经》中,并没有一本和爷爷留给我的一样,我泄了气的往地上一坐,竟然觉得有点累了。 “你是想找这本书吗?”突然一个声音无声无息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吓得两忙往后一蹬脚,整个后背贴在了墙上,才发现刚才楼下问讯处的那个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无声的站在了我的身边,“怎么是你。”我缓了口气,心想:你是鬼么,怎么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 “吓到你了?”他的嘴角优雅的往两边划了个弧度,“真不好意思!” “啊,没什么!”我一脸晦气的站了起来。 “你看,我就是想给本书你。”说着他把他手上的书递了过来。 “《山海经》!”我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满脸通红。 “啊,对!”他扶了扶镜框,小声的说:“最新版本的,你不是在找它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山海经》?难道……”我的脸憋得更红了,“……你在跟踪我?” “跟踪你?”胖子笑了笑,“怎么可能,明明是你看得入神,连我走到你背后你都不知道。” “是么?”听他这么一说,我又看了眼他的脚下,有影子,不是鬼,我才放心的喘了口气,脸色渐渐变回原样,“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本书?” “你不是把所有的《山海经》都翻了一遍吗?就剩这本了,那还不是要找它吗?” “啊,那谢谢。”听他这么一说,也对,我确实是把这里所有的《山海经》都翻了一遍,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书,“真是新版的,连包装都没有拆过。” “对,刚到的,我正好给送过来,见你在找那就给你吧。”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体态轻盈的转身离去,心中不禁感慨,这服务水平什么时候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第六章、是人是鬼 等那人消失在我视线之外后,我才回过神来,连忙小心的拆开新书的包装。一翻开残书对应的页面,我感觉自己的表情瞬间石化,“这果真就是爷爷留下的那半本残书!” 我高兴的抱着那本书来到阅读室,从背包里拿出爷爷留给我的那半本残书,两本书放到一起,你我才真正感觉到它们就是同一本书,一样的尺寸大小、一样的纸质,一样的印刷、一样的排版…… “等等!”我正高兴着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那个胖子说的话,最新版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本书是最近才发行的?我赶紧翻到版权登记号那页,“版次,版次,……” 等那本新书的版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觉得老天给我开了个玩笑,我大叫一声,“搞什么鬼!!”接着我甚至没有时间关心周围的人是不是被我的惊叫声给吓到了,直接抱着书冲了出去。 “请问我能借这本书吗?”我抱着书来到借书登记处,冲着柜台里的一个工作人员激动的嚷嚷到。 “当然可以,”他应该是被我吓到了,身体不自主的往后退,“你的身份证!” “这里……”我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塞到那个人的手里。“快点!” “书!” “什么?” “书!你要借的书,”那人被我催促的明显感觉有点不适,他用手指了指我手上抱着的那两本书说。 “哦!不好意思!”我把手上那本新书递了给他。 他用红外线扫描了几下,机器传出了几声滴滴声之后他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奇怪了?” “怎么了?”我担心书是不是被人借出去了,连忙问道,“是不是被人借了?” “啊!你稍等,我再试试。”接着那人又重新操作了几次,机器依旧还是发出了几声滴滴声后他才说,“这本书不是我们图书馆的,你是不是不小心拿了别人的书啊?” “这怎么可能?它可是你们的工作人员给我的。”我立刻解释到。 那人又来回翻看了一下那本书,脸上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不好意思,这本书真不是我们图书馆的。你看我们图书馆的书都会印上这个印章的。”说着他拿了另外一本书,翻开第一页,一个鲜红的油印出现在我眼前,“而你这本我已经前后翻过了,确实没有。” “不可能吧。”我愣了一下,“这是一大早见鬼了吧,明明是你们给我的呀!” 那人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将书递给了我,我拿着也翻了翻,真的没有他说的那个印章,难道真是别人的? 那人见我不知所措的拿着书站在那里,就热心的给了我一个建议,“要不你找那个给你书的人问问?” 对啊,找那个胖子问问不就知道了吗!我突然醒悟过来,连忙道谢离开。 我重新回到一楼的问讯处,想要找到之前在那见到的那个胖子,但是那里现在却站着一个皮肤像烤大了的白薯,黝黑黝黑的,脸则像一不小心掉地上摔裂了的西红柿,露出一地红壤的全身洋溢着中年发福的女人。我深吸了口气,才走了过去,“请问,你见过一个胖子吗?”这句话一说出来,我马上就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 “什么胖子,你什么意思?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她扯着嗓子发出一阵仿佛刮锅挫锯驴叫唤的声音,让人难受的像晕船似的,她那两片嘴唇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蹦着疑问句,简直让人百口莫辩,正所谓好男不和女斗,我只好放弃寻找胖子的意图,落魄而逃。 直到出了图书馆那种晕船的感觉才好了些许,“妈呀,娶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挑战性的事了!”我回头望了一眼,着实开始替她的先生感到难过。 我看着手上的那本《山海经》心想:算了,还是先拿回家吧,要是以后见到那个胖子,再把书钱给他就是了。 自从收到了爷爷的遗物,这奇怪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一本破书,接着是一张龙骨的照片,现在又跳出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胖子,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我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进了家门。 “这么早就回来了?”父亲见我脸色不太好,又提前了回来,以为我哪里不舒服,连忙跟着我进了房间,“那里不舒服吗?” “没事,有点累,睡会就好了。”我把背包往房间一丢,就往床上躺了过去。 父亲见我没啥事,就关上门出去了,我倒在床上,想着今天碰到的那个胖子,此刻我除了记得他是个非常优雅的胖子以外,我几乎想不起他的长相来,“哎,我怎么就没多看他两眼呢,连长啥样都没记住,下回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认出他来……”慢慢的我就在郁闷中睡着了。 等我睡醒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父亲见我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我,给我留了饭菜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吃掉了父亲留下的食物,又想起了昨天那本书,赶紧回到房间,从背包里拿出那两本书来。 我重新翻到版权登记号那页,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今年4月第一版的字样,“这个月的新书,爷爷是怎么买到的?”我琢磨了半天,觉得爷爷以百岁高龄跟我开这个玩笑的想法确实有点不太实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书上的标记重新整理在那本新书上再说。 我从父亲的房间翻出了一支英雄牌钢笔,按照那本残书上的标记,认真的开始描绘,一个小时后,所有的标记就被我准确的标记在了新书上了。 “可惜还是看不懂,真是对不起爷爷您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了。”我看着被重新标记的记号,依旧是完全不知道爷爷到底想要告诉我些什么。 我把残本和照片一起重新放到木盒里小心收好,又想起照片上爷爷写下的日期是民国二十三年,地点是营口,那到底是那一年啊?不知道能不能查到那个时候的资料,想到这里,我连忙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民国二十三年,营口''这几个字。瞬间页面上显示出了满版的链接,我随意点开了一篇关于《七十年前营口天降真龙》的网文仔细一看,接着惊讶的盯着屏幕说:“原来爷爷没骗我,这事是真的!” 第七章、天降真龙事件 这篇关于《七十年前营口天降真龙》的网文讲的非常的详细,甚至还配了一张当时拍下来的龙骨照片,我想如果不是这张照片,我很有可能就只是把爷爷的事当成一个小秘密给收藏起来,也就不会再去继续调查关于民国二十三年的那起降龙事件,更不会有后来那段匪夷所思的骇人经历了…… 当我看到网上的那张真龙现身的照片之后,立刻知道,爷爷并没有跟我开玩笑,他留下的线索都是真的,原因是这两张照片是在同一地点拍摄的同一堆龙骨,唯一不同的只是站在这堆骨头后面的那些人,一张是爷爷留下来的四人照,而另外一张则是一群参观龙骨展的村民与龙骨的合照。 如果说之前那本诡异的现代残卷勾起了我了解真龙的小心思,那么这张照片可以说完全燃起了我要解开爷爷遗物中隐藏秘密的欲望。自古以来,龙在我国文化中,就有着非常特殊的涵义,可以说它占据了各个领域,成为中华文化的精神象征。那么真龙是否存在?还是真如父亲所说的只是精神现象?这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谜,但自古以来就有记载自然界中发生的有关真龙的故事,而爷爷所经历的这起民国二十三年的降龙事件,则更加坚定了我查找真相的决心。 自下定决心要将爷爷的这桩秘密调查清楚之后,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收集整理网上所有关于民国营口的这桩降龙事件的资料,事情的始末大致如下: 民国二十三年初,当时的伪满洲国的营口发现了一具与传说中的龙极相似的骨骼,长约10米,头部左右各有一角,长约1米余,脊骨共29节。伪营口第六警察署将其运至西海关码头附近空地陈列数日,前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而这正是爷爷留下的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 如果说这堆骨头很有可能是一堆骨化石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资料就令人更加不可思议了:在这个神秘生物未死之前,当地的居民曾经两次见到它,并与其有过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 这次天降真龙的事件被当时极具权威的《盛京时报》以“营川坠龙”为主题进行了系列报道,并且这段历史还被记录在了《营口市志》的第一卷中。 “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也见过这条龙的真身呢?”整理完资料的我对着桌面上的台灯发呆,“哎,要是爷爷还在的话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亲自问问他有关‘营川坠龙’的事情了!” 或许是我自言自语的声音让父亲给听到了,他在我正欢快的享受着伸懒腰的快感的时候,从背后大力的拍了我一下,“说什么呢,什么爷爷在的话就好了?” “哎呀!爸,你怎么走路又无声无息的,吓死我了。”我被父亲这么一拍,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父亲见我吓得不轻,睥睨的看着我,“男子汉还怕鬼?” “去去……”我等魂魄都归位了之后,才没好气的继续和父亲斗嘴,自从母亲离开后,这种亲昵的斗嘴就成了我们之间沟通的一种方式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沉迷这种恶趣味。(指我父亲没事在人背后拍人一下的习惯)” 父亲笑了笑,突然一脸正经的对我说到,“你从爷爷那回来之后,就变得古灵精怪的,你这都多少年没认真看过书了,这又是去图书馆,又是找资料的,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这才找了几天资料啊,全被他放到眼里了,我的心里竟然有点感动,“就是上次跟你提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父亲顺势坐在我的床上,一只手搭在书桌上看着我,“真龙?” “嗯,”我认真的点点头,“和你讨论之后,我不是去了图书馆吗,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我想了想,关于胖子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给父亲听算了,免得他又用男子汉的理由来挖苦我。 “什么?” “这本书。”说着我把那本从图书馆带回来的《山海经》拿到了他的面前。 “《山海经》?”父亲前后翻看了一下,“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仔细看看。”说着,我把书给他翻到了爷爷留下来的那本残卷的《山经》部分。 父亲认真的看了一看,神情变得严肃其阿里,“这……不是和你爷爷留给你的那本是一样的么?” “嗯,你再看看这里。”我又把书翻到了版权登记号的那页,指着版次那行说。 “今年的?”父亲的脸色突然大变,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你确认是同一版本?” “嗯!”我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这个。”说完我从柜桶里拿出了爷爷留下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父亲看了一眼,嘴巴立刻张得老大,半响才继续说道:“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嗯,你再看看后面写的字。” “字?”父亲将照片翻了过来,“民国二十三年?” “嗯,所以这几天我就在翻查那张照片的相关资料,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我神秘兮兮的对父亲说。 “这真是龙骨吗?”父亲把照片翻回来,看着照片上的那几个人和一堆骨头一边摇头一边说。 “原来我也半信半疑的,但是这些资料让我相信了。”说完我把我整理的资料递给了父亲。父亲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我见父亲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用来记录资料的本子上许久都没有移动过,才试探的问道,“你相信爷爷曾经见过真龙吗?” 父亲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看来他和我得知这一信息时的反应是一样的,先是相信爷爷的留下的线索,然后又怀疑起自己的唯物主义观。 “你决定怎么办?”等父亲彻底的自我否定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严肃的说。 我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以一种成年人的语气说,“我准备再回趟老家。” 第八章、再回老家一探究竟 “你要回去?”父亲的语速没有太大变化,估计已经知道我会有这种想法。 “我想回去找二叔。” 父亲并没有立刻回答我,他想了想,表情异常严肃,“你真要查这件事情?” 我见父亲神情严肃,便也严肃的点了一下头,以示决心。 “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万一……”父亲突然哽咽,话只说了一半。 我看见他的眼眶有点泛光,心里突然揪了一下,从来还没见过父亲温柔的一面,我竟有点不习惯,连忙撇过头去,假装并未看到。 “如果你真要去的话,就去找你幺叔吧。”父亲终究是拗不过我,同意了我的决定。 “幺叔?”为什么不是二叔?他不是一直陪在爷爷身边的吗?对爷爷事情应该比其他三个兄弟都更为了解才对啊?“为什么?不是应该二叔才对吗?” “你二叔虽然一直陪在你爷爷身边,但是因为他为人老实,从来不会忤逆你爷爷的意思,所以父亲也很少跟他提起些什么,倒是你幺叔,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你爷爷没少打他,我记得小的时候他就曾经把你爷爷的这个盒子给偷了出来,虽然被你爷爷发现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但是之后他就经常缠着你爷爷问东问西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父亲语重心长的慢慢解释到。 “幺叔?”我想了想,“他不是总不在家吗,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游手好闲’?” “你幺叔确实总不着家,终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见识确实也是我们兄弟几个中最为丰富的,特别是一些超出你所能理解范围的事情。”父亲叹了口气,好像现在的幺叔就是未来的我一样,“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或许他能知道些。” “真的?”我听父亲这么一说,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倒不是因为他见识广博,而是因为自小我和幺叔的关系就最为接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能跟我扯一些民间流传的奇门遁甲之术,像什么一鬼问询、二鬼拍门、三鬼止步……每次都能听得我如痴如醉的。 “嗯,前两天你爷爷下葬的时候,他说他会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 “太好了!”这次爷爷去世,我和父亲赶回去,都没来得及和幺叔多说几句就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明天再回去正好可以和他好好聊聊。“那我明天就动身!” “明天?!”父亲见我如此激动迫切,不适应的望着我,“这么急?” “啊!是,今日事今日毕嘛,你说的啊!”我砸吧砸吧眼睛望着一脸茫然的父亲。 “臭小子,你又贫嘴了!”父亲举起一只手,做了一个要修理我的姿势。 我嘻嘻哈哈的看着他举起了的那只手,自从我俩相依为命以来,他那只手就没再真打下来过,每次都是用来吓唬吓唬我的,“现在爷爷走了,正所谓长兄如父,你快去给幺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明天就回去看他,让他在家好好准备一餐九大簋等我。” “哎,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你幺叔再怎么宠着你也是你长辈,别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父亲说完,甩甩手,起身回屋给幺叔打电话去了。 见父亲不再反对,我连忙上网定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这样傍晚时分就能到爷爷家了,要是不晚点,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我一边收拾起东西一边谋划着明天的事情。 过了一会,父亲的房间里就传来了他和幺叔通电话的声音,我连忙把明天的火车班次写在纸条上给他拿了过去,退出来的时候,又听见父亲唠唠叨叨的嘱咐幺叔要照顾好我之类的话,我心想:真是辛苦幺叔了,看来不管我多大了,在父亲眼里我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你幺叔明天会到车站接你,”父亲打完电话之后,拿着一个信封来到我的房间,“这些钱你拿着防身,别给你二叔他们添麻烦。” “嗯,谢谢爸。”我高兴的接过父亲手上的信封,掂量了一下,估计能有个小两千,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虽说读书的时候打工攒了些钱,不过买了火车票之后,也没剩多少,父亲这钱给得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接着父亲又检查一了下我准备的行李,然后又嘱咐了我几句,才一脸担忧的准备离开我的房间。 我连忙在他出门前安慰他,“爸,你且就当我是回老家,而且前几天不是才回去过吗,路我都记得怎么走,那边二叔和幺叔都在,你用不着那么担心我的。” 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关门离去,我激动的将爷爷留给我的木盒子打开,把那张照片给拿了出来,用手机前后拍了两张照片之后,才又将它原封不动的放回木盒内,小心的用锁锁好。这次我没有带爷爷的遗物,而只是把在图书馆得到的那本书带在了身上,收拾妥当之后我才躺下,没想到这才躺下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精神十足,我拿上父亲给我准备的早餐,在他的目送下踏上了这一个月来第二次返乡之路。 这一路异常顺利,火车按时停在了老家的车站,一出站台就看见幺叔蹲在出站口的台阶上和人聊得甚欢,完全没有发现我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我清了清嗓子,在他耳边大声的叫了一声:“幺叔!” “哎呦!”幺叔怪叫一声,差点没从台阶上滚下去,他回头见是我,立刻恢复了他那固有脾性,“我说蛟龙同志,你这是要吓死你幺叔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舔着脸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就你肉麻!”说着他笑呵呵的和刚才聊得热火朝天的那个老乡摆了摆手,立刻转头狐疑的盯着我说:“你这才走,又回来干嘛?” “就是想你了呗!”我嘻嘻哈哈的说。 “你会想我,我又不是大姑娘!”幺叔不怀好意的冲我笑笑,“说正经的!” “呵呵!果然是老江湖了,什么都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跟他拎着包往广场外走去,“是关于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的事。” 听说是关于爷爷给我的那本残书的事,幺叔的脸立刻一沉,“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第九章、一片龙鳞 我见幺叔神色严肃,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的问到,“幺叔,家里就数你见识最广,不知道的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这种生物存在?” “龙?”幺叔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处,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就是说你相信咯!”我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追着他说。 谁知他笑而不语,加快了步伐,“快走,你二叔在家做了羊肉煲等你回去呢。”说着一把把我手中的包拎了过去,朝着他那辆残旧的摩托车走了过去。 “幺叔,你什么时候换辆四个轮子的,你这破摩托都开了十几年了吧!”我一边喝着西北风一边大声的在幺叔的耳边大声的吆喝。 “我说你小声点不行啊,我又不是聋子!”幺叔一边开车一边说。 “不行啊,我怕我说小声了,声音会被风吹跑了去!” “就你事多,有车坐还那么多挑剔,坐好了,你幺叔我要加速了!”说完幺叔加大油门,一辆破车带着一老一少两人绝尘而去。 两个小时后,我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了我二叔面前。 “蛟龙,快来,尝尝你二叔的手艺。”二叔见我们回来了,连忙从厨房端着一锅正冒着热气的羊肉出来。 这羊肉煲的盖子还没掀开,香气就已经让我站不住脚了,我连脸都来不及洗,就坐在饭桌前,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大声嚷嚷道:“哇,好香啊!” “嘿嘿,肚子饿了吧!”二叔笑嘻嘻的给我盛了一碗满满的羊肉,递给我。 我先喝了一大口羊肉汤,再把一块已经炖的松软的羊肉送进嘴里,然后卖乖的对着刚刚把我行李拎进来的幺叔说:“幺叔,快点来吃羊肉!二叔这做羊肉煲的手艺已经赶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了!” “你这臭小子,几年没见,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不少!”幺叔放下东西,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嘿嘿一笑,又一块羊肉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二叔做的这羊肉,软硬适中,而且一点膻味都没有,按我说,那些个什么星级大厨都比不上我二叔的手艺。” 幺叔冲我二叔笑了笑,也端起一碗盛好的羊肉大口的吃了起来,等半碗羊肉下肚,幺叔才说,“不过这小子也没瞎说,二哥这手艺还真是这个。”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在二叔面前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二叔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这一锅羊肉也塞不住你们的嘴呀!”说完也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吃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后,一大锅羊肉就统统进入了我们三个人的肚子里去了,我满意的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才想起进门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二婶,连忙问到:“我二婶呢?” “你二婶她回娘家去了,过两天才回来,今晚你就睡你爷爷的屋。” “我睡爷爷的屋,你睡哪呀?”爷爷这瓦屋就是个两室一厅的格局,爷爷走后,二叔就搬了过去睡,而幺叔则暂住在二叔以前睡的那个间房。 “我过去和你幺叔睡就好了。” “这哪行,我和幺叔睡一屋就好了。”我一边说一边对幺叔使眼色。 “那你那能住得惯,再说这屋将来也是你的。”二叔执意要让我睡在爷爷的房间里。 “二哥,就让蛟龙和我睡吧,正好我俩叔侄叙叙旧。”幺叔见我对他使了个眼色,嘴角露出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微笑,拉着我直接就往他房间走去。 二叔见幺叔和我进了房间,也就只好随我俩的意思,起身收拾起碗筷来。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床上躺了下来,见幺叔还没有睡的意思,便继续聊起了今天在车站说的那个话题,“幺叔,你见过龙么?” 幺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屋外的二叔,他故意端了一杯水去把房门关上,才盘腿坐在床边,小声的说到:“我没有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说幺叔曾经听说过真龙的事,我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连刚才饭后的那一点点睡意也消失殆尽了。 “这件事情本不该说给你听,但是……”幺叔犹豫了一会,一脸为难的表情,“算了,就算对不起大哥了。” “我爸?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我诧异道。 “我大哥他……并不想你继续调查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幺叔面露难色。 “幺叔,我已经二十岁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一听说父亲曾嘱咐幺叔干预自己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有一种被当成小孩的感,自尊心严重受创,接着十分倔强的说:“就算这件事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 “你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幺叔面色深沉,深邃的瞳孔仿佛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我用力的点了两下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种冰冷的感觉竟然慢慢的扩散到我全身,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认为这不过就是一件对古生物是否真实存在的探索罢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幺叔当时的担心是非常正确的。 幺叔见我如此这般的坚持,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握在手中的茶杯,用他那关节突显的手指解开了位于领口最上端的那两颗扣子,一节黑色的牛皮绳露了出来。 我见到他脖子上的那条黑色的牛皮绳,心想:你不会是要把你的什么宝贝石头拿出来吧!接着笑嘻嘻的说:“幺叔,那是什么宝贝?” 幺叔没有理我,用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掏了一下,一块暗红色的仿佛鱼鳞一般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鬼?”我疑惑的看这那块用牛皮绳穿着的鱼鳞状物体,“……是块鱼鳞吗?”说完我立刻否定的自己的想法,鱼鳞哪有这么大的,如果真是鱼鳞,那这条鱼又要有多大才行!真是难为幺叔把它挂在脖子上了。 幺叔轻哼了一声,“鱼鳞?!你看清楚一点。” 我被幺叔的话搞得异常紧张,就伸手手摸了摸那块暗红色的物体,感觉和鱼的鳞片无异,只是要比鱼鳞坚硬许多,少了那种柔韧的感觉,“这看着和鱼鳞相似,却不像是鱼鳞……” 幺叔点了点头,用一种很神秘的表情看着我说:“这是龙鳞!” 第十章、10、龙鳞的来历(上) “龙鳞!幺叔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立刻又拿起那块经过处理的暗红色鳞片仔细端详起来,幺叔将灯光往我的手上拢了下,当光线穿过我手上的龙鳞,那原来还是暗红的鳞片立刻 变得纯红,好像是一簇开在水中的火苗,“幺叔……这,这,真是……龙鳞!?” 幺叔见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拿起刚才放下的茶杯,用手指在杯里沾了点水,往龙鳞上轻轻一抹,水到之处,鳞片仿若水玉般变得润泽,那原本看似暗红的颜色也鲜活了起来,一眼望去,哪里还像是块死物,分明是被血脉好好滋养着。 我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愣在那里,胸口却像是被堵了块棉花,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幺叔见状,不知从哪里拿了块鹿皮,小心的将龙鳞上的水迹擦去,眼神仿若欣赏着一位妙龄女子的酮体一般,过了半响才将它小心的收入怀中。 我回过神来,咽了两三口唾沫,一脸羡慕的说:“幺叔,这片龙鳞你是哪里得来的?” 幺叔抬头看我,脸上那仿若初恋的表情早已消失无影,“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说了这句幺叔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没了声音,而我那被吊在半拉子的好奇心仿佛正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奇痒不堪,“我的好幺叔,你就说说嘛,你这说了一半的……” 幺叔见我坐立不安的在他面前讨好,憋着嘴偷偷一笑,“好吧,那我就讲给你听!”说完,他的目光仿佛穿过我的身体,盯着我身后的窗口,慢慢的变得涣散起来,“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因为幺叔的叙述略为零散,所以我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讲起。 进入八十年代,正值我国进入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社会更加多元化,开放化,新旧观念在不断冲突中交锋,而这新旧观念在我爷爷和幺叔之间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正如我出发回来之前父亲和我说的一样,幺叔属于一个极度叛逆的青年,从小到大没少挨爷爷的打,这进入了八十年代,幺叔终于成年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爷爷的束缚,投身他所向往的自由生活,终于在一次和爷爷的激烈冲突之后,幺叔背上自己那一丁点单薄的行李离家出走了,而他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当时我爷爷和几个哥哥们还以为他死了。 话说小幺叔背着自己那小包,一直往南走,为什么往南走,按他的话说,那时候有位老人在南边画了个圈,吸引了大量的有志青年怀揣着各种梦想,如蚂蚁般涌入那片希望的田野,所以幺叔那颗激情澎湃的心脏也被深深吸引了,幻想有朝一日干出一番事业,好衣锦还乡,但是因为没有盘缠的幺叔无法乘车前往,只好靠着两只脚一路打着散工往南前行,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一个由十几座小黑房组成的村落,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岔了路,来到了一座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山脉的山谷里,这里甚至比他离开的那个地方还要穷,寨门是用树枝编的,房子里的院子是用简单的石块垒的,屋里面十分黑暗,依靠着闪动的煤油灯才不至于被零散的东西拌倒,家具什么的也都是自己用木头搭建的,搞得幺叔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不小心穿越到了哪个穷困潦倒的年代了。 虽说这个小村落非常的原始,但是却风景宜人,瓦蓝瓦蓝的天空云雾缭绕,每天清晨起来,村子屋顶上总飘着袅袅炊烟,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在烟雾的笼罩下一片朦朦胧,仿佛童话里的仙境一般。最主要的是这里有个比风景更加迷人的姑娘,情窦初开的幺叔立刻堕入情网,按照幺叔的原话是:爱在将爱未爱时,而在我看来幺叔根本是在单相思。 就这么欲罢不能的幺叔在村子里一呆就是大半年,日子慢慢的也进入了七月,本来五月之后,山里的雨季便悄然而至,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场大雨,但是进入七月后却一反常态,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搞得整个村子闷热不堪,所以一到傍晚时分,村里那十几户人家就会集体聚集到村头的那颗大榕树下纳凉聊天。 这天,幺叔因为一早帮暗恋的姑娘家上山放羊,傍晚回来的晚了,只觉村子那边的天上一片黑云涌动,时不时电闪雷鸣,原以为这次村里肯定会下场大雨,为了不让姑娘家担心,于是加快了赶羊的速度。没想到等他赶着羊回到村里,村头的大榕树下却意外的聚集着许多浑身湿透了的村民,指指点点的仰望着天空。 幺叔赶着羊凑了过去,听围观的村民议论,才知道原来刚才的那团黑云并非普通的乌云,而是真龙现身。幺叔一听,急忙先把羊都赶进了羊圈,然后趁着人群散去之前,又赶了回来。 了解之下才知道,原来刚才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忽然不知道那里飘来一团黑云,当黑云飘到村口的时候,突然雷声四起声音异常的响亮,大伙被这雷鸣声吓得正准备散去,谁知就在这时候,天上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劈天盖地的砸在身上,相当的疼,就在大家准备进家避雨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看,那是什么?”,所有在场的人都往天上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龙爪从黑云中伸了出来,那只暗红色巨大的龙爪随着云层不断上下浮动。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这个时候雨停了下来,然而那个巨大的爪子依旧不停的在黑云中上下浮动着,就这么大约持续了有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天色大变,又下起倾盆大雨来,甚至还打起了响雷,整个天空都被瞬间照亮了,一条闪着红色金光的巨大龙身出现在半空中,腾云驾雾蠕蠕而动,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没被吓傻的,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仰头张望,接着又是一个响雷之后,龙身迅速上升腾云驾雾般消失不见,天上那团黑云出现的地方却掉下来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第十一章、龙鳞的来历(下) 等那条红色巨龙消失之后,村里人便站在原处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幺叔并没有看到那条真龙现身,后悔不已,听说龙身消失不见后,天上曾掉下来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便想去寻来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但是村里头的人认为龙乃传说中的灵异神物,亦乃万兽之首,怕惊动了神物招来厄运,全村上下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敢前去一探究竟的,最后幺叔只好一个人带了点干粮,按照村民所指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出了村子,便是一片人迹罕至的雨林谷,这幺叔虽说在村子里也呆了个大半年,但是出了时常放羊的山路,这山高水险的雨林谷确实不太好走。 幺叔带着干粮走了一天一夜,才隐约闻到一些焦糊的味道伴随着一些鱼腥味,放眼望去,周围大树参天,只有那前方树木的缝隙之间隐约飘着几缕青烟,幺叔猜想或许那就是那真龙从天上掉下之物的地方,便摸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被雷火烧焦得仿佛一个苍老的农夫低头叹息着,而这里的那种鱼腥味就更加浓烈了,虽然过了一天一夜,但那股难闻的味道并未散尽,幺叔连忙脱下外衣,挡在鼻口处,围着焦木四处搜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直径能有八十公分大小的大王八,被烤得外焦里嫩,啃了两天干粮的幺叔,见到这么一只从天而降的美味摆在眼前,立刻嘴流馋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扒拉了一条腿下来,三下五除二剥去外面焦黑的部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动了那只大王八,一块深红色的大鳞片露了出来,正往嘴里塞着王八腿的幺叔赶忙瞪大了眼睛,一口吃掉手上剩下的王八肉,赶忙往身上抹了抹油唧唧的双手,才将那块已经是暗红色的鳞片从王八的身下给抽了出来。 幺叔捧着那块脏兮兮的龙鳞兴奋不已,赶紧在附近溪边找了些水来,小心的清洗那块鳞片,当水一沾到鳞片,鳞片就和前面幺叔在我面前示范的一样,仿若水玉般立刻变得润泽起来,暗红的颜色也鲜活的仿如活物一般。 幺叔见状大喜,连忙用衣服将鳞片小心包了起来,绑在腰间,又四下翻找了半天,并没有再见到其他的鳞片,才又将那剩下的王八肉分成几块,用树叶包好作为回去路上的干粮带在身上,起身往回走。 得到龙鳞的幺叔,这一路边走边思量,就这么把龙鳞带回去,那帮村民肯定会起异心,有句老话,穷山恶水多刁民,到时候龙鳞会被夺取去不说,没准小命都难保。于是就在快到村口的时候,幺叔转头钻进了村旁的树林子里,找了个地方把龙鳞先埋藏了起来,又在村外溜达了半天,才往村里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村里人见他回来,立刻将他里三成外三成的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追问天上掉下来的那些东西的下落。 幺叔从布袋子里拿出几大块用树叶包好的,黑黢黢的王八肉分给村民,然后又将天降王八的事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让所有人都认为那些天上却掉下来的闪着金光的东西,都是些个巨大的王八罢了。 村民得了好处也就各自散去,真龙现身的事情又在村里来来回回传了半个月,才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幺叔耐着性子在村里又呆了两个月,借着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带上他那块暗红色的龙鳞悄悄离开了村子。 沿着山路走了几天的幺叔,终于走到了大路上,后来又几经辗转才在一个小镇落了脚,其中过程因为和事情没有太大关系这里就不赘述了。 得了龙鳞的幺叔一直把这块暗红色的鳞片小心收藏着,直到几年后,才找了个手艺了得的师傅,以罕见的深海贝壳为借口,将它打磨修整了之后,做成了一块巴掌的的吊坠,随身佩戴至今,若不是我拿出了爷爷留下的那半本残书作为理由,估计幺叔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看到那块被他视若珍宝的龙鳞。 等幺叔把整个龙鳞的来历讲完,窗外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整夜未眠的我却丝毫没有感到疲惫,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那本从图书馆得来的《山海经》放到幺叔面前,“幺叔,这本书你可认得?” “认得认得,《山海经》谁不认得。”幺叔看着那本书,眯着眼睛说,“怎么,老爷子留给你的那本残书,和它有关?”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的坐直了身体,原想幺叔肯定猜不出这本书和爷爷留下的那本书有何关系,没想到他一猜就猜了个正着。 “我大哥可曾对你说起过,我偷爷爷留给你的那个梨花木盒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有啊!难道那时候你就知道盒子里放的就是那本残书?” “嗯。”幺叔微微点头,“为了那本残书被老爷子吊起来揍了一顿,亏大方了!” 我掩嘴大笑,幺叔瞪了我一眼,“哎,为了跟你讲这件事情,我连老底都露给你了。” 我立刻忍住不笑,却因为太使劲,憋得脸一阵通红,搞得幺叔对我翻了个大白眼,“这本书怎么了?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看看这,”我把书翻到到版权登记号的那页,指着版次那行说,“今年的版次,还要是这个月的!” 幺叔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喃喃自语到,“难怪我找不到它了!” “幺叔,你也找过这本书吗?”我惊讶的看着他说。 “当我得知那本书是老爷子要留给你的,心想,不就一本书吗,犯得着那么神神秘秘的么,你越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四处寻找它,想看能不能找到一本一样的,结果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过,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幺叔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问什么今年发行的书会变成残卷被爷爷收在木盒内么?” 幺叔摇摇头,“不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说道这里幺叔嘎然而止,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第十二章、唐四爷 “怎么了?幺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见幺叔的脸色铁灰,仿佛一个垂危将死的病人一样,十分吓人,连忙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没事……”幺叔快速的换了几口气,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这本书的时间……” “嗯,我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专门回来的。”我见幺叔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才放心的继续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幺叔摇了摇头,“难道被人换了?”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这个东西一直都是爷爷亲自保管的,这个你不是也知道吗,而且刚才你也说了,当时你把它偷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本书,不是吗?” 听完我的分析,幺叔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倒也是,二哥的性子也是老实,也不可能做那些偷梁换柱的事情。” “嗯嗯,这个自然是。”我顿了顿,“那,会不会是什么人用了以前你常跟我讲的那些小鬼搬家之术?” “哈哈哈!你说的是奇门遁甲中的五鬼搬运之术吧。” “对对!”我连忙点头。 “五鬼搬运,又称五鬼运财术,指的是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士贵和总管中瘟史文业。施法之人运用符咒施法,驱使五鬼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幺叔解释道,“这种奇门遁甲之术非常讲究,我也是在四方游历的时候听些老者说起过,据说施术非常讲究,一不小心就要出大毛病,用的不好极容易被反噬,到时候可就是福未来而祸先到。” “那倒也是。”我似懂非懂的说,“哎,可惜爷爷已经不在了,要不还能问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无精打采的往床上一滚,心想:如果连幺叔都不知道,那么就真的只能去问爷爷他老人家了。 “对了,幺叔,我在爷爷留给我的遗物中还发现了一样东西。”我突然想到了爷爷留给我的那张照片,说着从手机中吧照片打开,“你可曾见过这张照片?” 幺叔眯着眼一看,“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 我请哼了一声,“是从书里掉出来的,你没有看到过吗?” 幺叔愣在那里,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是他……是他……” “是谁?”我见幺叔如此激动,连忙凑了上去。 “啊!”幺叔极力平静了一下,才解释道:“啊,那个……这不就是老爷子吗。” 见幺叔吞吞吐吐的,我心想:幺叔到底是因为见到年轻时候的爷爷感到激动呢,还是因为照片中的那堆龙骨呢? “这里哪个是爷爷啊?” 听我一问,幺叔又眯着眼在照片中招了一找,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就是他。” 我看着幺叔指的那个人,果然就是我猜的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心中窃喜,“真是他啊!” “啊!你也认识?”幺叔瞪着眼看我,好像非常惊讶的样子。 “哦,没,我只是猜测的。”我胡乱一笑,我把视线又移回照片上,心中暗想:真不知道爷爷那个时候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想着想着,随口说了一句,“幺叔,你知道爷爷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老爷子吗?”幺叔眯着眼,眼袋微微抽动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就是当年的唐四爷。” “唐四爷?!”这个名字我是听我父亲说过的,所以并不是很惊讶,心想:谁还没年轻过呀,不知道爷爷的那段富二代的前尘往事是不是充满了各种奇妙的色彩呢? “老爷子?”幺叔轻哼了两声,“老爷子祖上是状元,后来朝廷败落,在饱尝了官场腐败之后毅然辞官办厂,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从卷烟厂、纺织厂到酿酒业以及当时非常属于高端产业的化工业,可以说是富甲一方的儒商,而到了老爷子那一代,更是曾经出国游学,可谓是青年才俊。” “原来是个富三代!”我惊讶的感叹道,同时也为富不过三代的魔咒感到沮丧不已。 “哈哈,不过老爷子可不是那种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他好结识江湖人士,行侠仗义,听说还会点西洋医术。” “难怪小时候,村里的猪发猪瘟还请爷爷过去看呢,原来爷爷还懂医啊!”我感叹道,没想到爷爷当时还学过医,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幺叔,爷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父亲不是说爷爷不爱提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幺叔尴尬的笑了笑,“你不看你幺叔是谁,搞情报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也是,父亲曾说幺叔从小就爱在外四处游荡,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连龙鳞都有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东西要多过旁人的。我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继续问道:“那照片上的其他三个人爷爷有没有提过啊?” “其他三个人?”幺叔想了想,“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我有点失望,“那照片上的那堆龙骨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它不算很大,应该只有十米左右。”幺叔胸有成竹的说。 “哇,幺叔,你真是太厉害了,光看着这一堆白骨都能猜的出来啊!”我惊叹到,幺叔这目测的功能竟然如此了得,和我查到的关于营口降龙的资料显示的完全一致。 “我是根据它的一对龙角的长度判断的。”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幺叔立刻解释起来。 “如果这是真的龙骨,不知道它们后来去哪了?”我想起书上的那些标记,“会不会是爷爷收藏了起来?” 幺叔哈哈一笑,“你想做富五代想疯了吧!” 被幺叔一眼看穿后,我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连忙解释到:“谁说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它们的去向吗?” “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活着就很不错了。”幺叔语重心长的说。 幺叔的语气好像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一样,不过根据爷爷提供的时间显示,当时营口确实正处在日伪当局的统治之下,而且据说日本人非常重视对生物的研究,因此如果当时真的出现了龙骨,那么日本人肯定会将“龙骨”据为己有的。 第十三章、标记 “幺叔,你看看这里,”我翻开那本《山海经》指着我从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上抄下来的标记问道:“这些记号是我从爷爷的那本残书上面抄下来的,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意思?” 幺叔听说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上做了记号,顿时来了兴趣,他神情兴奋的从我手上接过了那本《山海经》认真的看了起来。 “父亲说爷爷留给我的那本残卷主要是《山海经》里的《山经》部分,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爷爷留给我的信息啊!” 幺叔听了我说的话,身体微微一颤,抬头看着我,“你说什么?” “啊!我说这本书上的标记会不会是真龙现身的地方呢?” “真龙……现身!” “嗯!”我用力的点点头,这是我这段时间研究得出的结论,虽然瞎猜的成分很大,但是看幺叔的反应,似乎我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了。 幺叔没有立刻回答我,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都快天亮了,你先休息一下,这本书让我看看,晚点再说。”说完幺叔把书放到枕头边上,顺着床边躺了下来,不一会就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看来幺叔陪我聊了一晚,还真是累了,我也贴着墙边躺了下来,听着窗外的鸡鸣声,想着幺叔和我说的那些关于爷爷的事情,我很快也酣睡了起来,睡梦中我还梦到了爷爷,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只巨大无比的注射器,冲着我走了过来,我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使劲的想叫出声来,无奈喉咙里像是堵了口老痰,只能如破锯一般,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 “醒醒,蛟龙,快醒醒……”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立刻挣扎的睁开眼。 “幺叔……” “你做噩梦了?” “啊!”我揉揉眼睛,脑子却糊涂的跟一锅粥一样。 “你梦到了什么?干嘛一个劲的学猪叫?”幺叔见我神志不清的坐在床上。 “猪叫?”我拼命的摇了摇头,刚才的梦境逐渐清晰,“我梦到了爷爷,他老人家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只巨大无比的注射器,冲着我走了过来……” “穿着白大褂?”幺叔想了想,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不是梦到爷爷给猪治病了吧!” “……给猪治病!”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难怪我叫不出声了,原来……想到这里我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滚烫,“不是啦……” “得了得了,你别解释了,你快去给爷爷上柱香吧,八成是老爷子见你回来想你了。”幺叔哈哈大笑的穿好衣服,往屋外走去。 我还坐在床上满脸通红的埋怨着幺叔,屋外传来了二叔的声音,“蛟龙,出来吃午饭了。” 午饭?原来已经中午了,我赶紧起来,穿上衣服,吱溜一声冲到正厅,等我坐下,幺叔已经盛好一碗,拿着筷子欢快的吃着,“二叔今天又是你的拿手菜啊!”二叔今天做了一锅正宗的黄焖牛肉,而且还是真正的回民黄焖牛肉,那味道简直是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你不是喜欢吃么,小时候每次回来都嚷嚷着要吃二叔做的黄焖牛肉,这不,今天起了个早,给你闷了一锅,快来吃。”说着一碗黄焖牛肉已经端到我的面前了。 我连忙吃了一口,牛腩肉炖的软软烂烂的很是入味,我接二连三的吃了五六块,才腾出口来对二叔说,“二叔,你这正宗的回民黄焖牛肉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我又送了一块入口,“二叔不如你做我爹吧。” “你这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大哥听到,非得揍你一顿不可!”二叔一半严厉一半嬉笑的说。 孙子辈里就我一个男孙,二叔和三叔家各有一个闺女,而我幺叔更是连媳妇都没讨,所以家里这三个叔对我都是疼爱有加的,我嘻嘻哈哈的又说了几句,逗得二叔眉开眼笑,又夹了几块焖牛肉进我碗里,嘱咐我多吃一些。 幺叔在一边看着,嘴里嚼着块牛腩,幽幽的说,“二哥,你看看他,快被你宠坏了。” 二叔憨笑的看着我说,“无妨无妨!这多长时间才回来一次,能宠到哪去。” 我开心的对幺叔挤了挤眼,才对二叔说,“二叔一会我想去给爷爷上个坟,你帮我准备点东西吧。” 二叔眼眶带泪的点了点头,“行啊,一会二叔陪你去。”只要在二叔面前一提到爷爷,他的情绪就会变得激动,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陪在爷爷身边的关系吧。 我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埋头将碗里的饭往嘴里送,半个小时之后,便和二叔动身往爷爷的坟头走去。 “二叔,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你可曾听爷爷提起过?”我跟着二叔小心的走在田陇间,生怕一个不留神踩到了旁边的菜秧。 “没有,那个木盒一直都是他老人家自己保管的,平时旁人都不让动一下,直到他离世前的几天,老爷子才突然把它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一定不能借他人之手。” “他没有说是什么吗?” “没有。”二叔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直到你打开盒子的时候,我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一本书。” “原来是这样。”看来只有幺叔偷了爷爷的盒子才得知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低着头踩着二叔的脚印往前走。“听说幺叔偷看过爷爷的木盒。” “嗯,为这事他被老爷子吊在门口的大树上狠狠揍了一顿。” “呵呵,看来幺叔没少让爷爷操心。”我顺手在田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离家出走的,”二叔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当年一般,“你幺叔这么一走就是十几年,我们到处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他,还以为他不知道掉到那个沟里摔死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认不出他来了。” 第十四章、“水怪”现身 “二叔,你有没有听爷爷说过关于龙的事情啊?” “龙?”二叔一边走一边说,“没有,是传说中的龙吗?” “啊!”我哼了一声,心想:看来二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二叔,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么?” “年轻时候的吗?”二叔想了想,“没有,老爷子捐了所有的财产之后,带着奶奶来到了这里,以前听爷爷那辈的老人们说,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全靠这里的乡亲们接济才安的家。” “怎么能捐的这么彻底!”我不解的嘟嘟囔囔的说,“……搞得跟逃命似的。” “你说什么?”二叔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转过头来问道。 “啊,没什么,我是说爷爷的爱国意识还真是高涨。”我一边嘴里应付着二叔,一边心里想着:看来二叔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指望幺叔能从那些记号中发现些什么来了。 “这倒是,老爷子可真的是一生刚正不阿。”说完,二叔指着前面的几个坟头,“到了。” “嗯。”我点点头头,爷爷下葬才半个月,这扫墓的路我还是认识的,让二叔陪我来一是可以免去准备祭品的繁琐,二是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和他聊聊爷爷的事情。【零↑九△小↓說△網】 等我们上完坟回到家的时候,幺叔并不在家,我便和二叔一起准备起晚饭的材料来,他拿了些自家养的五花肉,准备炖一锅家常炖菜,我见材料准备好,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连忙退出了厨房,坐在正厅看着新闻等着幺叔回来。 这个时候,一则“金山湖水库被传频现水怪”的地方性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新闻上说:自从二十年前金山湖水库突现“水怪”魅影之后,就时常会出现有人目击“水怪”的报告,尤其是今年4月底,竟然出现长100余米的“水怪”魔影,据目击者证实,这个“怪物”它的头有牛头般大小,状如蛇首,上面还长有两只短角,其露出水面的皮肤相当粗糙,整个身子看起来像一条大蛇,但却带有两个爪子。 我顿时跳了起来,大声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沸腾了,“这不是龙是什么!” “蛟龙!”幺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幺叔一脸严肃的站在了我的背后,他见我一脸兴奋,连忙对我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零↑九△小↓說△網】 我连忙捂着嘴巴,兴奋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不停的指着电视机,想让幺叔赶紧看看电视上正播着的新闻。 幺叔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注意到了那段新闻,过了不一会,关于“水怪”的新闻就结束了,幺叔冲我招了招手,我便随他来到屋外。 “幺叔,龙……龙!”我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大声的冲着幺叔嚷嚷到。 “嗯!”幺叔却异常冷静,“我听说了。” “你听说了?什么时候?” “下午,你们出去后。”幺叔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说,“得到消息后我去了趟镇上的网吧,查了些资料。” 我哦了一声,原来这个新闻已经播过了,难怪下午幺叔不见了踪影,“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个水库位于河南省境内,是个已近有五六十年历史的水库了,除了供水之外,还开发了一些旅游项目,所以……” “所以你怀疑那些新闻是编造出来的,好让更多的人慕名前往的?”这种宣传手法很常见,通常只要发现了什么巨大的影子,就会用“水怪”一词做噱头,吸引那些不明真像的观光客前往参观,其实不过就是一些活成了精的大鱼罢了,“只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但是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有种去哪里一探究竟的欲望。 “但是……”幺叔见我一脸矛盾的神情,想了想才继续说到,“……我对比了你给我的那本书上其中的一个标记。” 一听到但是这个词,我那矛盾的神情立刻就消失了,我知道但凡这个词出现,就代表事情出现了转机,“是不是对上了?” 幺叔哼了一声,点点头,“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个地点确实是老爷子留下的其中一个标记所指的位置。”幺叔虽然给自己说的话留有余地,但是他的表情确十分坚定。 “快给我看看!” 幺叔把书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上面有一页被折了起来,想必就是那页,我接过书直接翻到那页,仔细的看了起来,“这里离得远吗?” “不是很远,火车也就一天的路程。”幺叔似乎早有准备的,我才一问,他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听幺叔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两眼发光的看着他,心想:看来我是碰到了同道中人了! 幺叔看了我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火车票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明天上午的。” “幺叔,我真是爱死你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没想到幺叔的速度比我还快,“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呀!” “等等,”幺叔制止了正准备进房间的我,“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为什么?”我一脸疑惑,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我们是冲着那个水怪过去的,但这也和那许多的游客的心态一致,说到底观光旅游的性质更为突出。 “我们要想想怎么和大哥和二哥说这件事情,才能不让他们担心你。”幺叔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的意图。 父亲是知道我此行目的的,虽然他并不希望我继续调查这件事情,但是最后还是由着我去了,估计他是觉得这里有我二叔和幺叔在,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让他知道我要去一个可能是真龙出现的地方,那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父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二叔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如果让他知道的我是为什么回来的,估计也不会让我继续调查下去,所以为了能顺利前往金山湖水库,接下来的行动必须瞒着他们俩悄悄的进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心,想到这里,我冲幺叔点点头说:“是要从长计议才行!” 第十五章、蛇升天 得知“水怪”的消息后,我很是激动,虽然还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诉父亲和二叔,但是一想到或许很快就有可能见到真龙的时候,我激动得连那香喷喷的炖五花肉都没有心思吃了。 “蛟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才吃那么一点东西?”说着一只手就贴到了我的额头上。 等二叔确认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我才一脸惋惜的回答到:“没,中午吃的牛肉还在肚子里没来得及消化,可惜了这色泽红亮,酥烂而形不碎的五花肉了!” “这有什么难的,明天再给你做一锅就是了。”二叔被我哄得心欢喜,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烹饪手艺轮着展示一番。 “不行啊二叔,明天我就准备和幺叔回去了。”我一脸愁容的对着那锅五花肉说。 “明天就走?”二叔一脸不解的看着幺叔,“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会多住一段日子呢?” “本来是的,刚才学校那边来电话,说要回去准备毕业论文的事情,耽搁不得。”我麻溜的说着刚才和幺叔商量好的说辞,“只是可惜了这一锅子薄皮嫩肉了。”因为是第一次说谎,怕控制不好眼神漏了陷,所以我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锅五花肉。 “自然还是学习重要,等你毕业了再回来,二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二叔一脸正经的说,竟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老幺,你怎么也跟着去?” “我啊,”幺叔似乎是游刃有余,他一边吃着花肉,一边淡定的回答二叔的问题,“正好准备去趟南边,既然蛟龙要回去,我就提前几天送他回去好了,路上有个照应,大哥也不用担心了。” “这样也好,你们明天几点的火车?”幺叔的话说的头头是道,哄得二叔连连点头称是。 “上午十点的,一大早我们就动身出发。” “这么早啊,”二叔面露难色的想了一下,“行吧,我做几道蛟龙爱吃的菜明天带在路上吃。” “二叔!”我一脸受宠若惊的看着二叔说:“你真是太好了。” “二哥,你这可是溺爱,看你把他惯的。”说完又夹了块五花肉放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几下。 “还有你,还不快娶个媳妇回来好好置个家,成天在外面吊儿郎当的,你是想把老爷子气活过来吧。” 幺叔见情况不妙,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赖皮的对二叔说,“二哥说的极是,小弟我这就回房间面壁思过去。”说完对我使了个眼色,就回房间了。【零↑九△小↓說△網】 我见幺叔回去之后,也找了个借口跟着进了房间,只留下二叔在身后喃喃自语,估计也是拿我们这一老一少两个死皮赖脸之人没有了办法。 一进房间就看到幺叔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我赶忙也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过了一会,幺叔把我的那本《山海经》递了过来,“这个你收好。” 我嗯了一声,把书收进了背包,“幺叔,你说我们这趟去能不能见到真龙呢?” “不好说,虽说老爷子的书上是做了这个标记不假,可是这遇龙之事,需要讲究缘分,古时候不是传说,只有身份显赫的人才能见到真龙现身吗。” 听幺叔这么一说,我的心又凉了半截,“哎,要是扑了个空怎么办?” “这个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见不到,就当你幺叔陪你去旅游得了。” 我叹了口气,“幺叔,你可记得爷爷小的时候常哼的那首歌谣?” “不记得了,什么歌谣?”幺叔谈谈的说。 “就是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啊” “可能那时候我太小了,完全没有印象了。”幺叔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看什么。 “我可是记得非常的清楚呢,”我定了定神,脑海里浮现出那时候趴在爷爷胸口的画面,“我觉得那时候爷爷肯定有跟我说过真龙的事情,只是因为我太小,记不得了。” “嗯。”幺叔哼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查过资料,就我国从古至今,关于真龙现身的记录就有一百多起,这还不算那些没有记录在案的民间野史。” 幺叔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蛇升天的传说?” “蛇升天?没有!” “传说地上的蟒蛇修炼到一定时间后,就要渡劫修仙,若成则飞天成龙,若不成则会被天雷劈死,灰飞烟灭。” “你的意思是那些龙都是蟒蛇修炼而成的?” 幺叔不予置否,接着说:“这是我在一个村子里,听当地老人说的,据说在九十年代,当地深山里面有一处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有一个村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狂风暴雨的夏夜,半夜尿急,起床上厕所,你知道的了,农村的厕所都在房子的外面,当他冒雨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撕开夜空,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昼,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只见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蟒蛇从土堆里爬了出来。 就在蟒蛇爬出来的地方,一群尖叫着的鸟群疯狂的掠过,他知道,一般在山里的树上有鸟发出急剧的尖叫,一定是树下有蛇,因为蛇不但吃鸟,还吃鸟蛋,如果树上有鸟窝的话,鸟就通过刺耳的尖叫来吓退蛇,这就是说,他刚才看到的那条蛇并不是幻觉。 不一会功夫,那躲在地底下的整条巨蟒就已破土而出,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些小动物,像着了魔似的四散奔跑,他觉得当时就仿佛世界末日般。 如此巨大的蟒蛇,活了五十多岁的他,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所以万分恐惧的他,连忙准备拿起根棍子想当武器,这个时候,那条巨大的蟒蛇突然疾驰而来,好像身下长了脚一样,在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腾空而起,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巨蟒升空之后,雨便下得更大了,电闪雷鸣,巨蟒在闪电中,忽隐忽现,渐渐地越飞越高,就在巨蟒的影子快要消失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闪电朝着蟒蛇劈过去,被击中的蟒蛇顿时裂成无数,消失在夜空中。” 听完幺叔的叙述,我呆了半响,才深深的吐了口气,“看来蟒蛇渡劫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被雷劈死了。” 第十六章、“水怪”,我来也 幺叔见我听得如痴如醉呵呵一笑,“这蛇本就是灵物,各种传说自然不会少,这件事情的真伪无法考证,你且听听罢了,切莫认真,切莫认真,哈哈。【零↑九△小↓說△網】” 我回了回神,幺叔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床休息了,昨夜一夜畅谈,下午又赶出去查资料、买车票,确实是需要早点休息,明天才能赶得起火车。想到这,我连忙也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了一边,靠着墙边躺下,这才躺下,幺叔的鼾声已经传了过来。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幺叔说的话,这巨蟒的消息只要在网上随便搜搜都能搜出一大摞,挖出灵蛇的小道消息更是多如牛毛,孰真孰假实在是难以辨认。而这关于“水怪”的消息也是满天飞,自己从来都没有当真过,若不是爷爷的那本残书,或许这“金山湖水库被传频现水怪”的消息,自己也就当个茶余饭后打打牙祭的谈资,绝对不会真的动了念头要去一探虚实的…… “还不起来,我们要出发了。”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被幺叔从床上叫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拿着二叔准备好的饭盒,又坐着幺叔那快散了架的摩托车绝尘而去,没想到这一路畅顺,竟然还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火车站。 等火车开动之后,我拿出了二叔给我准备的饭盒,还没开盖,那豉汁的香味已经勾得我垂涎三尺,“豉汁蟠龙鳝!” 幺叔听我一说,也面带馋色的坐了下来,我把还留着余温的饭盒盖打开一看,“哇!二叔这是要当御厨的架势啊,粤菜都会做!”饭盒里的白鳝经过我们那一路颠簸,竟然还保持这蟠龙昂首的样子。 “你看清楚一点,这可是川味豉汁蟠龙鳝,是川味。”幺叔呵呵一笑,“你二叔用的是剁细了的郫县豆瓣酱,这刀工也讲究,才能保持这白鳝头昂起居于中心!” “你说要不是爷爷,二叔这或许就成了哪里的一方厨神了!”我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鳝肉放入口中,“嗯,这鳝鱼做的质地细嫩,咸鲜微辣,绝了!” “你就不懂了,你二叔的这一身好厨艺多亏了老爷子,要不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吃尽山珍海味,对这菜品的色香味十分挑剔,二哥他也成不了事!” 我连连点头称是,毕竟爷爷曾经做过公子哥,知道荣华富贵的滋味。 接下来幺叔和我便默默馋食,不消二十分钟,那满满一盒子鳝肉就被我们俩瓜分光了,末了,我俩还各加了碗饭伴着豉汁吃了个干净,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腆着肚子聊起天来。 “幺叔,那“水怪”你可曾查到更多的资料?”我四下望了一眼,见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们,才小声的说道。 “这“水怪”的传说,遍及世界各地,最出名的当然要属“尼斯湖水怪”了,早在1500多年前,就开始流传尼斯湖中有巨大怪兽常常出来吞食人畜的故事,甚至还有人宣称曾经目击过这种怪兽,说它长着大象的长鼻,浑身柔软光滑,还有人说它是长颈圆头,更有甚的是还有人说它能口吐烟雾,使湖面瞬间雾气腾腾……” “嗯,这个“尼斯湖水怪”我小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了,各种传说颇不一致,越传越神奇,对他的描述大多都是蛇颈龙一般的原前生物,听起来令人生畏。”我扁了扁嘴说到。 “而我国境内最出名的就是“喀纳斯湖水怪”的传说了,当地牧民一直传说湖中有巨型“水怪”,常常将在湖边饮水的马匹拖入水中,八十年代“水怪”的目击消息还曾经刊登在了报纸上。” ”嗯,这个也是听说过的,而且听说电视节目还曾经播出过一段关于它的视频,相当轰动呢。” “没错,而且“喀纳斯湖水怪”是我国几大湖怪中惟一初露端倪者,据说它实际上是一种称为大型哲罗鲑的冷水性鱼类,长约12-15米,头部宽1.5米,重达2-3吨,异常凶猛,各种鱼类、野生水禽、大水鼠、水獭甚至比自己体型大的同类都可成为它的食物。” “那你说我们这次去的金山湖水库会不会也是这种大型哲罗鲑的冷水性鱼类呢?” 幺叔微微翘起嘴角,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金山湖水怪和其他的那些完全不一样,而目击者对它的描述更加符合我们要找的生物。” “你是说金山湖水库的“水怪”和其他地方出现的完全不一样吗?” 幺叔点点头,“是的,我认真的调查过所有关于“水怪”出没的消息,经过对比,只有金山湖水库的“水怪”与众不同,只有它的头上有角,身上带有铜钱般大小的灰色鳞片。” “鳞片!”幺叔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记忆中的“水怪”们大多都是,光溜溜的皮肤,而且并没有听说过“水怪”的头上还长有角报道。 “嗯,鳞片!”幺叔一只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上,“据资料显示,这个水怪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各出现过两次真容,除了这两次,其他的都只是看到一些巨大的魔影或者是湖面泛起的巨浪。” “两次!”我没有想到幺叔竟然调查的这么清楚,竟然连出现的具体时间都查了出来。 “是的,两次。并且这两次见到“水怪”的人对它的描述非常的一致。”幺叔说到这里,眉头往下一沉,眉宇间竟然露出一丝阴鸷,“所以我断定它就是我们要找的真龙。” “新闻上不是说,今年四月起“水怪”的出现变得频繁起来吗?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我猜测到。 幺叔的表情又恢复了淡然,他平静的说:“这个只有去到那里才能知道了。” 根据幺叔的分析,这个金山湖水库的“水怪”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真龙,再加上爷爷留下的那个标记,我突然变得信心满满,心想着或许不仅能见到真龙,没准也能捡块龙鳞,学着幺叔雕了挂在身上,顿时全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两位可是准备去金山湖水库的?” 第十七章、水库翻船事件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面部极为削瘦的中年男人,鼻梁上的一副眼镜才让他那饱经风霜的脸显得稍微有点像个知识分子,但是焦黑的皮肤仅仅比终日在地里干农活的农民显得略微滋润几分,他坐在我的身后面朝着我们,眯着异常明亮的眼睛,挤着一脸褶子对我和幺叔说:“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听到两位提起金山湖水库,不知道两位是不是也要去那了?” 我和幺叔对望了一眼,他盯着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问我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坐到我们背后来的,我摇头示意,幺叔见我也一脸惊讶的样子,便主动接了话去:“这位大哥是?” “真不好意思,忘记了自我介绍了。”那人依旧堆满了笑脸的冲着我俩说:“俾人李勇,也是前往金山湖水库的,刚才听到两位提到金山湖水库,觉得有缘,想着是不是能够搭个伴一同前往。” “原来是李哥,我姓唐,家里人都叫我唐老幺,您要是不嫌弃,就叫我老幺吧。”说完,幺叔转头看向我,脸色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我大侄子,唐蛟龙。” 听到幺叔跟人介绍的时候叫我唐蛟龙,我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根,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只见幺叔依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和那个叫李勇的人聊起天来。 “李哥这是去旅游啊?”幺叔仿佛瞬间换了个容貌一般,表情变得十分和蔼可亲。 “啊,不是,去办点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车行进的关系,李勇脸上的眼睛片不断的反着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显得总是阴晴不定的,“两位可是冲着那水库里的“水怪”而去的?” 听李勇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暗暗的叫了声不好,等我望向幺叔,只见他依旧是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淡淡的回答到:“可不,昨天听新闻说今年那水里的怪物活动特别频繁,这不,我这大侄子放假回老家,没啥事,就嚷嚷着要去看看这个怪物。”说着望向我,“这小孩子就是好奇,也不管这新闻是真是假。”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别说小孩子了,不少大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挤着要去看呢。估计现在金山湖水库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听李哥的意思,您好像对那里很熟呢。” “常去,工作关系,这不今天又要赶过去。”李勇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笑了起来,“两位可是相信这湖里真有怪物?” “小孩倒是相信的不得了,我嘛,就是去凑凑热闹,什么怪物不怪物的,我看就是个噱头,没准就是条千年大鲶鱼罢了。” “哈哈!你可千万别不信,这水库里还真有怪物!”说到这里,李勇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而低沉起来,仿佛准备说出一个千年的秘密一般。 “哦?难道真有此事,李哥可是见过?”幺叔虽然表情显得惊讶,但是语气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我第一次去金山湖水库就是因为它。”李勇故作神秘的卖了个关子,幺叔见状,识趣的掏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两根递了上去,“李哥,来根?” 李勇见到幺叔手上的香烟,那张老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一口参差不齐的大烟牙露了出来,位于正中间的那两颗门牙显却得比较其他牙齿要白些,估计是换了两颗假牙不久。 “你们知道我去那里干什么吗?” 我赶紧摇摇头。 李勇呵呵两声,“那年湖上出了件事故,一艘搭载着30名乘客的游船翻沉了,船上的乘客无一幸免,全部葬身湖底。” “沉船?”我说,“可是这个和“水怪”有什么关系吗?” 李勇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事发当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绝对是一个游湖的好日子,并且出事的时候,湖面风平浪静,是根本不可能翻船的,除非……“ “除非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幺叔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话来。 “没错!”李勇饶有兴趣的看着幺叔说,”你知道当我们把船打捞起来之后发现了什么?” 我摇摇头。 “船身上有猛烈撞击的痕迹。” “撞击?那会不会是撞到了什么石头之类的东西?”我问道。 李勇摇摇头,“金山湖水库是在峡谷筑坝以后形成的,最大坝高141米,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水深能到100米!”幺叔说。 “果然是行家,”李勇看着幺叔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当时雨季刚过,储水量是一年中最充足的时候,而游船翻沉的地点正好是接近湖心的位置,当时的水深估计是60米左右。” “60米!那触礁的可能性……“我叹了口气,”但是这也不能说就是“水怪”所为啊,说不定是什么大鱼之类的,新闻上不是说,当时水库建成后投放的鱼苗都是从长江中捕捞的,野性强,生长得也,最大的能长到1000多斤吗?”我说完看了眼幺叔,只见他正在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我正在看着他。 李勇好像完全没有被我的话打击到,他只是轻哼了两声,“你别急啊,当时我们也怀疑是不是湖里的千年大鱼所为,直到我们打捞上乘客的尸体后,发现了一样东西,才让我们不得不相信“水怪”之说。” “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一台手持摄像机。” “摄像机?”我惊讶道,“难道拍到了什么不成?” 李勇脸上老皮紧绷,露出一脸严肃,“没错,你猜猜拍到了什么?” “水怪?” “没错,就是“水怪“!” “真的是水怪吗?”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了,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它……它长啥样?” “当时摄像机已经被水泡坏了,我们只好送回厂家,希望能够提取出视频来,以确认是是否有与沉船相关的资料,结果提取出来的资料只剩下部分片段,其中有一小部分的片段让我们所有人瞪目瞠舌。” 第十八章、沉船真相 “是什么?”我的语速变得更加的快了,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一条龙!”李勇说。 “啊!”我的声音和幺叔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视频非常短,刚开始拍到的是船上发出一阵惊悚的尖叫声,非常混乱,然后摄像机便对准了湖面,湖面上泛起了巨大的白色浪花,一节布满了铜钱大小的灰色鳞片的蟒蛇状的身体露了出来,而且就在离船不远的地方,接着视频的声音变得更为混乱了,简直可以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并且拍摄的视角也开始大幅度倾斜,应该是船身已经开始快速翻沉了,然后一个画面是一子巨大的仿若鳄鱼爪子的东西从镜头前划过,最后一切就归于黑暗了。”李勇表情严肃的把视频上所拍摄到的东西一口气讲了一遍,样子仿佛并不是在描述一段视频,而是亲身经历一样。 李勇说完,我们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只听见窗外火车的咣当声和车厢里的嘈杂声。 少顷,幺叔重重的吐了口气,才慢悠悠的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见新闻上提过?” “当时沉船死了三十多个人,所有人员无一幸免,这件事情对整个金山湖地区的旅游事业影响很坏,如果再把水怪翻船的事情曝光的话,那么这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没有人敢想象,所以经上报研究之后,决定暂时隐瞒水怪这件事,等到有确凿的证据了再说,而沉船事件则作为一起意外事件处理了。” 听完李勇的陈述,我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听见窗外火车发出的咣当声和车厢里嘈杂的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幺叔才打破了沉默,“哎呀,都这么晚了,李哥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去餐车吃个饭吧。”说着便起身准备往餐车走去。 李勇倒也不客气,呵呵的起身跟在幺叔的后面也往餐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李勇一起身,我才发现,虽说他的样子看着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但是走起路来确是身板挺直,健步如飞,还真有点电视上那些老道走路的风范。等我回过神来,俩人已经走出十米有余,我连忙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去到餐车,车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幺叔找了个靠近车厢尾部的桌子坐了下来,“方才李哥说视频上拍到了一段布满了铜钱大小的灰色鳞片身体是么?” 李勇坐在幺叔对面,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正往里面倒着茶水,听幺叔问起水怪的事情,便放下茶壶,“是的,铜钱那么大。” “就凭这铜钱大小的鳞片就断定是龙,是不是过为武断?”幺叔也倒了杯茶,淡淡的说。 “刚刚看到的时候,我们也都这么想,因为如果是一条巨型的淡水鱼,这么大的鱼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后来看到了视频后面的那只大爪子,我们就没有人敢再说它是鱼了。” “这个世界上真有龙吗?”幺叔依旧是淡淡的说,但是语气却变成了质问。 “怎么没有?”李勇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阴霾,他盯着幺叔的双眼,丝毫没有一点畏惧,“两位方才不是也在讨论真龙的事情吗?” 听李勇这么一说,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听我和幺叔的对话的?难不成我们之间的交谈全都被他听到了?他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幺叔呵呵一笑,话锋一转,“刚才是我们叔侄俩随便聊起的话题,这网上关于这真龙现身的话题不也是铺天盖地的,怎么能当真?” 李勇听幺叔这么一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说的也是,如果二位不信这世上真有龙,权当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无需挂在心上。” 幺叔继续嬉笑的李哥前,李哥后的闲聊了几句,便召唤餐车上的服务员点了几个小菜和一瓶二锅头,“和李哥这聊了一路,感觉甚是投缘,不知道李哥是从事什么行业的,竟然对“水怪”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哎,混口饭吃,不提也罢。”李勇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幺叔听他这么一说,不紧不慢的把李勇茶杯里的茶换成了二锅头,这个时候,刚才点的几个小菜便纷纷上桌了,幺叔待菜都上齐了,才仿若无意的继续说到:“不怕李哥见笑,我们俩还真就是想去金山湖水库看看,这不阳春三月刚过,桃花遍野,想必是风景如画,不知李哥有啥建议?” 李勇好像没有想到幺叔会问他金山湖水库那里的桃花开的最美,一下子愣在那里,过了半响,他才回复到,“金山湖水库因为地理位置好,常年郁郁葱葱,若是想要看桃花,那还需往水库深处去些,不过这也已经快四月底了,想必那十里桃林早已变成残花败柳了。” “那真是可惜了。”幺叔摇摇头,一脸失望的表情。 我不知道幺叔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提到了桃花,只好闷头吃饭。 几杯二锅头下肚,幺叔和李勇都有点兴奋,借着酒劲,两人便开始东西南北的胡侃起来,而我最感兴趣的话题便是李勇提到的关于道家符的事情:据说道家符是道教特有的一种文化,是道教沟通人神的凭证和秘诀,道教内传承有许多符图咒语被大量地保存在道藏经籍里,是道教不可或缺的重要法术。 饭后,李勇还为了表示对我们的请他吃饭的感谢,特意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两个用黄纸画的灵符放到我们手上,神神秘秘的说,“此符可以消灾降福,驱除不祥,两位切记贴身保管,必保家宅平安!”说完还特在我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两下,才摇摇摆摆的离开。 幺叔等他消失在车厢尽头之后,脸上的神志便清醒了不少,他又喝了口茶水,才说道:“这个人有点奇怪。” 第十九章、金山湖水库 我点了点头,想起他对我们的对话了如指掌,不禁打了个颤,“他好像一上车就跟着我们了,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别说你,幺叔我都没有发现。” “你说他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还给道符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 幺叔看了看刚才李勇放到我们手里的灵符,顺手往桌子上一放,“我刚才故意提到金山湖水库的桃花,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常去那里。” “原来你是在探他的虚实啊!”幺叔这么一说,我才茅舍顿开,幺叔真不愧是个老江湖,难怪他说着说着说起了桃花,这原来是想知道他倒底是不是在骗我们。 “那他说的对吗?”我问到。 幺叔点了点头,“金山湖水库的桃花的确是要到水库深处才能看到,不过因为水库地理位置的原因,桃花开得略微晚点,四月都还是能看到的。” “幺叔,你也去过金山湖水库吗?”我没想到幺叔竟然也这么清楚水库的情况,好奇的问道。 “啊,没有,”幺叔被我这么一问,连忙解释到,“我也是听电视上说,想要看今年最后一茬桃花的就要到金山门水库的消息,这才知道的。” 我嗯了一声,见幺叔也已经吃好了,便让服务员过来把餐费给结了,才和幺叔动身回到车厢。【零↑九△小↓說△網】 回到车厢的我们并没有再见到李勇的身影,幺叔不也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早早的就睡下了,而我则趁着关灯前在前后的两节车厢内四处走动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李勇,没想到这五六节车厢走下来,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踪影。 不一会,车厢便广播要准备熄灯了,我见一时也找不到他,也只好作罢赶忙回到自己的那节车厢,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火车就到站了,幺叔和我匆匆忙忙的拿着行李挤下了火车,来到出站口,我刻意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根本没有看到昨天说要到金山口水库办事的李勇,心里一阵纳闷,直到幺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现在还早,我们直接去库区看看。”幺叔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幺叔便带着我跳上了直接开往金山湖水库游览区的直达巴士。 通往水库的这一路,群山连绵林海叠翠,山风徐来松涛呼啸,我们穿梭在仿若游龙的山间公路上,远眺千峰竞秀万壑滴翠。仔细望去,高峡平湖,绿水如镜,湖中鱼跃湖面,鹰翔于天,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尽,使得这个峡谷苍穹如碧浮云虚幻,我完全沉浸在这妖娆的美景中不能自拔,幻想着是不是能碰上一个半个老神仙,得以幻化成仙。【零↑九△小↓說△網】 一个小时后,巴士缓缓停在了景区门口,我随着幺叔提溜着行李下了车,见景区售票处门口不少村民各个面带微笑,手持纸牌招揽着到访的游客。 我凑到幺叔身边,“幺叔,我们是不是先找间旅馆住下?” 幺叔看了看那一群正在到处揽客的村民,想了想说:“也好,放下行李再进去。” 听说可以不用扛着行李进湖区,我顿时高兴了起来,正想冲着一位朝我笑了半天的姑娘招手示意,却见幺叔一把拎起我的背包就往一个坐在景区门口的老头子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家离这湖区有多远啊?” “不远不远,就在那水库边上,站在我家楼顶,可以直接遥望整个湖区。”老人见我俩径直朝他走去,顿时心花怒放,连忙介绍起自家的院子来。 “那好,您就带我们去吧。” 老人高兴的带着我们就往一边的一辆残旧的三轮摩托走去,“来来,两位这边来。” 坐在老人的摩托车上,我小声的问幺叔,“这么多旅店,你干嘛就选中这老爷子家的店呢?” 幺叔微微一笑,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你不懂了,我就是要找这条村子里的老人,这样方便打听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而他家的房子又正好可以从高处俯瞰整个水库,这有正好方便了我们观察地形。” “哦,原来是这样。”我连连点头称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家的房子就在高处呢?” 幺叔一愣,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我说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多问题问呢?”然后甩了我一个大白眼,就再不说话了。 吃了幺叔一个大白眼,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干脆继续欣赏这一湖碧水映蓝天,不一会功夫,我们就来到了老头子家的旅馆。 “我们要一间三楼的房间,可还有?”幺叔抬头看了眼,这栋只有三层的老房子。 “有,有,三楼连着楼顶的露台,两位是否介意?” “不介意,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人笑嘻嘻的领着我俩上楼去,我这一路走上去,才发现我和幺叔原来就是这家旅馆唯一的房客,才明白为啥他刚才见到我俩那么开心了。 老人给我俩开了门之后就退了出去,房间的摆设非常简单,两张整洁的单人床并排摆放在房间的中央,我把行李放在其中的一张床上之后,就冲到了房间外的露台上,远远的眺望这金山湖水库的全貌。 金山湖是一个蓄水而成的人工湖,它的名气就在那高达140米的人工大坝,可以想象在未蓄水之前,这里都是一座座高耸的大山,我不禁感叹道,“大坝建成前,这些大山的峰顶应该是显有人登临吧。” 幺叔来到我的身边,笑而不语,他拿起一个95军用望远镜对着湖面仔细的观望着。 “哇,幺叔,你这装备还真是专业啊!”我一脸羡慕的盯着他手上的望远镜说。 幺叔见我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扑哧一笑,才慢悠悠的说,“高仿,怎么样?” “不会吧,这也仿的太像了吧!” “你要喜欢就送给你了。” 一听说幺叔要送给我,我连忙冲他不停的点着头,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望远镜冲着湖面望去,虽说是高仿的,但是它的光学质量和做工的精细度简直没得说,就在我兴奋的用它来回观望的湖面,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远处水面突然涌出了一个黑影,闪着鳞光从我眼前晃过,然后翻起一个花白的巨浪消失在湖面。 第二十章、水库黑影 “那是什么鬼!”当我的眼睛被那个黑影填满之后,发出了一声惊呼。【零↑九△小↓說△網】 “什么?”幺叔见我拿着望远镜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出惊叫声,连忙朝着我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快给我望远镜。”说完一把从我手中将望远镜夺了过去,我的手臂上竟硬生生的被他划出两道血印来。 没了望眼镜的我,来不急理会手上的那两道印子,只是摔了摔手,连忙继续朝着刚才看到黑影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湖面泛起连串巨大的水纹,却未见黑影的踪影。 “你看到什么了?”幺叔又四下寻了一会,才放下望远镜,严肃的说道。 “黑,黑影……”我回想刚才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一幕,“……不,有鳞片,是,是龙!” 幺叔耐着性子听我结结巴巴的说完,眉头一皱,神情严肃的说,“你确定吗?” “确,确定!那一定是龙,如果说紧紧是黑影,还有可能是望远镜对焦的原因,但是那密如铜钱的鳞片和那巨大的浪花,绝对是龙!”我说到。 “你用望远镜看,可是和肉眼看不一样的!”幺叔听我这么一说,语气反倒变得有点怀疑。 “不可能,那和鱼鳞不一样,那鳞片就如同是一块银灰色的美玉一般水润,绝对不是一般鱼类身上所能拥有的。”我远远的盯着那在阳光下变得波光粼粼的湖面,笃定的说。 幺叔没有说话,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没错,倘若是他人,或许无法判断鱼鳞和龙鳞的区别,但是我是见过他胸口那块暗红色的龙鳞的,所以当我说出上面的那段话之后,他便不再怀疑我所说的话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见幺叔又拿起望远镜,不停的在湖面上搜索。 过了好一会,幺叔才放下望远镜,说了一句:“你会游泳吗?” “啊!”我被幺叔的这句无厘头的话问得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怕水,小的时候父亲为了让我学会游泳,曾带我去过家里附近的游泳池练习,谁知道我一到池边,立刻就两腿发软,怎么都不肯下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最终以父亲放弃而告终。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幺叔问起,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妙,磨蹭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个……一点点!” 见我在那犹豫了半天,幺叔却微微一笑,“不会就不会,我们租条船就好。【零↑九△小↓說△網】” 一听说幺叔不是让我去水库游泳,顿时觉得天都亮了,立刻笑嘻嘻的说,“那好那好!”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说完幺叔就往屋里走。 “不是现在去吗?”我以为幺叔马上就要去租条船到发现真龙的地方一探究竟,没想到他却是邀我去吃饭。 “不急不急,先去祭个五脏庙,晚个一两天,它也是跑不掉的。” 被幺叔这么一说,我竟也觉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心想,这空着肚子去,万一要真碰上了那条龙,估计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果然还是幺叔想得周全。 午饭是在这家旅店的解决的,幺叔点了两道当地的特色小菜,又要了一小瓶二锅头,邀上那老头子一起吃了起来。 估计是没有见过这么豪爽的房客,老头子显得特别的兴奋,两杯烧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先是七扯八扯的把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婶的破事拿出来让我们说理,然后等到那瓶二锅头差不多见了底,老头子突然话锋一转,神情诡异的对我们说:“不知两位可听说过这湖里的神物?” “哦?”只见幺叔神情惊讶,仿佛第一次听说的样子问道:“神物?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物?该不是什么道听途说的神话故事吧。” 老头子被幺叔这么一激,顿时来了兴致,“小兄弟,你可千万别不信,我可是从小就在这长大的,这六十多年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认得清楚,水里那神物可不是我瞎说的,这水库建成之后,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见过了。” 我听老头子说得神乎其神的,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住店正好碰到个知道湖里那龙来历的人,幺叔这二十多年闯荡社会的本事果然不假。 幺叔确并没有显得多兴奋,只是饶有兴趣的往老头子那凑了一凑,低声说道:“老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头子一脸严肃的说:“当然了,我要是瞎说就是这个……”说着做了一个王八爬的手势。 幺叔哈哈一笑,“老哥严重了,不知老哥说的那神物到底是个啥?” 老头子见我们相信了他说的话,神秘兮兮的看了幺叔一眼,小声而笃定的说了一个字:“龙!” “龙吗?”幺叔听老头子这么一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老哥,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龙这种动物只是人类脑海中幻化出来的,并非真物,不过是一种图腾崇拜罢了。” 老头子没有理会幺叔的话,只是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烧酒倒进嘴里,做了个五官扭曲的表情之后,才半眯着眼睛回忆到:“这件事情要从水库建成那会说起,我父亲说,在这个水库建成之前,这里是一片原始深林,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都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那树木的枝捎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枝叶能把蓝天遮个严严实实,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座山林里的猎户,直到这里建成了水库,我们才靠着政府的补贴,在这里做起了旅游。这水库刚刚建成的时候,我才8、9岁,有一天傍晚,水库上方突然聚集起了一大团黑云,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黑的一团云,所以我特别好奇,就一直躲在屋檐下等着那团黑云下雨,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周围山路上的那些小石头都被卷了起来,天空像是发了怒似的,我被吓得赶忙往屋里钻,就在这个时候,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得人生疼,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雷鸣打在黑云上方,瞬间从那黑云中掉下个巨大的物体,瞬间没入湖中,掀起一阵大浪。” 第二十一章、真龙出没 “您可见到那物的长相?”我激动的问道。【零↑九△小↓說△網】 老头子摇了摇头,“可惜了,要是当时我不是急着往屋里躲,估计就能看到那神物的长相了。” “那您怎么知道那物是龙呢?”我一阵纳闷,既然没有看清他又是怎么知道那是龙呢? “那是后来有人看到后,我才知道当年掉下来的是条龙。” “真有人看到过?”我想起来的时候幺叔跟我说的那两次在网上盛传的真龙现身事件,心想:如果这老头子说的是真话,那么网上的传闻便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嗯,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天气了,后来的库区成立了水产队,放养了一些从长江中捕捞的青鱼、草鱼、鲢鱼、团头鲂之类的淡水鱼,库区也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水库水产队的一个员工,想从水库捞几条肥鱼带回家给他那刚生了孩子的媳妇补补,就半夜偷偷摸摸的找了条机动挂帆木船,往湖心的一个小岛驶去,就在接近那个小岛的时候,忽然远远的看到两个发着红光的“灯泡”在岸边闪烁,他一时好奇,就又往岸边划了过去,离红光只有四五米远时,借着月光一看,岸边那块巨大的岩石上正扒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它的两只爪子正牢牢的扒着那块岩石,嘴里好像叼着什么东西,正在吞咽,而另半截身子则在水里,露出来的部分大概有四五米长,两个发着“红光”的灯泡就是它的眼睛。” 我越听越激动,不时的用眼睛瞟着幺叔,没想到幺叔却好像听故事一样,虽说表情很激动,但是却散发着一种平静的感觉,仿佛只是再重温这个故事而已。我虽感到奇怪,但是却没有多想,继续追问老头子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人可有看清楚那只神物的长相?” “那人和我有点交情,他遇见这事之后,被吓得大病一场,后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一直在家休养着,我便寻了个机会,带了点土产去看他,闲聊之中谈起这件事情,据他描述,那个“怪物”面目狰狞,它的头有牛头般大小,状如蛇首,上面长着两只短角,嘴是扁平的,像马嘴一样,如簸箕般大小,鼻孔有核桃那么大,嘴边还有两条长长的软须,而其露出水面的皮肤附带有铜钱般大小的灰色鳞片,整个身子看起来像一条蟒蛇,但却带有两个像鹰一样的爪子。” “难道真是龙?”我听到老头的描述,脑海里又重复想起爷爷常在我耳边哼唱的那段歌谣,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来了兴趣,找到村里当时最老的一个阿叔,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你知道他听我说完之后是怎么说的吗?”老头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幺叔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包软中华,抽出两根递了过去,老头子一见是中华,立刻露出了一脸烟瘾。 我只好耐着性子,等他把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两口,再从嘴里突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才接着问道:“那老叔说了些什么?” “他说那就是龙,”老头子继续抽了几口香烟,等烟慢慢从鼻孔里呼出来,“老叔还说,他的祖上曾有人和他讲过,他们这座深山是座神山,以前祖辈在山上狩猎的时候,也曾有人碰到过这种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的神物,说它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还能隐能显,它们大多在此修炼,等待时日历劫升天。” “这也太神了吧!”我惊叹道,虽说那神物是龙我和幺叔早已心知肚明,但是这老头子后来说的什么修炼成仙事情,还是让我难以置信。 幺叔听完老头子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了句,“不知那老哥现在人在何处?” “哎,他被吓得太狠了,”老头子一脸惋惜的摇着头,“他在家休养的半年多,一直没有办法回水产队,后来只好离开了湖区,一年后他因为精神原因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没多少年就死了。” “死了!”我和幺叔异口同声道。 “嗯,死了,他媳妇在他住院之后也跟人跑了,最后死了都没人去认领,真是可怜。” “吓死!不至于吧!”我看着幺叔说。 幺叔没有理会我,接着问道,“后来还有人见过那条龙吗?” “嗯,刚开始队里根本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因为偷鱼败露,编了个理由来逃脱责任,但是后来就时不时有人发现湖里有黑影出现,那些黑影能有十几二十米长,而且库区一二十斤的大鱼逐渐减少,布下的渔网也经常出现大洞,洞大得能过辆汽车,大伙才慢慢的相信了他的遭遇。” 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李勇,他曾说过湖区曾经发生过一起沉船事件,便直接问到,“您在这湖区可曾听说过一起沉船事件,当时船上的三十多人全部遇难,无一幸免?” 幺叔见我提起此事,立刻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提起这件事情来。 “沉船?”老头子想了一会,“我们湖区自从传出有龙之后,这游客就越来越多了,都是想来看一眼着神物的真容的,而这游湖项目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的,是有过那么几次翻船事件,但是没有听说过有那么多人死亡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听错了,不是我们这个水库啊?” “这个也是我们在火车上听人说的,估计也不是什么真事,无非也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来旅游,而编造出来的故事吧。” “不过……”老头子听幺叔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十几年有人在这个湖里打捞过一条游船,不过没有听说有人伤亡。” 难道真的是被刻意隐瞒了吗?还是那个人根本就是在编造谎话?我顿时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二章、第二次现身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幺叔等老头子离开之后,见我眼神涣散的坐在一边发呆,便走了过来拍了我一下说到。【零↑九△小↓說△網】 “啊!没什么。”我被幺叔这么一拍,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凳子上直接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么一惊一咋的?”幺叔见我在他面前突然跳了起来,以为我看见了什么,连忙往门外望去。 “没……没什么,我们回房间吧,我有点犯困了。”由于思绪突然被打断,我有点接不上话,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行吧,刚喝了点酒,我也有点困了。”幺叔把视线从门外那一波碧水上收了回来,见我一脸混沌,便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我忍不住问起幺叔,“幺叔,你不是说有两起真龙现身的事件么?怎么刚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幺叔摇摇晃晃的往床上一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慢慢说到:“刚才那老头子说的没错,那件事情确实和资料上描述的一致,那个水产队的职员确实见到了湖里的那条龙,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经死了,本来我还想要来地址,亲自去拜访他,详细的了解一下当时的真实情况。”幺叔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而那材料上的第二次真龙现身,则是十二年之后了,在这十二年之间,无论水产队通过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再次见到湖里的那条龙。” “刚才老头子说,后来不断的有人见到湖面有黑影,却再也没有人能见到那条龙了。” “没错,一直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水产队为了吸引更多的旅游者,开辟了水库垂钓的娱乐项目,而这第二次真龙现身,就是几个垂钓者发现的。” “垂钓?难道那条龙被吊了上来?”我心想,这也太搞笑了吧,竟然把龙给吊了起来,这听起来十分滑稽,我甚至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 没想到幺叔却十分认真望着天花板,完全没有看到我当时的表情,“没错,就是被吊起来的,你知道么,在水库钓鱼要用海杆,因为凡是大鱼,多栖息于远岸深水区,少在近岸浅水区游动”说着做了一个甩杆的动作。 海竿的吊钩和我们常见手杆不一样,除了可以摔很远以外,海竿的钓组配置比较常见的是串钩钓组和爆炸钩钓组进行底钓,因为水库里的鱼动则百斤,不用这种恐怖的鱼钩,那些上钩的大家伙很容易就能脱钩,而且海竿有绕线轮,上面贮有足量的钓线,并有曳力装置,在钓到大鱼后,可随意地放线、收线,充分发挥绕线轮的长处,并可调整曳力装置,有效地控制鱼儿的冲力,使鱼儿难以挣断钓线,所以要是这个东西真的勾住那条龙的话,虽不致于伤及它的性命,但是被拖出水面也是有可能的。【零↑九△小↓說△網】 幺叔见我点了点头,就继续说到:“当时的三个目击者称,那条龙是随着收线一起上来的,当那张可怕的牛脸浮出水面的时候,三个人都被吓坏了,连忙丢下所有东西往外跑。” “如果是垂钓者,那岂不是更难找到了!”虽说垂钓者多数都是居住在附近百来公里范围内的,但是毕竟已经是九十年代的事情了,想要找到当时的那三个人,估计会非常的困难,我心想。 “嗯,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去找那几个人了,这湖里的水怪已经可以肯定是龙了,下面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找到它。”幺叔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虽然我觉得要找到那条龙的想法有点虚幻,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抓到一条活的龙,就算是爷爷的那张照片上显示的那一堆龙骨,也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 幺叔见我没有反应,就朝我望了过来,“怎么,没有信心么?” 我见幺叔一只手放在胸口语气仿佛是在试探我,“啊,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寻到那条龙,不知道能不能也得到一块龙鳞呢?” “哈哈哈!”幺叔哈哈的大笑起来,“原来你一直想要龙鳞啊!” “呵呵!”我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头,傻笑了起来,“不过说到龙鳞,这金山湖水库里的那条龙的龙鳞怎么会是铜钱大小的?难道不是应该和你胸口的那块暗红色的一样么?” “嗯,这个我也留意到了,刚才老头子说,这条龙只有两只短角,你可听过''龙无尺木,无以升天''这句话?” “龙无尺木,无以升天?”我像个文盲一样大力的摇摇头。 “这是汉代王充在《论衡龙需》中记载的,”幺叔见我一脸懵逼,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到:“在我国古代传说中,尺木就是龙角的代名词,只有龙角才被称为尺木,而其他动物的角没有特殊的称谓,比如说,鹿的角就叫鹿角。尺木作为龙角,是有它的特殊形状的,大概类似一种肉瘤状的角,是一种肉质的角,而不是普通动物头上的那种角,相传只有长了尺木的龙才可以正真的得道升天。当然也还有另外的一种说法,那就是山上有一种植物叫做龙尺木,每当龙修炼到一定时候,就需要找到这种植物,然后通过这种植物历劫升天。”说到这里,幺叔突然打住,他似乎想起来什么,“这第二种说法倒是和老头子说的外面这些山是神山的说法有点类似,估计这山上就长有这种植物。” 我想了想说:“我倒是更相信第一种说法,不过爷爷留下的那张照片上的那堆龙骨上的龙角却好像不是短角!” “嗯,所以我觉得湖中的那条龙还是条小龙,所以它的角和龙鳞才都会这么小的。”幺叔解释到。 “难道这世上真有升天历劫这一说?!”我惊叹到。 “这很难说,不然为什么这湖中的龙一直没有离开,我想它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升天的阶段!”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让人难以置信,却也越来越有道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陷入了一次短暂的沉思,为什么说是短暂的呢?因为没多久,我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幺叔的床上却没了他的踪影。 第二十三章、道符 “天都快黑了,幺叔这是去哪了?”我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嘟囔着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件挡风的外套,准备穿上,虽说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但是这山里确是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早晚温差特别的大,眼看着这太阳才刚刚下山,却已经冷得让人身生寒意了。 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浑身一哆嗦,肆意的打了个口水四射的喷嚏,口袋里就跟着掉了样东西出来。 我低头一看,一个折成了三角形状的黄色物体正安静的躺在我脚边。 “这是什么?”我自言自语到。 我弯下腰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那天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怪人酒足饭饱之后留给我和幺叔的平安符。我前后把玩了一下,突然来了兴趣,找到闭合的位置把它拆了开来,心里琢磨着,这道教的符咒到底是怎么写的。 拆开后我顿时傻了眼,这个符咒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道鬼画符完全不一样,而是用红色朱砂写了四个繁体字:不要上船。 “这是什么鬼!”我拿着符咒的手僵在半空中,这个李勇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这句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不知道他给幺叔的那个是不是也是这样?我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了一遍他全家。 我又重新读了下那四个字,“不要上船。”少顷,我突然打了个颤,“上船?!”天哪,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幺叔要租船的?我拿着纸条琢磨了半天,最后我决定趁着幺叔回来之前,到楼下找老头子问问,毕竟这个叫李勇的人甚是奇怪,他在火车上明明说自己是来这里办事的,却在火车到站之后没有见他下车,而他提及的那次沉船的时候曾表示自己是参与处理这件事情的,这么分析,那他就极有可能是金山湖水库管理处的员工,我想到这里,立刻把那张黄纸叠好,放进口袋里,才不慌不忙的小楼去找老头子。 刚来到楼下,就看见老头子自己开了瓶烧酒,坐在角落的那张四方桌旁,就着一盘卖相极好的五香花生米,自斟自饮甚是怡然自得的样子,我便趁机点了瓶啤酒坐了过去,因为中午已经混熟了,所以当我坐过去的时候,老头子并没有觉得特别突然,反倒是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高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叔呢?” “他下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我喝了杯啤酒,顺着酒气打了个嗝。 “来来,吃点我炒得花生米,保准你没吃过。”老头子高兴的把盛着花生米的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今天没有其他的人来投店了么?”我见四周除了我以外,还和中午一样,并没有见到其他的房客,便纳闷的问道。 “没有咯,现在这家庭旅馆的竞争也是大,我们这老店自然是竞争不过那些这几年才开起来的新店的。”老头子好像并不在意,依旧满脸笑容的丢了颗花生进嘴里。 我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出来都是先在网上定好住处的,这老头子自然是不懂得网上预订这种新兴的销售模式,生意清淡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叔,我跟你打听个人。” “你说,这山里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老头子神情自信的说。 “这个金山湖水库管理处的人,你可认识?” “水库管理处,”老头子一听说我打听的是管理处的人,眉头便拧成一团,“你要打听谁?” 看老头子的表情,估计他们之间的这种波澜壮阔的斗争史,不是一两天能说得完的,于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说了李勇的名字,以免一不小心戳中了老头子的旧患。 “李勇?”老头子闷头吃了几颗花生,才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人。” “没有?”我诧异道,难道李勇真是个骗子,可是按照幺叔说的,他确实对整个金山湖水库非常了解,我一脸疑惑的追问道:“您会不会是记不清了,他确实不是常住这边的人,但是他对金山湖水库整个区域都非常了解。” “我怎么会记不清,那管理处有多少个人,我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姓李的就三个人,一个是本村的李大柱,早些年花钱找人搞的进去的,人长得白胖白胖的,仗着手里有那么点权利,整天在村里白吃白喝,这不年前被人告了,现在已经停职查办了。”说完他又神神秘秘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这事办得好!” 我哼哼哈哈的陪了个笑脸,很明显这个李大柱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另外两个呢?” “另一个男人叫李强,七十年代出生的,娶了个同岁的妻子,还有一个不足15岁的女儿,这个人倒是个好人,就是命差了点,他出生在城市的边缘,父亲是煤气公司的职工,母亲是我们村的。因为当时的政策,他一生下来就是农村户口,你要知道,当时这的农村户口可不吃香,所以到了八十年代末的时候,他的父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的户口改成了城镇户口,这李强二十多岁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是在工厂工作的,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孩子,生活本来还过得去,怎么知道,突然女的所在的工厂倒闭了,他又得了肝炎,一直没好利索,这不上个月查出他得了肝癌,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老头子叹了口气,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 我也随着老头子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人也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剩下的那个呢?” “剩下的那个是管理处的李会计,快五十岁了,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也是个操劳的命,去年好不容易熬到儿子上了大学,本来以为能够过几年舒坦日子了,没想到她儿子在外面因为聚众斗殴,打死了个人,被抓到局子里判了个误杀,她知道这事之后,一夜白头啊!” 很明显,这最后一个姓李的也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摇头叹息,心想,他们一定是被诅咒了,怎么都那么命苦呢! 正当我感叹这几个人的命运坎坷的时候,幺叔从外面回来了,他见我正在和老头子聊天,就走了过来,一脸阴霾的对我说,“点两瓶啤酒,买点烧肉上楼去。” 第二十四章、偷偷入山 我见幺叔脸色不好,二话没说,立刻点了份加大分量的烧肉和两瓶啤酒,跟着他回房,“幺叔,你下午去哪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下午去找了条船,准备明天到那龙常出现的地方去看看。”幺叔脸色的阴霾并没有消失,他只是低着头一边说,一边就着啤酒吃烧肉。 我本来想把今天下午那张道符的事情告诉他的,但是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把到了口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心想这事反正也没有什么眉目,暂时就先不提了。 我也动手夹了块烧肉送到嘴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幺叔摇摇头,“下午我到水库附近走了走,打听了一下这条龙出没的地方,基本上锁定了几个位置,明天我们就去那里看看,你一会收拾下要用的东西,都带上,说不定,我们要在船上将就一晚。” “嗯!”我点了点头,这龙第一次现身的时间就是午夜没人的时候,若是想要等它出现,晚上确实是最佳时间。 “因为金山湖水库是不准游客晚上留在湖区过夜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偷偷的溜进去。” “溜进去?要从小路进去吗?” “嗯,村里有条小路进山,我们只要从那条路进去,就能绕到湖区里面。” 听幺叔这么一说,我顿时对他崇拜的高度又上升了几分,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说:“幺叔,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这个……我是听村里人说,他们有条山路是供村民进出湖区的,我花了点钱,已经知道怎么走了。”幺叔的表情依旧没有改变过。 “那船呢?这租一晚上,他们没有怀疑吗?” “村里人的船,说要租几天,给了双倍的价钱,那价钱足够他们再买一条新船了,他们就没有再问我租船做什么用了。”幺叔将最后一块烧肉放送入嘴里,嚼了几口,然后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嗝之后才继续说到,“明天天亮前我们就要出发,我一会下楼把房钱给结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带上必须用品,其他的东西打好包寄存在老头子这里,回来之后再来取。” 我点点头,麻利的把那些用不上的物品都给放进了拉杆箱内,而明天进山所必须的东西就塞进了随身用的背包里,又把幺叔送给我的望远镜放在了床头,准备明天直接挂在脖子上带着走。 幺叔等我收拾好之后,看了一眼我放在床边的望远镜,才拿着拉杆箱下楼,半个小时之后,幺叔又拿着一大包用塑料袋仔细包好的烧肉回来,“这个带上,明天路上吃。”说完就脱下外衣,上床休息去了。 不知道是兴奋的原因还是下午睡多了,我躺在床上听着幺叔的鼾声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那张黄符上的四个字,折腾到半夜才勉强睡着,等我被幺叔从睡梦中拍醒的时候,我发现窗外仍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快起来,我们现在走。” 我醒了醒神,感觉脑袋发胀,迷迷糊糊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四点。” “四点!”我惊讶的轻叫了一声,心想:好样的,这才睡了三个小时。 我艰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出被窝我就立刻清醒过来,连忙把昨晚准备的冲锋衣套在身上,十分钟之后,我便一把抓起放在枕头边的望远镜,跟在幺叔身后,悄悄的离开了旅馆,一路摸黑的朝着村里的那条进山的小路走去。 等我们进山之后,天边已经开始发亮,我一直跟着幺叔的身后,太阳慢慢升起,深林里的雾气便开始随着气温上升而变得逐渐浓厚起来,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只能看见眼前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山里的雾气真是浓啊!”说着,这湿重的雾气便堵在心口,让我的呼吸变得极为不顺。 “少说话,这雾气太重,里面的有害物质会影响心肺功能,等太阳再升起来一点,这些雾气就会散去了。”幺叔没有回头,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出声了。 一个小时之后,炙热的太阳便开始让林间的雾气快速散去,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眼前的路便又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时候,幺叔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我立马把背包往石头上一丢,一屁股坐了下来,从起床到现在,急行军快四个小时,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幺叔说吃东西,立刻开始两腿发软,迈不开步子了,“我说幺叔,你这是要累死我吗?” 幺叔笑嘻嘻的递了一杯温水过来,“这就不行了?” 我接过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完,才发现此刻的空气已经变得清新起来,鸟儿开始在林子里鸣啭啁啾,我忍不住躺在背包上,半闭着眼睛认真的听着鸟儿欢乐的嬉闹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赶路的辛苦。 “山里湿气大,别躺太久。”过了一会,幺叔才慢悠悠的说道,估计他被鸟儿这悠然自得的情绪感染了。 我轻哼一声坐了起来,望着清晨阳光照射下的密林,突然心生感叹,原来深山自有深山的玄妙,虽然四周已经没了路,却见一棵棵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新意盎然的绿叶,随处可见的水洼,着实让人心境开朗不已。 “走吧,我们要在中午之前走出这片深林。”幺叔背起背囊,催促起我起来赶路。 我只好依依不舍的背上背包,继续跟在幺叔的背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过了一会,幺叔放慢了步子,等我走到他身边突然和我闲聊起来,“蛟龙,你不怕吗?” “怕什么?”幺叔这问题问得我二丈河仗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怕?” 幺叔先是笑了一笑,过了半响才说,“你没有想过这一路可能十分凶险吗?” “啊,你是说这个。”等我弄明白幺叔的用意,我也笑嘻嘻的说:“不是有幺叔你在吗?我怕什么?” 幺叔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就那么相信我?” 第二十五章、万蛇冢(上) “为什么不相信你?”我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大声的说,“你是谁?你可是我最信赖的幺叔啊!” 幺叔听我这么一说,好像是被我感动了,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我,好像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发出声来。 “怎么了幺叔?”我见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心里暗暗大叫一声,不好,肯定是刚才表达感情太用劲了,搞得幺叔这个老男人竟然眼眶带泪的看着我,“你这是哭了么?”真没想到幺叔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下回说煽情的话只能使个七八分力,免得最后热泪盈眶不好收场。 “谁哭了,刚才有个虫子飞到我眼里了。”幺叔一边说一边扭过头去,避开我的视线。 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应该过了这座山头就能看到金山湖了。”幺叔平复了一下感情,用手指了指山那头。 我抬头望去,依旧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便好奇的问道:“幺叔,你这荒野求生的本领是啥时候学的?” 幺叔没有立刻回答我,他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段才说:“不是和你说了,我在一个山沟沟里呆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幺叔说的那个大姑娘,便来了兴致,“幺叔,当时你就那么走了,你还真舍得那个大姑娘啊?” “嗨,我这没有身份的黑户,哪有人愿意嫁我,除非……” “除非做上门女婿是吗?”我哈哈大笑起来。 幺叔瞪了我一眼,语气平稳的说:“那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连上个茅厕都是四面透风的,算了算了。” “那你到现在都没有讨媳妇,是不是还忘不了她啊?” “什么忘不了忘得了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懂个屁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伐往山那头走去。 我见幺叔一脸尴尬,哈哈大笑的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幺叔走了两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林子里就这么回荡这我们俩的笑声。 只是这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走了一会,在我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东倒西歪的石碑,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年代久远的老坟,只是经过多年的风催雨打,那坟头早就变成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堆了。 “幺叔,你看那边,是不是一座老坟啊?” “老坟?”幺叔顺着我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还真是。” 我是一个有盗墓情结的人,一听说是老坟,整个人就沸腾了,“这深山老林的,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土寨主的,说不定还留下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呢!”话还没说完,我就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去, 幺叔见我一脸兴奋的往那边跑去,连忙叫到:“哎,我说小心……”这话还没说完,我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便陷了下去。 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数的细树枝在我脸上划过,一阵阵泥土的气息掺杂着一股腐臭味铺面而来,幸而这种失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屁股重重的摔在了一块结实而冰冷的石板上。 刚刚结束了失重状态的我,立刻又被那恶心至极的腐臭味熏得把刚才吃的烧肉一点没留的全部吐了出来,我连忙用袖子捂住鼻子,换成用嘴呼吸,才没有继续把黄胆水给吐出来。 “蛟龙!你怎么样?”恢复了理智的我终于听见了头顶上幺叔的呼叫声。 “我没事。”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屁股还有点疼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你自己上得来吗?” 我尝试着放开捂住鼻子的手臂,胃部那种翻腾倒海的感觉便立刻又出现了,我只好又用手捂住鼻子,大声的对着头顶叫唤:“不行啊,这里太臭了,腾不出手来。” “那你等一会,我去找条树藤来。”话音刚落,幺叔便转身去找能把我拉上来的藤蔓去了。 等幺叔离去,我才算是完全恢复了正常,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可以借着头顶的光线看清楚四周围的环境了,这才定神一看,我就愣住了,接着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原本以为是一个漆黑的方形土坑,没想到它其实是布满了无数条全身黑黢黢长蛇的土洞墓坑,瞬间,我只觉得我全身的毛孔全部同时被撑开,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鸡皮疙瘩,我心惊胆慑的瞪着那些互相缠绕着,扭动着,仿佛一条条巨大的麻花一样黑蛇,无数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正贪婪的盯着它们面前的这个异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一动不动的站了多久,心脏像充了电的发动机般‘卟通卟通’地急剧跳动着,甚至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直的挺起,不断的瑟瑟发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自救方法没有一条使得上来,我只能微微吸了几口气,稳定心神,慢慢低头朝脚下看去,估计是因为我摔下来的位置比较靠近洞口,所以并没有太多黑蛇聚集,当我看到自己僵硬的双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没有用手去捂着自己的鼻子了。 我又看了下那些在我面前慢慢扭动的丑陋的身体,那黝黑的鳞片竟然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出一股暗黑色的光芒来,我赶忙又定了定神,才发现这些黑蛇虽然正在蠕动着,但是它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我这个外来入侵者的存在,而它们的蠕动更像是在相互摩擦以维持体内的温度一样。想到这里,我那僵硬的身体才开始慢慢恢复了知觉,我试着移动了一下一只脚,再确认那些黑黑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我便变得大胆起来,我先轻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才开始倒退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等我背后才刚刚贴着墓壁,洞口便传来了幺叔的声音,“你怎么样?” 幺叔的声音简直就如雪中送炭一般,我用颤抖的嗓音冲着外面说了两个字,“有蛇!” “什么?你大声点!” 我低头叹了口气,心想,你这幺叔真是急死人啦!我憋了一口气,仰起头,心中默念了一会,大吼一声:“有蛇!” 第二十六章、万蛇冢(下) 我的声音明显引起了洞里的一阵不小的骚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墓洞,我赶紧朝着幺叔示意,一条手腕粗的藤蔓被丢了下来。 “你用它缠住腰部,我拉你上来。”洞口传来幺叔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估计是能体会我的处境了。 我立刻用手将那条几乎跌入蛇群的藤蔓捞了过来,迅速的在自己的腰上缠了两圈,在确认缠结实了之后,我冲着洞口的幺叔摆了摆手,便感觉腰部一紧,身体便开始缓缓上升,不一会,那群黑黢黢的身体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离我越来越远了。 一出洞口,我便狼狈的跪在地上,满脸土垢的喘着粗气,身上还散发着洞里带出来的阵阵腐臭。 “什么蛇把你吓成这样?”幺叔一边把我扶起来,一边嫌弃的用手驱散那阵难闻的味道。 “我不知道,全身黑黢黢的。”我喘着气说:“有一两米长。” “黑色的……”幺叔想了下个,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不过是条游蛇,无毒,以鼠类和青蛙为主要食物。一条小游蛇竟然能把你吓成这样!” “一条……游蛇?”我面如死灰的看着幺叔。 “啊!一条游蛇啊!”幺叔见我魂不附体的看着他,才觉得那个墓洞里面应该不是一条蛇那么简单,“难道是……”他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他不知觉的朝着洞口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快走!”便拉着我掉头就跑。 我俩这一路小跑,直到跑出一段距离了之后,幺叔才放慢的速度,“你小子也真是命不好,怎么会掉到蛇洞里?要不是现在还是四月,那些黑黢黢的宝贝还没醒透,你这一身肉正好送进去给它们开餐。” 幺叔的话明显是在吓我,我心想,要不是正好碰到黑蛇冬眠根本也不可能掉到那蛇洞里,说不定还能在那墓穴里捡些宝贝。 “蛇的冬眠期一般是到每一年的四月,如果那洞里只是黑蛇还好说,但是冬眠的蛇大多不分种类,它们大量的聚集在一起,以保证自己不被冻死,冬眠期间蛇因不活动,并不会伤人,但是蛇可以因为受惊而提前出洞伤人。” 到这会,我才算是彻底喘过气来,“那个墓穴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墓穴八成是老早就被人给扒了,才会留了个盗洞口,正好让蛇做窝了。” “看来这墓风水极好,只是可惜了,连口棺材都没给留下。【零↑九△小↓說△網】”我叹息到。 “嗯,一般来说,蛇乃地龙,坟墓中有蛇,那就说明这是“活龙地”,棺材不宜再迁葬他处。而祖坟里的蛇,乃先人魂魄之所归,也说明后代子孙旺盛。若子孙后人看见有蛇,则不能去伤害它,如伤害了它,必有不祥之事发生,而若蛇亡,便是大凶之兆。”幺叔振振有词的说着。 我吐了吐舌头,“还好刚才躲都躲不及,要是不小心踩死几条,那可真就是大凶之兆了。” 听我这么一说,幺叔的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直到我俩爬上了最后的那个山头,幺叔才开口说:“刚才耽误了点时间,我们得快点。” 爬上山头便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金山湖水库了,水库的湖面仿佛一面明镜,在阳光的照耀下跳动起粼粼的光斑,清晨水库上笼罩着的一层蒙蒙的薄雾早已散尽,无数小鱼欢乐得将头悄悄地露出水面,四壁连绵不断的群山,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与之照相辉映。 我发出一声惊呼,“哇,这也太美了吧!” 幺叔没有理会我的大惊小怪,自顾自的朝这一条狭窄而悠长的土路走去。 剩下的路我几乎是追着幺叔一路小跑,等我们俩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湖边之后,幺叔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一处像是用几根木头随意搭建的简易码头处四下张望了一会,突然用手指压住舌尖,发出一串好听的鸟叫声来。 本来正在抓紧时间欣赏风景的我,却被幺叔这一声鸟叫深深吸引住了,正准备过去讨教,却听见不知从什么地方也发出了一声同样的声响,我连忙凑过去,小声的对幺叔说:“啥情况,这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幺叔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冰冷了起来,不一会,从一处茂密的丛林处划出了一条木船,见到我们之后,便开足了马力朝我们驶过来,快艇的马达声泛起朵朵浪花,惊起了成群的水鸟张开翅膀掠过水面。 开船的人带着个斗笠,低低的遮住了脸,直到船停在了岸边我才发现,开船的原来是个女人。 等她将船准确的停在我们面前,起身准备上岸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身材丰满而匀称,一双杏仁眼恰到好处的长在她那白皙的脸上,年纪不算太大,大概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若不是那一身土里土气的村妇装扮,和她娴熟的驾船技巧,我绝对不会相信她是这穷山村里的村民。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船交给我们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我望着她步履轻盈的背影,不仅一阵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幺叔听我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循着我的目光望去。 “她呀,若是稍微收拾打扮一番,屁股后面还不得跟着一大堆公子哥儿。” 幺叔听我这么一说,轻哼一声,“这种女人不是你我能驾驭得了的。” “幺叔,你是男人吗?怎么每次你看女人都和别人不一样呢?”在我的记忆中,幺叔就没有正眼看过哪个女人,若不是他说他曾暗恋过那个穷山村里的大姑娘,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有什么不一样?”幺叔一脸茫然的而看着我。 “理智,过分的理智!”我一本正经的说,“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你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幺叔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立刻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抬起一只脚狠狠的对准我的屁股踹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桃花涧黑影 虽说幺叔并不是真的要踹我,但是我还是被他一脚踹到了草堆里,等我揉着屁股从草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幺叔已经独自上船,发动了马达,准备出发了。 “幺叔,等等我!”我顾不得屁股的酸疼,连滚带爬的想要跳上船去,谁知一个不留神,被小码头上的木条绊了一跤,直接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到了船上。 幺叔见我一脸狼狈的从船舱爬起来,大笑两声,“蛟龙,你这上船的姿势也真是撩人啊!” 我涨红的脸,仿佛一颗一撞会破掉的薄皮柿子,“去去……小哥我喜欢。” “开船了,坐好了!”幺叔并没有理会我无力的挣扎,只见他话声刚落,船便快速的离开码头。 我坐在船头,机器的振动让我觉得有点头晕,一阵阵凉爽的风迎面扑来,吹到脸上有些生疼,“我们现在去哪?”我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桃花涧。” 桃花涧!那不是幺叔在火车上问李勇的那个地方吗?我回头看着幺叔,只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远处。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前方便出现了一片绯红,延绵十几里,我见过桃花,可没见过数量如此之多、花群如此庞大的桃花,仿佛天上人间的桃花都聚集到了这里一般。 “幺叔,桃花涧!”我激动的指着前方。 幺叔好像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他依旧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远方。 我眼见幺叔完全不解风情的表情,摇了摇头,干脆自己欣赏起来,虽然如今已是四月,但是这里的桃花似乎还没有开始衰败的样子,而那些绽放在枝头、枝丫间的桃花,在微风的鼓动下纷落如雨,把桃花涧附近的一片水域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粉红色。 当我们的船驶入那片粉红色的水域之后,桃花那千姿百态般的身姿便清晰的展现在眼前,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彩蝶在枝上飞舞,听见蜜蜂在花蔟间嗡嗡吟唱。 “这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桃花,这可谓是一树一林,一林一山啊!”我满心欢喜的望着这满眼桃花,仿佛早已坠入这十里桃花雾中。 就在我如痴如醉的时候,幺叔关掉了马达,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幺叔轻声说到。 “奇怪?”幺叔的话仿佛当头一棒,硬生生的打断了我的美好心情,“那里奇怪?”我顺着他的声音望去,除了满眼绯红,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你不觉得太安静了么?” “安静?!”我心想,那里安静了,刚才我还听到蜜蜂的嗡嗡声呢! “你仔细听一下!”幺叔的表情突变,仿佛我们正置身在一个巨大的不明危险当中。 见幺叔如此严肃我只好认真的四下观察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虽然我可以看到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嗡嗡作响的蜜蜂,但是这里除了这两种昆虫之外,就只有我和幺叔的喘息声了,这确实有点奇怪,这盛放异常的十里桃林,怎么会连个游人的踪迹都没有,想到这里,我赶紧有朝着更远的地方望去,这眼里除了桃花就还是桃花了。 “这里怎么就只有我们俩人呢?其他的游客呢?难道这里还没有开放?”我一口气把自己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 “这里不止没人,”幺叔一边说,眼珠子一边飞快的左右张望,“这里还没有鱼!” “没有……鱼!”要不是幺叔这么一说,我还真没有留意到我们四周的水面竟是如此平静,甚至连一点波纹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我刚才那写意的心情一下子便消失无踪了,替代的是全身紧绷的肌肉带来的僵硬感。 “给我望远镜!”幺叔的目光突然停在了远处,他的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连忙把望远镜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出来,递了过去,只见幺叔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那个95式的高仿军用望远镜,冲着他刚才注视的地方望过去,“那是……” “是什么?!”我连忙追问。 幺叔并没有立刻回答我,他继续观察了一会,只听见他轻声的骂了一句,“这该杀的东西,竟然如此不清晰。”说完幺叔生气的把望远镜丢回给我。 “看不清楚么?”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着幺叔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看见一大片黑影,能有十多米长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关系,无论我怎么调整对焦,都只能看见那一大片黑影静静的浮在那里,却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我们靠近点看看?”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到。 幺叔似乎压根儿没有想到我会要去靠近点去一探究竟,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这种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他抽出两个固定在船舱内的木浆,套在船边的固定位置上,一下一下的朝着那个黑影的方向缓慢的靠了过去。 我们穿出了满是桃花的水域,幺叔为了不惊动黑影,几乎是让船一点一点的移动,而我更是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丝毫不敢怠慢。 就在我们离那个黑影只剩下一两百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那团黑影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竟然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形状,原本横在我们面前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正对着我们了,我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不好!” 这话音刚落,那团黑影出便开始朝着我们游了过来了,幺叔见状,赶紧发动马达,不知道是不是马达发出的巨大噪音激怒了它,它竟然突然提速,一串白色的浪花被激起,迅速的像四面八方散去。 已经来不及调转船头的我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开始全身哆嗦,船上没有救生衣,这个庞然大物若是撞击过来,我们这条小船只有翻船这一个结果,而我也就只有一个归宿,那便是落水。 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做的那个轻率的决定,幺叔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现在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幺叔。 第二十八章、黑影的攻击 我开始下意识的往后退,眼见那团黑影不断朝着自己游来,突然我大叫一声,“那是什么鬼!” 那团黑影根本不是龙,那是一群巨大的黑鱼群,它们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是鱼,它们是鱼!”当我看清楚之后,立刻大声的对幺叔叫了起来。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亚马逊河的那种可怕的围猎高手,“不会吧,难道是食人鱼?!” 我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本世纪八十年代,在奥比多斯有一起翻船事故,当时就有300人丧生在食人鱼的围剿战术下,它们成群结队地轮番发起攻击,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前去猛咬一口,然后让开,为后面的鱼留下位置,迅速将目标化整为零,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人变成了深深白骨,以致当救护车消防车赶来的时候早,水面早已是一片狼藉不堪回首了。 现在怎么办?现在弃船很明显是一个不理智的举动,但是它们这么冲过来,掉入湖中似乎是迟早的事情,就在我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幺叔的沉稳的声音,“不要动,把身体放低,尽量贴近船舱。”话音刚落,马达的声音就消失了。【零↑九△小↓說△網】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幺叔的话,身体便直接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我这才刚趴下,船身边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从刚开始的一两声,瞬间变成了密集的咚咚声,仿佛下起了冰雹一般。这种声音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消停了下来,这短短的几分钟,对我而言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我才慢慢的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只见那团黑影早已经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漂浮在那里,仿佛刚才并未离开过一样。 我深呼吸了几下,才转过头看向幺叔,只见他已经开始用木浆慢慢将船使出这片区域,等我们又重新回到那片绯红的水域之后,幺叔才启动马达将船驶离了这片区域。 “那真是食人鱼吗?”我惊魂未定的说。 “不太像!食人鱼并不会无故攻击人类,除非是食物短缺或者是人类活动范围侵犯到食人鱼的水域。” “如果不是食人鱼,那还能是什么?一定是我们的马达声吓到了它们,它们才会发动攻击的,并且你看,刚才那片水域几乎没有其他鱼类活动的迹象。但是如果真是食人鱼,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幺叔沉默了一会,“如果真是食人鱼的话,那么可能是被人放入这片水域的,它在我国境内没有天敌,很快会成为优势物种,这片水域的其他生物应该很快就会被一扫而光的,但是它们似乎只是出现在桃花涧那片水域,所以我觉得它们应该不会是食人鱼。” “那还有什么鱼会这样一大片的聚集在一起?” “据说在光线昏暗的水域里,目标大到足以“铺天盖地”就会使肉食性鱼类在几百米之外感到眼花缭乱,分不清其中的每一条小鱼,于是鱼群中的成员就会变得比较安全。当然,也有肉食性鱼类采取集体行动,不过它们成群活动的目的不是为了逃避更加凶猛的鱼类,而是为了可以进行有效围捕。这片水域放养的鱼类多为长江流域的野生鱼种,攻击性极强,体积也比较大,所以很有可能只是其中的一种食肉类的种群罢了。” 幺叔的分析极为有理,我的神经也没有绷得那么紧了,之前的黑蛇洞,现在的黑鱼群,搞得我都忘了自己已经饿得有点眼冒金星了。 “幺叔,烧肉你要来点不?”我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烧肉,挑了块大的放入口中。 “我看你的胃口不错嘛!”幺叔见我大口大口的嚼着烧肉,一脸馋颜,忍不住奚落我说。 我白了幺叔一眼,“切,民以食为天,刚才那群黑蛇恶心得我吐了一地,这魂魄还没回来又被这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鱼吓得我尿崩,再不好好吃几块烧肉补补,我那可怜的魂魄估计都收不回来了。” 幺叔大笑两声,将船停在了一片树荫下面,也凑了上来,拿起一块烧肉往嘴里送。 “桃花涧的那群怪鱼似乎称霸了那片水域,但是它们似乎无意离开,难道是因为那条龙的原因?”突然我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知道那群怪鱼和那条真龙斗一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有可能,估计它们已经各占一片水域,互不侵犯吧。” “哈哈,幺叔,你说要是它们在水里斗一斗,不知道胜负如何?” 幺叔努了努嘴,“这个还真不好说,那龙虽说体积庞大,也不一定能斗得过那群凶悍的怪鱼,只不过鱼群生性胆小,不会主动去去攻击罢了。” 我点点头,“嗯,所以干脆就分区而治,和平共处好了。”我又吃了块肉,才觉得肚子开始有点知觉,“接下来我们要去哪了?”我拍拍手上的肉末,又在身上擦了擦手。 “去我们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片水域,如果它们真是分区而治,那么那条龙就极有可能再次出现在那里。” 我轻哼了一声,那片水域在一个峡谷部位,遥遥望去,蜿蜒曲折,陡峭幽深,确实人迹罕至,一般的旅游者都不会到哪里去的,就算是要过去,也只能通过游船,但是一般管理处的大型游船是不会到那个狭小的区域的,而附近村民的小船进入湖区也是受管理的,不可以私自带游客进入湖区范围。 黄昏时分,我们的小船便停靠在了峡谷一个凹位处,夕阳已经像玉盘一样悬挂在半空,金黄色的光线洒落在湖面上浮扁跃金,晚霞的形状也一会儿一个样,变化得迅速而自然。 “今晚我们就靠在这里休息一下。”说完幺叔将绳索套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大力的扯了两下,确认稳妥之后,才在船头坐下,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抽了一根中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才点燃抽了起来。 “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见到那条龙?”我喃喃自语的望着已经沉入群山间的夕阳,不一会黑暗就笼罩了整个山谷。 第二十九章、黑云压顶 当水面的最后一道余光也消失殆尽的之后,四周围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山区没有污染,当夜幕降临之后,漫天的星斗像是被洒在碧玉盘上的珍珠般闪闪发光,我仰首欣赏这一望无垠的夜空,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万星璀璨的银河系。 而春末的湖区虽说比山里要温暖一些,但是午夜后的寒气还是让我和幺叔把放在背包里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还好带上了这两件冲锋衣。”我将其中一件衣服递给了幺叔。 幺叔轻哼一声,接过我手中的衣服,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湖面。 “幺叔,你在看什么?”我等自己的眼睛能够适应月光下银白色的湖面之后,才盯着入夜后便没有再说过话的幺叔。 自从入山之后,幺叔就变得奇怪起来,和在爷爷家陪我玩耍的那个什么事都吊儿郎当,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那个幺叔相比,现在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不仅不是那个哥哥们眼中不成器的幺叔,更不是那个调皮捣蛋到处惹是生非,从小就没让爷爷省过心的小儿子。现在的幺叔他在我眼里完全就是一个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博古通今的神人,甚至在很多时候,我觉得他比起我那个在大学教书的父亲来说,学识还要渊博许多,我心中对他的崇拜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许多,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湖区起了风。 “你在想什么?”幺叔叫来我两声见我都没有反应,就对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这一拍可好,吓得我差点脚步不稳摔到湖里去。 “幺叔,你吓死我了!”等我稳住了下盘,立刻回过头去冲着幺叔大声叫嚷起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谁叫我叫你半天都没反应,”说完幺叔转头指着远处的湖面说:“你看那边!” “看什么?”我聚精会神的朝着幺叔手指的方向望去,却只见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瞎了么?湖面这么明显的水纹波动你都看不见么?” “什么水纹波动?”我听幺叔这么一说,心想,难道是那条幼龙要浮出水面了?连忙站起来揉揉眼睛,使劲的朝着幺叔刚才所指的地方再看过去,可是无论我使多大的劲,我的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 “我说蛟龙,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夜盲症啊?”幺叔见我头朝着自己所指的方向,又是揉眼睛,又是伸脖子的,便戏弄起我来。【零↑九△小↓說△網】 “夜盲症?!不可能吧,我从来就没有发现自己有夜盲症的症状啊!”我焦急的反驳道,“难道是我胡萝卜没吃够,得了这雀蒙眼?”说完我又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 “算了,估计你是在城里呆太久了,被光污染了,这到了光线条件差的乡下地方,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幺叔见我依旧是看不见湖面的水纹,索性就放弃等我眼睛自觉适应黑暗了,“你闭上眼睛,感觉一下,有没有觉得这湖面上的风又些蹊跷?” “风?”幺叔这又是水波又是风的,搞得我晕头转向的,“这湖区有风不是很自然的现象么?” “不,这个风和湖区的风不太一样,快,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幺叔催促道。 我哦了一声,心想:这山里起风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幺叔这也能感觉到蹊跷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虽说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最终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用耳朵来感觉幺叔所说的蹊跷。过了一会,我竟真的发现这湖区的风确实如幺叔所说,有点奇怪。它发出的声音如涛一般,一阵阵,一波波,呜呼呜呼的涌涌而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轻轻的,低低的,忽高忽低,时远时近,可是没过多久,我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风力在加强,我猛的睁开眼睛,“幺叔,这风有点像是龙卷风的感觉!” 只见幺叔点点头,目光始终是盯着刚才让我看的方向,这个时候我不用使劲也已经能够看到方才还平静的湖面,现在已经泛起一圈圈密集的水纹来。 “幺叔,这,这不是要下雨了吧!”我着急起来,“我们这条小船,它……”后面的话我真不想说出口,感觉实在是不吉利,况且现在的局面,说出来只会灭了自己的志气。 “你看天上。”幺叔的语气听似平静,却说得极快,让我本来就忐忑心情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我抬起头立刻变得全身僵硬,刚才还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大团仿若墨汁般黝黑的乌云,把我的视线完全给挡住了。 “是黑云!”我用一种极不自然的声音颤抖的叫了起来,心想:看来这场大雨是逃不掉的了!现在我只求脚下的这条小船争气,千万要扛住,否则我这条小命可真就葬身湖底了。 “幺叔,现在我们怎么办?” 风变得越来越大,那风声很快便如饿狼扑羊,震慑山林,而头顶的那块黑黢黢的云团也越聚越大,越聚越低,仿佛抬高手便可触及到似的。 “幺叔!”我大声吆喝,但是幺叔似乎是没有听见一样,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呼叫,我只好转头望着他,只见他眉头紧紧簇出成一团,双眼炯炯有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黑云笼罩下的湖面,脸上露出一副饿狼扑食般贪婪的表情。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你不是要看龙吗?” “龙!?”我感觉到了幺叔说话语气中带有一丝睥睨,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他面露凶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像蛤蟆一样双脚弯曲,双手死死的扒着船檐的我。 我只好低下头,避开幺叔的目光,心想若不是因为天黑幺叔看不清我的脸如黄土的脸色,否则他肯定会更加瞧不起我,想到这里,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惶恐不安,嘴里就跟含了串冰糖葫芦一样,呜啦呜啦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章、幼龙现身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我身后的满山青翠的阔叶树都已经开始在风中翻滚跳动起来,猎猎作响的声音,仿佛一头巨大的山猫,耸起了脊背,而那陡峭的悬岸上丛生的巴茅草也像是高高举起矛枪一样在风中凌乱。 呼哧呼哧的风声从我耳边嗖嗖的穿过,仿佛恐怖片定格时的音乐,我打了个哆嗦,全身肌肉紧紧的绷在了骨头上,湖面刚才还只是密集的波纹,现在已经跟着狂风奔涌着,升腾起来。 突然,湖中心开始出现一些气泡,它们摇晃着往上升,然后攒在一起,像一朵银白色的花一样在狂风中绽放,只是一眨眼功夫,那朵银白色的浪花便显露出翻江倒海的本性,翻卷着、呐喊着、咆哮着,犹如千蟒劲舞般排山倒海地涌动了起来。 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就银浪翻涌的时候,一条银灰色的须龙浮出了水面,它蜿蜒多姿,通体华美,只是离水小半米的距离,便又是一个翻腾,沉入湖中,长满铜钱大小龙鳞的身体犹如巨蟒一般,在水面翻搅起一轮巨浪。 我还来不及看仔细,它便消失在了湖面滚动的波涛中,我瞪眼咋舌的指着须龙出现的地方,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磕磕巴巴的大吼了一声:“有,有龙!” 幺叔没有回答,很明显他也已经看到了刚才那条须龙,我赶忙抬头望向幺叔,就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我发誓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此刻的表情,只见他面部肌肉扭曲的拧在了一起,脸色阴沉,双肩微微隆起,体态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露出一排焦黑的牙齿。 “不会吧!”我暗暗大叫一声,难道幺叔准备要去徒手捉龙,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拼命摇头,“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在瞎嚷嚷什么?”幺叔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 我不知道此刻他的颤抖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真龙还是因为对我失语的愤怒。 我立刻闭上了嘴巴,此刻我已经感觉到幺叔对我的敌意,可是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有了这种可怕的情绪,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杀气,我立刻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是我亲叔叔,不可能对我有这种情绪的,这一定是我的错觉罢了,我一定是吓坏了才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的,他也一定是因为见到了那条龙,一时太过兴奋才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的。 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因为不一会,我就被幺叔一把揪起来,大力的推到了水里,在落水的那一刻,那团黑云中发出了一道刺眼的金光,闪电在那一瞬间终于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在天空中划出了一条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直到天的边缘,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幺叔的脸,那是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如同蝼蚁一般,对其无比渺小。 一股寒心的漠视伴随着我的不解沉入了湖中,我甚至没有挣扎,仿佛在落水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去了。 大量冰冷的湖水开始通过我的口和鼻子涌入肺部,瞬间我便已经无法呼吸了,在这冰冷的湖水里,我只剩意识在做最后的挣扎,刹那间我好像又听到了爷爷哼唱的那首歌谣在耳边响起,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据说人在意识尽丧之前会把体内的脏物排到体外,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大小便失禁了……,就在我做着这些无谓的担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竟然慢慢的开始上浮,接着一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仿佛两个红灯笼一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龙……”当我用最后的那一点点意识确认眼前出现的那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条龙的眼睛之后,我便连那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散尽了,眼前只剩一片无尽的黑暗,身体仿佛遁入了无尽虚无的世界。 这种失去知觉的感觉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坠,我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紧接着哎呀一声,我稳稳妥妥的跌到了一堆软软呼呼的东西上面,全身上下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我这是在哪?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安全着陆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上面,呆呆的仰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心想:真舒服啊,原来人死了之后真会感到如此舒适,天空竟然也这么美,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甚至觉得觉得死还不算是件特别差的事情。 我的脑子就这么空转了一会,我的意识才开始慢慢聚拢,接着我才开始回想起我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我是如何落水的,落水后窒息带来的绝望感,意识即将失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双血红色的大眼,以及幺叔那张麻木冷酷的脸……想到这,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一股深入骨髓的疼遍及了全身。 不知道我就这么躺了多久,直到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我连忙鬼叫一声坐了起来,“肚子饿?死人为什么会肚子饿?难道……” 我赶紧用手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哎呦一声怪叫起来,“疼!” 当我确认自己真疼的时候,连忙激动的跳了起来,从头到脚摸了自己一遍,直到确认自己不仅没有死,而且身上还一点伤都没有的时候,才又蹦又跳的大叫起来,“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第三十一章、落难遇老道 这种激动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的四周围除了自己一个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甚至是连个会喘气的活物都没有见着,“草!我这是在哪?” 我赶紧回头看了看刚才我掉下来的地方,“我的背包!”我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落水前的那一身打扮:冲锋衣,t恤,快干裤,登山鞋。 我兴奋的拿起背包就往里面摸,很快,一包只剩半包的烧肉被我摸了出来,我闻了闻,味道没变,连忙拿了一块就往嘴里送,几块下肚之后,我的脑子才能继续思考,看来我并没有昏迷多久,要不这肉肯定得坏了。 我又挑了块大的,一边嚼着一边四下张望,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和我之前走过的那个金山湖水库的林子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树木明显矮小了许多,这到底是哪?我记得我明明地掉到了水里才对啊,难道是幺叔良心发现,见我快死了,才出手相救,但是又怕我会质问他,于是就放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走了去? 不对,等我把那块肉整个吞下肚之后,就立刻否定了刚才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红灯笼一样的大眼睛,难道是龙?是那条龙救了我?我立刻警觉的低头寻找,难道我现在在龙窝里? 直到我认认真真的把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翻了个底朝天之后,我才失望的确定我并不在龙窝里,因为这里一点龙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不仅没有龙的痕迹,甚至连一点活物来过的痕迹都没有,“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等我折腾了半天,才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变暗,“这天怎么就要黑了!”,我没忍住又大骂了一句,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有点丛林经验的人都知道,晚上的林子可谓是危机四伏,很多猛兽都喜欢晚上出来撒欢,到时候自己可就真成了一块活生生的烧肉了,“不行,我必须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又傻眼了,我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这到底该往哪里走才对?就在我彷徨失措的时候,远处一个山头竟然升起了一缕淡淡的青烟。 “青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见到那一缕青烟就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连忙一把抓起那个被幺叔推下水的时候死死抓住的背包,大步朝着那一缕青烟跑去。 这一路走得挺顺,在太阳下山之前,见到了那缕青烟飘出来的地方:一座小破庙。 走近一看,这座小庙因为年久失修,所以原本杏黄色的院墙和青灰色的殿脊早已变成断壁残岩,而这座破庙里面的屋角和屋檐,也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一眼看去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庙里点了一堆火,火上正架着一个破瓦罐正煮着水,我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未见半个人影。 “有人吗?”我寻着破庙找了一圈,依旧是只有我这一个活物,只好回到刚才的那堆火堆旁边,心想,只要有火就一定会有人,干脆在这里等等,反正有火的地方自然没有野兽敢靠近,也是安全的。 果然,夜幕降临之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庙外走了进来,只见他头上扎着歪歪扭扭的高髻,面部极为削瘦,一对剑眉下有一双碧蓝的眼睛,一撇羊角须服帖的长在他黝黑的下巴磕上,身上衣衫褴褛,但腰带上竟然还别着烟袋,一只手上还抓着一团毛松松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叫声。 “你是什么鬼!”我被眼前出现的这个衣着打扮奇怪的人吓了一大跳,连连倒退三步才站稳了身子。 那人听我鬼叫,面露不悦,他用他那碧蓝碧蓝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伸手拍了拍身上那早已破旧不堪的衣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才是鬼,臭小子,明明是你踩到了我的地盘上,还出口伤人!” “你的地盘?”我连忙定了定神,心想:难道这堆火是他升的?不管他是人是鬼,在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礼貌的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是……” “你,不知道这是哪么?”那老道打扮的男人在我面前摸着他那撇羊角胡须,见我对他毕恭毕敬的,便也收起了刚刚见面时候的敌意,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见他落魄的打扮真实得不像是演戏,而这四周的破败也不像是哪个地方的影视城,于是我又仔细端详了他一会,他见我正在细细打量他,便立刻摆出了一副道骨仙风的架势,咋眼一看,还真有那么点像个落魄的神仙,难道这座破庙是个土地庙吗?“难道这是土地庙?” “土地庙?!”他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接着他瞪着他那跟铜铃似的眼睛,怒吼道:“滚犊子,我哪里看着像那土地老儿了?!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何如此打扮?” 面对那老道打扮的男人连珠炮似的质问,我整个人反倒是放松了不少,心想着现在只需要确定他是不是人就可以了,于是等他停止念叨之后,我连忙追问道:“难道这是间道观?” 老道白了我一眼,立刻又端起了那副道骨仙风的架子,“自然是,不然你以为这是哪里?” “那你……是道士?” “正是。” “你是道士啊,太好了!”我高兴的冲上去一把抱着他,心想,草!道士捉鬼,那他肯定不是鬼! 我的热情老道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吓得连忙将我一把推开,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罪过,罪过……” “罪过啥呀,你这是上班还是下班?怎么这么一身打扮?”在确认他是人之后,我兴奋的和他套起近乎来。 “什么上班……”老道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下班的,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怎么这身打扮?你到我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第三十二章、什么?我穿越了! “我在说什么?“现在轮到我一脸懵逼,感觉在鸡同鸭讲一般,”我在说普通话啊!” “什么普通话?你到我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迷路了,见到这个破庙,啊,不对,见到这个破道观就进来了,然后你就进来了……”我用简单且毫无逻辑的语言进行了一轮描述。 “你迷路了?”这会那老道好像是听懂了,“你要去哪?还有你为什么这么一身奇怪的打扮?” “奇怪?我哪里奇怪了?”我心想,你才奇怪呢,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盘着着一头自以为是的长发,你以为那是个性么,那是髒好不啦! “你这身打扮……”老道把手上的那团叽叽作响的肉团放下,围着我转悠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才继续说道:“……难道你是西洋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没喷了他一脸唾沫,“西洋人!我哪里像西洋人?”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傻了,“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我说你是西洋人!”老道一脸吃瓜的表情,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 “西洋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刚才跟我说‘西洋人’,而且他对我这绝对是大众化的打扮表示没见过……我感觉自己两颊的肌肉松松地下垂,张着嘴咽了两三口唾沫,心却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了下去。 少顷,老道见我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远方,便凑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这一拍,吓得我连连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是变得惨白,随后又涨得通红,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老道望了望已经黑透了的天,“晚上七八点了吧。” “不是问你现在几点,我是问你年份?”我有点像盲头苍蝇一样,一把抓住老道那单薄的双肩,拼命的摇着。 “什么年份?”老道被我摇得脖颈发硬,两眼发直。 “哎呀,我是问你……“我见老道怎么说都不明白,急得出了一身的汗,于是随便推算了一下,说了两个离我比较接近的朝代出来,”……现在是清朝还是民国?” “啊!”老道见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民国!” “民国!”我的面色,刹时又变回了青灰色,“民国多少年?” “民国多少年啊?让我想想……”老道口里念念有词,掐指一算,“民国二十一年。” “民国二十一年,民国二十一年!”我赶紧把初中历史老师教的历史事件挨个想了一遍,终于想起了一个对的上的日子,1932年1月28日,日军在上海发动的“一二八事变”,当时的时间就是民国二十一年,“草!现在是1932年!” 不会吧,这个小说中才会有的剧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时间觉得老天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连连往后退,我也不知道的退了多少步,直到我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老道见我那向死人一样的表情,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用它那奇瘦的双手想要扶起我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现在就是民国二十一年,怎么不可能,难道我会骗你不成,”老道见我一个劲的在那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个不停,连忙指着他刚才丢到一边的那团肉呼呼,毛毛松松的的东西说:“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它。”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坨黑乎乎的肉团子是一只刚刚满月的肉狗,也不知道这老道是那里得来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大发慈悲捡回来养的,倒像是趁着那母狗觅食的时候偷偷从狗窝里掳了回来准备做下酒菜的样子。 “你不是准备要吃了它吧?”被老道这么一打岔,我倒是清醒了过来,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彷徨失措了,觉得这穿越总比死了要好吧,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回去,可这人如果要是死了,那一切就都结束了,要报的仇,要报的恩,所有的一切可就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我这人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就自我安慰这个强项,所以这么一想,我的心情立刻豁然开朗了起来。 “啊,正有此意,”老道见我恢复了正常,还问他是否准备宰了那肉狗,连忙警觉了起来,生怕有人和他抢到口的狗肉,“不过你可别打它的注意,它是我的,没有你的份!”说完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将那团缩在那石笼一角的肉狗抓到了手里,连连后退了两步,一副你要是敢抢,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势。 我看了一眼那被老道这么一捏,吓得叽里哇啦的乱叫的肉狗,又看了看那锅里正煮得热气沸腾的清水,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估计他是准备今天就将那肉狗清炖了去。 “我说,这道士不是吃素的吗?” “什么吃素的,那是全真派,我们正一派是吃荤的。”老道见我这么一说,那脏兮兮的老脸一阵绯红,活生生一只刚刚烤熟了的北京烤鸭一样。 “正一派?”我故意把正一派这三个字拖长了来说,“你确定?据我所知,正一派虽说不吃素,但也是有讲究的,张道陵自创教以来一直传承着''四不吃'',即是:不吃牛肉、鱼肉、鸿雁以及狗肉的。”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老道的那点破事被我戳穿之后,变得有点无地自容,老脸变得有点挂不住了。 “度娘告诉我的。”我叹了口气,原来眼前这老道还是个靠装神弄鬼糊弄人营生的主。 “什么老娘们?”老道眯着眼说,可能是听说是个女人,这馋心未尽,色心又起了。 “不是女人,是度娘!” “度娘,她不是女人是什么?” “得,杠上了。”我心想再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你要想和老道解释清楚度娘这件事,那还不等于癞蛤蟆没脖子,惹一肚子气,于是索性话锋一转,“没错,度娘就是俺们村里那大婶子,她说的。” 第三十三章、烧肉换老幺 “就是么,还跟我说不是女人。”老道见自己成功的戳穿了我的小把戏,一脸沾沾自喜的样子。 “那你准备怎么整?”我瞟了眼正在他手上瑟瑟发抖的那团肉狗,“红烧?清炖?还是烤着吃?” “这个……”老道见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假扮道士的事情,就连忙凑了过来,“我准备了一锅水,准备清炖了。” “清炖?!”我见老道一脸馋像,故意做了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那有啥吃头?这月子大的肉狗,去了毛和内脏,还剩啥东西?” “哦?看来你对吃还挺有经验的!”老道见我说得头头是道,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不瞒你说,我二叔就是个私家大厨,他的手艺那可是没人能比的,连那米其林餐厅都抢着请他去……”见那老道听得如痴如醉的,我便可劲的吹起牛逼来。 “什,什么米麒麟?能吃的么?”老道又是一脸懵逼。 “那是法国人……”我一拍脑袋,敢情这牛逼吹大了,差点忘了,这苦哈哈的穷老道那里会知道这法国人创办出版的堪称欧洲美食圣经的红色宝典,我想了想说:“嗯,就是你们这说的御厨,对,御厨!” “哦,御厨啊!我还以为是吃的呢,”老道一听是御厨,咧嘴一笑,崇敬之意顿时又升三分,“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好吃?” “我跟你说啊,这狗肉的做法有很多种,什么红烧、干锅、麻辣、砂锅、酸辣、茶香、黄焖……”我一口气来了个狗肉数来宝,说得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小兄弟,那,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好?”老道被我怎么一说,连忙改口称‘我们’了,毕竟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狗肉的做法考究,非他一个人之力所能完成得了的。 “我们……是一伙了吗?”我故意加重了我们这两个字的发音。 只见那老道咧着嘴,露着一嘴大烟牙出来,“一伙的,一伙的……” 我嘴角轻轻上翘,心中暗喜,接着做了一个难办的表情,“哎,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这狗肉的烹调可是非常讲究的,你看你这,就一破锅和一只没有满月的肉狗,真是要啥没啥的……”说完我双手一摊,做了个没戏的表情。 老道肚子里的馋虫算是被我彻底的勾了起来,见我这幅表情,立马捉急起来,“那,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这样吧,我这还有半包我们那的上等烧肉,”说着我从我的背包里摸出今天吃剩下的那小半包烧肉,在老道的鼻子前面晃了一晃,“怎么样,香吗?” “香!真香!”虽说是包隔夜烧肉,但是对于已经是饥肠辘辘的老道来说,别说隔夜,只要是能吃下肚的,屎他都会说香的。 “怎么样?比起你那狗肉来……”自从我拿出那包烧肉来,老道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那只拿着烧肉的手,恍惚间,我还以为面前蹲了匹饿红眼的瘦狼呢。 “小兄弟,能让我尝一口……”老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讨肉吃了。 “那不行!”我故意重新把烧肉往背包里塞。 老道眼见那香喷喷的烧肉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立刻大叫一声:“兄弟,要不……”说着老道看了眼手上的那只肉狗,想了想,一脸不舍的对我说:“……我用这货跟你换?” 见老道终于上钩了,我假意摆了个为难的表情,想了想,“这个……” 老道见我一脸不愿意,连忙又加重了筹码,“要不,兄弟,你看这样如何,这只肉狗再算我崔老道前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哦!”我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故意想了想才一脸亏大方了的表情说:“哎,算了吧,就当多个兄弟,拿去吧。”说完把背包里的那一小包肉递给了老道,再顺手将他手上的那团肉狗接了过来。 老道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烧肉之后,立刻转身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三下五除二的除去了外面的胶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团黑黢黢的肉狗端详起来,只见它脑袋圆圆,耳朵毛茸茸,耳尖是白色的,耷拉着,大大的鼻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四只梅花型的大爪子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肉垫,我把他捧到胸前,它便立刻在我胸口上乱蹭,我又好笑又好气的冲着它说:“傻瓜,我可不是你娘。” 它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停了下来,用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望了我一会,接着便用它那粘乎乎的舌头舔起我的手来,我呵呵一笑,“看来你是饿了。”说完我看着正在那大快朵颐的老道,心想,要从他口里夺块肉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于是我只好又翻了翻背包,竟然找到了小半包吃剩的饼干,连忙拿了出来,和了点水喂了那肉狗。 那肉狗对这顿晚餐甚是满意,等它吃完,便立刻摇着尾巴,扭着那毛松松的大屁股往我怀里钻,我一把把它举起来,看着它那呆萌的模样,心头一热,“看来你已经把我当主人了,”我用手挠了挠它的耳朵,“好吧,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这里你最小,就叫你老幺吧!” 说完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这肉狗取了这个名字,或许是我想自己不要忘记了那段痛彻心扉的仇恨,亦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愿意去恨他,这就像是向往春天的我们却逃脱不了寒冬的凌厉一般,这人生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 这个时候老道已经吃完了他的烧肉,甚至连那撕破了的胶袋都不愿放过,连舔了三遍,若不是实在是吞不下去,估计现在早就在他肚子里了。 “兄弟,你这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老道舔着油乎乎的嘴唇说。 听到老道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就给它取了个名,老幺,怎么样?” 老道嘿嘿一笑,“你可真有意思,给这货还取了个名。” “嗯,以后它就是我兄弟,你可不能再打它主意了。”我认真的说。 老道见我表情严肃,便盯着那躲在我怀里的老幺意味深长的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猪猪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