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剑气》 第一章 一缕残魂 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月光下连绵不绝的山峰上,阵阵清风吹过,一个身材削瘦面目清癯的老者,负手立于山巅之上,他身后十几米远处,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不是告诉过你吗?在我闭关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徒儿该死,本不该在这关键的时候打扰您老人家,但是本门发生了重大变故,二师弟联合了三师弟和五师弟,要杀掉徒儿和四师弟,他们背叛师门!现在四师弟生死未卜,请师父为我们做主啊!” 中年男子一面说一面用力地磕头!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过眼角和脸颊,滴落在膝前的山石中,中年人恍若不觉,犹自一个劲儿地用力磕着头。 “胡说!老二性情敦厚;老三稳重老练;而老五最是尊师重道,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中年男子向前跪行了十几步,嶙峋的山石顿时将他膝下的裤子磨破,地面留下了点点血迹。 “师傅!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在遇到巨大利益诱惑的时候人才会暴露本性,他们敢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珈蓝圣宝’!” “珈蓝圣宝!” 老者猛地回过头来,双目如电盯在中年人脸上。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中年人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隐现,一脸悲戚地说道:“半个多月前,四师弟从外面回来,非常兴奋地告诉我们:他在瑶光帝国的芒山遗迹中发现了一个紫檀盒子,里面装着绝世珍宝——珈蓝圣宝! 传说中珈蓝圣宝蕴藏着大量的魂力,就算是普通魂师吸收了里面的魂力,也可能成为高级魂师甚至超级魂师!当时大家都非常高兴,我提议先把它放在供奉师祖的禅堂牌匾后面,一切等您老人家出关后再做安排。 我的提议几个师弟当时都很赞成。 没想到当天夜里,禅堂那里忽然传来打斗声,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冲了过去,却看到老四被老二、老三和老五围在中间,身上腿上都是血!他的怀里抱着紫檀盒子;老二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拼命往老四身上攻击,招招都是要命的杀手! 我连忙上前要阻止他们,没想到老二看到我,提着长剑就向我杀来,他的剑势凶狠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觉得中间一定有误会,于是一面躲闪一面让他住手;此时四师弟见到我,忽然将紫檀盒子扔了过来,让我快来找您! 接过盒子,他们三人放开四师弟同时向我扑来,好在有四师弟拼死护住大门,我才带着‘珈蓝圣宝’逃到这里,四师弟他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中年男子用手抹了抹眼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身子弯的像一个弓形,脑门几乎与地面平齐。 老者脸色冷峻,显然对他之言半信半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此事容我日后再查!珈蓝圣宝带来了吗?” “是!” “给我看看!” 中年男子闻言连忙立起身子,将后背绑着的一个包袱解下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接过盒子,老者抬起手指轻轻一弹,附在盒子上面的包裹如一群蝴蝶般片片飞落,里面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紫色盒子。 月光下,紫色盒子显得有些黝黑,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随风飘入他的鼻孔,正是檀香木特有的味道。 老者没有急于打开盒子,只是将它托在手中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后中年男子躬身肃立,脸色苍白,身体仿佛受不了夜半的清寒,轻微地颤栗着。 此时无声,唯有寒蛩卖力地鸣叫着,月光如流水般在紫色的方形盒子上流淌,老者终于动了,他轻轻地将盒盖掀开了一道缝隙,刹那间从盒子里出一道幽兰的光芒。 老者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打开盒盖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平托在掌心之中,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心形水晶,表面晶莹剔透,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中年男子依然弓着身体,他抬眼看了一下前面的老者,眼神中掠过一丝喜色,随即他快速低下眉,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恭敬的模样。 老者用大拇指轻轻触摸着手中的“珈蓝圣宝”,无意中发现蓝色水晶表面居然有些针眼大小的细密小孔,他用食指和大拇指将它捏住举过头顶,透过手中的“珈蓝圣宝”望向空中的圆月。 忽然,他手中这淡蓝色的水晶表面,发出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接着如水的月光疯狂地向那些小孔涌了进来;随着月光不停地涌入“珈蓝圣宝”的颜色越来越深,渐渐从淡蓝色变成了深蓝色,过了一会儿,它仿佛吸饱了月亮的精华,停止了闪烁。 此刻,它已经变得幽蓝幽蓝!甚至蓝得有些发黑。 老者双眼紧紧盯着这个传说中的圣宝,缓缓地将精神力伸了进去,他实在忍不住要探寻一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蓦然! “珈蓝圣宝”中闪出一道强烈的蓝色光芒,如闪电般刺入老者的双目,两者距离如此的近,他来不及闭上眼睛就被强光刺中,泥丸宫中仿佛受到大锤重击般传来一阵刺痛。 “我的眼睛!” 老者惊呼一声,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双目瞬间失去了作用。 “师傅您怎么了?” 中年男子惊声问道,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却向后连连退了几十步,侧着身体摆出随时冲向山下的姿势。 “这不是珈蓝圣宝!满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傅这的确是珈蓝圣宝!可是……可是您怎么了?” 老者提了一下丹田,忽然发现自己的四肢百骸懒洋洋的,根本使不出元力,他的心往下沉,在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老者用一种非常和蔼的口气说道:“满利看样子你被骗了,这是一种非常霸道的魂器,它可以摧毁人的精神力,我的眼睛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你快过来扶为师一把。” 听了老者的话,满利非但不过去,反而又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师傅您老人家最为得意的技能就是精神攻击,这个小小的东西怎么能够伤害到您?” 老者长叹一声道:“唉!只能怪我太过自负,明明知道这里面蕴藏着巨大能量,却偏偏自讨苦吃,这也是天意你别担心,为师不怪你,快来扶我下山,我要找个地方疗伤。” 满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狞笑,得意地说道:“师傅您其实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无非想骗我过去,趁机把我制住,逼我拿出解药!我太了解您了,就像您也了解我一样;您是不是觉得身体绵软无力?是不是觉得提不起内息? 不瞒您说,我没有下毒,但是紫檀木的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苏和香混合着檀香就会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它会让人提不起元力,凭您的实力原本不难发现异常,可惜‘珈蓝圣宝’的诱惑力太大,完全吸引了您的注意力。 珈蓝圣宝当然是真的!否则怎么会骗您上当?徒儿虽然使用了些手段,可也是迫不得已,只要您现在将《搜魂秘籍》传给我,徒儿立刻给您解毒;而且跪在师傅面前,任凭您处罚冒犯之罪!” 老者太了解这个大徒弟了,今日既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绝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自己的情况非常糟糕,精神力被摧毁;丹田内提不起元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抵抗能力,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掉满利才是! 他脑中急速地转动,表面上依然声音平静地说道:“满利你是大师兄,这本秘籍早晚都要传给你的,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满利冷笑一声道:“师傅!在所有徒弟中我跟您的时间最长,可是二师弟的‘音啸剑’、三师弟的‘化魂刀’这两项绝技,您可曾教过我?在您的心目中我这个大师兄真的是‘搜魂门’未来的掌门人吗?” 老者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教老二、老三的绝技并不适合你,其实我一直想把自己的绝技‘凝神成剑’传给你的,不过你既然如此急于得到它,现在就传给你吧!” 老者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金黄色的小册子,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随即扔到地上。 满利看到黄色小册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师傅,您老人家站在那里,徒儿不敢过去。” 老者闻言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几十步。 满利见他走远,小心翼翼地来到小册子旁,猛然俯身子将它拾起,借着月光翻看了两眼,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就在此时,“咻!”一声尖利的啸声响起,一道白色气剑如闪电般向他射来! “嘭!” 中年男子的右肩爆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无数血花喷射而出。 “凝神成剑!” 中年男子吓得面如土色,他万没想到老者中了苏和香,在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发出这样凌厉的气剑,他右臂受伤,顿时拿不住这黄色的小册子任由它掉在地上,满利紧捂住伤处向后逃去。 “孽障!哪里跑!” 老者发出气剑的同时,纵身向满利站立处扑去,身体凌空而起,再次抬手发出两道气剑。 “咻!咻!” 两道气剑同时射入前方的一棵大树之中! 满利平时就摄于师傅的威势,心中忐忑,此刻见师傅发疯,心里更是惶恐不已,如丧家之犬般没命地向山下逃去。 这两道气剑几乎耗尽了老者所有元力,他的眼睛已盲,向满利逃跑的方向追出几十米,忽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满利慌不择路地向山下狂奔了几百米,确认身后已无声息才敢回过身,只见山顶上月光下,老者的身体趴在山路旁边嶙峋的山石上一动不动。 这次他说什么也没有胆量再回去了,撕了块衣襟将伤口包住;他想离开却又不甘心,于是静等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月影西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深红色的朝霞从山间缓缓升起,没过多久山顶已被万丈霞光笼罩…… 满利见老者仍无动静,于是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向前挪去,在离老者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却是再也不敢向前了。 他左右看了看忽然蹲下身子,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对着老者的身体用力扔了过去,“噗!”的一声,正中老者后背,对方仍然一动不动,他当然清楚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大。 同时也注意到石块在接触老者身体的时候,向下深陷了数厘米后才弹到一旁,由此判断老者并没有护体元力,他确信对方真的失去了反抗能力,心中顿时高兴不已,抬腿向老者走去。 距老者已不足十米,蓦然发现他的身下压着一个金黄色的小册子, “搜魂秘籍!” 满利的心跳骤然加快,向前疾走两步蹲下身子,右手快速抓住小册子,用力向外一拉! “轰!” 一声爆响,老者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接着一道蓝色的闪电直奔满利的面门射去。 他正沉浸在兴奋之中,精神难免稍有松懈,万万没有想到老者会如此决绝!竟然自爆身体将“珈蓝圣宝”做为暗器偷袭自己,满利下意识一低头。 “嗖!” “珈蓝圣宝”擦着头皮飞了过去,他只觉得头顶一凉,头上被划出一道近两厘米深的血槽,“嘭!”的一声,一股鲜血从头顶飞溅出来。 “珈蓝圣宝”去势未歇,如一道流星般消失在茫茫山中。 老者的身体几乎化作了齑粉,满山红霞照在残碎的尸块上;瑰丽的晨光中,鲜血铺满了山路!满利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上面黏糊糊的,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老者的,还是自己头上流下来的;阵阵山风将他脸上的鲜血风干,满利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山谷中爬出的恶鬼! “风老鬼!死了都想摆老子一刀!唉!只是可惜了珈蓝圣宝,不过那玩意实在邪道的很!丢了也就丢了!” 他撕下一块衣袖捂住头上的伤口,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摸索着在残碎的尸块中找到了那本黄色的小册子,如获至宝般捧在手中快速翻动了几下,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搜魂秘籍》是我的啦!搜魂门!搜魂门!!从今天起尽在我手!!……” 第二章 呆头鹅 万秀山脉位于“克兰大陆”的中南部,它连绵起伏;高大雄伟,山区峰峦层叠,沟壑纵横;沟底河流交错,茂树成荫;这里降雨充足,峰顶常年被云雾笼罩,从山底到山顶奇花异草无数,山间林下更是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 距离万秀山脉二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居住着十几万人的大村镇,它的名字因山而起,叫万秀镇,镇上有几万户人家,他们经济来源以种地;打猎和采药为主,此处远离尘世的喧嚣,人们生活的比较安逸。 这里民风淳朴,人们闲暇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练习武技,无论男女老幼都会两手,这方面万秀镇上最有名气的就是有着“鬼刀门”之称的戴家,故事也将从万秀镇说起。 “呆头鹅,你过来!” 院子里,站着一个十五六岁,身穿黄色衣衫梳着丫鬟头饰的少女,她长着一张圆脸皮肤粉白,只是嘴唇稍微有点厚,面貌看上去也挺标志,此际正双手叉腰下巴朝天,对着门口路过的一个少年“厉声”呼喝着;听到喊声,少年立刻一溜烟地从院门外跑了进来。 “小娟姐你喊我?” 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对方这么喊他,脸上没有一点愠怒的表情。 “刚才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少年闻言脸上立时露出了慌乱的表情,连忙摇手道:“小娟姐,我没有!我哪敢啊?” 少女当然知道他没有偷看自己,不过她就喜欢捉弄这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少年;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她就会得到一些满足。 “你说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被称为小娟姐的少女微微扭动着身体,挺起骄傲的胸膛,极力将自己青春洋溢的躯体展示给这个少年…… 少年要比小娟姐小一两岁,他长着两道浓眉,一双星眸,长相英俊,只可惜皮肤黝黑,不过这样反而更有些男子汉的味道;他此时正是懵懵懂懂年龄,抬眼快速看了一眼对方,立刻将目光移开,口中嗫嚅着说道:“小娟姐当然是越来越漂亮了!” “呆头鹅!你是不是在花言巧语骗我开心?”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圆圆的脸上却绽开了得意的笑容。 少年的脸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快点跟我走,小姐喊你!” 小娟忽然肃容说道。 “小娟姐,是不是小姐又想让我帮她采药?” “不是啦!我也不知道小姐找你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呆头鹅”当然不是少年的本名,他的名字叫做秦凌羽,很小的时候就被这家主人收留,十岁左右的时候就跟着府中的采药人进到万秀山脉采摘药物,如今已有四五个年头了。 听到小姐要找他,秦凌羽心里一热,范小姐今年十六岁,她的长相甜美,身形窈窕;范小姐就是他的心中女神,无数次的深夜,她的身影总会莫名闯入他的脑海,每当此刻他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秦凌羽跟着小娟穿过飘满花香的小径,来到了一座二层楼前。 “呆头鹅!你自己上去吧,小姐有话单独跟你说。” 这是一座非常精致的红色小阁楼,阶前摆了好多花盆,里面种着兰花;牡丹;百合…… 进入小楼一层,左右各一间厢房,这是小娟和另一个丫鬟居住的地方;中间一座红木楼梯,直通到顶上,二楼才是小姐的居所。 范家是有着严格的家规的,秦凌羽平时别说是进入小姐的居所了,就是接近红色小楼都不行,此时他正徘徊在楼下,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 “呆头鹅!你磨蹭什么?赶快上去啊!小姐要等着急了!” 听到小娟的催促,再想起小姐那美丽的面容,他将心一横,“蹬!蹬!蹬!”踏着楼梯,快步来到了楼上。 刚上楼,鼻子里就传来一阵阵幽香,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绣着云锦花纹的窗纱,旁边则是一张冷杉木制成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些化妆用的物品,墙上还挂着一面椭圆形的铜镜。 梳妆台的对面靠着墙是一张红色的宝床,上面挂着床纱,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斜靠在床头,看轮廓应该就是范小姐,秦凌羽不敢多看,连忙低下眼帘躬身说道:“小姐,找我有何吩咐?” “小秦子,你坐下。” 范小姐说话的声音绵绵的,软软的,听起来悦耳极了,秦凌羽非常听话地做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心中暗道:“不知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不管如何我一定为她努力做好就是了!” “小秦子,你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吧?” “是!小姐,十年多了” “我待你如何?” 秦凌羽愣了愣,范小姐平时很少搭理自己,倒是他经常偷偷地观看这位小姐的背影,心中巴不得能多亲近一下这位心中的女神,要说对自己挺好,那是没有的事情。 “小姐对我很好。” “你还算有良心,今天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不知你能否胜任?” 秦凌羽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小姐尽管吩咐!” “在我床头的椅子上有一个蓝色的包裹,你把它交给‘鬼刀门’的少门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让他给我回个信儿,还有!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范小姐的口吻异常坚决。 秦凌羽低头果然看到了那个蓝色的包裹,俯身将它抓在手中,感觉不是很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姐您放心,我这就去!” “慢着!” 范小姐悦耳的声音响起。 “待到天黑了,从后门出去,还有,这是给你的赏钱!” 床纱分处,从里面飞出来一个金黄色的物体,秦凌羽伸手接住,是一枚金币!它的价值可不菲,够一个普通人家生活两三个月的了。 他随手将金币放到梳妆台上,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小姐,帮您做事是我心甘情愿,给钱就太小看我了!” “好吧!小秦子谢谢你!” 床纱里小姐的声音又显得亲近了几分。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秦凌羽此时就站在戴家的大门口,鬼刀门戴家的气势就是不同凡响,高高的围墙足有五六米高,上面刷着雪白的墙粉;朱红色的大门口蹲伏着两只石兽,此时门前已经亮起了两盏大红灯笼,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站立在那里,犹如两座门神。 “两位大哥,劳烦你俩通报一声,就说一个姓秦的人有要事求见戴公子!” 秦凌羽说着话,手里已经递过去一把白花花的银币;他自小在范家耳濡目染,当然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手里一把银币足有三十多个。 门口左面的大汉先是一愣,看到银币后,脸上立时变了一副模样。 “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大哥,此事重大,最好隐秘些……” “我懂!” 大汉说话间已经消失在大门深处,不见了踪影。 未过多久,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人,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十七八岁,身材匀称,面目白皙,灯笼光芒的照射下,看上去很英俊,只是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他就是戴家的公子戴晓堂。 “找我什么事?” 他径直来到秦凌羽的身前。 “戴少爷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戴少爷跟着秦凌羽向外走了几步。 “我家范小姐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听到范小姐三个字,戴少爷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连忙拉着秦凌羽说道:“跟我回去细说!” 小独楼里,戴少爷已经反复询问过秦凌羽三四遍是如何见到小姐的;她的情况如何等等……眼见从他的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才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马业,你说她送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马业身子细长,长得尖嘴猴腮,比戴公子大两岁,是他的师兄兼参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蓝色包裹此时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比较奇特,尽是些药材。 “公子,我看这件事有点麻烦,范小姐只字未说,只是送来了白芍、香附、当归、黄芩、乌梅和莲子等一些药材,这些药单独拿出来看不出什么,可是放到一起,就耐人寻味了!这些都是些补药,而且是妇人用来补胎的良药,特别是最后一味单独放置的莲子,这一切捏到一起,意思就很明白了——她怀孕了!” “什么?!!” 戴公子差点跳起来。 他皱着眉头自语道:“本来只是随意玩玩,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在屋子里连续走了十几圈,戴公子忽然停止脚步说道:“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范家在万秀镇也算是大户,身份也勉强能配上你,难道公子不想娶她吗?” “哼!老子只是找她消遣一番,哪是要动真格的?” 戴公子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当然了!堂堂鬼刀门的公子,岂能随便找一个药业大户的闺女?” 马业一脸谄媚地说道。 “你别老是拍马屁,赶快给我出个主意!” 马业的眼珠转了转低声说道:“公子,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字一个是躲;一个是赖!” 戴公子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公子可以先写一封回信好言安抚范姑娘,就说你一定会娶她,让她在家安心等待,咱们鬼刀门外面不是有很多生意吗!你主动跟老爷请缨,躲到外面打理一段时间生意,他范家要是找上门来,反正你也不在,我们就来个死不承认……”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咱就说不知道是谁的野种!那时老范家估计也没有脸面再让你娶范姑娘了……”“好主意!看不出来你的招还挺多的……” 第三章 败露 第三章败露 月挂中天,清风拂面,万秀镇上一片宁静,秦凌羽走在寂寥的长街上,将手伸到怀中,捏了捏戴公子的回信。 小娟喊他呆头鹅,可是他一点都不傻,见到戴公子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小姐跟他的关系绝不一般,每念于此,他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酸楚。 前面范家大院已经在望,他绕到院子后面的角门,悄悄地潜了进去。 “小秦子,你到哪里去了?” 秦凌羽闻言吓了一跳,月光下站立着两个人,最前面的正是老爷范长龙;他的身边站着王管家;范老爷面沉如水,双目冷冷地盯着他。 “我……我……” 他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爷,再加上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在他心中小姐的秘密是万万不能说的,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结结巴巴地僵立在哪里。 他的样子立时引起了范老爷的疑心。 “老爷问你话了,快说!到哪里去了!” 王管家在一旁怒喝道。 “我出去散散心!”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里藏着的信件,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来。 范长龙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胸口处有猫腻。 “把东西拿出来!” “我没拿什么东西!” 秦凌羽慌乱地答道。 “老爷最近丢了很多值钱的珠宝,你说是不是你偷了!” 王总管在旁边虚张声势地诈他,秦凌羽哪里经历过这个,连忙摇头道:“我没偷东西!” “那好!你把胸口揣的东西拿出来,证明一下不就行了吗?” “这可是给小姐的回信,他又怎能交出来,何况小姐曾经吩咐过他一定要保密。” 想到这里,他异常坚决地摇摇头道:“东西我不能给您看,但是我保证绝对没有偷东西!”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王管家,你去把他怀里的东西拿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兔崽子到底揣了些什么!” 养活了十多年的小伙计现在竟敢顶撞他,范老爷此时有些恼羞成怒。 王总管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凶猛地扑上去,一手搂住秦凌羽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到他的怀中,胡乱掏摸起来。 秦凌羽毕竟才不到十五岁,长的小,力气也不足,怀里的信早就被王总管抢到手中。 “找到了!找到了!” 王总管高呼到。 秦凌羽此刻真的急了,一口咬在王总管的胳膊上。 “啊!!!……” 王总管惨叫一声,抬起手疯狂地击打在他的后颈上,秦凌羽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月光下,范长龙捏着信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着。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孽障啊!孽障!王总管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查清信上所写的是不是事实?” 三天后, 范府后堂,王总管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您息怒!小娟已经全交代了,半年前小姐出去游玩的时候,认识了戴家的大少爷,后来小姐受不住他的反复勾引,跟他有了肌肤之亲,最近小姐吃不下饭,时常呕吐,应该是珠胎暗结的信号……” “月娥真的怀孕了!” 范长龙推案而起,脸上露出了几分怒容。 “老爷此事虽然不好听,可咱们要是能跟戴家结成连理也未尝不是好事。” “王总管,我跟戴老鬼相识已久,他为人非常倨傲,方圆几千里,堂堂鬼刀门谁人不知?咱们只是做药材生意的,又怎能跟人家相提并论?你别看戴公子回信里说一定会给月娥一个交代,他一定是在骗月娥,否则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天了,怎么还是没有上门提亲?” 王总管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说道:“也许您猜的是正确的,前天戴公子就出远门了,据说这次要走好几个月,他摆明了这是不准备负责任了!”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良久,范长龙叹了口气道:“戴家咱们根本就惹不起,可是月娥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此事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那里搁?” “再说了!按照万秀镇几百年来的规矩女孩未婚先孕,要被永远赶出镇子的!月娥要是真的被赶出去了,那后果……唉!……” 范长龙长叹一声,他此时脑子已经乱了! 王总管转了转眼睛,向前紧走了两步小声说道:“此事倒也不难,如果小姐是被强迫的,那么她就可以免除处罚!咱们只要找个替死鬼不就行了吗? 那个小秦子不过是您从小收养的一个孤儿,他在这里白吃白喝也有十多年了,该是有所回报的时候了!” “这样不好吧……” “老爷!临大事者,不拘小节!是小姐重要还是这个下人重要,我想您一定不会不清楚吧?” “小秦子!小秦子……” 范长龙嘴里轻轻地念叨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外面的沉沉黑夜…… 秦凌羽此时正靠在阴冷的墙壁上,借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无聊地看着聚在墙角的几只耗子,围着自己刚刚扔过去的干粮大快朵颐。 他被关在这个小黑屋子里好几天了,这中间根本没人搭理他,每当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有人来送些吃的,他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范家的事情,自己被关起来完全是一个误会,相信范老爷一定会弄清楚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天光大亮,秦凌羽伸了个懒腰,他感到有些饿了,习惯性地看了看门口,发现今天的早饭还没有送来,心中觉得奇怪,平时这个时候饭早就摆在门口了,难道是把自己给忘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开锁声,紧接着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王总管,他走到秦凌羽面前,向后一挥手喝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后面冲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绳索,二话不说七手八脚就把他给绑了起来。 “王总管!为什么绑我?我犯了什么错?” “哼!你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把他嘴堵上,给我拉出去……” 第四章 栽赃陷害 秦凌羽嘴里立时被塞进了一块破布,上面还隐隐传来一阵阵骚气,他像一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范家的前院非常宽阔,足够容纳上千人,而现在这座院子几乎被人群挤满了,只有院子的正中空出了一大块地方,秦凌羽被王总管等人架着来到了空地上。 “跪下!” 王总管厉声喝道。 秦凌羽心里委屈,却说不出话来,他狠狠地瞪着王总管,立而不跪,后面的两个大汉用力摁着他瘦弱的身体,抬腿对着他的膝弯处用力一踹。 “扑通!”一声,他被强行摁在了地上。 他抬起眼来,看了看院子里的这些人,有很多他都认识,他们大多是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秦凌羽平时嘴比较甜,这些人也比较喜欢他,平时一个劲儿地喊他“小秦子!” 可是此刻,这些人看他的眼光却充满了异样的色彩。 “父老乡亲们!家门不幸,范某的不肖女,被这个我从小抚养长大的混账小子***范某要按照镇子里的规矩施行家法,今日请大家来做个见证!” “月娥!你给我过来!” 范小姐在小娟的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院子中间。 秦凌羽听到范长龙的一席话,顿时如五雷轰顶,“这是哪有的事?自己除了帮着小姐送过一次东西到戴府,再也跟她没有过任何接触,怎么就变成了**小姐?自己倒是无所谓,范小姐冰清玉洁怎能受到如此侮辱?” 他喊不出声来,只有拼命地摇着头,挣扎着要起来,无奈肩上的两只大手,像两只铁钳子般将他夹得紧紧的。 “月娥,你来指认是不是眼前跪着的这个家伙?” 范小姐在小娟的搀扶下,小步挪到了秦凌羽的身前;她的眼睛不敢直视对方,身体只在不停地颤抖着; 旁边的小娟一个劲儿地流着泪,她紧低着头,一个是跟自己情如姐妹的小姐,另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秦子,两个人中她只能选择保全一个,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是万分痛苦。 秦凌羽抬头望着自己心中的女神,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他相信范小姐是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冤屈而不管的;他也相信范小姐一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的。 “月娥,你说是不是他?” 范小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哗!”的一声,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小秦子其貌不扬,手段还挺厉害!” “这小子平时挺老实,没想到肠子还挺花花……” “轰!” 秦凌羽觉得眼前一黑,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我要亲自问他几句话。” 王总管来到他的身前,一把将破布掏了出来,同时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要想活命就乖乖回答。” 范长龙来到他的身前扬声说道:“你作为下人,强逼小姐做出的丑事,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秦凌羽抬头看了看范长龙,这个平时自己最为敬重的人;又看了看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印象中他们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可是现在一个个眼中尽是鄙视的目光,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让他感到心痛的是范小姐;他心中的女神现在也来冤枉他。 范长龙双目死死盯着他的脸,在他看来小秦子一定不会承认!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后招,心中提前打定了主意…… 秦凌羽没有回答范老爷的问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范小姐,声音有嘶哑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范小姐此时面色苍白,平时梳理的非常整齐的秀发,此时有些凌乱;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娟在旁边眼泪汪汪地说道:“呆头鹅,救救小姐吧!她是无辜的,她也是被逼的……” 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在这瞬间崩塌; “小姐是无辜的,难道我就该死?我就该被冤枉!” 他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而自己就是陷阱里的猎物;一切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了的,他就是那个被最终抛弃了的人! 此刻他的心如死灰! “你说什么都对!都是我做的!是我逼着小姐做的!!” 秦凌羽此时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着,既然所有人都放弃了他,现在索性自暴自弃…… 他的嘴再一次被堵上了。 范长龙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范小姐满脸愧色,始终不敢看他;小娟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现在事实清楚,范某只好按照老规矩——将小秦子坠入“死亡山谷”,如果十天以后他还能活着,我赦免他的一切过错,把他招为女婿!” 死亡山谷是万秀山中一个最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近几十年来所有进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听此决定,小娟顿时泪如雨下,心中懊悔无比,她知道自己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呆头鹅了…… 围观的人们很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在强烈谴责这个登徒子的同时,纷纷安慰范老爷,特别是鬼刀门的戴门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眼神中却饱含深意。 回去的路上,戴老爷忽然对身旁的总管说道:“范家今年的所有货物,咱们全包了……” 第五章 死亡山谷 万秀山脉最险峻的山峰上,这里云雾缭绕,下面深不见底,阵阵阴风吹过,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秦凌羽被捆绑着双手放到了一个柳条筐内,几个大汉缓缓地往下放着手中的绳子,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叨咕着,它是这种仪式必须有的程序之一,也许是在为这个不幸的家伙祈祷;也许是为这个家伙提前超度;总之他们望着缓缓下行的绳索,就像看着一口棺材正在坠下葬坑一般。 柳条筐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云雾中,王总管口中喃喃念叨着:“死亡谷,鬼见愁,古来白骨无人收……小秦子,来世托生个好人家吧!” 柳条筐在缓缓地下行着,陡绝的峭壁;嶙峋的崖石从他的眼前纷纷晃过;秦凌羽看了看筐里放着的一小坛淡水和一小袋干粮,这将是陪伴他十天的全部家当;还有;他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一个小瓷瓶,这是小娟姐在送别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 常年采药的他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雄黄味道,立时明白这是一瓶用来驱散虫蛇的药,冰冷的心中才感到了些许温热。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死亡山谷的恶名,但是却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真的“到此一游”!他明白现在不是抱怨和哀叹的时候,如果能觅得一线生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不知向下行了多少米,秦凌羽的衣服早就被雾水打湿,双眼却一直紧紧地盯着下方,未知的险途让他感到非常紧张。 渐渐地眼中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快到谷底了! 他的心中蓦然升起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但是他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到底为何心中会产生如此感觉他也不清楚,这完全是一种直觉。 随着柳条筐继续下坠距离谷底的距离只剩下二十多米,下面的景物看得越发清晰。 秦凌羽眨了眨双目,猛然反应过来! “盛夏季节“死亡谷底”怎能没有一丝绿色?这种现象太反常了,谷底危险!万万不能下去!!” 想明白了这点,他连忙左右察看,恰巧看到下方山壁处伸出一个小平台,距离他也不过十几米,心中暗道:“天不绝我!” 连忙用脚用力蹬着柳条筐,借着它摆动的频率,向平台处荡去,连续荡了几下后恰巧将柳条筐摆了上去。 秦凌羽的双手不是反绑式,而且绑的不是很紧,捆绑双手的目的无非是防止他半路逃跑而已,他很快就将双手解脱了出来,随即将柳条筐固定到一块山石上。 上面的几个大汉看看绳子已经基本放下去了,以为柳条筐已经见底,于是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将绳子割断离开了这里,他们剩下来的任务就是十天后再重新放下去一个柳条筐而已。 秦凌羽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平台,距离谷底大约还有十几米的高度,平台上除了杂草、野花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这里哪怕再有些野果子也够他坚持几天了,现在看来自己的食物也只有这一点点干粮了;趴在平台上向下看去,眼睛所见之处尽是些黄色的沙石。 他听老人说过:“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毒气太大,导致寸草不生。” “不对!谷底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秦凌羽猛然一拍脑袋,心中恍然:“尸骨!山谷中怎么会一具尸骨也没有?” 要知道近几十年来至少有七八个人被扔下死亡山谷,这些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柳条筐被拉上去的时候从来都是空空如也!这些死去的人尸骨应该在谷底的!可是现在入眼之处干干净净。 别说尸骨了,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谷底绝对是个危险的所在!” 由此他打定主意:“坚决不下去!就在这平台上坚持十天。” 想到这里,他打开装着干粮的小包裹,里面露出了五张圆饼;凭他的饭量这点东西只够吃一天的,现在不得不做好计划“饼每天只吃半张;水每天只喝几小口……” 现在正值夏季,夜来的比较晚,秦凌羽孤零零地坐在平台上,早就吃了半张饼的他,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舔了舔嘴唇,再次克制住吃掉圆饼的欲望,来到崖壁前双眼逡巡着,希望能够抓到一些爬虫充充饥也好;半晌过后他失望地靠到了一块石头旁闭上双眼。 睡梦中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在大口吞咽着流满油的烤鸡腿;又仿佛看到了小娟姐正叉着腰喊自己呆头鹅,梦境中的她,看起来格外美丽…… 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将他从梦里拽了出来,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抬头看看大半个月亮仍然挂在空中,现在还是半夜时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肢,想想自己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上近十个晚上,他的心里感到异常烦躁。 忽然,从谷底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听来格外清晰。 “有情况!” 他的睡意全无,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连忙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良久,那声音依旧在不停地响着,恐惧过后秦凌羽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平台边,探出半个脑袋向下看去。 月光洒向谷底,能见度不是很高,但是他依然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摇摇晃晃地向远处游荡而去,未过多久,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看清黑影的模样,但是给他的印象这个黑影体型很大,也很长! 谷底果然有怪物,凭直觉它一定很危险,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爬上来;秦凌羽抱着膝盖,紧缩在山壁里,下半宿再也没敢合眼,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熬不住困意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他吃了半块圆饼喝了几口水,来到平台边上向下看去,下面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观察了一会儿,这次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情况:谷底的石头几乎都是圆的,一点棱角都没有。 “这一定是被那个怪物身体磨的,天呐!这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秦凌羽顿时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很多!但是,他的好奇心反而更加强烈了。 “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第六章 珈蓝圣宝 世上的事计划不如变化快,打好的如意算盘偏偏不能实现;接下来的两天,风云突变,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两天晚上那黑影没有再出现;平台上没有避雨的地方,秦凌羽苦哈哈地在雨水中泡了两天,这段时间他是苦不堪言,不过也不是完全都是坏处,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口喝水,然后再将坛子里接满雨水。 第四日天空放晴,到了晚上月亮显得格外圆,月近中天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听起来格外清晰,秦凌羽可以断定声音就在自己所处的平台下面。 他悄悄地探出头向下望去,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这次谷底的景物比上次看起来更加清晰,那个黑影的轮廓可以看得比较清楚,这是一头几十米长,近一米粗的巨型怪物,它的头上有两块凸起,仿佛长着两只角,身体不住地扭动,双眼精光四射,秦凌羽以为它发现了自己急忙将头缩了回来。 “这东西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怪不得谷底连个骨头渣都没有,看它的样子,自己这把小骨头都不够它一口吞的。” 他可不敢再露头了,缩在平台里祈祷着下面的尊神赶快离开;但是这次那怪物好像成心跟他作对似的,一个劲儿地在下面折腾着,巨大的声响不时传到平台上。 “这家伙在干什么?不会是发现了自己要上来吧?” 想到这里他真的有些慌了神,再次悄悄向下望去。 奇怪的是那怪物此刻正闭着双眼,将身体立起十多米高,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它的身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硕大的脑袋伸缩不定,看它的样子非常享受这种舞蹈似的。 秦凌羽心中暗惊:“莫不是它已经发现了自己这道美食,正在做餐前运动吧?”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怪兽突然张开大嘴,蓝光一闪,从里面喷出来拳头大小的东西,那东西向上射出去十米多高,恰巧擦着平台的边缘升到了半空,又掉了下去;怪兽张嘴接住,它又翩翩起舞了两圈后再次将那蓝色物体射向天空。 此时,好奇心已经将恐惧驱走,秦凌羽心中暗道:“不知它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听老人说已经成了精的凶兽大多有收藏宝物的爱好,难道它吐出来的东西也是什么宝贝不成?” 闪着蓝光的宝贝不停地在他面前起起落落,这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把它偷过来!”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 当蓝色物体再次升到半空的时候,一个柳条筐横空而出,蓝色物体稳稳地落在铺满了杂草的筐里,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同时,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沿着蓝色物体运行的轨迹,被扔进了怪兽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飞快地将柳条筐收起,紧紧地靠在平台最里面的山壁上,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被扔下去的石块再也没有升上天空。 半空中再也没有升起任何东西,过了片刻,谷底传来阵阵“嘶嘶!!”的叫声,估计是那怪物发现了东西不对劲,此刻正在谷底疯狂地寻找着。 秦凌羽低头看看柳条筐内的蓝色物体,此刻正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担心怪物发现,他连忙将筐底的枯草盖在上面,随即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将它蒙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怪物在谷底不停地折腾了半天,天色渐明它才不甘心地离去。秦凌羽也是大半宿没敢合眼,此时睡意颇浓但是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顾不得困倦,迫不及待地将柳条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个心形的小玩意,比成人的拳头还要小一些,蓝汪汪的表面光滑无比,除此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估计是一块上等的蓝宝石。 “哈哈!发财了!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将它卖掉就可以换得一大把金币,到时候他也可以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药铺……” 秦凌羽心里激动,现在就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了;也不能怪他目光短浅,毕竟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少年,经历过的生活又简单之极,能够开一个自己的药铺,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宏伟的愿望了。 他用手再一次抚摸着这块蓝宝石,忽然觉得手感跟刚才有些不同,再仔细看看果然发现了异常之处,心形宝石的正中,有一片细密的小孔,这些小孔密密麻麻的,排列的好像还挺有规律。 “可惜了!宝石上有了瑕疵,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卖价!” 他的心中稍微有些惋惜;反复观看了一番,见再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他仍然将蓝宝石放入柳条筐内用乱草盖好,一翻身呼呼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强烈的饥饿感侵袭着他的胃,解开包裹里面的圆饼看起来至少大了两圈,用手轻轻一摁就可以挤出一些水来,这当然是连续两天降雨的“功劳”。 秦凌羽苦笑着吃下去了一整张,看看剩下的这些泡饼,想想还要挨过好多天,心情不禁黯然。 忽然,他发现柳条筐内蓝光闪烁,忙将上面的乱草拂到一旁,筐底的蓝宝石一闪一闪的,显得格外美丽,甚至有些妖异。 秦凌羽伸手将它取了出来,放在膝前仔细观看,发现蓝光正是从正中的那些小孔里发出的。 “会发光的宝石,这下赚大发了!” 他的双目紧盯着小孔,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忽然一条如钢针般粗细的紫色光芒从小孔中射了出来,正中他的眉心,秦凌羽只觉得脑袋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泥丸宫中,“轰!”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似的,紫色的光芒完全钻进了泥丸宫,在里面反复盘旋着转了几圈后居然形成了一小滴紫色的液体状盘踞其中。 秦凌羽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不停地摇动着,这种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里的痛感消失了,他抬起头,惊诧地发现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脚下的杂草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正在努力挣扎着绽开花蕾;七八米外的山崖上一颗小石头此刻正摇摇欲坠…… 世界变得如此清晰,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围着平台走了十几圈,并用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后,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精神力凭空变得强大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他再一次把蓝宝石捧起,试着将精神力伸进去。 “年轻人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贪得无厌可不好!” 蓦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 秦凌羽心中有些害怕,四下转着脑袋寻找着。 “别费力气了,我只是一缕魂魄而已,现在就在你的脑中,你能有现在这种变化,当然还是我的功劳!” “你怎么会进入我的脑子?” 秦凌羽大惊! “我叫风不语,本体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现在你遇到的不过是我的一缕残魂;当年我在本体消失前,把自己的一丝魂魄强行灌注到你手里的蓝宝石之中,现在相见也算有缘,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秦凌羽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自己都朝不保夕,怎能帮您?” “你是说山谷里的怪兽吗?此事好办,等会儿我再教你离开这里的办法,因为我的魂魄存留时间不会太久,所以现在你听我说,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 秦凌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是个魂师,所谓魂师就是精神力特别强大的人,你可别小瞧了魂师,他们虽然大多身体孱弱,但是意念之间可以感到别人的意图,随意操控别人的行动;伤害别人的精神;更高级的魂师甚至可以意念控物、意念杀人……” “这一切连手都不用动就可以做到,所以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魂师,他们的地位是很高的,而高级魂师的威力就更加可怕了,不但可以意念杀人,甚至能靠意念操纵物体,比如说飞剑,飞针之类的,总之魂师随着级别的提高,威力也成倍增长。” “我就是这样一个魂师,而且是高级魂师!当年克兰大陆上的高级魂师一共也不会超过二十个!正因如此!我非常骄傲,目空一切!再加上教徒不慎!终于酿成大错,而害我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正是你手中捧着的这块宝石——珈蓝圣宝。” 第七章 风不语 “克兰大陆有个传说,“珈蓝圣宝”是修炼魂师的最佳宝物,这里面蕴藏着惊人的能量,和很多强大的魂魄!龙的魂魄!魂师的魂魄!这些魂魄数不胜数!如果有人能将它们炼化,那么他的精神力一定会变得无比强大! 现在它虽然在你的手上,但是我劝你:精神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尽量别打它的主意。” “珈蓝圣宝亦正亦邪,它不但是魂师的帮手,也是魂师的克星!每到月圆之夜,只要向珈蓝圣宝里注入精神力,都能诱发它的反噬! 珈蓝圣宝会疯狂地吸收月光的能量,然后再释放出来,它爆发出的能量可以摧毁任何一个魂师的精神力,而我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听他这么一说,秦凌羽大吃一惊,差点将手中的珈蓝圣宝给扔掉。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在月圆之夜使用它,问题就不大! 我藏身在珈蓝圣宝里的这些年炼化了一点其中的魂魄,刚才已经将它送给了你;也就是进入泥丸宫中的那道紫色光芒,你是否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强大了许多?” 秦凌羽吃惊地点点头道:“没错!感觉的确比以前灵敏多了!” 风老说道:“这些能量现在还不是你的,需要将它炼化之后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我已经没有时间教你炼化的方法,好在我留了后手,天绝崖你听说过没有?” 秦凌羽点点头说道:“知道!不过听说那里奇险无比,我从来没有上去过。” “那上面最粗的一棵大树,树身上有个洞,距离地面约十几米高,估计比鸡蛋大不了多少,你将树洞挖开,里面有两张金黄色的纸,其中一页是修炼精神力的方法,上面写的很详细,你只要照着练习以后的精神力必定会变得异常强大。 另一页记录着我的独门绝技,也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攻击方法叫做‘凝神成剑!’ 所谓“凝神成剑”就是将精神力和人体内的元力融合在一起,通过手指可以凌空发出的气剑,这气剑的威力奇大无比!可惜你没有结成元丹;所以也不会有元力,缺了这些条件恐怕难以学成,麻烦你帮我收好,以后寻找一个有缘人传给他吧…… 风老此刻说的这一切对秦凌羽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他可以说根本就听不懂,什么魂师?什么精神攻击?还有什么地虚境?什么元力?…… 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名词,但是他知道风老的魂魄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不忍心打断他的话,只是用心地将他说的每一个字尽量记在心里,以后再慢慢消化。 当初风老感到自己难逃噩运的时候,将“搜魂秘籍”最后两页撕了下来,在追击满利的过程中用“凝神成剑”将这两页纸打入了树身,满利以为自己得到了“搜魂秘籍”岂知没有口诀,只有运用的方法,这秘籍比废纸强不了多少。 这一切风老并没有跟秦凌羽提起,他从没指望这个少年可以为他清理门户,这么做只是为了“凝神成剑”这个绝学不要失传罢了。 好吧!下面我要说的话,你一定记清楚了! “你的精神力强大以后不能随便使用,特别是不要在魂师面前使用! 还有!以后遇到搜魂门的人一定要立刻躲开!躲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拥有珈蓝圣宝!等会儿我再给你做一个精神防护罩,一般的精神探测和精神攻击对你就没有威胁了……” 秦凌羽将他的话回忆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于是点点头道:“您的话我都记住了!” 最后说一下如何离开这里,死亡山谷的这只小蛇是地龙的一种,叫做‘山奎’,皮坚肉厚刀剑难入,还剧毒无比!现在至少有几百岁了很有灵通,它在死亡山谷里几十年不离开是因为在守护着一种珍贵的天材异宝,顶多再有一年多天材异宝就要成熟了……” 风老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其实他当年选择在“天绝崖”闭关,又何尝不是为了死亡山谷中的天材异宝?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浮云…… 他感慨过后接着说道:“这种凶兽大多喜欢收集宝物,‘珈蓝圣宝’已经被它摆弄了二十几年,别以为你把‘珈蓝圣宝’藏起来就发现不了,那是因为它现在没有功夫搭理你。” “山奎每隔十年就要蜕一次皮,今夜是月圆之夜,也正是它要蜕皮之时。 月上中天的时候,你只要找到它的洞穴,一直向前走就会离开山谷,记住一定要抓紧时间,如果等到它蜕完了皮你就危险了!” “好了!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祝你好运吧……”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散殆尽,风老的魂魄也随之烟消云散…… 明月将要升入中天,月光撒入山谷照得谷底一片雪亮。 秦凌羽将“珈蓝圣宝”放到怀里揣好,用力地咬了咬牙关,对于风老伯的话,他深信不疑;不管怎样,这是自己活命的唯一机会了。 他将所有剩下的圆饼全部吃掉,又喝了几口水,顺着平台旁的山壁缓缓地向下爬下去,好在他采过几年草药,也时常在山崖上爬上爬下,十几米的高度说来也不算困难,很快就下到了谷底。 这个山谷比想象的要大多了,他在平台上见到的只是山谷的一小部分,向前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周围依然是一片死寂,四处张望并不见“山奎”的踪影,他紧记风老伯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向东行去。 忽然,他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只见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一块巨大山石上,“山奎”庞大的躯体直立而起,硕大的脑袋向着中天的圆月,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它那近一米粗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仿佛正在跳舞一般。 秦凌羽知道机会难得不敢耽搁,连忙顺着山石向前狂奔而去,跑了一会儿,一个五六米高的黑色山洞,犹如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是这里了,他的心中一阵狂喜,迈开双腿冲了进去,顾不得里面吹出来阴冷的凉风和阵阵腥臭之气,夺路狂奔,里面的空间足够宽阔。 足足跑了近一个时辰,前面霍然开朗,明月之下,举目之间;群山环绕;风吹树动! 他的心里激动之极,“死亡山谷”终于被自己甩在了身后…… 第八章 两页秘籍 “天绝崖”顾名思义一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就算没有上过“天绝崖”的人从名字里也可以想象出它的“险和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天绝崖”并不是一块大石头,而是一个孤立而陡峭的山头,它是万秀山脉最独绝的地方,因为山坡陡峭,石路嶙峋,难以攀登而得名。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此刻正盘腿坐在一块磨盘大的青石上,手里捧着两张金黄色的书页,如饥似渴地看着,抱着头苦苦地思索着。 从“死亡山谷”脱困已经五天了,他依据风老伯的描述爬上了“天绝崖”,风老伯的尸身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化为土尘;山石上的斑斑血迹也被雨水荡涤一空,秦凌羽自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的故事。 他毫不费力就看到到了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在树身上果然发现了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窟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里面的两张书页掏了出来。 书页是用金蚕丝编制成的,柔软而坚韧,就算是锋利的刀剑也难以对它造成损伤。 金蚕是克兰大陆西北“望云山”上稀有的一种小虫子,一只金蚕一生只能吐出比成人小指还短的一截蚕丝;有人专门饲养这种金蚕,十年下来也未必能攒上一米,金蚕丝的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搜魂秘籍》通篇都是用金蚕丝织成的,更说明了搜魂门的实力强大,而这本《搜魂秘籍》作为搜魂门的镇门之宝已经传下来几百年,如今到了风不语这一代却分为两截,当真是世事难料。 两页残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秦凌羽没有读过书,不过因为经常采集药物整理账本,因此倒也识地几个字,秘籍里的内容大多能读明白。 这两页秘籍的内容大不相同,第一张是“搜魂心法”的修炼口诀;另一张则是“凝神成剑”的心法。 他先将“凝神成剑”那一页拿在手中,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修炼,因为凝神成剑不仅仅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同时也需要经脉中拥有元力,对于他来说元力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词,至于元力的运用方法云云,更是莫名其妙。 他索性将“凝神成剑”这一页揣到了怀里,专心研究起“搜魂心法”来。 “搜魂心法”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就是秦凌羽手中的这个修炼口诀;它主要讲述了精神力的修炼方法,第二部分被满利抢走了,这部分讲述了精神力的修炼方法,;炼化他泥丸宫中的紫色水滴需要的正是这部分修炼方法。 秦凌羽现在陷入了一个误区,他至今也没有真正明白魂师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简单的认为只要自己的精神力大幅度提高就会成为魂师,就会拥有杀伤力!这些想法当然都是不对的,成为一个魂师可没有那么简单,成为一个有杀伤力的魂师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魂师可以将大量的精神力转化成为魂力,然后运用魂力进行攻击;由于满利将搜魂秘籍抢走了,所以他只有修炼精神力的方法;却没有将精神力转化成魂力的方法,因此秦凌羽无论怎样修炼得到的都是强大的精神力,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名魂师! 别看搜魂心法只有一页,它却是“搜魂秘籍”的根基,没有这个修炼口诀,后面的部分就等于废纸一堆,修炼了“搜魂心法”虽然不能运用精神力,但是却可以使精神力大大提高。 花费了两天的时间,秦凌羽才对“搜魂心法”有了初步了解。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明显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新的提升,泥丸宫中的紫色水滴似乎又精纯了一点,不过现在无论怎样修炼也没有太多提高,知道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 修炼“搜魂心法”完全是因为精神力的大幅度提升让他觉得很好玩,至于练成或者练不成,他根本不在乎,也不强求。 天绝崖上没有吃的东西,他上来之前准备的一些野果子都吃完了,因此秦凌羽将两页秘籍揣到怀中,和珈蓝圣宝一同贴着肉放好,小心翼翼地下了“天绝崖”…… 茫茫的“万秀山脉”山连着山,在山的尽头就是“万秀镇”,那里留给他的是十年的美好回忆,还有无限的伤心,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回去了!除了小娟姐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事可以让他再感到留恋! 他最后向“万秀镇”的方向望了一眼,毅然回身,朝着跟它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九章 药园 “府加城”距离“万秀山脉”约一千多公里,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市了,它的地势连接南北东西,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生意人络绎不绝,城中商铺林立,客栈纵横;端的热闹非凡。 说起城中的林家包子铺,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包子铺的林老板矮胖的身材,圆圆的肚子向上挺着;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他做的包子皮薄馅大,轻轻咬一口,浓浓的汤汁滋溜一下滑进你的喉咙,那感觉真是赛过活神仙! 现在包子铺旁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小叫花,正在盯着笼屉里冒着热气的包子,努力地咽着唾液,这人正是秦凌羽。 他沿着万秀山脉一路走来,饿了就摘些果子或者捕猎一些小动物充饥,渴了就喝些山泉水,他的身上没有钱,怀里只有两页秘籍和“珈蓝圣宝”,离开“万秀山脉”后,只好一路乞讨着来到了“府加城”中。 秦凌羽此时没有任何目标,只是想着离开“万秀镇”,离得越远越好,但是现在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如何生存下去! 在城外有些人家见他可怜会施舍些东西给他吃,但是到了城里,乞讨却变得艰难起来,城中的乞丐已经把各个区域给垄断了,他是新来的,又不懂规矩,所以这里的乞丐是不允许他乞讨的,刚刚他才被几个小叫花从另一条街上赶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强烈的饥饿感阵阵袭来,胃口甚至有些痉挛了。 忽然,一个刚刚从包子铺走出来的老者脚下一滑,向青石板铺成的街面上摔了下去;秦凌羽的肚子很饿,但是精神却异常强大,老者在脚下一滑的时候他的大脑里就反应出来了,刚要开口提醒,老者已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 老者痛苦地呻吟着,手里竟然还紧紧地攥着那袋包子。 见到老人摔倒,旁边立时围上来几个路人,其中一个年轻人正要将老者扶起来,后面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喊道:“别动!他右面的第五根肋骨骨折了!” 众人闻言回头看时,却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叫花。 “去去去!小叫花子跟着乱什么!边上呆着去!” 年轻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要去扶那个老者。 旁边一个中年人比较老成,连忙制止道:“先别动,问问他哪里不舒服!” 老者龇牙道:“我的腰疼的厉害!” 中年人点点头道:“恐怕小叫花说的没错!” 不知为何,老人摔倒的瞬间,秦凌羽的脑海里立时就反映出他的肋骨出现了裂纹,他采了几年药当然也知道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 “找个门板把他抬到硬床上,用‘付凌子’‘于谷草’磨碎敷在患处,最好把那里固定住,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此时众人看他的眼神跟刚才则大不相同了,中年人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就照这位小兄弟说的去办。” 就在此时,秦凌羽感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已经把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了。 “这位小兄弟深懂药理!不过为何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秦凌羽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色衣服的中年人,他面色白皙,留着一抹小胡子,肚子微微挺起,此时正背负着双手看着自己。 “我是个孤儿,被一家药堂收养后,就经常跟着药堂的人采药,后来那家药堂不干了,我也就失业了……” 秦凌羽不想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往事,于是就简单地敷衍了两句。 中年人已经从他的穿着上看出秦凌羽的确不是一个乞丐!他穿的鞋虽然破旧,却是常走山路穿的那种厚底布鞋,他暗自点了点头道:“我家有一片药园正巧缺一个善于打理的人,小兄弟不知是否感兴趣?” 秦凌羽此时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会挑三捡四?他连连点头道:“行!只要管口吃的就行。” “好!那就跟我走吧!” 秦凌羽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包子铺,正要动身,中年人笑着说道:“你一定很饿了吧!老板来十个肉包子……” 一架四匹马拉的马车此时正缓缓地驶出府加城,车厢里秦凌羽正靠在座椅上,望着城外流过的一道道风景,心里还在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秦兄弟看起来也是很帅的嘛!你今年多大了?” “回马总管,我今年快十五岁了!” 马总管点点头,对于秦凌羽的回答非常满意,他能看出这个小家伙的举止言谈还是受过一些正规训练的。 此时的秦凌羽从上到下都焕然一新,马总管让他饱吃了一顿后,又领着他洗了个澡,买了一套新衣服让他穿上后才坐着马车往回赶。 府加城外是大片的田野,到处种着庄稼,满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马车车厢的帘布都是掀起来的,微风夹带着田野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秦凌羽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 “能看出来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人,我这里包吃包住,薪水每个月十个银币,需要你做什么到时候会有人具体告诉你……” 一路上马总管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话,秦凌羽也不插话,只是默默地将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了一片五六百米高的山丘,山上茂树丛生连绵一片,充满了盎然的生机,马车就在离山丘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秦凌羽跟着马总管下了车,抬头可以看到二十几米外有一排红砖砌成的房子。 这些房子一间挨着一间,至少有七八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最靠西边的那间房子比其他的房子至少高出五六米,看起来格外显眼。 顺着一条两三米宽的土路转到了房子的正面,满眼看到的都是草药,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阵阵花香袭来沁人心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顿时就喜欢上了这里。 穿过高矮起伏的药丛,在房子前他看到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坐在桌子前的人,桌子不大上面放着一只茶壶,那个人手里捏着一只陶土烧制的杯子,轻轻地抿着茶,一副陶然的样子,对于正在走来的自己和马总管,他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秦凌羽偷眼看看这个人,一身青衣上面打了几个黑布补丁;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参差不齐,风中凌乱;满脸皱纹,像是开败了的老菊花,一双小眼半开半闭,像睡不醒似的。 “陶老,我又给您带来一个,这孩子不但懂药而且还很乖巧,您看是否合心?” 马总管的态度非常恭敬,那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轻轻地呷了一口茶道:“你让他给我采一味‘鹿死草’和一味‘风中子’放到我的茶壶里。” “是!” 马总管回头说道:“能否留下在此一举,没有问题吧?” 秦凌羽非常自信地点头道:“可以,工具呢?” “门口的袋子里。” 陶老居然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再次埋头品起茶来。 秦凌羽转头望去果然看到西厢房的门口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皮袋子,走上前去将它打开,只见里面尖嘴铲、方头铲、锯齿锄、鹿皮手套……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作为一个常年采药的人,他当然知道工具分很多种,挖根的;摘叶的;清理根须的工具各不相同,但必须是分开保管,像陶老这样将所有的工具都胡乱扔到一个袋子里的行为,让他感到非常不解。 他非常麻利地翻弄了几下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副鹿皮手套和一只木头铲子,又找出两只装药的布袋,转身走进了药丛之中。 他缓步前行,两眼来回逡巡,很快就在一株开着黄花的草药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来轻轻地将黄花的花瓣采了下来放到小布袋中,如此采了七八瓣就停下手,站起身来;再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一株绿色的草药前,用木铲将这株草药连根挖起,却将上面的叶子去掉,只留下了两小截药根放到袋中。 “老人家,您要的东西我采回来了,不过这‘鹿死草’的药根需要洗一洗才能放进去,不知哪里有清水……” 陶老猛然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对马总管说道:“你走吧!人我留下了!” 马总管闻言面露喜色,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道:“是!我告辞了!” 他回过头来对秦凌羽道:“你就留在这里!无论什么事情必须听陶老吩咐!听到没有?” 秦凌羽点点头,马总管逃也似的走掉了,他好像很怕这位陶老! “你为什么要这样采这两味药?” 陶老冷然问道。 “鹿死草叶子有毒,根是大补;但是不能碰触铁器,否则药性大减;风中子只能取花瓣,花蕊却不行……” 陶老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把你留下就要告诉你一些规矩,靠西边第三间房子给你住;我在东边的第二间,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我喊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立刻跑步到我的房间;还有西边那间最大的房子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听到没有!” 不能乱说乱动,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哪里还会不知道?秦凌羽立刻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秦子,会不会做饭?” “小秦子!” 这个称呼听起来如此熟悉,他的心里有些酸楚。 “会一点。” “现在做饭去,还有,要定时劈柴生火;给我洗衣服;倒马桶……” 秦凌羽闻言一怔,马总管没跟自己说这些啊!不过他非常顺从地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哪里是看药园?自己分明被当做一个仆人使唤了。” 不过看看陶老的满头白发和弯曲如弓的腰背,自己就算是天天伺候他,好像也不为过…… 第十章 隐藏技能,锁定转移 夜色已深,秦凌羽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头,眼睛望着窗外的沉沉黑夜,脑海里翻滚不已。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陶老伯看起来再寻常不过,可是为什么马总管却对他如此恭敬?” 他脑袋里的疑问有一大堆,却根本理不出头绪,他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自己现在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对于这些他就很满足了。 一个多月的到处奔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练习过“搜魂心法”,现在既然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掏出那两页金纸,依照上面记录的方法慢慢炼化起泥丸宫中的“紫色水滴”。 风老曾经嘱咐过他没有将这滴紫色能量炼化以前,就不要再碰珈蓝圣宝,风老的惨状是他亲眼所见,他哪里还敢不听?甚至在内心深处暗下决心这一辈子都不再去碰这个“珈蓝圣宝”。 至于自己为什么喜欢炼化这紫色水滴,真正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在炼化的过程中他会感到精神上的无比愉悦,炼化后精神力的增长会让他可以感知到周围许多细致入微的事物…… 归根到底他练习搜魂心法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好玩! 风老留下的这两页心法的主要是教他炼化“紫色水滴”,也就是说主要是教他如何提高精神力,至于精神力提高了以后,怎么运用“搜魂心法”里面没有写,当然原因很简单在满利那里。 “咦!” 两个时辰过后,练完“搜魂心法”的秦凌羽正要将这两页金纸收起,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想终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两页金纸的手感竟然不一样! 第二页金纸的右下角大约五厘米宽;十厘米长的一小片区域,入手有一种微微的凸起感,上面似乎印着一片非常非常细小的小字。 秦凌羽感到非常奇怪,将这页金纸靠近昏暗的烛火前,但是任他的眼力再好也无法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于是他失望地将金纸放到怀中。 他的眼睛透过窗棂,望向无边的黑夜,寂静辽渺的夜空中,点点繁星忽明忽灭! 蓦然!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闪过。 “有了!”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一个鹞子翻身跳了下去,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药园中,晚春的暖风夹带着浓郁的花香不停地钻进他的鼻孔;虫声蛙鸣充斥着药园。 担心将陶老伯惊醒,他垫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株半尺多高的草药前蹲下身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片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心中暗道:“黑颜草!就是它了……” 秦凌羽快速摘了十几片叶子,溜回到屋里…… 在秦凌羽悄悄走出屋门的时候,靠东边的屋子里正在闭目酣睡的陶老伯悄然睁开了双眼,他的耳朵动了动随即坐了起来,透过窗缝看到外面一个身影在药园中晃来晃去,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人影没有其他动机,于是再次躺下,口中自语道:“这么晚了还在折腾,看我白天怎么收拾你……” 回到屋中,他将“黑颜草”叶子里的汁水挤出来,均匀地涂抹到金叶上,立刻有几行小字显露出来! “魂师技能;锁定转移” “咦!这是什么意思?” 他凑在昏暗的烛光下,仔细研读起来,原来“锁定转移”也是一招魂师技能,主要作用是在战斗中转移敌人的攻击方向和目标,它的作用看起来简单,可是却非常实用;如果说“凝神成剑”是用来进攻的;那么这招“锁定转移”就是用来防守的。 比如说当魂师遇到会武技的武者攻击之时,可以通过控制对方的精神力来转移攻击目标,或者改变攻击方向,这招看似简单其实不然,风老如此重视这招“锁定转移”并且将它单独写在这页秘籍上面,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当秦凌羽将这招“锁定转移”练习地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伸了个懒腰站身起来,本以为一夜没睡自己会很疲倦,没想到张开双眼,发现自己的精神异常饱满,外面药园里一颗晶莹的露珠在凤尾花的叶子上慢慢地滑动着,滑到了叶子的最前端,拼命“挣扎”着不想落到地面上; 一只黄色的小鸟正在房屋的正上方梳理着它的羽毛;药园里陶老伯正眨巴着昏花的老眼,他的后背弯成了半张弓形,步履蹒跚地走着,他的手里好像还拎着一个东西…… “小秦子赶快倒马桶!” 院子里传来陶老伯急切的唤声,他猛地跳起来,冲出房门跑到陶老伯的屋子里,一把抓起地上摆放的马桶里,顾不得里面散发出来的难闻气息,拎着马桶向药园里跑去…… 一个多月过去了,秦凌羽的生活简单而有乐趣,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他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打理药园,将已经成熟的草药分类装进袋子里,然后就是照顾这位陶老伯的起居;夜里修炼搜魂心法炼化泥丸宫中的紫色水滴; 陶老伯平时几乎不说话,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靠近黄昏时分,独自坐在药园中,烧一壶开水,泡一壶茶,微闭着眼睛,悠闲地享受着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其他的事情几乎都被秦凌羽包了,唯有这烧水冲茶的事他是不许秦凌羽插手的,自己亲力亲为,喝得高兴了就会把秦凌羽喊到跟前,给他讲述点茶品的知识,有时候也会指点一下他该如何分辨草药,采集草药。 他说的话并不多,可是每次都在点子上,秦凌羽本就聪明,经过他稍一点拨,立时就茅塞顿开,药园里本来有很多草药他并不认识,经过一个多月已经完全熟悉了所有的药物,这方面的知识也有了很大的精进。 马总管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每次都送过来一些生活用品,然后顺道再带走一些草药,他对秦凌羽非常满意,每次都鼓励他一番,有时也给他一些银币作为奖励。 第十一章 炼丹 这天黄昏时分,陶老伯在喝完了一口茶水后,揉了揉混花的老眼开口说道:“药园里的这些药物只是你要管理的一小部分,前面这座几百米高的山丘上长满了各种草药,都是我当年亲手所植,明天我开一张药单,你按照上面所列给我采齐全了!” 望着连绵的山丘,它至少占地上百平方公里,如此大的一片地方竟然都归自己管,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秦凌羽还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转眼两月过去,秋风萧瑟;蘋花渐老;梧叶飘黄,落叶满山时候也正是遍山草药大面积成熟的季节,秦凌羽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了,就在此时马总管带来了四五个人,每天跟着秦凌羽上山去采药,然后成马车成马车的药材被马总管拉走了…… 秦凌羽从来也没问过这些药会被拉到哪里去,他当然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的道理。 这天黄昏,秦凌羽等人早就把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准备好了,只等着马总管来收集了;谁知道马车停处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小姑娘,她看上去十四五岁,跟秦凌羽的岁数差不多大,梳着双环,娇小的瑶鼻,长长的睫毛,粉嫩的脸蛋;看上去很漂亮。 她下车后,来到那些帮忙的采药人面前,双手叉腰,比比划划地指挥他们往马车上装着药袋,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秦凌羽见状心中不喜,被范小姐诬陷后他就对女人心里有了一些偏见,现在见了她的这个样子更是厌恶至极,一扭头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喂!你怎么坐下了?你们这些下人真不懂规矩!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秦凌羽不用回头就能感到这个女孩此时正在瞪着自己,那眼光之中还带着几分鄙视和不屑,他的表面谦和骨子里却是骄傲无比,女孩的态度反而激起了他的傲气。 秦凌羽猛地回过头去,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下,女孩的眼睛仿佛被利针刺了一下,瞬间有些失神,随即她的脑袋居然感到有些疼痛。 女孩当然不会想到这是秦凌羽搞得鬼,但是他恶劣的态度却是异常明显的。 “我让你过来帮忙听到没有?” 听她的声音凌厉之极,口气就像是在呵斥一个下人。 秦凌羽懒得搭理她,站起身来将外套一甩搭在肩上,嘴里吹着口哨头也不回地走了,几个帮忙采药的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走出很远,他却分明感觉到那个少女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依旧是马总管来送货取药,那个充满了傲气的少女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被拉走的药材虽然很多,可是留给陶老伯的药材好像更多一些,各种各样成捆的药材堆满了大半个院子,连续两天都没有人再来拉走这些药材,秦凌羽心中感到很奇怪。 这天午后,秦凌羽吃过了饭正想将陶老伯昨天脱下的一套衣服拿到一里多外的小河边洗一洗,却听到背后传来陶老伯的声音:“小秦子,你带上手套将院子里的‘付凌子’、颜回草、马博草这些药物各装一百斤,搬到最西边的屋子里去!” “是!” 秦凌羽按照陶老伯的要求将这些药材用袋子装好,分别拿到西屋门口就停了下来;这间房子他从来没有进去过,没经过陶老伯的允许他是不会进入其中的,陶老伯吩咐完秦凌羽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进来吧。” 秦凌羽缓步走了进去,这间屋子里面给人的感觉特别空旷,屋子的最中间摆放着一只青铜色的丹炉,它的直径约两米半左右,足有五六米高,炉体上刻满了铭文,看起来庄严而又气派。 炼丹炉的旁边放着一只一米多长的鹿皮袋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丹炉的下面有一扇一米多高的炉门打开着,陶老伯此刻正蹲着身体,抓起地面上的一块块黑色木炭摆入丹炉的底部,他的神情极为专注,动作非常轻柔,小心翼翼地摆放每一块木炭,有时候还皱着眉头思考一下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秦凌羽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中暗道:“陶老伯难道也会炼丹?” 他从小就跟药材打交道,自然也见过别人炼丹,不过用这么高大的炼丹炉来炼丹却是从没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炼丹炉越大操作的难度也就越大,出废品的几率也就越高。 普通的炼丹炉只有一米多高,直径不超过三尺,一般来说炼制丹药的成功率能超过六成就是高手了,像陶老伯使用的这种炼丹炉,普通的炼丹师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他呆呆地站了将近半个时辰,陶老伯也没有搭理他, 忽然陶老伯回头说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过来!” 秦凌羽闻言连忙拎着药袋走了过去。 “把药袋放下,照我摆的样子把这些木炭继续往里面摆,记住不许弄乱了,也别随便停下来……” 陶老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秦凌羽来到炉门前,探头向里面望去,只见一块块黑乎乎的木炭,沿着炉底有规律地排成了几个小的八卦形状,而这些小的八卦形最终聚在一起,又组合成了一个大的八卦形。 回头看了看陶老伯,却见他仿佛睡着了的样子,头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秦凌羽转回身子,他没有急于动手,努力回想了一下陶老伯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越想越觉得陶老伯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包含着一些深意。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有了一种霍然开朗的感觉,蹲下身子捡起一块木炭放在坎位上,随即又捡起一块放在离位上,再捡起一块放在震位上…… 由于背对着陶老伯,秦凌羽没发现他的双眼早已睁开,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当秦凌羽放进去十几块木炭后身后传来了陶老伯的说话声:“小秦子,你以前学过遁甲术?” 听到陶老伯发问,秦凌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身恭敬地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遁甲术?”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方位的?” 秦凌羽眨了眨眼睛说道:“刚才我看您在摆这些木炭的时候似乎一直在遵循着什么规律,刚才我回想了一下您摆放的位置规律,就推断出后面的位置了……” 陶老伯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点点头说道:“你继续摆吧!记住不要超过一米高……” 秦凌羽很快将木炭全部摆放完毕,陶老伯说道:“下面这些方位我只说一遍你要听好了,这是乾位,代表了上天;这是坤,代表着大地;这是坎,代表着水…… 我教你个口诀:乾三连,坤六断;兑上缺,巽下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 陶老伯非常详细地说完一遍后再考问秦凌羽,后者竟然非常熟练地将他讲述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原样复述出来,而且八卦的方位含义说的一点也没错。 陶老伯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见惯了他冷漠的表情,这可是他头一次对着自己笑,秦凌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紧张,你的天赋非常不错,既然这样浪费了也可惜,我就再教你一些东西,也不枉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将你刚才拿的那些药物摆到丹炉里,记住‘付凌子’八十斤放在艮位上‘颜回草’五十斤放在坤位上;‘马博草’三十斤放在乾位上重量一点都不能差……。” 秦凌羽也按照八卦的方位将一袋袋草药放到丹炉之中,前前后后大约放进去三四百斤草药。 “你到后面认真看着。” 陶老伯来到了炼丹炉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伸手进去掏出一些白色和黄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入丹炉里的草药之中,嘴里还念念有词:“石亭脂、黄芽、一百克;玄水、陵阳子明,赤帝流珠五十克……” 陶老伯一面念叨着,一面将炉火点燃,“轰!”的一声,一米多高的火焰在炉底升腾而起,照亮了屋子;映红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此刻的陶老伯哪里还是一副懒塌塌的模样?他的举止神情充满了自信;一举一动之间分明像一个正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 这一次陶老伯嘴里念的言辞秦凌羽完全听不明白了,他只有努力地往脑子里记忆着……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屋子里飘出了淡淡的药香,随着木炭的燃烧炉火变得有些暗淡,秦凌羽正想往里面添一点木炭,陶老伯却高声说道:“莫急!用鹿皮袋鼓风,继续炼!” 秦凌羽抓起鹿皮袋对着炉火用力地鼓动起来…… 炼丹的过程中,陶老伯有时候让他鼓风;有时候让他添碳;偶尔还向炉子里加些药物,从夕阳西下忙到繁星满天,十二个时辰过去了,药香味早已充满了屋子,秦凌羽闻着这种香气,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很快又充满了活力。 “啵!” 丹炉里传来一声闷响。 “成了!” 陶老伯打开出丹门,用一只一尺多长的夹子夹出两粒丹药放到一个玉盒之中;秦凌羽急忙凑到盒子前仔细观看,只见这两只丹药漂亮极了一只像是暗红色的宝珠,另一只像青色的宝石这哪里是丹药?在白色玉盒的衬托下分明是两件艺术品,让人不舍兴起食用之心。 “哇!好漂亮!” 秦凌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两枚丹药。 第十二章 今日耻,他日报 “这是增元丹;这是固元丹别看都是对元力有帮助的,但是用途不一样,增元丹是用来增加元力的,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使用过后需要多休息几天;固元丹是用来治疗内伤的,这两种丹药都是二品丹,不过我敢夸口,整个克兰大陆没有哪个药师敢在一个丹炉里同时炼制两种药物,只有我——是唯一的一个。” “增元丹可以在战斗前服用,别的药师炼制的二品增元丹最多可以增加两到三成的元力;而我炼制的增元丹可以增加四到五成的元力;固元丹的药效别人就更没法比了,我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六成;别人的最多只能恢复三成,当然了这个别人指的是整个克兰大陆上所有的药师!” 陶老伯抬起头,他的腰身已不再挺拔,可是睥睨之态毕露无疑! 这番话对没有药物知识的人来说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是秦凌羽的嘴巴惊得半天都没有合拢。 他从小就跟各种药物打交道,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记得镇上最好的王炼丹师偶尔炼出了一枚能够恢复三成元力的固元丹,最后竟然卖出了二十个金币的高价,这些丹药至少也有一百多枚,陶老伯随随便便就能挣上几千个金币,这挣钱的速度也太变态了吧!” “今天已经晚了,明天的丹药由你来炼制……” “什么?我???” 陶老伯非常肯定地说道:“当然是你!别废话快去睡觉……” 接下来的几个月,秦凌羽一直是在炼制丹药中度过,在他浪费了两炉药物后,第三炉终于成功地炼制出了一品增元丹,后来在陶老伯的指点下他炼丹的水平突飞猛进,最后竟然也能炼制出能够恢复四成元力的固元丹和增加三成元力的增元丹了。 这段时间马总管又来了两次,秦凌羽发现自己炼制出的丹药都被陶老伯交给马总管带走了,而陶老伯自己炼制出的丹药却没有给他,而是自己留了下来。 随着秦凌羽炼丹水平的提高和稳定,陶老伯又开始教他炼制别的丹药,几个月下来,秦凌羽已经能够完全独立炼制各种丹药了。 “唉!你的资质是我平生仅见,甚至可以说远远高于当年的我,可惜你没有元力未来的成就不会太大了,最多能炼出二品丹药……” 陶老伯一面说着话,一面惋惜地摇着头。 看着陶老伯痛心疾首的样子,秦凌羽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能够炼出二品丹药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天气说变就变,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了,天地间一片苍茫,房前屋后;田野药园尽为白色笼罩;远处的山丘也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馒头,这个时候秦凌羽失业了,他每天除了伺候陶老伯外,几乎无事可做,于是修炼“搜魂心法”就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随着精神感知力的进一步提升,他发现自己好像到了一个瓶颈,精神力已经近十天没有任何增长了,他忽然想起秘籍上的一句话“搜魂心法只靠练习是不行的,必须在实践中才能得到提高。” “但是怎样实践呢?” 对于这件事他还真的有些发愁,除了这位病歪歪的陶老伯,一天到晚看不到一个人,这却如何是好?总不能把他当做实践的对象吧? 人的智慧是无限的,秦凌羽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跑到原野上,扫出了一块空地,在上面洒满了谷粒,又做了张罗网,很快就网罗了十几只山雀。 广漠无垠的白色原野上,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阵阵的鸟鸣,再无其他杂音;秦凌羽盘腿坐在罗网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一只大山雀; 他已经暗练了五遍搜魂心法,对这只倒霉的山雀施行了六遍搜魂大法,这只山雀被他折磨地连眼睛都不敢张开,只是无助地鸣叫着,它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可恶的人类一直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秦凌羽终于将这只可怜的小家伙放出了罗网,只见它愉快地振了振翅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不省鸟事,通过大量的动物实验,他发现搜魂大法好像对动物也同样有些效果…… 这天下午,秦凌羽手中拎着罗网来到了田野上,这一次他要实验的项目是如何控制山雀的飞行方向,撒上谷粒,布好罗网,他躲到一旁静等着目标上钩……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远方的白色世界中出现了四个小黑点,正向秦凌羽所在的方向靠近;随着黑点越来越大,可以看出远方而来的是四匹健马,上面坐着两男两女。 健马飞驰,马蹄踏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片蹄印,溅起雪花无数,宛如踏碎了玉树琼瑶,秦凌羽抬起头来望着渐渐接近的四骑,心中暗自纳闷:“冰天雪地的,谁到这里来干嘛?” 他的心里有些不高兴,这隆隆的马蹄声早把欲投罗网的山雀惊飞了。 茫茫的一片白色之中,秦凌羽的身形格外醒目,那四匹马径直奔着他就冲了过来,离他还有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放缓了脚步; 这四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穿着雪白的狐皮外衣,另一个穿着一套粉红外套,她俩长得都很娇美,两个少年都是黑色的紧身外套,将身体映衬地格外挺拔,相貌也很俊朗。 “尹师兄,就是他!” 白衣女孩低声对其中的一个少年说道。 此时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秦凌羽的精神力极强,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抬眼看了看女孩,猛然想起她就是前段时间,前来收药的那个女孩,凭直觉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少年闻言,一翻身下了马,动作利落潇洒,另外三个人也跟着下了马,他们的身手也非常不错;个子很高,至少比秦凌羽高半个头,他缓缓地向秦凌羽走去,豹皮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脸上露着怪怪的笑容,眼神却凌厉之极。 秦凌羽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傲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秦凌羽已经看出对方是来找事的,他的态度上也针锋相对。 “混蛋!你个卑贱的下人居然敢来反问我!” 他一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秦凌羽在他一抬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出手的方向正是奔着自己的左脸来的,于是身体向后一闪。 少年的右手贴着他的鼻子尖划了过去! 他看出秦凌羽并没有元力,能躲开自己的手掌完全凭着反应快;少年再次跨前半步,又是一巴掌打向秦凌羽的脸颊,这次他出手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很多。 秦凌羽虽然一下子就判断出对方的手掌要打向那里,可是却偏偏躲不过,只有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他的脑海中一闪念,双目用力一瞪对方,一道微弱的精神力通过少年的双目刺入他的泥丸宫! 少年只觉得脑袋痛了一下,同时这一掌竟然又失去了准头。 “阿珂师妹!看来尹师兄近来练功一定是偷懒了!” 红色外套的少女面带微笑轻描淡写地对白衣少女说道。 尹师兄听了这番话感到格外刺耳,顿时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秦凌羽的身上。 他第三次出手竟然含有几分元力,秦凌羽这次终是没有躲过去! “啪!”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秦凌羽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鲜血从鼻孔和嘴角流了下来;他虽然知道对方要打他的脸颊,虽然也提前向后躲了,却偏偏躲不开;对方的手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 “尹师兄好靓的身手!” 后面的少年笑着说道;旁边的两个少女也在抿着嘴微笑着。 尹师兄得意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少女,然后转头对秦凌羽说道:“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倪!叫倪族踪” 对于秦凌羽的回答他非常满意,点点头道:“倪族踪我来问你……” 忽然,他的脸色巨变咬牙骂道:“混蛋,你敢耍我!” 一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秦凌羽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躲也没用,于是索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他的手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啪!” 又是一声脆响,秦凌羽冷冷地看着他,仿佛这一巴掌是打在别人的脸上一般;尹师兄看到秦凌羽那双要喷出火焰的双眼,心里一震! 他转身上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绳圈凌空抛出,恰巧套在秦凌羽的身上;再用力一夹马肚子,那匹健马立时迈开四蹄狂奔起来。 秦凌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一股大力拽倒在地;健马飞驰,秦凌羽被拖行在雪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尹师兄手中拉着绳索,得意洋洋地围着另外三人转着大圈,口中大喝道:“郝师弟,你快上马与我一同耍耍!” 那位郝师弟早已按捺不住,听到他的话正中下怀,连忙翻身上马,向尹师兄追去; “接住了!” 尹师兄一扬手将绳索甩了过来,郝师弟伸手抓住,继续拽着秦凌羽在地上拖行着…… 两位少女则在一旁拍着手,大声助威;这四人玩的好不热闹,嬉笑声穿过田野,飘到那一排排的房子前,一个伛偻的身影远远地望着这里,轻轻地摇着头,嘴里不知在自语些什么…… 也不知道被拖了多少圈,秦凌羽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雪人,尹师兄等四人此时已经玩得差不多了,甩下秦凌羽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第十三章 地虚境 秦凌羽还躺在雪地中,浑身沾满了雪屑,半张脸红肿,鼻孔犹有血迹;他仰面望着天空,白云在悠悠闲处飘荡,时有觅食的山雀飞过,强烈的屈辱感充斥着他的胸膛;在这些人面前,自己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任由他们蹂躏,就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弱者吗? 他紧咬着牙关,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范老爷诬陷我,把我扔到死亡山谷!你们也欺负我!把我当死狗一样拖来拖去! 我要变强!我要成为一个强者!我发誓今日之屈辱,他日必十倍报还!” 秦凌羽一翻身从雪地中站了起来,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步履蹒跚地向住处走去。 雪地中,一桌一椅,陶老伯一身单衣,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淡茶,他望着茶杯的神情依然是那样专注。 秦凌羽不希望陶老伯看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相,忙低下头加快脚步向屋子里走去。 “被欺负了?唉!这群调皮的孩子!” 陶老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又摇了摇头,继续关注手中的茶杯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琢磨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郁闷之中伸手到怀里将“珈蓝圣宝”掏了出来,当他的手指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时,忽然灵光一现:“凝神成剑!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秦凌羽急忙将“凝神成剑”那页黄纸掏了出来,铺到桌子上,仔细研究起来。 “‘凝神成剑’上古之奇术,以体内虚无之气,荡世间有形之质,意为形之先;神为剑之始;境界造化之异,威力各不相同……” “地虚境五层;气剑始生;至“天元境”,气剑纵横;“虚无境”上,万物荡平……” 看到这里,秦凌羽不由地泄了气,“凝神成剑”看起来威风的很,但是却要达到两个基本条件,一个是精神力要束神成线;也就是说要将精神力集中起来束成一条直线发出去,这一点秦凌羽早就做到了,只是还没有什么威力而已; 第二条却难办了,它要求元力要达到“地虚境五层”以上,最终才能使用这一招,这“地虚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再往下看,却是具体如何运气,如何凝气之类的,根本就不是他能领会的。 秦凌羽悻悻地收回“凝神成剑”的秘籍,站起身来,茫然走出了屋子,雪地上,陶老伯还在悠然地品着茶,他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到了陶老伯的对面;自从他来了以后,桌子前就多摆了一把椅子。 “地虚境!地虚境!怎样才能达到地虚境?” 他痛苦极了,这里除了陶老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在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指望对方能回答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你想达到‘地虚境’?你想修炼元力?想法不错,只可惜年龄有些大了!想有大成就,难!!” 说完,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您说什么?您懂得‘地虚境’?陶老伯请您讲给我听听!” 秦凌羽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双手用力地抓住陶老伯的胳膊,神情之间激动异常。 “所谓‘地虚境’就是表示元力大小的程度,所谓元力就是体内所发的气劲,这需要通脉凝丹;但是你这个年龄脉络已经有些僵化,想要有所成就,难哦!!” 陶老伯轻轻地摇摇头,浑浊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扑通!”一声,秦凌羽双膝跪倒在地,口气坚决地说道:“陶老伯,求您教我!!我要变强!我不想再被人欺负!” “真的想学??” 陶老伯浑浊的双眼此时好像明亮了许多。 “是!无论多少困难我都不怕!只求您教我!” “对面山丘上面再往西北走翻过断谷,你给我砍一百斤木柴扛回来!” 陶老伯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秦凌羽也没多问,习惯性地点头答道:“是!” “记住,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见到它!” 说完陶老伯闭上了双眼。 他说的位置距此至少近百公里,秋季路途易行的时候,走个来回还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现在不但大雪封山,而且还要再扛回来一百斤的木柴;必须在明天中午以前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有些变态!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要想完成任务必须现在就出发,想明白了这些,他毫不犹豫地抓起斧头,拎起绳子,紧了紧腰带,挽了挽裤腿,甩开大步向山丘走去。 陶老伯望着他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眯起双眼,好像若有所思…… 第二天,陶老伯早早地就坐在了茶桌前,接近正午时分,秦凌羽还没有出现,这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陶老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摇头自语道:“我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陶拉伯,我回来的还算及时吧?” 他的面前赫然站着秦凌羽,他满身风霜,一脸疲惫,肩上扛着一担木柴,大冷的天头上却冒着汗,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还结成了冰碴,可见他砍柴的过程有多么艰辛,虽然如此一双眼睛却是明亮之极。 陶老伯一愣,随即神情恢复了正常,他没有说话,一双老眼落在秦凌羽肩上的那担柴火上,默默地看了片刻,微微点头道:“你很诚实!果然是那里的木柴,好吧!就在这里把木柴架起来点上火……” 秦凌羽无言,拖着疲惫的身体按照他的要求忙活了起来,随着火焰在药园里升腾而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响了起来,通红的火焰照亮了陶老伯干枯的脸。 “把院子里的雪铲到大铁锅中放到火上!” 随着铁锅里的积雪慢慢融化,秦凌羽不断地往里添着积雪,很快一锅水沸腾了,此时陶老伯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个药袋,他颤巍巍地来到铁锅前,将袋子里的药尽数倒了进去。 秦凌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锅里的药物至少有十几种,绿蚁草、黄藤蔓…… 他能喊上来名字的只有四五种,其他的大多不认识,浓浓的药味充斥着药园,铁锅里的药物已经全部沉到了锅底,锅面上飘着一层黄不黄;绿不绿的液体。 “把大浴桶取来。” 秦凌羽此时赤身裸体地躺在浴桶之中,里面的药水还不停地冒着热气,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可是却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关,默默地坚持着。 看看水温有些凉了,陶老伯又往里填了些药水,嘴里喃喃地说道:“很疼吧?别急,这副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呢!现在只是刚开始……” 果然如他所说,药水最折磨人的不是疼痛,而是痒麻!浑身的汗毛孔都已经张开,一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他难受极了,恨不得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抓几个透明的窟窿,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不良感觉竟然统统消失了,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遍布全身,由于连日的劳累,不知不觉中他沉沉睡去…… 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阵阵浓郁的饭菜香气,不时地钻进他的鼻孔,“咕噜咕噜!”他的胃口在不争气地抗议着。 “出来吧!别赖在里面了。”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轻松极了,甚至连精神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秦凌羽满意地挥了挥胳膊,觉得自己的力量好像也增加了不少…… 桌子上摆了两荤两素四道菜,荤菜红里带着金黄,素菜绿油油的,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他的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夹了一口素菜,轻轻地咀嚼着,一种犯罪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以前做的饭菜简直连猪食都不如,陶老伯居然什么也没说,天天忍受!” 抬眼看着陶老伯,只见他依然眨巴着那双昏花的老眼,对自己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秦凌羽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拜。 “我的脸上有花吗?赶快吃饭!” 这顿饭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爽的一次,四只盘子见了底后,他又伸出舌头将盘子舔了个遍,然后才满足地摸着微微挺起的肚子,长出了一口气道:“哇!太好吃了,陶老伯你一定要把这手绝技教给我!” “亏你还是常年采药的人,药性和食性都是相通的,只要用心去体会,自然会通达……” 秦凌羽深深地思索着他的一番话,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你先去睡觉,午夜时分我会喊你,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月到中天,繁星点点, 秦凌羽盘腿坐在床上;陶老伯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一尺多长的紫檀木盒,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平时的慵懒模样。 “你想达到地虚境必须打通身体的所有脉络,此时体内的元气下沉汇集到丹田,则会形成元丹,这就是地虚境的第一层。 一般来说结成元丹,达到地虚境第一层的最佳年龄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很多宗门和大家族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服用‘通络丹’和‘聚元丹’打通经脉结成元丹。 这两种药并非吃下去就生效的,打通经脉一般需要一年时间,结成元丹则需要一年半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没有大量药物支持,根本无法结成元丹,就像这药院子里的草药,一半以上是炼制‘聚元丹’和‘通络丹’的原材料,都是屏影宗专门给门下弟子服用的。 大部分人都会在十二岁至十三岁之间结成元丹,到了十四岁还没有结成元丹,这辈子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你现在十五岁,要想按照正常方法结成元丹根本不可能了! 陶老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忽然停了下来,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秦凌羽双目直直地看着他,陶老伯刚才一席话如五雷轰顶般将他砸懵了,满腔热情顿时化为乌有,失望和沮丧的情绪袭上心头,但是他并不甘心,猛然抬头说道:“陶老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陶老伯果然没让他失望,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必须另辟蹊径,可是这样做却有着非常大的危险,轻则瘫痪,重则丧命!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了!” 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陶老伯的态度严肃之极。 “我想好了!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只要能让我在短时间内超过那几个人,什么我都不怕!” 秦凌羽的态度异常坚决。 第十四章 比斗 陶老伯缓缓点头道:“白天给你洗澡的药水主要作用是清除你经脉中的沉疴,欲结成元丹必须打通浑身的经脉,按照你这个年龄和身体状况用正常方法肯定是不行了,不过在屏影宗这几十年我倒是研究了一个独特的方法。 这种方法我给它起名字叫做‘倒行逆施!’普通人打通经脉的时候,必然从下丹田开始,顺着督脉到百会穴,再沿着任脉回到下丹田,这是正常的顺序;‘倒行逆施’的顺序则恰恰相反,据我所知历史上恐怕也没有人这么干过,所以它成功的概率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秦凌羽瞪着双目望着陶老伯,他没有说话,神情之间充满了诧异。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敢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秦凌羽知道这中间一定有着非常曲折的故事,他静静地等待着…… 陶老伯望着窗外的星空,过了良久猛然低下头伸出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随着他的外衣和中衣被解开,秦凌羽发现他的双手在轻微地颤抖,当所有的衣服被解开,露出了肚皮,秦凌羽顿时震惊了。 他的肚脐下方一寸处,赫然出现了五个梅花形的疤点,每个疤点处都露出了一个亮银色的针头。 “当年我在这个大陆上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药师,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就可以炼制出六品丹药;这在克兰大陆上是绝无仅有的。 我自以为技艺高超,就目空一切,有一次我酒后口吐狂言说这个大陆上的药师中我是最厉害的,有谁不服尽可以找我比试,我的话很快就在大陆上流传开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应战,于是我就更加狂妄了……” 说到这里陶老伯忽然停了口,他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恐惧。 “有一天,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忽然找到了我,他说奉师傅之命下山特地找我比试比试,我见他如此年轻,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并大言不惭地说比试项目任由他出,那人欣然同意。” 秦凌羽被他的话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知道这场较量一定非常精彩,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陶老伯,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不过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输的一方必须隐退,从此不许在这个大陆上抛头露面!除非十年后再比一次胜了对方才行!对于这点我也欣然同意!” “第一场比的是辨别药物,双方各自拿出一粒药丸,对方凭着气味判断里面的药物成分;这个方法看起来的确很有难度,但是在我看来就是小菜一碟!我拿出的药丸里包含了十三种药物;他的药丸里只有七种,可是结果却是我输了!” “因为他说出了所有的药物名称,而我只说出了五种——因为那两种我不认识!” “第一场虽然输了,可是我的心里并不服气,憋着劲儿想在第二场扳回来!他提出了第二个比试项目‘解毒’!双方各吃对方炼制的一枚毒药,看看谁能先解开对方的药。” “啊!” 秦凌羽惊呼了一声,他万没想到第二场竟然如此残酷。 “这场比试我赢了!而且赢得非常轻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吃下我的丹药,就直接认输,而我吃下了他的药却根本没中毒;那只是一枚活血丹而已!” 秦凌羽诧异地插口道:“这不是白白送给你一场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对于这点我当时也很奇怪,后来才醒悟过来!其实自己在第二场的时候就已经输了!最后一场我们比的是银针刺穴!双方各取出五只银针刺对方的穴位,除了太阳、檀中、下阴等一些死穴外,看看谁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最大就算赢!”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陶老伯不再说话,结果秦凌羽已经知道了。 最后还是秦凌羽打破了沉默; “后来您又找过他比试吗?” 陶老伯摇了摇头道:“我被他给废了!吃下活血丹后正是浑身血液活动最旺盛的时候,他的五枚银针封住了我的丹田,从此元力尽失!我被他给算计了,这是一个早就布好了的局!” 秦凌羽看着梅花状的疤痕说道:“您将银针给取下来不就行了吗?” “取下来我将立刻爆体而亡!因为我的元力没有失去,只是被封住了!取下银针,大量的元力将会立刻充满各个脉络,可是我的脉络在被封住的瞬间,由于元力突然失去而急剧萎缩,这一冲的结果必然是死亡无疑!” “此人好深的心计!好狠的手段!让我明明拥有元力却无法使用!就像空中的圆月,你看得见却摸不着……” 秦凌羽心中暗道:“怪不得他看起来跟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陶老伯以前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慢慢地将衣服穿好,长叹口气道:“唉!自从我的元丹被废掉以后,无时无刻不想着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可是这谈何容易!我研究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要想恢复元力必须拓宽经脉!于是这十几年来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就是‘倒行逆施’之法!” “刚开始的两年效果非常明显,我的经脉拓展的非常顺利,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练不下去了,因为我的心包经断了!都是那枚活血丹造成的后果!那个年轻人的心机太可怕……” 忽然他望着秦凌羽非常郑重地说道:“我是肯定不行了,练不练‘倒行逆施’你自己决定吧!” 秦凌羽猛地站起身来挥了一下拳头,毫不犹豫地说道:“练!当然要练!如果练成了,我一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而且我还要找到那个人,跟他再比一场为您复仇!” 看着一脸激动的秦凌羽,陶老伯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好孩子!我们现在就从督脉上的百会穴开始吧……” 陶老伯沿着他的百会穴往下只扎了三针,秦凌羽就已经疼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几乎要坚持不下去了,好在陶老伯此时停了手,又给他吃了些药丸,这第一次就算是结束了…… 此后每隔几天,秦凌羽就要到百里外去挑一担木柴回来,然后泡药桶、扎针,陶老伯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苛刻,木柴的重量也从一百斤涨到了二百斤、三百斤,这个重量并没有难倒秦凌羽,他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强壮…… 第十五章 有女如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冬天将要过去,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这几个月中秦凌羽的身体一下子长高了十厘米,而且体格比以前粗壮了很多,虽然还是没有结成元丹进入“地虚境”,但是他的任脉已经全部打通,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体一切都还正常。 这一天,马总管来了,他送了些生活用品后对秦凌羽说道:“后天就是宗门每年一次的春祭大典!你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过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凌羽不解地问道:“陶老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这里往东二十多里处就是‘屏影宗’;这里就是他们的专用药园,这是一个大宗门有几千人,平时的药用量很大;这里有大量的药材资源,更无人打扰,绝对是个练功的好地方,我隐姓埋名藏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平时我给他们配制些外伤药,炼制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因为我炼制的药物效果格外好,所以屏影宗对我也很重视,这里就成了我的领地。” 秦凌羽心中暗道:“怪不得马总管对陶老伯毕恭毕敬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忽然,陶老伯正色说道:“春祭大典是屏影宗最隆重的仪式,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到时候会有很多活动,上次欺负你的那几个人,都是宗门里年轻一代的精英,你记住到时候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千万别惹乱子,退一步海阔天空,明白吗?” 秦凌羽知道陶老伯是为了他好,于是点点头道:“您放心,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也绝不惹事!” “我推说身体有病就不参加了,你现在元丹未成,虽然身体比前几个月强壮了很多,但是绝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是真的英雄!不要因小失大!” 对于陶老伯的谆谆教导,他一一答应,不过很多时候你不找事,事情却找你,未来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呢? 马车在田野上飞快地奔驰,草儿刚刚冒出头,远远望去绿色若有若无,积雪已经融化,地面上湿湿的软软的,马蹄踏在上面泥污飞溅,车轮过处留下深深的车辙。 赶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车把式,他的脸色黑里透着红,这是常年赶车留下的痕迹,秦凌羽不习惯坐在车厢里,索性跑到前面跟他并排坐到了车辕的横木上,一同呼吸着春天清新而又潮湿的空气。 “秦兄弟,你是第一次参加宗门里的春祭吧?” 秦凌羽点头道:“是啊!鹿大哥,春祭好玩么?” 见对方一无所知,车把式立时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春祭至少要进行两三天,节目可多了,春祭大典前宗门里会大摆筵席;还会给每个人一笔赏钱;晚上还有篝火晚会,还有门宗年轻弟子的武技竞赛…… 特别是篝火晚会,大家可以尽情地喝酒跳舞,门宗内年轻的少年男女可以接着跳舞互相表达爱慕之情,每年的这个时候可是所有的人最期盼的事情啊!” 听他说的这么热闹,秦凌羽的心里不禁也对春祭大典充满了向往。 “看!前面那些大房子都是咱们“屏影宗”的,这个大广场容纳个万八千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凌羽顺着他马鞭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雄伟的建筑赫然挺立,高高的屋顶,宽厚的围墙,从外面看来这个建筑总的占地面积至少几十平方公里,气派比万秀镇上最好的建筑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些建筑前的大广场上空旷之极,平整无比,这么看来“屏影宗”的确是个非常大的门宗。 马车驰到最大的一座建筑前停了下来,眼前这道两开的红门不是很大,跟这雄伟的建筑不是很匹配,秦凌羽心中暗自奇怪。 “秦兄弟下来吧,咱们作为外围的子弟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只能从后院门进入,等一会儿自然有人领你到居住的地方,大典明天才开始,今天你就好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好了。” 果然如他所说,进门以后立刻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把秦凌羽从车把式那里接走。 这小厮看起来十七八岁,得知秦凌羽只是一个看药园的外围弟子,也没有太搭理他,只是一路领着他走到了一排相对简易的房子前站住了脚步说道:“最左边的那间屋子就是你的住处,吃饭的地方在前面……” 他又叮嘱了秦凌羽一些注意事项后,径直离开了…… 秦凌羽信步走进了最左边的那间屋子,里面摆着四张木床,一张木桌和四把椅子;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估计这些房子是专门给类似于自己这样的弟子临时居住的,于是走到靠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里静悄悄的,好像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秦凌羽心里不由暗自奇怪;其实这些房子是给宗门里的下人居住的,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下人们都在忙活哪有回来休息的,像他这样的另类毕竟还是少数。 秦凌羽呆了一会儿,觉得百无聊赖,索性站起身来,想出去逛逛,出了房间顺着青石铺成的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一路闲逛。 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住处,一座花园出现在他的面前,粉白的园墙,圆拱形的园门,从外向里望去,已有早春的花儿已经结上了花骨朵。 秦凌羽闲来无事,正好进去逛逛,忽然心念一动,里面好像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玉姐姐高些,再高些!咯咯咯!好刺激啊!”他的精神力强大,耳目自然也比常人要灵敏很多,循着声音向里面走去,行了大约百十步,却看见两个衣着明艳的少女正在荡秋千。 坐在秋千上的少女一身白衣,一头黑色的长发披肩,头上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虽然背对着秦凌羽,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的身材比较窈窕;另一个黄衣少女站在地面上,正用力地推着秋千向前荡去。 她推的力气很大,白衣少女每次都荡得高高的,秋千甚至跟地面平行,秦凌羽看了两眼正要离开,只见白衣少女的身体忽然离开秋千凌空而起,如一只白鹤般在空中翻转了几圈,然后转头向下扑向秋千,她的身姿矫健,妙曼之极。 秦凌羽看得心里暗暗喝彩,就在她刚刚抓住秋千的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咔嚓!”一声,绳索从中间断裂,女孩的身体向下急坠,好在她反应非常灵敏,身体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将体位恢复正常,她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哎呦!” 白衣少女双脚仓促落地,发出了非常痛苦的喊声。 第十六章 犹记小园初见 “芷烟妹妹,你怎么了?” 黄衣少女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的脚好痛,应该是扭到了。” 白衣少女左脚悬空,单足而立,浅低臻首;轻蹙娥眉,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芷烟妹妹,要不我先扶你回去吧!” 黄衣少女说着就要伸手去扶白衣少女。 “先别动,让我缓一缓,坏了!我的脚好像扭了,一碰地面就疼,唉!明天要是不能参加春祭大典可就麻烦了!” 她的神情之间无比失落。 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过是脚扭了而已,又不是受了什么大不了的伤。” 两位少女同时回头,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皮肤稍显黝黑的少年就站在她俩不远处,他的一身打扮就跟下人没有什么区别。 “大胆!你是谁?竟敢私闯后花园!还不赶快出去!” 黄衣少女横眉立目地大声呵斥道。 “玉姐姐,先别忙听他怎么说。” 白衣少女声音柔和,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黄衣少女见她这么说,也就站到一旁,冷冷地看着秦凌羽。 “你到花园正中的人工湖里取一盆水来。” 秦凌羽不急不缓地对黄衣少女说道,他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就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你在命令我?” 黄衣少女怒不可遏地问道。 “没有,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不过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无计可施了,只好告辞!” 说完,他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等等!” 白衣少女喊住了秦凌羽,转头对黄衣少女软声说道:“玉姐姐,你就帮我取些水好吗?” “芷烟妹妹不是我不愿帮你,这个家伙鬼头鬼脑地闯进后花园,我走了,他要是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好姐姐,你这是多余担心,快些去吧!” 说完她轻轻地推了推黄衣少女,后者恶狠狠地瞪了秦凌羽一眼,转身离去。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来到后花园的呢?” 白衣少女微微侧着头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道。 她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而且语气平和,秦凌羽对她微微点头道:“你比她强多了,至少说话不令人感到讨厌!” “是吗?”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这样可是很不礼貌的!” 她俏白的嫩脸上仿佛瞬间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白莲花,看起来是如此圣洁,秦凌羽呼吸一滞,他发现这个女孩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范小姐跟她比起来要差了很多。 “我叫秦凌羽,是陶老伯的副手,今天刚从药园那里赶过来……” “哦!是从陶老伯那里过来的,真是失敬了!怪不得这么自信,原来你还是个药师!” 忽然,白衣少女掩嘴轻笑道:“你刚才好帅啊!把玉姐姐当做小厮使,据我所知你可是第一人,以后要小心哦,她很厉害的!” “哼!” 他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时候到药园里的?那里好玩吗?有时间带我到那里好好玩一玩……” 她跟秦凌羽一个劲儿地聊着天,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痛;范小姐那件事给秦凌羽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所以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些抵触,对她爱搭不理的。 “水来了!芷烟妹妹他刚才没有欺负你吧?” 秦凌羽的面前摆着一个陶瓷花盆,里面种的花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花盆清水;他点了点头,花园里当然没有盆子,她能随机应变至少智商还是不错的。 “把鞋脱了,脚放到水里,冷敷一会儿……” “你先离开,盈妹妹的脚岂是你能看的?” 黄衣少女瞪了他一眼说道。 “一只臭脚有什么好看的?泡完以后将这个给抹上,消肿以后,静养两天就好了!”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递了过去。 白衣少女没有介意他刚才说的话,伸出雪白的玉手接过瓶子,展颜一笑道:“谢谢你!” 秦凌羽没有搭话,更没看那黄衣少女一眼,转身离去!走出去很远身后还可以听到黄衣少女的说话声:“哪里来的下人?这么没礼貌……” 经此事打扰,他的兴致顿减,一路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秦凌羽跟着同屋的人一起来到了广场上;每年的春祭的规模都非常浩大,今年也不例外,此时广场上已经聚满了参加春祭的人,至少几千人;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不难分出各自的身份,像他这样身穿一套蓝色衣服的都是外围人员,而“屏影宗”正式的弟子都是白衣黑裤子,看起来泾渭分明。 广场上摆着春祭用的大鼎,木桩子上还绑着猪、牛等一些牲畜,估计等一会儿这些可怜的家伙就要身首异处,直接跟老天爷对话了! 到了午时,春祭大典正式开始,祭坛上站了十几个人,也都是白衣黑裤,他们的年龄看起来都很大,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秦凌羽估计这些人都是屏影宗里的重要人物。 秦凌羽正观察着,忽然,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的身材魁梧,满脸胡须,走起路来气度浑雄,无形中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压力。 “一年之计,唯春之始;上承天恩,下拜地赐;今我屏影宗恢宏先辈之志,感承洪灵之泽;广开门户;纳丁进口,日有蓬勃之气……” 当中年人开口说话之际,广场上一片肃静,众人用仰慕的眼光盯着祭坛上的这个人,他们的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微笑;中年人说起话来毫不费力,声音就传遍了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听的都很真切…… 当他说完后,广场上的众弟子的口中几乎同时发出了欢呼声,秦凌羽后来也终于知道了,他就是屏影宗的宗主邢玉瀚…… 宗主邢玉瀚发表完讲话后,广场上几千人在春祭主持人的带领下一同进行跪拜、祷告、杀三牲等活动,热热闹闹地进行了大半个下午,秦凌羽模仿着大伙的动作,反正是别人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稀里糊涂地把春祭大典混过去了。 然后则是盛大的酒席,几百张桌子被摆到了广场上,每张桌子上都上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大家这一天可以任意吃喝,直到闹腾到了晚上,酒席撤下,广场上点满了篝火,人们可以接着喝酒,进行彻夜的狂欢。 很快广场上就聚成了一堆一堆的人群,妇女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年长的聚到一起喝着茶,谈天说地;秦凌羽谁都不认识,非常孤单地在广场上乱逛。 “秦兄弟,你这是上哪里去?” 秦凌羽回头只见说话的人手里捏着一只酒葫芦,正是接他过来的车把式。 “鹿大哥!原来是你!” 第十七章 谁共我,火中舞 “你跟我来!” 他看出秦凌羽纯粹是瞎逛,于是拉着他往广场的东北方走去,穿过几堆篝火,秦凌羽才发现这里才是最热闹的地方;好多人聚到一起围成了一个大圆圈,中间几处烧得旺盛的篝火将众人的面庞都映红了。 他此时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些人大多是些年轻人,有男有女,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表情;鹿大哥拉着他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火光比较暗淡,坐的大多数是像他一样的外围弟子;虽然是大家同乐,可是这些身份低下的人还是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的。 鹿大哥将手里的酒葫芦递给秦凌羽道:“来!喝一口!” 他微笑着摇了摇手。 “不会喝?可惜了!这可是好东西!我平时驾车不敢喝这个!被抓到酒驾可就麻烦了!可是今天可以放开了喝也没人管你……” 说完,鹿大哥又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 此刻人群越聚越多,忽然琴声响起,随即又有洞箫声与之配合,众人听到音乐声,立时兴奋起来,好多人手里举着酒壶,半闭着眼睛跟着音乐的节拍摇头晃脑地乱颤。 秦凌羽也被这乐曲和众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轻轻得晃动着自己的身体;火光猎猎;映红了众人的脸庞,忽然一个少女扭动着身体,口中还轻唱着歌曲,边唱边跳着来到了圆圈的中心,她的舞姿非常好看,围观的众人嬉笑着,鼓着掌喝彩。 “赵师妹要找谁做舞伴啊?不会是哥哥我吧!” 一个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旁边一个立马说道:“就你这个德行,赵师妹怎么会找你?我猜她要找的是黄师兄……” 那少女载歌载舞地来到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前,施施然地伸出了她的纤手,做出了邀请之状…… “哈!哈!果然是黄师兄,被我猜对了吧……” 旁边看热闹的纷纷起哄,黄师兄非常得意得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两人翩翩起舞起来;紧接着又有一个少女跳着舞来到了场地中心转了一圈后邀请了一个少年…… 很快场中就有七八对少年男女同时跳起舞来,场中的气氛渐渐被推向了高潮。 过了一会儿,这些人跳的兴尽,纷纷拉着手退了下去,又有一个少女扭动着身体来到了场中,借着火光秦凌羽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正是上次收药时候来的那个少女,后来也是她领着尹师兄到药园找的秦凌羽,这个奇耻大辱他怎么会忘记。 秦凌羽的眼光变得凌厉起来,但是他随即又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这种场合自己可不能乱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他的心情却也因此而变得恶劣起来。 “真是稀奇!漂亮的阿珂师妹也出来了!她会邀请谁……” 人们纷纷猜测起来。 “随着她优美的舞步,人们看到了一张满是得意表情的脸!尹师兄!” 秦凌羽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实在是影响了他的心情,他甚至很想站起来立刻走掉。 忽然,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少女,她俩很随意地站在那里,旁边的人很自觉地跟她俩拉开了一些距离。 秦凌羽的精神力强大,立刻听到不少男弟子小声私语道:“好幸福啊,竟然连屏影双娇都来了!” 这两人正好在他的斜对面,熊熊篝火的映照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她俩的面貌,这不是昨天扭了脚的那个小姑娘吗?旁边那个就是对自己态度很不友好的玉姐姐。 “秦兄弟,知道那两个美女是谁吗?” 忽然,鹿大哥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说道。 “她俩是干什么的?” 对于这点秦凌羽也很想知道。 “左边的那个是宗门齐长老的女儿叫做齐心玉;右边的那个可是咱们屏影宗第一美女,也是门主的掌上明珠邢芷烟,平时咱们这些下人可是很难见到她俩的……” 鹿大哥一面说着,一面如饥似渴地欣赏着对面的两位绝色美女。 “原来是这样!那个扭了脚的女孩叫邢芷烟……” 他现在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因为两大美女联袂到来,场上的人跳的更卖力了…… 忽然,秦凌羽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精神力现在异常敏感,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别人看他的目光。 顺着眼光投来的方向望去,正好跟那人对了下眼神,火光中邢芷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的仪态圣洁,轻笑起来却是动人心魄,这一刻,不知多少少年看得痴了。 她笑了,好像是无意中的一个微笑,可是秦凌羽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微笑是送给自己的…… 此时跳舞的几对男女纷纷下去了,场上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几个还没有跳过的少女正想出场。 忽然, 邢芷烟微移柳腰;轻动莲步,飘然来到了场中,她的这个举动立刻让围观的众人张大了嘴巴,随即像寂静的夜里点燃了火药桶一般,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邢师妹也出来了!她也要请人跳舞吗?” 第十八章 微雨燕双飞 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洒落在无边的田野;洒落在篝火广场;也洒落在每个人的心中…… 这无边的丝雨非但没有影响众人的心绪,反而更加助长了所有人的热情! 场中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高亢的声音又引起了外面好多人纷纷赶过来,挤进人群…… 邢芷烟在场中很随意地转了几个圈,长发飘飘;衣袂轻举;动作流畅圆滑;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她的舞姿一下子将刚才所有上场的女孩子都比下去了;那些女孩怀着欣赏、羡慕、崇敬等等各种各样的心情,看着这位宗门大小姐在翩翩起舞; 秦凌羽心中暗道:“陶老伯的药就是好使,才一天的功夫她的脚就恢复如初了……” 邢芷烟在场中缓慢地跳着;转着,她的身形过处,眼光掠过,立时引得一众年轻弟子呼吸一滞,心中砰砰乱跳;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双目轻柔地拂过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所有男弟子的心中多么希望这位邢师妹要找的舞伴就是自己! 尹师兄见到邢师妹的眼睛仿佛在自己的脸上顿了顿,他的心一阵狂跳,几乎要忍不住主动走出去,就在此时,她的眼光已经飘到了远处,尹师兄的心一阵失落,他不知道在这些人中还有谁能比自己更优秀?一阵强烈的妒意袭上心头…… 白衣飘飘,飘过阵阵淡淡的幽香,飘向了火光阑珊处,忽然,她伸出了芊芊玉手,对着那灯火昏暗,人群冷落之处伸出了她的柔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眼睛如一泓清水,笑盈盈地望着黑暗中的一个人。 “谁?那人是谁?” 一阵猜测声响过后,全场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众人都在吃惊地望着邢芷烟的玉手指向的方向——那可是下人们所呆的地方,是谁如此荣幸能得到邢师妹的青睐?难道是在做梦? 秦凌羽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站在面前的玉人,没错她的玉手离自己的鼻尖不过一尺;她的双眸清澈明亮,正看着自己,双目相对,他一时之间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陪我跳一曲如何?” 邢小姐轻启朱唇,声音恍如天籁之音,寂静的场上所有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至此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看错。 几乎让所有人都抓狂的事出现了,秦凌羽从惊诧中恢复过来后,轻轻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不会,你找别人吧!” 这可是头一次出现被邀请的人拒绝的事,而且出面邀请的人还是有着“屏影宗”第一美女之称的邢芷烟邢大小姐,众人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些颠倒了,疯狂了!好多人的心里忍不住就要骂出来了!不过当着邢大小姐的面他们还是强自忍住了。 秦凌羽说的是事实,他自小就没有跳过舞,现在上去岂不是要出丑,自己闹笑话没关系,别累得这位美丽的女孩跟着自己丢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邢芷烟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伸出去的玉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的美目中满是真诚的目光,此刻秦凌羽相信她是真心的邀请自己,于是也伸出手来,握住了晚风中的这只柔软的小手,随之站了起来,邢芷烟反握着他的大手,拉着他来到了场地中心。 “他是谁?” 这是场外大多数人问的一句话,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少年到底是干什么的。 倒是偶尔有人看到他跟姓鹿的车把式说过话,于是就拉着他问道:“老鹿,那人是谁?” 鹿大哥此时已经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是秦!秦!秦!受!受不了了!” 鹿大哥结结巴巴地说话已经连不成句了。 “鹿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小姐请他跳舞,你怎么就能说人家是“禽兽”……” 秦凌羽随着邢大小姐来回乱转,这中间已经踩了对方的脚好几次,心中越发的慌乱了,但是邢芷烟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并不时地指点他如何走位,秦凌羽非常聪明,很快地就有点找到感觉了;由于邢大小姐的“搅局”,其他想要上场跳舞的少女此时谁也不敢出来了,于是柔柔的音乐声里,只有这一对看起来很不般配的少年男女在轻轻地舞动着…… “尹师兄,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但见过他,而且还曾经把他像死狗一样拖来拖去!这么快就忘了?” 尹师兄的脸色铁青,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原来是这个土包子,等会儿我再给他点教训!” 说话的正是郝师弟。 “你长点脑子好不好!在没有查清楚他跟大小姐是什么关系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 秦凌羽拉着邢芷烟的小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鼻孔中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偶尔低头看到她清澈的眼神,跟着她轻盈的脚步来回转动; 他觉得自己恍如梦幻之中,这一刻心儿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琴声悠扬,箫音回荡,忽然之间他真的希望就这样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跳下去…… 第十九章 结元丹,通二脉 从“屏影宗”回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秦凌羽每天打柴;泡药桶;通经脉;日子还是像以前那样度过,可是邢小姐娇艳的容颜却不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每每想到她的时候,秦凌羽就摇摇头,强行打断自己的这个念头,他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只是天上的明月,抬头可以仰望,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秦凌羽的身体越发强壮,精神力倒是还停留在原来的境界,他这段时间一直也没有再练“搜魂心法”,一方面是没有时间,再一方面他现在觉得“搜魂心法”比较像鸡肋,除了能提升精神力外,根本无法伤人。 特别是受了“屏影宗”的弟子的欺辱身后,这种想法更加坚定了。 这天晚上,陶老伯的神情看起来比平时格外凝重,秦凌羽的精神力强大,陶老伯的微妙变化一下子就被他发现了。 “今天晚上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成功了,就龙飞在天!失败了;恐怕我也只能把你埋在这药园底下做肥料了!所以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做决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想了,开始吧!” 秦凌羽目光坚毅。 陶老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任督二脉的其他穴位都已被我打通,现在只剩下了檀中穴,此穴打通,体内元力立时汇集成河,奔入你的丹田,结成元丹,就是说以后你也可以像屏影宗那些弟子一样,发出元力了。 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同时也是倒行逆施最关键的一点。 普通人练成元丹都是自己运用元力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冲开它,到了最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形成元丹,这需要很多年的积累,所以危险性非常小;而你是被我用金针强行将各个穴位扩开的,中间只经历了半年的时间,如果冒然贯通,大量元力从丹田内涌出冲入经脉,你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我想索性再冒一个更大的风险;打通督脉的同时,再将任脉跟督脉连起来,也就是传说中的打通任督二脉。 这两脉原本各不相关,每个人的胸口从前到后都有一段死血将任督二脉隔开,若将死血打通,则任督二脉在胸口处相连,元力生生不息,你不但能结成元丹,而且元力等级会大幅度提高,这中间的好处简直无法形容。 可是这个危险比你结成元丹的危险还要大,而且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近几百年来好像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通任督二脉,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事,你再考虑考虑! 秦凌羽微微一笑,盘腿坐在床上,闭上双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陶老伯自己的决定。 你要做的就是集中精神,有意引导元力归入丹田,千万不能灵台失守,当然这中间的过程会很痛苦……” 说话间,他的手里多了一只近一尺长的金针,秦凌羽知道这只金针一直摆在他的针盒之中,从来都没有动用过,看来今天这一关真的很凶险! 秦凌羽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化茧成蝶前的最后一刻。 一种痒痒的感觉从胸口传来,随之而来这种感觉变得麻麻的,就像一群小猴子在他的身体里不住地抓挠一样,难受极了。 忽然,这群调皮的猴子一下子消失了,胸口好像裂开了一个大洞,任督两脉的窍穴像是瞬间裂开口子的河堤,无数气流奔涌而出全部挤向任督二脉,如重锤击打在胸口一股剧痛袭来,秦凌羽疼的险些昏了过去,他知道此时自己千万不能松懈,一旦昏迷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连忙收摄心神,保持灵台清醒,精神力强大的好处此时凸显无疑,换一个人恐怕真的熬不住就昏过去了,他的精神力偏偏强大之极,硬是没有昏过去一点点收拢着经脉里到处乱窜的气流,向丹田里疏导。 就在此时,他的胸口一凉,这种冰凉的感觉直通到后背,当这种感觉消失的一瞬间,一股更强大的气流在任督二脉之中奔腾流淌,汇入气海,纳入丹田,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四肢百骸无不舒坦。 源源不断汇入丹田的气流,都非常轻松地汇集到了一起,如果说任督二脉里流淌的是河水,那么此时他的丹田就是一个大海,任你河水怎样奔腾咆哮,都会轻松地将它纳入自己的怀抱。 这些气流在丹田里旋转着,向一起聚拢,最后形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透明圆球…… 他感到自己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精神力能探查到的范围又扩大了不少,可以说十米之内如果有人走动的话,他闭着眼睛就可以非常清晰地探查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秦凌羽睁开双眼,只见陶老伯满脸喜色,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心情异常激动。 “成功了!成功了!哈哈!这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多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小子到底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出去试试!别在这里给我搞破坏!” 秦凌羽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被陶老伯给拉到了院子里。 “来!你用力对这棵树来一拳!” 这是一棵比碗口还要粗壮的树,秦凌羽以前也曾对着它打过好多拳,最好的一次只不过让它多颤抖了一会儿而已;现在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次会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嗨!” 拳头击出,一道青光闪过。 “轰!” 拳头所击之处,大树上半截应声轰飞! 秦凌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大树,他直接傻掉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此时比他还要傻;陶老伯长着大嘴,一脸老菊花般的皱纹几乎都咧到了脑后,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这还是正常人吗?” “奶奶的!别人结成元丹以后最多达到‘地虚境’一层,你小子居然一下子就到了第四层!还有没有天理了!” 秦凌羽惊诧地问道:“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是‘地虚境’四层了???” “没错!没错!哈哈哈哈!!我居然造就了一个大陆奇迹!这竟然是我的手笔……” 陶老伯一下子“疯了”!!! 更让陶老伯感到吃惊的是:秦凌羽还表现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运用元力的时候,身上的元力波动,与他身上实际的元力不太一致;他现在显示出的实力是地虚境四层巅峰,可实际上刚才那一拳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地虚境五层中期的水平,这可是非常实用的一个技能!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只要使用元力,身上就会有元力波动,通过元力波动的程度和颜色就能区分出这个人的元力到底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高度,而秦凌羽打通了任督二脉以后,竟然不受这个规则的限制了,这对他以后隐藏实力,甚至保全性命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第二十章 武器?药锄? 药园里此时已经开满了鲜花,香气四溢,陶老伯此时背着双手在鲜花丛中来回地踱着脚步,可怜这些美丽的花朵在他粗暴的铁蹄下纷纷零落成泥。 “这个怪物已经达到了‘地虚境’四层,奶奶的!该教他一套武技了!可是教他什么好呢?好吧!说不得当年师傅那套绝技该有个传人了!” “死秦子!你给我出来!” 秦凌羽闻言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最近这位陶老伯好像受了些刺激,动不动就对他大吼大叫地,像是一条剁掉了尾巴的野猫似的。 “什么事?” “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 陶老伯回到了屋子里,秦凌羽虽然没有跟着他进去,但是他却将精神力悄悄地锁在陶老伯的身上,他好像打开了一口箱子;正在翻什么东西;找到了;拿出来了…… “什么东西搞得如此神秘?” 他的好奇心大起,只见陶老伯双手握着一根一米半长的药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想好了!就把这套‘扫地锄’法教给你好了!” “陶老伯,采药的方法我都会了!您这药锄……” “别废话!你光有元力有什么用?我老人家现在就教你一套绝世武技——‘扫地锄’,这可是我师父留下的独门绝学!他老人家连我都没有教过!现在我正式把它传给你!” 秦凌羽心中顿时一百个不高兴 “用锄头做武器,亏您老人家想得出来!而且锄头哪里是用来扫地的?估计你自己都觉得用这个丢人,现在却要教给我!”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无奈地接过药锄,一股冰冷的感觉传来,他的双手往下一沉。 “好沉!”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再看药锄从上到下都是暗紫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特别是药锄最前端的拐头,黝黑黝黑的,非常尖锐。看起来也很怪异!锄头上面还写着两个小字“平丘”也许锄头就是这个名字。 “陶老伯!您不是在耍我吧?别人都是用刀、用剑、或者长枪大锤之类的,你给我的是个什么东西?恐怕整个大陆都没有用这个玩意的吧?” “正因为没人用过,所以才能出奇制胜,想想看,你的招法别人都没见过,这不是更好吗,别多说了,赶快把‘扫地锄法’拿去自己学吧!” 陶老伯一脸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白皮书,递了过去,秦凌羽无奈地接了过来,找地方自学去了…… 秦凌羽轻轻地抚摸着白皮书,上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味,书皮上写着两个虬劲的大字“平丘锄法”, “平丘?难道意思是这套锄法可以荡平山丘?口气可不小!”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第一式“锄禾当午”旁边画着几幅图:上面一人手中握着锄头,摆出各种姿势,下面还有非常详细的注解,再往后翻看,第二式横扫千军第三式左右逢源第四式戴月荷锄第五式举贤避亲第六式“物我两忘,第七式逢凶化吉,第八式首鼠两端,第九式枯木逢春 “平丘锄法”招法一共有九式,别看招数少可是其中的变化非常复杂,至少有几十种变化;绝非轻易就能学会的;他先将第一式“锄禾当午”看了几遍,很快就将里面的内容全部记住,然手里握着锄头来到药园中,找了个空地自顾自地练起来。 陶老伯在旁边品着茶,冷眼看着,他练得有不对的地方,就立刻一阵评头品足;冷嘲热讽,然后有意无意地指点他一番。 秦凌羽毕竟没有学过任何武技,开始练的时候难免笨手笨脚的,现在有陶老伯在旁边指点当然是大不相同,“平丘锄法”越到后面越复杂,越难学; 秦凌羽却越学越爱学,锄头使用的技巧也非常多,陶老伯没有学过这套锄法,但是他的师傅当年创造这套锄法的时候他在旁边是看过的,当真是神鬼莫测,但是他对这套武技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学,现在见秦凌羽已经学地差不多了,心中也是非常高兴。 转眼几个月过去,蘋花渐老;梧叶飘黄,此时已是秋天,秦凌羽的九招“平丘锄法”练得非常纯熟,人也长高了不少,他十六周岁了。 药园里和山上的大片大片草药都已经成熟,帮忙采药的人又来了,秦凌羽去年跟他们相处了一个秋天,现在见面,关系也很熟了。 “一年不见,秦兄弟又长高了!” 一个三十多岁,黑色脸膛的汉子笑着说道。 “成大哥你还是去年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一定是嫂子伺候的很好!” “哈哈哈,秦兄弟可真会开玩笑!” 成大哥一面打着哈哈,一面招呼着其他人过来收药。 “大伙手头麻利点,快点干,到时候别耽误观看‘屏影宗’的武技大赛!” “武技大赛?成大哥你能不能具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武技大赛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咱们屏影宗每隔四年才举办一次的大赛,目的当然是为了选拔优秀的年轻弟子参加西部宗门大赛!” “什么时候?” 秦凌羽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大约再过二十多天吧,秦兄弟这场好戏可别错过了,倒时候一起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成大哥。” 自从学成“平丘锄法”后,他巴不得有机会观摩一下别人的武技跟自己相比到底谁更强!这个秋天他们的工作效率明显比去年高多了,只用了不到二十天就全部完成了。 “臭小子!这两天你吃了狗屎了?怎么如此兴奋?” 锅台边秦凌羽正在哼着歌,屁颠屁颠地炒着菜,陶老伯的厨艺他可是学了个七八分,现在做出来的东西连陶老伯都不住地点头。 他并不在意陶老伯的冷嘲热讽,高兴地说道:“过几天‘屏影宗’武技大赛就要开始了,我一定要去观摩观摩!” 陶老伯的脸色一变说道:“你小子不会是也想参加吧?” “怎么了?不可以吗?” 说实话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上去跟“屏影宗”的这些弟子比个高下,特别是那几个当初侮辱过他的人,他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这是人家屏影宗自己内部的事,你千万不要参与,去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难道我不是‘屏影宗’的弟子吗?” “当然是,不过外围弟子只是表面上挂个名子,实际上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弟子,你现在冒然前去,必然会惹来大麻烦的……” 陶老伯的话让他打消了参加比赛的想法,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想不通,可是后来才醒悟过来:他忽然之间有了元力,而且还学会了武技,那么陶老伯无疑将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既然不能参赛他索性拎着药锄来到了对面的山上,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尽全力施展开“平丘锄法”,连续使了七八遍只觉得体内的元力运转的越来越流畅,隐隐有再次突破的迹象。 第二十一章 林中危机 放下药锄,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引导体内的元力想要一举突破到地虚境的第五层,但是冲击了几次后,依然是无功而返,他也就不再强求,从怀里掏出了“凝神成剑”的剑诀。 现在他已经到了“地虚境”的第四层,对实力的渴望让他忍不住想再试一试;剑诀的内容其实他早就烂熟于胸,再次浏览了一遍确认所记无误后,他暗运心法试着将元力引导至右手食指的商阳穴, 随着体内元力一次次冲击到商阳穴,食指指尖感到又胀又麻,还伴随着阵阵的刺痛感,他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就在指尖上流转,可是商阳穴像是一堵软绵绵的厚墙,任他如何用力就是颠仆不破。 伴随着一次次的冲击,丹田里的元力被大量聚集在商阳穴,这些元力要是不能被他送出体外,随时都有回流的危险,那么他就可能由练功变成了自杀!这可是个黑色的幽默,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好玩。 “奶奶的!难道我练错了?不对呀,凝神成剑明明走的是‘手阳明大肠经’,起于商阳穴;终于大肠属,这中间没有一点差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元力还在指尖鼓荡,他的额头却已经冒出了大量冷汗。 “对了!我跟别人不一样啊!倒行逆施!是不是将元力流转的方向倒过来?” 灵光一现后,他仿佛找到了一点思路,连忙将指尖聚集的大量元力顺着手阳明大肠经反过来引进了大肠;元力在倒回大肠经后,陡然变地狂暴不已,再次冲向食指的商阳穴。 “咻!” 一道白色的气流从食指喷了出来, “轰!” 他座下的石块瞬间崩去一角,石屑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石粉;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哇!太变态了吧!这就是凝神成剑? 他的心在微微地颤抖,气剑发出的一刹那,他也同时突破到了“地虚境”的第五层! 半个月后,山上的树林中, 秦凌羽双目微闭,元力运转,“嗨!”一股淡青色的气体从食指射出,扑!的一声轻响,一棵比碗口还粗的大树瞬间被洞穿,他睁开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还是不行!‘凝气成剑’只能在两米多的范围内有效,看来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行!” 他对自己如此不满意,如果风老知道了这个情况,一定会惊诧地合不拢嘴,在他的意识里“地虚境”五层只能发出淡淡的剑气,要说伤人,洞穿大树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的修炼之路是那样孤寂,他也没有什么参照,根本不知道这“地虚境”五层究竟是高还是低,特别是跟屏影宗的弟子相比,自己也不知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忽然,他的耳朵一动,精神力锁定了树林外几十米处,那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随即他的脑海里立刻反应出来的一共是四个人;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就快到了,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在动手!” 听他们的话这几人好像要对付什么人似的,可是这里只是住着陶老伯和自己,难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秦凌羽提起药锄,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一棵大树,收摄心神,静观其变。 刚刚隐匿好行藏,下面就出现了四个人,透过树叶向下望去,这四个都是男的,年龄大多在二十岁上下,只有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人看起来近三十岁的样子。 “这里正好休息,木老四你先负责警戒,等会儿卫老二换你,大伙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动手!” 发话的正是那个瘦小的男子,看样子他是这四人中的首领。 “是!” 其中一人转身离开。 “黄大哥,你说对付一个病老头子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用得着这么谨慎么?直接过去将他俩砍了,不就得了?” “哼!卫老二就你这简单的头脑能成什么大事?宗主派我们来,当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别看对方只有两个普通人,他们守的这个药园却是屏影宗的丹药基地,特别是那个病老头,他会配很多种丹药,屏影宗能有这么多优秀的年轻弟子,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只要将他除掉,就等于废掉了屏影宗的一大隐形助力。” 秦凌羽心中一凛! “竟然是冲着自己和陶老伯来的!” “宗主他老人家果然算度深远!年轻的就交给我了!那个老不死的你们对付!咱们咔咔喳喳上去将他俩直接剁了完事!” 说话的人双眼来回直转,看起来很有心计。 “这么做屏影宗岂不是一下子就知道有人在对付他们了吗?我要留些悬念!让屏影宗自己想去!” 黄老大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什么悬念?” 卫老二瞪大了眼睛问道。 “杀了他俩,取走丹药和钱财,再故布现场,把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就扛到这里挖个坑给埋了!你说说看屏影宗会怎么想?” 另外两人恍然道:“高!还是黄大哥高明!屏影宗一定以为是年轻的杀了年老的,偷了丹药逃跑了……” 姓黄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你们俩现在就可以提前挖坑了!” 秦凌羽心中暗道:“好歹毒!幸亏我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要不然恐怕真的遭了他们的毒手!” 树下两人正在用长剑卖力地挖着坑,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一米多深的坑就挖好了! “不行!再深些!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尸体才行……” 秦凌羽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才能悄然脱身,他现在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他担心陶老伯!这四人的身手如何自己不清楚,冒然动手必然会打草惊蛇,一旦不是他们的对手,陶老伯也就危险了…… “黄大哥,有人来了!” 负责警戒的木老四忽然跑了回来。 “对方多少人?” “是两个女的!” “女的?” 黄老大眼珠转了转道:“把所有东西藏起来,咱们到坑里隐蔽一下,大伙别出声,听我命令行事!” 未过多久,秦凌羽的精神力就探查到林外走来两个人,他不知来者是友是敌,只有接着静观其变。 “玉姐姐,这里好美啊!满山的红叶!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要不是你带我偷偷过来,又怎能见到如此美景?” “芷烟妹妹,现在咱们是玩痛快了,还不知回去会不会挨罚呢?” “别担心!宗门大比之前,咱们出来练习武技,又有谁能管得着?” “芷烟妹妹,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像个乖乖女,其实净干一些叛经离道的事,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两个少女出现在林中,一个白衣一个黄衣,这两人秦凌羽认识,正是邢芷烟和齐心玉,半年未见,邢芷烟又长高了一些,也比那时丰满了不少,看起来更加漂亮。 秦凌羽的心不由的一紧,瞬间就想起了那个点燃篝火的夜晚,和那个主动邀请自己跳舞的明艳少女,无数个夜里,他都会下意识想起这个美丽的女孩,幻想着下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深坑内,黄老大等人互相看了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两个雏儿,抓住她们!” 黄老大一声令下,那三人几乎同时跳了出来,呈品字形将她俩围住。 “两个可爱的小妹妹,陪哥哥们玩玩怎么样啊?” 卫老二一脸奸笑着说道。 “大胆!这里是屏影宗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到这里撒野!” 齐心玉大声呵斥道。 “拿屏影宗来吓唬我吗?我承认自己惹不起屏影宗,问题是现在屏影宗救得了你们吗?你们两位美丽的女孩埋尸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呢?哈哈哈哈……” “别废话!赶快拿下她俩省得夜长梦多。” 黄老大在后面等不及了。 “芷烟妹妹,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赶快回去找援兵……” 齐心玉悄声说道。 邢芷烟眨巴了几下美丽的大眼睛说道:“玉姐姐,平时咱们拆招都放不开手脚,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何不拿他们练练手?” 齐心玉顿时无语!这个妹妹要做的事,没有一次她能够猜到!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第二十二章 殊死搏杀 “同心剑阵!” 她俩很自然地背靠着背,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顿时一股凌厉的剑气向四周弥漫。 “地虚境五层!这两个小姑娘天赋真不错!” 黄老大心里暗自叹息!“看她俩的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屏影宗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自己的宗门比起来就差多了……” 卫老二等三人的脸色一变,他们当中卫老二是“地虚境”六层,另外两人才“地虚境”五层而已, “屏影宗真的很强大!” 这几人心里几乎同时冒出了如此念头。 “一起上!” 卫老二率先发难,他一抖长剑六道剑影直奔齐心玉的前胸扎去;木老四则是握着一柄短刀,转到了邢芷烟的侧面,短刀一摆合身扑上,扎向邢芷烟的后腰。 “玉姐姐换形!” 她喊出来的同时,两人非常默契地同时移形换位,齐心玉长剑急摆撩向木老四的肋间;剑势凌厉,木老四已经来不及躲闪,他一咬牙短刀直接抹向对方的咽喉; 这种打法绝对是要两败俱伤;齐心玉平时跟同门拆招都是点到为止,从没遇到过如此拼命的打法,下意识地先行自保,白白浪费了重伤对手的大好时机。 邢芷烟的剑法轻灵,而且她不像齐心玉那般出手就奔着对方的要害,长剑一摆刺向卫老二的左肩,这一剑速度很快;角度极刁,眼看着就要刺中目标,她的手却停顿了一下,显然她的心情很矛盾,不忍心下重手;这么一耽搁卫老二哪里还会再给她机会?急忙撤身后退,同时舞着长剑反扑了过来。 秦凌羽在上面看得清楚,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叫可惜!她俩通过默契配合抢过来的一点点优势,瞬间失去,很显然这两个丫头还没有意识到眼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势! 卫老二等三人刚开始有些轻敌,现在打起精神全力以赴,立刻显现出他们实战丰富的优势,将二女死死压制住,不过由于她俩的“同心剑阵”配合默契,一时半会还奈何不得。 黄老大在旁边看得不耐,开口说道:“卫老二你在前面顶住,王老三、木老四你俩绕到后面牵制!动作快点,无法活捉,格杀勿论!” 他的元力已经达到了“地虚境”的第七层,自持身份不屑于跟他们三人一起围攻两个小姑娘,只是在旁边出言指点,饶是如此邢芷烟和齐心玉两人立刻感到压力大增,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噗!的一声,齐心玉的左肩被短刀砍中,鲜血顿时流下,很快染红了衣袖,她受了伤,心里发慌一时动作更加散乱。 她两人未出现之前,秦凌羽本不打算露面,他想找个机会轻轻溜回去,然后拉着陶老伯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现在眼看着邢芷烟,这个在梦中时常见到的女孩将要遇到危险,他怎能忍心就此离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身在暗处,出手之时必须发挥出最高的效率才行! 正思索间,忽然看到邢芷烟此刻也遇到了危险,剑光一闪!卫老二的长剑跟她的剑对撞到一起,邢芷烟的元力比他要低一个层次,手中的长剑“忽!”的一声飞了出去,她立刻变得花容失色,卫老二等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狞笑。 “不能再等了!” 秦凌羽握紧药锄,从树上纵身跳了下去,手里的药锄同时砸向木老四的脑袋。 他在上面看得清楚,待到实战的时候也难免慌张,他原计划在空中将木老四打倒,再同时把卫老二踹趴下,来个一箭双雕,可他跳的时候用力大了些,两腿一分,恰巧骑在卫老二的脖子上。 他手中药锄的准头也同时偏了些,噗!的一声深深刨进木老四的肩头。 “啊!……” 木老四一声惨叫,向前栽了下去,他的半个肩膀几乎被秦凌羽给劈掉了;更倒霉的是他摔到了齐心玉的面前,后者刚才被他砍了一刀,现在见到仇人眼睛顿时红了,手中长剑猛地刺入了他的心窝…… 秦凌羽双腿夹在对方的脖子上,一时之间下不来,急中生智高喊一声:“卫老二往前冲!” 卫老二被从天而降的秦凌羽给砸懵了,他哪里想到对方来了援兵,还以为是黄老大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印象中从没有跟黄老大这么配合过,他下意识地扛着秦凌羽向前冲了几步; 秦凌羽打倒木老四的一幕被王老三看了个清楚,他跟木老四的关系最好,见到他被齐心玉刺死,立刻放开邢芷烟,举着长剑冲向秦凌羽。 可惜他忘了一个人,卫老二见他疯了般拿剑向自己冲来,下意识地自保奋力架住了王老三劈来的长剑!秦凌羽趁机用手中的平丘锄拍在王老三的头上,后者脑袋瞬间就被洞穿,瞪大了眼睛看着卫老二,至死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咻!” 暗器! 尖利的声音响起,秦凌羽精神力强大,不用回头就知道响声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现在骑在卫老二的身上行动不便,他急中生智,身体猛地向后倒下去,手中的“平丘锄”向地面用力一插,两腿使劲夹住卫老二的脖子,借着倒下去的惯性向天上一提一甩; 卫老二诺大的身体瞬间就被他甩到了空中,“啊!!” 一声惨叫,一柄短剑从他的小腹穿了过去,疾飞出几十米才落在地上;他的身体也直直地坠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秦凌羽的身体借着药锄的推力在空中翻了几圈,稳稳地站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剩下这些人看清秦凌羽的面貌的时候,对方也只剩下了黄老大一个人。 “是你!” “是你!” 邢芷烟和齐心玉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两个字,只不过语调却截然不同,邢芷烟的喊声充满了惊喜;齐心玉则是异常诧异! 秦凌羽没有搭理她俩,而是对着黄老大说道:“黄老大,坑你们已经自己挖好了,加上你正好可以埋四个人,现在你何不自己跳进去?” 黄老大脸色铁青又恨又悔,一念之差自己同来的三个兄弟就命赴黄泉,都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干的“好事”,更可恨的是他就藏在头顶的树上,自己竟然疏忽大意没有发现。 “哼!你们三个一起给我的兄弟陪葬吧!” 他的短剑刚才当做飞镖甩了出来,只可惜却杀了卫老二,没有武器他并不在乎,眼前这三个地虚境五层的小家伙,还没有放在他的眼里;双掌抬起上面爆发出一股深青色的气团,同时一阵杀气将这三人笼罩在其中。 “地虚境七层!” 邢芷烟和齐心玉两人的脸上同时变了色,秦凌羽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倒不是他有多么沉着,而是因为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两个境界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去死吧!” 他向前冲了几步,手掌凌空拍向秦凌羽的前胸,一股狂暴的罡风呼啸而来;对方刚刚出掌的一瞬间,秦凌羽就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攻击方位;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躲不开,对方的攻击实在太快、太猛了! “锄禾当午!” 他索性不闪不动,手中的平丘锄斩向对方的腰间;他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这无疑得益于强大的精神力;第一次使用出了‘平丘锄法’。 刚才从树上跳下来干掉卫老二等三人,“平丘锄法”他一招都没有用上,当时慌里慌张的,哪里还记得自己该用什么招法?陶老伯教他的东西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手里的锄头一顿乱刨,好在稀里糊涂地干掉了三个人,此时他总算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想起了自己那套绝世神功。 如果黄老大现在不收手的话,固然可以将秦凌羽重伤于掌下,可是他一定也好不到哪去,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他不能接受的,于是手掌改变了攻击方向,猛地拍在秦凌羽的药锄上。 “嘭!” 秦凌羽向后连退五六步,双臂被震得酸麻,手里的平丘锄差点飞了出去,他大吃一惊,对方空手随意一掌,自己居然被震出这么远,看来跟对方的差距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黄老大的心里比他更吃惊,一个“地虚境”五层的少年硬碰硬之下居然只向后退了几步,跟没事人似的,怎么会这样?木老四等人要是被他这么拍上一掌,就算不吐血也要当场趴下,难道是自己实力减退了? “好!果然有两下子!来再接我一掌试试! 推山靠!!” 他的双掌一抬,同时推了出来,一股比刚才还要刚猛的气息扑了过来。 秦凌羽这次可不敢再跟他硬碰了,急忙一闪身躲到一旁,同时手里的平丘锄向他的右脚斩去“戴月荷锄!”谁知黄老大的双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追着秦凌羽的左肩又拍了过去 “哪里跑!” “转风轮!!” 黄老大的掌势刚变,他的精神力就感觉到了,可是却偏偏无力躲避;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郁闷。 “两个傻妞!快动手啊!” 他终于怒了!对着正在看眼的两位大小姐怒吼道。 第二十三章 凝神成剑 他这么一提醒,二女才反应过来,邢芷烟一抖长剑刺向对方的后腰;齐心玉“唰!”的一剑斩向对方的咽喉,刚刚杀了一个人的她现在下手更狠了。 二女的同时加入,立刻缓解了秦凌羽的压力,黄老大不得不应付她俩的攻击,秦凌羽趁机跳开,避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饶是如此对方的掌风刮过他的脸颊,带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黄老大左右虚晃了两掌,忽然身体疾退,来到木老四的尸体边俯下身子抓起他丢下的短刀,仰天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一起上吧!” 此时,齐心玉和邢芷烟两人同时站在他的左右,三人形成了一个品字。 “等一会儿我主攻中路,你们俩人绕到后面牵制,事关生死,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秦凌羽低声对二女说道。 见她俩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秦凌羽忽然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为什么要一起上?媳妇们走,我们该回家了!回去疗伤……” 他说完了转身作势要走,眼角一瞥,却发现齐心玉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他,秦凌羽心里一阵恶寒…… “哪里走?” 黄老大死了三个兄弟,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们,他身体前躬;握着短刀脚尖连续点了几下地面,整个人如一股青烟般飘过来。 “快散开!” 秦凌羽低吼一声,手里的平丘锄一摆 “怒扫千军!” 拦腰扫了出去。 黄老大眼看袭来的药锄,身形更不停顿,手中的短刀向下一沉,“唰!”的一声劈向药锄;手持短刀的黄老大刀势如电,秦凌羽哪里敢让他砍到?药锄急忙向下钩去,变招为“锄禾当午”;同时齐心玉和邢芷烟两人一个挥剑刺向对方的胸口;另一个则刺向他的右肩。 此时可以看出黄老大果然实战经验丰富,一刀没有砍到对方的药锄,而两只长剑却又同时刺过来,只见他根本就不理会后面邢芷烟刺来的这一剑,身体反而迎着齐心玉的长剑送了上去,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入他的胸口,黄老大伸出手指对着剑尖向上用力弹了一下。 “叮!” 齐心玉手里的长剑竟然被他硬生生弹起一尺多高,剑锋擦着他的脸呼啸而过;与此同时,他伸出左手抓向齐心玉的咽喉,这招歹毒之极,却也凶险之极。 在出手之前他就发现邢芷烟心地善良,而且没有真正的经历过生死搏杀,不敢下毒手;而齐心玉则不同,这个丫头比较果决,他把后背亮给邢芷烟,是在赌博!事实上他赌对了!邢芷烟有机会将长剑刺入他的后心,可是她一犹豫剑锋就偏到了对方的肩头。 黄老大的实战经验太丰富了!他瞬间的判断和计算也都是一流的;只可惜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运气的东西 它却不是人力能左右的;秦凌羽一招“锄禾当午”攻向对方的下盘,黄老大很随意地一抬腿就躲过去了,但是他忘了对方用的是药锄,这个东西有点像钩镰枪,前面是弯的! 就在黄老大的手将要卡住齐心玉粉嫩的脖子的时候,忽然腿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 秦凌羽像农民刨地一样将他连根刨起,“嘭!”黄老大结结实实地仰面拍在地上,齐心玉险些在阎罗殿里走一圈,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忽见黄老大摔到地上,她双手握着剑柄,长剑的剑尖向下用力向下扎去,她想一下子将对方钉进地里。 黄老大在地上仰望着齐心玉咬牙切齿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她的用心,于是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咕噜噜”打了几个滚,险险躲开这要命的一击。 “噗!”的一声长剑几乎扎进土里三分之二还要多。 邢芷烟被齐心玉状如疯虎的攻击吓了一跳,根本就忘记了再去攻击地上的黄老大;傻傻地望着齐心玉,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朝夕相处的玉姐姐…… 秦凌羽将对方掀翻在地,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趁着对方在地下打滚的时候,急忙冲过去,高举起平丘锄用尽全力刨了下去! 黄老大的反应极为迅速,眼角一扫发现紫色的光影砸向自己的脑袋,他匆忙之中举起短刀向空中劈过去; “铛!” 刀、锄相撞;他手中的短刀被硬生生地砸掉在地;黄老大的元力毕竟高出太多,秦凌羽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药锄,倏然飞向空中!他同时向后连续退了几步。 黄老大躺在地上,双脚弯至臀下连连蹬地,身体犹如一条在地面蹿行的毒蛇般接近到邢芷烟的身前,右手一伸“嘭!”地一下抓住了她的左脚,用力一拉…… “啊!!” 邢芷烟一声惊叫,同时被对方摔倒在地;黄老大一翻身左手就要卡住她的咽喉,他是想抓住邢芷烟做为人质;秦凌羽见到邢芷烟遇险,立时感到浑身热血沸腾,双脚一蹬地身体凌空跳起,同时右手食指对着黄老大用力一指。 “凝神成剑!” “咻!!” 尖利的啸声响起,一道纯白色的气剑射进黄老大的右胸; “嘭!” 对方的胸口居然被瞬间洞穿,黄老大仰面摔倒在地;同时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前胸;此时齐心玉也将长剑从土里拔了出来,纵身扑上去,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扑!” 长剑透过他的脖子钉在地上,黄老大瞪大双眼,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死在几个只有“地虚境”五层的小辈手中。 秦凌羽发出气剑后也摔到了地上,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平时只能发出一米多的气剑,这次竟然射出去三四米的距离,他的气力也几乎耗尽,躺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齐心玉则半跪在地上,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邢芷烟早就手脚发软,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刚才三人经历了难忘的生死搏杀,此刻谁也不想动;更不想说话,空气似乎都已经静止了…… 第二十四章 管杀管埋 “你没事吧?” 还是邢芷烟最先站了起来,她在搏杀中消耗的元力最小,翻身爬起对着秦凌羽问道。 “没关系,还死不了!” 秦凌羽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哼!你怎么那么关心外人?我受了伤却没人管!” 齐心玉气鼓鼓地对邢芷烟埋怨道。 “玉姐姐,你好勇敢啊!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关键时候还真是……” 邢芷烟用非常崇拜的眼光看着她,齐心玉听到她的夸奖,此时也觉得很自豪,下意识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秦凌羽没有受伤,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无大碍,站起来看到齐心玉的胳膊上鲜红一片,于是说道:“玉姑娘你受伤了,我这里有疗伤药,赶快给抹上……” 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用不着你献殷勤!这点伤我还挺得住!” 齐心玉将脸转到一旁,她对秦凌羽的态度很不友善。 秦凌羽尴尬得握了握手中的瓷瓶,自我解嘲地说道:“不要就算了!反正你是胳膊上受了伤,就算留下疤痕估计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胳膊要留下疤痕,齐心玉的脸上立时变了变色,她好像有些后悔,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好反悔;只好用力地瞪了秦凌羽一眼。 邢芷烟看出了齐心玉的窘境,于是伸手接过药瓶,对着秦凌羽嫣然一笑道:“谢谢你!” 她的笑容如雪山上盛开的白莲花,美丽而又圣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忽而又弯成了两道天边的月牙儿;白白的牙齿整齐异常,仿佛一排白白的小贝壳,这笑容让秦凌羽一时间看得痴了,他傻傻地凝望着对方的俏脸,眼光久久不愿收回…… “那个夜晚只是觉得她很美丽,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现在看她更是艳丽如花……” “喂!你的眼睛在干嘛呢?” 齐心玉在旁边打断了他的目光。 “玉姐姐,我帮你赶快把药敷上吧!” “别偷看,把头转过去!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齐心玉瞪了一眼秦凌羽说道。 “胳膊比萝卜还粗,有什么好看的……” 秦凌羽心里暗自嘀咕着,转身来到黄老大的身边,蹲下身子将手伸进他的怀里,一阵掏摸;不一会儿,一个小布袋出现在他的手里;将它打开底朝天向下抖了抖,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有十几枚金币,点火用的火石,忽然一个鸡蛋大小的药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凌羽跟着陶老伯学了一年多的医药知识,特别是药物方面现在也算是一个高手了,对药物也格外感兴趣,将药瓶打开,瓶口倾斜几粒暗红色的药丸从里面滚了出来,他用鼻子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药?怎么没见过?不管了回头问问陶老伯再说……” 随手将药瓶放到了怀里;紧接着他又来到了卫老二的身前如法炮制,他的身上更简单,除了金币外什么都没有;剩下的两人也都差不多…… “哼!登不了大雅之堂,连死人身上都不放过!” 齐心玉鄙视地看了秦凌羽一眼,不屑地说道。 “玉姐姐,我猜你误会秦公子了,他一定是在找能证明这些人身份的东西!你没看到他连一个金币都没有动吗?” 秦凌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与人相处;贵在相知!无疑邢芷烟是知道他的。 齐心玉经她提醒才反应过来,不过就算是错了她也不好意思亲口承认;话题一转说道:“我问你,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谁是你媳妇?” 秦凌羽苦笑一下说道:“你别当真,当时不是为了迷惑敌人吗?像你这样千娇百媚的漂亮女孩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不过脾气太大,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怎么能娶你做媳妇呢?” 齐心玉听他前半句夸奖自己漂亮,心里还挺高兴,后面的半句却直接将她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为什么不能!……” “咯咯咯!玉姐姐,你被人家给带沟里去了!” 邢芷烟捂着小嘴,早就笑弯了腰…… “邢小姐,从这些人的招法上你能看出是他们的来历吗?” 邢芷烟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秦凌羽看了看死不瞑目的黄老大说道:“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 齐心玉和邢芷烟两人对望了一眼,前者非常坚决地说道:“反正咱们都杀了人,把他们给埋了!大家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除了咱们三人再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和邢芷烟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又杀了人,虽然是被迫的,可是传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隐瞒下来的想法。 这正好也符合秦凌羽的想法,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一拍即合,秦凌羽把他们的尸体全部拖进了黄老大等人事先挖好的深坑之中,同时将搜出来的东西也一起埋了进去,然后又撒了些陈土和落叶在上面。 做完了这些天色将晚,邢芷烟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秦凌羽柔声说道:“秦公子谢谢了,这次多亏你救了我们俩,看不出来你也是真人不露相啊。” “芷烟妹妹我们该走了,哼!有这么一身元力却在这里看药园,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瞪了秦凌羽一眼,拉住邢芷烟的手转身就走。 望着她俩远去的身影,秦凌羽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却还是对自己如此态度? 烛光下,陶老伯放下手中的药瓶,看了秦凌羽一眼脸上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说道:“这是合欢散,除了风月阁估计别的宗门是不会有人用的,它吃不坏人也治不好病,是男欢女爱的良药,以后也许你能用上先留着吧!” 说完将药瓶扔给了秦凌羽接着说道:“埋死人的坑是新土很容易被发现,特别是下过雨以后泥土肯定会下陷,你明天再去一趟把土压实后再填土反复压实了,上面撒上些树叶,最后再撒一瓶‘归宁香’在上面,保管尸体腐烂了也不会有味道散发出来……” 秦凌羽拍了拍脑袋说道:“还是您老想得周到!不过风月阁暗杀咱们干什么?” “哼!还不是利益之争!这两个门宗排名较近,而且经济上还有瓜葛!互相下下黑手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把他们属于风月阁的事告诉任何人!” “风月阁这次行动失败了,以后也许还会有所动作,你还是先躲一躲吧!” “那么您呢?” “我已经老了,不想再到处奔波了,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陶老伯苍老的脸上一片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那好!我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您!” “你不怕死?” 陶老伯斜眼看着他。 “除了您之外,我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这种时候怎么能丢下您独自逃命?” 他说的轻描淡写,脸上却是一片坚毅之色。 陶老伯转过头,眼睛里却有些湿润。 第二十五章 当时携手处 十几天过去了,预想中的报复并没有来,秦凌羽还是一如既往地苦练着“凝气成剑”和“平丘锄法”,经过上次的生死搏杀,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实战经验太少,根本发挥不出药锄的威力,要不是有“凝气成剑”这个大杀器,恐怕还真的杀不死黄老大,可见有些东西光靠苦练还是不行的。 “凝气成剑”的威力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现在无论怎么练都只能射出一米半的距离,他知道这是自己元力境界所限,于是也就不再强求。 这天,秦凌羽又来到了上次遇袭过的那片树林,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阵悦耳的鸟鸣,回想起那天的经历,邢芷烟的倩影不由地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忽然,他的双眸一动随即快速闪到一棵树后,强大的精神力让他觉察到远处有人向这里走来,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 过了片刻,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穿白衣的倩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定睛一看,他险些喊出来,这人正是他刚刚还在思念的邢芷烟。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刚想现身忽然想到:“她来这里做什么?”于是停了下来悄悄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邢芷烟空着手,她走的并不快,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双眼四下逡巡着,来到了林中的空地,站住了脚步, 她的双手交叉,双目有些茫然地扫视了这里一圈,摇了摇头轻叹道:“唉!不在这里。” “邢姑娘你在找什么?” 秦凌羽从树后闪身出来。 “啊!!” 邢芷烟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捂着了小嘴,待得看到秦凌羽的时候瞬间愣住了,随即脸上飞过一抹绯红,低下头竟然有些不敢看他。 “我……我……我来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再……再……顺便看看这里的风景。” 这里只有一片不算很大的树林,哪里有什么风景?她不善说谎,说完这句话脸更红了,就像山上遍开的红叶;她的这副模样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动人,秦凌羽的心跳不知不觉也变得快了很多,嗓子好像变得有些发干。 “邢姑娘我知道这里有很多美景,要不我领你去看看如何?” “真的!” 邢芷烟猛地抬头直视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双目异彩连连。 “当然!你跟我来!” 穿出这片树林,向前走了一里多路,向右转了个弯,开始的时候秦凌羽走在前面,邢芷烟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是肩并着肩,一阵淡淡的幽香随着微风钻入秦凌羽的鼻孔,那是邢芷烟身上处女的体香,他的心里一荡,不知不觉陶醉其中。 “你看!” 顺着秦凌羽手指的方向,她看到眼前这个山坡上铺满了黄色的鲜花,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阵阵的香气随着吹拂的山风,钻进鼻孔,让人有种昏然欲醉的感觉。 “好美啊!” 邢芷烟瞬间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 “这些花儿叫玉锦黄,是治疗内伤必不可少的药材,你看它的叶子都是七个瓣的,有个传说如果有人找到九个花瓣的玉锦黄,一定会给他带来好运,而且不管这人有什么愿望都一定会实现,我曾经找过很多次了,还真的没有找到九个花瓣的玉锦黄……” 秦凌羽殷勤地为她解说着。 “真的吗?我找找看!” 邢芷烟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找了起来,她窈窕的身形在黄色的花海中仿佛一个白衣仙子,秦凌羽抱着双腿,望着她忙碌的身姿,此时香气入鼻,满地黄花,美女在侧,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中。 过了一会儿,邢芷烟也来到了他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眼睛里却是一片失望之色。 “唉!看样子我也不是那个幸运的人。” “邢姑娘,这只是个传说,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九个花瓣的玉锦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个给你,戴在头上一定很好看。” 邢芷烟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手上挂着一个金黄色的花环,上面一朵朵黄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漂亮极了,正是秦凌羽刚才趁着她寻找花瓣的时候编成的,她高兴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头上,生怕碰坏了它;邢芷烟抬眼望着秦凌羽低声问道:“好看吗?” 秦凌羽再次被震惊了,黄色的花环很随意地束在她的黑色长发上,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眼睛,粉红的脸庞,简直就是花中的精灵。 “美!美极了!我还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 秦凌羽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邢芷烟听到他的夸奖,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无比的甜蜜,他的赞美竟然比最美妙的音乐还要好听,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阵阵微风带来了浓郁的花香,传来了悦耳的鸟鸣;此情此景仿佛已经凝滞…… 过了良久,还是秦凌羽打破了沉寂。 “这次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你的玉姐姐呢?” “哎呦!” 邢芷烟忽然立起身来,吐了吐舌头说道:“糟了,现在太晚了,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时间长了可别被人发现了,不行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秦凌羽将她送出去很远很远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药园。 隔了老远他就隐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陶老伯我知道您一定有能快速提升元力的丹药,求求您就赐给我两粒吧!我在地虚境五层已经徘徊了很久了,可是现在到了一个瓶颈,无论怎样也无法突破;如今只需要要两粒增元丹,我就一定会突破到第六层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秦凌羽连忙停住脚步,向院中望去,茶桌前一个青年人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是他!” 秦凌羽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郝师弟。 陶老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轻轻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淡淡地说道:“我的任务只是在这里种植草药,看管药园,炼制丹药却不是我能做到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增元丹我更不明白,你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屋子里;郝师弟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恨恨地瞪了一眼,摇了摇头,无奈地转身离去。 第二十六章 完虐 天色已晚,最后一抹夕阳落在了山的另一头,黑暗笼罩着大地。 “哼!老不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药园里种的都是跟增元丹有关的药材,奶奶的!实在不行我就……” “谁!” 郝师弟忽然站住了脚步,他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里的剑柄;前方三五米处,一个黑影静静地站立着,仿佛暗夜中的幽灵。 “拔剑!” 黑影冷冷地说道。 “仓啷”一声!郝师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警惕地望着对方喝道:“你是谁?好大胆子敢到屏影宗来闹事!” “别废话出招吧!让我看看你们屏影宗是不是浪得虚名!” 今夜无月,连星星都懒得出来,天地间一片黑暗,郝师弟隐隐看到前面的黑影好像一直背对着自己,这分明是一种藐视!他的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迎风斩!” 郝师弟侧身滑步,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青色的剑影,斜着劈向对方的右肩头。 黑影当然就是秦凌羽了,看到来人是郝师弟,立时让他感到热血沸腾,上一次带给自己的羞辱浮现在眼前,他就等在对方回去的路上,这一天他已经等的太久了! 阴寒的剑气已经侵入他的后背,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回头,微闭着双眼,强大的精神力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对方这一招是虚的。 果然,郝师弟的长剑劈到一半,忽然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斩向他的左腰间。 就在他刚刚改变长剑攻击轨迹的时候,秦凌羽动了,他的身子半转同时手里的平丘锄反插向对方的右腿,这一招出手拿捏的火候恰到好处,正是对方旧力未去,新力未生的时候;郝师弟只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腿部攻来,他来不及攻出后半招,连忙向后退去。 没想到秦凌羽好像知道他要后退似的,身体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平丘锄横着钩向对方的脖子;郝师弟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觉得一道黑影向自己的脑袋扫了过来,吓得他急忙蹲下身体。 “锄禾当午!” 秦凌羽这招几乎是闭着眼睛使出来的,黑夜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不用看对方。凭着强大的精神力他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动作,这种感觉真好! 平丘锄如一条黑蛇般钩到郝师弟的左脚,稍微用力一拽,对方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秦凌羽没有继续攻击对手,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郝师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窜了起来,手里长剑刚要刺向对方,没想到,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扑通!一声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他分明感到对方的元力跟自己在一个境界,但是却偏偏有力使不出,这种感觉郁闷极了,他一翻身又爬了起来,谁想到脖子一紧,一个钩子状的东西套在上面,顿时一种窒息的感觉传来,整个人不由得被这个“钩子”拉了过去; 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降临到他的脑海,忽然他觉得呼吸畅通了,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蓦然,小肚子却传来一阵疼痛,整个人平着飞出去五六米远,扑通!一声又坐在地上。 郝师弟爬起来五六次,却又被放倒了五六次,摔得他屁股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忽然醒悟过来对方明显是在戏耍他。 秦凌羽此时脑海中一片空明;他对平丘锄法又有了新的理解,到了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凭着精神力锁定对方,很随意的一招就能恰好点在对方最薄弱的地方。 上次遇到黄老大等人,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地跟人交手,而且还是性命相搏;到最后杀死黄老大等人,他也没真正用上几招,回来后秦凌羽认真地总结了一下那天的搏斗,他发现与人交手想要完完全全照搬“平丘锄法”是不现实的,必须要随机应变,所以今天对付郝师弟他用的虽然还是“平丘锄法”但是内容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不完全按照常理出招,而是用精神力锁定对手,根据对方的行动而出招,如此以来将郝师弟压制地死死的,他越打对“平丘锄法”的理解就越深,要知道遇到一个元力跟他差不多的对手陪他对练,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到了后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狠狠折辱对方的初衷,巴不得郝师弟能陪着自己一直练下去。 “扑通!”一声,郝师弟再次摔倒在地上,这回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继续爬起来,而是把脖子向前一伸,厉声说道:“要杀便杀,你老是如此戏耍我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这句话,索性闭上双眼,静等着对方下一步的行动,过了一会儿,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再睁开眼睛,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可他摸了摸自己摔得肿胀的屁股,这分明是真的,翻身爬了起来,看看周围确实没有人,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这里;本身他就是偷跑出来的,更何况揍自己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都没见到,这么丢脸的事回去后哪里还会到处宣扬? 秦凌羽静静坐在药园中,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香气,这一战几乎是他单方面狂虐对手,没有了生死搏杀的压力,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展开“平丘锄法”,除了开始有些紧张外,到了后来他就是用精神力锁定对方的动作,然后“平丘锄”再根据对手动向,提前应对; 他发现这两者结合起来,在面对同一境界的对手时,自己完全是游刃有余,这一战他不仅洗刷了以前的耻辱,更重要的是竖立了无比强大的信心。 转眼又过去了三四天,秦凌羽此刻仍在那片树林中,挥舞着“平丘锄”,他在不断地强化着“平丘锄法”,通过这两次实战,他的水平又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凝神成剑”发出的距离比上次又增加了不少距离,已经接近两米,现在哪怕是遇上比他高一个境界的对手,秦凌羽都有信心战胜对方。 “喂!你这药锄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秦凌羽收了“平丘锄”回过身来,当他的双眼望向说话人的时候,立时被震惊了! 第二十七章 林花飘无影;风雪鬼剑愁 邢芷烟就那么很随意地站在那里,她今天换了一套装束,一身火红的红衣将她玲珑的身材包裹在其中,就像那遍山开满的红叶一般,一张俏脸在红衣的映衬下,也显得红艳无比;黑黑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微露的贝齿,看起来就像一团绽开的艳火。 秦凌羽被她的美震撼了,一颗心不争气地砰砰乱跳,偏偏对面的少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柔软之极,如喜似嗔,恍如火中绽开的莲花。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对方,一时忘了说话。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邢芷烟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异常,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连忙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秦凌羽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低下头尴尬地说道,忽然他又抬起头,恰巧对上了邢芷烟的双眼,他由衷地赞美道:“邢姑娘,你可真漂亮!” 邢芷烟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她低下头低声说道:“真的吗?你一定是在取笑人家。”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甜美无比,在她心中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话语比这赞美更好听了。 秦凌羽虽然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毕竟还是单纯,他还以为邢芷烟是当真的,连忙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没见过比你还漂亮的姑娘,你要是不信,我就……我就……” 他刚想发个誓,却被邢芷烟制止了。 “不要说了,我信了就是了!” 忽然,她展颜一笑,伸手拉住秦凌羽的衣袖摇了摇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多美景吗?带我去看看好吗?” 她此刻的样子可爱极了,秦凌羽心里一荡,忙点头道:“好!你跟我来!” 山谷中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溪蜿蜒而下,碰到前方阻挡的石头,很调皮地就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溪水清澈见底,仿佛一条闪着银光的玉带。 两旁山上满是红叶,深秋的季节有些肃杀,但是这里的美景却别有一番风韵;此时一对少年男女正坐在小溪旁的一块巨石上,少女忽然脱下了红色的小蛮靴,露出了一对雪白的小脚丫,她轻咬着嘴唇,试着将一对玉足慢慢地浸入水中。 “好凉啊!呵呵,太舒服了!” 邢芷烟忘情地喊着,平日在宗门里规矩特别多,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如此放纵自己,只有现在她才会将最纯真的自我展现出来。 秦凌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望着水中来回摆动的一双玉足,感受着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心中暗道:“也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邢芷烟吧!” “秦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邢芷烟忽然转过头,一双大眼瞪着他,脆声问道。 “十六岁了,你呢?” “我还不到十六岁,那我就喊你秦大哥吧!” “好!那我怎么称呼你?要不就喊你邢小妹吧!” 邢芷烟皱着眉头说道:“难听死了!要不就喊我芷烟吧!” “好啊!” 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不少。 “芷烟妹妹,上次春祭大典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屏影宗’好大的气派啊!在这一带‘屏影宗’的势力是不是最大的?” 听了他的话,邢芷烟直愣愣地看着他,就好像看一个外星球的怪物似的; “难道你对‘屏影宗’一点都不了解吗?” 秦凌羽摇头道:“我是去年才来到这里的,平时除了陶老伯,几乎看不到其他人,而陶老伯却又从来都不跟我讲这些事情……” 邢芷烟释然地点点头道:“这就怪不得了,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林花飘无影;风雪鬼剑愁。’这句话呢?” “没听说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分别代表了西南大陆的十大宗门,比如说‘林’指的就是‘玉林派’‘花’指的是‘梨花宫’,这‘影’嘛!就是我们‘屏影宗’了!它在西南大陆排名第五,排在‘风月阁’,‘鬼刀门’的前面……” 邢芷烟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等等!你说什么?鬼刀门?” “对呀!你知道这个宗门?” 邢芷烟诧异地看着他。 “不!不知道。” 秦凌羽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有些暗淡提起“鬼刀门”很自然地就会想起范小姐,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对于她秦凌羽再也不想提起,哪怕是跟她有关系的任何人和事。 邢芷烟表面看起来很柔和,但是内心却非常细腻,她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过她并不是那种八卦的女孩,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秦凌羽低头想着心事;邢芷烟盯着水里泡的有些发胀的玉足,空气有些凝固,谁也不说话。 “我该回去了!上一次玉姐姐就一个劲儿地问长问短,这次可别被她发现了……” “你以后还来吗?” “这可不一定!” 看着秦凌羽眼中失望的眼神,她忽然调皮地一笑道:“逗你啦!有机会当然还会来,不过你那只锄头倒是挺好玩的,下次咱俩较量较量,看看是我的剑法厉害还是你的锄头厉害……” “真的!那好我送你……” 秦凌羽立时高兴起来; 山中两个身影并肩而行,风中时常飘过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西下的夕阳将两个身影拉的好长好长,身影有时重合;有时分开,前方的路有些崎岖,人生的路又何尝不像这蜿蜒的山路呢…… 时光飞逝,几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又到了雪花飘飞的季节,秦凌羽在这几个月里又长高了不少,近一米八的身高,宽阔的肩膀,细窄的腰肢;两道浓眉,星眸朗目,要不是因为皮肤黝黑,他简直就是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帅小伙,但是皮肤黑也有黑的好处,他看起来似乎更有男人味! 不过他的元力此时仍然停滞在“地虚境”五层,至今仍没有突破的迹象,对此陶老伯的解释是“你前期突破的太快了,所以需要整固以后才能突破,这是好事;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地虚境”五层的元力相当于比别人的六层还多,因此要想突破也一定比别人困难一些,上天已经给了你很多好处,当然考验也一定比别人要多一些,继续努力吧!” 对于陶老伯这个说法,秦凌羽还是比较认同的,因为这段时间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元力比以前更加凝实了;邢芷烟仍然一如既往地隔十天八天就偷偷跑来找他玩,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他俩有时静坐在山顶上,闲看天边云舒云卷;有时漫步在林间,细数枝头落叶飘飞;有时互相切磋一下武技……其实无论做什么,秦凌羽和邢芷烟都是觉得快乐的,一丝情愫已经悄悄地将两个人牵在了一起,只是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对这份情感却还是懵懵懂懂的。 秋意已尽,朔风劲吹,转眼又到了冬天。 这一日,空中飘起了细密的清雪,天地之间一片苍茫,秦凌羽此时看起来有些焦急,他抓起一件皮衣就要往外走,陶老伯看了他一眼说道:“已经下雪了,怎么还要出去啊?” 秦凌羽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再出去练会功。”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陶老伯轻轻地摇了摇头自语道:“唉!缘聚缘灭,情来情散,苍天却偏偏将人捉弄,一个是天上的飞鹰;一个是水底的游鱼;两条没有交点的轨迹,又怎能有结局?……” 秦凌羽当然不会听到陶老伯的话,他急匆匆地向山上的小树林里走去,邢芷烟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他的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能怎么样呢?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天天到树林里去等待。 这里没有风,细小的雪花在空中轻轻地飘舞着,挂罥在林梢上,铺洒在地面上,装点着整个世界;忽然他的耳朵一动猛地转身,只见一个少女背手站立在他身后数十米远的地方,她身穿白色的裘衣,围着一条白狐尾制成的围脖;一双白色的小蛮靴,一头黑黑的长发上落满了白雪,宛如一个白色的仙子。 “芷烟!” 秦凌羽激动地喊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来到她的身边,他痴痴地望着对方;邢芷烟对着他顽皮地眨了眨眼,脸上满是笑意。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来了?” 秦凌羽望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耳朵,心痛地说道。 “难道你不希望我来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呆着?”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陪我雪中走走好吗?” 邢芷烟低声说道,语气之中有些落寞,秦凌羽此时正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之中,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第二十八章 无情雪 “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为何这么长时间才来?” 邢芷烟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府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 “哦!” 对于她反常的神情,秦凌羽并没有放在心上。 “芷烟妹妹,无论你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漂亮!” 对于他的赞美,放在往常邢芷烟早就幸福地笑了,然后追问他自己到底哪里漂亮,可是今天她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起来,空中雪花飘飘,温柔地落在两人的身上,头发上,雪地上留下了两排足迹,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覆盖…… 走着走着,邢芷烟伸出了小手,空中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可是转瞬就融化了,她痴痴地看着飘落的清雪说道:“好美的雪啊!只可惜我却留不住它……” 忽然, 邢芷烟停下了脚步,一双妙目紧盯着秦凌羽的双眼说道:“秦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再也不能来陪你了,你会不会想我?” 秦凌羽闻言身体一震! 猛地抓住邢芷烟的胳膊说道:“芷烟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你不再来了吗?” 邢芷烟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会不会想我?” “会!当然会!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再来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秦凌羽的心头升起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秦大哥!也许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也许隔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也许……也许……” 她的话里带着哭腔,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也许什么?是不是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凌羽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猛烈地摇动着她的身体。 邢芷烟没有说话,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秦凌羽如标枪一般挺立着,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宣泄着;他的心此时却沉入了谷底,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预感徘徊在心头,可是却又不敢问出口! 邢芷烟哭了良久,忽然收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朦胧的泪眼仰望着秦凌羽道:“秦大哥,要不你带我走吧!就咱们俩,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到哪里我都跟着你!我们可以找个僻静的山谷,你种地,我养些小鸡小鸭,咱们躲起来谁也不见……” 秦凌羽的脑袋轰!的一声,邢芷烟的话让他既感到高兴,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惶恐,他点点头道:“我当然愿意带着你走,可是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我……” 邢芷烟迟疑着, “混蛋!把你的脏手给我松开!” 他俩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秦凌羽回过头,只见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子,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身材中等,双眉倒竖,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刺入秦凌羽的眼睛,让他感到自己仿佛瞬间掉入了冰水中一般! 可怕!绝对可怕,这个人侵入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可是自己的精神力却一点都没有扑捉到对方的气息,这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秦凌羽立刻就判断出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大哥!” 邢芷烟吃惊地喊道;同时她倏然松开了抱着秦凌羽的双手,低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芷烟你过来!” 他的话里有着无比的威严;邢芷烟打了个冷战,脸色变得煞白,可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挪动分毫,而是一脸坚毅地说道:“不!我不回去!” “小妹听话,快跟大哥回去,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今天无论对于咱们‘屏影宗’还是对于你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咱们要是跟‘玉林派’结了亲,那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外援,更何况嫁给‘玉林派’未来的少掌门,也不算辱没了小妹……” “哼!哼!说的好听!为了攀高枝,你们把我当做廉价的筹码送给了‘玉林派’,你们经过问过我的感受吗?问过我喜不喜欢吗?关心我幸不幸福吗?你们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吗?” 邢芷烟的话如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小妹你之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不是为了这个蝼蚁不如的贱小子?一个看药园的外门弟子!这简直就是咱们家的奇耻大辱!要是传了出去,我‘屏影宗’还如何在西南大陆立足?” 此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是从他出现到现在,却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一下秦凌羽!更别说跟他说话了,至始至终他一直将秦凌羽当空气一样存在。 “邢云树!我不许你再这么说他!没错,秦大哥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外门弟子,可是这又如何?你之所以这么高傲,还不是因为从小就被父亲全力培养?你接触的是最好的老师;吃的是最珍贵的丹药;用的是最锋利的宝剑,无论年龄大小的人,见了你都喊一声少宗主; 可是秦大哥呢?没有资源也没人帮助,却硬是凭着强大的毅力和一只药锄练出了元力和武技,如果你们俩的身份换过来,你是否还能做到秦大哥这样?就凭这个,你就没有资格来羞辱他!” “哈哈哈哈!你小子也算是个人物!小妹从小到大对我这个大哥恭恭敬敬;言听计从,从未有过丝毫的不敬!可是今天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她居然直呼我的名字!你好!你好!……”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竟然在微微地颤抖;忽然,他一抬手,一股直径超过一米的白色气流从他的手掌发出,对着秦凌羽轰了过去。 “天元境!” 秦凌羽在他刚刚抬起手掌的时候就感到了危险,可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 “轰!” 气流砸在他的胸口,秦凌羽凌空飞起,划了一道抛物线落在七八米外的雪地上。 第二十九章 冲天誓 “秦大哥!!!” 邢芷烟愣了一下,随即疯了般向秦凌羽摔倒的方向扑了过去。 “芷烟别担心,我没事!” 秦凌羽捂着胸口从雪地上站了起来,对方这一掌根本就没有伤到他分毫,只是把他凭空送出去摔到雪地上,如此而已,他对力量的拿捏可以说是妙到巅毫! “邢云树!你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邢芷烟真的生气了,于是对着她的哥哥说出了在她看来最严厉的手段,只可惜她的力量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 “这就是天元境?隔着十米就可以伤人于无形!他被深深地震撼了!本以为自己进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在高手的眼里居然连渣都不是!” “哼!不过是‘地虚境’五层,小子醒醒吧!你有能力保护我妹妹吗?你能让她不受委屈吗?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配得上‘屏影宗’宗主唯一的女儿吗?” 邢云树不遗余力地打击着秦凌羽的自信,他知道从自己妹妹身上找到突破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在这个外门弟子身上下功夫了!在他眼里对方不过是个土包子而已,他要让秦凌羽自己主动退出才行! “我承认你很强大!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羞辱我!不用多了,只要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狠狠地把你踩在脚下!” 秦凌羽猛地挺起胸膛昂着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知为何,邢云树竟然被他的目光震撼了一下。 “你虽然实力很烂,但是还有点骨气;只可惜光有骨气还不够,这个世界上唯有拳头才是硬道理,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再也不跟我妹妹见面,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屏影宗’弟子,而且武技、丹药、秘籍你随便学,当你的实力升起来的时候,我让你做一名外事长老,你看如何……” 他这一招的确够绝,开出这么多诱人的条件,只要秦凌羽受不了诱惑答应下来,那么他在邢芷烟心中的形象一定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不用劝,妹妹自己就会主动远离这个家伙,他要是不答应…… 在他的心里,恐怕没有人能拒绝如此优厚的条件,他仿佛看到鱼儿已经要上钩了…… “哈哈哈哈!你真可笑!在我心中芷烟是不可替代的,不管给我什么样优厚的条件,都不可能阻止我和芷烟在一起!除非你杀了我!” “秦大哥!” 邢芷烟激动地喊道,此刻,她的身体犹如风中的寒叶,在漫天风雪中微微地颤抖,忽然,她张开双手猛地扑进了秦凌羽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不要离开你!秦大哥!我、我爱你!……” “芷烟!” 秦凌羽反手抱住了邢芷烟,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从未表白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由于邢云树的逼迫,两人反倒大胆地互诉衷肠起来。 “上天下地!无论怎样我都要娶你!” 秦凌羽一字一句地发出了自己的誓言!寒风阵阵;飞雪飘零;天地之间一片茫茫,秦凌羽和邢芷烟两人忘情地对视着,仿佛这个白色的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存在…… 邢云树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痴情人,他出奇地安静,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俩人,妹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她的感情很深;当前几天玉林派的少掌门林之轩上门求亲的时候,他是打心眼里面赞同这门亲事, 这个林之轩无论长相还是谈吐都是那么招人喜欢;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但是一身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妹妹如果能够嫁给他,不但是天作之合,而且两大门宗的关系也会异常亲密,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是谁想到今天早上,齐心玉却跑来告诉自己妹妹失踪了!齐心玉是门宗齐长老的女儿,也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在他一直追问之下,她才期期艾艾地说了实情:是她昨晚将玉林派求婚的事情告诉了邢芷烟,没想到她今早就失踪了,他能找到这里也完全是因为齐心玉的指点。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妹妹如果真的嫁给林之轩,她会幸福吗?可是他昨天亲眼看见父亲跟“玉林派”的宗主林唯洞互相交换了双方的生辰八字,定下了婚约,只等着邢芷烟年满十八岁,就正式成婚,双方长辈决定,已经铸成了铁打的事实,任谁都无法改变! “东风恶,欢情薄!”风还在不停地刮着,雪还在下着,邢云树感到了一阵茫然。 “小妹,哥哥跟父亲一样,从小就宠着你,爱着你;可是这件事情的结局恐怕不是你我能改变的,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如果你执意反抗,恐怕这个姓秦的傻小子性命难保!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与他道个别吧,过了这个时间你要是还不回去,我只有对父亲实话实说了!” 说完,他轻轻地一纵身,如一道青烟般消失在风雪之中。 秦凌羽和邢芷烟互相依偎着,天地无声;风雪凄迷,邢芷烟抬眼凝望着自己的心上人,回想起这几个月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两人都没有表白过自己的爱恋,但是两颗心儿,却早已暗中相许。 邢芷烟轻轻地抬起手,将秦凌羽头上肩上的雪花拂落下来,她的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担心伤害到他一般,忽然,一双洁白的小手慢慢地滑落到他的脸庞,用大拇指柔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秦大哥,待到雪花飘过了,冬天就要过去了,那时候春天就来了,你说过;迎春花开满山坡的时候,你会带我到山的那边,去寻找春天的秘密;你还说过夏天来的时候,你会带我徜徉在花海之中,去捉捕各种颜色的蝴蝶;你还对我说过,山间河流中的鱼儿又笨又傻,你会教我用鱼钩钓鱼……” “秦大哥,答应过我的这些事情你都记得吗?别忘了,一定要兑现哦!现在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邢芷烟犹如在梦中呓语,此时此刻秦凌羽的心儿碎了!! “芷烟!我不让你嫁人!走!带我到‘屏影宗’去,我要面见你父亲,向他求婚!我要他把你嫁给我!” 邢芷烟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说道:“不要!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咱们俩的事,要是被他发现了,一定会活活打死你的!” “我不怕!我一定要告诉他,你喜欢的是我,他不是最疼爱你吗?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他难道就不能改变主意?” 邢芷烟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我太了解他了!为了宗门的利益,他什么都能牺牲,何况是他女儿虚无缥缈的幸福呢?所以你一定不能去,否则以他的脾气真的会对你不利!” “芷烟,为了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在乎!” 秦凌羽的目光异常坚定,看来已经下定了决心。 邢芷烟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从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他的决绝!她的眼珠一转说道:“秦大哥,其实要想阻止这桩婚事也不是没有办法,父亲之所以答应‘玉林门’的婚事,还不是因为他们比‘屏影宗’强大吗? 你的实力只要在两年之内能够将‘玉林门’和‘屏影宗’这两大宗门踩在脚下,那时候你说的话才有分量!当然就有可能阻止这门亲事,相信我,我会等你两年!” 听了邢芷烟的话,他的眼中异彩连连,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漂浮的水草一般。 “真的吗?” “我不骗你!不过这两年你一定要努力啊!记住我等着你!” “勿忘我!” 邢芷烟走了,她最后留下这三个字不停在秦凌羽心中回荡。 “我答应你!两年之内一定要把这两大宗门踩在脚下!这是我对你发的誓言,苍天在上,你听到了吗!!!” 秦凌羽跪在风雪中,张开双手仰望苍天,他的怒吼回荡在林间树上,震彻寰宇;邢芷烟当然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她的这句话,未来的大陆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第三十章 灭口 就在秦凌羽对天发誓的时候,离他几百米外,直挺挺地站着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身穿紫色锦袍,脸色微红,一缕长髯;双目精芒四射;此刻他背负着双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老邢的女儿竟然有了心上人,此事看来有些麻烦,息鸿你怎么看?” 他后面的中年人微微一低头,非常恭敬地说道:“老爷,凭着少爷的魅力和实力,难道还赶不上这个蝼蚁一般的小子吗?” “不!感情上的事不是只凭着武力就能解决的,邢丫头就算是嫁入了咱们玉林派,可她的心还在别人身上,这是我不能接受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家伙彻底消失,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跟咱们玉林派有关,我们离开后,过几天你再动手!” “是!” 息鸿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狠戾之色,随即又低下了头,紫衣中年人微微一笑,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又将会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了…… 屏影宗; 齐心玉默默望着满身霜雪,一脸憔悴的邢芷烟,她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头,心中有些忐忑,因为她第一次发现;一向温柔快乐的芷烟妹妹,两只眼中一点生气都没有,没有喜;没有忧;没有任何情感;齐心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没有勇气再去看邢芷烟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懦懦地说道:“芷烟,对不起!你离开的消息是我告诉云树的,我担心……” 邢芷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秦大哥跟这两大宗门相比是那么的渺小,小的甚至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来,她知道自己今生与秦大哥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黄昏, 夕阳渐斜;落日的余晖铺洒在厚厚的雪地上,落在晶亮的冰块上,反射的光芒还有些刺眼,陶老伯慢条斯理地从冒着青烟的炉子上拎起刚刚烧开水的茶壶,桌子上摆着青瓷茶具,茶壶里的水则是用刚刚落下的积雪烧成的。 金黄色的黄昏,令人心醉的斜阳,一杯清茶频独语,这是他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不管狂风暴雨,他从来都没有间断过,茶水慢慢地倒进了杯子里,一阵阵香气钻进他的鼻孔。 “好香啊!唉!再好的茶叶要是独自呆在茶壶里,又有谁能闻到它的香气?只有经过沸水的浸泡,它才能散发出自身的香气;这人要是没有事,一个劲儿地躲在屋子里生闷气,岂不是跟这茶叶一样没有出息……” 陶老伯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盯着手里的茶杯,嘟嘟囔囔地说着话,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陶老伯知道屋子里的傻小子一定会听到。 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的表情;夕阳几乎落尽,暮色笼罩着大地,不知何时药园里多了一个人,一个黑衣蒙面人,他悄无声息地站立在距离陶老伯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暗夜里的精灵。 “既然来了,就一起喝杯茶吧!” 陶老伯很快恢复了常态,他非常自然地将桌子上的另一只倒扣着的茶杯翻了过来,抬手将它倒满。 “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喝到我的茶,品尝品尝吧!” 陶老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衣蒙面人根本没动,他冷冷地笑道:“虽然我没有在你的身上察觉到元力的波动,但是一个看了几十年药园的人沏的茶,我还是不喝为好!对你来说杀个人估计只要一丁点药粉就够了!” 陶老伯笑了,他放下茶杯,用手慢慢地抚弄着衣服的下摆说道:“你很谨慎,还算是个合格的杀手,只可惜你忽略了一点!” “忽略了什么?” 黑衣人的瞳孔紧缩,由此可见他此时也有些紧张。 “我老人家真的没有元力吗? 哈哈哈哈!!! 你看好了!” 陶老伯一把拽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满是皱纹的肚皮,刺在上面银针看起来触目惊心;他伸手将银针一一拔出,当最后一枚银针握在手中的时候,双目“唰!”的一下盯在黑衣人的脸上,一股凌厉的气息冲天而起,状态跟刚才截然不同。 黑衣蒙面人暗吃一惊,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早就把一切都探听清楚了,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另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药师,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可饶是如此,为了谨慎起见,息鸿仍然蒙上了脸; 现在看来这个老头还是隐藏了很深的实力。 陶老伯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红光满面,犹如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他举起手来,对着息鸿用力一甩,数道银光“唰!”的一声射向对方,正是从他体内拔出来的银针。 这些银针又细又长,而且飞行的速度极快,息鸿猝不及防之下,再想躲避已经晚了,只见他猛地一咬牙,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布满全身,随即他的手中多了一道银白色的盾牌。 “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银针碰到盾牌纷纷落地,他的头上脸上也都被银白色的冰芒所包围。 “天元境一层!冰魄体质!” “哈哈哈哈!对付我这个残废老头子,居然出动了‘天元境’的高手!你们也真是瞧得起我啊!” 说完他一纵身就要扑上去。 “等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 息鸿连忙出言制止了他。 “难道你的目标不是我?” 陶老伯停止了攻击,一脸愕然地望着息鸿。 “对!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存在!” “我明白了,原来你的目标是他!” 陶老伯说完用手指着息鸿的身后。 息鸿闻言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见自己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心中立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在他的反应非常迅速,感到不对劲后连头也不回,猛地纵身向前跳了出去,饶是如此他的动作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他回过头的一瞬间,陶老伯的双眼眯了起来,眼中的瞳孔急剧缩小,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犹如装了高能弹簧一般射向息鸿,同时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叉开,如一对小钢叉般刺向对方的后颈。 息鸿向前急奔,恰巧躲开了最致命的部位,但是他的左肩头却传来了一阵剧痛,甚至他还闻到了一丝鲜血的腥味。 “受伤了!” 这个念头刚起,身后又刮过来一股劲风;目标直指他的后心;息鸿此时再也没有能力躲避了,仓促之中凝起元力,猛地转身双掌尽全力击出;与此同时,陶老伯的双掌也堪堪拍到,他的手掌心一片赤红,就像他那张涨地通红的脸。 “轰!” 两个人,四只手结结实实地拍在一起;息鸿踉跄着向后退了七八步才止住退势;而陶老伯的的情况却更加糟糕,他的身体像是被抛石机扔出去的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狠狠地砸在地上, “哇!”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银白色的胡须,也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陶老伯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老家伙!就这么点能耐还敢出来找死!” 息鸿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除了内息受了些震荡,肩头受了些外伤出了些鲜血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其他问题,心中大定,反观陶老伯此时却受伤倒地不起,他的心情现在好极了。 陶老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哼!这个世界太可笑!连你这个不入流的‘天元境’一层的小垃圾都敢自吹自擂!放在老子全盛时期十个八个像你这样的废物,还不够我一巴掌拍的,废话别说给老子一个痛快……” 息鸿狞笑着,他当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老家伙。 第三十一章 退强敌 息鸿出现的时候,屋子里的秦凌羽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的精神力虽然强大,却也无法探查出息鸿这种天元境高手的形迹,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和交手的声音,他连忙贴到门边向外观看。 陶老伯和息鸿的交手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这两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可以说自己和他俩的差距是巨大的,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而且交手的速度也异常迅疾,电光火石之间陶老伯就败下阵来,摔倒在地。 见此情景,他悄然从屋子里出来,向息鸿的身后潜去。 陶老伯躺在地上,眼睛盯着息鸿,当然也看到了他身后的秦凌羽。 “哈哈哈哈!你觉得自己没受伤是吗?这也不能怪你,看来我老人家的底细你是一点都不清楚。” 陶老伯的笑声里还夹杂着一些杂音,显然是心肺受了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息鸿的眼中露出了惊疑之色。 “看看这满院子里种的是什么?鲜花野草吗?” 听了他的这番话,息鸿的脸色骤变,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药园,眼前这个老者是专门看管药园的人…… “是不是觉得我在吓唬你?你的左肩头是不是觉得有些痒?而且还伴随着些许的麻木?” 息鸿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肩头,好像真的有陶老伯所说的这些感觉。 “老混蛋!你下毒了!” 息鸿咬着牙,面巾下的脸变得异常狰狞。 “哈哈哈哈!也不算什么毒,只是一味‘三虫三草散’而已,就是由三种有毒的昆虫和三种有毒的植物提取出来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药而已! 它最大的好处就是中了毒以后根本就没有太多感觉,而且在二十四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浑身发痒,于是用手用力地抓呀抓!直到将自己的肉都抓烂了为止,不死不休……” 陶老伯说话的速度很慢,息鸿听在耳朵里,难受在心里他仿佛看到自己用手不住地从身上往下撕肉的场景,下意识地打了激灵,一瞪眼嘶声说道:“老家伙快把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不死!否则……” “否则什么?” 陶老伯反问道,他的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 息鸿见他这个态度,知道威胁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于是紧走几步来到陶老伯的身前说道:“把解药给我,我答应你拿到解药后转身就走,终生也不来这里了!” 息鸿的眼中目光闪烁,陶老伯抬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死我看你还不如现在就抹脖子算了!” “你找死!” 他一伸手抓向了陶老伯的胸口。 “凝神成剑!” 就在此时,空气中尖利的呼啸声响起,息鸿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急忙转身;一道纯白色的气剑射入了他的身体,穿透了他的右胸。 “啊!!!” 息鸿一声惨叫,身体向后仰倒,就在这时,蒙在他脸上的面巾也向空中飘飞,在这一瞬间,秦凌羽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阵剧痛过后息鸿一捂右胸,发现上面破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疼痛感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可奇怪的是伤口处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没看清来人长得什么样,也顾不得再攻击,一转身纵身跃出十几米外,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陶老伯!陶老伯!您怎么样了?” 秦凌羽跪在陶老伯的身边,他发现陶老伯此时脸上一片鲜红,那颜色鲜艳地可怕,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这种状况绝对是非常危险的征兆。 “小秦子,快扶我起来!我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秦凌羽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您老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多说话,您还是先休息一晚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明天?明天我就说不了了!由于强行拔出银针,造成大量元力瞬间涌出,把我的心包经给震断了,趁着现在还能说话,有些事情我要交代给你。” 说完,他忽然从自己左手的中指上褪下戒指递给秦凌羽道:“这是一枚空间戒指,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存放很多东西,这些年来我搜集到的珍贵药材都放在这里,里面还有一些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籍;现在我把他送给你!用法很简单,等我死了以后,你将自己的鲜血滴到上面,然后把精神力注入进去就可以了。” 秦凌羽闻言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不停地摇头说道:“陶老伯你不会死!!我不让你胡说……” “别废话!快把它戴上。” 陶老伯不由分说,抓过他的左手,就把空间戒指套到了他的手指上。 “还有!你以为平丘锄就是一件简单的武器是吗?其实你错了,它的身上还藏有很多秘密,它能发射暗器,前端还能喷出各种药物…… 现在我告诉你机关在哪里,如果没有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尽量不要使用它! “刚才那人是冲着你来的,这个地方以后不能再呆了,你必须离开这里,我知道你非常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学到更多厉害的武技,可是一般的宗门是不会传给你的; 我指点你一条路,一直往西南方向走,有个‘云中学院’它是独立的势力!不属于这个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那里不分高低贵贱,身份尊卑,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免费入学,而且教的都是真东西,你就往那里去吧!……” 陶老伯把事情都交代结束后,将身体猛然靠在后面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用力喘息着,稍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右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几下,随着他的右手过处,一团团半灰半黄的东西簌簌落下。 未几,一张他从没见过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张清瘦的脸,上面虽然也布满了皱纹,但是看起来比以前那张脸帅多了,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英俊。 陶老伯艰难地露出了几分微笑说道:“你我相识一场,其实这才是我的真正面目,以前担心别人认出我来,所以我用药物抹在脸上,伪装了一个假面容。” 秦凌羽心里承认,眼前这张脸看起来的确舒服很多。 第三十二章 空遗恨 陶老伯艰难地将手伸进怀里,从贴近胸口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布包放在胸前,用颤抖的双手一层层打开最后露出了一个碧绿的玉钗。 这只玉钗虽然很漂亮,但是从质地和做工上来看并非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他很奇怪为什么陶老伯会如此珍视它。 陶老伯将玉钗平举到眼前,双目一眨不眨地凝视了半天,又用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会儿,秦凌羽能够深切地感到他对这个碧绿玉钗很有感情,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碧绿玉钗嘴唇颤抖着说道:“四十多年前我刚刚三十出头,一身天元境三层的元力,一个傲视克兰大陆的高级药师名头!这一切足以让我有了骄傲的资本。” 秦凌羽知道他所说的事情一定与这只玉钗有关,于是聚精会神地听下去…… “那一年我云游到西北,无意中听说鹰鹫宫的大长老中了毒,可是却无人能解,鹰鹫宫宗主许下重愿“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不但会有一大笔丰厚的赏金,而且这个人还可以成为鹰鹫宫的永久客卿长老! 我不在乎什么赏赐,但是对于一个药师来说没有什么比遇到疑难杂症更有吸引力的事情了,于是我自报奋勇上了鹰鹫宫。” “听到我的名字鹰鹫宫大喜,连忙求我给大长老治病,经过诊断我发现他中的是七种毒药混合而成的混合毒!怪不得一般药师会束手无策,要治疗这种毒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主要因为缺少一味去除阴毒的‘付凌子’,这种药恰恰生长在鹰鹫宫北部的圣女峰的峰顶上。” “鹰鹫宫宫主立刻就要派人上去采摘但是被我拒绝了,我需要采摘二十一副付凌子,它的药性主要在根上,这二十一副药的药性必须是相同的!如果不是资深药师是很难达到这种水平的!所以我要求亲自上去采摘,鹰鹫宫主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圣女峰面积非常广阔共有十二个山峰,距离鹰鹫宫至少需要三天的脚程,付凌子分布的很散,两天来我只采了三副心中不免焦急!这天中午时分我登上了圣女峰的南峰,甫一上去我就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 “一面比镜子还要明亮的湖泊出现在眼中,湖水清澈透明一眼就可以看到湖底,湖边百草丰茂,野花盛开;湛蓝的天空中挂着几朵洁白的云朵,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似的!” “就在我陶醉在这无边美景之中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动听而悠长,就像山上连绵不绝的松涛,我回过头去看到远远走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年龄,两道精致的眉毛,高高的鼻梁,红润而又饱满的嘴唇,她的眼窝有些往里面陷,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明亮而清澈,这是典型的西部美女的样子!” 他凝视玉钗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温柔。 “我的心就像是圣女峰上这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块大石头,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猛然见到我这个陌生人并不惊慌,而是对着我唱了起来: 高高的雪峰山上雄鹰飞翔; 蓝蓝的镜泊湖中鱼儿徜徉; 长长的山路上仙女花盛开; 大胆的客人啊你从哪里来? “她的歌声非常清脆好听极了!你要知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儿,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答她的问话” 陶老伯的嘴角和胡子上的血迹未干,脸上的皱纹几乎全部绽开,这分明是幸福的笑容,他此刻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 “这位美丽的姑娘见我一直傻傻地看着她,脸上立时露出了嗔怒的表情,她的两道眉毛猛然向上挑了起来,直接对我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圣女峰?” “我连忙摆着手对她解释自己是到圣女峰上采药的药师,不是什么坏人,她看到我一副着急的样子忽然笑了,用手轻掩着嘴角说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师傅让我来给你带路的!”到了此时我才知道她刚才只是故意在逗我!” “我后来才知道,没经过鹰鹫宫的允许外人是不能上圣女峰的!否则一经发现立刻处死!有了这位美丽的姑娘做向导,我采摘药物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这段时间我们白天共赏白云,夜晚同看星辰,高高的圣女峰上到处留下我们俩的足迹。 她还时常唱歌给我听,不到七天的时间就采够了二十一副付凌子,也是在这不到七天的时间里,我深深地爱上了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 “也是这段时间里,这位姑娘也同样被我广博的知识和幽默的谈吐给深深吸引住了! 特别是我对她讲述南方的风景,东方的神韵,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她,要知道这位姑娘除了鹰鹫宫这片地方,哪里也没有去过!她的心中也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当然了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我能感觉到她其实对我也产生了很微妙的感情!” 秦凌羽的心瞬间向下沉去,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个故事的结局很可能是个悲剧,想想自己的遭遇,他看着陶老伯的眼神渐渐变得非常复杂…… “有了这二十一副药,大长老的病很快就被我治好了!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的身体,我知道自己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最令我感到失望的是这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位美丽的姑娘,直到我要离开的那个晚上……” “我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轻轻地敲击着窗户,我出了房门看到那位姑娘身穿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就像是刚刚下凡的天女,骤然见到梦中人,我的心当时跳得格外厉害!下意识地向前跨出几大步来到她的身前,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没想到,她忽然扑到我的怀里,双手紧抱着我的腰间,把头投入我的怀中,长长的黑丝轻拂着我的脸庞,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停地钻进鼻孔,我当时就醉了!……” “月光下我们俩就这么相拥而立,完全忘记了这个婆娑世界!忘记了滚滚红尘!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带我走吧!天涯海角哪里都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这里,秦凌羽的眼角顿时湿润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陶老伯的经历竟然有很多跟自己相似之处!自己的力量实在过于渺小,只能眼睁睁看着芷烟妹妹被带走!他知道陶老伯的遭遇可能也很不幸,心中却隐隐希望他能够成功地跟这位美丽的姑娘结合在一起…… “我当时很果断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我不喜欢她,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圣女峰的候选圣女!一般人不知道原来鹰鹫宫和圣女宫合称为鹰鹫宫,圣女宫所有的弟子都是女的,而鹰鹫宫都是男的!她叫玉水如是圣女宫的候选圣女,也就是未来宫主的候选人之一!” “如果跟我私自逃走了,被抓住的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被圣火烧死!我虽然爱她,但是不能让她冒这个险!于是我劝她不要冲动,打消这个念头,回头我去求求那位被我治好的大长老!毕竟他是整个鹰鹫宫的第二号人物!” “大长老对我说:圣女就是圣女宫未来的宗主!圣女宫每隔二十年都会选出八名优秀的女弟子,作为圣女的候选人全力培养八年,一旦被选上了圣女就意味着她将独身到终老!另外七个没有被选上的可以在鹰鹫宫选一个男弟子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 你想娶她除非满足几个条件:第一个是她不能被选做圣女!第二个我必须加入鹰鹫宫!我已经有了师门!叛出师门天地难容!所以这一条是根本不能同意的! 大长老又给我指了一条路:鹰鹫宫有个规矩天元境五层以上的所有弟子(包括客卿长老)可以在圣女宫中任意选一名女弟子为妻!只要你的元力达到天元境五层以上,自然可以完成心愿!”。” 第二条看起来可行,难度却并不比第一条小多少!克兰大陆的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几个五十岁以下的天元境六层!当时我的元力不过刚刚达到天元境三层!没有个二三十年估计是很难进入天元境六层了!到了那时玉姑娘岂不是成了老太婆了!” “水如知道后立刻拔出了自己头上戴的玉钗交给我,她说就算地老天荒,哪怕红颜已逝!无论多长时间她都会等着我,都会等着我去娶她……” 陶老伯的眼中含着无限的悲凉! “小秦子,我已经回不去了!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她,如果……她还在……等着我!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我……不能去了!” 陶老伯的手中还紧紧地攥着碧绿玉钗,他的双眼渐渐闭阖,他带着无尽的遗憾走了,寂寂荒山下,幽幽天地间,只留下秦凌羽孤独的身影…… 陶老伯被埋在了山上,秦凌羽给他立了坟,竖了碑,这里有他喜欢的草药相伴,估计泉下不会感到寂寞吧…… 第三十三章 笨贼 两个多月后,一片连绵的群山中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他一身憔悴,满脸风霜,抬头望着眼前这巍峨的高山,自己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寻找的目标已然不远,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远山之上到处可见处处白色的残雪,眼前的景色也很萧条,大片的树木上都是光秃秃的,唯有山上融化的雪水汇聚成一道道溪流,唱着欢快的歌曲沿着山路顺流而下,山里的温差比较大,看看时间已近黄昏,彩霞映红了天边,阵阵山风吹来,带来了一股股寒气。 秦凌羽抬头望了望沉沉的暮霭,连忙加紧了脚步,又向前行了一会儿,转过山脚忽然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出现在他的面前,潭水清幽在微风中轻轻荡漾,西去的斜阳铺在水面上反射出片片艳红色的光芒,犹如一条条舞动着的火蛇。 “就是这里了!” 秦凌羽在心暗叫了一声,他停下脚步四处观望,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帐篷,熟练地将它搭好,然后又在四周拾了些树枝和枯草,点起了一堆篝火;野外露宿也并非第一次,两个多月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艰苦的生活。 烧了锅开水;吃了些干粮,秦凌羽坐在篝火边,望着跳动的火焰;耳边听着木柴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脑海中不由又想起一年前那个春天的夜晚,那天也是遍地篝火,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轻轻牵起了他的手;也同时撩起了他的迷梦,不知不觉中闯入了他的心田。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明月,梦中人却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孤身只影,独自面对这跳动的篝火…… “唉!” 秦凌羽长叹一声,收回思绪站起身来;眼前的水潭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水声,在这静谧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真切,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两个多月来他晓行夜宿,还从来没有洗过一次澡,脱下衣服跳进水潭的想法一下子就充满了他的大脑。 他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就算潭水冰寒,反正眼前还有一堆篝火,也不虞出来后被冻着,秦凌羽三下两下就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之中。 乍一入水,全身的汗毛孔瞬间收缩起来,透骨的寒意袭遍了他的全身,也让他的头脑立时清醒起来,在水中快速地划动着四肢,借以驱赶遍体的寒气,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适应了这个温度; 还是被冻的麻木了,反正身体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冷了,他甚至有些喜欢现在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了,至少在这一刻,他没有精力去思念邢芷烟,去想念那个让他魂萦梦牵的美丽少女。 轻轻地伸开双臂划动了几下,他的身体像游鱼般向前滑出去两三米;要知道他的水性是非常好的,以前常年采药,游泳是必须要会的生存技能,此时全身心地投入水中,一下子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快速地游了起来。 深夜寂寂,唯有哗哗的水声,时时响起,秦凌羽已经在这个不大的水潭中来回游了几圈,连日来的疲劳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在潭水中间来了个鹞子翻身扎进水里,当他冒出头的时候; 忽然,岸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以为是路过的小动物,随即猛然醒悟过来:不对!普通动物根本就不敢靠近篝火,很可能是有人来了。 想到这里,凝神向岸边望去,果然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篝火边晃来晃去,由于不知对方是什么意图,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悄悄地向回游去。 很快他就接近了那个人影,借着跳动的火光看见一个人双手抓着一样东西正在用力地抖动了几下后,将它披在身上,仔细看去,正是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服; 秦凌羽大怒厉声喝道:“住手!” 那人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水中正有人向自己奋力游来,见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不禁慌了神,直起身体猛地一抬手,两枚暗器一前一后飞向秦凌羽。 “接招!” 其实就算这人不喊出来,秦凌羽也一样能发现飞来的这对暗器,他此时的精神力完全放开,哪里能被对方偷袭得手,不过气怒之间,他一抬手,一道近两米长的气剑射了出去。 “凝神成剑!” “哧!”的一声,这两只暗器,被他的气剑同时穿透,扑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那人见秦凌羽如此厉害,只是随便一抬手,就凌空击落了暗器,不禁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哇!好厉害,小爷失陪了!” 说完,他的身影晃了几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秦凌羽离他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只是他真的没有勇气追上去,毕竟深夜之中练裸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无奈也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对方跑远了;无意中他低头看到对方袭击他的暗器还在水里荡漾,伸手抓了过来,仔细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鼻子气歪了。 这对暗器正是自己穿的那双登山鞋,不过现在却已经被自己射了个透心凉,明显不能再穿了。 “混蛋!被我抓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上了岸后,他发现自己从里到外的衣裤全都不见了,而且衣服里面还揣着一个钱袋,二十多枚金币就这么一起不翼而飞了。 “奶奶的!这家伙难道变态?竟然连内裤都偷吗?” 生气归生气,总不能折些树枝树叶挡在前面做人猿泰山吧,好在空间戒指中还有些冬季穿的兽皮衣服,现在只好将就着穿了! 过了几日,茫茫山脉已经被他甩到了身后,人家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出现在面前,秦凌羽进了镇子,首先找了一家制作衣服的裁缝店,按照自己的体型订制了两套衣服,此时的天气越来越热,穿着皮衣的感觉很别扭,特别是进到镇子里,已经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了。 付了定金后,他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店,要了四个菜一小壶酒,自斟自饮起来;以前在范府的时候,逢年过节他也偶尔会喝些酒,后来到了陶老伯那里喝酒的机会就更多了,他的酒量虽然不是很大,喝个一两壶也不成什么问题。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位大哥一个人喝酒不觉得寂寞吗?这顿饭由小弟请你,咱们共饮一杯如何?” 随着话音初落,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人;秦凌羽抬起头来,只见他的年龄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很随意地系在脑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还算有神;他的身材比较高,大约比秦凌羽稍矮一点; 可是身材的比例却是绝佳,一对修长的双臂,一双修长的腿,看起来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同时也让秦怀思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的身材比自己还高,只是整体有些偏瘦…… 忽然,秦凌羽的眼睛定格在了这人的身上,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粗布外套,看上去很宽大,整个人像是被套进去的一样,显得非常不合体,当他的目光落在衣领上一个缺口的时候,则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自己的衣服,那么眼前这人就是偷衣服的小贼无疑了。 第三十四章 再遭算计 秦凌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优雅地抬起手来冲着对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有人请客当然好了,这位兄弟请坐。” 少年闻言大喜,毫不客气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桌子上的这几道菜,伸出舌头用力地舔了舔嘴唇。 “伙计!再上一套餐具!” 秦凌羽高声喊道。 “多谢!再加一道卤猪蹄;醉熏鸭;和一条凌河醋鱼;外加一壶酒……” 少年向秦凌羽道了声谢后;又很自然地点了几道菜。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甚至比有的女人还要尖,要不是长着一张纯爷们的脸,秦凌羽还以为他就是个女人。 秦凌羽此刻确信对方一定没有认出自己,偷衣服的那个晚上,两人都没有见过对方,所以秦凌羽决定先不动声色,等着离开了酒店,到了僻静的地方再抓住对方跟他算账也不迟。 酒店的伙计很快又拿上来了一套餐具,对面的少年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秦凌羽停下筷子望着对方,他发现这个人虽然吃的很急,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比较优雅,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好感。 那少年连续吃了几十口菜后,抓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猛地抬头发现秦凌羽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谢谢这位大哥,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我叫秦凌羽。” “秦凌羽?好名字!我姓步,叫步绫。” “不灵?” 秦凌羽心中暗道:“我要进入‘云中学院’却偏偏遇到一个人叫不灵,真晦气!” 少年从他的口气中知道对方产生了误会,于是连忙解释到:“是步伐的步,绫花的绫,你可别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位大哥!现在天气好像也不冷,你怎么还穿着皮衣啊?” 步绫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噗!” 秦凌羽刚刚喝进去的一口酒,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他瞬间就产生了一种冲动“把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摁倒地上,使劲胖揍一顿!”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说道:“我从小就体弱多病,虽然多方求医,可是到现在仍然一身是病,比如说胃疼、胃寒;关节炎;大脑炎;白内障;老年痴呆这些病症时常发作…… 没次发作起来疼得我欲死欲仙,后来有个著名的药师看了我的病以后,对我说要想治好这些病其实并不难,以后只要反着季节穿衣服就可以了,比如说夏天一定要穿棉衣;冬天一定要穿单衣……” 步绫两手拄着腮,非常认真地听着,最后他用非常怜悯的眼光看着秦凌羽说道:“你真可怜!不但身体遭受了这么多痛苦,精神好像也不是很健全;以前我觉得自己命很苦,现在看来比你要幸福多了。” “我去!” 秦凌羽郁闷地简直要吐血!这个家伙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顿饭说好了我请客,秦大哥你稍等;我先把帐结了。” 说完,站起身来向柜台走去。 秦凌羽望着他那修长的身体,心中暗道:“这个家伙偷衣服的行径虽然可气,不过心肠好像还不坏……” 一时间对他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步绫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口袋,在空中用力晃了晃,然后有意无意地回过头对着秦凌羽笑了笑;虽然相隔二十多米,秦凌羽仍然可以听到口袋里发出的金属撞击的声音,看样子里面的钱币一定很多。 步绫好像对账房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过身指了指秦凌羽。 账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忽然,步绫非常大方地将手里的口袋递了过去,那位管账的账房犹豫了一下,将口袋接了过去;然后对着一个小伙计招了招手…… 步绫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又倒了一杯酒对秦凌羽说道:“来!兄弟敬你一杯!” 秦凌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帐已经结完了,我去方便一下,等会儿兄弟再好好陪你喝几杯!” 望着他消失在后堂的身影,秦凌羽将目光收回,拎起酒壶把双方的杯子都倒满,又夹了几口菜,他决定等会儿开诚布公地跟对方谈谈,问问他为何这么有钱还要偷自己的衣服?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秦凌羽见步绫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来回转头四处张望,仍然不见他的踪迹;又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步绫如鸿飞冥冥般不见了踪影,他决定不再等对方了!现在天色已晚,还要找间客栈住下;于是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这位小爷!您的帐还没有结呢!” 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伙计拦住了他。 “什么?刚才不是已经有人结过了吗?” 秦凌羽诧异地问道。 “没有!您到账房那里把帐结一下好吗?” 小伙计说话虽然很客气,不过态度和眼神跟刚才已经不一样了,在他看来秦凌羽一定是个吃白食的家伙于是握紧了拳头,在他的面前有意无意地比划了几下。 秦凌羽苦笑了一下,转身来的柜台前。 账房先生早就盯着他了,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了几下说道:“一共七道菜,两壶酒,外加十张大肉饼,一共是二十一个银币!” “等等!刚才不是有个穿蓝衣服的少年人来结过账了吗?我还亲眼看到你收了他的钱袋!” “哼!” 账房先生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这套把戏我见多了!那个年轻人对我说‘所有的帐都由你来结,而且还给我一个装着破铁片的袋子,说找地方把铁片倒掉,然后往里面装十张大肉饼,废话少说赶快结账……’” “好!好!” 秦凌羽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掏出一个金币,随手扔了过去说道:“再给我来十张肉饼,剩下的不用找了!” 账房接过金币,用手指弹了弹,用牙咬了咬,忽然换了一副笑脸,殷勤地点着头说道:“谢谢小爷,我就知道您是有钱的主!小二快去拿十张,不!二十张大肉饼给这位爷……” 秦凌羽走在大街上,手里还拎着个包裹,里面装着二十张热乎乎的大肉饼,他的心中不是一般的郁闷 “一个金币就换了一顿饭和手里拎着的这么个玩意儿……” 倒不是心疼金币,最让他生气的是居然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连续耍了两次,第一次还好说,这一次却是当着面把自己给骗了, “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容易挨宰的大白羊???” 第二天,秦凌羽穿着一套新制成的衣服离开了这座城镇,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小草刚吐出新绿,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微风拂面给人带来了春天的气息,他的心情也因为这满眼的绿色而变得非常愉悦; 通过打听得知:再有最多二十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云中学院”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难免也有些激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晌午时分,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他看了看手里装满肉饼的包裹,心中暗道:“看来这钱也没白花,至少午饭是有着落了。” 他自我解嘲地安慰了自己一番,信步来到树林边,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十七,十八,十九才这么点金币,……” 听这话音他觉得有点熟悉,进到林中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少年正在专心致志地数着钱币,正是偷了自己衣服,又骗吃骗喝的那个小贼——步绫。 秦凌羽笑了…… “兄弟!吃点饼再数,别饿坏了!” 步绫正数的高兴,听到说话声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盯着秦凌羽看了片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随即他的眼睛转了转换成了一副高兴异常的模样。 “秦大哥,我一直在到处找你……” 说着话,他就想站起身来。 “嘭!” 秦凌羽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摁住,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指着步绫手里的钱袋,勾了勾手指。 步绫试图着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肩头的大手如一根铁柱一般坚固,于是放弃了挣扎,很不情愿地将钱袋递了过去。 手搭在步绫的身上,秦凌羽发现他体内的元力比较弱,大概只是在“地虚境”三到四层之间,远远不如自己,于是放开了手,根本不怕他跑了。 他接过钱袋看了一眼,里面至少有二十几枚金币,钱袋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个。 “这些金币我笑纳了!现在你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吧!” 他把钱袋扔进了自己怀里,眼睛又盯着步绫身上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 步绫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胸前,惊恐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