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 传说中的疯女人 “报。。。花将军已成功击败黎边人,请阎帝下令准许花将军回朝” 地狱酆都城内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捷报,直到最后一声传入那高座在大殿之上的阎帝耳里 蓦然麻木的眸中闪过一丝光,那人缓缓地从鬼椅上站起身来,看着那传来捷报的小鬼多次欲言又止“罢了,拟令让她即刻班师回朝” “是” 看着那小鬼一步一步退下,那人面带笑意,黑色的华服一展坐在鬼椅上,大殿之下的九王共行鬼神之礼振臂齐声高喊“恭喜阎帝收复黎边,恭喜花将军战胜归来!”此时的酆都城喊声直冲云霄 黎边属地 军帐内,军事图前橘黄色的烛光忽明忽暗映在女人鲜红的面具上,没有面具遮挡的小半张脸藏在黑暗里看不见神情。 “启禀将军,阎帝下令,令你即刻出发回往酆都”曼妙的身影负手而立,纹丝不动。传令的小鬼瑟瑟发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听那人轻笑一声声音格外妖娆“传令回去,臣花泷七,遵旨” 军帐外,火光冲天,夜如白昼,尽数黎边人齐聚在祭台前,那高台之上只有一袭红衣女子迎风独立,炽热的眼神穿透冰冷的面具藐视着那一张张带着绝望与愤怒的面孔 “地狱边境黎边,既然是我花泷七攻打下来的,按道理那就是我酆都的附属边境,可阎帝厚恩不强求你们俯首称臣,也着令不必赶尽杀绝,但是你们要清楚这黎边是天庭与地府交界的重要关口,眼下天地两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你们是选择做我酆都的附属国还是天庭的苦命奴隶呢?” 那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刺人心骨,不同于刚刚的妖娆,此时的声音格外清冽仿佛淬了冰一般的寒冷。 只听那人说罢,纤手一挥顿时有七八个小鬼抬着他们刚刚缴获的所有兵器一口气全部扔到了祭台下,顿时人群议论纷纷,副将齐汝南立刻想上来来制止,却被人一眼撇了回去,只能心中暗骂,花泷七嘴角带笑轻轻的咳了一声,人群中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齐聚在那鬼魅女子身上,只听她缓缓说到“这刀呢、我递到你们手里,护我还是杀我,你们随意” 人群攒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又过了许久,夜鸦盘旋悲叫,人群静如死水,台上的人却是十分的有耐心,捋了捋胸前的发丝,墨色的眸子转来转去不停地打量着众人,突然一个只有十几岁模样的男孩挤出人群走到祭台下,蹲下身去挑出自己的兵器,抬头看着高台之上一脸笑意的花泷七,只见他拖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迈上高台,铁剑划过石头祭台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呲啦声,一时之间气氛十分沉重,那女人却一点也不在意,嘴角笑意不减的看着少年一步一步走上来,为什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花泷七面带疑惑微微侧头看向面前的少年,思虑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里透露出异常的兴奋。 祭台左侧的火把因为燃烧的太久在那少年站稳之后呼的一声熄灭了,花泷七半张脸一下隐没在黑暗里,没有面具的半张脸一下子让许多人失神,可那人毫不在意,灼灼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这个清秀的少年的身上,只见那少年顿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开口说到“在下黎边二皇子黎澶渊,敢问花将军,倘若我黎边归顺地狱,能否不在伤我大黎子民?能否保证让我大黎子民不在受战乱之苦?” “小孩,究竟是哪一方挑起的战乱,哪一方费尽心思要攻略你们这要地,哪一方杀了你皇父,这你可得清楚,这不在饱受战乱之苦我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我保证假以时日你们黎边人将悉数成为我地府的民,只要地狱鬼府酆都城还在你们黎边人就不会灭族”只听花泷七回答的干脆利落随即话锋一转“但是。。。” 黎澶渊谨慎的看着面前这个鬼魅异常的女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沉声说到“大将军有什么条件?” 那女人又是一声轻笑“聪明,既然你黎边选择归顺就不在需要什么皇子皇族,不过我的麾下倒是缺少一名勇将” 旁边的齐汝南楞了一下骂道“疯女人” 台上的两人明显听到了什么,一同回头看向他,只不过一个是震惊另一个是一记眼刀。 少年看了看面前睥睨台下,目空一切的女人,顺着它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臣民,这哪是给他选择的机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这些百姓,为了那些逝去的生灵,他也不得不从。 花泷七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使衣衫褴褛,满身血污也无法掩藏他超逸绝伦的气质,少年忽然抬头,如星点墨的眼定定的看着自己,眼波流动难掩思绪奔涌,随即单膝下跪高呼“臣黎澶渊,愿进思尽忠,退思不过,全力效忠阎罗王,今歃血为盟,求阎帝庇佑”说罢据刀便向左臂划去,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而是在刀碰到手臂的间瞬被一股力量打飞了。 黎澶渊抬头看着花泷七面露不解,后者不知何时收起潋滟的笑容,目光阴沉,冰冷刺骨“原来你不只是武功低,连脑子也不好使”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他一人莫名的跪在高台上。 齐汝南指挥小鬼收了兵器,驱散战俘,见少年还在于心不忍一举跃上高台道“小孩,你可知我们是地狱兵将?”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少年,地府鬼兵,嗜血凶残,勇猛异常,现在两边战事将歇,刚刚他若是见了血。。。 黎澶渊心里暗骂自己怎会如此愚蠢,在一抬头哪里还有齐汝南的影子。 丑时,军帐内 “花泷七!你这是养虎为患!” “是猫是虎一试便知” “试?怎么试?拿咱们战士的性命来试?还是拿整个酆都来试?即使是你要拿这位二皇子震慑其他黎族子民,斩杀便是,为何要纳入军中?你还嫌咱们军营不够乱是不是?” “副将,你今日大胆的很” 齐汝南看着面前的女子,闭了嘴,只是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花泷七,只见她放下茶杯挥了挥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齐汝南自知无趣行了一礼转身便走,刚走到营帐边上便听身后的女人出声“等等,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名字,齐副将怎么总是记不住?” 与此同时 天庭 凌霄宝殿 众神面色凝重,忧心忡忡的看着宝座上的天帝,良久终于有人开口说道“天帝,那黎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黎人骁勇善战不按常理出牌,太馗在时也是束手无策,可那花泷七只用十数万人,不足七月就攻破了军事要地黎边,而我天兵天将与黎边苦战数年多次征战无果,此等鬼才乃我天庭之大患啊”一时间个神众说纷纭,却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天帝也是皱紧了眉头一脸沉思,此时只见一小兵匆匆来禀“报天帝,地府已下令命大将军花泷七即刻带兵回朝”说完抬头看了天帝一眼,天帝心领神会挥手让小兵上前,众神只见小兵上前一阵耳语天帝蓦然喜笑颜开一扫眼底的阴霾 得到情报的天帝得意的望向坐下众神笑道“众卿勿扰,勿扰,朕自有办法” 一抹殷红色照在大地上,巍峨的城墙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似焰火一般的炽热,酆都城三个大字仿佛熔在冥冥暮色之中。 “花将军战胜归来花将军战胜归来” 酆都城内又一次响起了捷报声 城外百姓跪了一地来迎接他们的勇士,浩大的军队肃穆威严,肃穆的走在这片由他们守卫的土地上,领头的女子一袭红衣高坐在战马之上,高傲冷漠,目空一切,脸上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具显示着她的威严,城门缓缓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再次关闭的城门只留下飞舞的尘埃映在落日的余晖里。。。 活人沈面 阎罗大殿庆功宴 觥筹交错,鬼影攒动,歌舞将停 那人高坐在众人之上,色传皎然,光映照人,一双墨眸黑若点漆,眼底思绪万千奔涌盘旋,睥睨坐下诸客,嘴角微微上挑,抬手举杯,诸客望其神姿,一时寂静无声。 “众将久战沙场,攻下要地,实则劳苦功高,传令赏”那人稳坐大殿之上,不怒自威,只有冕旒上十二条墨玉旒互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说罢举盏一饮而尽。 本来等着花泷七带头谢恩,结果半天都不见人影,只听小鬼战战兢兢来报“花将军称不胜酒力,已经。。。已经退下了” 她?会不胜酒力? 看着眼下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场面竟也徒生出一丝无趣。 黄泉孟婆处 “我不过七月余未归,存在孟婆你这酒竟一坛都没了,你这闹贼了不成?” 孟婆一抬头就见在外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黑发高高束起满手满身的阴土,还顺带往往她亲手种下的树上擦了擦泥。“你的酒早就被都市王挖走了,你便找他讨要去,找我撒什么泼”说着递上一方干净的帕子,花泷七接过帕子擦擦手,讪讪的坐下“罢了,左右都是他的酒,不过我把酒藏在你孟婆这,竟尽数被他挖走,孟婆你可得赔我一坛,我瞧着你那遥望就很不错” 孟婆舀了勺汤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那本就是都市王的好酒,被你偷了藏于我这,又不是被我弄丢,都市王都未曽怪罪我,怎的还要赔你一坛,旁的也就罢了偏偏盯上了我的遥望,你不应该叫花泷七,你应该叫花泼皮” 花泷七看着棚子里忙碌的窈窕身影打趣道“谁叫传闻你那遥望开坛飞鸟尽醉,一杯人尽魂归呢,还有我说过不要叫我名字,怎的你们一个两个都记不住?” “帝王设宴你不去吃,反倒溜来我这讨酒,我孟婆可没这么大面子”说着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在女人面前,花泷七坐在树下笑盈盈的看着屋内忙碌的孟婆“我若不来你这怎会遇到这凡间的小鬼,不喝汤、不过桥反倒躲在这偷听墙角” 这话听得孟婆一愣,这小鬼留恋人间不肯投胎到是常事,敢在这里游荡的还真没有几个,随即便呵斥道“放肆,还不快快出来,难道是想魂飞魄散不成?” 只见一孩童畏畏缩缩的从树后探出头来,看到花泷七的面具瞬间又缩了回去。 花泷七呵呵一笑,毫不介意,高声说道“你且过来,你若是怕我不肯过来当心我生起气来把你扔到忘川河里去”话音刚落一个小身影噌的一下就窜到眼前,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一旁的孟婆怯生生的开口“我。。。我叫沈面,家父漠籣县主,你是哪位阎罗的手下”花泷七一听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哪位阎罗?这话如何说起呀?” “你。。。你笑什么,这是我阿娘说的”这话听得连孟婆也忍俊不禁,轻轻举起细白的手挡住了脸。 只听远处突然传来爽朗的男声“哈哈哈哈,小孩你且听好了,咱们这地狱鬼府只尊一位帝王,其余九位都是王,早先由五殿下带头合称十殿阎王,后来五殿阎罗王正式登帝位,统九王,三百一十年前老阎王正式传位于现今的阎帝,记好喽,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可不是你自己魂飞魄散就能了的” 都市王 三人一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人一身白衣风姿神貌,双眸似如珠玉,面若凝脂却毫无阴柔之感,只叫人觉得爽朗清举。 “臣孟婆见过都市王” 来者笑呵呵的对孟婆挥挥手,一屁股坐在了花泷七对面,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后者嫌弃万分的扫了来人一眼“黄扶风,你还有脸见我,当初说好了我若能三年之内征战归来,你那破魂玉就归我,如今你竟悄悄的送给了毕真如?” 黄扶风惊的一口酒没咽下去,全喷花泷七脸上了“你咋知道的?” 只听“啪”的一声女人手里的碧色瓦玉杯应声而碎,花泷七嘴角绷的死死的,抬手胡乱的摸了一把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怒道“哼,我在庆功宴上坐了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女人带着玉佩在我面前晃了七圈!整整七圈!” 说话间黄扶风冷汗就下来了,花泷七他太了解了,这个这分明就是要揍人的表情啊“七七你听我解释,那玉。。。” 可惜黄扶风还没开始狡辩就被打断了。 花泷七给了男人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就转头看向沈面“小孩,你过来,你说你是漠籣县的,可是满溪洲漠籣县?”见男孩点头又到“满溪洲啊,那里的葡萄最甜,行了,不早了这里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喝碗汤就上路吧” 看着小男孩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花泷七竟生出一丝笑意,抬手取下脸上凶神恶煞的面具漏出白净净的小脸,皎似明月,朱唇皓齿,高束的墨发平添一丝英气,媚骨天成却又让人觉得清丽无双。 沈面只觉得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一时间竟看呆在了那里。 花泷七点了点男孩的头轻笑道“据说孟婆熬的汤最好喝了,我是没机会喝到了,你替我尝尝。”说罢接过孟婆递过来的碗,送到小孩面前,稚嫩的小手刚接过碗就被一直在一旁的黄扶风按住了。 花泷七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转头,黄扶风示意看向一边眉头紧锁的孟婆,沈面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迷惑极了。 孟婆走到男孩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感叹道“我就说怎么总有一丝阳气徘徊,这孩子分明是个活人。”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又走来两个人影,一黑一白,黑的俊秀,白的飘逸分外惹眼。 “臣谢必安、范无救见过都市王”又对孟婆行了个平礼,但不约而同的选择忽视花泷七并一起翻了个白眼。 女人毫不在乎,转身把汤放下。 沈面明显是害怕两人,一闪身躲到花泷七身后,怯生生的抓着衣角。 谢必安见状轻哼一声“你还敢往她身边躲,这些人里最恐怖,最无耻,最残暴的就是她”说完只见那小孩一溜烟跑黄扶风身边去了。。。 花泷七的小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刚要开口就被孟婆打断“七爷,八爷,二位过来是为了这小孩,若与将军斗嘴怕是要误事,二位还是。。。” 孟婆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见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都市王和那孩子身上,根本没听自己说话。 “大哥哥,黑白无常好像不喜欢这位姐姐” “当然不喜欢了,当年他们俩和七七大打了一架” “不会是姐姐输了,不服气去你们阎帝哪里告状,阎帝狠狠罚他们两个不许吃饭了吧?” “哈哈哈哈我们七七怎么可能会输,她呀,把他们舌头扯出来。。。” 说着黄扶风对着沈面比划了个打结的动作。 “什么?竟然。。这么残忍!”小孩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可爱极了。 “还有更残忍的呢,她是把他们俩的舌头系在一起了” 这段话讲的是声情并茂,还不时带有一些肢体动作,给沈面看的一愣一愣的。 突然发觉身边没声的黄扶风抬头,只见四人及其统一的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花泷七悄咪咪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面喝了孟婆汤被黑白无常领走送回人间了,孟婆见气氛不对闪身进屋了,黄扶风冷汗又下来了,完了完了,这是要开始算账了啊“那个。。。七七呀,你听我解释,那玉啊不是我要送给毕真如的!是她哭去的!” 黄扶风这个人爽朗大方,唯一的缺点就是怕人掉眼泪,特别是女人,只要女人那双眼在他面前泛出一点点泪花,整个人就跟喝了假酒一样迷糊,别说东南西北,连太阳月亮都分不清。 花泷七抬眉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但眼神里分明带着不爽“那玉是咱俩的当初定好的赌约,如今我赢了你却把它送给了别人,找死啊?” “七七啊,要不。。。我给你换一个?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府主梁上的明月珠吗,我这就派人挖下来给你!乾时!快去!” “乾时回来,黄扶风你之前不是还还说,那明月珠是你身份的象征,死活不给吗?” “害,我们七七是谁,别说我府上的明月珠,就是卞城王的独山玉珠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你还嫌他弹劾我弹劾不够多是不是?再说我要他的独山玉干嘛?打狗吗?你今天就是把非即墨主殿上的帝王黑玉珠扣下来给我都没用!” 黄扶风的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叹气“你可小点声!就你胆子大,跟我也就罢了,阎帝的名讳都敢直称” 花泷七完全没把黄扶风的话当回事“算了算了,我明天自己去找毕真如,累了,回去睡觉。” 细嫩的手缓缓抬起门口的短帘,好似春水的眼眸静静地看向花泷七离开的方向,她还是几百年前那个在河底的小姑娘,仍旧可怜,仍旧倔强,不过多了几分张扬。 非即墨夜访 花泷七回到自己的平就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主梁上的和田红玉珠,按理来说自己是没有资格用和田红玉珠来做主梁嵌珠,但非即墨念在她身负战功,名声赫赫,所以特意下旨令花泷七不必开府建邸,特赐阎罗王宫平就殿而居,赏和田红玉珠。 随即摇了摇头,自己都让黄扶风那个家伙带糊涂了。 花泷七不喜欢热闹,殿里本就没几个人,又长年征战在外,平就殿更显得冷清,可一路走来一个鬼影都没看到,好歹这里旁边挨着的就是非即墨的寝宫,不至于这么渺无人烟吧?女人迷惑的左右转头。 到了寝殿门前到是看见人了,不过。。。 这不是游星吗?难怪一个人都没有,合计非即墨在她这? 在游星的注视下花泷七只能一步步走向寝宫,等等,这种奔赴刑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走到门口花泷七突然转头,看向游星“你是日游星君还是夜游星君?”那人脸色冰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把推开了门。 得,一看就是夜游神。 进了屋果然见非即墨坐在桌前,功宴上着的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还没换下,不恶而严,赫斯之威,头上的冠旒挡住了男人的眸,威严之气却一丝不减。 “臣花泷七见过阎帝” 那人微微抬头眼若点漆,灿若星光,伸手取下头上的冠旒放到一边“回来啦?坐,不胜酒力不回寝宫歇息,跑哪去了?” 朱唇轻启声音宛转悠扬,言语中略带一丝丝笑意如炊烟袅袅,撩人心扉。 这是那个笑比河清的非即墨?? 女人只得讪讪的挠头狡辩到“去孟婆那讨了碗醒酒汤” 非即墨挥手示意女人坐下,自己取了旁边的茶壶再添一杯茶,低垂的眸子掩盖住了眼底的炽热,轻啜一口,微凉的茶缓缓划过口中,浇灭了肆意滋生的思念。 花泷七见面前的男人只饮茶不说话,还给她拿了个斟了一杯,慌忙去接。 我滴个乖乖,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鸿门宴? 那好歹也得有菜,喝的也得是酒,还得给个理由吧? 茶杯没有预料中的到自己手上,反而是手被人一把握住,花泷七惊讶地抬头,见非即墨俊眉微拧,脸色沉重,死死地盯着她纤细的手腕。 “你腕上这伤深可见骨,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回陛下,行军打仗怎会不受伤。” “游星,去拿九红白玉膏。” 花泷七想抽回手,却被那人死死攥住,看着面色凝重的非即墨女人莫名的眨眨眼,疑惑道“陛下怕是忘了,我是厉鬼,虽陛下慈悲恩赐重塑了我的肉身,但这受的伤也不会轻易愈合,且臣又在河底侵染多年,多少九红白玉膏怕也是无用。” 谁知男人好像没听见一样,接过游星手里的药膏就直接开始上药。 只见那人仔细异常,仿佛对待绝世的珍宝,目光专注生怕把自己弄疼了一般,阵阵温暖从两人相交处传来,花泷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非即墨,莫名的一丝痛意袭上心头,狠狠地绞了一下。 为什么会痛?你想起了谁? 非即墨仔细包扎完女人的伤口,抬头见那人手捂着胸口绣眉紧拧,只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被什么扯了一下,钝痛到无法呼吸,慌忙问道“身上还有其他伤?” 神游的花泷七被吓了一跳连忙打趣道“没有没有,臣只是在想,古今怕是能让陛下亲手上药的,怕是只有我花泷七一人了吧。” “无礼”说罢非即墨施施然的起身却又留下一句“知道就好”人已然消失在屋中。 只怪非即墨转身的速度太快,花泷七并未看见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宠溺的笑。 月安 花泷七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屋里被吵醒,或者说第一次有人敢在她屋里吵醒她。 “将军将军快醒醒,再不起就误了上朝的时辰了” 床上睡眼惺忪的女人一脸迷茫的盯着床边丫鬟模样的女孩年纪不大却十分老成。 “你谁呀?” “回将军的话奴婢是陛下分派过来侍奉您的婢女” 花泷七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既是到了我这,就得知道我的规矩,第一除了陛下召唤,我从不上朝,第二绝对不要打扰我睡觉,第三出去,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烤了。” 说罢,翻身闭眼,再次进了梦乡。 悠悠转醒的花泷七下床活动筋骨,见门外候着的几个丫鬟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狠厉了? “你们进来吧” 门开,进来四个丫鬟,齐齐跪下由早上叫她起床的领头一一行了礼。 “奴婢月安,初来平就殿不知规矩,请将军责罚” “罢了,都起来吧” “谢将军” “你们既到了我殿里,就得守我这的规矩,少说话多干活出去不要打着我的名号欺凌别人,听明白了吗?” 看着一个个小丫鬟怯生生的样子花泷七万分唾弃自己,可是自己也没说啥啊,咋就吓成这样。。。 屏退了几人,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自己向来是不用丫鬟伺候的,不过是非即墨挑选过来的,她也不好给人发落回去,这几个丫鬟看着到也非常稳重,特别是领头那个叫月安的,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老练,不像是普通的小丫鬟,非即墨是没有必要派人来监视她,但要是其中掺杂了别的什么人。。。 花泷七眯了眯眼,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几人,女人的眸子沉了沉,看着进屋给她换水的月安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月安,你之前在哪里当差?” “回将军,奴婢之前是陛下宫里的” 想起来了,李月安,非即墨宫里的特一品御侍,能当上御侍的必定不简单,况且是受器重的特一品御侍,不单是聪慧过人,更要有胆量有见识,说不定还会法术,这非即墨够大方的呀。 “月安,来我这算是委屈你了,我不过是连府邸都没有的将军,你到了我这就不是什么女官了” “奴婢明白” “倒是看得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平就殿掌事大丫鬟,可不必自称奴婢,不用每天跟着我,更不用每天干那些粗活,来日等我魂飞魄散后你还是非即墨宫里的特一品御侍。” 月安不由抬头,女人一身黑色中衣,墨发未束,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的花泷七似乎不像传说中那么鬼魅无常,凶神恶煞,反倒有一丝慵懒,甚至还有一丝察觉不到的哀伤。 出神间那人突然侧头撇了自己一眼“怎么没个反应,想什么呢?” 只一眼竟叫月安心头一跳,那样凌厉阴翳的眼神原来不是阎帝那样的帝王所独有,面前这小小女子竟也让人遍体生寒。 “月安谢过将军” 打架了 这几个丫鬟之前定都是不低的女官,非即墨这是什么意思?特一品的月安都给她送来了。 忽然想起一事,束了头发换身衣裳起身便出了阎罗王宫,没一会又折回来戴好面具叫上月安往卞城王府去了。 卞城王府 毕南浔下了早朝刚回府没多久就听人通报说是花泷七来了? 那个女人她来这干什么? 又一次被非即墨驳回折子的毕南浔正郁烦着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不见,说我不在” “卞城王也不问问我是为了什么拜访,就闭门谢客了?” 只见花泷七长发高束,一袭黑衣英姿飒爽负手款款而来,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坐下,给人一种回到了自己家的感觉。 “看来是我这王府门槛不够高,拦不住花将军” 花泷七呵呵一笑道“明明是你守门的士兵不顶用” “你。。。” 管家匆忙过来看了一眼自行斟茶的花泷七对着毕南浔耳语,男人听后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面前大女人吼道“擅闯我王府,打伤我守门士兵,花泷七你好大的胆子!” 守门士兵显示着府上主人的地位与威严,卞城王作为唯一一个朝服铅甲,带兵打过仗的阎王,他的守门士兵自是不同于寻常,花泷七出手伤人还擅自闯府,这哪里是拜访,这分明是来打他毕南浔的脸! 毕南浔怒不可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谁知正在饮茶的花泷七突然抬头,脸上无赖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只见女人手腕一翻听得清脆的一声,上等独山紫玉杯被甩飞了出去,玉杯凌空而碎,碎片以破风之势尽数嵌入毕南浔身旁的梁柱里,茶水溅男人了一身。 毕南浔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般的花泷七,眼底没有丝毫笑意,目光冰冷彻骨,明明唇舌他未动却分明听见一句“你还没有资格叫我的全名”仿若凌寒灌顶,一个小小女子竟让他感受到了磅礴威压,作为领过兵的阎王,平日他自是瞧不起花泷七,可没想到今天这个女人竟给了自己当头一棒,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那是只有见证了血流成河,踩着万人骨堆之上的人身上才有的杀伐之气。 花泷七转身又为自己斟了杯茶,侧头看向殿外,神色已恢复如常。 卞城王府的士兵应声赶来,将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毕南浔还未来得及说话,领头的将士就已经大喝一声“放肆,卞城王府岂容你这婆娘撒野,给我拿下” “住手!” 毕南浔话音未落,只见花泷七左臂轻抬,微微推出一掌,动作缓慢优美仿佛绝世舞姬轻柔的舞蹈,却顷刻间掀翻了屋里大半士兵,右手缓缓将茶杯放下眼皮的未抬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抱歉,没收住”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女人看似软绵无力的一掌却推出如此雄厚霸道的内力,不到一招就将卞城王精心教养的士兵瞬间击败,倘若她真的动起手来那将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花泷七缓慢的抬起头,目光扫过毕南浔铁青的脸定在他旁边的将领身上,好似轻轻的笑了一下“战场之外,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说罢手腕一翻,那将领只觉得肩上似有千斤重,似山的威压一时之间竟让他浑身战栗,眼看就要跪下,毕南浔抬手一挥,断了花泷七的内力,女人也不再继续施压转而定定的看着他,笑意又爬回眼底,眼波流转,春意盈盈。 “看来,花将军今日是来找事了” “明明是你府外士兵动手在先,技不如人就得甘拜下风,你个男子汉大丈夫有点出息行不行?” “大胆!” 今天若是不出手教训这个狂妄无礼的女人,他毕南浔就是整个地府的笑话! 毕南浔怒目而视,手掌转动,嵌在梁柱上的独山玉杯残片破空之势飞出,瞬间就到了花泷七眼前,同时一阵金光闪烁,一把宝剑凌空而出,毕南浔右手紧握赤色剑柄反转身姿惊鸿一式剑气直逼花泷七面门。这一招毕南浔暗藏五分内力,刚才花泷七那一招太过惊人,他须得先试一试面前女人的虚实。 花泷七稳坐未动那碎片竟一夕之间化为灰烬,左腕翻转挥动便将接踵而至的剑气抚开,身后的二人合抱梁柱发出爆裂一声,竟有折断之势。 在场的人无不惊叹毕南浔这可怕的内力! 只有毕南浔自己知道花泷七随便一挥手就化解了他近两成的内力和宵旰剑的剑气 “卞城王这是要与我动手了?” “少说废话,莫非将军怕了?” 只见花泷七嘴角上挑,眸光熠熠,左手伸出握住凌空出现的玄金短刀,刀尖直指毕南浔“太久没有听到这样愚蠢的话了” 女人身形暴起凌空一刀,破万钧之势刀锋凌厉直卷毕南浔,毕南浔也毫不逊色宵旰剑挽了个极具绚丽的剑花,抬手一道及其霸道的内力自剑尖而出直逼花泷七,女人凌空翻转竟轻松躲过,纤细的身影再度暴起又一刀直对毕南浔咽喉,毕南浔暗叫不好,忙一手抬剑抵挡。 这人刚飞到一半,便被一墨色身影凌空抱住,花泷七一惊挥刀便砍却听耳畔传来一句“小七” 众人只见花泷七迅速收了动作,待二人站稳,便见非即墨一手揽住女人的纤腰,一手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毕南浔九成的剑气,身后还紧跟着进来的黄扶风和游星。 该罚 非即墨啜了口茶抬头看向面前二人,右边毕南浔倒还沉得住气垂着眼看不出喜怒,左边花泷七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心和旁边随着他来的黄扶风“眉来眼去” 两人只顾眼神交流丝毫没注意非即墨冰冷的目光。 “七七!这什么情况???你俩怎么打起来了???” “额,相看两生厌?一言不合就松松筋骨” “。。。这词是形容你俩的吗?” 一声咳嗽拉回了两人的思绪,非即墨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身后的游星心领神会道“酆都城内,帝辇之下,王府重地,岂容你俩私相斗殴” 毕南浔理理衣袍从容跪下“回陛下,花将军今日擅闯微臣府邸,动手打伤我府病,还砸了陛下御赐的玉杯,微臣从未受过此等屈辱,才和花将军动起手来,求陛下明裁” 花泷七撇了撇嘴不屑的回到“明明是你拒我不见,你的府兵又对我动手在先,率先出手攻击对方的也不是我,怎么这话到了卞城王嘴里就变成了我欺凌你?” “花将军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花泷七侧头瞥了毕南浔一眼“我懒得和听不懂人说话的人争辩”又转而对非即墨到“陛下若是不信变问问我带来的女使” “呵,花将军带来的女使自然是可着你维护” “哎,卞城王这话就不对了,这女使是陛下昨日赐予我的,整个阴曹地府所有人一心都是向着陛下的,她又怎会为了维护我而蒙骗陛下?” 花泷七连珠炮似的说完一抬头只见非即墨、黄扶风还有后面的游星都皱着眉看着她,眼神里分明是“你还敢再恶心点吗?” ??? 非即墨嫌弃的看了一眼皱着鼻子脸疑惑地花泷七对外道“进来吧” 只见月安快步走上来,一下跪倒非即墨面前,毕南浔看着月安脸色变了变,随即想通了什么似的竟笑了一声。 可惜在场并没有人理会他。 “回陛下,今日月安随将军出行,到了门口确实是门口的将士对将军出言不逊,动手在先,来往百姓皆为人证。” 非即墨顺势点了点头,挥手让月安下去,转看向一边的花泷七,他还未开口女人就率先狡辩到“我今日来是因为先前与黄。。。都市王有一赌约,若我能在规定日战胜归来,他的破魂玉就赠与我,结果时日未到,那玉就让卞城王的千金要了去,我今日来就是想让真如姑娘割爱,那玉与我有些用处” 非即墨挥手让毕南浔起身,后者站起身来对着管家到“去请小姐来” 毕真如还未到只听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听闻南浔兄这里好生热闹,不知本王有没有资格过来凑一凑”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来人面容土黄,扁鼻凹脸,一双眼精光闪烁,盯的人好生不舒服。 来人阔步走进,斜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花泷七,刚想说什么就见她突然闪身,露出后头的人,非即墨低头饮茶,气势威严,他原本听闻花泷七今日无故拜访卞城王,想来总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过来搓一搓这女人的锐气,没想到阎帝竟也过来了。 “臣泰山王见过陛下” 那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威压更甚“泰山王不好好打理自家的烂摊子到是很有兴致掺和别人家的热闹” 众所周知泰山王董前童喜好美色,又与他人审美有些许不同,非即墨上位以来关于泰山王的污糟之事不断,甚至有些奏折都递到非即墨的案头上来,非即墨训斥了好多遍才让这位爷收敛不少。 “臣不敢,只是今日。。。” “只是今日泰山王怕不是来凑热闹的,而是来找我们七七麻烦的”一直未发一言的黄扶风刚开口就受了众人的眼刀,非即墨的不悦,毕南浔的冷眼,董前童的薄怒。 以及花泷七暗中的大拇指 整个酆都城谁不知道他黄扶风和花泷七“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这个时候如果不帮着她说话反倒显得自己矫情了些。 “玉佩本就是扶风哥哥送与我的,怎可被你要了回去?”娇俏的女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毕真如一袭淡粉罗群摇曳生资,款款而来。 这毕真如是酆都城出了名的貌若桃花,才情卓然,多少能人将士为其心动倾倒,柏牙阁阁主一见钦定的酆都第一美人,当这位让多少男人为之痴迷的毕真如真的站在没有任何虚名的花泷七面前时,众人竟不约而同的觉得淡了,醇厚的烈酒仿若白水一般无色,二人站在一起仿佛漆黑夜里的珍珠和皎月,原来面具下的花泷七竟是这般的神姿。 惊艳了众人的花泷七丝毫没有察觉,非即墨和黄扶风来了就不需要她在带着面具立威严,仔细收好,转头就看见一脸呆愣的毕真如和她昭然挂在腰上的破魂玉。 毕真如愣愣的看着花泷七的脸,一时竟说不出半个字,这。。。这是花泷七? 非即墨最先回过神来冷声道“玉佩你们私下解决,今日斗殴之事,该罚,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臣不敢” “不敢” “卞城王充府兵为阴兵归守城队,小七长信殿点烛三百只,在罚自省三月” “谢陛下”“谢陛下” “既然陛下令我二人私下解决,真如姑娘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稍远的角落毕真如傲慢的抢先开口“你若真如此想要这玉,不如现在给我和我爹跪下磕头认错,破魂玉我即可双手奉上”说着轻轻的解下玉佩招摇的在花泷七面前晃了晃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 花泷七不怒反笑“你真以为我今日是好声好气来跟你讨要来了?” “哈哈哈你难道还要硬抢不成,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爹是正一二辈卞城王,我是正一三辈正统的如迦郡主。你又是什么东西。” 毕真如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引得众人侧目,一时间偌大的屋里寂静无声,二人侧头一齐对上了非即墨冰冷探视的眼神,毕真如慌忙禁声抬眼却看到了黄扶风轻蔑的一笑,心顿时犹如坠入寒冰,紧缩了一下。 花泷七嘲弄的又笑了一下,盯着毕真如的双眼,压低了声音冷声道“如迦郡主怕是忘了当年的灯迦郡主是死在谁的手上” 见毕真如脸色变了变花泷七心情很好,刚想再开口就听毕南浔一声呵斥“真如,不可放肆” 毕南浔二人的小算盘 二人只得回到众人面前 “真如,还不给花将军道歉” 花泷七看向毕南浔面色平静,但是眼里的不甘和愠怒丝毫掩饰不住,分明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见毕真如毫无反应,黄扶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原来在如迦郡主眼里,为咱们地府征战杀伐四方,保酆都宁静的将军竟什么都不是。” 毕真如慌忙跪下“不。。。”话还未说完毕南浔抬手就是一巴掌,白皙的脸蛋瞬间艳红一片,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簌簌而下,看得人心生不忍。 “罢了,我向来不计较这些,赔礼就用那破魂玉卞城王看怎样?” “小女无礼,本王带她给将军赔礼了”说着一把拿过破魂玉递到了花泷七的手中。 “如迦郡主如此目中无人,明日就去城外的祭里殿反省,若是不能静思己过这郡主就不要当了,卞城王教子无方明天也不便上朝了,在家反省吧”非即墨说罢拂手而去,几人连忙跟上。 几人走过时毕真如悄悄抬头,又一次对上了非即墨的双眼,只一眼犹如置身于寒冰炼狱,威压如山,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望着几人远走的背影董前童气的牙痒痒,转头质问面无表情的毕南浔“你就这么放任他们?今日明显就是花泷七挑事,他非即墨非不但不维护反而收了你府兵,实在是窝囊!” 毕南浔并未理会身边人转头吩咐“管家,送小姐回屋”带毕真如走后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你以为不知她是来找事的?今日非即墨收了我府兵罚了花泷七什么?长信殿点烛三百只!长信殿是老阎帝身归混沌后牌位所在殿,点的是长明灯那有什么蜡烛?” “南浔兄的意思是。。。” “那李月安是非即墨身边的特一品御侍,说赐就赐给花泷七了,这是何等的恩宠,而那个女人!借着玉佩之事特意领着李月安来我这闹事,你还看不明白?” “你说今日之事是非即墨授意?可若真是如此他大可不必出面,任你俩闹完招到御前去训斥一顿,何必亲自过来惹人非议啊” “他是怕花泷七在我这吃亏,护犊子来了,你看那都市王不也一道来了,前童兄,非即墨继位见我二人势大暗中打压也不是稀罕事,可今日这一出可见他们二人并未因旧日你我的挑拨生出一丝嫌隙,这才是我最忧心的” “没有一丝嫌隙?虽然那女人从未怙恩恃宠,但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怕花泷七功高震主?那女人手里握着的可是实打实的兵权啊” “既然不能利用非即墨来废了她的将军职位,那咱们只能先除掉花泷七了” “南浔兄今日也试探了那个女人的身手,除掉她?谈何容易啊” “前童难道忘了太馗吗?” “这。。。我们须得从长计议,南浔兄还是好好安抚一下令千金吧,今日可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明日我再来叨扰,告辞” “前童兄慢走” 毕真如一脸泪水,怒砸了自己屋里所有能动的东西,身旁的丫鬟瑟瑟发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巴掌落在白净的脸上极大的力气让本就瘦弱的姑娘顿时被掀到在一边,慌忙起身跪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你个小贱蹄子哭什么!今日在自家受辱的又不是你,还敢在这碍事,我在外面受那贱人的欺辱,回来你也要找我不痛快?看我。。。看我今天不将你手脚打断扔到忘川里去!”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奴婢这就滚” “我毕真如在此立誓今日我毕家所受之辱我定要花泷七加倍奉还,不报此仇,神魂共散!!!”灵巧的双眼浮现出狠厉决绝之色,将今日陛下的冷眼,父亲的训斥,黄扶风那抹讥笑统统算到了花泷七的头上,擦干了眼泪大步出门去了,只留下屋内阴暗角落里静静躺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耍小脾气了 从卞城王府出来的几个人一脸轻松,非即墨、游星在前,花泷七和黄扶风跟在后头“窃窃私语”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凑巧,今日下了朝陛下便叫我一同前往边墙检查换防兵力有无漏洞,回来路过卞城王府恰巧听闻你在里面” “城内阴兵归钟馗管辖,怎么你俩去检查换防兵力?” “这不人间鬼节将至,凡间鬼怪横行,钟馗忙着呢,你没见最近跟在陛下身边的都是夜游星君吗” “那眼睛鼻子嘴僵的跟分家了一样,我能看不出来吗” 二人正嘀咕着只见前头的夜游星回头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 “黄扶风你看见了吗?他瞪我?嘿我这暴脾气,看来上次一战夜游星打的不痛快?” 前头的游星闻言转过身来一脸挑衅看着二人,眼看花泷七就要冲上去黄扶风连忙转身一把揽住女人的腰“七七咱们不跟他一般计较,上次一战你俩打了两天才勉强分出胜负,你这才刚打仗回来体力欠缺万一这次输了呢!” “我怕输给他??今天不把他打趴下我就不姓七。。。呸,不姓花!!” 非即墨没走几步就听后面吵起来了,一回头就见花泷七张牙舞爪、手脚并用的往游星身上招呼,黄扶风背对自己手忙脚乱的隔在二人中间,看着横在女人腰上的手格外碍眼。 “别闹了”非即墨危险的眯了眯眼冷声到,三个人瞬间安静,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敢说话。 “七七!在陛下面前怎能这般无礼!陛下恕罪,臣这就好好教育她去!”说着拉起花泷七二人很有默契的转身就要跑。 “站住,小七顽皮都市王怕是矫正不过来,天色也不早了,该和我回宫了”开玩笑他们俩混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喝了酒出去惹事,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俩在一起鬼混! 男子转过头向来云淡风轻的眼里多了一抹深沉,嘴角的笑意好像也变了味道,还没待非即墨看清那人已经恢复如常。 黄扶风捏了捏花泷七的手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行了一礼走远了,相反的花泷七叹了口气,刚才两人说好去孟婆那偷酒,转头自己就被人摁下了。 非即墨满意的看着黄扶风走远,拉起花泷七就往回走,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嘴角都挂上了难得的笑容直到身边的女人开了口“那个。。。陛下,你这么拉着我大摇大摆的回宫,民间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谣言吗?” “私底下别叫我陛下” “。。。” 嗯??是我活腻了还是你觉得我活腻了? 花泷七皱着眉头思考着,而在非即墨眼里身边的女人死死地拧着眉,莹润的小脸沉思满满,难道就这么想和黄扶风走?自己只不过是拉着她的手而已,刚刚黄扶风揽着她的腰也没见花泷七皱一下眉头。 非即墨直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冷着脸一把撒开了女人的手,自己快步走到前方,突然被撒手的花泷七一脸莫名,看了看赶上身旁的月安,又看了看走出老远又停下等人的非即墨,糊涂极了。 真的要过去了 平就殿 花泷七现在有点莫名其妙 就在刚才,几人进了阎罗宫后非即墨径直的就进了平就殿,还把让游星和下人们都出去了,偌大的屋子只有一站一座的两个人。 非即墨坐着饮茶不说话,花泷七站着看鞋不抬头,一时间屋里的气氛诡异极了。 这大爷怎么回事?从刚才就一直冷着脸,生气了?因为点啥啊?我难道要挨训了? 终是非即墨先打破了二人难得安静的独处,叹了口气无奈道“过来坐”花泷七只得走过去坐好,非即墨不知从哪掏出了药膏仔细上好药便握住了女人冰凉纤细的手腕“可能会有点疼”说着就开始暗暗运气。 花泷七还没反应过来非即墨说的话手腕就开始剜肉刺骨般的痛了起来,伤口处仿佛还有一股暖流游荡。 “你管这。。。叫有点?” 非即墨抬头看花泷七脸色苍白冷汗都下来了,转而看到手腕完好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笑的抬手轻轻擦了擦洁白脸蛋上的冷汗,柔软的触感让人舍不得撒开。 花泷七惊呆了,这什么法术这么厉害?握着手腕抬头一脸呆愣的看这面前的男人,花泷七的表情很受用,非即墨心情很好的捋了捋女人额前的碎发,看着女人滴溜溜转的眼珠笑道“别打鬼主意了,这可是密术”说着顺手曲起食指点了一下女人秀气的鼻子。 一时间两个人都僵住了,非即墨想收回手却被花泷七一把抓住,女人原本萤光熠熠的眼里充满了震惊、疑惑和窥探,转瞬又暗了下去。 “小七,怎么了?” 花泷七瞬间放了手,还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花泷七迫切想从面前这个男人的眼里找到什么,可她只看到了深沉和压抑,没有一丝明媚和狂热,眼前这个人不是周长宁更不是太馗,他是非即墨,掌管着无数亡灵背负着万民之怨的阎帝非即墨。 “陛下恕罪” “都说了私底下别叫我陛下” 花泷七不知道非即墨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轻柔地抚摸着月光下鲜红色的半块面具,她回想起了那场杀戮中诛心的仇恨,那个善良明媚的少年,想起了冰冷河水中那双温暖的手和那个消失不见的她的将军。 非即墨并没有回自己寝殿,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廊下,今夜不止花泷七的平就殿清净,连整个阎罗宫也格外的安静诡秘,松开了袖下紧攥的手整个人却放松不起来,抬头看向皎洁高悬的月亮,澄莹通明的清光下的男人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清寒的冷光映在漆黑的眼里却封锁不住奔涌的思绪,在这阴诡狡诈的地狱里仿若画中仙,镜花月。 远处的游星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廊下孤寂非即墨像极了受了重创沉睡四百年后刚刚苏醒时的模样。 “游星,叫人去北殿书房添盏茶,有人来了” 北殿七誊书房 非即墨大步而来示意刚站起来的薛亭林不必跪了“轮转王深夜到访,何事?” “回陛下,今日从平等王处转来个鬼魂” “你每日最是繁忙,什么鬼魂值得你亲自来一趟”非即墨只觉得累极了,伸手捏了捏眉心,一脸倦意。 “他怕是这个世上除了。。。最后一个记得周长宁,记得那件事的人了” 高坐在上的非即墨骤然睁开了双眼,恍惚了许久“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了” “何时发往忘忧台?” “三日后” “知道了,回去吧”看着薛亭林远走的身影,非即墨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一千七百一十年,太久了,那件事情终于是要过去了。 “游星,召孟婆来” “是” 华阴 下了早朝刚进家门的黄扶风就听花泷七来了,进了正殿一抬头果然见花泷七一身白衣正坐在主梁上扣他那明月珠。 黄扶风纵身一跃一把将人拽了下来按在椅子上“破魂玉不是在你手里了,还打我这明月珠的注意,我之前不是送过你几颗小的?” “那几颗须得拿日头晒了才发光远没有你这个稀罕” “。。。阎罗殿那颗更稀罕咋不见你去偷” 花泷七翻了个白眼“我去偷阎罗殿非即墨的主梁珠?先别说他了,日游星就先一步给我扔河里去” “是啊,整个地狱你就打不过他俩,所以就跑来压榨我们这群老实人”黄扶风话音刚落就被喷了一脸的茶水,乾时连忙递来一方手帕。。。给花泷七擦嘴。 黄扶风:? 花泷七接过胡乱擦了擦嘴,对着黄扶风晃着帕子一脸得意“说乾时是老实人我信,你?你最多一老人” “合着你今天是报仇来了?” “不闹了,城外那老树妖新开了个赛马场,想叫你陪我去一趟” 黄扶风抹了把脸瞥了花泷七一眼“你以为我堂堂都市王像你这么闲?” “不去拉倒” “哎你别走啊,没说不去,等我换身衣服” 一路受人视奸的三人大摇大摆走出了城,花泷七出了城门就戴上了面具,一副威严冷傲的模样。 槐一马场 “老妖携医女溧阳、药女盱眙见过都市王,见过将军” “都起来吧” 据黄扶风说这老妖在花泷七还没来地府之前就在了,一直在城外守着“眼”,这“眼”地位及其特殊,在此处不能使用任何的法术内力,若强行破之必遭成倍的反噬。这里开过茶楼,开过客栈,如今变成了马场。 黄扶风叫乾时去清场,自己和花泷七在场外找了个位子坐下,今日不是休沐日整个马场没几个人,二人清净的饮了会茶,刚起身往马厩挑马去,花泷七便被叫住了。 “小七” 花泷七一回头就呆愣住了,来人身高体阔,皮肤黝黑面有短须,最吸人的是一双眼,通体晶红玲珑剔透,水红之下又有蓝光熠熠,见此眼者无人不称奇。 黄扶风和来斟茶的溧阳也被着双眼吸住了,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有这般鬼斧神工的眼。。。 “华阴” 男人转瞬就到了花泷七面前,抬起粗糙的手轻轻抚了抚狰狞冰冷的面具,一双眼里有眷恋有思念而花泷七透过面具看到最多的是回忆。 华阴轻轻摘下女人的面具,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把玩“这怕是他唯一一件遗物,不枉费你在那片焦土寻了三月” “华阴,我从不相信他战死了” 花泷七抬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容坚毅,目光炯炯,华阴突然就愣住了,看着花泷七熟悉的脸竟有些恍惚,坚韧执拗、宁折不弯、大气疏狂这才是她花泷七的风骨。 “你怎么。。回来了?”花泷七接过面具戴回脸上,几人回到桌前坐下,溧阳和盱眙两个小丫头也过来凑热闹。 “来给你这个”说着华阴摊开手掌一株奇异的草药跃于掌心,长约一掌,通体碧绿周身散发淡紫色的荧光。 “这是。。。”花泷七和黄扶风不认识,互相看了一眼,旁边的溧阳皱紧了眉头欲言又止。 “浊其混元草,传闻这草只生长在两界灵气交汇有冤魂魂灭处,这世间能采到此药草的近千年你是第一人”盱眙忍不住惊呼道。 “真的是浊其混元草?” “溧阳姐姐,我虽年纪小,但好歹是药女,怎会认错?”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围着华阴惊叹不已。 “确是浊其混元草,太馗生前最担心你,找遍了古籍才得知此草” 盱眙又忍不住插嘴道“古籍记载这草能稳固魂魄,净化体内污浊会杂之气,最难得的是能转化体内寒气为内力,花将军。。。”盱眙忽然想起了什么,闭口不言了。 花泷七低头把玩这杯子,恍若未闻。 “你不是鬼神,魂魄不能与重塑的肉身完美融合,又寒气入骨,导致伤口久久不愈,这草是我偶然所得,就给你拿过来了”华阴轻轻的把草药放到花泷七手心低下头又到“这也是他的。。。遗愿” 花泷七垂眼静静的看着手里莹莹光芒的草,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淡淡道“东西已经给我,所以你要走了是吗?” 华阴又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艳红的面具,满眼怜爱“小七别怕,大哥一直都在” 鬼儡 花泷七还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华阴远走的背影,不喜不怒,无哀无乐,仿佛这世上只要跟太馗有关的事物都与她无关了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仍有执念仍旧偏执的相信,那个人还会回来。 黄扶风坐在一边担忧的看着花泷七“七七,咱们今天先回去吧,回城去鸣楼喝酒” 花泷七抬手将草药抛给盱眙,起身往马厩去了,蓦然转头西垂的金光洒在女人脸上,皎若灿阳,灵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勾起潋滟的笑意朱唇轻启调笑道“谁输谁请客” 她只有伤心时才会这样的明媚。 黄扶风一打眼就知道花泷七一直在走神,两人骑着马好几次差点撞到一起,自己只得乖乖跟在后面,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忽闻破空一声,黄扶风只见前面花泷七的马受惊而起,事情来得突然,女人一时走神竟脱手了缰绳,直接被掀翻了出去。 花泷七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脸上的面具,侧身重重的摔在地上,头却被一股力量保护住了。 “扶风?” “七七让开!” 黄扶风眼见着花泷七被掀到在地,一时情急抬手施法却因极强的反噬只能护住女人的头,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自己本想勒马看花泷七怎样了,却又是破空一声,连忙了抓紧手里的缰绳,胯下的马也发了狂根本不受控制,眼见就要踩上跌落的花泷七。 花泷七单脚发力,凌空翻转而起,稳稳地落一边,一脚踹开发狂的马,纵身跃起一掌拍在冲着她奔驰而来的黄扶风骑的马头上,一掌刚刚拍下花泷七只觉得有数倍的内力自掌心向内反噬,来不及运功抵挡人又一次被掀飞。 这次却被人接住了,黄扶风一跃而起凌空接住了倒飞的花泷七,二人重心不稳跌落在地。 溧阳冲了过来扶着黄扶风出去了。 花泷七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看着黄扶风嘴角的鲜血恨恨的捶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我摔一下又不会死,你这是做什么”花泷七眉头皱的死死的,一脸严肃和心疼,黄扶风没皮没脸的呵呵一笑也不说话。 “殿下、将军,人已经抓住了,是个鬼儡” “鬼儡?不是傀儡?” 乾时见花泷七板起了脸,单手把那鬼儡扔到几人面前,花泷七恨恨的看了一会侧头问向一边候着的树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出是谁做的?” “回将军,这鬼儡是人间人类丢了的七魂被勾到咱们这靠邪术练成的,没有思想和意识,只听从一个人的话,最是让人没有办法,敢问将军可有眉目?” “没有,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盱眙你拿着我的腰牌进阎罗王宫平就殿,唤月安出来将这鬼儡压在偏殿” “是” “溧阳,扶风怎么样了?” “回将军的话,受了些内伤,并无性命之忧近,盱眙刚才已经为殿下配了药,不过这几日须得安心调息静养,溧阳再替将军诊脉吧” “不必了” 花泷七低头拂了拂衣服上粘的尘土,转身去看那鬼儡了,黄扶风好笑的摇摇头,我们七七生气了啊。 无题 花泷七低头拂了拂衣服上粘的尘土,转身去看那鬼儡了,黄扶风好笑的摇摇头,我们七七生气了啊。 这鬼儡安静的跪在几人面前脸色惨目白光呆滞,衣着打扮上毫无特点,花泷七探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那鬼儡眼皮都没抬一下,乾时紧张的死死按住鬼儡的肩膀,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月安见过殿下、将军” “哦你来了” 月安在宫里回非即墨的话,突然有人传话来说是将军在城外召她过去,她跟着小药女匆匆赶来,只见自家将军早上穿出去的白衣变成了灰的,蹲在地上左右开弓拨弄着一个鬼儡,一边坐着的都市王抚着胸口,一身白衣也没比自家将军好到哪去。 世界真奇妙啊 “你将这鬼儡带回去看好,可别让他死了” “是” 月安压着人莫名其妙的回宫去了,花泷七端着盱眙刚煎好的药就要往黄扶风嘴里灌,树爷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二人打闹拌嘴,溧阳盱眙走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溧阳姐姐刚才那个被叫做华阴的人是谁呀,那个太馗又是谁?” “你年纪太小,也难怪不知那些往事,太馗是先花将军之前的将军,威慑四方勇猛无比,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个叫太馗的和钟馗大人是什么关系,他凭空出现带领三个副将征战八方,华阴就是三个副将之一” “竟如此英勇!那。。。他是怎么死的?” 溧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那年上古凶兽鬼车不知为何觉醒,太馗将军带领昌邑副将率三千鬼兵在北境将其封印,去者无一生还” “当真是保家卫国,铁血男儿,哎?昌邑、华阴还有一个副将呢?” “第三个副将,戴上他的面具,立了战功,当上了将军”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边的花泷七突然开口,那人负手而立,微风吹过衣决飘飘,说的是自己,又好像是别的什么人。 溧阳自觉惶恐连忙拉着呆愣的盱眙跪下“我等多嘴议论先将军,请殿下、将军责罚” “七七,她们还小” 黄扶风担忧的看着负手远望的花泷七,今天她听到太多的往事了,那道血淋林的伤口已经很久没敢人去将它撕开,公示于众了。 “扶风,回城吧” 几人走后,溧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了几分力气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瑟瑟发抖的盱眙“差点让你害死,这些年但凡在花将军面前提起太馗的哪有几人落得个好下场,多亏今日都市王在” “怪不得人人都说都市王最好相与,我可得好好炼药谢谢他救命之恩” 盱眙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蓦然回头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夕阳染血,炽红交错,一袭白衣翩翩公子,低眉浅笑着低头用唯一洁白的袖子擦了擦女人沾灰的脸,二人相知相惜,宁愿自己受伤都要护对方周全,可为什么。。。为什么看向对方的眼里。。。全无爱意? 割了他的舌头 念在黄扶风有伤在身几人走的缓慢,到了城门口就见一熟悉身影。 “末将齐汝南见过都市王、将军” 花泷七嗯了一声抬了抬精巧的下巴问道“你怎么在这?” “黎边使臣在酆都城外安营有一段时日了却。。。” “却一直不准入城,想来是你们鬼族是想杀一杀我们的锐气,才迟迟不肯召见?”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黎澶渊面有愠色看着旁边一高大男子,那人面色粉白,神态骄横,一张薄唇上下一碰,只叫人心生厌烦想先掐死为快。 “一个破了的国,哪有什么锐气可杀?”花泷七只觉得这人脑子不太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齐汝南“这两人谁啊?” “啧,你傻啦?黎边二皇子黎澶渊和他们的国师当涂啊”齐汝南眉头一皱,低声道。 花泷七惊讶的眨眨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一旁的黎澶渊,只觉那人眼若星辰璀璨,面容朗润,眉清目秀好一个翩翩少年,完全没有了当日那个失意落魄少年的影子。 又嫌弃的斜了一眼那个所谓的国师,转而对着黄扶风意味深长的挑挑眉‘这模样完全不输你和非即墨啊’ 黄扶风不爽的沉下脸同样眼神暗示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想喝酒了是不是?’ “呵,早就听闻这阴曹地府的花将军和都市王。。。感情甚好,今日一见可见传闻不虚”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拉下了脸,特别是花泷七,小脸僵的跟石头一样,众人回眸冷冷的看着二人,一时间气氛压抑的像死了一般。 女人抬脚缓步而行,低头沉吟着什么,忽而抬头紧盯着当涂的双眼阴阴的开口“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阴曹地府,我们的地盘,说出这样的话?”说着还斜了一眼旁边的黎澶渊。 只一眼黎澶渊仿若置身于万冰寒窟,那眼神阴冷犀利仿佛毒蛇发出攻击前的信号。 黎澶渊慌忙单膝跪下,拱手道“将军恕罪,当涂他。。。” 黎澶渊犹豫之际当涂再次不知好歹发声“花将军恕罪,过去几百年里,我黎人只知地府太馗将军威名,不知花将军,多有得罪” 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凉风铺面,电光火石间自己的脖子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死死扼住,女人半眯起眼目光冰冷,缓缓地将人提起“既然你如此缅怀太馗将军,我便将你送去寻他,也顺便给我带句话让他回来,如何?” 黎澶渊眼见当涂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转头求助黄扶风和齐汝南,二人只是冰冷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他彻底慌了,齐汝南是花泷七的副将,黄扶风又与她关系非同一般,怎会开口替自己求情。 “求将军网开一面,从小是当涂将我带大的,我黎澶渊愿以自己性命保证,当涂绝不会再冒犯先将军和花将军,求将军恕罪” 花泷七侧头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明亮的眼里已经浮上了点点泪水,漠视已然双膝跪地的少年继而转头看向已经脸色惨白的当涂。 黎澶渊见花泷七并不理会自己,反而收紧了手上的动作,见当涂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理智瞬间崩塌不管不顾的拽住了花泷七的衣角“澶渊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此言一出只见花泷七顿了一下,竟松开了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当涂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花泷七大步走回黄扶风身边背对黎澶渊缓声道“此人应该怎么处置,都市王决断吧” 黄扶风惊讶的像扒开花泷七的脑袋看看,又见众人都望向自己,正色道“既是言语不敬惹了我们七七不快,乾时,去割了他的舌头” 乾时听罢抽刀向前,黎澶渊大惊想再说什么却被齐汝南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丢失的理智回归,残忍的告诉自己这已经是花泷七最大的仁慈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称作乾时的侍卫一步步走进。 乾时办事向来干净利落,几步上前一把捏住妄图后退的男人的下巴,毫无感情的开口“当涂国师还是别挣扎了,万一伤到脸我可不好交差”当涂死死地抿着嘴想在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若是真伤到了,就顺势在脸上刻个太馗,也不枉费他的一番思念”花泷七背对几人微微侧头,鲜红鬼魅的面具彰显着主人的威严,令人敬畏、令人胆颤,看着那样吧的眼神黎澶渊这才意识到他如今所见到的是花泷七,而不是赫征将军花泷七。 黎澶渊 当涂已经被人拉走都市王特网开一面允许医女救治。 “你想进城?”黎澶渊惊愕的抬头,花泷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木然的点点头,恍惚间女人似乎笑了,那笑意转瞬即逝,可黎澶渊看分明清了那人眼底的玩味和不屑。 “好,你且随我进城走一圈,半个时辰内若是能站着出来,我花泷七亲自恭迎你们黎人入城” 黎澶渊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头,豁然起身定定的盯着女人的双眼,坚定不失狂傲道“好,将军请” 黄扶风和齐汝南叹了口气一齐摇头,还是太年轻啊 谁看到花泷七这幅表情跑还来不及,还敢正面疾风? 疯了吧? 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在庄严巍峨的城墙上,漆黑冰冷的砖头仿佛将温暖吞噬殆尽,死寂一般的城门缓缓打开,几人鱼贯而入,身后高耸的城门缓缓合并,将浓稠的黑夜关在了几步之后。 黎澶渊大步跟在花泷七黄扶风二人身后,踏进城门的一瞬间,一片金色的骄阳映入眼帘,漂浮的尘埃袅袅而上晴明的景象与被弃逐在身后的黑暗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同时身体各处涌上的抽离感让黎澶渊差点坐倒在地,幸而有齐汝南在身边,一把抓住旁边人的手臂黎澶渊才勉强稳住身子。 “难受了吧,不让你们进城是有原因的,这里是地府酆都,自然跟你们人类所生活的地方是不一样的的,在这里阴阳、五行都是与你们截然相反的,多亏你们在地府边缘住了些时日,不然早就魂魄离体了” “原来是这样” 走在最前面的二人脚步微微缓了缓,黄扶风看着花泷七侧头听着齐汝南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对他的态度不一般啊” 女人扬了扬秀丽的眉“哦?” “你分明不喜欢他,却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轻易的放了当涂,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少年” “大哥,你可看清楚了,他们黎族若真是什么普通的人类,能让咱们和天族觊觎这么久才将其打下?” 黄扶风闻言楞了一下又仔细的打量了身后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黎澶渊沉吟了一下“黎族。。。黎族?莫非他们是。。。?” “昂,就是远古九黎一族的后人,至于是分支还是别的什么就不知道了,虽然这些年他们所居的人类陆地灵气稀薄,但骁勇善战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黄扶风闻言点了点头,又道“七七,你在逃避我的话题” 花泷七闻言叹了一口气“扶风,你会喜欢亲手杀了你的人吗?” “什么?” 后面的人只见二人突然停住,黄扶风俊眉死拧一脸愠怒抓住了花泷七的手腕,几人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花泷七对齐汝南吩咐道“慢慢跟过来”又安抚似的看了乾时一眼,随即反握住黄扶风的手带人快步走远一点。 黄扶风怒目而视压着嗓子道“你既知道还将他带在身边?你不是不知道。。。罢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扶风!” “七七!” 进城 黄扶风怒目而视压着嗓子道“你既知道还将他带在身边?你不是不知道。。。罢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扶风!” “七七!” “你冷静点听我说,他是我的因果报应,罪孽循环,他是我的孽,躲不过的,杀了他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在生死簿上抹去他的名字不成?” 黄扶风闻言不置一词,甩开了女人的手大步走开了,花泷七无奈的看着黄扶风远走的背影幽幽一叹“最多不过是一死罢了” 身后三人慢慢跟上来却不见黄扶风,只有花泷七一人站在原地,黎澶渊眼前模糊不清只见花泷七不知何时摘了面具,远远地看着倩丽女人的身影,恍惚间想起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红衣少女,两个人影渐渐重合,一样却又不一样,没了恨意滔天多了清冷孤寂。 真的。。是你吗? 花泷七见黎澶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半称赞道“不错,还能站着” 黎澶渊回过神虚弱的拱拱手,自己咬着牙走到现在就是为了不被花泷七看扁,这一路上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透露出莫名的渴望,又感觉有无数的‘人’接近他,可自己偏偏看不见,多亏齐汝南暗中出手赶走了许多,自己才挺能到现在。 花泷七早就知道似的瞪了齐汝南一眼,威胁一般的抬了抬下巴“走吧,去孟婆那转转” 几人珊珊而来时,黄扶风正一脸气闷的坐在石桌前饮酒,花泷七微微一笑做到了男人身边,齐汝南也不客气坐到了对面,一进了孟婆的地盘乾时就不见了踪影,三人早已习以为常唯剩一个黎澶渊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众人身后。 “我这是里黄泉,怎么总有活人往这跑?”只见一曼妙身影一手拿着几个琉璃杯,一手捧着个酒坛,绣眉紧皱、眼似春波,一身粗布衣也掩盖不住肌肤胜雪。 这是。。。孟婆? 眼见着黎澶渊呆愣在原地四人相视一笑,齐汝南忍不住打趣道“小子,不会听信了传闻,真觉得我们孟婆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吧?也是,就孟婆这老气横秋的作风,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信她是个绝世美人” 孟婆正给几人斟酒,听了这话径直就要收了齐汝南面前的琉璃杯,齐汝南只好讨饶,这孟婆酿的酒是阴间一绝,除了阎帝也只有花泷七几人有这个面子能喝到了,可不想错过此等美酒。 “小七,这孩子哪来的?肉体凡胎竟也敢跟着到这来” 花泷七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已经接近极限的黎澶渊,放下手中晶莹的杯子“是个黎人,非要逞强跟我进城走一遭,我也不好辜负了人家,这不,就跟到这来了” 黎澶渊只觉得身边有无数个人拼命的拉扯自己,可抬眼望去又不见一人,头越来越晕,竟渐渐的掌控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有人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都从身体里生拉硬扯了出来一样,世界一片漆黑之前只听到那白衣女子低低的吼了一句“放肆,我的人也敢动,都给我滚远点” 滴血认主 世界一片漆黑之前只听到那白衣女子低低的吼了一句“放肆,我的人也敢动,都给我滚远点” 等再睁开眼就见漫天星光,猛地一下坐起只见自己已经出了城,不远处架着一个小小的火堆,上面烤着什么东西,肉香四溢,花泷七和黄扶风席地而坐,似乎争论着什么,可自己什么也听不见,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受惊之余转头就见齐汝南和不知何时回来的乾时一人拎着一只野兔,黎澶渊摇了摇头,人清明了起来,听觉也一点点的恢复。 “呦,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黎澶渊应了一声,跟着二人来到火堆旁,花泷七和黄扶风间气氛不太好,闷闷的喝着自己的酒,齐汝南一边处理兔子一边对着黎澶渊道“你可得谢谢我们将军,若不是她开口呵退那群渴望反阳的恶鬼,这幅身躯早就不是你的了” 黎澶渊不禁回想起来那种被莫名拉扯的感觉,刚想跪下就被花泷七一个手势制止了,只见女人抬手扔过来什么,慌忙一接,竟是一块通体粉紫色翡翠玉佩,黎澶渊惊奇的睁大了眼,拿在手上仔细把玩了一下,这玉净透莹润,转动间似有萤光流动,雕工及其精巧复杂,千金难求的紫翡玉佩就这么被花泷七随手扔过来了??? 一旁的黄扶风冷眼幽幽道“原来你为了这块玉不惜和卞城王父女撕破脸就是为了他啊” 花泷七不明情绪的看了一眼黄扶风,接着一把抢过男人手里的酒,齐汝南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可本来僵持着的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黄扶风浅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笑只叫人觉得春风破冰、暖风拂槛,男人大手一挥抢回自己的酒饮了一口,一时间几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黎澶渊手握着玉佩心里越发迷茫,他看不懂花泷七,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明是冰冷、厌恶的,可是又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放了当涂,还有这玉佩,听着黄扶风的意思是她和别人撕破脸才得到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愣着干嘛,赶紧滴血认主啊”齐汝南一句话将黎澶渊的思维拉回,应了一句,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割开了左手的食指,血液还没来得及滴落后脑勺就是一痛,黎澶渊莫名的抬头,几人一脸无语,花泷七更是嫌弃万分的撇着嘴白了他一眼,便转过头不在看他 “傻子,割中指!”齐汝南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黎澶渊红了脸讪讪的割开了中指,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玉佩上的瞬间紫光闪动,原本在玉佩中流动的点点萤光竟破玉而出顺着指尖流窜到了自己身体里,同时那种魂魄抽离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来不及过多挣扎,黑暗在一次袭来。 齐汝南眼见少年倒下摇摇头走回几人身边坐下,抬手幻化出鎏金的匕首割了片肉,刚送到嘴里却见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怎么了?”齐汝南转了转手里的匕首没什么奇怪的啊,三人都没回他的话,眼见他将嘴里的肉咽下乾时在旁点点头“嗯,熟了”说罢几人抽出自己的刀开始割肉吃。 齐汝南:。。。? “刚才孟婆的跟你说什么了”花泷七漫不经心的接过乾时割好的精肉,随口问道,黄扶风闻言顿了一下故作随意道“啊,没什么,说你今天喝的酒有点多” “哦。。。” 守护 城内阎罗王宫 非即墨浓眉微皱翻看着厚厚生死簿,不时在一旁记着什么,听闻脚步声抬头见日夜游星并肩走来,二人行了一礼,非即墨从容的放下手里的狼毫,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问道“竟已是黄昏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浊其混元草已经过了明面,交与药女炼药了” “好,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不曾,华阴未曾发现这草药是咱们送过去的,今日给了花将军就离开了” “她怎么样?” 闻言二人同时禁声对视一眼,由夜游星接口道“回陛下,今日花将军和都市王在老树处赛马,遭了。。。暗算” 坐上那人半闭的双眼蓦然睁开,黑眸深沉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沉寂下来,夜游星见非即墨又坐了回去便接着回禀“有人指使鬼儡在‘眼’处袭击,二人都坠下了马,都市王为了保护将军受了点内伤,花将军并无大碍” 非即墨沉下脸,幽深的眼中燃着几分薄怒,冷声道“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 夜游星退了出去,非即墨面若冰霜,空冷的大殿气氛压抑极了“她现在在哪?” “回陛下,在城外,与都市王和齐汝南在一起,还有黎澶渊” “黎澶渊?” “黎边的二皇子,也是。。。周天宁的转世” 茶杯被人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非即墨惊愕的支着桌子站起身,随即又一脸痛苦的捂住了左肩跌坐回去沉声道“天宁?安排了这么久他怎么会回到小七身边?” “臣不知” 见非即墨不做声日游星担忧道“陛下前日被守着浊其混元草的灵兽所伤,虽已简单处理,但臣终归不擅长医术还是叫溧阳来看看吧?” “不必,你下去吧” 空冷的大殿只剩非即墨一人,男人一扫之前深沉冷寂的模样,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满脸尽是疲惫与忧愁。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守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闲话 城外 “将军,即使他是九黎一族的后人,也只是一个凡人,不过百年寿命,即使近千年人族已然为灵气所化,也不过是三百年寿命,你为何执意纳他入军中” 齐汝南心中的困惑,见黎澶渊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忍不住发问,一时间几人都探寻的看着花泷七。 花泷七反问齐汝南“现在大陆上有几个种族?” “鬼族、仙族、妖族、灵族、人族还有神兽一族” “这六大种族只有人族最弱,仅有极少一部分有天赋可以修炼法术、内力,在其他五族面前他们都是渺小的,可这样渺小的种族却拥有最多的人口,占据着最大的平地,为什么?” 见齐汝南陷入沉默花泷七微微一笑,黄扶风接着话头说道“因为他们最聪明,人类掌握着咱们比不上的技术,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咱们所拥有的法术” “我还是人类时,寻常人只能享百岁寿命,不过千年而已,就凭借稀薄的灵力进化三倍的寿命,或许在咱们眼里区区三百年不过是过眼云烟,但若是人族能和咱们活的一样长,这大陆是什么局面还未可知呢,如今仙鬼两族剑拔弩张,妖族于依附咱们,灵族依附仙族,神兽一族自诩无争,两方太过势均力敌,我需要人族的助力,特别是骁勇的九黎一族” “从前人族太弱,阎帝和天帝从未抛柑连枝入人间,看来我们七七要动一动这局面了” 齐汝南终是明白了过来“所以你将破魂玉给了黎澶渊,可人类终究还是太弱了”花泷七微微点点头又叹气道“那个种族没有缺陷?鬼族记仇,仙族自大,灵族无主见,妖族没脑子,神兽一族狂妄,不过这黎澶渊他也确实太傻了点,滴血认主连割那个手指都不知道,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年纪还小,总是要慢慢教养” “哎?齐汝南,当初在军中你可是主张将他斩杀,如今竟多方维护起来了,你什么毛病?” 齐汝南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小子也太弱了,怎么还不醒”待他搭上少年的手腕疑惑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几人又道“他怎么脉搏微弱,浑身冰凉一副将死模样?” 黄扶风猛地一拍大腿“我给忘了,他不会法术,乾时快去给他渡一点真气,要不然咱们就得在黄泉送他上路了” 花泷七:。。。你丫故意的吧? 黎澶渊觉得自己在漆黑冰凉的水里打转,一圈接着一圈越沉越深,缓缓的陷入无尽的水底,忽然一股暖流自左手起始快速的流窜至全身,周身的压力越来越小,眼前越来越清明,眨眨眼赶走眼前最后的朦胧感,齐汝南、乾时、黄扶风三个男人围着他的头蹲了一圈,还能看见稍远一点的地方花泷七伸着脖子看向自己。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几人看他醒了又回到火堆旁,黎澶渊仔细一瞅还留了个空位,就在乾时边上,屁股刚挨到地,忽然发现那玉没了,摸遍了全身也没有踪影,黄扶风清了清嗓子对着慌乱的黎澶渊道“你伸出手”黎澶渊乖乖照做“想象一下它的样子” 黎澶渊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转瞬的功夫玉佩竟赫然跃立于手心,轻轻一握又化作一缕淡光消失了 “这玉名叫破魂玉,若是没有一丝法术真气的人贸然滴血认主它便会断魂夺魄,对普通人族来说它是凶器,反之这玉可使主人与天同寿,还可吸取周遭灵气” “弊端呢?” 黄扶风眼里浮现一抹赞赏之情,接着说道“弊端就是多了两处出命门,第一处是这玉要是落入他人之手你这躯体便只剩一魂一魄,第二处便是玉若是碎了,任凭谁也救不回来你” 黎澶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旁的花泷七抬手蹭了蹭因为酒劲而酡红的脸,确实喝的有点多,扶着黄扶风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起身背对几人“齐汝南听令” 被点名的齐汝南猝不及防,连忙将盘腿坐改为单膝跪地“臣在” “即日起黎澶渊由你教养,拿着我的腰牌,进城不必通报了” “臣。。” “还有,下次出征前他若是不能在我手底走过十招,我就罚你一百军棍” 齐汝南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还来不及张嘴女人已经和黄扶风、乾时一起溜远了。 黎澶渊看着齐汝南风中石化的背影,是那样的寂静,那样的悲壮。 “在她手下走十招很难吗?” 齐汝南僵硬的回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不难” 黎澶渊:我信你个鬼。。。 寝宫 阎罗王宫 非即墨担心花泷七,出了书房抬脚就往平就殿去,走了几步却停住了,不由想起了那晚花泷七的眼神,她已经有所察觉,左右自己已经隐忍了这么久,想想还是罢了,转身回了自己寝宫。 阎罗王宫位于酆都城中心与都市王府相隔甚远,花泷七独自走在开阔的石板路上,夜晚的阎罗王宫出奇的清冷静谧,下人们即使见了花泷七也远远地躲开,偌大的王宫里只有花泷七一人孤寂的影子,绕过这个宫、那个院走了半晌才悠哉的回到寝宫门口,女人醉眼迷离大步跨过门槛,不只觉的头大了,甚至感觉连寝宫都大了,推开漆黑厚重的门,胡乱的脱了衣服,拔下墨发间乌木沉華随手一撇,便爬上床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忽闻身边有人微微喘息,花泷七瞬间瞪开了眼,浑身紧绷转瞬间无尽古刀已经跃于掌心。。。 非即墨心情极差晚膳也没用老早就宽衣躺下了,辗转间听见了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花泷七那个小混蛋、白眼狼的。 她居然现在才回来??? 悄没声儿的回自己屋也就算了跑我寝宫干啥来了?? 非即墨不知道花泷七要干什么,稳住了没动同时提息屏住了气,透过窗外晴明的月光只见女人晃晃悠悠进了内室?三两下脱了衣服?甩手解下了簪子?爬上床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这丫头。。。走错了吧。。。? 看花泷七睡的安稳还抢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非即墨一时间僵在那不知作何反应了,明明是她走错了地方、睡错了床怎么心虚的好像是自己? 非即墨故意呼出一口气,果然花泷七瞬间就张开了眼,侧头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眼里的杀气弥漫,待看清是自己后女人惊讶连瞳孔的扩大了,又看了看床柱上的嵌珠整个人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就听咚的一声,本来就睡在床边的人这一下连人带被子一齐折到床底下去了。。。 非即墨赶紧坐起来,只见花泷七龇牙咧嘴的捂着腰,这才闻见了女人身上浓烈的酒气,非即墨不悦的皱了皱眉一把将拽回按在床上“摔哪了?” 担忧的按了几下纤细的腰,花泷七却没了回声,非即墨凑近了一看,得,又睡了。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看着身边又一次睡的平稳的女人非即墨恨不得一脚给她踹下去,脚都抬起来比划了两下又作罢了,手一挥被子重新压回花泷七身上,冷风一过女人瑟缩着裹紧了被子,非即墨不知是去是留坐在那气不打一处来,游星呢?就这么让她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等等,她脱衣服游星没看见吧? 非即墨心一横赌气一般的躺下,自己的地盘心虚什么! 刚安稳没一会花泷七一点一点的凑了过来,一举将胳膊、大腿压在这屋唯一一个暖和的自己的身上,非即墨僵硬的抬头看了看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不自然的别过头,合着自己被抢了床和被子还得顺便提供取暖?花泷七浑身冰冷,连呼出的气打在颈间都是凉的,非即墨的心一下沉寂起来,满目柔情抬手小心翼翼的替女人掖了掖被角,却听见花泷七吧唧吧唧嘴嘟囔着“扶风,还我簪子,那是陛。。。” 花泷七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床下了,非即墨慢慢的收回脚,面如冰霜,黄扶风、黄扶风,天天就知道和他一起鬼混,明天自己非要打断黄扶风的腿不可,忽然又觉得事情不对,碧什么?她认识的人里有叫碧什么的吗? 等等,难道是。。。毕南浔? 寝宫外 月安快步走出平就殿没两步迎面就看见了游星依靠在析栖殿门口发呆。 “见过日游星君” “李特使?你怎一眼就知我是日游星君?” “回星君的话,你们二人终有不同,即使面无表情日游星君的眼睛也是会笑的” 日游星低头浅浅一笑,俊朗的面容满是欣喜“李特使不必与我这么客气,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星君唤我月安就行,我家将军还未回来,我正想去城外寻一寻” “那你倒是大可不必去了,你们将军啊。。。”说罢抬手指了指身后析栖殿 月安哦了一声,低头发现事情好像不对,嘴巴张大足以放下一个鸡蛋直愣愣的盯着日游星“我。。我们。。将军。。。在。。。?” 日游星眉眼带笑大步上前一把拖住了月安的下巴迫使女人闭上了嘴,忍不住捏了捏手感极好的小脸,悄声道“嘘,小点声”月安将头的重量一股脑放在日游星手上,嘟着嘴只觉得一股气流直冲天灵盖,眼睛都直了。 日游星好笑的看着月安瞠目结舌的样子,收回手问道“怎么把你惊成这样” “我还以为陛下不喜欢女人呢”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什么转身走了,日游星看着月安呆呆愣愣的背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鬼使神差的抬手也托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第二天花泷七还是在床上醒来的,本来想翻身再睡一会时,烟紫色的被褥却让女人疑惑的睁大了眼,看了一眼四周僵硬的坐起身,不知所措的咽了一口唾沫,自己为啥在非即墨寝宫啊啊啊? 月安走进来时花泷七还一脸呆愣的抱着被子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自己腰酸背痛胳膊僵? 月安放下手里捧着的东西走到内室床边“将军可算是醒了,陛下眼见就要下朝,将军快来梳洗吧” 花泷七张着嘴目光呆滞任由月安摆弄半晌才问出一句“今天早上。。。非即墨。。真的是从这屋出去的?” 月安端着沁了花瓣的水的点点头“是啊,陛下早上起来就让这殿里的下人们都出去了” 花泷七懊恼的锤锤头,怎么就想不起来了,不过自己要是真的非礼了非即墨,以他的性格应该第一时间给自己扔河里去吧。。。 “将军,这件衣服是前日绣园送来的,据说这种布料千金难求呢,穿上飘逸灵动,仿佛弱柳扶风,美丽极了” 花泷七木讷的转头看着月安手里清简的罗裙,干净简单的剪裁,很淡的紫色没有大片的绣花,只是寥寥几针,又用少量几颗东珠作为点缀却不失高贵质感“我习惯穿男装,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陛下宫里只怕。。。” 月安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泷七闭着眼高声打断“好了你别说了,穿” 换完衣服月安拿过刚刚端进来的盒子盛到花泷七面前“这些都是早上陛下赏的簪子,这金簪上攒了宝石珠子耀眼夺目,这几个翡翠簪也是碧莹莹的,将军选一个带上吧” 花泷七看着一堆华贵夺目的簪子皱了皱眉“就那个水玉的吧”月安将簪子斜插进花泷七乌黑浓密的发间,不由称赞道“这簪子虽朴素无华,到是和这罗裙及搭,衬得将军美极了,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呢” 花泷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丝如瀑,转动间晶莹的水玉簪折射着绚烂的光芒,坠着的流苏在头侧婉转流动,映的人活泼灵动,像极了那时花泷七,垂眸一下拔出那簪子重新交给月安“把头发都盘上去吧” “可。。。只有已婚的。。。” 见花泷七面色沉寂,月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照做,不一会非即墨大步进来后头跟着几个膳房的人,将吃食摆在外室就出去了,花泷七心虚的不敢看他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见游星没跟着进来,月安自行的替非即墨宽衣换下了朝服。 “下去吧”非即墨一声吩咐,顿时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个人,花泷七抬脚也想跟着一起溜之大吉,却被人一把按在了椅子上,非即墨看着女人的头发不满的皱起了眉,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大手按住花泷七转动的脑壳。 花泷七怕非即墨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眼神乱飘,刚想大喊‘陛下饶命’头上却传来轻柔的触感,嗯?非即墨。。。这是在。。。给自己梳头?? 我滴妈呀 。。。您还是震碎我的天灵盖吧 非即墨扯着女人柔顺的发丝随意绾了一下,墨发乖顺的披散垂在腰际,又绕到前面用温润的手理了理女人额头上细碎的发丝,抬起女人的下巴左右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的坐下准备开始吃饭,花泷七一时间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非即墨见状又笑了抬手就要再次扶上女人的脸。 这次花泷七反应过来了! 她没有屈服于非即墨的权势压迫! 也没有畏惧他高深的武功! 她站起来了! 而事实是,花泷七只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已。。。 受到惊吓的非即墨:!!!你有事啊? 花泷七站是站起来了,但对下一步要做什么却毫无头绪,请罪吗?对不起昨晚喝多了非礼了你,求陛下饶恕?这不是请罪,是叛逆吧。。。 非即墨第一次见花泷七如此表情,不禁“恶从胆边生”未触碰道女人脸颊的手快速伸出一把拽住女人的左臂,花泷七还未还魂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原地转体180度。。。跌坐进了非即墨的怀里。 这下花泷七是彻底蒙了,挣扎了几下都被死死摁在某人怀里动弹不得,动手是不可能和他动手的了,不如试试喊非礼?谁知非即墨一手牵制住女人的身体,竟还从容的腾出一只手舀了一勺鸡丝鲜菌粥递到了花泷七嘴边,花泷七气的差点没把满口的银牙咬碎“放开我” “不放”听听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非即墨执拗的将粥递到花泷七嘴边,花泷七也执拗的抿着嘴,二人互瞪了好一会,非即墨忽然勾唇一笑“乖,你若是不喝我就叫游星进来了”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听到这话的花泷七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这个耍无赖的男人,一时又无可奈何,在非即墨张口之际花泷七终于屈服一口咬住粥勺,心里暗暗琢磨:非即墨,你他娘的以后小心了,我虽然立了誓对你永远忠诚,对你动不了手但不耽误老娘给你下绊子啊! 非即墨一看花泷七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没憋什么好心思,左右自己也不怕,于是又舀了一勺粥看着女人狠狠的吞下去,心底乐开了花,今早游星叫陛下的时候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花泷七的梦话说的竟然是自己。 刚吞下一口粥的花泷七转头就见非即墨笑的眉眼弯弯,那嘴角都要扯到太阳穴去了,忽然就觉得浑身一凉,这非即墨怕不是癔症了。。。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刺激到他了? 问题是自己啥也没记住啊! “陛。。。额。。非即墨,昨天晚上。。。” 花泷七故意话说了一半就沉默了,低着头眼神直瞟非即墨。 “我知道你会对我负责的” 非即墨说话间放下汤匙轻柔的擦了擦女人的嘴角,随即就被女人微凉的小手大力的握住了,花泷七赫然起身一时间震惊、慌乱、羞愧多种情绪一齐涌上来“我对你做什么了!?”非即墨还是那样温柔眷恋的看着花泷七,反手抓住女人的手,十指相交,蓦然起身化被动为主动,低头俯视被迫坐下的女人,二人呼吸相闻,只差分缕就能吻上对方的唇“你说呢?”非即墨温柔似水可花泷七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极具压迫的气息。 两个人对视凝望着,夜游星忽然进来了,紧接着他抬步又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关紧了门。。。 “回来” 等游星在进屋的时候非即墨低头喝粥,花泷七抬头望天,屋里三个人谁也不看谁。 “陛下,都市王、楚江王、轮转王已经在北殿七誊书房等候了”非即墨嗯了一声放下碗,对着一旁的花泷七道“你也一起来” 花泷七应和了一声低着头乖乖的跟着往外走,刚出了门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身,花泷七躲闪不及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里,脸蛋抵着男人温暖宽阔的胸膛,慌张的想要起身却被非即墨抱了回来,男人一手插进女人柔顺的发间,一手拂上精瘦的腰,迫使花泷七陷入自己的怀里,低头贴在女人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保证下次你能像昨天一样全身而退”说完就放开手大步走远了。 花泷七站在原地捂着泛红的耳朵陷入了沉思 啥啥啥?像昨天一样全身而退?他的意思是昨天自己没得逞!?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是这个意思啊,直到月安小声提醒花泷七才蓦然醒悟跟这非即墨往书房去了。 刚才好像听见非即墨的心跳声了。。。 书房议事 书房内 黄扶风和轮转王薛亭林、楚江王厉清河说着话远远就见非即墨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一袭紫衣气度绝伦翩翩而来,恍惚又见男人身后跟着一女子,摇曳生姿,美艳绝伦,一头长发随风飘摇,二人虽未并肩,却也让人觉得佳偶天成。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惊呆了,不是沉迷于女子的美貌,而是诧异于非即墨身边居然会带一个女人?? 二人还未走近,就见屋里几人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还是黄扶风最先认出来,大喊了一声“七七”薛亭林和厉清河对视了一眼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是花泷七,那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了,这些年非即墨对花泷七的放纵和宠信可谓是无人能及,别说是在他身边了,就算花泷七在他的大殿上杀了人,估计非即墨都得说杀得好,没准黄扶风还得在一边递刀。 非即墨一边走上鬼椅一边思考给黄扶风腿打折的理由,而黄扶风本人却毫不知情招呼着花泷七来自己身边坐下,扯起女人的手腕左摇右摆的看了看“你这衣服。。。” 花泷七并未接话只是抿着嘴有点无奈的看着对方,高坐上方的非即墨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折扇,几人都顿了一下,开始聊及了正事。 非即墨扔下一本奏折到花泷七手里,女人有点莫名,她从不参与朝堂上的事,怎么今天叫她来还给她看奏折,虽然心里疑惑还是翻开了手里精美的折子,原来是毕南浔的请罪折子,说是毕真如在城外一病不起,他爱女心切已经不顾非即墨令其反省的命令擅自将女儿接回来诊治了,看完花泷七没忍住笑了一下,将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拨回脑后,一抬头就见几人都看着她。 女人笑的眼波潋滟,一袭打扮配上这浅浅一笑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几人不由得被她吸引了目光。 “毕南浔如此胆大妄为,无视命令,擅自将人接回,陛下打算怎么罚呢?”花泷七避开几人的目光,看向了高处的非即墨。 非即墨并未回答,而是反问花泷七“你不气?” “气有什么用,他们都是理所应当的活着,我何苦给自己添堵”非即墨目光幽深,盯着花泷七不置一词,转而问向厉清河“楚江王的意思呢?” “陛下刚刚登基,人心未稳,若此时大加处罚怕是要落人口实” 一听这话黄扶风不乐意了,放下茶杯哼了一声“当日那毕真如是如何轻视侮辱我们七七的,楚江王并不是不知道,落人口实与寒了众将士的心,孰轻孰重?” 厉清河抬眼看向对面噙着一抹浅笑同样也在看着他的花泷七,随即回怼黄扶风道“稳固将士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失了民心” “惩治一个胆大妄为,无视命令的毕南浔怎就失了民心?楚江王未免太过谨小慎微了点” “他毕南浔终归是卞城王,也有一干追随者” “那又怎样?” “都市王论事可不要掺了私人感情” “难道楚江王自己就没掺一点私心?” 二人唇枪舌战,好不精彩,只是言语间总是提点着花泷七,涉事者本人却毫不在意,同样云淡风轻的还有轮转王薛亭林。 花泷七接到非即墨的示意,出声打断二人的争吵“轮转王怎么不说话?” “我是觉得他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立君威和抚将心同样重要” “你倒是两方都不得罪” 薛亭林笑呵呵的看着花泷七“那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 “这是陛下。。。” “你但说无妨”非即墨忽然出声打断了花泷七的套话,两方争执不休,他到是想听听花泷七这朵奇葩有什么独特的想法。 “杀了,早晚都是祸端,不如一朝解决,断了这个内患” 非即墨:。。。 薛亭林:。。。 厉清河:。。。 黄扶风:妙啊! 几人统统呆住,只有黄扶风和花泷七“奸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懂我’ 厉清河忽然笑了一声,紧盯着花泷七眼里思绪涌动“不愧是花将军,还是这样的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花泷七闻言不爽的皱起了眉,面上浮现一丝薄怒,一双眼同样注视着厉清河冷声道“我花泷七向来如此,楚江王应该知晓” 动手 花泷七闻言不爽的皱起了眉,面上浮现一丝薄怒,一双眼同样注视着厉清河冷声道“我花泷七向来如此,楚江王应该知晓” 厉清河脸色一寒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薛亭林一声咳嗽制止住了,不解的望过去就见薛亭林暗示他的看向鬼椅上的人,非即墨不知何时沉下了脸,冷冷的盯着厉清河,眼里的不悦之情已经快要溢出。 见此情形薛亭林连忙解围“这卞城王确实是过于胆大妄为了一些,现在由他带领的一众人均不真心信服与陛下,臣主张罚,在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君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当啷”一声,花泷七手里的茶杯盖跌了回去,女人假意烫到手捏了捏耳垂,抬眼就见非即墨换了副神情似笑非笑的瞥了自己一眼。 容了她睡,还睡的挺香。 黄扶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看着两人微妙的气氛若有所思的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非即墨示意薛亭林说下去,薛亭林心领神会“既如此陛下不如毁了他们之间的利益联盟,罚了卞城王,随便找个由头赏几个人,让他们互相猜忌,不攻自破” 非即墨认可的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花泷七喝了口茶暗自撇嘴,呸,我看你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自己提出来不够高尚罢了! 厉清河也整理好了情绪接口道“这一步只能瓦解外部那些松散的利益联盟,若真要让卞城王信服这些还不够” 花泷七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关心,见黄扶风几人一脸认真的议事她只觉得无聊的很,不知道齐汝南那边怎么样了,一时走了神,并未听他们议事,不一会只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不知过了多久,被黄扶风一掌拍醒。 “嗯?”睁眼就见非即墨挥了挥手,四人一齐告退,黄扶风拉着女人率先出了殿门,花泷七慵懒的抻了抻腰正想着一会去哪,余光瞥见厉清河从两人身侧走过。 “楚江王留步” “花将军有何事?”厉清河停住脚步背对两人,声音好像淬了冰一样寒冷。 “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我与扶风去城外赛马,遭了小人的暗算,不过我好奇的很,那人指使鬼儡目标却是我们胯下的马,难道他是想让马踩死我们不成?” “花将军认为这事是我厉某人指使的?”厉清河语气平缓,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袖中气愤的撰紧了拳头。 “你不恨我了?当年你若在生死簿上划了我的名字,后来我也不会杀了。。。” “住嘴”厉清河眼眶通红大喝一声转身死死地瞪着身后的女人“花泷七!她曾是你同僚、好友,你就如此铁石心肠?毫无愧疚之心吗?” “毫无!她该死!我不仅没有愧疚之心,我还觉得她死的太容易了!”花泷七没了往常含笑之情,冷冽异常,连声音都染了些许激愤。 花泷七这话彻底激怒了厉清河,男人绷紧了身体,面上青筋爆现,大喝一声抬手作势,双手缔结运气,只见厉清河吐出一口寒气,面色由红转为雪白,刹那间眉眼尽上白霜,垂于身侧双手自面前划过声势浩然,一记寒武玄灵掌气势凌厉,所过之处皆留冰渣,只见冰蓝色的寒光一闪,掌风顷刻间就到了女人面前,花泷七微微侧肩,手还没抬起来身侧的黄扶风先动了,电光火石间黄扶风黑着脸右手迅速推出一道淡黄的真气挡在二人面前,寒风刮过,男人衣决飘飘,帅气非常。 黄扶风出手挡住招式的同时,一道紫光自二人身后蹿出正击厉清河胸口,转瞬间那人身形一闪倒飞了出去,花泷七眯了眯眼,这招式。。。 动手2 黄扶风出手挡住招式的同时,一道紫光自二人身后蹿出正击厉清河胸口,转瞬间那人身形一闪倒飞了出去,花泷七眯了眯眼,这招式。。。 一回头果然见非即墨大步踏出,与厉清河真的能冻死人的脸色不同,非即墨现在的表情好像能将人千刀万剐了一样“敢在我殿前动手,你楚江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阎帝” 厉清河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衣襟,起身看向阶梯之上,三人神色各异,花泷七若有所思,黄扶风面色愠怒,非即墨更是气势骇人,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似有熊熊怒火。 “臣一时忘形失态,请求陛下责罚” “该怎么罚赫征将军决断吧”非即墨转过身冷厉的看了一眼花泷七便甩手回到书房里去了。 “月安” “在” “送楚江王回王府” “是” 厉清河不明情绪的看了二人一眼甩开月安过来要搀扶他的手,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了,月安见花泷七微微点头识趣的回平就殿了。 “扶风,刚刚陛下是不是叫我赫征将军?我哪里惹他生气了?”花泷七自顾自的说完却没听身边的人有所回应,一侧头就见黄扶风沉着脸,抬起手就是一下拍在了后脑勺上“花泷七你有病是不是?为什么拿往事激怒厉清河?他的寒武玄凌掌正对你畏寒这一要害,即使他武功法术都不如你也能将你的血都冻出冰渣来!” 花泷七摸着头气愤不已又无话可反驳,踹了黄扶风一脚,转身就要往书房里走,黄扶风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将人拉回来“跑反了” “没反,我找陛下告状去” “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花泷七又踹了黄扶风一脚,低头一边跟着黄扶风的步伐一边说道“月安说那鬼儡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我今天本想试一试那厉清河的寒武玄凌掌,结果被你俩拦住了” “胡闹”黄扶风气的眼冒金星回手作势又要打人,看到花泷七侧头像小刀一样的眼神扎了他一下,只得讪讪的将手放下了。 “你和非即墨都是一样的人” 黄扶风闻言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向花泷七发间的钗,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哦?” “看你,表面上清风霁月、翩翩公子,其实就一吊儿郎当二货,非即墨嘛,表面严肃霸气,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出来,我有点看不透他,总觉得这个人特别复杂,他好像有很多面” 黄扶风认真的点点头,忽而又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也跟我们一样,表面看上去呢鬼魅无常心狠手辣,实际上。。。”话说到关键黄扶风突然闭上了嘴,这可给花泷七急坏了“实际什么?你倒是接着说啊!” 黄扶风对着跳脚的花泷七笑了一下大步走了,花泷七在身后恨不得将人一脚踹趴下“黄扶风你找死是不是,实际什么啊!” 实际上怪娇媚可爱的。 二人一路打闹抬眼发现来到了黄泉,孟婆正低头仔仔细细的擦着那梨木的桌子,看见两人过来一下子皱紧了眉头,花泷七大咧咧的走来看见孟婆的表情好生奇怪“孟婆这是怎么了,怎的这幅表情?” 那人 花泷七大咧咧的走来看见孟婆的表情好生奇怪“孟婆这是怎么了,怎的这幅表情?” “没什么,我心疼我的酒” 花泷七眉眼弯弯笑的开心极了“哈哈哈哈,今天不喝酒了还不行嘛” “小七你进去把我那黄翡的碗拿出来” “雕着迎春那个?” 见着花泷七进了屋孟婆焦急的抢走了黄扶风刚要喝茶的杯“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近两日有个投生者不能让她见到吗?” 黄扶风看着慌张的孟婆愣了一下,忽然抽了口凉气“昨天出了趟城,我弄错了,这就带她走” “你现在带她走万一撞了个正着,你能拦住她吗?” “这投生者究竟是何人?能让你如此紧张?” “不知道,陛下下了命令,若是有什么差错,你我都要倒霉” 花泷七找了两圈也没瞧见那春意斐然,想着出去问一问孟婆刚掀开门帘迎面就撞上了黄扶风的锁骨,花泷七摸着额头咬牙切齿的开口“你今天就跟我脑袋过不去了是不是?你故意的吧?” “瞎说,我看看”黄扶风笑呵呵的挤进来,拉下女人的手,凑近了仔细查看,雪白的额头红了一块,正正道道的到是好看的紧。 “你还笑?” 黄扶风笑的更欢快了,拉着女人的满是茧子手小心的握了握“没事,反正不能更傻了” 花泷七气的一脑门撞在男人下巴上“别以为老子听不出来” 屋外孟婆焦急坏了,不知道黄扶风能拖多久,这人怎么还不来,看着门口黄扶风将人堵得死死地,这心里还总是慌张不安,远远地看见四个身影快步过来,终于是来了,看了一眼屋里花泷七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连忙端起一碗孟婆汤大步踏上了黄泉路。 “老身见过轮转王” “孟婆怎么迎到这来了?”薛亭林受命亲自送人离开地狱,带人还没到地方就见孟婆端着碗,一路小跑就到了几人眼前。 “来不及解释了,轮转王快些吧”说着将手里的碗递给了那人,那人目光呆滞的接过,盯着碗里橙褐色的汤动也不动,孟婆见状急了,眉头一皱撸起袖子就要往那人嘴里硬灌。 “哎哎哎,孟婆!他又不是拒饮孟婆汤,你这这么做可不人道啊” “你很闲是不是?这在场的有那一个是人?什么人不人道的,麻溜的快喝了,早送走早收工” 薛亭林自是知道孟婆的火爆脾气除了非即墨谁也不惯着,跟花泷七那狗脾气一比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您请便的手势,那人似是受到了惊吓连连摇头躲着孟婆就是不肯喝汤。 眼见孟婆已经捏开了那人的嘴,一手端着汤的碗却受力飞了出去,众人侧头只见花泷七刚刚放下左手,面色阴沉的可怕极了。。。 北殿·七眷书房 非即墨还在书房看折子,就听轮转王差遣人来报说是今日送那人入轮回在孟婆处碰见了花泷七,男人骤然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刚到门口身形确实一顿,稍加思索对着一侧的夜游星吩咐道“你速速去一趟城外” 恨 黄泉·孟婆处 花泷七小脸紧绷着,确认一般仔细看了看那人,身后黄扶风捂着下巴跑了出来,伸手刚想抓住女人的肩膀,却落了空。 “周奉贤,好久不见啊”女人瞬间就到了那人面前,语气冰冷,面色更是鬼魅的吓人。 “小七。。。”孟婆话还没说完只觉脚下凌空而起,身形快速倒退,花泷七挥手将人送到了黄扶风身边。 那人听见‘小七’二字呆滞的眼神终是有了情绪,看着面前女人熟悉的脸,眼里怒火暴涨,连声音都带着戾气“是你!泷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我们少爷恨不得将一颗心刨出来给你!你却在大婚之日血洗周家,为什么!” 那人嘶喊着向前,双手抓住花泷七的肩膀,眼里尽是恨意,仿佛要将人捏碎一般。 花泷七一掌拍在周奉贤胸口,逼得那人后退几步,跌坐在地,高抬精巧的下巴眼里恨意滔天丝毫不差于周奉贤“为什么?看来你死前还是没有明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忽然笑了,笑的肆意疯癫,随即神色一凛抓着男人胸前衣襟狠狠将人提起“因为我姓花,明白了吗?” 众人只见周奉贤神色一变“花。。。你是。。。花家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们当初杀死的七小姐,不是我,是先我一步回家报平安的婢女,你周奉贤有什么资格恨我?凭什么恨我?你家少爷将一颗心刨给我又能怎样!这能抹去你们你们犯下的罪过吗!怎么你周家的人是人命,我花家就不是吗?你们杀我一家七十二口,我灭你周氏一族,公平的很!” 花泷七低吼着,颈侧青筋暴起,随即一把松开了那人,玄光一闪,无尽古刀通体缭绕着黑气跃于女人掌心,薛亭林大步上前将人挡在了后面“花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周奉贤瘫倒在地无视直指胸口的刀尖,只死死的盯着女人的眼喃喃不止“不是的,是有原因的,花家。。。” 周奉贤突然禁了声,惊愕的看向女人身后,花泷七疑惑的歪了歪头,只听男人颤抖着叫了一声 “少爷” 当啷一声,无尽古刀狠狠地摔在地上,末端镶嵌的和田红玉摔得粉碎,黄扶风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泷七,浑身微微颤抖,瞪大着通红的双眼,转头时眼神只是略过自己,却清晰的瞧见了那样复杂纠结的情绪,无尽的纠缠在一起好像马上就要爆开。 花泷七不自觉的屏了息,僵硬的回头,本以为会看见记忆中死在自己刀下那个明媚的少年,定睛的瞬间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那一刻仿佛被命运贯穿钉在原地,无法呼吸。 非即墨一脸沉寂,死死的压抑着仿佛要破胸而出的什么东西,女人瞪着微红的眼,看向他的眼里有不可置信,有无尽的质疑,有无法抹灭伤,所有的一切杂糅扭曲在一起,她那样的仓凉悲寂,连带自己都心痛的无法喘气。 花泷七忽然退了一步,推开薛亭林,伸手又一次抓住周奉贤的衣领,眼睛瞪得似乎要裂开一样“你叫他什么?”蓦然又将目光看向非即墨“周长宁?”花泷七反手掐住周奉贤的脖子杀机尽显“你给我说清楚!” 周奉贤却只是喃喃着什么,颈间的压制让他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黄扶风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按住女人的肩膀“七七,七七你先冷静一点,快放手,他要是死了你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见女人松了手上的力气,黄扶风连忙将人往后带,刚要松一口气只见花泷七眼神一凛忽然想到了什么,挣脱开他的手直奔着一边一时没什么反应的薛亭林去了。 “所有投生者都要经由你轮转王辨别善恶,核定等级,再发四大部洲投生,生死簿,给我你的生死簿!”花泷七死死地抓住薛亭林的胳膊,气势凌厉骇人迫使他看着自己。 “住手”非即墨终是开口了,不是平常非即墨的语气,而是拿出了阎帝的身份发号命令,身为鬼将必须听从阎帝的召唤,威压磅礴而至,花泷七连同身后押送的士兵一同跪下 “是” 等花泷七在次抬头的时候整个人又一次呆愣住了,轰然一下仿若被雷劈一般,她看见了非即墨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黎澶渊。。。 孽镜台 等花泷七在次抬头的时候整个人又一次呆愣住了,轰然一下仿若被雷劈一般,她看见了非即墨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黎澶渊。。。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跟。。。跟陛下一起过来的,将军没看见” 花泷七不死心的再转向薛亭林还未开口,薛亭林将女人扶起抢先一步发话了“花将军不必看我了,那周长宁已经不存在与这世间了” “什么?”花泷七的身形一矮,趔趄了一下,一脸震惊。 “他死后并未入轮回,魂魄已与天地融为一体了” 听闻这话花泷七还未来得及反应周奉贤已经崩溃了,他挣扎着起来,却被身后的小兵狠狠地压倒在地,只得伸手拽住女人的衣角“少爷!不。。。不是那样的,泷七你听。。。” 花泷七并未注意周奉贤的话,满脑子都在回想那时在人间的周长宁,一时间竟神游在原地不知喜悲、恍无哀乐。 非即墨见状连忙挥了挥手,薛亭林领命捂着周奉贤的嘴接着将人送入轮回了,看人走远暗暗的松了口气刚想张口,那女人却回过神来率先跪下了“臣自知有罪,这就自行去孽镜台领罚”说罢起身就走,丝毫没给人说话的空间。 “小七” “七七!”黄扶风孟婆二人担忧的看着花泷七的背影,见女人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又转而看向非即墨,他怎么舍得看花泷七受罚。 非即墨收回想扶起女人的手,无奈的垂下眼“随她去吧” 黄扶风焦急的追花泷七去了,非即墨看转身向一脸莫名、不知所措的黎澶渊,还是那个稚嫩轻狂的年纪,那么多年过去他与天宁除了年纪便是什么都不同了。 “在她手下很辛苦吧” “啊?”黎澶渊万万没想到阎帝会同自己说话,一时语塞不知道回什么是好。 孟婆好意出声提醒“傻孩子,快跪下回话啊” 非即墨伸手扶住了少年,轻轻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她素来严厉,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来七眷书房找我,游星,送他出城吧”那语气温柔平和,听的黎澶渊一愣一愣的,这人真的是万鬼之帝非即墨? “谢。。。谢陛下” 夜游星从暗处走出领走了黎澶渊,二人走了没几步就听当啷一声,原是踢到了一个碗,黎澶渊弯腰拾起,待到几人看清那碗非即墨和孟婆同时变了脸色,一齐回头看向了周奉贤去的方向。。。 秦广王处 “禀。。。禀报殿下,花。。。花,她。。。” “你让狗撵了是吗?好好说” “花。。。花将军来了,在殿外” “花泷七?她干啥来了?找茬啊?” “殿下还是出去看看吧” 蒋明水踏出殿外就见花泷七神色暗淡,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灼灼光华,独身一人静静的站在台阶之下,满目孤悲寂寥。 哎呀妈呀这是花泷七啊? “好久不见啊花将军,跑我这干啥来了?” “受罚,带我去孽镜台吧”花泷七没心情和蒋明水寒暄,冷冷的说完便垂下眼便不在说话。 啥情况?受罚?谁敢罚她啊? 陛下?不能吧? 见蒋明水沉浸在自己的疑问里无法自拔,花泷七不耐烦的叹口气,大步绕过蒋明水自行站在殿前偌大的玄心处,闭眼屏息,黑光乍现,不过转瞬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的掉了下去。 花泷七墨发飞扬,裙摆流动,蒋明水皱着鼻子看着女人消失在地表,对自己的侍卫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受罚这么积极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受罚还能这么美的” 蒋明水瞬间换了一副无语的表情,眼一闭也跟着下去了,花泷七停在原地迈不动步子,殿右高台,阴沉空旷,上方悬着庞大无比的铜镜,上面满刻着令人毛骨悚然好似人脸一样的纹案,散发着诡秘暗沉的金光。 “江门,去给将军拿个椅子,她有资格坐着”蒋明水看着花泷七的背影不禁正色道。 花泷七颤抖的攥着拳,一步一步踏上孽镜台 —— “老爷!夫人要生了!” “什么?” “产房污秽老爷你不能进去啊,老爷!”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双清,你看,我们有女儿了” “今日是七月七女儿节,又是我们的第七个孩子,就叫泷七好不好” “都好,都好” —— “哎,纪婶听说七小姐又病了?” “可不是吗,七小姐自打生下来这四年那天是健健康康的” “都说七小姐生下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可万万不要红颜薄命啊” “你这婆子胡说什么呢!大少爷、三少爷已经出门拜访名医去了,全府都为七小姐挂心的很呢” —— “小七到爹爹这来” “去去去,你身上都是凉气,在冻到我女儿” “好容易病好了,你就让我就抱她一下吗” “起开,小七要是又病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对了夫人,小七再过几日就六岁了,该选个丫鬟陪着了” “那是可要挑个身体极好的丫头陪着咱们小七” “夫人还信不过为夫?明天我就带几个小丫头来,让小七看看那个合心” —— “老爷夫人,七小姐昨日贪玩在园子里捉了会蝴蝶,这会子又病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莫要哭,我听闻苍云山上有一乐平夫人,武功奇高,年近百岁看上去还似花信年华,等这次小七病好了咱们就送她上山拜师” “你说的容易,咱们小七还未满七岁,又是个体弱多病的,若是乐平夫人不肯收她为徒可如何是好” “总要试试的,总要试试的” “那让老三陪着去” “乐平夫人独居深山,怎会让男子。。。” “好了你别说了” —— “小姐,我们要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爹爹娘娘说可远了,要好一阵子都回不来呢” “那小姐岂不是要很久见不到老爷夫人了?你怎么不哭呀?” “哭有什么用呀,我这一哭上至爹爹娘娘下至大哥到六哥都要掉眼泪,这些年他们为我哭的还少呀,快把轿帘放下” “哦” “月湖,咱们走远了吗?” “走远了,都看不见花府了” “哇啊啊啊,爹娘” “小姐你怎么。。。哇啊啊啊” “你。。。你哭什么啊啊” “小姐一哭我也忍不住哇啊啊啊” “。。。” 人间往事 —— “师傅,师傅!我今日在山上看见狼了!” “?!” “师傅,师傅!我今日打了个猞猁回来!” “???” “师傅,师傅!我今日捡了个小狼!” “!!!你给我放回去!” “师傅,师傅!我。。。” “闭嘴!” —— “小七你过来” “哎,我来了我来了,师父唤我何事呀” “你这这丫头虽然体弱但是天资过人,我当初想着要是将你好好教养日后定能不俗,所以才收下你为徒,这十年里你个小丫头也没辜负自己的期望,受之武功一点即透,兵法也颇有造诣,还隐隐透出仙资,只是你也太过活泼了,天天盯着这山上的野兽,连花花草草也不放过,让你在待下去这苍云山怕是要秃了。。。” “哈哈,是。。。。吗?” “你在我这山上待了快十年,再过半月就是你十七岁生辰,下山去吧,见见你父。。。” “啊啊啊啊,月湖快收拾行李,回家了回家了” 嗯??这就跑了?小没良心的! —— “小姐你慢点!过了这座城就是咱们梧棱城了” “那这里便是月景城了?” “对啊” “他们怕是不知道我回来了,你先回去报个信,我去找师傅说过只有月景城特有的景啬干草” “这会你倒是不急着回家了” “回家急,师傅念叨的草药也急,快去快去” —— “李婆子,听说了吗,城西那个大户被灭门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听说!好像是姓。。。花?” “你说什么?哪个花家?” “哎哎哎小姑娘你摔坏碗是要赔钱的!” “我问你哪个花家!?” “这梧棱城不就一家姓花的,据说昨天刚从苍云山回来的七小姐都没能幸免。。。哎跑什么!你还没给钱呢!!” “看着穿着不俗的,竟是个耍霸王的无赖,好好的小姑娘竟这般没皮没脸!呸” —— “爹?娘?哥哥?你们在哪?我是小七啊,你们买通那人骗我对不对?是。。。是为了躲起来好给我惊喜,出来啊!啊” 昔日繁闹的府邸没了丝毫生气,只留一个孤女,红了眼眶,散了尽了光芒。。。 —— “少爷今日怎的忽然跟老夫人来庙里了?” “唉,奶奶说我今日不来她就要在这庙里长住不走了,对了,天宁去哪了?” “小少爷和段家兄妹去马场了” “天宁又不急着娶亲,你总提点他做什么?过来,你也来拜一下” “奶奶” “周长宁!” “好好好,您别气呀,我拜” —— “奉贤啊,长宁去哪了?我怎么和大师说了句话的功夫他就没影了” “哈,起风了,许是去给老夫人拿披风了” —— 少年步履匆匆,忽的几朵梅飘然落下,抬手拂下一头春意,抬眼就见高处少女依栏浅笑,手里还捏着一抹粉白,微风撩过,花舞漫天,只一眼就乱了韶华。 好像。。。是应验了呢。。。 —— “哥,这位姑娘是?” “她叫泷七,是安平夫人的徒弟,来给奶奶看头疾的” “从未有人见过安平夫人,哥怎知她不是江湖骗子?” “这是家师与贵府夫人的往来信,可惜家师不得空,就派了我来,这位少爷若是不信泷七告辞就是” “天宁,休得无礼,泷七姑娘,天宁年岁尚幼多有冒犯,这边请” “传闻安平夫人文静纤弱,不通武法但及善药理,这泷七姑娘倒像个武人”少年看着二人的背影挠挠头,许是传闻不实? 二人将一切尽收耳底,周长宁歉意的笑了笑,忽略了女人眼底的精光。 —— “奶奶、奶奶” “哎哈哈,你俩兄弟怎的今日一齐来了?快来奶奶看看,赖妈子快去把点心拿来” “今日下了爹爹的早训我就和哥来看奶奶了,这糕点可是新花样哎” “奶奶近日头疾可好点了?” “好,好,都好” “怎么不见泷七姑娘?” 老夫人似是心情极好笑呵呵的看着周长宁,直到平日里故作老成的少年难得的脸色发红,才幽幽开口“七丫头在厨房呢,说要给我做一道新奇的药膳” 门外的女子端着汤碗静静地听着屋内三人的叙话,眼底死寂阴沉,随即理理裙摆,大步踏入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老夫人,您尝尝这。。。二位少爷来了” “七丫头你在这十日有八日他俩都往我这跑,我啊倒是不想这头疾好了” “奶奶、奶奶!” “老夫人说笑了,两位少爷尽是孝顺无双的,我在这怕是都要耽误你们祖孙的天伦之乐” “哈哈哈你惯是个会哄人开心的,七丫头你家是哪里,可有婚约啊”老夫人面色慈爱,温柔的拉起女人的手,还看似无意的瞟了一眼一旁的周长宁,女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垂下眼潜藏思绪低声道“我是个孤女,无父无母无长兄,不知是何许人也,至于这婚约。。。就更是莫须有的事情了” 。。。 —— “泷七姑娘留步” “长宁少爷唤我何事?” “不必客气,你叫我长宁就是了” 女人抬眸浅笑,光华耀眼宛若神明“长宁” —— “大少爷这是要去老夫人哪?” “嗯,管家怎么在这?” “老爷夫人说是想见见泷七姑娘,派我过来请” “哦?” “说是天天听老夫人夸泷七姑娘,要好好谢谢她呢” “对了,我前些日子派人给管家送的药可还有用?” “我正要多谢少爷挂心,我这腰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多亏少爷的药,才免了许多苦楚” “你为周家操劳几十年,何须言谢” 女人远远的见人过来,听着二人温暖亲切的对话皱紧了眉头。 。。。 —— “泷七姑娘?好巧,你这是。。。要出门?” “嗯,有一味草药将要用完了,我去附近的山上采一点回来” “你一个女子孤身上山可是不安全的很,左右我今日无事,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否带我一起?” “少爷明明是推了许多事情,那白家大小姐邀请少爷品画可是邀了好多次了” “奉贤!” 少年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女子肩上的药篓眸里星光熠熠“走吧” 人间往事2 —— “周家府邸在城中去西边的游群山比较近,傍晚之前就能回来” “听姑娘的” “你换我泷七就是了,前面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 “奉贤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 “少爷是玉宁化又上街闹事了” 少年的眉头紧紧皱起,一脸不悦,女人疑惑的看向人群中间的邋遢男子。 “玉宁化?” “你久居深山有所不知,这玉宁化是梧棱城一恶霸,原也是个可怜人妻子都死于土匪之手,奈何县官不作为,没为他伸冤不平,此人从此一蹶不振,叨扰四邻为害八方” 。。。 “老子就一个孤家寡人,老子不怕死,拿钱,若是不给钱老子就掀了你这摊子” “玉宁化!老朽已经年过六十了啊,为了我那孙子不得不出来摆摊糊口,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哈哈哈哈哈哈你问我有没有良心?”男人怒极反笑,说罢一把掀了摊子,木雕玩具散落一地,众人都受惊后退了一步。 “没有!老子最没有的就是良心!我管你养孙子还是养那青楼烟花,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今日若是不拿钱来,当心你孙子的命”男人大力推搡着老人,周围却无一人出声制止。 “长宁,玉宁化与这老人似乎有什么恩怨?” “嗯,当初土匪下山差点掳走老翁的孙子,后来不知怎的改去玉宁化家了,恰逢他上山砍柴,回来家里已经是。。。” 听闻这话女人咬紧了牙,眼底怒火燃烧、恨意翻涨,颤抖的手不受控制的摸向腰间藏匿的短刀,可碰到刀柄的瞬间又恍然醒悟,眼里转瞬清明如常,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还不到时候。 “泷七?你怎么了?” “无事,走。。。” 男人轮起拳头就要打向老人,少年终是看不下去出快步踏去手制止了。 女人独身站在众人之后,冷眼旁观,看着周长宁大义凌然,仗义疏财,平日里即使对下人也是温和有礼,这样温文尔雅、大方宽厚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杀了自己全家?难道不是周家?还是。。。 “少爷也太慈心了些,玉宁化遂可怜但更可恨,你与他钱财、糊口的活计他也未必领了这份心” “人生在世有几时是顺心平稳的呢?能伸手救助的自然就要尽力去做,今日我帮帮他也许就是帮了更多人,若是这份心人人都秉持着,大家都这么互帮下去,这世道就安生了” 女人默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时间竟迷茫了起来,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伪善? “想什么呢?”少年眉眼弯弯抬手轻柔的拂下不知何时落在女人头上的落叶。 “啊,没什么,就是刚刚隐约听人提到了城西的什么花家?” 话音光落女人就见二人瞬间变了脸色,周长宁扳过女人的肩严肃道“他都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长宁?”少年自觉失态放开女人的肩,背过身去逃离女人探究的目光 “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去采药吧”说着捡起地上的药篓,率先走了。 女人应了一声缓缓跟上,嘴角噙着一抹嘲笑,果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想必不是咱们梧棱城人吧?” “公子怎知我不是?” “若是梧棱城有你这等美人,我武某怎会不知晓”说着轻佻的勾起女人的发丝 “哦?那想必在这梧棱城,有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公子都知晓了?”女人微微侧脸躲过让人恶心的大手,笑的娇媚勾人。 “啊哈哈哈那是自然” “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再此独饮,可是在等谁?” “呵,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在等武定远” “哦?姑娘在等我?” 调笑间男子只见面前的女子神色变了,笑的鬼魅,眼神却冰冷阴厉好像从地底爬出的恶鬼一般,还未来得及出声只觉脖子一凉,一把映着寒光的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别出声啊武公子,我只是想问你点事而已。” 。。。 “你问事就问事,带我来这花府做什么!” “自然是问你关于花府的事” “你是谁?与花府的人是什么关系?” “看清楚自己身处的情况,你没有提问的资格,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有不尽不实的,你武家明天也是这个下场”女人说着看向四周,男人跟着女人的目光扫过这偌大的府邸,没有一丝烛火灯光,死寂沉沉、阴森恐怖至极。 “你。。。你想知道什么” “这花家是被谁灭了门,为什么被灭门” “我。。。”见男子迟疑,女人悠悠的走到男人身后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一刀插进男子撑地的手掌,又干脆的抽出长刀。 女人对他的哀嚎充耳不闻,在男人身上擦了擦刀尖的血“且看看你这身板够我插上几刀” “贱人!我是武家的二少爷,我祖父曾经也是治水功臣,莫说家里,就是我自己在这城里也是有些许势力的!你怎敢如此对我?” “你在逼我杀你”女人危险的眯起了眼,冰冷的刀又一次架在男子脖子上“你既家世显赫,若明日被人发现死在这怨宅,你猜你的祖父或你的那些势力,会不会找始作俑者报仇呢?” “你。。你敢!”男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浑身竟微微发抖。 “我为何不敢?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杀了你,让你家人替我解惑?”女人弯下身,迫使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睛,嘴角一勾魅惑至极。 “姑娘,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我实在是不敢说啊”男人不顾手上钻心的痛,退后一步改坐为跪,连连磕头。 女人掏出一块玉佩,仍在男人面前,男人单手捡起,借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下。 “这。。。这就是普通的翡翠玉佩,没什么特殊的啊”男人生怕漏看了什么反复观摩,雕工极好,料子也不错,底下坠着的流苏好像沾了什么,黑漆漆的。 “玉是没什么特殊的,那玉上头串着的珠子可大有文章” 男人连忙仔细转动那玉髓珠,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摸上去凹凸不平,原来是上头用及其细腻的刀工刻了字。 “周。。。” 男人禁了声惶恐的看向不远处月下那一抹孤影,那女人侧头看他,萤洁的月光落在姣好的脸蛋上,恍若仙人,又衬出无尽的哀伤“果然。。。是周家” 人间往事3 “周。。。” 男人禁了声惶恐的看向不远处月下那一抹孤影,那女人侧头看他,萤洁的月光落在姣好的脸蛋上,恍若仙人,又衬出无尽的哀伤“果然。。。是周家” “两家向来泛泛之交,素来没有矛盾,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小人真的不知,这整个梧棱城也没人知道为何啊,全城人都闭了口,无人敢提及啊!” “你不知?那日你不过就在几条街之外吃酒!怎会不知?分明就是见死不救!” “不。。。姑娘,周家是何等的大家,那是我一个小小的武定远可以。。。有资格插手的啊!” “呵哈哈哈你们都一样,都是凶手,都是凶手!!”女人的声音由落寞嘲笑转向怒吼,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砸向大地,寒光粼粼,刀锋直对武定远。 “姑娘饶命。。饶命啊!” “好” 闻言男人惊愕的抬起头,只见冷光一闪,双眼冰凉转而又是火辣辣的痛,世界。。。更黑了。 女人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看着男人捂着双眼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解下腰间的玉瓶洒在男人脸上幽幽道“凭你做的那些恶事,这也不算亏了你” 说罢捡起地上的玉佩,飞身而起,借着月光走远了。 —— “哥,你这是干嘛去?” “昨日武家的武定远不知被谁划瞎了双眼,听闻泷七姑娘医术超人,想请过去给看看” “泷七姑娘昨日就走了,回常云山照顾安平夫人了,要好几日才能回来呢,哥不知道?” “无人告知我” “哼,武定远那小人,坏事做尽,玷污的了多少好姑娘的名声,逼迫人家不得不自尽,瞎了还便宜他了,就算泷七姑娘在我也不会让她去的” “周天宁!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谁人教你动用私刑是对的?再说咱们做不到以德报怨,也万万不能落井下石!” “是。。。天宁知错” “今日别想出府了,自己去礼祠反省吧” 。。。 女人站在两人不远处默默地听着 “泷七姑娘?你不是。。。?” “半路想起落了些东西,回来取” “不知姑娘可否随我一去?” “医者父母心,泷七自然挂心,这就随少爷走一趟” 。。。 武家屋子里围了好几圈的人,男人双眼缠着细布躺在床上惨叫不已 “周少爷来了,想必这位就是安平夫人的徒弟泷七姑娘了” 女人只是微微点头,便绕过众人去看床上的人了,殷红的血液已经渗透了白色的细布,女人小心翼翼的揭开,左右看了一下,皱着眉,起身示意武家老爷夫人。 几人走到稍远的地方,女人才幽幽开了口 “不瞒二位,武少爷这眼睛怕是不行了,我一会配一副可暂时缓解疼痛的药,也好让武少爷少受一些苦” 雍容妇人一听就晕了过去,武老爷向前一步就想抓住女人的手被周长宁挡住了 “武老爷定一定,这武家还得靠您撑着呢”女人面色惋惜可声音尽是冰冷。 “姑娘当真别无它法了吗?” 见女人摇头,武老爷更是气的跺了跺脚“查!给我查!要是让我找到那竖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都问遍了,昨夜酒楼见过少爷的人好像都中了迷药一般,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 周长宁见状带着女人告辞了,二人并肩出了府门往马车处去了。 “今日有劳姑娘了” “能帮你一帮,也不算辛苦”少年浅浅一笑,见女人穿的单薄,接过奉贤递给自己的斗篷仔细披在了女人消瘦的肩上,小心翼翼的系了个结。 “你看起来不开心?” “武定远是个恶劣纨绔的,这梧棱城里因他自尽的良家少女多得出奇,奈何他家偏偏是有些势力的,平民家也只得拿了些银子了事” “确实可恶” “今日父亲不在,他家老爷亲自登府求你来着府上治病,可为君子又不能放置不管,话虽这么说可我这心里讨厌的很,竟想替那些冤魂叫好” “你嫉恶如仇,却也是凡人,自然不像那些超脱凡俗的仙神一般无谓世事,有些许情绪也是正常” 少年叹了口气“回家吧” —— 女人独坐在宽大的马车上,沉思着什么 本来自己不太放心,今日确定武定远的眼睛是没救了,既已确定了就是周家,那下一步就是报仇了,垂眸不禁想起周长宁的话。。。 女人忽然扯下肩上的斗篷目露凶光 伪善!统统都是伪善! —— “姑娘出来吧” 车夫掀开帘子,女人弯腰走出,周长宁似乎心情好了些,抬眼看向拎着裙摆施施然走下的女人,忽的女人身形一闪就要跌下来,情急之下少年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 浮云尽散,炽热的金光打在二人身侧,耀眼的金阳比不上交握的手一半滚烫 少年的眼睛映着金光,白润的面上微微透红,看着女人惊讶的眸子慌乱的撒开手,低下头温声细语道“小心些” —— “天宁?你怎么还在礼祠?” “姑娘怎么来了”女人见他神色低沉懊恼,只抬头瞥了自己一眼就继续低头乖乖跪坐回去。 “我回屋路过这见灯还亮着,就想进来看看你” “哦” “可饿了?我这有老夫人赏的糕饼” “不吃” “真不吃?” “。。。” 女人好笑的将糕饼递给男孩,静静的坐在了一边。 见男孩也过来坐下,拿下了腰间的小玉瓶 “这是祛瘀活血的药,你回去涂一点在膝盖上,明日就不痛了” “。。。”见男孩一心低头吃着糕饼,女人笑了笑将瓶子推了过去。 “长宁素来对你严厉?” “不止大哥,周家所有人都对我格外严厉” “真好,我也想有家人对我严厉又给予关怀” 男孩愧疚的看着坐在旁边浅笑的女人 “姑娘,我。。。” “话说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那别叫我姑娘了,叫姐姐吧” 。。。 —— “姐姐” “来了?老夫人让你跟我学一学药理,我教你也有十日了,今日验验成果?” “额。。。这个。。。” 成婚 “姐姐” “来了?老夫人让你跟我学一学药理,我教你也有十日了,今日验验成果?” “额。。。” 。。。 “二少爷、泷七姑娘,二位这是要去。。?” “啊奉贤,我。。带天宁去山上认认草药,一会就回来,不必告诉长宁了” “是” 。。。 “呼,吓死我了,这要是让哥知道你偷偷带我出来玩还不得发我一月不许出府” “谁偷偷带你出来玩,我这是带你认草药,认草药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要不是看你小小年纪日日读书都要读傻了,我才不带你出来‘认草药’呢” “是,我定不辜负姐姐的好心” 。。。 “周天宁!你们两个隔三差五出去认草药也认了半月了,我让你采一株车前草,你给我薅回来一把狗尾草?你打量我是傻子呢?” 周天宁:“。。。” 泷七:“。。。” “泷七?” “啊哈哈,天宁他对草药悟性。。。还浅,对还浅,他年岁也小,慢慢来” “泷七!” “我这就回屋反省” 周天宁:“???” “周天宁!你一个月不许出门!明天开始我日日检查你背书!不行再跟着泷七学药理了!!!” —— “姑娘可让我好找” “奉贤?” “少爷见姑娘眼下总是乌青的,又听说姑娘今日刚从山上采药回来就陪着老夫人去寺庙拜佛,怕姑娘劳累,遣我来给你送些安神香,愿姑娘晚上睡安稳些” “谢过你家少爷了” —— “姑娘,这是长宁少爷遣人送来的稀珍古方” “回去替我谢过他” “姑娘,这是长宁少爷遣人送来的针织护腕” “多谢” “姑娘,这是长宁少爷遣人送来的小菜糕点” “放下吧” “姑娘,这是长宁少爷遣人送来的簪花” “。。。?” —— “七丫头,自你来了周府我这多年的头疾竟是一次都没发作过,可见你是真真的用了心” “老夫人慈爱,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是佛祖在保佑您呢” “哈哈哈,好丫头,我问你,你觉得我这长宁孙儿,如何啊?” “长宁少爷品貌非凡、文采卓越,是个淑人君子” “傻孩子,我不是问你这个” “老夫人的意思是。。。” “若是给你做夫君何如?” “这。。。” “你这是不愿?” “泷七一个孤女,在山野间长大,怕是配不上少爷”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娶妻娶贤,我们周家向来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我看你这孩子就及好” 见女人红着脸微微点头,老夫人笑的开了花。 —— “泷七” “长宁?!你怎么来了?”女人慌忙将手里的玉佩收起,起身接过少年手里的东西 “我。。。我刚才见奶奶遣人给你送喜服,就。。。我怕她冒冒失失的弄破了,想着自己给你拿过来” 女人揭开绸布,大红的喜服绚烂灼眼,绣工精湛,只看着就叫人觉得喜庆极了。 “真好看” “你笑起来更好看”少年脱口而出,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急的直挠头。 “你。。。你忙吧,我我我走了” 女人的笑容随着少年转身出门便消失不见,目光狠厉,死死的拽着衣服的一角,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 “老身见过姑娘” “你是?” “姑娘与大少爷后日就要正式拜堂了,老身是来教规矩的” “是” “姑娘没有家人,这说媒、提亲、定亲自是都免了的,虽然住在周府但是老爷夫人不愿委屈了姑娘,给姑娘准备了厚厚的嫁妆,那花轿更是奢华,定了在城中走上几圈,姑娘真真是好福气” “是啊” “这整个周氏的族人都来了,老夫人怕姑娘紧张,还叫我好生安抚姑娘你呢” “老夫人待我是极好的,泷七记着” “好姑娘,好姑娘,那老身就说道说道这规矩,姑娘可要记得真切” “是” —— 偌大的周府目光所及都是红彤彤的,人个个都是喜乐的,女人穿着红的烫身的喜服规矩安静的任由身旁的人推着走 “新娘子跨火盆” “拜天地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女人静静的坐在床边,旁边为了一堆丫鬟婆子,个个垫着脚七言八语的热闹极了。 “新郎子掀盖头” 少年的脸在喜服的映衬下通红,连耳根都是红的,偏偏脸上笑的灿烂,掀开盖头看见女人那一刻眼里的光亮的吓人,可见女人眼眸低垂看不清一丝情绪又不禁暗淡了几分。 一旁的喜婆嚷嚷着 “喝交杯酒咯” 。。。 饮了酒二人坐回床边,屋里人尽数跪下齐声道“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燕尔新婚正妙年,相让和谐更爱坚,好合良俦无尽福,无垠恩爱总轮回” “说得好。赏” “谢少爷,谢少夫人” 哪知 下一秒天地色变,所有人的笑容都永远的停留在脸上,女人突然诡异一笑,锦衣华服炽红灼眼,抽出不知何时藏在床铺上的刀,阴秘诡谲,好似恶鬼一般,红烛红绸不及鲜血半分艳丽。 那是人间炼狱,修罗场 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连天边都是骇人的黑红色 有的人只见红影一闪就与这世间再无瓜葛。 —— 女人拖着已经发黑的裙摆,踏着鲜血一步一步走上喜堂,眼眶通红、发丝凌乱 偌大的喜堂了无生息,只有一人跌坐在地 “老夫人,你待我极好,泷七今日不对你动手” “你。。。” 老人颤抖的站起身手指向仿佛恶鬼一样的女人,面色悲惧惊恐交加,还未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就眼睛一翻,瘫倒在地再没了气息。 一滴红泪自面庞划过,女人笑了,笑的肆意疯癫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我花泷七替你们。。。” 女人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口多了一抹凌厉的银色,除了血液的鲜红还映着橙黄抖动的烛光 原来 死这么痛 那人将剑抽了回去,女人屏住一口气缓缓转身,手起刀落干脆的划向那人,周天宁一手捂着脖子扑通一下摊在地上,下一秒天旋地转,女人纤瘦的身影也倒在了地上。 “姐姐。。。很。。很痛吧,我也。。痛,我。。我失去了家人。。。很。。痛苦,一想到姐姐。。也。。也失去了,你原。。谅我,我也。。。原谅。。。” 最终也没说完的话,随着晚风流舞飘向了无尽人间。 侮辱 “殿下,外头天儿都黑了,这花将军咋还不出来呢” “你以为我不着急啊,她要是在咱这出了什么事,那陛下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孽镜台前见往事,可受的是刮骨烹心之痛,这都几个时辰了,殿下要不去看看?” “你虎啊,我要是贸贸然进去她花泷七不得把我大胯擂碎,你咋不上去看看呢?” “。。。我” “拉倒,那女人连卞城王府都敢闹,咱们秦广王府多个啥啊,可不敢招惹她” “那卞城王日日上本参奏,按花将军的性格闹他也不稀奇,咱们与她素无往来,与卞城王泰山王一党关系也不亲密,花将军对殿下还是客气的” “你扯这老着些没用的干啥,新帝英明大义、机敏决断,咱这小阎王守好了本分,做好了工作,恶人受罚善人投生,安安稳稳的它不香吗?” “是是是,这浑水一般的地府,殿下是最看得开的” “你懂啥啊,在这一潭黑水之下的阴曹地府只有不争不抢才能安稳求生” “殿下说的是” 。。。 秦广王殿外 “殿下,您在这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咱们直接进去接将军出来吧” “你还不了解七七那狗脾气吗?她主动要求受罚我要是贸然地接她出来,她不得抠了我眼珠子” “可。。。” “她挺得过来。。。挺得过来。” “都市王对花泷七还真是挂心的很呢,巴巴的跑来秦广王这等着” 来人挺着大肚,一点不掩饰脸上的讥讽和不屑,往黄扶风身边一站把人挡的死死地,庞大的身躯好像能将黄扶风装下两个。 男人皱紧了浓密的眉,万分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徐晃一礼“泰山王” “花泷七在忘川河底沉了一千年,日日受剜骨剖心之痛,这孽镜台之罚,不过是挠痒痒罢了,难为都市王如此担心哈哈哈哈哈哈” “泰山王消息到是灵通,也难为你这几个时辰就打探清楚,跑到这来落井下石了?” “我这是不忍见都市王如此挂心,要不明日就求了陛下许配花泷七给你当王妃如何?” “呵,泰山王说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议论赫征将军,还拿捏着陛下的心思,还是先料理了自身在来掺和七七的事吧”来人出口不善黄扶风也没有惯着,面上云淡风轻好像这些话不是他说出来一般。 “黄扶风!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攀附着一个女人借机讨好陛下,竟敢如此说我?” “你就是想攀附也没这个本事,你且看看我们七七是怎样受陛下宠信的,又是怎样看不上你的,怎么?毕南浔刚被罚你就看不惯出来咬人了?那我可得躲远点,别惹了什么脏病”说着人就向后退了一大步,还顺带嫌弃的理了理洁白的袖口。 “黄。。。” 董前童刚张开嘴就被一股及其迅猛凌厉的内劲打在了左脸上,顷刻间就被掀飞二丈远,等人再起来就见大殿高门处脸色惨白的女人 ——花泷七 董前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跃而起,气势狂躁,愤怒无比“花泷七你好大的胆子,我乃七殿泰山王董,你敢打我?” “我花泷七向来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泰山王是知道的,我不止敢打你一下,我还敢丧心病狂的往死了暴打你,我今日心情极差要怪就怪你挑衅的不是时候” “大胆!” 男人大手一挥,一杆红枪燃火而来,所过之处红光刺人,灼热无比,女人危险的眯了眯眼,笑意返还眼底,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黄扶风确认一般的仔细看了一眼那枪,不禁也笑了。 那枪肆意撩动绕着男人一圈又一圈最终停留在董前童右手边。 “星燎无业枪” “正是” 待到董前童自傲的伸手去握那杆枪时,它却躲了一下,枪头倾向了对面笑意满满的女人 “过来”女人话音刚落那枪一声悲鸣飞进了花泷七的手里。 “当年在你与无尽之间,我选了无尽,竟让你沦落到他的手里” 董前童听着花泷七惋惜的语气气的发疯,大吼着“星燎无业枪!” 那枪受了刺激一般飞回了董前童手里“我管你与它有什么故事,现在我才是它正经滴血认主的主人!在我手里它也是照样要伤了你的法器!” 女人闻言及其不耐烦的一挥,一股掌风脱手而出直奔董前童,男人慌忙抬手将枪横在胸前抵挡 可那风到了面前却忽然转了个弯,一下拍在男人后心,董前童一个没防备,肥大的身躯竟踉跄两步摔了个狗吃屎 。。。? 花泷七和黄扶风都惊呆了,两人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对方 他。。。 这么弱的吗? 女人大步上前,刚到那人面前就见男人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长枪骤然缩短几寸,燃着红火的枪尖就往女人腰间刺去。。。 花泷七反应极快腰肢扭动顺着枪尖刺来的方向倒下,一手撑地顺势一个侧翻,同时抬脚就踢向男人的手,董前童为了长枪不再被女人夺取不得已收回手,掌心撑地一跃而起,这次花泷七没有再给男人回手的机会,二人刚刚站定,女人身影迅捷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速度,旁人只见一抹淡紫色的身形,发丝流转裙摆舞动飞扬。 花泷七虚晃一招,见男人抬手护头迅速换掌一下正拍在那人胸口,董前童只觉得一阵钝痛连人带枪又一次飞了出去,仰面倒在地上,微风刮过面前涌上一袭黑影,紧接着肩膀就被人大力的踩住了 “就你这微末功夫也想跟我比划?我就好奇了是谁给你的信心?毕南浔吗?”女人见董前童痛的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右手还挥动着星燎业火枪,无奈地一把抓住枪尾,脚上故意的又加了几分力气“问题是毕南浔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啊,你俩这是人傻傻一窝啊!对不对扶风?” “是啊,好好的阎王不当,非要去毕南浔身边当一条狗,这志气我是比不上的”黄扶风哗的一声打开折扇,看似风轻云淡的说道。 几人在外头打的火热,可是急坏了屋里一上一下扒着门远远观望的二人。。。 活宝 几人在外头打的火热,可是急坏了屋里一上一下扒着门远远观望的二人。。。 秦广王殿门内 “殿下咱们。。。就在这看着呀” “嘶,小点声,你以为我乐意在这狗狗祟祟的猫着(躲着)啊” “那殿下您抬抬脚后跟” “啥玩意?” “您踩我半天了” “。。。” “哎呀这个造孽啊,大街上那老大地方,非在我门前打起来了,这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让不让人活了!” “这么大阵仗左右咱是不可能装不知道的了,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出个面意思意思吧” “啧,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等一会再出去,就花泷七那记仇的性格我要是打断她‘施暴’的乐趣,她一急眼不得把咱们王府给拆了” 眼见董前童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倒在地,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传闻花将军武艺盖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英勇飒爽,怪不得能在这地府杀出一条血路走上将军的位置” “她可以说是天赋异秉,又是太馗一手教导出来的,这些年无人能及她一二,董前童虽为阎王在别人面前强大到不可攀附可在花泷七面前也不过是黄口小儿罢了” “那当年的太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恐怖存在啊” “哎呀,你个小犊子,好端端的你提他干啥?不要命了是不是?” “???” 咱俩谁先提的? “差不多了,走走走露个面” “董前童我打得你如此狼狈,你俩会怎么找我算账呢?该不是。。。密谋妄图杀了我吧?”女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收了几份力道,见男人脸上缓和又狠狠地踩了下去“你给我记好我花泷七横行霸道惯了,打人不讲道理,你。。。” 花泷七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爽朗大笑打断了“花将军与泰山王切磋武艺一较高低,蒋某瞧着你来我往着实精彩,不过在我这府前可否赏蒋某一个面子,各自收手啊” 蒋明水他心里慌啊,生怕花泷七来一句:此事与你何关?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个女人不是干不出来这事啊! 女人回头看了蒋明水一眼,收起了踩着男人肩膀的脚,还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黄扶风间花泷七面白如纸,额间隐隐有汗珠,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就要倒地的女人。 “多谢二位赏颜,江门去送泰山王回府”又转而对黄扶风行了一平礼“花将军今日累了,都市王送将军回去吧” “告辞” 花泷七自己稳了稳身形,也对蒋明水抬手比划了一礼,强撑着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扶风就在女人身后防着呢,这下正如他的预料,一下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了。 蒋明水见二人走远松了一大口气,回身就往府内走,刚迈脚走了一步人就顿住了,猛地回头却看见了一人的背影 那人他太熟悉了 非即墨 男人独身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这陛下要比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花泷七啊 为什么呢 阎罗王宫 花泷七被心中剧痛绞醒,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平就殿,侧头意外的看见黄扶风独自站在窗前,天色尚未破晓,混沌浓稠的墨色与挣扎跳跃的微光博弈,韵彩浓厚自成一色。 男人就安静的站在那,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了沉思,甚至还透露出丝丝阴狠算计 这不是我认识的黄扶风 花泷七想着 女人微微动了一下,窗边的男人恍然惊醒一般一下来到床边“七七?你怎么样?” 看着熟悉的脸,关切的神情、急切的语气,花泷七不由得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才是黄扶风 女人无力的摇摇头,只是眼睛紧盯着黄扶风的神情,当真看不出一丝陌生。 “你才睡了一个时辰,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了吧?乾时,快把备好的羹拿来” 花泷七由黄扶风扶着坐起,听着门外的乾时飞一样的往膳房跑去了 “喝一口水,我一直再给你温着呢,你一会吃点东西在我这接着睡一会,我下了朝就来看你吃药” 女人从睁眼开始一个字都没说就被黄扶风安排的明明白白 “其他都好说,这药就不必。。。” “不行!我要是不看着你就不一定把那药倒哪去了!” “。。。” “你别打歪主意,我走了还有乾时在门外守着” “。。。” 花泷七无奈的又喝了一碗水就听门外有人走来,这个时辰也不是能有人拜访的时辰啊 “月安见过都市王、将军” “起来吧” 女人靠着软枕盯着自己不知何时换的衣服,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衣服我未曾见过” “回将军,是同昨日那件一齐送来的,未来得及给将军过目,月安就擅自给将军换上了” “嗯” “陛下刚传话过来,说将军肆意妄为、略无忌惮,着自明日起罚。。。” “又罚我去反省?” “回将军的话,不是,明日起罚都市王俸禄半年,负责接待朝贡日的外来人等” “嗯?” “什么?罚我?为什么啊?” “陛下并对月安未说别的。。。” 黄扶风指着自己,可怜的皱眉撇嘴 “我冤啊啊啊啊啊” “停停停,别喊了,非即墨他就住旁边,要是让他听到了在多扣你半年,你上那说理去哈哈哈哈” “你个小没良心的快住嘴吧!” 女人憋笑着挑挑眉“月安,你说这早朝要是迟到了会怎么样?” “回将军将军的话,罚俸禄” 黄扶风听了二人的对话一下从床边跳起来,一溜烟似的跑了。。。。 花泷七笑的胸口疼,月安连忙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递到女人面前 “。。。” “陛下吩咐了,将军要是不将这药饮尽了,就叫孟婆断了你的酒” 女人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恨恨的咬牙切齿道“不愧是非即墨” 花泷七捏着鼻子强行将药吞下,就见月安端上一盘方方正正的白色糕点 “将军不爱吃酸甜的,这是陛下一并让人送来的方酪” “他怎么突然送糕点?”花泷七嘴里苦涩捏起一块软白的小方送进嘴里,奶香浓厚却不甜腻,回味香醇。 “将军每日吃的小点都是陛下派人送来的” “每日?咱们自己殿里的膳房呢?” “膳房也会做一些精致的糕点,但总是没有陛下送来的对将军胃口” “。。。我竟不知” “你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再有月余就是朝贡日,我去绣园见她们还未给将军准备礼服,有点担心罢了” “不必准备,那些人不会想看到我的” “可陛下。。。” 第三十三章 晕倒 秦广王殿门内 “殿下咱们。。。就在这看着呀” “嘶,小点声,你以为我乐意在这狗狗祟祟的猫着(躲着)啊” “那殿下您抬抬脚后跟” “啥玩意?” “您踩我半天了” “。。。” “哎呀这个造孽啊,大街上那老大地方,非在我门前打起来了,这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让不让人活了!” “这么大阵仗左右咱是不可能装不知道的了,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出个面意思意思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等一会再出去,就花泷七那记仇的性格我要是打断她‘施暴’的乐趣,她不得把咱们王府给拆了” 眼见董前童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倒在地,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传闻花将军武艺盖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英勇飒爽,怪不得能在这地府杀出一条血路走上将军的位置” “她可以说是天赋异秉,又是太馗一手教导出来的,这些年无人能及她一二,董前童虽为阎王在别人面前强大到不可攀附可在花泷七面前也不过是黄口小儿罢了” “那当年的太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恐怖存在啊” “哎呀,你个小犊子,好端端的你提他干啥?不要命了是不是?” “???” 咱俩谁先提的? “差不多了,走走走露个面” “董前童我打得你如此狼狈,你俩会怎么找我算账呢?该不是。。。妄图密谋杀了我吧?”女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收了几份力道,见男人脸上缓和又狠狠地踩了下去“你给我记好我花泷七横行霸道惯了,打人不讲道理,你。。。” 花泷七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爽朗大笑打断了“花将军与泰山王切磋武艺一较高低,蒋某瞧着你来我往着实精彩,不过在我这府前可否赏蒋某一个面子,各自收手啊” 蒋明水他心里慌啊,生怕花泷七来一句:此事与你何关?凭什么要给你面子?这个女人不是干不出来这事啊! 女人回头看了蒋明水一眼,收起了踩着男人肩膀的脚,还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黄扶风间花泷七面白如纸,额间隐隐有汗珠,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就要倒地的女人。 “多谢二位赏颜,江门去送泰山王回府”又转而对黄扶风行了一平礼“花将军今日累了,都市王送将军回去吧” “告辞” 花泷七自己稳了稳身形,也对蒋明水抬手比划了一礼,强撑着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扶风就在女人身后防着呢,这下正如他的预料,一下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了。 蒋明水见二人走远松了一大口气,回身就往府内走,刚迈脚走了一步人就顿住了,猛地回头却看见了一人的背影 那人他太熟悉了 非即墨 男人独身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这陛下要比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花泷七啊 为什么呢 阎罗王宫 花泷七被心中剧痛绞醒,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平就殿,侧头意外的看见黄扶风独自站在窗前,天色尚未破晓,混沌浓稠的墨色与挣扎跳跃的微光博弈,韵彩浓厚自成一色。 男人就安静的站在那,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了沉思,甚至还透露出丝丝阴狠算计 这不是我认识的黄扶风 花泷七想着 女人微微动了一下,窗边的男人恍然惊醒一般一下来到床边“七七?你怎么样?” 看着熟悉的脸,关切的神情、急切的语气,花泷七不由得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才是黄扶风 女人无力的摇摇头,只是眼睛紧盯着黄扶风的神情,当真看不出一丝陌生。 “你才睡了一个时辰,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了吧?乾时,快把备好的羹拿来” 花泷七由黄扶风扶着坐起,听着门外的乾时飞一样的往膳房跑去了 “喝一口水,我一直再给你温着呢,你一会吃点东西接着睡一会,我下了朝就来看你吃药” 女人从睁眼开始一个字都没说就被黄扶风安排的明明白白 “其他都好说,这药就不必。。。” “不行!我要是不看着你就不一定把那药倒哪去了!” “。。。” “你别打歪主意,我走了还有乾时在门外守着” “。。。” 花泷七无奈的又喝了一碗水就听门外有人走来,这个时辰也不是有人拜访的时辰啊 “月安见过都市王、将军” “起来吧” 女人靠着软枕盯着自己不知何时换的衣服,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衣服我未曾见过” “回将军,是和昨日那件一齐送来的,未来得及给将军过目,月安就擅自给将军换上了” “嗯” “陛下刚传话过来,说将军肆意妄为、略无忌惮,着自明日起罚。。。” “又罚我去反省?” “回将军的话,不是,明日起罚都市王俸禄半年,负责接待朝贡日的外来人等” “嗯?” “什么?罚我?为什么啊?” “陛下并未说别的。。。” 黄扶风指着自己,可怜的皱眉撇嘴 “我冤啊啊啊啊啊” “停停停,别喊了,非即墨他就住旁边,要是让他听到了在多扣你半年,你上那说理去哈哈哈哈” “你个小没良心的快住嘴吧!” 女人憋笑着挑挑眉“月安,你说这早朝要是迟到了会怎么样?” “回将军将军的话,罚俸禄” 黄扶风听了二人的对话一下从床边跳起来,一溜烟似的跑了。。。。 花泷七笑的胸口疼,月安连忙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递到女人面前 “。。。” “陛下吩咐了,将军要是不将这药饮尽了,就叫孟婆断了你的酒” 女人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恨恨的咬牙切齿道“不愧是非即墨” 花泷七捏着鼻子强行将药吞下,就见月安端上一盘方方正正的白色糕点 “将军不爱吃酸甜的,这是陛下一并让人送来的方酪” “他怎么突然送糕点?”花泷七嘴里苦涩捏起一块软白的小方送进嘴里,奶香浓厚却不甜腻,回味香醇。 “将军每日吃的小点都是陛下派人送来的” “每日?咱们自己殿里的膳房呢?” “膳房也会做一些精致的糕点,但总是没有陛下送来的对将军胃口” “我竟不知” “你好像还有什么事?” “再有月余就是朝贡日,我去绣园见她们还未给将军准备礼服,有点担心罢了” “不必准备,那些人不会想看到我的” “可陛下。。。” 第三十四章 中毒 女人呕出一口黑血,一双眼还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太好”说罢就向一边倒去 “七七!?乾时、月安快去叫医女” 花泷七任由男人扶起,只觉得胸口绞痛,也不管他身上还穿着朝服,张嘴吐了黄扶风一身的血 北殿·七眷书房 非即墨听闻黄扶风下了朝衣服都没换就去平就殿了正气着呢,就见日游星慌忙的跑进来 “陛下,小七出事了” 非即墨手里把玩的玉佩摔得粉碎,人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急速飞身去往心里一直挂念的地方 平就殿 进了殿门就见黄扶风焦急的站在院里,满身的血,非即墨心里就是一惊,绞痛了起来,快步上前,见那人也是眼角通红 “怎么回事” 黄扶风面色不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努力装作无事的非即墨 “七七吃了一口糕点就不断呕血,医女说是中毒” “糕点?”非即墨震惊的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日游星“怎么回事?” “臣不知” 月安急忙忙的从内殿出来“溧阳姑娘说可以进去了” 床上的女人昏睡不醒,嘴角和身上还有丝丝血迹 “医女溧阳见过陛下、都市王、日游星君、夜游星君” “小七怎么样了?” “七七怎么样了?” 溧阳并未急着答话,而是带人去了外室,端起一盘糕点,最上面的一个被人咬掉了一个角 “叾洵果味甜,若是全熟吃了无碍,但哪怕差了一点火候都是要命的一味毒药,花将军就是中了叾洵果的毒” “叾洵果?不是早就禁止制食了吗” 黄扶风激动地都破了音 “除了这半盘方酪,剩下的每一盘糕点里都被人下了叾洵果的汁液” 非即墨面色阴翳令人胆颤,窗外本来明媚的天瞬间黑云密布,恍若黑夜。 男人侧头看向一旁的月安和日游星,眼神凌厉似箭,像要把人凌迟活剥了一样 收到压迫的二人急忙跪下 “陛下恕罪” “将平就殿里所有的下人,包括今天进出过的,通通压下去审问,问不出是谁指使,就都割了四肢挂到城墙上去” 月安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日游星,见他毫无反应不解道“这糕点是早上陛下派人送来的啊” 非即墨剑眉紧蹙,一道惊雷横空劈下,震耳发聩,一时间屋里的空气都像死了一样 黄扶风怒目冷视“看来不止七七这殿里要查,陛下身边的人也要好好的筛一筛了” 又是一声惊雷,震得天地共响,仿佛大地都跟着颤抖,非即墨并没有理会黄扶风,暗中捏紧了拳,目光狠厉凶残“日游星君,你去” “是” 花泷七是被雷给震醒的,外面吵吵闹闹惹的人心烦,睁眼发现屋内阴沉暗淡 天黑了? 胸中疼痛忍不住闭眼咳了一声,在睁开就见床边围满了人。。。 非即墨脸黑的跟碳一样 黄扶风眼泪汪汪 溧阳绣眉紧蹙 月安一脸愧疚悔意 乾时在殿外伸着脖子拼命往里看 夜游星。。。 夜游星就算了,他不配。。。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死了” 女人面如白纸躺在床上虚弱无比,却有力气狠狠对着几人的翻了个白眼。 嗯,看样子没事 “好累,我想睡一会” 黄扶风见女人疲惫的闭上了眼,也随着众人退了出去,殿外非即墨率人走了,溧阳在嘱咐月安煎药,自己站在偌大的院中,一时间竟迷茫了起来 直到月安过来 “都市王恕罪,陛下刚才走时吩咐了,花将军病中禁止一切外人打扰” “他这是想做什么?” “现在凶手不明,陛下也是为了保护将军” “呵呵呵,保护?” “都市王慢走” 黄扶风回头贪恋的看了一眼,甩手走了 “乾时,你怎么看?” “月安姑娘原是侍奉陛下的,若是他们联合要取了将军性命断然不会闹今天这一出,再者将军如此敏锐,不会这么毫无防备” “是啊,这事奇怪的很,你派人暗中查查” “是” 北殿·七眷书房 非即墨气势骇人,底下的丫鬟、女使皆抖若筛糠,眼见着冷汗留了一地 “走吧”日游星一声令下,众人如获大赦一般,急速走了出去 “陛下盘问清楚了,有个女使神志不清像是受了蛊惑,说。。莫名的去了。。。駊婆宫” 听到駊婆宫三个字非即墨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屋里的照明灯尽数熄灭,浓夜里男人的双眸又黑转红,那人眼中的愤怒直冲天际 “刚才所有提到駊婆宫的,都杀了” “是” 駊婆宫内 一绝色女子正在低声歌唱,悠扬婉转、娓娓动听,一头红发随风起舞,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一眼就瞧见那雪白无暇的肌肤,好似天上的明月失足落入人间 “花泷七,你可千万别就这么死了啊,你的命得我亲手来取呢,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的婉转动听,即使身处黑暗自己也能发光一般美艳。 忽的,殿门轰然大开 非即墨噙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大步塌了进来 女人勾了勾嘴角,一笑倾城“看你的样子,她死了?” 只见红光一闪,原地那还有女人的身影 女人重重的撞在门上又跌落在地,一口鲜血染红了嘴唇,却增添了一分致命的美感。 “你敢给她下毒?” 只瞬间男人就来到了面前,狠狠的掐住女人的脖子,面上青筋爆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手里纤细的脖颈。 见女人还在笑,非即墨嫌恶的松开手 “游星,把糕点拿来,只许比小七吃得多,不许少,毒死了也没事,我救得回来” “哈哈哈哈非即墨,你就这么爱她?我是该叫你非即墨。。还是。。。” 剩下的话还来得及没出口女人就又一次被非即墨一下掀飞了 “厉千灯,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 “你在说我吗?哈哈哈厉千灯早死了,被花泷七挫骨扬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什么身份啊?一个死人能有什么身份?” 女人抬手抹下嘴角的血,一把拽住非即墨的衣摆嘶哑怒吼“为什么?我厉千灯那样不比她强?为什么你们的眼里都只有她花泷七一个人!我是楚江王之女,灯迦郡主厉千灯,难道比不上她一个罪人?” 非即墨退后一步,挣脱开女人的手 自上俯视地下略显狼狈的美人,面若冰霜、冷语似箭“在我眼里,你连花泷七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救你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有恩于我,等再过三月我会抹了你的武功发配北境受苦赎罪” 厉千灯攥紧了落空的手 呵,我怎会这样轻易的离开呢 第三十五章 厉千灯 “七七!?乾时、月安快去叫医女” 花泷七任由男人扶起,只觉得胸口绞痛,也不管他身上还穿着朝服,张嘴吐了黄扶风一身的血 北殿·七眷书房 非即墨听闻黄扶风下了朝衣服都没换就去平就殿了正气着呢,就见日游星慌忙的跑进来 “陛下,小七出事了” 非即墨手里把玩的玉佩摔得粉碎,人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急速飞身去往心里一直挂念的地方 平就殿 进了殿门就见黄扶风焦急的站在院里,满身的血,非即墨心里就是一惊,绞痛了起来,快步上前,见那人也是眼角通红 “怎么回事” 黄扶风面色不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努力装作无事的非即墨 “七七吃了一口糕点就不断呕血,医女说是中毒” “糕点?”非即墨震惊的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日游星“怎么回事?” “臣不知” 月安急忙忙的从内殿出来“溧阳姑娘说可以进去了” 床上的女人昏睡不醒,嘴角和身上还有丝丝血迹 “医女溧阳见过陛下、都市王、日游星君、夜游星君” “小七怎么样了?” “七七怎么样了?” 溧阳并未急着答话,而是带人去了外室,端起一盘糕点,最上面的一个被人咬掉了一个角 “叾洵果味甜,若是全熟吃了无碍,但哪怕差了一点火候都是要命的一味毒药,花将军就是中了叾洵果的毒” “叾洵果?不是早就禁止制食了吗” 黄扶风激动地都破了音 “除了这半盘方酪,剩下的每一盘糕点里都被人下了叾洵果的汁液” 非即墨面色阴翳令人胆颤,窗外本来明媚的天瞬间黑云密布,恍若黑夜。 男人侧头看向一旁的月安和日游星,眼神凌厉似箭,像要把人凌迟活剥了一样 收到压迫的二人急忙跪下 “陛下恕罪” “将平就殿里所有的下人,包括今天进出过的,通通压下去审问,问不出是谁指使,就都割了四肢挂到城墙上去” 月安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日游星,见他毫无反应不解道“这糕点是早上陛下派人送来的啊” 非即墨剑眉紧蹙,一道惊雷横空劈下,震耳发聩,一时间屋里的空气都像死了一样 黄扶风怒目冷视“看来不止七七这殿里要查,陛下身边的人也要好好的筛一筛了” 又是一声惊雷,震得天地共响,仿佛大地都跟着颤抖,非即墨并没有理会黄扶风,暗中捏紧了拳,目光狠厉凶残“日游星君,你去” “是” 花泷七是被雷给震醒的,外面吵吵闹闹惹的人心烦,睁眼发现屋内阴沉暗淡 天黑了? 胸中疼痛忍不住闭眼咳了一声,在睁开就见床边围满了人。。。 非即墨脸黑的跟碳一样 黄扶风眼泪汪汪 溧阳绣眉紧蹙 月安一脸愧疚悔意 乾时在殿外伸着脖子拼命往里看 夜游星。。。 夜游星就算了,他不配。。。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死了” 女人面如白纸躺在床上虚弱无比,却有力气狠狠对着几人的翻了个白眼。 嗯,看样子没事 “好累,我想睡一会” 黄扶风见女人疲惫的闭上了眼,也随着众人退了出去,殿外非即墨率人走了,溧阳在嘱咐月安煎药,自己站在偌大的院中,一时间竟迷茫了起来 直到月安过来 “都市王恕罪,陛下刚才走时吩咐了,花将军病中禁止一切外人打扰” “他这是想做什么?” “现在凶手不明,陛下也是为了保护将军” “呵呵呵,保护?” “都市王慢走” 黄扶风回头贪恋的看了一眼,甩手走了 “乾时,你怎么看?” “月安姑娘原是侍奉陛下的,若是他们联合要取了将军性命断然不会闹今天这一出,再者将军如此敏锐,不会这么毫无防备” “是啊,这事奇怪的很,你派人暗中查查” “是” 北殿·七眷书房 非即墨气势骇人,底下的丫鬟、女使皆抖若筛糠,眼见着冷汗留了一地 “走吧”日游星一声令下,众人如获大赦一般,急速走了出去 “陛下盘问清楚了,有个女使神志不清像是受了蛊惑,说。。莫名的去了。。。駊婆宫” 听到駊婆宫三个字非即墨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屋里的照明灯尽数熄灭,浓夜里男人的双眸又黑转红,那人眼中的愤怒直冲天际 “刚才所有提到駊婆宫的,都杀了” “是” 駊婆宫内 一绝色女子正在低声歌唱,悠扬婉转、娓娓动听,一头红发随风起舞,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一眼就瞧见那雪白无暇的肌肤,好似天上的明月失足落入人间 “花泷七,你可千万别就这么死了啊,你的命得我亲手来取呢,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的婉转动听,即使身处黑暗自己也能发光一般美艳。 忽的,殿门轰然大开 非即墨噙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大步塌了进来 女人勾了勾嘴角,一笑倾城“看你的样子,她死了?” 只见红光一闪,原地那还有女人的身影 女人重重的撞在门上又跌落在地,一口鲜血染红了嘴唇,却增添了一分致命的美感。 “你敢给她下毒?” 只瞬间男人就来到了面前,狠狠的掐住女人的脖子,面上青筋爆现,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手里纤细的脖颈。 见女人还在笑,非即墨嫌恶的松开手 “游星,把糕点拿来,只许比小七吃得多,不许少,毒死了也没事,我救得回来” “哈哈哈哈非即墨,你就这么爱她?我是该叫你非即墨。。还是。。。” 剩下的话还来得及没出口女人就又一次被非即墨一下掀飞了 “厉千灯,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 “你在说我吗?哈哈哈厉千灯早死了,被花泷七挫骨扬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什么身份啊?一个死人能有什么身份?” 女人抬手抹下嘴角的血,一把拽住非即墨的衣摆嘶哑怒吼“为什么?我厉千灯那样不比她强?为什么你们的眼里都只有她花泷七一个人!我是楚江王之女,灯迦郡主厉千灯,难道比不上她一个罪人?” 非即墨退后一步,挣脱开女人的手 自上俯视地下略显狼狈的美人,面若冰霜、冷语似箭“在我眼里,你连花泷七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救你是因为你父亲当年有恩于我,等再过三月我会抹了你的武功发配北境受苦赎罪” 厉千灯攥紧了落空的手 呵,我怎会这样轻易的离开呢 第三十六章 心寒罢了 “即使你视她如珍宝又怎样,她可曾多看过你一眼?你将我囚禁于此我不照样伤了她,两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逼我杀你” 男人俯下身炽红的眼里眼里尽是愤怒狠厉 “要不是因为你那鬼儡未能伤到小七,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苟活了这么长时间?” “太馗,啊不,非即墨,我爹为了救你连命都丢了,你能恩将仇报杀了我吗?哈哈哈哈哈我给你惊喜在后头呢” 非即墨嫌恶的转身并没有理会发疯一样的厉千灯,挥了挥手游星心领神会将糕点放在女人面前“请吧” 。。。 那夜无人听到駊婆宫内,凄厉的叫声 平就殿 花泷七睡了个好觉,梦里没有纠缠不清、撕心裂肺的往事,没有想见再也见不到的旧人 舒服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侧头就见非即墨倚在对面的塌上就着烛光看书,屋内暗淡只有男人面前的一点烛光,橙黄的色彩平添一份温柔隽永的气氛。 那人发现女人转醒,勾唇浅浅一笑,寒冰消散,春暖花开 啧,赏心悦目 “醒了” “你怎么在我这看起书了” 女人挥了挥手屋里的灯光尽数燃起,花泷七不适应的眯眯眼,坐了起来。 “药煎好了,还温着呢” 非即墨眼见着还没坐稳的花泷七迅速滑进了被窝里,还拿被子蒙住了头 。。。 男人端了药碗来到床边,无奈地看着躲在被子里不愿出来的女人。 怎么一吃药就跟小孩一样 “我替你尝过了,不苦” 花泷七拉下被子的一角,一双眼写满了老子才不信你,转而又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非即墨端着碗忍不住扶额摇头,看来自己最近是给她惯坏了,以前好歹还装装敬畏样子,现在装都懒得装了 花泷七在被窝里直嘀咕,天天喝药喝药自从回了酆都自己这药就没停过,也是奇了怪了,天天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毒比战场上还不消停,哎呀烦死了 非即墨将碗放在一边,打量着怎么将人从被子里薅出来,却见女人自己乖乖的探出了小脑袋,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阎帝一般,也不耍小性子了 非即墨只觉得好笑,拿过一旁的软垫让女人靠着,顺带理了理女人凌乱的发丝 花泷七不自然的往里躲了一下紧盯着男人端起的药碗,试探道“真。。。不苦?” 眼见就要过了溧阳交代服药的时辰,非即墨不在和耍孩子脾气的花泷七扯皮,身形前倾,二人呼吸相闻只隔咫尺之遥,果然见女人往后缩了缩,非即墨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花泷七的脸,一手扶碗就将药给人灌了下去 花泷七气的一下拍掉男人的手,还是不解气,抿着嘴抬腿照着非即墨的腰就是一脚 非即墨顺势握住女人纤细的脚腕,用力一拉,花泷七就又倒在了枕头上,一把摁住张牙舞爪要起身的女人 “别乱动,溧阳说你要卧床休养” 男人一手抓着女人两个手腕,扯过刚刚被踢掉的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乖” 花泷七将牙咬得嘎嘣响,非即墨也就不是人,要不然自己非得把他骨灰挖出来扬了!!! 非即墨见女人不再挣扎,就松开了桎梏女人的双手,笑盈盈的回到对面的塌上看书去了 ? 您老。。。不回自己的析栖殿吗? “我不回我,要照顾你” ?? 读心术也是帝王必备技能了? 非即墨拿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书,却许久都没看进去一个字,花泷七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走神的非即墨开口问道“那毒查到是谁下的了吗?” 男人闻言一顿,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查到了,不过是膳房的女使不识叾洵果,已经都处置了” 非即墨抬眼看向花泷七,女人撑起半个身子已经没有了刚才动人的神情,满眼尽是冷漠 她如此聪明,岂是这样的说辞就能骗过的 女人未置一词又躺下了,盖好被子安静的闭了眼,背对着男人 “陛下还是请回吧” 闻言非即墨无奈地想在说什么,终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已经皱皱巴巴的书,出去了。 花泷七虽然疑惑不解,但她极度相信非即墨,不过是心寒罢了。 女人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就睡着了,再睁眼已是金阳耀眼,起身倒了杯茶,院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安一人在侍弄花草,远处大门口日游星斜靠着门框跟自己一样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小丫头。 见花泷七醒了,月安随意拿裙摆擦了擦手就奔着女人小步跑过来了 “将军可饿了?我去备些吃的” “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丫鬟女使呢?” “他们都被我打发了出去,等将军伤养好了我再去四所挑一些” 花泷七闻言垂眸沉默了一会,静静的走到院里,月安把花草打理的极好,枝繁叶茂错落有致,阵阵芳香袭人 女人走到藤椅边坐了下来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你怎么不说话?” “将军可是闷了?” “你怎么不替他解释为什么轻易就将我中毒的事揭过去了?还是你也不知道?” “一仆不侍二主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我现在既来了平就殿就专心侍奉将军,自然不会打听陛下的事讲于将军听” 花泷七点点头,似是笑了 “将军不气?”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我,生气是无用的,不仅会失了自己的判断,也许还会伤了身边的人” 月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端出一水玉碗 “将军该喝药了” 。。。 你们都跟谁学的? 酆都城外·齐府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师傅说我基础不够扎实,加练了一会” “这就对齐汝南叫上师傅了?” “他受我武功教我学业,我怎能不尊称一声师傅?” “我看你是在这鬼族待的太安逸,忘了她花泷七率领鬼将铁骑踏进咱们黎边的时候了” “当涂!家仇国耻我怎会忘!” “你当然不能忘” “你可要小心些,若被她们发现当初被割了舌头的当涂只是一个替身,就不是我求情就能保住你性命的事了” “知道了” “澶渊?你在同谁说话?”齐汝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 第三十七章 我应该是来认错的 非即墨见女人终于不再端着竟一下笑了 “我应该是来认错的” 这句话说得花泷七都慌了,连闷气都不敢生了,自己没听错吧?来认错? 非即墨!?大半夜跑来给我认错? ??? 这事也太玄换了 好像做梦一样 非即墨眼睁睁的看着女人退回屋里,又开门出来,见自己还站在这一脸的不可置信 。。。 合着这小犊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死丫头还真有破坏气氛的本事 高冷如非即墨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了 “别走啊,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怎么又负责?” 。。。 “将军你怎么跑墙上去了!??” “你小点声!!我都‘安心养病’养的都要发芽了,你闻闻我身上都是药味,好不容易这会游星今天回非即墨那边复命了,我就出去走走” “可。。。” “哎呀,可什么可,要不是非即墨前两天封了我的武功,我能干出爬墙这么丢人的事吗!?” “你能,你可能了,我封了你的武功好像也没拦住你出墙的心” “???” 陛下,这词真的是用来形容的我的吗? 非即墨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外墙底下,花泷七骑在墙上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自从上次非即墨半夜来‘道歉’之后,这人就跟长在了平就殿一样,连办公的桌子的搬过来了,连同自己侧殿的塌和屏风一并摆在院里,就在她那摇椅旁边,月安和游星还十分体贴的支了个棚子怕两人晒到 “还不滚下来” “哎好嘞” 好汉不吃眼前亏! 花泷七这个恨啊,现在武功全无,每天被逼着喝药就不说了,非即墨天天把要对他负责挂在嘴边,还非不说发生了什么 女人从墙头跳下来,恨恨的斜了月安一眼 月安:你瞪我干啥?我冤啊,那好好地大门你不走非要爬墙,上了墙又磨蹭了半天不跑,怪谁呀? 非即墨坐在桌前看折子,花泷七坐在摇椅上看书,遥遥一看倒还和谐美好 前提是花泷七伤没好 这不,伤好了的女人不一会就坐不住了,甩了手里的书拉着游星教月安功夫,三个人在院里叽叽喳喳不停,非即墨也乐得看热闹,见着花泷七比比划划、上蹿下跳,原本白皙的小脸好似黑了一点,气色看着到是极好 能吃、能睡、能玩,连笑容都比以前耀眼了不少 闹了半天花泷七似是累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走回棚下接过非即墨递来的茶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摇椅上看着游星和月安练剑 迷迷糊糊的竟有些困了 “把药喝了再睡” 非即墨端个碗的功夫,女人已经合上了眼,呼吸平稳,显然已经入睡了。 嗯? 所以这些日子,自己养了个小猪? 看着女人安稳的睡颜,非即墨挥手暗示二人下去 罢了,这伤也养了一月,昨日溧阳来请安也说已无大碍了 非即墨脱下身上的薄衫轻轻盖在女人身上 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陛下,后日就是朝贡日了,都市王请您去决断各个首领的位置与住所呢” “知道了” 花泷七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非即墨的影子,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月安看着自己将军悄咪咪的从大门一下子蹿了出去,那身形丝毫都看不出被禁了武功,不愧是花将军! 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陛下就在析栖宫和都市王议事。。。 很快花泷七就被非即墨拎了回来,一脸的不不高兴 “我花泷七不要面子的啊!” “知道你真实面目的都在这了,装什么面子” “。。。扶风” 一起跟来的黄扶风捏着耳朵抬头望天,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上次偷偷给她送酒不仅被非即墨训了小半天,还罚了自己喝下整整三坛酒,那可是水缸那么大的坛啊!今天当着这大爷的面自己再插手非即墨不得剥了自己的皮 见黄扶风都不理自己花泷七自暴自弃的塌了肩,乖乖的坐回摇椅上看书去了,他们二人所幸也直接坐下谈论起了前朝事。 花泷七听了一会只觉得无聊,书也看不下去,忽的想起来之前非即墨和黄扶风都送来不少好玩的,急吼吼的叫月安清点库房去了,还顺带拽走了给二人侍茶的日游星当苦力。 一样一样的东西搬出来,不一会就摆了大半个院子,上至摆设屏风下至玉器首饰,没有一样是寻常玩意,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可女人只大概看一眼就放下了,直到游星抱了一把琴出来 “这是。。。霜华知音?” 花泷七兴奋的接过琴吹了吹上头的灰,爱惜的不得了 黄扶风撇撇嘴,不知道是谁,之前跟自己练琴的时候差点被断了的琴弦毁了容,气的放出狠话再也不要抚琴了,这才多久就忘到脑后去了 “将军这还有一把秋泓知音呢” “啊?四把知音琴,秋和冬都在我手里??” 花泷七将两把琴小心的放好亲自擦拭,一粒灰尘都不放过,尘封了许久的琴终于又漏出它们本应拥有的光华 黄扶风看着两把琴惋惜的直摇头 “七七啊,你这是暴殄天物,早知道霜华知音竟在你的库房落灰,我当初就不送你了” “传闻狐族首领极爱知音琴,曾经许诺那一座城池来换夏玄知音,要是他知道你这有两把随意的仍在库房里,恐怕要气的背过气去” 花泷七斜了一眼坐在一旁碎碎念的二人没好气道“反正都是你俩送的,再说我平常又不在宫里留,哪知道啊” “七七,左右琴都拿出来了,弹一首曲子吧,看看前些年我教你的是不是都丢了” 花泷七拿起一旁的攒金丝小球猛地回身,大力砸向黄扶风的脑门 “想听曲滚回你的都市王府去” 黄扶风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两人吵闹间谁都没发现非即墨的脸越来越黑。。。 死丫头我竟不知你居然是跟黄扶风学的琴 一想起二人学琴你侬我侬的画面非即墨气的牙都痒痒,偏偏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还在自己面前闹开了 第三十八章 平就殿的欢快日常 两人吵闹间谁都没发现非即墨的脸越来越黑。。。 好啊你个死丫头 我竟不知你居然是跟黄扶风学的琴 一想起二人学琴你侬我侬的画面非即墨气的牙都痒痒,偏偏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还在自己面前闹开了 啪的一声男人手里的茶杯碎裂爆开,院里的画面停留在了黄扶风扯着花泷七的头发,花泷七拿脚踹不着男人的那一刻,二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松了手 “诸事繁忙,臣先告退” 花泷七见黄扶风一溜烟似的跑了,只留自己一个人面对不知道为啥发怒的非即墨,不由得在心里将人骂了一万遍,刚才还晴朗的天儿霎时就阴了下来。女人及其不自然的干笑两声,抬手挠了挠脖子 “哈哈,那老王八蛋总算走了” “我瞧着你是皮又痒了” “哈哈,哈哈哈” “过来” 花泷七站在原地不敢动,干啥干啥,要动手打我不成?? 非即墨接过日游星递过的新茶杯,扫了一眼不远处端手正站的女人 花泷七收到男人的眼神压迫,无奈只能乖乖过去,非即墨大手转动淡紫色的结印赫然越于掌中,花泷七紧盯着男人的手咽了一口口水 结印直冲眉心,花泷七只觉得额间一凉,身体里却似有业火燎过,四肢百骸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 花泷七惊异的看向非即墨,突然自身向内而外又涌出无尽的寒意,转瞬间将炽热驱赶的无尽无踪 非即墨好似早就料到一般,一脸平静的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和汤药 “你病中虚弱我怕寒气骤然失去压制,所以用业火暂时控制住你体内的寒气,两相较量才使你暂时失去武功” 闻言女人惊讶的眨眨眼,原来是这样 他这么一说显得自己好没有良心。。。 花泷七正不知说什么是好时,非即墨平静的来了一句 “来把药喝了” 。。。 愧疚感消失无踪了呢 花泷七又一次被捏脸灌完了药后非即墨就走了,还交代自己这些日子安分些,妖族虽然不是自己攻打下来的,但近些年各大小的平反战役都没少了自己的影子,用蒋明水的话来说就是贼招人膈应。。。 自己才不去招人烦呢 第三十九章 妖帝 朝贡日 花泷七摘了脸上标志性的面具,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在人群中不过是匆匆而过一容貌出色的女子罢了 “也不知今日来了几大妖族”女人侧头对身边跟出来的月安道 二人说话间间花泷七只觉肩膀一痛,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褐色的狐狸眼 “抱歉姑娘” 男人一身褐色绸缎锦衣,伤透满绣着祥纹,华贵非常 花泷七一眼就认出此乃狐族首领商缙云,并不想多接触,淡淡的嗯了一句就想走 眼前的路却被人拦住了 “姑娘好生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花泷七抬眼见男人面上丝毫没有调笑与轻薄,而是满满的疑惑,想着非即墨的话,本着不招惹事端的准则,花泷七淡淡的瞥了一眼商缙云,大步绕开了,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大力按住 女人皱紧了眉,还未出手就听一婉转悠扬、似水如歌的一般的男音 “想活命的话,你还是收手比较好” 花泷七只觉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是一抖,随即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快速抽回 女人叹了一口气,如此动人的声音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人 用最好听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妖族的新帝——绚子樂 “见过妖帝” 女人随着众人下跪的身形弯了弯腰,再抬头意外的撞入一双赤金色的眼 只一眼花泷七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人拽进汪洋大海沉向无尽的黑暗中一样 果然厉害 花泷七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再次对上那双金瞳“妖帝好眼力啊,遥遥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了?” 男人并未接话,只是浅浅的笑着,一袭素衣淡雅如画,面冠如玉、尔雅温文 二人这一下商缙云懵了,妖帝还未表态自己也不敢起来只能一直这般跪下去 花泷七见洵子樂没有说话的意图,转身就要走 “赫征将军留步” 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听如此动耳的声音竟真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这洵子樂与黄扶风大不相同,前者是真·翩翩公子、清和平允,而黄扶风就是看起来像个公子、在外人面前装的像个君子,两人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可比性 花泷七秉持着不闹事不惹事的原则,转身对着洵子樂勾起嘴角扯了个及其虚假的笑容 “妖帝有何事” “你虽为将军但终究是女儿身,刚才商首领多有冒犯,子樂再此替他谢罪了” 这下换花泷七懵了,妖族向来高傲狡诈,自己还从未见过妖族有如此正直有礼的人 “妖帝太抬举我了” 女人嘴上谦卑,但是面上毫无情绪,语气冷淡,洵子樂也不恼,浅笑着退了一步,转身走远了 花泷七伸着脖子的看着男人潇洒的背影走远,随后一把狠狠地按住商缙云的肩膀,把刚想站起来的人生生按得一个趔趄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女人眼底带笑,虽丝毫不见挑衅,但就是气的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脑门戳出一个洞来 商缙云一把打开女人的手,厌恶至极的拍了拍肩膀 “怪商某眼拙,竟没认出是赫征将军” 这一句话说的是阴阳怪气,让人听得好不舒服 “我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商统领,你跟当初我平叛狐族时相比,丝毫未变” “赫征将军可别太得意,这世间瞬息万变,今日你鬼族势大,来日可就不好说了” “商统领放心,到那时我定将狐族赶尽杀绝,绝不让狐族沦为别族的阶下囚,定会保全你们的颜面” 商缙云闻言气的面色通红,还未说得出话就被花泷七噎了回去 “细想想你要说的话,别忘了你在哪,别忘了我是谁” 。。。 “将军不是答应陛下不惹事得吗”月安看着男人甩手远走的背影无奈地对着花泷七道 “月安,我先后已经平叛狐族四次了,今日遇上这商缙云没动手就已经是我低调了好吗?” 。。。我还真没看出来 “要是商缙云能有妖帝半分亲和,这妖族早就远超灵族了” “妖帝当真是温文儒雅,可月安眼拙,看不出他的真身” “蛟龙,再过五百年经历雷劫吞珠就可化身成真龙了” “可。。。妖帝若是化身真龙那就是神兽一族,还怎样统领妖族啊?” 第四十章 仙族来贺? “蛟龙,再过五百年经历雷劫吞珠就可化身成真龙了” “可。。。妖帝若是化身真龙那就是神兽一族,还怎样统领妖族啊?” “那是他们妖族的事情,你知道我最喜欢洵子樂哪吗?” “我哪知道你那不同于常人的眼光” 花泷七闻言斜了月安一眼,这丫头越来越随自己了 “眼睛,他的眼睛是被人族祭祀过的金瞳,即使我曾经是人类,刚才看到那双眼时都被镇住了,我要是又那样一双眼,可就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我还以为妖帝是跟你示威呢” “。。。” 女人被气得撇了撇嘴,今日她才算是知道为什么扶风总想掐死自己 太讨厌了!!! “去去去,去你的四所挑丫鬟去,要话少的,最好是个哑巴!” “将军要去哪?” “你管我!” 花泷七溜达到了孟婆这,大老远就看见齐汝南背对自己蹲在树下鬼鬼祟祟的张望着什么 女人玩心大起,悄咪咪的凑了过去 “你干嘛呢?” 这一下可是给齐汝南吓得不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见花泷七背着手笑靥如花、神采奕奕,男人更惊讶了,一下蹿起来把住女人的肩膀左看右看 女人素白的衣裳顿时就印上了两个黑黢黢的大手印 “你。。你没事?” “啊?” “我半月前进宫看你,守门的阴兵说你性命垂危不许任何人打扰” 花泷七蹙紧了眉,一把拍下男人的大手 好你个非即墨,居然利用我 不让我出宫门,对外宣称花泷七性命垂危,我说怎么打着照顾我的名号好几天没上朝,这不设下陷阱引别人上套,然后一网打尽吗 “这些天非即墨或杀或贬了不少人吧” “都是一些平日里就不安分的小官” 哼,你聪明别人也不傻 花泷七沉下脸,低头看向自己肩膀上的手印脸色更黑了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什么叫鬼鬼祟祟,我带澶渊来训练” 花泷七仔细一看果然见黎澶渊在远处的花丛里闭目打坐 “你让黎澶渊去彼岸花丛里训练?怎么?嫌他活的太轻松是吗?” “你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啊” 花泷七挑挑眉“你带他来这可是要小心了,这忘川下头的鬼可是凶悍着呢” “他离河边可远着呢” “哦?是吗?” 齐汝南看着女人的表情就知道不好,一回头果然见一只干枯的手不知何时起握住了黎澶渊的脚踝正把人往河里拉,少年眼睛紧闭丝毫没有察觉 齐汝南暗叫一声不好三两步上前踩住那只鬼手,脚下微微发力,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河边扬起一层淡薄的灰 这时黎澶渊也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身边一脸愠怒的齐汝南 二人回到桌前,花泷七心情似乎好转了一点,眼底笑意盈盈 “澶渊见过将军” “起来吧” 齐汝南气的牙痒痒,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茶壶,不满的质问道 “你明明看到了,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现在也不晚啊,你不是把他救回来了吗” “万一我的动作慢了一点,他就要被拖到忘川里去了” “你是不是把脑子扔城外了?他身上带着破魂玉拖下去最多就是喝两口水” “你疯了?这忘川河的水岂是能随意喝的!” “我喝了一千年,有问题吗?” “你喝了一千年就要他也试试?” “齐汝南,他要去的可是金戈铁骑、尸横遍野战场,如今连一个构不成威胁的小小的孤魂害他,你都要如此紧张激愤,倒不如把他留在你府里种花养草吧” 齐汝南一时语塞,一旁的黎澶渊从二人的言语间听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澶渊大意,多谢将军教导,谢过师傅相救,此后澶渊定万分小心,不在让师傅、将军担心” “起来吧” “谢将军” 齐汝南站在一旁心情复杂的很,自己今日太过激动竟顶撞了这个女人,虽然平日里花泷七不拘小节、随心散漫但一旦涉及到将士的训练问题就及其严肃认真,上了战场和平日里简直就是两个人 “齐汝南,你以前可从不这样心慈手软” “我。。。” “不必说了,我不想听借口,自己反思去吧,你若教不好他,就我亲自来” “末将定静思己过,还望将军恕罪” 花泷七这边刚训完下属,水还没喝上一口,茶壶就又被人抢走了 “花泷七!你还好意思来我这?!!” “咋。。。咋了孟婆?” 见孟婆仔细打量了女人一眼,狠狠地把手里的茶壶放在桌上“我就说你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我没事惹你不高兴了??!” “你要是有事黄扶风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偷酒!” “偷。。。偷的?!” “去去去,离我这远点” “哎。。。?” 孟婆不由分说拉起花泷七的胳膊就将人拖到了黄泉路上,女人一脸无辜只能看见孟婆气冲冲的背影和齐汝南、黎澶渊坐在桌边整齐的对自己挥手。。。 莫得感情 这会宴会应该开始了,回宫好像不太好。。。 算了,去城外找树爷待一会吧 女人步履匆匆路过阎罗王宫门口时人却顿住了,偌大的石板路中间缓缓走来一个男人,那人一身黄杉步伐招摇,狂妄至极,路上众人无不顿足侧目 那来人竟是个仙族。。。 花泷七神色一凛,炽色鬼魅的面具瞬间跃于脸上,就连衣服也成了刺人的红色 “站住” 女人声音不大,却直击那人心神,抬头就见一红衣女子高站在台阶之上,面上的半块面具好似着了火一般鲜红,面具后头漏出的眼睛冰冷至极 想必这就是花泷七了 “仙族使臣乐陵,见过赫征将军” “仙族使臣朝贡日来酆都做什么?难道也要臣服于我鬼族不成?” 乐陵闻言神色极度不悦,手心向上摊开一金色的托盘浮于面前“仙族新帝继位,听闻今日是鬼族的朝贡日,特命我来送一份礼物” “你我两族誓不两立,天帝今日送礼物到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花泷七缓步走下,见到托盘内的礼物不禁眯了眯眼 第四十一章 鬼珏 花泷七缓步走下,见到托盘内的礼物不禁眯了眯眼 那托盘中静静的躺着一块通体黢黑的玩意,下头坠着一个硕大浑圆的白润珠子。 托盘中央放着的竟是一个“鬼珏” 所谓鬼珏就是屠杀鬼族生灵,由鬼族天生所带的阴气加上被杀时的怨愤所练就而成的,此物一出可轻则亲人互相残杀重则可毁灭一国 数百个生命才能练成指甲大小的鬼珏 盘中这块有寻常人手掌大小,奇黑无比仿佛周围的光都被它吸走了一样,鬼珏下方还坠着砗磲珠,这东西坠久了,即使打破鬼珏里头的魂魄也再不能复生。 永世压迫 要用这样大的砗磲珠,这鬼珏究竟有多少鬼族的命系在上头 花泷七一把掀飞了托盘,抬手稳稳地将鬼珏引到自己的手里,脸色是说不出的冰冷愠怒。 乐陵一个防备不及,惊的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托盘重重的摔在了自己脚下 “赫征将军何须动怒呢,我们天帝不过是想着将这鬼珏送回到它原本的地方” 说着就俯身去捡地上的托盘,竟意外的被一脚踩住了,抬头就见花泷七不知何时毫无声息的到了自己面前 “赫征将军这是何意?” 乐陵心中及其不悦,平生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阴诡的鬼族,如今作为来使来到了酆都还在一个女人面前受了这般屈辱 起身间只见花泷七红唇轻挑紧接着左掌破空而出一下正对乐陵胸口 太弱了 自己的手还没碰到他呢 这人就飞了 与其说乐陵毫无防备倒不如说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被花泷七一掌打中,身形倒飞了出去 乐陵在空中就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胸中钝痛无比,等稳住了身形发现自己已在二丈开外了 好惊人的速度 女人高傲凌厉,蔑视的抬了抬下巴,对着台阶下方长剑已经出手的乐陵扬了扬手“你仙族今日送来这鬼珏,是庆贺还是挑衅世人皆清,凭借此物我鬼族不日即可出兵讨伐,你在这跟我动手之前最好仔细掂量掂量” 乐陵眉头紧锁,眼里的怒火似要把人燃尽撕碎一般 “是你辱我在先又动手在先,你们鬼族难道就是如此对待使臣的?” “若是求和自当以礼戴之,若是来挑衅那就打出去,在我下次出手之前,快回凌霄宝殿跟你的新帝复命去吧” “你不过是个将军,也可替阎帝决断?” “哈哈哈就凭你也配见我们阎帝?滚吧” 花泷七一席话说的是威风凛凛,肆意狂妄,到是下方的乐陵来时的嚣张气焰早已熄灭,眼里尽是赤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与女人决一死战一样 “小七” 女人蓦然回首,身后巍耸入云的宫门大开,非即墨一身黑袍缓缓而出,十二冠旒互相碰击,不时露出一对黑若点漆的眸墨,那眼神深邃犀利至极,气贯长虹、赫斯之威 男人身后就是一身白衣的妖帝洵子樂不同于刚才相见时的温和静谧此时也是一身浩然正气 “仙族使臣乐陵,见过阎帝,见过妖帝” 乐陵收了手中的剑,刻意没有抹去嘴角的血迹,对着众人行了一个仙族的半礼 谁知这礼行了一半,忽觉肩膀一痛,这人就向后仰去,紧接着两边膝盖又一起挨了一下,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跪了下去 高处女人缓缓地收回手,对着他挑衅的笑了笑 非即墨暗自笑了笑,走到女人身边拿过鬼珏,不费丝毫力气就将底下的砗磲珠捏成一缕白灰,对着底下想挣扎起身的乐陵道 “这礼物我收下了,我这也有一份礼物,你带回去给你们新继位的天帝,也算是礼尚往来” 男人话音刚落,夜游星不知从哪钻出端了个漆黑的托盘,上头放着一小块流光溢彩的宝石 “这是什么?” 花泷七仔细看了两眼,没认出来,看着好似不是鬼族的东西 “这叫五色十流是先天帝冠上的宝石,七千年前我父亲在战役中夺下来的” 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松了手让众人底下的乐陵起身,见他气的脸都红了心里痛快的很 要说这腹黑损人这方面 那还得是咱们的陛下 夜游星将托盘递给乐陵,见他迟迟不接,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使臣可要思虑好了,这是我们陛下的回礼,她花泷七能替我们陛下拒绝,你能替你们新帝决断吗?” 花泷七下意识的数了数,三十九个字,他是把后半辈的话都说了吧 下头的乐陵迫于压势接过了托盘,弯腰行礼就要告辞,花泷七那是那么好对付的女人,纤手一挥,底下的乐陵又跪下了。。。 花泷七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见众人都瞧着自己 淦 刚才就看见非即墨和洵子樂了,这下一回头发现妖族大大小小的首领都在这看着自己呢 天上飞的、底下跑的、水里游的 齐了 女人垂下眼咽了口唾沫 “臣告退” 脚还没来得及动,一旁的洵子樂发话了 “赫征将军莫不是在躲我们?” 是啊 我就是啊 你看不出来吗? 我见你们干啥呀? 讨论下次征战用什么战术吗? “妖帝说笑了,怎么会呢” “那为何不入席?” 现在的人都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吗? “给你备好了位子进来吧” 非即墨说完,轻飘飘的转身率先动步往宫里走去 。。。 多损啊 花泷七坐在位子上受着来自各方大大小小的眼刀,始终没搞明白洵子樂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非即墨为什么也让自己过来 自己懒得猜 万一又是利用 那不是没事给自己找气受吗 刚才人多没仔细看,这一坐下就发现毕南浔和毕真如也来了,就坐在自己斜角 话说这座位真的是非即墨点头的? 他会让自己坐在黄扶风身后? 花泷七坐在位子上无聊极了,酒壶里被人换成了水,糕点、小菜确是自己喜欢的样式,趁着众人不注意偷走了黄扶风的酒,一喝却发现还是清水 前面的男人回头给女人抛了个媚眼,气的花泷七想打人,什么玩意啊! 第四十二章 舞 觥筹交错,酒至半酣,宏大的殿内热闹却不烂俗,推杯换盏气氛浓厚热烈,鬼族甚少举办这样繁闹的宴会,到是妖族,各个活跃异常,彼此间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酒气 一曲将停花泷七看向高坐之上,非即墨神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喝了酒的样子 女人收回目光却又一次撞上了坐在次坐的洵子樂的眸中,那人眼中似有万千光芒,举杯对着自己浅浅一笑 怎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赫征将军” 被点到名的花泷七一点也不意外,谁让自己是活靶子呢? 女人微微起身看向对面的洵子樂 “传闻这秋泓知音琴几百年前阎帝作为礼物赠与将军庆生,不知今日洵某可有幸一见?”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前天才从库房找到知音琴,今日就被提到了 他们都是闻着味来的吗?? 在一旁一直没有好脸色的商缙云听到知音琴三个字眼睛都直了,定定、直勾勾的看着花泷七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女人身上,花泷七估计此时此刻她要是能就地拿出知音琴来,这些人别说眼睛直了,恨不得连脖子都得直了 “妖帝言重了,乾时,去我宫里将秋泓知音取来吧” “是” 平就殿现在就住着俩人,花泷七一个、月安一个,自己在宴会,月安去四所挑丫鬟了,也不再身边,那就只能差使乾时去跑腿了 不一会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把琴进来了,众人就等着一揽知音琴的芳华呢 各个都将眼睛放在了乾时的手上 花泷七不以为意的夹起一筷子小菜,不就是一把琴吗,搞得你们好像都能体会它的妙处一样 看吧看吧 反着你们怎么看琴都是我的 下一秒手里精致的菜肴啪叽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女人看着乾时手里的琴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掰折了 他咋把霜华知音拿来了??? 一时间除了除了非即墨和黄扶风一脸淡定其他人眼里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丝情绪 特别是商缙云,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探着身仔仔细细去看乾时手里的琴 黄扶风回头和花泷七对视了一眼都恨不得给对方一下 俩人都忘了乾时是个音痴,他根本不认识院子里摆的两个琴哪个是秋泓哪个是霜华。。。 “这是。。。霜华知音?你居然有两把知音琴?” 花泷七没有理会震惊无比的商缙云,而是在底下踹了黄扶风一脚 “哈哈哈这霜华是我偶然得到的,那年一同送与七七了,不知商首领如此喜爱,黄某今日在这里以酒谢罪了” “都市王言重了,商某担当不起” 花泷七躲在后头琢磨,这琴可不是一般人能弹出其中神韵的,要是一会有人让自己弹一曲,自己说不会。。。 这不招人恨吗! 那句话咋说来着? 占着茅坑咳咳咳 于是花泷七决定先发制人! “商首领如此喜爱这知音琴,想必是琴艺过人,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 女人这话一出,就见商缙云腾地一下从座位里蹿出来,怜惜的抱过霜华知音 “赫征将军此话当真?” 女人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虚伪 待女使将琴架好,商缙云抚琴的手却停下了 “阎帝、妖帝,这好琴好曲得配上好舞,我狐族有一白狐舞姿精湛,婀娜动人,不如请她一舞?” 见非即墨点头,商缙云对着殿外喊了一声 “绩溪” 只见一曼妙身影缓缓走进,身着华丽精巧的舞裙,勾勒出及其诱人的线条,脸上带着薄纱制成的面巾,只漏出一双魅惑勾人的狐狸眼,女子轻飘飘走到殿中,柔若无骨一般的跪下取下面上薄薄的面纱“绩溪见过阎帝、妖帝” 见到女子真颜之后花泷七微微的眯了眯眼 有点熟悉啊。。。 当看到非即墨和黄扶风一齐看向自己的眼神花泷七想起来了 这女子的嘴和下巴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啊 有意思 花泷七勾了勾嘴角,按理说商缙云是今日才见到自己摘了面具的模样,不可能提早安排绩溪献舞 可若说不是故意的,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这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 非即墨微微点头,商缙云缓缓坐下轻柔的抚弄琴弦,宛如玄音,灵动九天,听的人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大梦之中一般欢畅淋漓 绩溪跟着琴音缓步轻移,摇曳生姿令人心驰神往,妩媚多娇,竟好似与那琴音融为一体般灵动 一曲终了 有人喜、有人悲,一首曲,万分情 直到商缙云站起众人才从中醒悟过来一般 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花泷七怼了怼前头的黄扶风,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扶风,你说这商缙云让这姑娘献舞是个什么意思” “你猜什么意思” “啧,非即墨要有女人了?” 两人对着笑了一下,侧头就看见非即墨冷冰冰的眼神,以及暗示性的摸了摸腿 女人瞬间就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看着殿中的美人,果然是越看越像 “绩溪乃我狐族第一绝色,今日献于阎帝” 非即墨闻言皱了皱眉,本想看看花泷七的反应,却看见女人低着头死死地抿着上翘嘴角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还没说话就见底下的女子一脸欣喜的跪下 “绩溪谢过阎帝” 。。。 见花泷七还是毫无反应,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烦躁无比 “那就安排在梵华楼吧” 非即墨赌气一般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在瞄一眼花泷七却发现黄扶风身后空空如也,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溜走了 花泷七实在是太无聊了,吵吵闹闹的惹人头疼的很,招呼黄扶风替自己掩护一下,跑出来透透气 没一会就见黄扶风出来寻自己,说是非即墨已经将宴会散了 嗯? 回到平就殿发现月安已经领回来几个丫鬟,各个安静的干着自己手上的活 “不早了放下手上的活,都去歇着吧,记住了我平就殿的规矩是晚上除了月安谁也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是” 女人进了屋关上门,却没有往内室去,而是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边 “你听什么呢?” 第四十三章 酒后乱。。。 女人进了屋关上门,却没有往内室去,而是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边 “你听什么呢?” “小点声!你不知道,今天商缙云送了个美人给非即墨,我听听。。。” 等等 似乎有什么不对 怎么是个男声?? 花泷七缓慢而僵硬的转头就见非即墨弯着腰凑在自己耳边,咫尺之遥 花泷七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来了?” 男人换下了黑袍,浅蓝的颜色只叫人眼前一亮,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不像往日那般沉闷严肃,到是像个悠闲自在、飘逸洒脱王爷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对我负责了?” “不是。。。你” 非即墨听到不是二字笑了,也不管女人后面说了什么,亲昵往花泷七面前凑了凑,举止间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这哪里是平日里的阎帝 花泷七往后退了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他好像。。。喝多了。。。 这样的非即墨 好。。。好诱人。。。 男人转身大步走向内室,三两下踢掉了鞋子上了床,坐在床中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的看着花泷七,若隐若现的闪着勾引 花泷七站在床边目瞪狗呆,不知如何是好 你谁? 我那个威严冷傲、幽深内敛的陛下呢??? 花泷七见非即墨这样,脑中一闪不由得生了个念头,两步走到床边弯下腰与男人平视 “我究竟要对你负什么责?” 非即墨只觉得这屋里热得很,见女人凑了上来,红润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诱人的紧 花泷七只见非即墨快速起身,一手捧住自己的脸,一手揽住了腰,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嘴就被封住了。。。 非即墨只觉得这屋里闷热的很,头晕晕的但是意识十分清醒,就是看见面前凑近了的花泷七有点控制不住而已 男人微微用力一个反身直接就将花泷七压在了床上,嘴唇确实半刻也没分开,唇舌侵入、辗转厮磨 甜的 花泷七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非即墨一手按住了手腕的脉门 这下是不敢动了 女人所幸自暴自弃的停了挣扎 就当被狗啃了!! 不然我总不能甩他一巴掌喊流氓吧! 非即墨见花泷七乖乖地躺好不动了,微微起了身看向身下的女人,女人的眼睛湿漉漉的,闪动着不明的光,小巧的嘴唇更加红润了,见此情景男人没忍住又低头轻啄了一下 “非即墨。。。” 花泷七是彻底懵了这是要干啥呀 一句话没说完唇舌第三次被猛烈地席卷,不同于刚才的温柔试探,这个吻极具侵略霸道,攻池掠地丝毫不给女人喘息的机会 扣住女人脉门的手渐渐松开,缓缓地拂上细腻的脖颈,再往下就是横着疤痕的胸口 非即墨握着女人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腰带 门外却突然吵闹了起来,身下的人好似突然清醒,抽回了手,直推男人的肩膀 真想不管不顾就这么进行下去 非即墨极度不悦的起身下床就要出去,花泷七慌忙的拉住了男人的的手 男人皱着眉回头,女人衣衫凌乱,一双眼映着烛光黑莹莹的看着自己 抬手拔下发间的乌木沉華,发丝飞扬又飘飘落下 她从来不知自己如此勾人 花泷七死死地拽住男人的手,开玩笑,一听外面这声音就是来外人了,要是让非即墨这么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从自己屋里出去,那还得了?? 躲开男人压下的身影,理了理衣服跑出门去了 门外月安凭一己之力拦住了两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走进了一看原来是绩溪带着一个小丫鬟 “怎么回事?” 绩溪一见花泷七就楞了 好熟悉 “绩溪见过姐姐” 这一生姐姐叫的花泷七汗毛都竖起来了,生生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女人蹙紧了眉,抬手将发丝掖道耳后,明明长了张勾人的脸,可眼中却全是清澈,丝毫没有阴狠算计 这样特别的女人才是阎帝喜爱的吗? “你跑来我宫里做什么?” “求姐姐成全” 绩溪带着丫鬟径直的就跪了下去,那咚的一声听着就疼得很 “成全你什么?” “姐姐不知,商首领将我献于陛下是为了两族的和平,陛下也答应了我入宫,可今夜却迟迟等不到召见,求姐姐让我见陛下一面吧,若是。。。若是陛下就这般将我弃之于不顾,绩溪只能一死了” 嗯? 我听到了什么? 花泷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做到这份上, 那真是没救了 骨气呢? 为了爬上一个男人的床可以跪下去求另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样子吗? “我帮不了你,出去” 花泷七打心眼里厌恶这样毫无主见自己找虐的女人,转身就要走,哭哭啼啼的烦得很 “我知道陛下在姐姐宫里,求姐姐就绩溪一命吧” 花泷七侧头看向扑在自己脚下的女人隐约想起来妖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男人若是第一晚没有留宿,这女人是要被轻视、嘲笑的 不过。。。 这跟我花泷七有什么关系 “别叫我姐姐,你不配” 女人转过身,嘴上说着冰冷刺骨的话,手却轻柔的将人扶起 “听好了,你的生死与我毫无关系,我也不在乎,你若是在纠缠不休我就彻底成全了你” “什么?” 绩溪被花泷七说的反应不过来,噙着泪眼呆呆地看向扶起自己的女人 “听说狐皮最保暖了” 说着花泷七一把推开绩溪的手,对着一边的偷笑的月安使了个眼色 月安心领神会,上来就要赶二人出去 “我好歹也是狐族的贵女,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不为人知的女人,你怎可如此待我” 绩溪差点被花泷七推到,抬起纤纤细手抹了一把眼泪,妩媚的眼里全是愤懑 “原来姑娘不知道咱们平就殿里住的是谁,就来演这么一出啊” 被甩开的月安也不恼,只是又上前扶住了绩溪的纤手 “那姑娘可听好了,咱们这位乃是平叛狐族四次的赫征将军” 花泷七背对着几人差点笑出了声音 这丫头当真是跟自己学坏了 不过这绩溪也却是脑子不太好使,连宫里住的什么人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惹人心烦 绩溪一脸呆愣的被月安扔了出去,花泷七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就推开了门 一脚还没来得及买进门槛,就见门内伸出一双大手,揽了女人的腰,生生的就将人抱了进去。。。 第四十四章 我希望你有 花泷七被人拦腰抱进门去 非即墨将人死死地压在门上,一手抬起女人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卷住了柔嫩的唇 花泷七有点不知所措,手腕上的脉门又被这个老王八蛋扣住了,自己只能一手推向男人的胸口,做着软绵的无用功 尝到滋味的非即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明知这样会吓到她,甚至会让她厌恶自己,可手上的动作就是停不住,自己等了她太久了,他想不顾一切的将这个人留在身边,想日日夜夜、生生世世一睁开眼就是她 这个想法像海啸一样击溃了理智,无尽的浪潮使得防线轰然崩塌,非即墨红着眼大力的扯掉女人的腰带,随意的挥了挥手,屋里的烛光尽数消失, 男人一把抱起花泷七大步走向内室的床 难道今天晚上自己要交代在他手里了? 那不能够 花泷七挣扎着跳下非即墨的怀抱,单膝跪在男人面前,声音冷淡坚定 “臣花泷七,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女人低着头余光看见男人顿了一下,俯身抓起自己的胳膊,猛地将拉起逼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 黑暗中他的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厉感,有不甘、有不满,但更多的是失望 这才是属于非即墨的眼睛 威严霸道 但为什么会失望 “我希望你有” 说罢男人坚决的松了手,转身大步离开 花泷七看着非即墨的背影没太多情绪,爱会让人变得柔软,会让人的底线一步步后退。 更何况他是阎帝,他不会让自己有一点软肋 而花泷七 不能在有一道了 女人缓缓起身鬼使神差的抬手擦了擦嘴唇 忽的一个画面从脑海里渐渐浮起,掀起阵阵波澜 遥望,院中,摇椅上的一个吻 这。。。这是什么? 非即墨出了门痛苦的捂住胸口,你在期望什么? 对她而言你是非即墨 你只是 非即墨 。。。 花泷七无精打采的在城外看黎澶渊练武,脑海里却不断闪现昨晚的画面,一时走了神 “将军?” “嗯?怎么?” “这是方才陛下派人送来的” 花泷七仔细一看是自己的无尽古刀和另一把没见过的剑,拿起无尽发现后头被自己摔碎的红翡已经换了一块极好的料子,还细细的雕刻了复杂精致的花纹,看上去神秘精巧,另一把剑相比起来就简单很多,剑柄处金色的纹路蜿蜒缠绕直至剑身,火焰燃烧中心嵌了颗硕大清透的冰蓝色碧玺 女人轻轻拿起那剑并未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除了比寻常的重了些 “此剑名为生骨剑,是陛下听闻将军对剑术也有研究,特意寻来的” 花泷七微微点了点头,这剑是好剑,不过与自己不投缘,拿在手里并无灵力流窜 “澶渊,过来” 黎澶渊正听着二人的对话,闻言麻利的收了招式小跑到两人身边 “将军、日游星君” 女人将手里的剑随意的扔了过去示意少年试一试 少年刚接过生骨剑就见一缕金光在手间缭绕,流转的光芒渐渐汇聚在一起,化作一股滚流自下而上拂过少年周身 刚才在女人手里寻常的剑此刻却换了个模样,剑身没了流畅的线条,竟变成了好似竹节一般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为他准备的剑 黎澶渊一脸惊讶,这感觉自己从未体会过,身体忽然觉得轻飘飘的,却又充满了力量一般充盈,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 花泷七收了无尽走上武场,脸上的面具映着烈阳闪着耀眼的流光,女人对黎澶渊微微的招了招手 少年慌了一下,就齐汝南所说,花泷七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境界,就算是一百个自己也不能伤到这个女人分毫 “怕什么,你打不过还有我呢” 日游星像是看出了黎澶渊的迟疑,拍了拍少年消瘦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黎澶渊收到鼓舞安心了不少,给自己打气一般的挽了个剑花,大步站到了女人对面 花泷七笑眯眯的未动,这场面好像回到了黎边破国的那个夜晚,少年第一次与女人见面的时候。。。 黎澶渊也想起了那时刺心的场面,握紧了手里的生骨剑,一个起势干脆利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拼尽了全力向女人刺去 少年转瞬间就到了花泷七的面前,可剑尖在女人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好像刺进了无形的墙,任凭黎澶渊这么发力都纹丝不动 少年沉思了一下化蛮为巧,手腕翻转竹节一样的剑身一下横了过来,破了这堵看不见的墙,脚下一个虚步看似转而攻击女人腰间实则调低的手腕,这一击直对女人右腿 花泷七何等人物,站在原地未动以脚为圆心,身形后仰画了个半圆,人已经侧身在黎澶渊的右侧 少年连忙收回将重心后移,横出左腿借力,身形右移同时矮身抬手像右方划去,女人身形大幅度倾斜竟凭借着腰力凌空翻转,一脚踢中剑身,力气之大差点振飞了手里的生骨剑 日游星在台下看的连连摇头,这小子用尽了全身解数几乎是把齐汝南教的功夫全用上了,那剑尖也没接近花泷七半分,连一直背在身后的手都没伸一只出来 黎澶渊近些日子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已经远超了一些修炼了几百年的人或妖,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可惜他遇见的是花泷七 这个生来就优越的女子 一会这少年还不知道要懊恼道什么地步呢 女人似乎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无趣,挥手停了这场试炼,远处月安端着两个盘子高高兴兴的走过来,兴冲冲的展示给几人看 “宫里总是那几样东西都做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来,城外就不一样了,快尝尝” 花泷七和日游星一人拿了一个,黎澶渊低着头摆摆手表示没有胃口 女人嫌弃的瞥了一眼跟自己抢糕点的日游星 “你不赶紧回去复命,怎么还在这看起热闹了” “忘了告诉将军,陛下怕你惹事,命我全天跟着你” 。。。 老王八蛋 “我说宫里怎么不见赫征将军,原来是在这啊” 几人一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四十五章 九里 “我说宫里怎么不见赫征将军,原来是在这啊” 几人一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商缙云拖着狐尾缓缓走来,狐族无论男女都是妖媚勾人的长相,加上一袭长袍走起路来那可谓是摇曳生姿,妖娆动人却丝毫不见女气 花泷七叹了口气“唉,这么好的狐狸皮子,可惜不是我的” 日游星一猜这死丫头就没好话,果然见走进的商缙云脸都绿了,不得已抬手一下怼在花泷七肩头,紧接着自己肩膀就挨了月安的一巴掌 这主仆俩真是。。。 一个赛一个的大胆 商缙云气的差点耳朵都露了出来,要不是这酆都阴阳失调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气势的在这个女人面前甩着尾巴 花泷七斜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日游星一眼,嘀咕了一句烦人精,随即放下手里的糕点,顺便在日游星的衣服上擦擦手 “想着商首领来找我定是为了知音琴吧?” “赫征将军素来为人豪爽、心直口快,那商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却是为了知音琴” “这秋泓知音乃是陛下所赐,我定是要供着的,这霜华乃是都市王所赠,我又与他同流。。。呃情谊深厚,也不方便赠与” 商缙云急着刚要说什么却被女人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不如这样,商首领随我回平就殿,这两把琴就在我院里供你观看欣赏” “那就多谢赫征将军了” 一旁的日游星和月安及其安慰的点点头,许是有陛下压着,花泷七说话还算客气 商缙云也是惊了 自己已经做好了死皮赖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打算,这女人就这么同意了? 这是花泷七? 女人站起身对着一旁垂头丧气的黎澶渊道 “齐汝南带兵巡城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你自己练功吧” “是” 酆都城门 几人走到城门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众人回头只见一飒爽身姿,骑马越光而来 男人身着战甲,纵身从马上越下,英气非常眉目舒朗,长途奔破却丝毫不见疲态,鬼族特有的阴翳感在男人身上成了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英武 “末将九里,见过赫征将军” “起来吧” “是”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将军的话,巡防并未结束末将是回来送一样东西的” 男人说着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头存这小半瓶淡粉色的液体,瓶盖还未打开一股浓烈的辛辣味道就以悄然飘出,萦绕在众人鼻尖 “此乃生肌水,饮下之后身上无论怎样的伤都会快速愈合” 说罢将瓶子递给花泷七 女人负手未动,盯着那瓶子,严肃道 “九里,你未得陛下召命擅自回城可是大罪” “末将自会去领罪” 。。。 男人执拗的俯身举着生肌水,花泷七深知这人是个木头性子,只得接过玉瓶 九里这才缓缓起身,扫过女人身边的几人 “见过商首领” 商缙云摆摆手,这九里他也熟悉的很,此人有一双洞察万物的‘灵眼’生老病死他一眼便知 又和日游星对着行了个半礼,才又将目光落在花泷七身上 女人摆摆手就要进城 忽的男人死死的皱紧了眉头,抬手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将军受伤了?” 见花泷七眼睛眯了眯,九里却仍旧没有松手的打算执拗的盯着女人的左肩 花泷七不知这木头突然这是怎么了,不爽的抽回手随口应付了一句 “前些日子受过伤,不过已经好了” 九里严肃的摇摇头指着女人的左肩靠近胸口的地方 “这里,有一根针” 。。。 花泷七躺在床上只觉得世界真奇妙啊 前些日子自己中毒的时候也是这个场面 溧阳也又一次被召进了平就殿就在一旁和九里讨论 女人听不太懂他俩的对话,只得对着床位站着的月安发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月安,商缙云呢?” “他说不便打扰将军治病,走了” “是不是找借口借走了霜华知音?” “是。。。” 没一会非即墨就来了,还带来了厉清河 嗯?他来干什么? 经历了昨晚花泷七是真的不想见非即墨,闭眼装睡也不是很现实,只得盯着床帐眼珠子乱窜 话说 这针什么时候进到体内的呢? 非即墨听闻花泷七体内有一根针正在往心脏处游走,焦急的赶过来却发现女人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一点也没有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气的自己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找根绳子把这小王八蛋拴在自己身边 “怎么回事?” “末将九里见过陛下” “起来回话” “回陛下,这针足有拇指长,不知怎样进入体内,随着血液流动已经十分逼近心脏了” “可有什么办法取出?” 九里和溧阳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众人皆沉默着,床上的女人却忽悠一下坐了起来 “想起来了,槐一马场,估计是我从马上跌落的时候那个鬼儡干的” 非即墨恍然醒悟,原来如此 厉千灯说的‘惊喜’原来是这个 难怪近日北境多有不平为的就是拖住九里回城 九里见女人如此大动作心里就是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女人慌忙的抓住了非即墨的手 “扶风,扶风他与我一同糟了暗算” “你先躺下,游星,去请都市王” 这时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厉清河站了出来 “既然暂时没有取出这根针的办法,不如先由我将花将军冰封起来,以来阻止这针的游动” 花泷七怀疑的看了厉清河一眼,又看向非即墨 这鬼儡说不定与厉清河有关,说不定他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非即墨面带沉思,蹙眉摇了摇头 “不妥,小七体内已有寒气入骨,若你再将她冰冻,说不定会比银针先要了她的命” “可若是不冰封也许下一刻这针就会流入心脏” 九里到是有点赞同厉清河的办法 几人僵持着大门一开黄扶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行了礼之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女人床边 “七七啊,听说你又出事了,看着挺好的啊,难道让猪撵了?” 。。。 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花泷七一把拍掉了黄扶风的手,侧头看向九里 九里上下扫了一眼黄扶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床上的女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这针是专门对着自己来的。。。 第四十六章 香消玉殒 黄扶风听闻花泷七体内的银针随时都可能要了女人的性命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抬头看向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说不出的凝重 “你们愣着干嘛?救她啊?” 男人眼里充满了震惊,看了一眼九里又转向溧阳,无奈二人都躲开了自己的视线 众人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房间里唯有沉默在叫嚣盘旋 女人看着沉闷死寂的屋里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赫征将军名声赫赫、万人敬仰如今竟被一根小小的银针逼上绝路 这就是报应吗? 也好、也好 “你们说我死了回去哪里?” 花泷七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看任何人,思绪已经悄然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住口,我们这么多人在还会让你死了不成?” 黄扶风听到女人这么说气急了,抬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又无奈垂下 “你还没偷遥望给我喝呢”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花泷七说着起身就要坐起,忽的心口就是一疼,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小七!” “七七!” “将军!” 花泷七捂着心口听着一屋子里的人叫自己,只见非即墨大步上前捂住了女人的双眼 陷入混沌之前女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的称呼还不少 见女人昏沉睡去,可脸上的痛苦之情却没有少一分,九里忽的想起什么 “末将此次从北境带回了生肌水,不如我们。。。”这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剖心取针 如此折磨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月安连忙从花泷七身上找出生肌水,刚想递给非即墨却被黄扶风一把抢走 “这个能救七七?” “溧阳对生肌水略有耳闻,到确实是一味奇药” 一时间屋里的众人人都望向溧阳,少女皱眉沉吟了半晌又道 “着生肌水对外伤可是有奇效,不过并不是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万一我们开刀还未取出银针,花将军就。。。” “可不试一下将军就是死路一条” 九里紧盯着那小小的瓶子,声音沾染了几分懊恼 若是自己能早一些回来。。。 二人争执见只听黄扶风嗯了一声,回眼就见床上花泷七的脸逐渐由红转白,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七七!?” 非即墨安静的站在床边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心里仿佛有几万根针扎一样痛的无法呼吸,他垂眼看着床上渐渐没了生气儿的女人,努力抑制颤抖的手轻拂上女人已经惨白的脸,背对几人缓缓的开口 “都出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九里想要上前却被厉清河拦住了,谁知黄扶风突然起身伸手抱起床上的花泷七就要往外走 “拦住他” 非即墨的手拂了个空,却仍然保持着俯身的动作,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屋内的几人为之一振 阎帝发令几人只能一齐拦住了黄扶风的步伐 眼见着被拦住了去路的男人眼眶通红,声音确是极度的轻柔,好像生怕吵醒了怀里的女人一般 “都给我让开,你们救不了我的七七,我就出去找人救她,总不能让她躺在这里等死吧?还是你们打算就这么让她死了?” 几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却只有九里一人退了几步让开了一个口子 黄扶风眼神冰冷逐个扫过几人的脸,厉清河、日夜游星、溧阳原来都是非即墨的好狗,服从命令致他人性命于不顾 一旁的月安垂手站在原地,于情她想让将军被都市王带走于理她更应该相信非即墨,如今两相对立让她这个女使焦心的很 难道她的将军真的要死在一根银针手里? 非即墨快走到男人面前伸手就要抱过花泷七,却被黄扶风后退一步躲过去了 “你想干什么?让她就这样安静的死在这里然后对外宣称赫征将军无恙? 非即墨,我们从小一齐长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七七对你忠心耿耿,即使你利用她,这个傻子也没有丝毫怨怼,可如今你连治都不治就让她如此死去?” “都市王僭越了” “非即墨!你有没有心?你难道忘了当初老阎帝突然身归混沌酆都大乱是谁杀出一条血路助你登基?你忘了这些年是谁四处征战才保住了鬼族如今的地位?” “黄扶风!你看好了!小七她还没死!你再不把她放下来就是亲自送她上路,你冷静一点,将她交给我,我有办法救她” 男人轻蔑的笑了,并不理会非即墨抬脚就走,却被那人一把按住了肩膀,黄扶风抱着花泷七不敢有太大动作,回头看向那人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我不会把七七交到你手里的” 非即墨一下松了手,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深沉满是失望,随即转过身背对众人 “日夜游星,将都市王拿下” “谁敢!” 似乎是几人的吵闹吓醒了花泷七,女人微微张开了眼 “七七?我吓到你了?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安静的地方” 黄扶风小心翼翼的收紧了手臂,保证女人不会滑下去,抬头的瞬间眼里温和的目光消失不见,尽是拼死一搏的疯狂 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动手在即,忽的一只手抓住了夜游星上前的手臂 九里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可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 “你这是要反不成?!” 夜游星一把挣脱了男人的手腕,横在了九里与黄扶风之间 非即墨似是怒了,一时间风云变色,黑暗吞噬光明,无根的风狂拽厮杀,似有万千怒吼凭空而起,最后一丝光芒消失的时候非即墨动了 伟岸的背影缓缓转动 漆黑的眸子攀上了猩红的韵色,抬手间九里就以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似有万斤压顶一般,男人大手一挥花泷七凭空飞起,任凭黄扶风怎么伸手去抓都是徒劳 “都拿下,等候处置” 非即墨动作轻柔的接下凌空飞来女人,此时的花泷七已经没了气息,毫无温度 眼中的红色不知什么时候退去,只留下眷恋与无尽的爱意 “都出去” 说罢男人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贪婪的看着难得安静的女人 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会让你再一次 离开我。。。 第四十七章 触柱 鬼族庆生不似宴会一般在晚上举行,而大多都是正午,这次是花泷七作为鬼族的第一次生辰,非即墨的意思要在晚间隆重的举办庆祝,花泷七自己没当一回事,说是嫌麻烦,意思意思就行了 最终还是依了女人的意思,一切从简,就在平就殿的前厅备了酒席,甚至连邀请下帖都没有,谁想来谁来 非即墨坐在高处看着花泷七几个吵吵闹闹,欢快的很,黎澶渊也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些人,脸上尽是爽朗的笑,不一会见花泷七又和黄扶风打成一团,眯了眯眼干脆召了歌舞,让人都回到自己位子上去 花泷七听闻非即墨唤了歌舞,眼睛一亮令人取来了霜华知音,抱着琴直勾勾的看着华阴笑 华阴虽为武将,但琴艺乃是一绝,鬼族之内可谓是无人能比之一二,听过他指尖琴音的人都道他弹得曲子可绕梁三日而不断 华阴自知今日是逃不过,也为助兴,干脆地起身大方的接了琴 琴音潺潺流淌入心,仿佛无根之水洗涤心神一般舒爽清意,那声音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人的脑海里肆意挥画一幅绝世的美景画卷,每个人都听的入了迷,曲子停了都没从自己所见的美景中走出 领头的舞女并未推出殿厅,而是深深地看了花泷七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看不清的思绪,转而飞步就朝殿侧的圆柱撞了上去。。。 花泷七只觉得她看自己那一眼有些不对劲,本以为是要使什么暗招对付自己,自己精神都提起来了,谁知她竟是要自尽 众人始料未及,日夜游星反应迅速飞一般的上前,虽未彻底拦下女子,也多少缓冲了一些力道,溧阳和盱眙也反应了过来,快步跑去扶起已经软软躺在地下的舞女 盱眙将面巾掀开,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绩溪,只见美人额角尽是鲜红的血液衬的脸蛋又白了几分,一双泪眼悲情默默,凝视着台上皱着眉头的非即墨 花泷七不知绩溪突然闹得是哪一出,但是以她多年作妖的经验来看,她刚才撞柱的力度可不是奔着死去的,那力度是奔着撞入人心去的 女人抱着手臂和对面的黄扶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扶风,你猜她想干啥’ ‘还用说吗,你以为商缙云送她来是干啥的啊’ ‘那你看非即墨正眼看过她吗’ ‘。。。’ 非即墨不爽的看着两个人又在哪里‘眉来眼去’刚想出声就见他们二人对着一齐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女子 日夜游星退开了去,站在了远处,夜游星不解道 “你说她这是何必呢” “自古男人大多都喜欢柔弱的女子,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陛下多看她一眼,博得几分注意罢了” 日游星倚在墙上摇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 “对自己真是够狠的,可咱们陛下好似不喜欢这般哭哭啼啼的女子” “是不喜欢,咱们陛下喜好特殊,她花泷七是个什么类型的女子,咱们陛下就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看不止陛下吧” 夜游星若有所思的看向黄扶风的方向,日游星又摇了摇头,看向了非即墨的方向 。。。 溧阳叫人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撒了药按在绩溪的额头上,又翻看女子的眼皮看了看,确认人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知女子一把推开了溧阳踉跄着走到大厅中央扑通一下跪倒在非即墨面前,泪眼婆娑、凄楚可怜看得人好不心动 “求陛下赐绩溪一死吧” 说着也不顾额间的伤,重重的对着非即墨扣了个头,血液又一次顺着脸庞滴下,砸在地上犹如绽放的花朵一般眩目 绩溪扣头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九里上前扶起了被她推倒跌坐在地上的溧阳,溧阳有几分寒心没给女子好眼色回到了自己位子上,花泷七更是当没有这个人一般随手拿了个果子,咔嚓一口咬了下去,还抬手扔给黎澶渊一个 这下女子的眼泪更是收不住了,声音里尽是凄苦,哽咽道 “绩溪在狐族好歹也是贵女,承蒙首领青眼举荐入了阎罗王宫,当初陛下也是点了头的呀,可。。。可陛下从未来见过绩溪,还将绩溪随意打发去了水舞榭” “你若是不满明日就会狐族吧” 闻言女子微微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非即墨,男人看也没看她,而是示意花泷七也给他一个果子 此情此景之下绩溪的眼泪好似决堤了一般奔涌而出,一下一下的滴落 “我既然入了阎罗王宫那就是陛下的人,若是回了狐族,岂不要受众人嘲笑唾骂?陛下当真就如此厌恶绩溪?既如此厌恶当初为何要点头允许我入了宫?” 非即墨烦躁的看向台下喋喋不休的女子,她柔弱的样子令人心生厌烦,侧头看了眼角落里的日游星 日游星心领神会,缓缓走出对着绩溪道 “陛下让你入宫是为了缓和花将军与狐族的关系,可绩溪姑娘你不安分,在宫里四处探听消息,还妄图传往狐族,你以为自己小心翼翼,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可你一外族做什么都是分外显眼的事,咱们这是阎罗王宫,在这没有什么是能逃过陛下法眼的,许你去水舞榭已是极大的宽容恩赐了,可姑娘你偏偏在花将军的生辰上闹这么一出,这可是辜负了陛下啊” 花泷七又咬了一口果子,嘎嘣脆,心里暗叹一声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看样子商缙云是打量着绩溪貌美可以迷惑非即墨一二,为狐族探听一点消息,没想到啊没想到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泷七有点可怜的看着丢了魂一样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只听她忽然低声笑了 “呵呵哈哈哈,在狐族我是拉拢人心的玩物,来到鬼族又沦为了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绩溪笑的癫狂,脸上丝毫不见了文弱,而是绝望的疯狂,她抬手拔下发间的钗猛地向脸划去,皮开肉绽,可女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在癫狂的笑着,她转过脸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魅惑的紫色,紧盯着花泷七的双眸 花泷七蹙起眉,她这张脸与自己略有几分相似,这样看下去,心里总觉得怪得很。。。 “花将军,我常常在想若是没有了你陛下会不会对我有几分意思,我的人生会不会从此就不一样了?可惜这都是枉然了,既今日是花将军生辰,绩溪临死之前就送你一礼,祝高高在上的花将军...” 接下来的话来未来得及说出口,绩溪就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脖子 “拖出去” 非即墨极度不耐烦的收回手,冷声道 “等等” 花泷七叹了口气,看着被架起的女子道 “绩溪,你人生可怜但不懂反抗,就只能一步步走向深渊,路都是人自己选的,一味地示弱换不来怜悯和救赎而是更多的践踏” 说罢不再看女子的脸色微微的挥了挥手 此番一闹花泷七也没了玩闹的心思,众人饮了最后一杯酒也纷纷起身告辞 女人站在殿外看着众人的背影,天边仅剩最后一抹光亮,它拼了命一般向上延伸,却还是被黑暗压制住了方向,有的时候蛰伏不一定屈服,而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刻破云而出,光华万丈,毕竟这世上没有永久的黑暗 —— 非即墨有点担心的看向花泷七,今日她也饮了不少酒,不过看样子神志还算清醒,女人在门口看了一会,回身拉住了自己的手兴冲冲的进了内院 叫人将收起来的软塌搬了出来,后又将内院的女使全都打发了出去,神神秘秘的拿出早些时候孟婆送来的遥望,一人倒了一杯,又小心翼翼的将酒放在一边,生怕洒了一滴的样子 非即墨笑吟吟的看着花泷七的小动作,也配合的将杯子往里推了一推 她确实是有些醉了,不然那会这般的可爱 男人随着花泷七的动作轻轻地碰了一下杯,细细地抿了一口,入口绵柔,回味悠长,难怪她如此喜欢 女人笑的开心极了倾身靠在非即墨身上,将头的重量全放在男人的肩膀上,一手拿出了黄扶风送的明月珠在眼前晃呀晃 非即墨失笑一声,捋了捋女人挡眼的碎发,轻声道 “就这么喜欢这些东西?” “喜欢呀” 又晃了几下,花泷七忽然抬起头凑近了对着非即墨的嘴角落下浅浅一吻,笑的明媚 男人楞了一下,随即一把拽住花泷七的手猛地将人拉向自己,一手按在女人脑后猛烈地卷住了她的唇舌 非即墨欺身将人压在了塌上,手不受控制的解开了女人披风上的系带,却忽然停住了 她的喜欢掺了假,可自己贪恋,贪恋她的笑、她的依靠,他舍不得再看见花泷七那双毫无感情的眼,所以他未叫人去追查,无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愿意承受 可他始终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男人微微起了身,见身下的女人已经浅浅的睡着了,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颗明月珠,非即墨沉下眼,起身将人抱起,进了屋 。。。 花泷七坐起身见外头已经大亮了,挠挠头不知道自己何时进屋来的,身上还挂着皱巴巴的衣服,踢了被子下床倒了杯茶,却看见的放在桌上的锦盒 这是。。。 女人啊了一声 这是昨日非即墨送的 第四十八章 救妻 花泷七看着桌上的锦盒想起这是昨天非即墨送的,自己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人打断了 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放下杯子坐到了桌旁,缓缓掀开了锦盒的盖子,里头放着一个足有两个手掌长的长条状东西,花泷七将东西拿了出来仔细一看惊讶的眨眨眼 这是。。。 金丝母贝扇? 缓缓地将扇子打开,这是一件极其罕见的纯扇骨折扇,通体都由母贝制作,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虹光,闪耀炫目,细看之下扇面上极浅的微雕了酆都的城纹案,各个扇叶之间用极细的金丝缎带密密串连,扇子的下头坠着一颗颗饱满的东珠串成的流苏,华贵异常、耀眼夺目 “它叫织梦及” 非即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威严繁琐的朝服,门外偷跑进来的阳光贴在男人身侧,恍若与天地融为一体一般幻化成了一副高不可攀、清冷疏离的模样 女人放下手里的扇子走到男人面前,踮起脚尖对着男人的唇落下一吻,眉眼尽是欢喜的笑意 非即墨愣了愣,随即也展颜笑了,他好像放下了什么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就让自己不顾后果,任性一回吧 。。。 花泷七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情不自禁的亲了非即墨一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虚的又跑回去看扇子了 怪羞人的 织梦及 这名字起的太少女了些吧。。。 非即墨搭上女人的肩,柔声道 “怎么不换衣服?” 花泷七低头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衣物,反身抵着男人的胸口将不断凑近的男人推了出去 “回你的析栖殿去” 然后一把关上了门,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像传闻中的疯女人了 。。。 花泷七听闻非即墨回书房处理政事了,在院里无聊的转了两圈就跑去了孟婆处,还未到地方就见一奇怪的景象,一个瘦弱的身影一个小鬼迷了眼,在原地焦急的打转 人族? 女人饶有兴致的抱着手臂看了半天,见小鬼玩的不耐烦了,将鬼爪伸向了男人头顶。。。 鬼爪刚伸到男人脖子处,只见那人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啕嚎大哭起来 “莲都啊,我要怎么救你啊” 这一举动让花泷七和那小鬼都始料不及,眼泪蓄满眼眶男人这才看见了自己面前的小鬼,吓得惊叫一声,却也不跑抱着脑袋蜷缩了起来 花泷七在一旁没忍住嗤笑一声,这一声使得那小鬼终于发现了女人的存在,疑惑地歪了歪头,女人挑了挑眉半块面具浮与脸上转瞬又消失不见 这一下可是将小鬼吓得不轻,浑身抖如筛糠,再也没有兴致戏弄这个人族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女人只觉无趣抬脚就想走,可又忍不住心下的好奇,这地府可是人族极难到达的鬼蜮,他一个毫无灵根的人族是怎么来的? 想着就对那缩成乌龟一般的男人喊了一嗓子 “喂,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听到声音男人迟疑的抬头,见到花泷七那一瞬间惊呆在了原地 好。。。好美的女人 女人一身青衣素罗袍,墨发由玉冠高束,负手而立,英气压不过妩媚,但又丝毫不见放浪,一双眼微微上挑,本该含情脉脉的双眸里头蓄满的却尽是冰冷凌厉 “吓傻了?” 花泷七像男人走进了一步,见他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语气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啊,啊啊啊在下武义,见过姑娘” 女人点点头,见男人还是惊恐的四下看着什么,翻了个白眼道 “已被我赶走了,他以前也是人族,只是不愿投生的一个小鬼留恋在此,你如此惧怕他做什么” 鬼族与鬼是不一样的,鬼族相貌与人族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鬼族大多都是纯黑的眼眸,面上的阴翳感更重一些,不怕骄阳、不怕什么符咒,而鬼大多是人族死后不愿投胎游荡许久后成为的一种尴尬的形态,鬼大多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阴森恐怖 但很显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很清楚鬼族和鬼的区别 “请问姑娘是。。。那族人” “啊?啊鬼族” “那。。。那那姑娘就。。就是鬼了?” 只见花泷七抿嘴一笑 “遇到我算你运气好” 见男人刚松了一口气,女人紧接着来了一句 “我是厉鬼” 见男人脸都白了花泷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吓你的” 花泷七难得有耐心的将鬼与鬼族的区别讲与男人听,武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到一句鬼族好斗但不愿跟比自己弱的人类相较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既是鬼族人定知道冥界酆都城在哪了,姑娘可否方便带路?” 花泷七疑惑的嗯的一声,盯着男人的脸好似看傻子一般,道 “这就是啊” 武义顿了一下,满眼尽是坚毅 “姑娘莫要拿在下打趣,这里云静风清,天高水阔,哪里像是酆都城,我今日身负使命,定要去冥河边采一朵黄色的彼岸花回去救人” 人族现在对鬼族偏见这么深的吗? “那非得天终日是黑的,路边流的都是血,人们都踩在尸体上行走才是鬼族应该住的地方?” “不。。。不不不是,传闻、传闻” 武义突然想起自己这是站在鬼族的地盘上,跟一个鬼族人说话,忽悠一下就谨慎了起来 “怪就怪我们这别称太多了,冥界、地府、地狱、阴间、冥府,鬼府各个都是人族惧怕的称号,你说的冥河就是忘川,哎等等,你个活人敢来地府偷花,胆子够大啊” 这鬼族人反应够慢的啊。。。 “。。。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妻子莲都身患绝症已经不久于世,我拜访了无数名医均被挡了回来,只有一位告诉我去冥河边采到一朵黄色的彼岸花,我的妻子才有一线生机” 花泷七眼里闪过的一抹欣赏转瞬变成了不解 “黄色的彼岸确是可以救人,可你知道后果吗?” 武义迷茫的摇了摇头,当时他只听有希望可以救回莲都,哪里在乎过什么后果 “鬼族的东西用在人身上虽说可以救命,但代价极大,你若是用花救她,人是可活,可从此她将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你可想好了?” 花泷七说完就见男人震惊的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满眼尽是绝望 “怎。。。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夫妇自幼相识,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从未有过一分坏心,为什么沦落到如此下场” 女人静静地看着男人无力的哀嚎,人族的命运皆是早已决定好的,转生投胎前皆会过目自己即将经历的一生 这般苦涩的人生他们二人仍能义无反顾的奔向人间,那肯定是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值得他们走一趟 “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帮你,万般皆由你选择,你要的彼岸花在那边,绕过孟婆就可以拿到” 武义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指着左侧的女人,只觉得心如刀绞,末了起身拍了怕身上的黄土,擦干眼泪换上一张笑颜 “打扰姑娘了,我妻子还在家里等我,告辞” “等等,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花泷七有点好奇又问了一遍心底的问题 武义抬手抹了抹眼角了泪,看了一眼四周,对女人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在日月交替的时候一心念着采花,忽的撞到了什么就到这里来了” 花泷七微不可闻的皱皱眉,人的执念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眼见男人抬脚就要往右边走,连忙出声制止 这要是他进了城内。。。 “我送你回人间” 女人说着摊开右手,武义惊奇的看见女人的掌心见缓缓升起一圈黑红交杂的雾气并在不断地旋转、扩大,女人手腕翻转,莹白的掌心对着自己,那黑红的圆圈飞向自己的头顶,自上落下,将自己围在了圆圈里 忽然的失重感让男人惊恐的叫出了声,再回神自己已经坐倒在了自家门前 这就。。。回来了? —— 花泷七收回手,浅浅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应该不算管闲事吧? 回身就去了孟婆处 孟婆正在熬汤,橙褐色的汤在锅里翻滚,却丝毫闻不到一丝味道 “孟婆,你这汤到底是个什么味道的啊” 花泷七随意的坐下,撑着脸直勾勾的看着一大锅吨吨冒泡的液体 孟婆看了女人一眼,也不说话,舀起一碗就递到了花泷七面前 花泷七缩了缩脖子,别说她还真想尝一口 “别在这捣乱,这汤还未成,去给我采两朵彼岸花” “。。。” 女人掐着一红一黄两朵花回来,远远地就见齐汝南和九里领着黎澶渊往这边来了 “见过将军” “你们仨这么来了” 花泷七将花递给孟婆,招呼少年过来坐下,黎澶渊近些日子和几人都亲近了不少,应和了一声花泷七,大方的做到了女人对面 “我和九里要去巡营,没时间教他,让他过来拿河底的罪人练练手” 齐汝南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劲 三个人一齐转头看向花泷七。。。 女人坐在椅子上一脚撑起,手拄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几人,脸上挂着及其诡异的微笑。。。 九里心下一惊,对着齐汝南就是一脚,然后撒腿就跑,前者被踹的一个趔趄,干笑两声抬脚也想跑却被人凌空握住了双脚。。。 第四十九章 又见武义 齐汝南说完拿河底罪人练手的话,就察觉不对,转身想跑却被不知何时退后一步的九里踹了一脚,在转身忽然只觉着脚踝被一股力道捏住,紧接着眼前的景象急速翻转,已经被倒吊着起身,自己和这个女人实力相差太大,只略微挣扎了几下就认命一般被人倒吊着扔进了忘川河里。。。 他一入水河底的厉鬼纷纷拼命向上不断地撕扯他的衣服,可在碰到他的瞬间都被人挡回去了,男人在水里比划了两下胳膊,这水看似清澈可比实际的河水粘稠冰冷,虽然不用考虑呼吸的问题,但也是难受至极 齐汝南手脚并用艰难的爬上了岸,挥手烘干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敢看女人的眼睛,一溜烟似的找九里算账去了 花泷七一条腿支起在椅子上,笑了好一会,豪放不羁,完全没有女儿家的样子,黎澶渊见她这样只觉得熟悉,回想半天才想起自己很早之前跟随哥哥剿匪的时候,见过的山大王也是这个样子的。。。 女人正开心着,见黎澶渊撇着嘴直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抬手就狠狠地敲在少年的头上,凶巴巴的皱起了眉 “练功去,不然也给你扔里!” 。。。 孟婆嘴上不耐烦的嘀咕但还是给二人备好了午饭,饭菜上桌半天见两人还在远处练功,黎澶渊一时不得精髓还被女人狠狠地踹了好几脚。。。 这花泷七的性子还真是一贯的嘴硬心软,看似这小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实际上是费尽了心思教养 这不,连独创的暗陨诀都交给他了 。。。 “练不好不许吃饭!” 花泷七又给了少年一脚悠哉的回到了桌前,刚拿起筷子就被孟婆打了一下手背,女人切了一声,坐好看向少年的方向 “练武本就消耗体力,你还不让他吃饭?” 孟婆坐在了女人身边,随着女人的目光看着远处还在认真琢磨功法的少年道 “连最简单的入门第一式都学不明白,还吃什么饭” 花泷七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这话看似严厉,可压低了声线,像是只说给孟婆听一般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天才,一点就透?不过你明知他是谁,为何还如此尽心教他?” 花泷七浅浅的看了孟婆一眼,眸里没有多余的思绪,可也未说话,只是起身喊少年回来吃饭了 吃了饭黎澶渊就又被打发去练武 “把脚抬起来,再抬,稳住了!嘶,你跳大神呢?” “出剑这么慢,你这是准备给敌人跳一段舞吗?” “慢了!啧,又慢了!人家都是是犯太岁,你这是犯乌龟了是吗?” “今天你要是练不好,我就暴打齐汝南,你自己掂量着练啊” “再来一遍!” “再来!” 花泷七正教的兴起,突闻身后一熟悉的声音高喊了一声 “姑娘!” 花泷七一回头就见早上见过的武义领着一布衣少妇在不远处直冲她挥手 花泷七愣了楞,这次的武义是作为作为鬼魂与来到这,旁边的就是他口中的莲都了吧 少妇病容憔悴却难掩坚韧之情,眼窝深陷可眼神分外清明 花泷七负手飞身而来,在二人身边缓缓落下 “姑娘好巧啊,刚刚我妻子还说怕是今生无缘再对你道一声谢,没想到在这又见到了姑娘” “莲都谢过姑娘” 那人说着对花泷七屈膝一礼 “谢我做什么,我又没帮你” 女人不自在的躲开二人的视线嘴硬道 “若不是姑娘好心将我送到了家门口,我怕是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我二人也不能携手来着黄泉路了” 说完二人齐齐跪下对女人行了人族一大礼,花泷七退了一步,有点慌张道 “哎哎哎,这是干啥,起来起来” “谢姑娘好心” “谁...谁谁好心了!赶紧起来啊,我最讨厌人哭哭啼啼的了” 二人互相搀扶着起了身最后深深地看着对方 “莲都啊,这一生你跟着我受苦了,我连一件好的衣服都没让你穿上,下辈子找个好人家,享享福” 女人摇着头笑了,她粗糙的手指牵起男人满是裂口的大手 “不苦,有你疼我惜我,就够了,你这双手是要科考要做官的手,可你为了我,为了我的病日日去砍柴维生,是我拖累了你” “不,是我无能” 两个人明明在笑可眼泪相继奔涌而出,武义抬起手理了理妻子的碎发 “也不知道我们下辈子还能不能遇见” 莲都抬手抹了抹眼泪,粲然一笑 “能,一定能” 孟婆在一旁放下两碗汤,等二人说完了话,幽幽道 “时辰到了,喝了汤就上路吧” 谁知二人摇了摇头,莲都看着孟婆浅笑着开了口 “能不饮这汤吗?我想带着这份记忆,下辈子好找到他” 孟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武义,见男人也坚定的摇了摇头,便挥手收了桌上的碗 “忘记是一种选择,你们想留,那就留着吧” 说罢转身进了屋 花泷七侧身为他们二人让开路,武义对莲都伸出手,二人互相依靠着走上了奈何桥 “世间轮回,我们下辈子见” 黎澶渊不知何时站在了花泷七身边,看着出神的女人问道 “他们下辈子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不能了” 花泷七缓缓的抬头,黎澶渊顺着女人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见他们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漫天金光,光点汇聚成一行行字,组成了两个人的一生 一世追寻无果,终生无妻无子,病终,享年一百三十一 半世蹉跎,被迫嫁与县丞之子,于新婚之夜暴毙,享年十七 “这是命簿上早已注定好的事,他们二人终会错过” 女人低下头看着远处,随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孟婆桥,命簿的光华也逐渐暗去 少年第一次见世人被命运如此悲惨的玩弄,不由心生伤感,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花泷七看了黎澶渊一眼,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没出息” “将军就不为他们难过吗?” 黎澶渊被女人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梗着脖子问道 “我花泷七生来淡薄无情、心狠手辣,难过个屁” “那你为何要帮他?” “。。。” 这下花泷七不说话了,面上尽是不爽,徒弟不教师傅之过,心里暗暗下决定必须要揍齐汝南一顿出出气 。。。 “黎澶渊!我让你歇着了吗?!” 少年被突然转移话题的女人吓得激灵一下,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连忙拿着剑跑远了 花泷七看着少年终于静下心来品悟,不由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那不对劲呢? 城外 二人一身戎装,眉目似剑、飒爽英姿,其中一人身着深蓝铠甲,威武之余却频频走神 “九里,我总觉得今天忘了点什么事,好像还是及其重要的事” 齐汝南嘶了一声,皱着眉看着身边身着褐色铠甲的九里 “就你的脑子,不忘事才奇怪吧” 九里斜了他一眼,没忍住拿话头怼了他一句 “你是找事吧?!” 齐汝南抬手就是一拳,两人笑着走了几步 不一会九里也隐隐的觉得不对,但也说不太出来,但他终究是稳重的,面色如常的走在众士兵之间 “末将魅字队队长 末将魍字队队长 末将魉字队队长 见过齐副将、九里副将” 不见花泷七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不是一个可以用寻常人思维衡量的女人 “怎么少了一队?” 九里眼见着人数对不上,对着底下候着的首领问道 “回九里副将,陛下今日率领九王去了其邙山,魑字队由钟馗大人率领护送了” “起来吧” 齐汝南和九里对视一眼,被遗忘的事情好似就要破土而出,可就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没一个人想起来,齐汝南拍了一下九里的肩膀道 “就这?你还说我脑子不好使?” 九里拍下男人的手,就势擦了一把额间的薄汗,忽然手就停住了, 热 天热 天。。。天!? 九里抬头看中了看仍然高挂在天上的金阳,瞪大了眼 按理来说现在的时辰早已黄昏,可如今天色大亮,日头仍悬在头顶 九里一把抓住齐汝南,后者还一脸莫名的看他不明所以呢,被他这一下怼了个措不及防 “黑月夜!今天酆都内是黑月夜!” 齐汝南心里咯噔一下,也不顾巡营的事宜直接就像城门处跑去。。。 黄泉·孟婆处 今天的夜晚好像来的特别早,天边朦朦胧胧的黑暗飞速的压下,不一会月亮也升了起来 花泷七疑惑地算了算时辰,感觉不对,在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黎澶渊练武的地方就在忘川河边上不远处,自己低头这一会功夫,已有七八个厉鬼浑身滴水,红着眼爬上了岸,抬手就伸向还闭眼品悟的黎澶渊。。。 花泷七连忙飞身向前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丝毫不受控制,一下撞到了黎澶渊胸口,二人滚到在地 少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惊恐的眨眨眼,可女人面色严肃,一把拽住自己的领子就被薅了起来,余光瞄到那七八双血红的双眼,吓得自己连呼吸的忘了 女人将黎澶渊挡在身后,先前爬上的厉鬼已经近在眼前,花泷七甚至能感受到他们身上与自己相同的寒气,而不远处的岸边有更多的厉鬼缓缓爬上。。。 第五十章 黑月夜 花泷七将少年护在身后,面前是无数个爬上岸的厉鬼,毫无生气的面孔直勾勾的对着两人,准确的说是死盯着黎澶渊,血红的双眼尽是疯狂的渴望,仿佛只用眼神就能生吞活剥了身后的黎澶渊一样 女人心中大骇,推着少年的胸口又退了一步,侧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十数个厉鬼围成了一个半圆将二人死死围住,这下花泷七才唤出无尽古刀将迎面扑上来的一个拦腰斩断,可被斩断的厉鬼哪怕只剩上半身也拼了命的的爬向二人 花泷七见此情景,皱紧了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漆黑的天空之中赫然挂着一轮黑月,只有周围一圈透出隐隐的白光,天上一丝星光都透露不出,压抑的可怕 黑月夜 竟然是三千年一遇的黑月夜 女人这一抬头就落了破绽,尽数厉鬼掐准了时机扑向了二人,可她花泷七是谁? 只见女人抬手一掌猛地拍在地上,霎时间不远处的河水炸开,滴滴河水如星一般落下,落在众鬼身上只听哀嚎一片 但凡出了忘川河,这河水再落在身上就如滚刀一般,这水不只是疼在身上,更是浇在灵魂之上 黎澶渊只觉得眼前一花,莫名其妙的挡在了花泷七身前?冰冷的忘川河水浇了自己一身,转瞬间又回到了女人身后 自己这是。。。人肉盾牌? 花泷七可顾不得他在想什么,自己现在虽为鬼族,可这忘川河水还是丝毫碰不得,反正黎澶渊闲着也是闲着,替自己挡挡伤害也是极好的 只见有些厉鬼受不住疼退了下去,可岸边还是大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 女人回手拉住黎澶渊的肩膀飞身奔向孟婆的小屋,这次二人飞了起来只不过有点飞的过猛,控制不住直接撞向了燃着的汤锅前。。。 花泷七滚了一脸的灰,捂着右肩一骨碌爬起,抬脚踩灭了黎澶渊的背上的火,见后头的厉鬼也跟飞一般跟了上来,还有一个已经扯上了黎澶渊的脚踝 这下给女人气的不轻,眯了眯眼目光极度骇人,竟也染了半分血红,抬起左手刀尖一指,那厉鬼凄惨的嚎叫一声一口鲜血呕出竟化为一缕红灰消散 “还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 黎澶渊趴在地上,惊异的糊了一脸灰,这才是花泷七的实力吗?抬手间就可将千年的厉鬼化为灰烬 女人飞起一脚接连踢飞几个扑上来的厉鬼,对着身后还像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的少年喊道 “你装王八呢?起来啊!” 这下黎澶渊才惊醒一般跳了起来,抬手接过远处飞来的生骨剑,架势刚起就被肩上突然搭上的枯手吓了一跳,少年僵硬的回头,顺着干黑的手臂看上去,赫然见一副干枯开裂的枯骨,尽由一张皮连接着,一双眼冒着诡异的光,将头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年甚至感觉到了干尸的黑发触在自己脖子上麻痒的触感 黎澶渊吓得一动不敢动,一直拿剑柄拼命的戳前面的花泷七 女人又是一刀砍翻了几个厉鬼,皱着眉不耐烦的回头,见少年肩上的干尸明显也愣了愣 “孟婆?” 花泷七刚刚还在想这边这么大动静怎么不见孟婆,竟是也受了黑月的影响 话说孟婆的真身竟是这样的吗? ... 嗯??? 黎澶渊嘴巴张的更大了 这。。。这是。。。孟婆? 真是疯狂的一天。。。 黎澶渊第无数次被拉退一步,见花泷七一掌拍在孟婆胸口将人逼退,又回头看着自己,脸上竟然有几分兴奋的笑意 “小子,你腿脚咋样?” 黑月夜内酆都城内阴阳极度混乱,对鬼魂的影响远大于鬼族,花泷七自身也有几分控制不住的癫狂,更别提这群极度渴望反阳的厉鬼 二人在城内飞奔,掀飞了一干人等,眼见到了城门口,却发现巍耸的城门快速合上仅剩一拳之隙 门外九里和齐汝南绝尘而来,却被关在了漆黑之外 “九里!!” 花泷七伸出手喊了一声,脚下速度过快没收住撞在了紧闭的城门上,女人气急踹了宏厚的城门一脚,回过神再一次将黎澶渊护在了身后 只见花泷七向前一步,举刀横空一砍,一道黑红的剑气自刀尖划出刻在了几步之外的空地上,同时鬼魅邪祟的面具覆于面上,黑色的眸子里掺杂了几分猩红,以独身一人之躯竟生千军万马之势 “吾乃赫征将军花泷七,再次下命,今无论鬼族、鬼魂,凡敢越此线者,皆杀之!” 少年背靠城门,看着眼前纤瘦的背影无比伟岸,似有摇山振岳之感,她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 黎澶渊也不甘示弱,拎起剑就站到了女人身边,正当他觉得自己威风凛凛,仿佛有一股凉风吹起他的一脚,撩过发丝露出坚毅的双眸,只觉霸气侧漏之时,却被花泷七及其嫌弃的扎了一眼 “滚后面去,今天你要是见了血被它们占了身子,我才不救你!” 见少年纹丝未动,气的花泷七一手肘怼在少年单薄的胸口,硬是将人击退了一步 。。。 被女人保护这事黎澶渊没经验的很 花泷七算不算个女人另说。。。 黑月升到了最高处,空中不见一丝光,眼前的黑暗浓到好似伸手就能拨开一般,面前的众鬼好似更疯狂了,一步一步的向前试探。。。 花泷七暗道一声不好,今日本应无事虽城中没有鬼神坐镇,最多就是不太平一点,可偏偏无人坐镇黎澶渊这个唐僧肉还明晃晃的在这,这城中的厉鬼、怨鬼、恶鬼甚至是毫无凶意的小鬼都红着眼凑到了跟前,自己刚刚一声令只喝退了一些意志不坚的鬼族,可省下这些。。。 其邙山 非即墨领着九王朝拜后前往冷泉,忖度泉水寒气袅袅而起,一行人宽衣束发,缓步进入了刺骨的一坛坛泉水中 男人在冷水中闭目沉思,今日是酆都内的黑月夜,自己率领九王避免异日中酆都一帝九王哪位受了影响,城中有钟馗镇守自己倒是不担心 可小七。。。 众人在忖度泉内足泡了一个生辰才出来,夜游星将衣物递给男人,回屋内梳洗一番就又要去朝拜 十人的气色均不太好,鬼族人在黑月夜收到的影响每人不同,有大有小,哪怕是他们已经强大到常人不可攀的地步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一行人踏出殿门又要去泡冷泉时,非即墨眼角一扫,忽觉不对,回过身赫然看到钟馗身着铁甲率领一队鬼将巡防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非即墨转头看向本该负责传话的黄扶风 “都市王留下,其余人先行去忖度泉” “是” 见其余八人退下非即墨怒视黄扶风,厉声道 “黑月夜你留小七独自在城里,都市王这是何意啊?” 黄扶风见男人气的突然,自己只能莫名其妙跪下抬头的看着非即墨,疑惑道 “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非即墨只觉得他在强词狡辩,也不说话抬手一指远处的钟馗 黄扶风顺着男人的手看去,心里瞬间咯噔一下,也不顾礼仪起身就将钟馗拉了过来 非即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懒得看他做戏,吩咐夜游星速速回城打探情况,自己的心里没底的很 见远处的黄扶风急的直跳脚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有有些疑惑,二人匆匆赶来 “回陛下,臣昨日明明已经将话带给了钟馗,可钟馗却说未曾见过臣,这事好生奇怪” 见非即墨满脸不信黄扶风更是急了 “陛下仔细想想,我怎会将小七至于危险之中?我图什么啊!?图多见钟馗一眼吗?” 钟馗更是一脸迷茫,按理来说应该是自己和花泷七一人负责一队,自己领阴兵,她领鬼将,可花泷七终年征战在外,加上此处有忖度泉使得山上终年阴冷,所以女人从未涉足,自己也从未出过岔子 “回陛下的话,自己昨日确实未见都市王,更未曾听到驻守城内的消息,便以为此次有花将军镇守城内无碍,所以未曾过问”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乾时,上来!” 黄扶风一听这话心头火起,对着山下就是一嗓子,白净的脸上都气出了几分红晕 “拜见陛下,见过殿下,钟。。钟馗?” 非即墨见乾时看到钟馗时眼里的疑惑丝毫不像装的,心下不好的预感顿时翻涌而上 “乾时你说!你我昨日是不是见过钟馗,对他说了今日驻守之事!” “确实见过,昨日下朝在阎罗王宫门口遇见的” 非即墨和钟馗对视一眼,后者拱手道 “回都市王,昨日是阴兵换防之日,末将整日都在城边” “???” 黄扶风气的一手捂住了胸口,深吸一口气对着非即墨道 “等会等会,先别说我见没见过钟馗的事,今日黑月夜小七独自留守城内。。。” 男人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眨了眨眼猛地看向非即墨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黑月夜吧??” 二人对视了一秒,谁也没多迟疑一下抬脚就往山下去了。。。 下山途中迎面就遇上了夜游星,黄扶风急的一把薅住他的肩膀,急声问道 “七七怎么样?” 夜游星看向二人,语气带了些急速,许是跑的太快,一时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但面色仍旧是平静冷酷,急的两人想抽他 “花将军出事了。。。” 第五十一章 我好像有两个将军 非即墨几人匆匆忙忙来到城边时,九里二人都要急疯了,正唤人试图推开城门,看见几人赶来,慌忙的过来迎接 “陛下!澶渊他。。。” 非即墨示意齐汝南闭嘴,让众人退后,自己快步走到正对城门处,闭眼念了一句什么,众人只见男人双脚像踩着风一般凌空而起,抬起手臂缓缓做了个‘开’的动作 巍峨的大门应式缓缓而开,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被人一把推出,踉跄两下扑到在了地上,少年衣衫褴褛,胳膊上的衣服都被抓成了一条一条的,原本俊逸的脸上黑一块红一块,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散乱了几分,可身上没见一丝伤口,连一块淤青都没有 非即墨下意识的想上前扶起少年,却只是微微动了动,硬是忍住了,看见身后的黎澶渊快步赶了过去 众人再在看向城门,女子砍下最后一个厉鬼的头颅,回身看了几人一眼,拎刀缓缓而出,那眼中的杀意好似要溢出一般,却又瞬间消散,女人到了城门口顿了顿,城外灼眼的金阳和城内浓稠的黑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花泷七不适应的眯眯眼 映着阳光才发现女人身上并没有比黎澶渊好到哪去,青衣都成了黑的,肩膀、脖领都破了,手臂上更是连衣物都没有了,露出一截纤细的胳膊,脸上也是灰突突的一块 “七七!” 黄扶风飞也似的上前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女人肩上,花泷七疼的皱起了眉,捂上了右边的肩膀 “你受伤了?乾时!去请溧阳!!” 非即墨紧张的上前担忧的看着花泷七,女人大大咧咧的挥挥手,将黄扶风的外衫直接穿在了身上 “没事,就撞了一下,这几个货色还不够我正眼看的,孟婆的锅可真是够硬的” 齐润楠担心的将黎澶渊架起见少年没有一丝伤才松了一口气,将他扶到众人身边 门内仍是漆黑一片,几双猩红的眼隐匿在暗处,尽是渴望与癫狂,花泷七作势举刀要砍,门内众鬼瞬间四散而逃,女人这才满意的收了刀 幼稚。。。 —— 黎澶渊由九里和齐汝南带回府了,花泷七则随着非即墨二人来到了其邙山,山脚下有一处石屋,钟馗和夜游星早已领命在此等候 黄扶风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狼狈的花泷七,女人仍旧神采奕奕,虽未见血,可衣衫褴褛,单单露出的一小节胳膊就已青紫了一块 此处没有女使,跟来的尽是各个王的侍卫,花泷七没有衣服穿,非即墨按下黄扶风的拿衣服手,将自己的黑衣递给了女人,花泷七个子虽不矮,穿上非即墨的衣服也垮的很,白白的胸口露出一大截,袖口也长了好大一大块 出了门见门外的二人一齐皱紧了眉头,女人无奈的撇了撇嘴,莫名的萌生出一种被城内那些小鬼赶出来的感觉 丢人啊 非即墨不悦的看了黄扶风一眼,突然想起后头还有钟馗看着,回过头挑挑眉却发现钟馗已经自觉地背过身去 花泷七扯了扯衣领,看着三人有点疑惑的问道 “话说你们怎知我在城内出事了?” 这话一问出口,非即墨又看向了黄扶风,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将手搭在女人身上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七七,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你害我?你害我的还少吗?” 女人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所以的接了一句 “嗯???你再说一边?” 黄扶风气的两眼一黑,抬手一下就敲在了女人的脑壳上 花泷七想踹他一脚却差点被过长的衣襟绊倒,非即墨故意的扶住了女人的前腰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咋突然问我这个?” 女人笑的欠揍,捏了捏非即墨的手心,对着黄扶风问道 黄扶风将来龙去脉细细的跟女人讲了一遍,但始终都未将眼睛从横在女人腰际的手上移开过 花泷七听的有点莫名其妙,看看钟馗又看看非即墨 “你们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会有两个钟馗吧?” 闻言三人都愣了,所谓关心则乱也不过如此,两人一同想到了一个人——毕南浔 唯有毕家世传变幻之术,可致幻、变形、迷乱,可这也不合理啊,毕南浔是想除掉花泷七已久,可城里这些小鬼连女人的头发丝都削不下来,难道他像害的是黎澶渊? 好像也不对啊 先不说二人从未见过,这黎澶渊无碍于他,除掉少年于他无益,要动手也应该是先对准了齐润楠或者九里才是 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花泷七又扯了扯领子,算了算时辰黑月夜也快结束了,吵着要回城往河里扔石头 “黑月夜河底的厉鬼竟然能爬上岸,我怎么没赶上这好时候?” 非即墨对女人奇特的想法无可奈何,只的叫夜游星和钟馗打头,二人身后的阴兵一人捧着一个足有人小腿那么高的石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宫了 黄泉·孟婆处 花泷七叉着腰指挥着一个个阴兵将一块块石头扔进河底,孟婆就在不远处看着女人作妖,揉了揉胸口 这死丫头下手还挺重 女人心虚的不敢往孟婆面前凑合,在非即墨身后左躲右躲,非即墨抬手将女人护起,有点奇怪 “你这是干嘛?” 花泷七抓起男人的大袖尽力的挡住自己,没想到动作太大右肩上的衣服滑了下来,露出已将发黑的肩膀,女人毫不在意的扯上衣服,没注意非即墨薄怒的目光 “刚才迫不得已给了孟婆一掌,我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下一秒女人就被人拦腰抱起,往宫内走去 “哎哎哎?你干嘛?” 花泷七吓了一跳,一手抵住男人的胸口,两脚扑腾着就要跳下来 “别动,肩上的伤那么严重怎么不说?” 非即墨又将人抱紧了一点防止人真的掉下去,语气极度不悦 “肩受伤又不是脚受伤,你抱我干啥啊” “。。。” 非即墨气急了,想将人扔下去又舍不得,抱着又确实憋屈,一时间只觉得头疼 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女人 非即墨还是将女人就这么抱回了平就殿,进了屋就一把将人扔在了床上,女人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往里躲了躲,非即墨也坐在了床边一把扯下了花泷七右肩上的衣服 “哎哎哎?” 花泷七猛地躲了一下,好像扯到了肩膀,疼的嘶了一声,这下非即墨又心软了,凑近了一点轻声道 “像是骨头裂了,会很痛,忍忍吧” 女人撇着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将手搭在清瘦的肩上暗暗运功,另一只手按住了花泷七防止女人乱动 月安关紧了殿门,好像将门关紧屋内女人的哀嚎就传不出去了一样 非即墨擦了擦女人的眼泪,有点好笑的弯了弯嘴角 “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了” 花泷七还想嘴硬却被男人一把捏住了嘴唇,气的女人抬脚就给了男人一下 “别嘴硬!” 女人一把将衣服拽了起来,起身就将非即墨撵了出去,撵出屋门还不够,径直的将人关在了殿门外 气死了气死了 我高傲冷漠的陛下呢? 花泷七活动活动了肩膀,想了想进屋换了身衣服又出去了 城外·齐汝南府 九里和齐汝南围着黎澶渊团团转,确认少年真的没有一丝伤后,这才一人给了他一脚 黎澶渊今天一天挨了无数脚,又是挨怼又是摔跤,还被花泷七嫌弃,这会委屈极了 “是你俩把我送进城里的!踹我干嘛?”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又转头一齐瞪了黎澶渊一眼 “回你屋去!” 花泷七刚进屋就听见二人吵吵闹闹的没完 “九里!你踹我徒弟干嘛?” “你不也踹了?再说他也是我徒弟!” “我是他大师傅!我踹他怎么了?” “出去打一架吧,谁赢谁是大师傅” “怕你啊!” 女人有点无语的看着两人,心里忍不住考虑要不要换两个副将了,这两人也太无聊了。。。 自己没忍住上去一人给了一脚 两人见花泷七脸色不好,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是暗地里还在较着劲 “你俩的岁数加起来能生两个我了,能不能学学你们的将军我,啊?稳重一点,成熟一点” 女人踏着步,一脸训人的架势,可说的尽是没脸没皮的话 齐汝南啊了一声点点头,似是明白了什么,怼了怼九里的胳膊,故作小声道 “明个咱俩也搬点石头扔忘川里去” ??? 花泷七转身指了一下齐汝南,气的咬牙切齿道 “你要是再多嘴明天我就下令让你把河里我扔的石头都捞干净!” 九里刚想笑就见女人也冷冷的斜他一眼 “你负责给我搬回其邙山去!” “所以你过来就是想跟我来讨论石头的问题?” 九里有点无奈,他发现他好像有两个将军,战场的花泷七,威风赫赫、英姿迈往,是个气势骇人到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女人,可最近回了酆都才发现这女人有两副面孔,就好像规规矩矩的画了个分界线,外头的是花将军,里头的是花作妖精。。。 “是我先开始的吗???” 花泷七气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恨不得明天真让九里去河底搬石头 “我明明是来找你俩问问今天是怎么想到要把黎澶渊送到孟婆那的!!!” 第五十二章 理不清的思绪 “我明明是来找你俩问问今天是怎么想到要把黎澶渊送到孟婆那的!” 花泷七终于问出了今天这俩人忽然抽什么风的问题,只不过是委婉了一些,这个问题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没理出一点思绪,按扶风所说他确实见过并告诉了钟馗,可若不是这俩货将黎澶渊送进城也没这破事,女人始终怀疑这仨说精不精说傻不傻的货都让人给迷惑了 二人又对视一眼,他俩不知钟馗的事,只以为花泷七是来作妖问罪的 “不送到孟婆那难道还要送到平就殿给你当个景不成?” 齐汝南切了一声,撇着眼抬也不抬,看的人无不想给他一下 。。。 花泷七一时无话可说,有点心虚的挠挠头 “咳,你俩昨天去了哪?都见了谁?” 九里直勾勾的看着女人,眼里尽是无奈,只觉得面前这人就是个傻子 齐润楠也不说话只叹了口气 女人忽然想起来一般抬了抬眉 “啊啊啊,对了,在我宫里,那出了我那你俩可曾遇见过谁?” 这话问出二人才正经起来,都低头想了一下,一齐摇了摇头,这事是他俩不谋而合的,原因就是都觉得送到那花泷七不靠谱 “那你俩有没有想过,其实黎澶渊自己在城外也不是不可以?养孩子呢?啊?要不要我在给他配个奶妈啊?你俩这是给我教副将呢还是养宠物呢?以后也别叫他上什么战场了,送回黎边娶媳妇吧,娶媳妇用不用帮忙啊!?” 女人说着说着忽然提高了音量,人也严肃了起来,之前齐汝南就对他偏袒维护的不像话,她也大致理解,当年齐汝南刚入军中时跟黎澶渊是差不多的处境,自然是有些怜悯的,不过这九里是个什么情况? 平常带队的时候怎么没见这男人有半点心软的特性? 当年自己想招几个女鬼将的时候可都是九里给人练走的! 。。。 两人低头听训安安静静不说话,花泷七训了两句也就和二人开始琢磨这事 说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谁干的不清楚、为了什么也不清楚,甚至到底想害谁三人都没看明白 正沉默着,突闻有人来禀说是黎澶渊突然就晕倒了,三人匆匆赶到,只见少年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当涂担忧的站在一旁,见花泷七进了屋转身躲进了屏风后头 九里差人去请了溧阳,齐汝南恨不得亲自上去把把脉,花泷七也是眉头紧锁,不知何故 不一会溧阳就来了,看了看,有些心急的摇摇头,黎澶渊毕竟不是鬼族,鬼族与人族脉象上不大相同,她也束手无策 花泷七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一下手,又招招手示意溧阳起身,自己搭上了少年的手腕 在人间的时候自己也算个大夫啊! 一旁的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原来花泷七原来也会医术,他们的将军竟是个全能型的人才 众人等了女人半天,见她捏了捏少年的手心,又不知轻重的扒开了少年的眼皮,床上的少年昏迷着突然激灵一下,花泷七忽的松了一口气道 “没事,他岁数还小,猛地见到了这么多鬼魂,冲撞了” 闻言大家的放下了悬着的心,齐汝南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该如何医治?” “派个信得过的人去趟人间,请个先生写道符,掺了水喝下去就好了” 花泷七起身大咧咧的挥手,跟这两人也议不出什么,独身出了府,进城往都市王府去了 酆都城 女人进了城走着走着就晃了神,行人匆匆而过时被人撞了一下,花泷七抬头也分不清是哪个,拍了拍肩膀忽觉不对,味道不太对,凑近了肩膀又仔细闻了闻 这是。。。狐族? 一路沉思着进了都市王府 “七七?怎么闷闷不乐的?” 黄扶风笑着迎上来,领着女人过了大院,近日天气渐冷原本院里给她扎的秋千、盖的凉亭也受冷,渐渐的不爱去了,引人进了正殿 “昨天的事我还是搞不太明白,今个黎澶渊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休养几天也就无事了,你说那人设计不会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花泷七坐的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连头上的簪要掉了都没注意 “万一他的目的是干掉黎澶渊那小子呢?” 黄扶风心底一动,跃跃欲试的看了半天才忍不住出手想帮女人理一理头发,可手刚抬起来就顿住了 花泷七发间的簪子好生眼熟 这好似是。。。非即墨的? “可是为什么要杀他呢?杀了他对谁都无益。。。” 花泷七没注意黄扶风的动作,自顾自的说着忽的就愣住了 难道是为了自己? 黎澶渊活着只对自己有碍,想到这女人有点迟疑的看了黄扶风一眼,男人似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悦的就势抬起手敲了敲女人的额头 “啧,你个死丫头想什么呢?!” 花泷七想了想也是这个理,黄扶风直率坦诚,从不杀人伤人,定不会设计绕这么大一圈去害黎澶渊 这事怎么想都想不通了呢?女人气闷的挠头发现发簪要掉了,一边重新梳理一边又问道 “对了,绩溪怎么处置了?” “你怎的突然问起她?陛下下了命,绩溪殿前失仪,又蓄意诅咒赫征将军,过两日押送回狐族,商缙云也连带受了处罚” 花泷七皱了皱眉,怎么想刚才自己碰见的也不可能是绩溪,难道是狐族来人了? “你有听闻最近狐族有人来酆都朝拜吗?” “没有啊,你今天怎么净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花泷七接过男人递来的茶,轻轻地拨弄几下杯盖,杯内的茶水随着女人的动作撩起点点波澜 “刚才我走在街上,有人撞了我一下,问着味道好似是狐族人” 黄扶风突然笑了,少见的露出一对小巧的虎牙 “你们鬼将这几个头头呀,九里眼睛好,齐汝南耳朵精,你鼻子灵,真是搭配的正正好好” 花泷七故作骄傲的抬起下巴,浅笑着斜了男人一眼 “我只有鼻子灵吗?” “是是是,我们七七厉害着呢” 女人咦了一声嫌弃的打了黄扶风一下,又正色道 “乾青有消息了吗?” 黄扶风顿了一下,被茶杯掩盖住的眼眸思绪奔涌,丝丝精光闪过,再抬眼间已是万分清明,淡淡道 “还没有” 花泷七低落的放下了茶杯,无奈地叹了口气,丝毫都没注意黄扶风的不对 黄扶风将这归结于信任 女人又待了一会,感觉有点累了,仔细一想昨日城内下午就黑了天,自己与众厉鬼厮杀那么久,又是跑又是跳的,今天也没闲着,不累才不应该吧。。。 嘱咐黄扶风一句有消息了派人通知自己就回了宫打算泡个澡歇一歇 可刚进了宫门,就见月安神色凝重,院子里一群人候在一边 “怎么了?” 花泷七见众人反常,疑惑的问了一句 谁知月安竟然领着一干人等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神色懊悔 “求将军降罪,月安一时不察,竟让平就殿遭了贼” 女人惊讶的挑了挑眉,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倚着有点凉意的桌子,抬高了下巴点了点月安 “怎么回事?” 月安见女人这副模样不由有点害怕,压了压嗓子道 “回将军,今日将军走后月安清点仓库,发现门锁被人化成了灰,虽然被翻得杂乱,但是库里的东西并未丢失,只是。。。” “只是什么?” 花泷七闻言心里有了底,这贼可是有着明确的目标啊 “只是。。。放在寝宫内。。。溧阳和盱眙送的持燃丸不知所踪了” 女人嗯了一声,持燃丸? 不是知音琴??? 一时间只叫人觉得摸不着头脑,花泷七疑惑地眨眨眼,有人冒死来她这偷药丸? “起来吧,每个人罚两下手板,不许吃晚饭,月安十下” 众人一时愣了,都已经做好了天大的惩罚的准备,这般好似鹅毛一般的惩罚让众人都不知所措,突然女人又开了口 “今日守门的,罚五军棍,打发去城外劳作” 这一下只听哀嚎两声,众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揪到了一起。。。 这军棍可是及厉害的刑法,发明自太馗,花泷七延续了这一刑法 所谓军棍可不是拿棍子打五下就了事的,而是取常人手腕粗细的水曲柳,抽在人的腰部以上,脖颈以下,抽断一根算一棍,若是遇上上等的水曲柳抽上十几下不断也是有的,曾经的厉千灯手下被花泷七罚了一百军棍,不过六十二下人就不行了 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又点了点月安,众人知趣的散了 “那个鬼儡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安然无恙” 女人点点头,又道 “你在仔细说说,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月安心里打鼓,她未曾见过有任何生人出入过平就殿,更何况是寝宫,要非说有的话,就只有非即墨了,可陛下拿这药丸做什么啊,弹弹珠吗? 花泷七见月安答不上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一会送话去非即墨那把情况说了,还有,叫宫里的人以后都注意点” “谢将军大恩” “你在加五个” 。。。 花泷七叫人打了热水舒服的洗了个澡,脑海里不断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过了好几遍也无丝毫头绪 黄扶风确实将话带给了“钟馗” 送不送黎澶渊进宫没有别人左右 来自己宫里偷持燃丸 上次的浊其混元丹自己也没吃上 去个寒气这么难的吗? 等等,溧阳她俩送持燃丸这事很多人知道吗? 第五十三章 姬宜 花泷七猛地从水里坐起,没一会又靠了回去,没多少人知道也挡不住人家暗中调查啊,就她俩那单纯心思,好骗的很 可问题是这些事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还是这些事的背后有什么关联是自己没发现的?或者只是巧合?自己多心了? 好了,别自己骗自己了,你就是傻。。。 女人随意的擦了擦身子,套上了衣服就打开了门,不远处的盈盈月光下站着一个男人,月光洒在他冷傲疏狂的脸上,坚毅的嘴角没有自己平日见到时的半分笑意 他这是。。。生气了? 花泷七还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动作未动,只小声的说了一个字 “冷” 这一声带了几分女人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撒娇意味,非即墨对这一套及是受用 下一秒温暖的怀抱将女人揽进怀里,宽大的衣物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非即墨轻抚着女人还半干的发丝,只觉担忧心碎 她还要吃多少苦才算完 花泷七只觉得安心,双手环上男人的腰,发丝落在脸上痒痒的可女人不想抽回手,在非即墨怀里蹭了蹭,低声道 “好累,想睡觉” 男人无奈的笑了,将人抱起走向了寝殿,花泷七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刚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就迷糊了过去 非即墨想看看女人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可又觉得是乘人之危,只得作罢 见女人环着自己的脖颈不松手,非即墨也顺势躺在女人身边让人枕在自己胸口 闭上眼开始沉思,最近这一列的事饶是非即墨也看不太明白,起初他怀疑黑月夜的事是黄扶风为了除掉黎澶渊,可这结论经不起推敲,今日持燃丸被偷了,又像是冲着花泷七来的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花泷七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起身随便拿起衣服就要穿上,却这衣服发现大了许多 嗯??? 非即墨的衣服怎么在这? 昨。。。昨天 女人仔细回想了一会,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件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以为。。。 月安进来想给花泷七梳洗,却被女人撵了出去, 嘴里还振振有词道 “手都烂成那样了还感碰水,看来还是打得轻了,去去去外头候着去” 月安只觉得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迷人的很,说了声是就悄么声的退了出去 等花泷七出了寝殿的时候,外头已经是正午了,饭还没吃上两口突闻有人急报说是陛下召赫征将军速去书房议事,女人直觉不好,放下了筷子匆匆地奔着书房去了 七眷书房 花泷七进来的时候看见众人脸色凝重,黄扶风、厉清河蒋明水、甚至毕南浔和董前童都在,不一会九里和齐汝南也来了,女人预感自己猜对了 定是哪里出了战事 “刚得急报,妖族附属姬宜领兵造反,妖帝亲兵去了南甸路途遥远,请求咱们出兵相助” 非即墨拿起桌面上的一封信,手腕一翻,那信飞来在空中展开在了三人面前 女人闻言皱紧了眉头,大概看了一眼信件,姬宜在西北方是狐族的一个小封地,南甸顾名思义在南边,是有够远的,可妖族不至于连一个小封地的军队都打不了要求助于他人吧? “又是狐族,姬宜此番有多少兵力?” 花泷七心里有点厌烦,狐族多番造反洵子樂为何还要一再收复,让人看不懂、琢磨不透 “据报有三万精兵” “三万而已,何至于此?” 齐汝南有点疑惑,看了看同样不屑的花泷七和没什么反应的九里问道 “他们只用几天就攻破了四座城池,现在马上就要到达虫族的封地了” 这话一出花泷七才饶有兴致的挑起了眉,一双眼熠熠生光的看着黄扶风 “当真如此?那倒是有点意思” 不料一直未说话的非即墨竟出声阻拦 “姬宜在西北方向地界寒冷,你去不得” 花泷七有些惋惜,却无可奈何,北界确实是自己踏不得的地方,忽然想起一事只觉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持燃丸 若有持燃丸自己就可率兵出征姬宜 原来如此 可。。。这关黎澶渊什么事呢? 。。。 “花将军不能去,那就九里副将和齐副将二人选一个率兵出战,他们俩素来骁勇,哼,想必是不在话下” 毕南浔这话说的明明是夸人,可被提名的三个人都觉得怪怪的。。。 “不是他俩难道还是你吗?” 花泷七还未说话厉清河突然一句差点没噎死毕南浔,后者始料未及,刚张口想不爽的句回嘴却被花泷七嗤笑一声打住了 毕南浔气的脸都青了,想再说什么却咽了下去,一双眼尽是反逆,又示意董前童闭嘴 女人暗中疑惑,这般隐忍可不是毕南浔性格啊 还有厉清河怎么会帮自己说话了。。。? 董前童不管不顾的咂咂嘴,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女人凌厉的目光刺了一下 “泰山王在嘴上吃过的打不够多是吗?” “花。。。” “好了,我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非即墨突然发了话,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严厉与无奈 男人烦躁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二人次次都要惹得小七不痛快,被怼过多少次、打过多少次都不罢休,还要上赶着去惹她,这股劲非即墨不知将它归于执拗还是傻 可董前童从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仍旧我行我素的开口 “原来楚江王也加入排挤我二人的阵营了?” 花泷七只觉得无语,一时间没人搭理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秦广王突然说了话 “哎呀可憋吵吵了,她一会急眼了谁能得的了好啊” 女人嘶了一声,抬眼瞪了蒋明水一下 蒋明水的口音和语气一下逗乐了几人,可偏偏有人不领情斜了他一眼 黄扶风看似没太放在心上,可他总觉得有更大的阴谋躲在背后,是所有人暂时都未发现的 看着九里跃跃欲试的看着自己花泷七好似没看见一般撇开了视线 她权衡了一番,内心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暂定齐汝南出征 “此去地处寒冰路途遥远,那就魑魅两队带虢字营由齐汝南领队” 非即墨也点点头认同女人的决定 齐汝南眼里闪过丝丝迟疑,如今他派去人间的心腹未归,黎澶渊还昏迷着,自己却要出征。。。 可陛下已经点头,自己作为士兵怎可拒绝使命与任派? “末将齐汝南领命” “好” 非即墨点点头,却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众人又议论了好一会,才散了 花泷七懒得出城将二人领进了都市王府 几人落座黄扶风命人上了茶,女人拿出了地图难得一本正经了起来 见齐汝南忧心忡忡,花泷七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狐族善魅,对于九里来说他的眼睛是长处也是短处,他去我不放心,这边有九里和溧阳照顾黎澶渊,你在担心什么?” 齐汝南未回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只是心下还是不免担心 “姬宜地势平坦易攻,而且大部队已往西去攻打虫族,绕后攻其后方,先捣毁他们的老巢,切记速战速决” 女人如此严肃的样子黄扶风很少见,不知不觉就看着走了神 “扶风?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之前说在城内遇到了狐族可告诉陛下了?” 花泷七额了一声,对着他眨眨眼 “忘了,反正持燃丸都偷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傻到在城里逗留” “持燃丸被偷了?” 九里有点惊讶,那是溧阳万分辛苦才练就的药丸,竟被人偷了? “啊,对你俩不知道,确实被偷了,这事玄乎的很,齐汝南你出兵定要小心,我怕这里头有诈” 女人又对着齐汝南交代了一句,心里总有点不安,自己威名在外可这两人也是极厉害的人物,怎么。。。 几人只觉得迷雾重重,看不清摸不透,令人烦躁的很,说了半天也累得很 “明日整兵后日出征,你回去好好休整,将黎澶渊挪到九里的府上去吧” 九里应和的嗯了一声,齐汝南长出了口气也点头行了一礼出宫去了 花泷七累极了,一下倒在椅子上跟黄扶风哀嚎 “这动脑可比打仗累多了” 黄扶风无奈笑了笑绕到女人身后抬起纤长的手轻按着女人的头 “那我就说点让你开心的吧,乾青传话来说已经在蛮夷之地找到了周奉贤的转世,不过他现在朝生暮死,恐怕还要再耽误一些时间” 花泷七闻言腾的一下坐起,黄扶风的指尖勾着的几缕的乌黑的发丝被生生的扯了下来 “啊” 女人喊了一声却也顾不得疼,一脸的兴奋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黄扶风有些心疼的蹙起了眉,花泷七却毫不在乎,笑的亮人喊着累打了招呼就回宫去了 见女人开开心心的走了后男人却换了一副神色,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尽是复杂纠结之色,迟疑了一下终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乾时,送去给南通” 男人将指尖的发丝交给身后的侍卫,只见侍卫及其小心的将发丝收尽了一个锦袋里 道了声是就匆忙出门去了。。。 黄扶风负手站了一会,忽的喊了一声回来,可乾时已经走远了,男人懊悔的捶了一下桌子 一手捂住了胸口,一脸哀痛,忽的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只是眼中多了抹狠厉决绝之色 花泷七,我要你是我的 不管是什么方法,你要是我的 第五十四章 风雨欲来 与上次黄扶风领队不同,这次的队伍更具霸气威严之气,肃穆的样子让前来践行的人都忍不住心中激昂 众将士踏在大地之上掀起袅袅尘埃,专属于鬼族玄黑的战甲仿佛吸收了尽数的光亮,密集的黑色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众将士竖起长枪对着城墙上他们的陛下示意,枪尖闪着刺眼的光 齐汝南拜别了非即墨和他身边的花泷七,翻身上马踏着昂扬的步伐奔向了属于他的战场 。。。 花泷七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绝尘而去,拍了拍一旁九里的肩膀 “走吧” 花泷七跟九里去了他府上,二人进了西侧殿 黎澶渊还在睡着,据说每天只清醒一小会,偶合还会哭喊两声,少年面色煞白,额头缀满了冷汗,时不时激灵一下,只叫人看着揪心 “齐汝南派去的人还未回来?” 花泷七扯过九里的衣摆擦了一下少年额上的冷汗 “没有,断了音信,我已又派人去找了” 女人皱了皱眉,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不安感,嘱咐了九里小心照料就回宫去了 花泷七进了宫门后仔细想了想,转身往北殿去了 七眷书房 女人扒着门微微探头,偌大的书房只有非即墨一人专心的批着折子,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你怎么到这来了?” 男人头也没抬,对着花泷七站着的方向招了招手 女人只觉得无聊,走进了屋内也不管什么规矩和礼制直接站到了非即墨身边 “就。。。无聊呗” 非即墨牵起女人的手,还是如冰一般的凉,今日是她副将出征的日子,所以女人也换了半身的战甲,九里送的披风也未穿 “非即墨。。。我想。。。去一趟人间” 非即墨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花泷七,有点不明其意 “人间?” “其实也。。。也不是很想去” 花泷七见男人没有一口答应,有点心虚,如今鬼族风起云涌,暗潮波动,自己这个时候去人间于民心不安,可她一是想见周奉贤搞清状况,二是担心黎澶渊 非即墨沉默了一会,如今厉千灯还未抓到,又出了这么多事自己实在是不放心让她出去,况且周奉贤已经再度投胎万一小七去找到他。。。 可现在鬼族也不见得安全,这两难的境界让非即墨不知如何是好 “小七。。。” “好了好了,过了这段时日再说,我回去了” 说着花泷七挣脱了男人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非即墨握紧了空荡荡的手心,心下尽是疲惫,叹了口气再想批公文却发现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游星” 夜游星快速从殿外赶来,行了一礼 “陛下有何吩咐?” “我吩咐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前日城内却有狐族的踪迹,可像不是姬宜小部的狐狸,到是很像商首领一族的白狐,黑月夜除了都市王也确实有人在城内看见了钟馗,至于厉千灯。。。还在追查” 非即墨的只觉告诉自己这些事肯定是有关联的,努力的将这几件事串连,却发现总是少了点什么 “叫日游星暂时再追查了,守在小七身边,但凡有可疑的人都扣下,我亲自审问” “是” 夜游星退了出去,最近只觉得陛下异常的紧张,身边的精锐个个都派出去了 。。。 平就殿 花泷七回去吃了点东西,这几日繁忙都没安心的吃过一顿饭,饭菜嚼在嘴里却是食不知味,女人赌气一般的扔了筷子,回屋睡觉了 再出来就见到日游星拉着月安的手,掏出怀里的小药瓶小心翼翼的洒在她一道道红痕的手上 “咳” 女人咳了一声,就见月安瞬间红了脸,马上抽回了手,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日游星气的瞪了女人一眼,却被花泷七瞪了回去 敢当着我的面勾搭我的女使?? “你来我这干嘛?” 日游星没答话而是追月安去了 嗯??? 花泷七气的拍了拍胸口,难道是非即墨为了防止她偷跑去人间让他来看着自己的? 怎么更像是为了气自己来的呢? 。。。 黄昏时分天上忽然落了雨,点点晶莹映着残光跳下砸在各处,哗哗作响 酆都城内极少降雨,花泷七瞧着新鲜站在廊下看起了雨,连衣角湿了都没注意 雨越下越大,非即墨却缓步而来,落在他身边的雨水都被无形的伞隔了开来,漫步自若,从容悠然 非即墨隔着雨幕与花泷七遥遥相望,谁知女人伸手接了一捧冰凉的雨水,蕴了几分内力像男人泼来,脸上尽是狡诈的笑 男人也不动,任由泼来的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袖,自己惯出来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除了宠着捧着也没别的办法 。。。 接下来的几天非即墨总是将女人待在身边,一开始花泷七还不乐意,说这是软禁,自己保证不去人间了还不成,非即墨捶了女人的头一下,说她小白眼狼,自己明明是担心她再出什么事 花泷七是没什么事,可出征的齐汝南出事了 姬宜的反叛军队可不止三万人足有六万,齐汝南带兵从后杀入却落入了他们的陷阱,被团团围住损伤了不少,魑字队长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才让人将信件送了出来 花泷七恨得差点把牙咬碎,吵着让非即墨要自己出战,非要踏平他姬宜不可 非即墨强行的按住女人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拟旨让九里带兵支援 这字还未写完,就听宫外传来消息,九里重伤垂危,昏迷不醒 花泷七只觉得眼前一黑,飞也似的跑出了城 脑子里空白一片,只不断的回想着一句话 重伤垂危、重伤垂危 九里府 女人匆匆而来,看着鲜血已经尽染的床上躺着的男人,九里气息微弱,脸上已经失了血色,溧阳一边施针一边掉着眼泪,啜泣不止 “怎么回事?” 花泷七一把抓住身边的随从,充血的眼里尽是愤怒 “小。。。小的不知啊,在荒地发现副将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荒地?他去荒地干什么?!” “副将说派去人间的人迟迟不归,打算亲自去人间,可今日迟迟不归,再看到副将的时候,就。。。就成了这个模样” 花泷七愤恨不已,骇人的气势使得整个屋子都微微颤抖,看着溧阳将银针扎满了男人的胸口,可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溧阳哭的肝肠寸断,由开始的冷静到现在的崩溃的转换在提醒每一个人,他挺不住了 “你别死啊,我们种的花还未开呢,你醒醒,你跟我说句话” 花泷七踉跄了一下,忽的想起什么转身就往外跑去,刚来的非即墨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女人看也未看他,一把抚开的非即墨的手跑远了 。。。 花泷七飞身跑到自己的平就殿一掌打在横梁上,从里头掉出一个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小盒子,不顾殿内众人惊恐的目光又跑了出去 平等王府 花泷七一掌一个打飞了阻拦她的人,一路冲进了大殿门前的院中 陆崇川闻声赶出见花泷七红着双眼,气喘吁吁的站在院中,冷冷的看着他 “我与花将军素无交集,不知将军这是何意啊” 陆崇川是鬼族九王里出了名的残暴,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他,而花泷七也是名声在外的心狠手辣,二人对峙气势磅礴,谁也不输谁 “我要故骨水” 女人稳住了一口气,死盯着几步台阶之上极度阴翳的男人 来不及了 九里 一定要等我 “故骨水乃我陆家至宝,怎会给你?” 陆崇川不知这女人发什么疯,不屑的挥挥手,示意女人快滚 “不给就硬抢” 花泷七话音未落,手里黑红之气缭绕,无尽古刀已然在手 陆崇川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这花泷七的身手是可以和日游星一较高下的,自己可是想和她比试以久 男人刚下台阶再抬头,花泷七就已经将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还刻意加重了力道,一缕血丝悄然落在刀身上,顷刻间刀身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我没时间和你比武,你若拿出来算我花泷七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是不拿出来明日这平等王府就要换主人了” 陆崇川丝毫不惧,盯着女人笑的危险痴狂 “花将军好身手,吴中去取故骨水” “殿下。。。” “快去” 花泷七有点质疑,她已经做好了陆崇川反手一击的准备,却没想到如此轻易 接过吴中递来的琉璃瓶,花泷七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将瓶口递到了陆崇川嘴边 “喝一口” “花将军怎敢如此羞辱我们平等王?难道还会给你假的不成?” 女人冷眼看着气愤不已的吴中,挥手将瓶子对准了他 “那你来” 陆崇川二话不说接过瓶子饮了一口,几乎是放下手的瞬间,瓶子就被女人抢走跑了出去 “殿下,怎可将故古水这般轻易的就给了她” 陆崇川盯着女人消失的背影,抬手摸了一下脖颈间的鲜血,放在勾起的嘴边舌头一卷舔掉了指尖的鲜甜 那阴翳的面上尽是邪魅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花泷七的人情可比这故骨水珍贵多了” 。。。 九里府 花泷七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将手里的一瓶一盒塞进溧阳手里 溧阳泪眼模糊,哭喊着不住的摇头 “他太痛了,让他走吧” 花泷七狠狠的打了溧阳一巴掌 “你给我清醒点!他还没死呢,你凭什么放弃他” 第五十五章 我又没说不伤他 溧阳被这一下打蒙了,一下忘了哭喊呆愣愣的看着花泷七,女人拿起溧阳抓着东西的手,声音急的发抖 “这是还垣丹,就着故骨水服下,就算他只剩白骨也能活过来” “还。。。还垣丹?” 饶是日游星也愣住了,这还垣丹是历代将军在战场受了重伤垂危之际所用的的续命至宝,新将军继位后天降的宝物,当年太馗那颗在他死后烟消云散,花泷七这颗这般轻易的就给了九里 还有这故骨水乃是陆崇川家世传的宝物,可重塑筋骨、再生锻造,今也被她抢了来 “看我干什么!?快啊!” 花泷七推了溧阳一下,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度,身后的非即墨叹了口气,上前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只见溧阳一根一根拔下了九里胸口密密麻麻的银针,让九里的随从京口将人扶起,掰开男人紧抿的嘴唇将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的药丸送了进去,又将故骨水尽数灌下 等九里在躺平只听他的胸腔出传来几声嘎嘣脆响,重塑筋骨、再生锻造是及痛苦的过程,花泷七不忍再看转身将脸埋在了非即墨的怀里 闻信赶来的黄扶风正好看见女人红着眼拥住非即墨,后者还抬起手轻拍着她的背 男人沉了沉眼,心下涌起一股不明的情绪,像是气闷,又像是心痛 非即墨没注意到黄扶风来了,抬手捂住了女人的双耳让九里的惨叫不在扎在她的心上 。。。 九里仍在昏迷着,但性命已然无碍,几人退了出来只留溧阳一人照顾他 “京口,拿我的令牌传令我的亲卫队,给我围了泰山王府,哪怕一条狗都不许给我放出来” 女人脸上不知何时覆上了鬼魅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异常,努力压抑的声音冷冽刺人 刚进屋她就看出来了,拿伤口是董前童那星燎无业枪所创,即使他刻意收了枪尖的火并未烧伤九里的皮肤,可这还是逃不过花泷七的眼 此时的女人已经不能分辨为什么董前童如此愚蠢,留下破绽了,她只想在董前童胸口开一个同样的洞 “七七” “小七” 花泷七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义无反顾的走了,二人自知拦不住,对视了一眼 黄扶风也不理会非即墨的反应,跟着花泷七去了 泰山王府 魍字队将整个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尽数士兵面朝大门,门前是死一般的寂静 董前童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厅内,看不清情绪,忽的男人眼中精光一闪,随便唤了个随从,在他耳边一番耳语。。。 随从以为自己受了重用,兴奋至极,拿着一把短枪在门口闹开了 董前童满意的看着随从在门口放肆的叫骂,眯了眯本来就不大的眼,花泷七带人围住了他的王府定是发现了九里是被他所杀,可他不知花泷七这一闹的底线在哪,是否真的敢杀了他这泰山王 想着一会毕南浔也会带着他的卫队赶来,董前童有点无畏的笑了笑 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董前童放下茶杯的瞬间就看见了花泷七带着面具身着半身铠甲,抬手将刀从随从的胸口抽出,好像切豆腐一般的轻松 刀身不沾半滴鲜血随着女人的动作滴落在地上 “董前童,茶喝好了?” “本王看不懂花将军这般所谓何故啊” 男人笑了笑,亲手斟了一杯茶,推向了桌对面的空位,花泷七也笑了,只听两声清脆的爆响,纷飞的茶杯碎片刺进了董前童的脸颊 “看不懂?那我提醒你一下,九里的伤是泰山王的杰作吧?” 花泷七目光阴狠,嘴角勾着一抹怪笑,手里的刀锋闪着寒光 “九里受伤了?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 听着董前童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花泷七只觉得他虚假 “泰山王不知道九里受伤了?难道那星燎无业枪是自己飞去伤了九里不成?” “原来花将军以为是我伤了九里?这般严重的指责可有证据啊?” 花泷七看着他的嘴脸忽然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我花泷七办事,什么时候讲过证据?” “花将军这是要处私刑了?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董前童多少有点心慌,看着面前女人这个疯癫的样子,心底暗暗觉得她真的有可能杀了自己 花泷七上前一步将安坐在椅上的男人大力拽到了地上,无尽古刀贴进男人粗短的脖子 “我赫征将军功名在外,有陛下宠着都市王护着,什么事我不敢的?别说杀了你,就算我今天踏平你这王府明天在鬼族我照样横着走 看泰山王自若的样子想必是还有后路吧,我告诉你,毕南浔他来不了了,九里的亲卫队加上魉字队将卞城王府围的水泄不通,他自顾不暇,哈哈哈如何救你啊?” 花泷七几句就断了男人的念想,动了动手里的刀,刀尖对着男人挑了挑 “要不你自己选个位置,让我开个洞?” 董前童暗道一声不好,花泷七这般大的动静还未有人阻拦,定是非即墨默许的了的,黄扶风也在她身边,一时竟陷入了绝境 花泷七挥刀的瞬间手腕却被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黄扶风抓住了 男人示意她向后看,花泷七不耐烦的回头,只见陆崇川负手而来,阴翳的面上挂着丝丝意味不明的笑 来人和黄扶风行了个平礼,看向女人幽幽道 “花将军好大的火气啊” 陆崇川一双眼看着花泷七,毫无血色的脖颈上还留着一道刺眼的血痕 “平等王好闲啊” 花泷七虽直属阎帝,但按理说见了九王都是要行礼的,可她目中无人、无视礼法惯了,现在让非即墨惯得连在外见了非即墨都怎么不行礼了,更何况他平等王 陆崇川也不恼,走过层层重围坐到了刚刚董前童座位的旁边,却未曾将仍旧在地上的男人扶起 “花将军刚刚去我府上抢了故骨水,说欠我一个人情?” 闻言花泷七气的咬紧了牙,额间青筋暴起,连手里的刀都被握的微微抖动 瞪了一眼陆崇川转过身只留给男人一个侧颜,语气尽是愤懑 “平等王可要想好了,我花泷七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见陆崇川盯着自己不说话,花泷七心下明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无尽 董前童见状起身感激的看了陆崇川一眼,可下一秒只觉胸口一阵钝痛,胸口传来十数声肋骨碎裂的声音,整个人撞翻了椅子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远处的墙上 花泷七收回手冷眼瞥了周崇川一下 “我又没说不伤他” 说罢大步出了王府,众士兵也跟着女人的步伐撤走,归还了泰山王府的空荡 两三个随从慌忙将董前童扶起,只见陆崇川起身背对着他幽幽道 “三年前你替我顶了陛下的惩罚,我陆崇川有恩必报,今日我救你一命,从此两不相欠,陆某告辞” 董前童忍者剧痛回想自己何时替他顶过惩罚,忽的想起前些年在鸣楼自己失手杀死了个姬男,非即墨派人去查却找出了三具尸体,他当时懒得争辩,只以为是自己醉酒无意间又弄死两个,没想到今日竟救了自己一命 。。。 陆崇川二人出了泰山王府,吴中有点不明白问道 “殿下,还有别的方法报答泰山王,为何要浪费花将军这般珍贵的人情啊” 陆崇川回头用眼角看了一下吴中,抬手拂上脖颈处的伤口,笑的有些疯癫 “花泷七是个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她都能为了那个副将来我府上硬抢故骨水,你猜她会不会为了泄愤杀了董前童? 我自有办法再得她个人情,再说要是董前童死了,这事就不好玩了” 吴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男人走远了 。。。 都市王府 花泷七气愤不已,在黄扶风面前直走圈 “可恶!真是太便宜他了!” 黄扶风坐在椅子上看的眼睛都花了,连忙伸手拉住了女人的手 “好了,暂且留着他的命以后咱们慢慢的讨” 这下花泷七才勉强的坐下,黄扶风见她还是满腔怒火,抬起手想掐一下女人的肩让她冷静一点,可那人却忽然瞪大眼站了起来 “齐汝南!我把齐汝南给忘了!” 说完连招呼也没打匆匆忙忙的就跑了 黄扶风摇摇头,看见不远处乾时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对着自己点点头。。。 阎罗王宫·七眷书房 “非即墨!” 女人飞一般的跑进来见非即墨站在地图前回头看她,地图上已经标注好了突破点,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要出战” “不成,我已经派了钟馗带琥字营去支援” 。。。 钟馗是先太馗之前的将军,也是英勇的武将,可忽然就辞去了鬼风将军一职,在城内统领阴兵了 鬼族一个营三万人,加上魑魅两队共九百人,如今钟馗又领了最大的琥字营前去支援,女人心底稍稍安心了些,却又一股烦闷涌上 花泷七有点生气,看了非即墨一眼转身就出了大殿 非即墨对着女人的背影伸了伸手,疲惫的叹了口气 没走两步就见钟馗的副将带着一队阴兵出城,正好拦在了女人的前面 “末将靖江见过赫征将军” “起来吧,你们这是干嘛?” 花泷七有点疑惑大略地数了数人数,足有三四十人,虽不是顶尖的却也不弱 “回将军的话,我等奉陛下之命看守泰山王府,府中众人无故皆不可外出” 第五十六章 河底 花泷七听说非即墨让阴兵围了泰山王府惊讶的眨眨眼,他这是什么意思?替自己出气吗? 众人只听女人忽然哎呀一声,拍了拍额头,对他们挥挥手自己转身走了 自己忘了撤走围在毕南浔府上的鬼将了 平就殿 花泷七怕九里病着无人照顾好黎澶渊,便让日游星和月安去把少年接到了自己这里,将先前非即墨住的侧殿收拾了出来,看着非即墨放在这的书本、茶具以及几件衣物,花泷七还是暗暗的不爽 “月安,把这些东西给我送回析栖殿去!” 月安捧着一个大箱子心里叹了口气,自家将军可真是一等一的不讲理 陛下担心你不让你出战,还担心错了 花泷七抱着手臂不用看月安就知道她又在诽腹自己了,伸出脚拌了一下路过的日游星,见男人终于舍得看自己时赶紧问道 “这月安真的是原先非即墨宫里的特一品御侍吗?我怎么瞧着像个地主家的傻姑娘?” “你才像!” 这话问的日游星也有点怀疑,这月安确实跟在陛下宫里时不太一样了,可具体那不一样又说不太出来,好像真像个傻姑娘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思明了,日游星将黎澶渊安放好就出门去调查了,花泷七看着院里忙忙碌碌的人心下沉闷,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刚消停一会院内突然进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使,看衣角的绣线应该是孟婆那里的 女使走进来施施然的对着花泷七行了个礼 “见过花将军,孟婆在忘川河边等您,请花将军移步” 花泷七拄着桌子的手滑了一下,心下慌慌的,孟婆不是现在才找自己算账吧。。。 “你。。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去” 吩咐了人看好黎澶渊独身一人踏出宫门往西北方去了 黄泉·孟婆处 花泷七有点摸不着头脑,孟婆叫自己来就叫自己来,怎么还在忘川河边等自己?再说这河边也没人啊 女人站在河边看着河底涌动的厉鬼,虽说上次已经被自己斩杀不少,可人的恶是无止无休的,所以这河底是空不下来的 忽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花泷七皱起了眉探身凑近看了看,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女人心下生出几分疑惑回头就见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太馗 他脸上的面具变成了黑灰色,站在离她及近的距离也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原本的轻狂之气,连衣服也是他从不喜欢的黑色,一双眼死气沉沉,毫无感情的看着面前的自己 花泷七愣住了,那一瞬间她忘了呼吸,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滴答而下,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竟不知作何反应,他的一双眼里没有了奔涌的爱意,花泷七收回想要拉住他的手,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太馗了 太馗上前一步,女人有点慌乱,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脚边就是冒着寒意的河水 男人忽然抬起了手只差寸缕就能拂上花泷七满是泪痕的脸,可他没有 而是一掌拍在女人的肩膀,将人推进了忘川河中。。。 花泷七瞪大了眼,她伸手去抓男人的手却只看见他转身冷漠的背影 这一定不是我的太馗 。。。 水花四溅,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在女人入水的瞬间河底尽数的厉鬼都兴奋的伸出来手,拼了命一般拉扯着女人的衣角、脚踝、手腕 你的荣耀与他们无关,你的落魄他们定要来踩上一脚 这就是人心啊 花泷七挣扎中终于看清了那个奇怪的人影,那是被铁链层层锁住的齐汝南的随从——虹口 。。。 非即墨快要急疯了,听人来报说花泷七下午出了门现在还未回来,有人见孟婆的女使来过,可孟婆今日去人岚级采药做汤根本不在黄泉,派去的人也说未曾在黄泉处看见她,九里府、齐汝南府都找遍了,甚至卞城王、泰山王府都搜过了,但就是不见花泷七的影子 黄扶风从城外找了一圈回来,他们二人在平就殿碰了头,仍旧是一无所获,城内已经是傍晚时分,非即墨看一批批的人回来皆报无信,急的一掌拍碎了旁边的石桌 月安在一旁急的直掉眼泪,日游星也匆匆地回来了,对着非即墨摇了摇头 黄扶风比非即墨冷静一点,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酆都城内几乎都找遍了,人若是不在鬼族那就只能去人间了,可她若真是去了人间不告诉非即墨也定会告诉自己,是不会这般突然消失的 二人同时害怕花泷七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躲了起来,又担心她是真的出了事,一时间急的焦头烂额 天边已经隐隐泛白,派出去的人尽数归来,没有一个带回来好消息 平就殿内寂静无声,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以花泷七的身手被人悄无声息的掳走那是不可能的,她虽然任性妄为却不可能这般毫无音讯的消失,非即墨和黄扶风她重要知会一个的 眼见到了早朝的时辰,非即墨烦躁的挥挥手 “今日罢免早朝,有什么急事就把折子送到这来” 夜游星应声出去了,非即墨再也坐不住决定再去找找,黄扶风也起了身看着非即墨道 “我再去黄泉看看” 非即墨点点头,仔细想了一下和黄扶风一齐去了 二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孟婆这里有半个人影,黄扶风绕圈树后见前些日子自己藏在这的酒没有被挖开的痕迹,叹了口气 刚要离开就听身后的河里突然传来一声气泡爆开的声音,非即墨和黄扶风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到了河边,可河底尽是密密麻麻的鬼脸,哪里有花泷七府影子 二人又细细看了一遍,转身就要离开,忽然非即墨的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整个人又探身看了回来 黄扶风都已经走出去几步了见非即墨这般又退了回来,疑惑地再次看向河底 河底的鬼脸看得他头皮发麻,强忍着恶心看下去还真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非即墨一掌下去拍开一部分厉鬼,只见河底露出了几根铁链好像缠绕在什么东西上一样,非即墨心下一惊顺着铁链的方向又是一掌,一个人赫然出现双脚被死死地卷住,不知是死是活的沉在河底 非即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 好在不是小七 若是再入忘川河水,她怎么受得了 旁边的黄扶风脸色却白了,一把拉住非即墨 “仔细看,那边还有铁链” 非即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连忙细看,几掌拍下去河底赫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花泷七的衣摆、袖口已经被扯得稀烂,双手、双脚、腰上、脖颈上,被足有手腕粗细的铁链密密缠绕,闭着眼昏在河底,墨发在水中缠绕 非即墨在看女人露出的瞬间跳了下去,黄扶风连忙吩咐乾时去请溧阳,叫月安去准备驱寒保暖的东西 见非即墨在水下费力的扯着铁链,一时焦急的自己也跳了下去 非即墨怕强行砍断铁链弄上了花泷七,这身上若是见了伤口经由河水一沁,不死也会要了小七半条命 黄扶风托住女人,非即墨两手一扯,生生的将铁链扯成了两段 就在非即墨抬手握住第二根时,黄扶风松开了托住女人的手,也急忙的扯起了铁链,非即墨顺着男人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河底不远处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物体,铁链联通在上头,随着二人扯动铁链的动作正在迅速的将它周围的河水冻成冰。。。 二人加快了动作,可女人腰上的铁链却怎么扯也扯不断,非即墨仔细一看,这条链子被人用细细密密的纵向丝线穿插了个结实 非即墨对着黄扶风指了指虹口,自己一手托起女人的腰,抬手唤出了游骁剑对准铁链就砍了下去 非即墨扒开女人腰上被切断的铁链,就要往上游却一下没拽动,回头一看才发现花泷七的发尾已经被冻进了冰里,不得已抬手贴着已经庞大无比的冰面割断了女人的头发 花泷七头皮受疼微微张开了眼,第一眼却是看见了前方回头看向自己的黄扶风。。。 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向身边人,就已经没了神志又昏迷了过去 。。。 非即墨飞身将人送回了平就殿,寝宫内早已燃好了四五盆松烙碳,溧阳擦着汗焦急的站在门口 非即墨将人放在铺好暖被的床上就让到了一边,也不顾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担忧的看着面如白纸的花泷七,溧阳将人扶起,抵住女人的胃迫使她将喝下的忘川水吐出来 又拿出一颗橘色的丹药塞进了已经惨白的嘴里,眼见女人吞下还不见起色焦急的只拍手 溧阳忽的想起了什么,对着一旁身上还在滴水的非即墨道 “陛下身有无端业火,先替将军渡一口气,再暂时用业火压制,我这就出城去柏牙阁看看有没有浊其混元草” 非即墨点头让屋内的人都退出去,撩开花泷七粘在脸上的发丝,捏过女人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下去 也不敢过多留恋,渡了一口气就握起女人如冰一般的手腕。。。 花泷七只觉得胸口被一座冰山压着的感觉消散无踪,不一会身上也缓和了起来,甚至感到有些热 。。。 非即墨有些慌乱的看着女人扯着自己的领口,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第五十七章 渡气 非即墨见花泷七开始扯自己的领口微微有点慌,赶忙转过身去,不一会就听床上没了动静,等男人小心翼翼的回头见花泷七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门外的黄扶推开女使风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屋里闯,被非即墨一把推了出去,回身关好门,对着男人道 “小七现在很危险,你与其在这吵闹倒不如去找找能救她的办法” 黄扶风气的想要硬要往里闯,又怕惊了花泷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非即墨转身又进了屋,把自己扔在了门外 。。。 非即墨心疼的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花泷七,女人睡的并不安稳,一头的冷汗,眉头死死的锁住,嘴里还喃喃着什么,非即墨听不太清,可他看见了女人眼角滑落的眼泪,抬手拭去那即将藏入发丝的眼泪,紧接着又是一滴落下 “太馗!” 女人忽的睁开了眼,泪水奔涌而出,面上尽是伤情,非即墨只觉得心口钝痛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被铁链锁在忘川河之下一般的难受,非即墨将女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自己以为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她就不会再受伤了 怎么会这样 见花泷七彻底清醒了起来,男人忍不住问道 “你怎会在忘川之下?” 女人呆了呆,好像在回想,看着非即墨的眼缓缓地说道 “来了个女使说孟婆在忘川河边等我,河里有个奇怪的东西,然后。。。然后我看见的太馗,他把我推了下去” 花泷七这话有几分试探之意,因为她细细回想太馗身着黑衣的样子,那身形可是像极了非即墨,二人刚好相反,太馗从不穿深色的衣服而非即墨几乎都是神色的常服 可仔细想一下又不太可能 非即墨怎么可能是太馗呢? 男人的身子僵了僵,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脑中一片茫然 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怎么会看见太馗? 难道是。。。 花泷七见他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右手拂上了自己的脑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注意竟被非即墨揽在了怀里,心下有股说不明的情绪使得她轻轻的推开了男人 非即墨只以为她又想起了太馗,心下有些火气,强行的将人拉了回来 这下花泷七也火了,挣扎两下从男人怀里出来,瞪了一眼非即墨 这一眼非即墨又呆住了,他在女人的眼里看不到丝毫爱意,她看向自己的眼里不再有光了。。。 男人抬手捂住了胸口,那里疼痛的无法呼吸,好似被铁链生生给勒紧绕碎了一般 他好像明白了 幻境,之前花泷七被迷了眼沉浸在喜欢自己的幻境中不知自,可就在她看见太馗之时又入了一层幻境,两层幻境不可叠加,所以上个幻境破了,她不在喜欢自己了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毕南浔无用至极,当初初创幻术的卞城王能造出百层幻境首尾相连形成一个虚幻的心牢,可这法术传到毕南浔手里,因他过于醉心权势,对世袭的法术钻研不精,如今就只剩下一层无穷幻术了 花泷七哪知道非即墨在想什么,只见他捂住胸口一脸的痛苦,顿时慌了,咋咋咋。。。咋回事? 自己不就不让他抱吗,这是咋了。。。 他也受伤了? 花泷七探头去看非即墨的眼,发现男人眼里红彤彤的,一把又将自己扯了过去,这下女人是不敢反抗了,抱就抱吧。。。 “非即墨?” “你看到的不是太馗,是幻术” 非即墨一句话刺的花泷七心一抽抽,她当然知道那不是太馗,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非即墨突然对着门外候着的日夜游星吩咐道 “传旨去卞城王府,赫征将军重伤在身,让卞城王父女禁步日日以血抄书祈福,你俩日日去看着,他们父女俩不写完十本不许坐下,卞城王府的下人们,凡亲近二人着皆斩杀,其余的打发去四所” 门外二人道了一声是,走远了 花泷七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 “陛下又没有证据,就这般罚人?” “跟你学的!再说要是有了证据我早就一纸令下将他俩斩首示众,怎会这般便宜二人” “别说下人无辜,你真以为传令的是孟婆的女使吗?” 这下花泷七不说话了,那倒也是,她若是能出这个屋,非得掀了卞城王府,将他们父女倒吊起来扔河里不可 。。。 花泷七只醒了一会又昏昏睡去了,非即墨小心的将人放下盖好棉被,心里还是堵堵的,这阎帝有什么好,心爱的女人差点被人害死自己都不能杀了凶手泄愤 男人轻哼一声,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要下上一层幻术了,带着爱意的刀杀人才是最疼的,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下了新的幻术。。。 女人一觉睡到晚上,见屋里没人炭盆倒是新的,裹着棉被起了身,自己在床上睡了一天躺的腰酸背痛的,想着起来走走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屋里越来越冷,蹲在炭盆边上也丝毫不见好转 怎么回事? 忽的大门开了,花泷七嘚嘚瑟瑟的看着非即墨站在门口不动弹,心想这人这是干啥呢?也不理他,大步缩进了床上 非即墨进屋就看见花泷七裹着被子蹲在炭盆边上瑟瑟发抖,又跑回了床上,外头天凉自己一身寒气怕冻到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敢进来 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了一角又被女人拽了回去,非即墨有点无语,握住了女人的手腕,传送业火压制她体内汹涌的寒意 见女人眨了眨眼,好像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冲着自己虚伪的笑笑,非即墨也笑了,笑的狡诈,猛地俯身封住了花泷七微白的唇,撬开牙关渡过一口真气 花泷七瞪大了眼,身上刚暖和过来瞬间又出了一身冷汗,心砰砰直跳,不知作何反应。。。 我理解渡一口真气是要嘴对嘴的 但是真的需要这么久吗??? 我感觉你个老王八蛋在蒙我 。。。 过了好一会非即墨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已经红润的嘴唇,看着没忍住又低头轻啄了一下 花泷七惊慌的一把推开了男人,坐起身不自然的挠挠脖子 非即墨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唇角,笑的勾魂夺魄 “怎么了?你不对我负责了?” 这句话真的有必要翻来覆去的说吗!? 见女人背过身不理自己,非即墨心满意足的下床去软榻上批折子了 过了一会花泷七在床上躺的无聊,干脆下地找点事情做,原本非即墨住在侧殿时办公用的桌子被移到了这里,女人左翻右翻也没找到一本自己爱看的书,还差点让桌角绊倒 到了梳妆台前,随意的顺了两下头发,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头发怎么短了许多? 回头看非即墨低头一脸认真花泷七不好意思打破这份安静,忽的看见了台上摆着的流苏钗狡黠的勾起了唇角 非即墨只当她太无聊,屋内就这么大地方,任她作妖也作不到哪里去,也就没管她 “非即墨你头发松了我替你绾上!” 男人任由她摆弄,丝毫没注意女人语气里的笑意,不一会人影就绕到了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非即墨用头发丝想就知道这丫头又没干什么好事,一抬头就觉得自己头上重了许多,还有流苏碰撞的声音 抬手从头上拔下了一对翡翠碧玺流苏簪。。。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我也敢戏弄?” 男人嘴上说的严厉,可神情尽是宠溺,放下流苏簪双手插进女人腋下像抱小孩一样将人抱了过来 “来,我们再渡一口真气” 说着就俯身将人压在了桌子上。。。 —— 花泷七躺在床上和床下的非即墨大眼瞪小眼 干嘛、干嘛 占便宜不够 还想同床共枕不成? 非即墨累及了,又是业火又是真气的很消耗体力的,直接上了床也不管花泷七怎么折腾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安稳的睡了 女人挣扎了一会,发现自己忙活半天也没将非即墨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腿给挪下去 心里这个恨啊 不给面子这方面还得是他非即墨 。。。 月安半夜起身要进屋换个新炭盆,走到床边就见床帐里的两个身影,自家将军将头枕在陛下胸口,一手还搂着陛下的脖子睡的稳稳当当的,她慌忙低头不敢再看 非即墨似是被吵醒了,侧头看了月安一眼,一手捂住了女人的耳朵,一手对着床外挥了挥,示意她快点 月安端出炭盆关好了门,看着不远处的日游星嘀咕了一句 “宫里是应该添一位小皇子了” 日游星听到这话差点坐地下,一个非即墨一个花泷七,他俩要是有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那不得作上天啊? 。。。 卞城王府 抄了一天书的毕家父女终于坐了下来,毕南浔狠狠地将足有人小臂那么高的书摔到了夜游星手里 “多谢卞城王父女为赫征将军抄的谙书,在下这就拿到平就殿烧了祈福,告辞” 毕真如见夜游星退了出去,气的眼泪直流,捂住了伤痕累累的左手抱怨道 “爹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吗?怎的我们父女和泰山王都如此凄惨?” 毕南浔安抚的摸了摸毕真如的头,心疼的看着她的手 “快了,马上这地府就要换一位主人了,到时侯为父定会把花泷七千刀万剐来弥补我女儿受的委屈” 男人眼里尽是阴险,如今花泷七不死也没了半条命,这么大一个局是时候该收口了 第五十八章 阴谋浮出水面 ———— 非即墨和黄扶风是一起进来的,花泷七身上裹着棉被,手里拿着茶杯看他俩在门口排排站,那场面别提多奇妙了 二人站了好一会,非即墨还特意伸手摸了摸黄扶风,感觉不到凉意才迈进了内屋 二人走进黄扶风下意识的坐在了女人对面,花泷七眼睛亮晶晶的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样怎么样” 黄扶风笑眯眯的拍了拍女人冰凉的手 “都办好了,昨天夜里已经将那一百来条荀蛇扔进卞城王府了” 嚯,一百条? 您老够狠的啊! 花泷七瞪大了眼一时忍不出笑喷了出来,给黄扶风比了个大拇指 毕真如最怕蛇了,吓死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非即墨在一旁看他俩笑的好像二傻子一样忍不住边叹气边摇头 这俩还真是人损损一窝 他之前还奇怪黄扶风怎么突然和小七关系这么好 看来都是有原因的 黄扶风看着花泷七笑倒在桌子上暗中捏了捏手里的圆肚瓷瓶 这是用女人头发炼制的情丝髓,饮下便会对饮下后第一个亲吻自己的人至死不渝,可如今这情况,他可怕便宜了非即墨 男人收了瓷瓶暗念着日后还有机会 。。。 非即墨不爽的看着两人相谈甚欢,放下手里的茶杯捏过女人的下巴就是一吻,还高傲的斜了一眼脸都绿了的黄扶风 说实话花泷七已经习惯了,这些天她被按在桌子上啃、压在床上啃、抵在柱子上啃,嘴上的皮都蜕了一层 “到时间了” 非即墨松开女人被他捏的有些红的脸,语气里有点冷意,还撩起大拇指轻轻蹭了蹭女人红润起来的唇 哈?这玩意还有时间吗?不都是按您老人家心情来的吗? 花泷七暗自诽腹,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自己可是要靠人家续命呢 “对了对了,九里还有黎澶渊怎么样了?还有齐汝南,还有、还有虹口” 花泷七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眼里满是急切 “我收到你传来的信就去看他了,九里很好,就是人还没醒,溧阳天天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现在他的身子比你强多了!” 黄扶风绿着脸,不爽的回道 花泷七莫名的看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非即墨,眼里满满写的都是黎澶渊、黎澶渊!齐汝南、齐汝南! “黎澶渊还没醒我按照你说的用人参须吊着他的身体,又派人去了人间,最晚三天就回来了” “嗯嗯嗯” 花泷七听的一脸认真,不断地点头,非即墨好笑的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 “齐汝南还未和钟馗接上头,但钟馗已经清扫了一部分埋伏,想必他们也无暇全然对付齐汝南他们,至于虹口。。。他是被人打伤之后扔进的忘川河” 非即墨摇了摇头,花泷七自然之道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 忽的门开了,几人坐在内室,见夜游星快步走了进来,带进来的冷风迎面吹了一下花泷七,吹到风的瞬间女人的嘴都青紫了,二人飞快的起身,黄扶风挡在了花泷七前面抬起手臂将人护了个严严实实,而非即墨站在了女人身后替她裹好了棉被 二人不约而同的瞪了一眼夜游星,夜游星自知莽撞连连退了好几步 “什么事?” 花泷七撩开黄扶风的大袖嘚嘚瑟瑟的看着夜游星,见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还看了一眼非即墨示意,女人一把抓住了非即墨的手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齐汝南出事了?” 花泷七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四只手一齐按了下去 “七七你别急啊” 非即墨有点担忧,如今这情况想瞒着花泷七,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不想告诉她也得告诉她,还不知道夜游星带来了什么消息,她身体受不受住 男人点点头示意夜游星说下去,同时捏住了花泷七的手腕 “回禀陛下刚才边关来报,四娷忽然出来一队起义军,大概有一万余人,正在往酆都杀来” 闻言花泷七皱了皱眉,忽的狠狠拍飞了面前的茶杯 原来如此 在这等着呢 难怪城内最近如此多的破事 先是黎澶渊,他是最不重要的,那天有一半的概率进城,他们只需要让黄扶风看见钟馗就行了,黎澶渊不可能领兵他出不出事都不会妨碍他们的路,当然他出事最好 然后是偷了自己的持燃丸,使得自己不能出兵姬宜,不管是九里还是齐汝南谁去都会陷入他们的圈套,紧接着打伤剩下的一个,这下钟馗也会被调往远方,城内就剩下自己了,再设计让自己看见太馗慌了心神,轻易地就被推入了忘川河之中,这下能领兵平叛的只剩下毕南浔一人 各个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恶 显然屋内的人都看明白了如此大的一个局,皆禁声沉默了下来,花泷七扔了棉被试着运功,却被体内纠缠的寒气和业火压制,女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向身后的非即墨 男人垂眼看她,握住了因为用力而通红的手 “没有选择了,那就派毕南浔去吧” “四娷挨着的就是商缙云的领地华悦,他们两个定是早就合谋好了,派他去这不是放苍蝇去找臭鸡蛋吗?” 花泷七急了,抽出手起身,可细想也确实无人可以出征 。。。 “我记得毕南浔的府兵先前被陛下罚去了七七那里?” 黄扶风拍了拍女人的肩,将捡起的棉被给女人牢牢地裹好 “就他那点府兵,给军中烧火我都嫌粗笨” 花泷七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算,现下军中还剩魍魉两队和一个叱字营,共计三万多人,毕南浔的府兵撑死了四千,城内阴兵一万,满打满算五万人 商缙云的狐军可足有十数万,压倒性的优势啊 一直沉思的非即墨大袖一挥,安安稳稳的坐下了,看着二人不明所以的挑挑眉 。。。 卞城王府 毕南浔挺胸昂首站在院中,一双眼轻蔑的看向来传话的夜游星 呵,就算他是阎帝又怎样?不还是被自己算计,又来求自己了? “卞城王听旨,今鬼族边境有难,特派卞城王毕南浔率领一万人马出征” 男人丝毫不在乎来人只传了个口头的旨意,跪也不跪,象征性的弯了弯腰,扯起袖子遮住了手腕上蛇咬得小口 “臣接旨” “陛下体恤卞城王,怕你担心爱女,特许打扫了阎罗王宫一处宫殿,里头东西都备好了,请吧” 毕南浔轻哼一声,好似早就预料好了一般,侧头看了一眼,毕真如黑着脸缓缓而出,脸上没有了传闻中的绝代风华,才情斐然,尽是气愤 留人质而已,情理之中 看着几人远走的背影,毕南浔阴险的笑了 非即墨,等着瞧吧 。。。 男人换上久违的战甲,步履昂扬,扫了一眼即将跟自己共创大业的将士,过去的几百年他早已在花泷七的军队里逐步穿插了自己的人,为的就是这一刻,此时的军队加上自己的府兵,放眼望去大多都是忠心自己的 毕南浔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想起昨日探听到花泷七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下就忍不住的高兴,翻身上马接过随从递上的头盔,看也不看非即墨,狂傲的高呼一声踏上了他奔向大梦的路 ———— 月安蹲正在花泷七的寝宫窗户底下整理炭盆,忽然听闻有人叫了自己一声,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 毕真如跟着夜游星进了阎罗王宫,眼前的一座座宫殿跟父亲给自己看过的平面图不断重合,女子看着眼前的宫殿浅笑一声,非即墨真是蠢,他当真以为拿自己当人质就万事无忧了?居然还把自己安排在距离花泷七这么近的地方?那个女人现在连出门都做不到,自己都不用动手,叫人打开房门就能轻易的弄死她 呵,不过自己才不会那么便宜她 定要像上次一样,将她推入忘川,看她尸沉河底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夜游星看着面前陷入自己世界的女子摇了摇头。。。 ———— 非即墨还是在花泷七屋里头批公文,二人听着外头一下下的倒地声不说话,忽闻日游星在窗外咳嗽一声走远了 花泷七看了非即墨一眼,见他放下手里的折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扔了自己手里的书上蹿下跳,但还是没逃过非即墨的大手,这次是被按在新加的屏风上啃 忽的听人来报,非即墨没起身,而是咬着女人的嘴唇嗯了一声,示意外头的人说下去 “禀报陛下,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了足有两千将士的尸体” 花泷七猛地瞪眼推开了非即墨,气的要去杀了毕真如泄愤 那都是她的兵! 毕南浔竟如此没有人性,将不是他的心腹统统都杀了!? 非即墨从背后抱住暴怒的女人,心下也是丝丝的心痛、煎熬 “小七小七,你冷静一点” 花泷七一把挣脱了男人的桎梏,红眼含着泪一把拉住非即墨的胸口,语调里尽是心碎颤抖 “冷静?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兵!你带过兵?知道出生入死的兄弟曝尸荒野是什么感受?!” 非即墨死死地抱住极怒的女人,怀里的人渐渐地不在挣扎 “我。。。我以为他。。他最多会囚禁,没想到,都是。。。都是我的错” 非即墨轻拍着女人颤抖的背,一滴泪从高处滴落进女人的发丝 “不是你的错,是我” 第五十九章 世事无常 ———— 毕南浔反了的消息传入城内,没人太惊讶,大家都是默默地清点了自己府上的人数 可惜报上来的人数少得可怜 花泷七窝在床上一张一张的看下去,忽的一把全都扔到了床下去 各个王的亲卫队是动不得的,府兵大多都不超过一千,现在城内护卫最少的居然是泰山王董前童? 骗鬼呢? 他和毕南浔同流合污谁不知道啊? 要不是被自己打伤了,说不行他早就和毕南浔准备回攻酆都了 非即墨看着女人耍脾气笑笑不出声,谁知她竟撒火撒到了自己身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花泷七拿起床边的纸团了个纸团,扔向男人,非即墨被打了个正着,捏起纸团又扔了回去 “你皮痒了是不是?” 女人心虚的撇撇嘴 ———— 非即墨召人议事,众人坐在平就殿的院内,围了一个圈,花泷七在屋内趴着窗户竖着耳朵听 除了泰山王其余的都来了,宋帝王和五官王女人没见过,有点好奇的将窗户推开了一小条缝 如今平就殿内没了女使,端茶倒水的工作就落到了夜游星身上,忙前忙后的好不头疼,晕头转向中见窗户动了连忙快步上前一手端茶一手将窗户按了回去 花泷七气的捶了一下墙,安静听了一会只觉得都是废话,现在最大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这身子吗? 只要自己好了,四万的兵对抗他们十几万。。。也。。。也是有难度的 女人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让那个小人算计至此 院内的人商量着对策,非即墨还特意嘱咐他们要大点声说话,美名其曰花将军耳朵不好 几人商量半天也没个好对策,这可开心坏了躲在暗处毕真如 花泷七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这几个草包一点对策的商量不出来,这酆都城很快就是他们毕家的天下了 ———— 十万大军直逼城下,他们威严肃穆,抱着开创新世界的决心踩在这片土地上,摇动的黑旗黑压压的仿佛乌云一般遮盖了阳光 毕南浔高头大马独身在前,身上的战甲映着光,神采见尽是破风一般的气势 而商缙云倒显得悠闲得多,慵懒的倚靠在在宽敞华丽的轿中,紫沙随风舞动,映出一副绝魅的模样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下,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没见半个鬼影,没有丝毫埋伏的迹象,城外的商铺、人家都是空空荡荡的 毕南浔心下生出几分疑惑,非即墨阴险狡诈,花泷七更是诡计多端,这般安静的城边必然有诈 忽的巍峨的大门自己开了 放眼望去里头黑压压的一片 毕南浔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正中央的花泷七,红衣红甲红面具,整个人好似一团烈火一样燃烧,手里搭着已经拉满弦的弓箭,闭着一只眼,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男人大惊之下连忙躲闪,那箭贴着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不偏不倚刺入了身后士兵的脖颈 这么回事? 怎么会是花泷七? 真如不是说她的寒疾不是还没好吗? 毕南浔定睛一看,女人神采奕奕,拉弓的样子力气满满,身边站着黄扶风和厉清河等人,皆着戎装,一行人气势非常 仔细一看董前童竟也混进了人群中 商缙云有点吃惊的坐起了身,看女人的样子丝毫不见病态,难道是毕南浔诓骗自己的? 花泷七收了弓高傲的抬起了下巴 “毕南浔,我给你机会投降” “哈哈哈哈笑话,花泷七你睁大了眼仔细看看,我有十万大军,你在回头看看你的兵,这话应该是我说给你听的吧?” 男人笑的轻蔑,就算她花泷七病好了又怎样?面带不屑的挥挥手身后的将士高举大旗发自胸中的嘶吼撼天动地 花泷七嫌弃的侧侧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轿中的商缙云 “商首领好雅兴” 商缙云甩了甩狐尾算是回应,一双眼看着花泷七不知这女人要干什么 “只可惜你这一反辜负了洵子樂的苦心” 毕南浔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但只觉告诉他若是再让这个女人说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挥手就要士兵准备作战,城内的众人也起了势,却听商缙云喊了停 男人暗叫不好,可在场的士兵只有一万是他的,剩下的只是暂时听信于他,二人相反他们只遵循商缙云的号令 “你刚才说什么?” 花泷七看了他一眼,挥手将一封镀金的信纸飞到了商缙云面前 “洵子樂已暗中立下诏书定你为妖帝的第二顺位,等来日他化身成龙,妖帝之位就是你的,只可惜你急功近利辜负了他对你多次磋磨的苦心” 商缙云细细的看了信纸,确实是洵子樂的笔记和口吻,心下狂喜至于不由开始思考退路 毕南浔和未来的妖帝之位、妖族鬼族的交好来比算什么? “花泷七!!” 毕南浔闻言暴怒而起,大力踏在马上飞身而起,举剑划向女人的脖子 他与商缙云的联盟本就松散,如今她这番话商缙云定是不愿损兵折将助他夺权,妖族重传统和名誉,如今已经有了顺位自然是要将他视为弃子,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帮助花泷七 男人飞到空中却被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众人看着商缙云放下了手任由毕南浔在空中挣扎 “是商某糊涂,走错了路,还请阎帝不要见怪不要坏了咱们两族的联盟,我这就回去自省” 男人眼睛一转又道 “听闻前不久花将军病了,我族有一味奇药不日就派人送来赠与花将军” 花泷七挥挥手,看穿了男人的意图 “药就免了,我回礼不起啊,不过这知音琴到是可以借商首领把玩一些时日” 商缙云还想再说什么,只见花泷七神色一凛,一双眼寒光爆闪,冷冷道 “那还是打一架吧” 商缙云心下叹气,这女人还真是个不好拿捏的人物 拱手比了一礼,对着自己身后的大军比划了一个手势 “退” 。。。 浩浩荡荡的大军退去,留下的一万人影对比之下显得那么稀少可怜 毕南浔从空中落地,退了几步走回了队伍之中,飞身上马,眼中尽是放手一搏的疯狂 “众将士听命” “是!是!是!” “各位可愿意随我拼死一搏!!” “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看着城外众人激昂的样子,女人没动 身后的鬼将确是蠢蠢欲动,相竞拔刀眼里尽是嗜血的光芒 场面飞速反转,刚才还处于强势的一方瞬间崩塌,由十万对四万变成了四万对一万 人生如戏还真不是说说的 “毕南浔,没想到你造反造的这般儿戏,设了这么大个局,害了那么多的人,呵,结果就这般?” 男人并没有理会女人的嘲讽,庄严的戴上了头盔剑尖学着花泷七的样子挑了挑 “乾坤未定,我还没输” 花泷七摇了摇头,对身后的士兵示意一眼,那人压上来一个狼狈的女人,一脚揣在她的膝窝处,使人跪在了花泷七脚边 毕南浔看着那人的衣着瞪大了眼 “真如?你怎么。。。” ———— 昨日 非即墨领着人回七眷书房了,花泷七自己在屋里无聊的很,忽闻吱呀一声 女人探头就见被油布封住缝隙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一股凉风争先的涌进来,屋里的炭盆受风烧的通红 花泷七躲在屏风后头,见来人的身形不是非即墨,而是像个女人,心下明了 毕真如见非即墨一行人走了,悄声走进了院里,偌大的院子没有一个人,她轻而易举的就到了寝殿门前,打开了门还特意多放了一会凉风 看着屏风后头鬼鬼祟祟的人影毕真如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进屋对着那身影就是一掌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本应身体孱弱的花泷七一下躲过竟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还抬脚踩住了她的手 女人笑的阴险至极,用力躲了躲脚 “这么沉不住气啊?” 毕真如吃痛,咬着牙另一手呈爪状抓向女人的脚踝,却被人快速踢开,这一下花泷七身上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踩在自己手上的左脚上,疼的她哀嚎一声,生生的在地面上抓出来几道血痕 “毕真如,你怎么那么蠢啊?” “花泷七!” 啪的一声脆响 花泷七蹲下身对着毕真如因为疼痛憋红的小脸就是一巴掌,这一下用劲极大,一抹鲜红悄然的从女人的嘴角留下 看着毕真如愤恨惊讶的双眼花泷七不由得想起了还被困在姬宜的齐汝南、受伤不醒的九里和黎澶渊,抬手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好奇吗?好奇我怎么没事? 呵,你以为就你们父女俩会算计人啊?你们听到的、看到的都只是非即墨想让你们知道的” 毕真如瞪大了眼,一边脸肿的老高,模样甚至有几分滑稽 “你。。。你们!?” “傻瓜,懂不懂什么叫将计就计啊?你们父女俩将所有的眼线都安插在宫里探听消息,怎么不去看看城外我大哥华阴采回来的草药呢?看你如此大胆,毕南浔明天就能到城下了吧?” “阴。。。阴险,你。。这个贱人!竟然如此狡诈” “狡诈的是你!是你们父女俩,谁阴险?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真是望尘莫及啊,他安排你进宫就是为了给我致命一击?可你也太弱了” 第六十章 反转 花泷七满意的见毕南浔变了的脸色,一把抓住毕真如的头发将刀横在了女人的脖子上,挑衅的看着毕南浔 “我倒要看看你的女儿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毕南浔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眼里闪动着忽明忽灭的思绪 花泷七手上用了力气,毕真如呜咽一声原本白嫩的脖颈上渗出了丝丝血痕 “父。。。父亲” 女人一双杏眼里尽是绝望,透过模糊的眼眶她看见了毕南浔眼中的纠结,曾经那般疼爱自己的父亲在权势面前却对自己不置一顾 果然,在渴望权利的人面前,人性不再是人性,人也不再是人 花泷七不耐烦的摇摇头,她原本也没指望能靠毕真如制服毕南浔,就在她打算收刀准备打架时,毕南浔看见她手上的动作以为她要抹了毕真如的脖子,男人快速下马,扔了手里的剑 “放了她” 这一下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毕真如自己都瞪大了眼 花泷七惊异之余,无聊的撇撇嘴,没意思,还以为能打一架呢 可谁知,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花泷七侧过头想吩咐人将他俩压下去,一支箭贴着女人的鼻尖蹿过,直对着毕南浔射去 “爹” 毕真如大喊出声,吓了花泷七一跳,连忙将手里的刀拿远了些,这要是不小心抹了她的脖子,多冤啊 花泷七反应不及,眼见着那箭尖插进了毕南浔的胸口 可只是箭尖 黄扶风放下手,箭身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地,带下几滴血 花泷七见状松了一口气,毕南浔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众人回头,就见董前童放下手里的弓,大摇大摆的走出,花泷七不理解他的意思,他俩同流合污已久,就算他今天杀了毕南浔,非即墨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毕南浔捂着胸口冷冷的看着董前童,不就是背叛吗,商缙云可以为了名正言顺的妖帝之位背叛他,董前童照样可以为了自保而想杀他 要是换了自己,也会这样 董前童走到仍旧庄严的军队面前,对着毕南浔摇了摇头,眼里尽是冷酷 “无用” 说完众人只见他举手打了个响指,万人的军队瞬间起势,一把扯下玄黑的军旗,露出里头原本的翠绿色 这一下看的众人始料不及,目光都聚在了董前童身上,只听他又喊了一句 “无用! 没用的东西!我在你面前做小伏低这些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你没拉拢住商缙云就算了,居然就这般投降了?!” 毕南浔张着嘴不知说什么,看着本应该听信自己的军队已将长枪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董。。。董兄” “谁是你兄弟!?你算什么东西!没有我你的计策能执行的这么顺利?你的府兵都是我的人!被你杀掉后补上的兵也是我的人!就连你府上的女使、随从都是我的人!我谋划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要是换一个人早就杀到阎罗王宫了!废物!废物!” 董前童死死的瞪着毕南浔眼中猩红一片,一番话说得激昂、癫狂,面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毕南浔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在他面前示弱了这么多年的“董兄” 原来自己只是他操控的人偶,听他挑拨与非即墨对抗,在他的一步步引导之下走上反叛的不归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他藏得好深,若不是自己今日心疼真如,他怎会气急败坏的自己走出,今日若是商缙云真的助他攻了城,只怕自己会死在走向王宫的路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董前童,你真是哈哈哈哈哈,我毕南浔哈哈哈佩服!” 男人红了眼,笑的疯狂,任由冰冷的枪尖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董前童又打了个响指,忽的一队兵马从四处杀出,聚集在一起也是不少的人数 “他是个废物,那就我来吧,哈哈哈哈花泷七,我董前童要报仇了,今日定要将你划为军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黄扶风一记风刃直甩男人面庞,厉清河一掌拍出无数冰刀环绕男人庞大的身躯 董前童轻蔑的哼了一声,双手合拢在胸口又缓缓张开,幽绿色的光自掌心而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盾牌挡住了这两下 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各类武器出手,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蒋明水双刃出鞘,在胸口以十字化开。 厉清河右手摊开掌心赫然越着晶蓝的冰锥。 宋帝王一柄湛青的偃月刀竖在身边,大气磅礴。 五官王手持一尖头长棍直对敌方。 黄扶风收了折扇化作一把长剑,明亮的剑身映出男人坚毅的双眼。 陆崇川一柄战斧眼中阴暗,薛亭林转动三尖刀尾狠狠地捶向大地。 花泷七抬手将毕真如抛至空中保护起来,左手举刀自面前划过又高抬致左与肩同高,抬了抬下巴,煞气绕身,收敛了笑容的女人面上尽是杀伐之气 这才是花泷七 真正的花泷七 能带动的众人振奋、从心底燃起火焰的赫征将军 女人眼里染了几分嗜血的光芒,刀尖划过一条流畅的弧度,对准了男人肥厚的胸口 “若是今天你败了我就送你到西北大营,当狗” ———— 举目鲜红一片,女人踢开脚边的断肢,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液,横刀砍下奔她而来的马腿,不知从那射出的箭对着女人的面门飞来,花泷七一刀砍翻一人,右手竟凌空捏住了箭身,女人在箭上蓄了力,掌心摊开的同时箭急速的也飞了出去 忽闻背后一声,花泷七回头就见夜游星抹了一人的脖子对她点点头,不远处非即墨凌空而起,站在空中就如再平地一般的轻巧 他们的陛下在这 不是他们在守护陛下 是陛下 在守护他们 ———— 花泷七忽然笑了,看着纷争的战场无趣的摇摇头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 什么叫实力 女人闭了眼,双手摊开身形缓缓而起 鬼将见状纷纷踹开面前的人退了两步,其余的人莫名其妙的顺着风起的方向看去,只见女人高悬在半空中身后是一轮黑红交杂的雾气盘旋缭绕,其中还隐隐夹杂雷光 黄扶风一把拉住了已经杀红眼的陆崇川退了两步,雾气从二人身边刮过,吞噬了面前的士兵,一开始那人仿佛置身于乌云一般,可微风刮过吹走乌云只剩一堆残渣在原地随风飘舞 陆崇川瞪大了眼痴痴的笑了 缠灭 传闻中花泷七的缠灭 今日他见识到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战场都飘起一层朦朦胧胧的血腥气 董前童拉过身旁的士兵将他扔入雾气里转身就想逃,可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黑衣飘飘不染半分尘埃,一双眼冰冷淡漠的看向他 非即墨 男人身影未动,只是微微动了动头,董前童就已感到了死亡一般的压迫,他拼命的举枪就刺却连男人的衣角都未沾到分毫 非即墨摇了摇头,失望的看着好似跳梁小丑一般的董前童,就在刚才他对这个泰山王的心机还有些许赞赏,可现在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无趣 男人抬手一指,董前童竟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花泷七看准时机一把收了星燎无业枪 只可惜这枪受他感染太深,已经被污了灵气 剩下的士兵见状纷纷缴械投降,花泷七将枪扔给薛亭林,只有他能净化污浊之气 非即墨缓缓落下抬手擦了擦女人灰突突的小脸,花泷七才没心思和他闲站着捏了捏他的手,转身吩咐魉字队队长清点人数去了 此次战役损失不算惨重,花泷七在军营忙活了半天,才想起来被关在牢笼里的董前童 男人的笼子被放在营地的正中央,受万人鄙视辱骂,花泷七走到他身后抬脚踹了踹笼子 “董前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啊,对了,送你去西北大营当狗” 董前童转身愤恨的看着女人,如今他已经被非即墨废了毕生武功,又被割了舌头,只能用一双眼死死地瞪着女人,恨不得将人瞪出一个洞来 花泷七也不在意,看着他笑了笑 “我花泷七说话向来算数,来人啊,给我一个一个的拔了他的牙,毕竟好狗不咬人” 几人打开笼子的大门强行将人拖了出来,士兵给女人抬了个凳子,花泷七安稳的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的牙一个一个被扔在地上 “你当初打伤九里之时,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毕竟我花泷七睚眦必报” “疼吗?那我说点陛下的旨意让你缓缓?董前童任由赫征将军处置,其家眷妇女皆为军妓,男者发配边疆,府内女使、随从仗杀,满意了吗?那我就履行诺言了?” 女人挥挥手对着旁边的人道 “去请都市王” 黄扶风来的时候就见董前童趴在地上,面前一大滩鲜血,由几人压着却还拼命的奔向面前安坐的花泷七 “七七?” “这变化之术是你家的法术,来,把他给我变成狗!” 黄扶风挑挑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抬手一挥便将地上的庞大身躯变成了一条肥硕的黑狗 见花泷七笑的眉眼弯弯,无奈地扯起袖子蹭了蹭女人黑一块红一块的半边脸 “怎么样?可以吧” “昂,传令下去,这狗不许死了,你们也不准杀了吃肉,等到九里醒了就给我送到西北大营去” 女人说完一把扯住了黄扶风的手,问道 “毕南浔呢?” 第六十一章 两千刀 花泷七收拾完了董前童忽的想起来还有一个,问了黄扶风才知道非即墨已经将他关押了,一边往关押毕南浔的地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面具上落的灰擦拭干净 “七七啊,你擦面具能不能不扯我的衣服擦?” 黄扶风抬手扯回了自己上好的披风,在女人的额头轻轻地敲了一下 “小气” 花泷七收了面具,斜了他一眼 ———— 城外无名宫殿 门口守着的士兵将长枪打了个叉形,拦住了二人的路 花泷七不耐的皱起了眉,身后的乾时适时的开了口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拦住的是谁” 。。。 毕南浔颓废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傲慢和光彩 女人推门而进溜进来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男人嗤笑一声,看着花泷七和黄扶风的身影,只觉得他们身上多了自己羡慕的东西,思考了一下那大概是 自由 “花将军这是来落井下石的?” “是啊、是啊,我花泷七卑鄙无耻,落井下石这种事怎么能不干呢?” 女人看了看落满了灰尘的椅子有点嫌弃的再次扯过黄扶风的披风擦了擦 “那在这石头砸死我之前,花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毕南浔仍旧低着头看也没看三人,低低的问道 “夜游星带来四娷造反那天” “呵呵呵,这个时候了花将军何苦骗我?” 男人低低的笑了,听不出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女人 花泷七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间的灰,随意道 “我才懒得编谎话骗你,确实是那天” 毕南浔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凌乱的头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坐在几步之外的花泷七和黄扶风 “没有提前发现?那你们是怎么反将我一军提前拿到洵子樂的信件化解我和商缙云的联盟的?” 女人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头 “很简单啊,那封信是假的,洵子樂确实有立他为二顺位的意思,但是没明说 至于我的寒疾,你将所有眼线都安插在了我宫里包括被你下了幻术的月安,但你丝毫没注意城外我大哥偷偷送药盱眙暗中召集几位药女炼药的事,我们骗过了月安,也就骗过了你 后来你将毕真如送到宫中,听了一些话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男人突然起身冲到花泷七面前,一双绝望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 “你就不怕商缙云识破了假信或者他急功近利不要那名正言顺了?” 花泷七侧头躲开男人的口水,一把将人推开 “那就打呗,身后站着那么多人,我怕什么? 毕南浔,你设计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满,你不满见一个曾经的小辈对你呼风唤雨,不满非即墨看不见你的能力” 你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干扰了脚下的路,你看不见非即墨走的艰难,看不见他曾经对你的信任,所以受了董前童的挑拨,你是自己断送了这一切” 男人又坐回了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似是在回想又似是在神游 “呵,花将军今天来不只是说教吧” “我有点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又是什么时候给月安下了幻术?” “你带着她大闹我王府的时候我就给她下了幻术,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看你和如儿争吵,没人注意我” 女人呆了一下,好早 那么久之前,月安就开始给他传递消息了,开始谋划肯定更早 所幸他们几个默契足够,一个眼神就能理会对方的意思 。。。 花泷七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扔在男人面前 “是债就要还,造反可以说是董前童挑拨你的,可你屠杀了我两千弟兄却赖不得别人,你不是没打过仗,应该知道士兵对将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花将军今日话好多啊,我就是天生的反派,为了权势不顾一切,这才是我毕南浔,如今我已沦落为阶下囚,要打要杀随你” 忽的从门后蹿出一个人影,捡起地上的刀二话不说就想女人心口刺去 花泷七没动,黄扶风也没动 如今的毕家父女皆被被废了武功,不会了掩息,二人一进屋就知道她躲在后头,这一下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乾时上前毫不费力的接住她的手腕夺过了那柄短刀,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花泷七!你这贱人!是你,都是你害的!” 毕真如被踹倒在地也仍旧愤恨的瞪着女人,不理会毕南浔让她退下的命令 “我害的?哈哈哈毕真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你们算计齐汝南害他遇险,是你们打伤九里,更是你们推我入忘川河,怎么一切都成了我的错了?” 花泷七不太理解这人的想法,一时间气极反笑 “我才是天之娇女!你回来之前我是万人仰慕的郡主,是酆都第一美人,没有意外的话我会用才情迷住。。。” 女人说着看了黄扶风一眼,见男人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心痛的落下泪来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啊!?你那么低贱,高贵的是我!我!我才应该是众人看在眼中捧在手里的星星啊,你一个罪人凭什么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啊” 花泷七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美人摇了摇头 没救了 一个永远想活在别人视线中心的人,因为被抢了风头,就嫉妒疯狂至此,甚至可以牺牲无辜之人的生命 这样的人没有被拯救的必要 女人懒得和她争辩,看了乾时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走向毕南浔 “在他身上划两千刀,一刀不许少,多了到是无妨,就是死也得让他在划完之后死,毕南浔挺不住就在毕真如脸上划,父债子偿,倒也说得过去” 毕南浔一把推开了毕真如,毅然的看了女人一眼 “来,我输得起” 女人哼了一声眼里第一次对毕南浔有了赞许之情,冰冷的刀子划下那人竟死死咬紧了牙关不出声 毕真如泪水奔涌而下,看着花泷七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黄扶风噎了回去 “你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乾时多划一刀” 。。。 ———— 花泷七走出殿门,明明报了仇可心里堵得很,忽的一股风吹来,仿佛吹到了骨缝里一般的冷 花泷七心里一惊,掐指算了算时辰,就连忙躲进了黄扶风怀里 华阴找的草药只能暂时压制寒气,并不能一劳永逸,药效散去寒气没了压制瞬间翻涌到了女人全身,花泷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扔到冰山上一样 黄扶风张着双手,看着怀里的身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咋回事咋回事 自己还没给她喝情丝髓呢 对啊,没喝啊 但马上他就察觉出女人的不对劲了,身躯瑟瑟发抖的贴在自己的胸口,丝丝凉意从身上透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更是凉的吓人 “七七?” “扶风,送我。。。送我回宫,快” 说完女人又要晕过去,黄扶风也不顾别人的眼光脱下自己的披风加上乾时的抱起女人就跑 阎罗王宫·平就殿 非即墨在女人房里急的直转圈,眼见这药效就要过去了,花泷七怎么还不回来?又怕自己出去寻错过了她,一时间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忽闻外面的动静,刚起身走到门口就见黄扶风抱着一个“粽子”飞奔而来 花泷七让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就是一根头发丝也没漏出来,一开始非即墨还以为他是寻了个什么新鲜的宝物眼巴巴给小七送来了 没想到他将“东西”往自己怀里一塞,气喘吁吁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七。。。七七,在。。。保。。。” 非即墨刚想说不在却觉得手上的触感不对,这“东西”怎么还抖啊抖的呢?? “七七!” 直到黄扶风又喊了一声非即墨才反应过来,不是问她在不在,是这“东西”就是小七! 非即墨恨不得给黄扶风一脚,转身用脚狠狠地把门甩上,所幸屋里早就燃好了炭盆,被褥也是备的最厚的 非即墨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不爽的将黄扶风二人的披风扔远,低头吻住了女人已经乌青的唇。。。 ———— 花泷七是在非即墨怀里醒来的,这场面她已经习惯了,想着所幸再睡一会,却被男人捏住了下巴 “别睡了,我听说赫征将军与都市王,在城外相依相偎,好不亲昵?” 花泷七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着咬牙切齿的男人眨眨眼,这。。。 谁这么爱嚼舌根! 自己嚼嚼也就算了怎么还传到非即墨耳朵里了。。。 看着外头天还没黑啊 他是啥时候出去听说的呢? “你。。你听我狡辩。。。” 花泷七有点心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狡辩什么,干脆直接将头埋在男人怀里不说话了 非即墨只觉得自己的簪子应该换个绿的,心里一万个不爽,看着女人这个样子挑了挑眉 自己对花泷七的耍赖当真是没有抵抗力。。。 不就是抱一下吗,呵 。。。 “钟馗和齐汝南接上头了,鬼族战乱已平想必他们二人不日就能回城了” 见花泷七抬头笑眯眯的看他一眼,虽然现在她人在自己怀里,乖也乖,顺从也顺从 可这眼里总是缺了点什么 “月安怎么样了?” 女人见非即墨走了神,有点疑惑,他不是在想要怎么收拾黄扶风吧。。。 “无事,薛亭林已经解了她所中的幻术,刚才还在院子里候着呢” 非即墨捋了捋女人的发丝,心下有些悸动 “对了,溧阳说未在柏牙阁找到浊其混元草,好在老阁主手里有一颗我已经派人去取了” 花泷七点点头,眼皮有点打架,听着非即墨的话就要睡过去 “非即墨,黎澶渊该回家看看。。。了” 第六十二章 我原谅你 男人刚想吻住花泷七已经红润的唇,却听她迷迷糊糊来了一句什么黎澶渊该回家看看了,非即墨有点懵,先不说黎澶渊刚喝了符水还没醒,就算是他醒了好端端的回黎边干什么? 但一想到花泷七的思维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非即墨就当她那么一说,也没放在心上 。。。 花泷七坐在窗边有些无聊的看着院里新挑来的女使忙忙碌碌的身影,自己这宫里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了 月安走来抬手就要关了窗户,被花泷七拦住了,前些日子自己已经服下了浊其混元丹,还是非即墨特意去求了陆崇川要来了最后一瓶故骨水 也不知道他家这水是不是量产的 现如今身子已然好了不少,屋内的炭盆渐渐地撤了,武功也恢复了,就是非即墨仍旧不让她出门,就每日开窗换气这么一小会月安都死死的看着 自从她身上的幻术解了之后花泷七和日游星觉得月安越来越不可爱了,天天板着脸,把她这宫里守得滴水不漏,恨不得做到连一缕风都不让吹进来,一根针都扎不进来的程度 花泷七知道她是心怀愧疚,可她不知该怎么劝解这个丫头 “再开一会,我闷得慌” 女人已经在屋里关了四天了,实在是烦闷的很,每日连头发的懒得梳 忽的侧殿的门开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摇摇晃晃走到了阳光底下,迷茫的看着四周 偌大的院内空旷敞亮,角落处被人移栽了几棵洒金碧桃,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挂在枝头,还未开出燃杂的花朵 黎澶渊的眼睛始终是朦朦胧胧的,看了半天终于是想了起来这院子在哪见过,这不是花将军的平就殿吗?自己怎么会在这? 转头只见一个纤瘦的身影快步跑来,一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这身影跟自己梦中那个红衣少女及其相像,少年忍不住退了一步,视线终于清晰,面前女人的脸也清楚了起来 他从没见过花泷七这样的笑容,如此灿烂热烈,连眼神中都闪烁着明灭的光 “花。。。花将军?” 花泷七见黎澶渊摇晃着走到院子里,惊喜的直接翻窗户就跳了出来,少年的眼神先是迷茫,然后有些期待,最后居然皱着眉退了一步 女人不爽的松了手,没良心的 “月安,给他准备点吃的” 月安匆匆地将披风搭在女人肩上,又将一个暖手的汤炉塞进她冰凉的手里,低声道 “是” 黎澶渊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花将军,我师父呢?” “我给你捋一捋,你齐汝南师父征战在外还未归,你九里师傅受了重伤还没醒” “什。。。什么?!” 少年瞪大了眼,自己一觉起来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出了这么多的变故? 花泷七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回屋 “看你没见过世面那样,要不是他俩分身乏术我才懒得照顾你” “花。。。” 黎澶渊看着女人的背影心下有点不舒服,自己对花泷七来说一直是个嫌弃、无用的存在 。。。 非即墨处理完政事回来的时候花泷七正悄咪咪的开窗望风呢,见她慌忙关窗的动作暗笑了一声,这女人是个闲不住的,关了这些天也是难为她了 月安过来迎他顺带报备了花泷七一天都做了什么,非即墨听完点点头 “黎澶渊怎么样了?” “回陛下,他今日午后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在院内走了走就又睡了” 非即墨暗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另一块大石也松了下去,对月安挥了挥手,就进了寝殿里 屋里女人装模作样的摆弄着知音琴,见他进来还做作的惊讶了一下 没忍住上前敲了敲女人的头,眼见屋内将两把琴都挪了进来,非即墨不解的问道 “不是说要借一把琴给商缙云吗?” “昂,说借又没说什么时候借,等他什么时候真的继位妖帝,在借他也不迟” 非即墨看女人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狡猾” 花泷七忽的想起一事,抬头看向非即墨问道 “哄骗商缙云的信纸,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们偶尔互通信件,我拿了最近的一张用法术消了上头的字迹” 非即墨俯身拿过桌上的废纸,轻轻一抹本来不慎滴落的墨迹随着他的动作消失不见 花泷七从未见过这等新奇的法术,惊奇的眨眨眼 “你还说我狡猾?” 二人对视一眼,笑了 。。。 城外九里府 花泷七今日好说歹说才让非即墨放她出城来,见溧阳满眼疲惫就叫她去一边的软塌上歇一会 床上的九里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女人不知轻重的推了推男人的肩 “我告诉你啊,军中一大堆事呢,齐汝南也快领兵回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换个副将,让你彻底歇着” 可床上的人只是在女人没注意的时候动了动手,溧阳忽的想起了什么快步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大捧娇艳的花 “九里你看,我们种的花开了,你说到时候要给我编一个花环,你再不醒就没机会了” 溧阳将花放在男人枕边,蹲下身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泪水染湿了一大片袖口 花泷七不忍再看,垂下头叹了口气 忽的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握住了溧阳纤细的手腕,她惊讶的抬头,只见朝思暮想的眼睛带着熟悉的光看着自己 “我说过,从不对你食言的” 溧阳也不顾什么男女之礼,一下扑到床上抱紧了九里的脖子,再也控住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九里拍了拍她的背,有点无措,看了看床边的花泷七,女人却笑着对他耸了耸肩,转身出去了 “好了,你在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溧阳非但没有止了哭声还一下一下捶着男人的肩膀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男人抱着溧阳坐起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我这不是无事了吗?” “要不是花将军拿出了自己的还垣丹又去抢了故骨水,你那有命活到现在啊” 溧阳洗了洗鼻子,将眼泪和鼻涕一股脑的都蹭在了九里身上 “什么?!她。。。她她居然” 溧阳从床上下来,觉得不解气又打了男人一下,给男人倒了杯茶又坐在了床边 “你昏迷这段时间,不知道的事多了” 。。。 九里听完最近发生的事,只觉得心惊,起身去找花泷七的时候,女人却已经回宫了 花泷七去都市王府的时候黄扶风不在,刚出来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七七!七七!” 女人回头就见黄扶风一脸严肃快步跑来,到了自己身边也没停下,而是抓住自己的手腕继续跑 “扶风?” 花泷七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他疯跑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周奉贤的鬼魂来了地府,因年岁还小没经过各个阎王直接发去孟婆那了!” 花泷七皱起了眉,心头一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渐渐的变成了她拖着黄扶风再跑 可他们到黄泉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模样的周奉贤刚刚放下汤碗,听到了二人的动静侧头对着花泷七笑了一下,转身缓缓走上了奈何桥 女人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云雾里 她看懂了周奉贤最后的笑 “泷七,我原谅你了” 花泷七懊恼的闭上了眼,天地风云变色一滴泪悄然滑下 女人丝毫没有注意身后黄扶风的神情。。。 ———— 齐汝南和钟馗的队伍受命又去清缴了附近的反叛军以及各方不安分的势力,等到三个人身体都大好了也没回来 花泷七也没等他,只会了非即墨和黄扶风一声带着黎澶渊和九里去了人间 黄扶风只当她是去散心,可只有非即墨知道,黎澶渊的生日快到了,当他还是周天宁的时候就说过,生日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 她始终记着 人间·黎边 花泷七进了人间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生怕人们认出自己一样,连红衣服都不穿了,九里说她这是心虚被女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她有什么办法 谁让征伐黎边的时候跟着自己的是齐汝南呢 黎边的百姓看见黎澶渊开心的跪了一地,身后的花泷七和九里尴尬的退了一步 然后被人当了黎澶渊的随从 二人只是笑着不说话,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一人给他了两脚泄愤 可三人到了人间的第二天就出了事。。。 黎人善于养马,花泷七看上一匹通体都是黑色的宝马嚷着要骑着去跑一圈,九里也手痒的很,黎澶渊只得随了二人 几人跑到一出平原,逆风狂奔好不飒爽肆意,花泷七被关了许久,都要忘了骑马飞奔是个什么感觉 忽的眼前的平地烟雾四起,跑在最前的花泷七快速勒马,只见四周的烟雾瞬间将人包围,尘土的味道呛的人嗓子都是辣辣的,女人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黎澶渊和九里的影子。。。 花泷七正掉头打算回去寻一寻二人,脚下的地面却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女人喝了一声可马还没来得及跑起来就已经跌入了凭空出现的巨大裂缝中 只是刹那间女人扔了缰绳,踩了一脚马背借着力向上冲了一段,唤出无尽一下插在面前几乎垂直的“悬崖”上 看着脚下不见底的深渊,花泷七皱起了眉 九里她到是不担心 黎澶渊。。。 第六十三章 狼妖 女人踩着马向上冲了一小段距离,全身只靠着左手吊在崖壁上,抬头看了看,自己距离上头的平地的距离不算近,尝试着用脚蹬了蹬崖壁,发现平坦一片没有什么借力的地方,一下犯了愁 不知九里和黎澶渊怎么样了 忽的自己左边的崖壁上头探出一个脑袋,花泷七仔细看却发现那人自己不认识 那人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撤了回去,花泷七暗叫不好,他若是在自己头上扔点什么东西下来自己就得下去寻那匹马了 正思量着,忽然一个粗糙简陋的布条垂了下来,正打在女人的肩上,花泷七疑惑地看着上头,却发现扔下布条的居然黎澶渊 女人有点担心这黎澶渊是那人假扮的,迟迟没有扯住那布条,上头的黎澶渊急了,他不知道花泷七在想什么,刚才迷雾一起他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只能不断地抖动布条示意女人抓住 花泷七看他焦急的神情不像是装的,怕这傻子没个防备被人推下来,想开口提醒却觉得嗓子紧紧的说不出话 可恶,烟雾里有毒 女人抓住了布条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收了刀,每上升一步就用刀插进崖壁稳住身形,没多久就到了地面上 终于踩上平地的花泷七有点楞,眼前的地方哪里还是他们刚才所处的平原,偌大了裂缝贯穿南北看不到尽头,一座座大山悄无生息的坐落在眼前 这里不是人间 是妖境 黎澶渊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衣服被他扯的破烂不堪,胳膊都漏了出来 二人都说不出话,想必九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女人担心他也跌下了这裂缝,拽起黎澶渊顺着裂缝边缘仔仔细细的看下去 眼见着天就黑了下来,二人还是一无所获,好在嗓子渐渐恢复了过来 “你看没看见过一个人,肤色有点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花泷七努力的将字吐清楚,可声音沙哑难听,黎澶渊半天才听明白,迷茫的摇摇头 女人皱了皱眉,自己不可能看错,那人跟黎澶渊出现的时间几乎就是前后脚,他怎么会没看见? “我和九里师傅的马受惊了,他的马向后头跑了几步就消失,我被甩了下来,撞晕了一会” 花泷七捏了捏少年已经逐渐精装的肩,松了一口气,好在没受伤 二人继续走了一会 一轮皎月升至二人头顶,花泷七见少年疲惫至极,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去寻九里,女人提议去树上,安全 少年却浑身都写着拒绝,他小的时候跟着皇兄爬树,在树枝上跟一条通体赤红的大蛇对上了眼,吓得他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差点摔成一个傻子 无奈二人又走了一会发现无论朝着那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地,女人不爽的抬手一掌辟出将远处足有十人合抱的大树劈出了一个大洞 “敢对我下障眼法,你有几条命在?” 大树轰然倒塌露出一个漆黑的山洞,二人探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少年自告奋勇去探路,花泷七点点头守在洞口防止有人偷袭,让他守在洞口自己也不放心 女人在洞口守了半天听着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回头发现漆黑的洞里没有一点光亮,哪里还有黎澶渊的影子。。。 ———— 少年手里托着花泷七给的业火,幽蓝的光照亮了洞内的情形,这是一个人为修造的洞穴,打磨的痕迹明显,整体崎岖向上,出乎意料的深邃 少年有些害怕,可想到花泷七就在自己身后也大了几分胆子,忽的看见前头转弯处闪烁着忽明忽灭的火光,荒郊野外在这样的山洞里出现火光,黎澶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能不断的安抚自己,万一是九里师傅呢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从浅浅的转弯处探出了头,黝黑的皮肤上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黎澶渊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双棕色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精光,那人满口尖牙,对着他阴阴一笑,几滴晶莹的口水悄然落下 “人族?你是来给我加餐的吗?” 这。。。这分明是一只狼妖 少年从未独身面临这情况,心底毛毛的,想回头只会花泷七一声,却又怕只要他回头漏了破绽,这狼妖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 花泷七见洞内没了光亮心下一惊,那业火是非即墨给她的,绝不会轻易地熄灭,怕是黎澶渊出了什么事 女人抬起手掌心对准了拦腰截断的大树,微微转动手掌,庞大的树木随着女人进入山洞的脚步慢慢飘进,直到完全的堵住了洞口 花泷七摸黑悄声走进了洞穴,她的视力不算好只得眯了眼小心的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忽的感觉自己迎面撞上了薄薄一层的屏障,迈过去就看见了前头的光亮 又是障眼法 看来回去得学一学这些幻术了 。。。 狼妖正和黎澶渊对峙着,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错开少年的视线就见一个女人负这手大步的走进来 这不是白天在崖边看到的女人吗? 动了动鼻子,对着女人闻了闻 “鬼族?细皮嫩肉的女人,好丰盛的晚餐” 黎澶渊见花泷七进来心就彻底放在了肚子里,他听陛下身边的日游星君描述过花泷七在酆都一战的情形,只是听着就叫人热血沸腾,敬佩不已 这样强大的人,难怪会那般嫌弃自己 。。。 花泷七走到黎澶渊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见他身上没有一丝伤,才回头又看向狼妖 彰显身份的面具跃于脸上,映着橙红的火光更加刺痛了狼妖的眼 鬼。。。鬼鬼鬼将。。。 “你刚才说什么?加餐?” 花泷七挑了挑眉,周身黑红缠绕的雾气霎时而起,整个洞里都冷了几分 她前些日子刚把寒气转换为内力,正愁没有地方试一试这新增的功力呢 “请问我今天是给您加餐的吗?” 六合立刻闭了嘴,低下头乖顺的装狗 。。。 女人无语的看了一眼收了尖牙的狼妖,嫌弃的收了刀,坐到了火堆旁边,扯下一个烤着的兔腿,又扔给黎澶渊一个,抬起下巴点了点站在一边的狼妖 “是你给我们下的障眼法?” “将军明见,我哪有那能耐啊,今天我猎食回来就觉得这山间不对劲,凭空多了个裂缝,探头就。。。” “不是你?” “不。。不不是!绝对不是,这里来了一位大妖,是一位可以肩比神兽的大妖” 六合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二人将他最爱的兔腿吃了个干净,自己却只能干咽口水 花泷七擦擦嘴沉思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挂在崖壁上看见的陌生男人就是面前这个 “你当时为何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我没看出你是那族,不敢下手,所。。。所所所以就绕了一圈去崖底等你掉下来好拖回洞里吃了” 女人见他吓得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叹了口气,收了骇人的气势又问道 “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你可见过?” 花泷七眼见着狼妖的眼睛心虚的乱飘,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黎澶渊道 “澶渊,还饿着吧?吃过烤狼肉吗?火和狼都是现成的,你负责杀就行” 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狼妖慌忙道 “见过见过,在西边一个大坑里,也中了障眼法”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接过黎澶渊手中的业火,推着那狼妖领路去找九里了 花泷七见狼妖低落的垂着头忍不住想笑 “你知道我是谁” “鬼族赫征将军,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坑里的人是谁吗?” “。。。” 六合摇摇头,他怎么会认识鬼族的人 “他是我的左副将九里” 狼妖瞪大了眼,黑夜中看着绿油油的吓人的紧,多亏自己没贸然跳下去,不然。。。 “还想着吃他吗?” 六合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花泷七看着好笑,为了形象只好努力的压着嘴角 几人把九里拉上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了白,相比花泷七当时的惨状九里可谓是安逸多了,稳稳的坐在坑中打坐,连衣服都没脏一块 据他所说等烟雾消散自己就在这坑里了,怎们爬都上不来没办法只能等等看了 花泷七翻了个白眼,见天亮了招呼着两人凑近了自己,黑红的雾气自掌心升起,慢慢的围绕在三人脚下 忽的女人看了一眼蹲在一边的狼妖 “你叫什么名字?” “六合” 狼妖捡了个树枝,低头不断戳着地上的树叶,等他在抬头时三人已经消失了,他起身掉头刚想走,却听身后的坑里传来一声马叫 这是。。。 ———— 三人回到了当初的平原,花泷七收了雾气,拍了拍肩上的尘土 “九里,这事你怎么看?”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有人想害你了” 。。。 “还用你说” 花泷七斜了他一眼,领走往回走了 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一道惊雷劈下,走在最前的花泷七一手拦住一个退了两步,只见从四起的烟雾中缓缓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来人噙着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一身彩衣绚烂夺目,一头秀发蜿蜒的拖在地上,对着三人笑了笑。。。 花泷七眯了眯眼,看着女人飞扬衣服上好似一双双眼睛一样的纹案,想起一个人 “冥蝶” 第六十四章 冥蝶 九里看清女人的一瞬间就将黎澶渊拉倒身后死死的挡住了少年的视线,严厉的嘱咐道 “千万别和她对视” 黎澶渊慌忙的缩回探出去的头,他从未听人说过冥蝶,不知她有什么本领 花泷七心里骂了一声,抬手撕下裙摆的一角递给九里,九里心领神会不由分说蒙住了黎澶渊的眼,解释道 “冥蝶可以摄人魂魄” 花泷七一双眼始终紧盯着冥蝶,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来人听到花泷七低声叫了一声冥蝶,只觉恍若隔世一般,已经太久没有人见过自己,太久没有人满怀敬畏的叫过这个名字了 冥蝶抬起赤裸的脚走进了些,仔仔细细的看的花泷七的脸,女人有点厌恶挥手让她停在了几米之外 “冥蝶,你怎么会在这?” 再次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人微微笑了笑,头上本来安静的蝴蝶四下而起,绕着女人盘旋 “自然是有人召唤我” 声音是与面容极度不符的温婉 花泷七皱起了眉,心下疑惑极了,据她所知千百年来拥有召唤能力的只有厉千灯一人 可她已经死了 “谁召唤你?” 女人眼中寒光凛凛,看着冥蝶伸出的右手上落满了密密麻麻扑朔的血蝶 “你会知道的” 对付这种稍不留神就会致命蝴蝶,刀剑是不管用的,二人一前一后将黎澶渊夹在中间,看冥蝶这架势可不是和他们打招呼来了 只见冥蝶伸出小麦色的手对着三人轻轻一指,霎时间成千上万的血蝶蜂拥而上 黎澶渊眼前蒙了白条,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天突然黑了下来,周身尽是细小的翅膀闪动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少年忍不住悄悄拉开蒙眼的布条,看到周身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人站在一个无形的半圆里,数以万计的蝴蝶闪烁着翅膀拼命地扑闪着气墙,微弱的光透过他们斑斓的翅膀透进来,忽明忽暗,只叫人头皮发麻 突然在他的侧面疯狂的蝴蝶让出了一个人影,还没待他看清,就被九里一下打在后脑勺上只能老实的盖上双眼 。。。 花泷七和九里对视一眼交换了想法,这血蝶附在气墙上居然在不断的吸食他们的内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九里对着女人点点头,在花泷七撤手的同时加大了手心内力的输出 花泷七闭眼凌空而起,身后交杂的雾气飞速旋转,附在了早已形成的气墙上,九里看准时机收了手,黑压压的血蝶奔涌而下,在触碰雾气的瞬间化成了灰,剩下个别的落网之鱼也被九里凌空捏死 缓步走到三人面前的冥蝶见到这个场面只是微微眨了眨眼,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看着落地的花泷七,和围绕三人一圈的灰烬,缓缓道 “很厉害,你是谁?” 女人抬了抬下巴,她素来是受万人敬畏追捧惯了,脸上这张面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忽的有人问自己是谁,一时间有些不爽 “赫征将军花泷七” “我只知道鬼风将军钟馗,他死了?” 冥蝶仍旧是云淡风轻,看不清情绪,连语气都是淡淡的 女人心里暗自诽腹,果然是老妖婆了,连太馗都不知道 “没死,活的好好的” “那真是可惜了” 冥蝶这话听的三人云里雾里的,莫非她与钟馗有什么恩怨? 花泷七和钟馗不熟,也不关心二人有什么往事,她饿了想吃饭 “你我从未见过,毫无恩怨,冥蝶让道吧” 只见那人微微摇了摇头,又伸出漆黑的指甲点了一下花泷七 “她说要我杀了你” 。。。 花泷七挑了挑眉,只觉得有趣的很,真不会是厉千灯吧? “谁说?为什么?” 冥蝶又摇了摇头 “我只负责杀人,而死人不配知道这些” 话音刚罗,那人身后突然展开一双巨大的翅膀,飞到半空中,淡然的面容变了样子,小麦色的皮肤浮上了黑的纹路,自眼睛开始向全身蔓延,一嘴尖牙也是黑漆漆的 一条长鞭甩出一声声震耳的音爆 花泷七示意九里带着黎澶渊走开一点,后者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分明是 “你俩影响我发挥了” 。。。 九里迅速带着黎澶渊跑远,直到看向二人都成了一个不大的点才停了下来 黎澶渊摘下了眼罩,看见远处蹦跶的两个小人,拉着九里的衣袖问道 “九里师傅,咱们真的不去帮将军吗?” “不去,咱俩去了说不定要被她打回来” “。。。将军真乃奇女子也” 九里看着远处摇了摇头,她真的动起手来这冥蝶还不够看的 远处二人的身影分分合合,巨大的音爆声盘旋在整个平原的上空,而白衣服的女人身态从容,飞身翻转一下子踩在了冥蝶的背上 她花泷七向来是强大到不可估量的,你以为缠灭是她的底牌,实际上她永远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果然不一会就见在地上的女人拽住了冥蝶的鞭子,一把将人扯了下来 九里给了黎澶渊一个眼神,叫他蒙上眼回到了“战场” 花泷七将人踩在脚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绚烂的翅膀挥动,冥蝶自知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扔了鞭子示意认输 若不是这个叫花泷七的女人对自己这一双翅膀感兴趣,自己早就败了 她好像比钟馗更强一点 鬼族的将军,素来是厉害的 花泷七脚下用了力,高声问道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谁召唤了你?” “一个坠了魔的鬼族” 冥蝶心下不甘,这是她第二次被人踩在脚下,上一个是钟馗 花泷七疑惑地歪了歪头,自己从不认识什么坠魔的鬼族啊 等女人再想追问时,几只血蝶悄然的来到了女人颈边,就在即将触碰到皮肤之时,九里飞速的拉住了花泷七后背的衣物将人拉退了几步 冥蝶趁机而起,展翅就向北方飞去 花泷七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捡起地上的鞭子,甩起就缠住了冥蝶的脚腕,又一次将人扯了下来 “你有几条命敢对我玩阴的?” 女人抬手将那几只蝴蝶化成了灰,目光冷冽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冥蝶 “你的翅膀不错” 这是几人第一次在冥蝶的脸上看见神情,原来惊恐在她的脸上是这样的 在花泷七动手砍去她翅膀之际,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冥蝶趁机逃脱,花泷七也没再抓她回来,因为她感受到了更大的力量,那不是冥蝶可以比拟的实力 天上的白云变成了压人的黑色,几乎就贴在三人的头顶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一般浓厚,雷声滚滚却不见丝毫电光 狂风嘶吼刮起阵阵土暴,吹得人张不开眼,九里和黎澶渊一把按住花泷七的肩,生怕这大风吹倒了纤瘦的女人 花泷七嫌弃的拍开二人的手定定的看着北方缓缓而来的身影 真正的狠角色在后头啊 来人看着冥蝶在风中挣扎着连飞带跑向自己而来,玉面上尽是厌恶伸出手做出了掐的动作,手腕转动,凌空的就扭断了她纤细的脖子,一双眼看也不看陨落的尸体,好像在扔一块抹布一样将人抛开 花泷七眯了眯眼,这人她不认识 。。。 来人一身红蓝交杂的的长袍,在狂风中衣角纹丝不动,深红的发丝及其吸睛由蓝色的冠束在脑后,手持一把意象九头骨扇,缓步向三人走来 花泷七侧头看向九里,有点疑惑的问道 “这谁啊?你可见过?” 九里也摇头 “看气势应该是个凶兽” 花泷七白了他一眼,谁看不出来这是个凶兽啊 二人一同看向有点瑟瑟发抖的黎澶渊。。。 忘了这孩子 ———— 这次九里没有带着黎澶渊躲开,来人狂暴的气势让他担心花泷七自己应付不过来 相反女人到是跟看风景一样,抬头看着天上的黑云,还抬手护住了自己脸上的面具,生怕那个小石头飞起划了自己的宝贝 直到那人走到眼前,花泷七才正色起来 “敢问。。。你谁啊?” 那人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小鬼族感如此对自己说话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男人怒目而视,身形微动身后蹿出一条手腕粗细的火舌,两股火焰飞旋缠绕着迅速向女人击来 花泷七回手将黎澶渊推远,从容的抬手,左手中心只有一拳大小蓝色的火焰瞬间就吸走了艳红的火舌,只留给那人一缕黑烟 “无端业火” 那人看着花泷七的手心,有些疑惑,只有阎帝有权、有能力支配无端业火 可没听闻新阎帝是个女人啊 “好眼力” 花泷七嘴上夸着人,眼睛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是有点凌厉的长相,一双眼也是红蓝交绕的,两相艳丽的衣服颜色在他身上交融却没有那一双眼明艳,额前长着两只极小的黄角,却又不是蛟龙还未进化成龙角的模样,高大身形比华阴还要魁梧一些 这人到底是谁? 那人感受到花泷七的眼光烦躁的皱起了眉,微微侧身,身后一条水蛇自男人后背蹿出,飞速的又一次袭向了女人 “我讨厌你的目光” 足有女人脖子粗细的水蛇到了女人面前瞬间冻结成冰柱,花泷七左手微微发力,一时间冰渣四溅,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冰瀑向四方飞溅 女人放下手,周身居然出现了一道道彩虹,在黑云的压迫下显得更加光亮圣洁 集水火于一身,加上手里的意象九头骨扇 花泷七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第六十五章 九婴 花泷七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有了个疑影,摊开左手唤出海兽葡萄镜抛至空中,镜子瞬间扩大,镜内男人终是露了真身 如山一般庞大的身躯,高大的让人胆寒,比龙还要巨大的爪子仿佛轻轻一踩就可让大地凹陷一片,更让人心惊的是其雄壮伟岸的九头,互相交杂舞动、触目惊心,浑身呈现诡秘的青蓝色,可偏偏九头上尽是红色的须角 镜里的它嘶吼狂怒,九头皆对着女人,十八双金黄的眼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黄光 。。。 九里惊异的拉着黎澶渊退了一步,少年更是惊呆了 “这。。。这是。。?” “九婴” 花泷七头也未回,收了海兽葡萄镜,冷冷的看着面前眼里压着怒火的男人 九婴,水火之怪,叫声如婴孩,又有九头,故称九婴,其性格狂暴,极其易怒,九头五男四女,五男掌水,四女掌火,虽然够不上十大凶兽,但也是凶兽里出了名的 男人眼睛眯了眯,看着女人手上的圆镜道 “你个小小厉鬼,怎么使的动无端业火和海兽葡萄镜?” “这是我们鬼族的赫征将军” 九里看花泷七面上尽是不爽,连忙开口道,她那么骄傲的人今天先后两个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会气的汗毛的都要竖起来了吧 “什么赫征将军,没听过” 九婴满面不屑的看着三人,心下烦躁之情盛起,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东西,还不配他放在眼里 花泷七也是烦躁的不行,还没完没了,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好好打一架是不行了,想着女人撸起袖子抬手将九里和黎澶渊装进黑红的雾气里送远 九里也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女人完全没把九婴放在眼里,冥蝶也就算了,面前这个可是凶兽,她究竟有多强大,饶是自己也看不出来 九婴看着女人将另外两个送远,没什么动作,他要的是面前这个人的命,至于其他两个,他不在乎 ———— 男人身后水火并出,一左一右袭向女人最脆弱的脖颈,花泷七点地而起无尽古刀已然在手,无端业火附着刀身,幽兰的光随着女人舞动刀身的动作映在漆黑的眸里,女人吞噬着火舌,竟转而直接将九婴袭来的水柱燃成了沸水向男人挥了回去 九婴抬手跳动的火焰直接将沸水化为了蒸汽,缭绕在二人之间,放下手时眼前水汽攒动,女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面前,锋芒直戳自己左眼 男人身形微动,丝毫没借力的向后平移了一段距离,这才正眼看着面前碎发因为蒸汽已经贴在脸上的人 有意思 自己好像低估这个女人了 见九婴终于正色起来花泷七轻蔑的笑了,她今天定要将这个狂傲的凶兽踩进土里 又是一个飞身,花泷七举刀又是一下,速度快的九婴来不及后撤只得往右一个侧身,只听女人轻蔑一笑,地上赫然躺着一缕红发 “凶兽九婴,不过如此” 轻蔑的语气 男人的眼里燃起熊熊怒火,抬手将手里的扇子化为一样奇怪的武器,既不像刀也不像长枪,上头一环环碰撞叮当作响,唯有末尾处缠绕的九头暗示了持有者身份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男人踏下的每一步都是尘土翻扬,深入土地足有三寸,周身都是炽红炙热的火光 花泷七眼里闪过一缕惊喜的疯狂,身后缠灭飞旋,丝毫不输九婴的焰火,迎面对上了男人的攻击 二人缠斗不休,天地为之共振,风起云涌、黑云压城,方圆百里内花草迅速枯萎泛黄,竟成了一处凹陷之地 九里想安置好黎澶渊就去帮忙,双柄水刺战刃已经出手,却见花泷七身形挑高飞起竟从云中引出一道紫雷汇聚至刀尖狠狠劈下 看花泷七兴奋的样子,自己贸然若是上去岂不是找骂... 黎澶渊已经不知道把布条扔到那里去了,瞪眼张嘴直勾勾的看着女人打架时的英姿 “九里师傅,将军她...一直都是...就这么..这么凶狠的吗?” 九里看着少年想到了自己刚认识花泷七时也是这般的惊异,他不信一个小小女子会有这般的能力当上太馗的副将,直到他亲眼看见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自己斩杀了上千恶灵 “她的能力和天赋是你想象不到的,现下在鬼族除了陛下无人能超越她,但是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这句话是九里的师傅对他说过的,他现在说给面前的少年听 ———— 九婴只见女人越打越兴奋,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连眼里都散发出奇异的红光 这那里是个女人? 一番缠斗下来,男人的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微微气喘,可面前的女人丝毫不知疲倦一般,越来越凶猛,甚至连速度都加快了几倍 九婴不再轻敌,横起武器生生挡下女人一刀,强大的冲击将二人分开几步,在女人再次冲上来之前收回长枪,闭眼而起 额头上的角散发出金黄的光芒,盘旋在男人头上,天地间四面涌来红色的光华由眼入心 大地为之颤抖 花泷七飞身退了数百米,青蓝色的烟雾凭空而起无尽的扩大、奔涌,一声声嘶吼如婴儿的哭喊,震人耳膜 一声、两声、三声...九声 烟雾散去,一个庞大的身影踏着摧枯拉朽的步伐而出,九头齐刷刷的对着花泷七,十数双眼里闪着或怨毒或残虐的光 这就现真身了? 女人脚踩缠灭,飞至半空,面对眼前比高山还要雄壮的九婴丝毫不惧 九里见此情形,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女人瞪了回去 黎澶渊第一次见凶兽现身,心慌的不行,拉住九里担忧的看着在巨兽面前显得极其渺小的女人 就算她的缠灭在强大,面对如此巨兽,也是落于下风的 可谁知 花泷七负手在空中一个翻身躲开了水火交杂的攻势 绕到九婴身后,双手展开仰头升至一个可怕的高度 天崩地裂、移山倒海 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无数仿佛山包一样大小的骸骨破土而出,慢慢的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极度骇人的模样 那是传闻中的 骨龙 刚才还处于天地之间的巨兽九婴在骨龙的衬托下瞬间变得如蝼蚁一般渺小, 女人正站在骨龙身前,不屑的对着九婴挑了挑眉,身后黑气缭绕、诡秘森森,骨龙满身锋芒,扇动着残破的翅膀,生生扇散了沉厚的乌云,它的身上没有一丝血肉,眼眶里是两团猩红的光 一声嘶吼震撼动天地,尖利的牙仿佛下一秒就能戳进你的骨肉里,只放晴瞬间的天又一次被黑云附涌 这次的黑更浓烈 九里愣住了,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 那个常日里与他打闹的女人竟是这般的 恐怖 花泷七睥睨下方的九婴,面上是足以比拟帝王的冷漠,目光冰冷刺人,微微抬手,身后的骨龙扇动着铺天盖地的翅膀呼啸而上 它太强大了 究竟是多么浓烈的怨念才能召唤出这般毁天灭地的骨龙 九婴没了刚才的傲慢狂躁,一味躲闪,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那般的苍白,只两招就被它锋利的爪子踩进了土地里 九头疯了一般的飞扬,一下一下的翻起又一个一个的被压下 地面陷下的更深了 水与火在凹陷处四起,可一切反抗都显得那么无力 直到尘土归于大地,狂风卷走了乌云 九婴累了,它放弃了挣扎 只是转眼间就被磨平了尖牙 花泷七裙角飘飘,缓缓的落在已经变回人形的九婴面前,庞然大物瞬间消散不见 深渊一样的裂缝合拢,一切都好像骨龙从未出现过一般的平静 可风云,在人心里 “现在知道我有什么本领了?” 花泷七挑去脚尖踢了踢趴在地上的男人,语气尽是挑衅 九婴艰难的坐起身,看着面前毫无疲态、甚至更加神采的女人,疑惑道 “你到底是谁?” “花泷七” ———— “你也是被一个坠了魔的鬼族召唤来的?” 花泷七蹲下身,直对着男人双色交杂的眼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坠了魔,只知道是个鬼族” 九婴撇开视线,一万个不乐意的答道 “女的?” “嗯” 这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可是愁坏了花泷七 怎么想都是只有厉千灯有这个能力 但最不可能的就是厉千灯 忽的 女人听到了一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七七!” 花泷七猛地回头,只见非即墨一声玄服高站在空中,笑吟吟的看着她,而黄扶风已经奔她而来 ———— 非即墨比没有杀了九婴而是让他永远沉睡,花泷七也没什么意见 “你们怎么来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是有多迟钝才感觉不到” 黄扶风敲了敲女人的头,看着黎澶渊破破烂烂的衣服皱紧了眉 非即墨看着女人破掉的衣摆眯了眯眼,不露声色的将人拉倒自己身边 “没受伤吧?” 花泷七不屑的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 “瞧不起谁呢?” 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二人道 “对了,你们知道近些日子鬼族里有坠魔的人吗?” 非即墨顿了一下,看着女人摇了摇头 花泷七又看向黄扶风,他也是一脸莫名,甚至反问道 “有吗?” 女人白了他一眼,众人说说笑笑的往黎边去了。。。 看不见是思绪杂绕在人心里 六十六章 情丝髓 黎边王宫 黎澶渊从没过过这样的生辰,在黎边的王宫里,主位坐的却是鬼族的帝王,还有自己的师傅和将军 花泷七原先就是人族,可九里和黄扶风不是,他俩看着这王宫到处都是新奇 “原来人族是这样的,真是脆弱的可怕” 黄扶风拿着水晶杯对花泷七说道 女人看了他一看,没说话,借着少年的生辰回到黎边,除了让这小子过一个有家人的日子,她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 她想将原先黎边的军队再次拿起武器,创立一支只有人族的“鬼将” 女人这心思昭然若揭,可就黎澶渊没看出来 酒至半酣,众人纷纷拿出礼物,少年若是按人族的岁数来算才只有十几岁,自然是最小的 九里对这个小徒弟最是上心,送的礼物足有小山那么高,涉及了他日常所需的方方面面,几人看着直眼晕 黄扶风也准备了一份大礼,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手绳,可就在乾时给他带上的瞬间,少年体内的破魂玉撼动了一下 这其貌不扬的手绳给破魂玉编制了一个护甲 少年感激的谢过黄扶风,后者无谓的摆摆手 花泷七抬手扔给少年一个流光的长笛,笛身通体都是均匀的深紫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下头坠了黑色的流苏,再没了别的装饰,但只是看着就觉得价值万金 “人间传闻这水玉辟邪,你且戴着吧” 黎澶渊有点欣喜,看着手里的笛子却觉得比寻常的长了一些,仔细一看发现下头有个手柄似的东西,用力一拽竟拔出来一小段 这是一段比手掌长一点的手柄,少年正拿着观玩,忽的手柄前端就幻化出一把短剑 “这...这是法器笛中剑!?” “它叫谪退” 花泷七饮了一杯酒淡淡道 女人抬手免了黎澶渊的谢恩,谁知非即墨挥了挥手夜游星端上来了一个托盘 非即墨也给这小子准备礼物了?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托盘里 夜游星掀开黑布,里头赫然躺着一件玄黑的软甲 荆什软甲,天地间只有三件 一件在花泷七的库房里落灰,一件在洵子樂手里,一直隐匿在世间的第三件居然也在鬼族,还被阎帝送给了一个人族 花泷七看见软甲的瞬间就懂了非即墨的意思,看了男人一眼,笑了 阎帝给了黎边这样大的恩赐,征集一个小小队伍又是什么难事? ———— 阎罗王宫·平就殿 正值半夜,月安正准备和新来的女使换班,花泷七不在月安心里总是不舒服,她在时自己更不舒服 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即使他们都说自己没有 月安走着神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了不属于平就殿的声音 月下一人高的墙头上站了一个女人,黑色的兜帽和围巾围住了女人的容貌,只留下一双琉璃色的眼 “来者何人” 少女顿了一下,随即向前迈了一步,神色冷冽警惕之心大起 这人看样子可不是迷了路,可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不知她何时在这里的,看着她手里的小石块,月安的心沉了沉 她是故意让自己发现她的 “鬼儡在哪?”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这深夜听着令人汗毛直竖,鬼魅一般的身影看着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那人似是懒得在费口舌,悄无声息的落了地 月安深吸一口气起了架势,明知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她今夜也要尽力搏一搏 这是原是她欠花泷七的 那人不屑地看她了一眼,一掌推出就是一记及其狠厉的掌风,月安矮下身子,落魄的躲过这一掌 刚刚与自己换班的女使也赶来过来,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严肃的看着面前强大的敌人 女人摇了摇头 “自不量力” 说着只见妖娆的身影飞速来到二人面前,一爪生生掏碎了女使的心脏,柔弱的姑娘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就倒在了地上,手上保持着还攥拳的动作 月安被她死死地掐住脖子,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脚尖逐渐离开的地面,脑袋也昏沉了起来 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 也未尝不好 忽的一记风声,月安被人狠狠摔在地上,微凉的空气大口灌进身体里,眼前由一片片的黑转为清明 只见一矫健的身影和女人缠斗在一起,逐渐的女人落了下风,二人对了一掌之后身形快速分开 女人落回墙头,单手捂着胸口,而日游星落在了月安身边 “没事吧?” 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月安,少女纤细的脖子上赫然裹着一个青紫的手印,触目惊心 月安咳嗽着摇了摇头,眼睛始终紧盯着墙上的女人 那人忽然笑了,隔着面纱都能看见女人狂妄的笑容 女人朱唇轻启,对着地上的二人道 “我赢了” 说罢飞身就走,月安连忙示意日游星去追 男人眉头一皱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己走了又怕这丫头出什么事 可月安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推着男人去追那人,日游星连忙追上,可寻了一阵哪里还有厉千灯的身影 男人琢磨不透她想干什么,如今花泷七不在鬼族,她来平就殿干什么? 总不是来吓唬人玩吧? 多亏陛下留下自己守在宫里,防止发生什么事端 等日游星寻不到人再回到平就殿的时候,月安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黎边王宫 花泷七觉得心里莫名堵堵的,干脆跳下床出了门 这王宫虽比不上自己殿里华丽,但胜在景致,此时的人间正直夏季,夜里的暖风吹得人舒爽万分 女人踏上最高处的角楼,双手倚着栏杆安静的看着月亮 人间的月亮好像要比鬼族的缓和一些 趁着安静花泷七一点一点捋顺这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好像这个环环相扣的局的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发现的 可自己想不到 坠魔的鬼族到底是谁? 为什么又要害自己? 非即墨和黄扶风好像都有事瞒着自己 非即墨... 女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明明之前是喜欢非即墨的,也想过向他迈出一步 可... 可最近这心思好像又没那么强烈了 难道是因为看见了太馗... 好像也不是 “七七” 忽闻一声轻喊,花泷七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黄扶风站在角楼下面仰头对她挥了挥手 男人飞身落到了花泷七身边,拍了拍女人的肩 “我就猜到你睡不着,怎么样,能找到你的只有我吧” 女人笑了一下,又低落的看着月亮 “让我猜猜我们七七在想什么,嗯...在想我吗?” 黄扶风探头盯着女人的侧脸,唇角的笑醉人心扉 “你想得美” 女人瞥了他一眼,语气无情,甩了甩头发抬起胳膊怼了男人一下 黄扶风垂下眼,心下涌起一股奇怪的低落 是啊,你怎么会想起我呢 在想的是非即墨吧 ... “给你喝” 花泷七看着男人指间的小瓶,接过来摆弄了一下,瓶内的液体随着女人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是什么?” 黄扶风错开女人的视线心虚的侧头看向月亮 “尝尝不就知道了,你怕我害你啊” 花泷七笑了两声,拔开瓶盖喝了几口,微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说不上是酒还是什么 黄扶风看着女人仰头的动作呆了呆,清冷的月光打在女人细腻的脖颈上,随着女人吞咽的的动作微微起伏,男人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竟觉得这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异样的...性感 她从不对自己起疑心 花泷七将瓶里的东西喝了个干净,舔了舔嘴唇,甜甜的,好像是什么药 黄扶风看着女人小巧的舌头卷过红润的唇,整个人有点恍惚忍不住凑近了几分,见她侧头看向自己惊讶的向后退了一点,一双眼映着银光湿漉漉的闪着勾引,没忍住又凑近了一步 男人紧盯着花泷七红润的唇,脑海里空荡荡一片,只想尝尝这个女人是什么滋味的,他一步步将女人逼到角落里,直到她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抓住她抵着自己胸口的手,低头就要咬住垂涎已久的唇... 花泷七莫名其妙的被黄扶风逼到了墙角,见他一脸痴迷,心下奇怪,想伸手推开压下的男人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这个情形... 就在唇瓣即将缠绵的瞬间,女人左手用了力一把推开的面前的男人,瞪大的一双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 黄扶风会喜欢自己... 女人抬脚就走却在不远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 非即墨 ———— 黄扶风心头堵得很,刚想拉过女人的手强行一吻的时候,肩膀却被人快速的拍了一掌 男人看向不远处,非即墨一脸愠怒看着两人,二话不说上前拉着花泷七就走远了... 黄扶风捂着肩看着二人的背影,花泷七微微侧头用眼角瞄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侧头 而已 “乾时!” 男人低吼一声面上尽是阴狠、愤怒 “殿下” 乾时单膝跪在男人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他这位殿下若是生起气来,那是要吃人的 “你现在就回去找南通,给我找解药!他要是做不出来就给我割上几百刀,扔到忘川河里去!” “是” 男人一双眼闪着寒光,一脚将掉在地上的空瓶踩成了粉末 ———— 非即墨一把将人塞进了一处僻静的宫殿里,欺身压上,也不顾花泷七的挣扎,一手捏住女人的脉门,俯身就是掠夺的吻... 第六十七章 又生事端 非即墨将人塞进了一出僻静的宫殿里,这殿里空荡无物,但是打扫的还算干净,花泷七在女人堆里算是高挑的,可在非即墨面前矮的好像小孩子一样 男人双手穿过女人腋下一把将人抱起坐在了桌子上,二话不说就是掠夺性的一吻,手也不受控制的扯开了女人的衣服... 花泷七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唇舌被人卷住身上更是根本动弹不得,忽的胸口就是一凉,温热的空气不在被人剥夺可脑子还是迷糊的很,伸出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换来的却是更加凶猛的啃咬 非即墨一口气堵在胸口,气愤的狠狠咬了一口女人细嫩府脖颈,又像转移吻上了漂亮的锁骨 为什么不早点推开黄扶风? 每天与他混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样子简直不像话 一想到花泷七刚才被他完全压在阴影里非即墨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搂在女人腰际的手也渐渐向上移去... “非...非即墨...” 小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男人微微抬头,见女人衣衫半开,白嫩的肩上、胸口、脖颈都是细密的红痕,一双眼难得的见了泪光,盯着自己,让人更想...欺负一下了 一手抓住女人两个纤细的手腕,再次咬上女人的唇,有点甜,将女人的唇叼在嘴里细细啃咬,非即墨突然觉得有趣的紧 忽的门外传出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怀里的人瞬间浑身僵硬,挣脱了男人的大手,非即墨微微眯了眯眼,却见女人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别...” ———— “你怎么如此大胆?谁让你回来的?!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我不回来,花泷七她怕是要将黎边彻底毁了!” “她不过是想建立一个由咱们黎人组成的军队,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黎澶渊,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那个女人了?你是忘了...” 两相争执不休,断断续续的传至屋内二人的耳里 黎澶渊?他...在和谁说话?好熟悉的声音... 花泷七走了神,被非即墨一口咬住了耳垂,一时忍不住嗯了一声 “谁!?谁在那里?” 外面的人受惊了一般提高了音量 见女人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非即墨那里受得了这般的花泷七,搂紧了女人的腰,转瞬间二人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了屋内 等外面的人进来时屋里时半分鬼影都不见,少年走至桌边,拂手上去,桌面还是温的... ———— 花泷七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被人按在了床上,非即墨再次欺身压下,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腰带被人一把扯下扔到了床下去,女人慌了慌连忙一手死死的拽住衣裳,一手推着非即墨的肩 怎么办,他好像很生气 非即墨抓住女人的手腕按在床上,最后咬了一口软嫩的脖颈,伏在女人耳边问道 “刚才怎么不早点推开他?嗯?” 女人缩了缩脖子,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自己...自己也没往那方面想啊... 非即墨也不等她狡辩,唇舌侵入,将女人的话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眼见着花泷七一点点的跟着他的节奏放软了身子,手也有点松了下来 门外忽的一声“陛下”瞬间让女人清醒了起来,手脚并用踢开的身上的自己 非即墨气的好想一巴掌打死夜游星 将要逃跑的花泷七拉回自己的怀里,嗅着女人的发香淡淡应了一声 “说” “回陛下,平就殿出事了...” 听着花泷七声音从屋内传出,夜游星有些后怕 生生的把“厉千灯”三个字咽了下去 ———— 不等天亮二人就回了酆都,谁也没知会一声只留下夜游星传话吩咐其余几人 黄扶风听闻花泷七和非即墨连夜回了城,没说话,垂眸盖住了眼底的阴翳 他看见花泷七匆匆离去的身影了,脖子上的红痕刺眼的很,可为什么会有那么焦急的神情? 九里和黎澶渊负责整顿队伍,二人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阎罗王宫·平就殿 花泷七匆匆赶回,就见月安脖子上缠着已经被染红的细布,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溧阳、盱眙都在,小小的屋内充满了药味 日游星蹲在床边握着少女的手一脸懊悔 “怎么回事???” 花泷七一把拽住男人的肩将人拉起,神情严厉,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日游星看着女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非即墨拉开花泷七,示意她冷静一下,问向一旁的溧阳 “她怎么样?” “回陛下的话,月安姑娘脖颈被人生生的划了开,好在只是皮外伤,手臂、大腿都断了,但对性命无碍” 女人闻言闭了闭眼,松了一口气般,人也止不住的退了一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好好的在宫里,怎么就被人伤成这样? 又是那个坠了魔的鬼族干的?你们知道他是谁,对吧?”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花泷七的话在屋内回荡,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半睁开眼看着女人,虚弱的声音细不可闻 “将军...是...是月安办事不利,让她...让她劫走了...鬼儡” 花泷七猛地大步上前,摇摇头 “不,你做的很好,我还犯愁这鬼儡压在咱们手里没有用呢,等你好起来我带你一起去抽了他的筋” 床上的少女忽的笑了,忍着脖子上的剧痛点了点头 ... 几人退了出来,屋里只留溧阳在照顾月安,花泷七一把拦住垂头丧气的日游星 “说吧” “花将军,不要难为我了” 日游星侧头躲开的女人探究的视线 “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难为你了?” 花泷七一把将男人拽了回来,双眼染了几分红 非即墨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将人抱在怀里,示意日游星快走 “小七,他现在难受的很,日后他会慢慢告诉你的” “非即墨,你们在瞒着我” 非即墨顿了一下,双手把住女人的肩起身,撞进了深色的眸子 “当日夜游星受伤就蹊跷的很,今日换成了月安,总不见得是厉娄星来到我平就殿将她打伤的吧?” “小七...你...” “别再骗我了” 花泷七没给非即墨说话的机会,紧盯着深不见底的眼,她的心好痛 欺瞒、利用 这就是非即墨的爱吗? 非即墨在女人的眼里看见了什么东西,但他抓不住 女人已经甩开他的手走远了 周长宁、太馗都是非即墨 我换了个身份继续爱你 是厉千灯做的 是我救活了杀死太馗的元凶 ... 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说出口 ———— 齐汝南和钟馗回来了,九里也开始操练黎边带回来的队伍,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可唯独不见花泷七 她关了宫门安静的陪着月安,少女由一开始一瘸一拐的走路渐渐行如常人 可花泷七见她的眼里仍对她被下幻术的事有愧疚 女人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 “月安” “将军有何吩咐?” “跪下” 月安心底一惊,跪在了女人扔在地上的软垫上 “你不识幻境,将我宫里的消息传递出去,我应当罚你,你可认?” 女人说着扔下一把短剑 月安垂下脑袋,用力的点了点头 “认” “把它捡起来” 少女指尖微颤,捡起地上冰冷的短剑 “从明天开始日游星每日都会来教你武功,直到你能和乾时打成平手” “什...什么?!” 月安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摇椅上的女人,花泷七神情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你知道乾时很厉害的吧?也知道日游星很严厉的吧?” 月安呆愣着点点头 这就是...罚? 花泷七也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去把宫门打开吧”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女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迈进她宫门的不是非即墨也不是黄扶风 而是钟馗 二人算是平级,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对谁行礼 花泷七抬手示意钟馗坐,男人也不客气,他俩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可征战之人心意、脾气总是相似的 “冥蝶死了?” 女人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愣了一下,缓缓答道 “死了” 钟馗闭眼抿紧了嘴,花泷七见他这样心下了然,也不说话,二人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死的痛苦吗” “不痛” 花泷七垂下眼,这才回想起黄扶风跟她说过的一则往事 男人有个爱人,是个耀眼的女人,二人携手征战沙场无往不利,可就在一次小战役中,男人中了毒,此毒世间无解,那个耀眼的女人出卖了自己,化为冥蝶,换他平安 她吸食魂魄保持容貌和发力,可世人都知道 她不过寻求一死,死在她最爱的人手上 男人制服了已经化为冥蝶的女人,他无法对自己最爱的女人下手,于是施法让她沉睡 这个男人叫——钟馗 ———— “钟馗在此多谢花将军了,了了她心愿,解了她痛苦” 花泷七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就当冥蝶是她杀得吧,钟馗若是在找九婴寻仇,普通的百姓可怎么办,他又会是怎样的心痛 男人走到门口忽闻后头传来一句 “那个召唤冥蝶的人,找到他” 钟馗回头一双星眸目光坚毅,定如磐石的看着花泷七 未置一词,转身走远了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算计人心好像也不是很难... 第六十八章 惊变 非即墨既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定会想尽了办法阻拦,倒不如她提醒钟馗一声,等局面乱了,自然破绽就漏出来了。 钟馗刚走没一会,黄扶风和非即墨几乎是一起踏进的平就殿,二人谁也没给谁好脸色看,快步的来到了花泷七面前。 女人抬手制止了刚要一起说话的二人,转头率先看向非即墨。 可男人只是沉默着,贪恋的看着面前的故作云淡风轻的女人,他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 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恐怕现在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花泷七等了一会,见男人还是不说话,放下手里的茶杯侧头对着月安道 “既然陛下没什么跟我说的,月安,送客” 站在一旁的月安惊了一下,不知二人之间这是怎么了,可将军下了命令自己只能走到非即墨身边,犹豫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非即墨似是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尽是心碎,他眷恋的看着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女人,微微阖眼。 与她那些欢快的时光是自己骗来的,终究是要还回去了。 花泷七抬头看着非即墨的背影说不出的伤心,心口像被刀刮过一样的痛,她想开口、想去拉住男人,却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 她做不到 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敢相信。 ———— 黄扶风突然上前挡住了女人的视线,他缓缓地走到花泷七面前轻轻蹲下,牵起女人的手 “七七,我喜欢你” 女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以为他会狡辩一下说是误会什么的,那才是黄扶风。 “你别说话,听我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听到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你说你喜欢荡秋千时风拂过脸的轻柔,我就在王府里给你扎秋千。 你说喜欢我府里的景致,我挑了三天在最好的位置给你盖凉亭。 你怕冷,每次天寒我府上你走过的每一处都有炭盆。 乾时的手上永远有我备着的两条披风,两条都是你的。 可这些你都看不到,你的眼里永远没有我 七七,你回头看看我啊” 花泷七愣住了,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幅幅画面。 是啊,自己从未注意过。 黄扶风抬手给女人倒了一杯茶,放进女人手里,眼神中有几分闪烁。 忽的,花泷七笑了,她盯着手里的茶杯,眼角含泪笑容苦涩,沙哑道 “连你也骗我,那日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你还是我认识的黄扶风吗?” 女人微凉的手指转动着手里小巧的茶杯,抬眼看着黄扶风,男人也看着她,眼里忽闪的是她不认识的光芒。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可黄扶风,她不知道,也看不懂 举杯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顺着舌尖流下,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仍旧相信黄扶风。 黄扶风惊讶的看着女人的动作,心里陡然一紧,控制不住的绞痛起来,这是什么滋味,为什么会痛? 女人不再看他,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摇晃着起身进了寝殿,只留他一人在院中沉思。 ———— 花泷七坐在军营里发呆,身边是许久未见的齐汝南,九里和黎澶渊在不远处操练新晋的黎字队。 喝完黄扶风递给她的苦水之后花泷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痛了,可她并不深想为什么 或许就这么过去也是一件好事。 不去想他们要什么,求什么,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远离他们,好像也不错。 “你最近怎么了?” 齐汝南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花泷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禁疑惑道 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汝南耸耸肩,暗中诽腹,这个女人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插手的好。 花泷七起身走向练武场,招呼一旁的月安和日游星别歇着了,起来接着练 月安一开始还觉得她和日游星一队是欺负了花泷七,可过了几招之后才发现,将寒气转化为内力的花泷七已经不是日游星可以比拟的了,现在就算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 一个小女使匆匆而来说是陛下召见,请几位进宫去。 花泷七皱紧了眉,看了日游星一眼,后者迷茫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一行人走进城门前,花泷七却停了脚步,总觉得奇怪的很,再回头身后哪有那女使的身影 九里劝她不要多想,刚踏进城门的女人还是觉得不太对,想回军营嘱咐留在那里的齐汝南和黎澶渊一声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可不是什么酆都城 那是北境 太馗亡身的北境。 幻境?怎么会是幻境? 花泷七蹙起了眉目光狠厉,日游星挡在了月安面前,九里却抬手捂住了心口,惶恐的退了一步... 忽的几人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落地,抬手扯下了深色的兜帽。 日游星攥拳有点不安的看向花泷七... ————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头火红的发丝,一双再也熟悉不过的眼带着媚笑紧盯着神态各异的众人,一张妖媚横生的俏脸尽是得意,眉间一道蜿蜒漆黑的印记映示了坠魔的身份,如朱砂一般的红唇噙着一抹嘲弄。 “好久不见啊,花泷七” 花泷七看见那人的红发开始就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退了一步。 “厉千灯,果然是你” 那人呵呵的笑了一声,掐着故作惊讶的语气问道 “你猜到啦?那你猜到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不等花泷七说话,厉千灯将目光投向日游星,那眼里尽是疯狂。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的陛下啊,是他给我唤魂,替我重塑肉身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哈哈哈” 花泷七捂住了胸口,一缕血色从嘴角涌下,她双眼通红一把拽过日游星,逼他看着自己的眼。 “怎么会?!怎么会是非即墨!!?你看着我,说啊!?说话啊!” 一旁的厉千灯看着花泷七这幅模样笑的更开怀放肆了,她擦了擦眼角落下的眼泪,阴恻恻的看着几人再次开口 “我来替他说吧,这故事长的很,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呢...” 忽的一声爆响,厉千灯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焦黑的凹陷,还冒着缕缕白烟。 月安神情严肃,对着疯狂的人大喝一声 “闭嘴!” 那人却又笑了,这次的笑带着阴险的寒意,直勾勾的盯着月安。 “知道为什么我没杀你吗?” 日游星心下一惊,连忙去拽月安的胳膊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少女脖颈原来的伤口处散发出一道诡异的光,厉千灯动也没动月安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双脚离地飘向了厉千灯所在的地方 那人拉起月安,让她已经通红的脸对准日游星。 “不想让她死吧?哈哈哈可以啊”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扔到日游星脚下,笑着说道 “拿它刺进花泷七的肩膀,但可别杀了她,她的命是我的” 日游星神情狠厉,不为所动,厉千灯见状将纤长的手覆上了少女的脖子,对着男人挑了挑眉 “这个丫头快死了,日游星君自己决定吧” 九里一把将还在呆愣的花泷七拽至自己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后颈一凉,自己再也无法动弹 女人向前踏了一步,对日游星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月安已经青紫的脸,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刀尖却停在了花泷七肩前... 不对 这不是花泷七 花泷七是不会这般受人摆布的 日游星猛然清醒,发现月安还在他的身边,脚下也没有什么匕首,厉千灯正癫笑着拿她尖锐的指甲戳进花泷七的胸口... 那人被他逼退,冷冷的笑了 “没想到是你先破了第一层幻境,哈哈哈让我看看你最怕的是什么” 说罢厉千灯伸出她沾满了鲜血的指尖对准了日游星。 突然,纤细的手伸出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狠狠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厉千灯的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 厉千灯大叫一声看着不知何时清醒的花泷七。 女人推了她一下,目光冷傲,凌厉的眼神好像能杀人一样。 “阎帝一生只能重塑两次肉身,非即墨的两次都给了我,你骗人也得打听清楚情况” 厉千灯忍者剧痛生生的将手腕掰了回来,一阵黑光闪过破碎的骨头已经恢复如常 “哈哈哈小七,别傻了,你化为鬼族时的肉身是老阎王重塑的” 花泷七又一次愣住了,她抬手痛苦的捂住了眼,心口是无法抑制的痛。 是啊,你还要骗自己道什么时候。 忽的肩膀一暖,九里浅笑着搭上了女人的肩,花泷七看不懂他眼里的笑,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搭上九里微凉的手,一脸探究 月安还没醒,软软的倒在地上,日游星想上前扶起她,可少女身体腾空飞速的飘向了厉千灯 “你看到的幻境,可是给了我启发呢” 说着厉千灯掐住了月安的脖子,少女还被困在幻境之中,颈间的压迫让她胡乱的动了动手臂,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花泷七,我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事,看在咱俩曾经那么交好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 厉千灯收了癫狂的笑,骄傲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从前二人相处的时光。 “没兴趣” 花泷七斜了她一眼,冷冷的抬起手,身后的缠灭缭绕 “只要你死,就够了” 第八十二章 别九里 厉千灯眼见着花泷七凌空而起,不屑的笑了一声 “小七,你还是这样...愚蠢,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的让你再杀我一次吗? 呵,这缠灭可不只是你的杀招” 那人说着,身后竟然也聚集了磅礴的雾气,只不过她的身后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 花泷七眯了眯眼,看来这次的厉千灯是做足了准备,势要杀她啊 呵,有意思的很 花泷七抬手将月安“抢”了过来,日游星接住仍在昏迷的少女,对着女人点了点头,示意九里退了一步,女人二话不说将三人护在身后。 女人抬手从交杂着电光的缠灭中抽出无尽古刀,刀尖挑了挑,丝毫不顾胸口的伤,冷冽的看着面前的那人。 “厉千灯,当日我不如你却还是杀了你,今日我定要将你再次碎尸万段” “那要看你现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人癫笑两声,足尖挑地而起飞身直奔女人而来,玄黑的指甲映着花泷七身后的电光,对准了心口就是一爪。 女人左手指间微动,将刀在手心反转一圈,抬刀就是一下差点削断了厉千灯的指甲。 厉千灯退后一步从腰间扯出一条骨鞭一甩,手柄处的倒刺顺着鞭身流下,在鞭尾处一下张开 “千丝,它居然又回到了你的手上” 花泷七看着那人,嘲弄的摇摇头。 “来吧小七,是时候...” 一声暴雷从花泷七身后传出,女人回头只见月安双眼通红,张开的手掌被爆发的雷电烫的焦黑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将军!” “月安...” 花泷七笑了,原来有人站在我的身后了啊,欣慰的看了颤动的少女一眼,反手就是一刀划开妄图偷袭的厉千灯。 两个倩丽的身形交战,天边雾气浓的仿佛抬手就可以拨开一般,日游星有点站不住想要加入交战,可见花泷七越见兴奋的样子讪讪的收回了手,到是月安死死的盯着二人生怕错看了一点细节一般。 日游星安抚的捏了捏少女的肩膀,宽声安慰道 “放心,她可是花泷七”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花泷七胸口被人横空一掌拍中,生生的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掀起阵阵尘埃... 几人吃了一惊 月安想上前被日游星拉住了,九里冲了上去一拳对上那人倒立冲下的厉千灯。 花泷七吐了一口血沫,将九里推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女人再次冲了出去,无尽古刀裹着幽蓝的光划破漆黑,一个虚招晃过,刚才还横冲在厉千灯面前的花泷七一阵虚影出现在那人背后,狠狠地将刀尖刺进了她的背。 厉千灯一口黑血呕出,忍痛向前飞奔一段回手就是一鞭,花泷七侧身躲闪,但还是被锋利的倒刺划破了右肩,女人怒击一掌拍出,缠灭飞速从掌心蹿出缭绕着朝厉千灯奔去。 厉千灯也挥手一掌,两相雾气相对也不输谁。 花泷七对着蠢蠢欲动的九里几人吼了一句 “谁也别插手” 三人只能退了一步,见面前的两人好像不知疲倦一般缠斗,心里燃起几分焦急。 花泷七右肩加上脖颈被倒刺挂的皮开肉绽,胸口还在低落着点点血红,左侧的腰上衣服也破了,里头殷红一片。 厉千灯也没好到哪去,一刀及长的刀伤从左到右横在女人锁骨下方,手臂上的衣服被绞的稀烂原本的一双藕臂尽是青紫的伤痕,后背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 “小七,你说齐汝南和那个人族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厉千灯狼狈的挡开女人如骤雨一般的刀影,阴恻恻的问道 花泷七愣了一下,抽刀退了一步,皱起了眉 “你什么意思?” “我呢,设了个局,若是我这刀见不到血,我设置的三千鬼儡就会将被我骗至一出石屋内的齐汝南和那个少年撕成碎片” 厉千灯将一把短刃扔到女人脚边,丝毫不顾身上的伤,一步一步的凑近了花泷七。 “哈哈哈你自己决断吧” 女人紧盯着厉千灯的眼,见她不像说谎,愤恨的攥紧了拳。 “快呀,你不想见到他们惨死的模样吧?” 花泷七抬手捡起短刃,又抬眼看着面前厉千灯疯狂的身形,手起刀落... 短刃尽数没在厉千灯的肩膀里,眼中尽是冷艳 “你又没说...见谁的血” 厉千灯忍痛一掌拍开花泷七,咬牙拔下沁了血液熠熠发光的匕首 “好你个...花泷七” 女人白了她一眼,问道 “当初暗害我和扶风的那个鬼儡,也是你做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他劫出吗?” 女人答非所问,半低着头目光中满是算计 “不感兴趣” 闻言厉千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小七,你会后悔的哈哈哈哈”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说着女人再次起身,举刀就砍,厉千灯心中暗惊,这女人竟比原先更加疯狂狠厉 呵,越打越精神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二人身形将将分开,忽的这个世界撼动摇晃... 看着厉千灯疑惑地样子花泷七低低的笑了,看来是有人来了 “厉千灯,你打量着我是傻子,看不出现在在这的厉千灯只是你操控的幻影?” “哈哈哈哈哈小七,你聪明了许多啊” “你在哪里看出了破绽?” 厉千灯也笑了,抬手抹上胸口的伤口,本来狰狞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你太慢了,真正的厉千灯离这里应该很远吧” “你生生挨了我这么多打,原来是为了探测我在那?” 花泷七嗤笑一声,答非所问 “看来你早就和毕家父女串通,他们连幻术都教给你了” 女人挑了挑眉,挽了个花将刀背在身后,见那人盯着自己不说话,又道 “我被你困在幻境里,怎么去探寻你的位置呢?不是我,是钟馗” 女人话音刚落,就见厉千灯皱起了眉一双眼燃起熊熊怒火,黑雾瞬间将那人包围,好似一团异端的火像女人奔来。 花泷七起身迎战,忽的身上一冷竟无法动身... 这是... 厉清河? ———— 在厉千灯冲至自己面前的时候,寒气忽的消散了,身体的支配权回归 这是... 厉清河 他...他放弃了他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 还未等花泷七做出反应,忽的,女人眼前一黑,一股温热的鲜血贱了女人一脸 九里... “九里!!” 男人扑到在花泷七身上,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可花泷七太过震惊,她只看见男人的唇动了动,就再也没了声息... “九里!?九里...” 花泷七轻轻的推开男人将他放平在地上,看着自己胸口大片的鲜血震惊的无法呼吸,九里的还张着眼,面上竟带着隐隐的笑... 女人跪在地上捂住他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心口,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我...我怎么...怎么救你啊...啊!!!” 花泷七啕嚎出声,一滴滴眼泪混着鲜血滴下在九里身上,一声嘶喊撼动天地,天上隐隐出现电光,竟生生的将幻境的天空击碎 想要趁机偷袭的厉千灯被日游星拦下,眼见幻境破碎,身形竟也逐渐淡化至无形 女人的手仍旧死死地按住九里的胸口,直到被非即墨拉离九里的尸体... 花泷七挣脱开他的怀抱抬起满是殷红的手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流着泪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冲回九里身边疯狂的推开了想要抬走他的小鬼。 “滚开!都滚开!他没死!!溧阳呢?来救他啊!” 非即墨心痛的闭上眼,从背后一把拉开女人,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小七,别这样...” “啊...” 花泷七嘶喊着抬手去抓九里的手,却被非即墨死死的桎梏,透过泪眼她看着九里被人抬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她看见了厉清河,他站在一旁,看不出神情。 一时间女人竟不知道要怪谁 非即墨死死的勒住花泷七,见她渐渐地软了身子,似是无力再哭喊... 忽的,女人一口鲜血呕出,再没了动作,径直向前倒去。 “小七!!” 非即墨大惊之下连忙将女人抱起,飞奔回了宫里... ———— 阎罗王宫·平就殿 等花泷七醒来的时侯身边是一个没见过的医女,女人心下预感不好,问道 “溧阳呢?” 女人声音沙哑,丝毫没了往日的半分灵动。 “溧阳...溧阳姐姐她...已经随九里副将...” 花泷七躺在床上闭紧了双眼,一滴滴泪流入乌黑的发间... 月安进来的时候花泷七已经起身,正呆呆的坐在了窗前。 “将军,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能起来啊” 少女慌忙的就要去扶花泷七,却被后者抬手制止了。 “月安,去取金丝母贝扇来” 月安迟疑的看着面前沉寂好如死水一般的女人,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应了一声,出去了 花泷七接过华贵的盒子,一双眼半分思绪也没有,抬手轻轻的拿起流光溢彩的扇子,轻笑一声 “非即墨哈哈哈哈哈” 说着毫无留恋的伸手将那重金打造的扇子扔出了窗外... 又瞄见了桌上的簪,一根一根的拿起 清脆的断裂声一下一下的回响在空荡的院里。 女人闭上眼,又是一串泪珠砸下 “我要搬去九里府” 第八十三章 早已诀别 非即墨踏入平就殿,如今这院里空旷的很,地上有什么东西熠熠闪光,刺着男人的眼。 脚下传来“咔哒”一声脆响,非即墨抬脚就见一片金丝母贝扇的碎片被自己踩的四分五裂,男人俯下身捡起一块,指尖轻拂,眼中是说不出的悲伤... 屋内还保持着他熟悉的样子,软塌旁边的书桌上还放着自己平日里细读的书,二人一同抚奏的知音琴还摆在一边,就连他亲手为她带上的自己的发簪,也安静的躺在桌上.... 她好像什么也没带走,但是又好像把一切都带走了。 非即墨攥紧了手里的母贝碎片,手里的痛半分都比不上如刀割般的心里的痛。 男人深深的叹出一口气,一滴泪同指尖的鲜血一同滴在地上。 怪得了谁呢? 这都是他...活该 这一切都错在了那呢? ———— 九里府 阳光有些刺眼,落在空旷的寝殿内,花泷七坐在一扇门前仿佛石雕一般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九里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九里的尸体按照鬼族将军的礼仪办置,可非即墨没让她看一眼,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可连最后一眼都没有。 “花将军真的搬来咱们府里住了?” “像,也不像,就拿了几件衣物、一把琴,可人就在副将原先住的卧房旁边那间住下了” “人都死了,这般的深情又有谁看呢” “那咱们活着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聊表追思罢了” “不过都是演给自己的” “你怎的今日说话如此刻薄?可不像平常了” 花泷七将墙角处两个女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人仍是没动,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 “月安,把那两个碎嘴嚼舌的给我扔出去,再也不许迈进府里一步” 少女闻声匆匆赶来,狠狠地瞪了角落处的两个人,一手拽着一个,二话不说直接从墙头扔了出去。 她们搬来九里府不过两天,就有人敢在她将军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这是曾经府里的人,说不定早就拔了她们舌头,用军棍打出去了。 月安拍拍手转身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泷七,这两日她就这般坐在这里,不吃也不喝,还吩咐自己这府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挪了位置,一样也不许丢,只看着就让人揪心的很。 “将军,咱们吃点东西吧,哪怕喝一口水也行啊” 花泷七摇摇头,忽的张口问道 “月安,你说这世间真不公平,人族死了可以来地府,也可以去仙界,妖灵两族死了还可依附于其他,最起码都能再见一面,可九里死了会去那呢?你说他还在不在这世间、见没见到溧阳呢?” 女人面上平静,可眼泪汹涌而下,打湿了一大片衣襟。 “七七...” 黄扶风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话,走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任由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七七,不在这住了好不好?去我府里,你不是喜欢苍潍阁吗,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了,跟我走,好不好?” 黄扶风拉起来女人的肩,紧盯着她微红的泪眼,抬手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七七,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给你喝忘情水的 我只想...只想让你看我一眼,对不起” 花泷七抓着男人的衣襟喃喃了一句 “忘情水?” 黄扶风看着面前的女人,拉起她的手就要走,可女人稳坐不动对着他摇摇头,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滴下。 “他是战场上的雄鹰、是狼,他怎么能死在仇恨之下呢?是我...都是因为我...我想陪陪他” “七七!” 黄扶风平生第一次吼了花泷七,女人抬眼震下一滴泪来,愣愣的看着他。 男人不忍心在说什么,只是又将人抱紧。 花泷七吸了吸鼻子,却闻到一丝又有若无的血腥味从男人身上传来。 “扶风?你受伤了?” 男人躲开她的视线,摸了摸鼻子。 “没事、没事,练武不小心弄伤的” 女人见他的神情分明就是撒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乾时。 “将军以为那黎澶渊和齐汝南是谁救回来的,那三千鬼儡个个凶狠,殿下负了好多伤才将二人平安带出” 黄扶风回头瞪了乾时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女人的肩,沉声道 “我没事,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 说着起身在女人面前转了一圈,还用手拍了拍胸口。 眼见花泷七又要落泪,连忙换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严声道 “不行再哭了!再哭我就给你绑回我府里,不让你在这住了” 女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在抬眼时,已不见半分泪光,眼底的狠厉、恨意更胜平常,这才是花泷七,永远不会被击垮的花泷七 ———— 花泷七下午见了钟馗一面听闻了那日幻境外的事,大体也没什么特殊的,只知道那日钟馗中了陷阱,耽误了一会再出来时厉千灯已经消失无踪了。 齐汝南两人确实是黄扶风救回来的,据说他们从那深不见边崖的石屋中杀出的时候浑身都被血染黑了。 原来幻境内他们说的话,所做的动作外面都能看见,最先来的是厉清河,也是厉清河通知黄扶风去救齐汝南二人的,非即墨是最后赶到的,那个时候幻境已经破了。 月亮悄悄爬上,屋外一片清明寒冷,花泷七坐在床上,看着穿过窗子溜进来的月光,脑海里一遍遍的回荡厉千灯的话 “你猜到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的陛下啊,是他给我唤魂,替我重塑肉身” “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 忽的她又看见了九里,他那样挡在自己身前,殷红的血液从胸口的洞奔涌而出... 任凭她怎样用力都止不住他流逝的生命。 女人痛苦的闭上眼眼泪啪嗒一声砸在被子上,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非即墨要救活厉千灯? 看样子厉清河并不知道厉千灯活着,非即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花泷七自知愚钝,世事她向来看不透,可非即墨那般智计无双的人... 女人自嘲的笑了,她向来是不懂非即墨的。 不是喝了忘情水了吗?怎么心还是这么的痛。 门外传来微微的呼吸声,花泷七知道 他又来了 非即墨总是来看她,白天在府外,晚上就悄悄的站在院里,可花泷七不想见他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她也不想看见那双眼。 胡乱的在被子上擦干了眼泪,躺下身去了。 一道门隔开的是两个人,是爱恨 ———— “将军...九里...走..走了” 在梦里花泷七终于听见了九里最后说的话,她看见男人抬手搭在自己肩上时的那一双眼 原来...原来他早就看见了自己的生死 女人猛地张开眼,长大了嘴却还是痛的无法呼吸,原来那个眼神,是诀别 他会有多痛啊 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挡在她面前啊 夜幕里是女人无声的眼泪,染湿了一片众人皆叹的过往。 ———— 楚江王府 黑压压的军队围在王府门前,街道上的百姓被驱逐一空,厉清河站在门前目光深沉,紧盯着面前一幅幅铠甲下冰冷的脸。 这些是九里的亲卫队,现在由花泷七接管。 围成一圈的军队突然让开了一个缺口,花泷七一身白衣缓缓而来,面上是与白衣及其不符的鲜红面具,可在女人身上竟是异样的美感。 “花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厉清河面上严肃,可心底像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的痛,本来就纤瘦的女人经此一遭更加瘦了,小脸都凹了下去,唇色也是惨白的,他想安慰,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笑。 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是厉千灯的哥哥 是杀死太馗又杀死九里的厉千灯 ...的哥哥 看着花泷七冷漠的目光,厉清河好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发丝。 自己明明从未将她揽入怀里 一次都没有 可为什么心空了一块 花泷七笑了一下,语气又转为严肃,眼里的阴暗已将达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这么明显的事,楚江王不会看不出来吧?我当然是为了逼厉千灯出来啊” 女人捏紧了刀柄,锋利的刀面贴近了厉清河的脖子 “钟馗没找到你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又躲在哪、谋划着什么,那就只能逼她现身了” 厉清河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女人。 要是能帮帮她,也好。 花泷七一双眼泛起了泪光,手上的无尽随着她的意思缩小成了一把匕首,对准了男人的心口。 “厉清河,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杀了她,你要恨我就接着恨吧,这样你我都能好过一些” 厉清河突然笑了,他就说花泷七没有那么心狠,她也是有点在乎自己的,哪怕只有一点,他也知足了。 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痛 痛彻心扉 厉清河吐出一口气,半分清醒半分迷惘的拂上面前朝思暮想的脸 “你还是...还是这么瘦,要..多吃一点” 花泷七没动,她已将分辨不清现在的心痛是为了谁... 忽的 身后传来一声... 第八十四章 非即墨的付出 花泷七将无尽刺进了厉清河的心口,忽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住手” 女人笑了,收刀时众人才发现那刀不知何时缩短到了只有指甲那么短,尽管看上去刀身都贴紧了男人的心口,可竟是皮外伤。 厉清河惊讶的看着花泷七,眼里的思绪奔涌,满满的好像要溢出一般,可女人却不看他,回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到众人看清来人时,皆疑惑的皱起了眉。 怎么是个男人? 这不是厉千灯,而是从花泷七宫里劫出的鬼儡。 那鬼儡洗净了脸上的脏污,花泷七差点没认出来,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可不像在自己宫里时那般... “小七,没想到你现在卑鄙的很” 男人缓缓张口,话音轻撩,这语气分明是厉千灯的。 女人皱了皱眉,这是...控制之术? 董前童的家族密术,厉千灯竟也学会了。 花泷七仔细的盯着面前的鬼儡,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这鬼儡...熟悉的很。 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厉千灯,咱俩彼此彼此吧,你控制个鬼儡出来见我,也没高尚到哪去” 花泷七走进了那鬼儡,左看右看惊讶的发现他竟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先头是绩溪,现在是这鬼儡,自己这张脸长得这么随意吗? 花泷七抬手一掌就要拍在鬼儡胸口,却见他浑身一震恢复了无神的样子,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莫名其妙反手握住了鬼儡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鬼儡的胳膊生生的被女人拽脱了臼。 “放肆” 花泷七一把推开他,目光冷的吓人,看来厉千灯是收回了控制之术,这又是做什么? “来人,杀了他” 女人转身就走,却突然停在了原地,一双眼瞪的好似铜铃一般... 因为她听见身后的鬼儡用嘶哑的嗓音叫了一声 “七七...” 花泷七僵硬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鬼儡,他认识自己? 这世间叫自己七七的除了黄扶风,就剩... 怎么可能...?怎么会... 女人抬手制止了亲卫军上前,自己蹲到了鬼儡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忽的,那鬼儡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狠笑,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弯刀,对着花泷七的胸口狠狠刺去... ———— 花泷七坐在地上,惊讶的回头看向身侧,那鬼儡足有一掌长的弯刀尽数埋没在非即墨的胸膛里... 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不挨这一刀,为什么...? 非即墨对着那鬼儡的眉间点了一下,后者径直的倒了下去,日、夜游星二人上前,一个拖走了那鬼儡,一个扶住了非即墨的身形。 花泷七仍旧坐在地上,看着几日不见竟生出一缕白发的非即墨,鼻尖一酸。 “陛下这是做什么?” 非即墨似乎想说什么,可他刚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女人的脸颊就晕了过去。 日游星连忙扶着非即墨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花泷七,那眼神里满满的尽是...埋怨? 那可是非即墨,怎么会中了一刀就晕了过去呢? 女人起身沉思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旁的夜游星压着那鬼儡看向女人的眼神也不和善,花泷七不知道为什么,疑惑地对他勾勾手。 “你说,怎么回事?” 若换做是平常,女人这般语气和神情夜游星早就甩手走了,可现在这个关节... 男人只能冷淡的开了口 “陛下说你不能伤这鬼儡,别问为什么,想知道问陛下去” 说着夜游星将手里还在昏迷的鬼儡扔给月安就要走,步子没迈两下就停住了 “花将军,你若是还有心,就来看看陛下,每次他用自己的修为替你疗伤都是要受到天罚的,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 本来也要回府的女人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夜游星远走的背影。 女人只觉得头痛不已,这世间怎会如此纷杂。 “楚江王受伤了,送他回府,近日城内风起云涌,这亲卫军就守在楚江王府门前吧” “这楚江王与我是旧友你们可得尽职尽责啊,连条狗都别给我放进去,若是有什么人想硬闯,当街斩杀,都听明白了吗?” “是!” 花泷七看着厉清河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 九里府 今日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月亮和星星都害怕一般躲在厚重的黑云里不出来。 花泷七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白日夜游星对自己说的话,本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阎罗王宫,看着面前的析栖殿女人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怎么到这来了... “花将军来了?” 女人回头就见日游星稳站在墙上,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再是埋怨,而是换上了几分欣慰。 花泷七转回身看着高处的男人,不说话。 “陛下还在混陵里疗伤,你可要进去?” “混陵?刀伤何至于去混陵?” 女人疑惑的皱紧了眉。 混陵是鬼神在收到重伤时规避疗伤的虚幻之地,此时人的意识是模糊的,肉身需要他人看守。 “刀伤自然是不需要,可若少了心头血,就需要了” 日游星叹了一口气,斟酌着话语决定一点点的讲给女人听。 花泷七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耗费修为替你疗伤又算得了什么,自那日替你重塑肉身开始,陛下见你心神虚浮,就日日剜自己的心头血混在你喝的药里,阎帝的心头血啊” 女人退了一步,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哪里的痛也丝毫不逊色。 “为什么?他既如此爱我,又为何要救厉千灯?他知道的,他知道我与厉千灯是不共戴天之仇” “花将军在逃避什么?不如自己进去问陛下吧,有些事要亲口说出,才有意义” 日游星翩翩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花泷七在原地站了一会,无限纠结,但最终还是迈入了析栖殿... 日游星识趣的走了,偌大的宫殿里只留花泷七和屋内意识混沌的非即墨。 女人进了屋,却没见非即墨,屋内烟气缭绕好似到了幻境一般的缥缈。 花泷七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子,现下非即墨那里能和她解释一切,可脚步还是控制不住的往里头走去... 来到了床边撩起窗幔,就见男人半敞着衣服,结实的胸口上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黑洞洞的样子让人胆颤。 床上的人死死的蹙这眉,一脸薄汗,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小七...小七...” 花泷七站在床边不知作何反应,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当日的九里,可九里已经不在了... 女人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巨大力道拖上了床,背后紧贴着男人的胸口,花泷七顾忌着男人胸口的伤不敢太过挣扎。 “小七...是你,你来了,不要走...不要” 花泷七闭上眼任由男人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的勒在怀里,脑海里不断闪过日、夜游星说过的话。 “每次他用自己的修为替你疗伤都是要受到天罚的” “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 “日日剜自己的心头血混在你喝的药里” “花将军在逃避什么?” 真的是自己在逃避吗? 女人又在心里梳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想给非即墨找一个接口,哪怕只是一点点。 一点点也好 可她就是想不到,为什么要救厉千灯?他们素无瓜葛啊。 花泷七捏了捏男人的手,他将自己抱得太紧了些,身后的男人却突然翻身而上,捏过她的下巴就是一吻... ———— 女人推着他的肩膀躲闪着男人的手,二人挣扎了一会非即墨突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花泷七的身上,将头埋在女人的颈间,底底道 “在梦里,你也这般抗拒我...” “小七,我没有办法” “厉千灯的父亲救过我,我只能按照他的遗愿去救厉千灯” “我...我没想到她会害死九里” “小七对不起...我...” 花泷七抵住男人肩膀的手松了一下,透彻的泪无声滴下。 这一切好像都错了,又好像都没错... ———— 都市王府 “殿下,那鬼儡已将被月安压入九里府了,夜游星和月安两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那鬼儡可有什么特殊的吗?” 黄扶风背对着乾青手里把玩这一套琉璃杯,看不清神色 “属下看着...跟花将军竟有几分神似...” “什么?” 黄扶风惊异的回头,语气都提高了一个调 “可是当初周奉贤跟咱们说的过往中提到过的花泷轶?” “回殿下,臣不知” 只听啪的一声,男人手里的晚晴琉璃粉萃杯被捏的粉碎,黄扶风松开手任由碎片纷纷落地,心里纠杂。 他应该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可为什么...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乾青下去。 “乾时,我这么做,对吗?” 黄扶风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低落,看着脚下闪着光的碎片出神。 破碎的人生,还能发光吗? “无论殿下做什么在乾时眼里都是对的” 黄扶风笑了一下,又拿起一个杯子,指间微动又是清脆一声。 “你不是最崇拜七七吗?当初若不是我父亲选了你们兄弟在我身边,现在你也能站在九里那个位置,能去你最向往的战场了” “乾时竟然已经为殿下的侍卫,那就是忠心殿下的” 乾时单膝跪地,他向来对黄扶风心悦诚服。 “在这世间,我只相信你” 第八十五章 阴损 阎罗王宫·析栖殿 花泷七的泪被男人抹去,半分迷惘的眼中看向女人时是无穷的爱恋。 “小七...怎么哭了?都是我的错,可你别不见我啊,我等了你这么这么久,你哪怕不爱我,也不要...恨我” 女人看着非即墨深情的眼,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恨吗?爱吗? 她不知道... 看着非即墨再次欺身吻下,这次是仿佛要剥夺一切的霸道,花泷七闭上了眼,任由男人温热的唇往颈间游走... 大手扯开了腰间本来就松垮的系带,抚上了纤细的腰肢,花泷七躲了一下却被男人更凶猛的攻势压到,身上的衣物被扯掉扔至一旁... 非即墨只觉得自己在梦里,身下的女人肩膀都染上了粉红色,抬手脱下身上半开的衣裳,俯身在女人的颈间啃咬出一个个印子。 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推开我。 那就让我大胆的梦一回吧... 女人的指尖狠狠划过非即墨的背,留下一道道血痕,是故意也是泄愤。 虽然我们都有错... ———— 窗外的阳光朦朦胧胧的透进窗幔,室内一片暧昧之色,非即墨动了动眼皮,胸口的伤已经开始结痂,男人抬手覆盖住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啊... 动了动腿发现触感不对,怎么好像... 非即墨猛地睁开了眼,臂弯处枕着一个人,脸全都埋在被子里,只漏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男人颤抖着掀开了被子,入眼是花泷七皱着眉头的小脸。 再往下看去,纤瘦的身上尽是一处处痕迹... 昨晚...不是梦? 非即墨好似确认一般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 这一切...是...是真的? 看着怀里仍旧未动的花泷七,男人心里涌上无穷的狂喜,但人又有点呆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花泷七其实醒了,非即墨掀开被子那一下她就醒了,可是不知要做什么反应只好装睡下去。 本来是打算一大早悄悄溜走的... 谁知非即墨非但没起身,反而猛地躺下死死地将人搂在怀里,柔软的唇印在女人额间,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你终于是我的了” 闻言,花泷七自暴自弃一般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在男人胸口蹭了蹭。 她就放肆这么一会,就一会。 ———— “非即墨” “嗯?” 男人抚这女人的发丝,满心满眼的温柔,听闻女人叫自己,低头对上了一双奔涌复杂的眼。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 见男人不答话,花泷七攥拳叹了一口气,又道 “厉千灯没死之前,我们...别再见面了” 非即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怀抱,可花泷七却抬手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现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躺在你身边” 说完花泷七套上衣服就大步出门去了,只留非即墨一人在凌乱的床上神伤。 ———— 城外·九里府 花泷七避开众人回到府里,回屋换了身衣服,才去看那鬼儡。 月安身边不知何时换上了日游星,二人头碰着头嘀咕着什么。 鬼儡仍旧是痴痴傻傻的只是见到女人就拼了命的上前要抓她的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 “七七...七七...” 想起他昨日刺伤非即墨的样子,花泷七只觉得这是厉千灯的诡计。 可为什么又说不能杀他呢? 要怪就怪自己早上忘了问非即墨。 花泷七正仔仔细细的看着牢笼里的鬼儡,忽的听闻门外吵闹了起来,女人转头就见府门的士兵扔了手里的兵器疯狂的向上拽着自己的双腿,脚下是飞速向内蔓延的冰霜... 花泷七一下挡在了月安二人身前,这冰霜来势迅猛,眨眼间就到了面前,女人左手燃起无端业火挥手在地上划了一下,就见淡蓝色的火焰好似液体一样流到了地上阻隔住了一片寒冰。 厉千灯还真是每天翻着花样想弄死自己啊。 寒气散去,三人定睛一看,地面上留下一行水字 “明日见” 女人饶有兴趣的挑挑眉,对着不远处抬眼笑了一下。 月安看着面前磨刀的花泷七长了张嘴,又闭上了。 自家将军怕不是...收了打击,精神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自刚刚水字出现开始就搬来一块砥石坐在院中磨刀,脸上还挂着阴恻恻的笑,眼里的精光好像能点亮一盏灯一样... “日游星啊,你说我们将军...是不是...” “不,看见她这个表情,你应该担心她要对付的人才是” 日游星抱着手臂和月安站在一起,看着女人的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只蝴蝶悄然落在花泷七的肩上,女人阴翳的抬眼,把正对着她的二人吓了一跳,那眼神太过恐怖,饶是日游星都不禁激灵了一下。 花泷七擦了擦被磨的锃亮的匕首和短剑,看着面前的二人笑了一下,对着日游星道 “保护好她” ———— 其邙山 石屋内结满了冰渣,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打坐在一张偌大的寒冰床上,地上是满满的尸体,已经被冻成了青灰色... 女子将被吸干了精力的人随手扔到地上,妩媚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要对付花泷七是一件及难的事,况且还有钟馗追缠不休,可一想到那天九里死后花泷七痛苦的哭喊自己心里就畅快的很 等着吧,花泷七 我要一个一个的杀了你最在乎的人。 忽闻爆裂一声,女子飞速从冰床翻身而下,刚刚还坚固无比的寒冰竟拦腰而断,飞溅了一屋的冰渣。 水雾散去,从石屋后墙破开的大洞上缓缓走进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一手提着剑,一手压在矮个的肩膀上,后者肩上扛着一把刀,甩了甩头发,满眼冷笑着看着自己。 钟馗和...花泷七 厉千灯身体悬空,抬手地上的尸体均随着她甩手的动作飞向两人。 只见钟馗挥起一剑,凌厉的剑气冲击瞬间将全部的尸体化成了渣渣。 剑气之后就是花泷七急速的身影,女人反手握刀对准了厉千灯的下巴就是一下,女子仰头向后翻了一圈,脚还没落地钟馗的剑早已等候多时了。 饶是厉千灯精力充足,对付面前这两个人物还是费力的很,只得无奈地硬挨了女人一刀借势冲出屋去。 屋里的两人抬手击了一掌,齐步走出。 女子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面前斗志满满的花泷七和钟馗,哼了一声 “你们这是打算以多欺少了?” 谁二人对视一眼,花泷七率先问道 “咱俩是一伙的吗?” 钟馗摸了摸下巴,故作迟疑道 “不算是吧” 女人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那你报你的仇,我解我的恨” 钟馗也跟着点头,认真道 “好” 女人又道 “我先来?” 钟馗摇摇头 “等不了,一起吧” 二人又一起回头看着厉千灯,那笑容是整齐划一的阴损。 “听明白了吗?厉千灯” 也不等她回话,两道身影已经如闪电一般袭下,花泷七飞身负责上半部分攻击,钟馗一面护着女人安全,还看准了机会袭击厉千灯要害。 女子招架不及,没一会就负了伤,连绝色的脸蛋都被划了好长一道伤。 三人暂时停了手,花泷七从高处缓缓落下足尖轻点在钟馗肩上,刀尖向下一滴血顺势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厉千灯却突然笑了,指着两人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花泷七,你以为我此次归来会这么轻易的再败在你手里? 你以为我明知钟馗在追踪我还这般安然躲在这? 你以为我不知道钟馗在城内外都下了术?” 说着厉千灯扔了手上的千丝,几股黑气从女子体内蹿出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着酆都城去了。 花泷七闻言从钟馗肩上跳下,竟一下收了刀。 “我知道啊 你难道忘了,我最爱的就是将计就计? 钟馗故意漏了马脚让你察觉到了这些人身上追踪术,你将计就计将他们掳来引诱我们,我们就不能再给你下个套?” 说着女人的身影竟缓缓消失在了面前。 真正的厉千灯猛然睁眼,眼前是花泷七放大的脸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敢藏身在灯迦郡主府啊” ———— 都市王府 黄扶风悠然的坐在院内,抬手撑着头,面前乾时和乾青各领着一对侍卫将被诡术控制的众人团团围住。 九里府 月安站在日游星身后,面前是近百个眼眶发黑的傀儡,院中忽然脚步杂起,一队鬼将将众人压跪在地。 齐汝南府 黎澶渊和齐汝南在院中练武,门外是被亲卫队困得好像蠕虫一般的傀儡。 阎罗王宫 非即墨站在宫门口看着阴兵将一队队失去神志的人押到自己面前。 这些人里有被诡术控制的鬼族,有傀儡还有鬼儡,各个都是一打三的好手,若不是早就布下防卫,今日的酆都怕是要翻了天了。 ———— 厉千灯看见花泷七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败了。 可她还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小七,你还爱太馗吗?” 第八十六章 花泷轶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花泷七疑惑地皱起了眉,只当她是耍什么诡计。 “太馗没死” 厉千灯看女人并不信她,一下急了,谁知花泷七也急了,抬手就狠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当初是你害死了他!如今你竟还有脸拿他说项?!” 厉千灯握着花泷七的手,痛苦的张大了嘴,脑海里飞速想着对策,看这个反应自己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再提起太馗,那只能... “鬼...鬼儡” 花泷七手下刚要用力,却被忽然搭上肩膀的手制止了... “花将军,她的脖子是我的” 女人回头看了钟馗一眼,松了手。 反手抽出刀,刀尖抵住了厉千灯的心口 “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鬼儡,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花泷七忽的握住了钟馗的手腕,直勾勾的盯着面上浮起一丝得意笑容的女子。 “说” “你看着他的脸,不熟悉吗?” 花泷七不耐烦的将刀尖刺入了女子心口一分,目光凌厉骇人。 “别废话” 厉千灯受疼向后退了一点,可面前的女人步步紧逼用劲推了手里的刀。 她好像比以前更心狠手辣了啊... “他叫花泷轶” “当啷”一声脆响,花泷七手里的刀狠狠摔在地上,女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花...花泷轶,大哥?你骗人!我全家都死在几千年前,现在连骨灰都没有了!” 女人疯狂的抓住厉千灯的衣襟,一双眼猩红尽显,声音是说不出的震惊沙哑。 “小七,回去看看吧,说不定我已经在月安或者日游星身上下了幻术,此时此刻他们中的一个正要杀了你大哥呢” 花泷七退了一步,撞上了钟馗的胸口,后者抬手在她肩上捏了一下。 “别慌” 女人沉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再抬头眼里已将清明如初。 “那也得先杀了你再说” 厉千灯捂着心口向后退了一步,她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 “哥!我是千灯啊!哥...” 灯迦郡主府旁边就是楚江王府,厉千灯这一嗓子厉清河肯定是听到了,果不其然旁边紧接着传来一片骚乱声。 花泷七和钟馗交换了一个眼神,花泷七将刀递到钟馗手里,男人上前掐住了厉千灯的脖子,女人迎面对上了跑来的厉清河。 “楚江王留步吧” 花泷七心急如焚,语气也是极度的不耐,她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厉千灯,回九里府看看情况。 “花将军,我就来见她一面也不行吗?” “徒增伤心罢了,请回吧” 女人垂下眼,不忍再看厉清河的表情 这世间谁又能忍受得了至亲的人离开自己两次呢... “小七...” 花泷七楞了一下,快一千年了,厉清河上次叫自己小七已经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 女人回身走进了厉清河,看着男人含泪的眼,轻轻的唤了一声 “清河哥” 厉清河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下一秒女人抬手点在自己的眉间,世界...黑了。 身体好像坠下悬崖,厉清河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的下坠,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这感觉就像...就像上次失去千灯一样... 厉清河冲破这迷术猛地瞪开眼,眼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他的妹妹。 “千灯...” 男人倒在地上,身体不受自己支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思念的妹妹化为一团火焰...尸骨无存 再一次 ———— 花泷七没看见厉清河眼角滴下的泪,匆忙出城去了 九里府 花泷七飞奔回府,见日游星和月安都安静的站在院里处理傀儡和鬼将走后杂乱的院子。 两人回头见女人扶着墙,气喘吁吁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奔着院角的牢笼去了 日游星对着月安眨眨眼,后者也回应的眨眨眼 “看她手里的血应该是一切都结束了吧” 男人看着花泷七的背影率先开口。 月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二人正想将树枝收走忽闻一声惊叹... “人呢??” 花泷七一把抓住了月安的肩,眼眶里满是泪水,见少女呆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急的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 “我问你人呢?” “和...和刚刚那一批一齐送走进城了啊” 还没等月安多说一个字,女人已经飞奔着进了城... ———— 酆都城内 花泷七一路飞奔,赶到阎罗王宫门口的时候,只见远远的站了一堆人,所有的阎王都在,就连新继位的卞城王和泰山王也来了。 见女人跑的急,黄扶风怕人摔倒匆匆的走出人群迎了几步,扶着女人的双手有点担忧的问道 “七七?怎么了?” 花泷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胡乱撇开男人的手,冲进了混杂的人群里寻找 “七...七” 女人猛地回头,就见一个阴兵正压着那人往祭台拖动,那人的手还挣扎着冲着女人的方向。 花泷七猛地上前推开那阴兵,抓住花泷轶的手,跪在地上看着男人的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滴落。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非即墨眯眼仔细一看那人,幽深内敛的男人面上第一次有了那般的惊异之情。 确实是...花泷轶 黄扶风退到众人之后,神情是化不开的雾... 花泷七听着那鬼儡不断地叫着自己“七七”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大哥...”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非即墨率先上前扶起二人。 女人此时早已泣不成声,面前的花泷轶仍旧呆愣,只是一味地抓住女人的手,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面前的花泷轶只有七魄,三魂尽失能开口说话已是奇迹,花泷七看了非即墨一眼,他既然能替厉千灯唤魂,也定然能救她大哥。 可转念一想,已经过了两千年,世间沧海桑田,那三魂没有寄托早就溶于天地之间,何来唤魂一说? 女人崩溃的在非即墨怀里痛哭出声。 非即墨看出了女人的意思,却也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泷七突然止住了哭声,噙着朦胧的泪眼看向了一旁的九王... 女人走到陆崇川面前,忽的跪了下去,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陆崇川更是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看向非即墨。 “你陆家,掌握造魂生魄的密术,帮帮我,算我花泷七欠你的” 陆崇川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极差的非即墨,连忙抬手扶起花泷七 “花将军既然开了口,陆某尽力而为就是了” ———— 九里府 花泷七心急如焚,眼泪控制不住的砸在衣襟上,非即墨看着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黄扶风也跟着来了,拍了拍女人的肩,扯起袖口给女人擦泪时,花泷七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男人僵硬的收回手,垂眸盖住眼里糅杂的思绪,转而看了乾时一眼。 屋内陆崇川擦了擦面上的汗,屋内青光乍现,一道道诡秘的光芒自男人手心而起,盘旋飞舞,最后钻入床上躺着的花泷轶的口鼻中。 直到夕阳坠入大地,天边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表,陆崇川才缓缓的走出,对着花泷七点点头。 女人捂嘴压抑着哭声,大步冲进了屋内,花泷轶虚弱的躺在床上,半睁着眼。 “大哥...是我啊,我是七七” “七七?” 花泷轶闻言挣扎着就要起身,大手拂上女人满是泪痕的脸,面上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惊喜 “七七,大哥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女人喜极而泣,拉着花泷轶的手用力的点头 “我也...我也见到大哥了” ———— 花泷轶的魂魄还是虚浮,兄妹二人只说了几句话男人就缓缓的睡了过去。 花泷七小心的关好门,院内非即墨和黄扶风正站在树下担忧的看着自己,女人擦干了脸上的泪,对着二人笑了笑。 “七七你怎么会不认识你大哥呢?” 黄扶风递给女人一盏茶,有点疑惑地问道。 花泷七接过杯子,饮了一口,目光有点伤感。 “自我记事起就见过大哥两面,一次是他生辰,我病着远远地说了句祝福,一次是我离家拜师,他站在府门抱我上马车,再然后...” 女人沉默不言,二人也不知道安慰什么是好。 眼见天色不早,花泷七将二人撵出了九里府,自己趴在花泷轶的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殿下” 黄扶风“嗯”了一声,看着院里已经长出花苞的洒金碧桃出神。 “查清了,当年将花泷轶做成鬼儡的不是厉千灯,而是毕南浔” 男人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抚弄着含羞的花骨朵,神色温柔,不发一言。 “属下还查到,毕真如前些日子坠了魔,只是他们囚禁的地方并无鬼族给她提供精气,也无人授她武功,现在也同废人一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好像早就知道花泷轶的身份,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术...” 黄扶风指尖微微用力,柔嫩的枝芽被狠狠折下,男人沉着脸无情的将树枝抛下。 “随她去吧” 乾时犹豫了一下,弯腰退下了。 黄扶风看着院里满满的洒金碧桃,又想起今天花泷七躲开自己的动作,嘲弄的笑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第八十七章 拒绝 “...城西那个大户被灭门了” “人生在世有几时是顺心平稳的呢....” “不必客气,你叫我长宁就是了” “若是给你做夫君何如?” “你笑起来更好看...” “姐姐...” 花泷七猛地从梦中惊醒,外头的天儿已经大亮,床上的花泷轶还没醒,女人擦了一把额间的薄汗,捶了捶发麻的腿缓步出了门。 门外阳光耀眼,女人不适应的抬手挡了挡,一大片阴影忽然投下,挡住了刺眼的金光。 花泷七看着面前逆着光的非即墨,没动,任由男人替自己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非即墨,我又有家人了” 女人笑看着非即墨,眼中是莹莹的泪光。 男人也笑了,俯身在女人嘴角落下轻轻一吻。 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花泷七转身回屋洗漱,她并没有看见背后非即墨眼角滑下的泪... 不一会黄扶风也来了,带着几味药要给花泷轶补身体,非即墨坐在院中喝茶,四目相对谁也不输谁。 女人擦着半干的头发出门就见这场面,一秒她都没犹豫转身又回了屋... 她忘了黄扶风这事,如今她最不想见的俩人都在这了。 闻信赶来的齐汝南和黎澶渊,把东西撂下转身就要跑却迎面撞上了钟馗。 花泷七只觉得院内吵闹,探出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热闹... 非即墨拿出了家长的架势拷问黎澶渊功课,钟馗和齐汝南在研究兵法?黄扶风坐在角落闷闷的看着自己的方向饮茶,女人眉头一皱,大步出屋将人全都赶了出去。 “你们吵死了!我大哥还在休养呢,出去!都出去!” 关了大门就见身后的月安笑着和日游星打趣道 “从来没见我们将军这么紧张过,莫说都市王,如今连陛下都撵出去了呢” “是啊” 花泷七瞪了二人一眼,故意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你俩很闲是不是!?” “哎?话说啊,日游星你是长在我们月安身边了吗?” 此言一出,被点到名的少女楞了一下,随即羞红了脸,低头跑远了。 日游星看着女人挑衅的笑了一下,转身追月安去了。 女人笑了笑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双大手蒙住了眼。 “七七啊,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啊” 花泷七拉下男人的手,转头对上了黄扶风凑近的脸... 总归是不能躲避问题啊...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神情。 “扶风,我有话对你说” 男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不舒服的很,直起腰赌气一般的将草药塞进女人怀里。 “不想听,听不懂” “扶风...” 花泷七没见过这般的黄扶风有点无奈的去拉男人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说了听不懂...” 女人脚下就是阶梯,被黄扶风这么一甩脚下不稳就这么向后倒去... 花泷七近日疲累,精神恍惚,竟一下反应不及跌到了地上,这下可是给黄扶风吓得不轻,连忙蹲下将跌坐在地下的人扶了起来。 “七七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男人手足无措极了,看着花泷七揉着右手挫到的手腕,伸出手却被女人打掉了。 “扶风,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 男人垂下眼,一下做到对面执拗的拉过花泷七的手,替女人按摩,底底道 “那为什么是非即墨?我对你的付出可不比他少” 女人轻轻抽回手腕按住了黄扶风的手 “扶风,我一开始就把你放在了朋友、知己、甚至是亲人的位置上,从没有过...” “那你就不能把我换下来吗?!” 看着这般孩子气的男人,花泷七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自己始终是不喜欢他的,当时太过于沉浸在九里去世的悲痛之中,没有第一时间理清这段混乱的情丝... 见花泷七不说话,黄扶风泄了一口气,又有点不死心,抬头看着女人的眼问道 “在你心里...我真的...不可能吗?” 还未等花泷七答话,男人胡乱的挥了挥手。 “哎呀别说了,无情的女人,谁要喜欢你!” 起来愤愤的走了两步,又道 “七七我告诉你啊,我的喜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想好了!?算了你别想了,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说着不解愤一般还抬手敲了女人脑门一下。 花泷七看着黄扶风这样忍不住笑了笑,捂着额头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直走圈的男人 “扶风...” “我告诉你啊,从现在开始你对我有非分之想那也晚了!咱俩现在只是朋友!” 女人看着黄扶风远走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男人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让她说,跑的比刚才的自己还快... 自己说的这样明白,他应该能放下吧。 花泷七起身去看花泷轶,后者还沉沉的睡着,现在他身份尴尬,若说是人族他的身体还是秘制的鬼儡,说是鬼儡他还有三魂。 女人在屋内坐了一会就退了出去,开门就见非即墨从墙头飘然而下,那动作自然的好像在翻他自己殿里的墙头一般自如... 男人看见她也不尴尬,反而笑盈盈的走上来 “小七,回平就殿吧,殿里的洒金碧桃要开了” 谁知花泷七斜了他一眼,冷淡道 “不回” 非即墨愣了一下,抬手拦住了女人回屋的步子 “你还在为我复活厉千灯生气...我当时也是...” 见女人就要绕过他,非即墨心下一横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任由她挣扎都不松手。 “我错了,我哪都错了” 花泷七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点疑惑 非即墨这个无赖劲是跟谁学的呢? ———— 都市王府 黄扶风回到府里将院内的人统统赶走,一掌劈下,院内上好的洒金碧桃瞬间被拦腰折断。 烟尘消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清风和霁,对着倒在脚下的树轻声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 ———— 黄泉·孟婆处 花泷七为了躲开非即墨天不亮就跑到孟婆这来了,趴在桌子上困得不行,好在自己大哥还得昏睡个三五日方能恢复元气,不用自己时时刻刻看着。 孟婆见人这样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她自顾自的熬汤去了。 女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梦里非即墨也不放过她,套了个绳子挂在自己腰上就要拉着她搬回平就殿住,还说不然就这样日日牵着她。 花泷七疲惫的睁开眼,十分心累的叹了一口气,在抬眼黄泉路上已是覆上了一层人烟... 一个、两个、三个... 忽的女人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她,拄着拐杖,踉跄着走到女人身边来,。 “姑娘,又见面了” 沙哑苍老的声音 花泷七微微点头,抬手一挥那人就变成了自己曾经熟悉的模样 “武义” 武义直起腰板对着女人行了一礼,只是面上已经不似曾经那般的神采。 “在下与姑娘可算有缘?” 花泷七笑了笑没答话,看来人间已过百年,人生悲欢离合,这鬼族也发生了许多事。 “你...还在等你的...妻子?” 面前的人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找到她,想必也等不到了,姑娘神通广大,想必早已知晓我二人的命运了?” “你若有心,也可知晓” 武义顺着女人的目光抬头,头顶的命簿燃着金光跟随他的脚步微动,男人却没有仔细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紧盯着他的孟婆。 “此生我是不是不可以再拒饮孟婆汤了?” “忘记是一种选择” “姑娘可有爱人?” 花泷七看着他,没说话,不禁想起刚才的梦,嘴角不受控制的扬了扬。 “看来是有,姑娘可知这世间从来都不是爱而不得最难?” “你要选择忘记她了” 女人答非所问,面前的男人垂下一滴泪,将他百年来所有的期盼、痛苦、无助和心碎流下。 武义轻笑一声,毅然走回孟婆面前,笑着饮下那一晚孟婆汤,这也是他所坚守的二人最后一点的甜。 “姑娘若是见到她,可否替我说一声抱歉?” 花泷七看着男人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是我贪心了,武义就此别过” 男人郑重的向花泷七行了个跪礼,起身决然的踏上了奈何桥,消失在了茫茫青烟之中... 河边忽然传来水声,花泷七和孟婆惊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从河里伸出,一点一点的抓住了河岸的干草,接着探出的是肩膀、胸口、腰肢... 鲜红的喜服亮的刺眼,那人的腰上、腿上撕扯着无数双手,拼了命一般要让人拉回去。 黑发糊在那人脸上,看不清是谁,看样子只知道是个女人,花泷七看着她一次次距离岸边进了点,又无数次被拖回河里,循环往复。 直到那女人嘶喊一声,发了疯一般用力向上冲了一步“嘶啦”一声几双手握着烫手的红布沉入河底,那人彻底爬上了岸。 女人抬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幅景象,一旁的孟婆紧张的皱起了眉。 看来从此鬼族又要多了一个传说了,上一个传说叫花泷七,那个传闻中的疯女人,她又会是谁呢... 第八十九章 莲都 花泷七看着那人疯狂的撕烂了碍事的裙摆,快步就像奈何桥上跑去,却在桥头被无形的桥拦了下来,她拼命的拍打着,哭喊着也无济于事。 前方的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可最终也并未停下脚步... 花泷七接过孟婆递来的茶,低声道 “从你触碰到忘川河水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资格再踏上奈何桥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那人闻言瘫坐在地,一手捂着胸口,痛哭不止,可那声音却奇怪的很...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走到女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这下女人才看清了她的脸。 “是你啊,莲都” 莲都张开嘴,用手指了指,花泷七这才发现女人的舌头被人割掉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脖颈上两个青黑色的手印看着直叫人触目惊心。 花泷七抬手点了莲都一下,随即莲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不适的张了张嘴,失魂落魄的站了半天才对着花泷七行了一个鬼族的礼。 女人惊艳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情。 “不哭了?” “既已知再无可能,又何必困于过去?更何况是他弃我而去,背弃了我俩的誓言,凭什么哭的是我” 莲都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坚毅的眼神让人看着不禁为之感染。 花泷七又笑了,之前可没看出来这莲都是如此决绝的女子啊。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敢问姑娘可就是花泷七...两千年前从河底爬上来的...” “停” 女人制止了莲都接下来要说的话,将茶杯放在桌上,正色道 “跟我去军中吧...” ———— 忘川河又爬上来一个罪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酆都内外,花泷七领着莲都招摇过市,丝毫不在乎众人投来的目光。 城外·军营 黎澶渊老早就起来练武了,眼见着花泷七领了个女人过来,有点奇怪,看着那人...有几分眼熟。 花泷七已经有一阵子没讲过黎澶渊了,印象里眉清目秀的少年多了几分成熟,白净的皮肤也黑了不少。 周天宁若是长大...想必也是这个飒爽模样... “见过将军” “起来吧,齐汝南呢?” 女人话音刚落就见齐汝南领着一队士兵训练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抹了一道白灰。 这是鬼族纪念方式,就连齐汝南脸上都抹了一道。 众人齐齐行礼,对着花泷七高喊,精气十足。 “见过花将军” 花泷七挥挥手算是应和,再回头看向莲都的时候,脸上已经浮现了鲜红的面具,闪烁着流光。 莲都是未曾见过女人戴面具的模样的,吓得退了一步,花泷七习以为常,示意她跟上。 “这位是?” 齐汝南看着女人身后的莲都,也有点疑惑,到是黎澶渊想了起来,惊讶的拍了一下手。 “你是那个...妻子...孟婆汤...” 花泷七抬手给了少年一下,打断了他,看傻子一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进了军帐内,拿出自己的一套男装递给莲都,示意她进去换,莲都接过感激的看了花泷七一眼。 “将军...她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她是从忘川河里爬上来的” 只见黎澶渊和齐汝南互相搀扶了一下,都惊讶的张大了嘴,花泷七嫌弃这俩没将世面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进帐子里去了。 隔了一会两人才被叫了进去,花泷七身形高挑,莲都穿上她的衣服有些奇怪,但是洗去了脸上的污糟漏出清清丽丽的脸蛋,虽算不上花容月貌,但也让人眼前一亮。 营帐里莲都缓缓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她上一世投生在了一个大户人家,老爷极爱面子,注重礼仪,自她记事起就急着出门寻找武义,可奈何家里的婆子看的太紧,一次出逃被发现后,就成日被关在闺阁里再也不许出门,怕她败坏门风。 就这么一直关到了十七岁,那日忽的有人进屋来告诉她老爷已经为她寻得一夫君,两家已经定了亲,莲都抵死不从,差点自尽,他爹为了到时能交出一个完整的新娘,竟叫人日日将她捆着,直到出嫁那天。 她被捆着手脚送上了花轿,此时的莲都还想着趁机逃跑,谁知道直到送进了洞房都没有人将她松开,婚宴上的长辈、宾客竟无人有疑 原来她嫁的那郎君不是人,是魔鬼。 她在那新房里受尽了侮辱,好不容易用金簪扎伤了那畜生,拖着一身的伤痕跑了出来,她不敢回家却在路上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就在莲都以为这个人还有一点舐犊之情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命人割了她的舌头,又送回了夫家。 还嘱咐她就算是死,也不要牵扯到他们家,因为她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人间这面子,是吃人的。 那天莲都身着红衣化作厉鬼血洗两家,本想飘荡在人间寻找武义,又怕他见自己这个样子惊恐、嫌恶,莲都决定来地府等他,可这一罚就是沉在忘川河底。 直到今日武义饮下孟婆汤,她才爬了出来。 三人沉默了一会,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花泷七向来不喜欢那些虚伪安慰的场面话,剩下两个大男人更是不知如何张口了... 花泷七擦了擦有些长的指甲,沉思道 “走,我带你接着报仇去” “找谁报仇啊?” 黄扶风突然出现,抬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官,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怎么来了?” 花泷七回身看了男人一眼,有点奇怪,他们怎么到军营里来了? “我是来找她的” 黄扶风用力按下女人的肩,抬起下巴点了点莲都。 “她罪孽深重,弑父弑母,还杀了新婚的丈夫,不过百年就从忘川河底爬出,视为地府失职,我得带她回地狱受罚” 花泷七看着男人身后咬牙切实的小官,目光冷冽。 “这事没道理的很,她既已爬了上来还哪有再受罚的道理?当年怎么没人要拉我回地狱啊?” 莲都壮着胆子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垂下脑袋摇摇头,道 “姑娘的恩情,莲都记在心里,我愿意受罚,只是....可否准许我回到忘川受罚” 花泷七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黄扶风有点吃惊,看着那人问道 “忘川之罚可比地狱痛苦的多,你可想好了?” 莲都点点头,她知道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 莲都起身跟着几人走了,刚到帐门,听到身后传来悠悠一句 “别叫姑娘了,以后要叫将军” “是,将军” ———— “将军,你要将她收入军中?” 花泷七点点头,看了齐汝南一眼,见男人面有不满,无奈道 “九里谁也替代不了” 齐汝南沉默了一下,看着女人的眼,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女人没理会他,抬手在香炉里抹了一把白灰上脸... “九里...葬在那了?” ———— 齐汝南和黎澶渊远远的看着坐在两座墓碑边上的女人,那背影失魂落寞。 “师傅...” 听见黎澶渊叫自己,齐汝南摇摇头。 “她对待你九里师傅要比我情深的多,但愿有一天她也能这般怀念我,走吧” 花泷七没注意二人走了,低头拔着地上刚冒头的嫩草。 “生气了?我不得杀了厉千灯才能来看你吗” “溧阳是医女死后身归大地,没办法和你葬在一起,我啊,把你们一同种的花埋了下去...” “你这个木头怎么就走了呢...我...怎么就救不了你了呢” 一滴滴泪水砸到被揪的乱七八糟的小草上,女人低着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将军?” “九里?!你...你怎么” “将军,你从来都不是被困在过去的人,可如今怎么就走不出来了?” “你是因为我...因为我才...” “这是命,我注定为你而死,注定护我的将军周全,即使不是在战场,这样的死我很知足” “不...” 花泷七猛地张开眼,自己不知何时顶着九里的墓碑睡着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禁回想起梦里九里的话 “注定...我很知足...” 女人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最后一丝阳光被浮云掩盖,可云边却仍旧亮的出彩。 光芒从不会被掩盖。 ———— 花泷七站在九里府门口犹豫了一会,转身进城去了。 城内还是一片耀眼的金阳,花泷七不适的眨眨眼,快步走到了阎罗王宫前面,站在辉鸿的宫门口时,女人又停住了。 王宫前面守卫的阴兵,还对女人行着礼,一时间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最终花泷七还是迈了进去,九里说的对,自己从来都不是被困住的人。 非即墨站在廊下看着院内的洒金碧桃,含苞待放挂在枝头,那样含羞、娇艳... “陛下” 男人应了一声从少女手里接过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你们将军还没回来吗?” “回陛下,还没有” 月安恭敬的回到,见男人点头对她挥挥手,才退了下去。 陛下忙了一天才悄悄的将这些花移了过来,这自家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析栖殿 花泷七踏进空旷的殿里,却发现连半个人都没有.... 第九十章 真相 花泷七坐在空荡荡的析栖殿里等了一会,等的有点无聊出屋脚步迈去了平就殿。 平就殿已经没了人居住的气息,有点清冷,女人抬脚走进院子,看着曾经熟悉的景色愣了一下。 树...树呢? 女人在院里转了好几圈,发现原本好好种在墙边的洒金碧桃一颗都没有了... 这...怎么回事? 蹲了好一会发现非即墨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花泷七心里暗哼一声甩手回九里府了。 非即墨在九里府等了好一会,有人来报说见花泷七进宫了,这会就在析栖殿等他呢... ———— 九里府 花泷七进门就见月安的背阴,一边摇头一边往屋里走,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你说什么呢?” 女人突然出声吓了月安一跳,转头见是花泷七站在门口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 “将军!?你...你..你怎么” 花泷七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了?” 女人走下台阶,抬手戳了一下月安的额头,有点不明所以道 “我今天没惹事啊” “不是!是陛下!” 月安捂着额头对女人小声嘟囔道。 “他怎么了?” 一想到平就殿的院子女人就有点生气,扬了扬眉,故作随意的问道 “将军你听我说呀,陛下已经在府里等了你好久了,听闻你进了宫这前脚才刚走,后脚将军你就回来了” 花泷七眨眨眼,呦呵,那还真巧。 “他...回去就回去吧,我去看看大哥” 说着女人直接绕过月安进了花泷轶的房间,关了门低头自顾的笑了一下,才走到床边。 花泷轶还在沉沉的睡着,可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本来深凹的眼眶和脸颊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皮肤也不再是发灰的颜色,与花泷七记忆里的大哥渐渐重合。 女人握了握花泷轶温热的手,这才切实的感觉到她的大哥真的回来了。 花泷七忍不住掉了一滴泪,忽的又笑了出来,将男人的手贴近了脸,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可要快一点醒啊,别再让我等了” ———— 花泷七悄声的出来,抬眼就见墙边繁茂的树枝被微风吹得微微摇曳。 自己刚才怎么没看见... 话说这树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女人眉眼含笑走到树下,轻轻的抚了含苞的枝芽,早春了,这花也要开了。 手突然被人握住,花泷七知道是非即墨来了,月光下的男人看着更清冷了,俊逸的眉眼生的冷冽,可看向她的目光永远是满目柔情,一朵清新的花在男人头上悄然盛开,仿佛一副美景悄然的撞进人心里... 花泷七反握住男人的手,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 这世间从没有过忘情水。 ———— 非即墨看着臂弯里熟睡的人一瞬间有点恍惚,上次和她时半梦半醒,这次才确实的感受到了,他们时隔千年终于在一起了。 男人松了好长一口气,如今知道当年旧事的人都已投生,厉千灯也死了,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终于能... 忽的,非即墨轻抚女人脸的手停了下来,他忘了花泷轶回来了,当年那件事... 女人似乎感觉到非即墨的动作,微微张开了眼,男人起身拉了拉被子给她盖好,花泷七这才安稳的睡了过去,非即墨的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花泷七安稳的睡颜。 这可如何是好... 春夜凉如水,月如钩。 花泷七早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非即墨背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换衣服。 非即墨一夜睡的都不安稳,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就醒了,看了花泷七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他怕他这一走,女人又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一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微热的小脸贴近了背,她这是在...撒娇? 男人只觉受宠若惊,覆上了花泷七的手,享受了一会这难得的温存。 “还早,你再睡一会” 贴在男人背后的小脸微微蹭了蹭,算是应和,就再没了动作,非即墨好笑的掰开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人塞回了被子里。 花泷七这样的女人撒娇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非即墨回来的时候女人居然还在睡着,他吩咐人悄声的将今日要处理的公文堆在了院内,足有小山那么高。 坐在树下批了好一会公文花泷七才醒,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揉着眼睛径直走进了花泷轶的房间,完全忽略了院中的非即墨... 二人相处的静谧和谐,一个专心的处理政事,一个安静的蹲在一角看着小女使煎药,临近午饭时间黄扶风来了。 厚着脸皮推着花泷七下厨做饭给他吃。 这二人一碰头就是打打闹闹,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好不热闹,这会非即墨也不吃错了,而是一脸得意的看着女人脖颈间自己昨天留下的印子。 花泷七吃完饭踹了黄扶风一脚,就端着药碗走了,非即墨和黄扶风被女人逼着收拾完桌子刚面对面坐下就听屋里传来清脆的“啪”一声,二人对视一眼,匆匆冲进了屋。 屋内女人站在床边,脚下是破碎的药碗... “大哥...” 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身,同样满眼的泪看着已经长大的妹妹,他已经快不认识床边这个小丫头,本来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了高挑动人的大人模样,眉眼间没有了小时半分憨厚,花泷轶心疼的摸了摸女人的眉。 “七七...别哭,大哥醒了” ———— 女人和非即墨扶着脚步虚浮的花泷轶走到院中晒太阳,与黄扶风相比非即墨更拘谨一些,因为自花泷轶仔细看了花泷七的脖子后眼神就一直在他们二人之间打量... “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变成鬼儡?” 花泷七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男人对面,接过月安递来的药碗,一脸的焦急。 花泷轶长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起一段被尘封的两千年的过往... “那天乐平夫人派人送信,说你要回来了,全家都很开心,奔走张罗着给你办生辰宴。 你不知道吧,爹爹和我已经给你和周家的大少爷定了亲” “啪”的一声,女人手里的汤匙跌回碗里,指尖微颤... 花泷七低着头,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确实...从未听过。 “是...是吗...?”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你二哥远远的见过那周家两个少爷,回来直夸他神采斐然,咱们两家就议了亲,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相看一翻的,只可惜... 那日爹爹听闻上山的碧桃开了,想着你最爱那花,就独身去了,想着给你折一枝最好的,可我们在家等了一天爹爹都没回来 我去山上寻也未看见人,等我再回到家,一切都变了样 那晚,家里的人都失了理智,后来我才知道是爹爹在上山无意间冲撞了邪灵 咱们全家除了我都被附了身,我将他们关在府里,走投无路只得去求助周家...” 一滴泪砸在花泷七手里的碗沿,非即墨抿着嘴有点担忧的看着花泷七。 这样的真相,她能承受吗? “所以...” 花泷轶没注意到女人的情绪,而是完全被回忆拉回了那一晚 “为了整个梧棱城,我只能放弃咱们花家,七七啊别怪大哥,我也痛啊” “所以...所以周家...是” “啪”的一声手中的碗又一次碎成了残片,女人瞪大了眼,惊异的连眼泪都忘了,此时的花泷七已经看不见一切东西,脑海里一幕幕浮过她在周家的过往... 她都做了什么? 她杀了一心爱慕于她的周长宁 杀了真心叫她姐姐的周天宁 气死了疼爱她的奶奶 亲手葬送了周氏一族... 在这赫征将军的万丈光芒之下,支撑她的是对周天宁滔天的恨意,可事实竟如此荒谬可笑... 自己的报仇到头来竟是恩将仇报。 花泷轶不知之后发生的事,看着女人的反应有点惊慌 “七七?你怎么了?” 黄扶风有点担心花泷七,袖中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花泷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仿佛潮水一样的愧疚瞬间泛起将自己淹没,女人只觉得头痛欲裂... “大哥又是怎么变成鬼儡的?” 花泷轶摇了摇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周家带人进入花府那一瞬间,然后就是在平就殿自己在牢笼中看见花泷七那一幕。 非即墨垂下眼不禁回想起了那一夜... 空气中都是腐臭的味道,花泷轶派来的随从衣衫褴褛,说是花家遭了大难,整个梧棱城都危在旦夕。 他去了 那是他作为周长宁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晚,恶灵恶念强大已经没有了救人的机会,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是那样沉重,可他又选择吗?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一城人和一家人,答案显然易见。 即使他没有这样断送他人性命的权利,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等他浑身染血从花府出来的时候,府外哪里还有花泷轶的影子,男人就那样消失了... 出于愧疚,他保全了花府的名声,禁止城内所有人提及花家,可他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花泷七错过了一切,又造就了一场灭门... 第九十一章 消散 看着花泷七的脸色极差,花泷轶有点担心的摸了摸女人的额头。 “七七?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抬头看着花泷轶,泪眼朦胧,再也忍不住的扑进大哥的怀里失声痛哭,原来一切都是错的。 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花泷轶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哽咽声中女人缓缓说出了她回城之后的故事,花泷轶面色复杂纠结,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居然... 一院子的人相顾无言,花泷七捂着心口痛的说不出话来。 黄扶风注意到了非即墨的情绪有点奇怪,为什么他看着如此伤情? 这段往事难道与非即墨还有关系? 事情有点复杂了啊... 黄扶风看着花泷七痛苦的模样,心里再度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 “是我,若不是我当初去求助周家...” “大哥?!” 花泷轶说着话突然面色灰白,极度痛苦的捂住了脖子,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一双眼瞪得似乎要爆出来,额头上青筋尽显,一时间众人不知所措,月安端上来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花泷七跪在地上慌乱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双手不知道放在那里是好,女人的惊叫声传遍了整个九里府,非即墨上前查看也是一脸的莫名、焦急,丝毫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崇川!去找陆崇川!!快啊!” 女人嘶喊着按着花泷轶的肩,声音急的颤抖不已。 日游星按住月安,飞身以最快的速度进城去往平等王府了。 花泷七的眼泪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住,面前的花泷轶痛苦的卷曲这身子,双目血红,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女人一边一边的叫着大哥,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惊恐,极度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压得她无法呼吸,无力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了... 花泷轶忽的一口黑血吐出,落在地上都冒起了青色的细,烟已经青紫的脸上极度的痛苦,他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女人满是泪痕的脸,下一秒男人的手无力垂下,从头开始化作纷飞的碎片随着风消散... 非即墨抬手放出紫色的烟雾,可丝毫没有拦住花泷轶的消散... “大哥!!” 花泷七惊慌的伸手去抓,可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手穿过了轻飘的碎片连一粒灰尘都没碰到,女人不可置信的在地上胡乱摸索,疯了一般的嘶喊,丝毫没在意手上碰到紫雾时灼出深可见骨的伤。 “大哥...大哥!啊...” 非即墨搂住花泷七,同样落下泪来。 “小七...” 女人挣脱开他继续在已经连体温都没有了的地上寻找,妄图寻到一点点花泷轶曾经回来过的痕迹... 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花泷七黄扶风狠了狠心,上前打算一掌拍晕了女人,可谁知她忽然起身,看着不远处那一抹尘埃飘向的地方。 这颜色和方向... 花泷七攥紧了拳,一双手鲜血淋漓,惨白的面上浸着无数的泪痕,又是你,我本不想杀你的。 女人迈了一步忽的胸口一痛,一口黑血血压抑不住喷了出来,花泷七有点意外的抹了抹嘴角,刚刚她大哥摸过的脸上已经是疼痛灼烧一片... 什么时候...中的毒? 眼见花泷七仍要不管不顾的出门去,黄扶风和非即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一齐上前,黄扶风一掌捏在女人后颈,非即墨顺势接住了女人倒下来的身子。 陆崇川来的时候非即墨正把女人往屋里抱,一幅绝色容颜上好似着了墨一般,看之触目惊心,隐隐还有溃烂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 花泷七是被阳光晃醒的,非即墨和黄扶风二人在床边争论着什么,或阴或明的光影晃在女人脸上,二人丝毫没有注意,而是一味地争执。 “你要是现在处决了他们,七七醒来怎么办?” “她现在中的毒还未全然化解,若是小七执意要去杀了他们,你拦还是不拦?她若是就此伤了身子又怎么办?” “自然是不拦,他们早就该死了” “我当初要处死他们的时候,你不是也求情了?” ... 女人无心听他们争吵,挣扎着就要起身,脸上已经没了痛感,想必是非即墨又耗费修为替她疗伤了,可身上还是痛的很,特别是胸口,好像有一座山压着一样。 “七七?” “小七” 非即墨强行按着女人的肩将人按回了床上,一脸的严肃。 “你体内的毒暂时未解,若是下床走动毒气直攻心脉...” “把他们的命留给我” 花泷七拽着男人的袖子,整个人躺在床上好似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气,昨日还熠熠生辉的双眼如今更是没了光华。 非即墨点点头,心疼的握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抽回手,看了黄扶风一眼就转过身去,低声道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眼泪悄声低落在枕间,女人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一丝腥甜落入嘴间。 尝到了大哥回来的甜,不过几日就要承受这般的痛。 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自己杀了无辜之人,践踏了她这一生少得到过的几分真心... 二人出来就听见极细的啜泣声从屋内传出,她好像比想象中坚强的模样要脆弱几分。 ———— 是刚刚黄昏的时候,府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影悄声的溜入了院中... 门前候着的两个女使悄无声息的就晕了过去,男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就见花泷七早已准备好了一般站在了门口,毫无感情的看着他。 “七七...” 黄扶风快速闪身进屋,悄声的关了门,刚才花泷七越过非即墨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男人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死寂的站在那,黄扶风却犹豫了,这样的花泷七太可怕了,再者她身上的毒还未解,若是自己真的带她出去... 女人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僵硬的抬手,手心朝上漏出已经破了一个血洞还在滴着血的手腕... 黄扶风整个人都楞了一下,上前抓住了花泷七伤伤痕累累的手,女人还是沉着脸,一丝表情都没有。 看着几步外的床边躺着一大滩黑血,黄扶风运功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她这是强行将毒逼了出来,这样留下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可他想试一试... 这本是极疼的过程,可女人只是看着黄扶风,好像受伤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整个人都好像没了魂一样。 男人看她如此疯魔的模样有点痛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手腕上的伤口仍旧是鲜血淋漓的,黄扶风面上起了一层薄汗也未将伤口疗好,忽的,花泷七抽回了手,看着他道 “带我出去” 二人相视了一会,男人终是败下阵来。 黄扶风将女人幻化成了一个女使的模样,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床上安然躺着的“花泷七”毅然的出了门... ———— 尘封的门被人打开,自由的空气争先涌入,屋内的男人蓬头垢面,微微转头看着踏进来的二人。 “花将军怎么又来了?” 毕南浔抬手理了理发丝,摇晃的从地上起身正面看着花泷七。 女人没说话,走到毕南浔面前抬脚就是一下,瞬间将人踹飞了几米远,毕南浔现在丝毫没有武功,被女人这一脚揣在胸口顿时就是一口鲜血呕出,人就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又跌落在地。 花泷七走上前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可她发现毕南浔并没有坠魔的印记,面上除了刚刚喷出的鲜血就是黑漆漆的灰。 嗯?不是他? 女人松了手,拽过一旁的凳子坐下,见毕南浔支着手就要起身,一脚就踩在了男人背上 “我没说你可以起来” 毕南浔闷哼一声,指甲在石板的地面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毕真如呢?她就这么看着她爹爹受辱?” 花泷七加重了脚上的力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女人又等了一会,没了耐心,深吸一口气抬脚就朝着毕南浔的头上踩去... 破空一声向着女人脚腕袭来,花泷七满不在乎的挑了挑足尖,沾着毒液的暗器停在了女人的鞋面上。 花泷七伸出左手凌空一抓,一个玲珑的身影挣扎着从暗处被揪了出来,一下跪在女人面前。 女人抬手捏住了毕真如的脸,她眉眼间坠魔的痕迹清晰可见,花泷七伸出右手将指甲狠狠的戳进了毕真如眉间。 “想学厉千灯坠魔害我?你怎么不看看她死的有多惨?怎么细想想你有多少本事?” 眉间的血顺着鼻尖底下,花泷七厌恶的松开了手,厉千灯跌坐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忽然癫狂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花泷七看来你大哥死的很痛苦啊?心痛吧?哈哈哈即使杀不死你。诛心也是我想要的哈哈哈”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毕真如粉嫩的脸上瞬间红肿,五道血痕深刻在往日艳丽的脸上,花泷七缓缓收回手,见脚下的人瞪大了眼盯着自己抬手又是一下。 这一巴掌下去毕真如的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嘴角的血止业止不住的流下... 花泷七见她眼里好似要燃出火焰,作势就要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女人嗤笑一声接住了她的手,一脚揣上毕真如的肩膀,手间用力狠狠一拉,生生的将她的胳膊折断。 只听一声哀嚎,毕真如的右手软绵绵的垂下,花泷七再抬手时却被毕南浔出声制止了。 “花将军,我家真如糊涂,被嫉恨蒙蔽了双眼,将军要杀,就杀我吧” 毕南浔捂着胸口艰难的坐起身,一双眼决绝的看着面前的花泷七,目光里那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女人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你想代她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别闹了,今天啊,你俩一个也活不了” 第九十二章 毒心 毕南浔闻言愣了愣,随即捂着胸口笑了,那笑声放荡随心,好似是笑出了解脱了一般。 “真不愧是花将军,果然是传闻中的心狠手辣,狠厉无情” 女人看着毕南浔勾唇微微一笑。 “过奖” 说罢,抬脚挑起地上的暗器,足尖发力,那小小的飞镖卯足了劲向男人飞去... 毕真如高喊了一声“不要”就向毕南浔扑去,花泷七一脚踢在她的肩上,毕真如吃痛,身形一晃那飞镖从她的手掌穿过,尽数扎进了毕南浔的心口... 男人捂着心口,颤抖着嘴唇想说着什么,花泷七快速的挥了挥手,顷刻间那人化作一缕轻烟,袅袅向上头飘去... 女人满意的看着毕真如痛苦的模样,眼见毕真如无力的扑到在地上,失声痛哭,看她像自己那般拼了命却抓不到挚爱之人一分一毫...可心里还是压抑万分... “爹...不要!” “啊...花泷七!你怎敢杀了我爹爹?!你有什么权利?” 毕真如艰难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充血的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傲慢的女人。 “毕真如,你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是吗?呵,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我花泷七不敢的?我杀了一个逆贼要什么权利?!” “你!” 女人一把推开毕真如,抬手抹掉她掉在自己脸上的血泪,看着她癫狂落魄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失去亲人的滋味怎么样?痛吗?恨吧!我很满意哈哈哈哈” “花泷七,你身上的毒没解吧?” 毕真如突然转移了话题,恨恨的看着花泷七。 女人没说话,一直站在门口的黄扶风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二人,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那又怎样呢?不耽误我杀你就够了” 花泷七靠回椅背上,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答道。 “这毒可是我用心头血所练成,奇毒无比,我若是死了它必攻中毒者心脉,就算是非即墨也救不了你” 女人还没什么反应,黄扶风先急了,男人大步冲进屋内一把拽住了毕真如的衣领... “你说什么?!!解药呢?!” 毕真如抬起红肿的眼看了他一眼,表情里带了几分得意与轻慢。 “我问你解药呢!?” “解药就是我爹的眼泪,只可惜,她刚把我爹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扶风嫌恶的一把推开笑的疯癫的毕真如,看向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花泷七,男人一下上前拉起女人的手仔细观察手腕上的血洞,发现周围破烂的皮肤已经开始结痂... “你根本就没把毒逼出来?!你运功抵抗骗我?” 花泷七还是没说话,身后的毕真如狂笑出声,道 “都市王,你怎么这么天真?这毒根本不可能被逼出来哈哈哈,现在她只有死路一条了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抽回手冷淡的看了黄扶风一眼,那眼里丝毫没有生气,好像鬼儡一般的空洞... “我没事” 黄扶风被推到一边,心下再度难受起来。 女人说着起身走到了毕真如面前,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问道。 “我大哥是被你做成的鬼儡?” “对,是我,你们整个花家都是制作鬼儡极好的选择,身为人类能与鬼族互通,花泷七,咱俩有缘吧?啊?哈哈哈哈” “阴差阳错...” 花泷七看着毕真如的脸喃喃了一句,又道 “你...是怎么...杀了我大哥的” “你不如问问我是怎么发现他是你大哥的” 说着毕真如看了二人身后的黄扶风一眼,后者有点心虚的瞪了她一眼,花泷七转过头看着男人有点不明所以... 女人掰正了毕真如的下巴,怒道 “说!” “我还要谢谢都市王呢,若不是他从周奉贤口中听闻了你家人间惨案,我也不会联想道你大哥那个鬼儡,说不定他还能多活个几百年哈哈哈” “你被囚禁在这怎会知道这些?” 花泷七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狠狠地捏紧了毕真如的下巴,指甲又一次嵌入她的皮肉之中。 “我出不去,可厉千灯能啊,这一切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花泷七惊不惊喜?嗯?你最信任的都市王!黄扶风!他也在欺骗你!” 黄扶风有点手足无措,想叫一声七七,却又不敢,只能看着女人微微颤抖的肩攥紧了拳... “哈哈哈哈哈哈啊” 花泷七忽然笑了,她回头看着黄扶风,一滴泪顺着眼尾流下。 “七七...七七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女人抬手制止了黄扶风的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又一次的看向毕真如。 “所以厉千灯夜闯平就殿就是为了给我大哥下毒,给我致命一击,对不对?” “只可惜还不够一击致命...” “你把毕南浔都算计进去了,只为杀我,何苦至此呢?” 毕真如落下一滴泪,悔意的眼神随后又被怨毒替代。 “我就是恨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还不置一顾!!我不甘心!凭什么!??” 花泷七摇摇头,抬手指尖微动,扎进毕南浔心口的暗器飞至女人掌心。 “你想怎么死?” “你猜明日外界会如何传闻你赫征将军?是否会有人弹劾你?非即墨他又该如何包庇你呢?” 毕真如歪了歪头,半分认真半分嘲笑的看着花泷七,她不怕死,就是死,也要拉花泷七下水。 “毕真如,这么多年你还么看透?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任何妄议、传闻都是笑话,我花泷七就是实力,懂了吗?至于非即墨会如何包庇我,我想你看不到了” 毕真如楞了一下,随即沙哑着嗓子对着女人嘶喊道 “花泷七!非即墨不是你为非作歹之后的护盾!” 女人抬手将暗器一点一点的刺入毕真如心口,看着她疯狂的挣扎、嘶喊...最后灰飞烟灭。 “他是...” ———— 花泷七缓缓地起身,刚站起整个人却好似脱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七七!?” “七七你听我解释啊,我是怕你知道真相后...” 黄扶风紧张的上前却被女人一把推开,花泷七看也不看他摇晃着就出了门去。 门外阳光刺人,女人眯了眯眼,一手捂着胸,一手把在门框上,口嘴角是抑制不住流下的的血... 大哥,你看到了吗? 七七给你报仇了,我只能做到这了,黄扶风...我做不到...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看她出来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上前来,女人对他缓慢的伸出手满是鲜血的手。 “非即墨...” 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非即墨快速的上前接住了女人,见黄扶风匆匆跑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起女人飞身回了阎罗王宫。 继位溧阳的医女名为丹阳,早已守在了析栖殿,一应药草都已备好,非即墨一放下花泷七少女就开始施针解毒,动作干脆利落,一刻都不曾耽误。 月安守在旁边,焦急的抓紧了日游星的手。 银针护住了女人心脉,可毒气凶猛,花泷七接连吐了好几口黑血,人还是昏昏沉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丹阳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非即墨摇头。 “启禀陛下,这是一味奇毒,丹阳从未见过,束手无策啊” 非即墨眉头皱的死死的,闭眼细细思虑着对策,正焦急着,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黎澶渊来了。 男人挥挥手让他进来,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床上昏迷的花泷七。 “你怎么来了?” “启禀陛下,我有办法能救花将军” 非即墨惊讶的回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少年,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黎澶渊看着非即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点不适应,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陛下对他格外的亲昵... 少年没回话,而是示意月安拿一个碗过来,黎澶渊接过碗退了几步,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一般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小口鲜血喷出,格外鲜红的血尽数落入碗中。 非即墨愣了一下,这是... 黎澶渊吐完舌尖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似乎连抬眼都要耗费许多力气一般的无力。 非即墨上前一把扶住了少年,让他在一旁坐好接过了他颤抖的手递来的碗。 舌尖血是人的精血,人间传闻有辟邪、驱鬼的功效,用黎澶渊这个具有法力少年的舌尖血来毕真如解毒,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 非即墨扶起嘴唇已经泛黑的花泷七,小心翼翼的将碗递到女人嘴边,知道女人将最后一滴血饮下,才放手。 小七啊,你身边还是站着很多人的。 见花泷七的脸上满满恢复了血色,非即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见少年睡的香甜浅浅的笑了,对着一旁还在掉眼泪的月安吩咐道 “派人去平就殿收拾一下” 黎澶渊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沉,硬挺着才没有睡过去,见屋内的人一时间都看着床上的花泷七这才悄悄的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了眼... 非即墨亲自扶着少年进了偏殿,挥手吩咐女使都出去,轻轻的擦了擦少年嘴角溢出的鲜血。 若是长宁长大了,想必也是这般能独当一方,为他解忧的模样... 只可惜命运如此,造化弄人啊。 ———— 花泷七从纷杂的梦里醒来,身边是沉睡的非即墨,世间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她除了面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没了。 女人微微动了动酸麻的肩膀,非即墨瞬间睁开了眼,焦急的看着自己,眼下的乌青吓人。 “醒了,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渴了吧?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花泷七含泪笑了,抬手拂上男人憔悴的脸,探头吻上了他的唇... 非即墨感觉脸上滴上了冰凉的泪水,心痛的将女人抱紧,轻拍着女人消瘦的肩。 “都过去了...过去了,咱们向前看...” “非即墨,我想...去人间” 男人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一会缓缓道 “好,都好” 鬼历742年春,阎帝带赫征将军游历人间,地府事物暂由都市王、楚江王二人代理。 第九十三章 山匪 非即墨与花泷七吵架了。 男人要住客店,可女人非要往山里钻,说是要找回当年拜师时的感觉,男人只得依她,二人再山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最后只能踩着店家关门的时间住了店,就这花泷七还不乐意了,放话要非即墨在地上睡,随行的月安和日游星打赌此行陛下能不能掰过来女人这别扭的性子。 很显然是不能。 因为他这些年也没掰正过来。 非即墨见女人气鼓鼓的只给自己倒了杯茶,无奈的笑了,也不怪她不想住这客店,这里破败萧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天一天也就他们四个人住了店。 男人刚坐下花泷七就喷了他一脸水... “小七...” 女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头闻了闻杯里的大叶茶,挑了挑眉递给了非即墨。 非即墨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来也闻了闻,茶里被下了药,这店怕是个黑店啊。 花泷七正奸笑着思虑对策,忽的楼下吵闹了起来,声音之大吓了两人一跳... 女人兴冲冲的开门扒着栏杆往下看,见楼下冲劲进来一帮山匪模样的一伙人,进屋就是一阵翻箱倒柜,领头的生的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脸上横着狰狞无比的刀疤,莫说寻常人家的姑娘,就是男人看了也要发憷。 可他遇上的是花泷七... 神、鬼见了都发憷的女人。 女人看着楼下纷杂吵闹,有点无趣,月安从没来过人间看什么都新鲜,由日游星陪着又去山上了还没回来,不然还能给她练练手。 为首的人坐姿豪放,看着手下的小弟张牙舞爪的模样满意极了,旁边一个瘦小的狗腿子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男人举碗豪饮,再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的花泷七。 这一眼就再也错不开了。 眼见着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就要流下来。 没...没见过...这么美的。 花泷七看着他的目光直恶心,嫌恶的撇撇嘴,转身就要进屋,谁知那人摔了碗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上了楼,抬手就要抓女人的肩... 女人不动声色的躲了一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非即墨听见有人上楼也出来了,二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画中仙,女的明媚惊艳,男的威严俊逸,说是天作之合都不足以描述出二人... “你有事吗?” 花泷七上下看了那人一眼,语气里有点不耐烦。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架势,高声道 “我乃是这上山的大王,今日路过此处...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啊?小的们,给我抢!” 花泷七看着那人一下子没绷住,笑了。 没...没见过...这么傻的。 这一笑更是迷了许多人的眼... 非即墨有点不爽,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这一眼极具凌厉霸气,震慑人心的威力不亚于他们老大的虎头双斧。 那人看背后的小的们都畏畏缩缩的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着美人就要进屋,心急的就要上手... 这手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众人看着贼眉鼠眼府店家,一脸谦卑弯着腰拉着山匪的手,满眼谄媚。 “大王大王,这是路过的夫妻俩,惊扰大王了,莫怪莫怪” 那人一把甩开了店家的手要冲着女人来,却再次被他拦住了。 “都怪小的店里没什么营生,利小福薄没有银子,孝敬不了大王” 说着还暗示性的看了非即墨二人一眼。 花泷七侧身扯着非即墨的袖子,偷偷的笑了,这分明就是演戏,要不要这么明显。 店家见二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有点急了,对着非即墨道 “公子还不拿出点银子来孝敬孝敬大王,好歹能保住你妻子啊,若是大王生了气将你二人搜刮一空,绑到山上去可如何是好?” 非即墨还没说话,那大王先跳脚了,一把拍开店家,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开了 “我去你的奶奶的!我要人!人! 再说那次住店的掏出来的银子都让你匿了大半你当我不知道???你糊弄傻子呢?糊弄傻子也没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店家被甩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也火了,收起了谦卑、谄媚的模样,一脸的凶横。 “我不应该拿大头吗?若不是我想出的这个门路,你拿什么养活这几个兄弟?下山等着那帮早已埋伏许久的衙役抓你吗?!” 山匪缩脖怂了一怂,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小弟,又挺直了腰板,硬气道。 “那...那又怎样!?没了老子你能从过路的人身上搜刮到这些钱吗?!啊?” “你就不怕我下山去向官家举报!” 那人低着头看着店家猛地站起身努力的直挺腰板... “呦呵,你还来劲了!?” 花泷七和非即墨站在一旁看着他俩窝里斗,憋笑憋得很辛苦... 其实女人老早就看出来了,刚刚那山匪冲进来虽然阵势大的吓人,砸东西的动作看着粗暴,可桌椅板凳每一样坏了的,声势大的震人,可每个人的眼底都是做戏的笑意。 最明显的莫过于,他俩的茶里下了药,可那山匪头子喝了这么半天,别说脚软了,连头发都扎人,分明一点事都没有。 她花泷七可是长年征战之人,这点事都看不透还当什么将军。 二人争执了一会,山匪似是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弟一拥而上... “气死老子了!给我打!!哎哎哎,轻点啊!别打死了!” 又一挥手,众人一下散去,那人高傲的看着地上的店家,不屑的轻哼一声,转而看向二人。 他本以为这一番阵仗下来,这两人怎么也应该吓得魂不附体、跪地求饶才是,可意外的看见二人淡定的脸,别说怕了,居然还隐隐露着笑意?? 这下那人懵了,看着花泷七和非即墨摸了摸头。 “你俩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我可是山大王啊!好歹也得怕一下以示尊重的吧??!” 花泷七闻言虚伪的拱了拱手,意思是怕了你了,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还闭眼对女人挥了挥手,嘴角弯起一脸的受用。 非即墨仍旧负手看着那人,二人对看了一会好不尴尬... 没...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 山匪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对着男人道 “把...把你妻子交给我,要不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人说着,一伸手... 等了半天才有人将他的虎头双斧递了上来。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泷七扒着非即墨的胳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非即墨一手扶着女人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那人只以为二人在嘲笑他,气的差点没把年久失修的地板跺出来个坑,怒道 “笑什么?!我告诉你们不要太过分!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双虎!!” 女人闻言笑的更欢快了,还一度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双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送他去见阎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阎王他熟,他比你熟哈哈哈哈” 花泷七笑着笑着呛了一下,咳嗽的脸都红了,非即墨连忙拍了拍女人的背替她顺气。 这画面刺激的双虎恨不得头发的竖起来了,这两人何止是不给他面子啊!这是分明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气死了,气死了。 花泷七回头看双虎脸都气红了,忍不住更想笑了,现在人间的山匪都这么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双虎气急了,抬手双斧就一齐砍下,二人同时退了一步,不约而同的抬脚揣在那人肩上。 两人来到人间约法三章,花泷七不惹事,都不使用法术,装作普通人族,所以这一脚没敢用太大力气,那人身形壮实受了二人一脚竟只是微微退了一步... 非即墨一手揽这女人的腰,一手撑在了二楼尽头的栏杆上,底下就是空旷的大厅。 “你来我来?” 非即墨嫌丢人,不想和这个浑身冒着傻气的人族交手,看着花泷七眼神里冲满了散漫,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女人也嫌丢人,阎帝和赫征将军游历人间将一堆凡人暴打一顿,这传出去多臊得慌啊! 二人互相看了一会谁也不想伸手,问题是双虎还手拿双斧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好像真的在等两人商量好一样... “那...等月安回来?” “好主意!” 二人抬手击了一掌,一同转头看向还在傻站着的双虎,眼里尽是笑意... 双虎看着两人笑看自己一眼,然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齐腰的栏杆上,双双往后一仰,裙摆飞扬交织、飘飘似云雾灵逸,转瞬间两人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粗布裤子、沾了泥的布鞋,甚至还有一个黑黢黢的脚指头赫然的露在外头... 心头赫然涌上一种自己配不上站在他俩身边的感觉...? ———— 月安和日游星进屋的时候,花泷七和非即墨正坐在唯一没被掀飞的桌椅上数茶叶,屋里杂乱一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还不难看见有那么两个脸上被画上了乌龟... “回来了?” “这...这是?” 花泷七扯起非即墨的衣袖胡乱的擦了擦手,起身拍了拍月安的肩。 “这伙人啊,是和店家串通的山匪,劫钱不说,还妄图抢你家将军回去当夫人,你看着下手,别犹豫,打死了算日游星的” “?” 日游星看着架势站在门口都没敢敢进来,没想到飞来的锅还能扣到他头上...? “山...山匪?” 眼见月安一把扔了手里的花,撸起袖子就要打架的仗势,花泷七满意的眯眯眼,这才是她的女使应该有的样子嘛。 非即墨抬手,修长的指尖交叠,轻轻打了个响指,二楼的双虎从二楼的楼梯上探出头,看见凶狠的月安一脸的惊讶 “姑娘,你...谁..” 第九十四章 奇人... 花泷七拉着非即墨划拳玩,一边听着楼上叮叮咣咣的打架声好不欢快。 非即墨只是一味的顺着女人,说什么是什么,到是一旁躲得远远的日游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丧尽天良” 花泷七没听清他说什么,想着总不会是好话,心安理得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人被月安收拾的差不多了,女人才叫了停。 看着一排排跪在自己面前的山匪花泷七满意的笑了笑,拍了一下桌子,道 “抢人?掠财?” 双虎跪在头一位,也不敢看女人,只是拼命的摇着头,扎人的发丝都要摇散了。 “不...不敢了,真不敢了!我们认错、我们悔悟、我们改,您说什么我们是什么!” 女人挑挑眉“哦?”了一声,没了动静。 地上的男人这个慌啊,自己输也输了,打也挨了,态度都明确了!怎么解决你得给个痛快话吧... 你说话啊! 你别不说话啊! 可事实是... 其实是花泷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见过认错态度这么好,说悔改就悔改的山匪啊... 双虎有点迟疑的抬头,对上了女人的眸子,又没忍住呆了呆,太...太好看了。 非即墨在一旁将茶杯重重的敲在桌上,吓得那人一个激灵,赶忙错开了视线。 造孽啊! “那你们说怎么办吗!?” 花泷七看着双虎,那人明明耷拉着肩,浑身都写着我服了,可偏偏气势仍旧不减,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挨了打的样子。 真是个...奇人。 月安从一个角落里拎出一个人,女人仔细一看,这猥琐的样貌不正是那店家吗? 店家没了刚才的狡狯模样,一下扑到了女人脚边,连连求饶道 “女侠、女侠,饶命啊,都是这个双虎他逼我的,还说我若是不这样跟他配合就要掳走我到他们山寨,把我烤了吃,我是迫不得已啊” 花泷七疑惑地皱起了眉,合着刚刚说:应该拿大头,是他想出的这个门路的不是你??? 糊弄傻子呢? 女人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摆,嫌恶的踢了店家一脚。 一旁的双虎急了,“噔”的一下直起身拎起店家的脖领好似拎小鸡一般。 “哎呀你个王八蛋挺会睁眼说瞎话啊?!当初不是你说我就负责带人来你店里砸一砸,当锻炼弟兄们身体,还有钱拿我才和你合作的吗???” “就是你胁迫的!” “你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反咬我啊??” 花泷七一开始还觉得这店家智商不太行,编瞎话都编不明白,听着二人一吵架,她才明白过来。 这俩人分明是人傻傻一窝... 乌鸦站在猪身上啊... “哎呀,行了行了” 女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双虎一把扔了店家的领子,挺起腰板对着花泷七道 “姑娘你可莫要把我想的十恶不赦啊!” 看着面前的女人挑挑眉示意自己接着说,那人低头叹了一口气。 “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安安分分的找个媳妇啊!你看我这长相!从小邻居的家的大娘就说我这脸不当山匪可惜了” 女人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那人伤心的瞪了女人一眼,花泷七见状连忙错开视线,抬手挠了挠脖子。 双虎改跪为坐委屈的捶了一下大腿,又道 “二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不知此地疾苦,这县官成日敛财搞得是家家贫困、民不聊生,他那儿子整日为非作歹,不知破坏了多少美满的家庭啊!” 旁边的店家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被双虎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双虎人是有点虎,但我绝对不会拿这事扯谎的啊” 花泷七见那人双腿盘坐好像那哭天抹泪怨妇一般,说到激情处还不忘抬手捶了捶地,一时间表情精彩的很... 这... 女人不自觉的脑补了一幅“双虎依人”的模样,不禁一阵恶寒。 那人看着花泷七脸色不对,有点莫名其妙直到身后的小弟抬手捅了捅他的腰,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赶紧端正跪好。 “接着说” “哎好嘞,我这些兄弟们都是没活路了才聚集到一起,可我们不干那杀人放火的事啊!” 双虎说着激动地摆摆双手,身后的小弟们也忍不住跟着应和。 “可不干、可不干” “我们从来没有伤过人!” “没有、没有,从来没有!” “就今天见了姑娘就...就...” “就今天、就今天” “...” “...” 非即墨静静的听着底下的人吵闹,有点无语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好像在听相声一般的感觉... 可偏偏身边的女人听着认真的很,还不断的跟着男人的动作点头,要不是有自己牵着她的手,这人非得坐到地上去和双虎拜把子不可。 “我们老大很善良的!上次看一位老人家住店,还慷慨的给了他二两银子呢!” “那是他傻,那人就是个是个江湖骗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一旁的店家委屈的抱着上腿幽幽道。 花泷七看着双虎的脸,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凶狠的外表,不应该啊... 双虎“额”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女人有点累了,半个身子靠在非即墨的身上,不想再和她们扯皮对着底下跪的歪七扭八的人道: “你们可想好以后的出路了?” 这会大家都很整齐,整齐的摇摇头... 花泷七捏着非即墨的手指玩,漫不经心的看着双虎 “苍眙城有个姓李的大户人家,在招人想组建个亲卫队”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眼睛都亮了,兴奋地抬手就要拽女人的脚踝。 “真的??!” 女人没动,只是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双虎讪讪的收回手,径直的给花泷七叩了个头。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花泷七挥挥手,说了一句“去吧”就不在看众人,侧身环住了非即墨的脖子,将脸埋在男人脖颈间蹭了蹭。 非即墨看出她是累了,看了日游星和月安一眼,抱起人缓步上了二楼。 月安端了一盆闻水进屋,屋内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将花泷七头上的乌木沉華摘下,替女人理顺乌黑的发丝。 男人见她进来,做了个禁声的眼神,接过干净的细布,轻柔的擦了擦女人的脸,花泷七自始至终都是懒懒的闭着眼,任由男人摆弄。 少女识趣的悄声退了出去,出门就看见了打算守夜的日游星。 “哎?你推我干嘛?” 月安双手推着他的背,硬是将人撵下了楼。 “走走走,回你房间睡觉去” “睡什么觉,我得守着陛下啊” “屋里两个人那个不比你武功高,用得着你守着” “你这话说的...” 日游星在楼梯下一个猛转身,站在高处的少女重心都放在了手上,她这一动身形不稳竟直接装进了日游星的怀里.... ———— 花泷七迷迷糊糊的被人抱上了床,直到男人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才一下睁开了眼... 女人一把抓住了非即墨的手,心虚的躲开了男人的视线嘟囔道: “累了累了,睡觉吧” 非即墨强行的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低头咬住了女人微凉的嘴唇,辗转厮磨,勾起一阵阵涟漪... ...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啊...啊?” 女人拢了拢衣服,突然听见非即墨没头没尾的一句有点反应不过来... 花泷七还没来得及回话,男人又将她拉近了一点,凑近了敏感的耳边低声道 “我喜欢女儿” “我们要个...女儿吧” 刚刚套上的衣物又一次被扯下... ———— 第二天四个人出店的时候看了那店家一眼,谁也没说什么,店家低着头默默地将人送到了门边,转身回了屋。 “我以为这个店家会同双虎一齐去应招那护卫队呢” 月安转头看着山间孤零零的客店,有点疑惑。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他出卖了双虎又反咬一口,怎会再得信任?” 花泷七懒懒的任由非即墨牵着往前走,回手拍了拍少女的头,慢悠悠的说道。 女人突然发现平常并肩走在一起的日游星和月安今日竟然分开了,一左一右隔的老远... 嗯? 咋回事? 花泷七刚想八卦一下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全部目光。 轰隆的水声回荡在山间,眼前竟是一个瀑布... 清澈的水流从高处流下,水汽袅袅,仙气缭绕。 花泷七松开男人的手跑去踩水玩了,月安去拣柴,日游星去打兔子,只留非即墨一人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女人欢快的身影。 这样安逸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呢。 男人看着看着不禁微微合上了眼,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不同于几人的脚步... 步履沉重,是个不会武功的,听走路的步调像是个女人。 非即墨深吸一口气慢慢张开了眼,花泷七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水面上平静一片,男人回头就见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女生,背着药篓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是个进山采药的医女。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四处寻找花泷七的下落,衣物湿了被这山间的风一吹,着凉了可怎么办? “你...是人还是...是鬼?” 非即墨这才正眼看向那个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男人忍不住浅浅的笑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姑娘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十七岁的花泷七,差不多的年岁,可那个女人眼里总是黑漆漆的。 走神见那个小姑娘竟然走进了一些,看着非即墨的眼神呆呆的,充满了...爱慕? “你...你是鬼吧?人不可能长得这般好看的” “不是” 非即墨退了一步,冷冷的回了小姑娘一句,谁知她竟跟着男人的步子迈了一步... “那你怎么自己在这?” 男人有点烦躁,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小姑娘抬手从掏出一方丝帕递给他,幼嫩的小脸羞的通红。 “公子你出汗了,擦擦吧” 第九十五章 秀洲 非即墨看着小姑娘递来浅粉色的丝帕皱了皱眉,在人间若是两方有情就会送丝帕为定情信物,千百年未变,这小姑娘的意思.... 男人眉头紧蹙,正要开口拒绝,谁知那小姑娘二话不说抖落开方帕就要拂上非即墨的脸,除了花泷七男人没见过这般无礼的女人,一时间心下有点厌烦... 忽的,一道素白色的身影从一旁蹿出挡在了二人中间,非即墨只见花泷七白净的小脸因为暑气热的红彤彤的,神情有点不悦,抓着自己的胳膊用眼角斜了那小姑娘一眼,又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问道: “热吗?” 女人说着还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非即墨额头上莫须有的汗... 非即墨对着花泷七笑的眉眼弯弯,握着女人的手摇摇头。 “不热”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有点惊异,刚刚看着男人独自在树下摇曳的树叶稀稀散散漏下一片片阳光,疏散的洒在男人身上,静谧美好的样子瞬间就击中了自己的心。 风姿神貌、举世无双,她想着神仙也不过就是这个模样了,想着听过的话本里美好的初遇,咬着牙才大着胆子递上了自己的帕子。 想着即使他是鬼自己也认了。 可她见到花泷七那一刻才知道,神仙是要配神仙的,原来这天地间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女人的美... 就是城里被誉为第一美人、能迷住全城男人的眼的星子跟她比起来也不过是凡土脚下泥了。 小姑娘神情有点低落,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心下难受的很,男人刚刚看自己的时候都是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见了这个女人笑的仿佛春风破冰一般温暖... 花泷七有点不开心的瞪了非即墨一眼,转头对着小姑娘挑了挑眉。 “你个小姑娘怎么独自在这深山里?不怕吗?” “谢姑娘关心,我叫秀洲是山下苍眙城人,家里以采药行医维生,我七岁起就日日来这山上采药了” 秀洲说完见两个人都没有理她,有点尴尬的低下头。 女人抬手理了理微湿的发尾,勾起了唇角。 这小姑娘话虽然是回自己的,可这眼神可是一刻都没离得开非即墨,眼里赤裸裸的爱慕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不远处月安和日游星一起回来,看着多出来的秀洲楞了一下。 “陛...额...公子,我打到了野兔” 非即墨点点头,没说话。 月安将捡回来的柴火扔到了地上,拍拍手,见女人的衣角都是湿的。 “将...小姐!” 公子?小姐?他们二人不是夫妻? 秀洲眼睛亮了亮,心底涌上几分欢喜,这么说... 轰隆一声雷响在几人头顶炸开,刚刚还明媚的天气转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压抑的燥热让人透不过气,一阵劲风吹过天上稀落落的掉下几滴微凉的雨滴来。 女人抬起手接了一滴雨心下暗叹,这人间的天气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有秀洲在四人用不了法术避雨,一时间四下看着有些尴尬... “快要来暴雨了,我知道一处避雨的去处,几位随我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了花泷七,非即墨什么事都听女人的,月安和日游星所幸就直接跳过了男人直接等着花泷七做决断。 女人耸耸肩,跟着小姑娘走了两步,见前头的人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偷看非即墨,所幸松了男人的手,吵着累了。 非即墨知道女人在想什么,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了身,示意女人上来。 身后的月安和日游星早已见怪不怪了,到是秀洲转过头匆匆地快走了几步。 几人前脚刚进了破旧的石屋,后脚踏天一般的雨幕就落了下来,日游星趁着秀洲不注意悄悄的点燃了火,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着微微潮湿的衣物。 秀洲一个回头的功夫火堆就升了起来,她有点疑惑的看着日游星,没见他手里有火折子或者火石啊... 直到天色见黑这雨也没减弱一点,鬼族所在的洲部少雨,即使是下了也是微微细雨,一会也就停了,哪见过这般的暴雨。 花泷七和月安站在门口,看的稀奇,不断地伸手去感受这微凉的雨幕。 秀洲看着非即墨有些心底有些悸动,想着不知谁说过的一句 “世间的男人最是好色的,只有他得不到的,没有他不想要的” 便抬手理了理发丝,红着脸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公子看着不像是本地人?” “嗯” “可是要到我们苍眙城去?” “嗯” “我愿意给公子带路,我家就在山下,若是在城里有什么...” “不必” 非即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的冻人,日游星烤着兔子,在一旁暗暗的摇头,感叹这姑娘看上了一个几生几世都不会与她有缘的人。 “公子...” 秀洲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泷七走了回来,旁若无人的坐进了男人的怀里,刚才对着自己冷若冰霜的男人搂着女人宠溺的笑了,一双眼里好像看不到其他人了一般,满心都是怀里的人儿。 非即墨不知道花泷七一直在门口悄悄的听着呢,他只见女人耍小性子一般蹭进了自己怀里,沾着水的手在自己腰上擦了擦,微凉的脸贴上了自己的胸口,一时间有些想笑,拍了拍花泷七的背,轻声问道: “不去赏雨了?” “看多了也无趣的很” 女人说着微微闭上了眼,非即墨嗅着她的发香笑的更灿烂了些,这般强势的女人到是难得见她这样撒娇。 “冷了吧?” 非即墨摸着女人的肩,感觉衣服不大干爽,示意月安从行李里拿一套衣物过来,日游星识趣的起身走到了门外的屋檐下,月安递过衣服也退到了一边。 花泷七闭眼懒得动,非即墨小心的要解开女人的衣带... 秀洲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 “姑娘与公子可是已经成亲?” 花泷七睁眼看了小姑娘一下,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未曾” 小姑娘站起身咄咄逼人道: “那二位可是有婚约在身?” “没有” “二位既是没有婚约、又未成亲,怎的...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姑娘这样若是传闻出去,家里老少该如何做人,颜面何存啊” 秀洲有点气愤,见二人这样又有点羞愧,便壮着胆子说了她娘从小就在她耳边唠叨的话。 门外的日游星和月安有点紧张的看了对方一眼,还从没有人敢说花泷七不知羞耻的... 这小姑娘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吗... 花泷七听着这话不大顺耳,心下堵了一口气,看着她冷声道: “你和这两位男人也没有婚约、也未成亲啊,这共处一室一整晚,若是传闻出去你家老少该如何做人?还有颜面?你若是真的这般看重,不如现在就躲到雨里去,天一亮赶紧下山” “这...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 “我哪里曲解了?” 秀洲被怼的哑口无言,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可怜兮兮的看着非即墨。 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二话不说低头对着花泷七的嘴角就是一吻,看也不看那小姑娘,对着屋外道: “我们不好污了姑娘名声,游星,请姑娘出去” 看着外头的大雨小姑娘委屈的落下泪来,花泷七见她这般心下痛快了不少,抬手笑眯眯的搂上了男人的脖子仰头咬了男人微薄的嘴唇一口,想了想又在男人颈间啃出一个红红的印子。 非即墨不说话,只是由着她。 女人满意地笑了笑了,同样对着屋外道: “记得给秀洲姑娘点吃的,咱们不能苛待了人家” 日游星一边心里默念着“丧尽天良”一边走到了小姑娘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秀洲在屋外蹲了一会雨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山林里就钻出了一个人影,提着一盏灯,看着屋里的火光愣了一下。 “秀洲?” 试探的喊了一声,小姑娘匆忙的抹着眼泪,低低的应了一声,那人才快步上前。 看着屋内的四人,那人又愣了一下,这是...这是一群神仙吧? 坐在火堆前的两个人都不用说了,就是稍远一点的一男一女都顶惊人的样貌... 那人远远的在屋外对四人行了一礼。 “多谢各位照顾小女,感激不尽,在下姓方就住在山下,若是不嫌弃可否来家里...” 非即墨挥挥手示意不必,那人又道: “日后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定义不容辞” 说罢,带着满洲趁着夜色走了。 ———— 花泷七不想住客店了,非即墨便让日游星直接去买了一处院子,要景致好的。 又在奴市上买了几个小丫头,领回来收拾了一下。 女人坐在收拾的像模像样的院里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非即墨打了把伞站在了女人身边,不一会天就落了雨,“噼啪”的打在伞上好听的紧,女人微微侧身靠在了男人身上,静静的看着屋檐成瀑落下的雨水... 城里的人都在传,说城西来了一对神仙眷侣,身边跟着的一对丫鬟、小厮都是顶亮人的样貌,只可惜这两人深入简出,没几人见过那神仙模样。 有人说他们是从商的,要不然怎么那般的出手阔绰,城西那院子可是空了许久都没人买。 有人说他们是私奔来此,不然怎会一直呆在府里不露面。 更有人说,这两人本就是神仙,来人间过日子来了。 ... 传闻的这些一句都没落入花泷七耳里,女人近日无事不是在睡着,就是坐在院里看月安教那些丫鬟练武。 非即墨在书房里处理鬼族送来的折子,时不时的看着女人溜进来捣乱,近些日子花泷七才算安稳的睡了几觉,以前只要是睡着都是哭喊着醒来的。 看着女人眼下的乌青,非即墨也是心痛的很,可又无可奈何。 “非即墨,咱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男人放下手里的折子,看着趴在门口的女人笑了笑。 “好” 第九十六章 星子/月湖 非即墨一眼就能看出来花泷七有事瞒他。 女人走在街上虽然嘴上挂着笑,可眼里总能看见些别的什么,非即墨倒也不问,只仔细的拉着女人的手,生怕她磕到碰到。 月安留在府里没跟着出来,日游星不近不远的跟在二人身后,抬头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人间要比鬼族热闹的多,来往的街上吵嚷叫卖,宽大的街上却不拥挤,花泷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倒是越发的像个小姑娘了。 “慢点” 非即墨又一次将差点撞到人花泷七拉回,语气却不见不耐,满满的都是宠溺。 女人随口应了一声,一看就是没听进去。 不远处的街口围了一群人,叫好声不断,花泷七兴冲冲的想上前,却被非即墨制止了,男人耐心的将女人拉倒自己身边,低声道。 “小七,今日是朔日,咱们不好离人族太近” 女人好似才想起来一般,“啊”了一声。 朔日不见月,百鬼无慑,近之心惧,百妖疯魔,近之酸乏,百仙还凌,近之寒身,百灵蹊跳,近之端笑,百兽爆怒,近之胆颤。 人间的朔日,是人类唯一能辨别不同种族的日子啊。 花泷七远远地看了一会,挽着非即墨的胳膊走远了,日游星没见过人间的杂耍,忍不住停下好奇多看了几眼,心下感叹一声 “真是热闹啊,月安没一起出来真是可惜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二人已经走出老远,正回头齐齐的看着他,花泷七目光含笑,饶是非即墨也没了往日那般威严气势。 这两人携手走在众人之间,仿佛珍珠处于沙粒中一般华贵耀眼,让人一眼就紧盯上错不开眼了... 这按人间的话来讲,就是一句:妖孽啊 ———— 花泷七来到一处酒楼,眼神有点飘忽,转头对着非即墨浅浅一笑,道: “饿了” 男人也笑眯眯的,将女人拉近一点躲开身后走过的人,揽着越发消瘦的肩将人带进了屋。 花泷七不想坐包房,径自的选好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去,非即墨也随她,女人招呼日游星也坐,平日里女人从来没什么架子,可非即墨在这,男人天生威严,即使也对着他点头示意,可给他多少胆子他也不敢啊。 三人可谓是将整个酒楼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甚至有的包厢内的人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看传闻中这对神仙样貌... 三人坐在二楼刚点完吃的,就听着底下突然小二一声惊叫: “呦,星子姑娘来了?快请进!哎呀实在是对不住,今儿个咱家的包厢都满了,您看屈尊上二楼?” 没一会,楼梯上缓步走来一个婀娜的身姿,浅蓝的布料包裹住令人肖想的身材,那人长发如瀑乖顺的垂在脑后,头上一只银钗坠着几只小巧的铃铛随着那人的步伐叮当作响,如星一般的眼点缀在精致的脸上,即使是人族普通的琥珀色双眼也显得格外明亮动人。 小脸只有巴掌大小,长眉入鬓、红唇精巧,衬得肌肤白嫩无暇。 是个清新脱俗的美人。 花泷七毫不避讳的看着那人,直到她走到离自己不远处坐下,忽的回头看着身侧的非即墨,道: “非即墨,我突然想吃西北铺的方糕了” 男人顿了一下,他们现在位于城中,西北铺离这可是有点距离的。 刚想抬手吩咐日游星去买,却被女人轻轻拉住了衣袖。 “我想吃你亲手买的” 非即墨看着女人深沉的眸子,沉默了一下,明明是撒娇的语气可眼里不见丝毫笑意,他好像知道女人要做什么了... 都...依她吧... ———— 见着男人走远的背影花泷七叹了一口气,自己没想瞒他,可男人这个万事皆由你,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花泷七又将目光投向了星子,准确的说,是她记忆中的月湖... 谁知那人也正在看她,这一眼隔了千年。 几世轮回,这番她又做回了女儿身。 花泷七看着眼前这张不认识的脸,可她知道,这就是月湖,那个陪她长大,同她吃苦,替她去死的那个...那个小丫头。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小姐一哭我也忍不住哇啊啊啊啊” “小姐!乐平夫人说了不让你在往深山...哎,你等等我啊!” “病了?太稀奇了,我们家小姐居然会病” “小姐,来喝药,不喝?我这就给家里写信” “那小姐你快点跟上来啊...” ... 星子看着花泷七有点莫名其妙,自打她上楼这个女人就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脸深沉,甚至眼角还泛了起了泪光... 这... 那人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对着女人点了点头。 花泷七猛地从回忆中清醒,垂眼避开了那人的视线。 小二快速的跑上楼,端了个玉壶来到了星子面前,殷勤的替那人摆好了杯子,道: “星子姑娘近日少来咱们满浮楼了,这是我们的煜酒,姑娘尝尝” 说着给星子斟了满满一杯酒。 那人“嗯”了一声,刚伸出手却被几步外的花泷七打断了。 “小二,怎的我没这酒?你这是看不起我?” 花泷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梨木的圆桌竟隐隐传出爆裂声...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赔笑道: “嗨呀,小的哪敢啊,这就给客官您上一壶” 说着探头就朝楼下喊了一嗓子。 “二楼,煜酒一壶...” “不必了,我看你手上那壶就挺好的,给我端来吧” 花泷七抬手指了那小二一下,目光冷冷的。 星子有点不悦,原来这个女人一直看着自己是原来是找茬来了。 “这位姑娘,咱俩无仇无怨,你这是做什么?” 花泷七移过目光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而是对着小二勾了勾手指。 星子眉头一皱,抬手接过那玉壶重重的放在桌上,看着女人的眼有点挑衅。 “谁的就是谁的,酒我不让,这位姑娘的酒钱算在我账上吧” 说着抬手就拿起了酒杯,突然一声脆响,白玉的杯子在自己的手里四分五裂,一只筷子直直的插进了身后的墙上... 酒水洒了一身,衣袖都染湿了几分,星子拍桌起身怒瞪了女人一眼。 “姑娘这是想打架?” 花泷七仍旧没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不远处一座民楼里,衣着华贵的男子狠狠的捶了一下窗框,看见花泷七投来的目光楞了一下,有点心虚随即又被惊艳取代... 花泷七看着男人转身下楼的身影眯眯眼,这人是与月湖也就是星子有婚约的城主之子,城主与县官向来是同流合污的,这人不想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又想退婚与县官的小女儿结亲,所以今日在星子的酒里下了毒。 利益面前,美人又算什么? 女人早就瞒着非即墨去黄泉调取了命簿,这一世周家、花家每个人的命运她都清清楚楚。 她是来就她的。 她花泷七命簿都敢看,还在乎天谴不天谴的? ... 星子看着女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瞄到店小二只觉得有点不对... 他在这贵胄出入的酒楼长大,什么场面没见过,怎的会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看他低头拿肩上的白布包了手,颤抖的捡起地上的碎片,故作镇定道: “二位...别..别动怒,小的这就...这就在给二位上两壶酒” 说着就想走,星子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这才发觉刚才溅到酒水的手心火辣辣的疼,这是... 酒里有毒?! 店小二见事情要败露一把打开星子的手冲着花泷七跑来... 花泷七慢慢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到是给星子急坏了。 只见店小二绕过女人径直的从窗口翻了出去,消失在转角了... 星子趴在窗边也要往下跳,却被花泷七拉住了手腕。 “你追他有什么用” 女人侧头一脸淡然,侧脸映上了灿烂的阳光,白皙的肌肤好似通明了一般的莹润,就连星子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我得问出下毒的人...” 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这还用问吗? 星子自嘲的笑了,侧身郑重的像女人行了一个礼,眼里换上了几分敬意和欣赏。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花泷七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他的妻女都在那人手里,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杀就杀他一个吧” 女人说完却听星子笑了,侧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疑惑道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反倒笑什么?” “笑姑娘和他人不一样,若是寻常人定会劝我放了他,毕竟他也是被逼无奈,可姑娘却是叫我不要连累他家人,与常人不同呢” 花泷七见她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自己身边,有点不适应,身形躲远了些。 “即使被逼无奈也是他出手害人,万事皆有因果,报应终将循环,命罢了” “姑娘不是我们人族吧?” 花泷七听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挑挑眉“哦?”了一声 “人族守旧、固步自封,哪有想姑娘这般看得开的” “你的未婚夫婿要下毒杀你,今日不成必有后招,看你这般坦然,也是个看得开的” 花泷七勾唇笑了,真心的笑容挂在脸上竟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绚烂夺目。 星子拿过杯到了杯茶一饮而尽,飒爽的模样让女人觉得她不是那个软软诺诺的月湖... “我本来就不喜他,早就想退了这门亲事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明日就去退婚!” “先行告辞,改日再去姑娘府上道谢” 那人站起身对着花泷七拱了拱手,正欲走时,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回身看向窗外... 一直箭,划破阳光,刺破漂浮的尘粒,狠狠的扎进了星子的心口,强大的力道使得她向后倒去,被玄铁的箭尖定在了地上... 花泷七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玉佩,等她听到箭声破空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八十二章 别九里 厉千灯眼见着花泷七凌空而起,不屑的笑了一声 “小七,你还是这样...愚蠢,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的让你再杀我一次吗? 呵,这缠灭可不只是你的杀招” 那人说着,身后竟然也聚集了磅礴的雾气,只不过她的身后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 花泷七眯了眯眼,看来这次的厉千灯是做足了准备,势要杀她啊 呵,有意思的很 花泷七抬手将月安“抢”了过来,日游星接住仍在昏迷的少女,对着女人点了点头,示意九里退了一步,女人二话不说将三人护在身后。 女人抬手从交杂着电光的缠灭中抽出无尽古刀,刀尖挑了挑,丝毫不顾胸口的伤,冷冽的看着面前的那人。 “厉千灯,当日我不如你却还是杀了你,今日我定要将你再次碎尸万段” “那要看你现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人癫笑两声,足尖挑地而起飞身直奔女人而来,玄黑的指甲映着花泷七身后的电光,对准了心口就是一爪。 女人左手指间微动,将刀在手心反转一圈,抬刀就是一下差点削断了厉千灯的指甲。 厉千灯退后一步从腰间扯出一条骨鞭一甩,手柄处的倒刺顺着鞭身流下,在鞭尾处一下张开 “千丝,它居然又回到了你的手上” 花泷七看着那人,嘲弄的摇摇头。 “来吧小七,是时候...” 一声暴雷从花泷七身后传出,女人回头只见月安双眼通红,张开的手掌被爆发的雷电烫的焦黑 “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将军!” “月安...” 花泷七笑了,原来有人站在我的身后了啊,欣慰的看了颤动的少女一眼,反手就是一刀划开妄图偷袭的厉千灯。 两个倩丽的身形交战,天边雾气浓的仿佛抬手就可以拨开一般,日游星有点站不住想要加入交战,可见花泷七越见兴奋的样子讪讪的收回了手,到是月安死死的盯着二人生怕错看了一点细节一般。 日游星安抚的捏了捏少女的肩膀,宽声安慰道 “放心,她可是花泷七”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花泷七胸口被人横空一掌拍中,生生的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掀起阵阵尘埃... 几人吃了一惊 月安想上前被日游星拉住了,九里冲了上去一拳对上那人倒立冲下的厉千灯。 花泷七吐了一口血沫,将九里推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女人再次冲了出去,无尽古刀裹着幽蓝的光划破漆黑,一个虚招晃过,刚才还横冲在厉千灯面前的花泷七一阵虚影出现在那人背后,狠狠地将刀尖刺进了她的背。 厉千灯一口黑血呕出,忍痛向前飞奔一段回手就是一鞭,花泷七侧身躲闪,但还是被锋利的倒刺划破了右肩,女人怒击一掌拍出,缠灭飞速从掌心蹿出缭绕着朝厉千灯奔去。 厉千灯也挥手一掌,两相雾气相对也不输谁。 花泷七对着蠢蠢欲动的九里几人吼了一句 “谁也别插手” 三人只能退了一步,见面前的两人好像不知疲倦一般缠斗,心里燃起几分焦急。 花泷七右肩加上脖颈被倒刺挂的皮开肉绽,胸口还在低落着点点血红,左侧的腰上衣服也破了,里头殷红一片。 厉千灯也没好到哪去,一刀及长的刀伤从左到右横在女人锁骨下方,手臂上的衣服被绞的稀烂原本的一双藕臂尽是青紫的伤痕,后背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 “小七,你说齐汝南和那个人族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厉千灯狼狈的挡开女人如骤雨一般的刀影,阴恻恻的问道 花泷七愣了一下,抽刀退了一步,皱起了眉 “你什么意思?” “我呢,设了个局,若是我这刀见不到血,我设置的三千鬼儡就会将被我骗至一出石屋内的齐汝南和那个少年撕成碎片” 厉千灯将一把短刃扔到女人脚边,丝毫不顾身上的伤,一步一步的凑近了花泷七。 “哈哈哈你自己决断吧” 女人紧盯着厉千灯的眼,见她不像说谎,愤恨的攥紧了拳。 “快呀,你不想见到他们惨死的模样吧?” 花泷七抬手捡起短刃,又抬眼看着面前厉千灯疯狂的身形,手起刀落... 短刃尽数没在厉千灯的肩膀里,眼中尽是冷艳 “你又没说...见谁的血” 厉千灯忍痛一掌拍开花泷七,咬牙拔下沁了血液熠熠发光的匕首 “好你个...花泷七” 女人白了她一眼,问道 “当初暗害我和扶风的那个鬼儡,也是你做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他劫出吗?” 女人答非所问,半低着头目光中满是算计 “不感兴趣” 闻言厉千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小七,你会后悔的哈哈哈哈”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说着女人再次起身,举刀就砍,厉千灯心中暗惊,这女人竟比原先更加疯狂狠厉 呵,越打越精神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二人身形将将分开,忽的这个世界撼动摇晃... 看着厉千灯疑惑地样子花泷七低低的笑了,看来是有人来了 “厉千灯,你打量着我是傻子,看不出现在在这的厉千灯只是你操控的幻影?” “哈哈哈哈哈小七,你聪明了许多啊” “你在哪里看出了破绽?” 厉千灯也笑了,抬手抹上胸口的伤口,本来狰狞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你太慢了,真正的厉千灯离这里应该很远吧” “你生生挨了我这么多打,原来是为了探测我在那?” 花泷七嗤笑一声,答非所问 “看来你早就和毕家父女串通,他们连幻术都教给你了” 女人挑了挑眉,挽了个花将刀背在身后,见那人盯着自己不说话,又道 “我被你困在幻境里,怎么去探寻你的位置呢?不是我,是钟馗” 女人话音刚落,就见厉千灯皱起了眉一双眼燃起熊熊怒火,黑雾瞬间将那人包围,好似一团异端的火像女人奔来。 花泷七起身迎战,忽的身上一冷竟无法动身... 这是... 厉清河? ———— 在厉千灯冲至自己面前的时候,寒气忽的消散了,身体的支配权回归 这是... 厉清河 他...他放弃了他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 还未等花泷七做出反应,忽的,女人眼前一黑,一股温热的鲜血贱了女人一脸 九里... “九里!!” 男人扑到在花泷七身上,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可花泷七太过震惊,她只看见男人的唇动了动,就再也没了声息... “九里!?九里...” 花泷七轻轻的推开男人将他放平在地上,看着自己胸口大片的鲜血震惊的无法呼吸,九里的还张着眼,面上竟带着隐隐的笑... 女人跪在地上捂住他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心口,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我...我怎么...怎么救你啊...啊!!!” 花泷七啕嚎出声,一滴滴眼泪混着鲜血滴下在九里身上,一声嘶喊撼动天地,天上隐隐出现电光,竟生生的将幻境的天空击碎 想要趁机偷袭的厉千灯被日游星拦下,眼见幻境破碎,身形竟也逐渐淡化至无形 女人的手仍旧死死地按住九里的胸口,直到被非即墨拉离九里的尸体... 花泷七挣脱开他的怀抱抬起满是殷红的手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流着泪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冲回九里身边疯狂的推开了想要抬走他的小鬼。 “滚开!都滚开!他没死!!溧阳呢?来救他啊!” 非即墨心痛的闭上眼,从背后一把拉开女人,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小七,别这样...” “啊...” 花泷七嘶喊着抬手去抓九里的手,却被非即墨死死的桎梏,透过泪眼她看着九里被人抬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她看见了厉清河,他站在一旁,看不出神情。 一时间女人竟不知道要怪谁 非即墨死死的勒住花泷七,见她渐渐地软了身子,似是无力再哭喊... 忽的,女人一口鲜血呕出,再没了动作,径直向前倒去。 “小七!!” 非即墨大惊之下连忙将女人抱起,飞奔回了宫里... ———— 阎罗王宫·平就殿 等花泷七醒来的时侯身边是一个没见过的医女,女人心下预感不好,问道 “溧阳呢?” 女人声音沙哑,丝毫没了往日的半分灵动。 “溧阳...溧阳姐姐她...已经随九里副将...” 花泷七躺在床上闭紧了双眼,一滴滴泪流入乌黑的发间... 月安进来的时候花泷七已经起身,正呆呆的坐在了窗前。 “将军,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能起来啊” 少女慌忙的就要去扶花泷七,却被后者抬手制止了。 “月安,去取金丝母贝扇来” 月安迟疑的看着面前沉寂好如死水一般的女人,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应了一声,出去了 花泷七接过华贵的盒子,一双眼半分思绪也没有,抬手轻轻的拿起流光溢彩的扇子,轻笑一声 “非即墨哈哈哈哈哈” 说着毫无留恋的伸手将那重金打造的扇子扔出了窗外... 又瞄见了桌上的簪,一根一根的拿起 清脆的断裂声一下一下的回响在空荡的院里。 女人闭上眼,又是一串泪珠砸下 “我要搬去九里府” 第八十三章 早已诀别 非即墨踏入平就殿,如今这院里空旷的很,地上有什么东西熠熠闪光,刺着男人的眼。 脚下传来“咔哒”一声脆响,非即墨抬脚就见一片金丝母贝扇的碎片被自己踩的四分五裂,男人俯下身捡起一块,指尖轻拂,眼中是说不出的悲伤... 屋内还保持着他熟悉的样子,软塌旁边的书桌上还放着自己平日里细读的书,二人一同抚奏的知音琴还摆在一边,就连他亲手为她带上的自己的发簪,也安静的躺在桌上.... 她好像什么也没带走,但是又好像把一切都带走了。 非即墨攥紧了手里的母贝碎片,手里的痛半分都比不上如刀割般的心里的痛。 男人深深的叹出一口气,一滴泪同指尖的鲜血一同滴在地上。 怪得了谁呢? 这都是他...活该 这一切都错在了那呢? ———— 九里府 阳光有些刺眼,落在空旷的寝殿内,花泷七坐在一扇门前仿佛石雕一般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九里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九里的尸体按照鬼族将军的礼仪办置,可非即墨没让她看一眼,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可连最后一眼都没有。 “花将军真的搬来咱们府里住了?” “像,也不像,就拿了几件衣物、一把琴,可人就在副将原先住的卧房旁边那间住下了” “人都死了,这般的深情又有谁看呢” “那咱们活着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聊表追思罢了” “不过都是演给自己的” “你怎的今日说话如此刻薄?可不像平常了” 花泷七将墙角处两个女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人仍是没动,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 “月安,把那两个碎嘴嚼舌的给我扔出去,再也不许迈进府里一步” 少女闻声匆匆赶来,狠狠地瞪了角落处的两个人,一手拽着一个,二话不说直接从墙头扔了出去。 她们搬来九里府不过两天,就有人敢在她将军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这是曾经府里的人,说不定早就拔了她们舌头,用军棍打出去了。 月安拍拍手转身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泷七,这两日她就这般坐在这里,不吃也不喝,还吩咐自己这府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挪了位置,一样也不许丢,只看着就让人揪心的很。 “将军,咱们吃点东西吧,哪怕喝一口水也行啊” 花泷七摇摇头,忽的张口问道 “月安,你说这世间真不公平,人族死了可以来地府,也可以去仙界,妖灵两族死了还可依附于其他,最起码都能再见一面,可九里死了会去那呢?你说他还在不在这世间、见没见到溧阳呢?” 女人面上平静,可眼泪汹涌而下,打湿了一大片衣襟。 “七七...” 黄扶风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话,走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任由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七七,不在这住了好不好?去我府里,你不是喜欢苍潍阁吗,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了,跟我走,好不好?” 黄扶风拉起来女人的肩,紧盯着她微红的泪眼,抬手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七七,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给你喝忘情水的 我只想...只想让你看我一眼,对不起” 花泷七抓着男人的衣襟喃喃了一句 “忘情水?” 黄扶风看着面前的女人,拉起她的手就要走,可女人稳坐不动对着他摇摇头,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滴下。 “他是战场上的雄鹰、是狼,他怎么能死在仇恨之下呢?是我...都是因为我...我想陪陪他” “七七!” 黄扶风平生第一次吼了花泷七,女人抬眼震下一滴泪来,愣愣的看着他。 男人不忍心在说什么,只是又将人抱紧。 花泷七吸了吸鼻子,却闻到一丝又有若无的血腥味从男人身上传来。 “扶风?你受伤了?” 男人躲开她的视线,摸了摸鼻子。 “没事、没事,练武不小心弄伤的” 女人见他的神情分明就是撒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乾时。 “将军以为那黎澶渊和齐汝南是谁救回来的,那三千鬼儡个个凶狠,殿下负了好多伤才将二人平安带出” 黄扶风回头瞪了乾时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女人的肩,沉声道 “我没事,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 说着起身在女人面前转了一圈,还用手拍了拍胸口。 眼见花泷七又要落泪,连忙换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严声道 “不行再哭了!再哭我就给你绑回我府里,不让你在这住了” 女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在抬眼时,已不见半分泪光,眼底的狠厉、恨意更胜平常,这才是花泷七,永远不会被击垮的花泷七 ———— 花泷七下午见了钟馗一面听闻了那日幻境外的事,大体也没什么特殊的,只知道那日钟馗中了陷阱,耽误了一会再出来时厉千灯已经消失无踪了。 齐汝南两人确实是黄扶风救回来的,据说他们从那深不见边崖的石屋中杀出的时候浑身都被血染黑了。 原来幻境内他们说的话,所做的动作外面都能看见,最先来的是厉清河,也是厉清河通知黄扶风去救齐汝南二人的,非即墨是最后赶到的,那个时候幻境已经破了。 月亮悄悄爬上,屋外一片清明寒冷,花泷七坐在床上,看着穿过窗子溜进来的月光,脑海里一遍遍的回荡厉千灯的话 “你猜到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的陛下啊,是他给我唤魂,替我重塑肉身” “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 忽的她又看见了九里,他那样挡在自己身前,殷红的血液从胸口的洞奔涌而出... 任凭她怎样用力都止不住他流逝的生命。 女人痛苦的闭上眼眼泪啪嗒一声砸在被子上,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非即墨要救活厉千灯? 看样子厉清河并不知道厉千灯活着,非即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花泷七自知愚钝,世事她向来看不透,可非即墨那般智计无双的人... 女人自嘲的笑了,她向来是不懂非即墨的。 不是喝了忘情水了吗?怎么心还是这么的痛。 门外传来微微的呼吸声,花泷七知道 他又来了 非即墨总是来看她,白天在府外,晚上就悄悄的站在院里,可花泷七不想见他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她也不想看见那双眼。 胡乱的在被子上擦干了眼泪,躺下身去了。 一道门隔开的是两个人,是爱恨 ———— “将军...九里...走..走了” 在梦里花泷七终于听见了九里最后说的话,她看见男人抬手搭在自己肩上时的那一双眼 原来...原来他早就看见了自己的生死 女人猛地张开眼,长大了嘴却还是痛的无法呼吸,原来那个眼神,是诀别 他会有多痛啊 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挡在她面前啊 夜幕里是女人无声的眼泪,染湿了一片众人皆叹的过往。 ———— 楚江王府 黑压压的军队围在王府门前,街道上的百姓被驱逐一空,厉清河站在门前目光深沉,紧盯着面前一幅幅铠甲下冰冷的脸。 这些是九里的亲卫队,现在由花泷七接管。 围成一圈的军队突然让开了一个缺口,花泷七一身白衣缓缓而来,面上是与白衣及其不符的鲜红面具,可在女人身上竟是异样的美感。 “花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厉清河面上严肃,可心底像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的痛,本来就纤瘦的女人经此一遭更加瘦了,小脸都凹了下去,唇色也是惨白的,他想安慰,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笑。 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是厉千灯的哥哥 是杀死太馗又杀死九里的厉千灯 ...的哥哥 看着花泷七冷漠的目光,厉清河好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发丝。 自己明明从未将她揽入怀里 一次都没有 可为什么心空了一块 花泷七笑了一下,语气又转为严肃,眼里的阴暗已将达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这么明显的事,楚江王不会看不出来吧?我当然是为了逼厉千灯出来啊” 女人捏紧了刀柄,锋利的刀面贴近了厉清河的脖子 “钟馗没找到你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又躲在哪、谋划着什么,那就只能逼她现身了” 厉清河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几近崩溃的女人。 要是能帮帮她,也好。 花泷七一双眼泛起了泪光,手上的无尽随着她的意思缩小成了一把匕首,对准了男人的心口。 “厉清河,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杀了她,你要恨我就接着恨吧,这样你我都能好过一些” 厉清河突然笑了,他就说花泷七没有那么心狠,她也是有点在乎自己的,哪怕只有一点,他也知足了。 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痛 痛彻心扉 厉清河吐出一口气,半分清醒半分迷惘的拂上面前朝思暮想的脸 “你还是...还是这么瘦,要..多吃一点” 花泷七没动,她已将分辨不清现在的心痛是为了谁... 忽的 身后传来一声... 第八十四章 非即墨的付出 花泷七将无尽刺进了厉清河的心口,忽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住手” 女人笑了,收刀时众人才发现那刀不知何时缩短到了只有指甲那么短,尽管看上去刀身都贴紧了男人的心口,可竟是皮外伤。 厉清河惊讶的看着花泷七,眼里的思绪奔涌,满满的好像要溢出一般,可女人却不看他,回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到众人看清来人时,皆疑惑的皱起了眉。 怎么是个男人? 这不是厉千灯,而是从花泷七宫里劫出的鬼儡。 那鬼儡洗净了脸上的脏污,花泷七差点没认出来,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可不像在自己宫里时那般... “小七,没想到你现在卑鄙的很” 男人缓缓张口,话音轻撩,这语气分明是厉千灯的。 女人皱了皱眉,这是...控制之术? 董前童的家族密术,厉千灯竟也学会了。 花泷七仔细的盯着面前的鬼儡,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这鬼儡...熟悉的很。 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厉千灯,咱俩彼此彼此吧,你控制个鬼儡出来见我,也没高尚到哪去” 花泷七走进了那鬼儡,左看右看惊讶的发现他竟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先头是绩溪,现在是这鬼儡,自己这张脸长得这么随意吗? 花泷七抬手一掌就要拍在鬼儡胸口,却见他浑身一震恢复了无神的样子,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莫名其妙反手握住了鬼儡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鬼儡的胳膊生生的被女人拽脱了臼。 “放肆” 花泷七一把推开他,目光冷的吓人,看来厉千灯是收回了控制之术,这又是做什么? “来人,杀了他” 女人转身就走,却突然停在了原地,一双眼瞪的好似铜铃一般... 因为她听见身后的鬼儡用嘶哑的嗓音叫了一声 “七七...” 花泷七僵硬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鬼儡,他认识自己? 这世间叫自己七七的除了黄扶风,就剩... 怎么可能...?怎么会... 女人抬手制止了亲卫军上前,自己蹲到了鬼儡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忽的,那鬼儡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狠笑,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弯刀,对着花泷七的胸口狠狠刺去... ———— 花泷七坐在地上,惊讶的回头看向身侧,那鬼儡足有一掌长的弯刀尽数埋没在非即墨的胸膛里... 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不挨这一刀,为什么...? 非即墨对着那鬼儡的眉间点了一下,后者径直的倒了下去,日、夜游星二人上前,一个拖走了那鬼儡,一个扶住了非即墨的身形。 花泷七仍旧坐在地上,看着几日不见竟生出一缕白发的非即墨,鼻尖一酸。 “陛下这是做什么?” 非即墨似乎想说什么,可他刚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女人的脸颊就晕了过去。 日游星连忙扶着非即墨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花泷七,那眼神里满满的尽是...埋怨? 那可是非即墨,怎么会中了一刀就晕了过去呢? 女人起身沉思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旁的夜游星压着那鬼儡看向女人的眼神也不和善,花泷七不知道为什么,疑惑地对他勾勾手。 “你说,怎么回事?” 若换做是平常,女人这般语气和神情夜游星早就甩手走了,可现在这个关节... 男人只能冷淡的开了口 “陛下说你不能伤这鬼儡,别问为什么,想知道问陛下去” 说着夜游星将手里还在昏迷的鬼儡扔给月安就要走,步子没迈两下就停住了 “花将军,你若是还有心,就来看看陛下,每次他用自己的修为替你疗伤都是要受到天罚的,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 本来也要回府的女人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夜游星远走的背影。 女人只觉得头痛不已,这世间怎会如此纷杂。 “楚江王受伤了,送他回府,近日城内风起云涌,这亲卫军就守在楚江王府门前吧” “这楚江王与我是旧友你们可得尽职尽责啊,连条狗都别给我放进去,若是有什么人想硬闯,当街斩杀,都听明白了吗?” “是!” 花泷七看着厉清河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 九里府 今日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月亮和星星都害怕一般躲在厚重的黑云里不出来。 花泷七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白日夜游星对自己说的话,本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阎罗王宫,看着面前的析栖殿女人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怎么到这来了... “花将军来了?” 女人回头就见日游星稳站在墙上,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再是埋怨,而是换上了几分欣慰。 花泷七转回身看着高处的男人,不说话。 “陛下还在混陵里疗伤,你可要进去?” “混陵?刀伤何至于去混陵?” 女人疑惑的皱紧了眉。 混陵是鬼神在收到重伤时规避疗伤的虚幻之地,此时人的意识是模糊的,肉身需要他人看守。 “刀伤自然是不需要,可若少了心头血,就需要了” 日游星叹了一口气,斟酌着话语决定一点点的讲给女人听。 花泷七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耗费修为替你疗伤又算得了什么,自那日替你重塑肉身开始,陛下见你心神虚浮,就日日剜自己的心头血混在你喝的药里,阎帝的心头血啊” 女人退了一步,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哪里的痛也丝毫不逊色。 “为什么?他既如此爱我,又为何要救厉千灯?他知道的,他知道我与厉千灯是不共戴天之仇” “花将军在逃避什么?不如自己进去问陛下吧,有些事要亲口说出,才有意义” 日游星翩翩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花泷七在原地站了一会,无限纠结,但最终还是迈入了析栖殿... 日游星识趣的走了,偌大的宫殿里只留花泷七和屋内意识混沌的非即墨。 女人进了屋,却没见非即墨,屋内烟气缭绕好似到了幻境一般的缥缈。 花泷七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子,现下非即墨那里能和她解释一切,可脚步还是控制不住的往里头走去... 来到了床边撩起窗幔,就见男人半敞着衣服,结实的胸口上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黑洞洞的样子让人胆颤。 床上的人死死的蹙这眉,一脸薄汗,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小七...小七...” 花泷七站在床边不知作何反应,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当日的九里,可九里已经不在了... 女人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巨大力道拖上了床,背后紧贴着男人的胸口,花泷七顾忌着男人胸口的伤不敢太过挣扎。 “小七...是你,你来了,不要走...不要” 花泷七闭上眼任由男人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的勒在怀里,脑海里不断闪过日、夜游星说过的话。 “每次他用自己的修为替你疗伤都是要受到天罚的” “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 “日日剜自己的心头血混在你喝的药里” “花将军在逃避什么?” 真的是自己在逃避吗? 女人又在心里梳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想给非即墨找一个接口,哪怕只是一点点。 一点点也好 可她就是想不到,为什么要救厉千灯?他们素无瓜葛啊。 花泷七捏了捏男人的手,他将自己抱得太紧了些,身后的男人却突然翻身而上,捏过她的下巴就是一吻... ———— 女人推着他的肩膀躲闪着男人的手,二人挣扎了一会非即墨突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花泷七的身上,将头埋在女人的颈间,底底道 “在梦里,你也这般抗拒我...” “小七,我没有办法” “厉千灯的父亲救过我,我只能按照他的遗愿去救厉千灯” “我...我没想到她会害死九里” “小七对不起...我...” 花泷七抵住男人肩膀的手松了一下,透彻的泪无声滴下。 这一切好像都错了,又好像都没错... ———— 都市王府 “殿下,那鬼儡已将被月安压入九里府了,夜游星和月安两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那鬼儡可有什么特殊的吗?” 黄扶风背对着乾青手里把玩这一套琉璃杯,看不清神色 “属下看着...跟花将军竟有几分神似...” “什么?” 黄扶风惊异的回头,语气都提高了一个调 “可是当初周奉贤跟咱们说的过往中提到过的花泷轶?” “回殿下,臣不知” 只听啪的一声,男人手里的晚晴琉璃粉萃杯被捏的粉碎,黄扶风松开手任由碎片纷纷落地,心里纠杂。 他应该将计划进行下去的,可为什么...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乾青下去。 “乾时,我这么做,对吗?” 黄扶风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低落,看着脚下闪着光的碎片出神。 破碎的人生,还能发光吗? “无论殿下做什么在乾时眼里都是对的” 黄扶风笑了一下,又拿起一个杯子,指间微动又是清脆一声。 “你不是最崇拜七七吗?当初若不是我父亲选了你们兄弟在我身边,现在你也能站在九里那个位置,能去你最向往的战场了” “乾时竟然已经为殿下的侍卫,那就是忠心殿下的” 乾时单膝跪地,他向来对黄扶风心悦诚服。 “在这世间,我只相信你” 第八十五章 阴损 阎罗王宫·析栖殿 花泷七的泪被男人抹去,半分迷惘的眼中看向女人时是无穷的爱恋。 “小七...怎么哭了?都是我的错,可你别不见我啊,我等了你这么这么久,你哪怕不爱我,也不要...恨我” 女人看着非即墨深情的眼,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恨吗?爱吗? 她不知道... 看着非即墨再次欺身吻下,这次是仿佛要剥夺一切的霸道,花泷七闭上了眼,任由男人温热的唇往颈间游走... 大手扯开了腰间本来就松垮的系带,抚上了纤细的腰肢,花泷七躲了一下却被男人更凶猛的攻势压到,身上的衣物被扯掉扔至一旁... 非即墨只觉得自己在梦里,身下的女人肩膀都染上了粉红色,抬手脱下身上半开的衣裳,俯身在女人的颈间啃咬出一个个印子。 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推开我。 那就让我大胆的梦一回吧... 女人的指尖狠狠划过非即墨的背,留下一道道血痕,是故意也是泄愤。 虽然我们都有错... ———— 窗外的阳光朦朦胧胧的透进窗幔,室内一片暧昧之色,非即墨动了动眼皮,胸口的伤已经开始结痂,男人抬手覆盖住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啊... 动了动腿发现触感不对,怎么好像... 非即墨猛地睁开了眼,臂弯处枕着一个人,脸全都埋在被子里,只漏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男人颤抖着掀开了被子,入眼是花泷七皱着眉头的小脸。 再往下看去,纤瘦的身上尽是一处处痕迹... 昨晚...不是梦? 非即墨好似确认一般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 这一切...是...是真的? 看着怀里仍旧未动的花泷七,男人心里涌上无穷的狂喜,但人又有点呆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花泷七其实醒了,非即墨掀开被子那一下她就醒了,可是不知要做什么反应只好装睡下去。 本来是打算一大早悄悄溜走的... 谁知非即墨非但没起身,反而猛地躺下死死地将人搂在怀里,柔软的唇印在女人额间,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你终于是我的了” 闻言,花泷七自暴自弃一般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在男人胸口蹭了蹭。 她就放肆这么一会,就一会。 ———— “非即墨” “嗯?” 男人抚这女人的发丝,满心满眼的温柔,听闻女人叫自己,低头对上了一双奔涌复杂的眼。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 见男人不答话,花泷七攥拳叹了一口气,又道 “厉千灯没死之前,我们...别再见面了” 非即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怀抱,可花泷七却抬手抵在了他的胸口 “我现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躺在你身边” 说完花泷七套上衣服就大步出门去了,只留非即墨一人在凌乱的床上神伤。 ———— 城外·九里府 花泷七避开众人回到府里,回屋换了身衣服,才去看那鬼儡。 月安身边不知何时换上了日游星,二人头碰着头嘀咕着什么。 鬼儡仍旧是痴痴傻傻的只是见到女人就拼了命的上前要抓她的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 “七七...七七...” 想起他昨日刺伤非即墨的样子,花泷七只觉得这是厉千灯的诡计。 可为什么又说不能杀他呢? 要怪就怪自己早上忘了问非即墨。 花泷七正仔仔细细的看着牢笼里的鬼儡,忽的听闻门外吵闹了起来,女人转头就见府门的士兵扔了手里的兵器疯狂的向上拽着自己的双腿,脚下是飞速向内蔓延的冰霜... 花泷七一下挡在了月安二人身前,这冰霜来势迅猛,眨眼间就到了面前,女人左手燃起无端业火挥手在地上划了一下,就见淡蓝色的火焰好似液体一样流到了地上阻隔住了一片寒冰。 厉千灯还真是每天翻着花样想弄死自己啊。 寒气散去,三人定睛一看,地面上留下一行水字 “明日见” 女人饶有兴趣的挑挑眉,对着不远处抬眼笑了一下。 月安看着面前磨刀的花泷七长了张嘴,又闭上了。 自家将军怕不是...收了打击,精神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自刚刚水字出现开始就搬来一块砥石坐在院中磨刀,脸上还挂着阴恻恻的笑,眼里的精光好像能点亮一盏灯一样... “日游星啊,你说我们将军...是不是...” “不,看见她这个表情,你应该担心她要对付的人才是” 日游星抱着手臂和月安站在一起,看着女人的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只蝴蝶悄然落在花泷七的肩上,女人阴翳的抬眼,把正对着她的二人吓了一跳,那眼神太过恐怖,饶是日游星都不禁激灵了一下。 花泷七擦了擦被磨的锃亮的匕首和短剑,看着面前的二人笑了一下,对着日游星道 “保护好她” ———— 其邙山 石屋内结满了冰渣,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打坐在一张偌大的寒冰床上,地上是满满的尸体,已经被冻成了青灰色... 女子将被吸干了精力的人随手扔到地上,妩媚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要对付花泷七是一件及难的事,况且还有钟馗追缠不休,可一想到那天九里死后花泷七痛苦的哭喊自己心里就畅快的很 等着吧,花泷七 我要一个一个的杀了你最在乎的人。 忽闻爆裂一声,女子飞速从冰床翻身而下,刚刚还坚固无比的寒冰竟拦腰而断,飞溅了一屋的冰渣。 水雾散去,从石屋后墙破开的大洞上缓缓走进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一手提着剑,一手压在矮个的肩膀上,后者肩上扛着一把刀,甩了甩头发,满眼冷笑着看着自己。 钟馗和...花泷七 厉千灯身体悬空,抬手地上的尸体均随着她甩手的动作飞向两人。 只见钟馗挥起一剑,凌厉的剑气冲击瞬间将全部的尸体化成了渣渣。 剑气之后就是花泷七急速的身影,女人反手握刀对准了厉千灯的下巴就是一下,女子仰头向后翻了一圈,脚还没落地钟馗的剑早已等候多时了。 饶是厉千灯精力充足,对付面前这两个人物还是费力的很,只得无奈地硬挨了女人一刀借势冲出屋去。 屋里的两人抬手击了一掌,齐步走出。 女子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面前斗志满满的花泷七和钟馗,哼了一声 “你们这是打算以多欺少了?” 谁二人对视一眼,花泷七率先问道 “咱俩是一伙的吗?” 钟馗摸了摸下巴,故作迟疑道 “不算是吧” 女人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那你报你的仇,我解我的恨” 钟馗也跟着点头,认真道 “好” 女人又道 “我先来?” 钟馗摇摇头 “等不了,一起吧” 二人又一起回头看着厉千灯,那笑容是整齐划一的阴损。 “听明白了吗?厉千灯” 也不等她回话,两道身影已经如闪电一般袭下,花泷七飞身负责上半部分攻击,钟馗一面护着女人安全,还看准了机会袭击厉千灯要害。 女子招架不及,没一会就负了伤,连绝色的脸蛋都被划了好长一道伤。 三人暂时停了手,花泷七从高处缓缓落下足尖轻点在钟馗肩上,刀尖向下一滴血顺势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厉千灯却突然笑了,指着两人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花泷七,你以为我此次归来会这么轻易的再败在你手里? 你以为我明知钟馗在追踪我还这般安然躲在这? 你以为我不知道钟馗在城内外都下了术?” 说着厉千灯扔了手上的千丝,几股黑气从女子体内蹿出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着酆都城去了。 花泷七闻言从钟馗肩上跳下,竟一下收了刀。 “我知道啊 你难道忘了,我最爱的就是将计就计? 钟馗故意漏了马脚让你察觉到了这些人身上追踪术,你将计就计将他们掳来引诱我们,我们就不能再给你下个套?” 说着女人的身影竟缓缓消失在了面前。 真正的厉千灯猛然睁眼,眼前是花泷七放大的脸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敢藏身在灯迦郡主府啊” ———— 都市王府 黄扶风悠然的坐在院内,抬手撑着头,面前乾时和乾青各领着一对侍卫将被诡术控制的众人团团围住。 九里府 月安站在日游星身后,面前是近百个眼眶发黑的傀儡,院中忽然脚步杂起,一队鬼将将众人压跪在地。 齐汝南府 黎澶渊和齐汝南在院中练武,门外是被亲卫队困得好像蠕虫一般的傀儡。 阎罗王宫 非即墨站在宫门口看着阴兵将一队队失去神志的人押到自己面前。 这些人里有被诡术控制的鬼族,有傀儡还有鬼儡,各个都是一打三的好手,若不是早就布下防卫,今日的酆都怕是要翻了天了。 ———— 厉千灯看见花泷七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败了。 可她还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小七,你还爱太馗吗?” 第八十六章 花泷轶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花泷七疑惑地皱起了眉,只当她是耍什么诡计。 “太馗没死” 厉千灯看女人并不信她,一下急了,谁知花泷七也急了,抬手就狠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当初是你害死了他!如今你竟还有脸拿他说项?!” 厉千灯握着花泷七的手,痛苦的张大了嘴,脑海里飞速想着对策,看这个反应自己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再提起太馗,那只能... “鬼...鬼儡” 花泷七手下刚要用力,却被忽然搭上肩膀的手制止了... “花将军,她的脖子是我的” 女人回头看了钟馗一眼,松了手。 反手抽出刀,刀尖抵住了厉千灯的心口 “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鬼儡,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花泷七忽的握住了钟馗的手腕,直勾勾的盯着面上浮起一丝得意笑容的女子。 “说” “你看着他的脸,不熟悉吗?” 花泷七不耐烦的将刀尖刺入了女子心口一分,目光凌厉骇人。 “别废话” 厉千灯受疼向后退了一点,可面前的女人步步紧逼用劲推了手里的刀。 她好像比以前更心狠手辣了啊... “他叫花泷轶” “当啷”一声脆响,花泷七手里的刀狠狠摔在地上,女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花...花泷轶,大哥?你骗人!我全家都死在几千年前,现在连骨灰都没有了!” 女人疯狂的抓住厉千灯的衣襟,一双眼猩红尽显,声音是说不出的震惊沙哑。 “小七,回去看看吧,说不定我已经在月安或者日游星身上下了幻术,此时此刻他们中的一个正要杀了你大哥呢” 花泷七退了一步,撞上了钟馗的胸口,后者抬手在她肩上捏了一下。 “别慌” 女人沉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再抬头眼里已将清明如初。 “那也得先杀了你再说” 厉千灯捂着心口向后退了一步,她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 “哥!我是千灯啊!哥...” 灯迦郡主府旁边就是楚江王府,厉千灯这一嗓子厉清河肯定是听到了,果不其然旁边紧接着传来一片骚乱声。 花泷七和钟馗交换了一个眼神,花泷七将刀递到钟馗手里,男人上前掐住了厉千灯的脖子,女人迎面对上了跑来的厉清河。 “楚江王留步吧” 花泷七心急如焚,语气也是极度的不耐,她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厉千灯,回九里府看看情况。 “花将军,我就来见她一面也不行吗?” “徒增伤心罢了,请回吧” 女人垂下眼,不忍再看厉清河的表情 这世间谁又能忍受得了至亲的人离开自己两次呢... “小七...” 花泷七楞了一下,快一千年了,厉清河上次叫自己小七已经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 女人回身走进了厉清河,看着男人含泪的眼,轻轻的唤了一声 “清河哥” 厉清河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下一秒女人抬手点在自己的眉间,世界...黑了。 身体好像坠下悬崖,厉清河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的下坠,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这感觉就像...就像上次失去千灯一样... 厉清河冲破这迷术猛地瞪开眼,眼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他的妹妹。 “千灯...” 男人倒在地上,身体不受自己支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思念的妹妹化为一团火焰...尸骨无存 再一次 ———— 花泷七没看见厉清河眼角滴下的泪,匆忙出城去了 九里府 花泷七飞奔回府,见日游星和月安都安静的站在院里处理傀儡和鬼将走后杂乱的院子。 两人回头见女人扶着墙,气喘吁吁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奔着院角的牢笼去了 日游星对着月安眨眨眼,后者也回应的眨眨眼 “看她手里的血应该是一切都结束了吧” 男人看着花泷七的背影率先开口。 月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二人正想将树枝收走忽闻一声惊叹... “人呢??” 花泷七一把抓住了月安的肩,眼眶里满是泪水,见少女呆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急的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 “我问你人呢?” “和...和刚刚那一批一齐送走进城了啊” 还没等月安多说一个字,女人已经飞奔着进了城... ———— 酆都城内 花泷七一路飞奔,赶到阎罗王宫门口的时候,只见远远的站了一堆人,所有的阎王都在,就连新继位的卞城王和泰山王也来了。 见女人跑的急,黄扶风怕人摔倒匆匆的走出人群迎了几步,扶着女人的双手有点担忧的问道 “七七?怎么了?” 花泷七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胡乱撇开男人的手,冲进了混杂的人群里寻找 “七...七” 女人猛地回头,就见一个阴兵正压着那人往祭台拖动,那人的手还挣扎着冲着女人的方向。 花泷七猛地上前推开那阴兵,抓住花泷轶的手,跪在地上看着男人的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滴落。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非即墨眯眼仔细一看那人,幽深内敛的男人面上第一次有了那般的惊异之情。 确实是...花泷轶 黄扶风退到众人之后,神情是化不开的雾... 花泷七听着那鬼儡不断地叫着自己“七七”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大哥...”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非即墨率先上前扶起二人。 女人此时早已泣不成声,面前的花泷轶仍旧呆愣,只是一味地抓住女人的手,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面前的花泷轶只有七魄,三魂尽失能开口说话已是奇迹,花泷七看了非即墨一眼,他既然能替厉千灯唤魂,也定然能救她大哥。 可转念一想,已经过了两千年,世间沧海桑田,那三魂没有寄托早就溶于天地之间,何来唤魂一说? 女人崩溃的在非即墨怀里痛哭出声。 非即墨看出了女人的意思,却也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泷七突然止住了哭声,噙着朦胧的泪眼看向了一旁的九王... 女人走到陆崇川面前,忽的跪了下去,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陆崇川更是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看向非即墨。 “你陆家,掌握造魂生魄的密术,帮帮我,算我花泷七欠你的” 陆崇川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极差的非即墨,连忙抬手扶起花泷七 “花将军既然开了口,陆某尽力而为就是了” ———— 九里府 花泷七心急如焚,眼泪控制不住的砸在衣襟上,非即墨看着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黄扶风也跟着来了,拍了拍女人的肩,扯起袖口给女人擦泪时,花泷七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男人僵硬的收回手,垂眸盖住眼里糅杂的思绪,转而看了乾时一眼。 屋内陆崇川擦了擦面上的汗,屋内青光乍现,一道道诡秘的光芒自男人手心而起,盘旋飞舞,最后钻入床上躺着的花泷轶的口鼻中。 直到夕阳坠入大地,天边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表,陆崇川才缓缓的走出,对着花泷七点点头。 女人捂嘴压抑着哭声,大步冲进了屋内,花泷轶虚弱的躺在床上,半睁着眼。 “大哥...是我啊,我是七七” “七七?” 花泷轶闻言挣扎着就要起身,大手拂上女人满是泪痕的脸,面上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惊喜 “七七,大哥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女人喜极而泣,拉着花泷轶的手用力的点头 “我也...我也见到大哥了” ———— 花泷轶的魂魄还是虚浮,兄妹二人只说了几句话男人就缓缓的睡了过去。 花泷七小心的关好门,院内非即墨和黄扶风正站在树下担忧的看着自己,女人擦干了脸上的泪,对着二人笑了笑。 “七七你怎么会不认识你大哥呢?” 黄扶风递给女人一盏茶,有点疑惑地问道。 花泷七接过杯子,饮了一口,目光有点伤感。 “自我记事起就见过大哥两面,一次是他生辰,我病着远远地说了句祝福,一次是我离家拜师,他站在府门抱我上马车,再然后...” 女人沉默不言,二人也不知道安慰什么是好。 眼见天色不早,花泷七将二人撵出了九里府,自己趴在花泷轶的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殿下” 黄扶风“嗯”了一声,看着院里已经长出花苞的洒金碧桃出神。 “查清了,当年将花泷轶做成鬼儡的不是厉千灯,而是毕南浔” 男人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抚弄着含羞的花骨朵,神色温柔,不发一言。 “属下还查到,毕真如前些日子坠了魔,只是他们囚禁的地方并无鬼族给她提供精气,也无人授她武功,现在也同废人一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好像早就知道花泷轶的身份,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术...” 黄扶风指尖微微用力,柔嫩的枝芽被狠狠折下,男人沉着脸无情的将树枝抛下。 “随她去吧” 乾时犹豫了一下,弯腰退下了。 黄扶风看着院里满满的洒金碧桃,又想起今天花泷七躲开自己的动作,嘲弄的笑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第八十七章 拒绝 “...城西那个大户被灭门了” “人生在世有几时是顺心平稳的呢....” “不必客气,你叫我长宁就是了” “若是给你做夫君何如?” “你笑起来更好看...” “姐姐...” 花泷七猛地从梦中惊醒,外头的天儿已经大亮,床上的花泷轶还没醒,女人擦了一把额间的薄汗,捶了捶发麻的腿缓步出了门。 门外阳光耀眼,女人不适应的抬手挡了挡,一大片阴影忽然投下,挡住了刺眼的金光。 花泷七看着面前逆着光的非即墨,没动,任由男人替自己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非即墨,我又有家人了” 女人笑看着非即墨,眼中是莹莹的泪光。 男人也笑了,俯身在女人嘴角落下轻轻一吻。 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花泷七转身回屋洗漱,她并没有看见背后非即墨眼角滑下的泪... 不一会黄扶风也来了,带着几味药要给花泷轶补身体,非即墨坐在院中喝茶,四目相对谁也不输谁。 女人擦着半干的头发出门就见这场面,一秒她都没犹豫转身又回了屋... 她忘了黄扶风这事,如今她最不想见的俩人都在这了。 闻信赶来的齐汝南和黎澶渊,把东西撂下转身就要跑却迎面撞上了钟馗。 花泷七只觉得院内吵闹,探出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热闹... 非即墨拿出了家长的架势拷问黎澶渊功课,钟馗和齐汝南在研究兵法?黄扶风坐在角落闷闷的看着自己的方向饮茶,女人眉头一皱,大步出屋将人全都赶了出去。 “你们吵死了!我大哥还在休养呢,出去!都出去!” 关了大门就见身后的月安笑着和日游星打趣道 “从来没见我们将军这么紧张过,莫说都市王,如今连陛下都撵出去了呢” “是啊” 花泷七瞪了二人一眼,故意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你俩很闲是不是!?” “哎?话说啊,日游星你是长在我们月安身边了吗?” 此言一出,被点到名的少女楞了一下,随即羞红了脸,低头跑远了。 日游星看着女人挑衅的笑了一下,转身追月安去了。 女人笑了笑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双大手蒙住了眼。 “七七啊,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啊” 花泷七拉下男人的手,转头对上了黄扶风凑近的脸... 总归是不能躲避问题啊...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神情。 “扶风,我有话对你说” 男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不舒服的很,直起腰赌气一般的将草药塞进女人怀里。 “不想听,听不懂” “扶风...” 花泷七没见过这般的黄扶风有点无奈的去拉男人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说了听不懂...” 女人脚下就是阶梯,被黄扶风这么一甩脚下不稳就这么向后倒去... 花泷七近日疲累,精神恍惚,竟一下反应不及跌到了地上,这下可是给黄扶风吓得不轻,连忙蹲下将跌坐在地下的人扶了起来。 “七七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男人手足无措极了,看着花泷七揉着右手挫到的手腕,伸出手却被女人打掉了。 “扶风,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 男人垂下眼,一下做到对面执拗的拉过花泷七的手,替女人按摩,底底道 “那为什么是非即墨?我对你的付出可不比他少” 女人轻轻抽回手腕按住了黄扶风的手 “扶风,我一开始就把你放在了朋友、知己、甚至是亲人的位置上,从没有过...” “那你就不能把我换下来吗?!” 看着这般孩子气的男人,花泷七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自己始终是不喜欢他的,当时太过于沉浸在九里去世的悲痛之中,没有第一时间理清这段混乱的情丝... 见花泷七不说话,黄扶风泄了一口气,又有点不死心,抬头看着女人的眼问道 “在你心里...我真的...不可能吗?” 还未等花泷七答话,男人胡乱的挥了挥手。 “哎呀别说了,无情的女人,谁要喜欢你!” 起来愤愤的走了两步,又道 “七七我告诉你啊,我的喜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想好了!?算了你别想了,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说着不解愤一般还抬手敲了女人脑门一下。 花泷七看着黄扶风这样忍不住笑了笑,捂着额头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直走圈的男人 “扶风...” “我告诉你啊,从现在开始你对我有非分之想那也晚了!咱俩现在只是朋友!” 女人看着黄扶风远走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男人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让她说,跑的比刚才的自己还快... 自己说的这样明白,他应该能放下吧。 花泷七起身去看花泷轶,后者还沉沉的睡着,现在他身份尴尬,若说是人族他的身体还是秘制的鬼儡,说是鬼儡他还有三魂。 女人在屋内坐了一会就退了出去,开门就见非即墨从墙头飘然而下,那动作自然的好像在翻他自己殿里的墙头一般自如... 男人看见她也不尴尬,反而笑盈盈的走上来 “小七,回平就殿吧,殿里的洒金碧桃要开了” 谁知花泷七斜了他一眼,冷淡道 “不回” 非即墨愣了一下,抬手拦住了女人回屋的步子 “你还在为我复活厉千灯生气...我当时也是...” 见女人就要绕过他,非即墨心下一横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任由她挣扎都不松手。 “我错了,我哪都错了” 花泷七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点疑惑 非即墨这个无赖劲是跟谁学的呢? ———— 都市王府 黄扶风回到府里将院内的人统统赶走,一掌劈下,院内上好的洒金碧桃瞬间被拦腰折断。 烟尘消散,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往常的清风和霁,对着倒在脚下的树轻声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 ———— 黄泉·孟婆处 花泷七为了躲开非即墨天不亮就跑到孟婆这来了,趴在桌子上困得不行,好在自己大哥还得昏睡个三五日方能恢复元气,不用自己时时刻刻看着。 孟婆见人这样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她自顾自的熬汤去了。 女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梦里非即墨也不放过她,套了个绳子挂在自己腰上就要拉着她搬回平就殿住,还说不然就这样日日牵着她。 花泷七疲惫的睁开眼,十分心累的叹了一口气,在抬眼黄泉路上已是覆上了一层人烟... 一个、两个、三个... 忽的女人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她,拄着拐杖,踉跄着走到女人身边来,。 “姑娘,又见面了” 沙哑苍老的声音 花泷七微微点头,抬手一挥那人就变成了自己曾经熟悉的模样 “武义” 武义直起腰板对着女人行了一礼,只是面上已经不似曾经那般的神采。 “在下与姑娘可算有缘?” 花泷七笑了笑没答话,看来人间已过百年,人生悲欢离合,这鬼族也发生了许多事。 “你...还在等你的...妻子?” 面前的人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找到她,想必也等不到了,姑娘神通广大,想必早已知晓我二人的命运了?” “你若有心,也可知晓” 武义顺着女人的目光抬头,头顶的命簿燃着金光跟随他的脚步微动,男人却没有仔细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紧盯着他的孟婆。 “此生我是不是不可以再拒饮孟婆汤了?” “忘记是一种选择” “姑娘可有爱人?” 花泷七看着他,没说话,不禁想起刚才的梦,嘴角不受控制的扬了扬。 “看来是有,姑娘可知这世间从来都不是爱而不得最难?” “你要选择忘记她了” 女人答非所问,面前的男人垂下一滴泪,将他百年来所有的期盼、痛苦、无助和心碎流下。 武义轻笑一声,毅然走回孟婆面前,笑着饮下那一晚孟婆汤,这也是他所坚守的二人最后一点的甜。 “姑娘若是见到她,可否替我说一声抱歉?” 花泷七看着男人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是我贪心了,武义就此别过” 男人郑重的向花泷七行了个跪礼,起身决然的踏上了奈何桥,消失在了茫茫青烟之中... 河边忽然传来水声,花泷七和孟婆惊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从河里伸出,一点一点的抓住了河岸的干草,接着探出的是肩膀、胸口、腰肢... 鲜红的喜服亮的刺眼,那人的腰上、腿上撕扯着无数双手,拼了命一般要让人拉回去。 黑发糊在那人脸上,看不清是谁,看样子只知道是个女人,花泷七看着她一次次距离岸边进了点,又无数次被拖回河里,循环往复。 直到那女人嘶喊一声,发了疯一般用力向上冲了一步“嘶啦”一声几双手握着烫手的红布沉入河底,那人彻底爬上了岸。 女人抬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幅景象,一旁的孟婆紧张的皱起了眉。 看来从此鬼族又要多了一个传说了,上一个传说叫花泷七,那个传闻中的疯女人,她又会是谁呢... 第八十九章 莲都 花泷七看着那人疯狂的撕烂了碍事的裙摆,快步就像奈何桥上跑去,却在桥头被无形的桥拦了下来,她拼命的拍打着,哭喊着也无济于事。 前方的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可最终也并未停下脚步... 花泷七接过孟婆递来的茶,低声道 “从你触碰到忘川河水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资格再踏上奈何桥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那人闻言瘫坐在地,一手捂着胸口,痛哭不止,可那声音却奇怪的很...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走到女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这下女人才看清了她的脸。 “是你啊,莲都” 莲都张开嘴,用手指了指,花泷七这才发现女人的舌头被人割掉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脖颈上两个青黑色的手印看着直叫人触目惊心。 花泷七抬手点了莲都一下,随即莲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不适的张了张嘴,失魂落魄的站了半天才对着花泷七行了一个鬼族的礼。 女人惊艳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情。 “不哭了?” “既已知再无可能,又何必困于过去?更何况是他弃我而去,背弃了我俩的誓言,凭什么哭的是我” 莲都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坚毅的眼神让人看着不禁为之感染。 花泷七又笑了,之前可没看出来这莲都是如此决绝的女子啊。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敢问姑娘可就是花泷七...两千年前从河底爬上来的...” “停” 女人制止了莲都接下来要说的话,将茶杯放在桌上,正色道 “跟我去军中吧...” ———— 忘川河又爬上来一个罪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酆都内外,花泷七领着莲都招摇过市,丝毫不在乎众人投来的目光。 城外·军营 黎澶渊老早就起来练武了,眼见着花泷七领了个女人过来,有点奇怪,看着那人...有几分眼熟。 花泷七已经有一阵子没讲过黎澶渊了,印象里眉清目秀的少年多了几分成熟,白净的皮肤也黑了不少。 周天宁若是长大...想必也是这个飒爽模样... “见过将军” “起来吧,齐汝南呢?” 女人话音刚落就见齐汝南领着一队士兵训练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抹了一道白灰。 这是鬼族纪念方式,就连齐汝南脸上都抹了一道。 众人齐齐行礼,对着花泷七高喊,精气十足。 “见过花将军” 花泷七挥挥手算是应和,再回头看向莲都的时候,脸上已经浮现了鲜红的面具,闪烁着流光。 莲都是未曾见过女人戴面具的模样的,吓得退了一步,花泷七习以为常,示意她跟上。 “这位是?” 齐汝南看着女人身后的莲都,也有点疑惑,到是黎澶渊想了起来,惊讶的拍了一下手。 “你是那个...妻子...孟婆汤...” 花泷七抬手给了少年一下,打断了他,看傻子一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进了军帐内,拿出自己的一套男装递给莲都,示意她进去换,莲都接过感激的看了花泷七一眼。 “将军...她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她是从忘川河里爬上来的” 只见黎澶渊和齐汝南互相搀扶了一下,都惊讶的张大了嘴,花泷七嫌弃这俩没将世面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进帐子里去了。 隔了一会两人才被叫了进去,花泷七身形高挑,莲都穿上她的衣服有些奇怪,但是洗去了脸上的污糟漏出清清丽丽的脸蛋,虽算不上花容月貌,但也让人眼前一亮。 营帐里莲都缓缓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她上一世投生在了一个大户人家,老爷极爱面子,注重礼仪,自她记事起就急着出门寻找武义,可奈何家里的婆子看的太紧,一次出逃被发现后,就成日被关在闺阁里再也不许出门,怕她败坏门风。 就这么一直关到了十七岁,那日忽的有人进屋来告诉她老爷已经为她寻得一夫君,两家已经定了亲,莲都抵死不从,差点自尽,他爹为了到时能交出一个完整的新娘,竟叫人日日将她捆着,直到出嫁那天。 她被捆着手脚送上了花轿,此时的莲都还想着趁机逃跑,谁知道直到送进了洞房都没有人将她松开,婚宴上的长辈、宾客竟无人有疑 原来她嫁的那郎君不是人,是魔鬼。 她在那新房里受尽了侮辱,好不容易用金簪扎伤了那畜生,拖着一身的伤痕跑了出来,她不敢回家却在路上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就在莲都以为这个人还有一点舐犊之情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命人割了她的舌头,又送回了夫家。 还嘱咐她就算是死,也不要牵扯到他们家,因为她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人间这面子,是吃人的。 那天莲都身着红衣化作厉鬼血洗两家,本想飘荡在人间寻找武义,又怕他见自己这个样子惊恐、嫌恶,莲都决定来地府等他,可这一罚就是沉在忘川河底。 直到今日武义饮下孟婆汤,她才爬了出来。 三人沉默了一会,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花泷七向来不喜欢那些虚伪安慰的场面话,剩下两个大男人更是不知如何张口了... 花泷七擦了擦有些长的指甲,沉思道 “走,我带你接着报仇去” “找谁报仇啊?” 黄扶风突然出现,抬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官,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怎么来了?” 花泷七回身看了男人一眼,有点奇怪,他们怎么到军营里来了? “我是来找她的” 黄扶风用力按下女人的肩,抬起下巴点了点莲都。 “她罪孽深重,弑父弑母,还杀了新婚的丈夫,不过百年就从忘川河底爬出,视为地府失职,我得带她回地狱受罚” 花泷七看着男人身后咬牙切实的小官,目光冷冽。 “这事没道理的很,她既已爬了上来还哪有再受罚的道理?当年怎么没人要拉我回地狱啊?” 莲都壮着胆子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垂下脑袋摇摇头,道 “姑娘的恩情,莲都记在心里,我愿意受罚,只是....可否准许我回到忘川受罚” 花泷七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黄扶风有点吃惊,看着那人问道 “忘川之罚可比地狱痛苦的多,你可想好了?” 莲都点点头,她知道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 莲都起身跟着几人走了,刚到帐门,听到身后传来悠悠一句 “别叫姑娘了,以后要叫将军” “是,将军” ———— “将军,你要将她收入军中?” 花泷七点点头,看了齐汝南一眼,见男人面有不满,无奈道 “九里谁也替代不了” 齐汝南沉默了一下,看着女人的眼,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女人没理会他,抬手在香炉里抹了一把白灰上脸... “九里...葬在那了?” ———— 齐汝南和黎澶渊远远的看着坐在两座墓碑边上的女人,那背影失魂落寞。 “师傅...” 听见黎澶渊叫自己,齐汝南摇摇头。 “她对待你九里师傅要比我情深的多,但愿有一天她也能这般怀念我,走吧” 花泷七没注意二人走了,低头拔着地上刚冒头的嫩草。 “生气了?我不得杀了厉千灯才能来看你吗” “溧阳是医女死后身归大地,没办法和你葬在一起,我啊,把你们一同种的花埋了下去...” “你这个木头怎么就走了呢...我...怎么就救不了你了呢” 一滴滴泪水砸到被揪的乱七八糟的小草上,女人低着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将军?” “九里?!你...你怎么” “将军,你从来都不是被困在过去的人,可如今怎么就走不出来了?” “你是因为我...因为我才...” “这是命,我注定为你而死,注定护我的将军周全,即使不是在战场,这样的死我很知足” “不...” 花泷七猛地张开眼,自己不知何时顶着九里的墓碑睡着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禁回想起梦里九里的话 “注定...我很知足...” 女人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最后一丝阳光被浮云掩盖,可云边却仍旧亮的出彩。 光芒从不会被掩盖。 ———— 花泷七站在九里府门口犹豫了一会,转身进城去了。 城内还是一片耀眼的金阳,花泷七不适的眨眨眼,快步走到了阎罗王宫前面,站在辉鸿的宫门口时,女人又停住了。 王宫前面守卫的阴兵,还对女人行着礼,一时间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最终花泷七还是迈了进去,九里说的对,自己从来都不是被困住的人。 非即墨站在廊下看着院内的洒金碧桃,含苞待放挂在枝头,那样含羞、娇艳... “陛下” 男人应了一声从少女手里接过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你们将军还没回来吗?” “回陛下,还没有” 月安恭敬的回到,见男人点头对她挥挥手,才退了下去。 陛下忙了一天才悄悄的将这些花移了过来,这自家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析栖殿 花泷七踏进空旷的殿里,却发现连半个人都没有.... 第九十章 真相 花泷七坐在空荡荡的析栖殿里等了一会,等的有点无聊出屋脚步迈去了平就殿。 平就殿已经没了人居住的气息,有点清冷,女人抬脚走进院子,看着曾经熟悉的景色愣了一下。 树...树呢? 女人在院里转了好几圈,发现原本好好种在墙边的洒金碧桃一颗都没有了... 这...怎么回事? 蹲了好一会发现非即墨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花泷七心里暗哼一声甩手回九里府了。 非即墨在九里府等了好一会,有人来报说见花泷七进宫了,这会就在析栖殿等他呢... ———— 九里府 花泷七进门就见月安的背阴,一边摇头一边往屋里走,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你说什么呢?” 女人突然出声吓了月安一跳,转头见是花泷七站在门口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 “将军!?你...你..你怎么” 花泷七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了?” 女人走下台阶,抬手戳了一下月安的额头,有点不明所以道 “我今天没惹事啊” “不是!是陛下!” 月安捂着额头对女人小声嘟囔道。 “他怎么了?” 一想到平就殿的院子女人就有点生气,扬了扬眉,故作随意的问道 “将军你听我说呀,陛下已经在府里等了你好久了,听闻你进了宫这前脚才刚走,后脚将军你就回来了” 花泷七眨眨眼,呦呵,那还真巧。 “他...回去就回去吧,我去看看大哥” 说着女人直接绕过月安进了花泷轶的房间,关了门低头自顾的笑了一下,才走到床边。 花泷轶还在沉沉的睡着,可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本来深凹的眼眶和脸颊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皮肤也不再是发灰的颜色,与花泷七记忆里的大哥渐渐重合。 女人握了握花泷轶温热的手,这才切实的感觉到她的大哥真的回来了。 花泷七忍不住掉了一滴泪,忽的又笑了出来,将男人的手贴近了脸,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可要快一点醒啊,别再让我等了” ———— 花泷七悄声的出来,抬眼就见墙边繁茂的树枝被微风吹得微微摇曳。 自己刚才怎么没看见... 话说这树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女人眉眼含笑走到树下,轻轻的抚了含苞的枝芽,早春了,这花也要开了。 手突然被人握住,花泷七知道是非即墨来了,月光下的男人看着更清冷了,俊逸的眉眼生的冷冽,可看向她的目光永远是满目柔情,一朵清新的花在男人头上悄然盛开,仿佛一副美景悄然的撞进人心里... 花泷七反握住男人的手,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 这世间从没有过忘情水。 ———— 非即墨看着臂弯里熟睡的人一瞬间有点恍惚,上次和她时半梦半醒,这次才确实的感受到了,他们时隔千年终于在一起了。 男人松了好长一口气,如今知道当年旧事的人都已投生,厉千灯也死了,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终于能... 忽的,非即墨轻抚女人脸的手停了下来,他忘了花泷轶回来了,当年那件事... 女人似乎感觉到非即墨的动作,微微张开了眼,男人起身拉了拉被子给她盖好,花泷七这才安稳的睡了过去,非即墨的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花泷七安稳的睡颜。 这可如何是好... 春夜凉如水,月如钩。 花泷七早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非即墨背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换衣服。 非即墨一夜睡的都不安稳,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就醒了,看了花泷七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他怕他这一走,女人又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一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微热的小脸贴近了背,她这是在...撒娇? 男人只觉受宠若惊,覆上了花泷七的手,享受了一会这难得的温存。 “还早,你再睡一会” 贴在男人背后的小脸微微蹭了蹭,算是应和,就再没了动作,非即墨好笑的掰开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人塞回了被子里。 花泷七这样的女人撒娇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非即墨回来的时候女人居然还在睡着,他吩咐人悄声的将今日要处理的公文堆在了院内,足有小山那么高。 坐在树下批了好一会公文花泷七才醒,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揉着眼睛径直走进了花泷轶的房间,完全忽略了院中的非即墨... 二人相处的静谧和谐,一个专心的处理政事,一个安静的蹲在一角看着小女使煎药,临近午饭时间黄扶风来了。 厚着脸皮推着花泷七下厨做饭给他吃。 这二人一碰头就是打打闹闹,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好不热闹,这会非即墨也不吃错了,而是一脸得意的看着女人脖颈间自己昨天留下的印子。 花泷七吃完饭踹了黄扶风一脚,就端着药碗走了,非即墨和黄扶风被女人逼着收拾完桌子刚面对面坐下就听屋里传来清脆的“啪”一声,二人对视一眼,匆匆冲进了屋。 屋内女人站在床边,脚下是破碎的药碗... “大哥...” 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身,同样满眼的泪看着已经长大的妹妹,他已经快不认识床边这个小丫头,本来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了高挑动人的大人模样,眉眼间没有了小时半分憨厚,花泷轶心疼的摸了摸女人的眉。 “七七...别哭,大哥醒了” ———— 女人和非即墨扶着脚步虚浮的花泷轶走到院中晒太阳,与黄扶风相比非即墨更拘谨一些,因为自花泷轶仔细看了花泷七的脖子后眼神就一直在他们二人之间打量... “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变成鬼儡?” 花泷七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男人对面,接过月安递来的药碗,一脸的焦急。 花泷轶长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起一段被尘封的两千年的过往... “那天乐平夫人派人送信,说你要回来了,全家都很开心,奔走张罗着给你办生辰宴。 你不知道吧,爹爹和我已经给你和周家的大少爷定了亲” “啪”的一声,女人手里的汤匙跌回碗里,指尖微颤... 花泷七低着头,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确实...从未听过。 “是...是吗...?”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你二哥远远的见过那周家两个少爷,回来直夸他神采斐然,咱们两家就议了亲,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相看一翻的,只可惜... 那日爹爹听闻上山的碧桃开了,想着你最爱那花,就独身去了,想着给你折一枝最好的,可我们在家等了一天爹爹都没回来 我去山上寻也未看见人,等我再回到家,一切都变了样 那晚,家里的人都失了理智,后来我才知道是爹爹在上山无意间冲撞了邪灵 咱们全家除了我都被附了身,我将他们关在府里,走投无路只得去求助周家...” 一滴泪砸在花泷七手里的碗沿,非即墨抿着嘴有点担忧的看着花泷七。 这样的真相,她能承受吗? “所以...” 花泷轶没注意到女人的情绪,而是完全被回忆拉回了那一晚 “为了整个梧棱城,我只能放弃咱们花家,七七啊别怪大哥,我也痛啊” “所以...所以周家...是” “啪”的一声手中的碗又一次碎成了残片,女人瞪大了眼,惊异的连眼泪都忘了,此时的花泷七已经看不见一切东西,脑海里一幕幕浮过她在周家的过往... 她都做了什么? 她杀了一心爱慕于她的周长宁 杀了真心叫她姐姐的周天宁 气死了疼爱她的奶奶 亲手葬送了周氏一族... 在这赫征将军的万丈光芒之下,支撑她的是对周天宁滔天的恨意,可事实竟如此荒谬可笑... 自己的报仇到头来竟是恩将仇报。 花泷轶不知之后发生的事,看着女人的反应有点惊慌 “七七?你怎么了?” 黄扶风有点担心花泷七,袖中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花泷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仿佛潮水一样的愧疚瞬间泛起将自己淹没,女人只觉得头痛欲裂... “大哥又是怎么变成鬼儡的?” 花泷轶摇了摇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周家带人进入花府那一瞬间,然后就是在平就殿自己在牢笼中看见花泷七那一幕。 非即墨垂下眼不禁回想起了那一夜... 空气中都是腐臭的味道,花泷轶派来的随从衣衫褴褛,说是花家遭了大难,整个梧棱城都危在旦夕。 他去了 那是他作为周长宁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晚,恶灵恶念强大已经没有了救人的机会,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是那样沉重,可他又选择吗?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一城人和一家人,答案显然易见。 即使他没有这样断送他人性命的权利,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等他浑身染血从花府出来的时候,府外哪里还有花泷轶的影子,男人就那样消失了... 出于愧疚,他保全了花府的名声,禁止城内所有人提及花家,可他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花泷七错过了一切,又造就了一场灭门... 第九十一章 消散 看着花泷七的脸色极差,花泷轶有点担心的摸了摸女人的额头。 “七七?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抬头看着花泷轶,泪眼朦胧,再也忍不住的扑进大哥的怀里失声痛哭,原来一切都是错的。 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花泷轶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哽咽声中女人缓缓说出了她回城之后的故事,花泷轶面色复杂纠结,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居然... 一院子的人相顾无言,花泷七捂着心口痛的说不出话来。 黄扶风注意到了非即墨的情绪有点奇怪,为什么他看着如此伤情? 这段往事难道与非即墨还有关系? 事情有点复杂了啊... 黄扶风看着花泷七痛苦的模样,心里再度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 “是我,若不是我当初去求助周家...” “大哥?!” 花泷轶说着话突然面色灰白,极度痛苦的捂住了脖子,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一双眼瞪得似乎要爆出来,额头上青筋尽显,一时间众人不知所措,月安端上来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花泷七跪在地上慌乱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双手不知道放在那里是好,女人的惊叫声传遍了整个九里府,非即墨上前查看也是一脸的莫名、焦急,丝毫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崇川!去找陆崇川!!快啊!” 女人嘶喊着按着花泷轶的肩,声音急的颤抖不已。 日游星按住月安,飞身以最快的速度进城去往平等王府了。 花泷七的眼泪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住,面前的花泷轶痛苦的卷曲这身子,双目血红,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女人一边一边的叫着大哥,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惊恐,极度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压得她无法呼吸,无力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了... 花泷轶忽的一口黑血吐出,落在地上都冒起了青色的细,烟已经青紫的脸上极度的痛苦,他艰难的抬手摸了摸女人满是泪痕的脸,下一秒男人的手无力垂下,从头开始化作纷飞的碎片随着风消散... 非即墨抬手放出紫色的烟雾,可丝毫没有拦住花泷轶的消散... “大哥!!” 花泷七惊慌的伸手去抓,可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手穿过了轻飘的碎片连一粒灰尘都没碰到,女人不可置信的在地上胡乱摸索,疯了一般的嘶喊,丝毫没在意手上碰到紫雾时灼出深可见骨的伤。 “大哥...大哥!啊...” 非即墨搂住花泷七,同样落下泪来。 “小七...” 女人挣脱开他继续在已经连体温都没有了的地上寻找,妄图寻到一点点花泷轶曾经回来过的痕迹... 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花泷七黄扶风狠了狠心,上前打算一掌拍晕了女人,可谁知她忽然起身,看着不远处那一抹尘埃飘向的地方。 这颜色和方向... 花泷七攥紧了拳,一双手鲜血淋漓,惨白的面上浸着无数的泪痕,又是你,我本不想杀你的。 女人迈了一步忽的胸口一痛,一口黑血血压抑不住喷了出来,花泷七有点意外的抹了抹嘴角,刚刚她大哥摸过的脸上已经是疼痛灼烧一片... 什么时候...中的毒? 眼见花泷七仍要不管不顾的出门去,黄扶风和非即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一齐上前,黄扶风一掌捏在女人后颈,非即墨顺势接住了女人倒下来的身子。 陆崇川来的时候非即墨正把女人往屋里抱,一幅绝色容颜上好似着了墨一般,看之触目惊心,隐隐还有溃烂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 花泷七是被阳光晃醒的,非即墨和黄扶风二人在床边争论着什么,或阴或明的光影晃在女人脸上,二人丝毫没有注意,而是一味地争执。 “你要是现在处决了他们,七七醒来怎么办?” “她现在中的毒还未全然化解,若是小七执意要去杀了他们,你拦还是不拦?她若是就此伤了身子又怎么办?” “自然是不拦,他们早就该死了” “我当初要处死他们的时候,你不是也求情了?” ... 女人无心听他们争吵,挣扎着就要起身,脸上已经没了痛感,想必是非即墨又耗费修为替她疗伤了,可身上还是痛的很,特别是胸口,好像有一座山压着一样。 “七七?” “小七” 非即墨强行按着女人的肩将人按回了床上,一脸的严肃。 “你体内的毒暂时未解,若是下床走动毒气直攻心脉...” “把他们的命留给我” 花泷七拽着男人的袖子,整个人躺在床上好似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气,昨日还熠熠生辉的双眼如今更是没了光华。 非即墨点点头,心疼的握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抽回手,看了黄扶风一眼就转过身去,低声道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眼泪悄声低落在枕间,女人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一丝腥甜落入嘴间。 尝到了大哥回来的甜,不过几日就要承受这般的痛。 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自己杀了无辜之人,践踏了她这一生少得到过的几分真心... 二人出来就听见极细的啜泣声从屋内传出,她好像比想象中坚强的模样要脆弱几分。 ———— 是刚刚黄昏的时候,府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影悄声的溜入了院中... 门前候着的两个女使悄无声息的就晕了过去,男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就见花泷七早已准备好了一般站在了门口,毫无感情的看着他。 “七七...” 黄扶风快速闪身进屋,悄声的关了门,刚才花泷七越过非即墨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男人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死寂的站在那,黄扶风却犹豫了,这样的花泷七太可怕了,再者她身上的毒还未解,若是自己真的带她出去... 女人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僵硬的抬手,手心朝上漏出已经破了一个血洞还在滴着血的手腕... 黄扶风整个人都楞了一下,上前抓住了花泷七伤伤痕累累的手,女人还是沉着脸,一丝表情都没有。 看着几步外的床边躺着一大滩黑血,黄扶风运功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她这是强行将毒逼了出来,这样留下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可他想试一试... 这本是极疼的过程,可女人只是看着黄扶风,好像受伤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整个人都好像没了魂一样。 男人看她如此疯魔的模样有点痛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手腕上的伤口仍旧是鲜血淋漓的,黄扶风面上起了一层薄汗也未将伤口疗好,忽的,花泷七抽回了手,看着他道 “带我出去” 二人相视了一会,男人终是败下阵来。 黄扶风将女人幻化成了一个女使的模样,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床上安然躺着的“花泷七”毅然的出了门... ———— 尘封的门被人打开,自由的空气争先涌入,屋内的男人蓬头垢面,微微转头看着踏进来的二人。 “花将军怎么又来了?” 毕南浔抬手理了理发丝,摇晃的从地上起身正面看着花泷七。 女人没说话,走到毕南浔面前抬脚就是一下,瞬间将人踹飞了几米远,毕南浔现在丝毫没有武功,被女人这一脚揣在胸口顿时就是一口鲜血呕出,人就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又跌落在地。 花泷七走上前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可她发现毕南浔并没有坠魔的印记,面上除了刚刚喷出的鲜血就是黑漆漆的灰。 嗯?不是他? 女人松了手,拽过一旁的凳子坐下,见毕南浔支着手就要起身,一脚就踩在了男人背上 “我没说你可以起来” 毕南浔闷哼一声,指甲在石板的地面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毕真如呢?她就这么看着她爹爹受辱?” 花泷七加重了脚上的力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女人又等了一会,没了耐心,深吸一口气抬脚就朝着毕南浔的头上踩去... 破空一声向着女人脚腕袭来,花泷七满不在乎的挑了挑足尖,沾着毒液的暗器停在了女人的鞋面上。 花泷七伸出左手凌空一抓,一个玲珑的身影挣扎着从暗处被揪了出来,一下跪在女人面前。 女人抬手捏住了毕真如的脸,她眉眼间坠魔的痕迹清晰可见,花泷七伸出右手将指甲狠狠的戳进了毕真如眉间。 “想学厉千灯坠魔害我?你怎么不看看她死的有多惨?怎么细想想你有多少本事?” 眉间的血顺着鼻尖底下,花泷七厌恶的松开了手,厉千灯跌坐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忽然癫狂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花泷七看来你大哥死的很痛苦啊?心痛吧?哈哈哈即使杀不死你。诛心也是我想要的哈哈哈”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毕真如粉嫩的脸上瞬间红肿,五道血痕深刻在往日艳丽的脸上,花泷七缓缓收回手,见脚下的人瞪大了眼盯着自己抬手又是一下。 这一巴掌下去毕真如的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嘴角的血止业止不住的流下... 花泷七见她眼里好似要燃出火焰,作势就要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女人嗤笑一声接住了她的手,一脚揣上毕真如的肩膀,手间用力狠狠一拉,生生的将她的胳膊折断。 只听一声哀嚎,毕真如的右手软绵绵的垂下,花泷七再抬手时却被毕南浔出声制止了。 “花将军,我家真如糊涂,被嫉恨蒙蔽了双眼,将军要杀,就杀我吧” 毕南浔捂着胸口艰难的坐起身,一双眼决绝的看着面前的花泷七,目光里那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女人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你想代她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别闹了,今天啊,你俩一个也活不了” 第九十二章 毒心 毕南浔闻言愣了愣,随即捂着胸口笑了,那笑声放荡随心,好似是笑出了解脱了一般。 “真不愧是花将军,果然是传闻中的心狠手辣,狠厉无情” 女人看着毕南浔勾唇微微一笑。 “过奖” 说罢,抬脚挑起地上的暗器,足尖发力,那小小的飞镖卯足了劲向男人飞去... 毕真如高喊了一声“不要”就向毕南浔扑去,花泷七一脚踢在她的肩上,毕真如吃痛,身形一晃那飞镖从她的手掌穿过,尽数扎进了毕南浔的心口... 男人捂着心口,颤抖着嘴唇想说着什么,花泷七快速的挥了挥手,顷刻间那人化作一缕轻烟,袅袅向上头飘去... 女人满意的看着毕真如痛苦的模样,眼见毕真如无力的扑到在地上,失声痛哭,看她像自己那般拼了命却抓不到挚爱之人一分一毫...可心里还是压抑万分... “爹...不要!” “啊...花泷七!你怎敢杀了我爹爹?!你有什么权利?” 毕真如艰难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女人面前,充血的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傲慢的女人。 “毕真如,你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是吗?呵,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我花泷七不敢的?我杀了一个逆贼要什么权利?!” “你!” 女人一把推开毕真如,抬手抹掉她掉在自己脸上的血泪,看着她癫狂落魄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失去亲人的滋味怎么样?痛吗?恨吧!我很满意哈哈哈哈” “花泷七,你身上的毒没解吧?” 毕真如突然转移了话题,恨恨的看着花泷七。 女人没说话,一直站在门口的黄扶风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二人,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那又怎样呢?不耽误我杀你就够了” 花泷七靠回椅背上,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答道。 “这毒可是我用心头血所练成,奇毒无比,我若是死了它必攻中毒者心脉,就算是非即墨也救不了你” 女人还没什么反应,黄扶风先急了,男人大步冲进屋内一把拽住了毕真如的衣领... “你说什么?!!解药呢?!” 毕真如抬起红肿的眼看了他一眼,表情里带了几分得意与轻慢。 “我问你解药呢!?” “解药就是我爹的眼泪,只可惜,她刚把我爹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扶风嫌恶的一把推开笑的疯癫的毕真如,看向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花泷七,男人一下上前拉起女人的手仔细观察手腕上的血洞,发现周围破烂的皮肤已经开始结痂... “你根本就没把毒逼出来?!你运功抵抗骗我?” 花泷七还是没说话,身后的毕真如狂笑出声,道 “都市王,你怎么这么天真?这毒根本不可能被逼出来哈哈哈,现在她只有死路一条了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抽回手冷淡的看了黄扶风一眼,那眼里丝毫没有生气,好像鬼儡一般的空洞... “我没事” 黄扶风被推到一边,心下再度难受起来。 女人说着起身走到了毕真如面前,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问道。 “我大哥是被你做成的鬼儡?” “对,是我,你们整个花家都是制作鬼儡极好的选择,身为人类能与鬼族互通,花泷七,咱俩有缘吧?啊?哈哈哈哈” “阴差阳错...” 花泷七看着毕真如的脸喃喃了一句,又道 “你...是怎么...杀了我大哥的” “你不如问问我是怎么发现他是你大哥的” 说着毕真如看了二人身后的黄扶风一眼,后者有点心虚的瞪了她一眼,花泷七转过头看着男人有点不明所以... 女人掰正了毕真如的下巴,怒道 “说!” “我还要谢谢都市王呢,若不是他从周奉贤口中听闻了你家人间惨案,我也不会联想道你大哥那个鬼儡,说不定他还能多活个几百年哈哈哈” “你被囚禁在这怎会知道这些?” 花泷七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狠狠地捏紧了毕真如的下巴,指甲又一次嵌入她的皮肉之中。 “我出不去,可厉千灯能啊,这一切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花泷七惊不惊喜?嗯?你最信任的都市王!黄扶风!他也在欺骗你!” 黄扶风有点手足无措,想叫一声七七,却又不敢,只能看着女人微微颤抖的肩攥紧了拳... “哈哈哈哈哈哈啊” 花泷七忽然笑了,她回头看着黄扶风,一滴泪顺着眼尾流下。 “七七...七七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女人抬手制止了黄扶风的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又一次的看向毕真如。 “所以厉千灯夜闯平就殿就是为了给我大哥下毒,给我致命一击,对不对?” “只可惜还不够一击致命...” “你把毕南浔都算计进去了,只为杀我,何苦至此呢?” 毕真如落下一滴泪,悔意的眼神随后又被怨毒替代。 “我就是恨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还不置一顾!!我不甘心!凭什么!??” 花泷七摇摇头,抬手指尖微动,扎进毕南浔心口的暗器飞至女人掌心。 “你想怎么死?” “你猜明日外界会如何传闻你赫征将军?是否会有人弹劾你?非即墨他又该如何包庇你呢?” 毕真如歪了歪头,半分认真半分嘲笑的看着花泷七,她不怕死,就是死,也要拉花泷七下水。 “毕真如,这么多年你还么看透?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任何妄议、传闻都是笑话,我花泷七就是实力,懂了吗?至于非即墨会如何包庇我,我想你看不到了” 毕真如楞了一下,随即沙哑着嗓子对着女人嘶喊道 “花泷七!非即墨不是你为非作歹之后的护盾!” 女人抬手将暗器一点一点的刺入毕真如心口,看着她疯狂的挣扎、嘶喊...最后灰飞烟灭。 “他是...” ———— 花泷七缓缓地起身,刚站起整个人却好似脱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七七!?” “七七你听我解释啊,我是怕你知道真相后...” 黄扶风紧张的上前却被女人一把推开,花泷七看也不看他摇晃着就出了门去。 门外阳光刺人,女人眯了眯眼,一手捂着胸,一手把在门框上,口嘴角是抑制不住流下的的血... 大哥,你看到了吗? 七七给你报仇了,我只能做到这了,黄扶风...我做不到...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看她出来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上前来,女人对他缓慢的伸出手满是鲜血的手。 “非即墨...” 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非即墨快速的上前接住了女人,见黄扶风匆匆跑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起女人飞身回了阎罗王宫。 继位溧阳的医女名为丹阳,早已守在了析栖殿,一应药草都已备好,非即墨一放下花泷七少女就开始施针解毒,动作干脆利落,一刻都不曾耽误。 月安守在旁边,焦急的抓紧了日游星的手。 银针护住了女人心脉,可毒气凶猛,花泷七接连吐了好几口黑血,人还是昏昏沉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丹阳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非即墨摇头。 “启禀陛下,这是一味奇毒,丹阳从未见过,束手无策啊” 非即墨眉头皱的死死的,闭眼细细思虑着对策,正焦急着,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黎澶渊来了。 男人挥挥手让他进来,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床上昏迷的花泷七。 “你怎么来了?” “启禀陛下,我有办法能救花将军” 非即墨惊讶的回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少年,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黎澶渊看着非即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点不适应,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陛下对他格外的亲昵... 少年没回话,而是示意月安拿一个碗过来,黎澶渊接过碗退了几步,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一般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小口鲜血喷出,格外鲜红的血尽数落入碗中。 非即墨愣了一下,这是... 黎澶渊吐完舌尖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似乎连抬眼都要耗费许多力气一般的无力。 非即墨上前一把扶住了少年,让他在一旁坐好接过了他颤抖的手递来的碗。 舌尖血是人的精血,人间传闻有辟邪、驱鬼的功效,用黎澶渊这个具有法力少年的舌尖血来毕真如解毒,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 非即墨扶起嘴唇已经泛黑的花泷七,小心翼翼的将碗递到女人嘴边,知道女人将最后一滴血饮下,才放手。 小七啊,你身边还是站着很多人的。 见花泷七的脸上满满恢复了血色,非即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见少年睡的香甜浅浅的笑了,对着一旁还在掉眼泪的月安吩咐道 “派人去平就殿收拾一下” 黎澶渊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沉,硬挺着才没有睡过去,见屋内的人一时间都看着床上的花泷七这才悄悄的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了眼... 非即墨亲自扶着少年进了偏殿,挥手吩咐女使都出去,轻轻的擦了擦少年嘴角溢出的鲜血。 若是长宁长大了,想必也是这般能独当一方,为他解忧的模样... 只可惜命运如此,造化弄人啊。 ———— 花泷七从纷杂的梦里醒来,身边是沉睡的非即墨,世间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她除了面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没了。 女人微微动了动酸麻的肩膀,非即墨瞬间睁开了眼,焦急的看着自己,眼下的乌青吓人。 “醒了,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渴了吧?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花泷七含泪笑了,抬手拂上男人憔悴的脸,探头吻上了他的唇... 非即墨感觉脸上滴上了冰凉的泪水,心痛的将女人抱紧,轻拍着女人消瘦的肩。 “都过去了...过去了,咱们向前看...” “非即墨,我想...去人间” 男人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一会缓缓道 “好,都好” 鬼历742年春,阎帝带赫征将军游历人间,地府事物暂由都市王、楚江王二人代理。 第九十三章 山匪 非即墨与花泷七吵架了。 男人要住客店,可女人非要往山里钻,说是要找回当年拜师时的感觉,男人只得依她,二人再山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最后只能踩着店家关门的时间住了店,就这花泷七还不乐意了,放话要非即墨在地上睡,随行的月安和日游星打赌此行陛下能不能掰过来女人这别扭的性子。 很显然是不能。 因为他这些年也没掰正过来。 非即墨见女人气鼓鼓的只给自己倒了杯茶,无奈的笑了,也不怪她不想住这客店,这里破败萧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天一天也就他们四个人住了店。 男人刚坐下花泷七就喷了他一脸水... “小七...” 女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头闻了闻杯里的大叶茶,挑了挑眉递给了非即墨。 非即墨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来也闻了闻,茶里被下了药,这店怕是个黑店啊。 花泷七正奸笑着思虑对策,忽的楼下吵闹了起来,声音之大吓了两人一跳... 女人兴冲冲的开门扒着栏杆往下看,见楼下冲劲进来一帮山匪模样的一伙人,进屋就是一阵翻箱倒柜,领头的生的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脸上横着狰狞无比的刀疤,莫说寻常人家的姑娘,就是男人看了也要发憷。 可他遇上的是花泷七... 神、鬼见了都发憷的女人。 女人看着楼下纷杂吵闹,有点无趣,月安从没来过人间看什么都新鲜,由日游星陪着又去山上了还没回来,不然还能给她练练手。 为首的人坐姿豪放,看着手下的小弟张牙舞爪的模样满意极了,旁边一个瘦小的狗腿子恭敬的给他倒了一杯茶,男人举碗豪饮,再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的花泷七。 这一眼就再也错不开了。 眼见着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就要流下来。 没...没见过...这么美的。 花泷七看着他的目光直恶心,嫌恶的撇撇嘴,转身就要进屋,谁知那人摔了碗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上了楼,抬手就要抓女人的肩... 女人不动声色的躲了一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非即墨听见有人上楼也出来了,二人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画中仙,女的明媚惊艳,男的威严俊逸,说是天作之合都不足以描述出二人... “你有事吗?” 花泷七上下看了那人一眼,语气里有点不耐烦。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架势,高声道 “我乃是这上山的大王,今日路过此处...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啊?小的们,给我抢!” 花泷七看着那人一下子没绷住,笑了。 没...没见过...这么傻的。 这一笑更是迷了许多人的眼... 非即墨有点不爽,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这一眼极具凌厉霸气,震慑人心的威力不亚于他们老大的虎头双斧。 那人看背后的小的们都畏畏缩缩的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着美人就要进屋,心急的就要上手... 这手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众人看着贼眉鼠眼府店家,一脸谦卑弯着腰拉着山匪的手,满眼谄媚。 “大王大王,这是路过的夫妻俩,惊扰大王了,莫怪莫怪” 那人一把甩开了店家的手要冲着女人来,却再次被他拦住了。 “都怪小的店里没什么营生,利小福薄没有银子,孝敬不了大王” 说着还暗示性的看了非即墨二人一眼。 花泷七侧身扯着非即墨的袖子,偷偷的笑了,这分明就是演戏,要不要这么明显。 店家见二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有点急了,对着非即墨道 “公子还不拿出点银子来孝敬孝敬大王,好歹能保住你妻子啊,若是大王生了气将你二人搜刮一空,绑到山上去可如何是好?” 非即墨还没说话,那大王先跳脚了,一把拍开店家,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开了 “我去你的奶奶的!我要人!人! 再说那次住店的掏出来的银子都让你匿了大半你当我不知道???你糊弄傻子呢?糊弄傻子也没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店家被甩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也火了,收起了谦卑、谄媚的模样,一脸的凶横。 “我不应该拿大头吗?若不是我想出的这个门路,你拿什么养活这几个兄弟?下山等着那帮早已埋伏许久的衙役抓你吗?!” 山匪缩脖怂了一怂,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小弟,又挺直了腰板,硬气道。 “那...那又怎样!?没了老子你能从过路的人身上搜刮到这些钱吗?!啊?” “你就不怕我下山去向官家举报!” 那人低着头看着店家猛地站起身努力的直挺腰板... “呦呵,你还来劲了!?” 花泷七和非即墨站在一旁看着他俩窝里斗,憋笑憋得很辛苦... 其实女人老早就看出来了,刚刚那山匪冲进来虽然阵势大的吓人,砸东西的动作看着粗暴,可桌椅板凳每一样坏了的,声势大的震人,可每个人的眼底都是做戏的笑意。 最明显的莫过于,他俩的茶里下了药,可那山匪头子喝了这么半天,别说脚软了,连头发都扎人,分明一点事都没有。 她花泷七可是长年征战之人,这点事都看不透还当什么将军。 二人争执了一会,山匪似是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弟一拥而上... “气死老子了!给我打!!哎哎哎,轻点啊!别打死了!” 又一挥手,众人一下散去,那人高傲的看着地上的店家,不屑的轻哼一声,转而看向二人。 他本以为这一番阵仗下来,这两人怎么也应该吓得魂不附体、跪地求饶才是,可意外的看见二人淡定的脸,别说怕了,居然还隐隐露着笑意?? 这下那人懵了,看着花泷七和非即墨摸了摸头。 “你俩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我可是山大王啊!好歹也得怕一下以示尊重的吧??!” 花泷七闻言虚伪的拱了拱手,意思是怕了你了,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还闭眼对女人挥了挥手,嘴角弯起一脸的受用。 非即墨仍旧负手看着那人,二人对看了一会好不尴尬... 没...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 山匪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对着男人道 “把...把你妻子交给我,要不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人说着,一伸手... 等了半天才有人将他的虎头双斧递了上来。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泷七扒着非即墨的胳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非即墨一手扶着女人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那人只以为二人在嘲笑他,气的差点没把年久失修的地板跺出来个坑,怒道 “笑什么?!我告诉你们不要太过分!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双虎!!” 女人闻言笑的更欢快了,还一度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双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送他去见阎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阎王他熟,他比你熟哈哈哈哈” 花泷七笑着笑着呛了一下,咳嗽的脸都红了,非即墨连忙拍了拍女人的背替她顺气。 这画面刺激的双虎恨不得头发的竖起来了,这两人何止是不给他面子啊!这是分明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气死了,气死了。 花泷七回头看双虎脸都气红了,忍不住更想笑了,现在人间的山匪都这么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双虎气急了,抬手双斧就一齐砍下,二人同时退了一步,不约而同的抬脚揣在那人肩上。 两人来到人间约法三章,花泷七不惹事,都不使用法术,装作普通人族,所以这一脚没敢用太大力气,那人身形壮实受了二人一脚竟只是微微退了一步... 非即墨一手揽这女人的腰,一手撑在了二楼尽头的栏杆上,底下就是空旷的大厅。 “你来我来?” 非即墨嫌丢人,不想和这个浑身冒着傻气的人族交手,看着花泷七眼神里冲满了散漫,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女人也嫌丢人,阎帝和赫征将军游历人间将一堆凡人暴打一顿,这传出去多臊得慌啊! 二人互相看了一会谁也不想伸手,问题是双虎还手拿双斧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好像真的在等两人商量好一样... “那...等月安回来?” “好主意!” 二人抬手击了一掌,一同转头看向还在傻站着的双虎,眼里尽是笑意... 双虎看着两人笑看自己一眼,然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齐腰的栏杆上,双双往后一仰,裙摆飞扬交织、飘飘似云雾灵逸,转瞬间两人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粗布裤子、沾了泥的布鞋,甚至还有一个黑黢黢的脚指头赫然的露在外头... 心头赫然涌上一种自己配不上站在他俩身边的感觉...? ———— 月安和日游星进屋的时候,花泷七和非即墨正坐在唯一没被掀飞的桌椅上数茶叶,屋里杂乱一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还不难看见有那么两个脸上被画上了乌龟... “回来了?” “这...这是?” 花泷七扯起非即墨的衣袖胡乱的擦了擦手,起身拍了拍月安的肩。 “这伙人啊,是和店家串通的山匪,劫钱不说,还妄图抢你家将军回去当夫人,你看着下手,别犹豫,打死了算日游星的” “?” 日游星看着架势站在门口都没敢敢进来,没想到飞来的锅还能扣到他头上...? “山...山匪?” 眼见月安一把扔了手里的花,撸起袖子就要打架的仗势,花泷七满意的眯眯眼,这才是她的女使应该有的样子嘛。 非即墨抬手,修长的指尖交叠,轻轻打了个响指,二楼的双虎从二楼的楼梯上探出头,看见凶狠的月安一脸的惊讶 “姑娘,你...谁..” 第九十四章 奇人... 花泷七拉着非即墨划拳玩,一边听着楼上叮叮咣咣的打架声好不欢快。 非即墨只是一味的顺着女人,说什么是什么,到是一旁躲得远远的日游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丧尽天良” 花泷七没听清他说什么,想着总不会是好话,心安理得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人被月安收拾的差不多了,女人才叫了停。 看着一排排跪在自己面前的山匪花泷七满意的笑了笑,拍了一下桌子,道 “抢人?掠财?” 双虎跪在头一位,也不敢看女人,只是拼命的摇着头,扎人的发丝都要摇散了。 “不...不敢了,真不敢了!我们认错、我们悔悟、我们改,您说什么我们是什么!” 女人挑挑眉“哦?”了一声,没了动静。 地上的男人这个慌啊,自己输也输了,打也挨了,态度都明确了!怎么解决你得给个痛快话吧... 你说话啊! 你别不说话啊! 可事实是... 其实是花泷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见过认错态度这么好,说悔改就悔改的山匪啊... 双虎有点迟疑的抬头,对上了女人的眸子,又没忍住呆了呆,太...太好看了。 非即墨在一旁将茶杯重重的敲在桌上,吓得那人一个激灵,赶忙错开了视线。 造孽啊! “那你们说怎么办吗!?” 花泷七看着双虎,那人明明耷拉着肩,浑身都写着我服了,可偏偏气势仍旧不减,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挨了打的样子。 真是个...奇人。 月安从一个角落里拎出一个人,女人仔细一看,这猥琐的样貌不正是那店家吗? 店家没了刚才的狡狯模样,一下扑到了女人脚边,连连求饶道 “女侠、女侠,饶命啊,都是这个双虎他逼我的,还说我若是不这样跟他配合就要掳走我到他们山寨,把我烤了吃,我是迫不得已啊” 花泷七疑惑地皱起了眉,合着刚刚说:应该拿大头,是他想出的这个门路的不是你??? 糊弄傻子呢? 女人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摆,嫌恶的踢了店家一脚。 一旁的双虎急了,“噔”的一下直起身拎起店家的脖领好似拎小鸡一般。 “哎呀你个王八蛋挺会睁眼说瞎话啊?!当初不是你说我就负责带人来你店里砸一砸,当锻炼弟兄们身体,还有钱拿我才和你合作的吗???” “就是你胁迫的!” “你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反咬我啊??” 花泷七一开始还觉得这店家智商不太行,编瞎话都编不明白,听着二人一吵架,她才明白过来。 这俩人分明是人傻傻一窝... 乌鸦站在猪身上啊... “哎呀,行了行了” 女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双虎一把扔了店家的领子,挺起腰板对着花泷七道 “姑娘你可莫要把我想的十恶不赦啊!” 看着面前的女人挑挑眉示意自己接着说,那人低头叹了一口气。 “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安安分分的找个媳妇啊!你看我这长相!从小邻居的家的大娘就说我这脸不当山匪可惜了” 女人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那人伤心的瞪了女人一眼,花泷七见状连忙错开视线,抬手挠了挠脖子。 双虎改跪为坐委屈的捶了一下大腿,又道 “二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不知此地疾苦,这县官成日敛财搞得是家家贫困、民不聊生,他那儿子整日为非作歹,不知破坏了多少美满的家庭啊!” 旁边的店家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被双虎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双虎人是有点虎,但我绝对不会拿这事扯谎的啊” 花泷七见那人双腿盘坐好像那哭天抹泪怨妇一般,说到激情处还不忘抬手捶了捶地,一时间表情精彩的很... 这... 女人不自觉的脑补了一幅“双虎依人”的模样,不禁一阵恶寒。 那人看着花泷七脸色不对,有点莫名其妙直到身后的小弟抬手捅了捅他的腰,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赶紧端正跪好。 “接着说” “哎好嘞,我这些兄弟们都是没活路了才聚集到一起,可我们不干那杀人放火的事啊!” 双虎说着激动地摆摆双手,身后的小弟们也忍不住跟着应和。 “可不干、可不干” “我们从来没有伤过人!” “没有、没有,从来没有!” “就今天见了姑娘就...就...” “就今天、就今天” “...” “...” 非即墨静静的听着底下的人吵闹,有点无语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好像在听相声一般的感觉... 可偏偏身边的女人听着认真的很,还不断的跟着男人的动作点头,要不是有自己牵着她的手,这人非得坐到地上去和双虎拜把子不可。 “我们老大很善良的!上次看一位老人家住店,还慷慨的给了他二两银子呢!” “那是他傻,那人就是个是个江湖骗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一旁的店家委屈的抱着上腿幽幽道。 花泷七看着双虎的脸,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凶狠的外表,不应该啊... 双虎“额”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女人有点累了,半个身子靠在非即墨的身上,不想再和她们扯皮对着底下跪的歪七扭八的人道: “你们可想好以后的出路了?” 这会大家都很整齐,整齐的摇摇头... 花泷七捏着非即墨的手指玩,漫不经心的看着双虎 “苍眙城有个姓李的大户人家,在招人想组建个亲卫队”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眼睛都亮了,兴奋地抬手就要拽女人的脚踝。 “真的??!” 女人没动,只是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双虎讪讪的收回手,径直的给花泷七叩了个头。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花泷七挥挥手,说了一句“去吧”就不在看众人,侧身环住了非即墨的脖子,将脸埋在男人脖颈间蹭了蹭。 非即墨看出她是累了,看了日游星和月安一眼,抱起人缓步上了二楼。 月安端了一盆闻水进屋,屋内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将花泷七头上的乌木沉華摘下,替女人理顺乌黑的发丝。 男人见她进来,做了个禁声的眼神,接过干净的细布,轻柔的擦了擦女人的脸,花泷七自始至终都是懒懒的闭着眼,任由男人摆弄。 少女识趣的悄声退了出去,出门就看见了打算守夜的日游星。 “哎?你推我干嘛?” 月安双手推着他的背,硬是将人撵下了楼。 “走走走,回你房间睡觉去” “睡什么觉,我得守着陛下啊” “屋里两个人那个不比你武功高,用得着你守着” “你这话说的...” 日游星在楼梯下一个猛转身,站在高处的少女重心都放在了手上,她这一动身形不稳竟直接装进了日游星的怀里.... ———— 花泷七迷迷糊糊的被人抱上了床,直到男人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才一下睁开了眼... 女人一把抓住了非即墨的手,心虚的躲开了男人的视线嘟囔道: “累了累了,睡觉吧” 非即墨强行的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低头咬住了女人微凉的嘴唇,辗转厮磨,勾起一阵阵涟漪... ... “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啊...啊?” 女人拢了拢衣服,突然听见非即墨没头没尾的一句有点反应不过来... 花泷七还没来得及回话,男人又将她拉近了一点,凑近了敏感的耳边低声道 “我喜欢女儿” “我们要个...女儿吧” 刚刚套上的衣物又一次被扯下... ———— 第二天四个人出店的时候看了那店家一眼,谁也没说什么,店家低着头默默地将人送到了门边,转身回了屋。 “我以为这个店家会同双虎一齐去应招那护卫队呢” 月安转头看着山间孤零零的客店,有点疑惑。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他出卖了双虎又反咬一口,怎会再得信任?” 花泷七懒懒的任由非即墨牵着往前走,回手拍了拍少女的头,慢悠悠的说道。 女人突然发现平常并肩走在一起的日游星和月安今日竟然分开了,一左一右隔的老远... 嗯? 咋回事? 花泷七刚想八卦一下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全部目光。 轰隆的水声回荡在山间,眼前竟是一个瀑布... 清澈的水流从高处流下,水汽袅袅,仙气缭绕。 花泷七松开男人的手跑去踩水玩了,月安去拣柴,日游星去打兔子,只留非即墨一人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女人欢快的身影。 这样安逸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呢。 男人看着看着不禁微微合上了眼,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不同于几人的脚步... 步履沉重,是个不会武功的,听走路的步调像是个女人。 非即墨深吸一口气慢慢张开了眼,花泷七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水面上平静一片,男人回头就见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女生,背着药篓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是个进山采药的医女。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四处寻找花泷七的下落,衣物湿了被这山间的风一吹,着凉了可怎么办? “你...是人还是...是鬼?” 非即墨这才正眼看向那个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男人忍不住浅浅的笑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姑娘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十七岁的花泷七,差不多的年岁,可那个女人眼里总是黑漆漆的。 走神见那个小姑娘竟然走进了一些,看着非即墨的眼神呆呆的,充满了...爱慕? “你...你是鬼吧?人不可能长得这般好看的” “不是” 非即墨退了一步,冷冷的回了小姑娘一句,谁知她竟跟着男人的步子迈了一步... “那你怎么自己在这?” 男人有点烦躁,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小姑娘抬手从掏出一方丝帕递给他,幼嫩的小脸羞的通红。 “公子你出汗了,擦擦吧” 第九十五章 秀洲 非即墨看着小姑娘递来浅粉色的丝帕皱了皱眉,在人间若是两方有情就会送丝帕为定情信物,千百年未变,这小姑娘的意思.... 男人眉头紧蹙,正要开口拒绝,谁知那小姑娘二话不说抖落开方帕就要拂上非即墨的脸,除了花泷七男人没见过这般无礼的女人,一时间心下有点厌烦... 忽的,一道素白色的身影从一旁蹿出挡在了二人中间,非即墨只见花泷七白净的小脸因为暑气热的红彤彤的,神情有点不悦,抓着自己的胳膊用眼角斜了那小姑娘一眼,又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问道: “热吗?” 女人说着还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非即墨额头上莫须有的汗... 非即墨对着花泷七笑的眉眼弯弯,握着女人的手摇摇头。 “不热” 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有点惊异,刚刚看着男人独自在树下摇曳的树叶稀稀散散漏下一片片阳光,疏散的洒在男人身上,静谧美好的样子瞬间就击中了自己的心。 风姿神貌、举世无双,她想着神仙也不过就是这个模样了,想着听过的话本里美好的初遇,咬着牙才大着胆子递上了自己的帕子。 想着即使他是鬼自己也认了。 可她见到花泷七那一刻才知道,神仙是要配神仙的,原来这天地间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女人的美... 就是城里被誉为第一美人、能迷住全城男人的眼的星子跟她比起来也不过是凡土脚下泥了。 小姑娘神情有点低落,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心下难受的很,男人刚刚看自己的时候都是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见了这个女人笑的仿佛春风破冰一般温暖... 花泷七有点不开心的瞪了非即墨一眼,转头对着小姑娘挑了挑眉。 “你个小姑娘怎么独自在这深山里?不怕吗?” “谢姑娘关心,我叫秀洲是山下苍眙城人,家里以采药行医维生,我七岁起就日日来这山上采药了” 秀洲说完见两个人都没有理她,有点尴尬的低下头。 女人抬手理了理微湿的发尾,勾起了唇角。 这小姑娘话虽然是回自己的,可这眼神可是一刻都没离得开非即墨,眼里赤裸裸的爱慕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不远处月安和日游星一起回来,看着多出来的秀洲楞了一下。 “陛...额...公子,我打到了野兔” 非即墨点点头,没说话。 月安将捡回来的柴火扔到了地上,拍拍手,见女人的衣角都是湿的。 “将...小姐!” 公子?小姐?他们二人不是夫妻? 秀洲眼睛亮了亮,心底涌上几分欢喜,这么说... 轰隆一声雷响在几人头顶炸开,刚刚还明媚的天气转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压抑的燥热让人透不过气,一阵劲风吹过天上稀落落的掉下几滴微凉的雨滴来。 女人抬起手接了一滴雨心下暗叹,这人间的天气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有秀洲在四人用不了法术避雨,一时间四下看着有些尴尬... “快要来暴雨了,我知道一处避雨的去处,几位随我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了花泷七,非即墨什么事都听女人的,月安和日游星所幸就直接跳过了男人直接等着花泷七做决断。 女人耸耸肩,跟着小姑娘走了两步,见前头的人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偷看非即墨,所幸松了男人的手,吵着累了。 非即墨知道女人在想什么,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了身,示意女人上来。 身后的月安和日游星早已见怪不怪了,到是秀洲转过头匆匆地快走了几步。 几人前脚刚进了破旧的石屋,后脚踏天一般的雨幕就落了下来,日游星趁着秀洲不注意悄悄的点燃了火,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着微微潮湿的衣物。 秀洲一个回头的功夫火堆就升了起来,她有点疑惑的看着日游星,没见他手里有火折子或者火石啊... 直到天色见黑这雨也没减弱一点,鬼族所在的洲部少雨,即使是下了也是微微细雨,一会也就停了,哪见过这般的暴雨。 花泷七和月安站在门口,看的稀奇,不断地伸手去感受这微凉的雨幕。 秀洲看着非即墨有些心底有些悸动,想着不知谁说过的一句 “世间的男人最是好色的,只有他得不到的,没有他不想要的” 便抬手理了理发丝,红着脸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公子看着不像是本地人?” “嗯” “可是要到我们苍眙城去?” “嗯” “我愿意给公子带路,我家就在山下,若是在城里有什么...” “不必” 非即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的冻人,日游星烤着兔子,在一旁暗暗的摇头,感叹这姑娘看上了一个几生几世都不会与她有缘的人。 “公子...” 秀洲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泷七走了回来,旁若无人的坐进了男人的怀里,刚才对着自己冷若冰霜的男人搂着女人宠溺的笑了,一双眼里好像看不到其他人了一般,满心都是怀里的人儿。 非即墨不知道花泷七一直在门口悄悄的听着呢,他只见女人耍小性子一般蹭进了自己怀里,沾着水的手在自己腰上擦了擦,微凉的脸贴上了自己的胸口,一时间有些想笑,拍了拍花泷七的背,轻声问道: “不去赏雨了?” “看多了也无趣的很” 女人说着微微闭上了眼,非即墨嗅着她的发香笑的更灿烂了些,这般强势的女人到是难得见她这样撒娇。 “冷了吧?” 非即墨摸着女人的肩,感觉衣服不大干爽,示意月安从行李里拿一套衣物过来,日游星识趣的起身走到了门外的屋檐下,月安递过衣服也退到了一边。 花泷七闭眼懒得动,非即墨小心的要解开女人的衣带... 秀洲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 “姑娘与公子可是已经成亲?” 花泷七睁眼看了小姑娘一下,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未曾” 小姑娘站起身咄咄逼人道: “那二位可是有婚约在身?” “没有” “二位既是没有婚约、又未成亲,怎的...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姑娘这样若是传闻出去,家里老少该如何做人,颜面何存啊” 秀洲有点气愤,见二人这样又有点羞愧,便壮着胆子说了她娘从小就在她耳边唠叨的话。 门外的日游星和月安有点紧张的看了对方一眼,还从没有人敢说花泷七不知羞耻的... 这小姑娘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吗... 花泷七听着这话不大顺耳,心下堵了一口气,看着她冷声道: “你和这两位男人也没有婚约、也未成亲啊,这共处一室一整晚,若是传闻出去你家老少该如何做人?还有颜面?你若是真的这般看重,不如现在就躲到雨里去,天一亮赶紧下山” “这...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 “我哪里曲解了?” 秀洲被怼的哑口无言,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可怜兮兮的看着非即墨。 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二话不说低头对着花泷七的嘴角就是一吻,看也不看那小姑娘,对着屋外道: “我们不好污了姑娘名声,游星,请姑娘出去” 看着外头的大雨小姑娘委屈的落下泪来,花泷七见她这般心下痛快了不少,抬手笑眯眯的搂上了男人的脖子仰头咬了男人微薄的嘴唇一口,想了想又在男人颈间啃出一个红红的印子。 非即墨不说话,只是由着她。 女人满意地笑了笑了,同样对着屋外道: “记得给秀洲姑娘点吃的,咱们不能苛待了人家” 日游星一边心里默念着“丧尽天良”一边走到了小姑娘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秀洲在屋外蹲了一会雨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山林里就钻出了一个人影,提着一盏灯,看着屋里的火光愣了一下。 “秀洲?” 试探的喊了一声,小姑娘匆忙的抹着眼泪,低低的应了一声,那人才快步上前。 看着屋内的四人,那人又愣了一下,这是...这是一群神仙吧? 坐在火堆前的两个人都不用说了,就是稍远一点的一男一女都顶惊人的样貌... 那人远远的在屋外对四人行了一礼。 “多谢各位照顾小女,感激不尽,在下姓方就住在山下,若是不嫌弃可否来家里...” 非即墨挥挥手示意不必,那人又道: “日后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定义不容辞” 说罢,带着满洲趁着夜色走了。 ———— 花泷七不想住客店了,非即墨便让日游星直接去买了一处院子,要景致好的。 又在奴市上买了几个小丫头,领回来收拾了一下。 女人坐在收拾的像模像样的院里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非即墨打了把伞站在了女人身边,不一会天就落了雨,“噼啪”的打在伞上好听的紧,女人微微侧身靠在了男人身上,静静的看着屋檐成瀑落下的雨水... 城里的人都在传,说城西来了一对神仙眷侣,身边跟着的一对丫鬟、小厮都是顶亮人的样貌,只可惜这两人深入简出,没几人见过那神仙模样。 有人说他们是从商的,要不然怎么那般的出手阔绰,城西那院子可是空了许久都没人买。 有人说他们是私奔来此,不然怎会一直呆在府里不露面。 更有人说,这两人本就是神仙,来人间过日子来了。 ... 传闻的这些一句都没落入花泷七耳里,女人近日无事不是在睡着,就是坐在院里看月安教那些丫鬟练武。 非即墨在书房里处理鬼族送来的折子,时不时的看着女人溜进来捣乱,近些日子花泷七才算安稳的睡了几觉,以前只要是睡着都是哭喊着醒来的。 看着女人眼下的乌青,非即墨也是心痛的很,可又无可奈何。 “非即墨,咱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男人放下手里的折子,看着趴在门口的女人笑了笑。 “好” 第九十六章 星子/月湖 非即墨一眼就能看出来花泷七有事瞒他。 女人走在街上虽然嘴上挂着笑,可眼里总能看见些别的什么,非即墨倒也不问,只仔细的拉着女人的手,生怕她磕到碰到。 月安留在府里没跟着出来,日游星不近不远的跟在二人身后,抬头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人间要比鬼族热闹的多,来往的街上吵嚷叫卖,宽大的街上却不拥挤,花泷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倒是越发的像个小姑娘了。 “慢点” 非即墨又一次将差点撞到人花泷七拉回,语气却不见不耐,满满的都是宠溺。 女人随口应了一声,一看就是没听进去。 不远处的街口围了一群人,叫好声不断,花泷七兴冲冲的想上前,却被非即墨制止了,男人耐心的将女人拉倒自己身边,低声道。 “小七,今日是朔日,咱们不好离人族太近” 女人好似才想起来一般,“啊”了一声。 朔日不见月,百鬼无慑,近之心惧,百妖疯魔,近之酸乏,百仙还凌,近之寒身,百灵蹊跳,近之端笑,百兽爆怒,近之胆颤。 人间的朔日,是人类唯一能辨别不同种族的日子啊。 花泷七远远地看了一会,挽着非即墨的胳膊走远了,日游星没见过人间的杂耍,忍不住停下好奇多看了几眼,心下感叹一声 “真是热闹啊,月安没一起出来真是可惜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二人已经走出老远,正回头齐齐的看着他,花泷七目光含笑,饶是非即墨也没了往日那般威严气势。 这两人携手走在众人之间,仿佛珍珠处于沙粒中一般华贵耀眼,让人一眼就紧盯上错不开眼了... 这按人间的话来讲,就是一句:妖孽啊 ———— 花泷七来到一处酒楼,眼神有点飘忽,转头对着非即墨浅浅一笑,道: “饿了” 男人也笑眯眯的,将女人拉近一点躲开身后走过的人,揽着越发消瘦的肩将人带进了屋。 花泷七不想坐包房,径自的选好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了下去,非即墨也随她,女人招呼日游星也坐,平日里女人从来没什么架子,可非即墨在这,男人天生威严,即使也对着他点头示意,可给他多少胆子他也不敢啊。 三人可谓是将整个酒楼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甚至有的包厢内的人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看传闻中这对神仙样貌... 三人坐在二楼刚点完吃的,就听着底下突然小二一声惊叫: “呦,星子姑娘来了?快请进!哎呀实在是对不住,今儿个咱家的包厢都满了,您看屈尊上二楼?” 没一会,楼梯上缓步走来一个婀娜的身姿,浅蓝的布料包裹住令人肖想的身材,那人长发如瀑乖顺的垂在脑后,头上一只银钗坠着几只小巧的铃铛随着那人的步伐叮当作响,如星一般的眼点缀在精致的脸上,即使是人族普通的琥珀色双眼也显得格外明亮动人。 小脸只有巴掌大小,长眉入鬓、红唇精巧,衬得肌肤白嫩无暇。 是个清新脱俗的美人。 花泷七毫不避讳的看着那人,直到她走到离自己不远处坐下,忽的回头看着身侧的非即墨,道: “非即墨,我突然想吃西北铺的方糕了” 男人顿了一下,他们现在位于城中,西北铺离这可是有点距离的。 刚想抬手吩咐日游星去买,却被女人轻轻拉住了衣袖。 “我想吃你亲手买的” 非即墨看着女人深沉的眸子,沉默了一下,明明是撒娇的语气可眼里不见丝毫笑意,他好像知道女人要做什么了... 都...依她吧... ———— 见着男人走远的背影花泷七叹了一口气,自己没想瞒他,可男人这个万事皆由你,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花泷七又将目光投向了星子,准确的说,是她记忆中的月湖... 谁知那人也正在看她,这一眼隔了千年。 几世轮回,这番她又做回了女儿身。 花泷七看着眼前这张不认识的脸,可她知道,这就是月湖,那个陪她长大,同她吃苦,替她去死的那个...那个小丫头。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小姐一哭我也忍不住哇啊啊啊啊” “小姐!乐平夫人说了不让你在往深山...哎,你等等我啊!” “病了?太稀奇了,我们家小姐居然会病” “小姐,来喝药,不喝?我这就给家里写信” “那小姐你快点跟上来啊...” ... 星子看着花泷七有点莫名其妙,自打她上楼这个女人就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脸深沉,甚至眼角还泛了起了泪光... 这... 那人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对着女人点了点头。 花泷七猛地从回忆中清醒,垂眼避开了那人的视线。 小二快速的跑上楼,端了个玉壶来到了星子面前,殷勤的替那人摆好了杯子,道: “星子姑娘近日少来咱们满浮楼了,这是我们的煜酒,姑娘尝尝” 说着给星子斟了满满一杯酒。 那人“嗯”了一声,刚伸出手却被几步外的花泷七打断了。 “小二,怎的我没这酒?你这是看不起我?” 花泷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梨木的圆桌竟隐隐传出爆裂声...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赔笑道: “嗨呀,小的哪敢啊,这就给客官您上一壶” 说着探头就朝楼下喊了一嗓子。 “二楼,煜酒一壶...” “不必了,我看你手上那壶就挺好的,给我端来吧” 花泷七抬手指了那小二一下,目光冷冷的。 星子有点不悦,原来这个女人一直看着自己是原来是找茬来了。 “这位姑娘,咱俩无仇无怨,你这是做什么?” 花泷七移过目光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而是对着小二勾了勾手指。 星子眉头一皱,抬手接过那玉壶重重的放在桌上,看着女人的眼有点挑衅。 “谁的就是谁的,酒我不让,这位姑娘的酒钱算在我账上吧” 说着抬手就拿起了酒杯,突然一声脆响,白玉的杯子在自己的手里四分五裂,一只筷子直直的插进了身后的墙上... 酒水洒了一身,衣袖都染湿了几分,星子拍桌起身怒瞪了女人一眼。 “姑娘这是想打架?” 花泷七仍旧没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不远处一座民楼里,衣着华贵的男子狠狠的捶了一下窗框,看见花泷七投来的目光楞了一下,有点心虚随即又被惊艳取代... 花泷七看着男人转身下楼的身影眯眯眼,这人是与月湖也就是星子有婚约的城主之子,城主与县官向来是同流合污的,这人不想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又想退婚与县官的小女儿结亲,所以今日在星子的酒里下了毒。 利益面前,美人又算什么? 女人早就瞒着非即墨去黄泉调取了命簿,这一世周家、花家每个人的命运她都清清楚楚。 她是来就她的。 她花泷七命簿都敢看,还在乎天谴不天谴的? ... 星子看着女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瞄到店小二只觉得有点不对... 他在这贵胄出入的酒楼长大,什么场面没见过,怎的会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看他低头拿肩上的白布包了手,颤抖的捡起地上的碎片,故作镇定道: “二位...别..别动怒,小的这就...这就在给二位上两壶酒” 说着就想走,星子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这才发觉刚才溅到酒水的手心火辣辣的疼,这是... 酒里有毒?! 店小二见事情要败露一把打开星子的手冲着花泷七跑来... 花泷七慢慢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到是给星子急坏了。 只见店小二绕过女人径直的从窗口翻了出去,消失在转角了... 星子趴在窗边也要往下跳,却被花泷七拉住了手腕。 “你追他有什么用” 女人侧头一脸淡然,侧脸映上了灿烂的阳光,白皙的肌肤好似通明了一般的莹润,就连星子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我得问出下毒的人...” 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这还用问吗? 星子自嘲的笑了,侧身郑重的像女人行了一个礼,眼里换上了几分敬意和欣赏。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花泷七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他的妻女都在那人手里,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杀就杀他一个吧” 女人说完却听星子笑了,侧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疑惑道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反倒笑什么?” “笑姑娘和他人不一样,若是寻常人定会劝我放了他,毕竟他也是被逼无奈,可姑娘却是叫我不要连累他家人,与常人不同呢” 花泷七见她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自己身边,有点不适应,身形躲远了些。 “即使被逼无奈也是他出手害人,万事皆有因果,报应终将循环,命罢了” “姑娘不是我们人族吧?” 花泷七听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挑挑眉“哦?”了一声 “人族守旧、固步自封,哪有想姑娘这般看得开的” “你的未婚夫婿要下毒杀你,今日不成必有后招,看你这般坦然,也是个看得开的” 花泷七勾唇笑了,真心的笑容挂在脸上竟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绚烂夺目。 星子拿过杯到了杯茶一饮而尽,飒爽的模样让女人觉得她不是那个软软诺诺的月湖... “我本来就不喜他,早就想退了这门亲事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明日就去退婚!” “先行告辞,改日再去姑娘府上道谢” 那人站起身对着花泷七拱了拱手,正欲走时,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回身看向窗外... 一直箭,划破阳光,刺破漂浮的尘粒,狠狠的扎进了星子的心口,强大的力道使得她向后倒去,被玄铁的箭尖定在了地上... 花泷七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玉佩,等她听到箭声破空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八十二章 李家 花泷七腰上一直挂着的玉佩突然断了,女人有点奇怪弯腰去捡,忽闻破空一声,等她再抬头时只看到了星子倒地的身影... “月湖?!” 花泷七惊叫一声扑到了那人身边,一双眼瞪得老大,颤抖着手不知该做什么。 怎...怎么会?自己明明...明明已经...命簿里不是这么写的... “月湖,你...我不会...怎么..怎么救你” 女人跪在瘫倒在血泊的星子旁边,见她张着嘴,嗡动了几下嘴唇,就再没了气息... “月湖!!!” 花泷七......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二章 李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三章 梅 非即墨看着冒着热气的面心里暖意蔓延,看着女人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非即墨也无谓在不在床上了,抬手就接过了女人手里的筷子挑了一口有粗有细的面条。 ... “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花泷七热切的样子,非即墨囫囵的将嘴里的面吞了下去。 “好...好吃” 男人吃的勉强,但是花泷七亲手做的面,无论好吃与否都是要吃完的,可他记得女人在平就殿做的饭没有这般... 这般的...提神醒脑... 花泷七见男人吃的面无表情,有点奇怪,不.......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三章 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四章 记忆碎片 空荡的虚无幻境只有一处石桌,一黑一白两人在桌前饮茶,旁边还摞放了几本兵书。 白衣男子放下书先开了口: “不愧是阎王,这般的心狠手辣” 黑衣男子理了理衣袖,悠悠回到: “若换做是你来处理这件事,死一个功高震主的将军,守万民和谐,你怎么选?” “呵呵,你我虽一仙一鬼,势不两立,却是难得的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 “你我终是要走向高处的人,知己又何如?今后还是消除记忆,各走各的路吧” ... 这是...句容和...非即墨......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四章 记忆碎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五章 家族 李付新见女人垂下了眼,只以为她是后反应过来,这会才怕了,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还请夫人放心,李家势力人脉虽然不及方家,但定会鼎力相助” 花泷七看着青年“嗯”了一声,眼神还是呆呆的。 什么方家、齐家的,她连天帝都敢得罪,难道他们比天帝还厉害不成? 她只是在想非即墨,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花泷七走在街上周围的人不断地对她指指点点,女人冷着脸眼神冷冽的一个个扫过去,目光所及没有一个不躲闪的。 多亏刚刚......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五章 家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六章 鬼迷心窍 花泷七淡淡的“嗯”了一声,错开了非即墨的视线。 黄扶风趁机凑了过来,看着女人有点小心翼翼的,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张嘴。 花泷七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感慨。 用蒋明水的话来讲就是:自己怎么就摊上他俩了? 吴幽州将手里还在滴血的短剑,递给一旁的随从,走到三人身边,出于礼貌的点点头,女人极度反感这般虚伪的人,一双眼看也不看他。 “非夫人今日也算为民除害,但当街欺凌百姓,实在是说不过去,还请非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花泷七烦......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六章 鬼迷心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七章 火 李付新说自己晚上总做噩梦,梦见自己惨死在街上,花泷七察觉不对,非即墨看完生死簿出来附在花泷七耳边说了两句,女人明了的点点头对着李付新道: “你近日会有莫名的灾祸,如果遇到了跟梦里相似的情形,切记躲闪” 李付新惊讶的瞪大了眼,有点不可置信。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先知梦?” “什么是先知梦?” 花泷七没听过这词,转头看向非即墨,男人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先知梦就是在事情发生前,早就在梦里预料到恶事,......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七章 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八十九章 云和 非即墨回了酆都,花泷七为了躲月安逼自己吃那两大碗饭,不得已偷偷的跑到了山上来。 城里闷热难挡,可山间确是凉风习习,惬意舒适,女人转了一会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瀑布,一时贪凉,便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花泷七刚走到瀑布下的水潭边,却见平静的湖面边上破水而出一个俊美的男人,纷飞的水滴折射着七彩和光芒男人一头黑发透着水光,乖顺的贴在脑后,晶莹的水珠从发间滑下,流过高挺的鼻、红润的唇性感的喉结,径直的向下滑至棱角分......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八十九章 云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章 害人害己 几人见花泷七走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也没理会地上昏睡的人,互相搀扶着往一个方向去了... 繁花楼内 几人悄声从后门进了楼,不一会就听见某个屋内传出了骂声: “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都给我滚!滚!” 花泷七悠哉的坐在房顶,单手撑着房檐看月亮,听着屋内的吴幽州暴跳如雷摇了摇头。 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低劣,若是自己真被迷晕了,明天一早衣衫不整的从青楼出来.......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章 害人害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一章 妖女?圣女? 花泷七眯了眯眼,透过粗糙的树皮看见了它青绿色的灵魂。 “小妖...小妖青冈,见...见过赫征将军” 女人低头“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一下可是给青冈吓得不行,慌里慌张的抖了抖树干,几片树叶纷飞而下。 看见落叶村民也慌了,这神树遇见有缘人也不过落一片叶子,如今这女人一来,竟是十数片... “妖...妖女,果然是个妖女!!” 老城主颤颤悠悠的上前,拿起随从手中的桃木剑就要砍向花泷七的肩膀。 花泷七这千年的恶鬼哪......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一章 妖女?圣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二章 孩子 非即墨在府周边安插了几个鬼族,今日听闻一群人凶神恶煞一般冲进了府内,自己匆匆赶了回来却又听说自家夫人卸了两人的胳膊和腿,还被尊为了圣女... 鬼族的令人闻风丧胆、惧怕不已的赫征将军,在人间却成了圣女? 非即墨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笑了,花泷七她是不会吃亏的人,别人气她一分,她便还他十分,别人若是打她一下,那不能够,这世间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动她一下。 坐在桌边的男人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样看...花泷七这无......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二章 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三章 带娃 李付新低头看着激灵可爱的孩子笑了笑,蹲下身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怎么办大哥哥猜不到啊” “那...那我告诉你吧!我叫花逸理” “哦?花逸理?真好听” 李付新抬头看向花泷七,眼底含笑。 “他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女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我希望他能成为像他们那般优秀的人,却不希望像他们那般为我而死。 花泷七浅笑着看着二人,又抬眼看向了李新北,后者心神领会,走到了稍远的地方,李新北正满肚子疑惑,......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三章 带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四章 别月安 花泷七看着从屋里走出洗漱干净的少年惊讶地瞪大了眼,逸理连忙拿开手里的风筝线,撅着小嘴看向女人。 忽闻“啪嗒”一声从身后传来,花泷七回头见非即墨一脸的惊讶,站在书房们外,手里的折子摔在地上白花花的刺眼。 男人看见花泷七探究的视线慌了慌,微微错开眼掩盖住了眼里奔涌复杂的情绪,这人... 是周家的...老夫人。 是....周长宁的...奶奶。 是逼着花泷七先改口叫奶奶的周老夫人。 ... 周老夫人比花家的人多投了一次......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四章 别月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五章 别过 那天城内流传一则故事,非家的哪位夫人上山偶遇的歹徒,她身边的丫鬟忠心救主,丢了性命才护的女人周全。 也有谣言传出说是非夫人是去山上密会情人,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丫鬟死了,为了名声才传出来救主这一说,可第二天散播这谣言的人都被割了舌头... 安吉是出门采买是听闻这些事的,他始终难忘昨日花泷七从山上回来的场面。 本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天却忽然阴了下来,云层里夹杂着沉闷的雷声,安吉在院里寻找从丫鬟描述的玉佩,仔仔......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五章 别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六章 堕神 鬼族 阎罗王宫·七眷书房 非即墨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夜游星识趣的给男人添了一杯茶。 自人间回来已过三月,非即墨与花泷七却只见了寥寥几面,二人一个忙于政务,一个忙于军务,花泷七严整军队以备出战,几乎是住在了城外的军营里。 男人看着手边的折子心里有点烦躁,他总想快点处理完手头的事赶快去见一见花泷七,可政事是处理不完的。 手头又是一道灵族“误闯边境”的折子,非即墨眉头一皱抬手将折子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可恶至极。 轻巧的......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六章 堕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七章 嚣张 非即墨听到云和说的话微微眯了眯眼,这才想到花泷七提过的那人,那...此人就是宜兴郡主的儿子,自己的堂弟。 男人叹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夜游星吩咐道: “带他去宜兴郡主府” 云和苦涩的笑了一下,侧头看向花泷七,一脸的“阴险狡诈”。 “哎,我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怜啊,花将军可要对我负责到底啊” “???” 关我什么事... 我不打你一顿已经算我想得开了好吗? 花泷七皱眉微微向后退了退身子,盯着男人执着的目光看了......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七章 嚣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八章 算计 花泷七一番话说得激昂,甩开商缙云的手抬头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人身上,非即墨皱着眉头看向商缙云一脸的不悦,洵子樂没什么太大表情,一双金瞳饶有兴趣的看着女人,黄扶风离得最近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大概暗中对女人比了个大拇指。 花泷七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抬脚走到殿中央抬手微微行了一礼。 “陛下,准臣告退” 非即墨“嗯”了一声微微挥手,女人得令看了非即墨一眼,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出了殿门。 女人走出殿门没几步老远就......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八章 算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九章 句容看着面前非即墨拦着跌坐在地上的素衣女人,骇人的红色配上散乱的青丝,显得楚楚可怜即使这词跟花泷七半分都不搭边。 一股莫名的微风掀飞了女人的面纱,嘴角溢出的丝丝血迹彰显着男人的欺凌,非即墨怒瞪着自己,一旁蹲在女人身边的黄扶风也没有好脸色,站在三人身后的云和更是一脸冷意,面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神情。 看着云和熟悉的脸,丝毫没有花泷七说的毁容的迹象,到是和身边的鬼族人站在一起没什么违和感。 自己居然被算计了。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九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章 巧 花泷七和齐汝南在军营里吵吵闹闹,二人针对黎字队的事吵了一早上了,就是谁也不服谁,一旁的营帐边上各个小队的队长、副队长、各个营的营长、副营长,肩抵着肩安静的坐了一排,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女人嗓子都吵哑了二人也没把谁吵服了,底下的人纷纷感叹,这世上除了已故的九里就只剩齐汝南敢和这个站在军队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如此争论了。 因为这个女人没错过。 众人都看得清楚,相对齐汝南花泷七更看重九里多一些,之前二人吵架时九......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章 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一张 战前 非即墨夜宴饮了不少酒,头脑清醒着,可动作却有点不受控制,正坐在床前发呆,就见门开了,一张小脸探了进来,黑暗中女人笑盈盈的样子明丽极了。 男人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花泷七纤细的腰,眼里是快要溢出的欣喜。 花泷七喝的也有点迷糊,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笑的傻呆呆的。 “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非即墨闻言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女人腰的手收的更紧了一些。 若是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温和平淡,那该有多好......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一张 战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二章 当涂? 花泷七和齐汝南共同定了一个位置,众人安营扎寨,日头西沉几人齐聚在女人的营帐里看着高挂起的地图面露沉思。 高淳原是魉字队队长,如今被花泷七提拔为副将,与齐汝南和黎澶渊坐在一起,看着墨发高束、气场庞大的女人不说话。 现在军中的情况是齐汝南负责左翼、黎澶渊负责右翼、花泷七自己指挥前军和中军,高淳负责预备队。 花泷七指着图上一处要塞看向了齐汝南,语气坚毅、不容辩驳: “明日你带领骁字营先去试探一下仙族,切记不要恋......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二章 当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三章 身死 酆都·阎罗王宫 非即墨又看了一遍前线递回来的折子,许是事忙,花泷七只在折子的末尾草草的写了一个“安”字。 男人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字,眉头紧锁,心下担忧万分,不知她现在怎样,有没有受伤,军中伙食差,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旁的夜游星也是十分担心,折子里并没有提到日游星,这花将军也是,明知陛下会忧心不已,怎的不多写两个字,自从那个女人出征以来,陛下日日睡的都不安稳,饭也吃不下,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非即......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三章 身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四章 鬼神 花泷七死了的消息像风一样吹向了各地,有人欢喜有人愁,鬼族人人自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比之下的仙族可以说是欢愉一片,逼退鬼族的消息一次一次的传入众仙耳里,胜券在握等词不绝于耳。 句容一声华服高坐在宝座之上,目光仍是冰冷刺骨,看不出一丝的喜悦,男人缓慢的抬起了手对着众人挥了挥,低声道了一句: “退” 众仙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放下手里的茶盏,恭敬的行了一礼才整齐的退了出去。 句容自己大步......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四章 鬼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五章 交战 花泷七背对着黎澶渊眼波思绪流转,好一会也没说一句话。 女人的沉默让在场的人都慌了神,特别是齐汝南,男人急切的跪在了黎澶渊身旁,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只是被压低了头。 自己有什么资格为黎澶渊求情呢.... 谁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花泷七原谅黎澶渊呢..... 女人心里对黎澶渊总是怀着一丝的愧疚,周天宁本就无辜,不,是整个周家...都无辜。 可那些为自己而死的人,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他们本是铁血男儿、志在沙场,当成家立业......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五章 交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六章 夬凌王 洵子樂夺了仙族召唤真龙的龙珠后和花泷七换回了战场,仙、灵两族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一时间都愣住了。 看着相城驾马向自己袭来的身影,女人不屑的笑了,飞身暴起,一脚点在男人手里的枪尖上,猛地借力飞向了半空。 众人只见花泷七身后的缠灭迅速向天空中升起,燎燎黑烟瞬间遮盖了阳光。 天,就这么黑了。 花泷七抬臂升空就那么浮在了铺天盖地的缠灭之下,一双眼亮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红光,她睥睨众人,满面不屑,头上穿越缠灭向众......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六章 夬凌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七章 帝后 七眷书房 非即墨冷冷的看着坐下的黄扶风,一脸的不痛快,他很是不满昨天男人的行为,今天更是不满他故意出言顶撞加找茬,干脆就将人单独留了下来。 “都市王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非即墨明知故问,也不看男人,抬手将妖族递上来的折子放到了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劳陛下费心,臣很好” “哦?那就好,别耽误了过两日的新节,鬼族欢庆的日子,都市王可别缺席啊” 黄扶风半垂着眼,恭敬的弯着腰,没答男人的话。 见他这个模样非即墨......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七章 帝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前篇 九里府虽还有侍奉的女使,可花泷七走时吩咐了谁也不许进正殿。 女人手里拿了个抹布,正在小心的擦拭着架上的薄灰,忽的听见外头的女使叫了一句什么,花泷七皱着眉抬头就见黄扶风板着脸大步的走进来,看男人的表情有点疑惑的叫了一声: “扶风?” 男人也没应,英气的眉皱的死死的,上前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七七,你....你真的答应....嫁给非即墨了?” 嗯?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花泷七没将手上的描金......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前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 非即墨正焦急的等在在宫门口,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一旁的夜游星从没见过男人这般的欣喜,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看向了远方。 应该快到了啊.... 可二人等来的不是花泷七,而是花泷七出事了的消息。 等男人匆匆赶到九里府时,花泷七跌坐在地眼角滴下一颗红泪,一手正死死的抓着黄扶风的胸口。 “小七!?” 非即墨见此情形顿时被一股极端的不好的预感淹没,刚要迈步上前就被女人抬手制止住了。 “你不是不信吗?正好他来了” 黄扶风看着......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陛下,那女将又作妖了》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