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天囚》 半神 盘历二百零一叠纪,新元三千四百万年,浩瀚苍宇的一座极隐秘境。 其内,目及之处无穷尽,高也不知其几万里。这是一个安静的星宇,几乎没人知晓其存在,而它也有一个掩藏在传说中的名头——葬神之地。 葬神之地,号称埋藏整方宇宙最大秘密的星际。 黄色沙砾堆垒成的大地为基,铺盖上一层均高百丈的紫叶巨树,偶有光秃的青山冒起,幽谧的绿水洼下。 遥远的天际上,数十个金色光球闪耀,光芒映照之处,似有经文锁绕,大道轰鸣。 “啾啾~~”欢快嘹亮的吟声率先响起。 循声望去,一只寸许大小的黑色鸟兽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微闭眼眸,徜徉在天端之中。 “吼~~”低沉的啸声。 紫色树林之中,一道白色迅影猛地跃起,稳住身形,那不过丈许身长,随后慢奔于树尖之处。是头俊美的虎妖。 某座青沙山上,有着硕大玄龟安静趴匍,深红头颅颔抬,晶透的眸子紧盯着某个方向。 一座隐匿的静谧绿潭中,泛出点点水泡。 时间一点一点划过,慑人的金光彷佛蒸干了空气,周围的空间似也凝固了起来,这一切像是杯子里的水,安宁,无趣。 ...... “啵~~” 不知几许时间过后,凭空泛起的一道涟漪搅动起这份安宁,打破了无趣,涟漪扩散之处,不但没有平静,反而压带起了更大的涟漪,如同锁链作响,一波高过一波,进而掀翻了整方世界,杯水沸腾,一时让人看不真切。 待得波浪过后,入目之处都是变了模样。天空之上涌出无数战舰,七彩道纹涌动其上,引得霞光满天,风头一时竟然压过天际的数十轮光球。而与之对立的,则是数个青年男女,模样各异,衣着迥然。既有俊美之至的男子,也有模样平平的女娃,既有华贵的锦袍帝饰,也有补丁过膝的破烂袈裟.... 黑色鸟兽睁开了眼睛,依旧自顾自的徜飞着,白色小虎呼啸着粗气,静定的蹲坐在树尖之上,巨型玄龟缩回了爪子,水潭里的气泡消失。 轰鸣声不断,战舰更加逼近,几位青年却没再后退。 并不多久,待得双方保持到一定距离,舰队悬停,位于最前方的十数艘超巨型舰艇上各走出一人。 来人大多青年模样,有十数人,皆具威势,将下者几人围起。 如此阵仗中,下方之人却不露丝毫惊恐,负琴女子抚了抚身后的琴头,锦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玺印,袈裟和尚坐定诵经,持剑者摆弄着剑芒..... “契子。”一道悦耳的女声。 这敏感的字眼带来了短暂安静,几声叹息后,其中的和尚起身,“阿弥陀佛。”掸了掸僧服,微抬上头,眺望虚空之外,好一会儿,才轻语:“这次我来护法。” 剩下之人一怔,彼此对视一眼,并没有过多说辞。负琴者开始奏弦,持剑者起舞,夹箫者转身吹鸣。 “你想一个人拦住我们??”天上,难以置信的声音。 “可悲。”地下,握玺男子攥紧的手慢慢松开,抬起头淡漠的扫向天众,一声嗤讽,到底还是盘坐了下来。 “欺人太甚。”先前发语男子怒声,手中火炮上的铭文闪烁,喷出巨焰,烈焰焚天,横铺出数百里,使得方圆千里内的空气弥发,大有不可阻挡之势。火势从天而降,又似大河之水,奔腾湍急,却在即将铺盖下来之际,被光头和尚一指湮灭。 “老四,不要冲动。”见此,天众其中一名布衣男子斥声,他手拿着紫红折扇,看向了肩扛火炮之人,那被看人不忿,小切一声,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布衣男子再转头,面无表情,道:“青竹,朋友一场....” “施主与我,曾经也算不得半个朋友。”和尚打断,轻笑一声。 “那作为对手...” 和尚不语,再笑。 布衣男子此刻脸色有些变幻,数息后,还是叹了口气,缓声道:“永远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即使在生死之际还摆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所以你们才会这么令人讨厌吧。” “当全天下都想将你置于死地时,也就唯有骄傲的昂起头颅。”并不以为意的感觉。 “每个人的前路都是自己所选,怨不来别人。”略有些严肃的感觉。 “好命之人的自顾说辞罢了。”古怪的口吻。 布衣男子微启折扇,扇中溢出蓝色纹络,包绕着下方之人,他原本舒缓的眼眉垂拉下来,不怒反笑,道:“你们才是最好命之人吧。” 袈裟男子摊开双手,上有金光闪烁,铭文轰鸣。和尚淡语,“最最平庸之人也会认为你们才是极好命之辈,虽然尔等同不过凡胎矣。” “够了。”那男子半开折扇,脸上是强忍着的平稳, “你们到底....”威胁的语气。 和尚低下头,双手合十,虔诚打断道:“我佛慈悲,罪过矣。” 那沉稳口气的话语传上来,却变成了赤裸裸的怜悯。布衣男子折扇展开,眯起眼睛,“那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得我们不念往日交情了。”至此,其手中原本数寸长的木扇涨成数米,对着和尚猛地挥动开来,风刃所经之处,掀起砂砾漫天,紫树纷飞。其他天众彼此点头,也是会意,火炮,弓箭,叉戟....剧烈的道则波动铺下。远处,无数战舰上十二色道纹闪烁,对准和尚几人所在之地,发出斑斓攻势,湮灭了周遭空间。 光芒与黑暗充斥在那窄小的区域,天众十数人凝看其中,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在他们的认知中,如此攻势之下,除非神灵,任何凡胎都不可能有丝毫生还希望,即使下方都是那神灵的转生者也不能例外。 可,他几人会心甘等死?这更像是天方夜谭。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困扰他们多久,当攻势波动开始消散之时,上方的十数人却是都变了脸色,暴退而回。唯一让他们心存庆幸的是,下方之人仍旧怀揣骄傲,不屑对脱离了战舰的众人出手。这是幸运,也是耻辱。骄傲被对方碾在脚底的耻辱。 空间碎片,道则光纹以及赤黄砂砾渐渐消逝,显露出来的,则是带着荒古甚至野蛮气息的,三尊盘坐的巨大坦胸佛影,乍一看似乎模刻相同,可仔细端看:其一显灰,双手虚握对起,似是一座半透石雕;其二泛黄,右臂中指压捏着大拇指,左臂置抚脚踝,慈目和善,似闻呼吸,极为真实;其三右臂虚掌,左臂手掌背覆于腿,金光闪闪,让人看不真切。 三尊佛影背靠着背,将下方几人围起,任那外界烟花灿漫,它内自安逸。 “三世佛。”震惊的语气。 已然退回战舰只上的十数人位于各自舰首,几乎同时出声。 “神明降临??”来自折扇男子的忌惮口吻。 下座居中的袈裟和尚并未回话,嘴中依旧诵经不止,眼睛却如同决堤的水坝,泪顺痕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神明降临??他若能有成神的希望,那我们岂不就是个笑话。”天众,一名身材妖娆的女子语气阴厉,咬着牙尖,看向下方的眼神却有些疯狂。 “但那三世佛....”一名消瘦的青年有些唯诺,不自觉的向后一步。 折扇男子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另一只手攥了个紧。克制道:“若这世间真有生灵成就神明,那他们为什么躲藏起来,又岂会被逼迫至此处。”话语至此,木扇突然指向下方佛影,“我不信神明,我只信天命,给我轰碎那龟壳。” 扇端所指之处,道纹闪烁,霞光满天,空间碎裂,天地倒置。 “我看到那战舰陨碎,血洒满天,所谓天骄不过只是个笑话。”灰色佛影终归还是没能挡住第二轮攻势,咔嚓碎裂,伴随而来的,是有如轰鸣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畔。 第一尊佛影消失,袈裟和尚泪痕消逝,原本饱含深情的眼眸刹那间变得漠然, “我看见蝼蚁之辈前扑后继,再赴当日之祸。”冷冽决绝的声音传过所有人的脑中。 “真神的道身不可能破碎,那这是...是...半神。”多么惊慌与恐惧。 先前女子的疯狂变为畏怯,“他已经进入半神之境??”她感到浑身冰冷。他们所有人,都宁愿相信下方的和尚拥有神明力量,也不肯承认对方成就半神。 神明降临,发生在下方几人身上尚可理解,这是在场之人都知晓的秘辛,那绝不是属于这家伙自己的力量。但若是半神,可就来的正大光明,无法质疑了。 此刻,就连折扇男子都在发抖,不是源于畏惧,而是骄傲被踩在脚底,然后又碾碎的痛苦。 曾经将之视为对手的家伙,如今已经,连背影都看不得了么。 “美女,普天之下,半神之境,可不止这个光头佬一人哦。” 被埋藏的世界 “美女,普天之下,半神之境,可不止这个光头佬一人哦。” 忽的,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吸引了天众所有人的注意。 下方,一名手持玉箫的男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豪之感不加掩饰,“李青,李青的李,李青的青。”说完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手中转动着那根精致的长箫,又扫看向了天空之上无数的舰船。 持剑男子的剑影入鞘,奏琴女子的曲终琴散,持玺男子的帝威内敛。 仅剩的一个没有动静的奇美女子,自顾自的摆弄着身前的旋涡,对于上方的阵势并不显露出丝毫兴趣。 那旋涡呈七彩色,彷佛看之一眼便要将整个魂魄都陷入进去,在其周围,是十数个各色光团,如同火焰,围绕着古怪旋涡躁动不已,如果仔细端看,其中的几个光团内的虚影身形,似乎与他们几人有些相似。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你们可知晓这是什么地方?”那最先开口的转箫男子莫名问道。 天众之人莫名,不禁面面相觑,就连那折扇男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望李兄解惑。”略显古怪的语气。 然而下者其余人却并没有给那个话唠再说话解释的时间,持剑男子目光彷佛洞穿了虚空,低垂的眼眉变得严肃起来,“记得遵守约定,我们来解决掉这些废子,你可保她们生命无恙。”声音同样穿透了虚空,落到了该听到的人耳中。 “嗯。”这一声低语,却仿佛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回应。 “轮回路已经洞开,我需要一点时间,待会儿动静小点,否则宰了你们哦。”这玩笑般的威胁声音,极为耐听,却让几位高傲的半神不禁发颤。那唯一没有表示的女子,手中攥着的是他们方才从自身剥离的转生楔子,斑斓光团毁掉谁的,那下一世的精彩,便也没谁的事情了。 “唉!!!” 一声叹息,持剑男子脚下生出道纹,脚尖轻点,下一瞬,却来到了舰队之前,拔出腰间的冰蓝宝剑,仿如一名赴死的战士,冲向了无穷无尽的战舰集群。 这视死如归般的男子,那羸弱的身形居然让天众为首的十数人居然心生退意。要知道,即使是那灭亡了上百叠纪的真神,也无法抗衡他们这样的战舰集群。更惶况一名半神之人。 “半神。”舰首处,有人暗自攥紧了拳头,只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却是多么迷人,而又多高不可攀的词眼。能达到半神境之辈,便是那传说以后,最恐怖的存在,而这种存在,如今竟然一下蹦出来数个,着实让他们这些一向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感到屈辱,因为这几人,曾经被他们自以为是的当做对手。 “一个情字,真是误人啊。”持玺男子竟然笑叹起来,微摇了摇头。那一言一语间散发着的,是唯我独尊的气势,舍我其谁的霸气。这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一种我比天高的气势,一种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经历过的,自然生成的,不屑天命的,只信自己的威势。这男子振臂一挥,宽大的金色绣袍在空中唆唆作响。 相貌并不张扬的女子跟上两位半神,只是背上的柳琴不在,但其灵活提动的指间似乎有着道则细线流转。天地为盘,弦自在手中。“我们本来有再多些人的。”哀伤的感觉。 “跟你们这群闷葫芦为伍,真是没趣啊。”撇了撇嘴,抱怨一声,那持箫男子腿上动作却不比其他之人慢。 四道单薄身影与剩余的两尊佛影,面对那好似没有穷尽的舰艇编队,却让人生不出嗤讽之意。 “你们这样自视甚高的家伙,最他妈的让人讨厌。”折扇男子喘着粗气,忘却了儒雅,丢掉了风范,低愠着骂着。 “讨厌的家伙们啊,别说你们现在还只是半神,就算是真神,今天也要被我们变成尘土。”另一位天众为首者,一个外形彪悍的男子,他所驾驭着的巨型战舰上,繁复的道则纹络冲天而起,引起身后其他天众,无数战舰上的士兵们的共鸣。 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没结束,他的攻势已经酝酿到顶。 言语消失之际,也不知道多少道恐怖波动对着四人轰杀过来,无法言喻的攻势下,周围空间早已扭曲,轰鸣之声不绝,空间的碎片溅飞,分不清白天黑夜,如同末世之灾,任他是人是神,都得心生绝望。 持扇者眼生情绪,扇端拾起。端火炮者面露疯狂,浑身颤抖。负弓者空弦满月,紧张不已...... 在那等攻势下,即使是真神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所以天众,他们欣喜,激动,疯狂,惋惜,悲伤,难过。 他们抹杀了天才,是那绝古烁今的,心比天高的,瞧不起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任何人的一类天才。那天才是神的转生者,继承人,能让这些天众心生绝望的惊才者。 ....... 但天众他们复杂的情绪并没有能持续多久。 “人世三千叶,一叶一菩提。” “以吾之身祭吾之剑,万剑归宗,为我号令。” “抚琴一曲,由他天崩地裂,皆以入音。” ... 突兀的声音来自舰群之内,这声音所到之处,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带来的是成堆舰艇的爆碎,以及失去保护的天众,他们绝望的呼嚎声。 “神啊。”舰群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哀叹声。 “他们都没死。”舰群领头处,很好听的一道女声,却让人提不起关注。 “是神明降临,”真切的咬牙声。 “他们每个人都召唤出了神明残念。”不知是谁最先看出了端倪。 “这可能么??神明那种存在于传说中的飘渺存在,即使只是一道残存意念,以他们的骄傲,会随时差人调遣么??”不愿相信的口气。 “虽然难以想象,但真的只有这种解释了,而且他们也不是秋毫无损,他们也受了些伤。”超越认知的事实,往往使人冷静。 “天呐,我们到底在与什么样的家伙为敌。”多么痛苦的声音。 这倒像是一场屠杀,曾经给予天众们安全感的战舰,让他们以为可以凭之抗衡神明转生者们的龟壳,如今却如同豆乳,不堪触碰。成千上万的剑气波动,佛影虚身,音律波动,玺印符号,皆是死亡的证明。 如此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为首者十数人到底还是存留了些许理智,收起震惊,拥有如此人数优势,在看出端倪后,便马上找出了对策, “所有人不要慌乱,他们这等状态只能维持不久。” “保持卍字阵型,攻受兼行,有序撤退,等他们的仙元耗尽再进行最终反攻。” ..... 词不达意的指挥在混乱的中号令下去,却因为生命威胁而执行的一丝不苟。密密麻麻的舰艇开始移动,并不多久,便组成十二色的卍字大印,每一艘舰艇之上道纹闪烁,光芒慑人,交相呼应,极为震撼。 印形阵法将四人分割开来,在其加持下,舰艇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上升了不少档次,剑影笛声不再所向披靡,挥攻之处有了些阻碍,但这种阻碍终究有限,豆腐乳与豆腐干的区别而已。 可那四道身影,面对恐怖的攻势洪流,终归还是太过单薄了些。虽然他们都进入神明降临的状态,但毕竟还不是真神,即使是半神之躯,还是无法发挥神明的真正的力量。面对那不可计量的攻击,他们的身体远没有想象的坚强。 数十轮攻势下来,几人不知道摧毁多少艘舰艇,甚至那领头的十数座超级巨舰,也被摧毁了不少。持剑之人身上迸出血流,锦袍男子一身破洞,奏琴女子纤指也没那么灵活了... 又是近百轮攻势,下方的黄色佛影也出现了裂痕,而那和尚,依旧盘坐如钟,为旁边女子挡下一切攻势。 上方四道单薄身影此刻浑身浴血,经行之处,不再所向披靡,面对天众冷静有组织的攻守交换,即使是他们,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那下方佛影出现裂痕开始,到轰然碎裂,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 下坐和尚身形变得有些虚幻,面庞显得慈祥和蔼,眸子中金光大盛,金色的眼泪缓倘。 “我看见那乾盛大世,天骄之辈层出,杀伐之斗不断,神天之约不存。”无法掩饰的憧憬。 该听到的存在,终于听到了他们等候良久的东西。 轮回路旁的女子一时竟然定住,旋又莞尔,笑出声来。 天上四人竟然也是顿下,吹箫者更是流出泪来。 “乾盛大世么?天骄之辈层出么,神天之约不存么,我只恨生不逢时啊。”是那个别人的低声呐喊。 这因一时动情而大意,被抓住破绽的四位半神,在接下来变得孱弱。 “他们撑不住了,先集火那女子,胜利的将是我们。”多么自信的命令。 道纹闪烁,光芒大盛,数不清的攻势轰向奏弦女子,让本就垂危的女子终于闭上了眼睛,掉落向沙黄色的土地。 半身陨落,神明转生者再一位堕入轮回路。 “嘭~~” 万丈的高空摔下,半神女子渺小的身影却溅出了巨大的坑洞。砂砾纷飞,紫树抛折,皆如同被褥一般,顺着那坑洞被一点点掀翻开来,而那底面被裹盖着的,是纯黑的世界。 这骇人的动静引起了天众的注意,待天空中,只剩下鸣箫者之时,他们才放松了些心情,转移了注意。 无论是先前那没有边际的土黄砂砾,还是茂密的紫树丛林,亦或是偶见得的秃山绿水,在纯黑色显现之时,皆是崩碎开来。 一座让人惊悚的世界正缓缓上升。 守墓者 居中,是一座高达万丈的尖塔,看上去似是纯黑色的石头雕砌,上顶开九门,朝正南方向门穹最高,门内,有着内敛的波动。 这尖塔,伫立在一片赤红色的岩浆海洋中,沿着尖塔显露出来的居中高度,有着数十条黑色悬桥,各连接着一座很有威势的城门。城门内,是一栋栋城堡似的建筑,皆为黑色砖石质感,有汤包似的圆顶,也有平房一样的装扮....建筑应是各随屋主人喜好,面积大小差异无几,有奢华也有平庸,只是没有敢与岩浆中心高塔相同的样式。 “这是什么地方。”来自天众的震撼。 “啾啾~~” 一声嘤鸣,打破了方才持续的安静。 黄鹂似的寸许长鸟儿,落在那尖塔半高处某个凸起的石棱上。自顾自的啄弄着尾羽,丝毫不在乎天上的阵势和地下的岩浆。可在这样诡异的地方活蹦乱跳,又是从方才毁天灭地的战斗中存留下来的,任谁都不会觉得它多么可爱。 震惊的天众们,也很快注意到,在尖塔的浮桥处,一抹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亮白色,那大概是丈许长,定睛看过去,老虎模样。 “黄鹂鸟.....白虎........”身为首领之一,聪明的折扇男子霎时间便想起了某个秘辛,这种可能使他的手都在哆嗦。 “是....葬神之地...??”一名精瘦的天众首领也是猜到了些什么,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了持笛男子,想要征求一个否定。 “是的哦。”这位生命垂危的半神,冲着众人竖起了大拇指,用涂满血渍的面庞摆出了深表惋惜又祝你们好运的表情。在将死之际,他仍旧践行着自己的人生准则:“人生乏味,要做个灵魂有趣儿的人。”即使是在面对血腥的屠杀时,生命的消亡时,自己的陨落时。 得到半神的回复,舰群里的人们感觉如坠冰窖,“撤,先撤,先撤退。”来所有首领共同的命令,没有人怀疑这是半神们的缓兵之计,天众们都明白,这些家伙心比天高,天资赋予他们的骄傲和尊严,甚至让其不屑于哄骗自己众人。 “报告首领,这世界布有禁制,无法进行空间跳跃。”还算是镇定的声音。 “什么狗屁禁制,集中一点,给我轰碎它。”愤怒的吼声。 炮口转向,道纹闪烁,冲天的炮火涌向禁制。振聋发聩的动静作响,却如同石沉大海,打向了无穷处,不能再毁坏空间丝毫。 “杀了祖神的继承者,现在就想要一走了???”浑厚的声音,带着威严,克制着愤怒。 来人并没有丝毫隐藏气息的打算,很快,天众们在升腾起来的黑色世界中的一处偏隅角落平房上,寻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中年男子,相貌堂堂,却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 “敢问前辈.....” 中年男子轻斥一声,那开口的折扇男子,天众的大首领,随着他的战舰一同化为了灰烬。 始一出手,天众仅存的几名首领便大感不妙,死亡的威胁笼罩心间。剩存的理智下,命令被悄悄传达下去。 战舰上的铭文开始闪烁,天众们开始悄悄移动,试图转换阵型,而那中年男子这时显得更加傲气,任由他们行动不加丝毫阻挠。 仅仅小半刻钟的声音,还剩下的大半舰艇组成了满弓形阵势,所有战舰的道纹光芒内敛,似乎是在蓄势等待。 中年男子挑眉,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猖狂之辈,要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压抑良久的释放。 “今天就算是真神来了,也得命丧于此。”饱含着自信。 战舰群内敛的铭文突然盛放,数不清的道则波动汇聚,凝成一根万里长的二十四色穿天弓箭,对着中年男子奔去。箭身所过之处,加持禁制的空间都是有了要融化的感觉。 望着那仿佛无法阻挡的道则长箭,男子依旧没有丝毫惊慌,轻蔑的眼神更甚。 “装神弄鬼。”腰间别着火炮的天众四首领攥紧了拳头,对方的淡然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 那长箭距离中年男子越发靠近,待到一个能够切实感到到其威势的距离,中年男子这才升腾起双臂,双手摆出奇怪印势,一个纯黑色的椭圆旋涡自其身前形成,旋涡不大,半丈长而已,正对着上万里长的道则攻击,颇有要四两搏千斤的架势。 终于,那箭端到达了黑色旋涡之前。 万千瞩目下,天众们所想的摧枯拉朽并没有出现,那长箭似是拥有灵性,才刚接近,便像是见到什么更不得了的东西,转身想要逃跑,可惜中年男子并没有给他这机会,旋涡内,兀的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爪颈,见到猎物后猛地暴涨,随后一爪擒住那支长箭,如同老鹰拎着小蛇,然后将其生生压榨成寸许大小,拉回了旋涡之内。 黑色旋涡闭合,这世界再度变安静。 在一众膛目结舌下,中年男子腾空而起,身后带起无穷无尽的纯黑色蕴气, “随口将神明挂在嘴边的蝼蚁是多么可悲。因为他们未曾见过神明的力量,所以不知道心存敬畏。”冷漠的口吻。 男子向着舰群飞去,天众所有人再没有了恋战之意,如同田野农夫见到拿着镰刀的死神,只得全速催动舰船奔逃。 男子张开双臂,其身后纯黑的蕴气以不可理喻的速度包围住了整个舰群,将其困在这个诡异的建筑群内。那逃在最前面不知好歹的家伙,妄图冲出蕴气,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为尸骸。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 男子周身包裹着纯黑的雾气,所到之处,连灰尘都不曾剩下。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幽闭的黑色空间内,死神在寻找着生命。事实上,只要能动的,都是其猎物。 空气中弥散着黑色雾气,对于天众来说,一经触碰便等于生命的终结。这是显得特别的死亡囚笼,在这里没有死亡的恐惧声,因为碰到那代表死亡的雾气时,并没有嚎叫的机会。 而天众到底也算是有几个聪明之辈,他们很快便发现,舍弃战舰一时的生存几率会大一些,因为那雾气碰到舰船,连舰内的人们都无法幸存,一个人的身形终归要小一点。 可怜的天骄们抛弃舰船,有的试图躲避在那尖塔之上。 “嘤嘤~~”稚嫩悦耳的鸟鸣声中,黄鹂煽动羸细的翅膀,却掀起恐怖的风刃,将玷污了神塔的人儿尽数给绞成粉末。 有的人落在浮桥上,伴随着几声虎啸,数十座悬桥上便都是血肉横飞之景。 有的人,落到城堡之内,却听到剧烈撞击似的声音,等他们注意到这只庞大玄龟时,五脏都已被震碎。 绝望的人们跳进岩浆想博一命,却被一条只敢潜藏在岩浆底的巨蛇所吞噬。 葬神之地,不容庸人。即使是他们,想在此地留上全尸也有些奢望。 这场血腥的盛宴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刻钟后再度看过来,连那个和尚都已不在了,只有一个极美姑娘,端坐在尖塔顶层,认真的摆弄着手中最后一个光团,半透明状,里面的身影极其窈窕,猜测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又一会儿,女孩停下了动作,满意的捧着手中的光团看了又看,最后对着那中年男子点头示意一下,方才将手中的光团置入身前的旋涡中,在光团消失的那一刻,女孩的身形也跟着虚幻起来。 “淅淅~~” 天际之上,几滴水珠凋落,紧跟着,是淅沥的流淌。 “你又在哭。”中年男子没有情绪的声音, 并没有人回应。 “何必呢??”古怪的声音。 “是我成就的他们,自然也有资格毁灭他们。”理所当然的回应。 “哈哈...”凄冷的笑声,“可你给了我们爱,却也用爱来杀死我们。”多么压抑的语气。 “爱...”雨势大了些,“爱本就需要代价。”传来的还是平静的声音。 “代价么??”中年男子低下了头,他在思忖。 “前方与爱,到底哪个更值得。”男子心中自问。 轰鸣之声想起,这方世界开始下沉,中年男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他抬起头来,直仰起头,看向天际,露出了笑容:“乾盛大世,天骄辈出么,神天之约不存么??能有与他们比肩的天骄,还能毁坏神天之约的时代,真好奇啊。” “我很期待能钻的出手心的未来,但...下个叠纪见。”沙哑的声音,来自整个世界。 黑色蕴气在消失,这方世界开始被砂砾淹没,天上开始有着金色光球钻出,男子变得几乎都不可见,唯一还能辨识的是他脸上的笑容。 ......... 只住二人的四人间寝室 ....... “啾啾啾啾~~” 窗台外奇迹般钻出的彩叶草,竟然吸引到了一只小小杜鹃,落入青年耳朵中,像是下地割麦前的号角。 濉州大学图书馆二楼,历史系专栏,十七架书柜丛中,这个身穿灰色冲锋衣的青年游梭其中,为窗外的动静所驻足,轻笑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 待得那鸟儿归去,男子继续徜徉书海,猎寻其所需要的知识。足足近半个时辰过去,该人低摇了摇头,咂了咂嘴,脚尖微转,去出口处还了书牌。 时髦漂亮的管理员听到轻微声响,淡淡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目送着该人走出了系图书馆。 “哥哥,哥哥救我....” 刚出门,一道略带哭腔,婴儿般的声音传来,青年顿步,习惯性的转看向周围,发现依旧没有人影,拍了拍自己的头,并不显得在意。从进入这所大学开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幻听了。 走完狭长的廊道,看着前面楼梯和电梯的双重入口,倪令没有犹豫,直接步向了电梯处,在走经楼梯口时,一抹熟悉的天蓝色晃过少年眼眸,青年削瘦的身躯微颤,停步,一种莫名的预感浮绕心头。 平退两步,眼眸斜瞟过正好转过弯的两道身影,一个是熟悉的天蓝色女孩,一个是熟悉的修长背影,对他来说两个很特别的人此刻挨站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的实在让他这个纯文科生有些承受不住,不由得呆滞了片刻。 在二人方才转身的瞬间,青年明显的看到身着蓝裙的女孩手中抱着的烙烫金纹的厚朴书面。 《山海经校注》1982年版,中国著名神话学家袁珂著,院图书馆孤本。不用看名字他就清楚的知道女孩怀中抱的是什么。青年班级的课题现在很需要这本书,但他并没有资格进入那一层的图书馆,更别提借阅了,事实上,大一的新生都没有那个资格。 青年感到委屈,很有种想要抱住自己的冲动,这是他平生第无数次觉得自己很失败,至于多失败,就连本人都是不敢细究,他害怕真的理清其十九年来的咸鱼程度,会因为太过无地自容,而从那坊间传说中坠过两个学长的607宿舍纵深一跃。 倪令,濉州大学历史系大一学生史学理论及史学史专业学生,有生以来第十七次单方面失恋。 男子轻易的按下电梯按钮,仅仅不到二十秒的时间,电梯门便打开了,倪令确认了这破机械并没有故障。 他现在踏入再出来的时候很可能遇到一对并肩而行的俊男美女,俊男是自己立为目标要追赶的学长,也是学校为数不多的能够借阅九楼院图书馆的学生之一,美女则是自己暗恋了几个月想要追求的同班同学,他身为美女同学,到时候按理要先打个招呼再调侃一句天作之合的。 “从九楼一路走下来??跟我借书的时候可是连下三楼都觉得麻烦!”倪令不忿喃喃道。足足数分钟过去,青年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这才换从楼梯走下去,坐电梯的习惯,是在数月之前养成的,那时一名比之天蓝色都还要漂亮的女孩说过:“楼梯太麻烦,我们坐电梯。” 青年晃晃荡荡的拖着身子回到宿舍,看到自己铺位下多出来的垃圾,浓烈的泡面味中夹杂着淡淡的廉价烟味,抬起头,入目却是空荡荡的四个铺位。这个包掉整个宿舍卫生的青年难得没有大吼问罪一番,他觉得自己又被“甩”了,没有力气了。 低头看了看铺底挂着的有些朴旧的吊床,倪令轻哼一声转过头,选择直接爬到自己的床上软倒下来,过了不多会儿,调整个姿势翻过身躺下,顺便把耷在床外快要发麻的双腿收了回来,只露出一只脚。 没几分钟,一个精瘦青年从卫生间蹿了出来,嘴里吐出一口烟气,双手还提在没有拉上裤链的裤缘上,一脸畅然。慢悠悠的束好裤袋,这才注意到三号铺上露出的深蓝色平底鞋。 “怎么?又失恋了?”精瘦男子不以为意道,直接走向自己的铺底电脑处。 “什么叫又?”倪令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呦,果然~~又~~被我猜对了。”精瘦男子不紧不慢的点开电脑桌面上大写的l图标,这才慢悠悠的打趣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烦黄老虎的差事。”倪令不愿意承认,搪塞回道。 “得了吧倪班长,黄班导的难题你都是在吊床上解决的。上一次躺在床上这样不知死活,是两个多月前听说招你进社团的漂亮学姐怀孕了。”说话间,精瘦男子慢吞吞的点上了一支红杉树。 “我...”倪令有些哽咽。 “别在我面前哭,你知道我对安抚一个大老爷们可没什么兴趣。”已经在游戏队列中的男子略表嫌弃道。 “我是想说,我怎么跟你这么个冷血玩意做了室友。”倪令抽了一下鼻子,强声道。 “我也在想,我怎么跟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做了室友。”游戏男不甘示弱。 “张顺....” “别问我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否则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送你问阎王去。”没等倪令说完,名叫张顺的青年就直接把话给顶了回去,他太了解床上躺着的咸鱼了,知晓对方伤情之时便会抱怨一句“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知晓这条咸鱼方才在床上的时候肯定还因为姿势不舒服翻了个身。 濉州大学二栋六零七宿舍,坊间流传的最诡异宿舍。 与其他宿舍相同,总共四个铺位,独浴独卫,空调暖气之类设施齐全。与其他宿舍不同的是,曾经有过两个学长从该间坠楼身亡,而且据传还都是历史系的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的班长。无巧不成书,有趣的是,现在宿舍里住的两位同学的其中之一,正就任该系别该专业的大一新生班班长。 所以原本分配的四人间,因为两名家长坚决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入住这样的宿舍而变成了二人间,至于剩下的两位,都是姥姥不爱舅舅不亲的主。 倪令,学费生活费全都是自己打工挣钱缴的,虽然他现在也是条咸鱼,但还有一段更加咸鱼不愿提及的过去。 张顺,据他说是一名普通公务员的私生子,亲爹不认,亲娘不要,每月固定打来的抚养费也是为了让他不要去给家人添麻烦。虽然如此,但这位仁兄把一切都看的极开,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表现出一点点的焦虑或者伤心,是为濉州大学第一潇洒之人。 如此二人以减半的房租水电费用霸占四人间的宿舍,从未觉得丝毫不妥。 假如一切退回开始,这是个由正常人塞满的四人间宿舍,倪令就很可能会觉得些许寂寞,而他也的确这样想过。身处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新生班班长,有着严重的人群恐惧症。 一堆人歌舞升平的欢乐场面,从来都不是倪令的天堂。他成为一班之长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被他被分配到了这个宿舍。  在被同学们推举为班长的那个晚上,从未受到过如此待遇的青年,极度兴奋的跟张顺描述着自己全票坐到这一位置的选举全程,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我猜能够让除了张顺之外的任何人为之动容,甚至是痛哭流涕。 张顺当时正倚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说完了??”淡漠的语气。 “恩。”连点了三个头,很郑重。 这位不通人性的舍友翻起眼神看向天花板,“班长坠楼这种轰动的事情在由本人亲手造就时,会让他们感到更加心满意足。”说完了又继续玩着他的手机。 寂寞了十多年的倪令时当意气风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张顺的话,愤哼一声,只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那次不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青年班长在第二周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在“高位”的倪令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选举之后几乎就没有人理会过他,当初眉飞色舞齐刷刷的举手给其投票,笑嘻嘻对他投去信任目光的同学们,现在除非有什么需要班长这个职务的帮忙,才会对其干笑几声。而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史学理论和史学史专业已经三年没有班长了,至于三年前的那一位,便是濉州大学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的“班长坠楼事件”主人公。 自己的舍友是一个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青年。 其实以前在倪令眼中,张顺就是个看上去只会叼着烟吃泡面打游戏的“混青”,但到那以后,青年才知晓自己从未了解过对方。 张顺的三行桌柜上,有着两行放满了被翻得有些破旧的书籍,且排列的十份齐整。从弗洛伊德到达尔文,从莎士比亚到哥白尼,甚至仅仅几本的有用的专业书籍,其实也没那么新落。 这个古怪的室友把什么事情都拎的很清楚,清楚到同学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你对他什么样的心思,是真是假,他都好像只要扫看一眼便了然于胸,也完全知道如何去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只不过是懒得去做。否则以其能力不出数月,必然会是整个濉州大学的风云人物。但就是因为他那种懒洋洋却无比沉稳的感觉,让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饱受压抑,纷纷想要远离他。 大班长最开始以为对方是不会交友,现在明白是故意为之,他不爱交友,甚至是不屑交友。 “你们都不够资格做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他凭什么这么傲气。”倪令经常会这样想。 “哥哥” “他凭什么这么傲气。”倪令经常会这样想。 一个明明连自己的事情都搞得乱七八糟却还要瞎操心别人的史上最衰班长,一个看似邋遢不堪生活却有条不紊的毒舌青年,这样的两个人能凑活到一起确实不会太寂寞。 “黄班导让你在周三之前把布置的作业收齐发给他,我等会帮你在班群发个信息。”张顺挑担了一叉面,轻吹一口气,看着电脑屏幕上放映的《情深深雨蒙蒙》,目不转睛道。 作为一个被放养的苦命孩子,倪班长的qq都是挂在张顺的电脑上,暂时的经济状况还不够他买上一台普通电脑,甚至手机都是不久前淘来的二手诺基亚n90。 “呃~~”倪令躺在帆布吊床上看着自己已经看完了三遍的《殷商人物志》,翻了个身,吱一声就算回应了。 “哥哥,哥哥,我的哥哥......” “嘶~~怎么最近这声音来的越频繁了?”熟悉的哭吟声带着轻微头疼袭来,倪令不自觉呜咽道。 床下的张顺虽然没有回应青年的抱怨,可脸色竟然微变了下。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冷漠,入迷的看着自己的电视剧,但要是最高明的心理专家来了,就能看出那眼神中的心不在焉。不多会儿,这位室友破天荒的躺在了吊床,时而闭目时而启唇,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二人搭在铺上的吊床,这是刚开学时倪令从校门口学长摆的的地摊上一共花了三十块淘来的,大班长在家乡上学的时候便喜欢躺在那自己用几根绳子和破麻袋编弄在树上的秋千吊上,为了彰显伦家的大方,特地给张顺买了一个。原本以为张顺会想电视剧里面一样各种客气感谢,结果...... “布料不是很好,颜色搭配有点问题,还有点破旧,不过能凑活着用。”说完便把吊床扣弄在铺上,只留下踌躇着,目瞪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倪令在原地打转..... 每每想到这,大班长都是无语凝噎。 “嗡~~嗡~~” 桌子上手机颤动一声,倪令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下信息。 “我今天还有兼职,要晚点回来,要不要帮你带点夜宵回来,别老吃泡面,偶尔换点口味。”倪令从吊床上翻下,说话间往厕所走去。 “大份饺子。”那人从抽屉里抓出八颗钢镚,垒齐放在了桌子左侧。 倪令解决完问题,把垃圾整理好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捋过桌角的一垒硬币,直接出了门。 ....... 今天云层很高,凉风吹拂,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散落,有说有笑,在这样的环境下,时不时碰到的那些孤零零行走的漂亮女大学生很能让人心生桃花,忆思泛想,虽然受过十几年文明教育的哥哥们大都不会做出非分之事,但漂亮女孩走在宜人的天气下,就足以宣告着恋爱的季节到了,发情的猛兽哥哥们蠢蠢欲动。 在大学城桃花满开的季节,我们的大班长自然也是有了些心痒,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蓝裙女孩的身影,但紧跟着,又会浮现出另一个俊拔修长的身影,任他努力也抹擦不去,那是一堵他还翻逾不过的高墙。青年有所自知,只好气愤的苦想工作之事了。 倪令今天兼职的地方是一家位于这座大学城中央购物广场的一家中高档酒店。作为一名靠兼职过活的苦逼班长,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在整个购物广场近半的吃饭场所留下了工作记录,而这家欧尚酒店他就更是常客了,所以保安看到一个身着灰色冲锋衣,与这略有些金碧辉煌的酒楼显得格格不入的青年时,并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 “哥哥,哥哥救我......”婴儿般的啼哭声想起,感觉好像愈发靠近自己了。 “嘶~~”倪令忙的按了按微疼的额角,咂了咂舌,“头也跟着疼起来了,等下个月去还是得去看看医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害的青年差点摔了手上的托盘,可是要陪上半天的工钱的,不能让他不忧虑。 转了几个弯,青年托着菜盘来到了一个中档包间,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声音的回应这才进去,“你好,你的菜呃.......到了” 包间里熟悉的二人,让倪令眼神滞住,身子一僵,又差点软了下去,本该要崩碎的托盘被一个潇洒帅气的男子从容挽救,顺手塞回了青年手中,这才让大班长今天没有白白忙活。 女子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青纱蓝裙几乎席地,精致的脸蛋上有着淡淡的妆容,薄唇微抿,眼中羞涩,头发明显是精心扎弄过的,而男子外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配着蓝色领结,长度恰到好处的头发严谨的翻弄过去,颇显神采飞扬。 “倪....班长”蓝裙女孩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继而礼貌微笑道。 一直在注意女孩的反应,那帅气男子侧目,仔细打量了倪令上下,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言明的光芒,转瞬间笑着站了起来,很有绅士风度的接下倪令手中的托盘,“辛苦了,既然是彩儿的同学,那就是我的朋友,不用客气,一起坐下来吃,账回头都算在我身上。” “不...不用了,谢谢学长,我,我还有活计要忙.....” 倪令似乎用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祝二位吃的开心。”强挤出笑容,倪令又轻语一句,伛偻转身,走出了包间。 回到厨房前,青年找了一位同事想要换岗,因为倪令平日老实巴交又乐于助人的缘故,这位同事倒是没有拒绝之意,满口答应。 青年松了一口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他庆幸没被拒绝,因为不能够再次承受见到包间内的两位俊男美女的艳羡,连其自己都觉得那二人天作之合,而他却像个..... 倪令不愿意再感受那种卑微。 一皖皎月已经托的很高,濉州大学被无边的灰黑色幕布裹盖着,平日里灼耀生辉的路灯今天也在响应国家号召,只亮了一半。后山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鸣叫,让人觉得气闷。 张顺并不关心外面的一些动静,仍旧百无聊赖的对着电脑,看着《情深深雨蒙蒙》,听着雪姨声色内茬的声音,眼神处有些心不在蔫,不知道是因为思考,还是看得疲乏了。 “哒哒~~” 青年漫不经心的点开了qq群消息,几个加群申请被他自动忽略,三个管理员之一的赤峰仙人发来消息:“瀛洲岛三大掌门之一羽灵道人坐化,享年四百三十四岁,诸位道友,三天后,瀛洲岛共同祭奠。” 对于下面疯狂的讨论,张顺一笑置之,于他来说,这等盖世人物的死亡并勾不起其丝毫兴趣。 “嗖~~” 兀的,天空中有一道亮紫色划过,所经之处,夜幕显得更加朦胧,如同厚厚的淡紫色迷雾,青年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不该有的味道,眉头都是皱了起来,身形渐渐隐没,冷蓝色的光雾在其周围弥散开来。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 “吱~~~” 倚开门,倪令半躬着背走了进来,看上去极度劳累。 “咦??” 习惯性的扫看了一眼地面,“还算干净,起码没有烟头。”大班长惊疑一声,点了点头,颇为满意,方才沉重心情的顿时消散大半。 敲了卫浴间的门,又看向几个床铺,张顺不在,青年微讶,却也懒得细究,将冒着热气的大份饺子放在其桌子上,迅速洗漱完便爬上了床。 “哥哥,哥哥救我......” “~~啊~~呀~~”倪令揉头,“这天杀的声音,连头都越来越疼了,明天必须要去校医务室看看。”青年不满自语着。 躺在床上拨动着手机,反复翻看那少得可怜的,移动公司所发来的信息,又玩好长时间的老版俄罗斯方块,放下了手机,躺看着天花板。 大班长此刻脑中放映的是今天欧尚酒店撞到的那一幕,才子佳人,天造地设,自己却好像只是为了衬托而存在,想到这青年不由得有些羞恼,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张顺还没有回来,他也不打算继续等了,留了门,关了灯,放下手机,这就睡了。 辗转了好一会儿,青年才进入梦乡。 “哥哥,哥哥是你么?哥哥救我......” 一个蓬头垢面的婴儿斜坐在地上,灰色麻布衣服上有着不少补丁,黑色单鞋前面有着破洞,乍一看上去很显可怜。 仔细端看,这孩子脸上有肉,透着红润,圆圆的脑袋甚是可爱,让人想要摸上一把,那眨巴着的如同宝石般晶莹的眼眸凝视着青年,眼神中充满了希冀,有些婴儿肥的粉嫩拳头隔着数十米,想要向着倪令抓来。 婴儿伸出的手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竟然隔着几十米想要抓住自己,青年看着如此惹人怜爱的孩子,本来满心欢喜的想要过去抱起她,可当那粉嫩的手臂快要触碰到自己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鬼啊。”倪令骂骂咧咧,转身就要跑,那个狭长的手臂突然变成了一只磨盘粗的爪颈,上面布满了暗紫色的鳞片,三根一米多长的银白色利爪对着自己的头颅就要落下...... “鬼啊~~” 一声暴吼,倪令猛地从床上坐起,又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咽下了吐沫,而后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打湿了全身,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显然是还没有从梦境中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青年这才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咽了口吐沫,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 “唉?张顺怎么还没回来,这不是他的作风啊?”倪令才走出梦境,就想到了其他的无聊问题,食指拖着下巴,凝神思考。 “呼~~~~~” 一阵猛风吹了进来,打断了冥思的青年,让其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下床想要将阳台的门关好, “哥哥......” 鬼门关下 “哥哥......” 倪令手握着转轴,还没来得及拧拨闭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青年表情在一瞬间的变得惊恐,迟迟不敢有所动作,好一会儿过去,那声音再没响起过,男子宽了心,放松了身子。心想着是幻听,不必在意,早起看个医生便完事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这样的心态还没持续到他关好门呢,一根银白色的利爪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来的爪芒闪烁着幽幽的冷光,刹那时,青年身体绷得剔直,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噗噗的心跳,冷汗流了三千丈,肩上仿佛扛着千斤之重, “哥哥,哥哥......”婴儿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哭腔,可此时在倪令耳中仿佛魔鬼嘶叫。 青年僵硬的,一点一点的转过头,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婴儿站在其身后几米处,兴奋的仰头看他,其左臂化成一只布满鳞片的爪颈,上面的一只极长利爪搭在自己肩头,婴儿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眼角流出金黄色的血液。 “天使的脸庞,魔鬼的内心。” 青年此刻心中所想的竟然是这个,他一点一点想要的将头转回去,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表情渐渐变得扭曲起来,“鬼啊。”倪令嚎叫,竭力挣脱出去,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逃上了阳台,并将玻璃门反锁。 “救命啊,救命....” 倪令向着两边宿舍吼啸,淡淡的紫雾在其周遭弥散开来,将一切声音隔绝,疯狂的声音回荡在阳台上不绝于耳,让青年真切的感受着死亡前的绝望呼嚎。 天际之上,一轮冰冷的明月悬挂,在今天显得格外的硕大,幽蓝的光线打了下来,让青年如坠冰窖。 “哥哥,哥哥...”青年的反应让那婴儿变得焦急起来,眼睛中的金色血泪哗啦流下,极度可怖。 “别过来,别过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青年双腿发软,带着哭腔无力诉道。 “哥哥,你不要我了么?”多么痛苦的声音。婴儿扬起眉头,睁大眼睛,眼角的血流停止最后凝固,黑色瞳孔绝望的看着对方。 “小祖宗啊,你是我祖宗啊,我不是你哥哥,你别过来啊,你千万别过来。”倪令疯狂摆手,就差没有下跪了。 不可一世的寒风呼啸而行,却在这六楼阳台处哆嗦抽动,然后遁逃,月轮上的幽蓝光线更胜,如同冰霜落下。 对面婴儿的眉目垂下,眼神阴翳,面庞变得狰狞起来。“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么?”赤裸裸的威胁口吻。 “不不不,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这样的弟弟我不敢要。”倪令身子贴着阳台靠后,双腿在哆嗦,眼神在抽动。 “你不要我了?”难以置信的感觉,孩童踉跄几步, 几步退完,他又停住,昂起头颅,那是痛苦的表情。“既然你不要我了,”婴儿向前,“那我就,吃了你。”悲伤到发狂的声音。 婴儿张开嘴巴,露出了可长的侧切牙,两行金色血泪从其眼眶中倾泻下来。 “看上去多么可怜。”叹了一口气,倪令此时竟然生出怜悯之情,却忘记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婴儿轻迈了一步,玻璃门连带着合金框架尽数碎成湮灰。青年原本的怜悯也跟着化成了灰烬,心中只剩下了绝望。狠狠的给了他自己两巴掌,火辣辣的疼痛告诉倪令这不是在做梦,“天杀的,不要吃了我啊。”这位史学系的班长转身爬上阳台想要跳下去,他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被生啖这种凶残的死法。 然而大多数人的死亡方式都不是可以自主选择的。 “噗嗤~” 在跳下楼的瞬间,一根银白色利爪透过青年的后背,贯穿其胸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恐惧淹没了疼痛,新鲜的血液自银白利爪滴落,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别样美丽。 天空上寒颤的月轮在此刻如同近在咫尺般大的惊人,一道冷蓝色的光线于其上射出,映入青年的瞳孔,成为了倪令一世的最后光景。 “嘶嘶~” 一个青年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中嘟囔着莫名其妙的什么,敦厚大手掐着那溢血的胸口,面庞上少有血色。不多会儿,该人呻吟着撑住地面爬了起来,头脑昏疼,胸腔那钻心的痛感还在,一时间让其拿不定先照顾哪个比较好。 直到好一会儿,这才能将眼睛睁得利索。 “这是哪儿??” 青年捏了捏自己的额角,迷迷糊糊的转着圈打量周围,不尽的黄色雾霭弥散,隐隐间有着冷蓝色的幽光彼浮其中。青年浑身泛冷,不自觉的缩起了身子。“我记得我是跳楼未遂,被一个怪物贯穿了胸膛,怎么眨眼间就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对,我一定还在做梦吧?我还没醒吧?对,我一定是在做梦。”倪令不敢细思,直接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在这幽咽的地方回声阵阵。 “啪~~” 响亮的巴掌, “啊~~疼。” 青年连忙柔抚自己变得通红的脸颊,嘴唇一时间都是合不太拢,十份惊悔。“我不是在做梦?”倪令黯淡自语, “这都什么事啊??”无奈的感叹。 然后又觉得十分难受,委屈,恨不得想要大哭一场。 “哥哥....哥哥你在哪儿?” 兀的,熟悉的声音伴着呼啸的阴风,从四面八方挤兑过来,青年不仅忍住了眼泪,甚至连呼吸都给屏住,感受到后方的恐怖压力,咽了下口水,如同受了惊的兔子,扑腾着四条腿对着前方狂奔而去。 仅仅不多会儿功夫,倪令跑到了一个没有那么大雾气的地方,躬下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前方,一条若有若无的泥黄色窄路显现,路的尽头,好像是一扇黑色巨门。 “鬼门关。” 青年惊叫一声,睁大眼睛踉跄后退,差点拍坐在地上。那恐怖的字眼出现在了其头脑中,却又不是太过确定。身为史学系的高材生,倪令隐隐猜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死了,并且前面这条黄泥路的尽头,就是地狱的首站,鬼门关。走了过去那就代表着死透了。 正当其犹豫不决时,来自身后的压力孱弱了下来,先前古怪的声音消失不见。大班长拼命跑了这么久,都是因为后方的呼声所迫。 青年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会意的表情,不是迫不得已的话,他是绝对不愿意走上这条绝人之路的。 转过身去,大班长想要退离一些,可就在其余光乍现的刹那,方才舒缓的面容再次僵硬了起来,压力没有了,但薄雾中,十数条把自己聚围的奇形黑影却让周遭温度下降了十度不止。 “鬼啊.....” 倪令惊吼一声,他的面部肌肉早已免疫,夸张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怒,只是身体蹦跳了起来,冲着前方的泥黄小路狂奔,以此证明他还是有着畏惧之心的。仅仅没多会的时间,那想要一点点靠近自己的黑影们来到了泥路之前,有的像长了翅膀,有的像八只手臂,有的像生出尾巴.....这些妖魔鬼怪踌躇着踱步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敢踏上前往鬼门关的路。 狭长的黄泥路二丈之宽,不甚平整,衔有碎石,两旁是望不到底的悚人崖壁,目及之处,基本上都是黑黄色调,压抑沉闷,四周浓郁的黄色雾气弥漫,很容易让人产生踏空而行的错觉,青年恐惧的同时也是充满不甘,他不愿意真的进入鬼门关,故意放慢脚步,磨蹭了好一会儿,转身发现身后的黑色怪影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倒是在考虑要不要跟过来。青年这一世死的太过糊涂,心存不甘,咬牙切齿着放慢速度磨蹭着。 “哥哥~~~哥哥等我~~”那是极度焦急的声音。 青年如同泄了气的蹴球,再没了脾气,强忍住委屈的泪水,向前行进,两边的峭立深渊中时不时传来哀鸣,如同咳血一般凄惨,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怪物。 倪令选择认命了,踏步向前行进着,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才抵达鬼门关前,回过头,那条黄泥小路消失,悬崖峭壁消失,四周只剩下密密麻麻却排列整齐的怪物身影。黑色巨门前排着数不清的队伍,每一个队伍也是数不清数目,要不是今天遇到了太多离奇古怪的事情,青年可能真的接受不了此刻见到的这一幕。 他混在无尽的人流之中行进等待,等待行进,这“人流”之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怪物,青年稍一转头,就看到斜侧方队伍中那个身高十丈有余的灵长类不明生物,假如不看个头的话,倒是蛮像一只山魈(猴子中的一种),但这手臂长度恐怕连长臂猿都不能望其项背,再调整个角度,一只十二翅鸟科类怪物悬在离地半尺高的地方,看起来很像一只拥有六对蜻蜓翅膀的微型长颈鹿,感觉还不如一个正常成年人高。 自己这个队伍看上去还比较正常,虽然排在自己前面的是一只几尺长的狗崽,后面是一个掌臂比自己腰还粗的庞大熊类物种,但好赖都还在自己的认知中。 跳起来都看不到头的队伍并没有让倪令等上多久,队伍一直在以可观的速度行进,仅仅一个半时辰不到,青年终于是到了鬼门关下。 地狱行 跳起来都看不到头的队伍并没有让倪令等上多久,队伍一直在以可观的速度行进,仅仅一个半时辰不到,青年终于是到了鬼门关下。 在这伫立的数十丈高黑色石门,倪令咂了咂舌头,暗自赞叹。但执法阴吏并没有等他细观完这一恢弘建筑,幽蓝光芒于石门打下,笼罩其身,而后化为一张三尺长的黄色纸印出现在其手中。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神话故事还是涉猎一些的,什么都没问,将印着酆都两个苍劲大字的接引证交给了门前的两位牛首人身的吏卒,径直走了进去。 过了鬼门关,腥红色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条宽阔泥泞的黄泥古路铺开,路的周围稀稀落落分散着些许红色花种,或数十株聚丛,或三两朵为一簇,又或孤芳自开,在这阴森腥臭的地方,美艳的不可方物。 曼珠沙华,在秋彼岸之时开花,因而也称之彼岸花,倪令知道在日本有着这样的花种,他在网上见过成群而开的曼珠沙华,当时觉得巍为震撼,但今天见到了真正开在地府的彼岸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与人间的相同,其花如龙爪。具鳞茎,形如洋葱头;叶丛生,细长尖端,状似蒜叶,肉质、带形、青绿色具白粉;花萼单生,顶生伞形花序。与其不同的是,每一株曼珠沙华,丛丛的花条上都有着殷红的液体滋润。” 青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鼻子嗅了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隐藏在空气中。 “啊....救命,救我。” 一声绝望的哀嚎突然从倪令的队伍中传来。青年循声望去,灰黑色的巨鹰叼着一个人的脖颈将其整个身子带起盘旋远去,任那个黑影在空中挣扎却毫无作用,利爪钳破其心脏大动脉,海量的血花从空中喷洒下来,落到了曼珠沙华上,沾了血的曼珠沙华似乎在兴奋,在渴望,它晃动着翠绿的腰肢,沙沙声不断,朱红的花瓣拖着殷红的雪地起舞奏歌,妩媚缭绕,慑人眼眸。 连绵不断的队伍慌乱了一阵,行进的速度变得更快起来。可再快也花了足足数个时辰才离开了这条臭名昭著的黄泉古路。在这段时间内,又有数十人被各式各样的牛鬼蛇神捉去分食,其中既有古埃及传说中狮身人面像怪,也有看上去妩媚至极的人形女怪,甚至连奇美拉那等怪胎都存在,狮头,羊身,蛇尾,极其诡异震撼。 倪令从没觉得自己像今天一般牛掰,空中盘旋的妖魔鬼怪让数不尽的魂灵恐慌,可他却很坦然的跟着队伍或跑或走,就连身后那个数丈身躯长的巨熊被一只丈许高的狮鹫轻易拎起绞杀,他都只是哆嗦了一下,又轻咦了一声,然后继续跟上前面的队伍。 作为一个无神论的历史学系书呆子,突然在一天受到这么多的刺激,各种颠覆三观的事情接连出现,都已经让他麻木到连惊恐的表情如何去摆都不记得了。 走过黄泉路,众人看到了望不尽的灰色石群,几乎每一块石头前都蹲坐着一个魂灵,他也找了一块石头,却什么都看不到,在其旁边的像是英国爷们的外国佬看着石头上显现出来的自己前世,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感人肺腑。倪令不好意思打搅,又换了几块石头,都没有任何镜像出现,最后发现一个黑人哥们在自己先前寻得的丈许高石头前深有感触时,他选了彻底放弃了。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连块破石头都不待见我??”倪令恼羞暗怒,虽然很想看看自己的前世来生,但奈何三生石对他实在不感冒,便也只能继续闷头向前走。 又在黄色泥沼路上行进不多会儿,一条黑色石阶小路出现,通往的是上宽下窄,面如弓背的望乡台,倪令并没有选择踏上,而是继续沿着望不到尽头的黄色路线行走。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做到直面自己的内心,看到了自己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孤独敏感,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至于孝敬那势力的养父母,又或是给心爱的女孩幸福,在死后都不过是笑话。 人一旦敢于直面自己的心底,关于他的一切便没有什么看不清的。 在之前倪令便想过登望乡台,看一看人世间,可他考虑了那么久,发现唯对一个张顺还有着一丝留恋,但那个家伙那么聪明,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吧。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舍友极为不简单,甚至那个怪物都不一定奈得其何。倪令曾经在半夜惊醒时看到过张顺悬睡在半空中,周身有着蓝色光雾隐现,结果第二天就忘记了,直到自己身死化魂,才又重新忆起,现在看起来,都是那个小子搞的鬼吧。 青年回过神来,发现之前的那只小狗仍旧走在他的前面,心生好奇,但跟狗交流......他总觉的怪怪的,所以不了了之,不过接下来的路上,对其多了些关注。 一人一狗走过这蛇虫满布,腥臭扑鼻的河道,他听到河中野鬼哀嚎,也亲眼看到一人纵身一跃忘川河,在这条艰难崎岖的泥泞河道中,青年听到了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声音,他猜到前方就是奈何桥,只要喝掉一碗汤,便可以投胎进入下一世了。从进入鬼门关开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 “哥哥,哥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倪令汗毛竖立,手心挤出的汗渍低落下来,他左顾右望,惶惶不安的跟着队伍前行,脑袋中响彻嗡嗡的声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喝了一碗汤,就能摆脱那个鬼娃的声音,但他也就不再是“他”了,想到这,青年庆幸同时,也觉得脊背发凉。 “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急躁兴奋的感情实在没有半分掩饰。 此时婴儿般的声音呼啸在倪令的耳中,不再显得那么飘渺,而是极度凝实真切了起来,男子有些疯狂,他想要加快步伐逃离这个地方,摆脱那该死的声音。 前面的魂灵似是感应到了倪令的心思,队伍竟然真的加快了行进速度。 没多会儿,不觉的队伍来到了一个伛偻腰身的婆婆身旁,一口青石砌的古井源源不断的向上涌出清冽的泉水。老婆婆脸上满是慈祥之色,头裹蓝色布条,身着墨绿鞠衣,腰系深红束带,枯枝般的手掌中端着一碗青绿色瓷碗。 数尺长的狗崽深处毛茸茸的爪子,兴奋的接过老婆婆手中的清冽泉水,一口而干,那模样煞是可爱,让这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中出现了些许的欢笑声,活跃了下气氛。 小狗崽子喝完之后,似乎还是没能尽兴,狠狠的啃咬了石碗一口,竟然还真的在其上留下了细微的牙印,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肚子向前走去。在上桥之前,小狗莫名的转过头扫看了身后望不到头的队伍,最后眼神难以察觉的在倪令身上停留刹那,转过身,踏上了自己的投生路。 倪令全程都没有注意前面的小狗崽子,他只觉得来到这时候,浑身不受控制一般,在止不住的颤抖,越靠近这座桥,状况越严重。一声哥哥不负期待的再次响了起来,就像有人直接对着他的耳朵轻语,甚至感受到了温热的气体。 青年畏惧的同时,又莫名觉得前方有着东西呼唤他。对面的老人家对倪令的反应并没有感到吃惊,来到奈何桥畔,抛不下前世很正常,老婆婆又打了一碗泉水,一只手轻轻放在倪令右肩,淡红色的光芒自其手中展出,想让面前的年轻人镇定下来,接到瓷碗的刹那,青年果真冷静了下来。 十份苦涩的看着这碗泉水,倪令低摇了摇头叹着气,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瓷碗上的浅浅牙印,在牙印上,似乎有着一滴不属于石井水的晶莹,更加透彻,摄人心魄,可他并没有多想,这一直都是倪令的性格,只是很干脆很服从的喝掉了那碗充满神话色彩的“孟婆汤。” 一滴晶莹透剔的液体从牙印中流出,顺着瓷碗滑落到倪令的口中,进入了青年的体内,也就是青年吞掉那抹甜意的同时,浩瀚的信息传入其脑海中,无名骇人的记忆涌出,让他的头颅发出淡淡亮光,恐怖的疼痛使其目瞪龇裂,面色狰狞都是起来。 倪令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滚烫的头颅,在那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一只洪荒怪物在自己体内复活了,看不清他的全貌,但那充满戾气的眼睛却让青年记得深刻,永世不忘。 变故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莫名闯入气脑海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如被封印了一般,消逝不见,一切只是梦境,青年摆脱了那种痛苦,却什么都没有记下,身体更像是被榨了个干净。 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倪令浑然无觉的拖着身子,踏上了桥畔。 老婆婆收起了慈祥的神情,恐怖的气势在其身上散发出来,让身后数不尽的魂灵瑟瑟发抖,她看向倪令的背影,又端看了自己手中的瓷碗,当注意那浅浅的牙印时,孟婆原本如同针缝的双眼瞪大了起来,威势逼人,但震惊之色却掩饰不住。 好一阵过去,她才平静了心绪,木棍般的枯指敲打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后,孟婆低摇了摇头,叹着气,舀上一碗泉水,递给了后面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排队魂灵。 倪府嫡少爷 在这窄小的漆红木桥上行走了好一阵子,倪令前面没有看到那只狗崽,后面又是空空如也,桥下的黑色河流中的孤魂野鬼哀鸣阵阵,时不时,阴冷刺骨的灰色飓风会从水中形成吹向远处,只听到飓风所过之处,惨绝人寰的叫声起伏不断。倪令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活着的时候没能有机会作孽,否则现在也可能在河中受苦,永世不得解脱。 好一会,青年来到一个黑色石门前,在门口便清楚的看到了数十位形态各异的阴吏,守着六个雾气沉沉的洞口,其中有在黄泉路上抓走巨熊的狮鹫,此刻其正襟而立,手持着一口漆黑的三叉铁戟,戟尖还有未干的血渍闪烁,不怒自威,没待倪令细看,一道熟悉的幽蓝光晕自石门上打出,包裹着倪令,金黄大道自其脚下铺出,延伸至一道四丈多高爬满青苔的碧绿洞口。 看到金色道路,在场的十数名阴吏微讶,而后面露恭敬色,倪令一直在留意这些人,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心里一松,叹道:“下辈子还要做好人。” ........ 青年迈开步子,向着黄金大道所指的弥散着乳白色气体的洞口走去,对着守洞二吏拱了拱手,踏了进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倪令没有疲倦,没有不耐,就在这漫天白雾的世界中平静走着,如同一个看遍世间沧桑的睿者,不骄不躁,不困不乏,不嗔不痴,从青年走到中年,又迈入老年,像是过了一个轮回,当其再次拥有意识时,是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 素袍老妪欢喜的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忙转过头看向床帐外,“老爷,夫人生了,是男丁,是男丁。” 话音刚落,黄花木门被猛地推开,一名中年男子领头,后面跟着服饰各异,但皆显尊贵的府内之人。 老者们淡定其后,少年孩童和青年俊才们则挤兑向前,皆着倪令分不清年代的奇异服饰。感受到众人投来的不一目光,倪令惶恐,翻起宝石般晶莹的眼眸抬起头,眼咕噜四处转了转,显得十分灵气,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个出生婴儿仔细打量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被裹在一个绣花的鲜红绸袄中,由中年女子怀抱着,而那女子则躺在一个雕兰阔适的木床上,看过来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之情,让从未感受到过亲情的婴儿脸颊羞红了起来,可爱之至。 上辈子好赖是个大学生,倪令脑袋没有太愚笨,很快就明了了自己的处境,他真的投胎了,但莫名其妙记忆还在。 裹被里的婴儿咂巴着手指,黑宝石般的眼眸扑闪扑闪着打量这屋内的所有人,大部分人神色希冀,眸光闪烁,尤以中年男女为甚,他没猜错的话,这二人便是其新一世的父母了,但他也注意到在众人后头,一个精瘦老者眼神中有着另一番意味,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少年则也是强装出的兴奋,让他不由得暗自思忖着,自己转世到了什么样的一个家庭中。 身着初生婴儿般的身体,没等倪令进一步思考自己的处境呢,便被从女子怀中小心托出,开始让很多人传抱,众人对其百般哄逗,这让他有些不明觉味,既有对被疼爱的幸福感,也有被当做小屁孩的无奈。 ......... 自其投胎的第二世过了五年之久,倪令始终没有向人透露过自己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事实,这五年中,有意打听到的加上无意听晓到的,他对这方世界和自己的处境了解了不少,这是一个由“仙人”主导的世界,名为神裔大陆,顾名思义,诸神后裔留下的世界。 他所在投生的家庭为一个富庶人家,出生时也并没有看错,那个中年夫妇便是自己的新任父母。倪令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伺候自己的丫鬟,有没有一个靠科技主导的叫做地球的世界,然而那位姐姐却连科技为何物都不明觉厉,倪令哑舌,不过想想也释然了,要是两个世界真的有交集,你让牛顿,罗蒙诺索夫如何去面对这个仙人满天飞,质量不守恒的世界。 五年中,身形壮实的中年男子多次带过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长袍道士来教导自己,然而没多久那些老道士都会跟倪令这一世的父亲辞去师位,他也大概知晓了些,自己的身体是数百载难得一见的先天废体,除非得到皇朝中的至宝龙蜒草,否则根本不可能修行。这几年他也不知道生吃熟吃多少仙气满满的奇灵异宝,除了羡煞一众其他姊弟,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作为一个修炼者世界,自然是靠修炼实力说话,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倪令这一世投胎的也正是倪家,倪家家大业大,在这苏黎皇朝中,也算得上是叫得出名字的家族,这样一个家族的嫡公子,竟然只能当一辈子凡俗,说不去岂不笑哉。 中年夫妇虽然失望,但是却从没有厌弃倪令的想法,只是在为这个孩子的将来忧虑。倪令名字还是叫做倪令,这个是他自己取的,出生半年后,那个婴儿勉强学会了这方世界的语言,而后瞪大了黑珍珠般的眼眸,忿忿然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咿呀而语,横眉冷对,义正言辞,强烈要求改名叫倪令,着实笑煞了当时的一众人,他之前的名字叫倪承献,取其谐音,是为了能够成仙。 雪落纷纷,整个倪府披上了一层白色素袍,倪令缠着伺候自己的丫鬟跑出了门,他很喜欢这个丫鬟,丫鬟名字叫芝冉,漂亮,懂事,是小少爷年不满半岁之时捡来的,一直带在身边伺候自己。 他叫她芝冉姐姐,她叫他小少爷。他经常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一些漂亮衣服送给女孩,他知道,她将来会是他的,她也知道,她将来会是他的,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她也从来没说过让他娶她。 她本来只能穿着青色素衣,但他说她穿上蓝裙会更漂亮,他给她买了很多款式的蓝色款裙,素纱,绣花,格纹......他让整个倪府都知道倪令嫡少爷喜欢芝冉姐姐,整个府邸再没有人敢欺负这个来历不干净的丫鬟。芝冉更喜欢这个小少爷,从他把她赎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然喜欢上。 但她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她,女生的心思最是敏感,他从这个小少爷的眼中经常看到的是另一个素纱蓝裙的身影,她故意傻笑,他也傻笑。他不止一次看到小少爷夜深独自蹲坐在枯树底仰天眺望的黯然身影,那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的眼神。 飘落的雪花中,门前的枯树上,几只黑色乌鸦嘶叫,看到倪令,其中个子最大的一只仰天嘶叫一声,而后盘落下少年肩头,乌鸦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头颅蹭了蹭少年的脸颊,欢愉的轻叫了两声,倪令笑着轻抚其沾染雪落的黑色羽毛,这只乌鸦是父亲于妖兽山脉抓回来的一只乌鸦精,在其一岁生日时赠予少年,少年对这只乌鸦极好,妖兽通灵,自然也对这个少年有着好感。 看到小少爷这么开心,芝冉心情自然也是愉悦,听说今天有家族的重要人物归来,倪府上下大摆筵席,老爷特地交代,这是喜事,小少爷是必须要去的,但具体是什么喜事,那个父亲卖了关子。 因为是正式场合,所以她特地换成了青色素袍,平时可以随着小少爷的性子,但该规矩时,却是必须要规矩的。 老爷最讲规矩,无人能够拂逆。 少年虽是凡人身,却不在意严寒,看着时间还有着不少,便在那颗枯树下堆起了雪人,一双白嫩的小手花了不短的时间堆起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纱裙女孩,是因为还没有堆砌头颅。 身子向后退了些,仔细赏看着自己的艺术品,即使没头,也很生动了。转过身,想要炫耀,却发现芝冉姐姐手下,是一个靠着树干,仰天而望的少年,少年很是清秀,衣着华丽,栩栩如生。 倪令看着自己的芝冉姐姐,不说也不问。回身给纱裙雪人填上一个大雪球,而后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雕砌完成,雪人的嘴唇微抿有度,看上去十三四岁而已,笑起来两侧有着浅浅的酒窝,小巧玲珑的鼻头泛着光泽,一对眼睛弯弯如月弧,长长的睫毛莹莹不落,精致扎弄过的头发上插着一根二尺长的精美簪子,这是倪令当初买给芝冉的。 没多久,前房的下人慢跑了过来,看了看二人,又瞥到树下的雪人,最后弯腰拱手,很是恭敬道:“小少爷,芝冉小姐,老爷让你们去客厅议事。” “你告诉爹爹,我们这就过去。”少年挑了挑眉,拉着芝冉的手,向着大堂走去。 一个小姑娘牵着一个小男孩行进着,偌大的倪府,让二人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到了大堂门口前很远处,女孩便规矩的退避了,男孩只一人上前。 “孩儿给父亲请安。”少年对着居中的中年男子温声道。得到男子示意,向屋内落座的诸位长辈都行了礼,于大堂角落空出的位置坐了下来。 “诸位应该都知道此次族会所谓何事。成文成武他二人为倪家做出了大贡献,如今要回归,不能亏了礼数。”居中的男子宽大的右手转动着两根银色磁球,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令众人不敢拂逆。 “令儿...”男子收起严肃,平声点道。 “孩儿在。”倪令起身,恭敬回道。 “他们都是你的亲哥哥,在你出生前便出去历练,虽然不曾见过一面,但身为嫡系子弟,于礼今天的招待由你负责,可以由芝冉协同。”男子淡声道。 “孩儿知晓。”意气风发的声音。 “恩。”男子很满意,回过头来环扫众人,“关于这件事情,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建议现在都可以提出来。”说话间,若有若无的压迫散发开来。 众人不语,男子点了点头,权当过了。 再见张顺 众人不语,男子点了点头,权当过了。 接下来的会议于倪令来说委实有点百无聊赖,妖兽山脉的狩猎,和张家在庆云镇的利益争夺,天云精矿的开采等等,与他平素了解的大差不差。少年此时最在意的便是关于自己的两个兄长,以前倒是听过不少关于他们的英勇事迹,实乃人中龙凤,但对于倪令来说,没见过,自然就是不了解。而自己作为一个先天废体的少爷,这样惊才艳艳的兄长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会议持续到了晌午,众人有致离去,少年与往常一般淡然,等到屋子几乎空旷,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准备离开。 “令儿,你留一下。”坐在中央的中年男子更是平静,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听到这话,本来不紧不慢还剩下的几位长老识趣的起身离开了。 等到偌大的正堂只剩下倪令父子二人时,中年男子第一次显露出无奈的神色,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倪家的领地,挑一片喜欢的,等你十五岁成人礼时我送给你。”男子显然没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五岁的孩子,他早已看出倪令天资聪颖,少年老成,他的意思对方也肯定明白。 少年眉毛微蹙,手指拖着下巴,微微沉思一会儿,道:“濉河镇吧,那儿不错。”他倒没有多意外,知道这是父亲为了保护自己。 中年男子手中的磁球停了一刹,然后继续转了起来,“那也好,濉河镇以后就归于你管理了。不要怪念父亲,你的两个哥哥都很疼你,勿要想多,只是,他们的世界并不在莫桑城。”该人低声而语,话里间似乎是有着愧疚之意。 “父亲的苦心孩儿都懂,又怎么怪念?倒是恳求父亲以后再不要有什么愧疚,您一生坦坦荡荡,不弱于人,是我心中的英雄。”倪令连忙安慰道。 “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孩儿就先行退下了,按照规矩,我今天要去安排这筵席的,时间紧迫,怕误了场子。”少年对着男子道。 “恩,回去吧,场面活要做得漂亮些。”磁球转的稍快了些,欣慰的声音。 “谨呈父命。”自信的感觉。少年拱手行礼,向着门外走去,就在其一只脚将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又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中年男子,“父上只管养好身体,濉河镇孩儿先收下了,该属于我的另一个位置,他们也不一定拿得走。”说完方才走出了屋子,只留下洒脱的背影,径直向着前厅的方向行去。 中年男子轻笑了两声表示欣慰,而后把玩着银色磁球的手掌停了下来,又抬起头怔怔看着前方的瘦弱背影,摸了摸下巴,眸光闪烁不停,似是在沉思什么,最后竟然仰声大笑了起来。 等到头脑冷静下来,少年已然到了前堂,他的脸色苦涩起来,开始为刚刚的意气用事后悔。 倪令是一条咸鱼,上一世张顺如此说他,这一世他自己一如是的评价自己,他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在正堂看到中年男子极度自责的神情时,饶是不肖子孙也该心有触动,只想着安慰一次那个男人,于是就顺着可能会有一丝可行性的方向吹了个天大的牛皮。 这一世的母亲在生出少年的第二春便去世了,死因还尚不明确,所以中年男子现在是他两世记忆里的唯一至亲。 上一世,倪令被世居大山里的养父母捡来,一直到上大学之前,记忆中只有做不完的劳务活,和数不清的白眼。没人资助他一分钱上小学,初中,高中,他用着近乎乞讨般的方式顶下了无法言表的压力,在自己养父母十多年的不屑眼神下成功拿到那种地方稀缺至极的高考资格,再到他考上了名牌大学,成为山沟沟里那一年的唯一大学生。当其“前途无量”的时候,这养父母才终于肯拿出少的可怜的钱币想要倪令记着他们的好。 少年依稀还记得自己平生第一次骄傲的拒绝了养父母手中的几百块钱,背对大山走出去时,后面传来的骂骂咧咧不堪入耳的熟悉声音。 如今生有一个好父母,他即使忍心甘做一条咸鱼让上亲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也不忍心看着上亲从不对他失望却内疚自己不能为孩子做的更多。“或许等到了时候就真的有机会呢?”少年当时心存侥幸的想着,所以他才会在出门前说出了那样一句一点都不像他的,让他自己都觉得霸气十足的话。 少年叹息,继续闷头走着自己的路,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芝冉,倪令眉头微皱,小女孩从不会离开他乱跑,不妙的预感浮绕心头,原地等了十数分钟后猜想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抓了几个人问说无果,最后还是一个曾经承过小少爷人情的下人坦诚说看到芝冉小姐与天运少爷往听轩阁的方向走了。 少年加快步伐,向着听雨阁的方向疾行而去,好一会儿,才看到了立在河泊中心的亭台,亭子由三个水桶粗的漆红木柱撑着,上面是枳栉林立的雕刻,喙缘则由珐琅嶙峋般的锥形修饰,其中靠近走道的鸟喙般的廊橼下,一个少女和另一个同龄男孩正在交手,很明显,男孩奈何不得女孩,但女孩却不敢真正出手伤他,这是倪府少爷,即使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但也没有特殊到击伤内府而少爷不受惩罚的地步,哪怕错不在她。 倪令面色不是很好,沿着白玉石般的廊道行进,走到最为理智的距离,这才沉声呼喊女孩。 “令少爷。”女孩随意招架几下,而后猛地一退,身形如燕,轻灵飘逸,小脚好似没有沾地,几步便闪落到了倪令身后。 倪令没有多看对面亭橼下的少年,对着女孩怒了努嘴,表示不满,然后才伸出一只手,头偏过一旁,让女孩牵着,芝冉抿嘴一笑,拉着倪令转身离去。 倪天运眼神阴翳的看着前方二人的身影,特别是看到女孩那充斥着欣喜满足的脸庞,胸口如同针扎般的疼痛。他迈开一步,想要上前追赶,讨个说法,但又想到那个男孩的身份以及今天将要回归的二兄弟,终是没敢迈出下一步。 “宗家嫡系子弟又如何,还不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亭子下的男子眸子中闪过阴冷的光芒,晦测的道。 倪令二人来到前厅院落中,敲起了集合办事用的虎皮大鼓,把倪府多半数的侍从下人都给召集过来分配任务,他们在库房把以往办筵席的家伙什都取了出来,又从账房拿钱置办了好一些物件,而莫桑城最好的戏班子,荣德酒楼的厨子们等等自然都不会缺少,这一个晌午的时间,整个莫桑城都知晓了倪家两位天才少爷回归。 当一切都对付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少年便将一切都交给了芝冉,他很讨厌旗开锣鼓的场面活动,这点倒是与其上一世相似。虽然身为史学系专业的班长,但那个时候就头疼聚会之类的活动。 一群笑面人的狂欢派对,要比一比谁开心的最投入。或许坐在角落里的丑角才是最看得清的。 雪还在飘,前堂的喧嚣吵闹不太打扰的到后院的安宁,少年倚躺在枯树底,在他身旁作伴的,是芝冉堆砌的雪人,一整天内,被纷纷的雪花叠盖了一层又一层,现在都已经难以分清是人畜了。 “第五年了,还差十年呢。”男孩抬头仰看着天际,喃喃自语,灰黑色的夜空之中隐隐的还有点点星际。 一双纤嫩的手掌突然蒙住了男孩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听着特地经过变化的声音,男孩不怒反而轻笑,“你越来越调皮了,芝冉姐姐。” “几年没见进步了不少,看样子这次不用再失恋了。”有些深沉熟悉的声音打趣道。 “你不是说十年之后才能活着爬出来见我么?”听到这欠揍的声音,倪令诧异之余,又有着些许怀念道。 那人不是芝冉,而是故人所扮。 一个有些瘦弱身影走上前来,盘坐于雪层之上却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仔细端看,这道身影都是有着些虚幻透明之感。 “你这些年吃了不少好东西,让我也跟着沾了点光彩炼化了些,这才能攒存点余力出来和老朋友聊聊天。”来人是倪令当年濉州大学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舍友,在少年投胎的第二天就曾出来与他见过一面,据他说是因为伤势过重,所以什么都没解释清楚便没入少年的身体死了过去。 “切,早知道就不吃了,白白便宜了你小子。”倪令轻咬咬牙牙,不忿道。 张顺,一个让倪令从来看不透的存在,上一世看不透,这一世,更看他不透。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占了便宜,你不也跟着得好处么?”这一世的张顺留着披肩长发,上束着翡翠发髻,原本消瘦的面颊此生添了些肉感,面庞精致无暇却又棱角分明,着实俊煞的不行,淡紫色的眸子散发异样的神采,让人不禁迷醉进去,一身紫色锻袍上纹着鎏金花纹,上面两只八爪龙王吞云吐雾,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够冲锋出来。 “别往自己脸色贴金,我就是我,我也只是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少年白了他一眼,而后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唑舌道:“这一世你的变化也太惹眼了吧,谁能想到那个天天窝在宿舍里吃泡面,看《情深深雨蒙蒙》的屌丝男子,如今能够俊俏成这样,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放在濉州大学,估计全校的女生都愿意给你生孩子。本来以为自己成为了大家少爷,能够扳回一局,没成想,渍渍,人比人气死人啊。” 多么艳羡的口吻,因为对方完美的让倪令生不出嫉妒,差的太多了,一点都不愿意去自讨没趣。 张顺轻笑几声,并不在意,继续打趣道:“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为一体,别说区区的濉州大学,让整个地球的女人都给你生孩子又有何妨。还要让那个芝冉小朋友帮你生个龙凤胎。” 虎落平阳不可欺 张顺轻笑几声,并不在意,继续打趣道:“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为一体,别说区区的濉州大学,让整个地球的女人都给你生孩子又有何妨。还要让那个芝冉小朋友帮你生个龙凤胎。” 老朋友感情都挺深,开始为对方的下一代考虑了。他们现在异地刚重逢,暂时还算得上是朋友。 少年鄙夷的看着对面的人影,极为嫌弃的摆了摆手,“我说了你别妄想了。”而后语气突然凌厉起来:“当初我的幻听是怎么回事?你清楚的吧。我被那只怪物贯穿胸膛的时候你不在宿舍,如今却好好的跟了过来,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相信。还有那个十五年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当初你什么都没说清就在我身体里睡死了过去,这一死就是五年,今天不给我个解释,你以后别想安宁了。”倪令眉飞色舞,感情愈加激昂起来,表情异常夸张,强撑着的凶狠在五岁孩子的脸蛋上显得异常喜感。 看着少年滑稽的表演,俊美身影耸了耸肩,无奈轻笑,“败给你了,真的败给你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能赢过你。”来自老朋友的真心赞叹。 少年面色刹然,心说小生我何德何能赢过你?你老人家上一世是个深究心理学的怪物,这一世又是个比太上皇都拉风的模子,此话是诚心打趣小生呢是不? 不过他也不愿意表现的太过咸鱼,更何况极度享受对方认输的感觉,所以翻涌不断的想说的抱怨,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强撑的镇定:“别转移话题。”倪令圆溜溜的眼珠死死盯住青年,义正言辞道。 “我倒是很想再跟你叙旧一番,奈何你的小情人到了,实在不方便让她听到我们的秘密。看她的样子,跟岱彩有些形似啊,不对,这个比那个不知好歹的姑娘漂亮了何止一倍,不过她眼神深处的藏着的败狗一样的深情,跟当年的你更像啊......”青年笑声盈盈,很是好听,身影一点点虚幻起来,最后化为斑驳纷飞的碎片,没入了倪令的体内。只有一片透明的渺不可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向了少年腹部,让其有着一丝异样感觉。 少年听到了老朋友告别前的号角。 “这次沉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醒,好心提个醒,虽然你现在还不能修炼,但最好趁这些时间多锻炼一下身体,毕竟那也是我的身体啊,别等到十年后修好道伤恢复神体,结果肉身素质不过关,那可就笑话了。” 挑逗般的音识直接传到少年的脑中,让其感到羞辱,气愤的直跺脚,深浅不一的雪印连续被踩出。“张顺,张顺你给我出来....”任由倪令将他祖宗问候了个遍,张顺再也没回他一句。 老朋友耀武扬威之后离开了,只剩一个失败者气愤,失败者能做的永远都只是气愤懊恼诅咒谩骂。 “令少爷。”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秀姑娘跑了过来,方才看到空气中有着萤火虫群般的光晕,又听到小少爷愤愤然的脏话,嘴巴张成了个圆,注意到他脚下的雪印,虽然好奇,但也没去太细问,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聪明女孩不会自作讨厌的打探男孩的秘密。 “小少爷,成文成武两位少爷马上就要到了,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让你去堂门候着。”芝冉温声道。 面对瓷颈玉肌的女孩,少年回过神来,有些痴痴的看着她,直到女孩咽了下口水,眼神飘忽脸上绯红,这才尴尬的转过头,小心的干咳两声:“呃...呃,那,那我们先过去吧。”说完不管不顾,拄着有些不自然的身子,径直向着前堂走去。 他们中有人恋爱了。 “是啊,真的与岱彩有着几分相似,自己当初为什么从那种地方把她赎出来呢,只是因为这一点么?”少年心中如同有着海浪翻滚,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张顺说的或许没错,但他不愿意哪怕在心里承认,如上一世,心底的某些种种只愿让它一直被时间的尘埃掩埋,终不愿意拂撩开来。 来到正堂门前,锣鼓早已喧嚣起来,整个倪府张灯结彩,客人络绎不绝,与忙活的倪府下人时而会发生碰撞的尴尬,府内更是人头攒动,一片欢声笑语。倪令二人一左一右,于门前迎客,头顶是两个丈许宽的大红灯笼,少年身后是负责报礼的倪家族老,脸上始终挂着慈善的笑意,时不时捋着自己的稀疏胡须,有重要客人才会上前寒暄两句亲自迎接,一般的客人则都是由芝冉这个下人负责接待,接踵而至的客人着实把小女孩忙的够呛,经常几波客人一同而到的时候,小姑娘只能应接不暇的一起招呼,与倪天运斗上数十分钟都没喘一口气的芝冉此刻额头上也是有着汗珠滑落。倪令不悦,但也不好坏了规矩,瞥了身后老者一眼,老头打了个机灵,眼神轱辘转了两圈,虽然仍旧自持身份,但开始多接了些客人,少年的脸色就好上了不少。多么赤裸裸的偏袒。 “刘家家主到。”一声高喝传来。人未到声先到,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倪府家主倪德元先行出现在门口,而后门外一队人也走了过来。 “恭喜德元兄虎子学成归来啊。”一个看模样同样是中年的男子拱手客气道。 “刘兄实在是折煞我了,只不过是许久未见两个孩子,不免思念,才摆下筵席宴请四方豪杰,刘兄你亲自过来实在是令倪府上下蓬荜生辉啊。”倪德元转动着手中的银白磁球,也没太谦虚,爽朗笑道。 “令儿,跟你刘伯打声招呼。”中年男子看向少年示意道。 “刘伯伯好。”大家嫡子的气势。倪令面带笑意,行礼谦逊道。 刘家族长惊异,看向倪令,有些狐疑,不过即刻掩饰了过去,其身后的一众少年青年就没有那么懂事了,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倪令,面色都相当的精彩,甚至有着个别的鄙夷嗤笑。 少年面色未变,拳头却不住的攥了个紧,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大家嫡子的风范不能丢,这都是场子活。 “倪府宗家少爷果然各个非凡,先有两子惊才艳艳,如今小少爷五岁便有如此心性,长大之后必然更是了不得啊。”少年的微小反应自然是瞒不住这个莫桑城有数的强者,刘姓家主客气道,说罢领着众人跟随倪德元进入庭院。 即使到了倪府,跟在中年身后的几位少年也并没有收敛多少,对着倪令投来了不明意会的目光,而也有不少人是盯着站在少年身后脸色阴沉的俊美少女,看到他穿着青色下人的服饰,有几声口哨响起,挑逗的意味不加掩饰。 倪令对着几人比了一根中指,另一只则手拉着女孩的手,笑眯眯的看着那几个不懂事的娃娃,表示毫不在意。这是对自己拥有物赤裸裸的主权宣告。 刘家那不懂事的小辈见此气的脸色发紫,但毕竟这是倪家的地盘,终归还是没敢太过造次,冷哼一声,进了院落之中。瞧,这些小子多么容易动气。 随着刘家的到来,客人拜访的频率迎来了一阵小高潮,倪令身为内府的嫡系少爷,有此特殊的身份是不能屈身迎接一般的客人的,这也让能干的芝冉都快忙活不过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灰色的夜幕显得更加昏暗,堂内人满为患,门外则是零零星星,有些寂寥。 “刘府来访。”一声高喝,让喧闹不断的庭院内都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不多会儿,一个壮硕的青年领头,身后跟着两位伛偻老者,其中一位还拄着漆红色的拐杖,但自他们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压力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窥。 倪府内不紧不慢的也走出来两位老人家,都着朴素布袍,一黑一白,此二人逸散出来的元力波动让很多宾客有种窒息的感觉,倪令更是如此,其中的黑袍老者正是他出生之际所看到的那位族老。少年强忍着没有因为难受而做出跌份的事情,这让老者皱了下眉头,而后撤回气息,对着张家的两位老者走去。 “宏毅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气色红润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倪府族老抱手对着拄拐杖的老者平声道。老家伙们的叙旧总是那么露骨却又显得自然。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走。”老者阴笑一声,拐杖轻敲了敲地面,一股强横的波动自其拄杖底部扩散开来,倪府门前的几位修为不弱的侍者皆是站立不稳,差点倒下。倪令和芝冉则在身后一直于迎客方面自持身份的老者帮助下,勉强站定了身子,少年不由得侧目,用眼神致谢。 “老家伙们的见面都这么直白么?”道谢完这个老者,少年又开始暗骂那个老头。 “哼。”一声冷哼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穿过庭院内的客人,直接对着老者冲去,即便由另一位老者护佑,多数力道都是打在了拐杖老人的身上,张府上下很多人也都是身形猛震,口耳流出血迹,拐杖老者面色更不好看,漆红色的木棍上有着裂痕显现,老者的嘴角流出一道殷红的血痕,这还是出手之人手下留情的结果。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客人,竟然敢当着主人之面示威,拂了倪府家长的面子,活该被收拾。 在场诸人都是心惊,甚至连堂内的刘府家主都是觉得不可思议,都说倪府家主遭到暗算命不久矣,没想到如今实力更进一步,他自问现在绝不是倪德元的对手,如果不是其身受重伤的缘故,很可能莫桑城的格局就要改写。 即使猛虎落平阳,也诚然不可欺,想到这,刘姓家主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庆幸。 归来的两位嫡系少爷 即使猛虎落平阳,也诚然不可欺,想到这,刘姓家主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庆幸。 倪府的黑袍族老也是切身感受到了家主的强势,方才一丝力道打到了他的身上,明悟了其刚才针对倪令的行为根本瞒不过倪德元,要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很可能自己就被直接洗牌丢掉。想到这,老者心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对那个大家长竟然生出了丝丝恨意。 “宏毅兄,请吧。”倪家白袍老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不言语,平复了下心情,眯着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该有的主客礼仪。 张家族老眉头紧锁,本来只是想试试倪府家主是否如同传闻般的油尽灯枯,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回应。 张家众人在领头的青年带领下,将大礼奉上,而后走了进去,所过之处,行人皆退,整个过程,青年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俨然一副知书达理五好青年的样子。这才是大家嫡子该有的风范。 青年虽然未多说一句,也没有做任何多余动作,但一切都已经在其脑子中有了思量。倪德元寿元无多的消息算是坐实了,否则以他的做事风格和现在的实力,刚才的回应肯定会更加强势。仅此一个消息,这趟就已经来的够本了,再过分不知好歹的话,很可能他们今天一个都回得不去。 “张家的小子城府极深,天赋比之成文二人恐怕也不遑多让。”刘家族长有些担忧的道。 “只要文儿他二人还活着,哪怕不在这莫桑城,由得张家折腾又如何。”极有底气的声音。倪家大家长斟了两杯酒,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对着中年男子示意,一饮而尽。 “德元兄果然好气魄。”男子端起另一杯,同样饮了干净。 随着张府来人的落座,客人方面几乎是臻至圆满了,剩下的,就等成文成武两位正主了。 ..... “犼~~” ..... 没让众人瞪得太久,一声惊天嘶啸传来,让倪府内外彻底沸腾起来,不论客人还是主人都冲出了门槛,想看看这个被风裂宗看重并带走的天之骄子到底是何等英姿。 两匹青色异兽的身影从远方的雪地上一点点上升,最后淡定走向众人,当看到身后生翅,悬在半空中的两位中年男子,这才加快了速度,向着倪府慢奔而来。 “爹,我们回来了。”一道略显魁梧的身影率先发声,其身下是一匹通体覆满青色鳞片的马形坐骑,马妖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银白犄角,后背和蹄腱上有着紫红色的鬃毛。马妖看到如此多的人族,其中不乏超级强者,又是鸣叫一声,慑人的獠牙显露,很是凶猛。 而另一匹青色独角兽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凶猛张扬,一如他背上的消瘦青年,不动巍然,但却没有任何人敢于轻视。 倪令被族中长辈护在中央,看到远处的两位兄长,不免怒了努嘴,天不天才他不清楚,不过这坐骑倒是挺拉风的。 “真不像一个爹生的。”很多小辈私下谤诽,不敢声张。 在众人的簇拥下,那二人终归还是来到了正堂,一众族老和贵宾都散座周围,筵席也与这个时候正式宣布开始,看着前面不是老爷子便是老头子,也没自己这个小辈说话的地方,少年偷偷溜走,寻了一个偏桌上坐了下来,实让周围的客人受宠若惊。他们都是莫桑城说得上话的大家族代表,但跟倪府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委实不太够看,不然也不至于分到这么偏僻的角落。 少年尴尬,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小少爷你这搞得哪出。倪令更是尴尬,自己来了这一桌之后,几个平素颇有声望老人都一副惶然的样子,愣是没敢动筷子。 “你们放开了吃啊,我不太习惯那种感觉,所以过来和你们上席。”说着指向了灯火辉煌的正堂,又将芝冉也招了过来,让她坐着一起吃。芝冉聪慧,只扫看了一眼众人便了解了大概。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少年旁边,跟着倪令动起了筷子。 看着女孩的青色素袍,一桌子客人宽心下来,倪府的一个下人都能跟小少爷这么放得开,他们又担忧些什么呢?拿起筷子皆是吃了起来。 在吃饭的同时几位老者当然没有忘记吹捧这位平日难得一见的宗家嫡子,其他的青年或者少年则是围着芝冉打转,可了劲的夸她漂亮,说谁要是娶了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饶是女孩擅长应付人情世故,面对这些发自真心的赞叹也是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众人渐渐放下了顾虑,这一桌也变得愈加欢愉起来,不过并未能持久,一个青年慢不跌的走了过来,瞪了一眼坐在芝冉旁边的中年男子,男子本想发作,不过看到青年腰间的玉佩后,强忍了下来,向着一旁挤兑过去,腾出了完全足够一个人坐的位置。 “芝冉姑娘?”来者看着女孩,丝毫没有客气,很有底气的道。 “芝冉我想吃那边的菜,我够不着,跟你换个位置吧。”另一边的少年忽然开口,一脸真诚的道。 “好的,小少爷。”女孩选择性的忽略了两人的问话,起身就和倪令换了个位置,接着笑着道,“小少爷,这边的菜品你要是够不着,芝冉帮你夹在碗里。” “谢谢芝冉姐。”少年没客气,一副小孩子收到心爱玩具般的表情,摇着头一脸不好意思般的看着身旁脸色铁青的青年。 “她是我的,你走开。”青年完全读懂了少年眼神所要说的话。 青年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起了身,又找到芝冉另一面的老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者觉得很没面子,但毕竟这是刘府的重要子弟,就准备起身。 “刘伯吃自己的别理他。”少年收起了孩子气,头都不抬淡定道,又夹了一片牛肉吃下,这才笑看着青年道:“那个谁,这是我倪府的场子,你这样还让不让我倪家的客人吃饭了,是来砸场子的么?”少年收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声音愈加高涨起来,话语间的摒弃之意丝毫不掩。 小少爷发飙来并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么小白兔。 倪府的宗家小少爷发怒,自然是引起了大半个庭院人的关注,众人不敢向前,却都停下了嘴头的动作,张大了眼睛又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青年看到了周遭人的反应,面色阴沉,狠声低语道:“小子,你不过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罢了,真把自己当做嫡系少爷了。” 话语一出,众座哗然,倪令再怎么说也是宗家嫡子,有些话背后里说没什么,抬到明面上那可就过了,更何况是在倪家的场子,小少爷的父亲可还活着呢。在座客人表情各异,都知晓刘家少爷这是有些急眼了,所以说话有些不经考虑了。 莫桑城三大家族,倪家,张家,刘家。张家在毗邻莫桑城的地方有着实力强横的盟友,所以倪刘两家关系相好,在必要时刻联合抗衡,要是因为两个小辈的矛盾闹了大发导致两家仇恨,张家高层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我倪家宴请四方英杰,刘家族长更是亲自捧场,让倪府上下感激不尽,刘伯功高盖世都给足了我父面子,又岂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撒野。”少年不卑不亢,激奋昂扬。嫡府少爷当久了,倪令现在很会说些有利自己的场面话。 “你...”青年瞪目,脸色愈加难看,口舌之利他已经输了,在座的都是莫桑城内有一号的人物,从今而后,他们又会怎么看待自己。青年手指着倪令拧了一圈,竟然开始口不择言,咬牙阴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好大的口气啊,刘少爷。”倪令挑逗一般的笑了几声,而后忽的正色高喝,“在倪府还真没有人敢跟我说个死字。”少年仅五岁的身躯散发出来的威势逼人,这是被所有人恭维出来的气质,狐假虎威还是凑活的。 而此时,少年的高调也终于引出了一些府内强者的出现。 青年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才发现已然跳进了少年给他挖的坑里。他虽然不是刘家家主一脉的嫡系,也是次一级的重要人物,今天被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给折腾的如同败狗,这让他如何忍得了。 青年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想向少年挥拳,只可惜,还没碰到他,便被一道看上去纤弱漂亮的粉拳抵住,让其寸进不得。 刘少爷吃惊,不过既然已经在倪家出了手,那回去后就决然不可能还有什么好下场,他得要让那个少年也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行。 打了个手势,这人其身后又出现一名青年,着青色布袍,身为刘府的下人,要护佑主人的安全,却也不敢对倪令动手,那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刘明罗与芝冉交手几个回合,却分不出胜负,示意身后的仆从出手,但那布袍青年哪敢走动一步,怔怔然,脸上满是难为之色。 “你帮我挡住这个下人。”明白侍从的顾虑,刘明罗恨得咬牙道。周围聚起的人越来越多,再不得手,就只能老老实实一个人遭受惩处了,他怎么能甘心? 布袍青年这才迈出了步子,上前帮助主人挡住芝冉,芝冉哪里同意,全力爆发,然而布袍青年明显更强,都快比拟一个家族的精英实力了,这个看上去的刘府下人很干脆,并没有让女孩阻住刘明罗的步子。 倪令不傻,方才慷慨激昂,那是为了教训一下这个在门外嗤讽过自己又想占芝冉便宜的公子哥,如今目的达到了,看对方那吃人的眼神,可不得被逮着就倒霉么,他在最开始就已经与青年拉开了安全的距离,现在只要跑就行了。 少年看到对方的速度,气的破口大骂两句,然后麻溜的绕着桌子狂跑,眼看快被追上了,又往桌子底钻,如此反复,来来回回,让众人惊掉了一地下巴。 刚刚那个振奋激昂,浩然正气,句句在理的宗家小少爷,现在在钻桌底,被追的大呼救驾。 兄长出手 刚刚那个振奋激昂,浩然正气,句句在理的宗家小少爷,现在在钻桌底,被追的大呼救驾。 周遭赶来的倪家侍从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看着小少爷这种狼狈,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要救场啊,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一股莫大的凶煞气弥散而来,让他们安心站了个定。 在不远处,一个身形狂野,肌肉隆起的男子步若惊雷声,震颤人心,向着这方走了过来,隔着好远,拳头挥出,一道火焰般的元气波动化成狼形,对着刘明罗冲去,先前怒气冲冲的刘明罗感受到炙热的温度,脸色苍白,后悔的不行,这要是被正面命中,连灰都不一定剩的下啊。 刘家弟子冲逃两步,却发现另一个方向扑来恐怖的风刃,侧过他的头颅,划掉他十数根发丝,冲向前去绞碎了恐怖的火狼。 “成文兄,好久不见,听说你学成归来,小弟不才,想要请教一番。”一道白衣身影出现,此人正是张家的领头之人。说完又传音给在那边吓得差点屁滚尿流的刘明罗,“你要是不让那小子见点血,我非但不帮你挡住倪成文,以后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一个跟头腾翻过来,与倪成文站了个对面,二人很是干脆,直接缠斗了起来,没几个回合,对方恐怖的力道让张家领头心惊,几年没见,他很可能已经不是成文二兄弟的对手了,这让其有些茫然,当初留下到底是对还是错。不过对方也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强悍的攻势和力道让张少爷不得不全力以对,他的目的只是拖延,并不是击败,这种能耐还是有的。 “倪令,你让我打一下。”另一边,刘明罗早已放下了尊严面子,跟着倪令钻桌子,要从少年身上弄点血下来。 “我傻啊给你打。”倪令不忿道,对方这是在鄙夷自己智商呢?以为装个可怜就让他自投罗网?他自是不知道刘明罗受到了威胁。 “你相信我,我就打一下,我发誓绝对不会下重手。”青年真的手举在头顶发誓,感觉都快是哀求了。 “那也不给。”倪令恢复了小孩子脾气,钻出了桌子继续向着另一个桌子底爬去。尊严为何物??对咸鱼很重要么?? “就一下。” “不给。” “一下。” “不行。” “要不你给我点你的血也行。” “想得美。” ...... 二人所爬过之处,行人尽避,很多客人面容都是忍的扭曲起来,双手捂着嘴偷笑,努力不发出声来,在倪府不好放肆,但这两个大家少爷爬桌底一个逃一个追的景象,一辈子难得一见,太滑稽了。 倪府侍从长老都来得差不多了,大眼瞪小眼,脸上有着强忍着的严肃,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咳咳...” 一道羸弱的咳嗽声传来,纤瘦而且有些驼背的身形漫步走了过来,一只手轻悠的将厚实朴重的巨大桌子端了起来,另一只手隔着丈许长的距离伸了过去,直接将狼狈的倪令给拎了起来。 “咳...怎么这么调皮,你真是我弟弟?”青年男子低摇了摇头,很是不情愿的认了这个亲弟弟。 看着这个眉毛微蹙的青年身影,少年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勺,转过头不敢与其对视,口中还吹着不利索的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桌子下,另一个青年大喜,起身就要抓住倪令,结果被一只手按住头颅,任由他扑腾而无法寸进。 看清到来者的面容和身形,刘明罗顿时软了下去,肠子都悔青了,忘记了还有这个倪府的二少爷。 “二弟,我不想暴露全部实力,你来吧。”那边的正在对战的壮硕男子看向了倪令这边,不无郁闷的道。 倪家大少爷,长相一点也不斯文的倪成文,只顾着自己发泄,却不曾考虑到与其交手的张大少爷听到此话又是何等郁闷。 “恩。”看上去一点也不威武的成武少爷并不多说什么,直接将倪令丢向一旁人堆,摔了个狗吃屎也毫不在意,两步来到前方战圈,壮硕男子自觉退下,走向了倪令的方向,根本就不带往后面看的。 面对张家天才,消瘦男子咳嗽了两声,微驼的后背挺了起来,两根皮包骨头似的手臂陡然间粗壮了起来,隐隐间有着雷光闪现。倪成武此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恐怖的攻势铺开,如暴风骤雨般,仅仅十数个回合,便让张家领头人有些招架不住,败象显露,再数十个回合过去,这个张家天才嘴角溢血,拳头上森森白骨显现,混着血迹,可怖憎人,最后成武少爷找到对方的一个防御破绽,一拳打出,将其轰飞了出去,沿途撞坏了数张桌子,饭菜都是打在张大少爷的身上,模样显得颇为狼狈。做已至此,纤瘦男子并没有多看这个昔日故人兼敌人几眼,转身就要离去。 “倪成文。”充满怨怒的感觉,张少爷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先想到的并不是有多丢份儿,而是另一个他猜测到了但不愿意相信的问题。 “怎么?”淡漠的声音,消瘦男子回过头来,轻咳了两声,要不是因为其方才展现了强悍的实力,这种模样加身板,很可能会被认为是一个填不饱肚子的落魄书生。 “刚才那是你全部实力,还是......”这位张家天才没敢说出口,他明晓眼前这是个聪明人。 “三成...不到吧。”男子手并不以为意,托着下巴,略微思忖了下,低声道。说完便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 张家少爷只觉得胸口一颤,那是比身体上更甚的痛楚。昔日里可与争锋的故人,如今已经懒得多看自己一眼了么。看着前面那瘦小的背影,青年扪心自问天赋不弱于人,因此神色倒没有多么晦暗,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莫名方向,眼神坚定了起来。 “刘明罗,回去面壁三个月,取消一年的功德堂申请资格。”一道严厉的声音喝来。而后两道中年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场中央。他二人早就到场,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是看在眼中,只是老狐狸间的默而不宣罢了,他们都想知道张家第一天的实力,自然需要有人出手试探,而张家也想知道成文二兄弟的实力,所以才能让这场闹剧持续长时间,如今结果都出来了,该有的权衡利弊早已在几家人脑袋中思量过了。 “德元兄,家中小辈不懂事,冒犯虎子,还请见谅,这是一点点的心意还望见谅。”一颗周围弥散着雾气的青绿色果子从刘家族主袖口中取出,递向了倪德元。 “刘兄客气了,这件事情我儿也有过错。令儿,罚你面壁两个月,不准踏出后堂,你可认罚。”说话间,男子慢悠悠的接过那颗让几乎所有人眼睛发直咕噜声直冒的碧落果,取了个瓷玉方盒收拾起来。 “孩儿认罚。”少年从人堆里爬起,站定,掸了掸身子,又恢复了那个宗家少爷的样子。 很多倪府之人则是暗自咕囔:“这也算是受罚?小少爷除了家族大会,自己出过几次屋子?指不定你让他两个月不用请安不用参加堂会,对他来说还是奖励呢。”不过这也只是暗自诽谤,没人敢出声,倪德元的强势有目共睹,谁敢拂他的面子?触他的眉头? “这次筵席出了点状况,我倪某人在此陪个不是,被打翻的菜式将全部重做,希望大家都能吃个开心,稍后还会有天阙戏班来现场助兴。”说完这才在众人注视下离去。 两位家主来到正堂坐下,由下面闹腾却毫不在意。 “德元兄好福气,有此两子,张家确实翻不出花样。”刘姓家主真诚赞笑道。 “刘兄客气,几个孩子都比他老子出息。”居堂中的中年男子转动着手中的磁球,满意的神色并不掩饰,而后又转过头,低垂着眼眉,看向了刘姓男子,平声道:“不知五年前的婚约,刘兄........” ................. “你小子才五岁就这么调皮,等回去再削你。”虎背熊腰的男子瞪喝了倪令一眼,接着跟随族老们去了祠堂,修行数十年归来,自不能忘了祖宗。 少年悻悻然,尴尬的杵站着等两位哥哥离开了视线,这才于众人的视线下离开。走到杳无人迹的河岸旁,顺手揪了一根枯黄的狗尾草含在嘴中,眼神中有着些迷惘,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喧嚣声淡了一些,估摸着剩下的应酬没他什么事了,又偷偷折返回到自己的屋子中。 躺靠在床头,想着张顺给自己留下的话,虽然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又全然无可奈何,也只能愤然接受。 “我暂时不能修行元力,锻炼身体?意思是让我在身体状况解决之前修炼肉体?”倪令不确定的自语道。 修炼法门,作为一名大家公子哥,他自然是不缺,不过先前试了无数次,那个代表踏上修仙路的标志跟他完全无缘啊。难不成是用修炼肉体的法门?不该啊,虽然没有真正修炼过,但他知道一般肉体的锻炼都是靠简单粗暴的方式,比如找雷劈一劈啊,找火烧一烧啊,再不济也是吃个天材地宝啥的,前面都是自虐的方式,就他这小身板,可不送死去的,至于吃药材,作为少爷也不知道糟蹋多少了,什么作用都没有,就只能白白便宜了张顺那混蛋,连自己都觉得暴餮天物。 任他想破了脑袋,可前路依旧渺茫,少年不住的猛摇了摇头,他今天着实被刺激到了,两个哥哥,出手便是风雷涌动,可不威风? 芝冉与小少爷 任他想破了脑袋,可前路依旧渺茫,少年不住的猛摇了摇头,他今天着实被刺激到了,两个哥哥,出手便是风雷涌动,可不威风? 不谈其他身份尊贵的少爷们了,就连几家的下人都是实力高强,而自己作为大家嫡子,竟然....想想就悲催,虽然有着嫡系少爷的身份撑着,可倪令也知道自己舒服不了多久,家族的那些事,总归了解个大概。 本来以为投胎到了个好人家,就能洗心革面,结果这一世仍旧悲催,还是想着怎么多做些好事,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恩,这辈子也要做个好人。”少年已经开始很严肃的盘算着着自己的下一世了。 “嗯?”少年天马行空的思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疑色,而后直接盘坐了起来。 少年运行着修炼法门,心神沉下,在空荡荡的丹田之中一点点排察着,足足十数分钟,才终于发现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碎片。 倪令犹疑了一下,当看到碎片想要逃离时,这才控制心神冲了上去,直接没进碎片之中,一股脑的信息冲然而上,让少年天晕地旋,等他回过神来,透明碎片已然尘消开来。 倪令恍然,那碎片是张顺留下来的用来记述点滴记忆的玩意儿,如今任务达成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这小子,看来好东西不少啊,下次得想着法子要点其他好东西来。”少年摸了摸下巴,暗自思忖道。 仔细查看了脑中多出来的记忆,准确的说,是一种修炼方法,传说人类刚刚诞生,并没有修炼法门之类的东西,极为弱小,为其他诸族眼中的奴隶甚至食物,他们为了生存,便只能强大自身,在最开始没有元力修炼的时代,很多人族便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锤炼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个别肉身修炼到极致的超级强者,能够一跃数万里,一拳轰碎一座山,丝毫不比如今天上飞的绝顶仙人弱小。 少年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仅凭凡人肉身,一跃数万里?一拳轰碎一座山?一脚蹬地跳起将天上身长数百米的巨鹰勾下来?......根本就不符合牛顿的三条定律啊,对如今的他来说,这压根就是天方夜谭,不不不,说天方夜谭都是抬举他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修炼,然后从小少爷当到老爷,不留名与利,再将府内的事情都由芝冉打理,他能快活的游戏人间,老来再有个争气孩子送终就更好了。这才是咸鱼的理想,至于开天辟地那种凶残的事情,真的不适合他。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还是在做梦没醒呢,习惯性的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 “嘶~~”少年呜咽,脸上火辣辣的疼啊。 倪令接受现实后不情愿的看着古人的修炼的方式,从震惊到抽搐,最后到冷漠,“老爷我不当了,还是让我当一辈子小少爷吧。”这是少年的心声。 就在他心力憔悴的时候,敲门声传来, “门没锁,进来吧。”少年有气无力的道,那感觉好像是才经过一场生死之战后的苟延残喘。 “吱呀~~”一缕冷光透过门缝打了进来。 “太谢谢你了,你叫芝冉对吧,好的就送到这里就行了,麻烦你了,我先进去了。” “成文少爷客气了,我毕竟是令少爷的侍从,这都是应该的,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忙去吧,路上小心啊。” ...... 门还没开呢,充满酸臭味的对话就让少年极为嫌弃的打了一哆嗦。等回过味来,倪令五岁的小脸满是黑线。 又过了十数息的时间,门口彻底寂静了,这时候一个壮硕男子才推开了门,红光满面,嘴角带笑的走了进来。 “三弟。”面带桃花的大哥二话没说直接笑着轻拍了拍床上的少年,原本一脸幽怨的少年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头贴磕到床邸上,一个大包渐渐在其头上涨起,变红。 少年爬了起来揉了揉头,愤然的看着这个大哥。 “唉....你看我这记性,你才五岁啊。”青年男子上翻着眼皮,手摸了摸脑袋,呵呵笑道,全然没有致歉的意思。 “真是个好大哥。”倪令暗骂。 “那你这记不清自己亲弟弟岁数的大哥有何贵干。”少年边说边往床拐角移动,生怕青年开心了,再习惯性的给自己来一下。 “本来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因为你今天在筵席上闹得那么大,再想着顺便教育你一番,刚才那一下是我的失误,惩罚就算了吧。”青年好像有些惋惜的道。 少年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他心说大哥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将你的亲弟弟拍的头顶大包,还一副下手轻了失误了后悔没打的再狠一点的样子,我是你亲弟弟么?我是你亲弟弟吧?你这样会失去你亲爱的弟弟的。 “哎,跟你说个事。”青年忽然轻咳了一声,有些肃然的道。 “关于芝冉的?”少年并不惊讶,扑眨着眼睛道。 “恩,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说了,芝冉是你的丫鬟,哥哥我明天想把她带走,当然也不会亏了你,我会让爹给你找更多更好的丫鬟来。”男子说完很理所当然的看着少年。他是大哥,倪令是小弟,而且是一个仅五岁的孩子,你从孩子那里拿东西,孩子会闹,兄长会拿出自己的威严出来给他讲道理,小孩都是不讲道理的,兄长这个时候占据理字的制高点,有理由放开手打一顿,嘴中还会说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再将东西拿过来,反正小孩子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他并不认为芝冉对于少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青年已经做好了倪令皮闹的准备。 “只要不是逼迫,你跟她说什么跟了你比跟我这个废物少爷在一起有前途得多之类的引诱我也不管,只要她同意,你尽可带走,要是她不同意,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带不走她。”少年靠墙蜷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道。 青年讶然,神色颇为古怪。眼神怪异的盯着对面的少年,那种冷静,那种眼神,那种感觉绝对不是一个五岁孩子能够装的出来的。好一会儿过去,青年竟然有一种输了的挫败感,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茫声道:“看来我和老二都小看了你。” 少年不语,拽过了被子,背对着青年躺了下去。 “我明天会问问她的,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女孩能让我在乎,即使是个丫鬟身份的我也毫不在意,假如她真不愿意的话,我还没出息道跟亲弟弟抢女人的地步。”这是平等交流的语气,青年看了看少年,低摇了摇头,说完便向着门外走去。 “他不是我的女人。”少年幽声道。 “那....”青年顿步。 “她是我捡回来的,她对我很重要,她是我一个人的丫鬟,舍我以外,她不能被任何一个选择,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少年没给大哥说话的机会。 “你喜....” “我不知道。”少年闭目,将被子掀过了头顶。 男子没再多问,他已经把自己五岁的弟弟当做同龄人来交流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奇怪弟弟的心理年龄绝对不止五岁,天晓得他在五年内经历了什么。 “这就是父亲说的,自己这个弟弟比同龄人有些特别?我还以为只是不能修炼呢。”青年自语道,而后离开了屋子,小心的关上了门。 不知道躺了多久,翻腾了多少次,少年终是睡不着觉,起身出了屋子,飘雪已经停了,黑夜重归于静,少年倚躺在树下,眺望着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道蓝裙靓影在其身后不远处站定,就这样注视着少年的身形。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年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身旁被积雪覆盖的不成样子的“雪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一道蓝色身影,站在茫茫白雪之中格外出挑。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过来?”少年耸了耸肩,颇为无奈道。 “在等你邀请我啊。”女子手背在后面,微踮起脚尖,莞尔一笑道,说话间,脚下生花,莲步轻移,没几步便来到了少年旁边。 二人坐在不同的方向,皆是倚坐在枯树下,中年隔着一个不知名的雪堆。 “当初救你回来的时候,可没想到那个满脸泥垢的光头假小子,能长成如今这么漂亮的模子。”少年先开了口。 “我一直都想问,当时年不满一岁的嫡府小少爷,为什么蹒跚着步子,摔了那么些次,哭着喊着也要把那样的我从那种地方捡了回来。”女孩轻启嘴唇,将藏在心里将近五年的问题脱了出来。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只有一次机会。”倪令盘起双腿,微低下头撇看着蓝裙女孩。 略微萧瑟的清风拂过,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不多会儿,“算了,问题还是先留着吧,希望再过些年能够听到我确定想听的答案。”无奈的声音。女孩微叹了口气,绕弄着自己的头发,看向了远处。 “你很聪明...”倪令轻声道。 “其实你一直才是最聪明的,不是么?”女孩柔柔笑道。 “我大哥他......” “小少爷,天色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芝冉先退回去了。”很认真的感觉。女孩起身,掸了掸雪迹,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少年抱着双腿,轻哦了一声,头低埋了下来:“对不起。”诚挚的道歉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 小少爷的秘密修炼 ......... 天才蒙蒙亮, “啊~~哈呜~~” 一个灰色布衣的青年趁着打水的功夫伸了个懒腰,昨夜熬夜养出来的浊泪伴着哈欠流了出来,今天轮到他值班。 “打我一下。”有很认真的感觉。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其背后传来,将青年吓得差点把水桶丢掉。 “谁啊?”青年不悦,转身喝道。 “啊.....哈哈,哈哈哈,是小少爷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啊,我该死,我.....”尴尬慌乱的声音。 “打我一下。”少年并不理会他的惶恐,继续自我道。 “啊?”青年嘴唇微张,表情很是呆滞,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 “你回去的时候和炊房说一声,就说今天你归我了,完事少不了你的赏赐。”少年很是有诚意的道。 “?????”青年眼目空洞,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得退后一步,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一脸惶恐加祈求道:“小少爷,我,我....不行的。”很畏惧的感觉。 倪令眯着眼侧昂着脖子看着青年,一脸嫌弃道:“想什么呢?真那样的话,我不如让芝冉扮装,看上去可比你有胃口多了。”极度不屑。 青年听到这话想了想府内大名鼎鼎的美女芝冉扮男装的帅气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有些失落,叹了口气。 最后,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恭敬问道:“那小少爷这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提及,对外只说我新招了一个侍从,待遇肯定比你在炊房要好,但要是泄露出去的话,奖赏别提了,我还会狠狠地折腾你。”少年撑开小嘴,故作恶狠狠状,很恐怖的感觉。 这小子说着就递给了青年一个玉佩作为信物。“我会在后堂的枯树下等你。”说完转身离去。 “额,全凭小少爷吩咐。”青年悻悻然的结果玉佩,踹在了胸口,有了令少爷的信物,就算那个平日里颐气扬指的胖老头也决然不敢不放他离开。“想不到啊,我高晨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那可是宗家嫡子啊!我现在是跟随宗家小少爷的人了!”青年窃喜,拎着水向着炊房方向走去,扫顾了一圈看到并没有人,顿时更加得瑟起来,嘴里哼着歌,脚下一步一颠,就差没跳起舞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不过就如此反应吧。 来到炊房,青年很平静的拿出玉佩,简单说了两句,不卑不亢,让人难以踹度。 平素不苟言笑的胖头此时干咳两声,竟对他尊敬起来,而以往一同工作的伙计们看他的眼神则变得炙热起来,有艳羡,更多的是嫉妒和不忿,不过此时却没人敢当面表现出来,毕竟青年现在可是和宗家少爷说得上话的人了,至于“他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之类的话,那都是私下里三五个失意青年凑堆嗑瓜子时的抱怨。 倪令并没有等上多长时间,青年在炊房炫耀耽搁的时间,都因为在回来的路上狂奔而补上了。 “走,我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倪令说着就带头走了过去。 青年狐疑,惯性似的又抱住自己的身子,看到少年并不停留,这才如同受了冷落的嫔妃,黯然却又不敢任性,连忙加速追了上去,等追到在少爷侧后是,惶惶慢道:“小少爷,我们这是?” “你什么实力?”倪令突然转过头问道。 青年表面恭敬,心理却在菲薄少年,现在卖身都要看实力了。凡俗界的庸脂俗粉大人你都看不上,还必须要上了境界的。不过这种心思也只能是想想,他自是不敢打趣这位少爷,“仙脉境二重....”青年坦言。 “哦,才二重天啊,有点低了。”倪令手托着下巴回道,略微有些失望。 青年大惊,心说小少爷你这是要放弃我么?咱不能啊!!我才拿着你的信物和那些同事牛皮说要飞黄腾达了,从他们起身贺喜到现在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把我给撵了,我这可要多丢人啊,现在就算真的当人宠小的我也认了,捆绑,女装,还是其他花样,少爷你喜欢怎么玩我都随你,求你别让我走啊,青年欲哭无泪却不敢言语出来。 倪令哪知道青年思绪如此天马行空,只在思忖自己的问题。 “从今天起,你的主要职责就是帮我修行,同时我也会帮你提供不差倪府子弟的修炼资源,你要努力修行提升实力,要是哪天境界跟不上我要求了,就把你发配到其他炊房。”少年很是严肃的仰看着青年,认真而掷地有声的道。 “啊???”一个字转了三个音。 青年从自己的意淫中回复过来,有听到这等消息,顿时哑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如此。 “没听懂??”倪令反倒迷糊了,有些蹙眉。 “不不不,听得懂,听得懂,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青年粲然笑着,赶紧解释道。此时他心中别提有多么兴奋了,有着跟倪府子弟相同的修炼资源,以他这等身份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实,至于后面说的什么跟不上小少爷的要求,先不说能不能跟上,再不济也还能回到炊房,对他来说稳赚不赔啊。 不多会儿,少年和青年来到了家中的荒废院落,这里以前是属于后堂的一部分,二人至此也不算违规。两个月的思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惩罚,因为他往往两个月都不会出一次后堂,至于他出过几次倪府,只要数一数芝冉有多少件蓝色衣裙就没跑了,这点没人比小姑娘更加清楚。 “打我一下。”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人说出。 “小少爷我胆小,求你别开这种玩笑。”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青年连忙摆手,汗笑道。 “我说真的,来打我,只要不打死就行,要打出力道,一拳一个印的那种。”倪令更加认真的吩咐着。 少年最近为与芝冉的感情问题而苦恼,想要通过修炼来转移心绪。暂时元气的修炼对他又没有半点感冒,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祖先的那种方式。 不过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还没勇气完全照搬。那种将自己折磨的皮开肉绽森森白骨精疲力竭之后,再进行某种修行来打通体修的脉络,于此时再生的血肉便超脱出来,变得强劲可怖,如此反复折腾不知道多少次,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直逼元力修行者,修炼至极强,更是达到那种一跃数万里的地步。但这有一个很让少年心颤的问题,很多那个时代的人,便因为把握不好自残程度而身死消道,一般来说,十个走这条路的,要死八个,再练废一个,剩下一个能走到什么程度真不好说。这完全不是夸张。 少年头大,当年的老祖宗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自然是拼劲儿满满,而他现在只是为了....“有个事情打发时间”,这样才不至于因为一些无聊而烦恼其他。上一世他靠兼职,这一世靠自虐,嫡少爷自叹咸鱼永远都是受罪的命。 “小少爷,我也是说真的,你别吓唬我,让我打你,还要带彩的那种,除非我疯了,再不然就是少爷你疯了。”青年原本红润的血色退去,取代之的是白纸般的苍弱小,不免有些嘴角抽搐道。 “那就权当我疯了吧,来打我,控制好力度。”进入状态的感觉。少年桀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的不敢。”青年后退两步,僵硬的表情看不出心思。 “那???要不然换人?”倪令拖着下巴,在认真思考,又抬起头看向青年,有些为难道。 “小少爷......”青年脸上的白纸变得干卷起来,都好似要晕过去了。 “我是要进行另类修炼,是家族的不传之秘,这件事只有我父知道,是他默许的,你要是不敢,那就只能换人了啊。”倪令大概猜到青年心中所想和为难之处,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道。 “小少爷你是说,老爷他亲自批许的。”那人脸上的白纸瞬间吸饱了红色墨水,无比激动,小少爷的父亲可是一家之主,是站在俯瞰整个莫桑城的绝顶人物,有其认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恩。”略让人信服的感觉。少年盯着青年,一脸郑重的道。 “那...那好,小的遵从家主吩咐,令少爷,你我要怎么出手,以什么姿势出手,出多重的手,是出拳还是出掌亦或是其他,是打你的胸口还是后背,还是手臂......”青年脸上的激动并没有完全褪去,瞳孔无神,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一脸黑线,眼角抽搐的倪令。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嘭~~” 实打实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一个少年的脸上满是泥渍,还算完好的右臂死死按着方才被打到的左腿。各种低吟声在一个人的嘴中交彼发出,看着都让人觉得疼。这次是青年是用掌拍出的,没出意外的话,撕开裤子,那里肯定又是成片的紫黑色。 小少爷方才解释的很明确,要他把自己头部以下的每一片血肉给打的失去活性,只要不伤及骨头就行,骨骼才是血肉重生的依附条件。 “少爷要不咱们就到这吧,你看你已经伤的那么重了......”畏惧犹豫的声音。青年浑身哆嗦,事实上他每出一次手,都是在哆嗦,生怕力道重了出问题,轻了又要再来一遍。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重复一遍。”略有些委屈的声音,少年咬着牙,挣扎着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臂撑着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对面男子。 “你说...说.....”怯懦踌躇的语气。青年浑身冒汗,低着头,眼睛撇转着,不敢看向对面的小少爷。 新老侍从见面 “你说...说.....”怯懦踌躇的语气。青年浑身冒汗,低着头,眼睛撇转着,不敢看向对面的小少爷。 “重复一遍。这可是我父亲的要求,要是现在放弃了,就相当于前功尽弃,白白把我打成重伤,你就等着受罚吧。”少年神智都早已恍惚了,满嘴胡诌道,这件事情连芝冉都不知道,更惶况家主,他模模糊糊之间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老爸能唬住面前的呆小子,那就可劲的夸大后果让他随了自己的意就行了。不过也托了神志不清的福,要不然咸鱼又怎么能坚持到现在,准确的说,青年的第一拳就已经把他打蒙圈了,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眼瞅着就要达成标准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侍从竟然要放弃,少年气愤的不行,他心说小爷我虽然是一条咸鱼,那也是一只有着目标与追求的咸鱼,怎么能白白被打一顿而不求任何回报呢?不行,接着打,往死了打,打完了给少爷我扛回去。 “少爷让我把你自己打..打到.....打到..筋脉尽断,不能动弹,然后..扛回去。”青年低斜着头不安看着倪令的表情,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顿道。 “对,那就继续打,按照我父的标准打,我父都在看着呢,你注意点出不了事情,但要是打的他不尽兴,就把你再发配去炊房。”倪令眼毛金星,声音都好像带着些哭腔,说着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又过去了好一会儿,这中间少年的头颅部分也被以另类方式锻炼,现在肿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猪头。 “老爷他在看着??”青年听到这句话时便感到极度不安了,那一瞬间他自行脑补了数个被老爷责备办事不利,然后发配道炊房,被那些同事笑话的场景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有敢放水,而是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做到精准的控制力道。 ..........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处好的血肉了,整个人肿的像一只没有体毛的紫黑色猪仔,模样甚是可怖,男子按照小少爷的要求将其小心的扛在了肩上,然后向着倪令屋子走去,边走还边在心里默念,“老爷在看着,老爷在看着,一定不能出错,一定不能出错。” 没多久,一个灰色布衣的青年下人,扛着通体紫黑色的圆胖锦衣少年来到后堂令少爷府邸,将其轻轻的放在了花雕漆木床上,盖上了被子,这才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口。 “嘶~~~~”连同那呼出一半的气同给倒吸了回去,青年顿时觉得寒毛竖立,脊背发凉,僵住的身子迟迟不敢动弹。 好一会儿,后方还没有动静,青年才小心的转过头,发现一道青色衣袍的漂亮女孩站在后面,双拳紧攥,脸色极为难看,盯着青年的眼神似乎是要将他吃了。 女孩冰冷的眸子打量着对面一脸揍性的青年,又斜低下头心疼的望着被子底的都快认不出的怪物,那可是自己的小少爷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也不知哪一刻,青年终于忍受不住,直接冲了上来,对着青年就要杀。 青年哪是芝冉的对手,在女孩气势爆发的瞬间便明了对方的强大,二话没说,直接跪了下来,作为炊房下人,跪了不知道多少少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无所谓对错。即使现在是跪一个同样为仆从的下人,他也不会觉得丢脸,命最重要。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都是老爷和小少爷的命令啊。”畏怯的模样。青年对着芝冉双手合十,又哭又拜,乞乞可怜。 他早已听晓芝冉的特殊,小少爷刚出生便自知修炼一途与他无缘,四年多内不知道给了女孩多少修炼资源,比起一般内府姊弟都要只好不差,更何况女孩的天赋绝不算差。 那姑娘的掌风似是听懂了青年所语,在最后时刻侧过青年额头,将其半边的头发尽数切掉,让男子又气又惊。 “什么意思?”女孩漠声道,手掌之上的元力波动却并没有卸去,只要青年回答的不让她满意,芝冉会立刻废了他。 “小少爷说老爷用家族的不传之秘来帮助他进行修炼,修炼的方式就是...是.....”有所顾忌的语气。青年翻起眼神,哆嗦着看着女孩,感受到芝冉手中的强烈波动,更是恐慌了。 “是什么?”女孩卸去了自己手上的波动,面无表情道。 “修炼...方法....是......”青年一直在观察着女孩的反应,感到对方身上没有了杀气,这才回过气似的,连忙吐道:“小少爷命令我把他打的筋脉寸断,不能动弹,然后再将其扛回屋子就要退下,等他醒来才能进行修炼,说这是老爷的命令。”青年突然连忙低下头,缩起了身子,希望女孩能手下留情。 站定的女孩身形一颤,“他疯了么?”暴怒的语气。 “你先出去吧。”女孩继续严声道。 青年自知躲过一劫,刚庆幸逃生呢又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着女孩,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极度不悦的感觉,女孩语气冷漠。 “小少爷猜到你会来,特地吩咐过,让我把他放到床上后守在门外,禁制任何人靠近,等他醒来要进行修行,不能受到打扰,否则会功亏一篑。”青年此刻倒没了畏惧,只是有些紧张道。 芝冉嫩拳攥紧,咬牙切齿,俏脸涨鼓的通红,想要修理这个青年一番,但又想到少年可能真的会因此而前功尽弃,跺了跺脚,愤然的转身走了出去。女孩很了解少年,宁愿信鬼也不信他,这是她的评价,真把倪令当做一个仅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那就等着吃闷亏吧,他是属于那种胡诌不带脸红,即使是说谎也会考虑很多因素,让人难能找出破绽的那类最被气恨的小屁孩。女孩一度不愿意理会倪令的话,但奈不过他偶尔也会很认真的说几句极其让人信服的,她害怕因为自己的性子而导致倪令真的会白白忙活,聪明的女孩是不会让自己成为男孩前进路上的累赘的。 倪令府邸外今天多了两个侍从,女性侍从坐在门外的阶梯上,身形窈窕,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嘴里含着一根狗尾草,配着着皑皑雪地,煞是好看,而另一个青年则远远的贴着墙跟,面对这么一个孤男寡女的绝好机会却屹然不为所动,那是个绝美女孩,但也是个能够轻易撕碎他的恐怖女孩。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月亮渐渐爬了上来,周遭却是灰暗了起来,芝冉有想过进屋帮少年点上油灯,后来还是放弃了,她害怕就这么凑巧扰到了青年。 “嘶~~啊~好疼啊。” 少年不知何时有了一点点的意识,浑身尽数瘫痪,不能动弹,只能慢慢享受身上时不时的酸麻。 等到他能够睁开那肿的跟熊猫眼圈似的眼皮,这才艰难的叹了口气,此时除了意识,其它的地方全部废死了。 想到那修炼方法,少年在心中问候了张顺全家,“要是并没有作用,下次见面一定打死丫的。” 这样怨愤呻吟了半个时辰,倪令才终于有了清晰的意识,开始沿着那滴记忆碎片的方式修习。 修仙,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破开仙脉,只有打通了仙脉,才能算得上是一个修士。这是神裔大陆普遍的认知。 然,修仙之途不止一道,世上道法万千,开出仙脉只为众道基础,却并不是唯一,仙脉以元力为支撑,是为修元力。但这世间也有其他大道,在没有道法的远古年代,古人只能从身体入手,同样开辟出了一条修行道路。 倪令用自己唯一活跃的意识,操控心神,沉入那片都快被打的畸形的丹田内,仔细感知。 一般人心神进入丹田,几乎都能感受到一条粗壮的经脉,颜色不等,根据个人属性和天赋决定,一般都是黄绿青红棕五行属性。但少年的心神下来,却只能感受到斑驳受创的经脉雏形,他的元气脉络真的如同张顺所说,在进行修复,如今虽然比起五年前要强上不少,却还是碎落的不可能打通。 少年此次志不在此,他是为了寻找另一条脉络,之所以元力修行为神裔大陆的主流修炼方式,不仅因为他是很多大道的修行基础,还有是其他的修行脉络,几乎不可寻,除非天生亲和某一条大道,或者是绝对的惊才艳艳之辈,否则几乎不能找到更好的修行方式。 至于这两点,倪令觉得跟自己都没多少关系,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有梦想的咸鱼,却不是一只好高骛远的翻身咸鱼。不过此时这对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少爷很愿意自己那两者都不是,天资平庸,然后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修行到某一个可以接替其父位置的实力,免受这样的苦熬。修炼一次就要瘫痪一次,天杀的修炼方式,鬼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修炼到仙脉境的实力。 就在倪令全身心投入,寻找那条体修脉络时,其门外的两位却快坐不住了。 “唉,那个谁。”平静的口吻打破了夜的宁静,是女孩率先开的口。 “我??”不自信的回话,青年指了指自己很是疑惑,身子贴墙更紧了。 “你喊一声试试,我要确认小少爷他没事。”芝冉淡定道。 “为什么是我?”不情愿的感觉。青年很是哑然。 “我出声可能会打搅到小少爷。”女孩抿起嘴很认真的道。 “我就不会打扰到少爷了?”难以置信的口气,男孩一脸黑线疑,而后又马上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让自己做炮灰呢,一来能够确认小少爷是否无恙,二来即使打扰到少爷修炼,怪罪下来,也是他的过错,谁叫喊话的是他呢? 青年瞪着眼睛,却发现女孩搓了搓手,上面有着致命的功法力量绕浮,一个尤物就这么侧过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强悍的元力波动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外放开来,压迫的他呼吸困难。来自美女的赤裸裸恐吓。 体脉,通 也是他的过错,谁叫喊话的是他呢? 青年瞪着眼睛,却发现女孩搓了搓手,上面有着致命的功法力量绕浮,一个尤物就这么侧过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强悍的元力波动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外放开来,压迫的他呼吸困难。来自美女的赤裸裸恐吓。 高晨此刻不得不佩服芝冉的心计,女孩担心小少爷的身体状况,怕出了问题,又不愿意因为给小少爷添麻烦而被讨厌,所以此刻只能由自己这个倒霉蛋掩护了,他忿忿不平,想要抗议,但看到那充满威胁意味,搓着玉手,面带微笑,秀色可餐的青袍女孩,又哆嗦的不行。 “小...小少爷...”惶恐的声音来自青年的屈服,但肯定不敢大声。 “大声点。”和善的感觉。女孩的声音带笑,并不张扬。 “小少爷?”有些委屈的语气,青年略微提高音量,很是不安。 “再大声点。” “小少爷...” “再大声。”女孩的音量一直没有变化,起码屋内的倪令时绝然听不到的。 ....... 不知叫了多少声,屋内终于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烦死了,叫什么叫,眼瞅着快要有了眉目又被你给打搅,我说了,不到我自己出来,不要来干扰我。”盛怒的吼声。来自小少爷的威严。 青年噤声,后悔不跌到欲哭无泪,他在思量自己的前程,刚刚招惹了小少爷生气,明天不会被扫地出门了吧。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脸,怒气冲冲的看向罪魁祸首,结果发现人家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已经回过了头,正一脸满意的向着手中吹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取暖,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女孩那发自内心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带起一个浅浅的酒窝。精致不苟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扑闪扑闪泛着莹光的睫毛,白玉般的皮肤,不禁让人痴迷,那一身素袍在此刻如同公主礼服般晃眼,她秀长的头发穿过耳檐,发丝上覆着银光,煞是好看。 青年精彩的表情凝滞,痴痴的看着, “好看不??”女孩忽的又转过头打趣,如同清晨黄鹂般的声音很好听。。 男子面庞通红,直至耳根,猛地转回头去,贴墙靠的更紧了。 “都是小少爷的。”那女孩娇羞一般,眼皮垂下,脸上却有着些会心的笑意。 ...... 在那屋内,躺着的紫黑色怪物此时生气的不行,他感知了半天,好容易有了一点点的线索,结果想要更进一步时,被门外的家伙给吵醒。不过现在气愤也于事无补,只能继续埋头苦干争取成功。 既然有了线索就说明可行,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 倪令并没有颓然,再次运转道法将心神沉入,沿着方才的路线行进,却并没有感受到那条脉络,他才想起来,除了主修元气的脉络,其他的修习脉络,都是会自主移动的,倪令要做的,便是找到体修脉络,固定那一条脉络,然后沿着这条脉络进行苦修。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没有寻到那根体修脉络,倒是感受到另一根飘渺的,极为特别的脉络,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大道,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现在需要考虑的。 倪令现在揣着全身上下几乎尽数坏死的血肉,只有体修脉络才会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那种诱惑很好分辨,因为他现在急需再生新的血肉,这是人身体的本能反应。 少年一步顿一步,心神点点铺下,不知过了多久,全神贯注之下,竟然又是感应到十数条几乎微不可闻的脉络,“不是说只有惊才艳艳之辈才能感悟出其他大道么,而且也只能感受到一条而已,自己这遍地开花是什么个情况,难道是物极必反?天赋极差的丹田内各种脉络都是烂大街般的白菜价,因为这种天资的人一个都修不成?”少年自诽道。 不过他也懒得细想,继续扫查,排除,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强烈的吸引终于再次出现,少年惊喜过望,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心神,一点点向前,并不长时间,这条脉络在少年的感知中愈加清晰了起来,甚至是触手可得的状态。少年为图保险,又靠近了一些,那种身体本能的渴求感愈加强烈起来,少年原本都快坏死的心脏此刻剧烈跳动了起来,等到了不能再接近的地步时,这才控制心神猛地一跃,附在那条脉络之中。 感受到变故,那条脉络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剧烈扭动逃窜想要摆脱倪令,可惜少年早已瞅好了机会,哪能让它得逞,已然死死定在了他的皮囊上,而后没了进去。 刚一进入这根脉络,少年的心神便化作了一名几近透明的人形少年,脉络内溢满了猩红气体,倪令欣喜,终于到了这一步,此时的处境跟张顺记忆碎片中的记载相同。这些气体于体修脉络就等同于元气修炼脉络中的元气一般,只要炼化,便是能够得到一定的提升,这些可都是拿自己坏死的血肉换取的。 透明虚影盘坐下来,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都舒服的哆嗦了一下,少年大喜,全力运转心神,以可观的速度汲取并炼化这些血气之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浑身的紫黑色肿包渐渐消退了下来,只剩下点点坏死的肌肉。倪令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还没完全炼化结束呢,此时的身体力量至少比之前强悍了数倍,饶是他有所准备,也是暗自惊叹。  又过了不多时间,最后一丝血气之力被炼化干净,倪令在体修脉络内留下了印记,这样等下次修炼的时候,心神就能直接进入,而不必在费心寻找了。当少年的心神离开这条脉络时,他惊喜的发现,最开始几乎微不可闻的体修脉络,此时凝实了些,有了形体,可以望得到了。倪令不免惊喜,看来他的那个印记倒是有些多次一举了,一旦修炼了某条脉络,这条脉络会随着修炼进度的加深而渐渐成长起来,修炼至深层次,绝对不比一般的元气脉络弱小分毫。 少年将心神彻底收了回来,原本紫黑色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变得通体晶莹,顿时间让其觉得浑身通畅,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这让小少爷心中大喜,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大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咳~~~” 倪令扼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不止,脸色发青,差点没把他呛得晕死过去。浓烈的腐臭味弥散,让其呼吸都有些困难。定睛一看,煤球般的蜕渣在自己周遭堆满,这些都是那些坏死的肌肉被极尽榨干炼化成血气之力后,褪剩下来的的残渣。 “真是臭死了。”少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道,似乎忘记了这都是他自己身上的玩意儿。 倪令赶紧用毛巾蘸着一盆凉水擦拭身子,又换了件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刚一推开门,灼目的光芒闪的他差点倒了下去,“已经第二天中午了啊。”少年自语。而后一道熟悉的倩影就在自己跟前站了起来,更是吓得他一个踉跄,忙退进屋顺手就将们给关上。 “她怎么在这?”少年背倚抵在门上,刚出门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惊喜,不由得心扑扑跳,回过神来一想也对,女孩是他的贴身丫鬟,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主人,不找他才出了奇,倒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好一会儿,等少年做足了应对准备,这才又打开门,却发现女孩已经离开了,只有一个摆着一副欠揍表情的青年杵在门口嘿嘿笑着。 “芝冉呢?”倪令疑声道。 “芝冉小姐说既然少爷已经恢复身体,又有人伺候着,那她就先回自己的屋子了,要是有什么吩咐,让我知会一声就过来。”青年一丝不苟的回答道,他有些惴惴不安,害怕因为昨晚打扰到小少爷的修炼而被问责扫地出门。 倪令小手轻敲了敲自己的脸蛋,有些羞愧又有些失落。 “那就这样吧。先不用叫她了。”过了一会儿少年开口道。 “你帮我修炼有功,等过几天月供发下来,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现在先帮我把屋子打扫干净,尤其注意别留什么味道,做完这些就去忙活其他事儿吧,我要巩固自己的修炼成果,只要天没塌下来,地没陷进去,切记不要来找我。”威风的嫡少爷气势。倪令边说边向着屋外走去。 死里逃生下还有奖赏,青年大喜,连忙应下,等倪令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找来了扫帚簸箕,就要好好表现一番。 才刚进屋,浓烈的腐臭味传来,一时间把男子呛得退了几步,青年脸色发紫,想到了小少爷特地交代的“别留下什么味道。”面容都是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嘴里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 少年猜到那侍从肯定会在心里咒骂自己,所以早早的走掉了。并不多久,倪令寻到了一片参差树丛,脑袋中回忆着那体修功法,对着一颗粗壮的树干就开始全力挥拳。 “啊....” 条件反射式的缩回手臂,树干上有着模糊的浅浅拳印,但倪令的拳头上也是一片通红。他毕竟才进行过一次算是凑活的修炼,虽然成效惊人,可因为他之前瘦小的身板所限,即使那点血肉中的血气尽数炼化,也还远达不到一般打通仙脉的实力。 看着周围的秃树,脑中过着修炼方式,嫡少爷顿时泄了脾气,他不就想安安心心的修炼么,就如同上一世只想着普普通通的过着日子。怎么老天爷非要死命折腾他,上辈子折腾死他,这辈子更是让他只能自残。 秘密初显 就如同上一世只想着普普通通的过着日子。怎么老天爷非要死命折腾他,上辈子折腾死他,这辈子更是让他只能自残。 少年想此不忿,打出一击,而后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出,嘴里骂骂咧咧,狠咒这不公平的天地,沉重的嘭击声不止,其双拳之上早已血流不止,可他却似乎根本看不到,墨黑色的眸子上缭绕紫气,颤动不止,隐隐间似乎要转动起来,一股不同于他的,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唯我独尊气势散发出来,冲天而起,后一闪而逝。几乎与此同时,神裔大陆的某处隐匿地域中,一只冰蓝色狐狸睁开了紫红色的双眸,张开口便碎裂了空间,恐怖的气势自其身上喷发,利爪猛力拍出,万丈长的裂痕在地面上显现,这只狐狸疯狂的向前冲出,数不清的道则锁链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其缠住,捆锁,任由其拼命挣扎都摆脱不掉,被束缚住的冰蓝色狐狸此刻面目可怖,充血的眸子怨愤的看向了无尽星空的某处。 而在神裔大陆的其他地方,仅有的,个别的,能够感受到这一气息的年轻姊弟,面色各异。 “终于又出世了一位。”大陆极东之地,一名身形隐没在雾气中的青年抚琴,自语。 大陆极西之地,“哥哥,你说这次出现的是哪一位?”声音妩媚婉转,有如夜莺般撩人。这道身影周围,道音轰鸣,似乎掌握着天地律动。 该女子来到另一人旁,手搭在其肩上绕圈轻抚。 “应该是其实力暂时太过弱小的原因,这一道气息捉摸不定,不好推断。”青年低头思忖一番,摇头道。 “境界再高也不过蝼蚁凡胎,我等只关心禁忌。”女孩抽出金色丝帕,轻笑一声,转身,两步便不见了踪影。 ...... 而远在这些怪物之外的苏黎皇朝倪家后堂内,少年还在独自愤骂着,根本不知道其自身的变化,他的身体自动跟着脑袋中的记忆运动了起来,或用脚踢,或用掌抓,或用肘顶,凌厉的攻势下,似还有着莫名的轨迹并行.....少年在巩固境界的同时似乎还在演化奇特的道法。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咔嚓~~” 伴随着秃树倒地的巨大声响,少年方才身体的怪异反应尽数消失,回过神来只感受到浑身酸裂的痛苦。 “嘭~~” 倪令一个没忍住,仰天倒在了地上,心力交瘁,似乎被抽空了身子,浑身酸痛的不行,连思考的精气都没剩多少。 而这么大的动静发生在荒僻的后堂边缘,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省去了其编谎的力气。 过了好久,少年才觉得差不多恢复了过来,躺坐在树底,看着数个时辰前几乎烂掉的手掌此刻差不多都要愈合了起来,只剩下几个小口子,不用多长时间也会消失不见,这不由得他惊奇。 倪令虽然没感觉到方才自己身体的变化,但他还记得自己在做了些什么,记忆碎片中的节奏被其完整运行,甚至还有着特别的道法涌出,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跟着舞动,如果没猜错,那种能帮助这样弱小的他打断一颗磨盘粗的秃树的道法,是属于体修的道法。 世上道路千千万,道法更是不计其数,体修虽为偏僻门道,但毕竟是祖先所开创修习的一道,有其道法并不足为奇。不过自己还没有真正打通第一层体脉呢,便可以运行体修道法,进而生生打断一颗粗树,这门道法应该不会简单。少年将刚才打拳的场景温习了数遍,才心满意足的起了身。 不知为什么,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倪令便觉得自己昨天的修炼成果巩固的差不多了,按照记忆碎片中的来,一般都要三五天的自残式修炼才可以,他自是不知晓自己方才的变化,只猜晓是那门道法的功绩。 体修一道,说为万千大道中最苦一道也不为过,修炼方式异常残暴就罢了,就连所谓的巩固修炼成果,都是通过自残放血,然后再依靠自身修复来活络筋骨完成。 少年其实已经差不多放弃这条路了,那样变态的修炼方式真的不是他的菜,心想着不如安心的等到体内元气脉络修复好,然后吃点天材地宝,平静的过着小日子。 天色昏了下来,少年走回自己的屋子,发现屋内整洁如新,异味更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梅花香气,少年床头,数条梅花枝条上缀着一簇簇粉白交替的花瓣,被很讲究的插落在瓷颈瓶内。 倪令摸了摸鼻头,说打扫卫生,收拾杂物,高晨能做,但这么精心扮弄的惬意环境,肯定是芝冉的手笔,女孩知道自己最近为难见她,所以很好的把握着度量,不会凑上前来,但也没有消失。“我不会打扰你,但我一直都在。” 少年并不是个多么愚笨的人,女孩的意思他懂。 “想不到咸鱼也有跳出煎锅的一天。”古怪的语气。他此时很迷惑,咸鱼的追求何其平凡?上一世,这一世,自己的目标都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安心过活,之前别说是娶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就是能讨到个老婆就已经很庆幸了,可为什么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姑娘,他就....他就下不去手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芝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倪令很乐意女孩是个庸俗之辈,这样他一个嫡系少爷可以不负内疚的接受她,给她虚荣,但她不是,倪令也希望女孩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这样他也能够忽悠着收了或者给其安排更好的归宿,可她更不是,女孩聪明的让少年无可奈何。 少年盘坐在床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盖上,小脸鼓着,烦恼不堪。 不知过去了多久,苒苒月光透过白色纸窗打了进来,照亮了少年的床卧,倪令放弃了思量,虽然已经打定决心放弃体修这条路,但今天的成果还是要勘察下的。 心神沉入,有了先前留下的印记辅助,少年很快找到了那条体修脉络,没入进去后,却发现周遭有着稀薄的猩红气体,倪令大惊,之前修炼的血气之力被自己吸收干净无疑,这些血气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念头冒出,让其兴奋地哆嗦起来,少年心神盘坐,很快便炼化完这些气力,体质上增强了些许。但因为他的身体较之以前强悍太多,而且这些血气之力着实匮乏的过分,所以效果并没有好到让人吃惊的地步。但正因如此,让倪令有了一种猜想。 少年运功完毕,收回了心神,起身走出了屋子,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夜幕沉沉,霜降满地,一只黑色乌鸦抓站在枯树上轻叫了两声。少年立于院落中央,闭上了眼睛,脑袋中回放着晌午时所做的身形道法,起手,旋踢,掌推,肘击.....少年每做出一个动作,都能带出响烈的破风声,先是一个个动作模仿,不多会便熟练了起来,少年尝试着连贯挥舞,攻击愈加强横起来,打的周围风声阵阵,少年潇洒动作间,似是有着道韵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过了最高点,开始向着东方落去。少年收回了最后一击,睁开了双眼,身心都是极度劳累。 趁着兴奋劲,倪令拖着身子回到了屋内,盘坐在床上,心神再次沉入体修脉络中,果然,周围有着斑斑血气之力,少年欣喜万分,直接进行吸收炼化,仅仅数分钟过去,所有的气力便一点不剩,这也让得他不由皱眉,因为明显的感觉到收效甚微。 沉思了一会,少年释然了,体修被当做最难修炼的道法之一,怎么可能打打拳就轻轻松松修成了,虽然他觉得打这一次拳比上辈子在酒店传了一天的大菜还没有休息岗要累,照说他当初因为生活所迫的缘故,在同学眼中算是很能吃苦耐劳的了,但拿到这辈子的体修一道,那引以为豪的韧性就完全不够看了,当初祖先开辟这条道路的原因,单纯的可怕,只是为了活着。 少年膛目,他在重复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门道法的奇特,修炼者必须在身心都极好的状态下,并且全神贯注的投入,才能真正的成功的运转这个法门,也唯有完整运转起来,才会在脉络内产生自己需要的血气之力。而打完这一套,他基本上也就形神俱废了,等恢复过来,怎么也要小半天时间,一天算下来,他最多也就只能如此修炼两次,而且成果实在是可怜。看来无论是什么大道,都没有一条是容易的啊,哪怕是元气修炼,也必须要循循渐进,很多时候数年难以寸进也属正常。 想到这,少年释然,决定以后就依仗这种办法来修习了,至于那种随时将自己捱在生死边缘的快速修炼方式,还是算了吧,他暂时没多么大的追求,自然也就没这么大勇气来如此拼命。 ...... 天才蒙蒙亮,少年已然没了睡意,伸了个懒腰,此刻状态还没恢复到最好,推开门,看着院落,看着石井,看看枯树,走走停停,闲庭漫步,他在调养生息,等状态运至最好便准备打拳,在这边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动的乐子,以前偶尔还会跟芝冉逛个闹市,吃着小吃,赏个花,望个月,再买着大包东西回府,反正他又不会缺钱,但现在正处于“禁闭期”,是不能出后堂的,也只能靠修炼打发时间。 一只黑色乌鸦从远处飞了过来,嘴里叼了大块兽肉,落到了少年肩头自顾自的吃着,吃完后用赤色带血的鸦喙啄弄着自己的青黑羽毛,完全没有把倪令当做异类。 倪令习惯性的轻抚了抚乌鸦精,脸上浮出笑意,一个少年肩带着一只神气乌鸦走走停停,偶尔乌鸦还会轻括两声,比起一般黑鸟的声音显得灵动许多。过了好一会儿,少年自觉着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载着乌鸦精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 这只乌鸦极其聪慧,直接飞向了枯树上,并没有打扰倪令修炼。 兄长造访 这只乌鸦极其聪慧,直接飞向了枯树上,并没有打扰倪令修炼。 少年居于院落中央站定,净神养息,昨夜模仿了很多遍,那门道法已经熟络于心,此刻自不需要一步步照画了,起手动作信手拈来间,另一只腿跟着也已迈出.... 一个还没有迈入仙脉境的毛头小子竟然靠着一门奇特道法,展现出了道的韵味,要是有不世强者在此,肯定会惊得发疯。 在完全进入状态时,少年竟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这门道法有所欠缺。前两次照猫画虎,他并没在意,现在这法门已经被他烂熟于心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不敢肯定,毕竟咸鱼是很少去质疑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门来不明却作用惊人的奇法,他只在怀疑那是不是自己没有临摹到真谛的错觉。更让咸鱼惶恐的是,他有感觉,他觉得自己可以更加完善这法门,肘击时,他潜意识里还能多演变出一击更凌厉的掌劈,然后再衔接下一步的旋踢,但他没有去尝试,一是因为他怕一套拳法就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而前功尽弃,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知晓自己现在做不到那一击演化,而只是触摸到那一层屏障,只有在某一个特定情况下,只需要一个契机击碎那层屏障,他才可以真正的多打出脑海中幻化出的一击。 少年好容易修习完这一次,稳定下来,身体已然疲惫不堪,面色苍白如纸,站立难稳。这次因为在脑海当中不断尝试纠错,改良,完善法门而耗费了更多心神,让透支更加严重。也难为他一个仙脉都没凝练成的小家伙,竟然妄想完善一门来历惊人的体修道法。 倪令想要转身进屋,结果还没动一步,便劳累的休克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然躺在了床上,而床前,是自己的两位亲哥哥,正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三弟....”沉重的语气。魁梧男子率先开口道。 “大哥二哥?”少年狠揉了揉自己的头,额中处那是钻心的疼。 “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和大哥刚才找了大夫帮你看过,说是疲劳过度,注意休息就行了。”纤瘦男子此时道。 倪令点头致谢,他现在的确有些虚弱过了头,体修一途的捷径都那么难捱,少年此刻是由衷的佩服那些人族先祖们,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持他们一路运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修炼到底的。仅仅是为了活着?是他现在的话,宁愿选择死去,也不要那生不如死的过活。 “之前我和大哥来找了你几次,你都没在,倒是看到多了个侍从,说你是是修炼去了?”青年咳嗽两声,有些淡然道。 少年没有否认,两个亲哥哥几年未见回来会找自己这他早就猜到了,但奈何这两天倪令一直在尝试体修道路,不是去犄角嘎达的无人之地,就是锁在屋内闭门谢客,让他们白跑这么多趟也正常。 壮硕男子捏了捏少年的手臂,又敲了敲,让少年郁闷,“大哥你干嘛?” “三儿,你到底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修行,我刚才试过了,你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强了四倍不止,而且我和二弟看到你在院落中央的修炼了,跟着你模仿了几遍,发现.....以我们的实力想要修习,却连模仿都感到力不从心。”壮硕男子很是郑重的盯着倪令道。 少年干笑,头侧过去想要逃避这个问题,要是让家人知道自己在进行体修训练,可不得把他们吓死,而且涉及到那门道法的来历,还有可能暴露他转生者的身份。 消瘦男子将少年的头颅给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三儿,老实交代。”不可回避的口吻。 “哈哈.....哈....这个,过程很复杂的,讲出来太枯燥了,你们不会想听的,就算了吧。”心虚的表现。倪令眼咕噜打转,眼睛不敢对上两位亲哥哥,脑中思量着如何去编篡事实。 两位少爷自不是几岁的毛孩,不会被倪令这么轻易轻易打发了,好言好语不行,那就采取近似于威胁的方式进行肢体逼问,反正少年现在的身子骨还算结实,够他们折腾一阵儿了。 最后,倪令终是妥协了, “我在进行体修训练。”无奈的坦言。 “体修?” 两位哥哥最开始还有些迷糊,这个词对于一般修士来说太过陌生了,甚至要不是因为去了裂风谷修行,连他们这等实力都不清楚体修是个什么概念。 等他们脑袋中有了概念,这才皆是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是说你在进行那种最恐怖的体修训练?”难以置信的感觉。 “恩。”少年悻悻道。 “看来大哥说我们小窥了你真不是夸张,你比我们想象的藏得更深啊。”真心的感叹。纤瘦男子沉声道。 二哥继续道:“那你运转的那门道法?” “就是一门意外偶得的体修道法。”少年坦诚道。 “意外偶得?”不相信的口吻,青年不依不挠,略有些冷笑般的看着少年。 “两位哥哥你们别再问了,这件事情关乎我自身绝对不能透露的秘密,好多事情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个倒是真的。少年颓然,两位哥哥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听不出来自己的胡诌,所以倒出了实话。 偏瘦青年仍旧盯着倪令,好像是要将其观个透彻。过了好一会儿,那眼神才松了下来,静声道:“算了,我的亲弟弟有自己的遇境,当哥哥的该高兴才是。你那门道法的确很神奇,即使是我们这样的元气修炼者都能施展,虽然极度耗费心力,但威力着实大的惊人,我和你大哥觉得这起码是一门残缺武技。可即使是残缺的,也切不可外露出去,否则会招来杀生之祸。”诚挚的告诫。 “武技?”少年惊疑,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他只知道这世上有着分等阶的功法。 “等你以后便知道了,倪府在这莫桑城算得上庞然大物,但放眼整个苏黎皇朝,还是有些太不堪了。”二哥有些感叹道。 “哦...”少年并不追问,应了一声。 “三儿......”壮硕男子突然开口,面露难色。 看到大哥表情,倪令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戒备的道:“怎么?芝冉答应跟你走了?” “正是因为她不答应,所以我才会找你商量。”难为情的声音。 “大哥我说了,她要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着,但她不愿意,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带走这丫头。”无可商量的口吻。倪令表现的极度决绝。 “三弟,你大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人痴心,我.....”青年男子很是难堪的想要解释道。 少年小脸涨红,有些激愤的道:“这些话你应该跟芝冉说去,无论怎样,在我这不会变,她必须要有自己的选择。” “三儿,大哥他并不是让你一定要忍痛割爱,只是让你给他一个机会,你不要这么冲动。”一旁的成武脸色难看道。倪令身为弟弟,这样口气跟兄长说话确是有些不该。 少年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失态了,但一向淡然的他又怎么会突然这么激动?慌乱的种子在他心中萌发。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少年立刻向自己的亲大哥道了歉,然后淡声道:“大哥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机会?” “我想利用回来的这一年时间尝试着追求芝冉姑娘。”青年男子道。 “那大哥要我做什么?”倪令咬了咬唇角,淡定问道。 “三儿你只要不阻止大哥接近到芝冉就行,什么都不用做。”成文不好意思说,成武帮了他回答。 少年眉目低垂,食指敲了敲被子,沉思良久后回过神来,道:“我不但不会阻止大哥你接近芝冉,还答应你,在这段时间内恢复她的自由身,一年里她不归我管,我也不会去找她,只是要大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倪令很是凝重的说来。 成武惊讶,成文则连忙道:“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无论什么时候,大哥你都不准强迫她,她的一切都必须是她自己的选择。”少年凝视着壮硕男子,一字一顿道。 “这是自然。”成文松了口气,身为倪家长子,他亦是骄傲之人,不屑用那种龌龊方法,否则,以他的实力地位,强迫芝冉再简单不过。也正因为青年认真的喜欢了一个人,所以他才只会用最认真的方式得到这个菇凉,他才能屈身向自己的亲弟弟请求一个机会。 “恕弟弟只能做到这了。”少年表情很是复杂的道,而后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诚恳道:“刚才练功现在还有些疲累,弟弟就先休息了,两位哥哥不用挂念,我还是能应付好自己的。”理智的声音。 “那你就先休息吧,至于自己的亲弟弟能走体修一道这件事,我和大哥商讨过,只会告知父亲一人,还有那门神奇的道法,切记千万不可以泄露出去。”纤瘦青年轻咳两声,提醒后便和成文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木制门框再度闭合,少年这才是软了整个身子,瘫在被子里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极度过分的事情,在上一世,他这种人会被骂作渣男的。拥有一个自己不喜欢却又舍不得送出去的女孩,将追求女孩的机会标时售出,换来和睦的兄弟关系。“芝冉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清楚我是个多么混蛋的人,然后就会离开我的吧。”少年想到这,有些释然,却又有些揪心。人心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很多时候分不出对与错,只是个人对于关于己身一切的无奈权衡,咸鱼的心也一样,形势永远比人强。 ...... 芝冉的另一面 ...... 少年刚打完这套拳法,感觉一阵疲劳,但还有着休整的气力,如今距离第一次得到这套道法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他也如当初和大哥约定的一般,恢复了芝冉的自由身,近一个月内都没有去找过那丫头,当然那丫头也没再来找过倪令。如今他的生活是由高晨伺候着,那个青年真的如愿得到了不弱于一般倪府姊弟的修行资源,现在高晨每天除了打扫卫生外,就是勤勤恳恳的修炼,据他说很快就要突破三重仙脉境了,少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现在是修不出仙脉的。 倪令倚靠在枯树下,嘴里叼着颗狗尾草,这是芝冉恢复自由身的隔天,找到高晨后交付与他的.“少爷闲来无聊时喜欢含着一根狗尾草,这让他感到放松,屋内要时刻备着,少爷床头的插瓶内,一般倾向于的兰花,偶尔随心情也有变化......”但这不是几句话能够交代清楚的,因此一个多月内那瓶内一直都是淡蓝的花胚,“少爷睡觉之前会仔细的照一遍床柱上的镜子,要注意擦拭干净......” 倪令并不知道这些,但他从微变的生活中猜到了些什么,一个侍奉自己没几天的炊房小伙,未免也太细心太了解他了一些。 一只黑色乌鸦精飞落下来,在倪令的身前嘤叫了两声,鼓捣着两只土黄色的爪颈在少年身前像人类一般来回踱步,逗得其嘴角咧开,双肩颤抖。 过了一会儿,少年心情好上血多,乌鸦精飞走,但他却还倚躺在树底,估摸着要不到晌午,就可以进行下一轮的修习了。现在倪令完整的运转这一套道法,并不会再像开始那般如同身体被榨尽,而且只要数个时辰,便可以再来一次,按说这应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他却明显的感觉到,最近每次修习后的效果有限的可怜,一个月的锻炼让他体质又强大了不少,但也正因为如此,残缺的道法实在是满足不了他了,他需要的是更加完善的道法,只有那样才会对自己有所效用,现在的修习,几乎是在打发时间,他的体质都已经快对残缺的道法免疫了,却还是没能够真正修成一阶体脉。 少年于几天前尝试着完善了一次,但脑海中幻化出的一击在真正施展的时候,却让他直接晕了过去,然后躺在了床上卧了一天才爬了起来,最主要的是那一击还没有真正的打出来。回头想想,少年只是觉得极度可惜,还差一点没能成功完善道法,但当时却给高晨吓得够呛,忙前忙后,差点把芝冉也给叫来了。 到了昨天又尝试了一次,再躺了个大半天后,少年真正感觉到了问题所在,或许他这样的喽啰质疑是对的,但问题是其身子骨太弱,只能触摸到那层屏障而无法捅破。也有可能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只要一个契机他甚至能够无惧体质的硬伤完善一门涉及道则的法门,只要捅破那层似乎触手可得的道膜,他会见到另一番世界,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但这个契机似乎任由他再被打的垂死挣扎也不会出现,契机之所以成为契机,是因为他不会因为人为因素而强制生成。 “似乎要出去走走了。”少年咬掉一小截狗尾草叼着剩下的根茎,脑中却在思量如何打破自己现在的困境。 “令少爷,这是老爷让老奴交给你的。”在少年眼神飘忽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将其从思绪中唤回。 少年很有礼貌的微笑接下并道了谢,这位老者是其父很信任的侍从,身着白色锦袍,在整个倪府都是地位颇高的。 等老者离去,倪令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紫黑色方盒子,里面是什么也已然猜得到,自从他进行体修的事情被两位哥哥知道,倪家族长每隔三五天都会送一些珍贵的炼体宝材或疗伤药物,但少年此时并没有真正修成体脉,还用不着,不过他也都存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起大作用。 这中间中间家族还亲自来了一趟,看到少年的体质变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正是那次,小少爷提出了自己最近的打算,倪德元回去考虑了一番,在两天后来了答复,应允倪家嫡子倪令去往濉河镇历练的请求。 起身回屋的时候,倪令瞥了一眼远处的屋落,门前栽种着数十株别致的兰草,仅他熟识便有春兰和寒兰,铭称又叫荷瓣与貂蝉,但这只是几株兰草在前一世的雅号,剩下的在这边也都有名号,比如那个花叶曲卷,花瓣据扎的讲究为古堰麒麟,花叶彼浮,很能联想到古中国的很多神兽,还有种种少年倒也无心赏阅了,他知晓这些都是大哥赠予芝冉的,谁也不知晓女孩的行踪,有下人暗地传说见到芝冉姑娘和成文少爷一同在莫桑酒楼吃饭,也有人说在石坊见到成文少爷花大价钱雕撰一枚美玉,玉上面是一个纤美女子,还有的说见到大少爷一个人在河畔独自饮醉,神色黯然....... 各种版本都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少年也刻意关注过,但最终得不到确切结果,芝冉连行踪都太神秘了,一些下人说她从未出过那件屋子,而外面却说在各种地方见到过那丫头。少年从最开始的不知道相信哪一条流言,到了现在是全然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少年只相信自己,他知道女孩会将大少爷送来的兰花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种下,大哥他每次送来花都是挂着土放在门外的,这个少年倒是目击过很多次。 倪令回到屋子内巩固了修炼成果,果不其然,体脉内的血气之力都快不可见了,少年只能感知着炼化才能不浪费一毫。 又过了十天有余,当少年轻松打完这一套道法时,高晨一脸欣喜的站在倪令身前报告说自己突破了三重仙脉境,和其以前的那个炊房掌厨一个境界了。 倪令微讶,即使是元气修炼也是细水长流的过程,急不来的,倪家很多内府的才情少爷十多岁也不过四五重仙脉境实力,像芝冉四年多的时间达到六重仙脉境已经是属于妖孽级别了,这也是倪德元不反对一个丫鬟可以和倪令走这么近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个姑娘未来实力不可限量,倪令却一生不能修行,两人如今关系亲密,女孩到时念及小少爷的好,少年会少受些欺负。 但芝冉那种天才毕竟是少数,而高晨不过是从炊房随意抽调的侍从,仅仅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深进了一个境界,即使他有着自己的修炼资源,也不可思议了。倪令仔细问过,原来高晨之前便已经处于二重仙脉境中期了,而且基础颇稳,如今又专心于修炼,实力精进也是应该的,不过之后的进阶速度会慢上很多,修炼一途越往后就越加难以迈步。 但即便如此,少年得晓了青年的天赋不弱,起码不比一般的内府少爷差上多少,不由唑舌暗语,“我自己修炼的才情差的不堪,这看人的水准倒是惊艳,随便找的两个侍从都是潜力之辈。” “看样子我以后得转移努力方向了,再多抓几个好苗子,为倪府未来的发展做出贡献。”倪令打趣自己道。 不理会青年的茫然,少年问道:“过几天我就要去濉河镇历练,你可以跟我一同前去,也可以留在这,我会跟父亲说让你进入内府修习。随你自己的选择,两天后给我答复。”嫡少爷的信服力。少年特地注意了下青年的表情,心里有了思量,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并没有多想,转身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到了期限的前一天晚上,青年坐在一条河边,学着自己小主人的样子数着星星含着草。他在思量,明天到底该给少爷一个怎样的答复?二话不说直接跟那小子走?别傻了,去那么一个偏僻还混乱的小镇有什么前途?而进入内府修炼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多少人里当然也包括他。他只是在考虑小少爷他是不是以此来考验自己的忠诚度,假如自己选择了抛弃少爷,那他会立刻被打回炊房,不予重用。至于那一点点的难为情则早已在思虑范围之外了,说句不好听的,他是很感谢小少爷给了他如此丰厚的资源,但只是提供这不到两个月的修行条件,真的能让一个初尝权利果实的人放弃自己更好的前程?他可是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天自己故意经过炊房附近遇到以前工友们时,那些人的畏惧,等到他进入内府,成为核心弟子,那又是更高的“权与力”,而那时环绕着他的是被予尊敬。 荣誉与力量,对于初尝禁果的人才是最具诱惑的。 “在这样对他影响不大的无聊问题上,少爷肯定是不会食言的。”一道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一道纤蓝色倩影出现在其身后。 来人正是芝冉,这些天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女孩的踪迹,唯有高晨除外,因为芝冉需要知道倪令的生活没有出现差错。 “那我就放心了。”青年头都没转,眼眉低垂了下来,看着嶙光浮动的河面,咬掉一小节含签丢出,又随手揪了一根叼在嘴里,他不愿意百分百的学习小少爷,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你真的觉得留在内府是最好的选择?”女孩平静问道。 “难道不是么?”青年反问。 “我看的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从第一次准备杀了你时便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哪怕是向一个侍从下跪,因为你的野心在未来,所以你不能死。”女孩轻笑道。 “芝冉小姐真是太折煞高晨了,小的只不过是一个为了苟活可以不计代价的市侩人物罢了。”高晨顿了顿,咳声笑道。 “但愿如此吧,希望你只是一个有着野心的...下人。这倪家,这莫桑城,还是太小了,真想让少爷带着出去看看啊。”女孩轻叹,转身而去,没走几步放慢了步子,“到时候派人定期传给我少爷的音讯,要是收不到关于他的信息,我会采取非常措施帮少爷换一个听话的侍从。”说完,脚下生莲,几步便没了踪迹。 ........ 前往濉河镇 ........ 第二天大早,少年一如既往,洗漱后照了个镜子,在庭院中央修习自己的功法,修完之后,只是感到劳累,刚转过身,看到一脸贱笑望着自己的高晨,吓得差点退倒在地上。 “你干嘛?”倪令愤恨道。 “少爷不是让我两天后来答复您么,我等您练完功来汇报面壁成果啊。”青年委屈道。 少年膛目,“那你想清楚了?” “恩,少爷待我不薄,高晨自当生死追随。”青年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回道。 倪令结舌,“不对啊,这小子哪像是个会跟着少爷福祸相依的主啊,聪明人都会选择进入内府修行从而一飞冲天的,难不成这次识人有误,自己的侍从只是个修炼天才,实际是个白痴?” “算了,不管了,有个了解自己生活习性的侍从又不是坏事,也省的从新找一个了。”少年这样想着。 “那好吧,你先收拾着行李,等我的两月禁闭结束,就即刻启程。”倪令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道。 又过了近十天,少年禁满释放,让高晨帮着收拾好了远行的一切装备,回到正堂,那里有着几位族老坐在两侧候着,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哥哥则落座在中央位置。 倪令上来对着众人行了礼数,在唯一剩下的最靠近大门的偏僻位置坐了下来,他是最小辈,理应如此,即使是为他践行也不能坏了规矩。 “令儿,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最中央男子道。 “回父亲,孩儿打算今晚就出发。”倪令起身道。 “濉河镇那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此次去历练学习,还不能交接镇守的位置。” “孩儿知晓。” “嗯。”男子点头,对自己的这个孩子很是满意,“来人,将东西抬进来。”倪德元突然抬起头对着门外吩咐道。 仅仅不多会儿,两个青衣侍从抬着一个紫褐色的箱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箱子落放至青石地面上。 “这是我早些年外出历练时寻得的一些帮助修行的良宝,其中多数存在了府中库房内,这一些应该够你修行一段时间。”淡淡的威严。中年男子开口道。 此语一处,在场很多人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大家长在库内存了好东西他们都知道,除非有大功绩者会得到赏赐,否则寻常人难得一见,但在场者除了三个嫡子,哪一个又是普通之辈,这些都是家中地位尊崇的长辈,库存的东西,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些的,都能够是让老一辈心生渴求的宝材。如今这一整箱又得是有多么珍贵,很多老者都生出了半路打劫的心思,但思忖得失后,又无奈的打消了念头。倪德元曾经是莫桑城的三大强者之一,如今更是隐隐居于第一了,他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宝物拿出,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防备,这样深不可测的老狐狸只要还在世一天,莫桑城内就无人敢动小少爷一毫。 倪令心生喜意,他当然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知晓收获到不得了的宝物了,心里是又喜又惊。 “孩儿谢过父亲,在令儿去历练的这段时间里,父亲你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不用为我担心,孩儿年龄虽小,但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让人信服的声音。倪令躬身行大礼,说完又向着堂中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他这两世,只认一个父亲。 中年男子停下手中转动的磁球,很是欣慰,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极度慈祥的姿态,诸位族老心中颤动,彻底知晓族长对小少爷极度深沉的关爱,不得已将藏在心中的最后一点小贪念也给彻底扼杀掉,恐怕谁敢伤了小少爷,倪德元会发疯的。倪府可以莫名少了任何一位族老,甚至全部族老,但家主只有一位,他在,倪府兴荣,无人招惹,他没,倪府会立刻跌下神位,腹背受敌,没有人会追究这样一位撑起整个倪府的琼梁巨柱。 等少年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回到了那颗枯树下,可并没有看到乌鸦精。不以为意的感觉,倪令倚坐在树底,双腿伸开伸直,嘴里叼着草,一副等待被厨铲翻身的咸鱼样子。过不了几个时辰,他就要去往濉河镇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可能是十年,又或是数年,也可能十数年,等到自己接替了濉河镇镇守位置后,或许还能在大家长暗疾发作的时候赶回来见最后一面。 少年恍然,脑袋中已经过了无数好的不好的交杂的画面。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倪府状况的担忧,又有对濉河镇生活的迷茫。猜不透数月后,数年后,十数年后,数十年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天色昏暗下来,暮霭沉沉,少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鬼使神差的瞥一眼芝冉所在的房间。他现在就要离开了,家主已经帮他备好了车驾。 那个以往熟悉的屋子门口,此时又多出数十株不一样的兰草品类,木门仍旧没开一条缝隙,倪令没来由的觉得胸口一闷,旋即低声叹了口气。 他只是个平凡人,没有这个世界仙人那么大的野心,一生只为修行,只为悟道,是为了了强大己身;或者另一些人为了权利,为了荣誉,是为了得到。他只为生活安逸无恼,所以他连个女孩都放不下,连个远修暂别都觉得痛苦不堪。 平凡人最是多情,只是他们不会说。 “本不想出来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少年身形滞动,一道蓝色靓影从树后走了出来,笑看着倪令。女孩早就来了,在少年没注意的时候背靠在枯树另一面。 “芝冉....”怀抱歉意的语气。 少年语塞,表情傥怅。 “为什么想到提前去那个地方。”好奇的语气。女孩知道现在这个呆瓜什么话都闷不出来,索性先开口问了起来。 “为了修行吧。”少年摸了摸脸颊,略微思忖道。 “没有一点点其他原因?”不大相信的口吻。芝冉摆出了响应的表情。 少年又低下头,想了想还是选择摇头。 “那芝冉得在此预祝小少爷修炼有成。”女孩有那么一瞬是面色古怪的。然后又恢复了孩子性,俏皮一笑,洒然的转过身去,带起飘逸的裙摆,安静的离开了,路上一只还在倪令的注视下不停的挥动着,最后女孩推开了属于她的木门,走了进去,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女孩又伸出一只头看着少年做了个鬼脸,做出了拜拜的口型,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上了门。 “一点都不像是个聪明的女孩。” 好多会儿,木门在没有缝隙,少年低摇了摇头,粲然一笑,招呼着早已在一旁候着的面色有些古怪的高晨离开了。 走到了倪府大门前,门内是沿着一条道路两侧挤站的送行人群,而门外只剩下孤零零的装饰华丽的马车停驻,环扫四周,家主和哥哥们都没有出现,倪令知道,他们是在暗处看着自己,自己也就不能太过矫情了。刚准备上车,高远处一声嘹亮的嘤传来,众人举头,看到一只黑色乌鸦飞来,最后落在了少年肩上,黑色头颅讨好般的蹭了蹭倪令的脸蛋,逗得当事人咯咯笑着。 少年上了马车,车队在清冷的夜幕中动了起来,倪令最后挑起帘布,将倪府的样貌印在了脑海之中。 一行车队足足走了三天多才到达濉河镇,出乎众人意外,路上竟然有着数批亡命之辈想要杀人夺宝,结果都被一名隐藏在车队中的白袍老者利落解决。可让车队蹙眉的是,那些人根本就是带着赴死的准备而来,见到情况不对便立刻服药自杀,不给众人一点盘审的机会。 车队还没到小镇入口呢,便见到前方人山人海,只有一条宽阔的道路穿开,其中镇守大人更是率领小镇几乎所有重要官员一同迎接。 濉河镇,倪府领辖内的一个不出名小镇,要不是因为毗邻张家地界,有着象征性作用,可能宗家都不会在意这个小地方,倪令当初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上一世就读于濉州大学,看到濉字,心中不免感慨,当时并没有想的太多,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太没追求了,竟然挑了这样又小又没前途的地方当土皇帝。 少年掀开帘布,发现几乎小半个县城的人家都出来了,远远看去只剩黑乎乎的人头。宗家嫡系少爷亲临濉河镇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他们这样的小镇子何德有此待遇,如今众人皆怀好奇,过来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小少爷到底是何等模子。 倪令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很为难的样子。露面吧,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肯定会给自己以后添上极大麻烦,不露面吧,又是却了众人好意,于心不忍。 最终,少年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容,而是让高晨坐在车外驭马,这匹青色鳞马是内府数量不多的独角驹之一,只有地位极其尊崇的人出行时才能用到。高晨坐在独角驹上极为神气,一副真正少爷的架势,最开始也的确有少数人把他当做了小少爷,可多数人还是识货的,早传家主极重规矩,辖区内一切仪式都要合乎礼仪。而如今马上那人,青色袍子,分明是下人的穿着。看着自己的身份被拆穿,青年心中觉得没有面子,但还是强撑着气势坐定巍然不动,想用镇静来威吓众人。 “吁~~~”下方是嘲讽的口气。 陷阱与契机 “吁~~~”下方是嘲讽的口气。 众人鄙夷的目光传来,高晨承受住了,独角驹却没承受住,他是何等尊贵的坐骑,每次出行周遭之人无不尊崇,虽然他也知道那种崇敬不是对他的,但是眼下一群凡俗竟然用如此摒弃的眼神看过来,虽然还是看着他身顶之人,却也让其马脸无光,轻吼一声,身形一跃,展示出其异兽的风采,马驹前蹄皆是掀起,头上碧角发出荧光,用力之下差点将高晨甩了下去,引得众人哄笑。 高晨狼狈,观客原本见不到少爷的失落都淡了很多,能够见到如此宝驹就凑合着了。 倪令没有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马车差点翻飞了出去他是切身感觉到的,要不是提前感知不妙,及时死抓住包厢内的固定坐凳,估计他就要滚出去在数以万计的居民面前出洋相去了。 少年心中暗骂高晨这个不靠谱的,整了整衣衫,坐定不打算现身。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车队到了镇守府,周遭早已被肃清,没有闲人来打搅,在镇守官的恭候下,倪令这才走出了车厢。 ........ 时间匆匆而过。 距离少年来到濉河镇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光了,本来镇守官已经将当初他休憩的地方腾了出来恳请嫡少爷入住,但少年谢绝了他的好意,表明自己喜欢清静,于是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住下,同时还告知镇守官张开,除了内府的使者,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对外就说他要闭关修炼。 这一年的时间内,大家长每个月都会按时寄过来该属于他的修炼资源,与往常一样,大部分资源都丢给了高晨,剩下的就被他存了下来,留以宽裕手头,少年也经常会赠予张开一些内府的稀罕玩意,这让身为小镇的镇守官张开受宠若惊。 两位哥哥也已然在一个多月前离开,走之前特意来到濉河镇看了倪令,当时震惊得周遭县城镇守都是特地赶来,更远处的县城也是有着礼物到达,张开因此请了最好的饭店掌厨,前来伺候几位“大人物”。三位少爷并没有摆弄场次,只办了小桌筵席,侃天谈地,可不开心。 倪令不知道大哥是否成功追求到芝冉,对方没说,他也没问,那一天他们只谈兄弟,不聊女人,只谈未来,不过风月。二哥在临走之前再度对倪令强调,千万不可以将那门残缺的武技暴露,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今天的月亮像个吊床,安逸静谧,少年坐在一棵树下,方才轻轻松松打完了那一套残缺道法,现如今已经近一年过去,他却还没能突破那层道膜,反倒开始触及了体修突破的另一层膜,两者似乎都是触手可及,但也都需要一个契机。少年觉得自己再进行一次全身瘫痪的修炼,也许能修成一重体脉,可他狠不下心来,当初的疼楚到了现在似乎还是记忆犹新,而且即使突破后,他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完善道法,那个唯有一个契机或者更深的感悟才行,无关境界与实力,这是他最近才真切感受到的。 如今那套道法他此时一天可以修习十几次而不勉强,可效果就真的不敢恭维了,每次打完,他都是靠着心神感悟来吸收血气之力的,因为肉眼根本看不到了,要是指望这突破,也不知道要再过几年还是十几年,又或者永远都突破不了。 少年自怨自艾,叹了口气,觉得前途一片迷茫。 就在其抬起头的时候,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朦朦月光打落下来,乍一看,让少年以为是芝冉,稍微定睛,就准备上去打招呼呢,却发现那不是芝冉,而是“岱彩。” 少年眼睛瞪得滚圆, “岱彩。”不可能的感觉。倪令惊声呼道。 蓝色身影没有理会呼喊声,而是自顾自的向着某一方向走着,少年即刻爬了起来就要追上去,他心中震动,自己是被怪物杀死投胎而来,岱彩又是怎么来的,而且原貌未变。 倪令跑,那道身影也跑,倪令跑不动了停下,那道身影也会停下等待少年。 少年发现了这一状况,知道对方这是要引诱自己去什么地方,虽然猜得到前方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有陷阱,可岱彩出现,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问清楚,即使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是追到了地方才会停下,更重要的是倪令相信岱彩虽然对他不感冒,不过也还没讨厌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地步吧。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那道光弧已经有了落下去的趋势,倪令冷静了下来,注意到他行至了一座连绵起伏的青绿色山脉前,岱彩走了进去,然后才第一次转过身来,看着倪令安然一笑,想要引诱少年进来。 “张顺还真的说对了,芝冉是比岱彩漂亮不少。”莫名的感叹。 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倪令却突然跳脱的思考那个问题,“啊~呸。”嫌弃自己的感觉。因为少年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看着前方此起彼伏的山峦,“这是妖兽山脉啊,随便出来一只都能生撕了我啊。”怯懦的犹豫。倪令在踌躇,而岱彩却依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少年,不急不躁的等着他。 “不管了,人家一个女孩都不怕,我怕什么,大不了见到妖兽再跑呗。”对方的眼神落过来像是嘲笑,被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嘲笑,饶是咸鱼也不能安心躺定了。倪令艰难的做出了决定,摆了个自信的表情跟了进去。 没走几步,岱彩突然凭空消失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死神般的细雨声传来,让少年浑身寒毛战栗。 那种死亡的威胁再次临近。上一次如此感受,是在自己的宿舍,他真的就因为被刺穿胸膛而死。 一道凌厉的破风声传来,少年下意识的侧闪, “嘶~~” 一道绺深的口子在倪令的右臂上显现,殷红的血液不住流出。少年是又惊又庆幸,惊的是真正的妖兽也太过恐怖了,自己的体质是经过一年多锤炼的,虽然没有真正修出一重体脉,但还是强于正常人数倍了,此刻却不堪一击;而庆幸则是如果他方才反应不够快,可能又要被贯穿心脏见阎王去了。 恐惧战胜了疼痛,倪令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转身就想要逃跑,可他一个连体脉都没打通的凡胎又怎跑得过妖兽。鼓足全身的勇气,少年用余光看清了那个妖兽的模子,不由得生出绝望。 “天要亡我啊。”孤独的感叹。这是一个蛇妖啊,跟蛇妖比速度,他没活路的。 以少年的体魄假如有着家伙什倒也还想着拼一拼,但问题是他就赤手空拳一个人啊,周围更是只有些花花草草,连块趁手的石头都没有。 而那只蛇妖则似乎很享受戏谑猎物的感觉,并没有在最好的机会扑杀少年,而是一个加速,直接越过了倪令,青绿色的尾巴一扫,直接稳稳的落听在了少年前方,挑衅般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妈的。”倪令气愤暗骂。 “一个赤阶蛇妖也敢瞧不起我,要是放在倪府,我分分钟叫人把你调教的服服贴贴的。”不过这些话少年只能内心想想,再气又如何,你还想着跟一只未开化的蛇妖讲道理?方才所想的说出来还不知道蛇妖听不听的懂,即使听不懂,对方看到少年呲牙咧嘴的样子,也只会让其死的更快啊。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倪令算是无奈了。他体质按说修炼的还算不错了,可跟妖兽之躯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大,不到最后时刻根本就不想对上一下,但一直跑下去,也只能从一只活蹦乱跳的猎物变成一只气喘吁吁的猎物,那样死的更是惨烈。 过了不多会儿,一人一妖似乎越加深入这山脉了,而蛇妖似乎也是玩的腻歪了,吐着蛇信子,扭动着细长的身子,冷冷的盯着倪令,随时准备给出一记绝杀。 少年看出了蛇妖的目的,反而平静了,“嫡少爷我上一世被怪物捅死都没还个手,这一世总得意思一下吧。”倪令对着前方龇牙道,眼神凶狠,紧盯着妖兽。 也正因如此,他才真正的有机会看清楚蛇妖全貌,这只蛇妖通体碧绿,约三丈长,手腕粗细,蛇头上有着一个青色尖角,角尖还附着点点未干的殷红血迹,那是蛇妖第一次偷袭的成果,要是最开始的袭击没有出现差错的话,倪令此时已经被贯穿胸膛而死了。 双方对峙下,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少年注视着蛇妖的一举一动,而蛇妖也是如此打量着少年。 “嗖~~” 一道绿色身影带着风声冲了过来,倪令躲闪不及,只能蒙个方向便闪跳了过去, “噗呲~” 少年小腿处多出了一道伤口。 没心情在意身上的痛楚,小少爷知道自己要拼命了,两世都英年早逝的既定事实他已经接受,但是第二次还没个长进就太废物了。 “怎么着,也得从对方身上撕点血肉下来吧。” 倪令难得露出了野兽般的目光,乌黑的瞳孔仿若虚无深渊一般摄人心魄,冰冷的眸光死死盯视着对面的细长蛇妖,也正于此时,滔天威势自其身上涌出,覆盖了整个妖兽山脉,刹那间,连那山脉最深处的绝顶凶兽都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来自灵魂处的威压,越是强大的凶兽感受越深。 而原本嗅到一人一兽追斗气息的其他妖兽还没看到二者,此刻便都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疯狂奔逃。 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二者的战圈,倪令率先冲了上去,他要把握先机才有着丝毫的胜算,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如何,距离少年最近的这只蛇妖却并没有受到那威压的丝毫影响,看着猎物急着过来送死,欢快的吐着蛇信子,头顶角刃闪着青光表示嘲讽。 独角蛇妖并没有动用他最强大的尖角攻击,它觉得对付一个凡俗却还要启用杀招,这是一种侮辱。 突破,体脉境 独角蛇妖并没有动用他最强大的尖角攻击,它觉得对付一个凡俗却还要启用杀招,这是一种侮辱。 倪令脑中自动运行了那门体修道法,掌推,肘击,旋踢....在此刻繁杂变幻,此起彼伏,一时间竟然真的压制住了绿色蛇妖。 蛇妖与少年真正缠斗起来时它那角刃上的青光再也没亮起来,妖兽有着凡俗无法比拟的肉身和速度,倪令不能真正伤他,但却可以打得疼他,这门道法不止是说出来强大,打出来的攻击更是诡异无比。独角蛇身处其中,很切实的感受到对面少年所行功法的诡异,若只是力道强大也就罢了,蛇妖那坚韧的皮囊完全接得下,但对方的攻击会有着些许的力道能够无视防御,直接透过皮肉,打在他的胆脏之类的要害,虽然那些力道已经极为薄弱,但还是让蛇妖感到疼痛,极度不舒服。 蛇妖愤怒,却依旧持着骄傲没有动用自己最强大的杀招,它开始将自己的角刃用以厮杀,要在肉体上击败少年,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俗绝望。青色尖角刚加入战斗便给少年带来了几乎致命的伤害,他的侧边脖子差点被直接刺中,急速躲避下还是揦了道恐怖的伤口,血流不止也无心应对。 倪令在推演,他感受得到,自己虽然能凭借肉体和功法跟这蛇妖撕搏,但却根本无法真正伤到它,相反独角蛇的攻击对他是招招致命。少年迫切的需要更强力的攻击手段,他想着要完善那门道法,想要捅破那层壁障,只有如此,他才能有着丝毫的希望让那只目中无人的臭蛇付出一些代价。他只是不甘心,他不甘心两世都是这样憋屈的死法却还只能眼睁睁看着。 掌推,旋踢,侧抵.....少年渐渐进入状态,这门残缺的道法此刻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攻击如潮水,一浪高一浪。他一直在寻找突破这门道法的契机,而现在便是那种契机,他有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可以打出那象征性的一击了,但是这还不够,他要的是将威力最大化,他在推演自己完善后的道法合击,他要在蛇妖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将其彻底打的蒙掉,他猜测到独角蛇有着杀招没有展出,那角刃上时不时闪出的红光让他心悸,所以他只有一次的机会,一次将伤害做到最大化的机会。 倪令隐藏多年的冷静睿智在战斗中给了他创造机会的条件,面对攻势愈加强大凌厉的少年,施用角刃蛇妖也在肉搏上处于下风,此刻它已经要抑制不住了,蛇喉在翻动,角刃在闪动,就当独角蛇动了直接灭杀倪令的念头时,少年却好似要支撑不住了,攻势变缓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露,汗渍混着血渍不断低落。 蛇妖感受到了对方的疲惫和牵强,它的攻击开始变得强势起来,几次给予了倪令致命伤口。 “要忍耐,忍耐,还差一点点。”少年强撑着疼痛导致的混乱意识告诫自己。 终于,少年招架不了了,蛇妖一击得手直接跳了起来,扬起尖锐的角刃想要直接击穿少年的头颅。 “嘭~~” 一声闷击声传来,接下来的时密集的声势。 “指击,立劈,拳冲,爪擒.....” 前所未有的力道和花式从一指截击开始,让才洋洋自得的蛇妖疼痛痉挛了一刹,紧接着便是连绵的暴力虐杀,早已在倪令脑中过了数遍的合击攻势如暴风骤雨般宣泄下来,让独角蛇没有丝毫的反击气力,最后伴随着少年的收尾一指,洞穿了像是千疮百孔的蛇妖头颅,暂时结束了战斗。 少年打完这一套后,那种形神俱废的感觉再度出现,而且更加强烈,唯一支撑他还站着的原因,是因为他处在妖兽山脉,可能马上就有其他妖兽出现,以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别说妖兽,就是三岁孩子都能将其轻易撂倒。 就在他靠着精神力量顽强行走时,一种致命的气息从后方传来,倪令连头都没转,直接往一旁跳着摔倒了过去,睁开眼才发现,蛇妖虽然垂死,但还有着最后一丝生气,催动着他暗藏在尖角多时的恐怖力量,向着这个了却它生命的少年复仇,就在倪令以为躲过致命一击时,墨绿色的腥臭气体自蛇嘴中喷出,这时候蛇妖才是真正的死绝了,但他的另一杀招毒液也完完全全的裹盖住了少年身体,恐怖的腐蚀力量将少年原本都快昏睡心神都给刺激起来。 倪令不知道眼下到底该叫他好事还是坏事,这简直是在给自己创造绝佳的修炼机会,但问题是,他一点都不想要这样惨绝人寰的修炼机会。 “啊~啊啊啊~~” 少年知道此时在妖兽山脉发出惨嚎声是极度愚蠢的行为,但毒液腐蚀血肉的疼痛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一声不吭忍受得了的,如果可以利索的话,他宁愿选择即刻去死,可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剩下了。不动任由毒液灭杀,又会体验长时间生不如死的疼楚。如今的少年,还有一条活下去的路径,那就是顽强的冲击体脉,可这痛楚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老天爷我跟你不共戴天。”略带哭腔的声音。 恐怖的怒吼声携带者极上位者的威压铺散开来,震颤四方,在整个妖兽山脉内回声阵阵,一些胆子大的被先前哀嚎声吸引过来的妖兽此刻都是被憾慑的向着山脉极深处逃去,这一刻,几乎整个妖兽山脉都寂静了。不断的咒骂声回荡天际,但却再没有任何妖兽胆敢靠近方圆十里。 倪令的身子在愤骂,心神却沉入了体脉之内,望不尽的血气之力充斥着整个体脉,并且还有着源源不绝的补充,一个几近透明的心神小人盘坐于底,鲸吞这些血气之力不断炼化,不断补充,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仍旧没有打通那层突破壁障,他的元神小人渐渐有了形体,变得凝实,最后甚至看上去有着可观的力量。 又过了好长时间,血气之力仍旧在不断补充,少年猜想,是自己的身体不断修复与毒液的不停腐蚀才能造就他如此不断的气力,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可也就因为如此,加倍的痛楚一度使得他想要放弃,但他最不愿意随了所痛恨之物的意,老天让他死,他就偏要活着。少年以此为由,生生顶住了生不如死的痛楚,死撑了下来。 体脉内的心神小人似乎是有了真实的肉体,望着上方的那层薄膜,那小人猛得跳起来打出一拳,但是并没有作用,倪令发狠,驭使这个心神小人,带着他的道法和意志,打出了第一套攻击,那层薄膜几乎就要破碎,但还是顽强的顶了下来,倪令不甘,将完善后的道法合击尽数展出,这一次,即使他又要昏迷过去,也要打通这条体脉。 暴风般的攻击扑击而上,终于,伴随“咔嚓”一声,少年携带着诸多血气之力真正踏入了一重体脉的境界。 那层薄膜没有了,但溢上来的血气之力,似乎都是被净化过一般,变成了灰白色的雾气,心神小人深吸一口,发现身体上的疼痛都是有所缓解,不由得惊喜万分,在这真正体脉中所炼化的纯净力量,少年叫他“气之力”。 有了炼化气之力的缓解,少年的觉得身子轻松了很多,虽然还是在煎熬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妖蛇毒液尽数消失,在与少年身体的对抗中挥耗殆尽,白白给倪令的突破做了嫁衣。 此时少年有所感觉,他已经处在了一重体脉境的巅峰,只要再进一步,便可以彻底凝实这一层的心神小人,从而打破二重天的壁垒。 好一会儿过去,待得其身体彻底修复完好,倪令才收回了心神,他将蛇妖的妖核和尖角取了下来,这是他来到此方世界后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具有纪念意义。 做完眼底的活计,倪令这才小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中间并没有遇到任何妖兽,他很意外,但也不会去深究,因为又不是什么坏事。他知道,自己在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在算计之中,这一切巧的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少年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让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表示一番。可暂时的话,并还没有什么太冲动的想法,因为他猜得到对方很强大,起码目前的咸鱼根本就不够看,即使找到对方,估计也就只能兢兢战战的讲讲道理,讲完了被对方不耐烦的随手拍飞打发了。 重获新生的倪令足足花了数个时辰才赶回镇守府,此刻天已经朦朦亮了,但他不管,经过一整夜的奔波和搏斗,少年早已疲惫不堪,跟高晨交代了一番,然后一觉睡到了晌午,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出门,看到青年仍旧在盘坐修炼,便也没去打扰。倪令好奇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实力,于是在后院寻了棵头颅粗的小树,用力一拳打了上去。 “咔嚓~~” 少年膛目,自己不过才一重体脉境而已,就已经如此强势了?要知道刚才那棵树,仙脉境二重全力一击都不一定打得断,而自己还没用全力呢。 这边的动静将高晨惊醒,跑了过来,看到横倒的粗树,转了转头,找了半天发现也就小少爷一个人。 “小少爷,这是你做的?”完全不相信的感觉。高晨并不敢摆出太夸张的表情。 “恩。”平静的声音。倪令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高晨你现在是四重仙脉境后期了吧?”少年突然看向青年道。 青年点头回应,显然还没真正接受这个事实。 “那你来试试我现在是个什么实力。”说完还没等青年准备好,右脚一蹬地,直接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还没听懂小少爷的意思呢,这边凌厉的攻击便打过来了,青年黑着脸,只能匆忙应付着,刚交手没几下,高晨便心惊不已,这还是小少爷么,一般的二重仙脉境都绝对没有如此强横的实力。就在他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时,少年突然顿了一下,掌推变指击,一击下来,直接将没有准备的青年顶着向后退了好几步,青年吓得展出真正实力,根本就忘却了对方是自己的主上。 初立强者心 青年吓得展出真正实力,根本就忘却了对方是自己的主上。 倪令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铺打出来,让青年不敢藏拙,就在他打算全力运功一掌将对方击退时,少年却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软倒了下来,青年的手此时正悬在倪令身子上方十公分处,这才想起来对方可是宗家小少爷,慌忙的收起了攻击。 “少爷,少爷?”青年大惊,第一时间有了毁尸灭迹的念头,但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伤到小少爷啊,又想到当初还在内府时,倪令便经常会修炼至晕倒,这才稍稍宽了心,将少年扛回了屋子,准备先等上几天,即使倪令真的出了问题再潜逃也不迟,反正少爷他一向闭门谢客,外人也不知道这位嫡子的状况。 青年蹲守在门口,等待少年的苏醒。想到了倪令现在强悍的实力,高晨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跟随少年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了解到自己的主上选择的是体修一途。虽然不知道体修如何修炼,也不知道如何去看体修的境界,但他清楚的记得少爷前几天还是连那个送饭的仙脉一重天小屁孩都完全打不过的凡俗,如今竟然可以和自己再度突破之前比拟了,甚至更是强悍,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在压着自己的境界。芝冉或许说的没错,高晨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知道如何能让自己将来走的更远,所以他不会急于突破,青年的基础扎实的过分,这也就导致同境界内,几乎寻不到他的对手。 而此时在小少爷屋内,一道紫袍虚影浮现出来,在其对面,一道蓝裙身影出现,走出两步便显化了真身,变成另一道凝实许多的绝美幻影。 “谢谢你了。”真挚的感激。半身还没在倪令身体内的虚影开口道。 “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你为什么想要我帮他突破。”好奇的声音。深红绢袍的华贵身形背对着门,饶有兴趣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 “上一世经常让他帮忙打理卫生,权当还人情吧。”张顺轻笑着道。 “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不过我喜欢。”华贵身影微低下头,一只手托着鼻头嗤笑,脸蛋上有着淡淡红晕浮现,不多会儿,女子抬起头,盯着紫影很认真的道:“那你以后不会再帮他了吧。” “应该....不会了吧。”不确定的声音。紫影顿了顿,脱口道。 “但愿如此,可别忘了我们与这些神体的真正关系。”红色身影第一次严肃起来,而后抛出一个媚眼,化作云烟飘散。 “以后帮助神体成长这种事情,就别再找我这个弱女子了,妹妹我怕不小心毁掉一位顺嘴吃了,那可是你的大损失啊,咯咯咯。”略带认真的口吻。 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并不宽阔的屋内,让紫影一阵摇头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令恢复了意识,眼睛还没睁开呢便想着吸收自己运行道法的成果,心神沉入体脉,此刻的脉络内只有乳色气体,再看不到猩红之感,少年吸收着弥散的气力炼化,不多会儿便神清气爽,等将这些气之力尽数吸收完毕之后,这才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屋子。 一阵清风吹过,门前那颗粗树沙沙作响,少年身在院落中央很是惬意,不由的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果然看到高晨的身影。 倪令走了过去,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我现在大概是什么实力水准?”认真的声音。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对面的胆大侍从,在不久前还想着把他的“尸首”给人道毁灭了。 青年毕竟做贼心虚,眼神飘忽着,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大概...是三重仙脉境的实力吧。”并不确定的感却。因为他还没说的完全,应该是三重仙脉境顶峰的水准,只是因为心里有鬼而表达不清。 “咦??” 倪令吃惊,他以为自己依靠那门道法,顶了天也就和二重仙脉境差不多,没想到竟然能够抗衡三重仙脉境的强者,看来这们道法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完善后能够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量,虽然现在的他爆发一次基本上就任人宰割了。 “你确定?”少年怀疑的看着青年。 “确....确..定。”藏鬼的表现。小少爷的那种目光一时间让他以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暴露了,有些哆嗦道。 “确定?”怀疑的口吻。 “我,,,我确定。” “那你哆嗦个什么劲?我还以为你忽悠我呢,真是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少年切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去了,他总觉得高晨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看这架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事呢? 等看到小少爷进了屋子关了门,青年这才放下心来,怨愤自己太胆小了,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回到屋内,少年趴着从床底拖出来一个紫黑色的箱子,拍了拍箱盖上的灰尘,也掸了掸己身,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认屋内没人,又从门中探了个头出去,对着高晨的方向叫喊。 “高晨。” “小少爷你吩咐着。”抑扬顿挫的急速回话。刚平复下心情的青年此刻又听到小少爷如此鬼鬼祟祟的叫自己,胸口一提,转身的极其利索。 倪令皱眉,质问的口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小少爷你想多了。”青年贱贱笑着,表情异常奸相。 “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精明的质问。倪令紧盯着对面的青年说道, “没有没有,我哪敢瞒着少爷您啊。”拙劣的掩饰。高晨更加谦卑道。 “算了算了,现在懒得问你这个。你帮我守着,只要是我自己没出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少爷我也不见。听明白了么?这件事只要你完成好了,那瞒着我的事情就不予追究了。”嫡家少爷的口气。没等青年回话,倪令已然将头收回,把门反锁。 倪令回到箱子前,凭借他如今的实力,很轻松的就把箱盖翻开,里面是皆是系着金色绶带的盒子,有长条状,也有四方形的,包装极其讲究。少年随手拿出一个方盒子,底面是贴着一张烫金纸条,写着各自的功效和使用方法。 “从玲珑果中所汲取的精华液,一滴玲珑液兑上一方水,热水为宜,每天早晚各一次,可以洗精伐髓,强健体魄,坚持下来效果几近脱胎换骨。” 火云草,可以生吃,也可兑茶喝,内含强烈的火之力,具有锤炼脾肺等脏器的功用..... ....... 随便翻了翻,少年不禁唑舌,“果然都是好东西啊。”这些都是大家长针对性的为他准备的,放眼整个莫桑城都是难得一见,只待少年突破后能够起到大作用。又随手拿出一个方盒,下面一个由碾纸包裹的长条物件吸引了他,将其他东西腾开,取出那个灰褐色的包裹,一点点撕开,一根寸许多长的深红色棍子显出。 “宝器?”狐疑的声音。“个头有些太小了吧。”少年摸了摸鼻头,又向着下面找去,果然,一张烫金箔纸闲在角落里,倪令取出。 密密麻麻的字晃得少年眼疼,不过坚持读完之后,大概意思是明白了,在自己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一名老者来到家主的屋子内,将这根棍子交给族长并让族长转交于自己,此宝器非体修者不能使用,只有体脉三重天以上,达到气力外放的地步,才能驱使他变长,成为威力惊人的体修至宝,等阶未定。据家主回忆,那个老人的实力深不可测,饶是他也丝毫看不清其深浅。最后标注,“慎用。”毕竟莫名之人赠送的,以倪德元的性格存有侥幸的同时,还有些不放心。 少年不禁扶额,又是一个神秘人物,他总觉得自己已然陷入了巨大的漩涡当中,平平庸庸那么些年后,突然间各种怪事接踵,让他停也停不了,逃也逃不脱,就连生死都被人家攥在手里算的清楚。 “唉!”少年将棍子收好,然后继续翻看其他宝物,各种各样的宝材让他不知道能够省受多少罪,还有着可观的修行速度,少年脸上渐渐显出笑意,先前的愁绪烟消云散。 体修一途,在莫桑城几乎无迹可寻,鲜有人知,即使是倪家这样的巨头也没有任何记录和修炼法门。倪德元身为莫桑城绝顶强者之一,也只有他凭着早年外出历练时的机遇和见识,才能给予少年如此巨大的支持,换做张刘两家家主,估计都没这个气运与能耐。 看到最后,角落里还藏有一张有些破损的普通白纸,少年以为又是好东西,直接抓了过来,差点将纸撕裂。 “为父还能多撑上几年,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只有看到你们都成长起来了,当爹的才能放心。” “才能放心的走么?”自嘲般的呻吟。少年身子有些发颤颤,捏紧了手中的白纸,他猜到父亲肯定是花了极大的力气和代价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倪令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过自私了些。打出生起,他就没有过多关注这个生父,一直想着安心的过着小日子,即使是在芝冉身上花的时间都要远比在父亲身上多得多。少年颓然,从未像此刻一般有着强烈的内疚,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天生的不孝子,上一世还自认为情有可原,那这一世的骂名背的就真是名副其实了。少年一直都志不在修炼,只是此时,他第一次有了变强的欲望,是为了不负一个父亲的心愿。 “火云草是么?三天一片,可生吃,先尝尝,恩,是有点疼,还有点苦......”少年眼角的泪水混着嘴角的血水滑落,自语不停,他要靠心口的疼痛来缓解这身体的疼痛,他的脸上有着强撑着的倔强,不恨也不叫。 ......... 猎人“令狐” 少年眼角的泪水混着嘴角的血水滑落,自语不停,他要靠心口的疼痛来缓解这身体的疼痛,他的脸上有着强撑着的倔强,不恨也不叫。 ......... 时间总叫人无奈,不知不觉的溜走也不给予任何提醒。 少年来到一个热闹酒馆,寻了个位置坐下,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如今倪令在这儿也算是个名人了,小小年纪便有着极为不弱的实力,是想要组队猎杀妖兽之人的很好选择。 三年光阴荏苒而过,他也已然不是那个只会窝在都护府打拳的令少爷了,在这妖兽山脉外围,他名叫令狐,是个口碑与实力俱佳的妖兽猎人。至于名字,虚晃众人的耳目罢了,要不然倪令大名一出,指不定要引出多少麻烦。 “令狐少爷,今天准不准备进山啊?”一个脸上有着明显疤痕的光头男子自来熟的走了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挑眉道。 “看吧,有合适的队伍便进山。”平静的声音。倪令头也不抬,继续喝自己的酒水,那股子上层少爷的劲儿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对这个粗狂男子谈不上讨厌,但也没有好感,很早便听说他的手脚不甚干净。 “不知令狐兄今天是准备跟进什么样的彩头。”好奇的打探。听到少年有着进山的打算,一个衣着火辣的女子突然吱声道,声音很好听,有着拨人心弦的能耐。令狐这样的没传出过任何案底的猎人任哪只队伍都会喜欢。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猜测少年的身份,从其气度与实力来看,定然是大家子弟无疑,只不过如今出来历练罢了。他们猜想是那南宫家的小公子,亦或是李家二少爷,最多也不过倪家内府外招的天才子弟,至于倪府少爷,更惶况嫡少爷,那都是天上的人物,不可能来这儿的。 “有没有拜会五伯伯的队伍,六姥爷的也行,彩礼可以出大头。”自信的感觉。倪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不关注众人的猜想议论,酒杯倒放,看向众人。 原本喧闹的酒馆顿时就冷静了下来,那搂搭着少年的光头男子脸上笑容凝滞,识趣的将手臂收了回来。 过了小一会儿,还是那名感性女子先开了口,真心赞叹道:“令狐兄当真惊才艳艳,如今比起那三家的嫡子,恐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凌芸姐姐客气了,若是没有,小弟还要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就先告退了。”客气的回应。少年淡淡一笑并未多语,转身离开了酒馆。 “看来前几天的传闻为真啊,这位令狐少爷真的自己斩杀了五阶妖兽。”倪令离去,酒馆恢复了热闹,感慨而谈。 妖兽猎人,是一个依附于妖兽山脉而兴起的职业,一般都是猎杀些一阶,二阶妖兽谋取利益的,敢去猎杀三阶妖兽就已经算得上是强悍猎人了,单独作战非四重仙脉境者不能胜任。妖兽要比一般修士强大不少,不仅有强悍的肉身,一些稀奇妖兽,还有着天赋神通,除非有着绝对的境界实力压制,否则很少有人能够战胜同阶妖兽。 妖兽,因其猎杀难度巨大,被众猎人起了趣称,“一哥二姨三叔四舅...”至于猎杀妖兽,也就叫作拜访亲戚,要随礼,敢说出大头的,无不是同境界的极强之辈,是能够硬悍等阶妖兽的存在。 “五伯六姥七公公。”再往上,那就不是一般修士可以考虑的存在了,是属于祖宗辈的。 少年又转悠了几处猎人据点,还是没能找到队伍,便也只得黯黯离开,天色已昏,倪令不愿意冒险进山,而是回到了一个小木屋子内,这是他在山脉附近买下的一个偏僻居所,打来一大木桶的凉水,从床底取出一个瓷颈瓶拨开,憩人心脾的味道却让少年打了个哆嗦,滴了一滴进入水中,脱光溜了坐了进去。 “嘶嘶~~” 皮肉不断被切割洗伐的声音持续不绝,少年也是时不时发出低吟。饶是已经过去了三年,他借着父亲诸多宝材的支持更是已达到了五重体脉境的实力,但这玲珑液给予的疼楚却丝毫不减,颇有些跟着少年实力进步而进步的意思。 少年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杯天蓝色的液体喝了下去,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如坠冰窖,当初的火云草在一年前便用完了,此时喝的是一种名为冰云草的炼体药物,与火云草伴生。和那玲珑液一同,无论他实力精进多少,肉体变强多少,这些药物的给他造成的痛楚不变,任他怎么适应都是一个德行。 “果然都是好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效用明显啊哈哈哈,哈哈~~” 倪令每次运用宝材进行修炼时,都会说出类似这样的话,妄想靠说话转移注意力来减轻疼痛。 “爹啊,你儿子在这受苦受难就权当给你老尽孝心了啊。”少年锻炼时也会想起那个倪府家主,换做别人让他受这么多罪早就骂了,但这是他亲爹,哪能说一句不逊的话啊,只能念叨两句激励激励自己,然后告诫自己说:“倪令,你只要不努力修炼,不将这些宝材尽数炼到实处,你就是不肖子孙。” 其实无数次他都在心里说着,“不肖就不肖吧,爱谁谁去,小爷我不干了。”但回身又会想到老爹那满怀信任与希望的神情,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让那骄傲的男子失望。 总共过了一个半时辰,感受到水中药力已然尽数消失,这才赶紧出来擦拭了身子,换上了衣服。 心神沉入丹田,一道略有些虚幻的心神小人出现,这是他才进入五重体脉境的模样,那小人盘坐下来,吞纳周遭的乳白色气体,不多会便尽数炼化完毕,看着它略微凝实了些,倪令才收回了心神,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体内充满了力量。 少年没有急着入眠,而是来到门口运行一遍那门他完善过的道法,即使是如今,打完一套,他还是会变得极度虚弱,虽然已经将其熟络于心,但这门诡异功法对道的感悟极高,他的实力还根本不足以轻松驾驭。 这门体修道法被倪令起名为《万物生》,因为能够演化出各种奇异莫测的攻势,颇有些万物共生的意思。如今在运行《万物生》时,他又有了那种道法不全的感觉,不过这次少年不会再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了,他猜测到《万物生》的确还有着可观的完善空间,但暂时还不准备尝试,因为只是才刚开始有所感觉,距离真正推演出来可还有着一段距离呢。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敢在对《万物生》领悟还差一大截的时候便尝试着进行完善,打出来的攻击会立刻废了他自己的这副身躯。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倪令早早便起了床,将床前拳头大的土黄色妖核拿放在一个瓷碗之中,此时距离他突破五重体脉境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估摸着时间快够了,少年又取出一个黑色锡瓶,仅尺许高,拇指粗,向着那妖核滴出,然后立刻封上了瓷碗和锡瓶,起身出了门。 之前靠着五阶妖核突破,到了现在那种等阶的力量也已经难以产生多么大的作用了,他急需六阶妖核的狂暴力量来巩固境界。 妖核,聚集了妖兽生前的全部修为与力量,是妖兽猎人平日舍生赴死的最重要原因,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不是元力,也不是气力,而是一种最纯净的力量本源,元气修炼者可以靠炼化那藏于核内的本源来加快修炼速度,而体脉修炼者就有些尴尬了,除非打通七重体脉甚至更强,达到高阶体脉境的力量才能外放足够的气之力将其炼化,否则就要靠借助外物才能真正摄取其中的最本源力量。 以倪府的家业,提供几个高阶妖核当然没什么问题,甚至超越赤等妖兽的妖核也是能轻易拿的出来,但家主显然不想让倪令只一味的倚靠族中资源,也要进行一定的历练才行,所以进阶修炼的妖核只能靠他自己深入山脉生死拼来获取。 霞光苒苒,金辉漫漫,挥洒向整个濉河镇,给葱绿色的连绵山峦打上一层朦胧光晕,再配上和煦的清风吹拂,宜人的温度下,倪令此刻想起上一世的古书圣贤,登山而樵,携三五好友,同结发之人,隐于山野,超于物外,亦或是与卿执杯耳,笑谈画中仙,畅饮侃中宙,来他个不醉不归。 但想了想,无论是那三五好友,亦或是结发之人,还又是一生知己,这辈子都与他无缘了,好像自其成了宗家少爷后,身边再没有能于己这样的人了。 人就是这样,站的地方高了,有些最简单的心愿却再也完不成了,唯有一人饮,登山而樵,清泛一叶孤舟。 少年一袭青蓝锦袍,头束白色发带,腰间别着寸许长的深红色的铁棍。脸上有些倜怅。当这道并不强硕的身影出现在山脉外围,引来了不小的轰动。 昨天少年寻找猎杀五阶甚至六阶妖兽的队伍,而且还愿意出大头的消息都已传开,这让众人不由得对其有了敬畏。 对于他们的唏嘘,倪令不感冒也不理会,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向着妖兽山脉的深处赶去。 “去报告少爷,令狐出现了,我会在路途中留下记号,让少爷尽快带人赶过来。”一个面向阴柔的青年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然后以很快的速度奔向山脉深处。 自讨麻烦 “去报告少爷,令狐出现了,我会在路途中留下记号,让少爷尽快带人赶过来。”一个面向阴柔的青年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然后以很快的速度奔向山脉深处。 没多会儿,少年便注意到了后面有人跟踪,以其如今的实力,那人还真的不怎么够看,但他却不愿意真正伤人,仅半刻钟的时间,便将其甩开了,在路上遇到的妖兽也不出手击伤,等阶不够的妖核对他无用。少年猜到自己这一世命运多舛,早已经开始实行“少造孽多善行”的政策了,争取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令终于遇到一个勉强对自己起到作用的妖兽,一只三眼猪妖,五阶。 这只实力在同阶妖兽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但面对倪令这个身体强健,握有古怪道法的变态,没几个回合便被利索击杀了,熟练地取出妖核收好,少年继续向深处跟进。 又是数个时辰过去,小少爷在中间共收掉了三枚五阶妖核,就在其犹豫要不要更加深入去到六阶妖兽的地盘时,略微有些熟悉的呼救声从极远处传来。 倪令循着声音的方向小心赶去,最后倚藏在一颗粗树后,看到十数个人被数头妖兽所围堵,大致估摸了下,其中有一头六阶妖兽,其余的都是五阶妖兽,而猎人这边最高也就两位五重仙脉境强者,分别是昨天遇到的光头壮汉和性感女子,可即使是他们俩,单独面对一个五阶妖兽都是生命难保。 倪令有能力救下那些人,但这个地方极度靠近其他六阶妖兽领地,要是动静大了些,再吸引过来更多妖兽,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要知道即使是同阶妖兽,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其中一些血统高贵的妖兽,非境界压制者不能猎杀,这也就是他踌躇不愿意一个人去猎杀六阶妖兽的原因。 就在少年犹豫不决时,第一只斑斓豹妖已经先冲了上去,对着一个三重仙脉境的小丫头冲了过去,这个姑娘惊惧万分,哇哇大哭了起来,四周根本就没有能够供她逃跑的方向,七八只妖兽从各个方向虎视眈眈。她本只是为了跟随姑姑来见见世面,没想到第一次来到妖兽山脉就遇到了意外,如今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唉!”无奈的叹息。因为芝冉的缘故,少年最看不得女孩哭了,手上逸散着外放的气之力,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嘭~~” 一声巨响,原本即将要撕碎女孩的爪子停了下来,一道青蓝色的少年身影从天而降,双手抡起一根棍子,狠狠的批砸了下来。 只一声响起,豹妖的身影呜呼而止,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倪令立起的脚尖微转,右手一探,将妖核抓出收了起来,黑红色铁棍直立在地上,少年持棍矗在众人前方。 “令狐兄弟。”充满惊喜的声音。 看到这个消瘦身影,那个一身鲜红衣饰的女子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眸中泛起了明亮的光泽。 少年背对着众人,脸上却是无奈的神色,他两辈子也没这么威风过,但威风一次,就很可能给自己惹出性命之忧。 “耍个帅都得考虑后果的,活着真累,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倪令仰天微叹,一如上一世的他,面对困境时,第一反应永远是悲观主义的心里。 而在十数位猎人哑然的时候,对面的妖兽却是狂躁了起来,竟然有人敢当着它们的面一棒子敲死了自己的同伴。 “吼吼~~”盛怒的兽吼声。 一直黑猩猩大力捶胸,对着少年冲了过来,倪令没有轻敌,采取极尽暴力的方式,全力舞动铁棒,结束了这只五阶妖兽的性命,让众人唑舌惊惧。 至此,妖兽们才终于有了忌惮,并不敢再单独上去。它们将其包围起来,在某一刻,同时扑向了少年,少年气力收回,棍子顿时变成尺许长的小棒子别在腰间。 “掌推,旋踢,肘击,立劈.....”一阶万物生运行至极致的力量。仅仅数分钟过去,倪令便将冲过来的五阶妖兽尽数击杀,取了妖核。 而居于最后,一直没有动静的,浑身布满棕色长毛的野牛妖,虽然看上去最是不堪,却也是最令少年重视的。牛妖黑大的鼻孔内喷出两道手腕粗细的白色匹练,滚圆的眼睛通红,一只蹄子扒着地面,三丈多还长的身躯蓄势待发,终于,等其蓄满力气,向着倪令疯狂冲了过来,沿途刮起的风刃都让众人感到刀割般的难受。 倪令收起心神,眼色凝重,身体自主做出万物生二阶的准备,纤瘦的身影定定站住,道韵自然生成,让青年看起来很是悠然,平静的等待牛妖攻击。见此野牛妖更是愤怒,誓要让这个轻视自己的小子付出带价,脚下速度又是加快一截,达到了他的极限。 “噗呲~~” 一指击出,直接洞穿了牛妖的头颅,但少年也还是被这惯性顶的拖地后退十数米才堪堪停了下来,喉咙中有着一抹甜意。 倪令熟练的取出其妖核,收了起来,然后才来到众人身边。 “你们怎么会被这么多妖兽围上?”少年有些奇怪道。 “都是他,都是他设计要杀了我们。”委屈愤怒的声音。是那个小姑娘先开的口,很是激动的指着光头男子,她认为这位同龄高手心地善良,愤世嫉俗,会帮她们出头。 “哦?”倪令更好奇了。 “...........” 女孩很是激愤,话都说得不甚利索。她在光头男子处心积虑,心肠歹毒方面着重强调了好几遍,也是让脸上有疤痕的男子额角抽搐。 足足说了老一会儿,倪令才听得明白了些,原来那个刀疤男子在四阶妖兽的地盘上发现一个五阶的妖兽,要是平时他们也就退却了,但就在他们想要离开时,不经意间看到那头牛妖身旁弥散着蕴气的宝材,而那牛妖显然也正是在借助此物来修炼。男子动了歪心,却又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在周围转了几圈,碰巧遇到了一身红色连衣短裙的女子队伍,商量着两队合作夺取这株药材,事后平分。 结果女子队伍拖住牛妖时,中年男子队伍夺了宝物却想要逃跑,但可怜他们运气太差,没跑多远便遇到另一只五阶妖兽,将其拦住,两支队伍合在一起逃跑,但是出现的妖兽越来越多,将他们往更深处赶杀。直到引出一个六阶野牛妖,他们才猜到那只小牛妖的背后原来有着更强大的后盾,所以才能出动这么多的五阶妖兽为他护道。 就在女孩一脸期许,认为倪令会帮她们出头时,这个同岁少年却并没有违反规矩,只是苦笑一声,面露为难之色,“这就是真正的修士世界,杀人夺宝那也只是天经地义,刀疤男子做的不对,但是却并没有做错,倪令虽然一直活在倪家的伊甸园内,可对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救下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极大的情分,他不会为了萍水相逢的人再做那么多不管己的事情。” “吖~~吖~~” 几声清脆的嘤嘤声旋叫于顶,众人觉得晦气,但倪令却变了脸色, “这件事情跟我无关,你们自己解决,有着其他大家伙来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急切而不可置疑的口吻。少年说完,自己先向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黑色的乌鸦精一直在天际上为少年报告情况,少年无奈,那只乌鸦的意思是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追来了,而且很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只纯白虎妖出现在了倪令的视线中,少年定睛一看,肠子都悔青了,早就猜到自己出手会引发连锁反应,但也没想到是这等反应啊,七阶妖兽,还是虎妖,要知道那是妖兽中的最强血脉之一,这样的妖兽不是同阶中的佼佼者了,根本就是最强者,而他自己在达到五重仙脉境后,已经做不到跨越两级顶峰作战了,面对虎妖是全然没有胜算的。 少年就差没撒着脚丫子狂奔了,嘴里愤骂自己犯贱去救几个一面之缘的猎人,现在好了,人家走脱了,自己被盯上了。 这只虎妖是凭着本能感受到少年为那一批人中最强,所以宁愿舍弃一群人来追一个人。要知道修士猎杀妖兽,是为了借助妖核提升修为,反之,妖兽灭杀修士也能强劲它们的实力,但这不是炼化,而是直接生吃了。 “佛祖保佑啊,上帝啊,宙斯啊,因陀罗啊,西王母啊....”轻浮的祈祷。倪令几乎是饥不择食语不休,边逃边叫唤。 七阶虎妖这种大公公辈的存在,论速度也远比倪令要快,眼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声嘤叫将倪令都快埋在地上的头给拉了回来,少年抬起头,认真的理解乌鸦的动作,仅仅数息时间,倪令大喜,而后稍微偏转了奔逃方向。 不多会儿,虎妖距离少年已经不足十数米距离了,前方终于出现他期许的一队人影 ,少年拼命招手,而对方似乎也正是在往这儿来。 三方在较劲,速度上的较劲, 不过终究,还是七阶虎妖因为距离的优势,显得更快,一声啸吼,两只前爪猛一抓地,直接扑向了少年,倪令立刻躲闪,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一爪子撕裂了后背。 倪府嫡少爷的威势 不过终究,还是七阶虎妖因为距离的优势,显得更快,一声啸吼,两只前爪猛一抓地,直接扑向了少年,倪令立刻躲闪,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一爪子撕裂了后背。 “哈哈。” 少年怒极而笑,表情异常扭曲,理智让他猛地向前一冲,终是保住了性命。 赶来的一众人中,两名老者上前拦住了虎妖,饶是他们皆有八重仙脉境的实力,杀掉这个七阶虎妖也废了好一番力气。 虎妖一击威力惊人,即使倪令这几年吃过不少难以想象的苦头,此时后背上那条可以见到森森白骨的口子也让他疼痛难忍。 少年微抬起头,看打了前方的几人,除了那个刀疤男子,其他人一概认不出,倪令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做什么“路见不平”的事情。虽然光头底口碑不好,但救命之恩他还是知晓回报的,反倒是看上去性感漂亮的女子一众人,都没一个人敢于跟来,看看他们的救命恩人。 “人心最是难测。”沉重的感叹。 这个道理少年早就听过,到了今天才第一次切身感受到。 “谢谢。”标准的口型。倪令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男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同时将上半身的外套撕扯下来给自己进行了包扎。 “令狐兄?”不太确定的语气。 一个比倪令大不了两岁的少年面中带笑,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倪令忍着疼痛客气问道,毕竟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 “我名张天成。”洪亮的声音。男孩说到自己的名字,语气中不乏自豪之意。 “哦?”饶有兴趣的感觉。少年轻笑一声,脑袋中有了些思量,抬起头看了一眼头上的乌鸦精,悄无声息的做了个搓手动作。乌鸦会了意,向着一个方向飞去,没多久便消失不见。 “不知道张少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倪令双手猛一用力,系紧了伤口处的结梁,轻哼了一声,然后很是平静的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意味。 少年微讶,以为对方可能并没有真正听清自己的意思,也不气馁,好脾气道:“是这样的,我们张家对绝才之辈都极为欣赏,前些日子听说这妖兽山脉中出现一位天赋异禀者,便遣了家中之人进行留意,说来也有些丢份,今天发现兄弟你行踪的下人跟得丢了,要不是这位猎人朋友主动带路,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寻到令狐兄。”说话间看向了光头男子。然后侧过头继续道:“我想代表家族邀请你去进入张家内府,得到真正的修炼,以令狐兄弟的才情,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倪令惊讶,对面的小子不甚简单啊,如此年纪便有波澜不惊的气势,处事能力也是恰到好处。至于话语间的淡淡的骄傲之意在所难免了,身为三大家族的子弟,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说没有股子傲气,这只是长时间拥有一定地位的气质体现,很多时候并不是刻意为之。 “真的么?你是那个张家的人。”很兴奋的感觉。倪令心中早已做好了思量,惊奇而语,眼神之中满是向往之色。 “正是。”不骄不躁。张天成颇为满意对方的态度,点了点头道。 “可是,我家中还有些事情没能处理呢,能不能等我一天。”不好意思的感觉。倪令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愧疚的打量着对方道。 还没等张天成开口,先前出手的两位老者之一开了口,“小子,我们少爷给你机会进入张家你还敢讨价还价。”睥睨的气势。 倪令很是惊恐,有些为难的看着张天成。 “长老。”张天成有些不满意的看着那位老者,然后才转过头来抱歉似的对着倪令道:“令狐兄对不住,这位长老性子比较直,平时就连我说的话也会品头一番,还望见谅。” “张少爷你严重了,我怎么会介意,感激还来不及呢。”感激的神情。倪令的脸色有过微变,但并没有让众人察觉,而是悻悻回道。身为倪家嫡子,对三大家族的情况太了解了。 “那少爷容我回趟家,等打理好了一切便前去投靠。”平静的声音。说完对着众人拱手后离开。 望着前方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张天成脸色一点点变化起来,最后更是眯起了眼睛,然后对着旁边一位老者悄悄吩咐了什么,这才带着众人离去。 倪令特地绕了很远才回到他的居所,虽然被张家的少爷救下,但仅仅几句话的交流下来,两位少年都感受到了对方并不单纯的心思。 少年打开出门前封闭的瓷碗,将已经化作土黄色的液体倒入一大盆水内,盘坐进去,气之力外放,进行炼化,面对正常的妖核他难以吸收,但是被宝材腐化成妖核液的力量精华就可以很容易做到了。仅仅半个时辰,倪令便彻底将这些力量炼化殆尽,感受着又凝实了些的心神小人,少年脸上浮现笑意,趁着热度进入到另一轮修炼中。 坐在被玲珑液滴落的木桶之中,倪令低吟愤骂,因为后背的重伤缘故,这次要更加痛苦,好死白赖的熬完这一个多时辰,少年后背上的伤口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痕子,这才擦拭了身子上床入睡。 睡到半夜,窸窣的声音惊醒倪令,利索的从床上蹿了起来, “谁?” 听到少年的喝声,那道蒙面夜行衣的身影果断撤离,以倪令都追不上的速度遁离。看着前方逃远的身形,眼睛眯了起来。 “在这濉河镇竟然有人敢打我的注意。”神奕的神情。冷笑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 “少爷。”惶恐的声音。 身着夜行衣的老者回到了张天成面前。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略有些凝重的感觉。 “这小子极其狡猾,中间故意绕了很多的路,差点让老朽也是跟丢。”老者稍稍松了口气。 少年听到此处眼睛耷拉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者看着少爷的反应,继续补过道:“我在那小子的屋内感知到数道宝材的蕴气,仅那几样稀珍的宝物就远比一位有点天赋的小子价值大得多。” “哦?”张天成那稚嫩的脸蛋上露出了玩味的神情,他如今已经达到了五重仙脉境,以这个年龄来说算得上绝艳了,但据了解的信息来看,对方能够轻易猎杀六阶妖兽,明显更强,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而且从少年身上张天成感受不到元力的波动,现在想想或许和那些宝材有关,要是让他得到,也许还能更胜一筹呢。 少年自诩天才,但对方看上去更加惊才,天才与天才之间,没有共勉,只有嫉妒与踏践。 “那现在?”老者在等待少年的命令。 “不用,还是等到明天,就给他一天时间何妨,或许他身上也有什么秘密不一定。”自信的声音。少年吹了吹杯中的热茶,嘴角泛起弧度,用盖子擦了擦瓷杯,轻抿一口茶水。 “是。”这老者极度恭敬回道,然后退了下去。此人正是张天成说的,敢对他评头论足的长老。 时间到了第二天清晨,少年早早的起来泡进玲珑液中,加速修炼完之后抹去一切痕迹,然后又回到了床上,将窗子打开,等待着该来的客人到来。 “吖~~” 一阵乌鸦鸣叫先从外面传了来,顺着窗子飞进了屋内,落在了少年床边,倪令找来了纸和笔,写了些什么,又递给了乌鸦,这才拍了拍它翅膀,让其离开。 这只乌鸦精早在四年前便跟随少年来到濉河镇,中间消失过一段时间,直到这两年才又回到他身边。倪令花了不长的时间便将乌鸦训练成一个对极好的帮手,这也是他最近越发大胆敢于进入妖兽山脉历练的重要原因之一,山脉外围的妖兽,黑乌鸦他都能及时发现并帮助少年提前打出信号做准备,但对于更深处的危险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乌鸦精也不过是个三阶妖兽,深入的话,很可能被其他强大妖兽猎杀,要知道妖兽之间也是有着厮杀的。鉴于乌鸦精的大贡献,少年特地给它取了个庸俗名字,叫做小黑。 又过了一个时辰多左右,敲门声响了起来,少年从床上起来,舒活了下筋骨,“该去迎接客人了。” 开了门,是一位青袍侍者, “令狐少爷,我家少爷说请你去聚德楼议事。”青年,素袍,面无表情。 “不用了,张少爷他应该已经来了吧,既然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说呢?我担心赴完宴家里会招贼。”坦荡的话语。少年轻声一笑。 “令狐兄,你这是何苦?”略感为难的声音。另一个少年模样的白袍身影出现,手里拿着折扇,从一颗树后面缓缓走出。 “也没什么苦不苦的,只是不喜欢别人老惦记着我罢了。”不甘人下的气势。倪令淡然的走出了屋子,平声道。 “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否则会断了自己的退路。”张天成摸了摸鼻头,淡笑一声,提醒道。 “话说的这么明白,所以我有路可退。”尽在掌握的感觉。倪令很有耐心和对方继续聊下去。 “莫桑城内,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很多都死了。”略带怒气的感觉。对面少年小手一抖,折扇起开,一个鲜红的杀字印在上面。 几乎也就在同时,两名老者毕恭毕敬的出现在其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对面的消瘦身影。 “张少爷好不威风。”倪令笑叹,而后轻打了个响指,“不过,在这莫桑城内,更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死字。”极度自负的感觉。 宗府大家长的到访 “张少爷好不威风。”倪令笑叹,而后轻打了个响指,“不过,在这莫桑城内,更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死字。”极度自负的感觉。 响指声落,从屋子后面走出了三道人影,谦卑的立在少年身后。 “李锋,李志。”难以置信的语气。 张天成身后的两名老者顿时蔫了下来,再没了气势。只此一刻,他们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以及那宝材蕴气的来历。 “濉河镇和隶属于张家地盘的邻居庆丰镇早已经传遍,倪府嫡系少爷来了,而且还带着倪府家主亲赠予的整箱宝材,据说胆敢在路上打劫的全部被杀了,一个活口没留。众人想要前去镇守府拜访这位嫡少爷一饱眼福,奈何人家颇得高深莫测,从不接见外人,就连镇守张开也难能与他聊上几句,如今几人得以如愿,见到真人,但心里却不是那个滋味儿。” 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喊和反应,三人只等倪令的一句命令。 “怎么样,张少爷,还要拿我的东西么?”倪令略有些遗憾的问道。 “你......”张天成喘着粗气,脸色铁青,但终究还是没做冲头之事。 个人实力比不过对方,队伍差距更是明显。倪令一句话,濉河镇守都马不停蹄的亲自赶来救场;至于两人地位就更没谱了,对方可是嫡子,什么叫嫡子?家主的亲子,敢动一毫,都是要直接引起两家生死相向的,而自己虽然是个有点才情的张家内府少爷,但没了也就没了,张家不可能为了他和现在的倪家起冲突,更别提对敌了。 想到这,少年手腕一抖,收回了折扇,不敢轻哼一声。只能等着对方的反应。 “先前欠了你一条命,现在这条就算是还清了,要是还想着惦记我,张家的少爷这么多,杀一个也就杀了。”手握对方的生死,倪令说出了霸气十足的一句话,事了拂衣袖,洒然转身,袍底开个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些话和动作,少年先前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好多遍,都是根据上一世记忆中,电视剧的牛哄哄台词改篡,来满足他的一场拽拽的“主角梦”。 倪令趴躺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此刻惭愧的浑身发烫,这连他自己都觉得太羞耻了。 其实咸鱼也是有过一点点的欲望的,在咸鱼还不是咸鱼的时候,他也想过畅游整个河流,整个海洋,见识一下没见识过的世界,品尝一下没品尝过的水源。 在九岁时的某个下午,少年发现在了某个藏在骨子里的自己。 ....... 第二天小少爷将东西都运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儿呆着了,如今身份暴露,宝材暴露,时间长了早晚得出问题。 回到镇守府少年也没有多做停留,将数枚五阶妖核尽数赠给了高晨,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青年显然并不是多么惊喜,他如今已然是七重仙脉境的实力了,而且基础扎实的过分,起码倪令不是对手,这也实在让身为嫡府少爷的他有些无奈,自己到底都找了些什么样的怪胎来当侍从。 “我要去其他地方修炼了,小黑每三天会飞回来一次,有什么事情用它传信给我就行。”交代似的口气。 这是倪令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时间依旧匆匆过着,高晨每月继续拿着倪令的资源修炼,濉河镇还是一派祥和,少年则自顾自的找到了另外一个毗邻妖兽山脉并且没人认识他的镇子,每天上山下山的修炼。 荏苒四年半又过,倪令脸蛋上的稚嫩褪去了大半,刚解决了一个九阶巅峰的虎妖,着实让他废了些力气,取了妖核便想要迅速退出山脉。 刚走了两步,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这儿并不属于高阶妖兽的地盘,又怎么会遇到这种赤等巅峰的虎妖呢? 念头一出,倪令脸上露出喜色,于周围转悠了老半天,才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有所收获,他看到一株浮绕黑色蕴气的药材,仔细嗅了嗅,一股强烈的腐蚀感灼烧其鼻腔,让他呼吸都是困难起来1。 “这是?” 少年不愿意就此走过,又不敢动手触碰,只是周遭蕴气就能灼伤他,将整株带在身上还得了。几经犹疑,少年还是决定先行放弃,准备过几天带来瓷颈瓶收取。倪令记下了位置,这才满意的回身离开。 回到自己藏身的屋子内,对着镜子洗弄完身上的擦伤,倪令奖励自己先吃了顿饭再继续修习。 少年再过不了多久就十四岁了,或许该叫他做青年了,体修一途让他身体初成,单看背影,颇有些成年人的个儿,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透出的气势也让其瞧上去成熟不少。 再度臭了个美,照了照镜子,就是年龄所限的脸蛋还是太俊秀了些,显得偏小,上一世的粗狂到了这一世完全找不到了,因为修炼者的缘故,倪令皮肤通体无暇,当年脸上的横肉到了此世再见不到,嫩白色的肌肤帖烙着血肉,挺有一番看头。 “恩,再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追上张顺那厮了。”或许是因为第一世的缘故,他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说完这句,青年想起张顺出场时那俊美的让男人都恨不得要心生情愫的脸蛋,刚扬起的嘴角和头颅又有些垂了下来。 “早晚能追的上他。”倪令瞪着眼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 “对,能追上,你看,连眼睛都越来越像了,像..像....”青年开始还笑呵呵的,笑着笑着表情就凝固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倪令注意到,他的眼眸不再是以前的纯黑色,而是透紫的黑色,虽然看上去神秘了许多,但是这也神秘的过了分,自己的身体却连他自己都晓不得怎么回事,要知道在其印象中,只有张顺才是带紫色的。 “哈哈。” 一道熟悉的爽笑声自他的体内传来。 “张顺,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愤怒的声音。倪令跳脚,丝毫没有好友活过来的兴奋,张口就是暴吼。 “别急么,十多年都等下去了,不差这点时间。”那道声音有些贱贱的,似乎又回到了十数年前看《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 二人一唱一和,到最后张顺也还是没从青年体内出来,据他说还要些时间才行,青年愤然的再次问候了那厮的祖辈。 “吖~~吖~~” 熟悉的嘤嘤声将青年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与以往大多时候不同,这次小黑爪中是钳着一个系好的金箔纸张。 “内府指令?” 青年一眼瞥到了金纸上面用以系结的内府专用绶带,接过纸张,熟练的解开绶带,刚开始的四个字便让少年打了个机灵。 “我儿倪令.......” 最后落款,倪德元。 读完之后,倪令的表情极其精彩,实在是难以让人分辨是悲是喜。 “父亲要来?娃娃亲?去提亲?”青年眼角抽动,小嘴张成了个o型,一脸茫然。 倪令混混噩噩的打了桶水,滴了玲珑液,盘坐进去修炼,又生吃了一颗碧落果,体内体外锻造肉体的双重痛楚都没有心中的大写疑问来的更加刺激。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青年还以自己是在做梦,再次看到那张金箔纸张时,才恍然大吼道:“劳资要结婚了?新娘是谁啊?长得丑不丑啊?性格怎么样啊.......” 从被榨干的淬体液中走出来,青年取了个瓷颈瓶,先是到往昨天妖兽山脉的那个地方,小心翼翼的将仅仅寸许多高的灰黑色植株带着土取了下来,收在了瓶中,饶是用了手帕,那恐怖的腐蚀力还是灼坏了青年的手掌,鮎然血肉显现,模糊不堪。 倪令越发心惊了,“也不知道那个九阶妖兽守着这玩意干嘛?” 青年买了一辆马车,带上自己的物件,驾车赶回了濉河镇,他此刻卡在了八重体脉境顶峰,本想等到突破九重体脉境再回去的,但没想到父上突然搞了这一出,还要亲自过来带自己去上门提亲。 足足一天多的时间,倪令才驱使这凡胎马匹回到了濉河镇,刚一进城,整个镇子内,家家大红灯笼,没几步便锣鼓喧天的场景吓坏了青年。 边赶路便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这才放下了心,原来倪府家主要亲临濉河镇的消息传开了,当初他来的时候都能引得那么多人争相观看,现在大家长本人要来,这样的景象也情有可原。自祟心理罢了,世人总觉得云端般的人物,能够亲眼见到,就好像自己也能离他们更近一点似的。实际上见得到却触碰不到的,距离才是最遥远的。 回到镇守府,镇守张开早早的便领人在门口迎接,倪令几句客套完之后,入内吃了自己的接风宴,好容易应付完这些流程,就赶紧的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屋子里了。 至于高晨,镇守说他大约在一年前出去历练了,根据张开回忆,在他走之前,自己就已然不是高晨对手了。 镇守最低也要九重仙脉境才能担任。 “渍渍,这家伙藏得够深啊。”青年嗟叹,也没多想,便继续修炼自己的了。中途镇守来汇报说,这一年多的资源都给小少爷存了起来,还没等他继续娓道呢,倪令在屋内直接一句“送你了。”便再也没出过声。 婚约 “渍渍,这家伙藏得够深啊。”青年嗟叹,也没多想,便继续修炼自己的了。中途镇守来汇报说,这一年多的资源都给小少爷存了起来,还没等他继续娓道呢,倪令在屋内直接一句“送你了。”便再也没出过声。 在他回来后的第二天,镇守府传来消息,大家长快要到了。倪令加快速度打完这一套万物生,便匆匆向着城门处赶了过去。 如今万物生第二阶他玩转的炉火纯青了,甚至更进一步完善的雏形也已经出来了,只要再有一个契机或许就能击碎那层薄膜,这一步也许是下一秒,也可能是几年后,总之不会太远了。 青年在城门处并没有久等,最开始他是自己一个人埋在汪洋般的人堆里,直到远处的黄金辇车显现,一头独角驹嘶吼,镇守等人才寻到倪令。 “少爷。” 当张开几人这一声叫出来时,青年原本周遭的人群都是如同波浪一般向后退却开来。 “是他?” 很多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惊呼起来, “这不是几年前的令狐兄么?原来他就是嫡少爷。” 众人脸色不一,其中有不少还是当初和小少爷一同“随过彩礼探过亲”的呢。一些人后悔那时候没和“令狐兄弟”好好联络下感情,也有人自觉的退向了人群最深处,比如当初曾经对令狐做过不干净事情的猎人,也比如那个时候被少年救下却在对方被虎妖追杀时不帮张家带路选择先行逃跑的红裙女众人。 “姑姑都怪你,当初要是能够去给他们带个路救了令狐少爷,结个善缘也好。”一个颇有些锐气的女孩子责声道,他便是四年前的那个被妖兽吓哭的女孩,如今达到四重仙脉境的实力,将来不可限量,现在隐隐间要取代其姑姑了。四年前她想借少年教训刀疤男子,四年后也还是那么势利。 连衣女子脸色变幻,不怎么好看,如今她都能被自己的侄女教训了么?早就看出这丫头有着野心,却也没想到野到自家人身上了。 “人心最是难测啊。”连她也都是只能感慨。 于人群中,青年看到了那个刀疤男子,准确的说是对方来找他的,当初虽说只是报个恩情,但是现在能和嫡少爷说两句话,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上很多,当初种下的因,现在结出的果,常年混迹世俗,谁也不是只做善事不求回报的菩萨。 “田力兄,当初多谢救命之恩。”青年很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但这就是江湖规矩,对方并没有做错什么,自然要给足了面子,毕竟他也的确心存着些感激。 “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前两天杀了一头小老虎,这个就先当做礼物,望田兄不要见怪。”说话间,一只纯白色的妖核丢出,刀疤男利索接住。 浓烈的本源之力在妖核中弥散,让众人的眼睛瞪得滚圆。 “九阶妖核,还是最珍贵的那一类。”不少人惊得叫了出来,一方面惊于田力竟然对小少爷有着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则是震撼,小少爷已经可以单独猎杀了九阶妖兽了么?要知道他才多大,十四岁不到,这天赋比起那两位哥哥也是不遑多让吧。 “田兄,等过段时间登门拜访,还望不要将小弟拒之门外。”真挚的语气。“现在还有事情在身,就先失陪了。”略微的歉意。倪令浅笑,然后向着黄金辇车奔去,所过之处,行人尽让。 此刻就连游刃猎人圈子的刀疤男子也是没太反应过来,呆呆的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当初只是不愿意欠别人救命之恩所以才会愿意冒着一点的风险带路报答“令狐”,至于刚才更是想着能够和对方交谈两句,这样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会认为他田力能跟小少爷有着交集,不管关系深浅,份子达到了,这就是“果”,以后行走江湖方便很多。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伸手就丢给了自己一枚九阶妖核,言语间更是给足了其面子,哪怕离开的时候,最后一句也是警告在场所有的人,“小少爷我还会再来找田力,不要生出歹念劫掠他倪令送出的东西。” 在场人潮或艳羡,或嫉妒,或不忿都有,也就只有红衣女子几人能知晓事情并不如先前大家看到的那般,但嫡少爷他把戏份做的那么足,又有谁会去相信他们几个小人物的无稽之谈呢? 辇车停下,倪令一袭青蓝色衣袍,站在独角驹右侧,恭敬的向着出厢的中年男子行了个大礼。一个白袍老者先行从驱驾上走下,恭迎金辇厢内的主人。 身形壮阔有如猛虎之资的中年男子挑开了丝帘,缓步走了出来。 “父亲。” 就在众人以为会是一副子慈父爱的场面时,大家长那伸出的手却突然变掌,少年刹那间失了神,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靠身体做出了反应,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这一击,而后和族长进行了最简单粗暴的体搏,二人脚下皆是出现浅坑,周围破风声阵阵,脚下步若清风,手中掌如佛龛,在最后一击中,二人对击一拳,皆是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罢手。 “不错。” 中年男子拍了拍掌,极为满意的笑了笑,道。 “父亲过奖了。”谦卑的声音。 倪令知道父上是控制着境界来试探自己的实力,甚至只在第一击便有了思量,掐好不用倪令展现出那门玄乎的万物生道法的境界,只是进行单纯的肉体对抗和近身厮杀,来检测青年身体与厮杀意识的进步。 这精彩的体斗迎来了后方如同潮水般的掌声,张开几人这时才匆匆上前拜会族长。 “镇守张开携濉河镇属官恭迎大家长。”几人跪礼。 “恩,此次你们诸属官帮助嫡子历练有功,内府中都留有记录,赏赐已经在路上了。”极上位者的气势。倪德元不怒不笑,片刻言语间已然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主威严。 张开自己上前牵着那头通体精白的独角驹,跟在两位大人物后面恭敬的走着,身前是内府唯一一个白袍侍从,身后是镇守府的几位属官。 几人还没走到城门口,城池上烟火冲天而发,数十个修士穿梭其中进行着舞狮表演,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噼里啪啦炮仗声,好不精彩热闹。 进了城池,青石街道两旁整洁如新,没有一丝脏乱,家家户户门房上都贴着“欢迎大家长”的标幅,前面有着两列整齐的卫兵队伍,皆是手牵良马开道,再前方,是队列整齐的仪仗队,各种音器喇叭鸣叫,提前告知众人家主亲临了。 几乎每个门内都有着头颅冒出来,想要一睹族长英姿。每个人见到这阵仗,就莫名生出无力感,在看到大家长那身处漩涡中央却仍旧淡然自若,只是偶尔与着小少爷谈话才露出些许会意的神情时,众人明了,原来自己跟家主距离是那么遥远,遥远到看着背影都没有追逐欲望的地步。那是一种天上地下的区别,所以人在过于年轻的时候,是不能去见识太广渺的世界的,该知道该见识的,等到了时候,有了机会,自然会见到。很少有心存征服世界梦想的弱小志士能够在见识到世界的辽阔之后,还仍旧意气风发的。 其实别说是他们,就连倪令此刻,心中也是翻涌不断,当初他来的时候排场很大,但是一直躲在辇车内不愿露头,所以没能见得到。而这次的规格决绝要比他那次更高,他是小少爷,其父却是大家长,大家长于此就相当于上一世的古皇帝,皇子与皇阿玛体恤爱民的时候,排场能一样么,即使他嫡少爷来访已经用了最高规格的礼数,那么大家长来了,就必须再弄大点动静,这都是传下来的规矩。 老爷最好规矩。 在喧闹的街道上,两位大人物一步一步走完了礼数,足足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然后上了镇守府的酒席,二人独占一桌,镇守和属老负责伺候。这一天整个濉河镇家家宴席,为内府的恩赐。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宴席才结束,小少爷带着家主来到了自己的居所,便闭门谢客。 张开想要提一句说这是小少爷钦点的住所,不是他所安排的,却一直也没有个插嘴说话的机会,只能抱着幻想心说这小少爷应该会帮他说几句话的。 “父亲,这婚约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说完倪令起身,帮对面男子沏了一杯茶水。 “当初刘家看上你两位哥哥的天赋,紫菱她又恰好刚怀上你。”男子说着端起茶水,眼中有些莫名的意味,瓷盖挑了挑,轻吹了口气,小饮一口,才继续道:“刘昊天那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找的女娃收为义女来上门提亲,我看着模样清秀,骨络也不错,就答应了。” “恩。”倪令低声回应,这些跟信上写的大差不差,他倒是都清楚。 “只是因为后来发觉你不能修炼,而我也在隔年出了些事情,所以...”男子说话口气依然很平静。 “所以对方想要反悔了?”青年聪慧,打断话语问道。 “恩。” 端着瓷杯的手一直未曾放下,倪德元又喝了一口,缓缓道:“在你五岁那年,我和刘家家主聊过,他的意思是这件事的确有些为难,不过可能还不止如此...” “以我对刘昊天的了解,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辈而丢了整个家族的份子,哪怕是他的亲骨肉都不行。” “那父亲???”倪令看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的父亲,有些惶然道。 “不管有什么原因,就算他不愿意,此次我也一定要帮你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倪德元严声道。 “父亲你....”惶然而惊恐的声音。 青年脸色苍白,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端看着这个男子,“嘴唇上的皲皮,鼻子上糙挫的斑点,干柴般黯淡的发丝,甚至隐隐间他能感受到对方血肉之下的黑气。”这是上一世凡人身体出现问题时的症状,哪能出现在一个方到中年本该意气风发的莫桑城绝顶强者身上。 强势的上门提亲 青年脸色苍白,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端看着这个男子,“嘴唇上的皲皮,鼻子上糙挫的斑点,干柴般黯淡的发丝,甚至隐隐间他能感受到对方血肉之下的黑气。”这是上一世凡人身体出现问题时的症状,哪能出现在一个方到中年本该意气风发的莫桑城绝顶强者身上。 “这才是自己的....父亲?”倪令睁大了眼睛,晶莹滴落,双手死捂着嘴巴不让它发出声音,初长的身躯在忍不住着颤抖。 很多不肖子孙只有认真的正看一次父母,才会知道自己以前究竟对上亲漠视到了什么程度。那不是听长辈几句话,给长辈寄点好东西,报喜不报忧,成为外人眼中的孝顺孩子就足以弥补的。我们都缺失了孝最重要的本质,那是心。 青年瞬间明了了男人的意思,倪令害怕了,但他怕的并不是父亲大闹三大家族之一的刘家,他怕的是让上亲这么做的唯一一个原因:“这个男人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甚至等不到他成长到拥有能够自保力量的时候了。” “爹。”倪令扑通一声立跪下来,声音都是变得沙哑不清。他不跪天地,更不跪这苍生,这一世,他只跪自己的父亲。 中年男子抚了抚身前的青年,很欣慰有着三个足以自傲的孩子,但也正是如此,他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子出现意外,哪怕捅破了这莫桑城的天。 等到倪德元从屋中出来,张开连忙迎上,带着家主去往早已打扫好并精心装扮过的屋子休整,看到大家长并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跪了安,镇守退离,自己寻了个靠近家主的小屋子睡下。 到了第二天清晨,倪德元只是知会张开一声,便带着倪令悄悄离开, 在路上,青年不同以往的安静,而是找着机会和家主聊说,中间他将那个满是死气的药材取出给父亲过目。 “这是.....你从哪儿得到的?”倪德元都是有些吃惊。 “这是什么好东西么?”青年疑惑,竟然能够让父亲动容。 “我当初最想为你寻得的便是这株药材,只可惜你手中还没能彻底成熟。”中年男子感叹。 “哦?” 从倪德元的口中青年得知了这味药材的来历,名为死灵草,无论是对元气修炼还是体脉修炼都有着极强帮助。 死灵草彻底成熟后会通体透绿,又叫生灵草,蕴含强大的生之本源力,能够帮助修炼者跨入那困扰无数人的仙人境难关。 “怪不得看到那个九阶巅峰的虎妖据守在不该他待的地方,原来是惦记着死灵草成熟呢?”倪令唑舌感叹,早知道就先留着不采摘了,等过几年成熟再说。 “不过你也不要太失望,这死灵草未成熟时虽然对元气修炼者无用,但是对体修淬炼肉体倒是有着不小帮助。”家主看出青年的失落,顿然开口道。 听着父亲说道那种淬体的方式,倪令浑身忍不住起满了鸡皮疙瘩,又是那种一不小心便能够要了他小命的修炼。大家长知晓他的顾虑,教导他可以一点点引出死气修炼,等实力更强大了,再完全消化它不迟。 青年也只能悻悻点头。 有倪德元带着,二人仅仅半天不到便来到了刘府大门前。 “站住,先报上名字。”两护卫的其中一个,颇有些肃杀之气的强壮男子携着未出鞘的宝刀拦住二人的步子。 “让刘昊天出来见我,你还不够格。”中年男子淡然开口。 “刘昊天,刘昊天...”也就是刘家护卫见过些世面,看到来人的气质知晓对方可能是大人物,但即便如此,刘昊天的名字也是在脑中转了半天,家主那等人物是天上般的存在,与他们距离太远了。 等守卫回过味儿来,中年男子身后生出数丈长的元气大翅,已然带着青年腾空飞入了刘府内,不紧不慢的行进着。 “拦住他。” 守卫大喊,看到对方能够御空飞行,就知道来着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大人物,但即使如此也得硬着头皮表示一下。 “有人硬闯刘府,拦住那两人。” 顿时间,整个刘家沸腾了起来。 “何人敢擅闯刘府?” 数名老宿,无数修炼者都是从各处赶了过来,看到一名中年一名青年视若无人的走在最中央的最尊贵的客人才能行走的白玉石道上。 以他们的身份实力,还真的认不出对方便是莫桑城鼎鼎大名的倪府家主,这等存在,除非必要时刻现身,否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一睹风采,就像常年匿迹的张家府主,城内其他家族知晓其容貌的,难能过一手之数。 刘家众人对这两人的傲慢行为极度愤怒,几名老者率先冲了上来。中年男子不语,强大的威势外放,方圆十米,行人不得进。 终于,自刘府更深处,有着更强者出现,但仍旧只能停在数米之外力竭。 直到一名几乎枯朽的老者出现,携带强大气势冲了上来,但看清来者容貌时,想要暴退已经来不及,男子随意招手,如同掸灰尘一般将老者扇飞出去。 “那可是一位太上长老啊,却连对方一掌都撑不住么?”众人此刻才明了来着究竟是何等恐怖。 “德元兄,来做客也提前说一声么,容我好布置排场迎接啊。”一道身影从天际之上落下,有些怪声道。 “幺子才历练结束,身为父亲我可不得前去看看,这不,突然想起一些事,就临时过来了,要是有什么冒犯,昊天兄望请海涵啊。”莫名奇妙的语气。倪德元似是在致歉。 刘昊天虽然心里诽谤,但表面活计还是要做的漂亮,笑着道:“哪里哪里,倪府家主亲到,求之不得呢,德元兄咱们走里面议事。”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群人走向刘家正厅,刘昊天居中,倪德元坐在左数第一位,倪令跟家主旁边坐下,剩余位子则都是刘府族老占据,其中便有被倪德元一手甩飞的太上长老,可脸色就不是多么好看了。他地位尊崇,未曾受过此等羞辱。 “昊天兄,不知雨凝那丫头在哪儿?”无意般的口吻。倪府家主先行开口。 “倪兄,有什么事不能缓一缓呢?还是先品品这上好的青乌茶,要不然作为家主我可就真的是款待不周了。”刘昊天说道,左手食指从开始到现在停不住的敲打着座椅,有些心不在蔫。 刘家府主脑中在思量,对方今天敢这样强势的踏进刘家,那么没个交代几乎不可能善了,他知晓倪德元这是猛虎迟暮时的死扑,最为要命。虽然刘家在他去往濉河镇时便猜到一切,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作为多年的老对手和老朋友,刘昊天心里却不那么是滋味。 “呵,好,那便先喝了这碗茶水。”礼貌似的应酬。倪德元高端起杯子,不紧不慢,悠然的品着,时不时摩挲着瓷杯吹了吹气,又或者擦着盖子,发出叮叮声响。 整个正厅内寂静之至,只有间断的倪家府主品茶的声音发出。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一个世纪,也可能就一会儿,倪德元抿掉最后一口,瓷盖合上,一声叮嘤,将众人从压抑中解脱出来。 “刘兄,这茶,我可是喝完了。”中年男子看着堂中央高坐的刘家府主,将瓷杯端放在小桌子上。 “哈哈,德元兄好气魄,有什么事情咱们边吃边聊。”堂中男子的爽笑中透露着些许的不自然,而后仰头对着门外道:“来人啊,上菜。” 话音刚落,便有着两列靓丽纱裙的女子进内,手中皆是端着托盘,单膝跪着将菜品奉上各个桌子上。 倪家府主拿起筷子,钳了一块被精心装扮过的牛肉放进嘴中,嚼了几下,伴着酒水一口咽尽。 “昊天兄,这该有的礼数都有了,能否将我那将来的儿媳妇先请来,给我这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过过目。”古怪的语气。中年男的眼眉低垂,脸色带着牵强的笑意看着堂中间的人。 刘家府主干笑,众座皆寂。 安静了不多会儿, “唉!”刘昊天真心叹了口气,也不愿意再拖延了,破碎这个老对手的最后心愿,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但一直拖着,似乎更是残忍。想到这,堂中男子正了正色,然后缓缓道:“这么多年了,倪兄你应该是知晓我的,倒不是老朽不愿意嫁女,而是,另有人不愿意。” 倪德元第一次面露凝色,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濉河镇,便是为了给刘家时间考虑,虽然猜到了这件事中另有他人干预,但是能够左右这刘府之主决定的,又会是何等人物。 “哦?不知是谁会阻挠刘兄的决定?”好奇的语气。倪家族长收回疑容,淡笑。 “是我太一门。”一个青年身影走了出来,有些倨傲的看着在座众人。 众坐眉头皆蹙,一个小辈,未免太过放肆了。 听到太一门三个字,倪德元先是一怔,打量了对方一眼,眼中有了思量,而后轻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青年,晃了晃,“你,还不够资格代表。” 只一句话,青年身形不稳,嘴角有着鲜血流出,整个人差点仰头跌倒。 众坐侧目,这倪府之主是真的是要疯了么,竟然敢对太一门的人动手,虽然只是一个弟子。 “那我够了么?” 一道绿袍身影从远处天空中飞冲进来,恐怖的压力外散,震慑的众人难受,倪德元和刘昊天同时出手,将威压消除,免得众人受这压迫之苦。 刘昊天脸色也是颇不好看,这太一门仅仅两人便在刘家如此放肆,让身为家主的他也是极度难堪。 “不知道,要试试。”认真的口吻。倪德元眼睛微眯,盯着对面老者,嘴角却浮出笑意。 残忍的拼命 “不知道,要试试。”认真的口吻。倪德元眼睛微眯,盯着对面老者,嘴角却浮出笑意。 此时就连那绿袍老者都有些吃惊了,一个小小家主之主,竟然敢对太一门长老邀战。 “好大的口气,你们这些小家族真以为当了几天土皇帝,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么?”老者猖狂,身为那个门派的长老,一念间便可以决定很多大家族的生死,自不必委屈自己的嘴巴。 “出去。” 倪德元只留下两个字,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哼!”老者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众人也都是从屋内走出,想要一睹二人战斗之资, 在数百米高的天际之上,二人身后生翅,手中生虎,恐怖的波动不时逸落丝毫下来,但即使是分毫,也将刘府一些地方崩碎,甚至有着人员受伤。 在还没出现人员死亡前,刘昊天便亲自出手负责保护刘府,将那漏掉的元气波动湮灭。 整个刘府陷入躁动,他们头顶有不世强者决战,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很多人都再不理会规矩,向着正堂这边围聚,想要更清楚的观看这场难得一遇的决战盛宴。 离得尽了,看的也就更清楚了,二人虽然看上去现在斗的不分胜负,但明眼人却能看的出来,老者已经近乎全力,而倪家府主却好像还有余力。在场感受最深的就是刘昊天,他自知不是太一门的长老对手,那又能在全力之下的倪德元手中撑住几招呢? “好,好,想不到这种地方竟然还能找到你这等实力,但今天你还是要败。”老者语气古怪道。 说话间,右手一拍,自其腰间的土黄色袋子中飞出来一柄弥散着黄色光芒的丈许长宝剑。 “宝器?将级宝器?” 众人惊呼,整个莫桑城也就张家有一柄将级宝器,但绝对没有如此威力,那么说来,上面那柄宝剑,至少也应该是黄等中阶,甚至高阶宝器。 “德元兄,才数年不见,我和姓张的都很好奇,如今的你到底有多强?那现在就先让我刘某人看看吧。”略有些倜惆的感觉。刘昊天眼睛眯起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硬悍了几下之后,饶是以他倪德元的实力也是吃不消,被逼的接连后退,终于,在某一刻,中年男子突然跃起,右腿旋踢那柄保健,获得了短暂的休整时间。 倪令瞪大了眼睛,那是.....《万物生》道法??? “宝器不错,但是....”自负的声音。 中年男子话没说完,攻击却已经先到了, “掌推,爪擒,肘击,立劈,背顶......”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打的接连后退,但那还没完,“探指,划拳,蹬脚,抵膝....” 那长老嘴角溢血,手中的宝器都是要拿它不住,中年男子没有放走这到手的机会,双指弯曲,指关节顶敲宝剑,直接将太一门长老那握着黄等中阶宝器的枯手震出鲜血,然后得势不饶人,双指钳住剑刃,宝器易主。 “你....这是武技?”吃惊的语气。 老者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战败,对方那是武技才可能有的韵势,武技,无关实力,是涉及道的领域,也是最深邃的领域。对方施展的应该是残缺的,要不然在最开始自己便已经没命了。 元气修炼到高等境界固然值得骄傲,但是跟修习道法的绝艳之人比起来却什么都算不上。道法才是唯一,道字重万钧,惊才者一生只为道。道,才是神裔大陆的根本,但这也只有最顶层的修士才能有资格知晓,有能耐涉猎的。 “路上捡的。”中年男子淡漠如水,轻声道,而后洒然回到众人视线中,从自动让开的道路中央回到了正厅。 “德元兄,你....果然是深藏不漏啊。”无力的感受。刘昊天心中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不得不感叹。 天空上的老者也是退了下来,看向倪德元的眼光变了很多,甚至有了尊崇,身为太一门的长老,少有人是心胸极度狭隘之辈,单单对方能够凭借莫桑城这点资源走到如此地步,就已经值得敬佩了,更何况还能修炼武技。武技,即使是残缺的,即使是捡来的,非绝古烁今之人也不能修炼。 “敢问刘兄,我能不能见见儿媳了。”商量的语气。倪德元斜侧过头看向堂中之人。 刘昊天苦笑,道:“德元兄,你想见雨凝可以,但....想要带走恐怕还有些难度。” “太一门还真的非要我儿媳不可了?”带怒的感觉。倪府之主眼神凌厉,脸色有些阴沉。 “刘某人还是尽数坦言吧。”刘府家主嗟叹,然后看着倪德元,道:“我的这位养女是太一门寻觅已久的太初之体,太一门门主钦点的接班人,而且,雨凝她也不愿意和虎子成婚。” 刘昊天简单几句,说了个明白。 “太初之体?”淡淡的口吻。倪家族长眼眉低垂,而后又看向刘昊天,“那丫头连你定的婚约都敢不遵守?” “跟我义父无关,就是我不想跟你们倪府的小少爷成婚罢了。”骄横的语气。 喝声传来,众人望去,一名衣着深红色素纱蝉衣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在她身旁,站着一位看上去似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倪德元变了脸色,扫了扫刘雨凝,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老者。那个古董般的老头,连他都是看得不透。 “德元叔,既然你今天也在这,我们就把事情说清楚,当时我才一岁,什么都不懂,所以这个婚约算不得数,还请你将那凭条拿出来,咱们两家一起解除这婚约。”不容拒绝的口吻。女孩动作似是恭敬,但那语气中的傲慢之气,却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 “如果我说不呢?”中年男子死死的捏住了小桌上的瓷杯,却又没让他碎掉,他在克制。 枯老之人身上凝聚出一道元气匹练,压向了坐着的倪德元。 “噗呲~~” 中年一口鲜血喷出,强大如他,却连那老者的威压都承受不住。 “爹...”惊吓的语气。倪令大叫,变了神色。 “老头,你干什么?”愤怒的呵问。青年早已忘记了其他,开口便是不逊。 “哼。”轻蔑的声音。 那老者轻哼一声,倪令的身子如遭雷劈,软软的倒了下来。 “长老留情。”刘昊天在这关键时刻开口求情。 发现那少年只是软倒下去,老者眸光一凝,想要将其看的透彻,可任凭他的修为惊世,却也什么都没瞧的出来。 “德元叔叔,枉我还叫你一声叔叔,请你将婚纸契约拿出,咱们两家相谈退婚,以后关系依旧还能联好。”更加骄傲的语气。女孩神采奕奕。 倪府之主将青年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在板凳上倚躺着,收回的手背上有了些死气,腐蚀出斑斑黑点。 中年眼色平静的看着对面女孩,开口道:“你为什么想要解除这个婚约?对你加入太一门并没有什么影响吧?”长辈的问话。 “当真要听?”女孩看向中年男子,有些不可思议道。 “当真。”认真的感觉。倪德元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好,那我说大家听听。”略带不屑的声音。女孩仰头面向众人,继续高声道:“众所周知,倪家的小少爷不能修行,一生只能为凡俗之辈窝在莫桑城这个小地方,而我马上就要去太一门修行,要去更广阔的世界闯荡。说句不好听的,倪少爷只能拖累我的步伐,那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他成婚?” “有句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年男子睁开了眼睛,淡淡道。 “义父他当时也不知道倪少爷现在会是沦落至此,更何况,即使他能够修炼,我也不需要和他联姻,也有句话叫做,门当户对。”持理的感觉。女孩自恃慷慨道。 “你说我儿他沦落至此?,你说我儿他....跟你门户不配?。”强忍着的怒气。男子面容似是平静,但额头上筋脉暴突,眼睛中血丝满布,皮肤上尽是暗红。“令儿,听到了么?”字字珠玑。倪德元掐碎了手中的瓷杯,声音不是多大,但整个人却都是在颤抖。 “爹...听到了。”痛吟般的感觉。青年那虚脱般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原本清秀英俊的小少爷,此刻身上死气满布,斑驳血肉,森森白骨片片,头上汗渍掺杂着泪渍流落不绝。 倪令手中多出一杆黑红色铁棍,颤颤巍巍的走向了正厅中央。 “刘家小儿,谁敢与我一战?”极度自负的气势。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发颤,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众坐皆寂,却没人上前,青年那恐怖的伤势让所有人哑然失语。刘家子弟早已聚在门外,面对着似乎随时都要倒下的倪令,竟然有一些发憷。 “刘家小儿,可敢一战。”目空一切的威能。青年震棍高喝,棍落,白玉石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家主,弟子原意一战。”那个当初因为倪令而被罚面壁一年的刘明罗第一个站了出来。 青年伸出一指,摇了摇,轻蔑一笑,“你,不够。” 刘明罗原本的怜悯此刻消失殆尽,对方只一句,便把他彻底激怒。 “找死。” 那弟子一脚蹬地,冲了上来,拳头挥出,并没有留手, “嘿嘿...”带着哭腔的惨声。青年痛极反笑,他早已沐浴成了一个血人,那可是死灵草啊,直接生吃了,如果有选择他真的愿意去死,但是在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倪令动了,右手抬起,一棒探出,那看上去慢悠悠的一棒,却在刘明罗之前打了出去。 “嘭~~” 十数米的血痕拖出,刘明罗最后挣扎着起身,但只来得及抬起头颅,便软倒了过去。 “丹田暴血,刘明罗,废了。”众弟子脸色各异,膛目后退。 “刘家小儿,敢尔一战斗?”恐怖的讪笑声。 青年掷声,鸦雀无喑。 下次之约 青年掷声,鸦雀无喑。 “哈哈哈哈~~~疼啊~~真疼啊,哈哈哈哈哈~~~刘家小儿,敢否一站?”倪令时而抱着头,时而攥着拳头,浑身都在痉挛,时哭时笑,时而低吟时而暴吼,让人分不清楚。死灵草的死气之力已经连青年的面部都腐蚀殆尽,分不清人鬼,众人看来,倪令是服用了禁药导致的副作用,但只有太一门的两位长老,倪刘两家家主方才有着眼力看出,那是未成熟的宝材生灵草,又称死灵草,青年这是生吃了啊,在场真的没人敢这等豪气。 “没人么??刘家子弟真是废物,废物啊。”青年一脚蹬地,向着门外年轻子弟聚集的地方冲去。他生不如死,他要发泄,他要杀人,他要人陪葬。 “庶子敢尔!”被逼的出头鸟。 几名大一点的青年出手,想要阻止倪令。 但面对如今疯狂的倪令,那些仙脉九重的弟子都根本经不住一击,青年给予一人一棒,将其尽数抡飞,重伤垂死。在见到对方的强大力量后,整个刘府子弟没有丝毫联手对抗的欲望,四处奔散而去。 “够了。”骄傲的怒斥。 一道深红色靓影,脚下生莲,两步便挡在了青年身前, “真欺负我刘家无人么?” 青年最恨的便是这个女孩,他知晓定不是对手,所以他才会吃下那株死魂草,纵使吃完之后也不是对手,但他就是要以最强状态与之拼命。 深红铁棒再度伸长,力若万钧,立劈向女孩, “雕虫小技。”女孩轻喝,一张拍出,几乎让少年握不住铁棍。 “倪令我警告你,别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再不知收手的话,我不介意就此立诛你。”女孩仰以鼻息,冷声喝道。 青年看着对方的眼神,那种瞧不起的,赤裸裸的,厌憎的眼神,在二十多年前,那个大山里,他面对最多的眼神。 咸鱼是从什么时候彻底咸下来的呢?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所有人都认为你一无是处,如同垃圾一般,无论你如何反抗却只能得到更加瞧不起的眼神和一句“那样的人还想怎样怎样。”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屈服,任你们欺我谤我瞧不起我,我都任你欺谤瞧不起,反正我是一条咸鱼,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甚至连翻个身的念头都没有。 又或许,咸鱼那让人看不见的心中,其实还藏着一点点的希望吧,要不然,他又是如何顶着无限大的压力与嗤讽,想到去报考大学,而且考上了呢?咸鱼也能够抓住仅有的一丝的机会跳出了大山这口小锅。 “所以我就说,你他妈的瞧不起谁呢?”如同沉寂百年的火山爆发。 少年目瞪呲裂,大吼一声,铁棍收起,“掌推,指击,立劈,旋踢,肘击,拳砸,腹贴,背顶......” 恐怖繁杂的攻势打出,一出手便是万物生二阶的极尽变幻,他清楚的知晓这样也完全伤不到对方,但他只差一步便可以打出三阶功法,即使那样也还不够,他在麻醉对方,他在等,精神屈辱早已超越了肉体上的疼痛。有着细心之人能够注意到少奶奶身上涌流不断的血液此刻有些已经凝成紫黑色了,倪令的眼睛泛着紫光,恐怖的威势自其身自然散发。 女孩神色一滞,一方面是对方突然铺出的恐怖攻击着实震惊了他,另一方面,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在爆发瞬间真的让她生出一种无力感,他是太初之体,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体质,如今竟然对他人有着敬畏。 “不可能,这都是错觉。”女孩何其骄傲,等她回过神来便了明一切,虽然对方攻势极其恐怖,但对于其来说丝毫不惧威胁,境界差距太大了。在几年前她便已经踏入了仙人境,对方身上虽然没有元气波动,但也最多不过九重仙脉境的实力,如何与她媲美。 可她却不知道,在场的几位大人物此刻内心是何其不平静。 “这个小子,有大问题。”太一门的长老眯起眼睛道。而另一边,那名枯木般的老者眼睛中射出锐利的光线,死死的盯着少年。至于刘昊天,脸色更是复杂,“这小子,比起他的两个兄长,天资只强不弱。” “萤虫之光安敢与日月争辉?看我灭你。”愤怒的骄纵喝声,少年的强势让她很没面子,虽然是服用禁药的成果。 女孩稍一用力,青年便大口喷血,几乎没几招,倪令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雨凝停招,右手上有着蓝色波动浮现,他要用功法灭杀青年。 看到刘雨凝真的起了杀机,诸位大人物在有些坐不住了,不说倪德元救子心切,就是太一门的两位长老还想着搜寻活着的青年体内秘密。 “嘿嘿,真不知道你这样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骄傲,是给谁看的,又哪来的自信。”倪令眼眉低垂,不紧不慢的咧嘴笑骂道,他此时整个人都似乎是下蹲着,真的想要硬接对方这一攻击。 “你要死。” 刘雨凝已然丧失了大家小姐的风度,根本就是怒吼着冲过来的,她这辈子何曾被人当面嘲讽过,更惶况还是如此贬低之语。但她似乎早已忘记自己盛气凌人时,将这对父子的颜面至于何地。人在极度痛恨另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对方又为何痛恨自己。 “就是现在。”青年心一横,九重体脉境的屏障,万物生三阶的屏障,自己的最强一击, 倪令手中出现一根赤红铁棍对上,初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在上升的过程中,那铁棍似乎突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禁锢,而后升华一般,威力乘十倍以至更甚的爆发,直接顶上女孩一掌,抵挡住对方的一击后,棍收人现,青年那如同惊涛骇浪的般的攻击喷涌而出,没有华丽的动作,有的只是极致的速度和强悍的力量,一拳一掌落到实处。 猛虎扑食也不过如此,饶是女孩实力惊人,在那一刻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抓住机会,青年打出了完整的一套手中法,最后一拳轰出,将女孩击飞,躺倒在地。 直到疼痛浸满全身,刘雨凝才彻底回过神来,但她那时候已经被对方打在地上了,喉咙中涌一抹甜意,女孩用手擦了擦嘴角,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殷红的鲜血。 “你竟然伤了我,你竟然伤了我。”女孩满脸惊怒,而后眼神彻底阴翳了下来,看向青年,“我杀了你。”恼羞成怒的女孩大吼,恐怖的气势涌现而出,让倪令生出一阵无力感。这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他决然不是对手,但已经打伤了对方,青年方才的苦头也不算尽数白吃,只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啊,“再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做到更好的。”这种非咸鱼般的念头再度成长了些。 就在女孩的酝酿的攻击即将打出时,枯朽老者出手拦住了他。 “小子,你要跟我们走一趟。”老者说话却并不如想象中年迈,很利落干脆。 “为什么?”倪令其实想说凭什么,但是残存的理智挽救了他。作为一个年轻人,在庞大的力量前不要太过冲动,否则很容易夭折,道理他都懂。 “你身上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理所当然的声音。老古董很干脆。 “那不如就在这看个明白。”青年心中冷笑,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跟他们走,否则十有八九要完蛋。 老头近乎闭合的双眼再度睁开了点,盯着青年,让其忍不住,浑身都是起满了鸡皮疙瘩。 “也好,就先在这看看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要妄想反抗,否则我会立刻废了你。”冷漠的声音。 倪令知晓自己身上有着秘密,也不愿意示人,但此刻这是唯一保命的办法,只能任由几位大人物探看。 少年控制着身体解除了那种本能的反抗,放开了给对方查看,太一门的两位长老将心神探入对方丹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身体僵硬,脸上满是震惊,嘴巴张的老大,眼珠子也好像要掉落下来。就当他们想要更进一步探索之时,倪令的身躯中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苏醒了,那存在受到了侮辱,一双紫红色的眼睛陡然睁开,两道难以察觉的光芒自其眼眸之中射出,只一瞬间,二人的心神都有种被洪荒巨兽所盯视的感觉,感觉到不妙的太一门长老想要立刻撤回心神,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射出的光芒分别没入了二人的心神之中, “滚。” 一声轻喝透过他们的心神,传到二人脑海之中,却让两位长老的本体都是应声倒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口中喷出鲜血,满脸惊滞。 众人震惊,两位长老倒地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被一个仙脉境的小子给吓成这样,一旁的刘昊天庆幸自己当时忍住了好奇心没去探知,要不然恐怕只会更加悲惨。就连倪德元此刻看向倪令的眼神都是迷惘起来。 不过这明显不是现在该担心的,倪府之主身后生出土黄色的巨大翅膀,抓着少年便准备逃离,要知道这事情可算是闹大发了,而且太一门还盯上了自己的亲子。 青年转身淡淡瞥了一眼女孩,“下次见面,小爷我自降两个境界,定当好好回报你今天的招待。”说完并不去关注女孩表情,直接搭上其老爹的肩膀,飞离了刘府。 愈加神秘的紫影 青年转身淡淡瞥了一眼女孩,“下次见面,小爷我自降两个境界,定当好好回报你今天的招待。”说完并不去关注女孩表情,直接搭上其老爹的肩膀,飞离了刘府。 回到倪府,家主即刻下了号令,将所有一般的侍从遣散,给予补偿让他们自行离开,而倪家之人则是在倪德元的命令下,从他当时为了防备自己突然离世张刘两家的联合发难而留下的逃生通道逃离。 于极度隐匿的地窖开始,众人奔行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到达了一处荒僻山脉,又从其中的一条河流中寻到通道潜入,中间还转了几次秘密道路,一路上大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也是倪德元早早便为家族留下的后手,自然百密而无一疏。最后整个家族的人在一处陌生的山脉中由家族各位重要人物带着,分成数十只队伍,从不同的方向前往了同一个目的地。 整场迁移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直到数十只队伍合聚到了一起,众人已然到了另一个城市,隐藏在一座荒僻山峦上。 倪家子弟实力强劲,仅仅又不过半月的时间,就在这座山上建成了可以暂居的府邸,每次下山,必须是最值得信任的家族子弟才可以放行,家主定的规矩所有人自当用心遵守,因为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导致整个家族的覆灭。那些下山归来的弟子已经带回来了消息,太一门暴怒,一个毛小子差点废掉了他们两位长老,而且有一位还是天字辈长老,为此他们几乎掀翻了莫桑城,并且还在整个苏黎皇朝发布了通缉令,倪府重要人物画像都被帖示告人,扬言要诛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族立威。 但同时还不止如此,倪令身上秘密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其他超级宗派的注意,落凤谷,甚至苏黎皇室等也都是发出通缉,名义上为了帮助太一门,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得到仅仅不到仙人境的倪令身上所蕴含的秘密。 成文成武二兄弟于一个半月之前便在倪德元的帮助下逃了回来,在这深山中安静修炼,不能出去,他们二人的画像只在家主和倪令之下,太容易辨认了。 “唉!!!” 一位青年盘坐托腮,嘴里叼着根狗尾草,眼神望向远方,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挺苦恼?” 一道紫袍虚影从他体内飘出,看向倪令。 “呦呵,终于是出来了啊。”青年竟然没有动怒的意思,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愤怒骂念,对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张顺想告诉他的,就自然会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的,倪令也没那个能耐逼问。 “其实几个月之前便修整好了,但是中间有两个不知好歹的蝼蚁竟妄想探看我们的领域,就花了些气力给他们点教训,所以才又修整了一段时间。”张顺不紧不慢,脸上带笑道。 “大哥,你到底何方神圣,为何就不能放过我呢?”倪令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向对方。 “有些东西,不是谁想逃就能逃得掉的。”紫影很是平静回道。 “真是看不透你。”倪令微眯起一只眼,咂了咂舌,然后有些无奈道:“你知道我想问的问题,你愿意回答我的,烦请告知,不想说的,小生我也不强求。” “倪令啊倪令,你真是条咸到彻底的死鱼了,都被那等羞辱过,看上去还是没怎么变。”张顺朗声笑着。“那好,我就透露一点又何妨?听好了。” 倪令丝毫不在意紫影的嘲讽,他现在只在乎答案,旋即正襟危坐起来,眯起眼睛看着,竖起耳朵听着。 “上一世是我救了你,那这一世我要杀了你。”简单利落却又让人一头雾水的回答。那紫影气势爆发,王者之威让巨树折腰,让绿草伏膝,那风不敢动,那云不敢静。 一刹那间,世界仿佛都在对方手中,随意挑拨。 “的确威风。”倪令低摇了摇头,有些凝噎。“那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青年忽然抬起头问道。 “我只是好奇,“人”的极限到底是什么?拥有神体的“人”极限又是什么?是否真的如某个人所说,能够比肩“神”,甚至超越“神”呢?”那紫影玩味。 “虽然觉得很热血吧,但真的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倪令耸了耸肩道。 “听不懂就对了,也没想让你听懂。”紫影有些打趣道,然后没入了青年身体内。 “你....”倪令气的浑身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你想不想下山看看,只有多去历练历练才能真正的成长,老窝在个山头上跟土匪似的,没什么意思”虚影在青年体内传音道。 “你觉得我现在下山是个什么下场,会立刻被抓去邀功请赏的吧。”青年没好气道。 “我这有个好东西,以你这种天生自带倒霉属性的咸鱼,估计以后行走江湖也就得傍上它了。”紫影嗤笑,然后挑眉问道,“想不想要啊?倪班长。” “张顺....我告诉你,咸鱼也是有尊严的,大不了小爷我不下山了。”倪令瞪目道。 “哦,这样啊,那你将来也没啥看头了,正好我也才刚苏醒,身子骨太弱,还需要神体血肉修炼。”张顺似惋惜似挑衅般的道。 “风水轮流转,你..你....你别让我逮着机会的。”青年单手捶地,忿忿骂道。 话刚说完,一道记忆碎片直接没入他的脑海之中。 晦涩难懂的信息涌来,让青年眼角抽搐。 “又是武技??”倪令哑然。“大哥,你这儿武技是批量生产的么???”青年凝语道。 “因为对功法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几乎没有关于那种东西的记忆。”张顺阴阳怪气道。 倪令心中暗骂,心说这货到底是从哪个坟墓里爬出来的?又到底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心神凝聚,全力感悟这一门残缺的武技,与万物生不同,这只相当于一个易容术,属于妆之道,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体貌,极为神奇。 张顺好赖靠谱一次,这武技的确是他最需要的。 两天以后,少年找到了倪德元,表明了自己有所苦衷,最后在家主的批许下,一个人踏上了路程。 “啊,还是外面的世界比较精彩啊!”少年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一口气,其实倒不是说环境好上多少,只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都呆在一个荒山上修炼,实在有些气闷。 他此次自然还是为了获取妖核,对于倪令来说,拥有了足够等阶的妖核,才能更快速的修炼与巩固境界,至于父亲赠予的宝材,于此时的他,基本上已经没了作用了。 不过张顺说他现在可以申请一些修炼元气的良材,不多久就能够用得着,倪令也不矫情,就向其父亲批示,结果当然是得到了足够的支持。 青年此刻坐在一个饭馆内,听着一层客人喧嚣的声音,只是为了更加了解关于这座城池和太一门等大宗派的态势。 两天时间,倪令只修习到了毛皮,能够稍微改变一些容貌,所以他此刻的面容还是清秀,因为和张顺有着相似之处,运行这门武技时,又是照着那厮的模子去变得,怕技术不到家,还加了些“化妆术”。这可是上一世的“奇术”,紫影青年当初在地球上什么都有涉猎,说是涉猎,倪令倒是觉得他精通到家了,只数分钟的时间,便将他变成了另一个张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听说太一门的悬赏又增加了,只要提供线索并证实,就可以直接获得门派核心弟子的资格。” “可不是么,那可是太一门的两名长老,其中有一位还是天字辈长老,如今生死不知,此等门派能够罢手么?” “恐怕不止如此吧,就连魔岩殿和落凤谷也是给出了一样的奖赏,说是协助太一门。他们能这么好心?肯定是为了那小子身上的武技和秘密吧,能够将太一门天字辈长老差点灭杀的青年,哪个大宗派不好奇?” “嘘,风兄,这种话还是不要当众说出来,那几个超级宗派势力惊人,当心引来杀身之祸啊。” ...... 此刻就连主人公倪令听得都是唏嘘一阵,心动不已,有些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前去邀功请赏。 魔岩殿,太一门,落凤谷都是苏黎皇朝最顶尖的超级势力,随便拿出一个,就可以和皇室比肩了,如今几大超级宗派竟然联合开出悬赏,要擒拿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不,现在应该说小有名气了,毕竟敢对太一门长老出手,还将其打的半死,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罪过。 “唉!!!” 青年叹了口气,喝完了杯中酒,便离开酒馆了,看着这家酒馆门前张贴着的自己画像,不由得暗自诽谤:“原来小爷我这么值钱啊,能换一个大宗派核心弟子的位置还有整个家族的百年庇护契约。” 本只是在这青石地面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但路两边,凡是个女的,基本上都会瞅上倪令两眼,这特么真的是长得绝了,人神共愤啊,他甚至在路上看到两个大老爷们面带桃花般的盯着自己,惊得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打了个哆嗦。不少人在跟着他,以青年现在的实力早已经发现,气愤的真骂娘了,加快速度,想要摆脱那些“图谋不轨”的跟踪者。 就在他懊恼跟踪的人越来越多时,前方突然多起来的由爷们组成的人流给了他希望,三两下穿入那人海之中,继续深入,眼瞅着要摆脱那些不轨之人时,一种被偷袭的感觉传来,青年眉目一低,身子习惯性的向后一退,也不管背处之人的挤兑,右手探出,直接钳住那有着元气波动的“暗器。” 焚香谷 方才严肃起来的神情呆滞了起来,探着头,眯着眼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二眼,发现没看错,第三眼确定后,仰起头,看到三层阁楼上一身红衣,头戴凤翅配冠,面带羞容的女子微低下头看向自己,两只手臂都是有些不自然的交放在一起,那杏花眼中满满的都是情意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年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面对周围数不尽的男生的仇怨眼神,感到脊背都在发凉。 “额...那个,我就路过,不小心被砸到了,你们...你们继续啊。”青年嘴角抽搐,有些汗颜的说道,将绣球往天上直抛,也不管其他了,速度全开,一溜烟的从人海中蹿了出去。 “妈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终于跑到一个人影稀少的地方,弯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不就用了那货的脸,至于这样么?”青年咒骂道,但是又不敢卸妆,因为他现在对那门妆之道的武技修炼,真的是力不从心,卸掉装扮,很有可能就会暴露,毕竟现在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倪班长,知道我当年的痛苦了吧。”体内传来那紫影的轻笑声。 “被太多人爱着而觉得活着好痛苦,让我去死吧??”倪令吐槽道。 “我们的班长同学一如既往的好口才啊。”张顺打趣。 “不不不,老人家你太高估我了,小生只是觉得你这样的痛苦说出来太让别人痛苦了。”倪令认真道。 紫影又跟少年扯了几句后,这才说起了正事:“我感觉到距离这儿西北方向二百里左右,有你过不久需要用的东西,想办法拿到。”语气有些古怪,甚至是暗藏的激动。 “真是个怪物,这么远都能感受到气息。”青年选择性的忽略,低声忿道。 “从周围人谈话中知晓的,你没注意,我可听到了。”紫影竟然自顾自解释道。 “你不说你感觉到的么?”倪令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对方好像有些慌乱,语不择言了。 “听觉也是感官的一种啊。”张顺幽幽道。 青年木然,发现他真的不想跟这厮再交流了。 接下来询问了一些本城的人,才知道西北二百里处是一个名叫焚香谷的大宗派,这个城池名叫赤水城,就隶属于焚香谷的统辖之下,虽然构架与莫桑城不同,但实力却不比莫桑城差,这一个宗派已知的便有三个飞天强者,是与他两位哥哥修行的风裂谷同等级的存在。 “顺子,咱们放弃吧,敌我双方差距太大,这不现实啊。”对比焚香谷,他这点实力根本就不够看,倪令颓然道。 “又不是他们的镇派之宝,不尝试一次,谁知道结果呢?先想着办法混进去再说。”紫影嗤鼻,感觉上似乎有些难耐了。 青年不在意张顺的心里生活,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反复想了想,又觉得他很有道理,那就先进去试试再说吧,实在不行就跑路呗。 倪令从当地人那儿知道,这焚香谷每隔一月招收一次弟子,再过四天便到了该宗派这个月的收徒时间。 青年四天内也没做别的,就温习那门妆道武技了,不是为了更深度的改变容貌,而是先进行了另一类的模仿,他在学着将气之力伪装成元力,这样走在路上才能更安全一点,要不然自己一个没有元气波动的小子,却突然爆发出了仙人境的力量,任谁都会怀疑自己就是那位悬赏榜上最值钱的孩子吧。 整整四天,倪令已然将自己伪装成有着四重仙脉境元力之力的一般修士了。 时间终于到了选拔的一天,青年到了那面试的地方,人数不如他想象的多,毕竟一月就一次,而是还要是有着天赋之人才会前来尝试,但也不少,赤水城人数何其多,多少人想着能够进入焚香谷后飞黄腾达,甚至不惜每月一试。 青年站在队伍最后面,虽然来面试的大多都是男性,可也不乏女辈,倪令实力不算突出,甚至有些不够格,但这相貌,就真的让所有女杰们忍不住想要一尝了。也因此,周围的男修士对青年抱有浓厚的敌意。 倪令表面淡然,实际上心里早已把张顺骂了万千便,顶着这张脸,除了招女性爱慕,就是遭男性嫉妒,走哪儿都不方便。 “咳咳~~”张顺那略有些激动的咳嗽声传来。 还没等青年惊奇呢,一位实力强绝的女修士走了过来,想要搭讪这位面若冰霜的俊美男子。 “哥哥~~”酥嗲至极的声音。 青年负手,宛若未闻。 见对方不予回话,女子眉头微蹙,紧接着再笑,用那引以为傲的诱人部位,时不时去不小心触碰倪令,给其提醒,这也导致倪班长差点起了反应,最后还是从张顺诡异的嗤笑中惊醒,了悟对方是修了魅惑人心的功法,自己因为没有经验,差点着了道。 那女修士脸蛋清纯,身材却是火辣至极,看似保守的衣着却时不时露出一片雪白,让人遐想无边,这种强烈的反差能够让很多男人无法自拔。 倪令真的只是个“人”,不敢说自己没有欲望,一个方到青春期年岁的青年,面对如此可人儿的妖精,太容易沦陷了,要不是他如今修炼已经进入正途,实力强劲,只以凡人之躯的话,早就跟着对方走了。 “咦??” 有着几位修士惊疑,他们都是仙脉境七重的修士,这次选拔基本是稳妥进入的,那个先去搭上倪令的女子与他们一样都是这些人中的最顶尖之辈,就连他们都不敢说能够抵抗住那女妖精的勾搭,这个才四重仙脉境的青年却成功抵挡住了,不由得让他们侧目。 “这位小哥不知道怎么称呼?”女子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和功法很有自信,但却没能收住一个中阶仙脉境的修士,一方面觉得很是受伤,另一方面,对其更有兴趣了。 女人对于征服不了的猎物往往才更有着欲望。 “令云。”青年回过神来,淡漠道,他还有着见不得人的重要事情要做,总不想自己身边老是跟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那令云兄,今晚能否赏光陪小女子喝几杯呢,奴家爱花,兄台你却生的比花还俊美,让人家忍不住想深入了解一下。”女子的声音有些嗲气,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极度撩人心弦。她将身子靠在青年身上,一只手在对方的胸口上画圈,看上去很是柔弱。 饶是青年早已做好了决定,此刻也是忍不住想要喷出一口老血,镇定的眼神抽搐着,最后直接以让那女子震惊的力气抽出身子,几步闪到了另一个地方站定。 看到倪令的速度,饶是那几位最强者也是眯起了眼睛。“这小子不简单。” 数量庞大的修士队伍并没有等太久,仅仅一个多时辰便轮到了青年。 “四重仙脉境?”今天负责招试的一位门内弟子疑惑,而后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门派的要求是,十岁之前达到四重仙脉境,十五岁之前五重仙脉境,二十岁之前六重仙脉境才有资格进入。”说完抬起头看向倪令身后,“下一个。” “唉,这位师兄等等,虽然我现在还是四重仙脉境,但也是达到这一境界顶峰了,而且我从小身体就比常人强壮,可以力敌五重强者哦,师兄你就行行好,收了我么,要不给个试试的机会也行啊。”青年早知道他看起来的元气境界没达标,连忙解释道,只希望能够获得一个测试实力的机会。 “不行不行,这是规定,而且你说你有五重仙脉境的实力,那就有了?”对方明显不大乐意,这小子长得太过俊秀了,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女性也会喜欢,所以更不可能给他机会了,这样的人放进去,还让其他男修士有活路么? 就在青年还想辩解辩解的时候,旁边的队伍前传来一道轻吟, “哎,小子,来姐姐这儿,你要是真能证明有五重仙脉境的实力,姐姐我就算你合格。”挑逗的声音。 倪令转头,发现那是一个模样中等偏上的女师姐,看面相颇有些大姐大的感觉,正色眯眯的打量着他,一瞬间,青年有一种回到濉河大学的感觉,还记得刚报道那一天,很多学姐盛装打扮,帮助帅气学弟忙前忙后,嘘寒问暖,但他由于打扮土气,面向凶残,身材壮硕,就直接被所有面带笑意,寻找猎物的姐姐们忽视了。 “我的春天到了??”倪令打趣自己,这实在是有些无言,但还是努力想着上一世绅士般的笑容走了过去。 “谢谢师姐。”倪令拱手施了个礼。 “不用谢我,你想怎么样证明呢?”那女子双手交叉抵在白玉桌子上,眼泛桃花,眨个不停的看向倪令。 “不知学姐想要我怎么证明??”倪令努力保持镇定,脱口而出。 “恩??学姐??”女子露出茫色。 “师姐....抱歉,小的时候上过几天学堂,到现在还没习惯。”青年心虚道。 “哦?看不出来学弟还是个读过书的文人呐,不过比起那群书呆子可要俊俏得多了。”女子继续打趣道,丝毫不在乎后方排队之人的感受。 倪令此刻只觉得脊背发凉,耳根通红,他知晓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咒骂自己呢,一个人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又陪聊了几句,那女子才拿出一块拳头大的墨色石盘,交给青年。 四重仙脉境的怪胎 又陪聊了几句,那女子才拿出一块拳头大的墨色石盘,交给青年。 “你若是能将他打碎,那便是真正拥有五重仙脉境的实力,可并非师姐我破了戒哦。”说完将石盘给予周围的其他内门子弟示看,待他们点头示意,这才向着倪令抛了个媚眼,虽然很不愿意这鲜美的小师弟离去,但女子真的觉得青年难能成功,因为这些测试的石块,说是四重仙脉境,五重仙脉境就可以打碎,但其实是最强大的等阶强者才能够破碎,都是门内弟子才知道的小秘密。 倪令接了过来,表情沉重,一手持着石盘,另一手好似很是用力,在数不清的眼睛之下,猛地一击,将其破碎,而青年也似乎也是在此刻松了口气。 “师姐,这石盘好生坚固,那师弟算是有资格了吧?”青年很郑重的问道。 “额...可以,可以了。”那女子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四重仙脉境的青年,竟然打碎了代表五重仙脉境顶峰的石盘。 其他几位内门师兄也是膛目,想要上去阻拦,但那石盘是大家都一起检查过的,不可能有问题啊,而且现在阻止,反倒是有坏了规矩之嫌。 面试地就在焚香谷的一个偏门门口,众人成功进入后,都被聚在一个地方候着,此地人数不少但也不算多,有三四十之数,突然冒出来倪令这样一个四重仙脉境的怪胎,自然是引起众人注意。 “令云兄??”那个最先骚扰倪令的女子又是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眼神中泛着光亮。 “你好。” 青年严肃说道,然后身子往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女子的倚靠,女子有些踌躇,但就这样结束她会很尴尬,脚步微移,想着继续贴上去,倪令再避,女子再跟,青年闪身,那女子脚下生出莲花,面色颇为难堪,继续追了上去,此时青年还是为了躲避女子,但那女子可就只是为了和对方较一较步法,被一个四重仙脉境的小子给落份成这样,他这七重仙脉境的实力可就太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早已倾尽全力,但对方却一直不紧不慢。 “令云兄好步法,胡某人前来一试。”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子跟上,女妖精她在速度上一直是弱项,但那也是七重仙脉境的速度,却被青年近乎戏耍。他处在同一等阶,却更擅长速度,很是好奇。 开口之刃两步跟了上,却发现他们一同围堵,对方仍旧游刃有余。 “令云兄冒犯了,于某人讨教。”又一位男子脚下踏光,加入进去。 青年如同水中的鱼儿,进退如意,让赤手空拳之人兴叹。 “令云兄得罪了...” “令云兄得罪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数十人都在追逐青年的步子,那是他体修一脉,万物生攻击演化时踏的步法,能攻能守还能打,此时倪令并不敢直接以达到仙人境的速度甩开他们,那样还没等人家揭穿,自己就送上门去暴露了,所以只能强撑着头皮以五重仙脉境的速度逃窜。 这些人能够入选焚香谷,自然都是有着眼界实力之人,看得出少年步法奇特,追逐对方的脚步对他们的实力精进有着莫大好处。 原本还算宽敞的等候厅,此刻却显得拥挤了,青年在几十人的围堵中逃跑,数十人身上泛着各种功法波动,就是为了威胁青年,你敢停,只要被我们抓住,就是死路一条,倪令自不怕被他们这种实力攻击,但问题是你一个四重仙脉境的小子,被几十个比你境界高深的弟子围攻,而且其中不乏七重仙脉境的高阶强者,却连个血滴都见不到,那就问题大了,所以他只能逃,然后再解释说自己有着身形功法。 后面还有少部分人到达,都是有着天赋之辈,没多久就看了个明白,手中攥着攻击,同样加入了这场群狼追逐独羊的盛宴。 等到终于面试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门外几位内门子弟收拾好东西,整了整衣襟,打开门,刚准备以师长威严进行那庄严的门规说明和种种事项介绍时,却看到四五十个人都在追逐一个四重仙脉境的小子。几人尽是结舌。不过他们都是天才之辈,几乎立刻明了了状况,但又哑言。 “我...我们要不要上去阻止??”那名师姐看着在众人围堵中不堪重负的俊美青年,也不知道现在是该花痴呢?还是该拿出威严喝退众人呢? “再等等吧...我想看看那小子还能坚持到多久?”那个最开始拒绝青年请求的师兄开口。 “你是想学人家的步法吧。”女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 “怎么可能??我是何等人物,我可是内门弟子,怎么会为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步法所动?”师兄一时急躁,没思考就给自己辩解道。 “这种话你应该跟那群满场跑的师弟们说去,而不是跟我们几个说。”另一位师兄开口嘲讽道。 那人觉得很没面子,但是也没说什么,在同等内门子弟面前,他确实没有什么底气骄傲。 而那场中的主角眼睛四处转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几位师兄,眼睛泛起了希冀的光芒,直接奔着就过去了。 直面冲向自己的诸位师弟,几位师兄满脸黑线,却又不好退避,都是摆出一副镇定的架子,等待他们在自己面前停下。 倪令瞅着不动的师姐师兄们,一个侧闪,直接当着几人的面腾空翻了个跟斗,落到了他们身后,弯着身子,躲避着后方那满是波动的队伍。 其他同门倒是懂得礼数,没敢造次,在几位内门弟子前站定,看到众人身上的波动彻底消失,青年这才从师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找了个角落站着。全程静悄悄的,让他异常尴尬。 “咳~~”一名内门子弟轻咳嗽一声,想要先开口,但此时因为倪令引发的状况,竟然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短暂的真空期后, 那几位师长如同宣读稿件般的,直接将焚香谷的门规以及一些注意事项说了完,至于以往内门子弟带领新弟子会说的传统般的能够体现师兄师姐强大实力和关怀师弟的事迹,这次都被自动省略了。 先不说今天破天荒的,同时来的几名七重仙脉境实力的弟子比起他们当初只强不弱,就是倪令这个四重仙脉境的怪胎足以让他们提不起任何骄傲了。 “那现在自动分成四组,大家自由选组,分别由我们四位师兄带领去不同的住宿地方。” 经过内门子弟所介绍,这些新弟子也是知晓了关于住宿的问题。刚进来的弟子无论是什么实力,都只能住在最外围的住所,但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实力彼此差不多远,这四方弟子经常在一起切磋,竞争,因为每到年底都有着很多新弟子能够获得奖励,而这很多,就是东西南北四处居所中在这一年表现的最好的一处居所的所有弟子。 “小弟弟,来姐姐这一边好不好?”那个漂亮学姐一脸笑眯眯的诱惑道。 “好。”青年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直接走了过去。 然后他便发现那个小妖精一脸嗔怒的看着他,径直走了过来,手下挥了挥拳头。不管女子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对方此时的确是可爱到不行,让倪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招。看到青年如此,女孩对着他露出了得意的邪魅笑容,小嘴鼓动:“小子,你早晚得落到姑奶奶我的手里。”对完了口型,倪令更是忍不住扶额,无言以对。 等青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几位七重仙脉境强者全部跟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其他次一级强者也是没有犹豫,四五十个人排成一列,煞是壮观。 “不要都去一个队伍,分成四队。”一名内门子弟黑着眼线道,说完另外几名师兄弟也是呵斥,试图将他们给唤回几个来。 “哎,几位这可就不对了,门规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的,新弟子有着自主选择居所的权利,谁都不予干预。”那名师姐咯咯笑着,很是满意这景象,看着身旁的三人,觉得很有趣儿。 他们虽然现在都不属于新弟子了,但进入内门之前,都是在东西南北四处居所居住的,对原来的居所自然是有着感情,如今四人就代表着四处居所,而新弟子则是居所的新鲜血液,对居所年终能否取得赏赐有着直接关系,要知道入住一名新弟子,就能积一分,更何况天赋之辈全都被对方纳跑了。 “我们东部居所是去年的积分第一,今年你们过来能够帮助居所连得头榜,到时候可是有着更好的赏赐。”一名第一个着急起来,开始动用言语的力量拉人了。 “我们南部居所是唯一一个曾经连续三次积分第一的居所,综合实力最强,你们新弟子加入以后肯定能去的更好的成绩。”那个为难过倪令的师兄说话。 “我们西部居所是夺得头榜积分次数最多的居所,我们才是最强。” “我们北部居所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着最帅的新弟子,能够越级战斗潜力最高的新弟子,步法最强的新弟子。而且这小帅哥还能够陪你们练习身形轨迹哦。”师姐坏笑,用手拍了拍倪令肩膀,对着众人道。 修士专业的大学 “我们北部居所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着最帅的新弟子,能够越级战斗潜力最高的新弟子,步法最强的新弟子。而且这小帅哥还能够陪你们练习身形轨迹哦。”师姐坏笑,用手拍了拍倪令肩膀,对着众人道。 多少年都没出现过内门弟子这般赤裸裸拉人的情景了,更何况一个队伍满员其他队伍秃噜的盛况,这次回去能够好好跟那几个死丫头好好吹吹水了。师姐心里大笑,只管着她自己过瘾,根本就不顾忌其他同门死活。 “师姐...”倪令无语,她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拿自己招蜂引蝶么,这还不算,要是一群人真的天天找自己玩群狼追小羊的游戏怎么办,那自己还修不修炼了。 青年此时脑子中又是回忆起那个濉州大学,一群神经大条的学长学姐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拉着各位新生宣传,那时长相不尽人意的倪班长终于没有被忽视,这种事情能凑个人数就行么,不必那么认真。他还记得当初一个漂亮学姐用软萌酥嗲的语气的求他加入自己的社团组织,等到了面试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又是,“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社团(组织)?”“难道不是学姐你求我的么??”耿直的倪令直接让对方刚喝到嘴里的温水吐出,喷了他一脸,事情的结局是倪班长“面试成功”,交了肉疼的二十块团费,但任何活动组织上都没有找过他参与。他加入的是cos社。 最后,三位师兄还是一个新弟子没能拉走,在分开之际,几人微眯着眼,幽怨的眼神死盯着倪令,而后甩一甩衣袖看似潇洒的离去。 “哈哈,老娘我果然没有看错。”师姐仰天大笑,而后再度拍了拍青年肩膀,色眯眯道:“小师弟,初来焚香谷,缺不缺女朋友啊?你觉得师姐我怎么样啊,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师姐我叫义小丝......” 众人跟着这括噪,花痴,自以为是....的学姐走了好久,才到了北方居所。还没到呢,前方便有着密集的人群分散在道路两旁看过来。 “喔,我的天啊,那个小哥好帅啊!!”一个女孩惊呼。 “啊~~啊~~~真的帅死了。”另一个女孩则直接尖叫了起来。 ...... 女生们早已痴狂,完全忽略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当然,也许来了个这么俊美的让她们愿意给之生猴子的小师弟才是最重要的。 诸位男弟子满是醋意,却还要装作大气不能表现出来,不过他们倒是发现了今日的不同以往。 “这次人也太多了些吧,我怎么感觉全部合格者都来了?”一名男修士率先说道 “是啊,而且,那个最前面的四重仙脉境的弱鸡后面的几位,我竟然都看不透。”另一个男子接话,话语间有些酸味,好像前面的才是重点。 “是啊,真是太弱鸡了。”男子非要重复一遍这个词,才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这次生灵草的奖励引来了太多天资之辈了吧。” ....... “我真的不是又穿越了么?这哪还是修士世界?根本就是一个修士专业的大学么。”倪令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义小丝将众人给带到了剩余居所内,先帮着其他人安排完了住处,到了最后才给最前头的倪令安置,帮他铺了被子,打扫卫生,说明各种注意事项.....俨然一个认真负责的学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青年终于将学姐打发走,躺在床上舒缓了一口气。 “唉,张顺,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太像当初的濉州大学了?”倪令自顾自说着,他知道那厮听得到。 “准确的说是那个世界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濉州大学。”紫影回道。 “那....”滔滔不绝般的感觉。 “别问,在得到生灵草之前,接下来应该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尽情享受你这样人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吧。”赶忙堵住了青年的嘴巴,伴着爽朗笑声,张顺再不回答倪令的任何一句话。 嘈杂的声音窸窸窣窣般透过门缝传了进来,青年起身从门缝中窥看着门外的动静。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危险气息,只是一群女修士三三两两扎堆立在门口过道两侧,交谈甚欢,胆大的,光明正大的看着青年的屋子,嘴中话不停嗦,胆小一点的,就是慢慢走过去,脸上有些泛红,眼神的余光中映着一扇木门的模子。 倪令杵站在屋内,不知道是悲是喜。 “看来以后安静出个门都是问题了。”青年思考一会儿轻叹道,“想不到我倪某人竟然也有这么被全天下女性惦记色相的一天。” 青年盘坐在床上,现在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扇门呢,哪能出去,所以只能窝在屋子里慢慢修炼了。 将藏在胸前口袋中的白玉戒指拿了出来戴在手上,心神携着白色气之力没入,将几枚低阶妖核取出,平摊在身前。 这枚戒指是其父在其下山之前给他的,饶是以倪家的底子,也没有多少,除了重要长老和两位哥哥拥有,基本上其他族人是难得一见的。在他前往濉河镇之前,倪德元便想着给他一枚,但是开启这空间戒指需要元气辅助才行,所以倪令推辞掉了,如今体修一途小有所成,凭借气之力也是可以打开,不过是费力一点罢了。 看着眼前的低阶妖核,青年着实不甚满意,说是低阶,其实也都是些八阶九阶的妖核了,只不过他如今已经达到了九重体脉境,至少也要橙等一阶的妖核才能有着效率提升,再低的,最多巩固巩固境界。当时他和家主商讨,族长的意思是其它资源家中可以提供,但靠妖核修炼将会是青年以后非常重要的修习方式,需要他自己获取,否则不利于倪令的成长。 磅礴的气之力自其身上溢出,直接包裹了这些妖核,几枚妖核被同时进行炼化,最后少年将其尽数炼成妖核液,打算用来淬体,将妖核修炼的效果做到最大化。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青年方才炼出一点妖核液,无论是高阶还是低阶妖核,都不是轻易能够炼化的,一个低阶修炼者想炼化一枚高他一阶的妖核,经常要一个月还多,而且是昼夜不停的进行修炼,否则炼化太快,身体根本接受不了,更严重的可能会废掉。也就是青年走的体修一道,身躯够结实,要不然速度还要再慢几倍。 “咚咚~~咚~~” “小师弟,在么??” 突然来的敲门声和低叫声将倪令惊醒,连忙收起了几枚妖核,匆匆布置一下,这才起身去迎客。 “谁啊??”倪令边开门边问道。 拉开门的一刻,两位笑眯眯的师姐还好,但据她们方圆不到一米之外聚集的女弟子是什么鬼?? 到了现在倪令反倒是有些习惯了这种设定,所以只是惊讶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 “义学姐??那这位是??”青年很有礼貌问道。 “我啊,我叫冯怀曼,是你义学姐的室友.....”女子抢答道。 “室友??” 倪令此时满脑子就那两个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去了,这真的就是一个修行专业的大学。 青年扶额,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那个学姐以为对方是觉得自己话多了,就识趣的闭了嘴。 才安静了一会,看着倪令舒缓了些,这才继续喳喳道:“学弟,你好帅啊,初来乍到,缺不缺一个生活经验丰富的女朋友啊?情人也行啊......” 两位学姐后面的女弟子们表情各异,心生诽谤,“这群老女人,真是太饥渴了。早就听说了,师姐没一个好东西,就会跟他们抢男人。” “不不不,学姐谢谢你的招待,师弟我暂时还没那个打算,只想安心修炼。”青年有些汗道。 “我跟你说,你们就是还年轻,等到了内门就知道了,交男女朋友根本不会影响修炼,有时候还能促进双方的修炼速度哦,就考虑考虑吧。”冯姓学姐比义小丝还要大胆开放,继续死缠道。 “真的谢谢学姐好意了,学弟我暂时还没这个想法,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先就闭门修炼了啊。”青年就要关门。 “别...”义小丝又将刚合一点点的门给推了回去。 “我就说了你不行,赶紧说正事吧。”义学姐半嘲笑半严肃道。 “唉,学弟你好生让姐姐伤心,要知道师姐先前还是蛮自信的呢。”冯姓学姐捂着胸口装作心碎道。 说着拍了拍手,转身看向身后女子地的后面。 “让让,让让...” 一个男子颇有些怨怒的背着一个鼓鼓的破麻袋从女弟子中央喘着粗气走了过来, “冯怀曼,你答应过的可要算数啊,今晚一定要陪我去吃一顿饭的啊。”只一句话便有了赤裸裸的主权宣誓意味。伴着声音,那男子躬着腰拼死拼活的将东西拉了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女子有些不耐道。 “不是我说,你说你至于么??就为了看一个小白脸揽了这么苦一活计。”男子背着不是一般沉重的袋子好容易走到了几人面前。 “就是你???想要勾搭我们怀曼??我警告你,要是再敢有什么非分只想,我.....” “黎飞,行了,再说咱们的约定就作废。”女子嗔怒的看着那男子道。 “诺!!”极度服从的语气。 黎飞不忿,但还是忍了下来,从破麻袋中拿出一个灰白色的石瓶,看似很轻快的直接丢给了青年,狠瞪了倪令一眼。 青年单手接下, “哦??有点重量啊。”倪令微讶,这个小瓶子少说也有几十斤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样子那青年一个麻袋中都是这样的瓶子了,怪不得这么累啊,也就是高阶修士了,换个低阶修士都不一定拖得动,当然体修除外,因为主攻方向不一样,他说他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那真不是骄傲。 仙元液 “哦??有点重量啊。”倪令微讶,这个小瓶子少说也有几十斤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样子那青年一个麻袋中都是这样的瓶子了,怪不得这么累啊,也就是高阶修士了,换个低阶修士都不一定拖得动,当然体修除外,因为主攻方向不一样,他说他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那真不是骄傲。 黎飞和两位师姐微诧,本来冯怀曼和义小丝还想折骂那个师兄为难不知晓石瓶轻重的师弟,但此时也是都忘记了。 “师弟真的是让姐姐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啊。”义小丝开口道,说完不知道从哪又拿出来一个石瓶,递给了青年,再道:“这算是师姐的见面礼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第一个师姐啊。” 看着挑眉绕发的义小丝,苏姓学姐翻了个白眼,手中也是多出来一个石瓶,“这是姐姐送的见面礼,可没迟到哦。”说完翻了个媚眼,潇洒转身离开,留下一道纤瘦的靓丽背影。 “你这小子...你...”那黎飞气的直哆嗦,回头又看到苏怀曼要走了远,再次瞪了青年一眼,然后赶紧扛着麻袋拼了老命追了上去。 又当差般的分发了几个石瓶,前往下一处居所时,两人好像同时想起了什么。 “小苏,咱们好像还没跟他说这仙元液的用法呢?”义小丝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好像真没说哎,但现在再走回去会不会显得很没谱啊....”苏姓学姐有些尴尬道。 ...... 最终,两位学姐为了维护自己在学弟眼中的潇洒形象,还是没有回去,只留青年在屋内折腾了老半天。 倪令拿出第一个石瓶,轻起斑驳朽木塞,小半瓶泛着乳白色的液体出现在瓶中,青年仔细感受,却发现了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力量。 “这是用元气淬成的液体??又不太像啊??虽然纯度不够,但霸烈程度更甚。” 青年心中盘算着,最后猜到了大概,但不敢肯定,后来还是张顺帮他解了惑,这的确是突破仙脉境以后,元气发生质变的仙人境才能淬炼的仙元液,只不过在紫影看来,这样的浓度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你说,这仙元液虽然浓度低了些,但霸烈程度不减,我拿它用来淬体修炼行不行,毕竟代表着高一层的力量。”倪令突发奇想道。 “没听过,但可以试试。”紫影也是有些好奇。 “那就现在试试吧!”倪令说做就做,刚准备打水呢。 “咚咚咚~~” “谁啊??”倪令不耐,在自己准备修炼时打扰,最是烦心,起身便前去开门。 “你叫令云??” 刚打开门,几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子弟站在门外,其间居中的壮硕男子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本就高大,现在还故意扬着头,真正做到用鼻孔看人。 “恩?”倪令抬起头看着对方,眼角忍不住在抽搐,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这等问话,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倪班长一定会脚尖一点,轻跳起来,一只手直接将这个看上去威猛无比的男子给拍得趴在地上,然后威风的蹲下来用鼻孔看着对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青年真觉得这个门派内或许有班级之分。 “你领到仙元液了??” 男子头不在仰的那么高,眼睛眯起来,脸贴了过去,几乎能够感受到青年的呼吸。 “你走开。” 倪令看着对方胡子拉碴,呼出的带着剩饭味道的气味,一只手条件反射般的将对方的脸给掰了过去。 当倪令开门的那一刻,便是有着很多女弟子聚了过来,这时候更是惊讶的不得了。 然后她们便看着几个平时很是威风的弟子带着倪令进了屋,关了门,然后十秒钟之后, “嘭,嘭,嘭” 三个人都被从屋内丢了出来。 没人看到倪令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弟子们都已经做好破门而入,上演一场美女救美男的大戏了,结果她们刚冲到门口,就差点被一个从屋内丢出来的身影砸到,很多人还想去接,后来发现又丢出来一个,然后是第三个。 “还有一个呢??”女弟子们心惊,不会在里面殴打她们的美男了吧, 几个人率先忍不住性子,又要踹门进去, 这时候们自动开了,青年拎着一个脸肿成猪头的魁梧汉子走了出来,将他放在地上站定,脚尖一点,轻跳起来,一只手直接将对方拍得趴倒在地上,倪令蹲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青年到底保持了理智,没说出班级二字。 那男子被打的嘴都肿了,嘴里嘟囔了半天也没听清说的是啥。倪令气出够了,转身就回了屋子。 其实他倒是不亏,虽然被人家用鼻孔恶心了一秒,但是也收获了足足四瓶还多的仙元液,对方本就是来收取仙元液的,按照规矩,除了七重仙脉境的天赋弟子,其他的新弟子领取的仙元液都要交出十份之一。 这事以倪令的性格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两位学姐另送了他份大礼,十分之一瓶的还是轻松拿出来的。结果到了屋内,对方说他刚才摸了那男子的脸,要交出一瓶赔偿,青年只觉得抑制不住体内的血气之力,将几人收来的仙元液抢了过来,那三名跟班小弟则给丢了出去,而粗狂男子极为值钱的脸也是被打成了个猪头。 刚进屋关上门要清点这仙元液呢,结果门外传来了一些女生的欢呼尖叫声,令云的名字更是被叫不断,其中还有几道声音格外尖锐,这让青年不知道该是头疼,还是开心,还是怀念。 屋内有着打水设备,跟上一世的压井很是相似,倪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他方便就够了。 打完水,青年尝试着将学姐给予的仙元液打开, “咦??” 怎么感觉比最开始的那一瓶浓度还要低啊??倪令又打开了义小丝的那瓶,发现两瓶一致,但是收缴来的四瓶和自己领的一瓶却是同等浓度的。 “这两个师姐,真是滑头啊...”倪令感激之余也有些揶揄。 直接将师姐赠予的两瓶都倒了进去,一只手放进桶中,发现真的有效果,但是距离自己的要求好像还差了不少,又倒了满满一整瓶,好多了,还是不够,再来一瓶.... 最后青年倒了整整五瓶,要说效用的话跟四瓶差不多少,因为学姐给的有一半的水份。 青年脱光了身子踏了进去,顿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这是皮肉被重新打碎粗炼的动静,倪令早已做好了准备,心神没入体脉中,将涌出的血气之力转化成气之力,进行炼化。 换做几年前的少年,此刻早已经泪流满面,从桶中跳出去跑路了。但这几年的体魄锤炼下来,他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都有着显著的升华,虽然现在这样的修炼依旧有着巨大痛苦,却是完全能够承受的下来。 “效果很好,但只这样的浓度貌似还有些不大够啊。”倪令自语道,此时他已经将桶中的仙元液尽数炼化完毕了,那心神小人比之前凝练了不少。 “看来得想着办法再多弄几瓶了。” “咚咚咚~~” 青年此刻有了在门口写上生人勿敲的冲动。 “谁?”倪令开门。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出现,手中抱着一大捧紫丁香。 “唉~~”紫影低声叹了口气。 “恩??”并没有理会张顺的古怪,因为明显是对面来的更刺激。 “你别误会,是有人让我送给你的,她还让我转告你,将这个纸条给填满,会有丰厚报酬。”那人也是有些尴尬,这样的举动,任谁都有可能想到别处去。 “什么报酬?”倪令反应过来,更关心这一点。 “你先填了这个单子,报酬肯定少不了的,我也是为人家办事,收了好处,总不好坏了规矩。”对面青年如此道,他此时只想快点离开,因为周围有着不少女弟子围聚过来,自己这样真的很像是有特殊癖好的公子哥,这倒不是自夸,能来到焚香谷的,有几个不是大家少爷。 “哦,那你先随我进来吧。”倪令也不愿意如此杵着,拿着对方提供的纸砚工具,就想要填写纸条。 “哈?”青年发怔,觉得下不了笔, “出生日,居住地......身高,体重.....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女生类型....” “哦,那人交代过了,你要是觉得有些事情不便回答,那就可以选择不填。”来者解释。 “我觉得都不方便回答。”倪令坦言道。 “那花你收着,至于报酬我就先收回去了。”青年根本就不愿意跟这个比自己俊美那么多倍的主人聊天,要知道托付自己任务的菇凉,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收了足够好处,他不介意在中间当个搅屎棍,而不是红爹。 “别....”倪令松口,对那神秘报酬很是感兴趣。 毛笔蘸墨,大笔一挥,想填的,就照实填了,不想填的,要不空着,要不就是胡扯的。 笔停墨干,倪令盯视对方,“报酬要不让我满意,就将你丢出去。” 青年这时突然心慌起来,早上几个师兄被打劫又被从屋内丢出去的事情早已传遍北方居所了,领头的可有七重仙脉境,结果还是被对方拍成了猪头,连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那自己这五重仙脉境的喽啰,岂不是随意揉捏? “诺......” 青年将一个瓷颈瓶颤颤微微的递了过去,倪令接过,发现是满杯的仙元液,不过稀释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根据他的感受,也就相当于十分之一瓶那种分发的仙元液了,要不然以仙元液的质量和霸烈程度,这个小瓷杯还真盛不了,估计会立刻破碎。 “这就是你说的厚礼???”倪令狐疑问道,因为他今天收获太过丰厚的缘由,对于这十分之一瓶的仙元液还真的不怎么看得上。 立威 “这就是你说的厚礼???”倪令狐疑问道,因为他今天收获太过丰厚的缘由,对于这十分之一瓶的仙元液还真的不怎么看得上。 “要不....要不我这还有点,再分你一点....”那来送信的人才想起来对方今天可是打劫了整整四瓶仙元液,这十分之一瓶于令云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他觉得自己要被丢出去了,还可能会被搜刮个干净,就跟早上的师兄一样,现在只想着对方能够下手轻一点,不要让自己从门中飞出去时太过难看,毕竟还有一群女弟子轮流守在令云的屋子前呢,太尴尬了。 “我还没找女朋友呢,这样被丢出去,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了?”这青年心中暗暗叫苦,悔不跌接受这个任务。 “走吧走吧,我没那么凶残。”倪令才出来对方的担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要轰客了。 青年如释重负,转身就要跑,还没碰到门呢, “对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告诉她报酬我很满意。”倪令突然道。 来客顿住,听对方没动静了,又要跑,才刚碰到门闩, “还有,她的字太丑了,需要练练。”倪令又道。 那人又顿住,足足杵了半分钟没敢动弹。 “你怎么还不走??”倪令开口撵道。 那人利索的拉开门闩跑了出去,将门关上。 倪令不紧不慢,起身就要去拉上门闩,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了,而后一道身材火辣的靓影猛地冲了进来,直接把门反插,将门外一种女弟子挡住。 “是你???” 倪令惊讶,来着正是当初在面试地外色诱自己的女妖精。 “我不叫你,我叫轻芷波。”女孩怨怒道,也不管身后的砸门声,直接冲向了倪令的床前,“呦,女孩子送的,紫丁香呢。”那女孩眼神一动,莫名道。 “令云公子,你没事吧??” “令云公子...” 门外是起伏不断的女生呼嚎,竟然有人当着她们的面闯进了自己臆想情人的卧房,这让她们怎么能忍。 “砰砰砰~~”暴雨般的砸门声传来,让女孩浑身颤动,傲人的身材以另类的方式表现出来。 “欸,你再不回话,这门可就要撑不住了啊,她们梦中的小白羊跟我这个大白狼同处一室,不知道还能保持理智克制不砸坏这扇门多久呢?”女孩露出两个浅浅酒窝,奸笑道。 “没事,遇到一个故人,有些事情要聊,谢谢你们的关心,先散了吧。”倪令看着那女孩,却头也不抬的高声说道。 “令云公子....” 过了好久,门外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那这位小姐,请问你擅闯民宿,有什么事情么?”青年伴着这张脸活了几天,现在倒是淡定了许多。 “也没什么事情啦,就是想和你喝个酒,早上面试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女孩嘿嘿笑道。 “我可不记得答应过。”倪令侧过头,摊了摊手。 “没事,早上不答应,借着晚上答应呗,听说晚上人的情绪会比较亢奋,容易忽悠。”女孩上来,打趣的同时想要牵倪令的手。 青年微移,侧闪过去。 “你抓不住我的。”倪令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不过是喝个酒罢了,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女孩尴尬一笑。 “可是我还要修炼,没时间的。”倪令将那瓷杯中的仙元液倒入空下来的一个石瓶中。 “那你修炼,我就喝酒看着。”女子不依不挠道。 “你为什么就这么缠着我呢??”倪令深呼了一口气,站定俯看着对方。 女子刚想理智气壮的说些什么,却又顿了住,咽下口水,眼睛微斜,道:“姐姐想征服你啊。” “放弃吧,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青年嗟然道。 “怎么就不一样了?令云兄。”女孩恢复作态,撩人的眼神投了过去。 “你这样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很可能还会让我讨厌你。”倪令盘坐在床上,认真劝道。 女子跟着爬上了床,一手托腮,斜看着对面之人,平静道:“恩,那我以后不这样了,你教我怎么征服一个男人啊,比如像你这样的男人。” “别再对我用那些不入流的秘术,否则我可能会把你也从屋里丢出去,你知道的,我能做到。”青年感受到对方正在悄悄运行魅惑人心的功法,有了防备,又怎么会让一个区区七重仙脉境的女子得逞。 “你说话真让人伤心啊。”女子有过一丝尴尬面色,但随后一闪而逝,静声道。 “那么请吧??”青年摆出手势,这是要送客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实力?”女子好奇道。 “八重仙脉境以上吧,因为一些特殊缘故,所以看上去只是四重仙脉境,过段时间就好了。”青年淡然道。 “十四岁的八重仙脉境,真是怪物啊,你这样会让我生出更强的征服欲望的。”轻芷波惊叹道。说完真的准备离开了,她知晓,再不走的话,对方可能真的会把她丢出去,又或者有点绅士风度的将自己拎出去,对方的实力,她反抗不了的。 妖娆靓影走到门前,转过身来忽然邪魅般一笑,“姐姐我叫轻芷波。”推开门后,在众多女弟子虎视眈眈的眼神中丝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她实力不弱,无惧这些花瓶。 青年反插上门,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这个姑娘单看长相的话,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怎么改口味了??”张顺的声音响起,打趣道。 “挺漂亮的,但不适合我。”青年坦诚。 “你可以让她改么,又或者,人家不像你想的一样呢?”紫影继续道。 “我让人家改人家就改了??而且我也没想着干啥啊,专心修炼不好么,省的被你催说没看头,吃了我怎么办啊?”倪令翻了白眼,自顾自的说道。 “那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对了,有件事情要提醒你,最近要想着法子多弄些仙元液了,这具肉体的元气脉络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修复好了,到时候也不知道需要多少资源填坑。”紫影岔开了先前的话题,说到了正事。 “不是该还有一年多么??”青年惊奇道。 “因为死灵草的缘故,当初你生吃了那株药材,整个肉体都被死气弥盖腐烂,那元气脉络上面的残存道则竟然也被侵蚀掉一些,所以才能更快的修复这道伤。”张顺这次没有沉默,解释道。 “哦??当初父亲给我吃了那么多宝材都没用,这一株未成熟的生灵草有这么大的作用。”青年心存疑虑。 “这生灵草在未成熟之前,或许存在着些许的道则之力,而且是生死之道,所以才可能有此功效,真的是奇妙啊。”紫影都不由得感叹。 倪令咂了咂舌,无奈的摇了摇头,嗟然而叹:“道...就一个字,沾了便重万钧,真的是.....” 就在他准备洗洗然后睡了的时候,紫影忽然吱声,“你知不知道紫丁香的花语是什么??” “啊??不知道啊,怎么了?”青年刚擦完脸,被这一句话问的迷糊。 “没什么....”声音沉寂了下去。 “莫名其妙。” 到了大早,青年起身洗弄后,开始炼制妖核液,虽然这等阶妖核对自己成长几乎没啥作用,但巩固境界还是凑活的。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青年依然没能炼化完毕,就在这时,剧烈的砸门声传来,倪令利索的收拾了干净,两步闪到门前, “谁??” “北部居所执法员。”声音很是不耐。 这种被砸上门来的感觉很不爽,青年开门,有些漠然的看着来者。 “几位有什么事情么?”倪令还是保持着礼节问道。 “我们来收回你昨天从其他执法员那抢走的仙元液。”居中两人之一开口,而那个被打成猪头的魁梧男子微蹲下身子,躲在后面幽怨的看着自己。 “用完了。”青年倒是爽快。 “用完了,你逗我们玩呢??”那个脸上盛长髯须的青年瞪目,斥问道。 “我说用完了就是用完了,你们这样一波一波来倒是有完没完,下次来带足仙元液,否则我将你们直接扔回住所,不用怀疑,我力气还是比常人大一些的” 执法堂的几人都是有些踌躇,能被焚香谷纳入,他们自皆是天赋之辈,眼力见还是有些,倪令此时的气势完全压得他们不敢动手,那是胜券在握的表现,没有丝毫惧色。 看到对方犹豫,青年转身就回到了屋子,反栓上门。 “刘哥,怎么办?”一名看上去比较瘦弱的男子看向髯发男子低声问道。 “这小子有古怪,但如今这么多人在看着,我们执法堂要是怯了一个才加入的新弟子,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上来踩上一脚。”这名领头人之一瞥看向周围,很多女弟子在揶揄笑谈着自己几人,其中不乏漂亮的女弟子,旋即眼睛一横,又是开始直接砸门。 “烦死了,进来。” 砸门声没响几下,青年开门,将众人都给唤了进来,门一关,栓一插, “砰砰砰嘭嘭~~” “一,二,三,四...七,八” 一些女弟子跟着屋内抛出来的执法者身形摆头,数数。 “还差一个。” 最后倪令故技重施,把这名八重仙脉境的执法者给拎了出来,任他挣扎无果,随意放按在地上,脚尖轻点,身形腾空,一只手拍了下来,将其给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青年蹲在地上,摸了摸下巴,不紧不慢的道:“我不喜欢别人用鼻孔看我,也不喜欢别人凶我,比我强的那没办法,但还治不了你这厮了?” 说完又将其拖回了屋子,关门上闩。 “出丑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倪令盘在床上,看着被自己放在一旁的美髯师兄。 面具男子 “出丑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倪令盘在床上,看着被自己放在一旁的美髯师兄。 “我倒不是没办法,只是要想以后清静,就得有人给我出个气。”青年拉开穿透抽屉,抽出了一根狗尾草含在嘴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实力。”那男子躺在地上还不大能起来。 “反正没到仙人境我是一手一个了,要是愿意的话,打一群也行。”那俊美男子似是威胁似是打趣道。 “你是为了那生灵草才来的??”刘师兄都已经被羞辱成这样了,倒也放得开了。 青年动了动嘴,那狗尾草也跟着摆动,“要不然呢??” “可怜啊可怜,有你这样的怪物在,执法长他白白留了下来。”胡须男叹道。 倪令又抽出一根狗尾草递给对方,颇有上一世哥俩好啊你抽我烟啊...的感觉。 髯须男子并不诧异,接了过来跟着含在嘴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他猜到对方又把自己给拖进来可不是只为了分享一根草的味道。 “我想要更多的仙元液,怎么得?”倪令直接问道。 “向执法堂申请,以你的潜力,肯定是没问题,还有武德殿,也是我们四处居所的最重要的竞争地......” 听了对方介绍好多自己不知道的,青年很吃惊,还有这些地方,这样的话,起码近期修炼的仙元液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看到倪令一副惊讶的样子,那美髯男将嘴中的草枝取出,“当时面试你们的师兄师姐都没说么?” 青年尴尬,想到当时有师兄好像是要说什么的,结果因为自己的缘故,那四人一些没来得及说,一些忘记了说。倪令不好意思跟对面的人说是因为自己打乱了以往的惯例,就直接道:“没介绍。” 目的达到,青年走了过去,气之力外泄,覆盖了那位师兄,仅仅片刻,那伤势便尽数痊愈, “这是??”男子吃惊,从未听过如此骇人手段,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这样简单有效的治疗就太神奇了。 “偶尔得到的一门治愈功法,不要告诉别人,你也看出来了,我最怕麻烦。”青年静笑道,他为体修,能够随意调动身内的血气之力,是为血肉之精华,治疗皮外伤自然是极佳。 刘师兄摇了摇头,眼神间竟然有了些恭敬。 带着这位师兄,倪令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道:“刘师兄,下次有机会再叙,今天谢谢了。” 刘师兄带着还能站起来的执法者扛起暂时不能动的伤员,在众多弟子诧异的眼神中离去。所有人都很迷糊,刚才那两人还跟仇人似的,怎么现在就搞得相见恨晚了。 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下,青年近期终于准备出去活动活动了,先前那位刘师兄是北部执法堂除了执法长外最强的两名执法官之一,达到了八重仙脉境顶峰,只一步就能突破那层屏障,进入内门。倪令也从他那里得知了好多有用的信息。 “再过一个半月左右就是年底了,此刻已经到了今年东西南北四居所争夺积分的最后机会了,四方头榜者,所有弟子都能够获得一瓶仙元液,其中个人积分第二至第五人,可以再另得到三瓶仙元液,第一名则是五瓶。而争夺头榜结束后,将是外门弟子最期待的生灵草争夺战,拥有生灵草,只要能够修炼到九重仙脉境,就相当于踏进了那道卡住大多数天赋修炼者的仙人境,这是连多数内门弟子都抗拒不了的诱惑。” “明天就去看看。” 倪令自语,利用接下来的时间修炼妆道武技。 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青年开了门,不理会众多目光,淡然走在路上,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设定。 “令云出来了。”一道娇嫩声音传来,道路两旁的人都是看了过来。很多女弟子雀跃,偷偷跟着,说是偷偷,只没多会儿,偷偷的人太多了,也就变成光明正大的令云粉丝团的游行了。 路上所遇到的男弟子几乎都是在强忍着动手的冲动,遇到俊美成这样的同门,饶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子可能也会扑上去,他们忍住的原因并不是自身风度问题,而是实力差距,刘师兄这样的外门绝强弟子在对方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自己众人就是扎堆上,又能如何?还不是更被其他女弟子嗤笑个不知好歹。 而处在漩涡中心的青年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到了现在这一刻,还是有些头大不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面队伍越来越壮大,一个淡天蓝色长袍的青年身后数米处跟着整齐划一的女弟子,而且这个队伍人数还在增加。 倪令无心观景,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是沿着刘师兄说的道路直走,终于来到了一处并不算恢弘的门面前, “执法堂。” 青年自语,然后走了进去,里面与古中国园林的风格相似,初进门还显壮阔,一面巨大石墙矗立,绕走了进去,曲径通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之后小巷子,长廊,曲折婉转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自己要到的地方。 一个宗祠般的建筑显现,“瑞耕堂。” “到地方了。” 青年三两步走了进去,门外的粉丝大军也是好容易挤跟了上来,不过只是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但这阵势却吓坏了两名正值班的执法者。 “你是,令云师弟??”那两人一男一女,本也是对鸳鸯,结果女弟子见到传闻中的师弟,此刻却面带绯红,有些把持不住了。 男师兄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 “这位师弟有什么事情么?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办公。”那执法者没什么好语气,虽然知道这样会被谤诽,但也好过道侣跟人家跑了好。 师姐回过神来,轻咳嗽了两声,很是尴尬,又顿了顿嗓子,才柔和道:“师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我来申请仙元液,刘师兄他推荐我来的。”倪令很淡定道,他不想破坏人家情侣间关系,却不奈现在顶着一张专门用来拆散情侣的脸。 “哦,那我们现在帮你办。”师姐回道,然后拿起笔砚认真写着什么,她知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男友肯定咽了一肚子醋呢,所以现在要好好表现,争取安抚一下情侣间的关系。 “申请今天会帮你报上去,三天后才能出来结果。”女执法者抬头说道。 “谢谢两位,那师弟就先告辞了。”倪令拱手离去。 说完以极快的速度奔逃而走,九重体脉境的速度全开,只留下一个粉丝团和两位执法者的膛目结舌。 “这真的是入门第二天的新弟子速度???”那个师兄整个面容都瘫痪下来,生出无力感。总有个别人,只让他人看一眼便没有了比较的勇气。比如上一世倪令眼中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学长,又比如这一世外门弟子眼中的他。 那道身影在路上遇到的人眼中真的就只是身影,难能看的清楚面貌,不多久,便来到了当初面试的偏门前亮出信物,出了焚香谷。 在这赤水城中转悠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个面具店,又是挑选好久,选了一个颇为入眼的面具,青年觉得有些不顺他心,又花了大钱请老板按照他的想法加工一下,完成时的感觉很像是上一世v所戴,很有些邪魅的气息。(v:电影《v字仇杀者》中的男主角,为了推翻英国当时暴力统治而活动,行动时都带着嘲讽般的面具。) 自己带上了这个面具,配上装饰身形,显得更加深邃不可探,也不知道青年到底是为了摆脱女弟子们,还是为了再吸引一些女弟子。 “嘿嘿....”面具下传来得意的讽笑声。 倪令又买了套衣服换上,而后又回到了焚香谷门前,信物亮出,展现给大家的是一个五阶仙脉境的元气修炼者,这两天下来,他的妆道武技模仿的更像一些了。 因为面具的缘故,众人倒是很怪异的看着这个有些神秘的青年,倪令无畏,直接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那是刘师兄所说的武德堂。 走过冗长的道路,路两边都是外门弟子的居所,还有着一些关系户的低阶修行者,占据了几个门面,为这些真正的焚香谷弟子提供消费服务。倒也真有着凡俗,收着金币坐着生意,但那价钱高的离谱,不过能够来到这宗门的,几乎都是大家子弟,金币再多,那也是身外之物,所以即使是奸商,生意依旧火爆。还有的一些低阶修士,开个饭馆,里面的食材都是妖兽肉和一般药材,那个就要妖核或者仙元液来换了,不便宜,但对大部分人来说也不算太贵,就偶尔几个人聚在一起图个乐子。 倪令也是到了此刻才知晓还有这样的店铺,略显惊讶,但哪儿都有人情关系的存在,也还能接受。 快速走过街道,路上行人看向他的眼神不一,有的真心夸一句,“有个性。”并表示过几天也会搞一个戴戴,更不乏人嗤之以鼻,“出什么洋相,不就是为了讨女弟子们的喜欢么,他还不知道这北部居所来了个小子,把女弟子们的心窝都给偷去咯。” ....... 倪令依旧匀速前进,那有些尖利的面具上,诡异的笑容似在嘲笑所有人,让酸葡萄的修士更是心生不爽,但同门弟子又不能动手,一切种种被青年看到眼里,却都看不透他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拐了几个弯道,终于在东部居所看到了一处略显大气的建筑“武德堂。” “你们快看那个人啊,脸上带了个面具。” “嚯,这面具还真的挺有风格,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挺好奇,五重仙脉境,可惜了,不能一试。” ...... 摸不出底细 “挺好奇,五重仙脉境,可惜了,不能一试。” ...... 面具男走了进去,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要知道武德堂是东西南北四居所的最重要较量地之一,平时少说也有几成的人在此,很多人是为了给自己的居所赚积分顺便提高自己的实力,而还有很多人则是通过观摩别人的战斗来引咎效尤,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偷学到他人的功法皮毛呢,光这些就已经能够让阔大的武德堂人不会冷清了,更何况什么一些都不做的,喜欢凑热闹的也会来这儿。 青年径直走到最里面,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准备自己上场。 用来对决的地方是一个个青石台,都伫放在武德堂后方的庭院中,说是庭院,其实就是在武德堂屁股后面开了个大门,然后接了一片青年跳起来刚好能够望得到边际的广场,其中有着区域之分,刚进来,没走多远,便是四重仙脉境的试炼区域,然后是五重仙脉境的区域......直到九重的都有,其中六重七重最多,五重四重其次,然后是八重,再是九重,这也是很科学的分配,按照外门子弟的不同境界的比例来分。 倪令在不断流动的人群中穿行,走到了五重仙脉境的试炼台。 这一试炼区域人数并不多,因为等阶比较低,也没什么看头,青年并没有去找那些偏僻的试炼台,而是等最中央的试炼台空出位置,没给其他准备上台的人时间,直接一步蹬了上去,当着众人的面报上了北部居所,而名字,只给了旁边的记录员,并轻声请求不要说出来。 那内门值班的试炼员本不想答应,但奈何青年偷偷塞了一个鹅卵般大小的物体在他口袋,试炼员手伸进去感受到强横的力量本源,顿时眯起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些人看到了这个举动,心生不满又不敢说什么,因为内门弟子比起他们地位要高很多,将来指不定还会遇到,不愿意给自己添了别扭。 倪令站在台上,用妆道武技变了声,而后面向众人,朗声道:“敢于我上台比试的,输了就必须在三天内带上与我一般的面具,时限为四个月,赢了,我就再赠送你们一枚九阶妖核,”说完两枚力量元素浓厚的九阶妖核取出示人,一时间,众人都被这边糟乱的动静吸引了。 “哦??这位兄弟说话可是算话?”一名青年男子在台下开口道。 “当真算话,我将这两枚妖核交给记录员,要是我败,胜者可以直接道记录员那儿领取。”笑脸面具下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猜不透其心理。 “那好,余某不才,前来领教。”略带嘲讽的声音。 那青年脚尖一点,直接冲了上去。 倪令并没有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压制对方,全程下来只略胜一筹,最后将对方打出了试炼台。 “兄台好手段,余某认输。”那人真诚拱手道,说完静静等待下一位挑战者的上场,这场看似势一惜之差的战斗让他收获颇多。 “余兄客气了,但别忘了约定啊。”青年谦虚道。 “兄台的面具很有个性啊,赵某人前来讨教。”一名精壮男子上台。 这位男子比起之前的挑战者要强上一丝,但还是从头到尾都压制一点点,又是惜败,可同样的,那人不觉得惋惜,反倒收获颇丰。 “赵兄承让了,别忘记咱们的约定啊。”面具男依旧很有礼貌道。 “那是自然。”男子不怒反喜,输得心腹口服,只有直面对方,才知道人家并不是只强你一丝,而是故意为之,为了帮助你成长呢。当然,面具男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他只是想别把其他挑战者都给吓跑了就行。 “张一鸣前来挑战。”自负的声音。此人一直自诩在同境界内还没遇到过能够击败他的人,众人不知道真假,但的确没人见过他在试炼台上战败过。 这名看上去比较矮小凝实的青年,一上来就直接挥着拳头冲了上去,并没有在意那些虚蛇的礼数,只崇尚最简单的暴力。 倪令刚想接招,却发现对方身形一闪,而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哦??有点意思。”面具男真心赞叹。而后脚尖一点,直接闪出了原地。几乎同时,其斜后方蹿出一道身影,眼看着就要打了上去,结果那人却原地消失了。自知不妙,转身就想要走,倪令有着把握直接钳住这人,但为了不吓到其他挑战者,所以还是选择退后一旁,等待张一鸣的接下来攻击。 这名挑战者眉头罕见的皱紧了起来,微躬着背,双手近伸向前方,两只腿一前一后弯曲着,整个人身上弥散着淡淡的元气波动,如同瞅准猎物将要扑食的豹子,很是摄人。 倪令双手有着红色波动出现,单看外在,有点像是家族内的一门不传功法,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随意观阅,但这门惊才者才能修炼有成的功法,却生生被他取其精华,利用气之力改造成了体修功法,虽然因为不能施用元气的故因,威力大降,可至少也是有赤等高阶的水平,对付一个五重仙脉境,完全足够了。 “两人开始比拼功法了。”众人惊呼,他们最喜欢看的便是如此情景,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偷学个一招两招的。 张一鸣双脚一蹬,真的就如同猎豹一般,扑了过去,两只手如同利爪,对着面具男撕去,倪令不慌不忙,手上的红色波动不减,与这人形猛兽拼斗,整个过程中,二人似是不分高下,可只有那挑战者自己知道,对方的攻击是有多么强悍,竟然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稳压他一筹。 足足数分钟过去,那人形猛兽自知正面不敌,转身就要退走,想要以迂回偷袭来夺得一丝胜机,这时候面具男倒没有准备放过他了,直接跟上了已经离其数米之远,背靠自己的挑战者,手上红光更胜,一拳凭空打出,一道透红拳影飞出,直接将没有防备的张一鸣轰飞出了试炼台。 “嚯~~” 众人惊呼,这面具男实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很多人好奇了,但他们知晓同一个境界内是没人能够治得了他了。 那张一鸣虽是心高气傲之辈,却也不失小肚鸡肠者,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襟,然后对着台上抱拳,“这场比试很感谢你,那约定我自然会遵守。” “只路胜一筹罢了,张兄弟谦虚了。”倪令这个倒没有说谎,他是以同境界比斗的,所以战胜对方也没有想象的容易,对方只是输在战斗感悟与功法。 台下弟子开始犹疑了,在五重仙脉境,没人对付的了那面具男,但是根据先前几位挑战者来看,这一场战斗对于个人裨益是很大的,对方只以一线之强应对,也是给了他们感悟战斗的机会,但输了,带个面具倒没什么,只是会给对方多送一分,这样多打几场,对方的居所分数可就要上来了,尤其是东方居所的弟子更加踌躇,现在是积分榜第一,而且领先第二名的南方居所二十多分。 “那我西方居所刘玉林前来讨教。”一名青袍男子上台,台下有人诽谤,这处居所是积分榜最后一名,估计今年的赏赐和他们无关了,那挑战者是诚心恶心东方居所的么?? “请。”面具男很有风度的做了个姿势。 数分钟的争斗下来,当然还是倪令获胜,不过确是险胜,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告诉其他人,“不管你们担心些什么,但与我交手有着好处,东方居所不来人,总有其他居所的挑战者来。”倪令在交手时故意针对挑战者的问题来给他们制造顿悟的机会,因为他在体修一途的境界高上很多,所以对方的问题一眼便看的透彻。也正因如此,挑战者都不是傻子,这种莫名其妙来的突破感悟自然不会归功于运气,所以败得心服口服。 终于,诸位五重仙脉境的弟子都放了开,一个接着一个,当取得十五连胜的时候,面具男突然停止了比试,而是看向记录员。 “请问师兄,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挑战六阶试炼台了?” 那师兄收了好处,但看上去还是比较冷漠的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青年从试炼台上走了下来,很多当时犹疑的同门师兄弟现在都是后悔不跌。 在人流之中穿行不多会儿,面具男便走到了六阶试炼台区域,故技重施,买通了试炼员后,等待台上之人比试完毕,青年上了台,拿出两枚九阶妖核示人,规矩同样,只要战胜他,就能够到记录员那儿领取一枚,而输了,就要去他指定的那一家打造一个跟自己相同的面具戴上四个月。 而这个在五阶试炼台上引出轩然大波的面具男,此时终于吸引到了整个武德堂外门弟子的注意,就在大家以为这个故作神秘的青年妄想越级挑战,会被狠狠教训一顿时,第一个上台挑战的男子被以微弱差距战败。 “这位兄台,千万要信守约定。”面具男沙哑的声音传来。 “那是自然,谢谢指导。”这名矮小男子并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反而很客气道。 众人哗然,难道这个小子在扮猪吃老虎?? 又有人上了,是一位女弟子,跟方才的挑战者实力不分伯仲,但各自的问题不一样,面具男采取用速度制胜的方式,最后将其轰出了试炼台。 女弟子侧目,眼神中难以言味,“这位兄台,等结束后能否赏光,小女子想请一叙。” “承蒙好意,但结束后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面具男声音沙哑,不咸不淡道。 “那能不能揭开面具给众人一度雄采?”那人咬了咬唇,还是继续道。 “在下貌丑,要不然也不必以面具示人。”青年声音有些低沉。 “抱歉,是我冒犯了。”女子抱拳致意。 二人刚说完,另一名弟子上台, 试炼台上的导师 二人刚说完,另一名弟子上台, ....... 按照规定,只要能够在一个试炼台上连赢十场,便可以获得挑战下一个试炼场的资格,而在六重仙脉境的试炼台上,青年这次只接受了十三次挑战,然后便前往了下一处试炼台,只留下众人唑舌。 “这人到底是什么实力,看上去只不过五重仙脉境,怎么连六重仙脉境都没人能够阻止他??”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前天来了一个怪物,以四重仙脉境入的门,但因为他的奇怪步法,导致这个月的所有合格者全都跟着他到了北方居所,也让北方局所一跃从最后变成了第三,上赶着要追上南方居所。” “难道这个是他??” “不会吧,那人是四重仙脉境的实力,而且没听他刚才说么,因为生的丑陋,所以才以面具示人,但那个怪胎,听说可是单凭相貌,便把整个北方居所的女弟子都给迷得神魂颠倒,而且连内门女弟子间,都已经传开了他的画像,可能是跟着那批队伍一起来的天才吧。” “你见过什么样的天才,能在五重仙脉境时,指点六重仙脉境的,现在还想着要去点拨点拨七阶试炼台的诸位。” “.....你说会不会是内门的哪个长老子弟,或者是门派要重点培养的子弟,放出来试手的。” “这个倒是有可能,但即便这样,也不可能战败七重仙脉境。” ........ 这时就连最深处八阶九阶试炼台的观众也都赶了过来,他们听到一个方才五重仙脉境的弟子,竟然携着九阶妖核作为赌注,一路打到了七重仙脉境,并定下输了去买一个跟他一样的面具戴满四个月的规定。 这让一些市侩弟子都在考虑,对方是不是只为了卖面具而来,但想了想了,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等天赋之辈,竟然只是个卖面具的?? 七阶试炼台上,面具男以一击之差,将对方打出试炼台,而自己却悬在青石台边缘,没有掉下去。 “多谢指点。”认真的声音。 那人没有一点不甘,只是在掉下石台时,有着一丝凝重,而后转身起来便是拱手,尊敬的道。 只四个字,所有围观弟子便是明了,台上的面具男还是怀着指导之意,因为被战败的这个男子,在这一区域很是出名,为南方居所之人,在场的同境界修士,没人敢言胜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北方居所的弟子已经猜到台上之人的身份了,只可能是令云无疑。同来自北方居所,却是借着五重仙脉境的实力,生生击败了七重仙脉境者,而且他们很确定,面具男还会打上八阶试炼台,因为有人亲眼见过令云跟拎小鸡似的,将八重仙脉境顶峰的刘师兄给一手拍在地上不能动弹。 虽然面具男的身份呼之欲出,但面对着挑战就能被“指点”,获得突破契机的诱惑,众人还是选择不去拆穿,只是在场的女修士们有些站不住了,北方居所还有人见过,但是其他居所的女弟子,早就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光凭画像就让得很多内门师姐争先恐后揽着北方居所任务的美男子好奇不已,想要“一睹芳容”。 “南方居所姬武定前来讨教。”该男子主修速度,讲究攻其不备,话毕,已经到了对方斜侧方,两个携带着元气波动的紫色小球丢出,面具男心惊,只得施展出万物生的步法才躲了过去,但这一步法现,就立刻被同一批来的弟子认出,他的身份终于被直接揭开。挑战者一击不重,迅速拉开距离,而那两个小球的落地之处,青石台上出现了浅坑,这并不算违规,对方用的小球是武德堂特制的来代替暗器的装备,同境界内,即使被击中也最多晕倒。 对方的速度极快,力道也是不弱,但偷袭重要的是出其不意,需要将自身速度和出手更好的结合,这个单靠几分钟的对战难以让对方理解,只能想着办法依靠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式击败对方,才能让其有所收获。 中间有着短暂的缠斗,但双方基本上都是为了制造偷袭的机会,倪令很快看出来对方明了自己的突破点,只是暂时没能找到好的方法。 已经过去了三分多钟,面具下传来低沉的笑声,两人再次纠缠到了一起,挑战者的力道比较弱一点,当时趁着换手的机会,猛地向前,反手却丢出了两颗紫色小球,要是平时,倪令可能真的会上了当,但这场比斗,二人都是冲着偷袭来的,所以自然有所防备,脚尖轻点,侧弯过身子,就在台下观众以为二人又要分开时,倪令却当着对方的面接住了一颗小球,而后不依不挠,继续与其缠斗,没几招下来,面具男开始学习对方先前的动作,趁着攻击换手的机会,兀的丢出一颗紫色小球,但这挑战者哪会被自己的招数击败,控制身子就要躲避,结果发现倪令小球只是随意上抛的,但那借着丢球而伸出的持小手反倒是是充满了力道,乘着这个难以反应的间隙直接打了上去,一拳将其轰退,然后那个被丢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落地的紫色小球再被接起,虚指一弹,击中挑战者,连续的三重陷阱,让那人反应不过来,被带飞出了挑战台。 “嘭~~~” 挑战者在地上拖出一道十数米的痕迹,险些砸到其他修士,方才停下, 这一场战斗格外精彩,饶是观众也是颇多收获。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好手段,这比试我姬某人心服口服。”那青年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具男明显是没下重手,掐着力道的,拱了拱手,选了个位置站定,等待接下来的比试,他知道经过自己这一场战斗,肯定还会有其他与其一样遭遇瓶颈的修士上台挑战,或许还能够有其他收获。 “东方居所刘思琪前来领教。”一名女弟子登记后上直接飞上了台。 “终于有东部居所的人上场了。”有人惊疑道。 “他们不上也总会有人上,与其把提升机会都让给其他三处居所,还不如自己也跟着上台呢,反正输了又不会扣除积分。”西部居所有人诽谤道。 这场战斗同样于几分钟后结束,女子抱拳施礼,想请倪令揭下面具,但被婉拒了。 足足比斗了十七场,面具男不负众望,孜然来到八阶试炼台, 八阶修士比较稀少,但四处居所凑齐了也是有三十多人,而且这边的热闹早已传遍了外门,听说有人要“指点”八重仙脉境者,不忿的,真心求教的,砸场子的,还是来了十几人。 “我于某人先来。” 此人为东部居所的三位执法副长之一,身材格外高大,足足有两米之多,而且浑身肌肉虬实,髯毛茂盛,比起刘师兄更显粗狂。 “你是令云??一个初进宗门的小子,也妄想能够挽救整个北门。”此人说话毫不客气,鼻孔朝天,对眼前戴面具的小不点不为重视。 这倒不能怪他猖狂,因为闭关很长时间,实力精进了些,如今方才出关,更是触摸到九重仙脉境的屏障了,只要越过去,便是能够进入内门,正准备来武德堂练上几下,寻找突破契机呢,就听说一个刚加入的小白脸,想要帮助北门夺得榜首,这让他东门执法副长怎么受得了。 “我生平最烦你们这些小白脸....”高大男子自顾自说道,看意思还有好些话没完没了。 面具男那嘲讽般笑容的面具下是什么神情,无人知晓,但难能好看了。 倪令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与对方只剩一臂距离时,停了下来, “怎么??还想跟我赤膊??”男子停下了先前的啰嗦,有些不屑的俯瞰着面具男,特意的转了转扎壮的胳膊,却没注意到台下一些人那不忍直视的神情,即使他注意到了,估计也只以为观众是为了令云默哀,但他不知道,一天前,青年将实力不比他差的刘师兄,跟拎小鸡似的拍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面具男伸手,看似慢慢悠悠,却在对方出手格挡之前抓住了其腰带, “记得我说的赌注,”倪令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这个面具,丁字偏门西北方向十三里地的王记面具铺,原模原样的打造一份,戴上四个月,否则,下次见面我就废了你。”说完,轻快的将其拎了起来,任男子身躯庞大,胳膊长腿长挣扎无果,直接将其如同射标枪一般,大力扔向了东部居所方向。 “比斗可以,但是谁敢用鼻孔看我,谁敢凶我,除非你有自信比我强,否则后果自负。”面具男直面众人,那沙哑而严肃的声音传来,让台下安静了片刻。 足足数分钟之后,这才有着一名八重仙脉境的女修士上了台,微微叹了口气,施了交手礼, “兄台,还望手下留情,点到为止,西部居所沈以竹。”无奈的语气。 “师姐客气,互相学习。”说完和对方同时出手。 ...... 除了北部居所外的十多位八重仙脉境者,尽数挑战了面具男子,也尽数战败,青年终于打到了九阶试炼台,但可惜暂时没人比斗了,因为九重仙脉境,整个外门就四位,留下来就是为了等待争夺今年的特殊赏赐生灵草,但是没想到却先等到了倪令这样的怪物。 倪令结束战斗,带着面具离开了武德堂,最后速度全开,三两步摆脱了众人的视线,潜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拿掉了面具,换上了原本的衣服,然后直接冲回自己的屋子,他现在实力已经不是秘密,到时候顶多说自己因为练功出了差错,所以暂时看上去只能是四重五重仙脉境的实力,等过段时间身体自己就会修复好。 青年回到屋子后,便开始进行妆道武技的研究,他要尽快解决深入这门武技,到时候才真的是哪里都去得,不会再惹什么麻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咚咚的敲门声起,青年起身开来们,是一个带着与自己一样面具的女弟子,穿着蓝色裙袍。 “令云师弟么??” 疗伤 “令云师弟么??” “你是??”不妙的感觉。 “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说。”那女子似是比倪令还是不客气,完全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了,直接钻了进去。 青年看到门外女弟子虎视眈眈的,顿时额头冒着冷汗,这站在门外说话的确不方便,就也放任对方进来,然后反栓了门。 倪令回头,狐疑的看着那个大大方方坐在自己床上的女子,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现而来。 “应该是错觉吧。”青年自己想。 “我是你的女粉丝啊,今天你还在试炼台上击败我的呢,你忘记啦?”女孩看到对方的那疑惑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满道。 “恩,我知道了,那么请问这位面具小姐来到寒舍有何指教??”倪令早已习惯这种设定,淡然道。 “没事啊,我就是来给你看看,我遵守了约定。”女子左看看,又看看,双腿在床沿打晃,心不在蔫道。 “那你目的已经达到了,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先回吧,我还要修炼。”青年面瘫般的毫无波动道,眼神都没眨一下。 “人家好赖是个女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而且你这实力就差这点修炼时间???”女子说着直接打开了青年的床头柜子,从里取出了一根狗尾草含在口中。 “你....”青年终于摆脱了面瘫设定,有些皱鼻。 “你懂不懂什么叫君子,真君子是不会粗鲁的轰走一位美女的。”女孩讪讪笑道。 青年慢慢走了过去,从中取出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然后在床脚处盘坐,背对着女子:“你倒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惜我也不是真君子,要是你再墨迹,我可能真的会将你轰出去,甚至丢出去。” “你都说了是可能,又不是一定。”女孩搞怪。 “你这是在逼我尽快将可能变成一定。”青年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便也没急着赶人。 “欸,交个朋友吧。”女孩难得沉默了几秒钟,那极度嘲讽的面具下憋出了这句话。 “什么样的朋友???”青年将藏在空间戒指中的面具取出,戴在了脸上,面对“复仇者”,自然要以“复仇者”的面目。 “只要你愿意,哪种朋友都行,要是让我选的话,不介意是男女朋友,毕竟是个男性,一定都会深陷我的美貌无法自拔。”女孩带着面具侧歪着头,很是搞笑,但面具下面是什么模子,就没人知晓了。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面具来交流,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最害怕的真情流露,才会伴着玩笑说实话。 “要我选的话,我很乐意成为一位貌美如花,让所有男性无法自拔的美女子的蓝颜知己的。”男孩手指点了点自己面具上的头,低沉的笑声传来。 “那好吧,本姑娘就暂且收了你这不知好歹的男宠了。”女子面具仰的高高的,很是淘气。“对咯,你说你不喜欢别人用内个啥看你啊。”女子又稍微低了下头。 “那我的小红颜,给我一点点自己的时间修炼否??”面具男突然觉得有些心中大动,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他畏惧,畏惧再这样聊下去,很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只能急吼吼的轰客了。 “唉,你这人啊,让我走行,但得给个准信,十九天之后是姐姐生日,身为蓝颜知己总得捧个场吧,别告诉我你花了这么大气力,定制面具,又从五阶试炼台一路打到九阶试炼台,还是麻烦出门。”女子知晓到了最后,罗里吧嗦了一大堆,但最主要的,就是想要一个准信。 “看时间吧,我也不确定。”面具男迟疑了几秒,却并没有急着拒绝。 “那好,到时候丁字门正南方向十里地见。”女孩从床上走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嘿嘿笑了两声。 “只说大致方位,你好歹给个确定的地名啊,要是我到时候真的去了,到哪找你啊?”聊赖的语气,男孩一手拖住下巴,静静的看向前方。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女孩古灵精怪,然后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纤嫩的小手,上面是一枝茎干带刺的花朵,整朵花深红火,花瓣蜷裂,带有香气。 “一定要好生照料,这个门派很难找到合适的花的。”嘲讽似的面具下此刻却传来极为认真的声音。 “好好好...”打发般的口吻。 男子随手接过花,直接丢向了床头柜里。 女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后伸出一只手摇了摇,奸邪笑道:“那蓝颜师弟,姐姐我就先走啦?可不要太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哦。” 女孩推开门,走出了屋子,青年跟着,立刻反栓上了门。 回到了屋子,青年这才看了看那枝带刺的花,小心拿了出来,打了一碗的水,插在了瓷颈瓶中,摆在最角落。 “怎么样????最近感觉还不错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来。 “还好。”青年看着那支插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这些女孩,是不是跟你以前想的不一样??”紫影轻飘飘的从青年身体中飘了出来,手中也拿着一个嘲讽般的面具,慢慢戴在了脸上。 “什么意思。”似感不妙,倪令的面具下传来沙哑的声音。 “原来那些以前高高在上,难以触摸的漂亮女孩子,也会有如此无赖,如此廉价的时候。”紫影带着轻笑声的道。 青年盘坐在床上的身形突然顿了住,恍悟一般沉默不语,整个却如同强挂在衣架上撑着的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你之所以没急着拒绝对方,就是因为看到了当初那个最卑微的自己,你心存着侥幸,你知道自己不会答应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孩接下来会做什么?甚至于,你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但是你还是想要亲眼看看,看看那个奋不顾身的卑微身影还能够可怜到什么程度。因为角色发生了反转,站在了高处,才能看得清低处之人那一厢情愿却还心生满足的付出是多么白痴,所以现在的你无法直面当初下贱的自己,却又生出了毁掉当初自己一类人的冲动,你要藉此来填补自己当初心底最深处的空洞。大不了等到对方更进一步义无反顾到你装疯卖傻也拖不得的时候,再以着一副无辜者的嘴脸跟对方说声“抱歉,我们并不合适”等等。毕竟你现在是站在高处者,你从来没有确定答应过人家什么,被爱的那一个从来都没错。” 紫色虚影那嘲讽般的面具近乎俯视般的看着床上盘坐的,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面具的身影,“以人的一面来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曾经的被伤者想要通过伤害别人来疗伤罢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床身的身影如同脱离衣架的礼服,整个人埋在了双腿间,面具下,是有些呜咽的声音。 “所以我才会暂时留着你,我很好奇,这样复杂的自己做着不可理喻的事情,却声色内茬指责他人过错的无限虚荣的族群,又怎么会被称为最具潜力的一族呢?” “这样的族群,我就算给之神体,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呢??”紫影揭下了面具,在那绝美脸颊即将彻底显出时,带着近乎嘲讽的语气说完了自己的话。 紫影没入青年身体,沉寂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十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又或是一个晚上,床上青年如同一滩烂泥,没有动弹,嘲讽般的面具下,没人知道他的内心。  “咚咚咚~~~” 紧密的敲门声传来,也不知道敲了多久,坐瘫在床上的青年才如梦方醒,挣扎着起了身,这一宿,他想了好多,想到了自己打记事起就开始帮着养父母干农活的记忆,想到了在大山中刚长成身子便被所有同龄人冷嘲热讽时的记忆,想到了好容易越过“龙门”到了大学时跳梁小丑的记忆,再又想到了这一世莫桑城威风不已的废体少爷时的记忆......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想通了没?又想通了什么? 倪令拿下了面具,拉了栓子开了门。 “令云师弟么?”两位青年模样的同门来到,其中一位手中还提了个破麻袋。 倪令打量了两人,而后有些狐疑道:“你们是??” “我们是执法堂的人,这是一天前堂内为你批下来的申请,还有你在武德堂为北方局所做出的贡献奖励。”其中一名白衣青年很是礼貌道。 “这么快?那谢谢了,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倪令接过麻袋,让开了位置,做出了请的姿势。 “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任务,就先离开了。”两人其实倒是不介意进去坐坐,但对方虽然看上去客气,可话语间的冷漠就有些明显了,他们倒也不会作践自己的尊严,还是选择回去。 “哦,那慢走不送了啊。”倪令只说了这一句话便翻身回了屋子,反插上了门。 将麻袋打开,里面是六瓶仙元液,三瓶申请的,三瓶奖励的。青年拿出纸笔,写下了几个大字贴在门上。 “生人勿扰,闲人免进,若有急事,必先敲门。” 贴上去之后,直接进屋关了门。 青年打了一桶水放在屋中,上次用了相当于四瓶仙元液的分量,还觉得有些不够,这次加上剩的两瓶,一共八瓶之多,他在犹疑是先放入六瓶,还是八瓶直接全都倒进去。 倪令并没有考虑太多时间,他一瓶一瓶的倒了进去,用手去尝试,最后足足倒了七瓶还要多,才达到自己最满意的程度。青年跳了进去,顿时一阵酥痛感传来,让其都是有些忍受不住。 静心凝神,盘坐其中,心神小人也于体脉九重天之上立坐,开始吞纳这些涌来的血气之力,净化后进行炼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静心凝神,盘坐其中,心神小人也于体脉九重天之上立坐,开始吞纳这些涌来的血气之力,净化后进行炼化。 这一坐,便是坐到了晚上,心神小人再度凝练了许多,忍不住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很想尝试一下轰碎头顶那层屏障,只要破碎掉它,又是一番新天地。但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妄动,因为碎破不掉的代价就是元神小人会因为全力轰击而失去很多力量,再度变得虚幻,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境界。 青年起了身,打开窗户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取出面具戴上,而后出了门,三两步甩开众人,换了套衣服,淡定走在路上,没走几步,便看到有着和他带着一样面具的青年与其交错而过,又走几步,再度发现这样的装扮,他有些疑惑,自己昨天战胜了有五六十位其他三处居所的弟子,那是因为武德堂的规定是同处居所不允许占用试炼台比斗,但为什么现在北方局所也是有着那么多的面具身影。 路上拉了个人询问,才知道原来他走后,武德堂形成了一种风气,只要被带着面具之人战败,必须也要定制一个,如今外门弟子,少说有了几百之人拥有面具,而且北方居所还是最少的。 青年此刻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想了想也释然,这些外门弟子几乎都是大家少爷,自是不缺金钱,自己选择的面具又是如此个性,引得众人兴趣,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佩戴,何乐而不为呢?当然最重要的是,所有男同胞们猜到了令云想要低调出门的心思,只要带的人多起来,那样女弟子们就找不到令云,虽然满足了对方的愿望,但也能给他们创造些吸引女弟子注意的机会,这才是共识,只是没有人去说穿。 倪令带着面具,沿着一条小路潜行,最后停在了个偏僻的店铺,这是外门的一处出售情报的铺子,最恢弘的武德堂在东部居所,最简陋的情报铺在北部居所,最有趣的娱乐场所在西部居所,风景最好的联谊之地在南部居所。这是刘师兄当时所说。 “我要橙阶妖兽的情报。”青年带着面具,声音显得稚嫩道。 屋内正在打理卫生的中年转过身,眯起眼来打量对面的面具男子,乍看下,那店主的面目有些可怖,上面小坑不断,似乎是被滚烫的热油浇过,身上穿着黑色素衣,有种半年没洗的既视感。 “我们这边只是个杂货铺,没你说的东西。”中年男子淡定道,说完继续转身,摆弄着脏乱柜台上的酱醋之类,手中拿着灰尘布满的毛巾,悠悠然的擦拭。 青年取出一颗八阶妖核,拍在柜台上,“情报确认无误,再付下面的大头。”说完手中出现一枚九阶妖核,捏晃着。 中年的脸上露出瘆笑,熟练的收起了妖核,下一瞬,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只方盒,直接丢了过去, “这是你要的疗伤药材。” 说完自顾自转过身,继续慢慢擦拭着先前的那个已经变得锃亮的角落。 青年两指钳住有些脏旧的方盒,迈步离开,等到了无人之地,这才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株疗伤药材,但包装盒内上却有着一行俊秀的小字。 “天轮山脉,风铃镇入口处西北方向三十里,有不该出现的橙等妖兽出现,疑有宝材出现。” 青年吃惊,那个看似破败不堪的小店,竟然能够有这么高阶细致的情报。 “真是有趣啊。”倪令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孑然笑道。既然做好了打算,就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一些重要东西收好后,踏上了前往风铃镇的小路。 足足三天下来,青年换了身衣服,带着这个面具,终于来到了风铃镇。转悠了不多会儿,他还是先找了个客栈落住,打算休整一天再进山。 虽然倪令戴着面具打扮古怪,身份还又不明,但在一般小镇,有钱你就是大爷,青年给的报酬丰厚,分到了一个天字号客房,据引路小二搭话说,另一个天字号房,是几位脾气暴躁的焚香谷内门“爷爷”住的,请他不要给自己和客栈惹了麻烦。 青年那极度嘲讽的面具上下点了点,便领了钥匙,住进了自己的屋子。 在半夜的时候,隔壁的微小动静惊醒了他,带上面具,蹑手蹑脚的贴在墙上听着,他知道这天字号客房隔音极好,自己能够听到声音,说明对方动作不小。 “妈的,本以为那畜生到了晚上会放松警惕,谁知道突然又出来一只橙阶狼妖,要不是有着内门宝器,估计都得交代了。”一人大声愤骂道。 “又出来一只橙阶妖兽??”有人狐疑道。 “可不是么,要不然咱们放弃吧,这样拖下去真的有可能把命给交代了。”一个比较尖利的声音有些深沉道。 “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你甘心么??咱们付出了这么大代价,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将其中一只妖兽拖成伤躯,不可以因为一个变故就轻言退却。”一个有些愠怒的女子声音传来。 “就是,巧云姐说得对,况且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杀了这两只妖兽,只是为了夺得那株宝材交了任务。”先前男子支持道。 ......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情报,青年离开了墙面,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心里盘算着明天要跟踪几人一起去了,毕竟很多情况还不了解,有帮忙探路的,总归不是坏事。 在床上躺坐着休息了一宿,终于听到了隔壁有着动静,青年戴上面具,小心的下了床,听着动静走得远了,这才开了们,循着几乎要踏出客栈门的几人背影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行人行至了天伦山脉深处,在翻过一处起伏之地后,倪令突然发现前面队伍少了两人,而后眼神一眯,知晓跟踪失败了,转身就想要逃走。 “六重仙脉境??真是不知死活。” 那名白色锦袍的粗壮男子兀的出现在青年后方,不由分说,一脚蹬地直接冲了上来,大手伸出想要抓住倪令。 “哦??仙人境??” 面具男惊疑,这一队实力很强啊,都是仙人一阶的强者。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假如施展万物生三阶,完全有能力收拾对方几人,但问题是只要施展那套功法,他的身份就再隐藏不住了,而且这几人都是焚香谷的师兄,回去只要说带着v型面具的仙人境实力者,所有人都会想到“令云”就是倪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只有全部杀了他们,先不说倪令有些不忍弑杀同门,就是真的被迫出手,据昨天晚上探听的情报,几人有着内门宝器,很可能逃生,只要逃掉一个,自己的安危堪忧,而且家族逃到了赤水城的秘密也会暴露,那样太一门等超级宗派重点搜查过来,倪家将会有灭族之祸。 倪令脚下生出蕴气,踩着步法闪身而去,速度上几人膛目, “这小子有大问题,追。” 男子和赶过来的几人祭出一只类似于白色皮划艇般的宝器,两人站了上去,而后注入元气催动,近两丈之长的艇状宝器发出金色盛光,速度激增,向着前方戴面具的青年追去。 “我的天啊??”倪令郁闷。 青年本来还游刃有余,但这宝器祭出后,连他也是只得惊叹,而后脚底抹油一般,万物生三阶步法全开,直接以不输于对方宝器的速度开溜。万物生三阶能够让其在这一境界至少跃升两级战斗,速度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双方一追一逃,最后再一处山峦起伏处,面具男借助中间的距离摆了对方一道,逃脱了追踪。而后只能小心一点,自己对着四周景象,来找那西北方向三十里地。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终于,青年的目光中出现了一处战斗的痕迹,而后更加谨慎起来,早上他的跟踪按说没什么问题,对方能够发现并摆其一道,估计是为图保险在后面留了手段,防止有人跟踪的。 这处地方有着仙元灼烧的痕迹,估计就是几位仙人境的师兄们与妖兽争斗所留下的,而且还可能留下了手段,倪令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又会暴露在几人感知中,有了先前的经验,恐怕几人回做好充足的准备再现身,那个时候就只能杀人灭口,一个不留了,现在青年还不想走到那一步。 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青年并不急躁的走在这路上,时不时左右环顾,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道极度低沉的撞击声音,青年施展步法,小心的潜了过去,循着先前声音方向,仅数分钟,目光中便出现了几人的身影,正在围斗一只体长近五米的狼妖,狼妖凶悍而且有着境界压制,但是也架不住六人都有着宝器加持,打一下就跑,从不恋战。 倪令猜到几人是想借着宝器和人数配合的优势,一点点消耗狼妖,等到其疲惫的时候,再去找办法偷偷采摘远处的那株由另一只受伤狼妖守护的通体红色的宝材。 狼妖聪慧,知晓夫妻都加入战斗的话,能够立刻占据上风,甚至灭杀几名修士,但那株宝材肯定就守不住了,这些人族最是狡猾,肯定不会放弃难得机会。 面具男发出一声轻笑,右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来最近我倪某人时来运转了,老天佑我啊,此刻这么好的机会。” 又过了十数分钟,被众人围攻的狼妖有些疲惫了,想要退却回去,一同守护那株药材,但那几名修士哪能愿意,死缠不放,可这么长时间下去了,他们早也几乎力竭,只能做出一些抵挡式的攻击,这一刻,谁都知晓,估计是拦不住狼妖回去了,两个狼妖,六名修士,都是有些放松警惕,想要休战了。 “嘿嘿。”得意的奸笑。 骄傲的后果 “嘿嘿。”得意的奸笑。 面具男就等的这个机会,早已在狼妖出现不耐时,便偷偷向着另一处方向挪移了过去,万物生三阶功法已经在心内运行,两个手指上出现了浓烈的气力波动,他要以偷袭的手段,一击击杀那名负伤守着宝材的狼妖,同时取走妖核和宝材,让众人都猜不出其手段。 “近了,近了......” “就是现在。”倪令心中自语,动作可不啰嗦,在簏战双方都要罢手之时 “噗呲~~” 那狼妖和几名修士,只听见喷血的声音,等他们反应过来看去,青年已然一指击穿守护药材完全没有防备的狼妖头颅,双指变爪,熟练的取出妖核,同时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另一只手拔起药材,脚尖点地同时,万物生步法施展而出,直接奔逃远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亲眼目睹的人们都没确切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要追上前面戴面具的小子。 狼妖最先暴怒,浑身鬃毛林立,眼睛充血,那是它的配偶,雄狼一生只认一头雌狼,极重感情,而拥有灵智的狼妖更是如此,先前伤痕累累的妖狼此刻却如同发疯一般直接奔着青年逃遁的方向狂奔追去,不是为了药材,而是为了报仇。 倪令心惊,知晓自己的篓子捅大发了,那个狼妖的速度,以及乘着宝器的师兄们的速度,饶是他火力全开,也是逃得有些吃力,足足数个时辰,青年都快累的力竭了,后方追兵才因为先前簏战耗费了太多气力而放弃。 “我的天,吓死我了。”面具男诽谤,此刻他才真正摆脱了追杀,能够喘了口气儿。以倪令的实力倒不是对付不了追杀者,只是一来于心不忍,二来想要与他们对决就必须施展万物生三阶,但只要对方跑掉一个就得惹出大麻烦,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自己奔逃,能跑就绝不动手。 “妖兽化果??” 一声惊疑自倪令身体内传来。 要是以往,青年就直接大大咧咧的问话了,但几天前张顺突然出现,将自己说的卑劣至极,然后匿迹几天没出动静,现在倪令再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紫影丝毫没有因为青年的沉默而觉得有什么尴尬,他太了解这条咸鱼了,所以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得到的应该是一株苍狼果,是至少橙等高狼妖身死才能化成的,以其妖核为种,以其血肉为食成长的,其他同族妖兽,得到后作用最大,很可能突破到苍狼妖生前的巅峰实力。” 紫影继续侃侃自语,然后有些叹气道:“可惜啊,这株是没成熟的,你怎么就喜欢抢人家没熟的药材?”那声音似是真的惋惜,又似乎是打趣,让微笑面具下的脸庞忍不住抽搐。 “不过也凑活了,等你可以进行元气修炼时,作用不小啊,看这株,生前怎么也是个橙等高阶的赤狼果吧。”紫影继续道,等说完这些,自觉没趣,又沉默了下去。 面具男捏了捏额头,知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了,收起了战利品,不去细想,踏往了宗门的回程路。 足足三天多下来,青年回到了焚香谷,刚进入北方居所没走几步,满大街的微笑面具让他忍不住呆滞,在这样的环境下,青年再不用担心出行麻烦了,而之前倪令门前总聚着的女弟子此时几乎都消失殆尽,循着记忆里的那条小路,青年来到了破败的屋子,看到那名中年男子仍旧在擦拭着一处,丝毫不管其他地方的脏乱。 将九阶妖核放在桌子上,面具男转身就走,他不用担心没打个招呼,对方就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因为那憎目男子的实力,反正倪令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青年没有急着炼化妖核,而是选择了先去武德堂,他要争取将自己的积分在年底累至第一,经过五十八场连胜下来,青年此时居个人积分榜第四百七十七名,毕竟他只花了一天,而其他人输了不扣分,赢了就加一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算只是个充数的,也该比倪令分数高了,这其中众人的名次不断变更,但前四名却稳固不动,分别是东西南北四处居所的执法长,东部居所执法长第一,北部第二,西部第三,南部第四,但他们真正孰强孰弱,没人知晓,因为四人并没有比试过,他们暂时留下来的目标只是为了仙灵草的争夺。 经过大半天的战斗,倪令压制境界从四阶试炼台再度打到了九阶,因为与其比斗有着好处,所以纵使知道他的目的,其他弟子依旧争先恐后上台。 这一天,倪令获得了八十七的积分,居积分榜四百二十三名,但在六阶试炼台时,因为自己的大意,差点落败,后来调整好心态,连战告捷。 青年打到九阶试炼台,四位执法长依旧没有现身的意思,终于还是选择离开,此时武德堂内有着数不清的面具弟子,倪令只于人堆中穿行了几步,便没人再能寻到其身影了。 沿着伫立观景树的道路行进,青年没多久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外,回到屋子内,着手炼化那枚橙等妖核的同时,也在进行妆道武技的修炼。 如此过去了九天,青年每日白天进入武德堂,到了晌午便回到自己的屋子进行妆道武技的修炼,他已经可以将自己的气之力打扮成八重仙脉境的境界。 这几天,要不是为了那积分榜第一的奖励,青年都是有点不愿意再去武德堂了,他觉得和这些外门弟子争斗没什么劲,甚至从最开始的专心帮助对手指错,到了现在都是有些应付, 直到第九天,在七重仙脉境的试炼台上,青年在考虑妆道武技能否再进一步,或者靠自己完善开发出其他的用途时,一个大意,被挑战者用暗器击飞出试炼台,整个武德堂哗然,他们早已看出来面具男最近变得有些懈怠,甚至其中几次差点被挑战者战胜,开始人们以为这是面具男故意为之,可次数多了,总有些眼尖之辈看得出不对,到了现在,真的被战败了。 面具男自己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之后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按照赌约,将九阶妖核奉上,让那挑战者自己都觉得有些天降横财的意思,倪令并没有气馁,知晓刚才是因为自己大意的关系,便又开始从四阶试炼台开始挑战。 可这次只到了六阶试炼台,倪令再度落败,而且方式更让人唑舌,面具男是被对手一脚踹出去的。 面具男不能淡定了,交了妖核,再次从头开始,这次一直挑战到八阶试炼台,然后止步,被一名女弟子的暗器击中,而后对方将其一掌拍飞了出去。 面具男倒在地上,很久才起了身,感觉极度不服气,明明自己的实力要强横很多,为什么还会输?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做些多余之事,只好又交一枚妖核。 倪令再度走向四阶试炼台,他就不相信,自己今天还打不上九阶试炼台了。 “嘭~~” 这个四重仙脉境的少年攻势本身实力不弱,再有了先前之人开的先例,此刻正是意气风发时呢,出手便是杀招,攻击极为凌厉,双手上涌着元气波动,身子活动灵活,眼神狠辣,招招攻击面具男的要害,最后那面具男竟然有些接不下对方的合击技,被一路打下台去。 至此面具男身上的九阶妖核挥毫殆尽,躺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有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已经对他没了兴趣,纷纷散开到其他试炼台观看。 青年如同落魄少爷一般,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那俊拔的身姿变得有些弯曲,最后浑浑噩噩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子内,将门反栓,平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倪班长,想什么呢??”一道紫影幽幽飘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鬼脸面具,同样是带着笑,但是笑的更甚,那是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笑。 青年躺在床上,并没有理会那个自说自话的虚影。 “问你个问题啊。”紫影手里把玩着鬼脸面具,眼神看向了窗户之外,“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在同境界内,如何??” 床上的青年侧翻了个身,支吾一声,道:“还行吧。” “还行是怎么个行法,把你心里真正想的说出来,别对我说谎,你知道的,能骗我过我的人很少。”紫影将鬼脸面具拿起,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带上。 “能够施展功法的话,我觉得同境界应该没人是我的对手。”倪令的扬起带着微笑面具的头颅看向那道虚影。 “如果我跟你同一境界,你自认为,胜算几何??”紫影继续发问,不紧不慢道,全程都没有正眼看过青年一次。 “你是认真的??”床上的青年起身,盘坐了起来。 “恩,”紫影点了点头。 “没有胜算。”青年坦言。 “为什么你会认为与我一战没有胜算。”紫影终于转过头来,将面具放在脸上,看不清其表情。 “我的一切功法武技都是拜你所赐,你了解我的所有弱点,以及这些残缺武技的弱点,但我对你一无所知。”青年想了想,微低下头,自说道。 “那我告诉你,赠予你的残缺武技,我一样都没修炼过,至于它们有什么弱点,我也不清楚。这样的话,你觉得与我对战会有几重胜算。”富有磁性的声音自鬼脸面具下传来。 床上青年一手托住下巴,思考了一会,继而道:“如果你所说为实,我应该至少有着三重胜算。” “有趣,太有趣了。”紫影面具下传来嗤笑,而后揭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极致俊美的脸庞。 可悲的神继身份 “有趣,太有趣了。”紫影面具下传来嗤笑,而后揭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极致俊美的脸庞。 “我与你一战,看看你能否真正触发那三重几率,咯咯咯~~”紫影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嘲讽,纤美手指绕梁,而后整个屋子变成一个白玉试炼台,上面只有盘坐着的头戴笑脸面具的青年,以及手持鬼脸面具的青年。 “别说我没给你先出手的机会。”青年手中面具拿在胸前把玩,并不多看那盘坐青年。 “哼...”面具男冷哼一声起身,而后气之力全部尽数调出,万物生三阶功法运转,奔着对方冲了过去。 紫影青年不紧不慢,食指圈绕,一个尺寸长的黑色空间出现,在其手指的牵引下迎了上去,任凭青年运转步法,依旧摆脱不了这黑色空间,一拳对上,想要轰碎这方空间,却发现自己的力道不但没有落到实处,而且身上的气之力也一直被那空间抽取。倪令与一寸空间纠缠,手段尽出,却还是未能突破,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趣。” 紫影青年怒了努嘴,手指定住,那方黑色空间突然爆炸开来,直接将倪令轰飞出去,浑身都是血迹,但那笑脸面具却被精准控制的丝毫不坏。 “你觉得你还有几重胜算??”紫影轻抚着鬼脸面具,淡淡的翻抬起一只眼看了过去,悠悠打趣道。 “你这是完整武技??”浑身是血的青年沉声道。 “境界还差的远呢,只是自己造出来玩玩。”紫影将面具举起,有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 “你自己创造武技??”那青年不相信。 “你以为还有像你一样废物的继承者??”紫影切声,漠然的眸子透过鬼脸面具,将倪令看的浑身刺骨。 “我不相信。”那带着笑脸面具的青年低声吼道,极度嘲讽的面具却把自己衬得如同孤独的小丑。 “神宿,神宿,神继之宿,看来确实不该让一个没用的垃圾参与其中,你真的一点都不适合这条宿命之路,真没什么看头啊,也罢,这一世就让我来做第一个神吧。”紫影的鬼脸面具彻底戴上,那紫色双眸如同漩涡,能够吞噬万物,恐怖的杀气出现,万物沉浮,此刻天地似乎是其身,要对付一个区区体脉九重天的弱者。 “不,不可能,你一定违规了,这个境界怎么可能这么强。”倪令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头颅,最近他颇有些自得了,连续不断的胜利让他这个欲求不满的人族被冲昏了头脑,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强了,他骄傲了,自认为只要万物生三阶出,任何同阶对手都会不堪一击。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面的青年所赐予,他暂时还只是个试验品,一个没用了便会立刻被当做实物的试验品。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倪令再度运行起万物生,他要对抗,他想着向前冲去,却还是被压迫在地上,几乎要跪伏下来,但对方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用,整片天地都是紫影的帮手,来帮他压迫自己。 “所以我说,你们人族真是不知好歹的生物,刚从被诅咒的命运中解脱出来,给了点甜头尝尝,便又陷入了自以为是的境地。”那带着鬼脸面具的青年此刻似乎并不急着杀倪令,双手插肩,一只秀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败狗一般的身影,很有兴趣的聊着。 “废柴如你,也是很快尝到了神体的甜头,窃窃自喜,但世界上可没有一厢情愿的馅饼掉下,你自以为实力强大到俯瞰同阶的修士,却不知道在神继的宿命之争中,你连被俯瞰的资格都没有。” “你现在觉得我很强,可你嘴上不说,心中也不愿意去这样想,因为我践踏了你刚刚才建立的自以为是的天才尊严,但你的心底已经默认了我是无法战胜的对手,你看似拼命,但你那右腿却并没有竭力向前迈进,却又不愿意向后迈出去承认自己懦弱。” “你的身体都要比你自己诚实得多,人族,最是喜欢自欺的种族。” “今天我留你一条性命,不过当你再度没有成长价值之时,就定然是你身死之日,神继从没有选择的机会,更没有被饶恕的权利。” “这是宿命,只属于神继的宿命,任他绝艳古今之人都摆脱不了的宿命,更遑论你一个废物。” 这句话说完,紫影揭下鬼脸面具,杀机消失,一张方形木床出现,带着笑脸面具的男子瘫倒在其上,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什么宿命,与我何干,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平静的过完余生。”笑脸面具嘴中轻语,却看不清其神情。 “内心充斥着权利欲望的俗世众人,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只想要过着安宁的生活,得不到的酸水罢了。”讽刺的声音青年体内传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面具男攥紧拳头,不愿意承认对方的言论。 “你一直很享受攥住实力的感觉,很喜欢那种被传颂围簇的感受,但又被一些无聊的所谓的道德框架框住不愿意承认。想要看清一个人,听他说的话看他的表情从来都是最愚蠢的行为,他掩以美名的行为与动作才是最诚实的。” 面具男拳头攥的更紧,好像真的要攥住什么东西,但那是安全感,即使掌心渗出血迹都攥不住的安全感,在紫影面前,他如同透明,从来没有踏实可言。 “我想知道....神继....”面具男终归还是屈服,沙哑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体内声音沉寂了一会儿,而后淡淡道:“只要你突破仙脉境,所有已知的神继都会找到你试探一番。”声音顿了住,变得低沉起来,“事先给你提个醒,现身的神继中,同境界内,我没把握战胜任何一位,所有的神继,都已经开创出了自己的道。” 床上男子盘坐起来,整个人身形一震,一只腿在不自主的颤抖,等他反应过来,才用力压制着自己的双腿,却还难能制住。 “无论是天赋还是心性,你都无法与任何一位神继相比,你唯一的优势便是最大的劣势,那就是人族身份,古今神继,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族,所以你的成长任何人都无法预料,这是我留下你的唯一原因,一旦你让我觉得价值到了头,除非那个时候你能够战胜我,否则你必将被我吞噬,自神继路上淘汰。”冰冷的语气。 床上身影拍了拍自己的面具额头,终于是缓过了劲来,“我的其他道路都被你堵死了??还又有什么可选的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无奈的语气。 “不是我把你的道路给堵死了,而是神继者只有一条道路,别无选择。”决绝的口吻。 面具男揭下了自己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秘辛,青年不再惊恐,也或许是惊恐到了极致的原因,倪令很平静,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起码现在的自己是没有什么选择,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弱小,他有一种冲动,与这些所谓的真正天才较一较高低,虽然现在还差距的远,但他会一步一步踏实努力,想要真正站到可与这些绝古烁今的天之骄子媲美的高度上,他似乎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某天晚上,月光下,一个稚嫩孩童蹲在柴草垛上,下定决心自考大学时的憧憬与决绝,他其实是有着野心的,将小窥自己的人们都踩在脚底的野心。 也不知道紫影沉寂了多长时间,床上青年才开始着手修炼妆道武技,而后又继续炼化那枚橙等妖核。 第二天清晨,青年带着面具来到了武德堂,在众人的期待下,从四阶试炼台开始,一路打到九阶试炼台,未尝一拜,而后又再度一轮,仍旧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这让很多修士失望。面具男本身实力比起这些弟子就要强上很多,昨天的失败,是因为连续的胜利冲昏了一个初尝禁果之人的头脑,而后心态又是浮躁起来,所以才会连续遭挫,但被紫影教训之后,面具男知晓了自己的弱小与无知,此刻心无波澜,自然连战连捷。 经过这两轮战斗,青年已经荣登积分榜的三十六名,再要不到几天,就可以达到前五的位置,便不需要每天进行这么频繁的比斗了,空出来的时间,可以修炼妆道武技,也可以炼化妖核,又或者修炼体修道法..... 天色渐昏,面具男踏上了回往自己居所的小路,避开众人视线,青年在行走之时,脚下隐隐间有着蕴气出现,但仔细一看,却又与万物生步法不同,此时的青年脚下,气之力只有薄薄一层,但整个人却时而左闪,时而右移,飘忽不定,极度诡异,以往体修九重天所造成的气之力霸烈的感觉小了很多,但与之对应的是,速度再度快了许多。他在尝试创新,准确的说,是在尝试创造,创造一门新的道法,只属于自己的道法。 从紫影青年那儿,倪令知晓,自己还有着一群被称为神继的对手,而紫影本身也是神继之一,只不过倪令为神体继承人,张顺是神魄继承人,体魄合一,是为真神。这些神继没有例外,皆是天赋惊绝之辈,每一位从修炼开始,便创造了专属于他们的大道武技,而且少数还不止创造一门武技,或者只走一条大道,这样的对手让青年心生急迫感,他也要着手创造自己的武技了。 不过武技二字,是很多超级宗派都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即使偶有几本,几乎也都是残缺到不行的武技,更别提创造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涉及了道字。 蜕变 不过武技二字,是很多超级宗派都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即使偶有几本,几乎也都是残缺到不行的武技,更别提创造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涉及了道字。 道字重万钧,并不是说说而已,每一位绝才者,都很明确自己的大道,先人为生存以己身入道,为体修,实力惊人值得敬佩,但那是只属于开发者的大道,并不属于模仿的每一位后辈,倪令可以走体修一途修炼至很高境界,但要想走得更远,甚至于与其他神继者并论,就必须开辟出自己的道法,那才是真正属于后来者的体修一道。 因为在尝试创新武技的关系,青年走了好一会儿,绕了好多条罕见人迹的小路,等到小有所得了,这才回到北方居所。 在这条宽阔的道路上走着,面具男时不时转头看看左右,要想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从周遭生活获得一些启发,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屋子外面,围簇着数不清的弟子。 倪令不禁皱起了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脚生蕴气,几步跨了过去,从人群中扒出一条通道,挤到了最前头。 门被踹开,屋内杂乱不已,那株带刺的红蔷薇横倒在地上,那捧被立在水池中的紫丁香散落,自己走之前叠的整齐的床被散乱,甚至有着鞋印出现。 没人能看清面具男的表情,但他那忍不住颤抖的身体,攥紧的拳头,身上爆发出来的恐怖气势,却让原本挤兑的人群出现一片真空。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正主来了。 于众人中间的数名青年有人注意到这一状况,定睛看了看那个面具男子的身形,确认无疑,几人或是盛怒或是冷笑,径直冲着倪令走来。 “天伦山脉上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为首的女子开口,语气充满了冷漠。“早就听说了外门来了个不知天高的小白脸,今日我就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白脸,敢从我的手中抢走东西。”女子处于仙脉境一重顶峰,不由分说,一只手掌带着剧烈的元气波动探出,想要撕开青年面具。 倪令不惧,一只拳头击出,与其对上,凭借体修的优势,即使整整差了一个境界,这么短距离上,他还是抵住了对方的强悍攻势。 “好小子,果然有古怪,怪不得能够袭杀橙等的二阶妖兽。”一名身形壮阔的男子从几人中走出,面具男听到声音的同时,脚生蕴气,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这名男子,并不在当初的六人小队中,想必是那女修士从内府搬来的救兵,毕竟一击袭杀橙等二阶的妖兽,那个队伍没人敢言一定能够做到,他们骄傲,但不托大。 面对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倪令一只脚向着后方移出,对方给他的威胁比起女修士更甚,但是也并没有多么危险,说明还在控制范围内。 他有着自信,凭借万物生三阶功法能够连着新来的男子一同击败,但舍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青年担心的是一旦施展出万物生道法,那么他在焚香谷的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 倪令轻抬起一只脚,除了他对面的仙人境二重男子,其他六人都是立刻将其包围,他们吃过青年古怪步法的亏,这次过来自然做足了的准备。 面具男脚下那浓烈的气之力波动变得收敛起来,只如同薄膜一般,那气膜轻颤,倪令一个侧移,在几人的注视下闪进了屋子,却并没有人能够做出有效的措施拦住。 “自寻死路。”居中男子冷哼,就要进屋擒拿倪令。 面具男并不理会这名内门子弟,而是迅速捡起了地上的深红蔷薇,以及那一大捧紫丁香,之后脚下气之力形成的薄膜轻颤,轻易摆脱男子,看到木门处被几人堵死,并没有迟疑,一拳轰塌了自己住处的厚墙,并不在意被这动静吓蒙的正盘坐修炼的邻居弟子,又是一拳轰碎了屋门逃走,。 在距离几人十几米处,青年定身,冷漠的看向几人,“记住你们今天的所为,我令某人不久之后必定加倍讨之。”说完脚下薄膜轻颤,直接遁向远处,任凭七人祭出宝器,也追他不上。 “该死,这小子的身形步法又精进了。”那领头的女弟子气急,却也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令早已出了焚香谷,他避开了路人耳目,寻到了一座荒山进入,至于那前五名的赏赐,此时对于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几位内门子弟没来,青年也不想再在那无聊的积分上浪费多少时间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创造自己的道法,或者说是,武技。 青年心神没入丹田之内,查探了自己的元气脉络,那条粗壮的脉络呈紫黑色,与一般修士的五行颜色不同,但倪令现在并不觉得惊讶,他认为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惊讶的了。 这条黑色脉络还并没有开发过呢,看上去就不比那条根基稳固的体修脉络小上多少,而数年前所看到的碎裂样子,此时也尽数消失了,他控制心神尝试着潜入,却发现一层淡淡的禁制出现,青年试图击破那层禁制,甚至万物生功法展出,确发现就还差那么一点点,只要他能够在万物生功法上再度精进一些,便有可能突破这层禁制,又或者再等上几个月,道伤彻底修复好,倪令也可以直接进行修炼,但现在的青年有些不服气,他想要尝试靠着自己来提前进入仙脉境,虽然时间上差不了多少,可紫影青年当时说的一句话刺激了他,“神继者,除了那宿命之路,其他胆敢阻拦的一切,斩掉罢了。”青年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他虽然比不上那些惊天之辈,但是也不会全靠坐等施舍。 “明天就到了与那女娃约定的日子,你这蓝颜知己去是不去??”正沉浸在感悟武技过程的青年被这一声惊醒。 青年捏了捏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你觉得我该去是不去??” “去吧,也不差这一天的修炼时间。”紫影从青年体内飘出,淡淡道。 倪令惊笑,有些打量般的看着对方的身形,道:“这真不像你说出来的话。”而后闭上眼睛,想要继续进行修炼,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眼睛睁开,发现紫影果然还在身前,开口道:“不去了吧,省的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紫影手中的鬼脸面具拿放在脸上,看向远方,而后没入了青年身体内。 “几大神族的天骄,即使是那神继者,最多也不能同时修行超过三条以上的道法,但人族可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紫影的声音不冷不热道。 “感悟适合自己的道,然后融合修炼的道,贪多嚼不烂,但一条大道走到黑,人族从不是神族的对手。” “如何取舍,你自己定夺。” 说完这几句,熟悉的声音再度隐去,让倪令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倪令一怔,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私事?还对自己那么好了?不过他也懒得想,现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结合所学,创造一门真正适合自己的武技,紫影青年之所以那么强,是因为他创造了只适合自己的武技,也即是最适合自己的武技,所以同阶之中,除了那些同为神继者,没人能够经受他随意一击。道即唯一,道即最强。 丹田之内,元神小人反复运转万物生,试以窥探其中精巧,来为自己创道集思,时间一点点过着,也不知道运行了几百遍,从来到这荒山上的夕阳漫天,到了第二天的繁星璀璨,倪令有了些想法与框架,但他觉得脑中所想颇有些照狼画虎的味道,更偏向于万物生的改良版,即使运作出来,也只比万物生三阶强上一些,却还远达不到自己的需求。 青年叹了一口气,张开眼睛,看着不知名方向,现在过去或许还赶得及,又思索了一番,有过那么一瞬想要起身,最终却还是坐了定,没有赴那十九天之约。 既然一条大道我比不拟你们,那我就数条大道一起走, 既然一条大道我比不拟你们,那我就数条大道一起走, 青年心里有了思量,体之道,妆之道,元气之道,万道皆有法,不论谁更强,我的道,是为最强。 三条还不够,他需要一条最适合自己的大道为基,其他大道为辅,创造出一条专属于自己的道路。 青年的心神沉入丹田,盘坐其中,这次并没有如同第一次瞎猫撞上死耗子似的靠碰运气,而是在用心感悟这片仅仅数方寸却包罗宇宙万道的空间。时间衡静,万道皆寂,我自巍颐其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虚影般的元神小人渐渐有了重量,闭上眼睛沿着某一方向走去,仅仅数十寸的距离,小人却如同走过了整片宇宙,最后再某一处停下,坐定。 “道,我的道,管他万千道法,我只求我的道。”坚定地语气。 虚幻小人伸出一只手臂,直指天际,指化为掌,掌有乾坤,黑色旋涡于其中心形成,转动,一条墨黑色的脉络自天际之上垂下,扎根,包裹住了小人。小人眼睛在某一个刹那张开,双眸如同旋涡,似是要吞噬万物。 小人起身,食指点出,一片黑色旋涡在其面前形成,指顿,旋涡炸开,漫天黑色光点形成一幅幅奇妙诡异的画卷,隐隐间,有着道韵浮饶。光点图一瞬而逝,那元神小人却弄起了舞,指击,掌推,立劈,旋踢,背抵.......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攻击形态诡异,掌不像掌,拳不像拳,虚幻小人变化多变,时而如猛虎,时而如草芥,坚壮而不失强大,柔软而不失力道,青年的每一击,都好似能够将旁人的目光甚至眼球吸引过去,深邃不觉。 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小人起身,食指点出,一片黑色旋涡在其面前形成,指顿,旋涡炸开,漫天黑色光点形成一幅幅奇妙诡异的画卷,隐隐间,有着道韵浮饶。光点图一瞬而逝,那元神小人却弄起了舞,指击,掌推,立劈,旋踢,背抵.......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攻击形态诡异,掌不像掌,拳不像拳,虚幻小人变化多变,时而如猛虎,时而如草芥,坚壮而不失强大,柔软而不失力道,青年的每一击,都好似能够将旁人的目光甚至眼球吸引过去,深邃不觉。 小人脚下生出灰色蕴气,几步迈出,来到了即使是现在看上去仍旧最为粗壮的元气脉络前,恐怖的拳头携带着一方空间,轻易碎掉那层泛着淡淡紫光的道伤禁制,小人迈了进去,盘坐其中。 青年的身体此时终于有了动静,灰色气体弥散进空间戒指,顿时间,数十道带着宝光蕴气的良材出现,这是其父赠予倪令的,一旦突破到仙脉境便可以起到大作用的难觅之材。 青年虽然眼睛紧闭,但手上动作却不耽搁,双手摊开在腿上,两个黑色旋涡自其中形成,五光十色的宝材蕴气被强制吸引而来,而在丹田之内,虚幻小人也是如此动作,源源不断的宝材本源被转换成元气之力,轻易突破了仙脉一重天,而后是二重天,三重天.....直到仙脉八重天,的时候,青年孤注一掷,将那枚连一半都没能炼化的橙等妖核取出,疯狂汲取其中的力量本源,一举突破到仙脉九重天,甚至直至顶峰,望着手中仅存的赤狼果,青年最终还是收了起来,他这一次突破太快了,还不知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况且这枚赤狼果,即使是未成熟的,对他来说,比起生灵草还要宝贵得多,毕竟蕴含更多的力量本源,与其用来突破这一大关,不如等到借用生灵草突破道仙脉一重天,而后再汲炼赤狼果的力量。 青年将赤狼果收起,伸了个懒腰,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大道之路???还是一门极为奇特的大道。” 一道陌生的惊疑声从背后传来,惊得倪令差点没直接跳了起来。 转过身,看到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身影, “敢问前辈是???”倪令皱眉,脚下有着灰色气体出现,虽然经过这一次悟道,实力激增,但他此刻却觉得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从对方身上,青年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但这才是最危险的,那人能够一眼道破自己的玄机,却让自己丝毫看得不透,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对方的实力远超于己。 “一阶山野村夫罢了,不过你确实得好好感谢我这老头子了。”那人用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青年,声音很是沉厚,并不显老。 青年眉头皱的更深,不知道自己处境如何,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我不会杀你。”男子笑意更甚。 倪令轻舒一口气,恭敬道:“晚辈在此悟道,打扰到前辈还望谅解,前辈若是愿意放小子一马,日后必然厚报。” “哎!你把老头子我想成什么人了?看上去那么嗜杀么??好吧好吧,以前我的确是被逼所迫,杀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百数千人吧,但是最近几年,我可是连只鸡都不想亲自动手了啊。”男子眼神上斜,自说自话着,丝毫没在意对面面庞抽搐的青年。 “那敢问前辈,小生可以离去了么??”倪令拱手,有些试探性问道。 “先等等。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男子清了清嗓子,少有些严肃起来。 “前辈请问。” “你,是从濉州大学来的??”男子的眼睛变得极度锐利起来,盯视着倪令的眼眸。 青年心中一动,眼神跳了一下,反开始认真打量对面的男子,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正是,请问前辈是如何知晓的?莫非到过我的故乡?” 男子得到肯定的回复,眼神中有着晶莹闪烁,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数十岁,先前故意给青年制造的压迫卸下,“我何止是到过,我还是你学长呢。” 那人拿下了自己的半边面具,露出的半边脸如同被滚烫的热油浇过一般, “你...你是....”震惊的声音。 “你之前见过的那个情报贩子只是我的一个道身,用来维护宗门安全罢了。”男子叹了口气道。 “见过前辈。”倪令再施大礼,面前之人不仅仅是自己的学长,更还是焚香谷的绝对高层之一。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可否方便。”青年继续吱声道。 “但问无妨。”随和的语气。 “不知前辈是如何从濉州大学来到此地的。”这也是一直困扰倪令的问题,到现在张顺都没告诉过他。 “那你是怎么来的??”男子有些惊讶反问道。 “我是被一个长着婴儿身子的怪物刺死,从地府投胎而来。”青年坦言道。 “我与你一般,只不过是被那个婴儿般的怪物直接推下楼摔死的。”男子不咸不淡道,而后又低下头,仔细扫量着倪令,“濉州大学有着大秘密,饶是我现在都未能看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能够从那个地方过来者,自身也是蕴含着秘密。” 说到这眯起了眼睛,一股凶戾之气弥散开来,很是让青年难受。 倪令站定,只能忍受,最开始男子的跳脱一度让青年以为自己被忽悠了,但现在他现在确定无疑,这人一只手指便可以捏死他。 “算了,虽然对你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但我也知道,能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藏着的秘密不是谁都可以看的。”戾气消失,男子依旧戴上了面具,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突然消失的压力让倪令身形一松,差点倒了下去。 “谢谢前辈。”青年悻悻道。 “恩,你是该谢谢我,要不是我出手帮暂时隐匿了这片空间,你刚才悟道引出的动静肯定会把那几个超级宗门引出来,到时候倪家的藏身之地可能就瞒不住咯。”男子打趣般的道。 “前辈....” 倪令差点惊叫出来,越来越觉得面前老人的深不可测。 “好歹你现在还是我焚香谷的人,所以短时间内我不会做出卖弟子的事情。”打趣般的语气。“而且你身上我能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我知道的,杀了你也没用。”男子稍微认真了点道。 “谢前辈。”如释重负般的感觉。倪令再拱手。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这一趟就听你客气了。”男子不耐,挥手赶人了。 青年施礼转身离去。 看着前面已经走远的青年身影,男子的眼神中意味难名,“大道之法??而且还是融合了不止一种大道的道法,难不成这小子也创造了一门武技??”想到这,原本便有些凶戾的眼神变得更加慑人,“即使与同阶的那人相比,也不会差上多少。”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眼神中竟然出现了惊恐之色。而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叹了口气,自语道:“算了吧,从那个地方过来的人,得罪一个能活下来就已经万幸了,还是该与其妥善一下关系,这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是真的老了啊。” 而男子之后的一切感叹,倪令都浑然不知,只是快速回到了焚香谷,戴上面具,青年来到了北部居所的一所隐蔽破屋前。 “前辈,我要一个半月之前,砸我寝屋几人的在案信息。”青年拱手,而后灰色蕴气进入空间戒指,面容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承认了这个事实,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屋内之人道:“账目还请先赊着,过几天便给补上,此次突破所有的身家全都消耗干净了。” “不是还有一枚赤狼果么。”那布衣中年身子都不带转一下的,淡淡的道。 “前辈,这....”倪令哑然,摸了摸额头,后略有些尴尬道:“等我先去打个猎物。”说完便要转身。 一道灰褐色的光影袭来,青年两指钳住,发现是一个灰褐色的方盒,拆开来里面装着疗伤药材,但包装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出现。 “多谢前辈,三天之内小子定将欠下的补上。”青年又是恭敬施礼。 “不用,就算是师傅的见面礼了。”老者淡淡道,继续擦拭着那个处快被烂毛巾磨透了的金属架。 “师傅??”倪令心中郁闷,但却没有敢说出来。说实话的,他现在并不想拜什么师傅,因为周围真正能够教导他的人,少之又少。青年已经迈上了大道之路,而无论是莫桑城,还是赤水城,甚至是整个苏黎皇朝,几乎都是走的境界修炼,对他无用。 青年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是否答应,只是又施了个礼,脚下生出灰色蕴气,三两步没了踪影。 面目可怖的男子并不以为意,绝才之士,自然都是心高气傲,他也没想着一次就让对方同意。有些人,注定是天选之人,不是靠着境界高深便可以强迫的。从那个地方而来,这个“杂货铺”的老板曾经也因为有着天选之资而意气风发过,也曾凭借境界去试图逼问另一个天选之辈的秘密,但对方却让中年男子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以下克上,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选者,虽然那人饶了他一命,但他知道,那一败后,自己已然被上天所遗弃,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卖杂货的丑陋之人罢了。 ........ 青年拿着手中的纸条,记下了每一个位置,来到了内府门前,看到两名仙脉一重天的守卫,青年拿下面具,按着记忆化作内门男子的模样,并没有亮出信物便走了进去。如今的倪令,已经在妆之道上小有所成,甚至都将其融合进大道武技之中,变换成其他人的样子自然就更轻松了。 来到这个青石路四通八达的地方,倪令也是有些犯蒙,拉了几个人问路才将七人的地址全部问清楚。 七人身为仙脉一二重天的弟子,都住在丙字号居所,一排排的二层楼阁伫立,皆是用块石垒砌而成,表面砌成灰蓝色,看上去比起外门居所不知道好上多少。 狗尾草的花语 七人身为仙脉一二重天的弟子,都住在丙字号居所,一排排的二层楼阁伫立,皆是用块石垒砌而成,表面砌成灰蓝色,看上去比起外门居所不知道好上多少。 “人字四十五号间。”青年找到了第一个自己的目标,化为自己当初的模样,微笑面具戴上,面对着紧闭的红木门,食指一弹,灰黑色气体渗出,整个门框霎时龟裂开来,最后应声倒地。 门倒屋现,那真的是类似于大学宿舍的居所,八张床分成四对垒齐,现在只有三名弟子在内,两人盘坐在床上修炼,另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想些啥。 “刘玉蒙的床铺是哪个??”面具男很有礼貌的道。 要是平时,有人进屋问事,说了也就说了,但自己寝屋的门都被打碎了,这明显是找茬的啊,而且还是要点名找自己同屋兄弟的茬。 “你就是玉蒙说的那个装神的小子??”其中一个修炼的弟子率先反应过来,眼神不善的看着这个不知深浅的“客人。” “对的。”面具男不咸不淡道。 “你这样做很不礼貌。”那人继续道,但手上的霸烈波动却已经极度明显了。 “他当初来我寝房砸东西的时候,也不礼貌。”来者很淡定的跟对方先讲讲道理。 “你这样砸了我们寝室的门,可是影响到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床上之人起身,与其一同起身的,另外两名弟子,身上皆散发着强悍的元气波动。 “门的事情,我给你门道个歉,实在不行,去外边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也行,至于赔偿,两天后会送来,现在我只想知道刘玉蒙的铺子为哪个?”面具男拿下了自己的面具,紫黑色的眼睛中似乎透着无尽的吞噬之意,摄人心魄。 “装神弄鬼,看我等来教训你。”先前躺着的男子在一瞬间受到了影响,而后呼喝其他两人,一起对付来闯者。 青年一指点出,一方漆黑如墨的空间显现,不断移动,挡住了三个人的联合攻击。 “我再问一遍,刘玉蒙的床铺是哪个?要是还不回答,我不但不会赔偿,还会将你们整个寝房毁掉。” 三个男子有些心惊,心生退意,但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很多人过来,在其他同僚弟子的眼皮下认输,终有些心生不甘。 “雕虫小技罢了,分散开来。”居中男子叫喊。 “哎!” 倪令叹气,脚下灰色气体出现,三两步闪过,拎着一人随手丢到了屋外,而后再抓着另一个人丢了出去,其次是第三个。 最后青年也退出了屋子,手指一点,先前阻挡几人的黑色空间炸裂开来,将整个屋子摧毁,倪令无心伤人,又没能拥有紫影青年那般深厚的实力,做不到精准的控制威力来只毁屋子不伤人,所以就先将三人给扔出去了。 做完这一切,青年戴上面具,照着手中的字条找冤家,所到之处,行人尽退。 只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青年便处理好了一切。七人中只有两人恰好在屋内,被青年倒拎着不知道丢飞向了哪儿,一整天没敢回屋。剩下的五人宿寝,有三处是整个宿舍被毁,只有两处因为处在最后的缘故,提前听说了那个被挨千刀的舍友提到的说装神弄鬼的小子,一个个找上门来复仇了,而且七人中好些出头的舍友都遭殃了,两处宿寝的其他舍友将大门敞开,在那个挨千刀的舍友床上贴了他的名字,又将所有那人的东西都被贴了标签,面具男很规矩,只将那些贴了纸条的东西捡了出来,扎堆置放,一并毁了。不过唯一有些失望的是,那个女领头,还有那个仙脉境二重的男子,最欠收拾的两人,一个都没撞到,只是将二人的室友给狠狠修理了一顿,无论是那五个仙脉一重的女弟子叽叽喳喳嚷着姐妹情谊冲过来,还是男子那四个仙脉境二重的室友恶狠狠的顶着义薄云天打过来,都是被面具男一视同仁,如同拎小鸡一般随意丢到人多的地方晒一晒,这完全是故意的,找人出气的行为,因为这样做,那二人回去就难能好过了。 做完这一切,青年带着面具,洒然离去,走到内府出口,两名守卫从先前来往弟子嘴中听说了这个煞星,都觉得很郁闷,自己什么时候把这厮放进去的,但现在人家要出来,总不用拦着,也不敢拦着。 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青年赫然发现自己屋内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被也被叠的整整齐齐,抽屉里放着十数跟狗尾草,而抽屉上,也有着一枝狗尾草,这让他莫名其妙。房子右角落处,一捧紫丁香安静的插放在水池当中。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知晓,无论是紫丁香,还是深红蔷薇,都是那个与自己有着生日之约的女孩所为,那是一个爱花的女孩。 青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将门反栓,门与墙都被修补好了,房门锁也被换了,但他现在现在无心关注这些,而是习惯性的盘坐在床上,开始感悟自己的道法。 倪令如今已经是体脉与元气脉络双脉九重天的修为,至于妆之道,也已入了门,达到妆道四重天的境界,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当时一坐便是一个半月还多,除了创造一门专属武技,更重要的他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法,与紫影青年相同,皆为吞噬大道。 一神二体,两人所继承的神明,即为吞噬大道的开创者,所以二人自然都是最亲近吞噬一道的脉络。但无论是那神明,还是紫影青年,亦或是倪令,即使走的为同一大道,但走的路却又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道”,是每个人一路开创探索出来的道,可以偶有借鉴他人良处,但一经模仿,在大道之路上你就输了。这与同不同源无关。 吞噬之道,是一条神奇的大道,他可以让你面对源源不断的力量本源胃口全开,却又不会让你身体承受不了,就如同自己在突破仙脉境时,那数十株药材,每一味,都是足以让普通修士炼化上数个月甚至半年有余,但是倪令却可以疯狂鲸吞,而没有任何负担。 上次于荒山之上,青年在张顺的提醒下,结合了对四条大道分别的理解,创造了一门专属于他自己的武技,如今凭借此道法,倪令可以达到四禁之极,所谓禁忌领域,乃是绝才者方能踏入的,以下克上的根本。在没有悟道之前,青年凭借那门完善了三次的万物生道法,达到了三禁之地,能够对战一般高于自己三个层次的仙脉境修炼者,但现在,迈入了四禁之极,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轻易击败比自己高出四个境界者。道之强悍,可见一斑。 倪令如今吞噬脉络还只是一重天的境地,但是只要拥有足够的天材地宝,马上就可以成长到九重天的力道,可这并不是需要着急的,即使给他无尽的力量本源,青年也还是只能达到九重天境地,他的武技是以吞噬之道为主,其他三道为辅,吞噬脉络重在领悟,并不是境界,只要领悟到了,借助其他的脉络境界,依然可以是达到四禁的可怖之辈,要是达不到,那么随着境界的越发高深,其禁忌领域的威势则会越来越弱,等到更高境界时,很可能就会从这一领域退出来。 青年拿了一根狗尾草叼着,盘坐下来温习道法,他近期最重要的便是领悟妆之大道,主要是因为这一道比较奇特,而且接触时间比较短,又不能如同元气脉络一般,只要有着宝材出现,便能够有着突破契机,即使你给他再多宝材,妆之一道达到九重天的时候,领悟不够,还是突破不了,而且到时候很可能会拖慢自己武技的实力。 过了一个多时辰,青年小有感悟,这时门外的敲门声传来。 倪令摸了摸下巴,心想着难不成是复仇的来了??不自觉生出笑意,起身开了门,却发现是一个面相清纯的女子,只是那身材,就有些好的过分了,女子着一身淡蓝色长裙,头上裹着简单的束带,衬得玲珑有致,却又不显放荡,看上去干净整洁,好生漂亮,引得其门口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些男弟子驻足观看。 “你是???”倪令有些茫然,这女子有些面熟,却又跟自己想的那个差的太多了吧。 女孩不由分说,直接进门,将门关上反栓。 “果然是你。”倪令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动作姿势神态,跟那个曾经对他施展过魅惑之术的女孩太过相像了,只是以前的她看上去妩媚至极,衣着火辣,如今却简单装束,更显干练,有那么一瞬间,青年感受到初恋般的悸动,但认出来者之后,那胸膛中的火焰立马湮灭下去。 “什么叫果然是我??难不成还有其他女孩经常来。”女子眼睛斜撇,目尽这个块石垒砌成的屋子。 青年眼线黑了一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道:“不知道轻小姐来到寒舍有何指教?” 女孩怒了努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走到床头柜前,将那颗放在桌子上的狗尾草捏了起来。 “你干什么??”青年叫道。 “干什么??”女孩似是惊疑转身,而后小嘴张成了个o型,俏皮的看着倪令,晃了晃手中的狗尾草,“小子,给你普及个知识。”说话间从周围找出个细小的瓷颈瓶打了一点水,插放进去,“狗尾草也是一种花哦,你知道花语是什么吗?” 倪令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暗恋。” 古怪的张顺 倪令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暗恋。” “有傻姑娘暗恋你啊,快说说,快告诉姐姐我,是哪个傻姑娘这么用心啊,这样的细节,也亏他会认为一个大老爷们能够看得出。”女子不由唑了唑舌头,低摇着头道,也不知道惋惜个什么劲儿。 倪令本想将这个随意翻动自己东西的女子赶出去,但听她说完,却又有些呆滞了,右脚尖点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女孩略表嫌弃,有些嗤讽道:“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稍微用点心,就让你变成这般了啊。”轻芷波食指完全,拖着下巴,略微思忖了一阵,认真自语道:“这样看来,我的希望还是蛮大的么。” 青年咬着牙,恨不能吃了对面自以为是的女孩。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女孩盯着倪令,伸出拳头,翘起大拇指,做出了极度自信的动作。 青年额角抽了抽,脚下生出灰色蕴气,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一指点出,方寸的黑色空间出现,悬浮在女孩面前。 “你走不走??”倪令切齿道。 “不走。”女孩双手叉胸,做出了鄙夷的表情。 黑色的空间突然加速, “妈的,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点君子风范。”难以置信的声音。 女孩看到那方空间真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脚底抹油般的闪溜,最终大骂着,黑色空间一只跟在她后面,只要她敢停,就立刻加速。 轻芷波没办法只好边跑边拉门闩,然后颇有些狼狈的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青年手指收回,黑色空间消失,走过去将门拴上,转身的时候,嘴角却莫名露出一丝笑意,闪瞬而逝。 倪令盘坐在床上,继续领悟自己的妆之大道。 “这个女孩我觉得还不错。” 一道沉寂已久的声音传来,吓得青年一个踉跄,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以后能不能先给我点准备,特别实在我修炼的时候。”倪令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惊魂未定道。 “又吓不死,再说了,即使吓死了,我也省事了。”那声音不咸不淡道,只让青年面色瘫痪,无法接话。 “不尝试着接受她??要知道越修炼到后面,道心越是坚固,这可能是你在修士世界最后一次体验恋爱感觉的机会了。”紫影飘了出来,有些打趣的道。 “我怎么觉得你在帮她??”青年随口一说道。 “有么??”紫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而后继续道,“只是现在觉得你们俩还算挺般配的,过去倒也帮过几对签线,假如不是那些人都英年早逝的话,结果都还算好,这一世见到才子佳人又有些手痒了。” 倪令的脸色像锅底一样黑,“全特么英年早逝了,这还算好结果。”青年愤骂道。 “或许到了你这就能多活几年呢。”紫影笑眯眯的道。 “你.....”倪令气的攥紧了拳头。 “讲真的,倪班长,确定不考虑考虑?这个可是你上一世最喜欢的类型吧,人漂亮,身材好,最重要的是够活泼,主动,和你这个感情呆瓜在一起也不会太无聊。完美的道侣啊。”紫影难得不嫌啰嗦,自说自话,句句在理。 “你变了。”青年头大,只憋出了这三个字。 “我没变,是倪班长你变了,都变得不好色了。”古怪的语气。 “咱能不能把不好色换成不近女色,你这样说会显得我很猥琐。”底气不足的狡辩。 “倪班长你都变得不近美色了。”认真的感觉。 “恩,还有什么其他说的么?要是没有,我就先修炼去了。”青年强装着镇定道。 “别介,我还没撮合成功呢。”紫影幽幽道。 “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你搓不成的。”倪令看着紫影道。 “为什么??是因为芝冉?还是你口味变了?”紫影摸了摸自己的俊美的脸蛋。 “都不全是。”青年知道今天自己解释不清楚是打发不了这位祖宗了,一旦引起张顺兴趣的事情,他必然刨根问底,不见黄河不死心的。 “芝冉....”提到这个名字,倪令有些哽咽,“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了吧,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我都不清楚,但与别的女孩结成道侣,好像心里的确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至于你说的口味变了,不不不,我还是喜欢面向清纯长得漂亮,胸大外加屁股肥的,心底再善良一些,性格有趣一些,这真的是完美的过分。但我也不小了,两世下来,早过了喜欢白日做梦爱幻想的年纪,这种人只存在于幻想之中,那女孩方才也不过是演绎出来的样子罢了,我承认有过一瞬间动了心,但你我都见过他最开始的模样。” 说完,青年轻咬了咬嘴唇,双手撑在膝盖上,静等着紫影的答案。 紫影在听完这一切时,眼神中竟然有着光亮闪动,兀的问道,“知道芝冉为什么要离开么??” 倪令摇头。 那声音轻笑,继而道:“她是个极度聪明的女孩,从你获得那体修道法之时,她就看出了你的特别,猜晓道你将来的成就或许会达到让所有人膛目的地步,绝顶聪明理智的女孩,认真的喜欢一个男孩,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男孩的拖累的,而这拖累便是只能仰视那个男孩的无奈。” 叹了口气。 “所以为了防止那一步,芝冉离开了。她知晓不论是倪家,还是莫桑城,都太过小气了,等到她能确定自己达到足够强大的地步方才会出现在你面前。到那时,无论你是沦为废人在街边乞讨,还是君临天下让万族共仰,她都能够有着足够的底气伸出双手,道一声:“我的王子。”。” “我一个废体少爷,值得她这么做么??”倪令听到这只觉得浑身酥麻着,无数问题落到嘴边,只是轻轻启开了双唇,淡淡的语气。 只沉寂了片刻, “她有可能是个绝顶天才,将来很可能站在神裔大陆最顶端的天才,在这其中无论多少人看重她的天赋帮助她,支持她,甚至为她堵上全部身家,以至于性命,都只能换来一句淡淡的谢谢,加上丰厚的回报。”紫影感慨一番,继续道:“但你不同。” “因为在她最丑陋,最一无所有,最绝望的时候,是我将她捡了回来。”青年知晓紫影的意思,但说完这句话,他仿佛浑身被抽干了气力。当时的婴儿只是看到了那女孩眼神深处的跟自己一般的如同败狗一样的懦弱,心生怜悯将其带了回来,却没曾想到,这个简单的举动改变了女孩的一生。 紫影青年微叹了口气,旋即继续道:“所以面对这样聪明的女孩,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结了一个道侣而对不起她,芝冉不会让自己成为心爱男孩的为难之处,她大可以等轻芷波死后再来找你,因为他实力深不可测,有在常人眼中近乎无限的寿命,她等得起,即使你再找几个其她道侣,熬到他们尽数老死,芝冉还是依旧年轻,他也可以用无上修为帮你续命,只要那个时候你是真正属于她的。” “芝冉真的这么强么?”倪令抬起头,看向紫影,寻求一个答案。 “她只是一个有些天赋的小姑娘罢了,但她拥有一种绝望之后重获新生的内心,只有同样历经绝望并拥有着追求的人才能理解的内心。她的故事远不止你看到的点点,她的眼神我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那是真正的绝望之人才能够拥有的,甚至让当时神继都颇为忌惮的怪物,只为了一个花甲老头,堪敢与整个世界为敌。所以芝冉为了你,同样可以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人类最强的从不是什么成神天赋,而是爱恨到极致之后,被逼出来的潜能。” “这也就是你让我活着的原因吧?”倪令平静的取出了笑脸面具,戴上,然后继续道,“那么第二点的解释是什么,说完我便要修炼去了。” “或许那个叫轻芷波的小姑娘,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呢。”紫影青年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鬼脸面具,心不在蔫的把玩着,淡淡道。 “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倪令并不以为意,而后闭上了面具下的眼睛,心神沉入丹田,开始了妆之大道的修炼。 紫影青年自觉无趣,便也没入了青年身体内。 等到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青年才睁开了双眼,洗漱后便准备睡上一宿,好好休息一下,从他突破仙脉境起,到了现在也没真正补个觉。 “小心死在梦里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吓得青年打了个哆嗦。 “闭嘴。”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是沉寂了下去。 放松下心态,青年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倪令畅游于茫茫宇宙之中,不知其时间与空间,青年感受到无近距离之外,有着一颗黯然的星辰吸引着他,青年想要过去,但奈何实力太弱,全速前进也只是痴人说梦。不知道前行了多久,青年想要放弃了,安静的欣赏这宇宙美景,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光点光斑浮饶,亮度不同,形状不一,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而近处,则是各色的球状星辰,有的晶莹如水,有的斑驳如疮,还有的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彷佛张手可以摘“日月”。 青年静立在宇宙之中,只觉得时间静止,空间缓动,被这浩然景象所震撼,宇宙无边际,人类何其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狐形亮光自其身上闪耀,而后一方黑色小门于他身前打开,倪令从那门形空间的另一头,感受到了先前所感受到的吸引力。 青年没有犹疑,步子迈出,进入了一条黑色堂廊中,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脚下是一条泛着灰黑黯光的隐匿小路,却连脚都看不到,只能凭借极好的视觉行走下去。 真正的神继 青年没有犹疑,步子迈出,进入了一条黑色堂廊中,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脚下是一条泛着灰黑黯光的隐匿小路,却连脚都看不到,只能凭借极好的视觉行走下去。 足足半个多时辰,倪令才走完这道狭长压抑的堂廊,进入了一片青山绿水之地。 天空望不清其高,碧水探不清其身,极远处是一座直至天际的十层高塔,近些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青石山峦,其中的一座最高处,有着漆木亭阁伫立,居中央处,是一名金色龙袍的年轻弟子,谈不上清秀,却是棱角分明,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暗金色长发披肩,只在那儿闭眼盘坐,却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势,骇人听闻。 与此同时,十层如同纯金砌制的高塔之上,其中第七层与第八层亮着七彩霞光,异常震撼。 就在其想要继续打量这篇奇异空间时,自极远处,有着一道身影脚下生出难以言味的棕黑色蕴气,三两步便跨越数十里距离,奇妙非凡,等到近处一看,那人脚底的蕴气如同扭曲的骷髅头,极度恐怖。 “神继??”略带疑问的声音。 来着眼眶略高,一对剑眉如通过刀削般凌厉,此时却微蹙起来,淡红色双瞳内,眸光深邃,鼻子挺立,嘴如剑刻,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倪令见到对方如此威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却没曾想,对方直接冲了上来,一拳探出,青年大惊,脚底生出灰色蕴气,猛地后退,对方攻击给他的感觉有致命危险,这样全速后退还不行,倪令一拳同样击出,一个黑色漩涡在其拳头周围出现,可才与对方拳风碰撞,漩涡便支离破碎,倪令的拳头上森森白骨出现,整个人被那人的拳风轰飞数百米,身上满是血痕,倒在地上难以起身。 他想说些什么,嘴里却忍不住一直溢血,难以言明。 “才四禁??”那个穿着侠客般服饰的男子眉头皱的更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 “留你也没用,还是让我来吞了你吧。”这男子一向是说做就做,脚下褐色骷髅头现,一步迈到青年身旁,手指探出,就要将其击杀。 “嘭~~~” 恐怖的能量波动传来,若非青年体内伸出一只紫色手影将其尽数拦下,倪令必然粉身碎骨。 “断天兄,这种好东西,咱们要一起分享才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尽尝了吧。”一个声音酥嗲,有着磁性的女子现身,帮助倪令挡下一击。 此人身着鹅黄色贴身凤袍,滚金色的头发上穿插着赤红色八叉金簪,整个脸型精致如鹅蛋,金色睫毛扑闪扑闪,将金黄色的眼睛衬得如同精灵般诱人。来人的身上散发着淡淡香味,让人闻之一口,便觉得浑身舒畅,甚至对于此时的倪令来说,都有着加速疗伤的功效。 “可以,一人一半。”最先出手的男子很是果决,直接回道。在场者皆是神继,除了地上躺着的废物外,没有说实力差距太大的,而且彼此间极度熟悉了,也不需要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还依旧伤痕累累的倪令浑身都忍不住抽搐,他闻到后来女子的体香,伤势好了一些,起码能够说话了,但是他实在又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于,不敢说什么。 他只是......食物。 就在二人出手想要解决倪令时,一道紫色人影从废物体内钻出,面容俊美至极,身上紫金色龙袍上绣着八爪龙王,栩栩如生。 “二位,这是我的试验品,暂时还请高抬贵手。”这是倪令第一次看到紫影以平等的语气与人对话。 一男一女并没有先接话,同时出手,一道犀利剑影与一个符咒般的大字打出,让紫影青年都皱起了眉头,两只手一同抬起,两个墨黑色的漩涡出现,抵住了这两道攻击,最终碰撞之下,四道攻击皆是湮灭。 “你拦不住的。”对面男子先开了口。 “尽力而为,还请两位卖个面子,若他日后真没有什么价值了,必定带过来一同品尝。”紫影有些无奈道。 “一个只能达到四禁的神继,会有什么价值??”黄袍女子噗嗤笑了一声,很是嘲讽。 “这位姐姐此言差矣,虽然此者天资惨不人睹,但他是古往今来,唯一的人族神继,也许会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发生,你们觉得呢?”紫影青年赔笑道,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够保住青年。 “人族??”两人皆是语顿刹那,脸上出现了古怪之色, “这位兄台,我们总不能为了你不确定的实验而留一个废物神继存世吧,这等庸碌,在那宿命之路上,早晚都是死,还不如现在给他个痛快,让神体早日投胎重生。”女子取出一个金色手帕把玩,淡淡的道。 “没得商量。”另一位男子痛快得多,说完这句话,一柄神威慑人的道则大剑自其手中凭空形成,剑指紫影。 “小帅哥,抱歉了,虽然知晓你是个老怪物。”女子也是轻笑,卍形大印绕转在其指间,对着地上的青年。 “唉~~”紫影青年叹声,“小子,你的命就看天意吧。” 两人的攻击皆是蕴含了他们的深层道法感悟,饶是紫影,也只敢强接一个,要是试图抵挡两道攻击的话,那只能是重伤。 紫影青年手中出现一个豌豆大小的黑色洞口,对着那柄道则大剑挡去,而女子的攻击,张顺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丈许长的透明大剑与不足立方厘米的空间撞到了一起,一旁的女子脚下生出蕴气,急速闪离,同时将自己的攻击打出,要彻底抹杀倪令的生机。 卍形印记带着金色的光芒,犹如整个天际之重,压迫着还起不了身的青年,让其面无血色,浑身寒毛倒立。 “嘭~~~” 就在青年闭眼等死时,一声闷哼声传来,青年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头戴九彩孔雀明王面具的蓝灰色长袍的女子出现,身材窈窕,手指秀长,落落大方,面具下唯一露出来的,就是紧闭的双眼,深蓝色睫毛弧长,很是好看。 女子如同战神一般,双手抵住了道印的下降趋势,而后稠黑的如同尸气一般的蕴气自其苍白纤弱的手中出现,一点点将道印举起来,最后一一道黑气匹练凝成长枪,直接刺碎了卍字道印。 那一瞬间,倪令想到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 “哦??不知姐姐这是何意??”锦袍女子眸光一凝,漠声道。 “这是我地之一脉的神继。”那女子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睁开了蓝宝石般的眼眸,声音初始有些沙哑。 “有趣,在那上古以后,神继又开始分派系了。”金袍女子打趣。 而也就是此时,远处最高山峦上的金色龙袍者睁开了赤金瞳,脚下蕴气似是两条金色虬龙,没几步便来到了众人面前,而后一只穿着破烂的年轻和尚,手里拿了一只深绿色盂碗,也是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呦,又有神继现世啦?”小和尚眯着泛绿的眼睛似是打量猎物般看着躺在地下的青年,和尚头型看上去似个倭瓜,眼小,嘴大,鼻子却是如鹰勾一般,身上是脏旧不堪还补丁不断的要饭服装。 而处在漩涡中央的主人公倪令,此刻却如同死鱼一般,连手指都懒得动弹,老实说,在最开始,紫影青年告诉说还有这么一群神继者在等待着他,他也相信那些人都是天才之辈,却并不全信张顺所说的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战胜其中任何一位,但现在亲眼见到这些所谓神继,倪令的自信心尽数破碎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神继该有的战力。 “诸位准备如何??”带着孔雀面具的女子率先打破了对峙。 “嘿嘿~~~”光头和尚扣了扣鼻子,摸样很是猥琐。向后退了两步,表示不予参与。 “我暂时没有与两位神继为敌的打算。”最先出手的浑身剑气的青年后退两步。 鎏金龙袍的青年拉着有些不愿意走的黄袍女子后退。 神继者,才情绝古烁金,他们骄傲,但他们更理智,所以他们最可怕。 至此,躺在地上的青年性命保住。 “一剑断天。”剑之大道者对着站在倪令身前的紫影点了点头,报上了化名。 “一花照水。”金色龙袍者点头致意。 “一蓑烟雨。”黄袍女子怒了努嘴,不乐意道。 “一晌贪欢。”花和尚猥琐笑道,看上去很招揍的感觉。 “一舞惊鸿。”九彩面具女子颔首微点。 “神魄继承者,七艮诛心。”紫影礼貌性的报上姓名。 几人一一散开,并没有人理会躺在地上的青年,而紫影也是去往了那座十层金塔,很第快一层亮了,七彩霞光现,而后第二层,.....一层亮完一层熄,最后停在了第八层黄金塔上,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走了出来,身上有些破损。 紫影来到青年身边,蹲在地上看着伤势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的倪令,笑眯眯的道:“以后还会经常来的,别这么不舍,先回吧。” 说完虚指一点,一个极小的黑色空间出现,倪令体内的狐形印记发亮,一个黑色方门展出,紫影没入青年体内,青年起身走了进去,没多久,从那个黑色狭长的堂廊走出,从梦中苏醒,但那剑道男子造成的伤势还未痊愈,痛楚阵阵。 倪令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环境,心中竟然有些发酸,这才是自己该待得世界,跟那群怪物在一起,自己连被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青年盘坐起来,嘴里叼了跟狗尾草, “咚咚咚~~” 面具女孩 青年盘坐起来,嘴里叼了跟狗尾草,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青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去开了门,只见到一个低扎着上一世的马尾辫女子,手里捧着一束铃铛花,学名桔梗,湖蓝色的花叶上条纹密布,花中有小蕊,五叶形,下面则是粗壮的茎干与叶,看上去比花还多,颇有些粗心的感觉。 但青年的注意并不在这上,而是女孩那垂至腰际的长发与那深红色的束带扎绳结成的马尾辫子,让其一下痴醉,怔怔望住。 蓝裙女孩有些原本还想大大咧咧的打个招呼,再进去胡作非为一番,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了,攥花的双手一会儿拨开,一会儿攥紧,脸上有着淡淡红晕,眼神有些低眉,嘴角却强扯着没有笑出声来。 “咳咳....” 青年突然缓过神来,顿时觉得脸热,轻咳嗽了两声,转身就走进了屋子,女孩跟上,将门反栓。 “呃....”女孩本想着今天好生调戏一下对方,此时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额,轻姑娘,有什么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就先修炼了。”倪令盘坐在床上,背对着女子道。 女孩身子轻颤,而后咬了咬牙,道:“今天在外面看到几束很好看的花,就想着采过来给你看看。”轻芷波半认真半胡诌道。 “啊,那谢谢你了,心意我收下了,姑娘还是先回去吧。”青年没有了以前的冷漠,而是多了些郁闷。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急躁躁的赶我走啊。”女孩又听到这样的话,羞涩之意全无,转过来气愤的道。 青年挪转过身,看着女孩,很认真的道:“因为我要修炼啊。” “你...”女孩手指指着你了,咬着牙,最后还是把手指放了下。 “哼,走就走。”轻芷波不忿,将花放在角落处的水池中,头也不回的转身就向着门外走。 “欸,等一下。”青年忽然开口。 女孩手放在了门闩上,来回摩挲着,最后还是没回头,“干嘛?” “你这头发,是跟谁学着扎的。”倪令狐疑问道,因为这个世界的女孩几乎都没有马尾辫的概念,更别提这么标准的扎法了。 女孩深喘着气,斜侧过头,努着嘴,“你陪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 “哈??”青年一位自己听错了。 “你陪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女孩小脸鼓着,眼神却看向了别处,轻声重复了一遍。 “去吧去吧。”倪令刚想拒绝,却听到紫影青年的传音。 “为什么??”青年传音过去。 “每天就窝在个小屋子里当苦行僧有什么意思,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么。”紫影说出了违心的话。 青年微张着嘴,不知道说啥,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不以为意道:“我还是不想去,刚见到其他几位神继怪物,比天赋就已经够伤心的了,虽然还不知道那神宿路上会遭遇些什么,但还不再努力,肯定是活不长久了啊。” “你一直关在屋里闭门造车,效率太低了,或许出去一趟,就能寻到什么突破契机呢?”紫影继续忽悠道。 “你猜我信么。”倪令翻了个白眼。 “你看那个女孩发型装束随心情换,去请教或许对你的妆之道有所帮助呢。”紫影青年并不气馁。 “我记得你的化妆之术都快登峰造极了吧,请教你行不行啊。”青年这句话是颇为真心。 “我不想教你。”张顺直接回绝。 青年皱鼻,而后冷笑:“我想知道对面的女孩是不是你的多少世重孙女啊,作为神继,你也太关心她了吧。” 紫影顿声了好一会儿,略带些威胁的语气问道:“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你老人家发话,我还敢不去?”无奈的语气,青年耸了耸肩。 而在门前站着都快有些发傻的女孩终于是受不了这种尴尬了,转过头,双手背在后面紧捏着那门闩,气鼓鼓的道:“你到底来是不来?” “来,当然来,美女相邀,盛情难却。”倪令似乎是有些苦衷,深舒了一口气,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根狗尾草含在嘴中,笑脸面具戴上。那个面具被他开了一根针粗细的小口,并不影响他叼草的风姿。 “走吧,轻大美女。”说着,一只手轻拍了拍女孩肩膀,然后拉开了门闩。 二人刚一出门,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这个外门最神秘的弟子竟然与一个扎着奇怪发型,但看上去极其漂亮干练的女孩并肩走在了一起。 “令云有道侣了不成??” 很多看到的女弟子只觉得胸口一疼,好像能够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虽然他们从未真正接近过那个时常会梦到的男孩,但此刻见到其与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却有了深切的失恋般感觉。 二人身后聚起了好些人,即使青年带着面具,但那身边的女孩暴露了他的身份,街道上已经传了遍,令云与一个扎着奇怪发饰的女子并肩走在一起,那女子还穿着素蓝色纱裙,淡黄色小鞋,鞋上绣着捧束玫瑰花...... 此时女孩已经被整个北方居所的女弟子通缉了,这让她那般大大咧咧的女娃,也是有些心慌,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后面还有人跟着他们。 “去宗门外边吃??”倪令斜低着头问道,他比女孩要高上十数公分。这一举动更是引得有些激进的女弟子以掐抓自己手臂来舒缓心疼。她们其实想的是丢臭鸡蛋,可是一来没有那东西,二来又怕那男子为其挡下所有的袭击,这会让她们感到更加难受。但其实她们想多了,无论这些人丢什么过来,只要伤不到女孩性命,面具男喜闻乐见。 女孩忍不住拉扯着自己的手指,少有的尴尬,点了点头,很是小女人般的模子,那真不像是装出来的,甚至让倪令都有些侧目。 青年一手拉着女孩的胳膊,温软的感觉传来,让倪令浑身都有些酥麻,幸好带着面具,强忍了下来,而后脚下生出灰色蕴气,三两步离开了众人视线,来到了宗门出口,亮出了信物,直接走了出去。 最后二人来到了一家高档酒楼隔间内,点了好多的菜式,青年这才舒心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面具摘下,看向身旁的女子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到扎这种发型了吧。”倪令声音不咸不淡,很是认真。 “自己突发奇想的。”女孩也早已适应了这气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将早就想好的谎话托了出去。 青年倒了杯茶水,顺了口气,而后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是在认真的问你。” 女孩也给自己着了一杯茶水,眼神偏左,没去正视倪令,幽幽的道:“我也是在认真的回答你啊。” 倪令恨不能将手中的瓷杯捏碎,侧斜着头看着对方:“轻芷波小姐,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直都没有正面回避啊。”女孩抿了一口杯子。 隔间内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这样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客官你要的菜来嘞。”市侩的声音。 一个小二敲了敲门,手里托着一个很大的木盘,上面放着各种菜品,然后被一一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小二拿下肩上的毛巾,对着两人拱手,礼貌笑道:“二位客官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吆喝一声,我们立马过来。” “没有了,走的时候将门带上。”青年摆了摆手,头都没转道。 “好嘞。” 小二收起了木盘,一步步后退出去,将门带了上。 “你....在我屋子里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到了这就变哑巴了??”青年反倒是大气了起来,随便夹了一块胸脯肉,说完便放在了嘴里嚼着。 “来饭馆就是要多吃少说话。”女孩据理力争,也是动起了筷子。 “好,那咱们就吃饱了论事。”青年淡定道。 仅仅约莫十数分钟的时间,青年便停下了筷子,但又过半个多小时之后,女孩还在动着筷子,只是那伸筷子的频率越来越低,拿筷子的手,越来越抖。 “吃啊,继续吃啊,轻大美女。”男孩在一旁边看边乐,最开始他还强装着镇定,到了后来,看到女孩实在吃不下却还要委屈的往肚子里塞的时候,倪令还是忍受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女孩扬过头,傲娇似的对其不予理睬。继续艰难的夹叨着菜饭,闷低下头持着。 ..... “轻大美女继续。”男子继续保持着四十五度托腮姿势淡定看着。 “哼~~”女孩仍旧吃着,眼神有些怨怒。 ...... “继续吃,一定要吃饱。”略有些喜气的声音。 女孩不语。手中的筷子仿若千斤。 ....... “小姑娘再吃点啊。”打趣般的声音。 “吃不下了。”略带哭腔的声音。 女孩小脸被菜饭给撑鼓得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怜巴巴的转过去看着青年,嘴里咕囔着,含糊不清。 “不不不,你能吃得下,你要相信你自己。”青年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然后侧过脸,在女孩看不到的另一面脸都快笑的扭曲了,自说自话,一只手看也不看的指着桌子上的菜品,打趣般的笑着道:“你看,我们点了一桌顶级宴席的菜式,现在也就剩下一二三四五六盘菜了,你要加油,你还能再吃几盘的,不要浪费么。” 女孩费尽力气,又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终于将口中的食物尽数咽下,红扑扑的俏脸滚烫,本想着趴在桌子上缓一下,却没曾想到这一趴倒便直接晕倒了过去,那筷子还没来得及放下。 “唉!!!”复杂的口气。 青年叹声,此时那马尾发式的来历也无关紧要了,青年嘴中喃喃着些什么,也就只有紫影能够听得到。 禁忌领域 青年叹声,此时那马尾发式的来历也无关紧要了,青年嘴中喃喃着些什么,也就只有紫影能够听得到。 倪令摇了摇女孩,发现这货基本上是吃废掉了,中间店小二共来了四次,倪令没让他撤掉一份盘子,整整二十八道菜,三坛子酒,冷热相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少年就吃了个饱,难能完整解决掉一个盘子,但女孩整整吃了三个小时还多,就是怕青年逼问那马尾辫的来源,现在把自己活活半吃半喝弄晕掉了,也是史上罕见,听说过吃撑死的,就没听过能吃晕倒的,虽然有一半是那烈酒的功劳的。 青年戴上了面具,将女孩拉了起来背在背上,灰色蕴气垫在腰背上,让女孩的腹部不至于太过难受。 刚走了两步,面具男只觉得浑身滚烫,两团温软的球状物,让其如芒在背,不知如何是好,轻芷波的身材是绝对没话说的,在第一次见面,对方施展出魅惑之法时,他便注意到了,现在更是体会到了。 作为心理上的纯情少男,倪令一时半会还没能适应这种反应,站定了半天,直到有着小二敲门,来问里面没出什么事情吧,因为这顿饭吃的时间长的过分了。 “额...没事。”倪令有些沙哑的回道,而后背着女孩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小二这才搭着毛巾进来收拾,当看到仅剩下的六盘菜时怔住了,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脖子有些僵硬的道回转过头,看向二人先前离去的方向,“这是两个人吃的???”不相信的声音。 面具男背着一个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女子走在路上,被很多行人摒弃,八卦之心燃起,他的耳朵旁出现了淡淡灰色蕴气,竖起耳朵听着众人谈话,原本以为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没有,但他们议论的大体意思却十分一致,差不多就是:“戴面具示人,一定丑的不能看了吧,竟然还背着这么漂亮的女孩,该不会是强行带走的吧......”面具下的青年脸色发黑,气的浑身哆嗦。 “劳资很帅,劳资很帅,劳资很...起码现在很帅.....”倪令无限循环的给自己洗脑着,说道激动处身子颤抖。 “别...别抖....”女孩醉梦中,迷迷糊糊嘟囔着,说着还打了个饱嗝,浓浓的酒气让倪令略表嫌弃。 最后青年背着其来到了焚香谷门口,出示了信物,慢悠悠的走着,怕将女孩惊醒。女孩住处居热闹地段,倪令的这一行为被很多人看在眼中,男弟子喜忧参半,女弟子伤心欲绝,青年从轻姑娘腰间绶带上取下钥匙,开了房门,将其放在床上,然后关上房门,这才仔细打量着女孩的居所。 与倪令以前想到的不一样,他以为这般修炼魅惑之术的女子,房间即使不会太凌乱,也都是充满红尘气的,却不曾想,屋内整洁干净,房间各处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瓷颈瓶,里面分别装扮各种插花。倪令才想起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给他印象并不好的女孩轻提了一句,她喜欢花。 青年想过,那个第一个给自己做问卷调查,并送花的,是不是轻芷波,但从后来女孩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那个人也可能是另一位爱花女孩,只不过自己沉迷悟道,没能去赴生日之约,所以便再没出现过。 帮女孩解开了红色头绳,擦拭了那白玉般无暇,渗着淡淡红晕的脸蛋,这般距离下,倪令感受着心脏的扑通跳动,有着很不好的预感,帮她盖完被子后,连鞋子都没敢再去脱,就赶紧溜了走,只留下女孩在哪喃喃着不知道些什么,吧唧吧唧着嘴巴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睡去了。 回到屋内,青年想要静心修炼,却发现老也集中不了精神,最后索性蒙头大睡,只是半睡半醒间,听到了紫影青年得意的轻笑声,并不去理会。 在梦中,倪令又来到了那片苍宇之中,但这次他并没有直接激活印记,去那属于怪物的世界,只是看着浩瀚宇宙,盘坐下来,精心凝神,有如亘古不便。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倪令已经安了心,能够正常修炼了。 “小子....”一道略有些打趣的声音传来。 “关于那个姑娘的,就先别说了,我正处在突破点呢。”青年眼睛都不带睁开的,直接开口道。 “今天不是。”紫影飘了出来,摊了摊手,淡淡道。 “那是什么大事?能够劳驾你老人家亲自出来一趟。”青年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 “你记得印记之地,那座十层高塔吧。”紫影低垂着眼眉,看向了倪令道。 “记得,我还见到你进去过。”青年点了点头道。 “那是能够锻炼禁忌领域的神奇地方。”张顺平静带过,并去在意倪令那吃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锻炼禁忌领域??”青年不敢相信,差点惊叫出来。 “恩,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要修出元神之道。”紫影手托着下巴,思忖着什么。 “怎么??很难??”青年疑声道。 “以你的天赋很难。”紫影很真诚的看着倪令,一副劝勉的样子道。 青年只觉得要坐不住了,但考虑到完全不是这厮对手,还是忍了下来。最后有些心平气和的虚心问道:“那我要如何修炼,要不我现在再用心感悟下,只是多一条脉络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处的吧。” “这世上道法万千,丹田内隐藏的脉络自然也就不计其数,想要找其中特定的一条脉络,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元气脉络,那是天生的,吞噬脉络,那又是你最适合的大道...”说到这,紫影顿了顿,轻滋了一口气,然后拳头轻锤着掌心,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再像寻找体修脉络那次一样,或许可能成功。” 倪令一听到有所希望,心中大喜,但听到具体方式时,又有些结舌,难以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把自己给废了,去寻找一条脉络??而且这次废的是元神???” 紫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确定我不会变成傻子吧??那可是元神哎,要是一个不慎,我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倪令试图抗争。 “没办法么,勤能补拙,谁叫你那么笨啊。”紫影拍了拍倪令的肩膀,摇了摇头,同情道。 倪令深出一口气,而后平复了心情,微笑着道:“我就很好奇,你们这些正版神继是如何修成元气脉络的?”青年想要找到其他的办法,他无法想象那种元神被活生生折腾残废的感觉。 “我是神魄继承者,自然而然就有元神脉络啊,至于他们几个,只要用点心,应该很容易的就能感受的到。”说到这,紫影有些坏笑,然后安慰道:“而你,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别再多修出什么其他的大道搞出乱子了,你知道的,一旦你的根基出了问题,我会立刻吃了你。” 沉默了几秒钟,“我....认了。”青年放在双腿上的手都在哆嗦,最后也还是只憋出这两个字。真正见识过神继者的力量,倪令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强大,屹立于天才之峰绝巅的强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吐出一口热气,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我要怎么去虐杀我自己的元神?” “还是让我亲自来吧,我怕让你现在去震神塔底劈炼元神,被他几个看到会恶心的忍不住出手灭掉你。”紫影颇有些不情愿道。 “请注意的你言辞。”倪令右腿都忍不住要弹起来,最后又被其用手按了下去。 “等你与他们一般,修成八禁,我自然不会如此评价于你。”紫影摊牌,摆了摆手,并不以为意。 “八禁....”倪令早知晓这些人强的过分,但是这都几乎是可以越过一个大境界战斗了,要知道每多达到一禁,对道的领悟要求就会变得愈加不可理喻,青年原本以为轻易重伤自己的剑道青年为五禁绝巅,再高也就是六禁,却没曾想,比自己足足高了四禁....要知道如今倪令连如何突破五禁都没有半点眉目。“看来当时他也是感受到我的不对劲,只是随手试探一击,要不然估计我也就没了。”青年咂了咂嘴巴,孑然道。 没给倪令太多感叹的时间,紫影在刹那间变换了气势,一条黑色匹练自其手中凭空而出,上面散发着倪令所熟悉的吞噬道则,但却又有些不同。 青年一咬牙,狠心的点了点头。 几乎在他点头的瞬间,黑色匹练抽出,并没有在倪令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却让他直接尖叫了出来,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恐惧,青年整个人应声倒下,躺在床上浑身痉挛,抽出不停,连思考的意识都不能运转,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瞬间。 黑色蕴气自紫影身上弥散开来,包围住了整个屋子,将青年的声音与反应隔绝。 紫影并不理会青年的反应,天赋不够,只能用痛楚来弥补,身为最弱神继的倪令并没有其他的道路,黑色匹练再度抽出,青年整个身子从床上横跳了起来,从床上滚到床下,从床下滚到床底,却总也躲不过那根毫无人性的大道匹练,倪令的双手死死抱住肩膀,蒙住头颅,亦或是抓着自己的大腿,鲜血溢满了青年的身子,原本俊拔的身体此刻到处都是可见的伤口,面对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他只能靠自己制造身体上的痛楚予以缓解。青年早已丧失理智,潜意识中的专属武技爆发,奔着紫影青年冲来,誓要毁掉这个始作俑者,但每次他还未冲到跟前,便被那条黑色匹练凌空抽的退去,再一心只想着逃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屋子内一片狼藉,漆木红床桌椅等皆被击碎,紫丁香,铃铛花,狗尾草散落一地,水池的青石围栏被踢出一个大口子而干涸,地上也有着或深或浅的空洞,里面有着些积水。 震神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屋子内一片狼藉,漆木红床桌椅等皆被击碎,紫丁香,铃铛花,狗尾草散落一地,水池的青石围栏被踢出一个大口子而干涸,地上也有着或深或浅的空洞,里面有着些积水。 紫影终于收起了他的黑色匹练,而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也消失不见。虚影没入了青年体内,青年躺在地上,手还保持着紧抱自己的蜷曲动作,却如同死鱼,不能动弹。 足足在地上躺了整整两天还多,青年才有了第一丝意识,但身体却仍旧不敢动弹,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元神被伤毁,很多原本记忆中的东西都丢失了,只是在潜意识下,那一缕意识自觉潜入丹田之内,发疯似的去找那根能够缓解自己元神上痛楚的脉络,却仍旧难以感知。 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天,丹田内就还只是那一缕意识心神,不知疲惫的搜寻着,排查着,中间感受到过几次微弱的吸引,但因为自己太过急躁,将其惊逃,而此时,倪令又恢复了些许理智,但是那种吸引的感受却愈加薄弱了,因为自己的元神伤在修复,虽然修复的极慢,但却直接导致对元神脉络的感知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 这是自其元神受损后的第十一天,虽然伤势并没有好上多少,但是对元神脉络的感知却艰难的过分,数个时辰之后青年那道疲惫不堪的心神终于感受到一丝微弱不堪的吸引,虽然几乎难以察觉,但与几天前感受到的无异,那道佝偻着腰的心神虚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悄悄沿着那方向慢走过去,他不急,只要感受到了就不用急,大道脉络只要你不去惊扰它,自然不会乱跑,倪令需要的,就是稳妥,他有种感觉,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还抓不住,自己所受的那种难以言表的痛苦就相当于白搭,只有切身感受过才会明白那是有多么无法忍受,痛疼从你的头发丝蔓延到脚趾甲,甚至钻到灵魂深处,你绝望无助,你只能感受到浑身的痛楚,却又不能用晕倒过去,那感觉就像一个凡俗抬头直接看到一道数丈粗的雷霆朝自己劈下,避无可避,侥幸逃生后,抬起头却发现更多雷电一道接着一道落来,让你绝望,没有任何祈求。 而如今他被动熬了过来,却如同经受了几个世纪的黑暗放逐,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爬过去却又发现没有任何希望,这怎么可以,他总得要点结果与甜头吧,心神虚影如同倪令一般,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一步接一步,不发出任何声响动静,在快接近的时候,绝对的寂静让他感受到其他的几根脉络,倪令此刻如同捉迷藏的孩子,躲在那些脉络的死角处,慢慢穿行,安静的就连从一条褐色脉络旁走过,那脉络都浑然不觉。 又过了十数分钟,表情近乎扭曲的倪令终于到了一个拥有绝对把握的距离,看着前方那个透明到近乎虚幻的脉络,里面蕴含的莫名力量让现在的倪令几乎要沉醉。双腿微微弯曲,灰色蕴气自其脚下生成,一只双手成爪,爪上有着淡淡的黑色蕴气,掌心有着一个豆粒般大小的漩涡生成。 “就是现在。” 倪令心中狂啸,一跃跳起,冲向了元神脉络,那脉络比起其他大道之脉更加谨慎小心,在倪令跃起的那一瞬间便有了危机意识,转身就要跑,而且速度极快。 “哪里跑。” 倪令早就做足了准备,但饶是如此,也差点失败,整个人贴在透明脉络上,吞噬之气溢满全身,誓要死死钉住这条难啃的大道,透明脉络剧烈摇动身躯,同时疯狂奔跑,想要甩掉青年的心神。 “哈哈~~~” 那虚影冷笑,十个米粒般大小的黑色旋涡自其双手指尖形成,嵌为利爪,死死的扒拉着虚影皮囊,好容易才有一根手指透尽去一丝,而后双手加大力道,借助其都刺进了脉络之内,顿时间,虚影感受到一种飘渺的气体,使其浑身舒畅,身上的黑色吞噬之气尽数卸下,全都涌向了十个爪尖,爪尖上吞噬之力瞬间爆发,将脉络内的气体尽数吸引过来,于脉络外炼化,仅仅数秒钟,倪令的元神之伤好了大半,心神虚影上的气力更甚,几乎要恢复巅峰状态。又过了数分钟,元神脉络力竭,而倪令的心神虚影却愈加凝练有力,一只手直接撕开口子,整个小人没了进去,盘坐其中,将剩余的一些气体也尽数吸收炼化,约莫十数分钟后,倪令的元神之伤痊愈而且眉心内的元神小人变得更加富有光泽。 做完这一切,倪令如同虚脱了般将心神收了回来,想要回到床上休息一会,丝毫没有开辟出元神脉络的喜悦。 青年微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乱糟糟的,并不以为这是自己的寝屋,等稍微睁大了点,才从这破败不堪,碎片漫天的屋子中看到了破碎的或紫或蓝的花瓣.... “这是我的屋子??”倪令还是有些迷迷糊糊,虽然元神强大了许多,但他快速思考的能力还没有恢复。 “我床呢??”青年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头,拼命想着,然后转过头,看到几片床的残骸,干笑两声,“算了,直接在地上睡吧。”说完直接躺倒在地,足足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晌午,青年才又睁开了双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前几天丢失的记忆与能力此时都恢复过来了,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复位的啪啪声不断。 倪令戴上面具,拉开了门闩,走出了门,看着外面新鲜的空气,顿时觉得浑身通畅。 关了门,青年脚下生出蕴气,三两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采购了新的床铺与柜子之类,找人帮忙安放进了屋子,最后自己一个人寻了处荒山坐定,虚指一点,黄豆大小的黑色空间现,青年身上的狐形印记出现放光,一个在现实世界显得透明虚幻的狭长堂廊出现,倪令的元神从眉心中飞出,没入了进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元神小人终于看到了另一方世界。 脚踩着铺天盖地的绿色平原,远处是望不到底的浩远深潭,深潭旁,有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这次的最高峰之处,亭阁之中是那个剑道男子盘坐,而在远处,就是一个十层黄金塔,紫影青年把它叫做镇神塔,据说底面真的镇压着神灵。 倪令仔细扫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神继,这才缓了口气。微抬起头,又看到镇神塔上,第八层有着七彩霞光出现,那是有人在挑战八禁之巅,这也是通过紫影青年之口了解到的。 脚下生出蕴气,倪令全速之下也行进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那处黄金塔之前,这方空间有着庞大禁制,无论是谁来了,都只能被压制在同一境界,而比较众人高低的根本,就只是对大道的理解,说白了,也就是对禁忌领域的涉足,哪怕是将元气境界修炼到极致的高手,对道法领悟不到位,来至此处也就是个凡俗,连倪令都能轻易捏杀,这绝对不是开玩笑,要知道此处传说连对道法领悟至绝巅的神灵都镇压着,又何况区区元气修炼者呢。 一个身着破烂袈裟的和尚盘坐在那片浩瀚的池潭水面之上,衣不沾水,自其周围,隐隐间有着咒符跳动,看到有人过来,睁开了晶绿色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而后继续盘定,以往的混吃混喝般的假和尚感觉消失不见,此时只是一个对道法领悟极高的不世强者。 青年有些心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真正来到这座镇神塔前,倪令才切身感受到其巨大,高不见其尖,宽不见其缘,通体金黄,只有正门是由两片数百米高的似乎来自远古的巨石组成,上面雕刻着花鸟蛇虫....上至真龙,下至蝼蚁,密密麻麻,枭而不乱,尽归于上,极度震撼。 倪令又向前走了几步,身上的狐形印记光芒大盛,其中最底部偏靠边缘的一个游鱼般的雕塑兀的透明起来,出现一个两米高,上下尖锐,中间弯鼓着的通道,青年暗赞,并没有犹豫便走了进去。 当其一只脚迈出了那条通道,尖锐的痛疼便自其脚尖出现了,倪令急忙将个身子挪出通道,进来一看,原来是数不清的半透明的甲壳小虫围聚过来,形态各异,总之青年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虫子在这里都能看得见,渺无边际的虫群如同海浪般冲过,一层垒一层,正在啃食自己,青年在进来之前便有了准备,可现在还是一阵恶心。 倪令知晓,这第一层即使是他也完全对付的了,浓烈的吞噬之气出现,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周遭的小虫皆被湮灭,倪令绣袍一挥,一个番薯大小的黑色旋涡出现在远处,一拳轰出,旋涡爆炸,无数的道则小虫尽数归于尘埃,漂回了四周的墙壁之上,而与此同时,其他并未被波及到的小虫也尽数退散,不远处有着数十道庞大身影出现,分为四处,一点点凝实起来,就要冲了上来。 七条形态各异的苍龙,以及朱雀白虎玄武各七只,样貌皆有出入。 “二十八星宿??”倪令上一世为史学系的高材生,还是了解一些古神话的,但这也太出了奇吧。 没有细想也没有细看,青年手上凭空出现一个深红色棍子,凝练的气之力输入,棍子顿时长成近百米,但是威力却下降了不少。可饶是如此,对付一禁领域的对手,也完全是够用了。 这根棍子跟随他将近十年,被其取名为覆天棍,如今却像个棒槌,一边只数厘米直径被青年拿住,另一边则是近十米之粗,将那些数十米的道则怪物一棒敲散一个,最后横扫过去,将几只朱雀湮灭,一条七彩大道自其脚下蔓延,这一层就算他过了。 九重天 这根棍子跟随他将近十年,被其取名为覆天棍,如今却像个棒槌,一边只数厘米直径被青年拿住,另一边则是近十米之粗,将那些数十米的道则怪物一棒敲散一个,最后横扫过去,将几只朱雀湮灭,一条七彩大道自其脚下蔓延,这一层就算他过了。 青年踏着如同独木桥般的七彩道路,脚下生出蕴气,没多会儿,七彩道路消失,周围变成了黑色堂廊,在这昏暗的通道中又足足走了十数分钟才透过一层模糊屏障,见到另一处似光蓝色的世界。 倪令这次学乖了,一只手上出现了黑色旋涡,周围是弥漫的吞噬之气,先行伸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霹雳声。 倪令身上裹带着黑色吞噬之气整个人透过屏障,只见潮水般的半米高人形精灵般光蓝色怪物,逼迫过来,靠的近的,都被青年身上的黑色蕴气灼烧干净,倪令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色旋涡自远处,出现,而后爆炸,死的没死的雷电妖精们都化为道则,重新依附在四周的暗蓝色墙壁上,很有些沧桑感。 青年望向前去,却看到一个沐浴在雷海之中的深蓝色宫殿,巍峨恢弘,冰蓝色的巨门打开,一个三米多高的巍峨身影,穿着厚实的蓝色铠甲,手持橙色权杖,向着倪令冲来。 “雷神??霹雳宫??这真的是道家九重天??”倪令有些茫然,因为这座塔是有十层之高啊。 那远处的雷神暗橙色权杖顶端,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般球状物,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尽雷源。 不过青年显然并不以为意,他要是连这二禁都对付不了,以后也就别来了。覆天棒出现,用力一击,将那威风凛凛,全身被雷光铠甲包围的,就只剩两个冰蓝眼眸的雷神砸死。 七彩大道再现,比之上一次要宽阔一些,有将近一米之地,倪令迈上了道路,数分钟后,又进入一个暗黑堂廊中,行走到了尽头,隔着屏障看到了一个充斥白气的世界,浑身裹覆着黑色吞噬之气,手持覆天棒,直接冲了上去。 不过他的攻击却打了个空,一片仙气蕴蕴的世界出现,青石铺路,白玉为阶,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倪令在这片世界中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护亭河也观得,池中花也赏得,块石桥也登得,终于有着一个身材媕娿,着装规矩的女子出现,手中端着银盘自,上面有着碧玉酒杯,满满斟上,被恭敬的端捧至倪令处。 “大人,尝一杯吗??”女孩双腿交叉弯着,莞尔一笑,声音似乎能够酥入骨髓。 青年指尖出现一道灰色蕴气,没入那酒杯之中,发出了霹雳啪啦的声音,女子脸色大变,还没等他先行出手,一个深红色的棒子落在了她的头上,将其敲打的灰飞烟灭。 不过倪令却并没有觉得多么轻松,刚才他的一击,几乎是使用了体修脉络的最强攻击了,才堪堪将其破灭,那么下一重天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物等着他呢?? 猜晓到了通过这一重天的方式,倪令脚下生出蕴气,直接向着远处冲去,在这布局极为讲究的瑶池内,大开杀戒。 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倪令才寻出并敲死第三十三个道则化成的女子,而后将近两米宽的七彩通道出现。 十数分钟后,倪令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极限屏障之前,道家四重天,也即为代表四禁的力量。 站在有如晶状体膜一般的屏障前,一股肃穆之气铺面而来,还没踏进去,倪令已然将浑身手段摊出,两个掌心出现墨黑般的漩涡,吞噬之气裹身,有如黑色战袍,至于覆天棍都已经收了起来。 倪令深呼了一口气,直接冲破了那层屏障,而后还没等他站稳呢,便被狠裂的一击踹飞,虽然伤势不重,但是很伤气势。 青年狼狈起身,看到的是一只长着白羽翅膀的烈马, “我被一只马给踹了??” 侧过头,却看到远处是起伏的山峦,地貌却步尽然相同,有的山峦上一片葱绿,有的则是枯败山岭一般,还有的索性就是黄沙漫天.... 但每个山上都有着形态不一的马匹,很多都像先前偷袭自己的白马一般,有着翅膀,但颜色各异,还有的浑身覆满鳞片,亦有头上生角的,甚至连喷火的都有,倪令亲眼看到一批棕红色浑身哧溜的“素马”,如同打嗝一般,喷出十多丈高的火焰。 青年有些无语,但是自己前方的马匹又已经趾高气昂的冲了过来。 倪令并不托大,武技直接展出,吞噬之气裹身,万物生的重做版现,与那马匹搏斗起来。 可没交手几下,倪令就郁闷了,自己虽然能够占据一点点上风,但是这是一匹马啊,再多来一匹,他都要受不了的。 就在他这个想法出现没多久,“嘭~~~” 身后突然来的攻击让倪令又狼狈的飞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这是一只通体火焰形鳞片的马匹,甚是威风,两只马高高的扬起头颅,用鼻孔看着倪令,丝毫没有因为围攻和偷袭而感羞愧一毫。 “天马??都这德行??”青年心中暗骂,他知晓这是道家九重天的天马厩,天马居住于此。 两只天马直接冲了上来,八只蹄子外加一双翅膀同时用,那个火焰鳞片的马匹竟然也会喷火,让倪令好生狼狈。 足足十数分钟下去,青年一直被压制,只能招架,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只得召唤出狐形印记,离开了这十层震神塔。 从塔中被传送出来,倪令满身伤口,甚是不堪。 盘坐在地上,元神脉络内的魂之力溢满全身,调养生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尴尬的起了身,想要离开,他知道,自己挑战四禁领域却被教育成这样,来到这儿的几位神继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什么。 走之前转身看了下,发现那个剑道男子依旧坐在亭阁之中,而另一座山峦之上,身着龙袍的青年也已经来了,正在盘坐悟道,湖中央的花和尚这次却并没有睁开眼。 至于其他两位,倪令倒是没看到,也没在意,狐形印记现,元神走出了通道,回到了坐在荒山上的躯体之中。 “呼~~”如释重负的感觉。 青年深呼出一口气,又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转身回到了焚香谷,开门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屋内整洁如新,水池也被修补好,一束紫丁香置放于其中,新定制的床头柜里,有数十根狗尾草,柜子上有着一根被插放的狗尾草,床铺被子什么也都被打理精细。 倪令轻叹,“这还没死心啊。”青年指的是当初戴面具的妹子。想到这只觉得有些愧疚,却也并不在意,回到床铺上盘坐着修炼。 时间荏苒,两个月匆匆而过,这两个月内,倪令每天沉浸在镇神塔的试炼下,有所感悟,却依旧不能突破两匹天马的围攻,而且还一直都是那两只,对这青年的不死心颇为不屑。 两个月内,轻芷波姑娘来过好些次,但都被应付回去了,倪令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但是也没办法,因为他印象中,这个女孩并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女孩往往来了后都会很伤心的离开,却依旧坚持不懈,时不时送些花来,有三色堇也有石竹花,亦有黑曼陀罗这样的珍惜种。 两个月内,倪令的元神脉络靠着妖核提升到九重天境地,至于那妆之一道,也是如此,倪令现在已经是五道九重天的怪异实力,但却并没有什么作用,战力几乎没有丝毫增加,因为只要他的大道不能更甚一步的突破,专属武技不再提升,就依旧只能在仙人境达到四禁。 两个月后,终于来到了生灵草的争夺战,至于那四方居所的头榜,还是被东部居所拿去了,因为倪令早已不去搀和了,太过浪费时间,这让许多北部居所之人抱憾,他们明了,令云只要坚持下去,是可以帮助己方居所夺得头榜的,同时一些本就嫉恨令云的弟子更是找到机会破骂了,但也只敢在背后说说,谁都知道,外门,没有这人的对手了,连踏入仙人境的内门弟子都被如此羞辱报复,整个丙子号宿寝区,据说没有一个敢出手帮忙的,更何况他们这些连仙脉九重天都没有达到的咯喽。 生灵草争夺战,先是混战,报名的四百多名弟子在一个庞大的试炼区争斗,决出最后的三十六人,进行擂台战。整个外门几乎都来观战了,将试炼区外围堵得个水泄不通。 倪令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中央,不愿意被太多人嫉恨,只是偶尔出个手证明一下自己还活着,并没有人去找他的麻烦,足足三个多小时,面具男都快等的乏了,加速了出手的频率,这才提前结束。 擂台战,青年自然也是一路高歌猛进,虽然在那片只属于神继者的空间中,他连被俯瞰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在这元气修炼界,身为大道行走者,还是足以睥睨的。 最开始四处居所都有九重仙脉境者为了生灵草而留下来,但现在却就剩两个了,因为几人知道,只要令云还在,就没他们的机会,一起上都没用,而留下来的也只是想要碰碰运气,令云这么强的实力,要那生灵草也没什么用,或许就不参加争夺战呢?但很明显,他们还是想多了。 拿到生灵草后,青年被迫走了些形式主义,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第二天,内门传来消息,令云进入内门,乙字号居所,为核心弟子,惊煞一众外门弟子,自他们进入门派以来,就没听过刚进入内门,便直接入住乙字号居所的。 内门宿舍 拿到生灵草后,青年被迫走了些形式主义,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第二天,内门传来消息,令云进入内门,乙字号居所,为核心弟子,惊煞一众外门弟子,自他们进入门派以来,就没听过刚进入内门,便直接入住乙字号居所的。 而搅动这一切的令云同学,却找了片荒山,服下了生灵草,足足攻克了将近两天,才真正进入仙人境,这是因为神体每到达一个大境界,都意味着道法精进的提升,十分艰难,所以间接导致了跟这一切无关的元气脉络也是耗费了好大力气才突破。 等处理好这一切,倪令并没有急着回去宗派,而是先回到了倪家的隐藏地,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悄悄面见了其父。 当看到倪令此时的修为时,倪德元大惊,表示很欣慰,想要继续从府中拿取宝材赠给他,却被青年回绝了。青年坦诚了自己修炼的是大道一途,而不是单纯的元气,并不是太过需要那些宝材,重在悟道,这也使倪府之主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该吃惊了,有子如此,死亦无憾了。 青年自然猜到家主的身体愈加不堪了,想要尝试着用自己的气之力为其续命,原本只抱着一线希望,却没曾想,带着自己四道合一感悟的蕴气进入其体内时,真的帮其缓解了伤势。 “这是...道伤??” 倪令惊叫出来,大道之伤,唯有道可以解,但此时他对道法的感悟还不够,况且境界又较低,而能够伤到倪德元的人,即使只是境界伤,也不是他可以治愈得了,更何况道伤。可如今却能够起到一点点拖延的功用,就足够惊喜了,连一向沉稳的倪德元都是不由得瞪眼。 “父亲等等孩儿,几年之后,幺子必将带着对大道的感悟帮您痊愈。”倪令跪礼,让倪德元都有一种要哭的冲动,“最担心的幺字终于长大了啊。”身为一个父亲不愿意让孩子看到其软弱的泪水,中年男子挥一挥衣袖转身,负手而立,高声言道:“为父等你强大的那一天。” 青年磕了几个响头离去。 ......... 运行妆之道,随意变换了一个人的模子,淡然的走在街道上,并不急着去那焚香谷,花岗石块铺成的地面,土木混合建造成的房子,无论绕过几个弯,见到的都还是这种场景。 也不知道是转过第几个巷口了,青年突然听到了一阵娇媚的声音,问题是他还很熟悉,倪令似是猜到了什么,眼眉低垂了下来,循声看去, “刘大哥,说好的啊,妹妹陪你几天,可要将那天仙子给奴家啊”声音酥嗲,让人迷醉。 “轻妹妹,你这话说的,我刘某人是那不守信用的人么?只要你安心陪我呆上半月,给哥哥我弄舒服了,这天仙子啊,绝对是你的,今晚去哪个酒楼助兴啊??”一个面向粗狂,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头仰的很高,色眯眯的斜盯着女孩那半露半藏的胸口看去。女子并不以为意,仍旧赔笑。 倪令的目光之中,那二人边说边依偎着,向着一个客栈走去, “切,”古怪的感觉。 倪令随手从戒之内取出一根狗尾草叼含在嘴里,双手背在头后,淡定的于这走廊横向穿过,绕了条路。 “嗯??”略带慌张的语气。 远处的衣着诱人的女子好像感觉到什么熟悉的气息,猛地转过头来,却什么也没能看见,而后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应该是错觉吧。”女孩心想。 “轻妹妹,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么?是谁你跟刘哥我说,我帮你去教训他。”高大男子说着贴的女孩更近了,口中喘出的粗气让轻芷波的一个眉头皱了下,而后自然掩饰了过去,推攮着男子,“除了刘哥你,哪有人还敢欺负妹妹我啊,讨厌啦,是你挤疼人家啦。” “哎呦,我的错,我的错,不小心弄疼宝贝了,晚上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 青年在快回到焚香谷的时候,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变回了令云的模子,带上了面具,在门派入口处亮出了信物,回到了内府,此时他的东西都已经找搬运工帮忙搬过了,这些搬运工,就是当初砸他寝房的几位,后来被倪令一个个寝室找过去报复后,觉得还不过瘾,两次置办东西都又去找了他们当苦力,第一次是修炼元神脉络,青年毁了自己的屋子,置办床铺需要搬运,这一次又是入住乙字号宿寝腾宿舍,让他们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能暗自后悔当时头脑发热去找茬,又或者背地里咒骂赶紧来人收拾这个令云。 乙字寝区为四人间,环境要比丙字区好很多,所以倪令也有三个室友,在他刚来到门口的时候,三人便排成了队欢迎他,因为听说这人可是三十年之内,唯一一个从外门进来,直接入住乙字号宿寝的弟子,前途无量啊,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建立好关系。 不过这也让习惯独居的面具男极度不适应,有些尴尬的回礼,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总不能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我习惯独居。”这样就有些太不合群了,他要是个绝顶天才,有些傲气也属正常。可虽然面对焚香谷的同阶强者有着足够的底气,但每天入睡之时,他还要面对几个强到变态的神继,就连两匹破马都敢鼻孔对他颐指气和的,实在让青年惭愧,不知骄傲为何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天进入那个诡异空间,极大的助长了他谦逊的传统美德,因为青年知道作为神继者,要走的路注定不同,自己的对手只有一群变态到上天的怪胎,除非自己也达到八禁,否则实在不敢生出一丝傲气。但可怜的是,他自以为的达到四禁之巅,却还敌不过两匹臭马,而且那片空间内,倪令粗略一扫,至少还有将近五十匹马都懒得出手。在神继的世界中,真正的四重禁忌之巅,是可以硬悍强出五个境界者了,门槛高的吓人,青年实在难以想象说那紫影所说,他们有想要尝试冲击九禁的想法,那又是个什么概念。 倪令关上了门,面对以后一起相处的室友,第一次见面还带着个面具像什么话,想着便揭下了自己的笑脸面具,一张俊美到无以复加的面容出现,饶是三个男丁都有些心动。不理会几人的反应,倪令看了下床铺,有些惘然。 “......”倪令的手抬了又抬,脸色有些尴尬。 “几位兄弟,这....哪个是我的床铺??”青年最后还是抬起了手,指向了两排四个寝床。 “我们将东西腾出来,就是让你选一个喜欢的床铺。”居中的男子很认真的道,他个子最矮,但看上去很是精炼,说话的语气有一种天生的领导力。 “呃....”倪令语塞,他有选择困难症,其实更愿意几人随便给他留一个,也省的抉择了,纠结了好一会儿,青年指向了最后一个铺位。“就那个吧。” 说完就向着尾铺走去,而后盘坐于上,闭上眼睛开始进行悟道了。 “你看令云他多努力啊,那么强的实力和天赋还这般努力,要是我,就开始享受生活了。”精瘦男子率先感叹道。 “是啊,或许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够在外府便搅动出天大风波的原因吧。”居左的瘦高男子附和。 “令云是有着大追求的天才者,与他相比,我们这些人真的只能沦为绿叶啊。”那个最右边的壮硕身影有些黯然。 他们声音极小,但是倪令悟道需要的是极度安逸的环境,这些谈话没入到其耳中,激动的他猛地咳嗽,而后咽了好多口吐沫,这才稳定心绪继续修炼。 青年真的是觉得惭愧啊,心说我倒也不想这么努力啊,主要是只要令云同学他...敢松懈,道基毁,没价值,悟不出深层次的道,太骄傲....出一样就有人急不可耐的要吃了这厮啊。至于有天赋和追求,不不不,你们都是没有见过其他跟我有一样神体的神继是些什么变态,我这一辈子的命就是只能和他们相比,但实在觉得,连当绿叶都没那个资格,毕竟人家都不屑正眼看令云的。至于那追求也就是能够多在这条路上熬几年,不要来个英年早逝就行,虽然我觉得那肯定得英年早逝,不过现在又临时多加了个追求,那就是活到能够帮老爹治好病的时候,剩下的追求,也就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在这边日子过得很安逸,三位舍友还经常出去,倪令也不问是去哪儿的,一心只管自己悟道,直到他来的第六天,当他感到有些疲累,睁开眼想要休息一会儿时,那个比较强壮的道男子吃着吃着突然开口,“令云兄,你这样每天窝在宿舍里修炼,就不去领点任务什么的么??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很轻松获得报酬吧。”说完,男子停下了筷子,看向床上的俊美男子。 床上青年有些迷糊,“什么任务??什么报酬啊??” “你不知道么??”在同一个饭桌上的高瘦男子疑声道。 “恩,我从来没听过。”倪令摇了摇头。 “老大,你口才好,你来讲吧。”高瘦男子看向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青年。 “恩。”精瘦男子吞下了自己口中的食物,并没有拒绝,而是看向床上男子,道:“这内门子弟与外门子弟的区别不仅仅是修炼资源多少的问题,还有许多让人惊喜的东西,比如功德堂。” 又见师姐 “恩。”精瘦男子吞下了自己口中的食物,并没有拒绝,而是看向床上男子,道:“这内门子弟与外门子弟的区别不仅仅是修炼资源多少的问题,还有许多让人惊喜的东西,比如功德堂。” “功德堂??”倪令轻声喃喃道,其实他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因为倪家在逃亡之前,那内府之中也有着功德堂,连名字都一样的,通过领取任务并完成任务来得到实物奖励以及功德点。 接下来听着那个最是矮小的男子说完,与自己想的大差不差,准备明天就动身,三个室友愿意陪他一起去,顺便帮他熟悉下这内门的局势。这三人都为仙人境三重的境界,因为乙字号寝区,最低也得是仙脉境三重方可入住,为核心弟子区域,另外这三人中,被叫做老大的瘦小男子稍微强一点,但还远没达到仙人四重天的地步,名字叫做杜远,另外两人,瘦的叫彭容,壮的叫孟杰。 第二天,三人起了个大早便前往功德堂了,因为听说早上很多任务都是新发的,而且人少,一般急需任务的人都会掐着这个点。 四人居中的面具男子在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都听说了,内门来了一个天纵之姿者,还在外门的时候就把内门的仙人二重天强者当沙包一样丢来丢去,顺便毁了人家的寝屋,这人据说相貌极致俊朗,但平时为避麻烦都以一个非常欠揍的嘲讽面具示人,这也就成了青年的标志了。 不多久,四人便来到了一个高十数米的三层大殿,片石地面,块石墙体,雕木铺上。一个紫檀木匾立在正门近五米高处,金色的功德堂三个大字笔力虬劲,使人生畏。四人只有面具男抬头好好打量了一番,比较了一下,气势比起他家以前的那个要恢弘一点,毕竟这赤水城只有一主,规格更高也是应该的,仅仅数息,青年收回视线,踏入了进去。 而此时,在离几人不远处,一堆人却围聚在功德堂的正堂内, “郑子晋你不要太过分。”一名身形壮实,容貌却还算可圈可点的青年脸色异常难看。 “我怎么过分了??”那男子不以为意,一双眼睛随意打量着对面几人,双手叉着胸口,很淡定的带着笑道。 “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刘思东真的对得起那身份啊。”强壮男子冷笑道,一只拳头却是忍不住想要攥紧。 “唉??话不能乱说,刘少爷什么也没做吧,只是想要送冯姑娘一点礼物,却还被拒绝了。”名叫郑子晋的男子仍旧轻笑。 “哼。” 一名相貌出众,身着白色素纱群的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看向水晶台后有些为难的值班者。 “我要领取人阶三十六号任务。”女子声音中有着明显强压着的怒气。 “这......”那个值班青年面露难色,看向女子,又看向那威势逼人的男子。 男子淡定一笑,继而看向女子道:“我也要领取人阶三十六号人物,按说我比这位姑娘等阶高,拥有人物的优先获取权吧?” “这位公子说的是....”值班人还没说完, “我要领取人阶七十四号任务。”女子面部气的涨红,有些喝声道。 那值班人只踌躇了几个呼吸, “我又改变主意了,我想要领取人阶七十四号任务,这任务应该还是我的吧??”郑子晋依旧平静,不以为意道。 “我要领取人阶三十六号任务,怀曼她要令人阶七十四号任务,小丝她要人阶九十七号任务。”比较强壮的男子直接怒吼了出来。 “我依旧要领取人阶七十四号任务,至于我后面的两位,分别人阶三十六号与九十七号任务,按照规矩,这些应该都是我们的任务吧。”郑子晋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翡翠戒指,淡淡抬了抬头道。 “你....”三名丙字号居所的弟子憋闷的说不出话来。 “哼,你让刘思东趁早死了心吧,冲他做的这些伪君子的勾当,姐姐我就算一辈子单着,也不可能受他丝毫恩惠。”苏怀曼说完甩了衣袖带着两人转身,“我们走。” “人阶七十四号任务。” “人阶三十六号任务。” “人阶九十七号任务。” 就在三人准备迈步时,三道轻喝声传来,让他们停住了步子。 居中男子谁都没有理睬,而是眼神锐利的看着水晶台后的值班青年,一只大手抬起,上面挂着一个五边形玉牌,一个金色的乙字晃人眼眸。“按说我们比那几位公子等阶要高,这任务归我们吧??” 值班者面色极度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看向郑子晋三人求助。 “这位兄台何意?我为丙字区郑子晋,刘思东少爷让我们领几个人阶任务,还请不要打搅了少爷他的好事。”那儒雅青年此时终于不再从容,而是半笑半怒道。 杜远三人互相看了看,以眼神示意交流着什么,而后皆是点了点头, “郑兄,不好意思,这三人是我们的朋友,还请包涵。”居中男子抱拳道。 “兄台确定么??”郑子晋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逼视着居中者。 杜远叹了口气,道:“确定。” “郑某也只是奉命行事,在这武德堂屋内确实有些施展不开,兄台外面商谈可好??”儒雅男子说着摆了个请的姿势,向着门外走去。 “请。”杜远亦不缺了礼数。 几人来到了屋外庭院内,郑子晋与杜远两人相对,郑姓子弟先行出手,出手便是狠招,一只手掌探出,上面蓝色元气现,形成一个狼头模样同时另一个手也不例外的接了上。 杜远并不敢大意,虽然对方名义上是丙字寝区的弟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人有所藏拙,已经突破仙脉三重天不知道多久了。 精瘦男子手上生出鲜红火焰,与对方缠斗到了一起,足足数分钟过去,还是杜远更胜一筹,一掌将郑姓子弟轰退,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施抱拳礼,这场战斗胜负已经见了分晓,对方也是聪明人,并不需要生死相向。 “兄台确定要如此么??”郑子晋口角溢出鲜血,却也顾得不上,凝视着对面男子道。 “确定。”杜远并没有多说什么。 “敢问姓名。”儒雅男子擦拭掉口角的鲜血,淡漠问道。 杜远微微停顿,而后继续道:“乙字寝区杜远。”他知道以刘思东的背景,今天发生的自然轻松查探的到,所以也无需隐瞒。 “好,杜兄好手段,还希望不要后悔。”郑姓男子甩了衣袖,冷喝一声,带着两个跟从离开了。 “唉!”略显沉重的叹息。 待得三人走远,杜远也是轻语一声,他们这是把希望都堵在令云身上了,想要回报就必须有付出,在事前就要站好队伍,仅此而已,就是不知道三人的押宝对不对。因为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再难能有机会建立真正的革命友谊了,所以三人才如此果决。 “三位朋友可以去领取你们的任务了。”杜远道。 “我们虽然很感谢,但是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面子,敢问三位是???”义小丝倒是不避讳,开口便问道。 “我们是令云兄的室友,他说三位曾经对其有所帮衬,但自己又不方便出手,所以委托我们出面帮忙调停一下。”精瘦男子耐心解释道。 “你是...令云的室友??”义小丝惊疑,脸上浮现出阵阵绯红,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俊美至极的青年身影。其实她当初和冯怀曼是怀着单纯的泡师弟情怀去的,先送个大方的见面礼,以后再常联系,只不过是因为这位师弟后来的事迹传来,一个比一个惊人,实在是天纵之辈,都让她们心生仰望,再无非分之意。 “正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们便先离开了。”说罢便带着孟杰二人离开。 “是他。”苏怀曼此时只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双手捏在一起,羞低下了头。 黎飞在旁边气恼,脚跺着地面,嘴里不断嘟囔着,“完了完了,本还因为怀曼拒绝了y有背景的子弟开心呢,到了现在又来个更混的,气死了气死了。” 杜远几人绕着路,来到了倪令所躲藏的地方, “谢谢了。”面具男真诚感激道。 “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我们以后要小心那刘思东的报复了。”杜远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老大,这刘思东是个什么来历??”面具男好奇问道。 杜远舒了一口气,而后慢慢道:“刘思东本人天资极强,仅仅十九岁,便达到了仙人五重天的境地,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背景。” “哦??”倪令小手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 看到面具男的反应,原本还有些忧心忡忡的杜远顿时没了负担,继而轻松道:“他的爷爷是这焚香谷的长老,而且还是一位炼丹师,地位极其尊崇,说句不算太夸张的话,只要他爷爷跺一跺脚,整个焚香谷可能都得抖几抖。” “长老,炼丹师,这样啊...”青年仰抬起头,也不知道思忖着什么,不多会儿,低下头来,沉声道:“这件事因我而起,自然会护你们周全,他爷爷那暂时不用担心,我就不相信这老头还能直接牵扯进小辈恩怨之中??而且即使到了之后真想搀和了,也还会有其他办法。” “不管了,咱们先领任务去。”说着起了身向着大殿走去,身后的三人看着令云的背影,“说话倒也还算是靠谱,走吧,反正也没退路了。”杜远拍了拍身子,招呼了另外两人跟了上去。 乌盘山任务 “不管了,咱们先领任务去。”说着起了身向着大殿走去,身后的三人看着令云的背影,“说话倒也还算是靠谱,走吧,反正也没退路了。”杜远拍了拍身子,招呼了另外两人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了武德堂的大殿三层,坐在水晶台后的,是一个黑色衣袍的老者,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书,并不去招呼来的客人。 倪令扫量了老人身后十数米处的展示墙,一个个半米高宽的水晶橱窗林立其上,粗略估计也有数百个,橱窗下贴着锡箔纸条,表明着任务内容以及奖励,而窗内则都有两个五角令牌和各种宝材或者宝器之类,很是夺人眼眸。 “师傅,天阶四十三号任务。”面具男率先开口,三位舍友看了过去,仔细阅读了要求与奖赏,顿时一个机灵。 “令云兄,你确定没选错吧??这可是仙脉五重天的大盗,杀人不眨眼的,而且境界这么高深。”彭容忍不住劝阻道。 “没事,就这个了,我与那人还有点仇怨,此次一同了解了。”微笑面具下没人知道令云是什么表情,但这伴着轻笑声却是没错的。 “真不再考虑一下么??只是一个仙人境五重天的土匪,这赏赐也太过了些。”一向不善言辞的孟杰开口。他说的没错,一般击杀仙人五重天强者的任务,最多不过奖励一个橙等中阶巅峰的宝器或药材,但这项任务直接开出了一个在橙等高阶中都算上很不错的轻灵果,外加五千功德点。 “恩~~”倪令食指托着下巴,仅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有改变选择,再有一株橙等高阶的宝材,能够让他接下来在焚香谷的修炼更加方便一些,而且再不济出什么状况,以他的实力,逃跑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想到这,倪令又从水晶台旁,一个放着厚厚宣本中随意抽出了一本翻看了下,里面的内容相当于档案一类,记录着焚香谷弟子完成任务的状况 “焚香谷核心弟子张天野于莫桑城斩杀仙人四重天的庆龙山寨匪首齐元龙,重伤而回......” “焚香谷弟子尹德阳于武清镇击杀橙等三阶妖兽赤月狼.......” ........ 每一项记录都有专门的一页记述,内容很是详细,青年着重看了那个张天野的任务报告,毕竟这次他接的也是绞杀土匪的任务,或许会有所帮助。 没多会儿,看着三位舍友还没能选好任务,“三位,是与我一同前去,还是另选任务??”面具男放下手中档案,侧转过头看向几人,真诚问道。 “还是不了吧,到时候帮不上什么忙就罢了,要是还添了堵就不好了。”孟杰摆手道。 “那也好,我尽快完成任务回来,你们在我没回去之前,先不要回到宿寝。”倪令叮嘱道。 “恩。”杜远示意。 就在他们说话间,看书老人手指向后一点,一条元气匹练出现,直接勾出柜台上的五角牌子置于水晶台上,面具男登记后将五角牌子收了起来,到时候是要靠其来交任务的。 最后杜远三人挑了一个群体任务,是剿灭两头为祸城镇的橙等妖兽,并将其妖核都带回来,报酬是一个橙等中阶宝器以及一千功德点。 而后四人分成两拨,皆是踏上了执行任务的道路。 倪令任务中的仙人境男子活跃在赤水城最边缘的一片荒僻山脉之中,过了这座山脉便是莫桑城了,之所以他说有点仇怨,是因为这个悍匪曾经截杀过出城历练的成文成武二人,要不是他们有着家主赐予的保命手段,估计就真的要交代在那儿了。 那山脉叫做乌盘山,四周围簇着五个小镇子,山脉连绵断长,深处地形更是错综复杂,没有准确的情报真的难以根除,毕竟那是个活的仙人境中阶强者,不是一个死的靶子。 倪令先是运用妆之道易了容,如今他在妆之大道上算是小有所成了,随意变幻个模样并不算什么难事,这次他把自己化成一个身材壮实,满脸长胡子的中年男子,很有上一世老版三国演义中的张飞感觉,事实上他也就是按照记忆中的那个来变得,目的是能够深入乌盘山,找机会与一般匪徒套上关系,然后进一步打听关于那个挂在功德堂悬赏榜上的大寇范阳的消息。 面向彪悍的倪大土匪先潜入了距离乌盘山最近的庆阳镇,到了镇子上后,这容貌很容易的引起了他人注意,街道两旁之人望去,该人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走起路来不拘于世,左右环顾,目光逼人,偶尔看到不顺眼的,嘟骂几声,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很多摆摊讨生计打的小贩看到此人,皆是收起了摊子躲回了屋,他们这几个县城受够了匪寇的侵扰,这也导致寻常百姓一旦见到有可疑土匪者,定然会纷纷避让,躲闪不及。 “看来自己的易容术是很成功了,接下来就要想着如何能寻找到一个有点地位的匪徒来言明自己的志向就是做一名强大的土匪去套近乎了”面目可憎的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毛发旺盛的下巴,暗自思忖,不过行走在这路上,他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在这几天里,倪令也在用心学习当地土匪的说话方式与一些专用词儿,接下来,他变化了不同的容貌,潜入酒楼,客栈,风月场所,地下赌场,乌盘山脉外围,深处.......整整将近五天的时间,大胡子男子什么大事都没干,心思全用在打听情报与学习黑话上了,这几天青年的耳朵旁与眼睛旁一直弥散着淡淡蕴气,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而这些经验,都是那位从那位师兄的档案中学习到的。跟土匪打交道,不是实力强就一定能解决的,更重要的是用脑子。 找了个客栈住下,青年手里拿着一个微笑面具,盘坐在床上暗自思忖着。 “困难不小啊,这次任务是个大工程,得好好盘算一番。”将面具翻了一面,暗紫色的双眸不住转动着。 通过自己深入基层,了解民情,青年打听到了几条最重要的信息, 范阳异常小心谨慎,平常出来活动的匪寇根本不知道其行踪,这些咯喽甚至连大本营在哪儿?稍微高层的信息等都不知道,要不然匪首也不至于能够猖狂这么久,焚香谷却依旧拿他没办法。 五个靠近乌盘山饱受煎熬的镇子中,有一个镇子的镇守是更亲近土匪的,所以比起其他四位镇守更强势一些,据说也没少作孽。 其他四位镇守的态度并不明了,不敢反抗哪怕普通匪徒,却也顾忌焚香谷的动作,没有明确表示投靠乌盘山。 悬赏榜上的大寇范阳,最近在抓幼童,好像要进行什么邪法修炼,而倪令所感受的,街道上似乎少了什么,那少的就是孩子,不计其数的孩子被强行掳走后,剩余的只要未成年的全被藏到了屋中。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就不用太过在意了,只要有个好的计划稍微完善些就行了。 倪令嘴中叼着一根狗尾草,手里的面具翻来翻去,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右拳轻敲左手,点了点头。 “的确是个大工程,看来我要晚些才能回去了。”青年自语。 第二天大早,倪令以一个八尺高的匪徒形象示人,最后来到了那名亲近匪寇的镇守镇子,名叫五丰镇,走进了一家名叫醉红楼的高档风月场所。 此人往刚迈进大门,便有一个拿着深紫色条巾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笑意盈盈, “哎呦喂,这位大爷怎么称呼啊,看您面相富贵,体格精壮,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们这边都是应有尽有~~”中年女子笑相夸张,手中条巾上点点拨,一只眼睛斜向上瞥了一眼男子的反应,这才继续笑道:“这位爷,要是不好抉择,咱先帮你叫个瞧瞧??”说完又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压红窑。”虎背熊腰之男子微低下眼眉,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上翻回来,继续冷漠道:“要红票。”(压红窑:找女人陪着)(红票:妙龄女子) 说完一个金丝绸袋丢了过去,中年女子接着,有些粗糙的手攥了攥,面上笑意更甚,摇了摇自己绣着的风花雪月场景的白色圆扇子,露出二十四颗槽牙,将赏钱收好,这才道:“这位爷出手果然阔绰,我将妙龄丫头都给你叫来,看上哪个您只管说嘞,随意带走。” “我听说你们头牌柳晴活儿还不错,今天就她了。”平静的口气。男子说着便往里面走去。 中年女子刚准备答应,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手中圆扇停止了摇动,赶紧追了上去,拉住了长相可怖的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才赔笑道:“这位爷,柳晴真的不行,其他随便你挑选,我马上将所有姑娘们,保管尖果,红票,花票还是才大兴都应有尽有。”说完小心的看了男子一样。(尖果:小美女)(花票:女人)(才大兴:妇人) “嗯??”男子瞪了女子一眼,而后压低了眼眉,沉声道:“怎么,爷爷我花钱到你这来找乐子,你是成心给我添堵是吧。”带着威严的口气。冷哼一声后,说完就继续往前走着。 中年女子尴尬一瞬,而后又追了上去,“看你这话说的,您能来捧场自然就是爷,可是已经有了其他爷提前预定了柳晴姑娘了,我们总不能等其马上来的时候却看不到姑娘,那可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啊。”说着手中的圆扇加快了煽动的频率,这些土匪客人最是不好应付。 “哪个厮要来就让他找我,保管不会给你添麻烦。”中年男子鼻子猛出了一口气,将下面的大胡子都带动几丝。 胡子 “哪个厮要来就让他找我,保管不会给你添麻烦。”中年男子鼻子猛出了一口气,将下面的大胡子都带动几丝。 “额....”老鸨令一只手捏着扇头,微低下了头,而后有些为难的看着身旁男子,“爷你体谅,不是老妈妈我不愿意买您的面子,只是这客人,他来头有点大。”说完打量般的扫了一眼男子表情,尴尬笑了笑。 “怎么??也是吃打食的??”中年男子顿时有些变色,惊讶道。(吃打食:当土匪的) “点子头。”老鸨轻声道。(点子头:官) “哼。”中年男子感觉上更加骄傲,鼻孔出气,而后冷声道:“不就是个破当官的么,我在这附近还没听过吃打食的怕过点子头的。”说完就要继续向内走。 中年女子怔了一下,而后露出了极难察觉的笑意,仍旧赔笑上前拉着,表现都还算恭敬,只是却并没有最开始那般极致低姿态了。 也不知道这样推来推去多少个来回了,已经渐渐有了客人进出,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老鸨与大胡子的行为,好奇听了几句,等到大胡子看不见的地方嗤笑。 就当两人快要到哪柳晴的屋子时, “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 一道沉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大胡子顿步转身望了去。 一个身着锦衣白袍的男子现,手中拿着闭合的梨木折扇,腰束金色绶带,上面挂着一个精绿玉佩,身材还算壮硕,看上去很有儒人风范。 “你就是那个当官的。”大胡子眼睛一紧,而后马上恢复常态,言语间有着硬气。但这一切都没有逃出楼下男子的打量中。 “算不得什么官,只是为了造福百姓罢了。”男子微张开扇子,敲了敲另一只手。 老鸨将一切看在眼中,有了思量,从楼上小跑下来, 楼下男子中指不易察觉的转动了一圈,而后从分出余光注意那中年女子的口型。 “崽子么??”拿着折扇的男子心中冷笑,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只是那折扇甩开,很有礼貌的看着楼上胡子男。(崽子:新入伙的小胡子) “兄台,这柳晴姑娘是我早先预定好了的,还请割爱。”男子轻摇了摇折扇,而后贴在胸前。 “一个当官的不去体恤爱民,来这等地方,也亏你好意思说出口。”大胡子中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畅声大笑道。 此时醉红楼已经有了不少人了,但他们都没敢吱声,一个是土匪,一个是亲近土匪的镇守,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只不过旁人虽然不说,但是那镇守也猜得到众人心中所想,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请注意你的言辞。”男子折扇猛收,敲在了自己的手上。 “注意个屁言辞,令爷我在这几个镇子走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当官的敢跟我犟嘴。”大胡子不依不挠,而后转身向着柳晴屋子方向走去。 “哼。”楼下男子冷哼一声,折扇一点,一道元气匹练冲上,对着大胡子冲去。 大胡子险而又险的反应过来,一拳才将其击碎。 “你这连毛爪子都不如的衣冠禽兽。”大胡子目瞪呲裂,如同丧失理智一般吼道:“狗官敢不敢跟我开观音台?”(毛爪子:猪)(开观音台:以女人为赌注) “有何不敢??一个崽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说着率先出了门。大胡子紧跟其上。 很多客人被这动静吸引,“有人要放台子了,是镇守大人与吃打食的相约比斗,赶紧去看啊。”(放台子:赌博) 折扇男子不以为意,对方是仙脉九重天的实力,虽然自己看上去也是如此,但其实是隐藏了修为,前不久借着匪寇的奖赏,刚突破到仙人境,有着足够的自信灭杀对方。 大胡子男子极度暴躁,先行冲了上来,与折扇男子缠斗,那镇守本以为的轻易镇压并没有出现,而是陷入了簏战,那人也是仙人境实力,与自己一样藏拙了,一向谨慎的折扇男子此时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不过对方强悍的攻势并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足足数分钟过去,镇守才腾出来些许心虑思考,他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像个圈套,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不好....” 镇守反应过来,就想要逃跑,但是倪令哪会给他机会,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把泛着橙光的宝剑劈上去,了却了对方。这宝剑是晋升为核心弟子时上边派下来的,没想到此时起了作用。 “呸”,大胡子男子极度凶残的吐了一口吐沫,而后冷声道:“一个臭当官的也敢跟我摆谱,吃打食的在这赤水城就这么被欺负,还吃个屁的打食。”说着直接进了屋,不理会任何人,将那柳晴姑娘直接敲晕扛了走。 最后二人来到了一座荒僻地段,他早已打听好,这是五丰镇用开看押犯人的地方,面对最高也不过七重仙脉境的守卫,倪令直接以诡异步法和无上实力,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们全部制服,大部分的守卫守官都被投进了最深处有着禁制的监牢,只留下一小部分与匪寇有着仇怨的卫兵戍门,一是为了防止他们饿死,二也是为防止出现意外。但即使是这些守兵,倪令还是将他们的亲人老小全部抓了起来,藏在了其他地方,并告知,“按照我给你们的任务完成,用不了多久你们便会和你们亲人团聚,并且还会有丰厚的奖赏,否则,他们与你们,一个都活不了。”。说话语气异常凶残,这次他是变化成另一个模样伛偻的老头,面目可憎,却实力强大。 “哦??我大概知道你要怎么做了,你接着是准备利用其他四位镇守了吧。”就在倪令准备执行下一步任务的时候,一道惊疑声传来。 “恩。”大胡子男子急着赶路,并没有多少心思与他畅谈。 “渍渍,你学坏了啊,跟谁学的这样的鬼点子??”紫影在其身内咂舌道。 “电视剧。”倪令的回答依旧简洁。 “你当初有时间看电视剧??”紫影以张顺上一世那有些猥琐的声音道。 “兼职传菜的时候看过酒店上挂着的液晶电视。”青年速度慢了一点,想了想回道。 “什么电视剧??”紫影不依不挠继续问道。 大胡子捋了捋自己那蜷曲的胡子,而后摇了摇头道:“忘了。”说完便不再去理会紫影的问题。 ....... 一个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看着院落中被聚集在一起的全部族人,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任由站在其面前的大胡子男子带走。倪令早已想好了徙行路线,带着几人从后门走出,绕经几个荒山,又跋涉了一天多才将他们尽数带到了五丰镇的关押所,然后全部被投放进去,不让一个人跑出。 紧接着,又忙活着去另外一个城镇做同样的事情。 足足十三天下来,倪令才终于将这一切搞定,他设计击杀了五丰镇镇守,而且造成了实力相差不大,只是因为有着橙等宝器之故所以才能胜利的假象。 他放出风去,自己是从莫桑城中逃命而来的匪寇,原本山头的顶天梁因为得罪了焚香谷而被立下任务击杀,但同时那领取任务的焚香谷弟子也是因为大当家临死前的后手而重伤不治,死在了莫桑城内,大胡子瞅准机会夺了那人的身上的一切宝物逃命而来,其中包含一个橙等宝器。 他带走了醉红楼的柳晴关押了起来,防止露出马脚。 他吩咐了其他四位镇守执行任务,在城内散播出消息,说大胡子有着橙等中阶巅峰的宝器,以及焚香谷执法者的头颅和任务令牌,并且带走了他们的全部族人做以威胁。 他让几位镇守向范阳拍下来调查的匪寇传达,大胡子想要以那宝器为交换条件,焚香谷执法者头颅与任务令牌做投名状,加入范大当家的山头,并在其将要修行的功法中分一杯羹。 做完这一切,大胡子土匪恢复了本来的相貌,在一家小客栈潜下,等待消息。 倪令盘坐于床上,进入了那片不知道在宇宙何处的空间中修炼,如今他已经能够与那两匹臭马抗衡,但是击败还有些难度,其他的马匹依旧没有什么出手的意思,摆出一副倪令灭杀不掉这两头傲气冲天的仙马,就没资格让他们出手的架势。 日子一天天过去,足足六天之多,在这段时间里,青年倒是不急不躁,他把一切不确定因素都考虑到了,假传的消息中,莫桑城那匪寇的确是被干掉了,而且也是焚香谷动的手,只不过那弟子在其他土匪眼中重伤垂危,其实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逃到了没人的地方,休养生息之后,回归了焚香谷,至于那山头的其他土匪,都被张刘两家出手解决了,这是焚香谷有着记录的,他当时眼睛也就随意翻看了水晶柜上的档案,却没曾想真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自己这个侥幸逃脱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至于那些镇守,本就对范阳等一众土匪心生仇恨,但又苦于他们实力强大,行事小心,以至于连焚香谷都拿其没有办法,所以才会选择强忍,现在有人帮他们出头,自是好事,更何况倪令还压上了他们四人全部家族的成员姓名。 倒不是青年多么狠心,主要是为避免万无一失,只有将用最狠厉的手段逼迫,人心难防,意外难测,只有被逼无奈人的才是最踏实可用的人。所以倪令这些天净做一些郁闷的事情,比如变换容貌去监听几位镇守的生活,来确定能不能用,不能用就杀了,这很干脆,再比如去实地考察一个家族迁移而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安稳路线.......如果因为一些细节问题而功亏一篑,那这倪家小少爷躬力亲为这么久,岂不是郁闷死了。 果然,到了第七天,客栈传来了消息,乌盘山大当家派人遣来消息,愿意接受大胡子土匪的投名状与交换条件。 混入山寨 果然,到了第七天,客栈传来了消息,乌盘山大当家派人遣来消息,愿意接受大胡子土匪的投名状与交换条件。 倪令这才出了门,寻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变幻成了一张脸,一个八尺身高,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男子出现,最后做客到庆阳镇镇守府邸,等待乌盘山的客人。 庆阳镇镇守名为庞雄,毕恭毕敬的安排场子伺候着这位匪寇,在外人看来镇守如此是因为对方曾经击杀过五丰镇守,而且是迈入仙人境的五丰镇守,所以感到惶恐,但只有庞雄自己知道这是紧张,自己四位镇守是将一切都压在这个焚香谷来的彪悍弟子了。 又过了一天,乌盘山的使者才来到了庆阳镇,腰间别着一把泛着赤光的弯刀形宝器,外着貂皮草衣,内是黑色狼皮束衣,腰间挂着很多金闪闪的装饰,头上戴着一只狐妖皮囊,不知为何,看到那只狐狸,倪令本能的觉得有些气愤,不过倒也没表现出来,而是大方上去迎接。 “排蔓”(胡子的暗语,问你姓什么。)还没等大胡子走过去,那个看上去有些精瘦的男子直接在门口轻喝一句。 “令蔓。”(令姓)大胡子看到对方并无多么友善之意,站住,对着其负手而立,轻哼一声道。 “甩蔓”(报个名)对面男子牙齿鼓动,似乎在踢出口中的菜叶,并不为大胡子的架势所动,继续不咸不淡道。 “行不共名坐不改姓,音鸣山头狠心梁,凌风”(狠心梁,胡子四梁八柱中的内四梁,央房子掌柜,也负责拷问)大胡子语气变得不善,狠心梁三个字说的格外沉重。 “哦??”狐帽男子露出一声轻咦,而后眯起眼睛打量起对方,最后也是点了点头,“既然人来了,那货也带来了吧。” “老规矩,见钱交货。”大胡子男子与其越来越不耐了。 “哼,有些子骨气,敢跟我们乌盘山如此的,你是第一个。”对方轻笑一声,挺直了身子活动了下筋骨。 “一个接捻子就想要动手么??”(接捻子,接头)大胡子的环眼眯了起来,而后继续冷漠道:“这六盘山头真是好大的排场,爷爷我不上了。”说完冷哼一声,迈出正堂想要离开。 貂衣男子伸出一只手将其拦住,以冰冷的声音道:“我们乌盘山可不是你不想上就能不上的。” 大胡子侧转过头瞪看着那人,“这还没进圈呢,就这般霸道了,要真上了山,岂不是走烟子了??”(进圈:入会。走烟子:入火坑。) 没等他继续迈步,貂衣男子直接一爪探出,拎起了大胡子男子,轻笑道:“我们吃打饭的,要学会看风啊。”说完一拳打在其小腹上,让大胡子悬在半空中却依旧忍不住蜷起了身子。(吃打饭,土匪,胡子。看风:观察形势。)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已经将那宝器和投名状全藏在其他地方。”大胡子似是极度痛苦,表情都是有些扭曲的挣扎说道。 “身为狠字梁,你不知道有种问话方式叫上刑么??”狐帽男子表情变得阴厉起来,手上力道更重,让大胡子都忍不住哼唧出来。 “你就算逼问也没有作用,看不到我完好从镇守府出来,数个时辰后会有人替我将这一切都给挖出来送给焚香谷领赏。”大胡子悲笑着,说话间还喘着粗气。“而且我还知道音鸣山的宝贝埋藏地,你就算逼问也无用,我只要没能完好出去,也同样会有人替我上报张家领赏。”这位前音鸣山狠字梁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狐帽男子紧眯起了眼睛,松开了手,让那大胡子直接躺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捂着肚子,大口呼吸。 “崭,我只个来摆头阵的,在我这儿,你算是过了。”男子笑眯眯的道,而后转身离去,“三天之后起码带上投名状,六盘山庆阳镇入口西北十五里地有弟兄会和你接头,别漏水,否则你们都得死。”(崭:好。摆头阵:讲道理。漏水:被人发现) “西北玄天一朵云。”貂衣男子最后留了半句诗消失了。 “呼~~”大胡子轻舒了一口气,在镇守的搀扶下起了身,而后又在府邸内呆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刚出了门倪令便感觉到被人跟踪,仅仅几个转弯,便甩掉了所有人。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大胡子男手中提了个金黄色布袋,如约来到了那说好的地点等待。一路上他特意关注了下,发在刚入山没多久便被跟踪了,只不过那人实力不算低,他也不太好拆穿,只是路上表现出极度谨慎,甚至几次差点发现跟踪者的样子。 大胡子男到达约定地点时才不过晌午,可直到夜幕沉下,月光升起,也依旧没有见到接头的身影。在等待时间中,大胡子异常暴躁,时不时跺脚愤骂,到处转圈,但同时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乌盘山是一个不算小的山脉,最外面郁郁葱葱,甚至还有妖兽可寻,但到了他这儿,却只能看到一篇荒败,眼睛可及之处全是青灰色的秃山,地上有着一道被来往之人碾压出来的小路,路两旁则是沙土石子之类,却也偶有几株矮草,惹人怜爱。在这片地域,假如没有人带领,很可能会走的迷失,因为周围的山脉林林伫立,实在难以分清哪坐是哪座,刚沿着辇车压出来的路走上两步,便会遇到同样的分叉口,再走几步,依旧如此。 终于,当月亮爬的老高,大胡子男才看到远处有着一批老马拉着木制犁车慢悠悠的晃荡过来,显得极度气愤,却又暂时压制住了火气。 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坐在犁车上,手中拿着一根粗糙皮鞭,轻轻挥抽在马背上,嘴里不紧不慢的念叨着词句:“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 一人一鞭一马一车幽幽走着,都没有去注意胡子男一眼,就在即将错过的时候,那执鞭男子突然声音提高了一点点,“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只叹那,西北玄天一朵云。” “乌鸦落进了凤凰群。”粗狂男子平稳着自己的心绪,淡然接道。 “哦??这位兄台也是同道中人??”那执鞭男子轻拉了一下马绳,收起了马鞭,侧过头,很有兴趣的看着那大胡子男子。 “略有涉猎罢了,不知可否有幸与兄台上车一叙。”那胡子男拱了拱手,并没有坏了规矩,看向驭车人。 车上男子轻笑一声,拱手回礼,道:“我这车虽破,可有人则贵,不是谁都能上得,总得交点什么。”说完笑看着对面中年。 胡子男子手中金黄色布袋丢了过去,而后一个五角令牌出现在另一只手掌心,“不知道这般可能上得此车。” 车上男子拿起了鞭子,将布袋卷了回来,只开了一个小口,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倪令做出请的姿势:“都是来河子,自然上得这车。”(来河子:自己弟兄) 说着,胡子男脚下生出蕴气,上了车,并没有反抗持鞭男子给他戴上圆桶般密封的漆黑铁头盔,这一切都是规矩,既然做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得按规矩去办事。 在带着黑色头盔,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倪令心中一点点盘算着,几乎微不可闻的蕴气在其周围弥散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绕了多少路,大胡子男子这才被叫下车,而后又走了很久,感觉中走过数不清的高低起伏,转过无数的弯道,终于是停在了一处感觉上颇为平坦的地方,被揭下了头盔,却看到,两位侍从模样的人走出屋子,将门锁上,只留下胡子男无奈的叹了口气。 “呦,”惊叹的口吻。 “一觉睡下来,你都蒙混过关都到这了。”一道紫影自大胡子男体内传音道。 大胡子苦着个脸,配上他那粗狂的如同野兽般的面庞,委实滑稽。“我快装不下去了,这比那电视剧难多了。”中年男子感知中没有什么人监视,便也放了开,把头埋在双手中,难为的不行。 “前面那么繁琐的事情你都解决了,怎么到了简单粗暴的部分开始发愁了。”紫影打趣般的问道。 “快没词了.....”大胡子男子搓了搓他那没什么改良空间的豹脸,轻声叹道。 “已经摸出了对方老巢,下一步就是面见范阳,直接杀了不就结束了么,还需要什么词??又或者说,你同情心泛滥,还想要救回那些孩子??”体内传来了有些玩味般的笑声。 “那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数千口的孩子出事吧,谁知道那厮是要练什么妖邪功法,要是把这些孩子全部献祭了怎么办?我既然撞到了,总不能装作没看见,那都是些孩子啊,活生生的孩子。”胡子男鼻孔喘出一口粗气,说话声音越发激躁。 “倪班长还真是个五好学生。”紫影半笑声传来,而后没了音影。 “唉!!!”大胡子又是叹了口气,想着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了。他从第一天便开始学习那些胡子的暗语之类,但是到了山上后,好些礼数却并不知晓,等到真正面见大当家的时候又该如何去装呢??假如装不好,那些孩子还能不能活下去这是个问题。他已经打听到,这些孩子的关押地只有范阳与其军师知晓,其他人都没一点眉目,即使倪令杀了全部土匪都没用,范阳身为大寇,做事都是极度小心,所以才能在焚香谷的地盘上苟活至今。 血源 “唉!!!”大胡子又是叹了口气,想着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了。他从第一天便开始学习那些胡子的暗语之类,但是到了山上后,好些礼数却并不知晓,等到真正面见大当家的时候又该如何去装呢??假如装不好,那些孩子还能不能活下去这是个问题。他已经打听到,这些孩子的关押地只有范阳与其军师知晓,其他人都没一点眉目,即使倪令杀了全部土匪都没用,范阳身为大寇,做事都是极度小心,所以才能在焚香谷的地盘上苟活至今。 一道淡淡的几乎细不可闻的灰色蕴气沿着大胡子的耳朵溢出出来,一直蔓延到木门之外。倪令在考虑对策的同时,自然也没忘记偷听门外守卫们的动静。因为是匪寇的缘故,一般看守也没有什么规定站姿,只要被关押的人不跑就行,两个看门土匪倚靠的房门两侧,口中却几乎没有停过,一会儿说前几天的那个怡春楼小妞多么得劲儿,一会又说自己当土匪之前的英勇事迹,又或者是谁谁谁被带了绿帽子却还不知道..... 这样的时间足足过了一天还多,又不用担心仙人境能够饿死,所以也没人给大胡子开过门,只是青年终于听到了换班的看守聊起了别的事情。 “今晚他们该来了吧??”一名声音比较沙哑的门卒开口。 “你说的是那押送血源的人??”另外的声音沉厚男子有些疑惑道。 “恩。”最先开口的男子回道。 “差不多就是今天吧,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要提前七天送到,清理干净然后好吃好喝喂着,等到月十五的时候用,就是可惜这个月我们没有我们的份儿了,倒是听说屋里关着的这位有机会沐浴血源。”男子咂了咂舌头,似是怀念什么味道。 而屋内听到这谈话的大胡子中年却睁大了眼睛,耳朵上的灰色蕴气变得紧致了些,生怕错过一个字。 “唉!!那也没办法,谁叫人家献上橙等宝器来交换呢,而且还有焚香谷核心弟子的头颅作为投名状。”沙哑的声音叹气道。 “也对,反正我等是没那气运了,据说过几天上头还要亲自接见他呢,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关他几天挫挫锐气,要不然让他恃功而交,以大当家的性格还真不敢用。”厚沉的声音传来。 倪令继续窥听着,可没几分钟,两人的谈话又扯到了风月场所,大胡子耳旁的蕴气依旧没有消失,只是淡了些,他要将主要力气用于思考对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绞尽了脑汁,却还是只能发愁,他的所有计划都差一个先决条件。 “我只帮你顶上五天。”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大胡子体内传来。 “嗯???”虎背熊腰的男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你愿意出手帮忙??”倪令语气有些不确定,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恩,不过我也只帮你五天,一是我不想耗费过多气力维持妆道武技,二是我也没那兴趣这么认真的去帮一群跟我无关的人族。”紫影飘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鬼脸面具,幽幽的道。 “够了够了,这就够了。”大胡子男极度惊喜,连忙点头,不敢再要求多的了。 他脑袋中浮现的一切计划的先决条件,就是有人能帮助自己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让他有时间去搞小动作。而紫影青年出手,倪令是极度放心的。 为了打消守卫疑虑,青年准备再等待数个时辰然后叫门,毕竟人家刚说完血源的事情你就要开门,很可能被怀疑的。 “你不是说你没修习过妆道武技么??”大胡子男有些狐疑道。 “当初跟你说的时候的确没正眼踩过,昨天无聊就拿过来看看,现在正好做一回菩萨,不也是挺好的么??”紫影很淡定的把玩着手中的鬼脸面具,头都没抬,淡淡道。 “这家伙...”此时的大胡子男不由得想要对张顺重新定位了,以紫影的性子,哪会去翻弄自己不感兴趣的武技,恐怕是在昨天就已经想好了要帮忙了吧。不过倪令现在更是心惊了,那些真正神继比起他来说,天赋的确是强的离谱,自己当初拼死拼活一个多月也还没能将单单九阶气之力模仿成九阶元气,这货只是一天,便连模样什么的都能幻化的差不多了,实在是让倪令唑舌自叹不如。 “问你个问题。”大胡子男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我为什么会愿意帮忙??”紫影将面具摆正过来,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大胡子。 “恩。”倪令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对人族并没有什么好感,”紫影一只手轻抚着面具,而头则微扬了起来,紫色双眸变得迷离,似乎在回想什么,而后继续道,“大多数人族弱小,愚昧,无知,自私,猖狂,不知感激.....人族在其他大族眼中看来,也并不值得保护。”说到这,紫影轻笑一声,看向了前方面容僵硬的大胡子男子,有着少许感情道:“但是人族中只有一类人例外,无论如何都值得呵护的一类人。” “孩子??”大胡子恢复了常态,眯起眼睛看向紫影青年。 “恩。”紫影点头轻笑,继而道:“人族的孩子单纯,善良,团结,敏感,多情.....是仅有的眼光不会拐弯的一类。”虚影右手食指轻敲了敲鬼脸面具,“你可以说这些孩子太傻,但是只有他们是真性情,其他人类都是带着各色面具的。你也可以说他们弱小,但他们是剩余潜力最大的。” “所以....”说到这,紫影的瞳孔竟然转动了起来,两道凶光射出,所经之处有如黑洞,似能吞噬万物,“看到一群带着面具的弱小垃圾,竟然妄想对拥有赤子之心的天才少年们伸出爪子,恶心。” 说完,紫影将鬼脸面具戴在了脸上。 大胡子中年男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强大”之人,在真正睿者眼中看来,都不如飘动的尘埃更加有趣。”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来到晌午,大胡子男子示意紫影,而后狠力拍门,大喊着,“外面那两个伢子,爷爷我饿了,赶紧给我送吃的来,要大口酒肉。” “哼。”一名男子冷哼,极度恼火。 “刘哥,咱们要不要给他送饭啊??”声音有些沙哑之人为难问道。 “送,上头的吩咐说他又要求就要给他送食,谁敢违抗?妈的真不爽。”声音低沉的男子眼眉骤低,向着一旁吐了口吐沫骂了几声,很是憋屈道。 “唉!!”显得有些瘦弱的男子叹了口气,呈了吩咐便向着伙房走去了。 约莫十数分钟之后,封闭了两天的木门终于露出一条小缝。 “吱呀~~” 一名身着裘草的男子端着半米长宽的木盘进来,上面是还算丰盛的酒肉。 大胡子男子没有丝毫迟疑,脚下生出灰色蕴气一眨眼的功夫便从两位门卒眼中消失,按照计划,善后的事情尽管交给张顺就行,紫影承诺过的事情,倪令几乎是持着百分百的把握。 青年拥有强大的实力,却依旧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半点意外,淡淡的灰色蕴气开路,一路上避开了不知道多少道视线与感知。 最后,凭着来时候的记忆,他终于从几经蜿蜒的山寨中走了出来,埋伏到了大寨不远处,等候那些押运“血源”的守兵。 在剩余的时间里,青年仔细的观察了这片地形地貌,以及那让焚香谷找的辛苦的乌盘山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万全准备。 倪令是躲藏在一片荒树丛中,为了保险,还特地利用妆之道将自己幻化成一个皮肤黝青的模样,这乌盘山寨是藏于乌盘山最深处的一个山腰之上,山寨外围用几乎都用的事高大树木建造,里面用的石料也是清一色草木眼色的灰青石,山寨周围被十数米高的秃木林包围住,将其层层掩盖起来,除非本就知道这块地方,否则在山下山上根本都看不道里面竟然藏着一个环境不错的巨型寨子。 而且这秃树林邪乎的狠,一般低境界的修士即使摸了进来,也都很有可能迷路。 “怪不得连焚香谷都拿他没办法。”倪令手捏着下巴,暗自惊叹道。 他藏得地方离乌盘山寨二百米还要远,却还是能够清晰的望到横立在两颗将近二十米高的秃树半腰的牌子,这两颗秃树便是山寨大门,牌子烙上四个烫金大字“乌盘山寨”,十分气魄,最外层的木制围墙也有七八米高,是由一根根削打过的树干绑上铁丝拼接起来的,沿着那两颗大树向两侧绵延,整个山寨建造极其符合原生态理念,“高手在民间。”青年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句话。 太阳迟暮,月亮爬升,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时不时会听到莫名的嗖嗖声,或者是什么活物弄出的窸窣声,周围气氛颇为诡异,得亏我们的倪班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大世面就比如莫名其妙的进了阴曹地府,却还带着记忆大摇大摆出来了,所以倒不怕什么鬼神之物,只是依旧有些心口发麻啊。 “妈的,”青年躲在一颗粗树后站了一天了,腿都有些乏了,不由得骂出一句脏话。 “吁~~~” 一道低喝声让青年猛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侧转过头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看押处 一道低喝声让青年猛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侧转过头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一道头戴虎皮帽,身穿豹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坐在马上,慢悠悠的行进着,跟在其后面的,是十数个身着皮草衣的土匪,几乎手中都有一根刀枪棍棒之流,中间压着近百之数的孩童,这些孩子双手都被绑上,是真正的枯瘦如柴,比起上一世的非洲难民们还要过之不及。皮肤干燥的有些发黑,不敢哭闹,只能唯唯诺诺的跟着前面那个骑着大马的身影走着,一个穿着裘草皮衣的男子闲庭漫步般在队伍旁随意穿行,手中执着黑色长鞭,只要发现有稍微走慢的孩子,抬手便是一鞭,被打小孩眼中流出晶莹,却又忍住了不敢哭出声,可能是怕有更严厉的惩罚。 “禽兽....都不如啊。” 倪令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个执鞭男子,将其相貌印在了脑海之中。又扫过在场的每个押送者。他恨不能现在上去将所有土匪全部剿灭干净,但理智又告诉他必须得克制,因为后面还有数千之众的孩子等着自己去营救,小不忍则乱大谋,道理他懂。 足足数个时辰等候过来,青年终于听到了动静,放眼看去,十数人的队伍在先前顶着虎皮帽的男子带领下,正以不算慢的速度下山,青年在周身铺散下单薄的几乎细不可闻的灰色蕴气,然后整个人如同黑夜的猎食者,悄悄跟进,在跟踪过程中,青年汲取了风铃镇时失败的跟踪经验,一路上更加小心,灰色蕴气开路,果然感受到不少了对方留下的陷阱或元气印记之类,皆是被他轻易避过。 足足一天多的跋涉,倪令在路上留下了标记,既是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也是为了接下来的任务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倪令跟着一队人于第三天晌午到达了一处狭窄谷缝,看宽度,只能勉强让一个人侧身过去,下面还垫起了四十多公分的厚土,两边则是百米于高的土峰,如果不是跟踪到这儿,谁也难以想象后面还有道路。 倪令用灰色蕴气开路,等到缝隙中没了他们的身影,这才运行妆道武技,将自己变成一个纤瘦的少年,轻易斜身钻了进去,谷缝不断,足足挪移了十数米,这才隐约见光,而此时已经容得下一个人正身行走了,又过了数分钟,青年终于钻到了洞口处,足有一米还要宽些,中间几次跳跃过对方留下的元气印记。 还没出洞口,青年手上便有着碎裂般的黑色蕴气现,如果他没猜错,这缝隙出口肯定是有人把守的,虽然他不想被人家发现,但只要出去就必然暴露,所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而且假如真的有人把守,也就证明基本到了对方老巢了,再犯不着如此费尽心思。 两道极淡的灰色蕴气自其耳朵中逸出,沿着土黄色的缝壁移行,果然听到了淡淡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确定了位置,青年活动了下筋骨,凶光毕露,猛然探出身子,还没等两位守门之人反应过来叫出声,两只被灰色雾气所弥盖的手掌分别抓过他们脖颈,直接将二人生机湮灭,然后给拉进来了缝隙,恐怖的吞噬之气溢向两个匪寇全身,将他们的尸体化为尘埃,又变换成其中一人模样,出现在了缝隙的戍守处。 一切发生的太快,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倪令站在方才之人的位置,冷静的观察着周围情景, 自己站的地方算是很高处了,下面是一个直径数千米的盆地,盆地中给人一种戈壁荒滩般的感觉,而下面不算太远处,有着一个土黄色的建筑群,再往远处,则是气势更加恢宏一些的建筑,颜色与荒漠相近,难以看清,但只要发生什么状况,高喊一声,其最近的建筑附近是完全听得到的,而那最近的建筑前,便是一个的数米高的铁门,门前便有两个戍卒,腰中都别着武器。 土黄色的建筑群周围有着青黑色的砖石垒成的高大围墙,延那铁门伸展,将所有建筑围堵于间。 仅仅没多久,便有一个戴着狼头帽的土匪注意到了这边情况,他身后跟着八个身穿普通皮草衣的小胡子,向着倪令这边走来。 青年面露镇静色,脑子中却已经想好了对策。 “怎么就你一个人,另一个呢??”这个有些官腔的男子眉毛粗长,面部豪放,语气很不和善。 “额....恩......”守门的小土匪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嗯??我问你话呢。”那个土匪大声质问,环眼暴瞪,极为凶狠。 “这.....”守门土匪不敢抬头看那对面之人,面露冷汗,一只腿忍不住的哆嗦。 “崽子,活腻歪了是不??”那土匪直接上前,一手将那守门之人拎了起来,手上力气加重,让那小土匪止不住的咳嗽。 “不敢,不敢,大哥.....”那小土匪脸色变得煞白,袖口出现了一道慑人橙光,露给那戴着狼头帽的男子看见,但同时后面跟着的八名卫兵也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嗯???”土匪眉头骤降,手中力道更甚,死死的盯着手中的小土匪。 “大哥,咳咳,咳咳咳,大哥,我有重要情报要跟你说。”土匪好像都快要透不过来气儿了,挣扎的沙哑出声道。 戴帽子的土匪手上力道小了很多,让那看门之人能够正常说话。 “咳咳咳....”小土匪连忙咳嗽了几声,这才喘着粗气,有些为难的瞥向了后面的八位土匪,轻语道:“大哥,这....这不能让其他人听见啊。” “嗯??”帽子男子面目更下可憎,而后过了一小会儿,眯起了眼睛盯着小土匪,“崽子,你敢耍我的话,就死定了,”说完松开手,直接让守门土匪摔在地上,颇为狼狈。 戴帽子的男子转过头,眼眉低垂,很有威势的对着八人道:“你们,先退去一边,我有事情要处理。” 八人闻言,都是向后退了十数米,表现的十分服从,只是转过头时,撇嘴的,皱鼻的,切声的....应有尽有。 “大哥,咱们进去这里面说,那东西不能当着其他人面拿出来啊,要不然小弟我就嗝屁了。”还半躺在地上的青年有些悻悻的看着对面男子,小声道。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戴帽子的男子就直接将其拎了起来,丢进了那狭窄通道中。 那面目可憎的土匪漫步走进了缝隙通道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小土匪,小土匪惶然,赶紧将藏在衣服中的橙等宝器取出,慢慢的向前伸去。当那宝剑出现的时候,戴帽子眼睛瞪得滚圆,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弯下身子便要去接纳宝剑。 眼看就要碰到那泛着淡淡橙光的宝剑,却没注意到一只泛着黑色的影子率先过来,直接将其脖颈撕断,任他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噗呲~~” 倪令的手掌拧了一圈,吞噬之气覆盖了那人全身,将其湮没。 “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敢瞧不起我了啊,说丢就丢。”原本的小土匪变化成了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眯起眼睛冷冷笑着。 活动了下筋骨,再度走出裂缝,已然是个手上带血的中年形象。狼皮大袍中露出一点点橙色蕴气。 “走。”那带着狼皮帽子的男子看向八名匪徒的方向,脸上有着些笑意,招了招手,领着几人进了寨子。 没人去过问那守门之人如何了,因为那手上没有擦拭完全的血斑便昭示一切了,更何况还有那袍子中隐隐露出来的橙色宝光。 走进那铁门,两位守门之人并没敢盘问,直接放了进去,而后戴着帽子的男子又领那八人转悠了大半个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适合下手的地方。 男子将八人带到了一处隐匿之地,设计分开,然后全部击杀掉毁尸灭迹。 “数十载未曾杀过人,这一杀就是数十人。”那戴着狼头帽的中年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而后目露凶光,“几十人可远远不够,今晚可能要开个几百先河。”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倪令,杀起人来却没有丝毫畏惧或同情,甚至,在心底的最深处,仿佛有着另一个性格,十分享受那种将人活活捏死的感觉,假如有机会的话。 带着狼头帽子的男子在这片地方,地位还算是尊崇,无论去了那儿都没人拦着,也就借着此等方便,倪令边转悠着,边旁敲侧击的打探着消息。这片盆地内,其实土匪的树木并不算多,数不清的低矮屋子只是用来圈养那些孩子的。那是真的圈养,所有屋子都是紧闭着,连光都见不到,一天只能开一次门,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天只能吃得一顿饭。 “这帮禽兽....”带着狼头帽子的中年继续转悠着,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内心,一双拳头死死攥着,走了不知道多少趟,都也没有松下来。倪令亲眼看到一个土匪拎着一个木桶,里面乘着的是稀薄的米汤,挨户开门倒向那脏破的石碗,甚至有着几个孩子被无故踢打,只因为那土匪觉得费事要发泄。 “这种饭,一天只吃一顿???”倪令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真的可以狠至如此,他看到的每一个孩子,都瘦的如同皮包骨,真正的皮包骨,甚是恐怖。“看来被送去当做“血源”,反而是最好的解脱了。”带狼头帽子的中年恨叹。 经过足足五个多时辰的考察,倪令结合掌握的全部信息,制定出了自己的行动计划,他要将这些人性泯灭的混蛋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时间已然臻至黄昏,一轮火红的圆球悬在山隐线处,却让这个硕大盆地显得更加通透,燥热的感觉弥漫每一位土匪的心头,却照不到被关在黑屋里见不到天日的孩子心头。 就在带着狼头帽子的中年准备前往那深处的高大建筑时,几个人的谈话却顺着灰色蕴气传到了他的耳朵。 “我们再去去弄点“喝的”来吧。”一个声音有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青年咂了咂舌头,有些贪婪的道。 初见二当家 “我们再去去弄点“喝的”来吧。”一个声音有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青年咂了咂舌头,有些贪婪的道。 “不好吧,到时候上面查下来,不好交代啊。”另一个比较胆小,有如田鼠般的声音道。 “没事,这些小娃还能撑得住几天呢,只要不弄死就成,犯不着担心。”先前男子似是有些急不可耐了,轻咳嗽了两声道。 “这....”胆小男子犹疑。 “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啊。”毒蛇吐信,再度舔了舔蛇头。 “算了算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早就馋的不行了。”田鼠胆子肥硕了起来,沉声道。 ........ 带着狼头帽的中年眼中露出恐怖的杀气,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最后二人开了一间棕黄色土屋的门,然后赶紧反锁了住,紧张之下,却没注意到一道浑身裹着黑色吞噬之气,分不清人鬼的身影已然提前进了去,被黑暗所隐藏,躲在一个角落之内。 “啊,小宝贝,你在哪??”那个有如毒蛇般的青年进屋之后脸色狂喜,甚至有些变形,手中的打火石擦了下,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借着着微弱的亮光,两个土匪终于找到那个蜷睡在斑驳石台之上的小女孩,微弱的光线之下,那女孩的整张面颊暗淡无光,脸蛋都是向内凹陷,眼睛下有着明显的黑色眼袋,整个人穿着残破不堪的连衣碎花裙,想来当初也是个生活安康的人家子弟,却不料,此时连完整遮体都不能做到。 “妈的,要不是上头规定交上来的必须是处子,真想尝尝她是什么味道。”那个有如田鼠般的男子再不掩饰自己的心性,直接道。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等过段时间完成值班任务领到奖赏,出山去弄几个丫头尝尝就行了。”毒蛇男子目光阴翳了起来,一声诡笑,将手放在了女孩背上掐了过去。 “啊~~” 女孩从熟睡中惊醒,想要更大声的叫,却又被田鼠捂住了嘴巴。 一个类似于针管般的东西自毒蛇手中拿出,后面跟着一根管子,含在了嘴里,他要让女孩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这般痛楚, “嘻嘻,嘿嘿~~哈哈~~~”毒蛇男子的笑声比起毒蛇还要阴毒,眼中闪着刺人的光芒,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扭曲了其脸庞。 毒蛇的针管就要刺入,不管那被捂住了嘴巴,表情却依旧绝望的女孩。 “噗呲~~~” 喷血声传来,让田鼠有些兴奋的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却发现自己再不能出声了,借着微弱的光芒,田鼠发现那喷血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女孩身上,而是来自自己同伴的口中。 有人将毒蛇男子的蛇头生生拔掉了,而他自己笑了没几个呼吸的时间,蛇头也被拔掉了。 “看的不清楚么???” 一道有些阴冷的笑声传来,一颗夜明珠般的球形物件出现,将整个屋子照的通透。 那珠子被随意放在地上,青年微笑着一点点松开了放在女孩嘴上的手,做出了噤声的姿势,那女孩真的点了点头,有如河川般的流水自其眼眶涌出,带着狼头帽子的男子变幻为一个俊美到无以复加的青年。让女孩哭着哭着呆了起来,呜咽的声音依旧不大,起码绝对不会传到外边去。 这里的所有孩子都懂得一个道理,无论被怎么对待,都不许发出大的声响,因为那样的后果便是迎来更剧烈的痛苦,而导致这一切自然发生的原因就是,几乎所有的土匪都或多或少修炼那门倪令所不知道的邪法,小孩子的鲜血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也就是说,所有的土匪,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偷吃“血源”,教会了所有小孩子不要发出大动静打扰他们“进食”。 也因此目及之处的所有土匪,倪令都要杀掉,一个不留。 毒蛇匍匐,田鼠蜷曲,但是都没能爬到门前便被青年拖了回来, 俊美青年捡起那根有些斑驳的银白色针管,好似和煦的笑道,“折磨人都能折磨出花样了。”说着提起那个毒蛇般的男子,笑眯眯的拿起手中的针管,直接扎入了其眼睛内,狠狠的拧了一圈,让那男子的另一只眼睛瞪得几乎要跳了出来,脸上只扭曲一下,便苍白下来,疼痛的要晕死过去, “谁准许你晕倒的?”俊美青年轻笑,带着吞噬之气的巴掌轻轻抚摸了那毒蛇男子,吞噬之力一点点炸裂,剥削着其脸上的血肉,将其再度痛醒,而后浓郁的黑色蕴气包裹了他的全身,一点点将其吞噬掉,那黑色雾气中的人影如同正在跳舞的蚯蚓,舞蹈持续了十数分钟,却始终没能发出绝望的奏歌。 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结束,青年中间用着灰色蕴气一点点废了那个目瞪呲裂妄图逃跑的田鼠四肢。 黑色蕴气在田鼠那绝望的眼睛中裹满了他的全身,而后青年不管不顾,走向了那个女孩,白色蕴气弥散想女孩,吓得女孩差点尖叫出来,幸亏青年提前将其嘴巴赌注,灰色蕴气很快将女孩的身体恢复到七七八八,只不过看山去还是瘦弱的不行,他不敢太过,万一在其执行计划的时候有其它土匪进来看到女孩痊愈,很可能会惹出什么篓子。 做到这,倪令一指点死了地上蜷动的臭虫,懒得再浪费气力。同时,他也将女孩敲晕掉,为了保证计划的百分百成功。 毁尸灭迹以后,青年收回了夜明珠,变成了那个带着狼头帽子的中年,淡定的从屋子中走去,在出来的那一瞬间,落日最后的余晖打了过来,让得倪令清醒,而他也似乎才知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满脸震惊,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这真的是我做的么???” 几个没班的土匪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看到了戴帽子男子站在那黑屋门口抽动了一下,却装作没有看见,直直走了过去,他们猜到这人是刚偷吃过血源的反应,但是其地位却比起自己几人高一些,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戴帽子的男子惊醒,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然后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地。 倪令向着最深处走去,最开始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可当要更深入到那最高的几座建筑中时,终于是有人拦住了他。 这是一座十数米高的石楼,门前用青灰色石柱为门梁,高两米,铁门,沿着门梁延伸的下去的都是一条条铁质武器所串接起来的,刀枪剑戟,中间隔着尺许公分的间隙,用铁丝所捆绑,层出不穷,极度壮观。 “我找二当家有急事。”倪令早已知道看押这些孩子的便是乌盘山寨的二当家,也就是那范阳的军师,里四梁中的转角梁。 “嗯??”那同样带着狼头帽子的守卫狐疑的看着来者。 “看什么看,我找二当家有大事件要禀报,通报一声就行了,来时候有你赏赐。”那守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看对方这副急迫样子,要是真有什么急事耽误了,自己也难做。 “恩。”其中一个守卫吱声,转身进入通报去了。 不多会儿,那守卫出来,打量般的看着狼头帽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其可以进去。 一路上踩得都是五彩阶梯,这是戈壁滩的特点,其实那些风干的地貌并不如人们所想的说,石头都是清一色的棕黄,真正散落在地上的大多是五彩怪石,认真去考究,还是很有看头的。九重阶梯蜿蜒而上,每一层又有九阶,一节十多公分高,整个建筑仰望上去,感觉很是奇特,有些哥特式的风格。 仅仅数分钟,狼头帽男子走到了一个雕刻着狼头的石门前,既然不懂得土匪的规矩,那就直接用了些力气将其推开,然后又将其合上。 “恩??”惊怒的声音。 居中倚坐在中央石凳上的男子眯起了眼睛。 “二当家,请恕小的无礼,主要是发现了重要的事情急着禀报。”带着狼头帽的男子喘着粗气,有些唯唯诺诺的弯着腰,但却一直没有跪下。 倪令在隐忍,他知道对方肯定起了疑心,自己的迄今为止的所有行为一点都不符合真正土匪的作风,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解决掉对方,这是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对方身为乌盘山寨的二当家,已有仙人四重天的境界,自己可越四禁战斗,能够击败一般仙脉五重天者,但面对只低一阶的强者,除非在足够的距离下,否则不弄出一点声响便击杀对方,有着不小的风险,他要的是不让一个土匪跑掉,不露出一点风声,否则只要有一个土匪跑掉,去乌盘山报了信让范阳跑掉,那等自己走后周遭的县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且这帮没人性的土匪都修炼了那门邪法,嗜血成瘾,即使放掉一个小喽啰也是凡俗界的灾难,倪令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大义凛然。 “你...”坐在铺着整张硕大狼皮的石椅上的男子没有了先前的随意坐姿,一只手撑起了下巴,有些严肃的看着下站着的男子。 “二当家恕罪,小人此时太过激动了,所以有些失了礼数。”说话间,他从胸口中拿出了一把泛着橙色蕴气的宝剑,双手端着。 “橙等宝器。”座椅上的男子撑着的手放下,眼神瞪了过来,而后又盯向了那中年男子,似是想要将其看的透彻。 带着狼头帽子的男子双手端着宝剑就要上前献宝。 “等等...”台上男子面露疑色,这一生只有他算计别人,心里比谁都精,要不然是如何坐上那转角梁的交椅,此时不知为何,座上男子只觉得极度不对劲。 那献宝男子听声向前又迈了一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第二人格 那献宝男子听声向前又迈了一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二当家??”那个带着狼头帽的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座上男子,捧着橙等宝器的手心却在冒汗。 “你的宝器是怎么来的??”男子沉声问道,不知道为何,有了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下面的人绝对有问题,他的一切都不像是劫道中人的作风,但是这区区不到仙人境的实力,即使有问题又能如何??可是那浓烈的危机感何来?这么多年下来,这种感觉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 “二当家我就是想和你报告此事,”捧剑男子又从袖口抽出一株通体透红的宝材,趁着这时机,倪令又向前走了几步,药材商那浓烈的蕴气飘散,甚至让那台上男子嗅的有些迷醉,“不对,”那男子抽了抽鼻子,恐怖的危机感蔓延而来,让其瞬间回过了神,看向了一点点走向自己的中年男子。 “停下。” 二当家轻喝,中年男子这次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停了下来。 “二当家??”那带着狼皮帽的男子似是不理解,甚至有些委屈。 “你的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座上男子眉头骤降,眼神锐利,他觉得下面的人问题太大了。 “是我在在入口处挖到的,底面还有一个入口,但是却有着禁制,小的进不去更深的地方了,就只能带出来这两样。”说着,中年男子有些惶恐的看向台上之人,怯声道:“二当家,小的不是贪婪,小的就只是为了先行探个路,怕会有什么危险。” “哦??”二当家轻疑,但脸上的神色却舒缓了些许。 “小的说的千真万确,当时还有其他弟兄看到,二当家不信等会儿可以派人去调查。”手中持宝的男子连忙接道。 “我自然会遣人调查。”坐上男子轻喘一口气,淡淡点头。 看到如此,座下男子又是向前迈了短步,宝物举高,身子弓着,头埋得比橙光长剑还要低,极度虔诚的一步步靠近。 “近了,近了,就差一点点了,再一点点....”献宝男子清晰的听得道自己的心跳声,周围一片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那缓步献宝的男子越靠近自己,浓烈的死亡感觉便越近,但是那橙色的宝器之光与那红色的宝材之光同时吸引着他,特别是那红色宝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妖兽化果,而且是赤狼果,对自己修行的功法大有裨益,甚至让其短暂忘记了喊声停下。 “停~~” 不知道在哪一刻,扎到心窝的死亡感觉刺醒了座上男子,抬起头有些面露惊恐的望着那还不到仙人境的中年男子道。 “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而后还不等二当家有所反应,一道恐怖的黑色光影便来到其面前,一爪刺透其喉咙,让其再不能翻腾出什么动静。 二当家那苍白的脸庞上,在最后一刻还来得及摆出不甘的表情,而后上翻的眼睛闭了上。几乎就是在倪令冲起来的瞬间,这位乌盘山的转角梁就了悟了一切,聪明人脑袋永远转的比动作要快,对方所苦心做的一切,这都是要一击击杀自己,还不让他能够有所反应。再结合对方明明就是自己见过的一个匪寇下属,却又不懂得匪寇该有的规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对方能够易容,而那真正的下属恐怕早就遭殃了吧,至于自己,死后就是下一个被易容的对象,有了自己这张脸再结合对方的实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的,比如,灭掉乌盘山寨。”土匪高层其实彼此间并没有外人所想的冷漠,他们感情极深,并不只有算计。这二当家不甘心啊,他本来至少可以搞出动静传回消息让大当家逃跑的,但只是因为贪心了一次,只贪心了一次。他聪明了一世,就贪了这一时啊。 带着狼皮帽的中年男子终于舒了一口气,灰色道气覆满了二当家的全身,将其尸体湮灭,等到石门再度开启的时候,出来的是另一位脸色苍白的二当家。 二当家顺着五彩石阶走了下去,眼眉低垂的看着先前去通报的守卫,“以后这种人就不要再向我通报了,否则你的下场与他一般。”说着甩了甩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甩袖离开,让那守卫身形巨颤,脸色发白。 二当家威名赫赫,手段辛辣,为人信服。 携着这张脸,倪令轻易的走出了盆地,离开了那缝隙通道,而后全速前进,足足整夜的时间,这才尽数通知了四位镇守,要他们皆是立刻携着五位自主抉择的镇中实力与可信度综合起来的最强者,共计二十六人跟他一起前去营救这些孩子,同时再安排四大镇守府所有的属员去一个靠近目的地却又不会暴露的地方候着,不告诉他们任务,只待自己众人将那些孩子全部救出,然后才让镇守府的那些人进行善后工作。 待得这些工作安排好,倪令携着二十六人全速前进,大半天才到达了那缝隙通道,并将二十多人全部给幻化成土匪模样,这是他妆道领悟,当初交的投名状,就是随便杀的一个土匪头颅,被自己利用妆道武技变成那焚香谷执法者的头颅样子,才能蒙混过去。 带上二十六人,倪令帮助他们分配了任务,到时候负责清场的,堵路的等等都是明确,以他二当家的身份,即使是突然安排一些怪异人员,其他土匪也没人敢言语什么。 二当家回到自己屋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所有七重仙脉境以上的高层前往他的寝殿议事,说是总寨那边大当家有了任务与赏赐派发下来。 仅仅一个多时辰,那个石屋便聚齐了这片盆地的所有强者,饶是那旷大的寝殿,此时也略有些拥挤,二当家淡漠的从最中间的道路走了下来,众人纷纷退让,让出一条还算宽阔的道路。二当家缓缓的将那石门推上,紫金锁链挂上,青铜大锁打上,然后轻转过身,看向众人,“仙人境以上的先到我面前按照境界高低排个队,先发赏赐。” 总共八个人出现,丝毫不知道石门外面,四大镇守已然率着一众强者开始屠杀所有匪徒了。 二当家一如既往扬起那高贵的头颅,手指从第一个男子的喉咙点到最后一个,步履缓慢,八个豌豆般大小的黑色旋涡出现在他们喉咙之前。即使切身感受到那黑色空间内散发出的恐怖力量,也依旧没敢做什么抵挡。 二当家为人精明,地位尊崇,即使是大当家都给予尊敬,乌盘山头无人敢于拂逆。 这位转角梁走回了自己的宝座,扫向面露疑色的众人,下一刹那,眼眉骤降,拳头向前猛轰,“破。” 那八个小型旋涡尽数炸开,所有仙人境者被灭杀,他们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众人如此服从的二当家,竟然真的会对他们这些精英动手,而且是杀手。 “哼~~” 一声冷哼自那宝座上传来,众人望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身影,只是看到一个俊美到无以复加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根赤红色铁棒,所到之处,只剩尸骸。 先解决掉了那些仙人境强者,剩下的数十人,仅仅两分钟没到便被全数杀光,鲜血染红了他的淡蓝长袍,眼睛中却尽是冷漠。 一拳轰碎青铜锁紫金链,青年脚下生出灰色蕴气,四处找寻着剩余的匪寇,在这之中,他看到了那个当初被自己所深深记住的,手持鞭子抽打孩子的男子,被其活活用吞噬之气捏了死,眼睛并没有眨上一下。 找到一位镇守,倪令下了死命令,这些孩子先交给他们,自己现在就要启程去杀那范阳,要是孩子们出了什么问题,不仅四个镇守官跑不了,甚至他们全部族人都要跟着陪葬。命令下出,二十多位强者都觉得脊背发凉,悻悻点头。 还有最后一天了,倪令要在一天内赶到乌盘山寨,张顺说帮他顶上五天,那五天之内绝对不会出问题,同时也意味着五天之后肯定会出问题。 青年全速前进,终于在第二天晌午赶到了乌盘山寨,看着那很有生态感觉的气魄山寨,青年用灰色蕴气开路,从侧墙上翻了过去,避开了吞噬之气所感受到的一切印记,而后悄悄回到了那个屋子前的转角,想要避开那两个看门的守卫,但奇怪的是那两个守卫直接就看到了他,不过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眼神混混噩噩,似乎还在欢迎大胡子的到来。虽然早就猜到了张顺有着方法,但这也有些邪乎了,倪令哑然,还是进了屋子,安静回来这最好。 “咦???”也就在倪令关上门的那一刻,其中一名守卫摇了摇头,眼中的迷茫不再,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浑身难受。只差一个呼吸的时间,另一个守卫也是如此。十数息之后,二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开门看了看,发现那大胡子男子还是赌着气,双手倒按在盘坐的腿上。 “看什么看,你们乌盘山寨就这样欢迎客人的???”大胡子男子瞪目,一手撑着床,好像是要起来动手。 开门的土匪粲然,赶紧退出去关了门。他们都知道这个前来投诚的男子最近几天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甚至有几波换岗的同行都被揍成了猪头。 “哦??第二性格觉醒了么???”大胡子体内传来好奇声。 血祭 “哦??第二性格觉醒了么???”大胡子体内传来好奇声。 “第二性格???”倪令眼神一滞,他回忆起了在那片盆地空间做过的事情,一些极度残忍的事情,真的与其性格极度不符,做的时候浑然无觉,做完之后却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紫影有些挑逗,继续道:“你有双重人格啊,只不过是那个人格平日一直沉寂下去,只有在你极度憎恶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偶尔苏醒。” 大胡子男子只觉得浑身一颤,眼眸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给你提个醒,一旦你对某一个人憎恶到了极点,或者你对这世界都充满了恨意,那你的第二人格将会变得极度强大起来,吞噬掉你本身的人格,成为一个新的神继。”紫影飘了出来,腰间挂着一个鬼脸面具。 倪令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恐惧,没过多久,这才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眯起眼睛看向紫影,“你会好心告诉我这些??不是巴不得我早死的么??”说完手掌握成单拳,反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渍渍,”紫影咂了咂舌头,微摇了摇头,道:“主要是你的另一个性格比你要恐怖的多,不单单是那五禁之巅的实力,还有性格太难控制,连我都得小心,所以,只要他完全取代了你,我只会做一件事,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即刻灭杀掉它。” “五禁之巅??”大胡子男子惊声出来,要知道自己认为的四禁之巅,其实才是神继的四禁之初,而紫影口中的五禁之巅,那就是真正的五禁之巅,高于其六个境界的强者都不一定奈何得了的实力,看他说的意思,还有着成长空间。想到这,饶是以倪令那见怪不怪的性格,也是觉得脊背发凉,叹了口气,道:“怎么全世界都看上了我这不值钱的小命。” “你是一文不值,但你的身体可就值钱的多了。”紫影淡淡笑道,丝毫不在乎倪令是个什么脸色,说完就没进了男子身体。 “哦,对了,以后还是克制一下自己的性格,即使并没有到那种近乎绝望的恨意,但是让他跑出来次数多了,此消彼长,你也会死的。”说完带着可怖的笑声沉寂了。 大胡子男子打了个机灵,在确认张顺已经消失了之后,这才锤了锤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体内有个比自己强悍得多的第二性格,身边有一个时刻想要吃掉自己的恐怖神继,远处,还有数个丝毫不比紫影弱的神继等着自己,据说之后还有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倪令放眼望去,想要展望未来,却发现自己压根都没有更远的未来,只是苟延残喘着着寿命,期待着自己到底会死在哪一位手中。 一天的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已经到了月圆之夜,之所以倪令与紫影选择拖延五天,再加上之前的一天共六天的行动时间,就是因为那些孩子即使被救了下来,镇子中有其探子知晓消息,凭借那点实力赶过来,时间也是完全来不及的,而大胡子男子忍到此时,就是为了再救出那最后的近百名孩子,因为进来的时候他也尝试着打探过消息,却一无所获,这些孩子们的藏身地,一直都是绝密。 天色昏暗了下去,透过纸窗,青年感受到一轮硕大光盘爬了上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进了屋子,此人头戴狐皮帽,身披橙色皮草衣,让倪令心头一动,却又马上掩了过去。 “崽子,走了。”冷漠的语气。 带着帽子的男子俯瞰着大胡子男子,只丢下淡淡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床上坐着的男子轻哼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这次土匪们并没有给他戴上什么帽子,而是直接领着他经过好些木屋,或高或低,层出不穷,最后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一个看上去荒僻的地段,倪令仔细注意了来时走的路,发现绕了不少,心里有了思量,看样子对方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这是一片近百米宽的后院,中间由被打磨至平的岩石铺路,足足延伸了数百米,这才走到一个木制高门前,刚迈过去过,便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数十米直径的铁锅,几乎表里一层的每一处都被血斑覆盖,让大胡子的环眼此时更是如同铁球,身体也哆嗦了一下。 “嗯??”带着狐皮帽子的中年注意到这一反应,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大胡子男子。 “啊,”大胡子男子讪笑一声,而后有些诡异的道,“我只是惊讶,乌盘山寨比起当初我们的大当家手笔强太多了啊。” 狐皮帽男子点头,倒也没继续追究什么,轻哼一声,负手而立,继续等待着接下来的动作。 足足半个时辰,在数十米外的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一道高喝声传来,“大当家到。” 众人望去,一个头戴虎皮大帽,身披托地虎袍的男子从远处的山上走来。 铁锅只是处于这片地方的中心,而铁锅边缘都有数十米的空间,除了倪令站的这个门之外,其余三个方向皆被高山所环绕,当时高喊的人位于北方山峰,而大当家则是从最高的东方山峰上走出的。 足足十数分钟,那面上带着两道疤痕的男子这才走到了铁锅之旁,厚实的嘴唇掀开,“时辰已到,祭天。”声音低沉,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的清楚。 男子话毕,有着四个人,一人托一足,抬来了一个绿色铜鼎,方形,三米多高,上面雕刻着四个威势逼人的高大身影,手中分别持着刀枪棍棒,不看武器,颇有些四大天王的感觉。 四足方鼎被立在大锅前,又有五个人分别捧着一根丈许长的香烛虔诚走来,顺着阶梯走上去,恭敬将香烛奉上,退下。 虎皮男子手指一点,五道细小火焰自其掌尖袭出,点燃了香烛。 足足三个时辰,香烛才被尽数烧完,而此时那皎洁的圆盘已经爬到了最上方,即将下落,淡淡的血腥之气环绕其上,甚是诡异。 “上祭品。” 虎皮男子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几乎所有人都是面露狂喜之色。 “恶心。”一道低喝声自倪令体内传来,却并没有让任何人听到。 没时间理会紫影的自语,倪令死死关注着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南方山峰上,此时终于有了一个带着狼头帽的男子领着近百之数的裸体孩子走了下来,将他们都带入了那个铁锅之中,一路上想要哭的,皆被旁边的执鞭男子所抽打,抽伤绺深,殷红的鲜血自那伤口滑落,确让孩子再不敢吭声。 倪令的呼吸声变粗了好多,被面前的带着狐狸头帽子的男子所察觉到,眼露凶光,转过身,“怎么??” 大胡子男子见此立刻恢复了常态,而后粲然赔笑,“我有事情要向大当家禀告。” “不行,等祭炼结束。”狐皮男子淡漠,捏了捏拳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真的是急事,十万火急。”大胡子男子有些急躁了。因为那些押运还在的土匪已然退出了铁锅。 “不行。”狐皮男子瞪目,他是乌盘山寨内四梁的转角梁,拥有仙人三重天的实力,可不是什么好说话善茬。 大胡子男子急了,“大当家,大当家,小的有要事禀报。”倪令高喝,终于引起了那边的虎皮男子注意。 狐皮男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开始并没有回应,一只手抬起,而后自三处山峰之上皆是有着手持弓箭的土匪列队出现,弓箭所指之处,便是铁锅之内。 “大当家,大当家....”就在虎皮男子想要落下手时,大胡子男子手中夺了一并泛着橙光的宝剑,但这对于大当家仙人五重天的实力来说并不多具有吸引,只是远处之人手中又拿出了一株赤红色的药材,橙等巅峰的妖兽化果,蕴含浓烈的血气之力,对于他修炼的邪法有着极大的作用。 狐皮男子的眼睛首次出现波澜,甚至那悬在半空中的手都是忘记了落下。 “小四,呈上来。”虎皮男子眯起眼睛盯着那株药材,轻声道。 “是。”狐皮男子就要去拿拿株红色药材,却不曾想,大胡子男子躲开了去,有些畏惧的道:“我想亲自呈给大当家。” “不准,小四,动手。”大当家很果决,直接下了命令,说着,看向了铁锅方向,手重新抬了起来,又要落下。 “你.....”大胡子男子表现的十分疯狂,想要反抗,而后体内传来的淡漠声音让其陡然变得阴狠起来,冷笑声现,赤红色的药材与橙色宝剑皆是消失。 原本怯弱的大胡子男子消失,等待乌盘山寨转角梁的,是他反应不急的弥漫着黑色蕴气的手掌,捏过他的脖子,拖着走在地上,向着其他土匪奔去。 虎皮男子见状,眼睛瞪紧,手急速落了下来,而后是数百只铁剑射出,向着锅内奔去,倪令拦不下来,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他猜到这帮没人性的土匪会血祭所有的孩子,却没想到是分在不同的方向上同时以箭杀方式执行,以其实力是完全阻止不了的,妄图接近大当家作为筹码的计划也失败了,所以他疯狂了,想要大开杀戒了,因为他拦不下这么多弓箭。可他拦不下,总有人拦得下。 就在箭刃即将落入铁锅之中时,自其铁锅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般大小的黑洞,将所有箭刃吸附,而后尽数绞碎。 被牵连的舍友 就在箭刃即将落入铁锅之中时,自其铁锅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般大小的黑洞,将所有箭刃吸附,而后尽数绞碎。 “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帮你保护所有孩子的周全,并且封锁这片空间,十五分钟之后,所有人的死活与我无关。”紫影的原话让倪令在疯狂的同时有了底气。 倪令掐着那仙脉三重天,此刻脸色充血发紫的狐帽男子脖颈,脚下生出灰色蕴气,向着一处藏着弓箭手的山脉奔去,手中再度用力,直接砸了过去,当时便摔死不能瞑目的乌盘山转角梁,同时也砸死两位弓箭手。其他弓箭手见状,转身就要逃,可倪令哪会让他们得逞,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带着手上的灰色蕴气,所经之处,土匪的眼神中只剩下绝望。 其余的土匪自然更是想要逃跑,就连大当家都没准备留下,可惜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却发现仿佛被阻在了一个黑色的禁制屏障之中,任他们手段尽出都无法破碎掉。 大当家倾其全力,整个人如同化身成一只真正的猛虎,却依旧奈何不得这禁制丝毫,紫影都快处在八禁的巅峰之地,而且本身境界也远比大当家要高,这些人对他来说,是连尘埃都算不得的存在,又谈何来突破自己的禁制呢??要怪,只能怪这帮不懂事的土匪竟然在紫影面前做些让他作呕的事情。 倪令如同杀神,碾死了一只又一只蝼蚁,那个领着孩子出来并且抽打孩子们的土匪,被青年直接裹以灰色雾气,活活折磨致死,那种蜷动的姿态以及绝望般的嘶嚎声音让剩余活着的听到如同刀割,一些土匪甚至选择了自行了断。人在做一些丧尽天良的坏事时候,总要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现世报的。 仅仅十分钟出头,那个早已化成青年的恐怖杀神,终于来到了虎皮男子前,大当家再没有了以前的威风与气魄,通过对方出手的气势来看,自己很可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四周禁制诡异的出奇,肯定还有高人在此隐藏。 中年土匪喘了喘粗气,而后冷静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一字一顿,生怕对方听不清楚,“我给你一本橙等高阶功法,只要你愿意放我走。” 青年似乎很有兴趣,“先交出来看看,要是满意的话....”说着就看向了中年男子, 大当家二话没说,直接将一本深红色的功法丢了过去,倪令拿在手中,随意甩了甩,而后黑色雾气覆盖,将其湮灭。 “要是满意的话,我也还是送你去地狱。”青年轻笑一声,下一刻已经不在了原地。狐皮男子大惊,手上充斥着殷红的鲜血,想要抵抗,虽然还没有完全修成那本橙等高级功法,但配上自己的境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处在仙人境五重之巅峰,同一境界没有对手。 但是如今看对方的气势,也远没有达到仙人六重天,却感觉比起自己强了一倍还多。 倪令嗤讽,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眼中所谓的等阶巅峰,其实还比不上一匹臭马,而自己已经可以簏战两匹天马而不落下风,又如何怕得他。 吞噬武技现,比万物生强横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攻击武技打了上去,蔓延着浓烈的吞噬之气,没交手多久,便将男子打的吐血。 “你....”中年男子被一个掌推轰退,艰难的甚至一只手指向倪令,还没等其继续说什么呢,“最恶心你这只手,”青年脚下蕴气震动,直接跟了上来,猛烈的攻击尽数打了上去,最后将其一只胳膊生生扭了断,这只被拧掉的便是大当家当时落下来想要箭杀近百米孩子的手臂。 “你这样的人,死都是便宜你了,要不是为了交任务,真应该让你好生享受。”青年冷声道。 “你是焚香谷的人??”中年男子还来得及发出一声悔恸,便被青年扭断了脖子,而后拿出一个金色布巾将其头颅收起。 待倪令做完这一切,铁锅之中的黑色旋涡消失,四周的屏障也散了开,倪令化成了大当家的模样,花了整夜的时间,将更多的此次没能来沐浴“血源”的剩余土匪们也全部杀掉,修炼这等功法的人,没资格活在世上。 青年领着一众孩子离开,花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才遇到周遭几个镇子的人,让他们迅速通知四大镇守前来领人。 几位镇守接到命令后即刻带人赶了过来,而后倪令如约来到五丰镇,将那些被自己当做人质的镇守家属全部放了出来,同时也将柳晴一人与监管的看守们家属放出。这才算完了任务。 算了算时间,此次自己出来有快将近一个月了,与预期的时间足足多了十多天,这让他不由得有点担心杜远三人的状况。 戴上了笑脸面具,倪令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回了焚香谷,在进门的那一刻,守门的弟子心头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反应过来后,讪笑的放了青年进去。 面具男心头有着不好的感觉出现,迅速去往功德堂交了任务,领到了那株橙等高阶的轻灵果,在看到面具男取出出那范阳头颅的时候,一向淡泊的老者,眼睛中竟然泛起一丝波澜,而后打量了下水晶柜前面的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倪令表示感激,拱了拱手后,向着自己的宿寝方向走去。在这一路上,青年发现好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意味难名,那种不好的感觉更甚,没多会,面具男来到自己的宿寝,发现红漆木门大开,里面却凌乱的紧,很多地方明显是被故意破坏的,尤以他的床铺为最,说是一片狼藉丝毫不过,而且看样子,这副景象得持续半月而没能打扫了。 青年喘着粗气,只觉得带着那面具都有些窒息,拿掉了微笑面具,后面露出了一个面具愠色的俊美脸庞,一只拳头攥了紧,周围不自觉的散发着灰色蕴气。 脚下蕴气颤动,倪令瞬间从原地消失,随手从路上扯了一个同门,另一只手指向了自己的寝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青年的语气中有强忍的暴躁,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青年男子脸庞抽搐,直面对方那俊美之至的容貌,却感受到了恐怖的杀气,这是倪令前几天杀人太多而自然生成的气势,当其发怒之时,便会摄人心魄。 “刘少爷带人来抓的,我也不清楚啊,”被扯着的青年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对方给他的感觉好像是杀神一般,轻易决人生死,不会有犹疑,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倪令的第二性格想要跑出来的前兆。 俊美男子眯起了眼睛,缓舒了一口气,盯着手中的青年淡漠问道:“刘思东在哪儿?”说着,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 “咳咳咳~~咳咳~~在....在乙字寝区...四十六号..宿寝....”强忍着咳嗽沙哑说完,对方已然松开了手,让其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拍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 倪令只绕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先前男子所说的乙字寝区四十六号宿寝。 看着眼前被关上的漆红木门,青年身上散发的杀气越加浓郁了起来,让原本因为其容貌而聚集过来的女弟子全数吓得躲了远。 灰色蕴气溢满了拳头,倪令淡漠走了过去,一拳轰出,整扇门都变成了碎屑。 “谁??” 屋内顿时有人反应了过来,看到来者那俊美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又是冷笑, “刘思远呢???” “想知道??”屋内剩余的三个弟子其中之一玩味道。 霹雳啪啦的声音传来,青年活动了下筋骨,脚下灰色蕴气轻颤,瞬间消失在几人眼前,下一瞬间,只听见咔嚓一声,倪令手中拿着一根带着血迹的粗长手指随意丢了出去,另一只手中拎着右臂骨骼粉碎的青年,冷漠的目光扫向几人, “在没见到刘思远之前,我不想杀人,所以我问你们话,就老实回答,记住,你们的性命对我来说,连猪狗都不如。”倪令轻扭了扭脖子,第二性格几乎就要冲破出来,方才他险些就被那性格所取代直接击杀了对方,庆幸的是倪令于最后关头收了手,只折断了对方的手臂,并要了其一根手指,他知道,以刘思远爷爷那炼丹师的身份,这些都是可以修复的,只是需要点代价。 一人低声呻吟,另外两人满脸惊恐,要知道被对方拎在手中,如同废人的青年,可与他们一样是仙人四重天的强者,如今却跟着小鸡似的被炔了指头,这人真的有那么强悍么。 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受到了侮辱,却又不敢回话,也不敢不回话,正当他们想要难以抉择时,倪令随手将手中男子丢向了门外,就要看向了其中一人,那架势就是要直接杀了他。 “刘哥他在东面茅厕,你的三个朋友也被关在那儿....”那人语速极快,连忙指了方向,却又不敢继续说下去。 但只说到这儿,青年便都明白了,脚下蕴气颤动,再度出现时,一手拎着一个人,那两位没回话的被请其直接砸向了门口处,重伤瘫痪,不能动弹。 仅仅不多会,青年便来到了那人所指的地方前, 顿步后,走了进去,发现还算宽敞的公用茅厕,里面只有六个人,三个是被用绳子捆在了木柱子上,另外三个人则都拿着一根棍子,上面沾着不干不净的东西,而被捆着的三人身上,脸上,甚至嘴边,都有着些那东西。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人心到底还能作践到什么程度。”一道听不清喜怒的声音传来,让三个拿着棍子的青年都是转头望了过去。 “哦??这应该是我们的令大帅哥吧。”居中的看上去最是年轻的男子侧目,有些淡笑道。 强势出手 “哦??这应该是我们的令大帅哥吧。”居中的看上去最是年轻的男子侧目,有些淡笑道。 俊美男子并没有理会其充满挑逗意味的话语,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很自然的将捆绑在木柱子上的室友们放了下来,杜远三人望向倪令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有惊喜,也有怨恨,还有其他..... 这一切俊美男子都能理解,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这三人才牵扯道此间恩怨中,虽然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再重来,但是总得让他们出口怨气。 “小子...”站在左面的男子用脚踢了踢,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曾想,倪令直接一拳迎上。看着只是堪堪被击退的男子,青年顿时轻笑了一声。 “两个仙人六重天,一个仙人五重天,看来想轻饶了你们都不成了。” 先前被击退的男子眯起眼睛,“你说饶了谁??”那男子本来看到倪令只有仙人一重天的实力,想要给其个教训,却不曾想,对方突然爆发出连仙人五重天都打不出的力道,让其吃了个闷亏,差点倒在了身后的粪池里。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勾搭我看上的女人。”居中的刘思远眼神冷漠,他暗自估摸着,方才那一拳,饶是他也接不住,这种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却实力更胜的天才,既然结了怨,就趁早要废掉。 “两位兄台,还请帮忙给他点教训,我一定会向爷爷如实禀告你们的功劳。”居中男子说完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那最先和倪令交手的仙人六重天男子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感受到对方身上充斥着着恐怖的杀气,那是常年混迹死人堆中,亦或是心里极度扭曲阴厉之人才会拥有的气势,如今却出现在了一个堪堪十五岁的仙人一重天身上。更让对面三人惶然的是,该人气势也攀升到了恐怖的地步。 “这小子有古怪,趁今天废了他。”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出招, “咔嚓嚓~~” 几乎同步的断折声出现,两个身形都算粗壮的男子拳头,皆被对方单手包住,微微用力转力,直接拗断二人手臂,这是达到五禁之巅的道伤,不是普通丹药便可以治疗的。 原本的俊美青年此时如同换了一个人,身形一闪,直接捏住二人脖子,将其头颅按向了那不净之池,顿时那周围冒出了点点土色气泡。 剩下的一位弟子蹑手蹑脚想要逃跑,倪令仿佛并没有看到,只是在他将要跑到木门时,一道黑色蕴气飘了过去,缠绕着其脚踝,一点点的将其从脏臭的地面上拖了过来,最后直接投进了粪池之内,顿时掀起了一些波浪,但还没接近倪令,便被灰色蕴气挡下。 最后青年又用道气匹练将那刘姓子弟从粪池中拖了出来,而后看向了身后目瞪口呆的杜远三人,“他是用这哪只手拿的棍子,”三个人下意思的指向了不同的手臂。 “哦,两只手都有啊。”俊美男子略微思忖,将其两只手臂尽数炔了掉,而且留下的是最为难治的深层次道伤。随后三人又都被丢进了粪池,他们的后颈与衣服的夹层内,都是插着一根不干不净的木棒透出粪池表面。 “走吧。”青年拍了拍手,而后带着自己的三个舍友离开。 杜远三人原本对着这个舍友产生的些许恨意,此时也都心甘情愿的让其消散,只要令云再能够抵挡住刘思东爷爷的怒火,那么这次屈辱咽下去也值得了,因为之后就代表着,他们押宝押对人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并没有朝着宿寝的方向过去,而是来到了无人的地方。 “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不要暴露,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解决掉那长老的问题。”倪令原本的杀气尽数消失,现在他还算是能够轻易压制那第二人格,只是想要随时搬动他出来基本不可能,因为只有另一个人格自己愤怒想要冲出来的时候倪令才能有机会放他出来,否则,以其的骄傲,是不可能愿意被倪令本人性格当做枪使的。 仅仅没多久,倪令带着面具来到了焚香谷外门,穿行在路上,他发现再没有带着笑脸面具的弟子了,这让其不由得疑惑,而后想到了那被自己羞辱进粪坑的刘思东,顿时明悟,估计也就只有他有这么大能耐了。 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脚下灰色蕴气鼓动,让得外门弟子的眼睛都跟的不上,最后面具男来到了一片荒僻的小屋子前。 “前辈.....”倪令弯着腰拱手行礼。 那面目可憎的男子依旧擦拭着自己的橱台,并不言语。 青年静候,他知晓这个男子的强大,并不需要自己多说,对方也都猜得到自己来此目的为何。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擦窗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倒退两步,想要看看整个肮脏的橱窗还有哪一个尖角值得自己擦拭。又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将毛巾翻过来的间隔,开了口,“长老不会出手,至于其他的,我不管。” “谢谢前辈。”青年大喜,有了他的话,自己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当徒弟的不要老麻烦师傅,不然难以成长起来。”中年男子又开了口道。 倪令面露尬色,摸了摸自己的头,而后行拱手礼,转身离去。 仅仅不多会儿,青年来到了三位舍友所等待的地方,做出了让人放心的手势, “你们三人最近先不要回宿舍了,我带着你们去妖兽山脉历练一番,虽然长老不会再出手,但是有更高境界的仙人境强者出现,我暂时也没办法应对,所以要找个地方突破一下。”青年淡然说道。 “你,又要突破了??”三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 倪令尴尬的笑了笑,点了头。他总不能承认自己修习的是吞噬大道,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便可以无限提升境界。但对于神继来说,境界连屁的作用都没有,禁忌领域才是王道,因为所有神继者,只要愿意,都可以无限制提升元气境界,只不过那样会耽搁他们对自身大道的领悟,所以没人会去做这等傻事。 “恩,好。”杜远最先回应,点了点头。而后其他两人也是示意答应。 看到几人的反应,面具男子心中的担忧消失,自己的三个舍友已经完全放下了因为他而忍受的屈辱了。这是一种等价交换,三人用他们的一时的尊严,来赌倪令的未来。 青年带着几人暂时离开了焚香谷,来到了离其不算近的太兴山脉深处,进行猎杀妖兽的修炼。面具男更深入了一些,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猎杀了三个橙等四阶的妖兽,以及一只橙等五阶的妖兽。 将三枚四阶妖核分别赠予他们一个,自己留下了那枚五阶妖核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准备突破了。 按照青年本来的想法,应该等到能够击败那两只臭马再来考虑提升境界的。 倪令盘坐下来,淡紫色的妖核于其身前沉浮,黑色雾气包裹,将其中的力量精粹萃出,心神小人盘坐于元气脉络之上,疯狂的炼化那源源不断的力之本源,仅仅不多会儿的时间,心神小人彻底凝实,活动了下筋骨,看向上方的淡淡光膜,攥了攥拳头,吞噬武技出,而后一脚跳起,疯狂的攻势打上,仅仅不多会,“咔嚓~~”待那光膜碎裂,橙等五阶的妖核也碎裂开来,神继的体质晋升太过惊耗,但也因为如此,才能拥有那等强悍力量。 “要想面对接下来的状况,仅仅这恐怕还不够啊。”倪令唑声,轻叹一声,虚指一弹,一株浑身赤红的药材出现,这是那颗珍藏已久的妖兽化果,要不是因为没有完全成熟,青年才舍不得于此使用。 灰色的吞噬之气托起那株药材,元神脉络内,仙人三重天的境界空间内,倪令那变得虚幻的小人盘坐下来,吞噬之力自其身上发出,鲸吞着浓郁的几乎要液化的力量本源,不断的炼化,凝实着自身,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倪令虚幻的心神便再度凝练了彻底,但那源源不尽的纯粹本源力还在涌入,小人并没有犹疑,直接对着光膜冲了上去,恐怖的攻势铺下,终将那代表着突破的禁制轰碎,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倪令想要结束,但那株赤狼果依旧泛有光泽,浓郁的力之依旧不停止。冲关成功的心神小人并没有刻意去阻止,转而盘坐下去,淡定的继续炼化,直到他将心神小人淬炼的不能够再凝实,而且这片空间还有着浓郁的力量本源,那株赤狼果才彻底暗淡,青年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化为灰烬,飘散向了远处。 感受到浑身强大的力量,青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去冲击那层看似薄弱的屏障,因为还要悟道,境界太过超前不是什么好事情,起码要跟得上道的步伐,以他如今对吞噬一道的理解程度,只要对手超越了仙人境又或者自己超越了仙人境,那禁忌领域的优势便会大打折扣,开始还可能是三禁,到了下一个境界的中阶,高阶,有可能都会变成二禁一禁甚至离开禁忌领域,这是神继之大忌。 回到三人修炼的地方,发现他们还想要再借着那四阶妖核修炼一段时间,便也不觉得着急了。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虚指点动,都大的黑色空间出现,自其体内飘出一个狐形印记,打开了一个虚幻的狭长通道,倪令的元神自眉心出现,并没有犹豫直接沿着通道走了进去,刚一迈步,虚幻空间闭合,四周只剩下无边黑暗,脚底下有着隐隐的灰色道路,仅仅不多时,青年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片极度静谧美丽的世界。 习惯性的望过去,那山峦最高峰之上,这次是九彩面具的女子盘坐,浩瀚湖波上,金色龙袍者在修炼,十层金塔上,第八层周围有着七彩光晕出现。 每次看到这些人,倪令都会生出阵阵无力感,那都是让紫影奈何不得的真正绝才者,即使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也完全不够看。 报复又至 每次看到这些人,倪令都会生出阵阵无力感,那都是让紫影奈何不得的真正绝才者,即使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也完全不够看。 “唉!!” 叹了口气,倪令走向了那十层黄金塔,狐形印记出现,青年迈入一层大门的瞬间,便已然到达了第四层塔边。 看着前方的半透明禁制,青年身上裹满了灰色蕴气,而后沉了一口气,冲了过去,仍旧是那两匹臭马,其他马匹仍旧没有理睬这个三番五次前来叨扰的人族小子,倪令也仍旧奈何不得两匹鼻孔朝天的臭马如何。 对于神继者来说,他们所能越过的最高的那个级别内,也分为九个小阶梯,一般庸人自认为达到了同境界巅峰实力,其实只不过是达到了那境界的第五个小阶梯,所以高一个境界者就可以强力镇压,如同匪寇范阳一般,但其实他的实力还算不得真正踏上第五个小阶梯,只能说是有所触及。而神继则是自成一说,所谓的禁忌境界内巅峰,那是迈上了等境界第九个小阶梯,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道法,却也能够硬悍下一境界的实力,甚至于禁忌之初,也是从第六个小阶梯起算,所以在没真正迈入镇神塔之前,他自以为的四禁之巅,其实不过是四禁之初,只达到第六个小阶梯,比一般庸人要强,但比起神继就是最弱,连个之一都没资格说。 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下来了,青年已经触摸到了那第七个小阶梯的门槛,却总也迈不过去,他知道,只要迈了过去,就有了足够的实力击杀这两匹牛气哄哄的臭马。 “每天被几个变态所鄙夷就罢了,你们也来嘲讽我???”青年气愤,吞噬武技全力爆发,终于能够抗衡两匹天马,但真正击杀却着实差了不少,摸到门槛距离真正跨过去差的不仅仅是高度,更是站上去之后的眼界,只有你站上去了,才能看的更高,更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匹天马依旧活蹦乱跳,可青年是会累的,精疲力竭之后被一匹臭马找到机会踹飞,倪令妥协,唤出了狐影印记,离开了这片空间。 浑身残破的倪令又看了看这篇空间,九彩面具的女子依旧在悟道,金袍男子仍旧在盘坐,另一座山峦之上黄袍女子在坐着,但那第八层镇神塔却没了动静。看上去最平平无奇的青年望向了天际,呼出一口闷气,而后离开了这片空间。 元神迈出透明的通道,回到了倪令的眉心之内,而后走向了三人待得地方,三位室友又修习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左右,看到令云过来,便也没有磨蹭,直接跟着离开了。 戴上笑脸面具,四人在回到焚香谷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与议论声中回往了自己的宿寝, 屋子还在,但门被砸了,床被拆了,其他零散物件也差不多了。 四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他们早已猜到了如此,用着从路上采购而来的藏在倪令空间戒指内的被子单子铺在地上,就算是床铺了,又在门前挂了个帘子,就算是门了。 身为仙人境的修士,总不能说怕被风吹感冒之类的玩笑话。 倪令其实本人并没有多么凶狠之类,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原因而连累到了帮过他朋友们,所以极度气愤。虽然他和三个室友有着不能明了的关系存在,但饶是如此,恩怨总得分明,人家帮了你,却被你连累了,你总得要表示一番。所以他采取了略有些暴力的方式,而且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受到了第二人格的影响,做出那等折磨人的方式还面不改色的,要不然是他憎恶一个人到了极点,再要不,就是第二性格暂时取代了他。 青年很淡定的坐在地上修习着,他无意去找那些人的麻烦,毕竟自己也让他们尝到了足够的苦头,但是倪令也知晓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超越仙人境的长老不能出手,可以一个炼丹长老的影响力,总能请到很多仙人境高阶的弟子帮忙出手的。 果然,没多久,有着几个弟子出现,撤掉了四人挂在门前的布帘,很是平静的走了进来。 “就是你,出手将刘少爷击伤的??” 居中的看上去显得有些羸弱的男子开口,直接看向了最深处床铺上,带着面具的青年,语气说不得咸淡。 青年睁开了眼睛,扫视了一下,五个人,皆是仙人七重天,看来自己的第二人格出手,展现了接近七重仙人境的实力,让他们有些心惊了啊。 “你们都来了,还说这样无意义的废话有什么作用呢??”面具男很是平静道。 “也对,”居中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那男子继续道。 “我和高层长老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超越仙人境的长老出手,即使是杀了我谁也怨不得你们。”面具男侧歪了一下头,静笑道。 “哦??”消瘦男子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道:“你这般平静,是另有所依呢?还是狂妄自大?”说完认真的盯看着那个只能看得到双眼的面具。 “那你得好好权衡一下了,在刘长老给你的好处与我有着后手之间做出抉择,要不要出手。”面具男很冷静,丝毫没有怯意。 “那....”居中男子闭上了眼睛,“我选择对付你吧。” 几乎是说话的同时,这人已然冲了上去,它处在仙脉七重天的巅峰,身后几人即使没有达到,也差不多少了。 倪令摆了摆手,示意三位舍友不要妄动,自己则是轻易躲避了过去,而后奔至了屋外的青石道路上停下。 “五位仙人七重天,好大的手笔。”青年轻笑一声,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况着实有些难以应付,只能边退边打,凭借着速度与攻击力的优势,找机会灭掉两个,才能有着战胜的希望,毕竟几人都是接近第五个小台阶的存在,其中纤瘦男子更是已然达到,想要突破仙人八重天的境界了。 “对付你这等心狠之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居中男子轻轻咳嗽一声,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墨迹,双臂之上充斥着剧烈的元气波动,隐隐间化成一柄长剑,对着倪令冲了过来。另外几人没有言语,但是手头上的攻击威力却是并不显弱,包围住了青年。 “哎....”面具男子轻声叹气,只要不突破,他真的很难对付几个处在第四个小台阶和一个处在第五个小台阶的强者,但是再突破的话,中间很可能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禁忌领域真空期,对他的悟道来说,可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为了防止此种状况,青年还是决定先撤再说,边退边打,找着机会击退两位,那么他便有了正面抗衡的力量。 面具男脚下蕴气震颤,整个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凭借融合了万物生三阶的独特武技,青年速度倒是不惧几人,而几人也还算是有点君子气度,并没有拿自己的舍友来做些什么特殊的威胁,想来对方都只是想着擒拿令云领赏,可不想惹出什么其他麻烦或者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这代价就比如那超越了仙人境的炼丹师长老一时间都治愈不好的恐怖伤势。 “令云兄,不用再妄作挣扎了,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前去服罪,我等绝不会为难你的。”居中男子在后面追着追着劝道。 “是我傻还是你傻,我跟你回去是什么后果大家不清楚么??”面具男在前面哭笑不得道。 “我等会为你求情的。”几人有些尴尬,而后另一个稍显强壮的男子开口劝道。 “我差点废了他孙子,你们自认为能够劝动那个老头??”在最前面被追着的青年讽笑道。他可是听到过消息,那老头的儿子在十几年前便因为在任务中出现意外而死掉了,现在就一个独孙,宠爱的不得了,所以也才养成刘思东那嚣张跋扈的性格。 “这....” 五人无话可说,知道软劝无用,最后还是另一个男子发了狠,叫喊道:“令云兄你要是再这般逃跑,我们可能就要采取非常措施了。” 最前方的青年停下了逃跑的步子,双手负背于后,冰冷的杀气自其身上散发开来,甚至让周遭温度都下降了不少,青年面具下那紫黑色的眸子看向几人,“任何长老以下的实力强大者想来来找我令云麻烦,一并接下,但谁要是敢打我三个舍友的主意,下场绝对要比刘思东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惨烈十倍百倍。我令云在此起誓。”说完并不墨迹,脚下蕴气再颤,直接奔逃而走,丝毫没了方才的强大气势。 五人轻颤,方才对方身上溢出的威势着实让他们有些惊惧,而且给的情报说其人并没有达到仙人七重天的力量,但此时却有着远超一般七重天强者的威势,只是还远没有达到八重天罢了。 “算了,还是不要想着对付那三人了,这小子有大问题,我们尽力便好,以我的观察,只要不去刻意招惹他的痛处,即使得罪了,也不会太过难以承受。”居中男子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其他四人。 “恩,还是稳妥点吧,有一种预感,假如动了那三人,前面的小子很可能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变化。”一个身形壮硕,身着灰白布衣的男子开口,眼中却有着凝重。 “二哥??”另一个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这位二哥的预感一向很准,几乎没有出过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