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神舰》 第一章 穿越（上） 袁浩感觉有人在叫他。 “梅奈希恩殿下，醒醒，总管想要见你。” 他别过头，将脑袋深深地埋入柔软的枕头中。 “嗯～”一声叮咛将他拉回现实。 袁浩猛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召唤师峡谷不见了，堆满杂物的书桌不见了，连寝室的高低床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金碧辉煌的墙纸以及垂在地面上的白色窗帘，还有绘漫宗教壁画的天花板上那盏明晃晃的大吊灯。 这时，王言感到了自己的指尖传来的异样的变化。他一下子转过头，吓得他差点掉下下巴————自己的手正搭在起伏的酥胸上。而酥胸的主人————一个红发褐肤的大波妹侧卧在旁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袁浩脑袋有些懵逼。自己明明想着只要赢一把游戏就睡觉来着。怎么握着鼠标的右手就放在胸部上了？ 看着正在犯迷糊的袁浩，大波妹掩嘴笑得更开心了：“快点把你的手放开啊，殿下，还没闹够吗？” 这是在做梦吗，袁浩正准备开口，突然，他的眉心钻心地疼痛，一大堆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一段段不属于他的往事如走马灯似地开始在他脑海中回放。可能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当最后的记忆回放完成后，袁浩大概对现状有所了解了。 穿越。这个词坚定地从他脑海深处浮出。 梅奈希恩.巴萨尔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卡拉玛皇帝的五子。一个懦弱胆小，纵欲成性的人。为了躲避愈演愈烈的皇位争夺战而逃离了帝都迪亚前往自己的封地。然后每日就战战兢兢饮酒作乐，终于在今日黎明，连日的纵欲成为压垮这位皇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梅奈希恩在自己最宠爱的女奴拉玛怀中撒手人寰。 这人是不是被色孽附身了啊。袁浩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这位死法荒唐的梅奈希恩殿下，一边回过头迎上了女孩的目光，准确来说是女奴，拉玛。 女奴一头酒红色的秀发披散在背后，细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目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粉唇轻启问到：“殿下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袁浩斩钉截铁地答道，“快穿好衣服，陪我去见总管大人吧。” 当袁浩扣上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拉玛早已将在头发上盘了一圈漂亮的花环，正对着床前的落地镜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袁浩凑上前，看见一个一头褐色的乱发以及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矗立在拉玛身旁，身着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相悖的贵族服饰。 这便是梅奈希恩了。袁浩在心里暗道，今后自己就要以这个人的身份活下去了。 梅奈希恩拉着拉玛快速地穿过了前往议事厅的长廊，狂风扫过庭院，风中带来的黄沙吹得得梅奈希恩几乎睁不开眼睛。梅奈希恩暗骂自己竟然在离开的时候忘记带上防沙斗篷。通过记忆他得知，自己的封地是帝国外环星域的一个名叫杜恩的沙漠世界。是数百个边疆世界和三个锻造世界的首府。 杜恩是个气候极度恶劣的世界，只有南北两极拥有淡水资源，所以，帝国也只有南北两极设有殖民地。杜恩上成片的大沙漠几乎隔绝了所有南北两极的交通往来，除了帝国空运办的飞艇一年几次的南北来往以外，根本没有人愿意进行横跨大沙漠的活动。杜恩的物资除了极少部分自产以外，绝大多数依赖于帝国从各个内环世界的运输。也就是说杜恩的星门一旦被敌对势力控制，杜恩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资源枯竭自己毁灭。 该死的梅奈希恩，为什么要选这种鬼地方躲着啊？这不明摆着是坑人吗？梅奈希恩一边抱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一边继续在记忆的海洋中继续收集有用的碎片。然后，他发现了令他惊讶无比的事情。帝国的文明发展之路与梅奈希恩前世所在的地球发展完全不同。魔法是推动了这个世界的发展的主要动力！ 在帝国还仅仅在起源世界迪恩一个小小的王国的时候，在一次意外的奥术实验中，术士们开启了通往虚空的传送门。后来又经历了一系列的漫长发展。帝国挣脱了迪恩的怀抱，用文明的火矩点亮了众多世界。终于才有了现在横跨整个银河系的大帝国。 “魔法世界，好像在做梦啊。” “殿下，你在说什么呢？” “诶，没什么，我们快去见总管吧。” 斯莱德总管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一点他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你又迟到了。” 梅奈希恩注意到总管没用敬语称呼自己，并且故意在讲话的时候将你字咬重了一些。 这总管，心眼略小啊。 吐槽归吐槽，梅奈希恩打了个手势，示意拉玛侍立在旁。自己看着总管，笑了笑，说到：“不好意思，总管，你知道的，昨晚我玩得有些太晚了………” 总管冷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梅奈希恩略有些尴尬地用余光瞟了一下拉玛，但是，拉玛却全无表情，仿佛并未听到他刚刚说的话。梅奈希恩心下大窘，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这是来自帝都的命令。”总管打开拇指大小的紫色法力水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的全息影像被投射在议事厅的圆桌上。 帝国的皇帝，大炼金术士，奥法同盟主席以及群星的征服者卡拉玛三世正自神圣的王座上俯视着自己的儿子。 梅奈希恩垂下头，即使只是全息影像，皇帝也能给他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梅恩，我的儿子。”漫长的沉默后，卡拉玛三世开口了：“我有些命令要给你。” 卡拉玛说话很缓慢，但是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鉴于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梅奈希恩仿佛感受到了卡拉玛三世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 “我决定收回你对阿加德，布拉顿以及卡若雷这三个锻造世界的统治权。” 第二章 穿越（下） 皇帝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气得梅奈希恩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什么？三个锻造世界？！梅奈希恩的记忆碎片清楚地告诉他，这仅有的三个锻造世界是梅奈希恩最后一点自保的能力。没了锻造世界的生产，梅奈希恩几年后不仅连虚空海盗都干不过，更别说对抗长期侵袭边疆世界的精灵们了。所以，皇帝剥夺他的采邑就相当于彻底了废掉梅奈希恩的左膀右臂，让他难以动弹。 是谁想出来的这么恶毒的计划，简直就是活生生地去逼着梅奈希恩去造反啊！现在的梅奈希恩感到异常的愤怒，脑袋里是一片轰鸣。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是谁可能向卡拉玛皇帝提供了这个计划。但是遗憾的是，当他在脑海里罗列出一份名单时，他发现嫌疑人可以绕着杜恩的赤道排一圈。 三个锻造世界，无论是正在与大哥争夺帝位的二姐，亦或是某个躲在暗处的帝国总督，或者是某些大商人。这些人都恨不得把这三个锻造世界吞下去。 “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不公平。”卡拉玛三世的话并没结束，“所以我将三个锻造世界的军队的管理和指挥权移交给你” 这正所谓把人往死路上逼，梅奈希恩对这三个锻造世界的军备力量还是有所了解的，先不说拥有星辰流浪者，一碰到精灵就化整为零打游击的阿加德舰队以及各种避战保船的布拉顿行星近卫军。光是这三只杂牌军的补给都可以榨干本来就没多少产出的杜恩，然后呢？管理权？梅奈希恩冷笑了一声。这边天高皇帝远，自己养不活这帮家伙，鬼知道这帮家伙会不会狗急跳墙哗变。反正，精灵们也隔得不远，相信到时候他们是不介意去投奔精灵们的。 这真是在玩死我的节奏。梅奈希恩心想为何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没有狠下心来参与到手足之间，权利角逐的游戏。而是远离了宫廷，偏安一隅。 “帝国议会体谅你的艰辛，决定为你提供贷款和奥法同盟相关人员协助你进行杜恩的建设以及其他若干世界的建设。”卡拉玛三世说到这里顿了，“当然，其他世界的建设费用需要你自己支付。” 真是悲从心中来。年轻的皇子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倒帝国议会这一群饿狼扑倒在地上，喉咙被他们咬破，鲜血长流的的惨状。 “正式文件将会………” 啪的一声。梅奈希恩从斯莱德手中夺下水晶，狠狠地砸在地上。 “殿下，这…………”总管看着梅奈希恩疯狂的举动大惊失色，亵渎皇帝在帝国是重罪。 “这什么？！斯莱德你没看到吗？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可是，殿下。” “可是什么，可是。” 梅奈希恩咬了咬牙，挽起袖口，一只脚踏在议事桌上。这样子的生活再进行下去怕是就只有扯虎皮造大反，或者去投靠精灵，当人奸，被抓了大不了就死…… 斯莱德跌坐在地上，惊讶地看着梅奈希恩的失态行为，看着他的眉间拧成一团，又慢慢散开，露出奇怪的笑容，并说出了一句很多年后他都没能明白的话。 “妈的，死了大不了就回去，下把我一定要玩盖伦。” 送走一脸忧心忡忡的斯莱德总管后。梅奈希恩与拉玛享用了仆人送来的午餐。一份烤制的多足沙虫肉排，一些来自花园世界的蔬果以及一大壶水。典型的杜恩式午餐。梅奈希恩用叉子叉起肉块，颇有兴趣地看了看。沙虫，杜恩的特产之一，广泛地分布在杜恩的沙漠之中，这种生物的样子有一点像地球上的蜈蚣，但是与蜈蚣不同的是，沙虫的长度普遍都是4尼尔，大概1米左右的样子。有传言说有人在靠近杜恩赤道附近的大沙海中看见过十几米长的沙虫，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仅仅只是传言。梅奈希恩将肉块放进嘴中，心想：味道还算不错。 “殿下。”拉玛看起来没什么食欲，只拣了一些果蔬放在盘中，“殿下，你决定好了吗？” 一个合格的女奴应该时刻保持战战兢兢。梅奈希恩想到，此时的梅奈希恩的嘴里塞满了肉排，根本没想打算说什么。 于是，拉玛以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将最后的食物咽下喉咙，又慢悠悠地喝下一大杯水后。梅奈希恩才心满意足地说到：“决定好了，我同意。” 女奴听到了梅奈希恩的回答，面露喜色，不再多言，只是双眸闪闪发亮，似乎十分期待夜晚的到来。 这小妮子，斯哥摩尔德综合症吧。梅奈希恩回想起拉玛的不幸人生，不由感慨到。 卡拉玛三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因为帕帝汶星区的大叛乱可谓是让帝国面临崩溃的边缘。拉玛是叛乱中某个中坚份子的女儿，如果叛乱成功的话也许梅奈希恩与拉玛的身份就会掉个转。可惜，帕蒂汶星区的叛乱失败了，拉玛的父亲战死，留下妻女被帝国军俘虏。拉玛的母亲，梅奈希恩并不知道流落到何处，但估计是没什么好下场。而拉玛则被梅奈希恩看中，成为他的女奴。 拉玛在成为了梅奈希恩的女奴后，起初反抗激烈，但是以前的梅奈希恩皇子估计是心理变态，在政治上的失利，使得他把所有怒火都倾泄在可怜的女奴身上，没过多久，拉玛就在梅奈希恩皇子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下崩溃了，沦为了百依百顺的玩偶。 梅奈希恩决定找个时间放了拉玛，让这个可怜女奴获得自由 “拉玛，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拉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最近几天的梅奈希恩皇子就像一匹精力旺盛的种马，没日没夜地找自己求欢作乐。现在居然会放弃凌辱自己去处理其他事情。 惊讶归惊讶，但是拉玛还是很乐意皇子这么放过自己。于是，她起身向梅奈希恩行了个礼，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虽然拉玛极力掩饰，但是梅奈希恩还是看到她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肩膀松了一下，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梅奈希恩苦笑这摸了摸鼻子：“还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皇子啊。” 第三章王子与女奴 梅奈希恩所谓的有些事情要处理是要去会见行星司令。 帝国将辽阔的疆域划分为若干个星区，每个星区都由皇帝或者总督进行管理。高顿星区，四个外围星区之一，皇子梅奈希恩的封地杜恩就是属于高顿星区。而莱格平则是由梅奈希恩任命的杜恩的行星司令。 莱格平司令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无论是他从梅奈希恩进门开始发出的歇斯底里狂笑，还是直到梅奈希恩在经过他示意坐下后发出的第二次歇斯底里的狂笑。都让梅奈希恩莫名其妙。 “将军大人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殿下，你让我想到了猴子。” “…………” 莱格平将军指尖轻轻一抚，关掉了投影水晶。站起身，望向窗外，巨大的氦气飞艇正在吃力地漂浮在空中。：“殿下知道陛下的命令意味着什么吗？” 傻瓜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梅奈希恩又在心中把卡拉玛三世问候了一遍，但是却装作一脸懵逼地问到，“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我们有了本钱，殿下。” “本钱？”梅奈希恩脱口而出，然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莱格平将军皱起了眉头。 “皇子殿下该知道布拉顿行星近卫军吧。” “避战保船布拉顿？” 莱格平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 “殿下觉得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梅奈希恩脑海中又回想起帝国历3075年那次惨不忍睹的溃败了。 精灵的树舰的攻势本来该在布拉顿遭到终结，但是发生在布拉顿的第五天平点的交战令人大跌眼镜。 十五条早已等候在第五天平点的布拉顿星舰面对两条精灵树舰，被重创近半。于是布拉顿舰队指挥官下令让舰队撤出战场，将第五天平点的星门让给了精灵。于是，精灵树舰长驱直入，穿过布拉顿，然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阿拉德像一张轻薄的白纸，任由精灵的舰队轻轻地戳破，最终，精灵舰队封锁了杜恩的近地轨道，逼迫梅奈希恩投降。幸好其他星区的舰队赶来援护，否则梅奈希恩就只能沦为精灵的阶下囚了。 “为什么？” 莱格平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布拉顿的星舰是新式舰艇，士兵也是新兵，实战经验不足。况且指挥官是个傻瓜，并没利用好新型战舰的优势。” 司令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再者，殿下，那是精灵的树舰，每一艘树舰都是一座移动要塞，帝国与精灵交战了那么多年，我们有几次战胜过他们？所以我觉得与精灵作战失败并不能证明什么。” 梅奈希恩对将军的话不置可否，虽然布拉顿的舰队可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是，真正想要将这只舰队打造成一柄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利剑还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那么，殿下，就如同我以前常常告诉你的那样，要抓住机会。”莱格平诚恳的看着梅奈希恩，“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离开了行星司令部，梅奈希恩浑身略感疲惫，以前的梅奈希恩死后留下了各种烂摊子，其中，财政应该是他留下的最大的烂摊子。由于杜恩属于荒漠世界，实际上能居住的地方寥寥无几，又经常遭到精灵的劫掠，所以杜恩的经济发展一直缓慢，有些时候甚至需要帝国的救济。杜恩的产出，只能勉强维持着行星陆军以及少量舰队。锻造世界的军队，则是直接由哥顿星区直接维护。如果将来，杜恩再接手三支锻造世界的舰队，财政一定会立刻崩溃。 看来，还是要提高杜恩的产能啊。梅奈希恩很是郁闷，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生产力，经济是根本发展不起来的。 杜恩梅奈希恩的宫殿 拉玛希望梅奈希恩同意的，不过是放自己一晚上的假，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吃过晚饭后，梅奈希恩坐在桌子前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两声然后说到：“拉玛，从今晚开始你就自由了。” 拉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曾经在自己脖子上套过项圈，在自己耳边恶狠狠地告诉自己，自己这辈子都是他的奴隶的皇子，居然会恢复自己的自由之身！更拉玛吃惊的是。只见，梅奈希恩皇子尴尬地看了看自己又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没法挽回我之前犯下的错误，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补偿你，你有什么想要的，说吧?” 拉玛一下子懵圈了，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漫长的沉默过后，拉玛颤抖着站起身，垂下头，一言不发，向着门口走去。侍卫正欲阻拦，梅奈希恩示意侍卫不要阻止。只见拉玛径自推开了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小会儿，回过头，平静地望着皇子说到：“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竟然愿意还我自由。你放我走，我很开心，但是，你别忘记巴萨尔王朝与我有着的血海深仇。你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回来复仇的。我一定会笑着看着最后一个巴萨尔家族的人咽气！”说罢，拉玛头也不回地向着外面去了。全然不顾听闻她的话语后哗然的众人以及面无表情的皇子。 “殿下，之后怎么办?”侍卫一脸惊讶地向梅奈希恩询问道，“就这样让她走了吗，她刚刚说出的话可是犯下了叛国大罪啊?” 梅奈希恩摇了摇头：“让她去吧，找个人悄悄跟着她，必要的时候给她帮助，她想要离开杜恩，就给她办理通行证，不要让她再在外面受到欺侮。我亏欠她太多了。” “是！”侍卫应了一声就悄悄退下了。 梅奈希恩站起身，端起酒杯。心中的疙瘩总算是解开了一个，并非梅奈希恩不喜欢美女，拉玛的姿色真的十分出众。只是梅奈希恩不喜欢凭借暴力强迫女性屈服。今天还拉玛一个自由身，算是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进行一些弥补吧，虽然梅奈希恩自己也知道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但是，眼下自己也就只能为她做这么多。 梅奈希恩低下头，看着酒杯里一脸愁眉苦脸的自己，轻轻地说了一句：“希望我是最后那个咽气的巴萨尔吧。” 第四章 星痕骑士团 把拉玛放走之后好几天，梅奈席恩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读取这具身体前主人留下的记忆碎片。随着更多的记忆碎片被读取，梅奈席恩对于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越来越深的了解....... 梅奈席恩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从座椅上起身，在经过数天走马观花式的读取之后，梅奈席恩终于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 虽然，帝国人常常将帝国人征服了虚空这句话挂在嘴边。但是了解了历史后的梅奈席却相当不以为然，帝国的的发展很明显离不开早期帝国与精灵的合作。 在开启虚空门的早期时代，殖民舰上的主要技术人员大多是精灵，如果没有精灵的鼎力相助梅奈席恩相信帝国也是发展不成现在这种样子的。 “殿下，星痕骑士团又来找我们要钱啦。”不知什么时候，斯莱特总管已经站在梅奈席恩身后小声地说道。 梅奈席恩眉头微皱说道：“我知道了，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又来了一帮麻烦的家伙啊。”梅奈席恩自言自语道。 星痕骑士团是隶属于教会的私人武装，但是为人所关注却是近二十余年的事情。最初星痕骑士团只不过是对迪恩上的旧教会骑士团的沿袭，只有一些简单的武装运输船用于保护教会的神职人员。直到二十年前，虔诚的孟卡塔尔在星神的引导下，开发出了新式引擎，随后开发出了与之相适应的战机。这才让原本与其他私人武装无异的星痕骑士团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内一方强大的势力。虽然帝国当局多次表示出了对新式引擎的巨大好奇心。但是，教会却始终没有将这个引擎的秘密与帝国分享。 杜恩上的星痕骑士团因为位于边疆世界，所以是最近一两年里才开始更换教会所研发出来的新式战机。随着战机的装配，梅奈席恩的噩梦就开始了。某种意义上，星痕骑士团的强大是一种好事，骑士团们会帮助守卫杜恩的航线，防止货船遭受海盗的袭扰。但是，与之并存的是骑士团一直寻求杜恩上面的大小贵族的经济上的资助。作为杜恩的实际统治者，梅奈席恩是自然不会被星痕骑士团放过的。 起初的一段时期，梅奈席恩还是很乐意掏腰包的，毕竟星痕骑士团保护了航线，也就相当于保护了梅奈席恩的钱包。但是，之后星痕骑士团要求的资助越来越多，并且索要名目花样百出，什么为圣骑士祝福洗礼啊之类的都出现了。搞得梅奈席恩很是不愉快。 最后一次当杜恩的骑士团的实际领导者圣骑士温斯特上门来请求捐赠的时候，梅奈希恩直接说了一句：“骑士是用剑守护人民，而不是用它来要挟人民。”将圣骑士气得半死。 梅奈希恩走进会客室，除了一脸忧心忡忡的斯莱特总管站在一旁，会客室里还坐在一脸凶相的圣骑士温斯特以及一个年轻的女圣职者。 估计这次是来下最后通牒的。梅奈希恩心中暗念到，但还是露出一副假惺惺的笑容。找了扶手椅坐下道：“欢迎星痕骑士团的二位大驾光临。” 女圣职者略微颔首表示致意，而圣骑士温斯特则是冷哼一声也不用正眼瞧梅奈希恩。梅奈希恩心下大感恼火，却依旧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二位今日有何贵干？” “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骑士团已经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再难维护杜恩的航线安全了！”温斯特根本不望向梅奈希恩说道。 “哦？好一个明人不说暗话。”梅奈希恩眉毛一扬，“那么我也直说了吧，我不会再支助星痕骑士团了，有本事你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就范。” “你！”温斯特差一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殿下，请息怒，圣骑士大人无意冒犯。”一个柔柔的声音道，“只是骑士们浴血沙场，基本生活却无法得到保障，圣骑士大人心中深感焦急，所以语气才重了些。” 梅奈希恩向着女圣职者望去，漂亮的黑色齐刘海下，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真冷静地望着自己。 真好看，这眼睛。梅奈希恩偷偷在心中赞叹道。 看着梅奈希恩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女圣职者也没有露出愠色，而是轻启朱唇，继续说道：“我们也不是逼迫殿下捐献何物，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在合理的范围内给予我们一定的支持。杜恩的人民既是殿下的人民，也是我们的人民，相信让人民受苦的事情无论是殿下还是我们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梅奈希恩摇了摇头:“让人民受苦我自然是不会想要看到的，但是贵教的乞求还是太频繁了一些，眼下我也囊中羞涩…….” “这好办，你把陛下给你的船…”温斯特高声嚷嚷道，却迎上了女圣职者凌厉的目光，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妈的，我说图个什么来着，原来是图谋劳资的船啊。梅奈希恩一下子恍然大悟，但是却不动声色，看着女圣职者准备作何说法。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女圣职者终于开口了：“我们希望殿下能将借我们几艘运输飞船，让我们能够深入虚空，寻找海盗的巢穴，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盘桓在杜恩的海盗势力。” 梅奈希恩大感意外，他本来以为女圣职者会顺着圣骑士的话向下说，向着自己索要夜莺级星舰，但是出乎意料的，女圣职者只是索要了几艘运输飞船。 “运输飞船的话。”梅奈希恩假装沉思了一番后，拍了一下大腿，“啊呀，斯莱特，我们的运输飞船呢？” 斯莱特总管心领神会，严肃地走上前，点了点头道：“殿下，我们的飞船都去内环世界运输货物了，现在估计在回来的路上呢。” “屁！我前几天才在第四天平点看到你们的船在卸东西！”温斯特暴跳如雷。 “哎呀，圣骑士大人，估计你是看错了，总管可是记得明明白白的呢。” “你？”温斯特一下子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梅奈希恩皇子变成了这样，原来，只要自己驾到，连沙发都不会坐热，梅奈希恩皇子就会唯唯诺诺地与自己成协议。可现在? 温斯特一下子傻了眼。 第五章 术士学院（上） “殿下是执意不肯借给我们飞船了。”女圣职者听完了梅奈希恩的回答淡淡的说到，话语中不带着一丝一毫威胁的语气，仿佛只是平静地陈述出这个事实，“希望殿下能够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走吧，温斯特大人。”说罢，女圣职者起身示意圣骑士一起离开。 女圣职者起身的时候，紧致的白色制服勾勒出了她身体诱人的曲线，让梅奈希恩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目送着女圣职者与圣骑士离开之后，斯莱特总管小心翼翼地凑到梅奈希恩跟前，问道：“殿下，我们这样做没事吧？” “没事，梅奈希恩摆了摆手说到道，但是心中还是腾起了一丝不安：“布拉顿的舰队马上就要到达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自己为航线护航，不用依赖于教会武装了。” “殿下，帝国银行的代理人已经到达阿拉德了，预计四个标准时后会到达杜恩。” 梅奈希恩摇了摇头：“财政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以前我来管理的时候，所以才出了很多差错，所以我决定了，以后财政上的事情就由你帮我管理吧。” 梅奈希恩这句话一出，斯莱特总管的表情变十分精彩，先是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愠色，然后是无比的震惊，最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的，殿下。” 斯莱特如此反应在梅奈希恩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从对杜恩的统治伊始，梅奈希恩皇子就紧紧地把财政大权抓在自己手中，不让他人协助管理，但是偏偏，梅奈希恩皇子在财政上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并不具有把一枚金币磨一磨就变成两枚这种特殊的才能。相反，他的财政能力可以说是相当糟糕，就这样由着梅奈希恩瞎折腾过之后终于产生了大量的财政问题。与之相比，斯莱特总管虽然财政能力不算特别出众，亦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却苦于梅奈希恩不肯放权，一直无法管理财政。斯莱特总管一直对梅奈希恩若隐若离大概也是因为此事。 让专业的人来处理相关的事务。梅奈希恩是懂这个简单的道理的。以前的皇子害怕自己的资金被挪用和暗扣而拒绝让他人管理财政，却把财政搞得一塌糊涂。现在的梅奈希恩不希望犯相同的错误，于是他决定让斯莱特总管来帮自己管理财政，自己腾出手来去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等会儿见到代理人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梅奈希恩装作没有看到斯莱特总管那欣喜若狂的样子说到，“你帮我把乌尔奇老师叫过来一下，我要他和我一起去一趟术士学院。” 乌尔奇是梅奈希恩的法师士顾问兼家庭教师，同时也是奥法同盟的三十位高阶法士之一。 虽然，卡拉玛三世可能不太喜欢梅奈希恩这个皇子，但是，因为皇家的尊严。(老头的原话)他还是聘请了杰出的高阶法师给梅奈希恩作为老师。 乌尔奇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很符合电子游戏里面那种传统的法师形象，早早地就坐在公共传送阵外的长椅上等着梅奈希恩皇子了。 时值午后，正是杜恩一天里面阳光最为毒辣耀眼的时候，梅奈希恩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乌尔奇的光头那在太阳下发出眩目的白光，心下有些发笑，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恭敬的走上前说到：“老师。” 看见梅奈希恩，乌尔奇站起身，用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扫了扫梅奈希恩，嘴角一扬，眉毛一挑，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还在床上凌辱拉玛那个小姑娘呢。” 梅奈希恩老脸一红，道：“我把她放了，老师。” “放了?”乌尔奇的语气带着些许惊讶，自己这个弟子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其他大的毛病没有，但是却特别喜欢玩弄女性，这一点让为人比较正派的乌尔奇看不惯，师徒二人也因为这个话题争吵过好几次。他多次要求梅奈希恩放掉拉玛。但是，每次梅奈希恩都咬住不松口，他本来以为拉玛那个小姑娘这辈子都难逃梅奈希恩的魔爪了。没想到数日不见，梅奈希恩竟然把她放走了。 “我以为你不会放过她呢。” “前两天就放她走了，我还叫人跟着她，看她有什么需求。”在乌尔奇面前，梅奈希恩恭敬得像个小孩子。乌尔奇自梅奈希恩还在迪恩的时候就开始教授他学习各种法术，二人亦师亦友，虽然因为拉玛的事情师徒二人闹过不愉快，但是大多时候二人还是相处得很愉快的。 “放走了就好。”乌尔奇微微地笑了笑表示赞许。 二人慢慢走到公共传送阵前，乌尔奇又开口问道：“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就是想让老师陪我去术士学院一趟，我想选几个优秀的学生作为新的导航员。” 自从第一个术士在迪恩出现之时起，术士已经在帝国存在了两千余年。术士，指的是没有先天的魔法天赋，通过后天对符石的操纵与运用来释放法术的普通人。虽然最初术士所释放的奥术大多数是对法师的法术的劣化模仿，但是，自帝国踏入虚空以来，奥术迎来了飞速的发展。其普及程度远远高于法术，并且富有创造力的术士们利用奥术开发出了许许多多的符能器械。成为了推动帝国发展的重要因素。符能，也成为了帝国重要的能源之一。 “你为什么想着要我陪着你去?” “因为老师你是奥法同盟的人，能说的上话。” 梅奈希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某种意义上术法也全部是不受管制的特权阶级。为了鼓励更多的人成为术士和法师，帝国免征了术法的全部税款。并且，术士和法师的工作调配和居住调配并不受到帝国政府的管理，而是由奥术同盟统一管理。由于，并不直接受到帝国管制，加上梅奈希恩在政治斗争中的不利地位。所以术士学院基本上也不会买这位皇子什么帐。所以梅奈希恩只有请奥法同盟的老师前来帮忙。 第六章 术士学院（下） “走吧，殿下。”乌尔奇表示理解地耸了耸肩，将梅奈希恩推进了公共传送阵。 梅奈希恩很不喜欢传送，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进入传送阵的时候，梅奈希恩感觉自己像是跳进了冬天的河水里。寒意顺着脚踝向上袭来，然后逐渐漫过小腹，腋下和脖子，直到将梅奈希恩的全身包裹，皇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总是这样。”看着梅奈希恩心有余悸地用食指抵着脖子来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呼吸，乌尔奇摇了摇头，“明明传送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梅奈希恩脸色惨白：“我总是有一种自己被水淹没的错觉。” 杜恩的术士学院修建在杜恩最高的山峰上，像一座矗立在山顶的巨大灰色金字塔，学院的传送阵平台到谷底大约六千尼米的落差，梅奈希恩和乌尔奇所站的传送阵位于悬崖边上。天气糟糕透了，虽然藏青色的天空静如传说中迪恩的海洋，但是总是有凌冽的山风从峡谷里吹过，刮得梅奈希恩难以睁开双眼。 “为什么他们要把学校修在这么高的地方！”风声在梅奈希恩耳边呼呼作响。 “为了防止学生偷偷溜出去！”乌尔奇努力抓住被风吹动的胡子，回过头看着他的弟子，“殿下，我们得快点进去。这外面冷死了！” 院长室内，符能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配上烟雾缭绕的熏香，凭的为房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从任何角度来说，术士学院的院长帕多奇都不是一个让梅奈希恩喜欢的人。他让梅奈希恩联想到了一只披着斗篷的蛤蟆。虽然这只蛤蟆正坐在梅奈希恩对面的沙发上，用粗壮得跟小香肠一样的食指敲着桌子，露出恶心的笑容看着他。 梅奈希恩被他看得发毛。 “殿下想让我给你推荐几个学员做导航员？”帕多奇身子向后倚靠，双手交叉。肥硕的躯体竟大半陷入沙发里，“这可有些麻烦了，我们有很多学员都早已经定好去向了，恐怕有些…….” “帕多奇，我知道学院有很多学员有定向了，但是肯定还有一部分没有。”乌尔奇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你再好好想想。” “这个…”帕多奇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手，进来一个漂亮的女术士。帕多奇示意她垂下身子，在她旁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女术士点了点头。 帕多奇望向乌尔奇：“我的秘书，黛绮丝，她会带你们去见一批即将毕业的学员，你们可以从中寻找你们满意的学员。” 帕多奇嘴角咧得很开：“前提是他们愿意为皇子殿下服务。” 梅奈希恩觉得帕多奇说得很对，当黛绮丝将一批没有意愿定向的学员叫到礼堂，宣布皇子殿下希望寻找导航员的时候，许多学员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梅奈希恩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他们。就像自己前世在地球上读的是九八五或者二一一的学校，如果毕业之后被要求到偏远地区去工作，自己也一定不会愿意一样。人，总有一种往高处走的意愿。 梅奈希恩皇子若是放在从前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依靠，但是现在，几乎杜恩上面的所有人都知道，梅奈希恩被卡拉玛陛下所抛弃，连锻造世界的所有权都被收回。这样的梅奈希恩皇子，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投奔的。虽然他们并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拥有一颗向上的进取心。学员们都愿意毕业以后为星区总督工作，更有甚者，想着能有一天进入迪恩，直接服侍皇帝陛下。至于梅奈希恩皇子，就让他在边疆世界自生自灭吧。 “咳咳，真的没有人愿意为我服务吗?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梅奈希恩略微有些无奈地在主席台上踱来踱去。 没人回答，台下死一般地寂静。 看着露出苦涩笑容的梅奈希恩，乌尔奇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 突然，台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到：“我愿意为皇子殿下服务。” 梅奈希恩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是谁，请你出来说话！” 一个俏丽的身影一路小跑跑上主席台，站到了梅奈希恩面前。梅奈希恩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的银发女学员。 女学员看起来莫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术士学院的制服，一头细密的银色长发垂下双肩下，双颊绯红，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地望着梅奈希恩，精致的小鼻子还时不时地翕动。一下子把梅奈希恩给望呆了。 “我想担任皇子殿下的领航员！”女学员双手握拳，跺了跺脚，声音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请皇子殿下聘用我！” “咳咳。”看着徒弟望着女学员出神，乌尔奇干咳了两声，提醒梅奈希恩。 “额。”回过神来的梅奈希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学员开始有些害怕和犹豫，但是还鼓起了勇气说到：“露西安，我叫露西安.摩琳斯特。” 杜恩术士学院校长室内 “这么说，梅奈希恩那家伙还是找到导航员了？” 符能灯发出暧昧又柔和的光 帕多奇坐在沙发上，而他的女秘书，黛绮丝，正衣衫半解地坐在他的腿上。 “听了您的话，找了几个导航课没合格的学员让他们选。”黛绮丝轻轻的靠在了帕多奇的胸前，“可是您为什么要针对梅奈希恩皇子啊？他不也没得罪过咱们吗？” “哼”帕多奇一手端着盛满红酒的酒杯，一手抚摸着黛绮丝柔嫩的肌肤，“有一条瘸腿的狗在街上跑过，是个人都会上去踢两脚，然后乐呵呵地看着狗呜咽着跑开。” “梅奈希恩还以为带乌尔奇来就能压住我。”帕多奇饮酒的姿势实在是不那么雅观，“乌尔奇那老头从前就是那怪脾气，把奥法同盟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完啦，现在又和五皇子绑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看着他完蛋，他怕是还蒙在鼓里。” 帕多奇如腊肠般的手指顺着黛绮丝乌黑的秀发向下划去：“我们就看着皇子殿下和乌尔奇那老头怎么覆灭吧….” “您好坏…”黛绮丝媚眼如丝，嘤咛道。 “怎么了？”乌尔奇跟露西安二人半只脚已经踏进发光的传送门，却见皇子回过头去，于是问道。 由于日光的照耀，灰白的金字塔显得格外的肃穆。 天空依然是迷人的藏青色。 梅奈希恩皱起了眉头，望着学院的金字塔轻轻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 乌木旗杆上，泛黄的奥法同盟的旗帜被山风吹得烈烈作响。 第七章 导航（一） 回到梅奈希恩的宫殿的时候，西天已经被霞光染成了紫红色，东边的靠近穹顶的位置，提灯星已经悄然升起。再过一会儿，苍穹将会揭下黄昏的面纱，满天的繁星将会沿着地平线的两端延伸开来。这是希恩第一次欣赏到杜恩的黄昏，重生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并没有什么机会欣赏到这样的景色，便又停下脚步多看了一会儿。 这次的晚餐也很简单。羊排是用的新鲜的驼羊肋骨肉；浓汤是用干贝加上奶油和香料炖煮而成的。饮料则是来自某个花园世界的葡萄酒。 享用完晚餐以后。梅奈希恩叫人撤下餐具，笑吟吟的看着露西安：“露西安小姐，待会我会叫人给你安排住宿。你在这里不要拘谨，有什么需求给仆人说就行了。” 露西安埋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地憋出来一句：“谢谢殿下。” 梅奈希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休息好，我们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露西安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梅奈希恩心里十分地郁闷，以前的梅奈希恩皇子真是恶名在外啊。搞得现在异性都不敢跟自己搭话。 想到这里，梅奈希恩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多言。径自走上楼梯，朝着着书房去了。 梅奈希恩在最开始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不会存在轨道加速器，化学火箭或者航天飞机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想法简直荒唐得可笑。翻过沙丘蜿蜒的脊线，印入他眼中的的是一条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狭长轨道，划开了暗黄色的大地。而远处，地天衔接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弧光正在慢慢地晕开来，飞禽落寞的影子落在金色的幕布上，支撑单轨的支柱在晨辉中泛起迷人的亮光。 梅奈希恩转过头看见露西安和仆从们一脸平淡，很显然是对这样的景色司空见惯了。便也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的样子。 一行人走近的时候，梅奈希恩才得以看清轨道加速器这个独特的建筑。巨大的符能加速器就像一个臃肿的裹着铁甲巨人，大半部分都被埋在黄沙之下。当他们从它边上绕过的时候，梅奈希恩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加速器被风沙侵蚀的坑坑洼洼的外表面。 符能轨道加速器，术士们的一大杰作。让除了术士和法师的其他普通人也能进入虚空。 对于加快帝国的殖民，功不可没。 露西安站在舱门口，对着进入船舱的每个人念咒语，让他们浑身都被一层透明的膜泡包裹住，最后她召唤出了一个气泡，将自己裹在里面。然后才进入船舱。 “露西安。” “诶，什么事情，殿下？”梅奈希恩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膜泡，发现膜泡并没有破裂，“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一些习以为常的事情，以前的梅奈希恩也不会过多的关注，就像没人关心勺子会有一小节弯曲。 “这个。”露西安有些尴尬的想了想，“我记得导师给我们讲过好像是虚空中人容易被腐蚀….” 虽然，只听了一半，但是梅奈希恩还是听明白了，这层膜泡就像是前世的宇航服。防护空间的真空、高低温、太阳辐射和微流星等环境因素对人体的危害。 “因为虚空服以前造价很贵，术士们就开发了这个奥术，刚刚我只是觉得比较好玩…..” “坐下来。”梅奈希恩示意趴在椅子上回过来给一脸热切给自己讲话的露西安坐回位置上。 符能加速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噪音，轨道上的符文亮起了诡异的绿光。梅奈希恩低下头，他其实有些反感突然加速得很快，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安全。 客舱沿着轨道飞快地加速，就这客舱弹出轨道的一瞬间，客舱的引擎喷出明亮的火焰，将客舱继续向着更高空顶去。不一会儿，在地面上，就只能看见客舱那一点明亮的尾焰了。 梅奈希恩看着窗外越来越稀疏的云层以及渐渐的变成描着淡蓝色边弧形的棕色地表，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居然在有生之年脱离了重力的怀抱，比起前世的普通人的生活简直好太多了。 “殿下，你在看什么呢？”客舱上升到400尼米（400km）左右的时候，露西安解开了安全带，飘到了梅奈希恩的面前。一头银丝失去了重力的禁锢，在空中肆意飘舞。 “没什么，就是想从虚空看看杜恩的样子。”梅奈希恩也解开了安全带，但是一不小心与露西安撞了个满怀。 “诶？” 随着一声惊呼，梅奈希恩感觉自己的胸膛压在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一低头，发现露西安咬着嘴唇，又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看样子是要一不小心哭出来了。 “对不起….”梅奈希恩尴尬地挠了挠头，身子向后仰，想要腾出一个空间。 “没什么。”露西安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抱在胸前，“我早就有这个觉悟了。” 梅奈希恩：“……….” 杜恩低轨道虚空站内 梅奈希恩与莱戈平将军并肩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通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望着窗外拖着狭长的尾迹缓缓飞过的巡洋舰。恒星燃烧时喷薄出的亮光透过船体的缝隙，分割成了无数条漂亮的橙色光带倒映在二人的眼中，将他们的影子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拉得很长很长。 “我新找了一个导航员。”梅奈希恩看了一眼莱戈平将军，后者正在聚精会神地数着巡洋舰侧舷的舰炮。 “哦？旧的那个不好吗？” “不是我的人，应该是二姐派来监视我的。” “我把旧的处理掉？” 梅奈希恩犹豫了一些：“赶走就行了。” 莱戈平意味深长地瞥了梅奈希恩一眼，说道：“好吧。” “我听说你和星痕骑士团发生了冲突。” “又来找我要东西。” “这次是什么？” “想要布拉顿的星舰。” 莱戈平侧过身子，大半身子被光芒笼罩着：“你答应了？” “没有。温斯特说错了话，他们只好作罢。” “殿下。”莱戈平示意梅奈希恩凑上前，耳语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布拉顿的舰队让给他人。” 梅奈希恩从未见过莱戈平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于是，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 第八章 导航（二） 梅奈希恩的座驾拉玛号战列舰停靠在四号口岸；露西安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巨舰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拉玛号是标准的帝国军舰造型：牙白色的弧形舰首，泛着黯淡金属光泽的条状舰身以及装有臃肿的推进器的巨大尾部。这样一个巨兽正静静地蛰伏在空港里，侧舷一排黑压压的炮口释放出无形的威压。给露西安带来了极大的视觉震撼。露西安曾经在学院里面训练的时候见过许多星舰，有圆润或扁平的运输舰，也有星痕骑士团的新式战机，有时甚至可以登上一些帝国海军的护卫舰。但是，她之前见到的战机或者星舰都在气势上缺少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虽然护卫舰也有舰炮，但是很显然，护卫舰并没有数量如此众多的魔导炮，更没有如此庞大的舰体。 然而，惊呆的似乎不止她一个人。露西安看见梅奈希恩皇子望着自己的座驾也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仿佛以前从未见过似的。露西安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 “嗯？” “该登舰了。” 梅奈希恩这才回过神来。朝着露西安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露西安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卷着头发，率先踏进了运输舱。梅奈希恩微微一笑，也进入了运输艇的舱内，关上门，静静地等待运输艇启动。 没一会儿，运输艇便滑出口岸，缓缓地飞向拉玛号的腹底。 拉玛号舰桥 第一次看见战列舰的欣喜很快就被强烈的不安取代了。如果殿下知道我导航学没合格会怎么样？这个念头从登舰开始一直在小露西安的脑海里转啊转，露西安已经想到了很多种悲惨的结局。自己会被愤怒的皇子赶下星舰，也许运气好一些可以灰溜溜地回到术士学院，被同学们嘲笑一番后又回归原有的生活。但是，假如运气不好？露西安想到了拉玛，那个皇子殿下最钟爱的女仆。有传言说，拉玛曾经遭受过皇子非人的折磨才屈服的。露西安不由地想到了假如皇子殿下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虽然皇子看起来好像很优雅的样子，但是….. 露西安强行绷着笑脸，听着梅奈希恩为自己一一引荐舰上的军官。 眼泪又开始在露西安的眼眶里面转啊转，她感觉鼻子酸酸地。 “你怎么了，露西安？”梅奈希恩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殿下。”露西安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我，我太感动了，能在这样的船上工作。”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毫不知情的梅奈希恩拍了拍露西安的后背，“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 露西安想着皇子仗着在他的船上就肆无忌惮地趁机摸自己的后背，心里面更是伤心了。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下引得了舰桥上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准确的说都集中到了梅奈希恩的身上，皇子殿下恶名远扬，大家自然都是以为露西安小姐受了皇子殿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屈辱，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 梅奈希恩心下郁闷无比：这小姑娘刚刚还好好地呢，怎么一上船就哭了呢？ 终于，露西安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心情，用已经红肿的双眼看着殿下哽咽道：“殿下，开始训练吧。” 梅奈希恩苦笑着看着露西安：“你这个状态还怎么训练啊？” 露西安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梅奈希恩莫名其妙的话：“该来的躲不了。” 梅奈希恩还想再问几句，但是露西安已经坚定地走向了导航台，将手放在符能回路上，开始吟唱咒语。 于是，梅奈希恩坐上指挥台，喊道：“给虚空站打信号，准备出港！” 拉玛号接收天线上的各种信号灯开始闪烁。虚空中的浮标指示灯变成了绿色。震爆引擎开始点火，燃烧室内的震爆球被点燃，发生了剧烈爆炸，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六对推进口喷射出了亮蓝色的粒子流。推动拉玛号缓缓驶出虚空站。 露西安把右手按在符能回路上，运用符能的力量去感受虚空门的航标。与其说露西安是一个导航员，倒不如说她是导航员与观测员的结合。当她把纹有铭文的右手放置在符能回路上的时候，她不仅可以重新校准航标，而且她的意识本身会与拉玛号上的各种探测装置相联结。探测装置收集到的数据信息将会形成抽象的图像反馈回她的大脑里面。一个好的导航员不仅能够导向正确的航标，还能及时筛选出必要的信息。便于舰长的决策。 露西安紧紧地咬着嘴唇，她感觉有人正在用一根羽毛反复从她的脑沟中轻轻扫动，不停地撩动她的心神。与舰船相连带来的躁动感以及符能波动穿过大脑的烧灼感刺激着她的脆弱的神经，她很想把手从符能回路上面抬起来，但是这样舰船就会失去航标。 大多数时候导航员的意识都是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除了淡淡符能光辉标识出的航标，周围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导航员只能默默地监视着。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航行，露西安也不例外。 “保持航向。”露西安用颤抖地声音说道。 梅奈希恩抬起头，看着露西安一脸苍白的神色，开始怀疑她是否会晕倒。 终于，露西安的意识被绿光包裹住了。她努力响起航标课上阿德拉的航标…… 拉玛号驶出了虚空门。然而门外，没有预想之中阿拉德那赤红的行星，而是漂浮在虚空中的数条战舰，战舰的侧面清一色地涂着白色的骷髅的纹章！ 船体外壳的黑曜石感应原件透过符能回路将海盗船的影像在拉玛号的舰桥上进行了全周天投放。 梅奈希恩看见右舷窗外出现的数条海盗战舰，先是一愣，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吼道：“右舷火炮齐射！”只见一排排紫色的带电能量光束迅速自拉玛号的右舷喷薄而出，瞬间熔穿了离拉玛号最近的两条轻型战舰的外壳，在它们身上狠狠地开了几个大洞。 第九章 导航（三） 帝国的魔导炮应该是算作一种弱化版本的光矛，但是即便是弱化版本，在这么近的距离也会产生巨大的贯穿伤害。 梅奈希恩现在是一脸懵逼，本以为会平安跳到阿德拉，结果莫名其妙地穿过虚空门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还离一帮海盗这么近。想到这儿，他猛地抬头去看露西安，却看见小妮子的一张俏脸惨白，嘴唇发青。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记错航标了。” 眼看着露西安又要哭出来了，梅奈希恩赶紧喊道：“别哭！你赶快重新定位航标，快！” “嗯。” 梅奈希恩回过头，这回看得清清楚楚：回过神来的五条海盗战舰正在一边远离拉玛号，一边重新调整阵型。 “快释放烟雾！” 没有任何延迟，就在烟雾包裹住船体的一瞬间，对方发射出的数条血红色的光束直接击中了拉玛号的前端部分！ “报告战损。” “右舷1，3，4号魔导炮被击毁，炮组人员无人死亡，一人负伤。” 舰桥上出现了骚动，很显然，谁也没有想到一次普普通通的训练，竟然会遭遇海盗的小规模舰队群。还好刚才梅奈希恩及时放出烟雾，削弱了能量光束的攻击，不然拉玛号也会像被它击中的那两条船一样会直接被能量光束贯穿。 “不要慌张。”梅奈希恩喊道。根据记忆，他辨别出被魔导炮射中的两条轻型海盗船，应该是主炮为弗兰茨型幽能炮的开拓时期护卫舰，刚刚的那一轮齐射破坏了它们的幽能加速轨道，那两条轻型海盗船暂时地丧失了战斗力。 剩下的三条敌船，除了还有两条也是旧式护卫舰以外，还有一条不知道型号的战列舰，是用数个不同的船体模块组装而成的，看样子击中拉玛号的能量光束也是由它发出的。 梅奈希恩清楚地知道，旧式护卫舰的攻击武器就只有舰首的幽能炮，也就是说，它们若想攻击拉玛号就必须重新调整角度。眼下的距离，虽然是弗兰茨型的幽能炮，但加上敌方战列舰，也足以对拉玛好造成致命打击。所以，逃跑也好，进攻也罢一切必须在敌舰群发起进攻前结束。 “释放烈日导弹！”梅奈希恩决定先瘫痪还能攻击的两条轻型护卫舰，“对准敌方轻型护卫舰。” 数个质量极大的弹头自拉玛号侧身滑出，经过短暂的点火之后，迅速飞向两条轻型护卫舰。 “立即释放弹头！” “是。” 为了避免烈日导弹被防御武器击中，梅奈希恩下令手动释放弹头。只见烈日导弹的立即分出了数百个更小的弹头，覆盖满了一大片空域，气势汹汹地向着轻型护卫舰逼近。 古典海盗团旗舰二刺螈号战列舰上 伽奇索很气愤。自己的舰队是数个标准秒前才到达巢穴的，本来，伽奇索想在巢穴将从阿德拉抢劫的货物卸下来进行贩卖，顺道再进行补给。然后舒舒服服地找几个舞女快活几天的。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从虚空门里冲出来一条帝国军舰，二话不说就在雏鹰号和轻鹰号的船体上开了几个大洞。 “这是怎么回事？帝国的船怎么会知道这个航标的！”伽奇索倍感震惊，叫来副官问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但是属下已经给巢穴发去信号了，巢穴叫我们坚持几分钟，增援马上就到。” 巢穴的增援。伽奇索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几乎所有的海盗都在巢穴顶端那数十公里长的环形加速轨道上行走过。他知道巢穴的增援会有多么可靠。 “舰长，导弹接近，是否进行拦截？”导航台上，一个红发女术士抬起头，看着伽奇索。 伽奇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不要每次都问我这种问题，你自己判断就好！” 女术士张开嘴巴，正准备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 然后，数个标准秒后，伽奇索看着翔鹰号在灿烂的光芒中化为一团熔渣的时候，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不…..” “密集覆盖，我们的防御武器无法拦截全部。” 伽奇索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条帝国军舰。就是那条可恶的帝国军舰，让他在短短数分钟损失了三条船。 “亚琪，刚刚击中翔鹰号的是什么导弹？” “根据我感应到的外形，应该是烈日型。” 烈日型！伽奇索瞳孔猛地一缩，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烈日型导弹正如其名，爆炸的时候光芒犹如太阳一般刺眼。但是这种，导弹工艺极其复杂，只有极少数帝国军舰会装配有这样的导弹。 伽奇索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高顿星区的两条战列舰不是还在布拉顿吗？亚琪？” “这条不是那两条中的任何一条。”女术士轻蔑地看着伽奇索。 “那这条是哪窜出来的？” 伽奇索仔细地在影像上打量着那条帝国军舰，想要寻找到能够证明它来自何方的蛛丝马迹。然后他如愿以偿了。 只见那条军舰在缓缓地移动的时候，露出了尾部那个奇怪的纹章。在无名的恒星的光辉下照射下。伽奇索看见，那条军舰尾部涂着一个穿着华丽礼服正在撩起长发的女人。 “一个娘们！”伽奇索咆哮道，“这是什么鬼纹章。” 他环顾四周；“妈的，也许那条船上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娘们！” 舰桥一片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纹章。在海盗们的记忆里杜恩星区里没有哪只海军是用的这个纹章。 沉默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亚琪用她一贯的冰冷的声音说道。将她的冰冷的结论传递给众人。 “那是梅奈希恩.巴萨尔的座舰，拉玛号，那个纹章上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仆拉玛。” 无视一脸惊讶的众人，亚琪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来了，皇子殿下亲自带人来抓我们了。” 第十章 巨炮 “殿下，确认击沉敌方护卫舰一条。”舰桥内，轻型护卫舰被烈日导弹摧毁的画面投放在屏幕上。梅奈希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敌方就只剩下一条护卫舰和一条杂牌战列舰有战斗力了。 拉玛号的魔导炮已经再次装填完毕，漆黑的炮口又一次对准了在虚空中游曳的四条敌船。 “露西安！” “什么事，殿下。”已经从过度惊吓中回过神来的露西安，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监视作业。 “你刚刚注意到对面有多少能量光束射过来吗？” “太快了，根本数不过来的，殿下。”露西安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梅奈希恩苦笑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毕竟光束发射太快。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能量光束已经打在了船体上了。 这下，梅奈希恩陷入了犹豫之中，虽然，现在拉玛号集火射击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沉最后那一条护卫舰。但是，拉玛号也许会在重新装填的时候遭到敌方战列舰轰击从而失去战斗力，虽说海盗的战列舰是杂牌战列舰，但是从刚刚发射的能量光束熔穿了拉玛号的船体来看，对方的舰炮威力也不容小视。本来，梅奈希恩想通过对方发射出的能量光束来判断对方的舰炮数量，但是既然露西安并没有捕捉到能量光束的具体数量，那也就没法使用这种办法来进行判断。现在，仅能通过拉玛号受创的地方判断出敌方的火炮数量大于等于三门。 透过投影在舰桥中央的画面，梅奈希恩不难看出，敌方旧式护卫舰已经几乎完成了转向。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敌方的火力系数大于等于四。虽然，如果按照四来算的话，敌方的火力系数远远低于拉玛号的火力系数。拉玛号右舷有二十门格尔林级魔导炮，在第一轮齐射中，被敌方的战列舰瘫痪了三门，还剩下十七门。但是，假设第一轮齐射中，敌方战列舰只有非常少量的魔导炮直接命中了拉玛号，那么拉玛号选择贸然集火护卫舰的话，就会十分危险。 没有更多时间留给梅奈希恩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敌方的战列舰应该也快装填完毕了。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十门对准护卫舰，七门瞄着敌方战列舰，对准护卫舰的依次射击！战列舰齐射！”梅奈希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拉玛号的右舷魔导炮依次开始射击，闪电缠绕着的高能光束再次喷射而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海盗舰群血红色的能量光束与深绿色的絮状幽能团齐发！几种炮火密切地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在黯淡无光的虚空里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残酷画卷! 絮状幽能团艰难地掀掉了拉玛号船首金色的撞角，牙白色的砖块碎屑在空中四散飞溅。带电的能量光束无情地洞穿了护卫舰的薄弱的护甲，所有灯光在一瞬间齐刷刷地熄灭了。 随机规避虽然使得拉玛号侥幸躲过了数股能量光束，但是，依然有四股光束直接命中舰体，给拉玛号的船体留下了恐怖的伤痕。 “2，5号炮台损毁！4号密闭舱船体破裂。”拉玛号又有两门魔导炮在攻击下报废，与此同时位于船体中部的4号密闭舱船体出现破裂。 “释放史莱姆质。” “是。” 银色的史莱姆质缓缓自船体的夹缝流出，填补满了4号舱破损的船体。 梅奈希恩皱起了眉头，虽然很明显护卫舰已经被瘫痪掉了。但是，并不知道敌方战列舰的损毁情况。拉玛号又新报废了两座炮台，现在只有十五门炮台可以使用，情形更加严峻。 “露西安。” “诶？”露西安抬起头看着皇子殿下，豆大的汗珠自她白暂的鼻尖滑落。一张小脸因为紧张忙碌地工作变得红扑扑的。 “你重新校准好阿德拉的坐标了吗？” “还，还没有呢。刚才…..” “立刻重新校准。”不安的情绪在梅奈希恩的心里蔓延开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一个莫名其妙的星门出口，还有一支海盗舰队，这很明显是一个海盗窝点。拉玛号如果再与那条战列舰陷入胶着状态，万一敌人援军赶来，拉玛号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里，梅奈希恩竟是满头冷汗，暗自责怪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必须立刻跳走。梅奈希恩有些焦虑地望着露西安：这个小妮子究竟行不行啊？ 古典海盗团旗舰二刺螈号战列舰 古典海盗团的现状简直一团糟。 “锐鹰号引擎和发电机一并被击中，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左舷1，2，3，6，7号炮台损毁，货仓船体破裂，逃生舱起火……” “妈的，妈的。”伽奇索挥舞着拳头，破口大骂，“那个婊子皇子，我的货，我的船！” 此时此刻，伽奇索的内心在不住的滴血。货舱里塞满了这次掠夺的战利品，被这样直接命中，不知道损失了多少。自己并没有修补气泡可以立即对船舱进行修复，更别提什么高级的史莱姆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叫几个水手穿上虚空服，带上工具，前去修补货舱。 那里面可是我幸幸苦苦抢来的货物啊。伽奇索绝望地地闭上眼睛，乞求女神的保佑。 “亚琪！巢穴的增援呢？怎么还没来？”伽奇索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凶神恶煞地望着女术士，“他妈的。再不来的话，我们就要被那条婊子船轰上天啦！” 女术士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已经到了，舰长。” “殿下，请立即下潜进行规避！” 梅奈希恩一脸愕然，但是命令却脱口而出：“紧急下潜！” 拉玛号顶部与底部的调向引擎爆发出炽热的蓝焰，船体开始慢慢地下沉。 这时，拉玛号舰桥上的所有人都从投影中看见一簇庞大的絮状幽能团拖着蓝色的尾迹迅速从深空中以雷霆万钧之势袭来，径自撞过拉玛号的上方的装甲，不，应该叫做撕开了拉玛号上方的装甲。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舰桥上投影画面一黑，所有符能灯也全部熄灭，拉玛号的舰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十一章 跳 数十卡尼外，在二刺螈号的舰桥上的海盗们自然也是目睹了在庞大的絮状幽能团的打击下，拉玛号偃旗息鼓的样子。顿时，二刺螈号上面爆发出了几乎可以将天花板掀翻的欢呼声。 伽奇索站在指挥上，食指不断地敲打着台面，黄豆般的小眼睛盯着被放大了数十倍拉玛号的上层甲板残屑飘散的惨状，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万岁！伽奇索舰长万岁！”不知谁开了一句头，舰桥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伽奇索船长万岁的欢呼。伽奇索满意地向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然后面带得意之色地偏头瞧着女术士亚琪。 然而，女术士只是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便又埋下头去感触符能回路的了。 伽奇索心下暗恼，回过头，看着一脸喜形于色的部下们，沉声道：“准备掠夺艇。” 海盗们常年打劫货船，掠行艇这种东西自然是早就准备在船舱里了。伽奇索命令一出，船员们便要去启动掠行艇。 “舰长，敌舰状态未知……” 伽奇索不耐烦地喝到：“你没看到吗？亚琪？那条船都瘫痪了。” 伽奇索在一群部下的簇拥下走到通往下层船舱的门口，想起什么似得，回声道：“亚琪，给巢穴发信号，告诉他们危机解除。” 女术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伽奇索和他的一干手下走出舱门。 伽奇索很喜欢掠夺艇这种东西。流线型的船身两侧装有宽大的船帆，没有任何其他的推进装置，仅凭两副船帆掠行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虚空中前行，像极了自己的海盗生活：简单 ，自由。 掠行艇悄无声息地由二刺螈号的腹底依次飞出，伽奇索熟练地控制着操纵杆调节着船帆的方位，朝着拉玛号飞去。掠行艇就像一支翱翔在虚空中的逆戟鲸群，准备猎捕拉玛号这个庞然大物。 伽奇索抬起头透过掠行艇半透明的顶部仰望着拉玛号如山岳一般庞大的船身，虽然在巢穴的攻击下，拉玛号还是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痕。但是即便是这样，拉玛号露在虚空中那巨大的炮口还是让伽奇索不寒而栗。 还好女神保佑。伽奇索握着操纵杆的手有些忍不住地颤抖，他不敢想象如果直接被这样的火炮命中舰桥会怎么样。 掠行艇编队继续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潜入拉玛号腹下的阴影中。伽奇索将死亡缠杖紧紧握在手中，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地激动。再有一小会儿，炽焰剑就会在拉玛号船底薄弱的地方切出一个口子，然后，他的船员将会鱼贯而入。在黑暗的船舱中，死亡缠杖会立刻让惊讶的敌人永远地闭上他们的嘴巴。 我们会沿着中层船舱向上攀爬。伽奇索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想到：我的船员熟悉战斗，不像皇子的军队。到时候血会溅满船舱，但是没有关系，我之后会叫人清洗。我们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进入舰桥，杀死其他人，绑架皇子，然后船就是我的了。伽奇索都能想象出打开舰桥舱门的时候，那个皇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了。当然，能抓到女术士更好。伽奇索想到这里不怀好意地笑了。 拉玛号舰桥 目睹了幽能炮恐怖威力的露西安和舰桥上其他人被吓得面无血色，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梅奈希恩皇子因为亲眼目睹过父亲下令用幽能炮捆束摧毁过叛军虚空站，所以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启动应急符能回路。”梅奈希恩没有丝毫迟疑，命令部下。 “露西安，你定位好航标了吗？” “定位好了，但是符能….” “应该马上就会恢复。”梅奈希恩坚定地看着露西安。 话语刚落，天花板上的符能灯又重新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事不宜迟。”梅奈希恩说到，“准备……” “殿下，有敌机在6号登陆舱下方。”露西安惊叫道。 梅奈希恩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没关系，让他们上来……..” 二刺螈号舰桥 亚琪心里很是烦躁，伽奇索从来没有认真地听取过她的任何忠告。虽然她也看见了拉玛号被巢穴的幽能炮击中，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擦伤会给一条帝国战列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应该再呼叫巢穴补上两三炮，至少也要打掉引擎。亚琪心里有些后悔地看着掠夺艇群飞快地滑向拉玛号。 伽奇索太迷恋那些传奇故事了。亚琪作为伽奇索的导航员，很是清楚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勇敢而又传奇的海盗船长战胜强大的帝国海军，将自由的号角吹响整个边疆世界。 他太想成为英雄了，所以每次接舷战，他都要亲自上场。亚琪埋下头，对巢穴进行回复。 “夫人，不好了！”一个留着船上的伽奇索的部下气喘吁吁地跑到亚琪的面前，“那条船准备跳走了！” 亚琪撩开挡在眼前的红发，清清楚楚地看见投影上拉玛号的周围开始出现紫色的虚空褶。 “舰长呢？”亚琪想要明白伽奇索现在在哪。 “联系不上。” 亚琪感觉自己知道答案了。 看着投影上的拉玛号已经一半进入门里的船身，亚琪说道：“快，立刻射击那条船！” 可是，亚琪话音刚落。拉玛号被拉长的舰身一下子就在她的视网膜上消失了------拉玛号跳走了。 看着任是迷茫状态的伽奇索部下，亚琪露出了苦笑：“这下麻烦大了，舰长还在敌船上。” 当炽焰剑割开舱门的时候，伽奇索率先进入船舱，他的部下紧随其后。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遇见任何反抗。伽奇索带领众人穿过黑暗的走廊。 突然，伽奇索等人明显感觉到了船舱剧烈一震，伽奇索的部众们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回事。伽奇索皱起了眉头轻声道：“怕什么，一定是我们又在开炮。” 见舰长如此说道，海盗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舰长悄悄前行。虽然走廊很狭窄，但是伽奇索有足够的自信不被击中。他的右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握住了亚琪交给他的魔法屏障催生器。 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伽奇索示意部下们按下下符能法杖的安全开关后，轻轻地推开了舱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清脆的爆炸声在他们的身后与身前同时响起，海盗突击队里冒出的惨叫，哭喊以及求饶声在长廊里久久回荡。 当一束红光穿透了伽奇索的魔法屏障，击中了他腹部的时候。伽奇索疼得跪在地上。他努力咬紧牙齿抬头想看看是栽在了什么对手手中，这是，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褐发青年正对他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一个银发少女站在青年身后正有些胆怯地望着自己。 “早上好啊，’蝾螈’先生。” 这是伽奇索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二章 亚琪 当亚琪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她的内衣早就被一身的冷汗浸透了。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翻下床，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水。亚琪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小块花纹简朴的杜恩地毯，配有两把木椅的高脚桌和一张在内环世界很受欢迎的柔软大床。亚琪赤着脚由绒毛地毯踩过船舱冰冷的地板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亚琪想到。船舱内比伊比昂的山顶还冷。亚琪还记得起自己在术士学院的日子里，常常因为难以忍受伊比昂那刺骨的寒风，而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普拉达松果。虽然，当时自己经常吸引同院学生怪异的目光。但是，亚琪却从未减少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 喝下一杯凉水之后，亚琪不是那么地口渴了，但是心里的烦躁感却还没有消失。她望向窗外，投影舷船外，被巢**盗们称为海洋之星的巨型蓝色恒星正在数百尤尼卡外静默地燃烧着。 “夫人，巢穴的乌鸦来了。”两个女仆站在亚琪卧室的门口，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亚琪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仆：“我知道了，你让他在外面候着。” 其中一个应声退下。 亚琪打开衣橱，选了一件翠绿色的长裙，解下被汗水浸湿的内衣，露出了婀娜的身段。在女仆尊敬与羡慕的目光中，亚琪换上长裙，将长发拢在一起。说道：“走吧。” 乌鸦从来都是麻烦人物。他既是“总督”的信使，替“总督”向着各条海盗船传达他的需求。又是巢穴治安的维持者。他维持治安的方式也很简单，让他的部下就地清理掉那些不遵守巢穴规则的人。虽然有着这两项职权在身，但是乌鸦还是不满足，他把贪婪的目光探进了各位船长的钱袋里面。只有能让乌鸦饱餐的海盗船长，才能优先将船停进内港，率先在黑市上脱手他们的货物。亚琪知道伽奇索有很多次都是在乌鸦的帮助下，才能抢在其他海盗船前面出售货物。 眼下，伽奇索不在，乌鸦却飞到了二刺螈号上。亚琪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乌鸦是一个形如枯槁的中年男子。虽然，亚琪已经在巢穴上见过他数次，但是每次重逢，这个念头都还是会从她的脑海里飘过。高高凸出的前额油光滑亮，一对无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面。乌鸦脸上仅有的皮肉都紧紧地绷在了颧骨上面。下巴上的胡须杂乱无章。 见到女术士，乌鸦也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致意：“夫人。” 亚琪也向着他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乌鸦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虽然亚琪只是注意到了他满口焦黄的牙齿；“总督大人派我来，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伽奇索船长的事情。” “我已经向巢穴说明过了。”亚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丈夫登上了皇子的座舰，然后那条船打开了虚空门，跳走了。既然他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估计多半是被帝国俘虏了或者…”亚琪本来想说出死了两个字，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心底还是不希望伽奇索被帝国杀死的。 虽然亚琪与伽奇索的成婚实属偶然。那是亚琪刚从术士学院毕业的日子。亚琪选择了内环世界的一个虚空观测站作为工作地点。当她乘坐的客船在长塞五的的虚空中慢吞吞地向前飘荡的时候，她们遭遇了海盗。虽然，护航的护卫舰的火力还算强大。但是，却早就遭到了渗透，没有丝毫抵抗，客船上的所有乘员都成为了海盗的俘虏。客船变成了奴隶飞船，一群人像是被牧羊人驱赶的羔羊，被海盗船重新驱赶回高顿星区贩卖。术士很是抢手货，特别是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女术士。 “夫人。”乌鸦的表情很是忧郁，“您的丈夫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过分自信了些，拒绝了巢穴的再次援助，执意想要登舰。否则的话，皇子和他的船都会化成熔渣，巢穴的位置也不会暴露。” 过分自信。伽奇索一直把这种东西叫做勇敢。因为勇敢，拍卖会上，伽奇索没有出钱就得到了亚琪。当女术士被人拍下准备送到深空酒馆当做舞女的时候。伽奇索出手了。死亡缠杖让亚琪的新主人目瞪口呆地倒在地上。放肆的海盗船长在带着亚琪逃离现场后就立刻诚挚地邀请女术士成为自己的导航员，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在伽奇索闹哄哄的手下簇拥下成婚了。 “不。”想到这儿，亚琪想为丈夫辩解两句，“巢穴的位置早就暴露了。” 乌鸦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 “我们在前往巢穴的路上，拉玛号就突然从门里就跳了出来。”女术士觉得自己的话很有效果，“皇子早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王子是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乌鸦突然就提高了嗓音，“但是，假如你的丈夫被俘虏了的话，皇子就会知道更多的巢穴的情报!” 所谓更多的情报，亚琪除了巢穴那个巨型的幽能炮是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被称作情报。但是，她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总督大人很是生气。”乌鸦说道。 “我会给总督大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不必了。”乌鸦摇了摇他那已经没有几根毛发的头颅，“总督大人希望你们能够做出赔偿。” 亚琪感觉到自己胃里开始犯恶心，她的眼前浮现出了几只秃鹫正围在一只垂死的鹿身边的场景。 “请容许我们先卖掉货物。” “当然。”乌鸦灿烂的笑了，“这个我们再谈。” 食腐动物分肉，乌鸦也想来分一条。亚琪强忍心中的厌恶问道：“总督想要我们怎么赔偿？” “总督大人提议你们暂时租借两条护航船只给巢穴。” 乌鸦怎么会说得出人话？亚琪心想，嘴上却说道：“请容许我考虑考虑。” 乌鸦站起身，抖了抖袖口：“希望你能考虑快一些，总督大人可没什么耐心。” 恰好我也没有什么耐心。亚琪目送着乌鸦下了战舰，心里想到。 第十三章 舰队 本伊特闭着眼睛，听着他信任的导航员给他报告舰队的状况 “舰长，本舰即将抵达杜恩。” 导航员哈迪和其他的舰上士兵一样，是一个充满干劲的年轻小伙子。一头蓬松的金色短发，一对玛瑙色的眼睛，一张白净光滑的脸以及充满熏肉味道的奇怪微笑构成了所有人对哈迪的第一印象。 冷静，敏锐以及自信，这是本伊特喜欢哈迪这个小伙子的原因。 哈迪来毕业于鲸心的帝国空间学院，本来可以进入迪恩宫廷担成为核心调度员。但是，鲸心的帝国空间学院急于向帝国议会证明他们的投资绝对物超所值。将最优秀的导航人员之一的哈迪安排前往了学院与帝国工程大学联合制造的新型战舰上服役。于是，哈迪便开始在舰上担任导航员。本来，按照学院和哈迪的预想，哈迪的政治生涯将会在成功瓦解精灵树舰的攻势之后迎来第一个高潮。 然而，事与愿违。帝国历3075年的那场失败，让帝国议会意识到了对新型舰船的投资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于是撤消了后续的建造计划。而这只新型舰队也从万众瞩目的精锐舰队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杂牌舰队。哈迪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他被迫跟随这只有着避战保船“美誉”的舰队继续任职。 本伊特一直觉得现实对于哈迪过于残酷了，本来这个年轻人会有更好的上升空间。可是现在却只能被束缚在这只没有任何可能性的部队里。 都怪那场该死的战争。本伊特自那次作战之后总是在想，假如当初指挥官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加百列而是其他人，也许都有可能赢得战争。 本伊特还记得那场漫长的等待。布拉顿的舰队奉命在第五天平点拦截精灵树舰。交战开始前的十二个标准时，加百列在旗舰坎特雷拉号上眉飞色舞地对所有士兵发表演说。 “这将是一个改变历史的时刻，精灵们将会跪伏在我们的面前请求我们的宽恕！”加百列如此宣称。 回想到这里，本伊特苦涩地笑了起来。那时候，他也对新型战舰的威力深信不疑。以至于加百列的演说结束的时候，他成为在阿斯卡波号上率先鼓掌的那个人。 当精灵树舰翠绿而又茂密的枝叶在精灵神钻的照耀中铺天盖地地压向布拉顿行星近卫军的时候。本伊特才猛地意识到他们都错了。 布拉顿的舰队呈复纵排开，三十门光弹发射系统对准树舰。 光弹发射系统倾尽一切弹药，菱弹拖着紫罗兰色的轨迹布满虚空。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下，砸向精灵树舰。虽然菱弹将外层无数枝叶炸得粉碎，却没有对树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趁着光弹发生器重新充能的时候，无数太阳轻舟如蝗虫一般自树舰那镂空的外壳涌出。霎时间湮没了精灵神钻的光辉。布拉顿的舰队被太阳轻舟分割包围。 如果加百列没有那么自大的话。本伊特脑海中依旧是那日自己见到投影上全是太阳轻舟时的张皇失措的表情。 如果加百列没有命令大家在两百卡尼的近距离内交战的话…….. “舰长，杜恩低轨道虚空站发来信息。”哈迪打断了本伊特的沉思。 “对方要求我们从七号口岸开始停泊。” “这就是夜莺级吗？”露西安趴在虚空站的玻璃窗前，仔细地打量着即将进港的布拉顿舰队。 距离拉玛号逃脱未知空间已经两个标准日后。皇子殿下一直在在试图从那个叫做蝾螈的家伙嘴里套话，从而了解到那个虚空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及那天发射出的那种恐怖幽能团的又是什么武器。 出乎露西安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被皇子殿下给辞退。反而被皇子殿下当众表扬了一番，说她发现海盗窝点有功。还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露西安想着重新返回杜恩又太麻烦，就留在了虚空站。正好布拉顿的舰队来到，露西安想去看看大名鼎鼎的避战保船布拉顿行星近卫军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就跑到港口来了。 因为现在的露西安是帝国海军的编内人员，在出示了相关证明以后，银发少女很轻松地就进入了军港，来到布拉顿舰队即将停船的位置。 露西安第一眼看见夜莺级护卫舰就觉得夜莺级护卫舰看起来好小。也许是拉玛号的船体太过庞大的缘故，当露西安在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将两者进行比较的时候，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画面就是木棍和牙签。夜莺级的舰首是方形的，不像拉玛号的弧形舰首。当露西安的目光扫过夜莺级的舰身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夜莺级的舰身竟然没有什么魔导炮！夜莺级护卫舰的舰身各装有一个矩形装的长箱。露西安并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她伏在玻璃上想要看得仔细一些。然而她的这一举动引得从她身旁路过的士兵相竟侧目。原来，当露西安伏在玻璃上的时候，她那白色的斗篷就再也遮挡不住少女玲珑的身段了。只是露西安看星舰看得入了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蠢货！”看着部下望着露西安那毫无防备的姿态发呆，莱戈平训斥道，“那是皇子殿下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打皇子殿下主意的后果吗？” 士兵听到了莱戈平将军的训斥，立刻收回了目光，噤若寒蝉。 莱戈平满意地看了部下一眼，其实此时，他的心里是十分愉快的。一想到布拉顿舰队将会由自己指挥，莱戈平就恨不得加快脚步，立刻奔到七号口岸面前。但是碍于自己的将军身份，却又不得不在自己部下面前保持威严。 布拉顿舰队的舰长们已经上岸了。莱戈平一眼就认出了布拉顿舰队的现任指挥官——————“猛虎”本伊特。 本伊特看起比之前更加年迈了。头发竟有半数花白了。即便是这样，这位猛虎将军依旧棱角分明：浓厚的长眉，如托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高高垫起的颧骨以及被一身健硕的肌肉绷起的白色军服。无一不表现出这位将军的气质。 本伊特看见莱戈平的时候，却是没有重逢时的喜悦。他只是庄重地望着莱戈平，敬了一个，道：“布拉顿行星近卫军听从将军的指挥！” 莱戈平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眼角流露出的喜悦了，他颤抖着回敬军礼：“我将带领诸位一同守护高顿星区的和平！” 第十四章 能力 乌尔奇看到一脸忐忑不安的露西安，突然觉得梅奈希恩甩给了自己一个大包袱。本来老头子还在杜恩赤道附近跟着某个冒险家团队进行为期半个杜恩月的猎捕沙虫的旅行。当帝空办的氦气飞艇出现在一行人的头顶的时候，乌尔奇就隐隐约约地觉得假期应该是要结束了。果然，不出乌尔奇所料，飞艇带来了梅奈希恩皇子的口信：请求乌尔奇前往杜恩的低轨道虚空站协助皇子训练年轻的女术士露西安。于是，乌尔奇只得丢下冒险家团队，一个人火急火燎地赶向杜恩的低轨道虚空站。 乌尔奇坐在训练艇的副驾上，本来想皱起苦瓜脸，但是转念一想，又怕自己的举动深深地打击了女术士的信心，于是，向着露西安露出了一副不可名状的假笑，道：“露西安小姐，别灰心，我们继续练习，还有的是时间。” 老实说，乌尔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快抓狂了，经过了快三个标准日的训练，乌尔奇已经对这个名叫露西安的女术士的底细有了大致的了解。露西安其他的训练都还算中规中矩，让乌尔奇比较满意。但是当乌尔奇开始进行虚空门传送的训练的时候，乌尔奇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记不全虚空门的咒语！ 所谓虚空门的咒语，其实就是虚空门的坐标的抽象化处理。经过近代术士们的研究发现，每一个已知的虚空门的咒语都可以还原成一个表示该虚空门在三维空间内的相对位置的坐标，所以每一个虚空门的咒语具有唯一性。作为一个术士，露西安本应该将虚空门的咒语烂记于心。然而，现实是她每次进行虚空门跳跃的时候都要查询导航大全。这让老头子感到十分地头疼。因为真正临战的时候是敌人是不会给机会让导航员查坐标的。 两人花费了一个标准日的时间反复练习从杜恩跳到邻近星球，再从邻近星球跳回杜恩这一简单的跳跃。 但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练习，露西安都有好几次因为精力不够集中而跳跃失败。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即使受训的人是梅奈希恩，乌尔奇也要拿法杖敲打了。可受训的偏偏是个小女孩！乌尔奇曾经带过很多徒弟，但是却从未带过未成年少女。他觉得拿根法杖去敲一个小女孩终究不妥。于是每次露西安出现失误，他都是简单训斥两句。但是，每次遭到乌尔奇训斥以后，露西安都会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头。搞得乌尔奇更觉得不妥。于是又只好安慰她。 而此时此刻，乌尔奇和露西安正在布拉顿，准备返航。露西安重新将手放在符能回路上，努力将刚才那次失败的起跳清除脑海。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到了训练艇轻微震动的乌尔奇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杜恩锈红色的地表。积攒的怒气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你怎么跳到杜恩了……” 话只说了一般，乌尔奇就咽了回去。准确来说是吓了回去，眼前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从古至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吓得乌尔奇差点都要把舌头吞回肚子去了。露西安绕过了阿德拉，直接跳回了杜恩。 “你，你你你，是怎么跳到杜恩的？”露西安的惊人一跳吓得老头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露西安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我，我就想了一下杜恩的航标就就就就这样了。” 就想了一下就这样了？露西安的回答让老头子差点气死。从帝国开始正式建立星区后不久，就有术士和法师开始尝试进行跨门跳跃。千余年来，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试验。但是，无论怎么进行试验，每次都会搭上几条人命，然后以失败告终。就这样一个困扰了术士们千年的问题，竟然被一个半吊子女术士就随随便便解决了？ 乌尔奇还真不敢相信，他一脸狐疑地看着露西安。 “真的。”露西安小声嘟嚷道。 “真的？”梅奈希恩听到乌尔奇兴高采烈地向他描述了露西安跨门跳跃的壮举的时候两眼顿时发亮，看向站在乌尔奇身边一脸娇羞的露西安，“你真的直接从布拉顿跳回来了？” 露西安双手抱在身前，垂着头用细若蚊蝇地声音答道：“是的，殿下。” 梅奈希恩激动地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牵住露西安的小手就往外面走：“走，你再演示给我看看。” 露西安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但是还是十分乖巧地让梅奈希恩牵着手。 “咳咳，殿下。”乌尔奇好心地提醒自己的徒弟注意场合。 梅奈希恩猛地觉察过来，正准备放开露西安的小手。这时，露西安却先轻轻地挣脱了皇子的手。当梅奈希恩用略显惊愕的目光回看向她时，露西安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脚尖不停地在地上磨来磨去，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现在还不合适，殿下。” 露西安的话让梅奈希恩皇子心里腾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露西安，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乌尔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说话，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告诫一下露西安这个小姑娘离皇子远一些。作为过来人，乌尔奇不愿意看见第二个拉玛的出现。 当训练艇再次成功跳回杜恩时，梅奈希恩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狂喜所替代。他在返程的途中露出了十分愉快的表情。 “皇子殿下，你在笑什么？”露西安捋了捋被汗水浸湿而贴在额前的银丝，疲惫地问道。 皇子沉思了一小会儿道，“我在想要不要用你的能力成立一个跨越帝国的虚空货运公司。” 露西安虽然天真，却也不傻。摇了摇头不说话，她知道皇子的货运公司之类的话只不过是搪塞敷衍之词。 其实，梅奈希恩也很犹豫要不要告诉露西安真相，毕竟以后很长一段路还要依靠露西安的帮助才能继续下去。当梅奈希恩得知露西安露西安能够进行跨门跳跃的时候，挡在梅奈希恩前面的那座大山轰然崩塌了。长期以来，莱戈平想要帮助梅奈希恩夺权的路上始终横着一座叫做帝国海军的大山。虽然现在的梅奈希恩是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但是没有科技优势，二也不懂生产关系，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帝国海军成立千余栽，艋舸无数。一旦皇子起兵，挡在杜恩和迪恩之间的必定是成千上万的帝国军舰以及坚固的虚空要塞。梅奈希恩苦思良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解决这个问题，起兵就一直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但是，露西安的出现，又再次让梅奈希恩皇子燃起了起兵的希望。梅奈希恩完全可以避免与帝国海军进行主力决战，也不用花费巨大的兵力围攻卡在关键虚空门的要塞，而是避其锋芒直入帝国薄弱之地。但是，这种可能性的前提是，整只舰队都能进行跨门跳跃的才行。 第十五章 帮忙 “现在还不合适。”不知怎么一回事，皇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露西安的话。对，现在还不太合适。望着快要睡着的露西安。皇子下定决心暂时不要告诉露西安自己准备起兵的事情，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 “你先睡一会儿吧。”梅奈希恩将手垫在露西安的脑后，轻轻地将昏昏欲睡的女术士拦腰抱起，露西安没有发出惊呼，看样子已经是睡着了。女术士一头柔顺的秀发搭在皇子的手臂上，凉丝丝，痒酥酥：睫毛暗颤，眼睑轻垂，檀口微张，丰满的胸脯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并着满舱的少女体香刺得皇子的心里是直犯痒痒。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皇子望着露西安憨态可掬的睡脸，强忍下想在脸蛋上捏一把的冲动，柔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皇子的话，女术士偏过头，又朝梅奈希恩的怀里拱了拱，继续香甜地睡着。 舷船外，繁星若尘。 杜恩低轨道虚空站莱戈平办公室内 莱戈平亲自将琥珀色的液体倒进了梅奈希恩加了冰块的玻璃杯中，然后举起自己的那杯。看着皇子，微微一笑：“敬殿下您终于下定决心。” 梅奈希恩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敬我自己。” 梅奈希恩只是喝了一小口，他并不喜欢喝伊洛汁，这东西的味道像极了榨成汁的芹菜。 “殿下准备怎么做？” “我们在迪恩有自己的眼线吗？”梅奈希恩看着挂在墙上父亲的肖像问道。 “军部的坎贝拉少将是我们的人，法务部的本特尔审判员也是。” “还有吗？” “没了。” 起兵第一步就遇见了麻烦，梅奈希恩本以为莱戈平已经在迪恩秘密地经营了多年，一定会有很多暗中支持自己的势力，没想到却仅仅只有一个军部少将和一个法务部的审判官。 像是看穿了梅奈希恩的心思，莱戈平苦笑道：“如今还有几个人愿意加入我们呢？殿下您已经身处边疆，日渐势微，而大皇子和皇女都还在迪恩宫廷身居要职。明眼人自然一眼就瞧出来该投奔谁了。” 梅奈希恩心想，这还不是要怪之前的五皇子懦弱。但是他嘴上却说：“我们必须在迪恩有更多的支持者，否则事业将会寸步难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多在军部笼络一些年轻的军官。” 莱戈平点了点头。 “还有。”梅奈希恩压低了声音，“将军阁下，你知道谁设计了夜莺级护卫舰吗?” “这......” “派你手下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设计图纸的相关人员，把他们给我带来。”梅奈希恩的表情十分严肃，“帝国政府还没有意识到夜莺级护卫舰的真正威力，我们要趁着他们反应过来以前得到相关人员和设计图纸。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来我们这边...” 梅奈希恩目光一寒，比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 莱戈平会意，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全力完成。” 梅奈希恩叹了一口气：“光有夜莺级还不够我们还需要研究其他的新式战舰，这个就只有看看有没有术士愿意私下我们设计。但是我们的关键问题现在是如何让大规模的舰队进行跨门跳跃？” 莱戈平端着杯子。梅奈希恩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过了许久，莱戈平开口道：“殿下，我认识一个术士。他在大脑研究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但是，他曾经违规在活人身上做研究，所以遭到了奥法同盟的驱逐。我们可以…..” 梅奈希恩一下子就知道莱戈平将军想说什么了，他惊讶于将军竟然可以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冷血的言论。 “不行。”梅奈希恩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莱戈平的发言，“不可能让他在露西安身上做实验！” 莱戈平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过多地在这个话题纠缠。 “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再找乌尔奇老师帮助她训练一下什么的。”其实梅奈希恩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说法听起来很可笑，但是他内心真的不想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获取跨门穿越的技术。 “眼下的问题，还有我们的资金问题。”莱戈平连忙转移了话题。 “说到资金，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缓解资金的问题。”梅奈希恩皇子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不过就需要我们的蝾螈先生帮忙了。” 巢穴二刺螈号战列舰 亚琪眉头紧锁，看着陌生人带来的全息水晶。全息影像中的伽奇索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就是头发乱糟糟地作一团，脸也看起来比之前瘦了许多，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手上和足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看样子也还是在牢里吃了一些苦头。 “你们是什么意思？”亚琪俏眉微皱，朱唇轻启，“我丈夫又在哪？” 陌生人的脸笼罩在褐色的斗篷的阴影之下，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夫人，您的丈夫现在在皇子的安排下暂住在杜恩虚空站；不过他也有可能住回卡赞。” 卡赞。亚琪的肩头情不自禁地因为恐惧而颤抖了一下。那里是高顿星区最臭名昭著的监狱。 “这是威胁。”亚琪想要努力地保持镇定，“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让人在这儿把你杀了。” 陌生人摇了摇头，兜帽的帽檐随着轻轻摆动：“你不会的，夫人。我只是个小小的传令官，对于皇子殿下微不足道。但是，蝾螈伽奇索可是您的丈夫。” 亚琪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一些发干，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要怎么才能摧毁掉幽能炮？”亚琪觉得皇子的要求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她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着陌生人，“那里戒备森严。” “这个就要夫人你自己想办法了。”陌生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夫人你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我必须先走了。”陌生人不再停留，“那么就期待夫人您的表现了。” 亚琪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点头。她就呆呆地望着陌生人的离去，然后不知所措。 第十六章 巢穴的样子就像一个烂了一半的大苹果。当客船离得足够近的时候，亚文透过投影舷船。看清楚了这个海盗大本营的真实面貌-----------------整个虚空站的外壳呈不太一致的灰色，几乎已经快要勾勒出一个漂亮的球体。但是尚未完工的虚空站侧部露出参差不齐的内部构架，数条星舰在其四周游曳保护着那部分的脆弱。 没有特意寻找，亚文轻松地看见了巢穴顶端那根狭长的炮管。 他们是花费了多久才偷偷建造成这样的？看着巢穴表面亮起的稠密灯盏，亚文不禁地陷入了诧异之中。作为一名帝国特工，他很清楚要想偷偷在帝国的眼皮子底下建造这样一个虚空站的难度无异于只身跳进虚空存活。 数个标准日前，亚文还在阿德拉，准备亲眼见证对其潜伏了许久的跨星球黑帮进行收网抓捕。来自杜恩情报局的一纸加急密令直接让他立刻搭上了前往布拉顿的定期航班。在布拉顿，他摇身一变，从一个为祸一方的帮派大佬成为了一个被六个星区通缉的臭名昭著的星际杀手。随后他与三个特工一起，在担保人的联络下匆匆登上了来自巢穴的接应船。 “我们缺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夜色下，巢穴来接应的肥猪站在舢板上哈哈大笑；“专业人士。” 亚文望着他那朝天的鼻孔，以及露下的油腻腻卷毛。心下默然。与同伴一同进入了船舱。 虽然，巢穴的人并没有说错。亚文有的时候也会充当一下专业的杀手，享受用风刃割开惊慌失措的敌人喉咙的快感，但是仅限于刺杀任务和任务失败的时候。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拉雯看着窗外的那个庞然大物，皱起了眉头，“帝国怎么会发现不了。” 也许他们已经疏通了帝国内部的某些关键人物，否则这么大的工程绝对会被发现。亚文心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是否已经暴露？亚文这样想着，却不把话说出来。 接应船慢慢地飘到口岸停放，亚文一行人起身准备下船。接应人把一张卡片强行塞进了他手中。 “这是什么？”亚文皱起了眉头望着接应人。 “你的身份证明。”接应人露出一排漏风的牙齿，呼哧地咧嘴笑，“遇上乌鸦的人盘查的话记住别搞掉了。” 亚文狐疑地将手中的卡片翻转，快要剥落的烫金字体上写的是帝国语的数字k33。亚文又看了一小会儿，将卡牌收入斗篷内侧的口袋里，带上了褐色的兜帽。率先下了船。 巢穴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挤过码头熙熙攘攘地人群，亚文总算是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就在刚才他已经与数个危险的帝国通缉犯擦肩而过，每一个都无形的增加了亚文内心对巢穴的诧异。亚文回过头，看着努力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拉雯和其他二人，挥了挥手：“这边。” 吊死鬼酒馆是临近港口的一家酒馆，这里可以很轻易的看到进入巢**港的船只。光顾吊死鬼的大多是海盗船上的船员，。亚文用700符租下了二楼面向港口的四间房间，便于监视港口。 “我明天先去给亚琪夫人送信。”亚文将斗篷挂在房间的衣架上，露出了黑色马甲和白色的背心。为了防止有人偷听，他们选了中间的一间房商量明日的安排。 “我和科隆去码头收集入港情报。”皮特用拇指将手中的半折的瓶盖高高弹起，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 拉雯换了一件领口开得很大的紫色长袍，将饱满的胸部大半露出，又唇边涂上了淡淡的口红，道：“我去酒吧里将那些老船员套在怀里。” 老实说，拉雯的婀娜身材还是十分动人的。亚文愿意多看一会儿这个样子的拉雯，而不是一脸凶恶地炸掉驳船的那个女特工。 “就这样安排。”亚文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我会去收集那个巨炮的情报。” 亚文顿了顿，还是叮嘱了一下：“记住，千万别让别人发现你们。” 众人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亚琪夫人是个普通人。亚文回想起女术士那毫无意义的威胁，以及谈话中处处流露出的无可奈何。亚文不禁怀疑把如此重要任务交给她是否妥当。 亚文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在跟踪他之后。亚文才七拐八弯地转进一条向巢穴上层延伸的小巷。虽然来到这里才一个标准日，但是巢穴的线路大致都被亚文摸了个一清二楚，这是亚文的独特能力。 加速轨道并没有受到特别的保护。当亚文趴在锈迹斑斑的爬梯较高位置继续仰望这个曾经击中过拉玛号的巨型武器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有几条载满观光客的掠行飞艇在沿着那数十卡尼的炮身滑翔。亚文突然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一下子觉得任务会很轻松。 “人们都说这是总督大人的那话儿！”当掠行飞艇在泛着幽幽蓝光的炮管上空掠过的时候，向导放肆地向着游客们打趣，引起人群里面爆发出一阵哄笑。俯下头查看炮身的亚文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一门幽能炮。亚文的专业知识一下子就使得他识别出来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一门早就不合时宜的巨型幽能炮。帝国在建立初期特别喜欢建造这些东西安装在虚空站上，但是后来却发现，巨型幽能炮射速太低，精确度也很低，对极远程的舰队伤害有限。所以就没有大规模的建造了。唯一不同的是总督的“那话儿”比已知最长的帝国巨型幽能炮都还要长一些。 亚文越发地好奇巢穴的“总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接下来，我应该去看看这门炮的操作室了。亚文跳下掠行飞艇的舢板，更多人迫不及待地一涌而上，霎时间，飞艇人满为患。 亚文在掠行飞艇停靠的地方用一符买了一只脆糖，放在嘴里。又哼着歌向着巢穴下层回去了。他知道，现在他需要其他人的情报。这样，他才可能有机会进入操纵室。 第十七章 吊死鬼酒馆亚文的房间 拉雯一脸嫌恶地擦掉长裙上的污渍：“下面一个老醉鬼想来摸我的时候吐在我的裙子上了，真恶心。老娘差点就想直接把他杀了。” “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有。”亚文靠在墙边问道。 拉雯脱下长裙。看见她那黑色的蕾丝边内衣包裹住的细腻肌肤，亚文心中某种欲望突然一下子被点燃了。 “有一个乌鸦的人。”拉雯轻轻地将朱唇凑到亚文耳边。亚文能闻到拉雯身上淡淡的酒味。 女特工咬住了亚文的耳垂，“塔朔他呢…” “待会再说。”亚文环过身，搂住拉雯，感受她胸前的丰满挤压在身上的奇异满足感。他手不安分地在拉雯光滑的背脊滑过。 拉雯轻哼一声，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搭扣。亚文咬住了她朱红的下唇，指尖终于找到了文胸的搭扣。 又是一声嘤咛，亚文便陷入了温柔乡…. 皮特站在离码头不远的一户棚屋楼顶，注视着“死亡女神”号在航灯的指示下停入内港。“死亡女神”号是用数百年前的旧帝国海军的舰体模块混着被海盗们拆解的货船模块拼接起来的一条船。侧身喷涂着花里胡哨的装饰。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推销用的广告飞船，而非一条战舰。科隆抬起头，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皮特很喜欢科隆这样的搭档，不爱说话，但是，却能把事情做得很细致。他们二人在港口走走停停，细致地观察着入港的每条船只。并小心翼翼地记下名字，炮数，吨位以及引擎之类的东西。 “皮特。”科隆慢悠悠地开了口，他说话的时候。皮特总觉得他的舌头是打了结。 “那边。”科隆朝着皮特的右边努了努嘴。 皮特顺着科隆的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在指挥着一堆劳工把一个有数尼的黑色圆盘拉到托船上。 凭借职业的敏感，皮特一下子就敏锐地注视到了圆盘上伸出的天线以及泛起绿光的指示灯。 “你觉得那是什么，科隆？”皮特努力地压低声音，让只有科隆和他自己能听见。 “侦察平台。”科隆说出了皮特心里想到的那个答案，“一模一样。” 皮特知道科隆说的是那个圆盘和之前他们训练时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皮特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甜甜地笑了：“科隆，我有种预感….” 半折的瓶盖在空中漂亮地划了一个圈，重新落回皮特的手中。 “今天我们吉星高照。” 吊死鬼酒馆亚文的房间 “这是给你的奖励。”亚文将拉雯压在身下的时候，闻到了拉雯唇瓣中吐出芳香的气息。 一番云雨过后，拉雯从床上缓缓坐起来，一双纤细的手将她搭在肩上凌乱的秀发捋顺。 外侧的亚文翻过身子，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欣赏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窗外，码头熙攘的人群，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战舰，飞过藏青色天幕的掠行飞艇，一切恍若他世。屋内，拉雯无瑕的胴体沐浴在恒星的光辉中，披钻挂金。 “还没看够吗？”拉雯看着亚文一脸赏心悦目的样子，吃吃地笑着。 “没有。”亚文轻轻地说道。他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摆弄着拉雯的秀发，任它们从他的指尖滑落。 “刚才我遇见一个乌鸦的小崽子。”拉雯感觉到了一些寒冷，缩到了床脚，将被子拉到身边盖在裸露的肌肤上，“他说他是操纵幽能炮的人。” 亚文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可信吗？” “醉得像史莱姆的人说的话也能分成两种。”拉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还见过有人宣称自己是皇帝。” 酒后失态的人很多。亚文见过有人酒后吹嘘自己能把那玩意塞进猛禽级战列舰的引擎口，但却从未有人敢自称皇帝。 “然后他就被帝安办的抓走了。”拉雯嗤笑道，“内环世界敢说这种话…..” “你准备怎么办？”亚文扣上上衣最后一颗纽扣，问道。 “那个小崽子约了我玩儿。”拉雯慵懒地裹着身子，“再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真话。” 无名的怒火在亚文的心头腾起，他不由地抿住了嘴唇。 拉雯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嫉妒的男人，嘴角流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这只是一个任务。但是，我不会让他碰到我的。” 亚文还想说两句，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亚文和拉雯对望了一眼，霎时间，双方的脸一下子都变得通红。 “你去开门。”拉雯的白暂的脖颈变得粉红，她努力用被子盖住脖子以下的身体。亚文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似的，拉开了门。 一阵欢快的口哨声响起，皮特面带笑容地走进了门 “你猜我和科隆发现了什么…..”皮特刚想要向亚文讲述他和科隆的发现，却看到了裹着被子坐在床角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拉雯。皮特一下子不知所措，猛地回头望向亚文。发现亚文也是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 皮特只好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忙。我先出去。” “不用了。”拉雯道，“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侦察平台。我等会再进来吧。” 不一会儿，皮特和科隆重新进入房间的时候，拉雯和亚文已经重新穿好了衣衫。这一次两人若无其事地看着皮特。皮特心领神会，压低声音说道：“我和科隆发现了巢穴在周围空域布置的侦察平台。” 科隆取出记录的小本子：“全部记在上面了。不过，可能不全。”皮特看了一眼科隆：“暂且还不知道侦察平台的探测范围，因为并不是标准型的探测器。这个我们之后会想办法搞清楚。” “内港的船只数据你们都收集到了吗？” 皮特道：“今天进出港的战舰全部记录过了。” “记得监测频率。”亚文也有些不放心皮特，又叮嘱了一遍。 “嗯。”皮特严肃地点了点头。 “最后。”科隆开口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弄清楚总督是谁？”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亚文想起了下船的时候那个猪猡曾经似笑非笑地说出过一句话：“我要向各位表示歉意，总督躲并不能来迎接各位，事实上巢穴没人见过总督的真面目。所以，人们都说总督躲在阴影背后。” 第十八章 谈判 吊死鬼酒馆皮特房间 “总督隐藏在阴影中。”这一次亚文略微有些失望地想起在巢穴居民之中口耳相传的那句话。虽然，经过了数个标准日的努力。特工小队已经成功了解到了巢穴周围侦察平台的大致位置及其探测范围，也基本上弄清楚了守卫巢穴的船只数据及其他船只泊港的时间峰值。但是，他们却始终在总督的真实面目和幽能炮的操纵室这两个重要的问题上没有什么重大突破。 “也许我们可以叫他们炸掉炮管。”调查工作毫无进展，皮特显得有些沮丧，他望着客房窗外的码头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醉汉，忧郁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行。”拉雯抖了抖她的金发，用狐疑地目光看着他，“我们没带烈性炸药。你又不是不知道爆裂术破坏不了复合钢材。” “况且。”亚文走上前拍了拍皮特的肩膀，“这样做，在我们安好炸药或亚琪夫人释放好奥术之前。必须要降落在炮管上，然而这样就会被守卫轻而易举地发现，我们会被瞄准。在来得及反应之前，死亡缠杖就会让所有人死亡。我们只是普通的特工，不是暗影之矛的人，皮特。” 皮特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依然看着窗外两个醉汉————其中一个把另外一个的门牙打掉了。 房间内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笼罩在浓厚的失败情绪之中。亚文察觉到了众人的心思，提高了说话的音量：“我们以前共事的时候从未有过失败，这次当然也不会。我会想办法的。想在舰队发起进攻的时候，让那门炮被坏掉。” “亚文。”科隆又用他那沉稳的声音开口了，“你忘了亚琪夫人不仅仅是一个术士。” 有那么一瞬间，亚文露出了不知所谓的表情，然后亚文就反应过来科隆想要说什么了。他一下子露出了笑容，伸手去拿挂在衣架上的斗篷，转身望向拉雯，“你继续套那个自称是内部人员的小崽子的话。我去二刺螈号上面见见亚琪夫人。” 皮特回过头，面带疑惑地看见科隆摸着自己的光头，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而亚文正在迫不及待地将斗篷向着身上套进去。 “什么，科隆？” 科隆略微有些得意地看着皮特：“舰长。” 皮特一下子恍然大悟，嘴角也不禁扬了扬。，目睹了那个得胜的醉汉得意洋洋地把失败者踏在脚下的场面 二刺螈号舰长室内 如果陌生人第一次出现让亚琪感到的仅仅是不知所措，那么现在，陌生人的再次来临，让亚琪内心完全被绝望感所包围。 “你不是离开了巢穴吗？”亚琪干巴巴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打了一个手势屏退了仆人，顺势无声的在舰长的椅子上坐下，“这次皇子殿下还想让我做什么吗？” “殿下替你把如何摧毁幽能炮的方法想到了。”陌生人不带任何情感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言语却让亚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皇子想到的方法一定是什么极其危险的方法。亚琪没有作声，假装漫不经心地用手把玩着丈夫遗留在办公桌上的玛瑙烟斗。 “殿下希望你能在他发起攻击的时候，脱离阵列，率领你的舰队去攻击幽能炮。”陌生人的话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地攫取了亚琪的心脏。亚琪突然心中一酸，将手中的烟斗用力地掷在了陌生人脚边的拉布多地毯上。泪水盈满她的眼眶，“仁慈，宽恕！” 亚琪感觉带着浓烈甜腥味的东西涌进她的口腔：“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吗！这样步步紧逼？总督？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亚琪站起身，眼泪因为她的愤怒变得滚烫，悄无声息地留下了她的面颊。亚琪的长发如火焰般燃烧韵动，同样因愤怒而颤抖的还有她那妙人的较躯。看起来就像是浴火的凤凰。 哐当一声——挂在舰长室墙上的伽奇索的巨型肖像画突然落在了地上。亚琪夫人双手撑着桌子，俯过身，目光凶狠地看着陌生人：“如果我不愿意呢。” “夫人你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仿佛没有见到亚琪夫人歇斯底里的样子，陌生人依旧坐在那把属于宾客的椅子上，平静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刷的一声——一支火焰凝聚成的短小箭矢凌厉地从陌生人颈边划过。陌生人的破旧斗篷顿时燃起了小火苗。 就在这时，陌生人轻轻抬起了左手，就像安抚哭闹的婴孩一样，随意地拍打掉了肩头的火焰。仿佛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 在夹杂焦臭味的空气里，陌生人又开口了。 “这是殿下给夫人的机会，不是殿下的威胁。夫人如果不愿意，那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死罢了。” “你！”又一支火炎矢射出。 这一次陌生人略显不耐烦地用手隔下了亚琪夫人的攻击。 “殿下愿意给夫人一个机会。无疑是看在夫人丈夫被俘虏后如实招待的情面上。”陌生人翘起了腿，用指节敲打着桌子，“夫人你应该想一想，巢穴真的能挡住帝国的攻击吗？” 亚琪一下子哑口无言。 “殿下只是不想让海军有过多的牺牲，才要求先行摧毁幽能炮。”陌生人摇了摇头，“你们真的以为那样一个玩具能摧毁一支帝国海军？”他站起身，走到亚琪夫人的身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那是骗你们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以为巢穴十分安全，总督才修建的那个。不是为了对付帝国海军修建的。” 亚琪重新跌坐回椅子里，用手捂着脸。 陌生人乘胜追击：“夫人觉得巢穴有几条船只是帝国的对手？我认为是没有的。想一想，当帝国的战舰在巢穴的上空投下巨大的阴影的样子吧。那时候，夫人你可一定不要后悔啊。”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亚琪的低声啜泣。 陌生人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帝国，让这个女术士屈服了。帝国带来的恐惧远远凌驾于那个无形的“总督”之上。女术士也很清楚，投靠帝国，虽然九死却有一生。但是跟着“总督”却是必死无疑。 “我向您保证。夫人。”陌生人将手放在胸前，“皇子殿下会迅速解决战斗。届时，夫人就可以和您的丈夫团聚了。” 亚琪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她还在为命运的恶意玩笑而啜泣。 “那就视为您同意了。”陌生人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彻底屈服，无需多言。她只是需要时间平复内心的悲伤心情。 陌生人起身推开了舰长室的门，在两个女仆好奇的目光中又把门重新轻轻的带上。之后，他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第十九章 乌鸦 “乌鸦”爬上“总督”府的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汗如雨下。他回过身子望向背后的刚刚走过的台阶，微微感到一阵眩晕。数十级台阶下，才被自己的卫兵呵斥开的摊贩又重新将摊子摆好，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终究还是老了。“乌鸦”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深棕色的斑纹无声地宣告着“乌鸦”老去的事实。在他松垮的皮肉下，蓝色曲张的静脉血管被纤细的指骨顶起，清晰可见。 “大人？”卫兵看见他没有走动，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乌鸦”没有说话，打量着他。卫兵是个年轻的男孩，长满的脸蛋上还有几分孩子气。卫兵看着“乌鸦”望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躲闪。“乌鸦”不确定这个男孩是在畏惧自己还是尊敬自己。毕竟老乌鸦恶名在外，巢穴的人都对他又恨又怕，于是连着卫兵都要被称作乌鸦的小崽子。 “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罢。”“乌鸦”让卫兵在“总督”府门外的大理石柱边上候着，自己推开了门进入府内。“总督”府里面没有卫兵，甚至连仆人也只有一个，因为没有什么必要。“总督”府很小。比巢穴的一些酒馆都还要小。 “乌鸦”缓缓地穿过了门厅，在走廊上投下了深邃的影子后来到了“总督”的办公室门前。没人见过“总督”的样子，除了“乌鸦”。他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扣了扣门。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雄浑的男声。“乌鸦”没有迟疑，推开了嘎吱作响的木门，进到了办公室里面。“总督”办公室的窗户被紫色的窗帘牢牢遮住，没有一丝阳光透进这个房间。房间的左边，砌着一个壁炉，壁炉里面的松木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而房间的右侧，是摆满了书籍的书架。 “什么事情。”一个黑色的暗影坐在“乌鸦”正对面的书桌后，看起来好像是在看着他。 “小姐，侦察平台布置好了。”“乌鸦”径自走向书桌对面的高垫扶手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突然，黑影刷的一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美丽的黑发女子皱着眉头坐在“乌鸦”的对面。 “拉多雷多叔叔，叫你不要叫我小姐。”“乌鸦”的本名叫拉多雷多，只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 “小姐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咯。”拉多雷多自嘲似地笑了笑。 “没有。”“总督”似乎不愿意多费口舌，“这两天麻烦您少放一些船进入内港；但是外港的船只也还是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给养。尽量不要让他们离开巢穴。” “真的要打起来了？”拉多雷多试探性地问道。 “总督”一脸苦涩：“我的好叔叔。我们炮击了尊贵的皇子殿下的战舰。假设我们能够当场摧毁他的船或者能够当场抓住他，也许我们还能够避免这场战争。可是，他却逃跑了，还见识到了我们幽能炮的威力。我相信不久之后，整个高顿星区的舰队将会倾巢而出，前来剿灭我们。” 拉多雷多听到这里，心里很是内疚。责怪自己当时竟然轻信了伽奇索发回来的消息，没能及时给战舰最后一击。 “叮嘱您运的东西都运好了吗？”“总督”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持笔在文件上签署下自己的名字。 “大概还有一些原料要分个三四批才运得走。我按造你的要求已经向古典海盗团征用了几条船来帮着运货。”拉多雷多小心翼翼地看了“总督”一眼，“我们真的毫无胜算吗?” “总督”叹了一口气，把手边的文件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里：“真的毫无胜算。就算我们把所有来过巢穴的海盗船都组织起来也不可能胜利。叔叔，你想。古典海盗团在巢穴也算是比较强大的海盗团了。但是遭遇到了皇子的旗舰发生了什么？没有我们的援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据我所知，与皇子旗舰同一级别的战列舰这个星区还有两条。” “我们有你父亲留给你的幽能炮啊。有多少海盗团就是因为它才把巢穴当作避风港的。”拉多雷多有些激动，巢穴是他和老友多年的心血，他并不像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地方就这样被帝国摧毁。 “总督”从高高堆在书桌上的文件堆中又抽出一沓，埋下头看着：“你和爸爸一样。都迷信那门大炮的权威。”事实上，“总督”是巢穴的第二位统治者，第一位是她的父亲。后者在其统治期间建造了巨型幽能炮。 “那个东西没有什么作用，实际上可能最初能够命中一两次。但是帝国舰队分散部署，就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我们不是还有侦察平台吗？” “这样说吧，拉多雷多叔叔。我们的侦察平台是从黑市上面收购的旧式的。先不说故障率的问题，就是探测范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买足够的平台来部署到半径是二尤里卡的防御球内。我只不过是叫你们部署到了比较关键的一部分上面。毕竟，我相信，帝国的将军也不是什么傻瓜。迂回机动到燃料不足的事情，应该还是做不出来。” “眼下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在开战的时候尽量拖住帝国的舰队。当然，这是我们的心血没有转移完成的情况下。若是转移完成了的话，我们可以象征性地开几炮就逃之夭夭。”“总督”将打开抽屉，取出印泥。将鲜红的印章盖在了填写好的文件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拉多雷多一直把巢穴当作自己漂泊了半生的最后终点，突然要让他放弃这里就像在他的心口上面剜下了一大块肉似的、 “叔叔，你要看开一些。”“总督”有些不耐烦，“我们总会有机会重新崛起。” 说得那么轻松。“乌鸦”心里暗道。他准备作为一个长者提醒一下“总督”。 “赫卡斯蒂，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里。”“乌鸦”顿了顿，说道，“但是….” “总督”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他：“拉多雷多叔叔，我看你今天是脑袋有些不清醒。是，是的。我并不喜欢这里，每天看着杀人犯，海盗，强奸犯甚至还有**癖在我的统治下如此“幸福”地生活，我都觉得心烦意乱。我为什么会接管这种事业。我统治的又是一群什么人渣！” “这是我们的事业….” 赫卡斯蒂做了一个粗怒的手势打断了“乌鸦”的说话；“你可以先出去了。”“乌鸦”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行了一个礼，向外走去。 “叔叔。”赫卡斯蒂在乌鸦走到门口的时候喊道。有那么一瞬间“乌鸦”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叫你的手下不要再带人进入巢穴了，会有间谍混进来的。” “好的。” 蓝宝石在数尤里卡外漂亮地绽放，“乌鸦”走过幽能炮旁边的时候看着那巨大的炮管，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真是怪人。看着一个穿黄色斗篷的家伙将一符扔进了卖脆糖的小贩脏兮兮的围裙里。“乌鸦”心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年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第二十章 寒意悄然爬上了赫斯卡蒂的肩头，她眯耸着睡眼，借着符能灯发出的黯淡光线，从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向着门口望了过去：不知何时，壁炉里面的火已经熄灭了，只有点点的火星时不时地在灰烬堆中跳动。房间里几乎暗无天日，绛紫色的帷幔将蓝宝石的光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窗户之外，炉火也不再舞动，符能灯的微弱的光芒不足以照亮那张华贵的杜恩地毯。摆在桌子上的旧星图转发出了咔咔的轻响，此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赫斯卡蒂蹒跚地站起身，举起符能灯的灯座，绕过散落到地上的羊皮纸，走到了壁炉口。只见她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划，不知何时，一堆松木已经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了壁炉里。赫斯卡蒂又随意地念起了一段咒语，木材上凭空出现的橙色细小火苗便开始迅速地舔起了松木堆。 火苗越跳越旺，房间内逐渐开始明亮起来，赫斯卡蒂身上的寒意也渐渐褪去。杜恩地毯上那幅描绘勇士斗战沙虫的织画也逐渐在火光的照耀下重新露出了真面目。赫斯卡蒂并不喜欢直接念咒来御寒，她更喜欢传统的方式。这让她回想起童年时刻坐在父亲膝头在炉边烤火的场景。自幼时起，她的父亲就骄傲地告诉她，她的血脉里面流淌的是高贵的血液。赫斯卡蒂是一名高贵的法师，不同于那些下贱的术士。只有法师才能随心所欲的利用法术，而术士只能跟在法师后面进行一些拙劣的模仿。虽然，父亲竭力贬低术士，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向着年轻的赫斯卡蒂解释为什么法师在帝国时期几乎没有什么建设性的作用。 赫斯卡蒂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病重时候，躺在床上的那副枯朽的模样，心想：父亲不该参加那场叛变的，那场叛变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轨迹。虽然，赫斯卡蒂很尊重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始终觉得父亲是一个不太有远见的人。当巢穴的第一任总督喊出了：“帝国是法师的帝国这句话的时候。”赫斯卡蒂知道叛乱终究会迎来失败。果不其然，原本一路势如破竹的叛军在攻打迪恩的时候遭受到了帝国猛烈的反击，双方经历了极其血腥的战斗，引用帝国元帅卡德加的一句话来说：“双方的残骸和血肉都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我猛地发现死去的人们构成为了杜恩的新环带。”最终迪恩之战以叛军的战败而告终。叛军从此一蹶不振，直至落败。当帝国的军队将整个帕蒂汶星区掀翻来抓捕叛军领袖的时候，席德拉一家仓皇出逃，历经坎坷，才幸免于难。 如果没有帕蒂汶的叛乱，赫斯卡蒂.席德拉的父亲也不会躲在远离文明中心的蛮荒之地与海盗为伍。也不会在此修建了名为巢穴的虚空站，母亲也不会因为过分的担惊受怕而衰老早逝。想到巢穴，赫斯卡蒂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我该怎么办？”赫斯卡蒂看着炉中跳动的火苗，略感无力的自言自语道，“父亲和拉多雷多叔叔的巢穴就要被摧毁了，我却无能为力。” 拉多雷多是与席德拉家族一起出逃的旧部，在巢穴的建设中，拉多雷多功不可没。 究其后生，赫斯卡蒂的父亲都把他的全部心血投入到了和拉多雷多一起建设巢穴的事业中。赫斯卡蒂还记得父亲带领自己爬上巢穴的一级级台阶，去查看那正在修建的幽能炮的场景。 那天，父亲露出了自叛乱失败之后久违的笑容，他笑着告诉赫斯卡蒂从此以后，席德拉再也不用惶恐地继续生活下去了。虽然，当时，赫斯卡蒂知道有没有幽能炮对于抵抗帝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有的只是增加父亲和海盗们虚妄的安全感。但是，看着父亲已经斑秃的头顶，以及灿烂笑容背后那疲惫的心灵，赫斯卡蒂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在最后的时日里，老人都是在快乐中度过的。随着幽能炮的完工，总督的威望在巢穴中如日中天。每日老人都会兴奋地跟赫斯卡蒂讲述巢穴的海盗是如何“赞美”他的丰功伟绩。赫斯卡蒂都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气。 最终，父亲去世了。“总督”，巢穴以及幽能炮都留给了赫斯卡蒂。赫斯卡蒂成为了第二任“总督”，虽然只有“乌鸦”和她自己知道。父亲去世后，赫斯卡蒂开始致力于规范巢穴的治理。她的一纸限制令让整个海盗团进出巢穴的行为成为过去，“总督”只为他们提供了有限的入港名额，从而减少了巢穴的流血冲突。赫斯卡蒂明令禁止了父亲在位期间默许的毒品贸易和奴隶贩卖，从此，毒品贸易和奴隶贩卖在巢穴的明面上消失殆尽。新“总督”还试图改善巢穴居民的生活状况，不再像着之前一样竭尽全力拉拢海盗。私下里，有很多人都觉得巢穴开始变得更像一个自治星区而非贼窝。 赫斯卡蒂本身是相当反感与海盗之流为伍，她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有限范围内尽力改造父亲留下的遗产。 赫斯卡蒂坐在火炉边的扶手椅，用火钳拨弄着烧红的木块，随着呲溜声响窜起来的火星在她的眼中跃动。 “我该怎么办呢？”眼下，赫斯卡蒂最想做的其实是安排巢穴的居民撤离，但是这样一定会引起巢穴的骚乱，到时候巢穴的人民和她自己的性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赫斯卡蒂又呆呆的在火炉边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较好的法子，心里面十分地烦躁。其实赫斯卡蒂的内心深处是十分的想保护巢穴的居民，因为大多数的巢穴居民都是受到帝国当局迫害而不得不流亡的人。但是，她确实又深陷无能为力的巨大漩涡之中。 赫斯卡蒂起身，走到书架旁，轻吟咒语，书架向着侧面滑开。赫斯卡蒂举起符能灯，进入了书架后面的卧室。现在，她只想睡上一觉，把烦恼抛在脑后。。 第二十一章 “乌鸦”不喜欢等待，特别是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等待。数个标准时前，他叫自己的心腹手下联系了几位船长到异星之花参与密谋。虽然，异星之花并不是巢穴上面最好的餐厅，却是在巢穴上让“乌鸦”最满意的餐厅。 漫长的等待后，第一个进入阁间的是“血腥”酷奇，巢穴里臭名昭著的疯狗之一。他曾经为了泄愤残忍地杀掉了三个与他不和的海盗。还将其中一个人的头割了下来，提着他的头发，炫耀似地将他颈口流出的鲜血倒在杯子中，和着朗姆酒一饮而下。 酷奇很符合“乌鸦”眼中对穷凶极恶那类人的印象：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满脸横肉，身材健硕，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狰狞的青筋地紧紧地绷在纹有血红骷髅头的小臂上。 “乌鸦找我？”酷奇看见拉多雷多独自坐在房间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大踏步走到他旁边的一个座位，抽出椅子坐下，“你又想放什么屁！” 酷奇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但是，“乌鸦”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乖乖坐好。 然后，推开门进来的是满头华发的“银狼”特泽温，一位平素以冷静著称的海盗。他喜欢运用“狼群战术”来围猎货船，也像狼一样凶残好斗。所以巢穴的海盗将“银狼”的外号送给了他。 “晚上好，拉多雷多。” “晚上好，特泽温。”乌鸦点头致意。 “晚上好，酷奇。”“银狼”看见坐在乌鸦身旁的酷奇，友好地笑了笑，脱下灰色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拣了另外一边稍远的位置坐下了。 “我们他妈的还有多久开始谈正事？”酷奇显得很不耐烦，双臂抱在胸前，“我上岸的时候有人看到我了。不快点的话，狗屁总督又要把我赶回去了。” “稍安勿躁。”拉多雷多抬起右手，让酷奇安静下来，“我还邀请了两位客人。” 又过了一小会，一袭黑衣的巢穴卫兵队长旺亨推开了房门，“我和萨克维是在门口遇见的。”亨旺的身旁，站着巢穴的疯狗之首---------“狡鼠”萨克维。光看萨克维的样子，没有人会把他和海盗这种人联系在一起，因为他实在是太瘦弱了-----他的身高与狗头人相符，一头油腻的褐发下，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睛转个不停。他的躯干好似一张单薄的纸片，四肢都仿若纤细的竹条。身上裹着可笑的旧抹布，脚上套着黑黢黢的脏袜子。萨克维的样子会让所有第一次看见他的人产生一种他很可怜的错觉。 “所以，我看看，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萨克维尖声尖气地跳到了拉多雷多对面的椅子坐下。旺亨饶有兴趣地坐在了他身边。至此，“乌鸦”邀请的所有人已经到席。 “我们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吧。”拉多雷多并没有着急宣布是什么事情，而是拍了拍手，等待已久的侍从依次将奶油杂煮，沙虫嫩排，烟熏切肠，蒜泥烤羊排，什锦烤全鸡等端上了桌子。女侍为众人倒上酒水。酷奇拿起小刀，飞快地切割起分给自己的那一份羊排。 “你能不能小声一点，酷奇。”萨克维尖叫道，你切骨头的声音可真不好听。 满嘴羊肉的酷奇一脸怒容地望着“狡鼠”，萨克维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拉多雷多，你这是什么酒?”特泽温嗅了嗅，将杯子举起轻轻地荡了荡。 “布雷利亚酒，总督的收藏。”拉多雷多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撒满藏红花的杂煮汤，“我很喜欢这种酒。” 旺亨细细地用牙齿研磨着香肠略有嚼劲的肠衣，手上的刀却分开了酥黄的鸡腿………. 终于，当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吃完饭后，拉多雷多又拍拍手，示意侍从撤下餐盘。 “那么，你有什么事情吗？拉多雷多。”萨克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我很惊讶能在这里看见酷奇和特泽温。” “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乌鸦”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开口道，“我想让你们帮我拿下总督。” “为什么？”特泽温皱起了眉头，这个帮忙风险太大。 “我和我的人进不了港。”酷奇用鸡骨头剔着牙齿，轻蔑地看着“乌鸦”，“这根本不可能。”自从酷奇在巢穴进行了那次残酷的“表演”之后就永远被赫斯卡蒂禁止进入内港了。 “我会让人把你们放进来的。”拉多雷多向着旺亨点了点头，“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可是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特泽温提醒着拉多雷多，目光还算比较温和。 “因为总督想让我暂时离开这个位置。”拉多雷多刻意地压低了一下声音，“所以我必须在事情变成那样之前开始反击。” “你离开那个位置管我们什么事情？”萨克维的声音无论何时总是那么地刺耳，“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乌鸦”摇了摇头，“好处可能没有。但是诸位别忘了，总督会越来越讨厌你们这类人。”他故意在这类人三个字上咬得重了一些。 酷奇脸色有些发青：“你说什么？臭乌鸦！？什么叫做你们这类人？” 拉多雷多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踱着步子走到酷奇身后：“就是你们这些海盗的意思。” 不等酷奇继续发话，拉多雷多右手一挥，继续道：“现在的总督是一个富有正义心的小女孩，她可不喜欢酷奇你把别人头扯下来那种凶恶的行为。” “新的？”特泽温旋转着手中的高脚杯，玩味地问道。 “不瞒诸位，旧总督是我的上司，不过之前病逝了，他的女儿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拉多雷多点了点头道。 “女孩子可是不能当总督的啊!我的大人。”萨克维咯咯地笑起来，“鲜血会溅满漂亮脸蛋。” “我以女神的名义起誓，我的话绝无半点谎言。”“乌鸦”右手抚胸，一脸严肃。 “但是你已经有了卫队长可以帮你的忙了。”萨克维尖锐地指出了海盗们心中的疑团。 “她是个法师。”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特泽温透过高脚杯的杯缘望着拉多雷多：“好吧，好吧，这确实是一个理由。一个法师等于一支军队。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不可能让部下拜拜去死。”萨克维附和道，“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你们怕一个娘们！”酷奇一拳锤在桌子上，脖子涨得通红，“我会把她打翻在地上，然后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操她！” 你可不能玷污她，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拉多雷多心道。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会有一个计划，你们也会得到相应的奖励。现在我需要你们把耳朵弄干净仔细听我说……” 第二十二章 依照约定，当吊死鬼酒馆正要打烊的时分，旺亨的手下将酷奇和他的海盗们放进了内港。没有遭受任何阻拦，“屠夫”号就一帆风顺地停在了“死亡女神”号的旁边。当酷奇的脚踏在巢穴坚实的土地上的时候，他不禁哼起了小曲。自从新的总督下达命令以来，酷奇已经有数个标准年没有踏足巢**港的土地了，此刻他不仅可以重返这里，还能找总督清算算之前的账。他心中的愉悦之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老大，我们真的要去杀总督吗？”虽然，酷奇事先在船上已经告知过了他的船员政变的相关事宜。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人不敢相信他们真的要对巢穴的“总督”下手。 酷奇眉间拧成一团，看着那个刚才提出这个冒失问题的手下，随着啪的一声清响，便是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酷奇压低声音说道：“要老子给你们说多少次？你他妈的长的是什么地精脑袋？嗯？我们先不能杀她！我们要抓住她！操她，轮她，然后再杀了她。” “你的地精脑袋最好还是给老子开一点壳。不然到时办事的时候就没有你的份！” “是，是，是。老大”那个手下捂着红肿的脸颊，唯唯诺诺道，不敢继续说话。酷奇满意地点了点头，指挥后续的人员继续登岸。 酷奇一行人在全部登岸后并没有沿着港口青灰色的台阶拾级而上，而是登上了拉多雷多早已在港口安排好的两条掠行飞艇。四五十个海盗一拥而上，顿时把两条飞艇都塞得满满当当。满载海盗的掠行飞艇张开了两侧褐色翔翼，宛如一只笨重的大鸟，一起一落地向着巢穴的上层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酷奇心情太好的缘故，当掠行飞艇侧身飞过幽能炮下端用于支撑其的拱洞时，酷奇竟然开始唱起不堪入耳的船歌。起初，他只是在鼻子里面哼着断断续续的调子，然后，他下意识地唱出了声。引得后排的船员间爆发出了哄堂大笑。于是，酷奇索性扯开嗓子吼着歌，还不时地用着长满老茧的大手打着拍子，他的船员也跟着附和进来。就这样，在巢穴上空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两个滑稽气球似的掠行飞艇在巢穴上空缓缓飘着，上面满载的小丑们爆发出一浪又一浪的歌声。但是，那歌声根本不是充满节日气氛的欢歌。而是比呓语怪的嘶吼好听不到哪去的海牛求欢声。引得不少巢穴下层的住户打开窗户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 突然，一个眼尖的海盗指着飞艇船首正前方。酷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在藏蓝色的远空下，一团灰白色的“大鸟”正朝着这边飞过来。 “哦~~~~”酷奇假装畏惧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他的手摸到镶金的黑色皮质腰带，取下腰边挂着的死亡之杖。酷奇举起了死亡之杖，向着其他的海盗们挥了挥手：“那是总督的婊子们！鹰身女妖！” 说罢，他向船外啐了一口：“伙计们，让我们把这些怪物打下巢穴！”船上立刻响起了嘈杂的应和声。海盗们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向着飞来的灰白色“大鸟”射击。 当“大鸟”们飞近的时候，海盗们才发现鹰身女妖简直是丑的可怜：这种怪物灰色的方形脑袋上长着一对短短的犄角，无神的眼睛冒着墨绿色的光芒，快速掠过的时候还会冒出黑烟。朝天的大鼻孔下，长满吸血鬼似的獠牙的血盆大口张开。它们的苍白皮肤都快要贴到肋骨上面了，一双萎缩的小腿看起来也是不能行走的样子。但是它们的尖爪看起来可以轻松划开太阳帆的帆面。这些怪物扑闪着的蝙蝠翅膀，躲避着海盗们死亡之杖的攻击。海盗们简直无法理解是什么人居然会给这种怪物起名为鹰身女妖。 酷奇原本以为死亡之杖可以很轻松地消灭掉这些怪物的，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这帮鹰身女妖的飞行速度极快，海盗们开始射击，它们便立刻运用高速俯冲，冲到掠行飞艇难以命中的船体下方。这样，只有极少数的海盗能打中它们。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一部分绑在船上！”酷奇解下腰带，把自己的一只手绑在掠行飞艇的桅杆上。这样，他就不会被鹰身女妖给扔下掠行飞艇。在酷奇的命令下，很快两条船的海盗们都找了一些东西将自己紧紧地绑在船上。本来，酷奇以为这样，就没有人会被鹰身女妖扔下船了。于是他让手下继续射击迫近的女妖。但是让酷奇没有想到的是。鹰身女妖根本没有靠近甲板来抓取船员的打算。只见，迫近掠行飞艇的鹰身女妖迅速地有序分成两股，从并排飞行的两条掠行飞艇的旁边飞过。绕向飞艇尾部。 酷奇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的背部立刻直冒冷汗。 “快！”他拼命挣脱绑在桅杆上的腰带，“快把它们打下来！不要让它们碰到引擎！” 靠近船舷的海盗们纷纷举起武器射击，由于距离过近，女妖们再也难以躲闪死亡之杖的攻击。成片成片的鹰身女妖被一道道绿光击中落下空中。 但是太迟了，即便是有大批女妖被击落，还是有一小批女妖躲过了密集的火力，直勾勾地扑向了掠行飞艇的引擎。然后，海盗们目睹了惊人的一幕：女妖们就像扑火的飞蛾，先是围着引擎口喷射出的灼热的尾焰绕飞，然后逐渐逼近引擎口的位置…… 终于，在黎明快要结束的时候，巢穴上空传出了数声清脆的爆炸声，惊醒了许多尚在睡梦中的巢穴居民。他们走出家门，仰望天空，清楚地看见位于巨型幽能炮下方因为爆炸产生的黑色云团。绝大部分居民们目睹了这一幕后，困顿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睡觉去了，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是居住在吊死鬼酒馆二楼的亚文自海牛的叫声响起之时起，就穿好了衣服。跑到了路边，坐在青色的石阶上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发生。爆炸发生后，亚文迅速回到酒馆，叫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同伴们。 “什么事情？”皮特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真不该让你守夜的。” 亚文的表情十分地凝重：“你先穿好衣服，我去叫他们。动作快点。我们马上去上层。” “现在？”皮特十分吃惊。 亚文点了点头：“对，就是现在。我们得快点。我有种感觉，巢穴要变天了。” 第二十三章 同样目睹了发生在巢穴上空发生的事情全过程的还有在上层平台等待“乌鸦”拉多雷多以及早已先酷奇一步到达的“银狼”特泽温和萨克维。当掠夺飞艇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灰飞烟灭的时候。拉多雷多的脸色比接生失败的稳婆脸色还难看。 萨克维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铁青的拉多雷多，嘴角一扬，幸灾乐祸地吹了一个口哨：“瞧瞧发生了什么？酷奇牌爆米花！” 拉多雷多偏过头，右手食指抬起，拄着的圆头黑木节杖在灰色的地砖上点了点，用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萨克维，以示警告。 萨克维露出了略显轻蔑的眼神，抬起满是戒指的双手，环抱在脑后，下颌微微上扬，身子略微后倾，双腿略微交叉。一副你敢把我怎么样的姿势看着“乌鸦”。 有那么一瞬间，特泽温以为“乌鸦”会和萨克维爆发冲突。但是，拉多雷多回过了头，看向特泽温。“银狼”看见拉多雷多双眼之中饱含怒火。 “我们行动吧，出了这种差错，总督应该警觉了。”拉多雷多生硬地对着特泽温说道。虽然他在努力克制住自己，但是向上拱紧的枯黄颊肌还是暴露了“乌鸦”狂躁的内心。 “银狼”并没有说话，只是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便开始召集手下。按照原定计划，本来应该由酷奇的手下充当先头部队先行攻入总督府外围，然后在外禁戒。(酷奇自己强烈要求的)接下来由银狼的训练有素的手下接手。但是，现在酷奇和他的手下在爆炸中已经全军覆没，只好由“银狼”和他的手下从正面进入。 “萨克维，你和你的人.....” “我们会监视好主要道路的。”像是锐刀划过鼓面，萨克维尖叫着提醒着拉多雷多自己绝非浪得虚名，“绝对不会放进任何一只老乌鸦！” 说完这句话，萨克维咯咯地自顾自笑起来。拉多雷多索性假装没有听见，拄着节杖走上了通向总督府的最后一段台阶。 巢穴的安全由赫卡斯蒂和拉多雷多分管的。拉多雷多和他的乌鸦崽子在下层的人民头上盘桓。而赫卡斯蒂的近卫（虽然没有见总督的面）守卫上层的安全。 “银狼”和他的手下迅速地沿着青灰色的石阶向上攀爬，拉多雷多气喘吁吁地跟在他们后面。拉多雷多根本没有奢望过总督还蒙在鼓里。因为他知道当掠行飞艇被守卫天空的灰色造妖发现的时候，赫卡斯蒂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立刻反应过来这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并开始着手反击了。 果然，叛军还没有爬上多少级台阶，密集的死亡光束就自上而下射了下来。特泽温和他的手下立刻在周围寻找掩体开始还击。蹲坐在台阶两侧的摊贩惊叫连连，四散奔逃。有一个披着脏兮兮褐色斗篷的摊贩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交战双方的数道光束击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随即像一个破败的大玩偶跌坐在台阶上，然后从台阶上滑落，以着极其扭曲的姿势向着下层滚去。 拉多雷多躲在掩体后面，听着光束呼啸着从他耳边划过的声音以及特泽温的怒吼，不敢露头。 虽然守军人数不多，但是由于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他们得以对叛军暂时形成了压制。眼见着战斗陷入了僵持，叛军难以继续推进。就在这时，特泽温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莱特，上！” 拉多雷多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只见原本躲在拉多雷多前方掩体后面的一个穿着雷龙兽皮甲的年轻人滚出了掩体，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事情，他消失在了最后出现的位置。又过了数秒之后，伴随着沉闷的重物撞击声，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士从数层台阶之上滚了下来。 他们身上穿的奶白色的重装铠甲被爆炸物炸出了焦黄的疤痕，血肉自破碎的孔洞中流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和血腥的味道。拉多雷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赫卡斯蒂的近卫们。 这时，守军的炮火好像停了。拉多雷多壮着胆子探出身子，看见特泽温在近卫的尸体上啐了两口，用脚尖将他们踢下了台阶。 “那是什么？”拉多雷多跟着叛军继续向上攀爬。 “莱特是一个会闪现的术士。”特泽温头也没回，手中还紧紧地攥着死亡之杖：“我还以为要在总督府里面的时候才用得到他，妈的！” 并不需要更多的说明，拉多雷多知道一个会闪现的术士的重要性。赫卡斯蒂刚刚当上“总督”的时候曾经想要寻找一个会闪现的术士充当近卫队长，但是找寻了很久却都没有找到会闪现的术士，所以只好作罢。 有了莱特的帮助，接下来的推进就轻松了很多。每当叛军与赫卡斯蒂的护卫陷入僵持，莱特就会闪现绕到护卫们的身后杀掉他们。 终于，又走了一两百阶台阶，总督府近在眼前了。 “够了，拉多雷多叔叔！”一声愤怒的吼声打断了叛军继续前行的步伐。 所有人都好奇地抬起头向上看，一个黑发女郎正一脸盛怒地望着众人。只见女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到腰间，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得快变了形，她姣好的身材在一件束身的紫色法袍下若影若现。 女郎身旁正站着数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卫兵，手上都举着死亡之杖。 “我不得不这么做，孩子！”拉多雷多躲在特泽温和他的人后面，仰起头高声喊道，“你让我别无选择，赫卡斯蒂。” 急促的交火声再次响起。慌忙躲进掩体的“乌鸦”可以清楚地听见赫卡斯蒂念咒的声音。 “虚空之火，侍奉吾主。”赫卡斯蒂轻声低吟，抬起右手，举过佩有蓝色月长石的额前，任绣金纹袖袍口垂至她的鼻尖。随即右手手腕翻转，拇指略敛。一条紫色的火蛇自她拇指与食指的夹窝绕出。 “我根本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种事情！”赫卡斯蒂的语句中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 紫火自台阶上蛇形蹿下，风驰电掣之间已经从数个人身边掠过。紫火所经之处，所有物质都开始剧烈燃烧，刚刚被接触的数人也不例外，此起彼伏的惨叫随即响起。 “莱特！”看见数个靠前的手下在紫焰中化为灰烬，饶是特泽温这样的人，脸色也是剧变。 第二十四章 年轻的术士听到特泽温的催促，只犹豫了一秒。 “不要杀了她！”拉多雷多的话还未说说完，下一秒，莱特躲藏的位置荧光一闪，术士就消失在了掩体后面。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赫卡斯蒂愤怒的尖叫声盖过了光束穿透空气时的呼啸声。 “你怎么敢！？” 拉多雷多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踉跄地向台阶的一侧退去。 “苍白之炎.....”不远处传来了赫卡斯蒂的吟唱声。 “快打断她！”特泽温咆哮着，唾沫星子飞溅。 随着混乱的惨叫再次响起，数道炽热的白光从天而降，又有几个海盗在白色的光柱里化为灰烬。 “莱特?” 没有人回应特泽温的呼唤。 他死了，赫斯卡蒂随手就结果了他。拉多雷多心想。他的嗓子干涩得难以说出一句话，冷汗不断地自他的鼻尖滴落，起皱的洁白领口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匍匐在一堆破旧的木箱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混战还在继续，赫卡斯蒂仿佛一个优雅的舞女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束中翩翩起舞。只见她再次侧身走上台阶，举起了带有红宝石手镯的左手，双足抬起，好像有节奏似地踩着拍子。紫影晃动，转瞬间便是轻松挡下了死亡之杖的致命射击。焰火跃舞，眨眼时就是惨叫声此起彼伏。 特泽温狼狈地脱下燃起白焰的皮甲，向着更低位置的地方奔去。 “撤退！撤退！”在赫卡斯蒂强烈的法术猛攻和密集的光束压制下，闷哼声，惨叫声根本没有落断过。事已至此，叛乱已经化作泡影。特泽温只好让自己的手下开始撤退。 听到了特泽温的话，拉多雷多抿了抿开裂的嘴唇。他无力地扔掉了手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张开双臂，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刻。他的心中并没有被绝望的苦涩填满，而是充满了宁静。 拉多雷多闭目等死。 然而，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或许是死亡缠杖的打击并不会产生什么疼痛。乌鸦想着，却不睁开眼睛。 凉爽的清风划过他的枯槁的面颊提醒着他自己尚未死亡的。 搞什么鬼？拉多雷多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感觉到头晕目眩:几阶青灰色的破碎石阶上，刚刚被乌鸦认定为死亡的莱特正将一把银色小刀抵在了赫卡斯蒂雪白的脖颈上。 莱特拱起的颤抖拇指靠着光滑刀柄，也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锐利的刀面划破了赫卡斯蒂娇嫩的肌肤，渗出了殷红的圆润血珠。 被眼前景象震惊到的不仅仅是拉多雷多，还有在场的其他所有人。 赫卡斯蒂的脸上写满了不甘，细眉低垂，贝齿轻咬，原本举起的右手缓缓滑落腰间。 特泽温先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面露喜色：“快投降！你们已经输了！” 铅色的悲云笼罩在了巢穴的上空，过了许久。只听见赫卡斯蒂轻声说：“放下武器吧，我们输了。” ........ 赫卡斯蒂的双手被拷上了沉重的暗银色的阻隔金镣铐，叮当作响。女“总督”垂着头，一言不发。 在数名海盗的护送下，赫卡斯蒂被将会押解到下层监狱。 特泽温看着剩下的被解除武装的卫士，冷哼一声：“杀了！” 霎时间，绿光亮起，总督的卫士们应声倒地。 拉多雷多心下松了一口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银狼”。经过了刚才的恶战，特泽温还是心有余悸。他瞥了一眼“乌鸦”，说道：“刚才好惊险。还好莱特靠得住。” 拉多雷多点了点头，右手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翡翠戒指：“接下来就交给我的人吧。” “记住你的承诺。”特泽温指挥着部下回收尸体。托赫卡斯蒂的福，死去的人大都成为了散发出焦臭气味的黑炭，惨不忍睹地倒在周围。海盗们捏着鼻子找来几块毯子将这些尸体裹了抬走。 ........... 等待特泽温处理好这一切之后，“乌鸦”在两个卫兵的护卫下继续向着总督府走去。剩下的卫兵们稀稀疏疏地排成了两列跟随在他的身后。事变之前，为了防止赫卡斯蒂起疑，特泽温只抽调了一小部分下层卫兵参与战斗。现在，他需要这些卫兵保护自己安全地进入总督府。 虽然，赫卡斯蒂已经束手就擒，但是屹立在总督府内的那几樽魔像可不会。拉多雷多可不想自己在取出抽屉里面的印章的时候脑袋被魔像的铁拳砸开花。 ...... 亚文爬上了棚屋快要倾塌的外檐，布满红锈的顶棚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他没有停留，穿过了一座挂满的雾氲果的低矮藤架，将绳钩射在了更高处凸出的排污管道上。 走台阶前往巢穴上层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再过十余分钟。起床的舞女，恩客，酒鬼以及普通居民。将会填满下层的每一层台阶。到时候再想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去，亚文他们必须要有提灯鲶鱼那样滑腻的表皮。 亚文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领众人直接从下层的棚户区攀爬上巢穴上层。 但是即使是这样，通向上层的道路也并不平坦，危险四伏。有好几次拉雯都踩到年久失修的顶棚，若不是亚文眼疾手快在她落下之前拉住了她，恐怕拉雯就已经受伤了。 经过了艰难的攀登，他们终于沿着上层排污管道找到了一截维修梯。四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维修梯上到了巢穴上层外围的一家商店外。 亚文躲在泛黄的帆布广告牌下，广告上面着一个巨大的坩埚，里面还有不明的绿色液体溢出。 特工向外张望。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亚文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已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的手探进了别在腰间的小包，取出一枚新月石。攥在手中。 亚文信奉精灵的双月女神，虽然后者是早在精灵战争时期被教会证明是伪神。 “愿女神保佑我们。”他回过头，看着其他三人，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拉雯拉住亚文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贸然行动。 亚文正要说话。 皮特皱起了眉头：“有人来了。” 众人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连忙躲在一旁。 第二十五章 特工的一生大半时间都潜伏在阴影中。不知为何，皮特想起了这句话。他的右手还在衣兜中把玩着东西，只不过玩耍的什物已经由瓶盖变成了紫铜符币。虽然现在大多数世界都是用的以太能和符能充当交易货币，但是还是有部分边疆世界仍然在使用符币。 皮特注意到亚文的神色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皮特竖起耳朵努力倾听街道上传来的声音，试图粗略地估计来者的距离。 不远处传来了笑骂声，夹杂着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以及锁链拖拽的响声。特工们看见一群人押解着一个黑发女子走过了满是油垢的长街。女子看起来略显憔悴，穿着紫色的长袍。双手被一副怪异的暗色镣铐铐住，腿上也拖拽沉重的锁链，被身后的全副武装的人推搡着往前走去。 “看他们的衣服，好像是银狼特泽温的人。”皮特悄悄地凑到亚文耳边小声道。在巢穴停留了数日，皮特和科隆几乎能辨识出所有的海盗团的装束了。 “海盗怎么充当起卫兵了？” 拉雯低语道。 亚文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毫无头绪。 “不是护卫。”皮特果断道。 “巢穴从未有过雇佣海盗充当卫兵的先例。即使有，那么我和科隆应该会有所耳闻。可是我们却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那么一切都很清楚了。就像把散落的珍珠串在一起。亚文想到了早些时候那场在巢穴上空的爆炸，得出了他的结论：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这些海盗发生了叛变，并且成功了。 当亚文把他的结论告诉同伴们的时候，只有拉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皮特扬了扬眉毛：“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救人。”科隆用浓厚卷舌音提炼出了最精简的答案。 亚文点了点头，科隆与他所想无异。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救下被海盗们押送的那个女子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再做之后的打算。 ........... 沉重的阻绝金镣铐让赫卡斯蒂难以抬起她的手臂。前总督的心就像紧贴她皮肤的怪异手铐那样寒冷。 我还是个小孩子。赫卡斯蒂苦涩地想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艰难挪动的双足上。束缚她脚下的镣铐刮擦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哐当作响。 赫卡斯蒂从未料到“乌鸦”会背叛自己。毕竟那个从小对赫卡斯蒂要求百呼百应的拉多雷多叔叔一下子转变成统领海盗们向着赫卡斯蒂发起叛变的“乌鸦”。这种反差还是过于巨大了。 “走快点！”人渣推搡着赫卡斯蒂的肩膀，催促她继续前进。 赫卡斯蒂回过头，轻蔑地望着那个海盗。 “你？”海盗看着赫卡斯蒂不羁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死亡之杖的托柄，狠狠地砸在了赫卡斯蒂漂亮的脸蛋上，“你还在狂什么？！婊子？” 赫卡斯蒂雪白的面颊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浮肿。赫卡斯蒂感觉自己的牙齿被敲碎了，脸颊也火辣辣地疼痛。但是她依然倔强地望着他。 海盗心中大怒，又是一托柄砸在了赫卡斯蒂的脸上，这下赫卡斯蒂的脸颊肿得像一个熟透了的甜瓜。 海盗下手太重，赫卡斯蒂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锁链噼里哐当地响作一团。 看着赫卡斯蒂狼狈摔倒的样子，海盗露出了一口烂掉的黑牙，笑道：“这下你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 可是赫卡斯蒂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父亲的话语：“法师永远不会向贱种低头”。赫卡斯蒂以前从未赞同过父亲这句话，即便是在他临终时。赫卡斯蒂还记得那时自己将他饱经沧桑的手攥在手心里，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老人安详地在阳光里睡去。 法师永远不会向贱种低头。赫卡斯蒂努力地站起身子，粗糙的布料摩擦到腿上粉嫩的新伤疼得眼泪几乎要溢出赫卡斯蒂的眼眶，但是她还是试图挤出微笑。 “快走！”海盗们催促到，丝毫没有顾及到赫卡斯蒂现在的状况。 突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他们身后传来。灼人的气浪直接将在在后方护卫的数名海盗掀飞了出去。 “看著她，不要让她跑了。否则没法向船长交代。”为首的一名带头盔的海盗让两名手下看住赫卡斯蒂。自己则从腰间取下了死亡之杖，招呼另外的人开始射击。可是海盗们并不知道爆炸物来自什么方向，所谓还击也只是试探性地盲目射击。 轰~~~~ 火球像一枚熟透的血橙，在落地的一瞬间迸裂开来，释放出明亮的光芒的同时抛洒出炽热的炎浆。被高温液体溅射到的海盗们立刻发出了惨叫。赫卡斯蒂亲眼看见两名海盗因为距离爆炸中心过近，在火球爆炸的一瞬间身上就像沾满了橙色的黏糖，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去几步，就被熔化掉了。 “过来！”两名海盗拽着镣铐将赫卡斯蒂拉向身后的掩体。她一闪而过的目光又瞥见两名海盗被街角商店里射出的光束放倒在地。 “在那边！”海盗队长也注意到了敌人射击的方向，他右手紧握的死亡权杖立刻就发射出了暗绿色的光束。 就在赫卡斯蒂左顾右盼，寻求逃跑的机会的时候。像是回应她心中的请求似的。突然，紧绷的锁链一松。赫卡斯蒂诧异地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披着褐色斗篷的家伙正站在自己身后，他的脚下正躺着两名不省人事的看守。 “跟我来。”陌生人压低声音道。 赫卡斯蒂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猫着身子跟在陌生人身后。由于前方的海盗们都处于激烈的交战状态，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赫卡斯蒂不见了。 赫卡斯蒂跟着陌生人躲进了路旁的一条小巷里。 “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把镣铐弄开。”陌生人道。只见他伸出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作势要去触碰镣铐，“等一下，阻魔金？你是个法师？” 虽然看不到陌生人的脸，但是赫卡斯蒂大概猜到了斗篷下面的陌生人是什么表情。 “嗯，我是一名法师。” “我们再往里面走一些再说话，你先走。”陌生人没有犹豫，跨到了赫卡斯蒂的身后，掩护她继续前行。这时，前总督注意到他的右手手心里面捏着一块符能石。 一个术士。赫卡斯蒂心中默念着。我可不认识什么术士。外面长街上叫骂声越来越大，赫卡斯蒂赶快加快了脚步向着小巷深处走去。陌生人跟在她身后。 赫卡斯蒂与术士跑了一小段路，但是她身上的枷锁实在是过于沉重，于是跑着跑着她的步伐就开始凌乱。赫卡斯蒂其实平日里并没有怎么进行过锻炼，今天早些时候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现在她还能勉强跟着陌生人跑下去全凭她的精神苦苦支撑。 赫卡斯蒂感觉自己的肺部火辣辣地难以呼吸。她开始喘起了粗气，努力抬起手臂撩开挡在眼前的发丝。腰部也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每跑动一步随之而来的就是钻心的疼痛。 终于，二人又跑过了几栋低矮的房屋，来到了一堵斑驳矮墙边。陌生人将赫卡斯蒂拉上了墙头，。赫卡斯蒂知道墙的外面是什么。 “不，不要。”赫卡斯蒂感到头晕目眩，回过头去不敢向外看。 “我们必须跳，你抱紧我。”术士脱下斗篷，露出了一头浓密的黑色短鬈发以及一张玩世不恭的英俊面庞。 “我们会摔死的。”赫卡斯蒂有些失声，“就算你是术士…..” 男子友善地笑了笑，“不会的，来，你抱着我。” 紫铜符币从数百尼的高空落下，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下层烈酒广场的淡紫色大理石喷泉的水池中，惊起了层层漂亮的涟漪。 …………………… “法师还在休息。刚才的降落的时候她受到了过度惊吓”皮特将门关好，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亚文微微颔首。 “你有问出些什么吗？” 皮特摸了摸头，无奈道：“就只证实了我们的推测。海盗们联合乌鸦造反了。剩下的她基本上没说什么。” “总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皮特摇了摇头。 “乌鸦为什么造反？” 皮特头摇得像转铃。 亚文毫不掩饰自己对皮特的失望：“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再等一两个标准日舰队就会发起进攻。” 皮特的脸有些泛红：“我会问清楚的。” ……………………….. 赫卡斯蒂庆幸自己没有在跳落的时候摔得粉身碎骨。她回想起降落的时候她死死地缠在那个叫做皮特的家伙身上的可笑模样，不由地双颊腾起了红霞。 赫卡斯蒂从未来过吊死鬼酒馆，她厌恶这座人渣们的熔炉，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进入这里。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缩在吊死鬼酒馆二楼的一角，望着发霉的墙壁发呆。 这里没有安静的房间，清香的松木以及温暖的灯光。有的只是楼下莽汉们没完没了的吵闹以及令人作呕的酒臭味。不可名状的祝酒歌穿过天花板折磨着赫卡斯蒂的神经。难以下咽的饮食虐待着她的胃肠。没完没了的日光和劣质的黑麦酒以及油腻的猪排一样让赫卡斯蒂难以忍受。赫卡斯蒂很想立刻离开这里，但是她却没有办法离开。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连离开巢穴的船票都支付不起。而且外面乌鸦的人应该还在铺天盖地地搜捕自己，就这样贸然出去很有可能再次落入乌鸦的手中。 赫卡斯蒂漫无目的想着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赫卡斯蒂又看见了皮特的那张脸。 “休息了一天，你感觉如何？”皮特嘴角的弧度太过弯曲，挤出了深深地条状酒窝，法令纹张成不自然的角度，一双眼睛眯成缝。看起来像极了套着一张人皮面具。 赫卡斯蒂戏谑地品味着皮特的假笑，像是在欣赏一件后精灵时代的石膏塑像。 “你的酒窝出来了。”赫卡斯蒂淡淡地调侃道。 皮特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换成了一副相当尴尬的表情：“我，那个…..” “你救了我的命。”赫卡斯蒂并不想太为难这位术士，“不要太拘束。” 皮特搬了一张椅子靠在窗边坐下：“海蒂你知道总督长什么样子吗？” 皮特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赫卡斯蒂摇了摇头，说出了几乎所有巢穴居民都会说的那句话：“总督隐藏在阴影之中。”皮特为难地挠了挠头：“那你知道海盗和乌鸦为什么结盟发动叛乱吗？” 赫卡斯蒂沉默了一小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概是乌鸦认为总督会夺走他的权力吧。” “总督和乌鸦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赫卡斯蒂起身走到了皮特的身旁凝望着他淡褐色的眼睛。皮特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总督和乌鸦在关于巢穴的存废上有过争议。”赫卡斯蒂站在皮特的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乌鸦希望能够和帝国战斗到底。总督希望能够抢在帝国之前跑掉。”当话说出口的时候，赫卡斯蒂就有些后悔了。她又忘记了巢穴上的居民们。 “那总督他付诸行动了吗？”皮特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看着赫斯卡蒂，“你知道具体的计划对不对。” 赫卡斯蒂觉得术士这种样子真的很傻气。这是多么愚蠢的间谍啊？皮特的表情就像一个看见糖果的大男孩。 “总督并没有告诉过我。”赫卡斯蒂浇灭了皮特内心的火苗，“这些事情都是总督自己安排的。”赫卡斯蒂并不清楚帝国对巢穴的态度，她也不知道告诉这个可能是帝国间谍的家伙，总督已经大致完成了逃跑的部署对于巢穴居民意味着什么。说到底还是她的阅历太少。赫卡斯蒂怀疑随便再换一个人都能看清皮特大脑皮层下的思想。 “那你知道幽能炮吗？” 赫卡斯蒂悬着的一颗心落在了地上，她松了一口气。 “知道，我是幽能炮的主要管理人员。” 第二十六章 “乌鸦”在短短的数个小时里饱尝了失败的苦涩。他拄着拐杖从瓦砾堆中走过，试图搜寻赫卡斯蒂逃跑时留下的蛛丝马迹。 “怎么跑掉的？”拉多雷多环顾四周，问道。 “不知道，我的手下按照计划把守住了各个关键路口，没有放任何一个人上来，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员下去。”萨克维跟在拉多雷多身后，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估计是传送术什么的….” 会传送术的人哪有那么多？拉多雷多俯下身子，捡起一块碎石，“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 萨克维凑上前看，拉多雷多手上的石头好像一滩凝固的慕尔酸奶，只不过是灰色的。 “这是石块被高温熔化后重新凝固形成的东西。”萨克维拔下一根鼻毛，若无其事地说道。 “热浆弹。”特泽温查看着一具尸体，“帝国制式武器；只有它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听到特泽温说出帝国这个词语的时候，乌鸦心里一沉，内心的阴霾更浓了。他回想起赫卡斯蒂的命令，拉多雷多开始怀疑是否已经有帝国间谍渗透进巢穴了。 “死了多少人？”拉多雷多的护卫们正在把尸体拖走。 “七个人。”特泽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仅仅是因为死去的七名海盗全是特泽温的手下，还因为有人救走了总督。 “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应该参与到你的游戏里面了，拉多雷多。”特泽温的语气有些冷淡，“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岔子？” “乌鸦”默然，他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猜，你一定是拍了脑袋就决定造反吧？”萨克维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抢险发难，“先是酷奇被炸成爆米花，现在又有总督被救走。你究竟有想过这些情况吗？” “闭嘴！”拉多雷多把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击，“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一个人会逃过你的眼睛吗！那我问你，她们是怎么从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我又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女孩！”萨克维尖啸道，“更何况她是一个法师！” “好了，萨克维。”特泽温拍了拍“狡鼠”的肩膀，“你确实监视不力。你知道那个小姑娘不是虚空系的法师。她是不可能会传送之类的。” “我希望你能多思考一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拉多雷多。”特泽温看着一脸愠色的“乌鸦”，“毕竟你现在是巢穴的实际掌控人。” “没人认得到赫卡斯蒂。”“乌鸦”向着他的两个盟友说道，“你们都知道那句话。” “我倒希望她跑出来公然宣称她是总督。”萨克维忧郁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抓住她了。” “赫卡斯蒂没有这么傻。”“乌鸦”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拉多雷多走到他们之间：“我会下令，让他们最紧严查离开巢穴的船只。让她没法离开这里。” “希望如此。” ………………………………………………………………………………………………………………………………………………… 拉多雷多拉开了绛紫色的窗帘，让太阳的光芒照进昏暗的房间。他不习惯赫卡斯蒂房间内阴郁的布置，他需要透透气。 “乌鸦”拉开了抽屉，取出了赫卡斯蒂的印章放在桌子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重新把巢穴的秩序给稳定下来。“乌鸦”在临时戒严令上盖上了鲜红的印章。帝国间谍的出现使得“乌鸦”认识到了事情的严峻，虽然不排除是他猜测错误，但是还是小心为好。 “乌鸦”没有写过调任状，他花费了一些时间阅读赫卡斯蒂之前写下的调任状。然后开始提笔为某些人安排命运。拉多雷多绞尽脑汁为几位可能不会那么忠心的军官安排好了“更好的”去处。 他的想法很简单：“总督的那话儿”只有乌鸦的崽子们看着他才能安心。巢穴舰队的控制权也必须牢牢地攥在他的手中。巢穴的舰队包括一条改造过的开拓时期帝国战列舰以及三条破灭时期的巡洋舰以及一堆用货船模块改装的护卫舰船，它们是守卫巢穴的中坚力量。 “乌鸦”拿起签署好的文件，交给了自己的护卫：“你把这个交给旺亨队长。 护卫应声答是。 思前想后，拉多雷多还是把护卫巢穴炮台的任务交给了特泽温。让“银狼”和他的手下护卫炮台既是一种对他的奖励，又是对他的拉拢。相比起那只老鼠，拉多雷多还是更愿意拉拢一下“银狼”。 虽然在赫卡斯蒂的安排下，最近在巢穴停留的船只越来越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进不了内港的船长已经开始向“乌鸦”表示出了他们的强烈不满情绪。更有甚者扬言要离开巢穴，将货物运到更远的明光号去卖。新总督准备安抚一下这些准备离港的海盗们，看看能否再让他们停留些时日。 既然不准备离开巢穴，也就没有搬运家当的必要了。搬运货物的工作也应该停下来，护送货物运输的护卫舰也要回来守卫随时可能遭到帝国海军攻击的巢穴。想到这里，拉多雷多立刻又开始着手安排。 拉多雷多希望能在面对帝国海军的时候自己能有一支坚韧的舰队，但是很显然，并不是所有海盗都有和帝国海军作战的勇气。“乌鸦”皱着眉头。如何让舰队直面帝国海军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必须要控制住他们所有人。乌鸦略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站到窗前。不远处，刺蝎号正拖着尾部的明亮光环在调整飞行角度。 “我真希望我没有发动过政变。”“乌鸦”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新总督有些后悔自己草率的政变了，他开始想假设赫卡斯蒂愿意抵抗到最后一刻该有多好。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就算是死亡，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虽然到那时候，赫卡斯蒂也有很大的几率会在交战中死去，但是拉多雷多觉得那也是总督必须承受的一部分。 可惜再也不会有这种假设了，眼下赫卡斯蒂不知所踪，帝国海军也在做准备。 “我只能尽力而为。” 现在，拉多雷多想要叫上一些卫兵，跟随他一起去码头，他想要接管古典海盗团的战列舰。他从很早以前就喜欢那条船，现在，他需要它。 第二十七章 当虚空站再次遁入杜恩的阴影的时候，又有数条客船趁着暮色停泊进港。 在情报中心那漂亮的穹顶下，一群身着天蓝色海军制服的将领们正围站在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前。此时此刻，高顿星区几乎所有的的海军将领都聚集在此，听着情报人员讲解关于巢穴的情报。 “根据我们的特工在巢穴发回来的情报。”情报人员将全息水晶像上的战列舰放大，以供诸人观看。紫色的战舰虚像漂浮在空中，“狼蛛号是一条旧式救赎级战列舰。” 救赎级战列舰是帝国在灵吸怪战争时期建造的一种战舰，距今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帝国船厂已经不生产这种军舰了。 “这种东西他们是怎么弄到的？”莱戈平皱起了眉头，“走私犯可搞不到这些东西。” 梅奈希恩对莱戈平将军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帝国在击败了灵吸怪以后，战舰技术发展几乎陷入停滞。连带着战舰设计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因此，很多古老的船只都还在帝国海军里面服役。而旧式救赎级也是其中之一。高顿星区的三条战列舰之一的莱特号便是一条救赎级战列舰。所以莱戈平会对海盗们弄到这样一条舰船感到相当吃惊。 “我会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等我们抓住了那个“总督”以后。”梅奈希恩说道，“眼下我们还是尽快商量进攻计划吧。” 莱戈平点了点头，示意情报人员继续说下去。情报人员继续放大全息影像，数条较小的护卫舰出现在投影上。 “这些护卫舰都是用货船模块改装的，并不是任何制式战舰。装配有轻型魔导炮。” “型号。”本伊特将军凑近前，端详着那几条护卫舰。 “mk-73型，有效射距1.3尤里卡......” 本伊特摆了摆手，示意情报人员不必继续说下去，他很清楚mk-73这种武器的性能。 “接着讲战舰吧。”莱戈平将军抬起头，平静地望着穹顶闪烁的群星，让情报人员将特工搜寻到的情报讲下去。 “除此之外，我们的特工还收集了最近滞留在港中的各条海盗船的情报…..” “这次战斗结束后。高顿星区的海盗们起码会安分十个标准年。”一位白发苍苍的海防办上尉带上了眼镜，翻看着手中的报告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看看。萨克维，酷奇居然还有卡拉多夫。啧啧，追了他们这么多年，这下可算是找到贼窝啦。” “教会一直认为他们是躲在杜恩的深空里面。”老上尉抬起头，洪亮的嗓音传遍弧形的大厅，“我们一直都受到了他们的误导。谁会想到他们居然自己建立了一个虚空站呢？” “那是你们海卫办的人太蠢。”另一位年轻的军官站起身，讥笑道，“你们脑子都被灵吸怪吃光了。” “你...”老上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正要争辩。 “我们不是来这里吵架的，两位。”莱戈平将军略微提高了嗓音，提醒着两位有些出格的军官。 老上尉恨恨地看了年轻的军官一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本来根据我的预想，我们的特工们会记录下巢穴舰船的出入状况。然后我将会选择巢穴舰船最少的时候发起攻击。但是”莱戈平话锋一转，“我们的特工惊奇地发现最近巢穴的船只有增无减。巢穴的两个港口都快要停满舰船了。” “这很反常。”本伊特说道。 “是的。”莱戈平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情最好的解释就是他们觉得我们会在近期发起进攻。所以开始有意识地增强防御力量了。” “但是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本伊特询问地口气道。 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我们会发起进攻。” “为什么不等他们……” “开玩笑吧？…….” 莱戈平不顾说出这句话时的满厅哗然，坚定地说道：“本伊特将军，假设你是“总督”你会怎么样做？” 本伊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绪，他沉思了片刻道：“我会立刻逃走。因为面对帝国海军，我几乎毫无胜算。”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没有立刻逃走。” “堡垒。”本伊特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因为他们指望依靠那座名为巢穴的堡垒击败或者摧毁帝国舰队。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你的答案。”莱戈平将军严肃地望向坐在位置上的军官们，“我也认为他们以为可以凭借巢穴战胜我们。” 舰队不应该与堡垒作战。梅奈希恩皇子坐在一旁，心想。 理论上来说，舰队应该避免与堡垒直接进行作战。这是每一个海军学院的学生都必须知道的常识。因为堡垒可以迅速修复损伤，但是一条军舰却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眼下高顿海军的战争目标就是摧毁巢穴，所以不得不直接与那座虚空站进行交战。高顿海军必须在发起进攻的时候直面要塞的炮火和强大的修复能，这样的进攻会让高顿舰队损失惨重。 “你准备说什么？”本伊特不喜欢莱戈平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强攻的理由。我们明明可以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慢慢消耗他们……..” “如果你们仔细阅读报告书里面的巢穴火力大致的分布密度，你们就会发现…..”莱戈平将军仿佛没听见似的将巢穴堡垒的全息成像放大了数十倍，“这座球形要塞并不是每个方向上都布置了火力。” 莱戈平粗暴地示意了一个准备开口的军官闭嘴：“我把这座要塞大致划分成六个面。我们将要发起攻击的方向是正面，然后是背对我们的方向是背面，剩下四个面我称之为侧面。” 莱戈平来到堡垒投影的背后；“根据初期的报告，我发现巢穴正面部署的武器最多，包括那门巨型幽能炮。四个侧面武器最少” “别急。”莱戈平示意本伊特不要说话，“侧面的火力是为了防止我们迂回进攻，那么背面呢？背面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武器呢？” 在座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莱戈平是何用意。 “于是我示意特工们深入调查巢穴背面。” “然后我们的特工在巢穴见不到光的那一面发现了几个港口。虽然都很隐蔽，但是他们还是发现了有运输船从那个港口出入。”莱戈平严肃道，“他们发现从背面出入的运输船刻意选取巢穴居民休息的时间进出港口，并且那些运输船离开港口后也并没出现在正面的航道上。所以我断定，在巢穴的背面应该还有一个虚空门。“总督”把那一条线当作安全补给通道。只要那条安全补给线存在一天，我们就绝对不可能通过切断补给的方式来削弱他们的力量。” “我们可以让术士们看看啊，或者帝国特工….”军官中不知是谁喊出了这样一句。 一旁的梅奈希恩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海军有些军官简直毫无常识，每一个虚空门坐标的确定都是经过了术士们的反复测量与计算才得出来的。要让术士们如果要完成对巢穴的虚空门的勘测，起码还要等待四五个标准月，其中变数会更多，没办法等那么久。至于派遣帝国特工的想法更是可笑。根据现有的情报，特工们连幽能炮的操纵室都没找到，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总督”严加看守安全通道的坐标。 “伊斯上尉。”莱戈平语气有些严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你觉得巢穴的虚空门的坐标是怎么得到的？我告诉你那是皇子殿下运气好误打误撞才找到的。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大的几率再误打误撞正巧找到另一个巢穴的虚空门？” 是露西安的运气太好了。梅奈希恩对莱戈平的看法并不认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被训斥的军官。 事到如今，本伊特知道已经不可能再说什么先削弱再作战了。于是他微微颔首：“我同意莱戈平将军近期发动进攻的提议。” 莱戈平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还有谁有异议？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讨论部署了?” 没有人提出异议，莱戈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安排作战部署…..” 虽然梅奈希恩对于舰队部署这些概念是一头雾水，但是最近莱戈平开始有意地让他系统的学习起相关内容。所以，皇子殿下在听军官们讨论的时候也不至于一窍不通。 ……………………………………………………………………………………………………………………………… 终于当舰队进攻的时间和部署都确定下来之后，皇子疲惫地向着窗外望去，此时萨先的第一缕晨光已经掠过了杜恩荒凉的弧形地表，照射在虚空站的舷窗上。金色的光芒逐渐爬上情报中心透明的穹顶，繁星开始缓慢地隐去。军官们向着皇子和将军致意后逐渐离去….. “明明没有过去多久。”梅奈希恩总是不太习惯虚空站公转的速度，蓦然间觉得有些恍惚，莱戈平将军在向他告别之后也离开了这里。现在这里只有皇子殿下一个人。萨先的光芒在光滑的大理石表面上拉出了扭曲的长影，皇子望着自己的影子陷入了沉思：自己穿越之前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普通学生。但是穿越之后却成为了高贵的皇子。本来梅奈希恩以为吸收了皇子的记忆后自己会有长足的长进，但是吸收记忆是一回事，学会运用好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看来他依旧是一个披着上位者外壳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十足的长进。 “我必须有所改变。”梅奈希恩皇子摇了摇头，他并不满意自己的现状。想要适应自己这个身份，他必须更加努力。 再过一个标准日，舰队就将对巢穴发起进攻，在梅奈希恩的要求下，他将一同参与对巢穴的围攻。皇子想积累更多的战斗经验，这也是他以后起兵必不可少的能力。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皇子殿下很想变成一只灵吸怪。 ………………………………………………………………………………………………………………………………………………….. 当“乌鸦”在荷枪实弹的卫士的簇拥下，登上二刺螈号的时候。亚琪的脸上全无血色。 “晚上好，夫人。”“乌鸦”虽然嘴上说着，可是行动上却没有表现出晚上好的意思。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将海盗团的成员团团围住。 “你想要做什么？”亚琪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我喜欢你丈夫的船。”“乌鸦”耸了耸肩，他不是一个喜欢滥杀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望能够和亚琪夫人达成交易，“所以我想要征用它。 “这又是总督的意思吗？”在死亡缠杖的环绕下，女术士有些失声，“护卫舰还不够吗？” 拉多雷多感到有些意外，他礼貌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夫人。这是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达成一个交易。” 亚琪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卫兵，冷哼道：“你可真会做买卖。” “我只是担心交易谈崩了，您会率先发难。”拉多雷多从会客厅的玻璃柜中取下一个杯子，为自己斟满桌子上的酒，抿了一小口：“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和我达成交易。” “我还有选择吗？”亚琪夫人森然道。 “事实上，你还可以选择反抗，然后被我杀死。当然船我依然会收下。”拉多雷多从不在严肃的气氛下讲笑话，“当然我建议你们下船，我的人会护送你们安全离开巢穴。这样，你也许有机会活着与你丈夫重新见面。” 亚琪沉默了一小会儿，冷哼了一声：“我们走！” 很快，女术士和二刺螈号的船员们在卫兵的监视下都下了船。拉多雷多从柔软的沙发中站起身示意自己的船员开始接管舰船。 我要尽快把伽奇索的印记去掉。拉多雷多有些不快地想起挂在船长室那幅伽奇索的画像，现在这是我的船了，它不能再叫二刺螈号了。拉多雷多抖了抖披肩，黑色的皮毛落在了地上。像极了一只真正的乌鸦。 一个名字突然从他的脑海里面飘过。“乌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喃喃道：“嗯，乌鸦之巢。这个名字不错。” 第二十八章 战前杜恩舰队已经结合特工发回的情报做出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率先跳出巢穴虚空门的十条夜莺级护卫舰立刻就释放了静默弹干扰掉敌方位于虚空门附近的侦察平台。 “舰长。”哈迪回过头望着本伊特，“已经根据坐标释放完成，预计三个标准分后静默敌方侦察平台。” 本伊特对现在的状况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当夜莺级护卫舰跳进巢穴那一刻起，侦察平台应该已经向着巢穴发回了帝国海军入侵的警报。敌人应该已经开始着手部署。 “继续发射静默弹，我们的任务是为舰队部署争取更多的空间。”本伊特示意哈迪将他的命令传达至各舰。 “让舰队分散进行部署。”本伊特补充道，“马上。” 护卫舰群就像正在分工的红蚁一般，立刻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在虚空门附近进行分散部署。很快，由十条夜莺级组成的护卫舰群分成了两支各有五条护卫舰的小型舰队，由虚空门入口向着相反的两个方向开始有序地移动。 这时，距本伊特所在的左翼舰群数十余卡尼外，被带电的暗紫色虚空褶包裹着的五条工具级轻型巡洋舰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虚空门，呈一字排开。几乎没有反应时间，五条轻型巡洋舰的尾部在同一时间冒出了明亮的橘红色尾焰，一齐向它们的正前方驶去。 最后从虚空门里面出来的是三条战列舰。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哈迪一下子就在点点繁星中辨认出了拉玛号牙白色的舰首。 “战列舰已经就位。” 随着副官雄浑的声音在缪斯舰桥上响起。莱戈平点了点头，叫来传令官。将作战开始的命令下达至整个舰队。 莱戈平的想法很简单，：正面由轻型巡洋舰负责拉起警戒线，两翼由护卫舰群进行掩护，同时这两支舰群也都进行拔除侦察平台的作业。而三条战列舰与巡洋舰保持0.5尤里卡的距离，跟随在轻型巡洋舰后方，伺机进行火力输出。 古板，粗暴，却很高效。莱戈平选用的是典型的帝国海军战术。 ………………………………………………………………………………………………. 梅奈希恩在拉玛号的舰桥上目睹了高顿舰群部署的全部过程，不由地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在不知名的蓝色恒星的光辉掩护下。高顿舰队就像一群潜伏在过膝的草丛中的致命毒蛇，悄无声息的逼近着目标。 根据特工的报告，除了少数部署在虚空门周围的侦察平台以外，最远的侦察平台也只是部署在距离巢穴2.7尤里卡的航道上。从巢穴到虚空门的距离大概有7尤里卡，也就是说帝国海军还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侦察任务。 第一批黑曜石探头自轻型巡洋舰的蜂窝状的舰首倾巢而出，以1200卡尼的初速度飞向深空，这种黑曜石探头会主动侦察半径为1尤里卡的空域里的热源并将收集到的信息传递回巡洋舰上。但是这种探测器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在收集敌方的情报，的同时，也会暴露己方的位置。 “报告！已经发现敌方舰队，坐标是北纬47度1分28秒，赤经0时42分26秒，。距离我方舰队3尤里卡，距离敌方基地2.3尤里卡。” 很快，黑曜石探测器就传回了信息。几乎是在同时，帝国舰队的每一条船的舰船上都出现了敌方舰队的模拟成像。只见画面中，在距离帝国舰队三尤里卡的遥远天球表面上，巢二十余条制式不一的战舰正静静地蛰伏着，与情报上估计的数量大致相当。 “看起来我们很轻松就找到对方的主力了啊。”皇子的面庞笼罩在模拟成像散发出的紫红色幽光里，远远地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这不是上次我们遇见的那一条船吗？殿下？”导航台上，露西安抬起头观看投影在虚拟天球中的敌方舰队，赫然发现上次交战的二刺螈出现在了敌方的舰群之中。 梅奈希恩也在舰群中发现了那条战列舰，只见紫色的虚拟成像中，二刺螈号被众多艋舸环绕着在舰队中间。 “不，那不是二刺螈号。”梅奈希恩摇了摇头。 露西安瞪大了双眼：“可是那明明就是那个叫什么二刺螈的船啊。” “那条船现在的名字叫做乌鸦之巢，上面的舰长是巢穴的总督。”梅奈希恩早已从帝国特工口中得知了二刺螈号易主的消息，他微笑着看着似懂非懂的露西安。 “分析敌舰运动轨迹，命令轻巡舰群继续保持原速前进，并且准备干扰敌方探测器。”莱戈平将军干练地下达了指令。距离敌方发现到锁定轻巡舰队的位置还有一小段时间，不过就算只有这一小段时间，也足够让其他分舰队到达指定位置完成对巢穴舰队的合围了。 ……………………………………………………………………………………………………………………………………………………… 当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吊死鬼酒馆里面顿时乱作一团。虽然“乌鸦”大人早已告知了巢穴的居民帝国不日将会攻打巢穴的事实，这两天也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乘船离开这里。但是绝大部分人还是抱着帝国不可能就这么快进攻的侥幸心理留在了巢穴。 一时间，怨毒的咒骂声，疯狂的嘶吼声以及恐惧的哭闹声交混在一起，几乎都要将吊死鬼酒馆那老旧的天花板掀翻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皮特一伙人了。警报刚响起的时候，皮特便立即按照计划从衣架抓起褐色的斗篷披在了肩上来到走廊与亚文等人汇合。 “走吧。”帽檐下，亚文的面庞若影若现。他向着众人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任务。” 皮特掏出斗篷口袋中的一枚碧绿的橄榄，拿衣角用力擦了擦，扔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嘴里含糊道：“我去叫女仆。” 亚文点了点头，道：“我们先走一步了。”说罢，便和拉雯等人走下了楼梯。 皮特走到二楼尽头的那间房间门口，用力地敲了敲斑驳的木门。 “进来，门没锁。”柔和的女声自门的那头传来。皮特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只见海蒂正在对着落地镜扎着头发。 “我听到了。”海蒂若无其事地将手腕上的红色头绳绑在秀发上，“你们的帝国到了。” 海蒂的话语让皮特很是不舒服。 “你也是帝国的臣民。”他提醒道。 海蒂笑了笑不置可否：“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她转过身，皮特才注意到她并没有穿着紫色法袍，而是换上了一套黑底蓝纹的赏金猎人服。脚上也套着一双镫亮的靴子。 “你…..” “我也可以是一个战士。”海蒂假装没有注意到皮特目瞪口呆的表情，“你们为帝国战斗，而我为总督复仇。” 皮特和海蒂穿过吵闹的大堂走出了大门，门外的港口也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无数恐慌的居民混成的人浪一波一波地压向码头，想登上最后的航船逃离此处。虽然穿着黑袍的乌鸦崽子拉起了人墙极力维持着秩序，但是人墙还是让惊慌失措的人们冲破，乌鸦崽们则被卷入疯涌的人流中。 “我们都会死去！”皮特看见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努力挤过人群，站在了一堆木箱上。他迅速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地身体，尖叫道：“然后我们会在色孽大君的欢愉殿堂里面获得重生！” “快走！”海蒂不由分说地抓住了皮特的手将他拉走，“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信奉旧神” “可是….”皮特的后半句话湮没在了嘈杂的哄闹声中。二人贴着墙，努力避开汹涌的人流。 “皮特你会闪现吗？哎哟！”海蒂的眼角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举起的皮箱，她捂着眼睛懊恼地蹲下身子。 “不会。”皮特也蹲下身子，伸手去揭海蒂捂着眼睛的手，“你没事吧？” “我们得快点走。”海蒂右手捂着因为疼痛而涌出泪水的眼睛，“要没时间了。” “抱紧我。”皮特不顾海蒂的惊呼，将她拦腰抱起。突然海蒂感到一阵眩晕，下一刻，海蒂发现皮特正抱着自己站在了一间棚屋的房顶。她透过棚屋红锈斑斑的屋檐望下去，视线越过节次鳞比的房屋，依稀地可以看见港口吊死鬼酒吧的木制招牌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不是说你不会…..” “我确实不会闪现。”皮特低下头看着怀中一脸不忿的美人，有些淘气地笑着，“但是我会传送啊。” “你？” “走哪边？”皮特打断了海蒂的质询，抬头望向巢穴上层那被灯光渲染成橘红色的穹顶。 “先到上层广场。”海蒂紧紧地搂着皮特的脖子，深怕一不小心一松手自己从棚屋上面落下去，“那你之前为什么直接带我从上往下跳…….啊……” 又是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皮特带着海蒂跳到了更高处的污水管道上：“因为上一次救你的时候符石用完了。” 这一次，海蒂的目光被限制在了密密麻麻的钢架结构中。借着被钢架切割破碎的橙色灯光，皮特朝着自己腰间的鼓鼓的缠带努了努嘴；“但是这一次我带够了。” 终于，在海蒂的指引下二人上到了上层广场。然而广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符能灯落寞地亮着，不远处观光用的掠行飞艇空空地停在地面上，平日里围在掠行飞艇周围的摊贩也不见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在警报响起的第一时间逃向了下层。 “入口在哪里？”皮特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幽能炮控制室的入口。 “不在上面。”海蒂拨开额前的乱发，从皮特的怀里站起，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径自向着广场西南边走去，“沿着这边的维修通道跟我下来，快。” ……………………………………………………………………………………………………………………………………………………. “确认帝国海军探测器。根据型号，我们推断帝国海军在距离我方3.1尤里卡，坐标……”乌鸦之巢号上，舰员们忙做一团.拉多雷多并没有坐在舰长座上，而是坐在了位于舰长座上方的中央指挥座上。 “命令’小杂种’的护卫舰朝着敌方探测器方向放出侦察针头。”拉多雷多的欣喜若狂，“立即命令巨炮射击标记坐标！” “是！”卫兵将总督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巢穴大本营。 没过多久，絮状幽能团飞速地划过了鸦巢的舷船向着舰队标记好的坐标飞去。 “你怎么不先用拽光弹？”萨克维的尖叫声传遍了每一条巢穴的舰船。 “你应该是脑子有问题了，萨克维。”拉多雷多冷冷地说道，关掉了全息投影，这样他就不用再看见萨克维那张丑陋的脸，“让狼蛛号跟着’小杂种’的护卫舰后面前进。到达指定地点之后，立纵展开。”所谓立纵阵型有一些类似于旧时代的单纵阵型，是一种力求火力能够最大程度投射的密集阵型。这种阵型下，战舰在太空中竖直排开将侧面火炮面向敌方。 我们的武器伤害不够，射程也太差强人意，必须在巢穴的庇护下作战。拉多雷多无奈地想着的时候数条破破烂烂的驱逐舰拖着明蓝色的尾迹超过乌鸦之巢号。 “已经探明敌方舰队是由五条轻型巡洋舰组成。”舰桥上，忙碌的船员回过头，向着拉多雷多报告情况。 拉多雷多道：“继续探测。” “探针信号已经消失。”船员的话语无情地打断了拉多雷多的幻想。“乌鸦”自上一次叛乱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帝国海军的强大压迫力，无论是技术还是能力。 “乌鸦”知道虽然自己比起一些帝国海军的将领可能没有什么指挥才能，但是“叱咤风云”的海盗们平日里也仅仅扮演着欺负民用商船的角色，如果让这群人来指挥舰队，拉多雷多相信巢穴的舰队会崩溃得更快。 眼下，拉多雷多迫切希望弄清楚的问题是这五条舰船是不是帝国这次行动派出的所有舰船。 第二十九章 “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是舰队是否能够先敌发现和瞄准。”这是帝国著名的将领卡美伦.耀光曾经在灵吸怪战争时期说过的一句话。现在这句话被写入了慕尔帝国海军学院的教科书里，成为了学员们用于理解卡美伦将军战术理念的重要材料。 然而事情却不仅仅如此，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研究，海军学院将卡美伦僵局这句话传达的理念进行了深入挖掘和完善最终衍生出了一个新的理念：提高侦察和指挥系统的效率的同时，利用反侦察和误导的手法努力主宰战场环境，在优势射程下战胜敌人。 作为海军学院优秀的毕业生，莱戈平将军便是这个理论的狂热支持者。可以毫不夸张的来说，他平生指挥的每一场战斗几乎都是在对这个理念的实现和完善，巢穴攻坚战也是如此。 此刻，缪斯号正在以700卡尼的秒速与莱特号和拉玛号齐头并进，船尾的原本亮蓝色的粒子流在亮色的天幕中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明显，反倒是她雪松色的壳体涂装在淡蓝色的星辉下渐渐变成了鹦鹉绿。 “报告将军，已经完成干扰弹部署。”士兵洪亮的吼声在舰桥里回荡，“左翼护卫舰已经就位！” 莱戈平坐在中央指挥座上，双手放在柔软的扶手上，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再等等右翼护卫舰。让轻巡放缓速度，左翼复纵展开。”由于夜莺级护卫舰的主武器并非魔导炮之类的武器，而是光弹发生器，所以莱戈平将军选择了让护卫舰群用复纵的阵型面对敌方。 …………………………………………………………………………………………………………………………………………………….. 数尤里卡外，接到了符能通讯的护卫舰群开始调整阵型，夜莺级护卫舰的侧向引擎断断续续地喷射出气流，推动飞船进行转向，只见他们的侧身面向恒星，组成了一道华丽的泰尔紫“短墙”。 本伊特凝视着窗外，歌鸲号战舰正在逐渐将侧身对向本舰，她那紫色外壳逐渐在阴影下褪去了颜色。 “光和影的游戏。”哈迪也欣赏着这平凡的景色，喃喃道：“真美。” 本伊特摇了摇头，否定了哈迪的看法：“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有多美了。相信我。就会像上次在布拉顿那样，顷刻之间，残骸断肢就会浮在虚空中。” 听闻本伊特的话，哈迪微微一怔，仿佛回忆起了布拉顿发生的惨痛战争，然后就不再多言。 本伊特年轻的时候也有着和哈迪一样的想法。直到某次作战时，他看见一个士兵尸身飘过窗前。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具尸体流露出的绝望眼神，以及凝结满血冰碴的下半身拖着的半截肠子。 “那是什么？”这时，哈迪突然指着舷船外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本伊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团臃肿的灰绿色絮状幽能团带着浅色的轨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轻巡舰群的方向去了。 “那应该就是那门巨型幽能炮了吧。”本伊特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而是继续平静地命令手下转向。 终于，所有的战舰都完成了转向。与此同时，舰桥上响起了急促的声音：“所有战舰都已到位，等待指示。” “减缓移动速度，等待莱戈平将军的进一步指示！”本伊特坐回舰长座位，“愿群星与我们同在。” ……………………………………………………………………………………………………………………………………………………… “报告，我方舰队成功规避敌方进攻。”缪斯号上，传令员汇报回接触线舰群的状况。虽然莱戈平将军的计划中是考虑到了轻型巡洋舰或者护卫舰在交战初始就被幽能炮击中而丧失战斗力的可能性。但是当他听到了轻巡无一伤亡的报告后，还是满意地扬了扬浓眉。 “传令各舰，攻击！”舰队指挥官终于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是时候给殿下上课了。” 五条正在前行的轻巡的前置引擎霎时间喷射出橙色的焰火，她们开始缓缓的停下。同一时间，两侧的护卫舰群里，紫罗兰色的菱弹像是花海中随风群起的蜂蝶，飞过宇宙青色的帷幕，留下紫色的淡痕，以极快的速度直扑巢穴舰队 三条战列舰在空旷的虚空下显得十分庞大，无数门魔导炮整齐的排成一列，黑压压的一片闪烁着瘆人的寒光，每一门魔导炮足以毁灭一方，从此变为焦土。炮台开始转动，路西安的眼珠的跟随着炮口转动的方向移动，停在了深邃虚空的某处，在那里，是早已被锁定好的巢穴舰队。 “诶，那是什么新武器”路西安一只手扯了扯梅奈希恩袖子，另一只手指着窗外缪斯号炮台上的投射出的彩色光束，她总是对帝国舰队的东西充满好奇。 “那是定向导能”梅奈希恩凑到她的跟前，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解释到。“是用来确定弹道的，帝国以前不是用这玩意儿，而是用的拽光弹。但是后来魔导炮开发出来以后，拽光弹的速度太慢了，才开发了这个” “哦，这么厉害。”路西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因为身高比梅奈希恩矮一截的缘故，只能抬头望着梅奈希恩傻笑了笑，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其实，我一直以为那光束是魔导武器” 梅奈希恩不禁笑了起来，“魔导武器哪有慢的速度。而且如果是魔导武器的话你怎么可能看得见弹道？最多就只可能在发射的时候看到它在敌舰上炸出的窟窿。” 看着露西安天真无邪的样子，梅奈希恩皇子心生绮念，垂下头在女术士的樱唇上深深一吻。 “唔~~~~”女术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惊呆了，顿时满脸通红，性感的耳垂变成了玫瑰色，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粉霞。露西安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里也尽显羞赧之色。她娇躯向后微曲，试图躲避皇子的索吻，但是梅奈希恩却步步紧逼，双手搂住了少女的纤细的腰身，身子贴上了她颤抖的酥胸，贪婪地吮吸着露西安的香津。 “唔~~~~唔~~~~~”感受到了皇子霸道的侵入，露西安六神无主，双手本能拼命地将皇子的身子向外推，但是却无济于事。 良久，唇分，晶莹的唾液丝线自二人唇间拉出。梅奈希恩皇子松开了紧搂的双手，意犹未尽地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不怀好意地望向女术士笑着。而露西安则把头埋在胸前，任由银丝遮挡住她发烫的面颊。 一时间，舰桥上弥漫着一股**的气氛。竟让人产生了一种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外的错觉。 “咳咳。”嘈杂的通讯那头，莱戈平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梅奈希恩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全息影像中的舰队指挥。 “殿下，请注意场合。”将军蜻蜓点水般地提醒了一下，便绕过了这个话题，“殿下可知我为何在此时此刻攻击？” 梅奈希恩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莱戈平：“不知道，你说吧，将军。” 莱戈平将军得意洋洋地眨了眨眼睛；：“所谓赢取胜利，无非就是充分利用各种优势，然后逐步扩大这些优势带来的战果。殿下知道我们比起海盗们拥有什么优势吗？” “舰船性能，指挥系统，我想想，大概还有侦察系统吧。”梅奈希恩有些忐忑地答道。 窗外再次亮起了彩色的定向导能光束。 “没错。”莱戈平赞许地点了点头，“殿下你应该知道这次作战的实质是偷袭战。” “偷袭战？”梅奈希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将军的话语。 “命令轻巡释放骑士导弹！”猝不及防，莱戈平下达了新的战斗命令，然后他回过身子，看着皇子，“对。就是偷袭战，只不过这与传统的偷袭战有所不同。我们是凭借射程优势和探测优势进行的偷袭。帝国海军魔导炮的有效射程是1.7尤里卡，光弹是1.5尤里卡。而反观敌方，射程最远的无非就是那门幽能炮，理论上它的射程是无限的，其次就是那条救赎级战列舰与帝国魔导炮射程相同都是1.7尤里卡。剩下的破烂们大多数射程低于一尤里卡。所以就舰队射程而言，海盗们的射程远远低于我们的射程。不仅如此，敌方缺乏主动侦察的思想和优秀的探测方式。被动地跟随我们的步伐。主动权让我们牢牢地抓在手中。” 护卫舰发射的菱光弹组成了两道密集的紫色弹幕墙，不知厌倦地袭扰着巢穴的舰队。 “这是第几波攻击了？”梅奈希恩皇子询问道，“为什么我没感觉到敌人反击？” 语音未落，绿光闪过，梅奈希恩看见不远处缪斯号柠黄色的舰首被炸得粉碎，金色的装饰撞角瞬间被分解成了数以万计的碎块漂浮在空中，断掉的舰首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脱离了控制飘向深空。 画面那头传来明显的震动，莱戈平将军苦着一张脸：“第二波才开始。我以为他们打不中的，哎，失算了。”说完，梅奈希恩看见将军起身道：“立刻关掉6和7的侧向引擎，报告伤亡。” 虽然，莱戈平将军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但是梅奈希恩还是大致沿着他的想法继续想了下去：莱戈平将军一开始让舰队分散就是为了迷惑敌人以及减少舰队伤亡。而且他应该一开始就故意让轻型巡洋舰被敌方发现从而干扰敌方判断，然后战列舰的炮火迷惑敌方。让海盗们以为他是想以巡洋舰为掩护幕，以战列舰作为火力输出。但是，实际上他是以两翼的护卫舰作为火力输出。 但是为什么将军会想用护卫舰作为火力输出呢？梅奈希恩对于这一点还不是很通透。 这时，莱戈平将军苦笑着又回到了全息投影前：“打完这仗缪斯号要拖回去大修了，看样子这条船是被对面那几条战列舰直接命中了。” “将军阁下，你为什么用夜莺级作为主要火力输出？”趁着这个当，梅奈希恩皇子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抖了出来。 莱戈平将军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殿下真的是天才，居然就直接猜到了我的想法！” “虽然夜莺级护卫舰像其他护卫舰一样缺乏实际防御火力十分脆弱，但是她们却拥有其他同类舰型不具备的优点。每一条夜莺级护卫舰都有极大的破坏力。” “哦？” “帝国以前的护卫舰或者驱逐舰都是发射的符能导弹。但是符能导弹有一个较为漫长的加速过程。但是夜莺级却不一样……..” 五条轻型巡洋舰排成了古老的单纵阵列，魔导炮的炮管抬起一定的角度，炮口同时亮起了绿光…………. “夜莺级的破坏威力和烈日级导弹不相上下，但是它的初速度极快，而且不可拦截。”莱戈平将军解释道，“旧时，帝国海军对于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理解就是一群闯入敌人阵型中乱咬乱叫的疯狗，从而分散敌人注意力。但是夜莺级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看法….” …………………………………………………………………………………………………………………………………………………….. 本伊特站在舷船边看着紫色的弹幕疯狂地倾泻而出，在空中交汇成紫罗兰色的死亡弹幕狂岚，不禁紧握双拳，热泪盈眶。 只有莱戈平真正理解了如何使用夜莺这柄利刃。本伊特将军的泪珠悄然滑进花白的胡须里。他回过头，看着舰桥上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他，包括哈迪。 本伊特将军有些哽咽地举起了右拳，脖子上条条青筋绽开，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今天！今天！我们再也不是什么遭同僚们耻笑的避战保船的布拉顿行星近卫军了！看啊！”本伊特将军侧过身子指向窗外：“我们是骄傲的帝国海军！我们是战斗在最前线的战士！”老将军饱含风霜的脸上满是激动：“我们是刺入敌人胸膛的匕首！” 自战斗打响开始，护卫舰群就像没拴上锁链的疯狗，光弹发射器火力全开，一刻也没有停息，疯狂地向着巢穴的舰队倾泻着怒火。 紫色的光辉一时间湮没了恒星靛青色的光芒，像一把华丽的纸扇肆意地向着虚空深处铺展开。 “将军!”舰船上，船员们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本伊特气得直跺脚，“我们还没有复仇！你，你，还有你们都不许哭！” 一个船员努力用袖口抹掉眼泪道：“我们没有哭，我们也不会哭。” 本伊特点了点头：“继续开火。”他的嗓子因为过度嘶吼而有些沙哑：“让我们的同僚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是！” 本伊特坐回椅子上。明光如炬的精灵树舰，遮天蔽日的太阳轻舟。往事如潮水一般涌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们会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的。本伊特仿佛看见了精灵的双月圣旗在紫色的烈焰中燃烧殆尽，树舰的残枝断干绵延千里，枯黄的树叶凋落飘零……. 本伊特嘴角露出了恨恨的笑意。等着吧，长耳朵的杂种们。 第三十章 某种意义上来说，乌鸦之巢更像一条的破旧灯笼裤，她数十卡尼的叉形舰身上打满了大小不一的烟灰色“补丁”。参差不齐的各式探针自暗赭色的壳体伸出，探针顶部的各色信号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舰船的侧面布满了民用魔导炮以及少量从破旧的海军舰船上拆卸下来的军用魔导炮。舰船尾部的古老炼金推进器喷射出琥珀色的焰火，吃力地在青色的虚空下推动着这条庞然大物。 “乌鸦”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战术思想的人，只是他的所有战术布置在莱戈平将军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和赫卡斯蒂一样，拉多雷多在全面接手了巢穴舰队和要塞的控制权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问题是多么的棘手。除了那条赫卡斯蒂父亲的座舰法环之耀号以外，巢穴舰队面对帝国海军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虽然巢穴舰队的火力及射程都不及帝国海军，但是堡垒却有较远的射程和强大的火力。 拉多雷多希望从堡垒来重新寻找突破口。经过反复思索，他决定利用巢穴舰队来吸引帝国海军的火力，趁机利用堡垒对帝国海军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大人。’小杂种’已经就位！。” 乌鸦之巢的舰桥上，船员用蹩脚的帝国语向“乌鸦”汇报着舰队的现状。拉多雷多大人坐立不安，起身来到舷船边，望着垢迹斑斑的投镜自己神色凝重的倒影。已经过去了数十个标准分，但是他还是没有搞清楚帝国这次究竟出动了多少条舰船。 让他们再次放出探针！”拉多雷多回过头命令道，“让所有携带了探针的船都放！” “是！” 很快，“乌鸦”大人的号令飞到了每一条舰船上。只见排列得乱七八糟的舰船们在接收到了命令后都向着指定的宇域发射出了探针。一时间，密集的探针像是旧时代弓箭手齐射出的箭雨，泛着幽光掠过星空。 几乎所有的海盗船都会携带大量探针进行航行。因为只有这样海盗们才能在广阔无垠的虚空航道上找到猎物或者提前设下埋伏。虽然，海盗们的探针可以轻而易举的侦察到没有安装任何反制系统的中小型商船。但是碰上了几乎每一条船都有强大反制能力的帝国舰队，海盗们的探针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又是数个标准分漫长等待，船员报回来的消息让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探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帝国军舰，除了之前发现的那五条舰船。 有那么一瞬间，拉多雷多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但是他脑海中随即浮现起那幅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画面：碧波荡漾的波面上，自己的发须被苦咸味的海水打湿黏在一起，湿漉漉的军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拉多雷多努力地用手划着救生凝胶，试图逃离这片地方。他抬头向天上望去，满眼惊恐。东方靛青色的天空上，断成了几截的圆世之理号的残骸的裂口处还冒着幽能火花，巨兽正在缓缓地在空中翻转，扭曲，解体…………. 永远不要小瞧帝国海军。“乌鸦”大人回想起年轻时候的惨痛的失败，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根据探针传回的情报，敌方已知舰队距海盗们大概有2尤里卡左右。这个距离几乎超出了舰队中绝大部分战舰的射程。这就意味着如果现在拉多雷多想要能够对敌方舰队形成有效的打击的话。他就必须让舰队更加接近帝国舰队。但是如果“乌鸦”大人贸然命令舰队，脱离了基地的庇护去攻击帝国舰队的话又很有可能被潜在的帝国舰队消灭。 拉多雷多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狡鼠”替他解决了问题。 “老乌鸦？你的脑袋锈了吗？”萨克维尖锐而又刺耳的叫声再次从全息影像里面传来，“你像一只老猫一样窝在这里，我可不想窝在这里哩！弟兄们，开船！” 随着萨克维急促地叫唤，位于右翼的狂鼠海盗团全部调转船头，向着帝国海军的方向飞去。 “停下！”拉多雷多急忙吼道，“立刻停下！” 但是，驱逐舰群刺眼的橙色尾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懦弱似的，突然暴涨成更为明亮白色，然后逐渐在他的视网膜上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 大错已经酿成。 此时的拉多雷多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重新向舰队下达指令：“快！立刻转换为巡航阵型！追上萨克维那个自大的傻瓜！” 老“乌鸦”扶着镂空的金色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看着舰桥上忙碌的船员。这时，一名面无表情的卫兵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名卫兵一脸漠然地看着窗外。并没有进行手中的作业。 “你！”拉多雷多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卫兵，“快回到你的岗位上面去！”卫兵听见了拉多雷多的话，回过头来望着他，并没有露出敬畏的表情，而是冷冷一笑：“还回去干什么，我们已经输了，大人。” 拉多雷多暴跳若雷，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节杖，作势便要朝着卫兵打下去。 “恕我直言大人，你下达了去追‘狡鼠’的命令的时候就输了。”卫兵见手杖就要打到自己的面部也没有闪躲，只是闭上了眼睛，不咸不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哦？”听到了卫兵的话，拉多雷多就要落下的手杖悬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输了。”拉多雷多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毫无恭敬之意的卫兵。 “本来我方舰队实力就是弱于于帝国舰队，况且敌情不明，就要脱离基地的庇护贸然接近敌军。大人却偏偏又要用舰首对敌的巡航阵型。仓促之间如果被帝国再一袭击，以这帮乌合之众，不等伤亡出现肯定自乱阵脚，到时候阵型一定会很快崩溃。”卫兵摊开双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巢穴之主：“还有什么打？” 拉多雷多听了卫兵的话之后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冷汗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白色的绸制衬衫：“快！快让所有船都停下！” 于是虚空中上演起了滑稽的一幕：全速前进的巢穴舰队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潭里面，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放慢了速度。 终于，就像横冲直撞的巨象停下了脚步那般整支舰队又重新停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拉多雷多的怒气几乎消失殆尽，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卫兵一眼。 “往回退。”卫兵道。 “不可能。” 卫兵皱起了眉头：“大人，’狡鼠’那帮人现在是死定了。且不先说双方火力上的差异。仅仅是射程帝国海军就远远优于我方，他们完全可以在我们的射程外发起攻击而我们却毫无还手之力。” “退回去会被一起歼灭！对于导能飞弹而言，巢穴就是一个活靶子！”拉多雷多本来以为眼前这个年轻的卫兵会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但是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狂妄小子。 “我并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大人。”卫兵道，“巢穴是球形要塞，我们可以以此为反击点…..” ……………………………………………………………………………………………………………………………………………………… 如果有人登上狂鼠海盗团的舰船，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小了一号，就连舰船的天花板看起来都是一幅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撞到的样子。萨克维，“狡鼠”。一名矮小的侏儒海盗船船长。年轻的时候萨克维的梦想可不是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海盗，他想成为一名让人眉开眼笑的吟游诗人。他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到长塞到密尔的群星之路尽头的酒馆里，搂着漂亮的舞娘，为人们传唱骑士与公主的故事，看着酒客们向着他哈哈大笑。但是不知道为何，有两个可憎的小崽子知道了小萨克维的梦想。然后他们嘲笑了他，并为他找来了“舞娘”。 “这是你的卡门，伙计。”德亚一本正经地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推到了萨克维面前，“快点搂着她给我们唱歌啊。” 萨克维望着小女孩的眼中噙满泪水，不停地向后躲去。 “快啊！”本露出了漏风的门牙，推搡着萨克维，“当然你要给她**让我们看，我们也很开心。” 一个诗人是不会允许有人说出如此粗俗的词的。萨克维打了两个小崽子，和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两个小崽子落荒而逃，萨克维转过身用脏兮兮的袖口为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抹去了眼泪。 “没事了。”萨克维觉得自己是一个骑士而不是一个诗人。可惜没有皇后会在骑士救下公主后“奖励”骑士一耳光。 萨克维永远也忘记不了改变他命运的那天，女孩母亲愤怒地啐骂。 杂种，贱货，海盗，表子。谩骂声不绝于耳。 从那时起，萨克维就觉得为何自己不成为一名海盗呢？污言秽语盖过了浪漫的诗歌。破坏的渴望强加于守护秩序的念头之上。于是他实现了自己的新梦想，成为高顿星区三条著名的三条“疯狗”海盗之一。 希尔。萨克维还记得那个小女孩的名字。为什么当时我不把她**了呢？ 铜灰色的高速战舰群像是穿过下水道的鼠群，熙熙碌碌地飞过空旷的太空，只留下一串串不太长的暖色尾痕。 “舰长！”一名身高和萨克维相仿的船员叫到，“已经接近预定地点。”萨克维的船员几乎都是被世界所遗弃的侏儒们。这也是狂鼠海盗团所独有的特色之一。 “再次锁定后，准备释放沙林导弹！”萨克维的声音就像一只破音的木哨，“采用过饱和攻击。”沙林导弹是一种帝国旧式的导弹，这种导弹穿透了船体后还会立刻剧烈燃烧消耗掉船舱内的氧气。 “是。”船员一瘸一拐地走开了。萨克维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有十条船，帝国只有五条。虽然魔导炮威力和射程不如帝国海军。但是他觉得航速可以成为自己的秘密武器。 只要进入了一尤里卡的范围里面，萨克维就会命令舰队开始绕飞帝国舰队。帝国炮台的转速就会追不上驱逐舰的移动速度。这个时候利用沙林导弹，完全有机会摧毁帝国舰队。虚空作战，只有符能导弹才有可能一发击沉战舰的可能性。所以萨克维心中会存在这样的想法。 “目标锁定！”侏儒术士沙哑的嗓音传递出让萨克维心情愉悦，他仿佛看见了笨重的帝国巡洋舰被自己弄得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正准备说出开火两字。 “那是什么？”一个侏儒船员指着窗外，萨克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萨克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虚拟舷船外，紫罗兰色的弹幕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罗网正步步向着狂鼠海盗船紧逼过来。 “快！” 几乎就在一瞬间的事情，满目的紫色烙印进了萨克维的脑海里了。下一秒，萨克维的座舰就像星海里一叶无助的偏舟，湮没在了紫色的狂风暴雨之下……… ……………………………………………………………………………………………………………………………………………………… “报告大人。狂鼠海盗团信标消失！”乌鸦之巢号上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拉多雷多一脸惊讶，虽然他早已预见了萨克维的舰队会惨遭覆灭的结局。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在数个标准分的时间里面这一切就发生了。 “这怎么可能？”刚刚在与拉多雷多商讨对敌计划的卫兵也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帝国用了什么武器！？” “迅速回撤！”没有更多的犹豫，拉多雷多让舰队开始掉头撤退。萨克维的毁灭让他意识到帝国这次绝对不止派出了那五条轻型巡洋舰，在无垠的虚空深处，一定潜伏着帝国制造的某种恐怖武器。只有撤回堡垒附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舰船们的侧向引擎都开始喷射出气流，缓缓地进行转向。 第三十一章 拉玛号穿过驱逐舰破碎的船体，驶入数个标准分前狂鼠海盗船停留的区域。 铜绿色的残骸碎片撞到了战列舰厚重的装甲上却被轻而易举地挤开，巨大的战舰畅行无阻地经过了惨烈的墓场，就像轻舟掠过长满萍藻的湖面。 “真漂亮。”梅奈希恩皇子略微有些闲适地翘起了腿，看着舰炮和菱弹绘出的残酷画卷。 不远处，一条海盗船的墨绿外壳早已被帝国舰队毁灭性的炮火撕扯变形，暗银色的内层钢材被强大的冲击波掀到了船体外面。在星光下发出粼粼的光芒，好似一条翻过肚子的死鱼。 “殿下，我们是不是….”露西安也看到了帝国海军制造的“杰作”。女术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有一些不忍。 “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梅奈希恩提醒道，他不想让女术士心中出现负罪感，“想想那些被他们杀害的手无寸铁的平民们吧。有的妻子因为这帮人渣失去了丈夫，有的孩子则失去了父亲，也许不得不被送到孤儿院。” 露西安沉默不语，显然她在内心里是认同了皇子的观点。 终于，战舰脱离了海盗们的葬身之地，震爆引擎六对喷口的橘红色的尾焰迅速变换成了明蓝色，拉玛号又重新开始加速行驶。 先头部队被帝国海军击败以后，巢穴的舰队就迅速地撤出了战场，龟缩回了巢穴的堡垒。帝国舰队则向前开进，继续追击敌人。 “殿下。”投影虚像上又出现了莱戈平将军的脸，将军的脸上带着稍许不悦，因为巢穴舰队并没有进入他的圈套在巢穴堡垒的支援范围外与帝国海军进行决战，而是选择谨慎地退回了堡垒。 眼下，缪斯号的船首已经被严重破坏掉了，舰首的光矛和炮台都在猛烈的炮火里化为灰烬。所幸的是敌人的炮火与缪斯号的弹药舱擦肩而过，否则的话缪斯号也会化作无垠的虚空中的巨大残骸了。 “缪斯号无法继续跟随舰队作战了。”将军告诉皇子，“在战斗结束之后，缪斯号必须要拖回布拉顿维修。而现在我们只有暂时让她停在这里。稍后我将乘小艇登上拉玛号，继续指挥战斗。” “对面的什么火力这么强大？”皇子询问道，“那条救赎级战列舰？还是堡垒的火炮？” 莱戈平将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应该都不是，魔导炮和幽能炮造成不了这样子的伤害。我倒是觉得是之前狂鼠海盗船发射的符能飞弹。” “我们现在要重新进行部署了。”莱戈平将军接过属下递来的水壶，啜饮了一口，“敌人退走了，我们现在必须在赶快追上他们。运气好的话，我们仍然有机会在他们回到堡垒的支援范围之前截下他们。当然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在敌方堡垒的支援下进行战斗了。” “如果出现后面那种情况会怎么样？”梅奈希恩有些迫切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会是一场恶战，也许可以很轻松地战胜他们。计划是一回事，但是临场的变化又是一回事。”指挥官毫不避讳地跟皇子殿下讲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毕竟我们的船还是太少了。如果有绝对的火力优势的话，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 梅奈希恩皇子不说话，心想：如果再不出现转机，恐怕我们的舰船会更少。我若不彻底输掉所有的筹码被赶下台，大哥和二姐都不会放过我的。 ………………………………………………………………………………………………………………………………………………………….. 并没有过去多久，莱戈平将军就登上了拉玛号。按照指令，缪斯号停留在这里。轻型巡洋舰继续在剩下两条战列舰前面行驶充当侦察哨，至于左右两翼的夜莺级护卫舰，莱戈平将军让他们继续保持现有阵型行驶。 战术必须随着战局的变化而变换，眼前的情况下，莱戈平将军要重新评估战术的有效性。 “我们的侦察优势在稍后会被堡垒所抵消。特工们说巢穴上拥有完整的主动侦察符能，可以监视半径为2尤里卡范围的全空域。” 在梅奈希恩的眼里，这个世界的侦察手段还是相当的落后，过度依赖符能感知和奥术侦察将帝国的军用侦察探测系统带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地球的科技树上。在这个世界里面的探测器都是是基于符能感应和奥术回响这两种的理论的延伸。符能探测器可以探测到震爆术的源头，故而被利用起来寻找使用震爆引擎的战舰。而使用奥术回响这一技术则更为先进，它能感知到一个范围内所有的物体，但是由于造价高昂，并且现在大多数战舰都是震爆引擎。所以现在只有部分海军装配过这一设备。 然而就是这两种侦察器，却让梅奈希恩皇子感到这个世界的侦察手段相当落后。最开始梅奈希恩皇子以为符能探测器是一种热源感应器，结果他私底下测试发现，这玩意就只能感知一下震爆术。再细细一询问露西安，他才得知最初发明了这种东西的是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旧迪恩时代的大法师。而且据说这位法师在那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法师学徒，发明了这个术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人们的重视，以至于他也只是抄录了基本原理就把这事情忘了。然后许多年以后当军方的一名术士在大图书馆考古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术式，敏锐的军方立刻就结合这个术造出了符能探测器，从而研究出新式武器符能导弹，才能在双月祸乱的时候战胜精灵。为了感谢这个术式的贡献，在军方与奥法同盟的磋商下，奥法同盟追授了这名数百年前的法师学徒大法师的称号，还把他的名字写入了《圆环之仆》里面，供后人瞻仰。 至于奥术探测器，梅奈希恩根本没有了解的兴趣。如果说符能探测器是虚假的人员感应器，那么奥术探测器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雷达探测器了。雷达探测器的问题很明显，从刚刚莱戈平将军命令释放装有奥术探测器的探测器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雷达波的一去一回，敌人能在己方得知敌方位置之前确定己方位置，这一点相当致命。此外据梅奈希恩所知，阻魔钢可以在奥术探测器下实现匿踪，只不过因为奥术同盟施加的政治压力导致禁止开采，才没有大量出现于世。 如果能d阵列就好了。梅奈希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能d阵列的话侦察预警都会很轻松。这个世界有原理类似于电荷耦合元件的事物，安装在船体的黑曜石元件就是。皇子决定这次战斗结束以后回去找些术士好好研究一下用黑曜石元件模仿一d主动监视阵列的可行性。 “殿下？”莱戈平将军带着疑惑地眼神看着梅奈希恩皇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梅奈希恩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你继续讲吧，将军阁下。” “接下来我们需要对舰队重新定位。”莱戈平将军继续地向着皇子讲解，“事实上，我们会在某一段距离上拥有高于巢穴舰队的火力优势，我们只有抓住这个优势抢先发起有效攻击，才能赢得胜利。但是这次的侦察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轻松了，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然后被干扰或者误导。按照我之前说过的来说….” 莱戈平将军沉思了一秒，淡淡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现状就是我们主动跳进一场伏击战。” ………………………………………………………………………………………………………………………………………………….. 灯光突然变成了藏红花色，又在皮特的心头凭添了几分不安。皮特感觉海蒂已经带着自己沿着广场的平台走了好一会儿，但是二人还是没有到达操控室的门口。 “在这儿。”海蒂停下了脚步，声音轻得像一只雾霜鸟。皮特扶着锈迹斑斑的扶手走到她的身边目光越过了海蒂的香肩向后看去：不远处的下方墙面上，有一段小小的凸出石制平台。原本灰色的石砖在灯光的照射下变成了难看的土黄色。平台上有四阶不高的台阶。顺着台阶看过去。皮特看见了一堵厚实的大门。 “怎么过去？”皮特哼起了《恩客还是流氓》的调子，提醒着海蒂在他们和平台之间隔着深渊。 海蒂露出了一个胜利者似的微笑，取下胸口闪闪发亮的银链，银链上坠着一个紫罗兰色的水滴型宝石。 “我有钥匙。”海蒂的举起宝石，放在右手边的一个滴水石兽雕像的嘴里，雕像的眼睛顿时冒出了柔和的紫光，伴随着隆隆的响声，数块米黄色的石砖自二人与平台之间的断崖下升起，很快就砌出了一条浮空的小路。 “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女仆。”皮特扬了扬眉毛，作了一个女士先请的手势，“其实我可以直接用传送术把我们传过去。” 海蒂神色略有些复杂地看着皮特：“总督在这里设置了阻魔金，你刚刚若是传送的话。现在早就消失在亚空间了。”听到海蒂的话，皮特脸色微微一变。谁都知道迷失在亚空间里跟死亡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从来没有人活着从亚空间里出来过，更没有人知道亚空间究竟是什么。 “快走吧。”海蒂十分满意地看着皮特的表情，皮靴踏上了漂浮在空中的石砖。皮特随即跟上她的步伐。 ……………………………………………………………………………………………………………………………………………………… .. “退回堡垒，我们可以再作打算。堡垒的抗损害能力远远大于我们的舰队。虽然之前萨克维因为盲目出击而全军覆没，但是我们退回堡垒就会重新拥有兵力和侦察上的双重优势。”乌鸦之巢号上，卫兵沉着冷静地向拉多雷多大人解释退回巢穴堡垒的必要性，“敌方进入了巢穴的主动侦察范围一定会保持通讯静默减少被我方发现的概率，从而他们指挥和控制一定会被削弱。到时候转败为胜的转机一定会出现的。” 拉多雷多看着卫兵蔚蓝色的眼睛，他惊讶于这名年轻的士兵竟然在这种全然无望的局面下竟然努力地找寻到了一个有可能出现的突破口。 “你叫什么名字？”拉多雷多决定，只要这次能够绝处逢生他一定会任命这名年轻的卫兵为巢穴的舰队指挥官。 “伊亨扬.明。”卫兵并没有为此感到惊喜，“这些都是理论上的想法，我并不知道巢穴堡垒实际战力究竟如何。也不知道符能侦察的平台是否能发挥作用。最重要的是。” 伊亨扬无奈地摊开双手：“萨克维的舰队覆灭得如此之快，让我不得不怀疑帝国是否拥有什么毁灭性的武器。这样的话，我之前的想法都是毫无意义的。以前帝国海军有一个理论叫做绝对冲击理论，这个理论讲的是，只要拥有投射高效冲击火力的能力，劣势兵力也可以击败优势兵力的可能性。” “这种理论的最佳支持武器便是符能飞弹，帝国的符能飞弹性能应该会优于我方。”伊亨扬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拉多雷多知道了他想说什么，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现在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也只有这种样子了。” 伊亨扬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 …………………………………… 舰队就像一群逃荒的难民，狼狈地逃回了堡垒的庇护范围。失去了七条战舰让舰队的士气十分地低落，然而不久之后将会尾随而至的帝国海军更是让海盗们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战列舰静静地停留在乌鸦之巢不远处的空中，斑驳的胭脂色的船壳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海盗们一直以为这条船的名字叫做狼蛛号，“乌鸦”也是这么叫她的。但是她曾经拥有一个更为著名的名字：法环之耀。帕蒂汶叛乱中，神圣法环拥有两条救赎级战列舰，其中一条便是法环之耀。自叛乱失败之后，侥幸逃脱的法环之耀被帝国列为通缉目标，从此再无容身之处。直到巢穴建立。 现在，伊亨扬正坐在掠行艇里面顺着星光欣赏着这条漂亮的战舰。 第三十二章 当皮特推开咿呀作响的厚重巨门时，尘土自门沿上端簌簌扑落。 空气中飘散的灰尘弄得海蒂的眼睛直犯痒痒，她情不自禁地地揉起了双眼，不经意间苦涩的泪水顺着鼻翼落入了嘴巴里。 “你确定是操控室是在这里？”皮特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灯光把二人狭长的身影投在了前方落满灰尘的橄榄色大理石通道上，“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是经常有人出入的痕迹。” “这个是总督建造的安全通道。”海蒂还在不停地用指节轻轻地揉弄眼角，她解释道，“除了总督和我们几个姊妹以外，就没有人知道这条通道了。否则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没有卫兵看守这里的门？” “我相信你。”皮特强忍住咳嗽的冲动，脚步落在了厚积的尘埃上，簇簇尘埃团被惊起又重新飘落在皮特的脚边。皮特的动作十分地轻缓，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一只正在黑暗中狩猎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他迅速又致命。轻快的步伐自然也是帝国特工的必修课之一，皮特还记得在学院的时候自己因为走训练独木桥引得桥下的铃铛叮当作响而被教官用铁棍痛击脚踝的悲痛往事。 不知道是何缘故，通道里面并没有安装照明设施。二人害怕使用符能灯或者烛火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便扶着墙摸黑前行。 也许走了数个标准分或者更久，终于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亮口，借着出口的白光他们加快了脚步跑完了最后一点点路程。 “下面就是操控室。”海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皮特向下看。皮特顺着螺旋下降的楼梯看去，模模糊糊地看见底部有米粒般大小的人在往来走动。 “我们怎么下去？” 海蒂闭上了漂亮的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杀下去。” 乳白色的火焰在海蒂的手中跳动，只见她轻轻地弹了一个响指，火焰就像一条听话的小蛇一样嗖的一声从她的指缝间溜了出去，掠过胡粉砂堆砌的台阶螺旋下行。 皮特听见了火焰点燃布袍时发出的呼啦响声。没过多久，某人在楼梯上狂奔的响声混着惨叫以及杂乱的叫骂声就沿着楼梯传到了皮特的耳朵里面。 “你非要这样不可吗？”皮特有些不解地看着海蒂，“我们可以….” “不行。我非要这样。”海蒂冷冷地打断了皮特的话，“是他们打算先制我于死地。我这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说完这句话，海蒂若无其事地把她指甲盖上面的紫色小火花弹到了扶手上。小火苗落在木制扶手上竟像一根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缠绕着棕木扶手燃烧起来。 很快木制扶手上就溅起了火星。 “快点下去吧。”皮特取下了热浆杖，朝着正在肆意发泄怒火的海蒂挤了挤眼睛，“让我们开始篝火晚会吧。” 于是死亡的华尔兹随即舞起。 只见在狭小的楼梯间里，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扶着扶手，款款向下走来，双手熟练地扔出各色的火焰，被她火焰击中的所有卫兵立刻都发出非人的惨叫声而后在明亮的火光中化为灰烬。在她身前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女子黑色服装上的靛青色的花纹染成了漂亮的琉璃色。站在这名女子身边的是一名长着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的男子，男子手中高高挥舞着橘红色“长鞭”，像一条毒蛇的尾鞭，狠狠地抽打着试图接近二人近身搏斗的灰白色造妖。 他的“鞭子”在空中轻巧地滑过，抽到了造妖铅灰色的手臂上，顿时火星卷着炼金尘土飞溅开来。就像用烧红的钢刀切进雪块那样，“长鞭”轻松地卸下了造妖的手臂。造妖发出怪异的嘶吼声，枯木似的小腿重重地踏到二人下方的第三阶台阶，伸出锐利的长爪，向着海蒂抓去。 皮特的“鞭子”随意一抬，炽热的能量划开了造妖丑陋的方形头颅，熔化的炼金黏土落满了二人的全身。 “皮特！”海蒂略有些愠怒地叫到，她用指甲抠下来黏在脸上的黏土，“你就不能之前就把它的头拆下来吗？” “我已经尽力了，海蒂小姐！”灼热的气浪在皮特的耳边窜过，“但是它还是冲上来冲得太快了！” 两人默契地踏在无名的节拍在红与热的环绕下，如同于降临在敌人之间的恶魔，踩着烧焦的尸体，跨过流淌着炼金熔液的地板继续向更下方的操纵室前进。 狂暴的绿色光束自下而上射向两人！ 海蒂冷笑一声，蓝色的透明球盾包裹住二人。死亡缠杖发射出的绿色光束全部都击打在了护盾上，如同将石块投进了泥潭，只是在球盾上激起了淡淡的波纹。 “用阻魔金！”不知谁叫了这么一句，堵在两人面前的卫兵们迅速退开，为四五个气势汹汹的家伙让出一条路。 皮特瞥见他们的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暗银色的短剑。 “不好。”海蒂脸色大变 “哦，情况有些糟糕。”皮特扬了扬眉毛，看着海蒂。但是他的表情却看不出来有一丝凝重。 随着那几个拿着短剑的家伙越走越近，海蒂掌心的火焰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蓝色的护盾也开始沿着外缘逐渐开始消散。 “我们该怎么办？”海蒂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她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皮特微微一笑：“不要害怕，有我在。” 听到了皮特说出这句话，海蒂的心里莫名地一宽，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也相信你。” 皮特从腰上取下短剑，握在手心。 “你躲在我背后。”皮特扯着海蒂的衣角把她拉在身后，握住短剑的手腕翻转，格下了敌人短剑饱含杀意的袭击。 短兵相接，震得皮特的虎口有些发麻。但是他不敢松手，害怕稍稍出现什么差错，害得自己和海蒂就葬身于此。 海蒂在皮特的背后，紧紧地揪住他的斗篷，手心中全是汗水，还不时地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皮特的剑身划过敌人两把短剑的刃锋，发出咔滋地响声，就像是长锯刮过坚硬的牛骨的声音。这时谁也没有看清楚皮特究竟做了什么突然间两名敌人握剑的手腕被皮特削了下来。斑斑殷红的鲜血溅在灰色的石墙上。另外两名敌人看见同伴突然受伤，惊讶地一愣。皮特抓住了这个机会，电光火石间，皮特窜到了他们身前，寒光一闪，便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二人的喉咙。两名敌人随即便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鲜血自他们狭长的伤口中娟娟流出。 “你…..”海蒂看到皮特连杀二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皮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术士。 “我是帝国特工，海蒂小姐。帝国特工必须要学习很多东西。”皮特平静地收起长剑，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走吧，我们还得再快点。” “舞会”还在继续，只是变得更加地肆无忌惮起来，没有了阻魔金，根本没有多少卫士敢于直面这对危险的组合。很多敌人都选择了主动投降或者向后逃跑。二人很轻松地就下到了最底层。 靴子踩着黑白马赛克的光滑地板，海蒂告诫皮特：“刚刚我们遇见的是特泽温的人。那匹狼应该奉了乌鸦的命令守着这里。他应该在控制室里等我们。前面要小心一点，他还有一个会闪现的术士护卫着他。” 皮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海蒂的意思。他推开了门，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操纵室。 …. 如果不是亲自看到了操纵室，皮特绝对不会相信控制那座巨型幽能炮的地方就在这里。一个歌剧院大小的房间里，天花板上挂下来各种垂管，地上则摆放满符能仪器。房间正中央的投影虚幕上投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奥术公式。 “赫卡斯蒂小姐，你居然没有逃跑，我感到很惊讶！”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华发男子隔得远远地望向这边喊道。 皮特有些惊讶地看着海蒂，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男人喊道，“特泽温！我敬爱的拉多雷多叔叔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对付我？” “谁知道呢！”男子吼道，“也许是你永远也出不起的价码！虽然我现在觉得和拉多雷多的交易并不划算！不过还是等我把你们杀了再去和他讲这件事算了！” 没有多言，双方都知道只有一方全部死掉，这件事情才会迎来终结。 “莱特！”随着特泽温清脆的嗓音响起，赫卡斯蒂又回忆起了那日在总督府门前被人屈辱地挟持。 他可以再试试看。赫卡斯蒂倔强地咬住了下唇，一双眼睛死死地咬住那个穿着褐色皮甲的术士。这次我会把他烧成灰烬。然而不久之后赫卡斯蒂发现自己试图用肉眼捕捉那个会闪现的术士的行为是徒劳无力的。空旷的房间里泛起一阵阵荧光，赫卡斯蒂的火焰每一次都是落后荧光数秒到达。法师的攻击在绝对的速度面前是那么的无力。 “皮特！”赫卡斯蒂恼羞成怒，“快来帮我啊！” 名为皮特的特工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术士和法师的较量。 赫卡斯蒂从手中捏起一把紫焰，抛洒向敌人。特泽温和他的手下慌忙停止射击，进行躲避。 法师就像在紫色焰火中的凤凰，展开琉璃色的双翼，将愤怒播洒向大地。 随着莱特的速度越来越开，法师的步伐略显凌乱，她有些蹒跚地转过身子寻找术士的踪迹，汗水不住地从额角滑落。因为她受到莱特不停地骚扰的缘故，赫卡斯蒂的圆形护盾也因为精神不能高度集中而开始变小。逐渐由绿色的光束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皮特！”法师疲惫地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来帮帮我。”赫卡斯蒂终于在和莱特以及特泽温等人的缠斗下体力不支，腿脚一软就要跌倒在地。这时，特工终于出手了，赫卡斯蒂感觉自己倒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她没有多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阵眩晕，赫卡斯蒂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伴随着惨叫溅满了她的袖口。还没来得及让她细想，又是一阵眩晕，惨叫声再次响起。 这是那个叫做莱特的术士。赫卡斯蒂实在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确认声音的主人是否是莱特。随后赫卡斯蒂闭着眼睛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你知道她是谁吗？”特泽温颤颤巍巍地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个女仆。”皮特有些天真地回答道。 随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当赫卡斯蒂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头像是被劈开似的疼痛。她努力坐起身子，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一样地沉重。 “你醒啦？” 赫卡斯蒂回过头发现特工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枕在特工的腿上睡着了。 赫卡斯蒂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是气氛却是十分地柔和。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赫卡斯蒂喃喃道，“我其实…..” 皮特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的嘴。赫卡斯蒂的嘴唇上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鼻子里闻到了汗水，鲜血混合皮革的奇怪味道。 好吧。赫卡斯蒂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牙齿被舌头撬开的感觉。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 …………… 赫卡斯蒂感觉回去的路比来时漫长了很多。虽然她紧紧地挽着皮特的手，努力把步调放到最慢。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回了平台。 灯光又重新地散发出了橘红色的光芒。二人疲惫地坐在幽能炮广场的长椅上，手牵着手，抬起头透过巢穴穹顶弯曲的一角，望向北边蓝色的天空。在数尤里卡外，一场战斗正在接近尾声。 “你准备怎么办？”沉默了半天还是赫卡斯蒂先开口了。 “不知道。”皮特看起来有些沮丧，“应该是要继续任务。” “你能不能不回去了。”赫卡斯蒂的眼里饱含乞求，“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有条安全航线，我们可以避开帝国。” “帝国也知道那一条安全航线。真不巧，还是我告诉他们的”皮特的笑容有些凄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帝国不知道的。” “那没关系我们现在就走。帝国还要收拾残局。暂时管不了我们。我还有些钱。我们可以先去长塞在那儿帮你把你的身份抹去。然后我们去拉尔，那是一个农业世界，我们可以在穆图海边买一套庄园。再买一些拉尔海牛，每天落潮就放放海牛，涨潮的时候欣赏一下穆图的四轮明月悬在穆图海上的样子。好不好？。”眼泪在赫卡斯蒂的眼眶中打转，她别过头去。 皮特叹了一口气，解下了系在袖口的长绳，将赤裸的胳臂露给法师看：“我身体里面被植入了身份铭牌。没有人敢取这个，从未有过。帝国是不可能将辛辛苦培育的杀戮机器随手放走的。况且，我以前是个孤儿，靠着帝国的救济才活下来的。帝国对我有恩……” 赫卡斯蒂楚楚可怜地望着特工。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皮特也难以继续讲下去。 “你走吧，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皮特站起身子，重新将斗篷批好，“星海浩瀚，你总能找到另外一个人的。” 赫卡斯蒂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那你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要让我留下念想？！” 皮特没有回答，只是背过头说了一声珍重，就在愁苦地灯光中摸索着着台阶下向着巢穴下层去了。只留下赫卡斯蒂独自坐在长椅上低声啜泣。 第三十三章 像许多旧式舰船一样，救赎级也采用了锥形的船体设计。这是一种曾经在海军中非常流行的设计，虽然伊亨扬并不知道设计成这种奇怪的模样有什么用处。 法环之耀，“乌鸦”送别伊亨扬离开乌鸦之巢前往狼蛛号舰桥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伊亨扬略显惊讶地扬起了眉毛，他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她实在是太有名了。在过去的流金岁月里，人人都知道法师们曾经拥有的那两条不可一世的战舰：法环之耀和圆世之理。 掠行艇银白色的帆翼正轻轻地拨开虚空中那不纯在的流质，载着满志踌躇的伊亨扬登上那条传奇的飞船。此时他早已脱下了陈旧的卫兵红衣，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绣金风衣。原本背着的长杖也换成了悬在腰间的短小手杖。他戴着白色的手套摩挲着胡茬不多的下巴，正对着掠行艇的反光的玻璃窗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现在伊亨扬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来自帝国上流社会的贵族，虽然他的风衣有些陈旧，手套也有点泛黄。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体内自发流露出的那种自信而又优雅的气质，反倒是为他的形象增添了几分老陈的感觉。 衣服是乌鸦在伊亨扬上船之前交给他的，老头的本意是想让他到了法环之耀号上再换上。但是很显然，伊亨扬并不同意这种想法；他在掠行艇上就迅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就一直站在窗边看自己的新模样。 将军在士兵面前必须拥有权威，伊亨扬绝对不会允许法环之耀号上的船员看见未来的舰长穿着破旧的卫兵服登上舰船，那样会让他威信全无。 蓝色的光芒遁入黯淡的阴影之下，掠行艇终于来到了法环之耀的发射口。牵引器械从凹进的入口伸出，将掠行艇拉伸进法环之耀的内部发射港停泊。 伊亨扬注视着窗外亮起的点点病态的黄色荧光以及灯光下零零散散的巡逻队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捋了捋自己的领口，推开弧形的舱门，一头扎进浑浊的空气里。 ……………….. 交接工作没有花费多久时间，因为还有战斗在等着这只舰队。当伊亨扬终于成为了法环之耀的舰长，坐到了指挥座上的时候，投影水晶上浮现出了拉多雷多略显疲惫的脸。 “你还喜欢这个职位吗？”拉多雷多很勉强地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们没有时间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位置了，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帝国舰队应该马上要到了。” 伊亨扬道：“让所有的船只点火待命，随时准备攻击。堡垒开始监视范围空域了吗？” 拉多雷多点了点头：“已经让堡垒开始搜寻帝国舰队了。舰队的阵型已经变好现在都在处于待命状态。” 伊亨扬十分满意：“到时候一定要听我命令再攻击，不要让他们随意开火。” “放心吧，没问题的。” “接下来我们就耐心地等待堡垒发现帝国舰队吧。” ………………………………………………………………………………………………………………………………… 画面转到4尤里卡之外的虚空中，虽然狂鼠海盗团的残骸曾经一度阻挠了帝国舰队前进的步伐，但是当舰队穿过了沉船墓场之后他们又开足了马力全速前进。 出乎梅奈希恩意料之外的是，莱戈平将军并没有采用分散进攻的方法，而是把舰队合并成一个舰群向前推进。对此，莱戈平将军的解释是：庞大的舰队可以在战斗的时候集中火力，（之前采用分散阵型是考虑到敌我火力不对等的缘故）也可以形成有效的集体防御，又可以减小被敌人发现的概率。 虽然梅奈希恩对莱戈平将军的最后的观点不置可否：巢穴的主动侦测系统如果算是一个正常的侦察系统的话，那么无论是舰队还还是分舰队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它发现。减小被发现概率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将军的其他两个观点是可以接受的。 十七条象征着帝国强权的战舰就这样继续地前进了数个标准分，其间，巢穴的巨大幽能炮也进行了几次发射，但是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一条船支被命中。 绿光再次从舷窗边亮起，梅奈希恩皇子再也忍不住了，问道：“那门幽能炮有什么作用，我们之前要那么费劲心思地去破坏它？” 莱戈平将军抬起了下巴，深有同感：“我们高估了他们。这门炮估计是没有安装什么定向装置所以才会这样胡乱射击一通。” “报告将军，我方迫近巢穴2尤里卡的防御圈。”就在梅奈希恩皇子和莱戈平将军讲话的时候，一名士兵小跑到二人中间，报告了这一消息。 “什么防御圈？”听到士兵的话莱戈平皱了一下眉头，“我说的明明是侦察圈。” 士兵不敢答话，梅奈希恩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不必在意。 “将军阁下为什么会刚刚要对着那个士兵生气？”等到士兵退下之后，梅奈希恩询问道。 “皇子殿下，士兵也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假如我刚刚说的是防御圈而他听成了侦察圈，那么他的内心就会自然而然地放松，结果一旦遭遇战斗就很有可能手忙脚乱…..” 梅奈希恩皇子笑着摇了摇手示意莱戈平将军不用继续说下去了。皇子认为这明明就只是将军对自己刚才的行为的强行辩解。看见皇子没有打算听下去的意思莱戈平也没有多讲，他起身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保持最低限度的符能通讯！” 梅奈希恩皇子狐疑地看了莱戈平将军一眼，后者则向他这样解释道：“我知道保持符能通讯会增加被发现的概率，但是如果关闭了通讯之后，我们的指挥和控制就会出现问题，指挥控制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不能主动地把它们扔下。” 当舰队驶入了巢穴的侦察圈的时候，梅奈希恩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盲目。为了避免被发现，帝国舰队并没有再次发射探测器（虽然探测器的探测范围还挺大），原本十分热闹的符能通讯也只是在各舰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传来了短促而又含糊不清报告声，随即便再次陷入沉寂。一群人就像是在摸索着找路的聋哑人，向着巢穴堡垒的坐标飞去。 ………………………………………………………………………………………………………………………………………………… “发现帝国舰队！”乌鸦之巢号上，船员报告了帝国舰队出现的位置：“赤经12时11分21秒，北纬77度36分5秒，距我方舰队1.8尤里卡！” “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伊亨扬。”“乌鸦”示意手下立刻行动起来，“让他安排。”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法环之耀上。新任的舰长放下端在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杯，略加思索;他刚刚才得知了堡垒有很多拳手7型符能飞弹的消息。根据伊亨扬的了解，这种飞弹在2尤里卡的距离上虽然只有35%的命中几率，但是伤害还算可观。堡垒可以通过发射大量的拳手飞弹来对帝国舰队进行过饱和攻击。 但是很快伊亨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根据侦察到的报告，帝国采用的是密集的阵型，这是一种防御具有优势的阵型，帝国很有可能就是想利用这个阵型防御导弹的攻击，如果贸然攻击很可能正中敌方下怀。 我们的主要战斗力来自堡垒。伊亨扬在心中提醒着自己。我应该利用舰队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不是直接发射符能飞弹。 想到这里伊亨扬顿时有了主意。 巢穴舰队呈立纵队参差不齐地排开，规格不一的炮口一致对准了帝国舰队所在的位置。随着伊亨扬的一声令下，海盗们组成的糟糕“乐队”开始了胡乱的表演：令人眼花缭乱的定向光束从奇形怪状的战舰中发出，随后就就像音色不纯的铜管组，不同制式的幽能炮发射出了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色幽能粒子团。有些魔导炮台就像开小差的弦乐手，艰难地微调角度重新校准，试图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沙林导弹和拳手4型就像一网被渔夫不小心脚滑倾倒回湖中的鱼儿，从舰船里面被抖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往虚空里冲去。装满爆炸物的内仓被红锈斑斑的外壳裹着，在星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有的飞弹的引擎因为年久失修，被从发射器里放出后断断续续地喷出橙色的火焰。就像一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地飞了一阵便就偃旗息鼓了。但是绝大部分飞弹还是平稳地飞了出去，奔向目标。 ……………………………………………………………………………………………………………………………………………….. 当魔导炮穿过烟雾击中了拉玛号蓝铁色的船壳的时候，魔导炮就仅仅只在拉玛号的外壳上留下了一个凹陷进去的坑痕。 “立即分析射击方向。放出探测器！”莱戈平将军早已预料到了海盗的突袭，丝毫没有慌乱。早在进入侦察圈的时候，他就命令各舰有规律地开始释放烟雾，保护住船体的重要部分。 轻型巡洋舰放出了最后一批探测器，但是距离它们探明敌情还有一段时间。向着一个模糊的射击方向进行还击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现在帝国舰队只能防御，并且等待时机反击。 “魔导炮并没有对拉玛号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梅奈希恩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样会主动暴露了自己。” “如果是一个年轻的军官犯下这样的错误我并不觉得意外。”莱戈平将军笑道，“但是据特工的消息，’乌鸦’是一个六七十标准岁的老头，竟然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他们的目的就是主动暴露自己，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从而放弃对堡垒的攻击。但是我猜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距离超过了自己的武器射程吧。” “那我们该怎么判断什么时候是佯攻，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战斗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殿下。真正的主要部队会有强大而持续的火力投射能力。但是佯攻的部队一定不会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否则它就会成为主力部队。当然我这些都是取决于敌人的类型而进行的判断。现有的敌人是海盗，所以我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去思考。”莱戈平将军清澈的眼睛望着皇子殿下，“但是有时候情况会更加复杂，你就会需要更加深入的思考。” 梅奈希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殿下。”不知何时，露西安的声音响了起来，“有幽能粒子团！” “露西安小姐！”梅奈希恩装出恨铁不成钢地样子看着一脸委屈的女术士，“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种报告啊。你每次都这样报告怎么确定幽能啊飞弹啊什么的在哪里？” “是，是，是。哦不，好的。殿下”露西安慌乱地改口道。看得出来她又快陷入了六神无主的境地。 “算了，殿下。”莱戈平将军强行忍住笑意，让梅奈希恩皇子坐下，“露西安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对吧。” 说罢，莱戈平将军朝着露西安挤了挤眼睛：“是吧。” “诶！？是的！”露西安一下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努力将表情隐藏了起来，“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露西安坚定地声音引得舰桥上的士兵们都回过头来看发现了什么事情。 “看什么看？都回去！”莱戈平将军向着一群好奇的军官训斥道，“有什么好看的？” 也难怪舰上的气氛不像是在战斗。因为海盗们的攻击实在是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幽能粒子团也只比魔导炮好了一些，只是洞穿了战舰的外层壳体。 终于，漫天飞布的探测器带回来敌方舰队的坐标：在距巢穴堡垒1.01尤里卡的不远处的南天某处，巢穴舰队正在倾泻着全部的火力。 “我们应该结束这场闹剧了。”莱戈平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掸了掸落在军服上的毛发，“这个时候堡垒的火力网也应该在特工们的破坏下快要支离破碎了吧。” “我一直想问将军阁下你究竟为什么相信四个特工会瓦解掉巢穴的火力网？”梅奈希恩希望自己想了很久的疑问可以得到解决。 将军露出了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小声地说：“因为他们是长子团的人。” 在一片装填准备的命令中，梅奈希恩豁然开朗。 第三十四章 战胜 持续锁定的符能侦察器传回了帝国舰队的实时位置。 他们还在前进，就像固执的象群。法环之耀号上面，伊亨扬听着船员发回的报告，感到十分的意外。帝国舰队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开始攻击己方，而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把舰船的数据调出来。”伊亨扬果断地叫人调出了所有己方舰船的资料查阅，想证实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很快伊亨扬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帝国海军之所以继续保持前进是因为攻击并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原来，海盗的战舰大多数装配的是mk-72型魔导炮。虽然这种魔导炮理论上的射程可以达到1.3尤里卡，但是实际上当射程达到1.2尤里卡的时候这种魔导炮的伤害就会迅速衰减到发射时的37%。而帝国舰队是刚进入侦察圈数个标准分后就被发现了，所以距离巢穴舰队的直线距离大概还有1.17尤里卡左右。 帝国的表现让年轻的指挥官相信，一定是魔导炮伤害不够导致了舰队的指挥官判断出帝国方还能在海盗方产生实质性地伤害之前再迫近一段距离。想到这里，伊亨扬立刻做出了新的安排：“命令舰队掉头。” 此时舷窗外幽能炮和魔导炮还在朝向虚空深处射个不停而帝国舰队已经全部进入了海盗们的通用魔导炮mk-72的射程范围内，更加激烈的战事正在酝酿。 在船员们的一片质疑声中伊亨扬当即立断让舰队船只开始依次掉头，法环之耀号的侧向引擎开始喷射出耀眼的光芒，只见她调转三角形的舰首向着帝国舰队迫近的方向驶去，其他战舰尾随其后。 伊亨扬希望巢穴舰队可以赶在帝国舰队到达之前拦截住他们，他的想法有一些像是旧风帆海战时代的思想，交战双方都竭尽全力实施“t”字战法，谁抢占到t字型的那一横的位置谁就可以尽情地倾泻火力。 “保持射击。”伊亨扬命令舰队继续对帝国进行火力输出，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舰队将会对帝国造成的伤害将会越来越大。 …………………………………………………….. 与此同时，对海盗们不痛不痒的骚扰莱戈平将军也是命令舰队们马力全开，不理会敌人的攻击，大有直取巢穴堡垒的意思。随着舰队越来越接近目标地点，敌方炮火的伤害开始逐渐表现了出来：两条轻型被幽能炮不幸击中了舰身，数座防御平台被摧毁。 拉玛号舰桥上，露西安看着与舷船擦肩而过的幽能绿带，脸色十分地苍白，嘴里不停地念着女神保佑之类的话。而在她不远处，莱戈平将军反倒是一脸沉着，丝毫没有慌乱。 “还不还击吗？”虽然帝国舰队也已经再次侦察到了敌方舰队但是莱戈平将军一直没有下达反击的命令。 “再等等。”莱戈平将军示意皇子殿下稍安勿躁，他希望能够再近一点。其实莱戈平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在虚空中，魔导炮和幽能炮都不会像在星球上那样击中目标会产生剧烈的爆炸，魔导炮只能在目标上烧灼出孔洞。而幽能炮云团则可以使得符能回路暂时瘫痪，但是帝国海军的船只往往都会有备用回路。也就是说单纯被魔导炮或者幽能炮命中的战舰不会立刻丧失作战能力，所以在虚空中交战的时候双方都喜欢装备着能产生剧烈爆炸的飞弹。然而根据情报，海盗大多数装备的飞弹都是旧式沙林或者拳手系列。这些旧式的飞弹在帝国海军的诱导震爆面前毫无威胁力。 简单来说就是莱戈平将军觉得继续迫近时候敌方对帝国造成的伤害不足以摧毁帝国的战斗力所以他选择了继续前进。 终于在舰队距离堡垒只有1.1尤里卡的时候，在舰队的左翼和前方即将形成极其猛烈的炮火！淡蓝色的虚空被五光十色的定向光束给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色块。暗绿色的云块时不时地掠过舰船壳面。帝国舰队的防御炮台面对来自两个方向上的难以计数的飞弹应接不暇。眼看帝国舰队就会在这漫天的炮火中化为灰烬！ “释放震爆干扰弹！”莱戈平将军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数以万计的蓝色震爆干扰弹被舰队释放到了虚空中，一时间，敌方释放出的飞弹就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径自扑向干扰弹的诱导位置接连爆炸亮起出致命的橙光。侥幸逃过误导的飞弹在迫近舰船的时候，被密密麻麻交织成火力防御网的小型魔导炮轻松摧毁，竟无一幸免。 “奥术水平的差距不是战术能弥补的。这样就想过饱和攻击终究还是一场梦罢了。”莱戈平将军看着窗外炽热的白光喃喃道。 “命令本伊特舰长他们攻击堡垒。轻巡和我们攻击敌方舰队。”莱戈平命令干净利落，“特工已经传回消息，发射井已经被破坏大半，让本伊特舰长他们速战速决。” “是！” …………………… “命令堡垒发射飞弹！”虽然没有拦截住帝国舰队，但是伊亨扬并没有放弃，此时双方舰队距离不过半尤里卡的距离，敌方舰队距离堡垒也不过1.1尤里卡的距离。在这个位置上如果舰队和堡垒能够同时发起攻击的话，帝国舰队一定会被重创！ 这一次舰船们将飞弹倾囊放出，绿色的沙林弹头混着白色的拳手弹头组成了一道道汹涌的波浪，直奔帝国海军！ 然而出乎伊亨扬预料的是当堡垒舰队发射完第一波次导弹的时候，突然从堡垒传出了大半发射井遭受到不明身份的人员摧毁的消息！ 当发射井被摧毁过半的消息传回法环之耀号上的时候，伊亨扬如若雷击。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帝国海军为什么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进行接近攻击。与此同时，第一波飞弹的状况也被回报给伊亨扬----------------------数百枚飞弹竟然无一命中！这下，伊亨扬彻底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 “居然有帝国特工潜伏在堡垒里面。”拉多雷多听闻消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跌坐回还没坐热的指挥座上。直到现在他才了解到自己之前渴求的胜利是多么可笑多么的虚无缥缈。帝国为了赢得这一仗，已经在战前做出了大量的准备，肯定有大量的人员渗透进了巢穴，己方的舰船信息也被帝国特工摸了个遍。现在两军交战，敌方的特工一定在尽最大的努力在堡垒上进行破坏活动，不仅是发射井，之后可能连防御平台也不会幸免，堡垒此时应该快要濒临沦陷。 我还是轻视了帝国海军。这是舰队投降之前拉多雷多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 紫色的狂风暴雨再次肆虐虚空，夜莺级护卫舰终于将自己的弹药倾倒一空。堡垒的防御火力根本没有办法锁定紫色的菱弹，只能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炸掉巢穴坚硬的外皮，露出森森的钢架。 防御炮台在紫罗兰色的奥术爆炸中粉身碎骨，尚存余息的飞弹发射井在二次爆炸中惊起轰天巨响。 巢穴的外港好像摔坏的华贵手镯，被巨大的冲击波撕扯得支离破碎。内港的码头则被气浪翻卷过来。碎片淹没了惶恐的人群，堆积满了码头附近的大街小巷，甚至堆到了吊死鬼酒吧的招牌下。总督的那话儿在热浪的席卷下无力地垂下了头。空气正在燃烧和泄露中一点一点地被消耗殆尽。无数人因为窒息，爆炸或者掩埋而死去，侥幸存活下来的尖叫着逃开寻找一线生机。 ......... “皮特呢？”亚文跨过一具烧焦的尸体，努力不低下头去看那凄惨的死者，“我们要马上联系上他。” “联系不上他。”透过呼吸面具茶色的镜框，亚文看见拉雯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先走？”拉雯把手搭在了皮特的手心里让特工把她拉上残垣断壁。 亚文犹豫了起来。“帝国的恩泽”已经降临，再这样等下去恐怕他们三人也会在舰炮的怒火中化为辗粉。但是皮特是他们的同伴，就这样把他弃置在危险之中让亚文难以心安。 “没准他已经先走了。”拉雯劝解道，“也许他和那个法师先行离开了。” 按照原定计划，五人将会在破坏完成的时候在中层附近的平台集合，之后他们会被来接应的帝国飞艇救走。然而当亚文三人赶到平台的时候，却没有看见皮特和海蒂的身影。 “走。”科隆为皮特下达了最终的审判，他第一个走进了帝国的飞艇招了招手示意亚文等人爬上飞艇。拉雯回头看了特工一眼，灵巧地跳上了飞艇。 亚文垂下了头，心情十分地复杂。 “快上来啊！”拉雯有些焦急地催促道，“待会人来了谁也走不了。” 此时此刻，巢穴的守卫们也早已放弃了手中的职位四散逃命去了。拉雯口中的人是指的是慌不择路的难民们。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看见了好几条爬满了难民掠行飞艇艰难起飞然后重重地落回地面上，拉雯害怕这条船也会重复刚才的悲剧。 亚文狠下心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舢板。 拉雯向下望去巢穴已经已然一幅人间地狱的模样：熊熊烈火几乎燃遍了巢穴的每一个角落，昔日里高低有致的建筑们都或倒或塌，半疯的人在碎石残块上飞奔呼救，孩子围在死去的父母尸身周围痛哭流涕......... 拉雯闭上了眼睛，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愉快。 载着特工的飞艇轻快地飞上了明蓝色的天空向着舰队的方向飞去..... ... “我们失败了。”伊亨扬轻描淡写地向着大惊失色的船员们说出了这句话。伊亨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地苦涩，毕竟承认失败实在是太难，如果不是无法挽回，伊亨扬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的。然而现在他所面对的就是无法挽回的境地了。 是什么样的武器可以无视防御火炮却能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是什么样的武器可以像飞弹一样飞行但是速度却远比飞弹快？又是什么样的诱导弹可以轻松拦截数百枚气势汹汹的飞弹。 在见识到了帝国那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之后，伊亨扬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明白了继续的抵抗只不过是徒劳的自杀行为，于是希望海盗们能够投降。 虽然伊亨扬的话在舰队里面炸开了锅但是海盗们大多数都是很识相的家伙，在咒骂过指挥让自己付出的无谓牺牲之后，很多人都识趣地打出了投降信号，因为他们还是见识了帝国炮火的恐怖威力的。 可是有一些人并不愿意投降，拉多雷多便是其中之一，当伊亨扬把这条命令告知“乌鸦”希望他代为传达的时候，“乌鸦”的内心里只是充满了妄想破灭时的平静。他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尽力了，奈何帝国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这是任何战术都无法弥补的。“乌鸦”知道若是年轻时候的自己指挥的话是决计比不上眼前的青年的，毕竟那时候自己更加稚嫩。 太可惜了，只要他能有机会继续磨炼，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拉多雷多遗憾地想到。 拉多雷多保持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命令下全舰队向帝国海军投降。然后艰难地关掉了全息投影。他起身环顾舰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摆了摆手：“你们都下船去吧。”船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船长何意。 “我想和这条船一起走完最后一程。”拉多雷多平静地完成了对自己命运的宣告，仿佛自己只不过是要进行一次愉快的旅行。 于是，一时间船员们稀稀拉拉地向着外面走去，舰桥上只留下了数名不愿意离开的老船员。 “你们也走吧。”拉多雷多有些萧瑟地说道，示意他们离开乌鸦之巢。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走了，谁来给将军开船？” “将军？”拉多雷多意味深长地嚼着这个词，“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 拉多雷多想到了挚友的女儿赫卡斯蒂。 不知道小姐跑了吗，希望她早就离开巢穴了。突然间，赫卡斯蒂的身影浮现在拉多雷多的脑海里。他感觉自己现在唯一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叫那帮海盗绑架了赫卡斯蒂，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给赫卡斯蒂亲自道歉。拉多雷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收回心底，抬起头看着最后的老兵们，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道：“准备点火！” ....... 乌鸦之巢号是最后一条被击沉的海盗战舰。在向伊亨扬发送了最后一条告别的通讯之后。血红色的战列舰在乌鸦及他仅剩的数名死士的控制下飞出了舰队，冲向帝国的军舰。多次警告无效后，帝国向着乌鸦之巢发射出了烈日飞弹，战列舰一头扎进了飞弹编制的密集罗网之中，在耀眼的金光中化为乌有。 至此，巢穴的进攻战斗以帝国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第三十五章 又见骑士团 时值清晨，太阳正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逐渐将光芒融入整个天空，曦光将宫殿白色的圆顶和墙面都镀成了亮金色。近处，鸟儿的鸣叫和着多足兽蹄间的响声拂过褐色的大地，为这初醒的黎明凭添了几分生机。庭院中排列有致的椰枣树的阴影下，潺潺的流水不断地从白色大理石水池的六尊精致狮头雕像口中喷出，顺着水渠穿过大理石柱支撑的长廊，又重新汇聚在庭院中央波光粼粼的方形池面上。再过一会儿，西方天空的琉璃色也将全部褪去，杜恩又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能够重返杜恩的地面让梅奈希恩皇子感到由衷的惬意。 经过了数个标准日的奔波与战斗，此时他正悠闲地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看着露西安拨弄着庭院里的一株紫罗婆。与星痕骑士团的人见面还有些时候，皇子还可以享受一下为数不多的闲适时光。 露西安在某些方面还很像一个小孩子，虽然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六标准岁的少女。她正兴高采烈地收集着紫罗婆叶片上的露珠，然后将它们倾倒回庭中的水池。 “殿下。”不知何时，斯莱特总管已经到了梅奈希恩的身后，“骑士团的人到了。” 年轻的皇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总管的传话：“你让他们先等等，我随后就到。” 总管退了下去，梅奈希恩皇子又静静地望着女术士的背影看了一小会儿，直到露西安站起身子，他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跟我一起去见骑士团的人吧，露西安。” “诶？”女术士诧异地回过头，双手捧着的露水差点泼洒在地上。 “殿下，你，你说什么？”露西安结结巴巴地问道，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皇子说的话。 “我说让你和我一起去见骑士团的人。”皇子站起身，走到露西安的身后，双手放在她捧起的小手下面托着，然后轻轻一扬。露西安辛辛苦苦收集了大半天的露水全部就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殿下你.....”露西安正要说话，梅奈希恩就紧紧地将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里。露西安有点不知所措，想将手抽离开，但一看到梅奈希恩那双笑咪咪的眼睛，她的心就扑通扑通，快要喘不过气来。终于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露西安垂下了头，默许了皇子的行为。 梅奈希恩皇子满意地牵起女术士的手：“走吧，不要让客人等太久。” ............. 温斯特真的很像一只狒狒。再次见面的时候，这样的念头在梅奈希恩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光亮宽大的额头，高高朝天的鼻孔以及明显坟起的上颌。如果不是批了一层神职骑士的外皮，他看起来真的与某种兽类无异。 温斯特坐在皇子和露西安的对面，一个人身躯几乎占据了整座沙发，和他一起前来的女性圣职者依旧是前一次到访的那一位。后者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小白鼠，被温斯特挤在沙发一角坐着。梅奈希恩从总管的口中得知，那位年轻的女圣职者叫做齐瑞菈。 当梅奈希恩牵着露西安的手走进房间的时候，无论是圣骑士还是女圣职者都露出明显的意外之情，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皇子殿下将眼前这位少女带入会谈是何用意。 “殿下？”温斯特略有不悦，他觉得这是梅奈希恩对于星痕骑士团极其地不尊重的一种表现。于是准备提醒眼前这位有些目中无人的年轻皇子。 “有什么事情请诸位直说吧。”梅奈希恩直接选择无视了圣骑士的质疑，让仆人在桌子上放上了四只玻璃杯。 仆人为四只杯子搀倒上了纯水，液体落入杯中发出了动人的叮咚声。因为杜恩上的水资源极度匮乏，所以纯水反倒成为了最为珍贵的饮料。 “我们谨代表星痕骑士团，恭喜殿下剿灭了虚空盗。”女性圣职者和温斯特站起来，微微曲身向皇子致意。 “谢谢。”梅奈希恩面露微笑，淡淡地回答道，“能侥幸剿灭海盗多亏了我身边这位小姐，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找不到海盗们的基地。”说完他朝露西安望去，只见露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裙的一角。 “哦？”女圣职者略微有些好奇地追问道：“那么这位女士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帮助殿下找到了海盗的巢穴?” “她计算出了海盗基地附近的虚空门坐标。”梅奈希恩轻描淡写地讲出了这样一句话。然而这句话飘到圣骑士和女圣职者的耳朵里却让二人大惊失色。 “什么？”温斯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真的。”梅奈希恩一本正经地再次帮助温斯特确认了答案，但是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虚空门是露西安发现的没错，但是决计不是皇子说的计算出来之类的云云。任何稍稍具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从发现到编制一个虚空门的坐标咒语往往要花费半年到数年的时间，有的甚至要花费数十年之久。而且这些复杂的运算都是由术士或法师组成的测绘小组来完成，在帝国历史上从未有过术士或者法师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虚空门的测绘。 女圣职者和温斯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果皇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眼前这个有些扭扭捏捏的女孩就是帝国古往今来第一个能够自己计算出虚空门的术士或者法师，进一步讲也就是说这个女孩一定在虚空门这方面有极其深入的研究与理解足以让她在虚空门研究这一领域傲视群雄。 看来梅奈希恩皇子殿下身边也出现了不得了的人啊！二人均在心中默默地感叹了一番，并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与星痕骑士们的莫大震惊不同，皇子的每一个词都让露西安如履深渊！作为一个术士，露西安小姐还是很清楚梅奈希恩那快要吹上天的牛皮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也许这两位骑士大人前脚刚离开这里，后脚由奥法联盟的法师和术士们的联合调查团就会气势汹汹地涌进皇子的宫殿。到那时候，根据奥术共享的相关协议，露西安就不得不在一帮享誉帝国的精英面前展示她的“理论”了。当然了，假设露西安小姐的理论并没有让那帮家伙满意的话，等待露西安的将是奥法同盟严厉的惩罚! 看着星痕骑士团两人将信将疑的眼神。露西安都快要急的哭出来了。 “能聘请到露西安小姐这样优秀的术士是我的荣幸。”梅奈希恩皇子看着露西安一脸焦急的样子，突然心中腾起恶作剧的念头。他一本正经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向着女术士挤了挤眼睛。 “殿下！”露西安试图阻止梅奈希恩这场危险的吹捧游戏，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既然这样就只能恭喜殿下能够聘请到这样一位优秀的术士。”女圣职者的语气有些犹豫，她用一双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打量着露西安：“也恭喜露西安小姐。” 女圣职者顿了顿，她不知道露西安所做的一切会在奥法联盟中获得什么样的荣耀与地位，只好改口道：“愿荣耀常伴汝身。” “你们今天来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祝贺我剿灭海盗吧。”梅奈希恩靠在沙发上，手搭在露西安的脑后懒洋洋地说道，但是却没丝毫放松警惕。 “殿下总是那么地直接。”女圣职者的假笑很专业，至少她的嘴角弧度看起来没有那么让人的反感，法令纹也是很自然地张开。 “我们希望能够租借殿下的夜莺级护卫舰。”她将玻璃杯端到柔软的红唇边，目光越过光滑的边缘，观察着皇子的反应。 又是这个话题啊。女圣职者再次向着皇子殿下抛出了这个让他头疼的请求。 “咳咳。”梅奈希恩清了清嗓子道，“之前贵教向我借用运输飞船清除海盗势力。现如今虚空海盗已经被我全部消灭掉了，杜恩的航线也算是暂时地安全了。不知贵教这个时候又向我借船有什么目的？” 梅奈希恩的言下之意十分明了，连海盗都没有了。自然也不该有你们星痕骑士团什么事情了。 然而女圣职者听了也并不生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说道：“我们想要护送圣女前往迪恩。” “齐瑞菈小姐。”梅奈希恩双手环抱在胸前，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们护送圣女殿下与借用我的船只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们教会不是还有骑士团吗？退一万步讲，高顿星区还有那么多雇佣护卫，那么你们为什么偏偏就找上我了呢？而且为什么还偏偏要借布拉顿舰队的战舰呢？” 可以说，梅奈希恩已经根本不想再讲任何的礼节，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一棒子将杜恩教会骑士团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敲死。 “你！”温斯特怒不可遏，双掌撑着柔软的沙发便要起身发作。梅奈希恩的目光变得冰冷，眉头拧成了川字形，轻蔑地看着眼前狂乱的狒狒。 “让我和殿下好好说。”女圣职者伸出纤细的手臂拦住了圣骑士，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相信殿下是能够理解我们的。” 梅奈希恩眯着眼睛，等待着齐瑞菈进行她那所谓的“好好说话。” “殿下可知道教会里面的派系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旧派和新派吗？”梅奈希恩对教会的内部斗争嗤之以鼻，明明才得到大好的机会得以重振旗鼓，却偏偏生出什么派系斗争。 “事实上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女圣职者犹豫了一下究竟需不需要向皇子殿下解释这两种派系的不同理念。 “你们口中的旧派是迪恩派，他们保留着一些旧时代教会的想法。通过实现对人民进行精神上的管理从而使得我们重归星神母亲的怀抱。” “然而我们。”齐瑞菈看了看圣骑士说道，“我们则遵循大主教孟卡塔尔的理念，主张通过了解我们自身所处的世界然后再重建与星神母亲的联系….” 梅奈希恩脑海里回想起了孟卡塔尔在圣卡纳大教堂讲经时被刺杀时的场景： 那时候梅奈希恩皇子只有四标准岁左右，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正跟随着父亲还有其他皇室成员坐在圣卡纳大教堂的第一排座位前听着孟卡塔尔大主教讲解虚空与星神母亲的关系。那是教会刚发明新式引擎的时候，父亲对那种引擎很感兴趣，想拉拢教会从而获得引擎的秘密。于是巴萨尔皇室经常出现会在圣卡纳教堂听大主教讲经。 教堂顶端绘有星神创世的彩色玻璃在卡拉的照耀下在华贵的红色地毯上投下色彩斑斓的碎块。大主教穿着乳白色的长袍站在碎块里，靠近胸部的衣料上点缀着深蓝色的小点，代表群星女神。长袍的两侧是两条琉璃色的竖状条纹，象征着女神的一对儿女：卡拉和阿忒尔他的手臂抬起，翻动着一本古旧的书卷，洪亮的声音回荡在高大的黑曜石拱柱之间，让梅奈希恩想起了皇宫中那口属于王国时代的旧钟。 然后一切就那么发生了：本来在数着地上散落色块的梅奈希恩突然抬起头，在一片尖叫声中他看见孟卡塔尔大主教倒在了地上。之后梅奈希恩被卫兵夹在腋下匆匆带走，临走时他最后向着主教倒下的地方瞥了一眼，看见了主教的头像一只破碎的大西瓜，露出了红白的内瓤……… “殿下？”露西安的声音将梅奈希恩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梅奈希恩摇了摇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然后伸出手示意有些狐疑的齐瑞菈继续讲下去。 “自从孟卡塔尔大主教去世后，迪恩派就窃取了大主教的位置。”讲到这里齐瑞菈的眼色有些黯淡，仿佛是回想起了以前受到的压迫，“但是，我们却一直拥有推举圣女的权利..............” 第三十六章 协商 “所以教会的圣女依旧是从信奉孟卡塔尔理论的教徒中选出。”讲到这儿齐瑞菈皱起了眉头，“但是即便是这样迪恩派还是没有满足，他们并不想和我们分享任何传教布道的权利，他们只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这时仆从无声地打断了齐瑞菈的讲话：他端来了四碗乳瓜酪，那是一种用乳瓜和糯米蒸成的甜品，上面撒满了葡萄干，是杜恩人最喜爱的甜食之一。露西安用小银勺从她的碗里挑起一点细碎的凝酪放进檀口中，甜糯的口感顿时布满了整个口腔。 “怎么赶尽杀绝？”皇子也一边感受着唇齿之间的饱满的颗粒感，一边含糊地问道。 齐瑞菈向皇子殿下使了一个眼神，梅奈希恩会意地屏退了总管和仆人，但是拉住了正欲起身的露西安。 “你不是外人。”梅奈希恩摇了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女术士。事实上皇子在内心里早就把女术士当作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心腹了，所以他并不介意露西安留下来继续听齐瑞菈接下来的话语。于是女术士温顺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齐瑞菈略微地怀疑了一下露西安的可靠性，但是既然皇子都已经发了话说她不是外人。圣职者也不便多说什么。 “去年新的圣女在杜恩的教会上被推选出来。”虽然皇子已经屏蔽了众人，但是齐瑞菈还是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讲起了事情的起因，“但是殿下你也是知道的。新圣女的祝福仪式要在旧圣女的回归仪式后才会进行，也就是说新任圣女继任圣女之位还有一段空白的时期。根据教会的规定在旧圣女的遗体回归之前，新的圣女应该在半个标准年内前往迪安等待就职。然而就在这半个标准年里圣女在杜恩上已经遭受了四次不明身份人士的刺杀。每次都是多亏了温斯特在关键时刻及时支援，他们的刺杀才没能得逞。” 说完这句话，齐瑞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几次刺杀让我们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现在都还在遥远的杜恩上，他们就敢如此行动。不知道在前往帝星的途中又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情。所以我们想借用王子殿下的船….” “齐瑞菈小姐。”梅奈希恩漫无目的用银勺刮着瓷碗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响声，“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想法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们太天真了。” 听到这句话齐瑞菈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她有些傲慢地皱起了眉头：“殿下…..” “假如说迪恩派为了这个新的圣女敢明目张胆地在杜恩上进行刺杀活动，那么我觉得他们也敢在半路上干掉一个皇子的护送飞船。”梅奈希恩警告道，“更何况是一个失势的皇子。” “殿下说自己是什么失势的皇子。”齐瑞菈讥笑道，“也未免太不把我们的消息渠道当作一回事了吧。据我所知，卡拉玛陛下将布拉顿，布拉顿以及卡若雷的舰队指挥权全部都转交给殿下您了。请问陛下能让一个失势的皇子手握如此重兵吗？” “齐瑞菈小姐说笑了，我是空有舰队没有资源。我的父皇给予了我三支舰队的控制权的同时却剥夺了我对星球的管理权，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足够的金钱与材料来进行那三支舰队的维护，所以那三支舰队也不过是指尖流沙，看得见，握不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奈希恩有些落寞地得意而齐瑞菈则是一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什么人才会想出来这样奇怪的方式！” “我的父亲，尊贵的帝国皇帝，伟大的大炼金术士还有什么狗屁同盟的主席以及群星的压迫者，亲爱的卡拉玛.巴萨尔大人。你喜欢用哪个名字称呼他就用哪个名字吧。” 梅奈希恩干巴巴地念出了父亲的一串尊称后手一扬，然后补充道，“没准我的兄弟姊妹们和帝国议会的猴子们也在此事中充当了帮凶。” “殿下，你可不能这样说你的父亲。”露西安小声地提醒着梅奈希恩的不恭行为，双手工整地放在并拢的腿间。 “哦？我有说错什么吗？声名血上书。”皇子殿下悄悄地改掉了济慈墓志铭上的一个词，用来评价自己的父皇，“帕蒂汶的血腥镇压？多少妇女无辜………” “够了殿下。”露西安撩开了额前的缕缕银丝，靠近梅奈希恩身边将一双小手轻轻地放在有些口不择言的皇子大腿上，一双漂亮的紫罗兰色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再说下去你会后悔啦。” 梅奈希恩张开了嘴，喉节急促地上下蠕动了几下，终于把剩下的抱怨咽进了肚子里面。 “希望二位能够原谅我刚才的失言。”梅奈希恩皇子换上了一副勉强地微笑，目光闪烁地看着两位星痕骑士团的客人。 “无妨。”齐瑞菈微微一笑，心里对梅奈希恩说的话已经相信了七八分，“殿下只是说的一时气话，内心应该还是和我们一样永远是忠诚于皇帝陛下的。” “是的。”梅奈希恩尴尬地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地补充道，“我爱戴我的父皇，就像爱戴群星女神那样。愿他的统治永不终结。”皇子的这句看似忠诚的话语中至少包藏了两个谎言：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是对卡拉玛皇帝是毫无感情的，更不会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其次就是以前梅奈希恩皇子一直就信奉的是色孽旧神，以寻求无上的欢愉为己任。现在的皇子暂时还不信仰任何神明，所以他根本不会爱戴群星女神。 “愿陛下的统治永不终结。”在场的所有人都附和道。 没人敢挑战卡拉玛大帝的权威，至少现在没有。 ………….. “那么现你们在还想借用我的飞船吗？”梅奈希恩将玻璃杯中的最后一滴水喝了下去，嗓子也不是那么的干涩了。 “这…..”齐瑞菈与温斯特交换了一个眼色，温斯特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清了清喉咙郑重地说道：“殿下我们依旧…..” “我们依旧想借用你的战舰。”害怕圣骑士无法完成任务似的，齐瑞菈抢白道，差点掀翻了摆放玻璃杯的茶几。 “那么我要求回报。”梅奈希恩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明白眼前的两人今天不借到船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船借给他们，这两个家伙会不会将自己说的话拿出去乱讲。 “我们会给你很多钱的。”温斯特承诺道，“皇子殿下愿意帮助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可能没说清楚。”梅奈希恩用眼睛久久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圣职者。虽然她的眼睛不是漂亮的紫罗兰色，但却是最适合她秀发的淡褐色。齐瑞菈穿着略显暴露的神职服，裸露了大片如象牙般洁净的肌肤。如瀑布般地是她黑色的长发，盖住她的额头，又从她秀丽的侧脸流下，与她的白色神职服像是黑与白的琴键般地和谐，并仿若有着静谧的夜曲的律动。 “我虽然很缺钱，但是我不需要你们给我符能。我需要你们的其他东西。” “你想要什么？”温斯特用蓝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皇子。 “如果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类的我们尽力给殿下实现。”齐瑞菈插嘴道。 “你们应该能实现的。”皇子的嘴角出现了一缕诡异的弧线，“我的要求不算过分。我只想要几架星痕骑士团的战机。” “这不可能！”圣骑士的语气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我们不可能把孟卡塔尔大主教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 “温斯特先生我只是想借用一下战机。”梅奈希恩和蔼地笑了笑，“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如果你们想借用夜莺级战舰，不表示一下诚意我怎么又能借给你们呢？” “绝对不行。”圣骑士的回答斩钉截铁，桌子上的杯子不禁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声音差点震穿了皇子的耳膜。 “那这件事情可能就有些难办了。”梅奈希恩面露为难的神色，伸手去拿水壶的把手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水。露西安则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地坐在皇子的旁边，被圣骑士洪亮的吼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温斯特大人。”齐瑞菈的声音有些严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温斯特转过身子，想要争辩。 “够了，温斯特大人。”齐瑞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讲话，“今天，你已经倾泻了太多怒火了，现在你需要安静一下！” 听到了齐瑞菈的话，温斯特忿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请你原谅圣骑士的无礼，殿下。我代替他向你和露西安小姐郑重地表示歉意”齐瑞菈抿紧了嘴唇，弯下身子想要平息这场温斯特挑起的争执。 “我想我今天已经原谅了太多次温斯特大人的无礼了。”梅奈希恩冷冰冰地道，“恕我直言，温斯特大人根本不像一个文明人反而更像一只没有开化的狒狒。” “你！”温斯特猛地站起身，却又在齐瑞菈那几乎可以杀人的恫吓之下重新坐了下去。 皇子殿下一言不发地看着齐瑞菈，猜想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战机的事情我们没法擅自做主。只能我们回去以后与骑士团的诸位商量之后才能给你答复，不过我会力争大家同意殿下你的要求的。” 女圣职者的话说得很中肯，距离圣女前往迪安的最后期限已经没有多久了。她也很希望能够促成双方完成这笔交易。 “只要你们同意。”梅奈希恩担保道，“我一定会把夜莺级战舰借给你们用。”他为齐瑞菈喝干的杯子重新倒上水。 “你们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 梅奈希恩并没有挽留骑士团的两人留下来吃午饭。因为他很怀疑如果这样做的话温斯特这只大狒狒是否会在吃饭的时候直接把桌子掀翻。 离正午还尚有些时分，萨先甚至都还没有悬挂在湛蓝色的天顶之上。皇子殿下就决定先吃午饭来填饱自己的胃肠了。 和往常不太一样，今天是一个晴朗无风的日子，没有多少黄沙被卷进庭院里。于是皇子突发奇想地邀请露西安与自己在庭院里共享午餐。 梅奈希恩取下一只放在冰块堆里的血蛤，掰开了淡棕色的外壳努力地吮吸着里面鲜红的甜美汁液。而露西安则一脸犹豫地看着一枚蛤蜊壳背的淡紫色边缘，不知道是不是该品尝这种奇特的美味。 “你应该尝尝。”梅奈希恩皇子又取下了一枚血蛤，作势欲掰，“这些都是从帕蒂汶送来的。” 都是饱饮失败者鲜血的美味。梅奈希恩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不同于迪恩，很多世界的海水都不适合养殖贝类或者其他迪恩海洋生物，有些更极端的世界甚至根本没有海水。帕蒂汶作为帝国为数不多的海产品供给地源源不断地给各个世界的贵族们供给新鲜的海产品，其珍贵程度足以可视。 听到了皇子的话，女术士用指甲轻轻用力将贝壳掰开，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贝肉，咸涩的海水气息从里面飘溢而出。露西安鼓起勇气用舌头舔了一下贝肉然后迅速用牙齿咬住，让它甜美的汁水润湿了饱满的红唇。 “内环世界的淑女们在吃蛤蜊的时候都会用扇子掩着面部。”皇子看着女术士略微有些不雅的吃相，戏谑地说道。 露西安瞪大了眼睛连忙放下蛤蜊，用洁白的餐巾捂住了自己正在咀嚼的小口。 “但是我不喜欢淑女。”梅奈希恩继续调笑道，“因为她们不会让我看见唇齿交融这一迷人的场景 。” 露西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梅奈希恩甚至都能轻易地看见从她头顶冒出的那股热气。 “开个玩笑而已。”梅奈希恩露出恶魔般地笑容，伸出手将红酒倒进了露西安面前的酒杯里，“尝尝这个酒吧，然后你就会变成一个小淑女了…….” 第三十七章 奥术战舰 吃过午饭后，时间也不过是稍过正午。天空依旧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湛蓝色，只有寥寥几笔白云点缀着。露西安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小憩。而梅奈希恩还要接见处理完巢**盗善后工作的莱戈平将军，于是他沿着庭院的长廊来到了自己的书房等待将军的到来。 将军并没有让梅奈希恩皇子等待多久，也就不过是把黄油放进热锅中熔化的时间，门外就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梅奈希恩正在俯首阅读《帝国军舰手册》中关于冥河级巡洋舰的词条，听到了敲门声他抬起了头：“请进。” 将军推门而进，样子看起来有些劳累。 “请原谅殿下。”他脱下了大檐军帽和深蓝色的军服挂在了衣帽架上，然后坐在了皇子对面的椅子上开始从略显肥大的黑色长裤的兜中翻寻打火机。 “我从虚空站上下来就直接赶过来了。”随着打火机发出的清脆撞击声，烟草开始在将军的指尖弥漫出幽蓝色的光雾。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基本上处理完了。不过还有一些问题。”烟雾开始袅袅上升。 “我们的人已经盘点完了巢穴的财物。当然，全程都在我的监管之下。” 将军将一块记忆水晶放在桌子上：“具体的事项都记录在里面了。不过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这次收缴的符能差不多可以让舰队再多维持一个标准月左右。” 梅奈希恩当然知道将军说的舰队是指的是皇帝“赠予”他的那些舰队。 “当然，除了符能。我们还盘出了几百箱符币。虽然不知道现在帝国有哪家银行愿意把这些符币兑换成符能，毕竟连银行也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很好。”梅奈希恩将胭脂色的记忆水晶放进了抽屉的最上格，然后合上了《帝国军舰手册》放在一旁，“还有什么吗？” 莱戈平懒散地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继续说道：“我派了工程人员检查了遭受夜莺级打击之后巢穴有哪些炮台和飞弹还可以使用，在他们确认以后我将剩下还可以使用的炮台和飞弹都全部找船带回来了。然后，你知道的。” 将军挠了挠头，补充道：“那门幽能炮太大了带不走。我们就只收走了控制仪器，然后就用战舰把幽能炮炸掉了。” “没事。”梅奈希恩赞许的点了点头，“那门炮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象征意义大于它的实际意义。之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之后就是这些飞弹和炮台以及收缴的各种符能仪器的处理问题…..” “民用的和旧式的军用都拿去拍卖吧，找那些虚空运输企业。看他们谁出的价钱高。有新式的话就留下来我们自己用。” “明白了。还有一些海盗们缴械后留下来的武器……” “那些东西先检查一下放进军械库吧。以备不时之需。”梅奈希恩认真地看着莱戈平将军，“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开始征召陆军了。” 烟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战舰呢？”梅奈希恩比较关心巢穴的舰队。 “都是一些胡乱拼起来的小孩玩意，居然还有很多都是用的炼金推进器。”提到海盗的战舰，莱戈平将军露出了略显轻蔑的神色。 “不是有一条救赎级吗？”梅奈希恩想起了先前作战部署时候提到的那条名为狼蛛号的救赎级战列舰，“那条船？” “这就是我想询问殿下你该怎么处理的问题之一。”莱戈平猛吸了两口烟说道，“我派人检查了那条船的引擎，发现那条船的引擎编号属于帕蒂汶叛乱时期的一条船。” “哦？什么船？”梅奈希恩明显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将军将要说出的话。 “法环之耀。”莱戈平将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条船的名字，“然后我叫人检查了那条船，发现模块都是原装的。也就是说那个引擎就是属于那条名叫狼蛛号的船。” “也就是说那条船根本不是什么狼蛛号，它就是那条法环之耀？” “是的。”莱戈平将军耸了耸肩，“又有谁会想到名震内环的那条舰船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但是如果是真正的法环之耀的话，我们之前的战斗中就应该会见识到它恐怖的破坏力了啊？”皇子殿下还是对将军的结论有些怀疑，他不敢相信那条曾经让帝国海军闻风丧胆的舰船会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击败。 “法环之耀是一条奥术战舰。”莱戈平将军说道，“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奥术战舰。她的姊妹舰圆世之理在帕蒂汶镇压战中被帝国海军逼迫到了更低的轨道上，被帕蒂汶的重力缠住后就在帕蒂汶上坠毁了。我在军校学习的时候还曾经潜水参观过那条战舰的残骸。啧啧啧，你能想象吗殿下。长满了珊瑚和海草的怪异军舰？” “奥术战舰和普通战舰有什么不同吗？” “首先，这条船是法师纯净派，也就是法师中仅剩不多的聪明人设计的。这条船从一开始就设计成了只能由法师驾驶的船只。其他人操作这条船只的时候，这条船就连一条护卫舰都无法战胜。” “连术士也不行吗？” 莱戈平将军摇了摇头：“那帮疯子法师就想确保法师的地位才联合叛军发动叛乱的，他们打出的口号就是消灭法术的窃取者。当然他们这种称呼特指的就是术士们，你觉得术士可以操控这条船吗？” “所以？它有什么不同吗？” 莱戈平将军把烟头摁进烟灰缸，拿起桌子上的那本《帝国军舰手册》，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借着窗外萨先的阳光翻到了关于奥术战舰的那一页，只有短短的数行字。 “法环之耀，建于3069年。帕蒂汶叛乱的产物，其原理至今不明，采用救赎级的船体外观，其下落未知。”梅奈希恩轻声念出了书卷上的文字。 “我们这一次应该算是赚到了吧。”梅奈希恩内心激动不已，“我们居然找到了法环之耀！” “也许吧。”莱戈平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顾虑，“我觉得在拥有她之前我们需要解决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法务部驻哥顿星区的监督想要把这条船带回内环世界。他说这条船也许还有叛变者的藏匿信息，需要等待以太调查员继续对这条船研究调查。” “法务部？”皇子电线没有想到一天之内麻烦事竟然接踵而来。在帝国，法务部是法律的最终解释者，也是法律的执行者。他们只对他们的上级指挥官负责，并不听命于地方统治者。 “你同意了？” “没有，我叫他们直接来和你说。”莱戈平将军有些凝重地又点燃了一支烟，“法务部的律政官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来到。” 妈的。梅奈希恩在心中暗骂道。他最不喜欢和法务部的家伙打交道。在他的记忆里，法务部的家伙们都是一帮冷酷无情的怪胎。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那些从巢穴抓获的海盗俘虏和平民们。”莱戈平将军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一些，“我们已经不用担心监狱里面塞不下了的问题了。法务部的家伙们顺便解决了这件事。” “怎么解决的？” “所有海盗均被定性为叛逆份子直接交由法务部的要塞法庭审判。估计审判完了也会和往常一样。” 梅奈希恩心里一阵恶心：法务部只有一种方式对待这些倾吐出所有秘密的罪犯----------处决。 “那么那些平民呢？”梅奈希恩急切地问道，他还指望能够补充一些星区人口。 “一个律政官和一个仲裁官拿着法务元帅的文件带着一只帝国防卫军的部队直接封锁了巢穴废墟，对里面的居民们展开就地审判，有罪的处决，侥幸活下来的估计会被送去垦荒团度过余生。” 梅奈希恩默然，事情的发着出乎了他的预料太多。他心里明白当狼蛛号变成法环之耀的时候，这件事情就由简单的剿灭海盗变成了名为围剿叛逆的血腥大屠杀。 自从帕蒂汶叛乱之后，卡拉玛皇帝就变成一只蹲着漫天巨网中央的警惕大蜘蛛。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派出手下的各种人员出动。托卡拉玛皇帝的福，法务部的权势也因为揭发和剿灭叛逆而越来越大，逐渐成为了帝国恐怖统治的象征。 “我们的人没有去阻止法务部的暴行吗？”梅奈希恩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他内心却对滥杀无辜的行为感到本能的厌恶。 “我们的人都分散在各个星球防守。”莱戈平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况且现在殿下你正处于风口浪尖，如果在卷入和法务部的斗争。我们之后的事业就会更加艰难了。” 皇子沉闷地吁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口气先忍着，之后有机会再找他们算。我们来谈谈其他的事情吧。” “今天星痕骑士团的人又来了。”梅奈希恩仔细观察着将军的神态，但是将军的面部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们再次向我提出了借用夜莺级战舰的请求。” “最好不要同意他们的要求。”莱戈平将军和往常一样反对着将战舰借给骑士团，“他们的目的就像他们的教义那样不纯净。” “事实上，我已经知道他们借用战舰的目的了。”皇子殿下将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向将军复述了一遍。莱戈平若有所思地听着。 终于皇子面无表情地讲完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将军也随着皱起了眉头：“事实上，我并不赞同你行为。但是殿下你是舰队实际的领导者。如果你想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梅奈希恩感觉胃莫名地蠕动得有些难受：“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拉拢教会骑士团。” “只会拉拢部分教会骑士团，还会陷入和另外一部分的对抗之中。”莱戈平将军纠正道，“据某些秘闻迪恩派和陛下关系密切。这无疑又会对我们的行动很不利，殿下。” “我知道。”梅奈希恩解释道，“但是如果我们想要造反。我们需要一切先进的技术。在我看来，骑士团的新式引擎可能会开创一种新的作战方式。想一想，利用露西安的能力让舰队穿过防守严密的防区，然后利用星痕骑士团执行一击脱离的战术。” “想法很不错。”将军将最后一支烟点燃，“但是目前而言殿下的想法我们一个也没有实现。” 这一次，梅恩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胃部里可能塞满了冰块。 “我们需要法师，术士还有工程师。”他干巴巴地说道，“布拉顿的造船厂也不归我了。我们的道路还有些漫长。” “不要灰心，殿下。”莱戈平听出了梅奈希恩语气里面的失望，安慰道，“我们还有露西安小姐，运气好一些的话我们还会得到法环之耀。当然如果女神保佑的话，我们甚至可以仿制出骑士团的战机。” 莱戈平将军用他的坚定的目光注视着皇子：“殿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行动之前多加思考。只有思考才能帮助我们赢得胜利。总有一天，我们会跟随在殿下的旗下反抗卡拉玛皇帝的暴政，我希望到那个时候，殿下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将军的话既是告诫又是期望，一时间梅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一件事。”烟灰缸里面已经满是熄灭的烟头了，屋子里的烟草味也浓烈地难以化开。 “这是我来书房的路上，斯莱特总管委托我交给你的。”莱戈平将军从包里取出来一封信件。 梅奈希恩一眼就认出了封口的火漆上印着的皇家狮鹫纹章。 “消息几个标准日前就到了。但是信是刚刚才到达的。”莱戈平将军将信件交给了皇子。 皇子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虽然他早已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洁白的信纸上用娟秀的帝国语写着要求皇子返回迪恩的消息： 卡拉玛.巴萨尔将会在一个标准月后迎来自己130岁的生日。 第三十八章 陆军（上） “你觉得我该怎么？”梅奈希恩将看完的信纸随手放在桌子上，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害怕这次去迪恩是有去无回。” “应该不会。”莱戈平将军试图打消皇子顾虑，“我们还并没有开展任何实质性的行动，皇帝没有理由扣留你。” 一小勺谗言足以成为充足的理由。梅奈希恩想到。谁知道那只敏感的大蜘蛛会不会听信某些人的言论认为他梅奈希恩?巴萨尔谋反？ “有些时候不需要什么证据。父皇面前的弄臣可不少，虽然他们的笑话都是饱含杀机。” 莱戈平将军会意，说道：“殿下放心，皇帝虽然老了但是并没有糊涂。在这些比较重要的问题上他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而且我认为殿下现在也只有返回迪恩这一条路可选。”他告诫道，“因为我们并没有拒绝前往迪恩的资本。若是殿下这个时候拒绝前往迪恩，势必会激起皇帝的疑心，事情就会失去控制，很有可能我们不得不选择叛乱。假如我们在此时仓促发动叛乱很大的几率会被击败。” 梅恩没有说话，他同意将军的观点。 “眼下前往迪恩也有很多好处。” “殿下既可以乘机打探一下皇帝对我们的态度，又可以借此顺便再去拜访一下我们在军部和法务部的盟友们。如果我们要想得到那条法环之耀的话，法务部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 “本特尔只不过是一个高级法官。” “高级法官也可以有很多朋友。殿下你需要重视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人。” “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好处，顺带的。”将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皇子殿下你可以亲自带领夜莺级护卫舰为圣女’护航’，这样我也不用担心把船借给骑士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 送走了将军之后，梅恩皇子略微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他不敢睡太久，下午还要去参观杜恩的陆军部队演戏，陆军军营离得有些远，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卡勒特元帅是一个五十标准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头发灰白，面容沧桑。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一双灰色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卡勒特是高顿星区八位陆军元帅中最为年轻的一位，能在五十余岁就成为行星元帅实属幸运之极。 “殿下。”卡勒特元帅的声音极富磁性。此时，他正带领着梅恩皇子站在氦气飞艇的吊舱里视察着下方的陆军演戏。 “那是什么战车？”梅恩皇子指着斜下方的一个正在慢吞吞移动的褐色小方块问道，小方块的四周分布着稀稀拉拉的步兵，不过从高处望下去他们全部变成了细小的圆点。 卡勒特顺着梅恩皇子手持定向的方向望了过去说道：“蝰蛇主战炮车，是动员兵炮车的沙漠版。” 动员兵炮车是帝国使用最广泛的炮车，它的结构十分简单，性能可靠，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通过比较简单的改造适应各个星球的恶劣环境。 “我们把前置的推土铲给拆掉了。” 借着望远镜，梅恩皇子清楚地看见了蝰蛇炮车褐色混着土黄色的弹头型前端以及那粗短的前装主炮。 “这种炮车的性能如何？” 炮车正在艰难地爬上一座沙丘，滚滚黄沙从已经变色的钢铰带下溢出，一旁的士兵慌忙别过头。 “你可以自己评估。”卡勒特元帅似乎并不愿意做出过多的解说，示意皇子继续看下去。梅奈回过头继续拿起了双筒望远镜。这副望远镜的视场还算良好，皇子可以清晰地看见交战的双方。这时，皇子看见了一个士兵滑下沙丘消失不见了。 “我们的军队里面有术士？” “殿下一直只会关心我们的海军。”卡勒特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弄得梅恩皇子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梅奈希恩确实有些偏爱海军，因为在他夺取政权的道路上海军是必不可少的帮手。 “我们还是会定期地从杜恩的术士学院招收一些士兵，虽然每一次都只有一些连业都毕不到的术士学员加入我们。”卡勒特将军回答道。 术士已经绕到了炮车的后面，士兵们慌忙还击。但是术士在身上冒起彩烟之前还是把什么东西扔进了炮车弯曲的排气口。 “那帮小崽子。”卡勒特皱起了眉头，“我警告过他们不准往排气管里扔………” 炮车的排气口排出了浓烈的彩烟混着炮车自身的黑烟，漫上天空。炮车的驾驶员打开炮台的舱盖跳出了炮车。 “相信我，维修班组的人恨不得把他给杀掉。这些术士们这一年已经用这种方法弄坏了三台炮车了！”卡勒特抱怨道。 “但是这招在战场上很有效。”梅恩赞许地点了点头，十分赞赏术士士兵的行为。 卡勒特元帅回过头，灰色的眼睛盯着似乎要洞穿皇子的身体，皇子被他瞧得有些发毛。“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元帅的声音异常平静，“那么等到明年，我们就必须重新采购炮车了。” 掠食者战机侧身划过地面，露出略微弯折的灰色机翼，投下了数枚飞弹之后迅速消失在了湛蓝色的地平线尽头。掠食者战机是一种旧式的帝国战机，悬挂有八枚符能飞弹。 白色的亮光刺得梅奈希恩眼睛发痛。 “炼金引擎？” “是的。我们也只能装备炼金引擎。”卡勒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让梅恩皇子不愉快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元帅说的话都是实情。 “我会想办法装备更先进的战机的。”皇子允诺道，“你需要给我一些时间。最近剿灭海盗又让我的金库充裕了一些……..” 卡勒特阴郁地注视了皇子一会儿：“希望如此。” 剩下的时间里二人再也没有交谈过，都默默地看着下方继续的演习。 终于蓝色那方涌上了土黄色的坡顶，拔掉了红色方插在裸露的褚红色巨石顶端的旗帜。 “中规中矩。”卡勒特元帅评价道。 第三十九章 畏惧之人 “怪物！” “屠夫！刽子手！” “狗杂种！帝国的走狗！皇帝的女表子！” 维娜一脚踏在帝国防卫军临时筑起的高台上，拇指握在幽能铳的象牙把手上，湛蓝色的眼睛环顾着下方的人群，寒风吹得她的青褐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女人站在台下愤怒地尖叫，男人则向着她做起了粗鲁的手势。而她只是冷漠地望着这群蛆虫。 “被证实确实没有参与过帕蒂汶叛乱的人。”维娜像一台冰冷的仪器，并没有理会巢穴居民的谩骂与骚扰，继续一字一顿地将话说了下去。 “将会被分配往边疆世界开垦营。”为了对抗喧闹的人群，她的音调提得很高，话语也拖得极长，努力地用她的声音盖住人群的声音 “你们将会在那些更为荒凉的地方，努力地为帝国传播文明的火焰，向帝国证明你们的忠诚。”当最后一句话从维娜的嘴唇中吐出的时候，人群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锅被掀翻的沸水。 “我们哪也不去！”胖妇脸颊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像只暴怒地狮子摇着头吼道。 “滚吧！婆娘！” 一个健硕的光头男努力挤过士兵拉起的人墙向着维娜挥舞起了硕大的拳头。 “你们必须去。”维娜的声音变得有些高昂起来，蓝色的眼睛里寒光渐盛，“根据帝国法律第302条，你们都被控犯有不同程度叛国罪！” 哐当~ 一个被捏瘪的罐头砸在了维娜光滑的银色肩甲上，人群里顿时响起欢呼声。几个士兵迅速将朝律政官扔罐头的“勇士”拖出了人群，推到了维娜的面前。 向着维娜扔出罐头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此时被卫兵架着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时的勇气，双腿卷曲，面如土色地望着眼前的维娜。 “带走，我稍后再来处理他。”维娜向着卫兵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将宛如一滩烂泥的男子拖上了身后的战舰，然后回过头向着人群继续冷静地说道：“现在我们要宣判对一些帝国叛徒的处理结果！” 很快，一个女人被两个卫兵推搡到了台上。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半只乳0房都吊在了单薄的素色衣衫外面，身上的镣铐叮当作响，看起来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欧雅.特泽。”维娜的食指向上，在纸卷上找寻着女人的姓名，“曾经参与帕蒂汶叛乱。经过裁决官认定有罪，就地处决！” “我会在下面诅咒你的灵魂的！法务官。”女人听到了维娜对自己的宣判之后，抬起头无力地望着她，疲惫地笑了笑，但是她的面容上写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随便。”维娜轻描淡写地招呼刽子手准备行刑，“动作利索点。” 随即刺眼的绿光亮起，下方的人群里面再一次响起了咒骂声和尖叫声。 欧雅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台前，饱受折磨的秀丽脸庞贴上了冰冷的石面，无神的眼睛不甘心地瞪着。 随后，她的尸体被卫兵拖走。然后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被七八个卫兵强行挤上了台前。 “雅格.海弗雷。参与过帕蒂汶叛乱。经过裁决官认定有罪，就地处决！”维娜的指甲轻易地找寻到了巨汉的名字。 “我怎么会害怕你们这些小喽啰！”男子咆哮着将四名卫兵挤下台，又一脚踢开了另外两名卫兵，用铐着双手的链子紧紧地绞住了最后一个兵士的脖子，将他抵在自己的胸前。 “来啊！帝国的走狗们！”雅格扬起了眉毛，唾沫星子飞溅，“老子死也要带走你们几个杂种！” 眼见卫兵快被他勒得没了气息，维娜出手了。她的手灵巧地掏出了幽能铳，几乎没有经过瞄准，绿光一闪。巨汉绷紧的铁链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松开了。被他勒住的士兵随即瘫坐在地上，翻起了白眼。血液和脑浆溅了他一脸。 “把他带下去，让医疗兵治疗。”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似的，维娜将幽能铳放回皮闸里，命令道。 两个士兵架着快要因为窒息而死的那个倒霉鬼下去了，又上来几个人将台子上的血迹和内脏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巨汉的尸体拖了下去。 有了如此的暴戾震慑，台下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喧闹，人群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个残暴的女法务官惊呆了。 “继续。”维娜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了习以为常，让看着她发呆的士兵们继续将犯人带上台。 第三个被处决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曾经在叛军中服役，现在他即将长眠于此。刽子手把死亡之杖浑圆的杖柄抵住了老人的后背。 “我为你祈祷，法务官，愿你堕落的灵魂能回归群星女神的怀抱。”老头将长满褐色斑点的双手合在胸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就在闪烁的绿光下闷哼了一声后，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继续。”维娜并没有为老头的话所打动，她像一台精确报时的钟表，按部就班地宣读着人名。很快，纸卷上的名字被一个个划去，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卡尔.乌特。”这是最后一个犯人，不出意外的话，等待着他的只有宣判和处决。 一个卫兵牵着寒光闪闪的链子将一个少年拉到了台前。 男孩？维娜低下头查看罪状宣读书，却如鲠在喉：男孩的双亲皆曾反抗皇帝陛下的权威而殒命。只剩下他一个人逃了出来。现在他将因为企图颠覆帝国的统治而被判处死刑。 刽子手走到了男孩身边，举起权杖。 “等一下。”维娜皱起了眉头靠近男孩，“这有些问题。” 男孩的肩膀很瘦弱，胳臂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像枯死的枝条。他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布衣，只有一双赤裸的脚露在外面，趾甲盖里全是黑垢。 看见维娜走向自己，他的一对惶恐的黑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用力地向后拉拽铁链，竟没有丝毫觉察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镣铐勒出了血色的痕迹。他的脚背拱起，用脚趾拼命抵住地面，想要逃离愈来愈近的法务官。 第四十章 维娜的麻烦 温暖的水珠顺着维娜若隐若现的蓝色静脉滑过她腻如白脂的皮肤。她望着这枚圆润的水珠，有些出神。被水**的暗紫色秀发正随意搭在她赤裸的香肩上，缠成数股，发梢部分时断时续地向地板上滴落着水滴，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我救了一个孩子。维娜拿起洁白的毛巾，想起了男孩黢黑的眼睛。她俯下身子开始沿着小腿肚开始擦拭起身上的水痕。这时不知为何，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踉跄地躲过密集光束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维娜的脑海里。维娜面无表情地拧干了毛巾，继续擦拭着身体，没过多久她就擦干净了身子。 维娜走出隔间，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法务部的制服是以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再配以其他黯淡的颜色，给人了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维娜又重新换上了血红色的制服，推开门，走出了浴室。 走廊里走着三三两两的帝国士兵，可笑的圆形头盔包裹住了他们的大半脑袋。在维娜看来这种圆形头盔使用的是某种廉价的物质，根本无法和昂贵的阻魔金铠甲相提并论。它们没有办法阻挡任何武器造成的伤害，只不过是为这些可怜的士兵增加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士兵们都看到了面容冰冷的法务官，远远地矗立着行起了军礼。维娜微微颔首向他们回礼。维娜并非他们的上司，但是法务元帅的一纸文书却赋予了她比这些士兵的上司更大的权力。必要的时候，法务部有权力调动星区内的帝国防卫军，而现在正是哥顿星区的法务元帅认为的必要时刻。 法务部之所以能够像如今这样如日中天，就是依仗着多次成功搜捕帕蒂汶的叛徒获得了皇帝的信任。所以法务部内部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优先处理帕蒂汶余孽的相关问题。这一规定一直被法务部的官员们奉为金科玉律，这一次也不例外。谁能料到原本例行的监视随行活动中，竟然发现了帕蒂汶重要残党约瑟夫.席德拉的痕迹？巢穴上寻找到的蛛丝马迹让法务部感到欣喜过望。高顿星区的法务元帅以最快的速度签署了借调防卫军的文件，大摇大摆地接管了巢穴遗民和大量虚空盗。并且派下维娜负责全权监管处理这件事情。 维娜推开了门，走进房间。这是舰船上一间为法务部人员临时设置的狭小办公室，里面几个法务部的人员正忙碌地将各个文件分类，籍册。 “维娜。”一个蓝发女子将一摞落满灰尘文件放入了女裁决官的怀中，这些都是他们从杜恩的要塞法庭带到船上来的。 “什么事情？艾露恩？”维娜将文件扔在了自己那张巴掌大小的办公桌上，回过头面露惊讶的神色盯着蓝发女子看。 “元帅大人找你。”艾露恩朝着维娜办公桌上那枚陈旧的全息水晶努了努嘴。维娜会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点亮了全息水晶。 “你让我等得有些时候了，维娜。”全息水晶那头，法务元帅杜斯尔傲慢的长脸又出现在了维娜的眼前。 维娜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大人。” “不用了。”法务元帅无理地打断了维娜的讲话，锐利的目光穿过他鹰钩似的鼻尖看着维娜，“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吧。” “是的，大人。” “关于席德拉家族的事情你们调查得如何了？”元帅挠了挠胡须问道。 “根据我们在这儿的搜查，已经可以确定巢穴居民口中所谓的总督就是阿赫拉缇.席德拉。” “抓到他了吗？”元帅的话语有些急切。阿赫拉缇是帕蒂汶叛变中法师的中坚份子，法务部已经追寻了他很久，却连狐狸尾巴都没看见。 “没有。”维娜已经知道了自己说的话会令元帅深感失望。 “那席德拉家族的其他人呢？阿赫拉缇的女儿和妻子呢？”元帅有些玩味地捏着下巴。 “我们并没有发现阿赫拉缇家眷的踪迹。”维娜略感遗憾地答道。 “哦？”杜斯尔大人一下子露出了一种老谋深算的表情，“那你们抓到谁了？” “没抓到什么关键人物。就只是抓到几名叛变时期的叛军军士，问完问题之后就处决了。”维娜将桌子上的文件堆放在脚下。 “你让我很失望。”元帅摇了摇头，表示出自己内心的不满。 “抱歉。” “算了。”元帅并没有过多的追究这件事情，“我有其他的任务交给你，巢穴的叛徒后续处理工作就交给艾露恩来完成吧。” “是。” “我需要你去说服梅奈希恩殿下同意我们将法环之耀号带回内环世界。” 维娜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可是，我们可以直接将飞船带回去啊。”维娜争辩道，“为什么要去找皇子….” “莱戈平上将叫我们去和皇子殿下商讨这件事的处理。”虽然杜斯尔元帅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维娜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写满他面庞的不满情绪。杜斯尔是法务部元帅，他只能调动防卫军，皇子的私军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然也不会买他的账。 “我们可以直接让陛下下令。”维娜说道，她内心十分抵触和那位皇子接触，“陛下会像之前那样支持我们。” “然后我们和皇子的关系就会变得很糟糕。没有必要做到这样，你去和他谈谈，皇子应该会理解我们侍奉陛下的忠心的。”杜斯尔把忠心这个词咬得很重。维娜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和皇子“谈谈”了。 “你完成工作的交接之后就搭乘押运囚犯的驳船返回杜恩。”杜斯尔补充道，“最好动作快一点。让我们尽早处理完这件事情。” “是。”维娜低下了头。 全息水晶的光芒黯淡了下来，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怎么了。”艾露恩凑上前，询问元帅和维娜交流的内容。 “没什么，就是又遇见了麻烦事而已。”维娜由衷地答道。 第四十一章 遇刺 检阅并没有梅恩想象中的那么无聊。恰恰相反，他还有些享受乘坐在多足兽背上一摇一晃地向士兵们打招呼的乐趣。 多足兽的厚蹄陷入有些温热的黄沙里，梅恩向着士兵们挥起了手。 “同志们好！” 多足兽发出一声倦怠的长鸣。 士兵们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皇子，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首长好！”本来帝国语里面是没有同志们好和首长好这两个短句的，但是梅恩突发奇想地要求了士兵们学会说这两个音译句。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滑稽的一幕：炎炎烈日下，皇子殿下得意洋洋的骑在摇头晃脑的多足兽上嘴里喊着奇怪的语言，不停地向着受检阅的士兵们招手致敬。而士兵们也像猴子一样用奇怪的语言回应着皇子殿下。 “同志们辛苦了！” “为国争光！” 就像统治某个半岛国家的人造人19号那样，梅恩满意地拍起了手，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前世梅恩一直很羡慕那些能够检阅军队的国家领导人，恨不得下辈子投胎也成为某个国家的领导人亲自体验一次检阅军队的快感，而现在他终于在异世界得以如愿以偿，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暖风得意兽蹄疾，一日看尽杜恩沙。”梅恩皇子立刻就吟了两句诗来表达心中无限的畅快之情。 卡勒特元帅看着皇子殿下一直嘴里在大声念着异族语言，脸上不露声色。心里面想着：梅奈希恩今天是搞什么鬼？一直嘴里在叨叨什么奇怪的咒语，还让士兵们也跟着念。不会是被灵吸怪附身了吧？想到这儿，卡勒特猛地心里一揪！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曾经在水晶中目睹过的灵吸怪战争时期画面：头上戴着可笑彩虹鱿活体的人类主教，从清一色伏在地上的教徒中间走过，抬起双手，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匍匐在地上的教徒也回以咒语响应。 卡勒特元帅瞳孔一缩，露出了警觉的光芒：梅奈希恩刚刚念过的东西有一定的韵律，那肯定是什么咒语！他偏过头看向还在向士兵们招手的皇子，偷偷地观察起来。 正巧，梅恩一脸笑意地转过脸来却迎上了卡勒特专注的目光。皇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元帅，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 见元帅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梅恩也没有多问。他估摸着卡勒特这个老家伙刚才看着自己和将士们打成一片的样子，深感惊恐，害怕自己夺了他的权力，正心里面寻思着怎么对付自己，然后就被自己抓个正着。 梅恩回过头继续向着士兵打招呼，心里暗骂道：管你心里面想的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一个帝国皇室，杜恩的统治者，还会怕了你这条老狐狸不成？！ 想到这儿，梅恩深吸了一口气，发泄似的吼道：“老狐狸好！” “首长好！”回应他的是士兵们条件反射似的呼声。虽然有很多人发音的时候舌头还是比较僵硬，但是这几句台词比冗长的帝国赞颂词简洁太多了，士兵们呼喊的时候也不会出现掉气的情况，所以不少士兵开始喜欢上了这两句“咒语”。甚至在皇子走过了之后，还有士兵在私下小声地反复练习。不过至于说了什么嘛。估计让梅恩听了的话，他会立刻从多足兽上摔下来。 某士兵：“首长猴！咳咳。首长猴，猴啊，吼啊，吼啊！” .......................... 终于多足兽走到了队列的末尾，开始卷起长鼻晃晃荡荡地调转方向。梅恩意犹未尽地放下手，准备稍作休息。这时，队列里发生了骚动：一名年轻的士兵挤开了前面的同僚，跑出了队列。 人群中传来了军官严厉的呵斥声，卡勒特元帅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个不守规矩的士兵，正准备询问他属于哪个连队。士兵就迅速地举起了维德杖对准站在了多足兽上的皇子。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等到人群中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把杖射击的时候，维德杖中蕴藏的致命光束已经射出，直扑皇子！ 梅恩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想要遮挡飞溯而来的光束，却感觉到被一记强劲无比的重拳击中了胸口。疼痛让他难以自己，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快要呕了出来。皇子努力扶住背筐的边缘试图缓缓坐下，却力气全无，手指一滑就开始向后倒去。 卡勒特连忙扶住了快要跌倒在地的皇子，语气十分焦急：“殿下！” 面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之前，梅奈希恩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刺客倒在满天黄沙里.... …………………………… “陛下。” 梅恩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柔和的白色光芒之中。 又穿越了？梅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坐起身环顾四周，自己置身于浩瀚的书海之中。无数厚重的书籍围在他身旁码成了一道弧形的墙，墙围得密密实实，毫不透风，梅恩一点也看不见墙外面有什么。他抬起头，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书籍堆积成的墙起码有五十尼米高，这让皇子很惊讶，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的书籍。包围他的光芒是从墙的顶部落下的。望向光亮口的时候梅恩蓦然觉察到了自己被困在了书籍围成的井底的事实。 “谁？”梅恩决定先搞清楚状况，他借助牛油蜡烛发出的微弱黄光试图看清楚井底的幽暗角落，找寻声音的发出者。 从书墙的高处传来了女子的轻笑。 “当然是我啦，陛下。” 这时梅恩才发现自己的身旁有一架乌木长梯搭在书墙上，他顺着长梯向上望去，只在光影中看见一双若影若现的玉足。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长梯上滑下。有那么一瞬间梅恩差点以为她会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可是身影的玉足在地上轻轻地一点便平平稳稳地站到了皇子的面前。就像精灵最引以为傲的舞者那样，她优雅地落回了地面。 美丽已经不能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了。至少我们的皇子是这样认为的，饶是他已经阅女无数。但是他平生所见所有女子的容貌都无法与眼前这位相提并论。神秘女子乌黑如墨的秀发被白色连帽斗篷半遮，暗金色的瞳孔凝望着皇子，俏皮的小舌头吐在红唇外面，似笑非笑。 “陛下。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你要怎么样报答我？”神秘女子女子若无其事地抬起皓腕，开始解起金色的束腰。 “陛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明明只不过是一个皇子。”梅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没有搞错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解释过。”神秘女子嘟起了小嘴，“不要让我再讲第二遍嘛。” “等一下！”梅恩猛地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不是死了吗？” “你当然死啦。然后我又把你救活了。”女子笑意不减，“我又把你的碎片找回来啦。” “碎片？” “生命死亡的时候会变成以太回归以太洪流，以太融入了以太洪流之前还会携带着之前生命体的存在烙印。但是融入以太洪流之后，之前生命本身携带的所有烙印都再难寻觅。”神秘美女解释道。 “烙印？” “陛下，你的记忆和人格就是烙印。”女子已经解下了束胸，开始脱起翠绿的长裙，“这么多天啦，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我之前是怎么死的？”梅恩看着女子粉嫩的长腿吞了一口口水。 “纵欲过度嘛。”神秘女子吃吃地笑着扑到了皇子的胸前，粉唇凑在他的耳边，暧昧地说道，“你临死的时候都在叫我的名字。” “拉玛？”梅恩脱口而出。 突然，神秘女子神色一变放开皇子向后退了数步。一道翠绿色的火焰顿时从天而降，将她包裹住。几乎是在下一秒，女子又重新穿上了之前的衣装自火焰里面走出，步步逼向梅恩。 梅恩一愣正要开口。 “你不是梅奈希恩！”神秘女子一改之前的笑容，神色冰冷，“你是谁？” “你听我解释…..”梅恩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我就是梅奈希恩啊！” “不可能！”神秘女子断然道，“梅奈希恩知道我是谁，但是你并不知道。” “我刚刚只是在叫女奴的名字。”梅恩慌忙补充道。 神秘女子冷笑一声：“你倒是很会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梅恩心道，本来他以为会有一场艳遇，怎么会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展开。 “因为我会读心。”女子继续冰冷地说道，“袁浩？这是什么名字？这不是帝国的命名方式。” “慢，慢，慢。”梅恩举起了双手，“我投降，我投降。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梅奈希恩呢？”神秘女子淡淡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醒过来就已经是梅奈希恩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梅恩苦笑道，身子却不停地向后退，几乎都要抵在了书墙之上。 女子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她通过读心术发现梅恩（袁浩）并没有说假话。 “你说你醒过来就是梅奈希恩了是什么意思？”女子追问并没有停止，“快说！” “好好好！”梅恩皇子感受到了坚硬的书脊撞在了他的背部，“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成为了梅奈希恩.巴萨尔！” “穿越？”这又是一个让女子困惑无比的词语，“什么意思？” 梅恩只得像是竹筒倒豆子似地向女子解释起什么叫做穿越。 “也就是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听完了梅恩的讲解，女子眼中的寒光略微收敛了一些，“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准确的来说我不属于这个宇宙。”梅恩感觉自己讲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但是他丝毫不敢松懈，生怕一不小心没让这个女人满意，自己就血溅当场。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与之前不同的世界了。” “哦？”女子又询问了梅恩醒来的具体时间之后，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说话。梅恩紧紧地贴着墙，仔细地端详着女子，大气都不敢出。只见神秘女子时而轻咬嘴唇，时而眉间紧缩。隔着那么远，梅恩仿佛都能看见女子大脑皮层下天人交战的场景。 又过了许久，终于女子抬起了头。冰冷的表情也一蜕而去，脸上又露出了笑吟吟的神色。 “我想了想，应该是我之前截取洪流的时候不小心把皇子的记忆和你的人格重新装回身体里面了。”女子轻快地拍了拍手，“真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梅恩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出悲伤的成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原来的梅奈希恩皇子呢？他现在在哪？” “死了。”女子耸了耸肩。“他的人格湮没在以太洪流里面了。我没那个本事找回来。” 梅恩感到意外，看女子刚才的表现，梅恩以为她和梅奈希恩皇子有什么相当亲密的关系。可她得出真正的皇子死去的消息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的悲伤，仿佛就只不过死去了一头待宰的肥猪似的。 梅恩愈发觉得这个女子亲切的笑容有些可怕。他逐渐变得警惕起来，并且努力地清空自己大脑的思想进入发呆状态。 “好啦，你是希望我叫你梅恩还是袁浩呢？”神秘女子魅惑地舔了舔上唇，暗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你随意。”梅恩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 “那我还是叫你梅恩陛下吧。”神秘女子稍稍俯下身子，慢慢凑近皇子，“不要害怕嘛，陛~下~。” “你是谁。”梅恩眼见女子越靠越近自己却毫无办法，心想自己死之前也要知道死在了谁的手上，不然死的不明不白。 似乎被梅恩的问题给为难住了。女子再次停下脚步，虽然她已经快凑到了皇子的鼻尖前面。皇子都能轻易地嗅到女子身上精油的芳香。 刷的一下，书籍围成的巨墙消失不见了，仿佛不曾存在似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湖泊，而梅恩和女子正坐在湖中一叶小舟上。夜色正浓得难以化开，湖面如银镜那般宁静。神秘女子站起身走到船头，扬起衣袖：群星自亿万光年以外的世界而来，在水面投下闪烁的星光。宏伟的银河跨过波澜不兴的湖面，投印在漆黑的夜空，霎时间银色的拱桥下，漆黑的银道里，淡紫色的深空之花尽情绽放。 梅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只见神秘女子转过身，脱下兜帽。在星光的照耀下，她的容颜更加美丽。披洒在她肩上的秀发上也化作银白色的长丝。 这一次女子露出了真诚的微笑，她张开双臂，仿佛一个好客的主人，让梅恩尽情地欣赏这片美丽的星空。 只听她说：“初次见面，我是伊尔塞苔丝。” 第四十二章 协议（上） “伊尔….塞苔丝。”梅恩结结巴巴地重复出这个名字，惊讶得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 伊尔塞苔丝嫣然一笑：“虽然我还有个名字叫做萨利斯，不过我不是很喜欢那个名字。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塞苔丝就好了。” 听到神秘女子说出萨利斯这个词的时候，梅恩的身体顿时抽搐了一下。 “你..你是…”皇子的喉结明显地动了动，把快要说出来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塞苔丝轻轻地坐在翘起的船首，玉手伸进星湖中荡起点点涟漪。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是的。我就是欢愉之主，虽然这是精灵们和部分愚蠢的人类对我的污蔑，但是这也是我的诸多称号之一。” 梅恩这下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受到帝国宣传的误导，他一直以为色孽大君是某种外表全是粉红色并且充满恶趣味的生殖崇拜恶魔，却从没有想过色孽竟然会是眼前坐在自己面前巧笑吟吟的漂亮妹子。 “你….你。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长着犄角的粉红色恶魔。”憋了半天梅恩终于还是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看过帝国的宣传。”塞苔丝嗤笑着将一汪清凉的湖水捧在手心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明。如果把我宣传得像现在这般样子，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的信徒就会遍布帝国的各个世界。” 水被塞苔丝倒回湖面，星沙潋滟。 “你现在这副模样不会是假的吧？”梅恩脱口而出。 “是的。陛下~”塞苔丝莞尔道。 梅恩仿佛看到一个全身粉红色的兄贵恶魔正坐在自己的对面故作娇羞的样子，恶心得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看到皇子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塞苔丝扑哧一笑。 “之前的话全是骗你的陛下，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不信你看水里的影子？。”塞苔丝嘟起粉嫩的小嘴朝着湖面努了努。 梅恩下意思地往船舷外望去，只看到两个黑黢黢的影子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若影若现。 皇子带着对她的话的怀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塞苔丝？” 塞苔丝倦怠地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并不是位于某个真实的世界，我们只不过是在我脑海中最喜欢的某个场景里而已。” 虽然梅恩觉得此处的景象似曾相识，但是他又记不清楚何时曾经目睹过这样的盛景。只得相信了女邪神说的话。 “所以，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签署我们的协议。”塞苔丝懒洋洋地用手指拨弄着湖面玩，“不过我得先确定你是否有和我做交易的意愿。” “协议？” “啊~~~~~”塞苔丝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手指划过嘴角，面带笑意：“之前的梅奈希恩和我签署过了一份相同的协议，但是既然他死了那么我们的协议就已经失去了执行人。” “什么样的协议？” “我帮他夺取帝国的皇位，而他则把我重新放回这个世界。”塞苔丝认真地回答道。 梅恩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但是很可惜。”塞苔丝淡淡地说，“他并没法坐上皇位了。” “是挺可惜的。”梅恩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呢？簒夺者？你希望我满足你什么愿望呢？”塞苔丝专注地看着皇子，等待他的回答。 “回家？”梅恩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请求，“我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塞苔丝面露为难之色：“这…..有些难办。” 梅恩心中大失所望，沮丧之情一表无疑。 “不过如果你能将我重新释放回这个世界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塞苔丝话锋一转，小心道。 “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释放回这个世界？”听到塞苔丝的话，梅恩眼睛一亮，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亮起。 “很简单。”塞苔丝顿时眉开眼笑，“你只需要将迪恩炸个天翻地覆就好了。” “。。。。。。。。。。。。。。。。。。。。。。。。。。。” “我可没有开玩笑。”塞苔丝一本正经地说道，“用你们的话来说的话就是我被迪恩上面某样东西封印住了，只有打破了封印我才能解放全部的力量。现在与你对话的不过是我在附近某个世界上的分身而已。” “哦？”梅恩很是好奇，“那么尊贵的塞苔丝大人，我该怎么样才能把迪恩炸个天翻地覆呢？” 塞苔丝狡黠轻眨眼睛，张开双臂，身姿韵动，裙裾流顿时转化作漂亮的翡翠明光。只见她站在船头装模作样地学起了吟游诗人的腔调： “诸位先生，女士们。”旧神的右臂高举，仿佛要摘下天穹明星。 “今天，我要为大家颂唱传奇帝皇梅奈希恩一世的故事……….” “打住打住。”梅恩连忙招呼塞苔丝停下，头上全是黑线。 “我明白了。你想要我继续完成梅奈希恩与你签下的协议是吗？”梅恩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塞苔丝露出细碎整齐的银牙，拉起裙角，毕恭毕敬地向着梅恩行了一个礼：“恭喜你答对了，陛下。我需要你继续完成我们的协议，成为帝国的新皇帝。” 群星开始逐渐掩去，湖泊尽头，漫长的地平线上，黄道光若影若现。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梅恩现在一想到造反就感到头疼，毕竟很多东西都还只停留在思考阶段，并未实施。 “有了我的帮助，一定会很简单。”塞苔丝就像一个将羊羔诱入地狱的恶魔，摇了摇手指，面带笑意地说出了下一句话，“我可以给你很多比帝国先进很多的技术。” 梅恩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塞苔丝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塞苔丝见状笑意不减：“看来我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陛下才会相信我咯？” 语罢，只见塞苔丝的手又是一挥，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浪花携着泡沫卷进了小舟中，船舱内满是积水， 眼见小船在转眼间就会有倾覆之虞。这时，仿佛利刃划破布帛，一条漆黑如墨的战舰搅碎了曦光斑斓的湖面，缓缓地从尽头的湖面升到了空中。战舰是棱角分明的长三角形。远远望去，怪异战舰圆润的青褐色壳面上布满琉璃色的纹路，就像它律动的血脉，在细弱的黄道光下释放出迷人的光彩。 “启明星号。”塞苔丝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的杰作，“请把它当做我将要送给你的一件礼物吧，陛下。” “这不是帝国的舰船。”熟读了《帝国舰船手册》的梅恩并没有在脑海里面找到和启明星型号相同的舰船，他露出了期翼的目光看着塞苔丝。 “帝国怎么可能建造得出这样的舰船？就凭所谓的奥法同盟？”塞苔丝玩弄着发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条船的性能优于任何一条现役的帝国战舰。” 听了塞苔丝的话，梅恩竟然有一种无语凝噎的感觉。奥法同盟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帝国知识水平最高的人，是皇子殿下绞尽脑汁想请也请不到的一批牛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眼前的塞苔丝贬低得一文不值。 “那个…..奥法同盟很废物吗？” “说他们是废物简直就是在侮辱废物。” “.……………………………………………………..” 面对塞苔丝满满的歧视，梅恩竟然一句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毕竟眼前的女子曾经两次复活了自己，救了性命。梅恩完全相信她有蔑视奥法同盟的资本。 不知何时，塞苔丝手中多出了一柄木桨，她把桨交给了皇子：“有劳陛下啦。” 梅恩会意地点了点头，吃力地划起小船向着远处的战舰驶去。 “我怎么把这条船带出去？”汗珠顺着梅恩的侧脸滑进衣领他却浑然不知。 “这条船不在这里，陛下。”塞苔丝咯咯娇笑道。 梅恩手一松，木桨差点从手中滑入水中。 “你在开什么玩笑？邪神小姐？” “陛下，我们现在正在你的意识深处的某个地方划着小船，谈谈人生，欣赏着美景，再顺便感叹一下造物主的强大。所以，你觉得我会把一条战舰藏在你的脑海里面吗？” 噗通~ 这一次木桨终于落入了水中。 “不要那么惊讶。”塞苔丝戏谑地将手伸入了湖中，做了一个舀水的姿势，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高脚杯。塞苔丝将装满湖水的杯子递给了梅恩。 “给你，陛下。” 皇子接过杯子，微微地倾了倾，借着黯淡的光看见了杯中暗红色的酒液。 “祝我们合作愉快。”塞苔丝的手中再次凭空出现了一个酒杯，不等梅恩皇子说话，她就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皇子犹豫了一秒，也喝下了高脚杯中的液体。顿时他就感到腹中一团火热。 “你给我喝了什么？” 塞苔丝耸了耸肩：“就是普通的红酒而已。”语罢，她随手将高脚杯抛进湖中，溅起了一个漂亮的水花。 “继续划吧，陛下。你不觉得我们很像背着家族偷偷私奔的情人吗？” “没有情人会私奔到湖上。”梅恩把高脚杯放在脚边，继续划船。 “真是薄情。” 船桨轻缓地拨动湖水，发出悦耳的哗啦声。小舟一摇一晃地向着战舰在湖面上投下的阴影划去。 “塞苔丝？” “嗯？” “为什么选中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在这么多年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能与我进行沟通的个体。” “唯一一个？” “我尝试过无数次与人进行交流，但是很遗憾除了你以外，每次我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只有我能和你进行交流？” “不不不，并不是只有你。我见过垂垂老矣的教会苦修士，他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就立刻自杀了，自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女神请宽恕我这罪孽深重的人吧。’。我还遇见过一个小少爷，不知道是哪个公爵的孩子，居然闹着让我给他当妈咪，天哪！最近的一次尝试是在五十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帝国将军，我们条件都谈好了，灵吸怪战争之后，我就扶持他称帝。结果到现在都没能重新和他建立起联系，估计早就死了吧。” “就只有这些了吗？” “就只有这些了。再早一点，帝国还没有踏足这片星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帝国正式把这片星域命名为高顿星区之前，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岁月是依附在多足兽身上欣赏杜恩的美丽星空中度过的了。” “你不是人类。” “我既是人类也是精灵。但是这个故事太复杂了，我们可以以后慢慢地讲，而不是现在。眼下我要带我的客户去看看礼物然后继续我们的交易。” “为什么不飞过去？” “因为我觉得划船很愉快。” 终于，小舟划到了战舰的阴影里，四周都落入了黑暗，只有塞苔丝绝美的容颜还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塞苔丝粉唇翕动：“她很美，不是吗？” 很美。梅恩十分赞同她的看法。 启明号的腹部凹陷进入船体，呈一个角度较大的v字形。它的船身上并没有像帝国船只那样装上大大小小的探针和信号灯，只有道道微微陷进船体的发亮纹路将周围的船体照成蓝铁色。 “膜泡引擎，性能远超震爆引擎的存在。”塞苔丝的眼中全是自豪的神色，“帝国永远也没有办法造出这样的引擎。” 梅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惊讶之情。 “曲率？” “那是什么？” “也许是膜泡引擎在我们的世界里对应的称呼。”梅恩现在还不敢确定。 “你们的世界里面也有这种船只？”塞苔丝一下子来了兴趣，“快和我讲一讲。” “我们的世界里面只有理论，但是从未实践过。”梅恩回想起前世，摇了摇头，“我们唯一可用的的航天引擎只不过是一种类似于炼金引擎的东西。” “你们从未踏出过母星？” “没有，虽然我们时常仰望星空。”梅恩遗憾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么你们的世界岂不是连帝国都不如？” “我所在的世界，拥有比帝国更加优秀的政体，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而不是什么皇帝。”像是反驳塞苔丝的言论似的，梅恩略微有些激动地说出了这句话。 “哦？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面对塞苔丝的疑问，梅恩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前世的世界，因为他觉得前世的世界太复杂了，也有太多太多他不了解的东西。任何轻率的作答都是对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的侮辱。 “我不知道，因为那个世界太复杂了。”梅恩诚实地说道。 “真是太可惜了。”塞苔丝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想了解一下更多的世界呢。” 一个疑问窦然出现在梅恩脑海里。 “你没有离开过高顿星区吗？塞苔丝？” “某种意义上讲没有。”看得出来塞苔丝有些失落，“我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这里了。” 第四十三章 协议（下） 梅恩看见塞苔丝黯淡的神色，知道自己不小心揭开了她的伤疤，于是连忙转移起了话题。 “你再跟我详细讲一讲启明号吧，我对它很感兴趣。” 塞苔丝点了点头，将内心的伤感暂时抛在了脑后，说道：“启明号装配有六门破坏型邪能炮，有效射程可达3尤里卡。装填速度也远胜帝国引以为傲的瑞德魔导炮，就是首次射击后的精度略差。至于破坏力嘛，你到时候亲自试一试就知道了。” “精度有很大的问题吗？” “应该是吧。最多的时候有十尼米的偏差。”塞苔丝若有所思地看着巨兽想了想答道。 3（光秒）尤里卡！十尼米（10m）左右的误差！梅恩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与帝国海军的战舰相比，启明星号被称作为怪物也不足为过！要知道帝国海军装配得最多的雷克斯魔导炮，最大射程为1.7尤里卡，而且误差至少也在20尼米左右。就算是帝国最新式的瑞德魔导炮，最大射程也不过为2尤里卡，误差在15尼米左右。可是启明星号仅仅是有效射程就有3尤里卡！而且误差也被控制在十尼米左右！ “这还没有完呢。”皇子略微发呆的模样让塞苔丝很满意，她继续讲起来，“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门幽能炮能够击穿这条船的外壳！” 塞苔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梅恩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你…你在说….说什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皇子结结巴巴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说，没有任何一门幽能炮可以击穿这条船的外壳！”塞苔丝伸出五根白玉一般的手指在皇子面前晃了晃，“快醒醒，陛下。不要发呆了。” 梅恩皇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设计建造了这样逆天的舰船。 “塞苔丝。” “嗯？” “这条船是你建造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很久以前生活在这片星域的文明遗物。我无意中在长塞3的地表之下发现了它。” 长塞3是哥顿星区进入内环世界的必经之路，是古夫公爵的封地。 “长塞六个星系都是古夫公爵家的封地，我怎么可能得到这条船？” “打呗。”塞苔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下来陛下不就是可以得到了吗？” “不，我拒绝。”没有犹豫，梅恩直接拒绝接受塞苔丝的“礼物”。 开什么玩笑，为了一条战舰去攻打一个强大的帝国公爵。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皇子是不会做的。 塞苔丝眉毛轻挑说道：“你不要那么着急啊，陛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以我现在拥有的海军实力，对抗古夫公爵的舰队就已经够呛。更别说成功之后还不得不面对帝国的围攻。” 塞苔丝有些好笑：“陛下的思考得就这么简单吗？为什么陛下在攻打公爵的时候非要和帝国为敌呢？难道不可能是古夫公爵大人意图谋反，陛下在皇帝的授意下平定叛乱吗？” 听到了塞苔丝的话，梅恩的脸略微有些发烫。心里暗骂自己浅薄：对啊，明明事情还可以是古夫公爵发动叛乱而自己负责平定叛乱这种可能。但是自己愚蠢地认为只能和帝国一条路对抗到最后。 “煽动一个帝国公爵叛乱可不容易，公爵大人对卡拉玛皇帝忠心耿耿。” “但是并非全无可能，公爵大人中不忠诚，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能决定的只有卡拉玛皇帝，只要皇帝认为他意图谋反那么古夫公爵就一定会叛乱。陛下要做的不过是掌握足够的证据来向卡拉玛皇帝证明公爵包藏祸心。到时候，以卡拉玛皇帝的性格是一定不会放过公爵的。”塞苔丝的笑容让梅恩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古夫公爵早已只是一个引颈就戮的存在了。 “我只能尽力试试。” 塞苔丝抬起头：“虽然我是第一次和陛下见面，但是我并不喜欢陛下说出这样的话。希望陛下以后不要将尽力试试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塞苔丝的言语虽然并不激烈，但是却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塞苔丝的手又浸泡在了冰凉的湖水中，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水。 “如果人在还没有开始做事情之前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那么这件事多半是做不成的。”塞苔丝认真地凝视着皇子告诫道。 梅恩承诺道：“我知道了。我会让古夫公爵叛乱的。” 塞苔丝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咯？” 梅恩点了点头：“事不宜迟，那让我们快签署协议吧。” “已经签过了啊。”塞苔丝懒洋洋地侧过身子躺在船头。 梅恩脑海中回想起了划船的时候自己饮下的那暗红色的酒液。 “难道…..” “没错，那个时候就签订好了。”塞苔丝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这份协议没有办法拿去给第三个人看的。所以我想了想就把你饮酒的行为当作你认可协议了。” “你真的有些…..有些古灵精怪。” “谢谢陛下赞美咯。”塞苔丝脸不红心不跳，枕在手臂上。眼角的余光笑盈盈地扫过皇子。 “如果我喝了酒却不同意你的要求会发生什么事情？”梅恩好奇塞苔丝会怎么处理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那你就会在拿起手中的船桨那一刻起从床上醒过来。然后就再也见不到可怜的我了。”塞苔丝泪眼朦胧，“到那时候，我也会因为失去陛下而痛哭流涕。” 不得不说，塞苔丝去当一个演员应该会很有天赋。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梅恩在心里默默评价道。 “塞苔丝。” “嗯？” “如果我出去之后没有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又会怎么样？” 一阵恼人的沉默后，梅恩听见了塞苔丝倦怠的回答。 “那陛下应该就会莫名其妙地暴毙吧。” ……………………………………………………………… ……………………… 第四十四章 塞苔丝的礼物 “这可是一次对皇室图谋不轨的行动，所以我觉得无论是否是一件孤立的个案都应该邀请法务部的人一同进行调查。”卡勒特元帅环顾诸位同僚告诫道。 屋内燃着沉闷的熏香，梅恩皇子心中一片雪亮：元帅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刺杀发生在检阅陆军的时候。他希望借助于法务部的嘴来告诉所有人他的无辜。 “我可不这么认为。”哈劳斯那如同猪肠一般肥硕的手指捻着鼠须，面色不快，“法务部的人会把杜恩闹个鸡犬不宁。” “我也不这样认为。”莱戈平将军欠了欠身子，站到了哈劳斯总监的同一边。 “只有殿下才能做出决定。”卡勒特元帅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期翼梅恩听了他刚才的话语可以转变主意。可是皇子让他失望了。 “我不喜欢法务部的人跑到杜恩上来搞白色恐怖。”梅恩下达了最终的宣判。 “如你所愿，殿下。我会让我的小伙子们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哈劳斯努力地压下身子，肚子上的肥肉叠在一起，向着梅恩皇子可笑地鞠了一个躬。他还得意地瞟了卡勒特元帅一眼，而后者正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元帅阁下。你继续让军队待在他们的驻地。”女术士身上的幽香让皇子心猿意马，“协助哈劳斯总管的人调查。” “是的，殿下。”卡勒特并不情愿地回答道，目光冰冷。 “好吧，你们先出去吧，现在我想休息一下。详细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讲。”皇子殿下摆了摆手，有些急不可耐地示意众人离开。 于是众人先后行过礼之后，相继离开了房间，莱戈平将军最后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们继续？”梅恩笑眯眯地看着女术士问道。 “你可真不会尊重你的部下啊。”没等露西安答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梅恩耳边响起，不是欢愉之神却又是谁？ 梅恩脸色微变，四下打量起房间，搜索起塞苔丝的身影，可是哪儿有她的影子？ “殿下你怎么了？”露西安望着皇子，红扑扑的小脸在日光的余韵中说不清地娇美可爱。 “这个小姑娘听不见的，陛下。”塞苔丝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得意，，“我可是在与你的意识对话呢。” 这时，梅恩才猛地意识到女术士并没有听见塞苔丝的声音。 “没….没什么。”皇子言不由衷地答道 梅恩可没有在欢愉之神的面前卿卿我我的奇怪癖好，于是接下来准备进行的“活动”只好作罢。 “那我们还是换个时间继续吧。”梅恩苦笑着放开了露西安，“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出去吧，露西安。” “嗯。”露西安轻轻地嗯了一声。老实说她也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皇子殿下能主动地退回一步，让她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于是露西安也推开门离去了，走之前还神色复杂地望了梅恩一眼，不知是喜是怨。屋子里又重归了一片静寂，只有沙漏中沙子滴落时发出的窸窣声。 “出来吧，塞苔丝。”梅恩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在塞苔丝出现的时候露出震惊的表情。可是当塞苔丝从挂在墙上的巨幅挂画中伸出一只手的时候，梅恩还是吓得差一点从床上蹦起来。 只见一只如象牙一般白皙的手臂从贵妇厚涂的裙摆上伸出，随即黑色的长发穿过画壁出现在梅恩的眼前，如果再露出诡异的笑容的话，塞苔丝的登场就堪称完美了。——————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异世界版的贞子！ “看见我有那么惊讶吗？陛下？”看着一脸懵逼的梅恩，塞苔丝飘到他的身边，咯咯娇笑起来。 “没……没有，只不过你的出现方式太过独特了。”梅恩皇子显然还是没有从她诡异的登场方式中回过神来。 “哦？”塞苔丝意味深长地托着美人尖，“那我考虑一下次是不是直接从陛下的脑袋里面钻出来。” “……………..” 梅恩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颇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于是连忙摆起双手：“不必了，不必了。你还是从画里面出来吧。” “真的从画里出来？”塞苔丝眉毛一扬，“真的？” “真的。你就从画里面出来吧。”梅恩连连点头，“这样挺好的。” 塞苔丝笑盈盈地掩住粉唇：“那我以后没有画的话就不出来了。” “.…………..” “你有什么事情吗？”梅恩不想继续再陪塞苔丝胡搅蛮缠下去了。 塞苔丝收起了一脸玩笑的表情，正色道：“陛下，刚刚处理事情的手段堪称糟糕。” “糟糕？” “我丝毫看不出陛下对于自己部下应有的尊重。” 梅恩想回起刚才搂着女术士接见部下们的场景，不由地脸上有些发烧。 “陛下只知自己的一时之愉，却不知道可能带来的无穷后患。”塞苔丝认真地看着他，“甚至比起之前的梅奈希恩都略显不如。” 这句话刺中了梅恩内心的某处柔弱的地方，但是面对铁一般的事实梅恩竟然无法反驳。 “是的。”梅恩握紧了双拳，勉强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词。 “但是陛下现在还可以通过继续学习来弥补这些问题。”梅恩的神色塞苔丝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提早教给这个来自另外世界的人比较好，“陛下应该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 梅恩抬起头，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塞苔丝：纵欲之主，欢愉之神竟然和他大谈抑制自己的欲望。 像是看穿了皇子的想法似的。塞苔丝轻轻撩开披散在身后乌黑的秀发，继续说道：“我并不是欢愉之神，只不过是我的能力……”塞苔丝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陛下，假设因为你沉溺于一时的欢愉会让你莫名的惨死，你还会继续吗？”塞苔丝的手游到了圆木桌的牙白瓷碗里，抓出一把糖豆。凝视了半天，叹了口气后又把它们放回了碗里。 梅恩脑海里面浮现出了各种画面，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子正看着一脸期待的塞苔丝，点了点头。无需多言，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塞苔丝见状又恢复了之前的笑脸，她走到窗前将玉葱般的手指放进了窗花中，看着窗花的影子将她的手指截成几截：“其实我这次出现还有件事情。” “什么事情？” “按照你以前的记忆来说。”塞苔丝轻咬指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个…..叫什么来着？让我想一想？” 于是梅恩又看着塞苔丝摇头晃脑地想了一会儿，终于。 “对了！”塞苔丝欢快地拍起了手掌，“叫做送福利！” “送福利？”梅恩看着塞苔丝空空如也的两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个邪神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拿，送什么福利？莫非塞苔丝还能给他张藏宝图，让他自己去找宝贝？ “你怎么送福利？”梅恩自然不会傻到把塞苔丝的话当作假话，他相信塞苔丝既然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她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梅恩想弄清楚她究竟准备送什么。 “你不觉得帝国的符能开采效率太低了一些吗?”塞苔丝问道。 梅恩立刻就反应过来塞苔丝的“福利”是什么了。 “你难道可以提高符能石的开采效率？”梅恩饶有兴趣地看着塞苔丝。 “当然。”塞苔丝得意的扬起了眉毛，梅恩注意到她的衣服变成了帝国最常见的礼服。 傍晚的霞光逐渐淡去，星辰在天空中次第出现，不仅是提灯星，甚至连挂在中天原本微弱的七星之镰都清晰可见，这应该是最近以来杜恩夜空最为清朗的一晚。 “你知道迈恩虫吧。”塞苔丝将杯中倒满了红色的酒液，端起了杯子欣赏着美丽的夜空。 梅恩点了点头。 迈恩虫是一种以符能原石作为食物的生物，现在几乎跟随帝国的扩张遍布了所有的世界。迈恩虫会将吃下去的符能原石分解成符能存储在体内。所以帝国的矿业公司在开采矿石的时候都会释放大量的迈恩虫，等待它们将矿脉啃食干净了之后又重新把它们收集起来然后用特殊的装置将迈恩虫榨干提取符能。 因为迈恩虫的养殖一直被帝国政府牢牢把持住，几乎所有正规的矿产公司都会在帝国政府处购买迈恩虫用于开采矿石，所以帝国政府可以通过控制的迈恩虫的出售量牢牢控制住各个企业和贵族们的开采能力，从而限制了各方的实力，防止任何一家做大。这一点对于而言梅恩皇子相当致命。要知道所有的舰船都需要符能供能，没有充足的符能储备，根本无法进行叛乱活动。 “有了帕蒂汶叛乱的先例，卡拉玛皇帝就开始亲自管理符能贸易与迈恩虫出售的相关事务了。”梅恩拿起了一个杯子给自己满上酒液，走到了塞苔丝的“身边”。 “迈恩虫在啃食矿脉的时候会造成大量的符能逃逸，所以往往一大片矿脉只能开采出一小罐符能，效率极其低下。”欢愉之主醉心于迷人的夜色，心不在焉地解释道。 “这我知道。” 迈恩虫在开采的时候会造成符能逃逸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起初奥法同盟的学者们以为在开采矿脉的时候消失的那部分符能是以某种形式存在于迈恩虫中，于是奥法同盟采矿相关的人员一直在研究如何提高迈恩虫的榨取程度。直到三十年前，某位学者根据质能转换的公式推算出消失的那一部分符能多半是都在迈恩虫啃食矿脉的时候逃逸到了外面，奥法同盟的研究思路才调整为如何捕获逃逸的符能，但是直到现在奥法同盟的相关研究还是一无所获。 “我根本不打算利用迈恩虫帮助你，陛下。”塞苔丝回过头。梅恩注意到她杯中的酒液并没有减少，“我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一种…..呃…..更加工程化的方式。”塞苔丝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她即将提供给梅恩的技术。 “这种方式可以把符能石的提取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梅恩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酒。酒液有些酸涩，梅恩不太喜欢它进入到胃里的感觉。 “这么高？” “是的，远远高于帝国采用迈恩虫开采的效率。不过我们先需要花一段时间建设相关的开采设施，还要重新培训一批相关人员。开采设施的原理有些类似于魔导炮，但是它是将一段持续的光束射入符能原石中来抽取符能。” 激光开采这个名词出现在梅恩的脑海里。 塞苔丝将酒杯重新放回木桌上：“完成这些可能花费半个标准年左右的时间。” “半个？” “陛下嫌慢了吗？” “不，我觉得很快了。”梅恩感到喜出望外，他原本以为塞苔丝提供的新的开采设施会花费三到五个标准年才能完工，可是没想到塞苔丝只需要半年。 “塞苔丝，这也是前代文明的遗物吗？” “是的。帝国的迈恩虫也是。”塞苔丝假装没有看见梅恩惊讶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在发现迈恩虫以前，帝国还在用人力来抽取符能原石里面的符能。我记得迪恩的大图书馆里还有一本书专门记录了为抽取符能原石而牺牲的法师和术士们。直到有一天，奥法同盟的人们在一颗未知的行星上面发现了迈恩虫。于是他们将它带回了帝国，顺带修改了一下历史。于是你就只知道帝国靠着迈恩虫抽取符能原石却不知道还有一帮人类曾经抽取过符能原石。” “只不过迈恩虫是那个前代文明早期的技术产物，那个文明在发现了迈恩虫会导致大量符能逃逸的时候就立刻改进了工业。可惜帝国并不能像他们一样改进工艺，所以只有靠着无尽的扩张和过度的开采来维持符能的生产。”塞苔丝仿佛是在回忆旧事似的说出了这些话。 “前代文明？” “这些东西会在你向我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可靠的合作者之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的。”塞苔丝打了一个哈欠，“那么就这样晚安吧，陛下。” 说罢，她就逐渐消失在了凉爽空气中，只留下梅恩一人站在窗前看着一闪一闪的提灯星。 第四十五章 平淡的幕间（1） 在通往书房的长廊中，梅恩与法务部的裁决官维娜不期而遇。“你好，殿下。”连日的奔波让维娜声音里只剩下极度的疲惫。 裁决官比梅恩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看起来只有二十标准岁左右，梅恩惊讶于法务部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任务派给这样一位年轻的法务官。她紫色的长发扎成了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上穿着法务部暗红色的制服，胸口的徽章和肩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你好，裁决官。”梅恩点了点头，示意维娜与他同行。于是为维娜引路的仆从悄声退去，只留下皇子与裁决官并肩而行。 二人穿过流水的庭院后，维娜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法务部派我来与殿下沟通关于运送叛军战舰的事宜。”维娜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上唇，装作没有看见庭院中那筐新鲜的酸橙。 “我知道。”梅恩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可以到书房里面详细地谈论这个话题。” 维娜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 “也就是说法务部需要我在这份交接手续上签下我的名字咯？”梅恩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微笑地看着裁决官。 “是的。我们认为殿下会理解我们的工作。”维娜惜字如金，她的嗓子已经开始发干，可是还没有仆人送上饮品，她希望能够尽早地达成协议。 “我很支持法务部的工作。”梅恩略微有些无奈的伸出手，“但是裁决官阁下，你可能有所不知。那条名为’法环之耀’的战舰被带回港口之后引擎组就坏掉了，现在我们的人员正在努力修复它的引擎，让它能重新运作。” 维娜看着皇子嚅动的嘴唇，目光冰冷。如果允许我拔出武器的话，我一定会让这个家伙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想到。 “法务部可以找到拖船。”维娜的手伸到了斗篷的下面，她的话语也变得冷冰冰的，“殿下不必担心这些问题。” “法务部有什么拖船可以拖动这样一条战列舰呢？裁决官阁下？”梅恩双手交叉，放在桌前，依旧面容不改。 “泰坦3型。”维娜很确定地给出了答案，她不知道除了泰坦3型运输船以外还有什么拖船可以拖动如此巨大的船体，“总之殿下将法环之耀交给我们就行了。至于拖船的问题，法务部自会去联络相关人员的。” 梅恩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忧郁地看着她。 “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船。”梅恩告诫道，“我必须要为帝国的安全负责。” “法务部就是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而设立的。”维娜强行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拔出幽能铳的冲动，提醒着皇子。 “我至少要先完成对舰船的安全检测。”梅恩摇了摇头，坚持道，“我可不想在舰船交割的时候出现什么乱子。” 维娜一下子恍然大悟：“法务部会理解殿下做出的无私奉献。”她立刻回答道，“殿下可以让你的部下继续完成对舰船的检查，但是最好不要太久。” “很好。”梅恩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最晚不会超过7个标准日。” 皇子并不像维娜想象中的那样冥顽不灵，但是维娜认为她还可以为法务部争取更多。 “7个标准日有一些久了，殿下。”维娜步步紧逼。 “很显然，维娜小姐。我必须指出你的说法并不正确。”皇子的手指竖拢在一起，皱起了眉头，“‘法环之耀’是一条战列舰，认真的检查完会耗费很多的时间。赶在7个标准日之前完成工作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了。” “但是…..” “维娜小姐！我必须对帝国的安全负责！”梅恩的措辞有些严厉，“我作为一名皇室成员有这样的义务。” 维娜已经没有什么唾液可以分泌了，她的舌头也开始渴水。 裁决官用湛蓝色的眼睛望着皇子：“那么请殿下尽快在7个标准日内完成检查作业，以便于我们继续开展工作。” 谈判又回到双方可以接受的价码。 梅恩很满意裁决官的反应：“我一定会督促我的人尽快完成作业，早日将战舰交付给法务部。” “希望如此。” ……………………….. 送走了维娜之后，梅恩压在心头的担子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双腿翘在了座椅的扶手上，懒洋洋地说道：“出来吧，塞苔丝。” 很快，塞苔丝就从墙上的卡拉玛皇帝的画像中钻了出来。 “被那样的家伙看着真的很恐怖。”她评论道，还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门口。 “一双可以杀人的眼睛。”梅恩同意塞苔丝的看法，“你说她的手上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 “十个？一百个？还是一千个？反正我觉得她应该杀了不少人。”塞苔丝并没有直接回答梅恩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桌前，“见鬼？你怎么没有叫仆人弄任何饮料？”塞苔丝凝视着皇子，仿佛他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想我是忘记了。”梅恩的目光有些闪烁，“我现在就叫仆人送来。” 塞苔丝双腿盘在空中，坐直了身子，柔顺的长发漂浮在空中，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中燃烧着热切的光芒：“我想要喝布雷利亚的红酒！烦劳陛下快点弄一些来！” ……………………… “所以，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如何？”梅恩举起酒杯向塞苔丝致意。 “嗯……”塞苔丝荡了荡杯中清澈的酒液，漫不经心地答道，“勉勉强强算你及格了吧。” “咳，咳，咳咳咳咳。”梅恩差点把酒呛入气管里。 皇子狼狈地用黑色的袖口揩了揩嘴唇：“明明法务部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了！” “所以才算你及格啊。”塞苔丝华丽的长袍尾端垂在空中，镶嵌着银色的精细花样，“你让我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在法务部接收之前完成对舰船的数据收集与分析。”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嘛？”梅恩苦笑着望着塞苔丝，后者正在戏谑地看着他，“法务部有皇帝撑腰，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塞苔丝摇了摇头：“这就是陛下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主动权在我们的手里面，而不是法务部的手里面。法务部明明可以通过皇帝的命令来压制我们，可是他们却选择了和我们谈判。这是为什么？” “这….” “因为法务部的人发现通过利用皇帝的命令的成本大于和我们谈判的成本。这可能是卡拉玛传递政令的繁琐导致的，也有可能是法务部的内部倾轧导致的。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得知的是他们最终选择了和我们谈判。” 梅恩注意到了仆人多拿了一只酒杯。 “殿下明明可以利用主动权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利益的，去试探他们的底线，让他们提供更多的让步。”塞苔丝回过头看着一脸怒容的卡拉玛皇帝，“但是殿下却没有发现，真是可惜。” “那刚才你为何不出现提醒一下我？”梅恩有些懊恼地问道。 “事情还不算糟糕，不是吗？”塞苔丝朝着皇子挤了挤眼睛，“至少殿下达成了我们的基本目标，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出现。这次的事情就当做对殿下的第一次磨炼吧。” 第四十六章 没有骑士的圣女 “她是我们最忠诚的教徒。”齐瑞菈的脸上露出了醉人的神色，喃喃道。 巨大的战斗母舰圣光惩戒者正在调整角度缓缓驶入港口，它的细枝末节隐藏在光滑的银镀表面和船体逆着恒星的光辉投下的阴影之下，后者就像黑色的轻纱，裹住了这名臃肿的胖妇人。舰船背光的一侧密密麻麻的船灯闪烁着明黄色的柔和光芒，与暗银色的船身融为一体。母舰中层的底部，鱼鳍状的观测塔前伸出了四根参差不齐的探针，就像探入虚空的异兽指爪，顶部持续亮着白色的明光。在舰船臃肿而又宽大的尾部，引擎拖出的亮蓝色喷射流，就像从舰船尾部延伸出的粗壮根须，在虚空中蔓延开来。 “圣女大人在等着我们，齐瑞菈。”温斯特站在了她的身边轻声地说道，齐瑞菈点了点头，“走吧，我们不要让圣女大人等太久。” …………………… 圣光惩戒者号入港的时候，虚空站正沐浴在名为萨先的恒星的光辉里，光照充足。齐瑞菈二人轻巧地避开了连绵不绝的人群向着母舰停泊的港口走去。齐瑞菈宽大的白色长袍垂到脚面，以至于她不得不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脚下，避免自己过大的步伐踩到柔软的绸缎。 温斯特从铁盒中取出一支雪茄削掉了顶端：“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谢谢你，骑士。”齐瑞菈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加快了步伐。 “我还是有些担心。”淡淡的烟圈飘过圣骑士草草修剪的短发，消失在脑后。 “我们现在有了皇子殿下的帮助。”齐瑞菈试图打消圣骑士的顾虑，“你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迪恩那些家伙们是不会在乎有没有皇子的，上一次他们刺杀的时候圣女大人可是和阿斯顿的总督在一起。”温斯特有些愁苦地咬着雪茄，任由烟雾在二人中间缭绕。 “但是皇子和总督不同，总督只有卫兵，皇子却有战舰。”齐瑞菈纠正道。 “如果迪恩的那帮家伙出动母舰呢？”温斯特眉头紧蹙，话语中依旧饱含担忧之情，“据我所知，皇子殿下借给我们的那几条船都是来自布拉顿行星近卫军。所有高顿星区的人都知道….” “所有高顿星区的人都知道。”齐瑞菈干巴巴地重复起了圣骑士说出的话，这句话圣骑士这两天已经在她的耳边念了一遍又一遍，齐瑞菈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老茧了，“布拉顿行星近卫军又被称为’避战保船’布拉顿，是一帮懦弱的废物。” “是的。”圣骑士有些激动点了点头，“假设迪恩的家伙们在半路上真的准备动手，皇子和他的那些破铜烂铁不成为拖累我们的后退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帮助我们战斗。” 齐瑞菈停下了脚步，两个矮小的狗头人趁机从她和圣骑士中间穿了过去。 “圣骑士。”齐瑞菈的表情很严肃，“你总是缺少自己的主见。” 温斯特的表情很冷静，但是他几乎都快咬断那根紧紧夹在牙齿之间的雪茄了。 “就现在看来，布拉顿战役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让加百列那么愚蠢的家伙成为了舰队统帅。他居然愚蠢到打算用护卫舰去强行扛住精灵树舰的攻击。亲爱的圣骑士阁下，你知道帝国有什么护卫舰可以扛得住精灵树舰的猛攻吗？”齐瑞菈反问道。 温斯特默不作声，事实上，他和丑角将军加百列一样都对海军一窍不通。 “加百列认为新式舰艇的炮火足以在精灵树舰发起攻击之前彻底瓦解掉敌舰，所以他的选择给舰队带来了失败。而这并不是夜莺级护卫舰的失败，好吗？”齐瑞菈凝视了圣骑士莫约有一分钟，直到温斯特点了点头。 “明白了。”温斯特略微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 “很好。”齐瑞菈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这个话题就算我向你解释过了，我不希望在圣女大人的面前听见你再次提起它。” 温斯特盯着齐瑞菈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像是经历了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他开口道：“是的，齐瑞菈小姐。” 温斯特与齐瑞菈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女祭司发自内心的尊敬之情。 终于，他们到达了圣光之惩戒者停泊的口岸。那里已经有很多骑士团的人员开始在母舰上装卸货物。口岸边一个窈窕的白色身影引起了齐瑞菈的注意，她加快步子走上前，俯身致意道：“贵安，圣女大人。”温斯特紧随其后向圣女致以敬意。 “贵安，大人们。”身影回过头，圣女罗洁丝轻轻地回答道，她的容颜沐浴在在恒星的光辉中圣洁无比。 罗洁丝堪称群星女神最为完美的造物之一。她微微翘起的金色处女长辫沿着她优美的脊线垂到了圆润的臀后。她的胸部，腰部以及胯部比最完美的几何图形还要让艺术家感到痴迷，透过束身的制服骄傲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让齐瑞菈自愧弗如。丰满而又白皙的大腿上套着纯白色的丝质长袜，足以让色孽在每一个窥视她的男人体内种下狂乱的烙印。 “我们不久将会启程。大人。”齐瑞菈略微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就在刚才她竟然看着圣女大人出了神。 “你们辛苦了。”罗洁丝的语调就像拂过竖琴所发出的悦耳轻音，她额前明蓝色的宝石在光芒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们的职责。”温斯特单膝跪下，坚毅地说道。 “殿下还没有到吗？”圣女大人环顾四周寻找起梅恩皇子的影子。 “殿下不与我们同乘，他将搭乘林莺号。”齐瑞菈凝视着罗洁丝翡翠色的眼眸，回答道。当梅恩刚把自己将一同前往迪恩的消息告诉骑士团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惊讶。随即齐瑞菈便意识到了皇子是要去参见皇帝的诞辰日庆典， “真遗憾。”罗洁丝无奈地耸了耸肩，招呼侍从准备登舰。 第四十七章 伏击 四条夜莺级护卫舰率先驶离了港口，之后是骑士团的圣光惩戒者号，跟在最后面的是大腹便便的补给飞船。这支舰队在众人的注目下向着杜恩通往长塞4的虚空门去了，她们将在接下来的数个标准日里跨越帝国的数个星区最终到达迪恩。 一般来说长距离的虚空航行几乎毫无乐趣可言。很多时候窗外都是满目的单调明光或者一片漆黑。这足以让决定饱览沿途迷人风景的乘客心灰意冷。但是军舰稍稍要比专门用于运输乘客的客船要好一些。考虑到士兵的心理状态是决定战斗结果的重要因素，海军为军舰设计了一些舰载娱乐设施以及安排了随军牧师，来减缓海军士兵可能出现的心理问题。 此时，梅恩皇子正踩着海军娱乐室里的厚地毯，透过落地舷窗，看着不远处名为圣光惩戒者的骑士团母舰。圣光惩戒者的航行速度很缓慢，像一只剥了壳的蜗牛，以致于护卫舰不得不压低了航速来护卫她。母舰的周围有数架教会战机游弋，看起来就像是围绕在日本青灯周围的萤火虫。 “你知道骑士团的战机的引擎是什么原理吗？”梅恩皇子继续好奇地盯着窗外。 “知道。”茶色的舷窗上，塞苔丝正站在梅恩皇子的身后，正要向着皇子解释引擎的原理，就听见皇子淡淡地回答道。 “我也知道。” 不等塞苔丝答话，皇子就继续戏谑地说道：“教会的引擎在我们的世界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跃迁引擎。” “哦？” “运用这种引擎技术的飞船会人为地在虚空中制造一个虚空门，让飞船可以不经过我们空间而是在某种亚空间进行航行。”皇子不知道如何解释高维空间，索性用亚空间来代替高维空间的讲法。 看着塞苔丝惊讶地看着自己，梅恩明白自己说对了。 “你有能力制造这种引擎吗？塞苔丝？” “当然有。”塞苔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还是那句话，陛下。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实力。” 梅恩皇子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地想着，他心里很明白：骑士团的战机很有可能给以后虚空作战的战术和战略带来巨大的改变。眼下有可能的话，应该竭尽全力地去了解引擎的原理。 “你的伪造工程完成了吗？”又过了半晌，梅恩开口询问身后的邪神。 “当然。”塞苔丝带着肯定的语气答道。 当梅恩还在苦苦寻找技术人员来分析法环之耀的时候，塞苔丝竟然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愿意分析那条战舰。最开始梅恩对塞苔丝的能力感到将信将疑，直到最后塞苔丝将分析报告交给了梅恩，将他的疑虑一扫而光。 塞苔丝简直是一个强化型的外挂。梅恩望着欢愉之神那几乎完美的侧脸想到。与技术人员不同，用塞苔丝本人的话说，她在分析舰船构造的时候，是用她的意识对船体进行扫描而非拆解研究，这使得她的速度远远高于正常的研究分析的速度。实际上，塞苔丝只用了数个标准秒就完成了对舰船的分析。但是为了防止帝国研究出这条船只上的独特技术，塞苔丝要求梅恩皇子给她七个标准日左右的时间，对舰船上一些存在关键技术的装置进行伪造或者抹去。 “老实说，法环之耀上的一些武器设计很不错。”塞苔丝面带赞许的神色，“很难相信是奥法同盟那帮家伙设计的。” “不是奥法同盟。”梅恩纠正道，“是一帮极端派的法师。” “哦？”塞苔丝扬起了眉毛，“看来我还是高估奥法联盟那帮废物了。” “塞苔丝，你和奥法联盟有仇吗？”梅恩总觉得塞苔丝和奥法同盟之间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塞苔丝没有必要几乎每个话题都要把奥法同盟的人拉出来讽刺一下。 塞苔丝鼻子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森然：“当然有仇！奥法联盟还欠我很多东西，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 当舰船跃出长塞3的虚空门的时候，塞苔丝又开口了。 “我最远只能跟随你到长塞3，陛下。更远的地方我无法将自己的意识覆盖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塞苔丝意外地有些忧虑地看着皇子，“也就是说我无法继续保护你了。” “教会的那帮人应该不会大胆到直接攻击皇子的座驾吧。”梅恩有些犹豫地说道，他也不敢确定教会敢不敢攻击这样一个失势的皇子。 “希望如此吧。”塞苔丝表示自己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陛下可千万不要死了。否则我又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找寻新的人选了。” “我不会死的。”梅恩坚定地说道. 我会活着成为皇帝的。梅恩知道塞苔丝可以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于是他在自己的心中悄悄地回应道。这时，透过舷窗梅恩看见欢愉之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祝你好运，陛下。”这是塞苔丝的身影消失在舷船前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 由于虚空的特殊性，所以决定了伏击只有可能发生在虚空站周围和虚空门附近，几乎是在舰队滑出长塞2的虚空门的同时，舰队随即变换成了环形阵型继续前进 “命令歌鸲号展开以太场。”本伊特将军熟练地将任务分派给了位于舰队前端的歌鸲号。只见歌鸲号圆滑的侧面迅速张开，伸出两捆细长的发射束将一种被符能禁锢的粒子抛射到了虚空中。由于发射束释放出了一种符能对虚空中的粒子进行引导的缘故，被抛射出来的粒子并没有在虚空中消散开来，而是汇集成了无数股涓细的粒子流，将歌鸲号的船体牢牢包裹住并且按照一定的相对速度伴随歌鸲号进行运动。 “以太场是什么？”梅恩回过头问向本伊特将军。 “一种护盾。”哈迪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道，“可以有效地削弱幽能炮的攻击。但是也会对舰船本身的侦察和攻击造成影响。” “帝国没有过这样的技术。”梅恩摇了摇头。 “事实上，帝国有这样的技术，但是却因为某些人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本伊特将军用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梅恩皇子，仿佛他应该为此事负责一般，“自从那次战争以后，陛下觉得夜莺级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物，所以大家都对夜莺级相关的东西毫不关心。” 聪明的皇子当然知道本伊特将军口中的那次战争是哪一次，如果皇子所记不错，加百列还是梅奈希恩任命的布拉顿统帅，虽然现在梅奈希恩皇子本人和加百列大人一样都作了土，但是很显然本伊特将军是不会这么认为的。于是他索性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圣光惩戒者号也释放出了战机到舰队的前方和两翼进行侦查，战斗仿佛一触即发。由于安全航道几乎是固定不变的缘故，敌人注定不会在遥远的深空进行伏击，最有可能发生交战的区域是在距离航线2至3光秒的位置上，所以圣光惩戒者号上的战机也以此距离作为半径进行侦察。 “将军，殿下。”一个副官匆匆地跑到了本伊特面前，“根据圣光惩戒者号发回的消息，我方战机在左翼2.7光秒的距离上遭遇战斗母舰！” “居然跑了那么远。”本伊特略感意外地捋了捋下巴，虽然说理论上可能会在2光秒的距离外发生交战，但是一般而言跑到那么远的位置进行埋伏将会消耗一些符能燃料，也就是说舰队的战斗力还没开战之前会被削弱，所以没有什么指挥官愿意让舰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进行埋伏。 “看来这一次迪恩派是下定决心要置圣女于死地了。”听到发现战斗母舰的消息，梅恩皇子马上就意识到了迪恩派的教会也是倾巢而出了。 任何海军作战都讲求先敌发现，航母攻击也不例外。先手进行打击往往会对战局产生很大的影响。 “请求圣光惩戒者号派出战机！”没有犹豫，本伊特将军决定立刻开始攻击。 在本伊特将军的令下，镰刀型的银蓝色战机一窝蜂似地从母舰上飞起，化作一道道幽冷的青光，开始跃迁到目标位置。 就在圣光祝福者号击沉了来犯的战机之后，迪恩派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已经遭到了暴露，可是己方布置在航道上的侦察云台并没有发现任何敌方舰队的踪迹，所以迪恩派的人并不知道敌人将会从何方发起攻击，情况对于他们很不利。于是圣光祝福者立刻启动了所有的战机被动地进行防御并且等待适当的时机进行反击。 “已确认敌舰五艘！母舰为圣光祝福者号！” “哦？”本伊特有些意外地问道，“只有一条母舰吗？” “只有一条母舰和四条开拓级的驱逐舰。”副官点了点头。本伊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就把它们摧毁吧。”本伊特将军面带笑意地清了清嗓子，“命令舰队调转方向，目标敌方舰队！” “是！” 在本伊特原本的预想中，他以为迪恩派会派出全部的两条战斗母舰进行拦截，所以他的原定计划是先利用夜莺级的防空优势进行防御作战，再伺机进行反扑。结果没想到迪恩派的人只派出了一条战斗母舰，那么在本伊特看来战斗一下子就变得简单多了。 第四十八章 首次打击 几乎是在战斗警报拉响的同时，齐瑞菈朗声说道：“请立刻护送圣女大人到安全舱避难，温斯特大人！” 紧张的气氛就像倒入清水的糖稀，开始在舰桥上弥漫开来。温斯特立刻带着数名扈从保护在了圣女的身边。 “让战机准备起飞！”齐瑞菈猛地回过头，告诉副官。 “是！”副官匆忙地行了一个礼，便开始传达指令。 “我会为你们祈祷。”罗洁丝被温斯特护卫着匆匆从指挥座前走过的时候面容忧伤。她的双手合在胸前，低声道，“愿女神与我们同在。” 齐瑞菈望着圣女，又看了一眼圣骑士长，后者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她坚毅地点了点头：“愿女神与我们同在！” 很快齐瑞菈就目送着圣女和温斯特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后，此时，第一批准备进行攻击的战机已经全部起飞，掠过舰桥的虚拟舷窗，引擎在跃迁的一瞬间尾部喷射出的紫色熔融尾迹在齐瑞菈的视网膜上留下了强烈的触感。 齐瑞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她渴望战斗的激动内心，将散在脑后的头发收拢扎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然后脱下了宽大的白色长袍，露出了里面漆黑的阻魔金臂甲和纹着红色条纹的白色长衣，灰色的鳞形亮片和星辰明灯悬挂在齐瑞菈的束腰上，随着她腰部的转动铃铛作响。 齐瑞菈抿紧了嘴唇，褐色的眼睛中跳动着热切的火苗。 来吧。她在心里默念道，女神在上，我已经准备好了。 梅恩皇子站在指挥座旁，默默地注视着投影水晶中的双方交战的状况，不同的图标将护卫舰队和教会的袭击舰队区分开来，网格状的虚拟天球表面标注着各舰的相对坐标，距离以及武器射距等。而本方的战机被标注为极小的矩形点块，正与敌方舰群的图标重叠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梅恩皇子已经能够看懂战局的部署和发展了。在皇子看来，虽然战斗尚未正式开始，但是胜利归属于哪一方已经毫无悬念了。即使对方同样拥有一条战斗母舰和四条驱逐舰，也无法改变教会迪恩派处于劣势的事实。 这个劣势不仅仅是因为敌方的四条尖蜂级驱逐舰无法和夜莺级护卫舰抗衡，还是因为敌方并未发现护卫舰队所处的位置从而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此时此刻，数光秒之外，圣光祝福者号上的近防火炮几乎都没有停止过射击，无论是斯门型魔导炮还是黄蜂速射火炮，一直都密切地“关注”着骑士团的战机，唯恐稍有不慎，放过漏网之鱼。骑士团的战机装配有先进的蜂群飞弹，7发命中足以摧毁一条战斗母舰。泛着幽光的镰刀形战机在密集的各色光束和质量弹头汇集成的火力网中来回穿梭，还时不时地甩掉试图进行狗斗的敌方战机，寻找最佳的距离射出符能飞弹。来自惩戒者的第一波攻势由18架惩戒者3型轰炸机和9架惩戒者2型战斗机组成，占了圣光惩戒者号所有战机总数的4/9。齐瑞菈相信这么多战机组成的战机联队进行一次集中的脉冲式攻击足以击沉敌方战斗母舰，摧毁敌方主要的战斗力。 ……………………… 圣光祝福者号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圣光祝福者号埋伏在航道的一侧，等待护卫圣女的舰队完全进入长塞2的航道以后再从舰队的后方发起攻击。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在航道前方侦察的战机发回消息，敌方的侦察飞机竟然率先发现了本方的战斗母舰，这下子迪恩派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不得不在仓促间准备应战。 “大人。”扈从急促的报告声被伊斯塔挥手打断，不用扈从赘述，他已经通过舰桥的舷窗看清楚窗外发生了什么：数十架战机仿佛薄薄的箔片静静地漂浮在不远处的虚空中，淡紫色的光芒反射在它们平滑的表面，泛起一阵阵幽幽的寒光。 战机在空中悬停了0.1秒不到就按照既定好的阵型对舰队发起了攻击，为这场华丽而又残酷的死亡舞会拉开了序幕！ 小巧的斯门魔导炮在五颜六色的定向导能指引下飞快旋转炮台，锁定在空中曼舞的机群，持续输出致命的能量弹丸！ 黄蜂速射炮黢黑的炮管内，沉重的质量弹头受到符能爆炸产生的巨大推力，迫不及“”待地自炮口冲出，投射向紧紧迫近母舰的飞弹！ “我们的战机还没起飞么？”伊斯塔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早早地就下达了起飞的命令，但是很显然，到现在圣光祝福者的战机也不过才飞起寥寥数架而已。根本无法对敌方来袭的战机形成有效地攻击。 “让斯门魔导炮和速射炮交替开火！”伊斯塔褐色的眼睛注视着一架匆匆起飞的战机被穿过火力网的惩戒2型战斗机的符能飞弹击中，瞬间绽放出刺眼的白光。 “所有还没有起飞的战斗机换装格斗型飞弹！”伊斯塔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耀眼的光芒，说道。由于之前的错误判断，所有在母舰上待命的战斗机均未挂载格斗飞弹。 “是！” 伊斯塔的内心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他陷入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之中：是否要召回在侦察敌方母舰的战机编队？戒律骑士知道，如果想要扭转战机就必须找到敌方的战斗母舰发动攻击。但是如果这样做，又有可能会使得舰队的防御能力不足以抵抗敌方发起的第一波攻势，毕竟近防炮台的转动速度再快也难以跟上战机绕飞的速度，母舰如果没有己方战机的帮助就很容易被敌方战机抓住机会，突破火力网。 “命令战机编队返航！”戒律骑士不敢冒这个险，他决定在击退了敌方的首轮空袭之后再继续派出侦察机。 “是！” 在伊斯塔的命令下，侦察的战机编队迅速开始返航护卫战舰。 第四十九章 摧毁 就在伊斯塔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对第一波攻势的时候，在1.6光秒外，四条护卫舰正在沿着恒星的黄道面向迪恩派舰队的位置迅速突进。护卫舰全身的外壳都被名为以太粒子的雪白色湍流包裹，远远望去就像正在奋勇逆河而上准备溯回产卵的鲑鱼一般。护卫舰们一边运动的同时还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相对位置，从而对可能遭遇到的敌方炮火进行规避。 本伊特舰长内心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在见证了夜莺级护卫舰在巢穴的战斗中出色的表现后，他对夜莺级护卫舰的最后一点疑虑也一扫而空。现在他满怀希望地正期待着夜莺级护卫舰将满舱的菱弹倾泻在教会迪恩派的舰队上！ “停！”本伊特将军有些迫不及待地喊出了这句话。 在距离敌方舰队1.5光秒的距离上，四艘帝国海军的夜莺级护卫舰的加速骤然停止！护卫舰的前置引擎都不约而同地喷出了耀眼的白色喷流，开始缓缓地降低行驶的速度，四艘夜莺级护卫舰就像被投出的冰壶一般又低速滑行了段距离之后，终于悬停在了距离敌方舰队只有1.47光秒的地方！ “准备！”本伊特舰长的眼中尽显凌厉之色。帝国海军的“懦夫”——————————————四条夜莺级护卫舰随着本伊特的一声令下按下了黑黢黢的光弹发生器的开关，八门发射井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聚集起能量，一时间无数半透明的紫罗兰色细小光粒沿着复杂的符能回路在发射井的底部汇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紫色能量光球。随着越来越多的光粒汇入能量光球的表面，高速旋转的光球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还不时地冒出剧烈的电火花。 “发射——！”本伊特舰长深吸了口气吼道，太阳穴上青筋暴露。 紫罗兰色的能量菱弹组成的浪潮瞬时扑向战机事先标注好的目标位置。就像不幸的冲浪者被卷入遮天蔽日的巨浪之下一样，位于敌方舰队左翼的两条尖蜂级驱逐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湮没在了第一波紫色的浪潮中，菱弹毫不留情地炸掉了驱逐舰苦艾色的外壳，驱逐舰内部的龙骨一瞬间就暴露在了虚空之中，随即立刻被爆炸释放的冲击波扭曲变形。驱逐舰被炸开的碎片四散飞溅，钉满残破的船舱或者穿透血肉之躯。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在剧烈的减压中毁灭殆尽，侥幸没有在爆炸性减压中死去的船员被拉入正在闷烧的“静止”烈焰，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这些可怜的人只有蜷缩着身体被火焰烧成灰烬。 当然远在1光秒之外的帝国舰队并没有看见这样的惨状，他们正在重新将发生器充能，准备展开下一次的进攻。 “舰长，我方损失惩戒者2型7架，惩戒者3型11架！” 齐瑞菈听完副官向自己汇报战机的损失情况，面无表情地将天球的战术投影图切换为了战机监视器上的视野球面。在不太遥远的距离之外，战机引擎正在陆续重新喷射出紫色的流体，准备脱离战斗返航，画面放远一些，各色的定向光束还在舰队上方来回交织，试图打断战机的跃迁。 老实来说战机的第一次攻击的效果只能叫做中规中矩。圣光惩戒者共损失了18架战机，击毁了13架敌机，还有三枚飞弹直接命中圣光祝福者。但是剩下的飞弹全部都在中途被密集的近防火力交织的网络或者返航的侦察战机击毁。若不是护卫舰摧毁了左翼的两艘驱逐舰，吸引了伊斯塔派出战机前去搜寻，齐瑞菈有理由相信圣光惩戒者将在第一波攻击中损失更多的战机。 “看来借用皇子的战舰还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齐瑞菈有些疲惫地看着战术投影图中代表护卫舰的小色块，色块正在离战斗母舰0.3光秒的位置倾泻着火力。 伊斯塔应该明白他已经输了吧。齐瑞菈突然想起了圣光祝福者的指挥官---伊斯塔.莱恩，他们在教会学校曾为同窗。 不知为何齐瑞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伊斯塔在教会学校时的样子：那时候伊斯塔还很瘦小，有些紧张兮兮的。浓密的金发下，一双褐色的眼睛总是在不安地打量着着周围。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伊斯塔？”齐瑞菈有些头疼地捋起搭在前额的刘海，自言自语道。 ……………………… “我们遭受到了攻击…….”没等纳塔雷舰长说完，来自殉教者号的画面一下子就在圣光祝福者的全天屏幕上消失了。 “报告舰长！左翼殉教者号和传道者号失去信号！”几乎与此同时，负责联络的导航术士发出了惊呼。 “立刻让1号和4号中队前去查看！”伊斯塔抿紧了嘴唇，从缝隙中挤出了这几个词。导航术士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闪烁，戒律骑士甚至可以轻易地看见那名为恐惧的火苗。、 很快，跃迁到左翼的战机传回了现场的图像，舰桥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朝着全天屏幕望去：绵延了数公里之长的残骸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数不清的细小冰块围绕着扭曲的残骸飘动，由燃烧后冷却下来的灰烬和各种物件的碎片组成的怪异云雾包裹着黢黑的变形钢材在星光中泛着幽冷的蓝光。视野继续拉近，许多的集装箱散落漂浮在数百米的狭长方框内，只有满是白霜的地毯才能证明那原本该是一条走廊。更有无数的尸体缠绕在一团，像是某种得了白化病的球茎植物，唯独身上的制服才能勉强辨认出来那些其实是死去的船员。 最后，战机的视野停留在了一片已经被冲击波卷曲变形的苦艾色钢片上，上面用白色的涂漆写着帝国语的殉教一词。 顿时舰桥上一片哗然，教会的殉道者号竟然就这样被彻底摧毁了！ “安静！保持镇定！” 伊斯塔烦躁不安地站起身，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之前收到来自杜恩的线人关于护卫舰队的情报的时候他还小小地兴奋了一下：因为皇子派出了布拉顿的战舰对圣女所在的战斗母舰进行护卫。 每一个帝国人都知道“避战保船”布拉顿的光辉事迹。在伊斯塔看来，由布拉顿舰队护卫的圣光惩戒者几乎是和没有舰船护卫划上了等号，惩戒骑士甚至还有些责怪自己小题大做地向迪恩那帮老头子请求了尖蜂级驱逐舰的支援。但是现在看来在护卫舰队中一定不仅仅只有布拉顿的舰船，一定还有很多更为强力的战舰，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殉教者号会被彻底摧毁。 伊斯塔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虽然现在只有殉教者被证实彻底摧毁，但是戒律骑士觉得另外一条船的命运应该也会好不到哪去。 第五十章 至死不渝（上） 伊斯塔那头浓密的金色头发下，名为思想的机械正在飞速地运转着。事到如今，就连他也不得不感叹孟卡塔尔派的情报工作做得如此之好！竟然让迪恩派的所有人相信了圣女只有四条驱逐舰护卫的谎言！ “这是一个圈套。”伊斯塔苦涩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子做到的，但是这一定是一个圈套无误！叛教者在等待着我们发起攻击，然后将我们一举歼灭！他们的火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我们需要撤退吗？伊斯塔大人？”副官的嗓音在舰桥上响起，就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公鸭。 伊斯塔的副官莫哈雷是一名沉不住气的中年修士，他灰白色的头发裁剪得凌乱不堪，眼睛里闪烁着怯懦的光芒。很多时候，伊斯塔都在怀疑修士是否曾经在年轻之时罹患某些严重的神经疾病，因为他的四肢总是在不住地颤抖，嘴角也经常溢出令人厌恶的口沫。 “撤退。”伊斯塔蹙紧了眉头，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眼下伏击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只有暂时先撤离战场另寻机会。 虽然左翼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伊斯塔并不认为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在他看来至少让剩下的舰船安全撤退还是可行的。 “让圣光祝福者开始转向，我们退回长塞1。命令爱丽达修女号和塞雷顿神父号护航!” “是!” 很快圣光祝福者尾部淡蓝色的尾迹变成了刺眼的亮蓝色，遍布侧身的引擎也开始运作，推动这个庞然大物脱离战场。 为了以防万一，伊斯塔让二十余架战机为母舰的撤退护航。 “伊斯塔大人，回去之后我们该如何向米卡尔主教汇报？”莫哈雷忧心忡忡地看着舰桥上忙碌的教会修士。 “就说我们失败了。”伊斯塔一脸漠然地回答道，仿佛这是件全然与他无关的事情。 “这....这恐怕不好吧。”莫哈雷佝偻着身子，语气有些踌躇。 “女神保佑。”伊斯塔低声说道，他故意压低身子，让视线与他的副官平行，清澈的碧眼没有丝毫的不安，“难道你宁愿在敌人的炮火中屈辱的死去也不愿意光荣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莫哈雷稍显苍老的面庞浮现出病态的红晕，他开始紧张地咳嗽，“咳，我，咳咳，并没有咳咳，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大人。” 莫哈雷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只是希望.....” 莫哈雷的话语被舰桥上响起的急促警报打断了，他抬起头，数十个紫色的小点出现在视野的前方，顿时一道道红紫色的光线在母舰如镜面般光滑的表面纵横交错，映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第二波来了。”伊斯塔面色凝重地推开副官，“我有种预感，这次撤退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 “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梅恩皇子像是征询本伊特似的，看着舰长。 “盲目得就像无头苍蝇。”本伊特赞许地点了点头，“他们慌了神。” “他们会向哪边撤退？” “多亏了奥术菱弹和骑士团的战机，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发起进攻的方向，当然作为代价不幸地是我们也无法预测到他们会向哪个方向撤退。”将军难能可贵的露出了微笑，“不过无论他们朝着哪个方向撤离，最终都会被我们追上。” “最好他们能够撤退到我们的阵前。”梅恩皇子凝望着窗舷的边缘再次泛起的醉人的紫色“涟漪”。 “希望如此。”哈迪的手掌按在泛起绿光的符能回路上，露出了熏肉味的微笑，“这样这次战斗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夜莺级护卫舰的尾部震爆引擎开始断断续续地喷射出蓝色的粒子流，保持极低的速度向着战机最后一次标注出的圣光祝福者的位置驶去。 ............................................... 圣光惩戒者号 “这怎么可能！？”紫光湮没了整个全天投影幕。 目睹了两条尖蜂级的驱逐舰就在转眼之间就灰飞烟灭，她原本冰冷的面庞一下子写满了诧异之情。虽然她之前也预想过夜莺级护卫舰会有很大的威力，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夜莺级护卫舰仅仅凭借一波紫光菱弹就能摧毁尖蜂级驱逐舰！！ “这是什么样的武器啊！？”齐瑞菈褐色的眼眸中倒影着绽放的紫罗兰花，她脑海中浮现出最后那一微秒时自殉教者号上发出的无力的反击：莫斯门近防魔导炮和力士质量炮台在最后的时刻捕捉到了菱弹的轨迹，，各色的定向导能光试图刺眼的紫光，然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和魔导炮一样，菱弹是某种奥术能量，无法被任何防御武器拦下。就像重锤砸上玻璃那样，菱弹撞上殉教者号那亮绿色外壳表面的瞬间，殉教者号半弧形的脆弱甲壳立刻四分五裂，高能以太焰火沿着裂缝蔓延到舰船的全身释放出巨大的冲击波和热能，像某种巨兽猩红的长舌，将空气和船员卷入其中。 “精灵树舰究竟有多强大？”齐瑞菈根本不敢想象能够轻易地击败三十余条夜莺级护卫舰的精灵树舰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齐瑞菈大人！”导航术士将她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战机已经准备好了。” “继续出击！”齐瑞菈看着导航术士点了点头，“快！趁着现在！” 不远处，紫色的矩形小点像是镶嵌在黯淡空中的明亮群星，闪烁着飞向远方。这一次，齐瑞菈让更多的战机起飞。失去了两条驱逐舰的护卫，也就意味着敌方舰队的防御火力又薄弱了一些，眼下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第五十一章 至死不渝（中） 战况出奇的不利，已经有两艘驱逐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葬身虚空，化作万千星辰中无数堆微不起眼的残渣。失去了左翼的驱逐舰和十余架战机，整支舰队能够动用的火力更是一举跌破了百分之六十，现在迪恩派的舰队正处于覆灭的边缘。 “17号黄蜂阵列被摧毁！” “炮口过热，需要紧急冷却！” “让第7编队的战机换装符熔炮！” “第4编队只剩下3架战机！” “重新计算路径！” “关闭43号和176号的舱门！” 舰桥上乱作一团，修士们像是密集的蜂群，寻找着各种的位置，传递各自所属单位的命令。全天投影上圣光祝福者号的图标被密密麻麻标注出来的白色小点覆盖着，根本无法看清母舰的具体数据。 “放大本舰的数据参数。”莫哈雷眯着眼睛努力从代表战机的白色小点中寻找圣光祝福者的参数，“立刻” 很快，圣光祝福者的参数就被修士调到了屏幕上，情况不容乐观：母舰的护甲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已经有三处壳甲被飞弹命中，修士们不得不放下舱门，防止空气沿着被击穿的舱室漏出。 “我们必须重新返回航道！”伊斯塔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样句话，很显然这位年轻的戒律骑士也失去了他应有的冷静，他穿着镫亮的黑色舰船靴在舰桥上来回奔跑，脚步声湮没在喧闹的人声里。 “让战机不要追击，保护母舰！” 不远处，一架惩戒者3型的战机被两架尾随在后的己方战机同时用符熔炮命中，机翼顿时化作琥珀色的液体，惩戒者3型战机顿时化作枚被抽动的陀螺，在虚空中打着圈，向外抛洒出漂亮的“水花”。 听到了伊斯塔的命令，数十架战机立刻组成了一个球形阵来抵御敌方战机发起的攻击。作为双方的焦点，圣光祝福者号被战机包裹在这个阵型的核心严密地保护着。 “愿卡拉赐予我们力量！”伊斯塔举起手中从战斗伊始就紧紧攥着的蜜黄色玉石，圆润玉石中象征勇气的气泡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中。 “愿卡拉赐予我们力量！”修士们高声喊道，仿佛卡拉正与他们同临阵前，共同御敌。 来吧，齐瑞菈。一个倔强的身影浮现在了伊斯塔的脑海中，她举起了手中的重锤，如果你想试一试我的底线。伊斯塔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了钢铁碰撞到手臂时，骨头几近粉碎的疼痛。 震爆引擎组竭尽全力地推动着这个庞然大物远离混战的机群，可是战机和飞弹总像是饥饿的蝗虫一般疯狂地扑向战斗母舰。由于周围布满了己方战机的缘故，雷克斯魔导炮和黄蜂速射炮处处捉襟见肘，根本无法对敌方战机形成有力的输出，只得赖于圣光祝福者上的格斗型符能飞弹进行打击。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莫哈雷看着投影上代表战斗母舰各项参数逐渐变成醒目的红色，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声音。 “我们没有办法退回长塞1了。”伊斯塔看着引擎右侧的四个喷口变成了红色，“立刻关掉左侧对应喷口！” “是！” 随着八个喷口失去推力，母舰的移动速度变得愈发缓慢了，就像头步履蹒跚的驼牛，一边默默地承受着来自各方的炮火，一边缓缓地修正方向。 三枚符能飞弹划出优雅的弧线绕过了密集的火力网，撞上了战斗母舰光滑的银色壳面，顿时圣光祝福者的右侧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飞弹爆炸时释放出的强大冲击波卷起暗银色的碎片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圣光祝福者的内层壳面。高强度的炼金钢板顽强地抵抗住了热波和碎片无情的打击，响起了蜂鸣般的颤抖声。 “47，99，56号舱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舰桥的修士高声报告，“史莱姆质已经全部用完！修补气球也所剩无几！” 战舰在颤抖。鞋底的强烈触感让伊斯塔感受到了战舰的恐惧。全息水晶开始闪烁，全天的投影屏幕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雪花片。噪响汹涌而来，就像迷失在虚空中的幽灵们发出的悲鸣，舰桥上的修士无不为之变色。 “不要害怕！”伊斯塔高呼，他的危机适应性压过了他的恐惧本能，“立刻关闭受损舱室。不要浪费更多的修补气球了。” “是！” 舰桥上开始闪烁起了红色的警报灯，伊斯塔看着舷窗外眼花缭乱的各色光束，心里明白莫哈雷说得很对，舰队已经没有办法返回长塞1了。 数个应急方案迅速出现在了伊斯塔的脑海中，他眉间紧蹙，从中寻找最佳方法。 “我们必须要到去长塞3！”伊斯塔喉结动了动，面若冰霜：“我们只能先撤离到长塞3!” 莫哈雷透过全息投影看着戒律骑士，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震惊：“大人，长塞3……” “长塞3的虚空门离我们更近。”嘈杂的声音几乎盖住了伊斯塔的声音，“或者你想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赶回长塞1？” 伊斯塔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莫哈雷只得将头低得很低来避免直视戒律骑士灼热的目光：“是的，大人。” “大人。”修女号的舰长梵德出现在闪烁的全息水晶画面里，“我们遭受到了某种新式武器的打击。” 梵德的神情相当平静：“敌人使用了某种紫色的强力幽能炮，我从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幽能炮。见鬼，那玩意的射流直接凿穿了修女号的上层甲板，让修女号的武器系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他们的第一波攻击之后，我们的引擎就已经完全瘫痪了。” 透过屏幕，伊斯塔看见修女号的舰桥上已经开始时不时地冒出电火花，警报灯有节奏地闪烁着。 “愿女神与我们同在…..”梵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画面被骤然燃起的烈焰给吞噬殆尽。 “把侧向喷口调向后方！”修女号的毁灭成为了压垮伊斯塔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全速脱离战场！”戒律骑士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无名的恐惧终于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的双眼里写满了绝望，一头迷人的金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可是…..” “快！这是命令！” “是！” 圣光祝福者号的侧向引擎开始停止了喷射焰流，有些生涩地向后旋转。一般情况下是并不会将侧向引擎用来推动舰船前进的，因为这样很容易导致舰船失控。但是眼下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伊斯塔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圣光祝福者在明亮的焰火中全速前进，浑身暗银色的甲壳随着高速前行不断剥落，在虚空中撒下漂亮的银屑。就这样，戒律骑士伊斯塔在损失了所有的驱逐舰以及半数战机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通往长塞3的未知之路…… ………………… “他们并没有往我们这边冲过来。”梅恩皇子略微有些遗憾地看着代表战斗母舰的图标在天球上消失。 “只不过是暂时推迟了结果的到来而已。”本伊特有些轻蔑地说道，“教会的指挥官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太容易自乱阵脚。” “如果没有夜莺级这种杀器，我们也应该赢得不轻松吧。”梅恩皇子不太相信本伊特将军的说法。 “我不这么认为。”本伊特舰长站起身，示意副官让护卫舰继续保持前进方向，“要想进行有效的攻击，必须要有有效的战术探测。殿下觉得对方指挥官进行了什么有效的探测吗？” 梅恩凝望着本伊特将军，一言不发。半晌，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伏击。在准备伏击我们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探测到我们的位置，反倒是让我们赢取了时间和空间，抢先发起了攻击。但是如果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这个时候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在我看来，教会的战机是足够优秀的探测器，比帝国现有的任何探测器都优秀和高效。但是探测器并不能单独地发挥作用，必须要和战术，武器设备相结合。” 本伊特将军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可惜迪恩派让这么个愚笨的指挥官来做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战术简直丑陋。一昧的防御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不同于陆战，虚空中的战舰对决，防御只是为了找寻正确的时间来进攻。” 护卫舰群穿过了虚空中静默燃烧了数公里的烈焰，紫色的舰首抹满了已经液化的高能炼金材料。激战的云烟已经消散，只有死亡的压抑气息在虚空中尽情地弥漫。 不知道露西安看到这些又会怎么样？梅恩看着烧焦的尸体飘过舷船，心里想到。 战斗开始的时候，梅恩就让露西安躲到了安全舱里。护卫舰不像拉玛号那么坚硬，梅恩还是很害怕女术士出现什么危险的。回想起露西安泪眼汪汪死活不愿意独自躲到安全舱里的样子，梅恩皇子心中不由地有一丝暖意：自己在女术士的内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第五十二章 至死不渝（下） 圣光祝福者号就像一只狼狈逃出狼群围攻的走兽，满身尽是被“撕咬”过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疮痍：数以百计的近防炮台被飞弹爆炸释放出的能量熔化，变作一滩滩铁水牢牢地凝固在甲板上。战斗母舰舰身的大半银甲已经成片剥离船体，露出了森森的钢架结构和内层黢黑的炼金钢甲，随着战斗母舰的继续飞行，不断有外层的银甲向内凹陷或者向后脱落。侧向引擎已经有数组因为过热而停止了运行，剩下的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喷出黄色的热焰，只有主动力引擎还持续不断地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曾经让教会引以为傲的战机也几乎损失殆尽，侥幸逃脱的则毫无生机地匍匐在舱内的发射港内。 就这样，圣光祝福者号拖着混杂着秘银和碎钢的沉重尾痕窜出了长塞3的虚空门。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莫哈雷惊魂未定地问道。 “去长塞3的虚空站。”伊斯塔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导航术士，“给虚空站发送信号！” “是！”导航术士低下了头，开始与长塞3虚空站建立联系。 事实上，按照计划，伊斯塔一行在本次任务结束之前都不应该与任何虚空站进行联系，毕竟他们执行的是一次见不得光的刺杀行动，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会让迪恩派陷入极为不利的处境。但是眼下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跨过虚空门而来，伊斯塔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骑士攥着宝石的手中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垂下头默默祈祷。 “伊斯塔大人，长塞3同意了我们的停泊请求。” 导航术士的话像一针定心剂打进了戒律骑士的内心。 “女神保佑。”听到了这句话后，莫哈雷死人一般的面孔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他踉踉跄跄地跪在地板上，颤抖着将双手合在胸前开始祷告。 “女神保佑。”伊斯塔拼命亲吻起手中已是汗涔涔的黄色宝石，希望他信仰的神灵可以保佑他们平安到达虚空站。 伊斯塔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撕响。一道小型虚空门就出现在了原来投影水晶的位置，紫黑色的能量就像茶杯里溢出的水那样，飞快地自虚空门内流出，迅速地在舰桥上弥漫开来。 在虚空门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莫哈雷刚有几分血色的面庞又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恶…..恶…..恶魔！” 伊斯塔则是带着一脸不可名状的表情果断地拔出了幽能铳：“消灭它！” 因为在传说中只有恶魔传送的时候才会开启虚空门，所以圣光祝福者号上面的所有人看见这样一幕才会如临大敌。 终于黑影露出了真面目，果不其然，是一只头上长着巨大犄角的青色恶魔。当恶魔的大半犄角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的时候，在一片惊惧声中伊斯塔果断喊道：“开火！” 一时间，绿色的幽能交错掠过舰桥射向恶魔。可是恶魔只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在幽能射进它体内的同时，它长爪随意一挥，站在它背后的数名军官就相继发出了惨叫声倒在地上。 “为了女神！”恐惧，愤怒这两股强烈的情绪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让伊斯塔丧失了自己的理智，他拔出了腰间受过祝福的长剑，奔向恶魔。 恶魔轻蔑地看着戒律骑士，就像看着一只会杂耍的猴子。它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伊斯塔饱含愤怒的一斩！随后顺手捏碎了侧身一名军官的头颅，顿时血液和脑浆溅满了伊斯塔洁白的制服。 伊斯塔不住地挥舞起长剑，看似笨重的恶魔每次却扑闪着翅膀轻巧地躲开他的攻击顺便取走一两个人的性命。惨叫声连绵不绝。 “凡人！”终于恶魔咆哮着露出獠牙，青绿色的怪异双翼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你是无法战胜我的！” 恶魔滑向伊斯塔，狠狠地撞向他的胸膛。顿时伊斯塔就感觉自己的肋骨被巨大的冲击力压断。滚烫的热液涌上伊斯塔的喉头，却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死吧。”恶魔狞笑着伸出长爪，想要终结了这位戒律骑士。伊斯塔闭上眼睛，忍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等待死亡的到来。 “为我而战吧，我的勇士。”突然，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戒律骑士的耳边响起。 伊斯塔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恶魔伸出的锐利长爪并没有摁在他的头上，而是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舰桥上的其他人或惊恐或愤怒地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站在原地。 时间被停止了。 几乎是在伊斯塔意识到了时停的同时，一道柔和的白光将他包裹住，顿时伊斯塔感觉到全身上下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 “伊斯塔。”一个女人自光芒中出现。女人的齐肩银色头发微卷，动人的暗金色眼眸隐藏在发底若隐若现的阴影之下，容貌美丽却也神圣庄严。只见她头上戴着雕有华丽雕饰的金色发环，身上披着镶有金色星辰图案的琉璃色长袍，一枚淡蓝色的月长石坠在胸前正发出淡淡的晕光。 戒律骑士曾经无数次地见过这位神圣而又美丽的女子，但是只有这一次让他惊讶万分。短暂的失神过后，他虔诚地低下了头：“女神大人。” “你在最危急的时刻还能保持你的信仰。”女神慢慢走到了戒律骑士的身边，“你的忠诚值得褒奖。” 伊斯塔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单膝跪地，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将卡拉的怒火赐予你。”女神弯下身，用白皙的双手举起了长剑，金色的焰芒自剑刃上冒出，“你用它去保护我的子民吧，骑士。” “是的，女神大人。”伊斯塔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此刻，他的内心再难平静：他竟然可以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群星女神！ 激动的泪水润湿了他翡翠般的双眼，伊斯塔 群星女神赞许地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代表了我的意志。你去吧，去消灭掉所有的邪恶吧。消灭掉那些叛教者和恶魔！” 群星女神抬起手，闪烁的星沙自她的指尖流过：“我用星沙做成的重塑了你的战舰，从现在开始这条船将世航星海，永不沉没。我把卡拉的怒火倾注进了你的长剑和战炮，让它们变得无坚不摧。我为所有的战机施加了祝福，她们便可以像亚米斯特一样灵巧地在虚空翱翔。你要利用我赠予你的这些武器向邪恶宣告他们命理的终结。” “我一定会的。”伊斯塔双手举过头顶，恭谨地接过女神的赠礼。伊斯塔感到自己握住剑柄的手变得滚烫，他知道这是卡拉愤怒的余蕴。 “去吧。”群星女神在光辉中逐渐隐去，“立刻回去消灭那些恶魔和叛教者。” “谨遵女神的命令！”伊斯塔抬起头，双眼里尽是狂热的火焰。 光芒开始逐渐弥散，亵渎神灵的邪恶造物又出现在了伊斯塔的眼前。但是这一次，斯塔知道自己将无所畏惧。 时间恢复流动，恶魔的长爪顺着轨迹滑下，伊斯塔握紧剑柄，咆哮着将长剑刺进了恶魔如同岩石一般坚硬的胸膛。 “这怎么可能？”恶魔的面容开始扭曲，绿色的液体从它的口中飞溅，“你怎么做到的？” 伊斯塔没有说话，而是旋转剑柄，面带快意地看着恶魔发出嚎叫。伊斯塔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开水煮沸时泡泡破裂的声音。骑士知道，这是卡拉的愤怒在燃烧这只怪物的血液。 “死吧！怪物！”伊斯塔低吼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撞开了死死抵在自己身上的恶魔，然后拔出燃烧得通红的长剑…. 伴随着斩击沉重的碎骨声，恶魔那面带惊愕的丑陋头颅地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圈，滚到了一旁。泛着恶臭的绿色鲜血溅了伊斯塔一脸。 复仇的快意充斥着伊斯塔的大脑，这是一种数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快感，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血液流过皮层的声音。伊斯塔将宝剑收回，捡起了浸泡在血水中的幽能铳。 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舰桥上的所有人都躲了起来。 “都出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伊斯塔的语气中充满狂喜，他快步走过传讯台，“所有人在军官休息室内等我，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你做的很好，伊斯塔。”女声再次响起。 伊斯塔扭过头，发现群星女神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女神大人，我…..”伊斯塔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难以忍受地低下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竟然满是创伤。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了伊斯塔的鼻腔，他努力按住身上血流不止的数出伤口，环顾四周，舰桥上已然成为了一片屠宰场，他蓦然发现自己竟然跪在一堆尸体之中！ “这….这？”伊斯塔结结巴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做的很好。”女神咯咯地娇笑起来，漂浮在空中，翘起了腿，“我很开心。” 伊斯塔茫然地看着眼前女神怪异的举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大人….” 女神慵懒的抬了抬手指，伊斯塔感到自己身上的阵痛又消失了，他知道这是女神再次治好了自己的伤口。 “谢谢女神大人。”伊斯塔努力揩掉手上的血污，一脸感激地看着群星女神。 “你不用感谢我，戒律骑士。”女神露出了细碎的杏牙，伊斯塔看得不由地有些发痴，“我还要感谢你呢，我很久没有这么愉快了。” “感谢我？”伊斯塔面露诧异地看着她。 “对啊，你杀人的时候那么兴奋。我还真没看出来呢。”女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食指，侧过身子邪邪一笑，“你不杀光你的船员，我怎么可以饱餐一顿呢？” “女神”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伊斯塔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杀…..杀光了船员？”没等伊斯塔回过神来，钻心的疼痛就他的小腹传来，他不得不咬着牙低下头查看：之前被“女神”治疗好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 伊斯塔终于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再也不会恐惧了，恐惧已经完全被他内心陡然横生的愤怒给死死地压了下去。 “你是恶魔。”伊斯塔怒目圆瞪，“你杀了我的船员！” “不不不，骑士大人。”“女神”摇了摇头，嗤笑道，“你自己把你的船员一个个杀掉了，我可根本没有动手。哦，对了，你还把那个叫莫哈雷的可怜虫的头给砍下来了。” 恶魔笑盈盈地朝不远处指去，伊斯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莫哈雷失去了身体的脑袋正满眼惊恐地望着自己！ 伊斯塔面如死灰，他无力地扔下了手中的剑。 “你杀了我吧，恶魔。” “我不会杀了你的，我的骑士。”恶魔笑意不减，“你可以在这儿继续想想刚刚究竟发生过什么，然后你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脱了。” “为什么！为什么！”血沫从伊斯塔的口中呛出，他恨恨地看着眼前的恶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恶魔侧过身子，无辜地看着伊斯塔。 “你…..”伊斯塔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开始渐渐地失去了知觉，他蹒跚地用手爬到恶魔的下方，血水掩过了他的口鼻。 “省省你的力气吧，大人。”恶魔垂下玉手，有些惋惜地看着骑士，“再这样，你就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你为什么…..” “哎。”恶魔无奈地坐起身，挂在她胸前的怪异图腾晃荡了几下，“我可没有兴趣跟任何人解释我的话，即便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反正你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伊斯塔的双手无力的舒展开来，他的眼皮有些沉重。 “睡吧，伊斯塔大人。”低喃在他的耳边响起，诱惑着他奔赴另外一个世界。 伊斯塔放弃了思考，倒在了血红色的地狱里。 第五十三章 太空废船（上） 本伊特将军穿着一身帝国海军的深蓝色制服，像一尊塑像般矗立在全息天球前：“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敌人的战斗母舰尚未摧毁。” “将军大人，我建议我们继续航行。”女祭司齐瑞菈出现在将军身后的投影水晶中，紫色的身影闪烁不停，“这一次伏击之后，迪恩派已经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去追寻残敌了。” “我希望我们可以追击敌人的母舰。”本伊特对于女祭司的话置若罔闻，扭过头看着梅恩皇子，仿佛是在征询他的同意。 莱戈平曾经说过，本伊特像一匹倔强的孤狼，看来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梅恩皇子皱着眉头看着将军，捕捉着从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传递出来的每一个细微的信息，希望可以看出什么端倪。倘若论及战斗，此人自然不能与莱戈平相提并论，但是却又远远超过刚才指挥伏击的敌方指挥官。我该怎么办？梅恩皇子暗自思索，不作回答。 “我们还没有摧毁最为关键的战斗母舰。”像是提醒女祭司和皇子似的，本伊特将军扬了扬浓密的长眉，将手放在了正在缓慢转动的虚拟天球上，“失去了一切的战斗母舰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护卫舰群可以轻而易举地追上她然后让她葬身于此。” 军械官快步跑到了齐瑞菈身边，附在女祭司的耳边低语了数句，齐瑞菈会意地点了点头，坚定地注视着将军笔直的背影，“圣光惩戒者的符能所剩无几。” “我们可以先返回长塞3，击败了圣光祝福者号。再在长塞3的虚空站内补充符能。”本伊特无动于衷。 “将军阁下。”梅恩注意到了女祭司的语气有些不快，“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在路途中耽搁得越久，就有越大的可能性出现危险。” 夜长梦多。梅恩摇了摇头，这正是孟卡塔尔派所担心的。虽然圣光祝福者号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可是迪恩派还有一艘新式母舰尚未出动。 齐瑞菈继续说道：“叛教者的下次的攻击一定会比这次来得更加猛烈。” “况且。”齐瑞菈顿了顿，“下一次来的就不是像伊斯塔这样的家伙了。” 梅恩把手放在膝盖上：“确实如此，但是……”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留给敌人一命，让他将来有机会洗清耻辱。”本伊特将军接上了话茬，扭过头看着女祭司点了点头，“齐瑞菈小姐，你希望成为那样愚蠢的人吗?” “你….”齐瑞菈皱起了眉头，张开了嘴，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需要立刻做出决定。”本伊特将军催促道，“如果让他们跑到某个虚空站避难一切都晚了。” “让将军阁下完成他的任务吧，齐瑞菈。”不知何时，圣女已经重新回到了舰桥。她轻缓地走到了女祭司的身旁。 “可是大人….” 罗洁丝微微抬起了手，示意齐瑞菈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既然本伊特将军暂时担任舰队的指挥官，那么一切都按照本伊特将军的要求行事吧。” 圣女的双目澄澈清亮，齐瑞菈从她的双眼中看不出她有丝毫其他的心思。 “如你所愿，大人。”女祭司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我们立刻开始追击。” 罗洁丝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皇子和将军。 梅恩向她点头致意。 “重设航向，哈迪。”本伊特将军招呼起年轻的术士，“返回长塞3。”、 “是的。”哈迪熟练地将手放在了符能回路上，重新开始感知长塞3的虚空门位置。 …………………………………………….. 梅恩本以为从虚空门出来之后会再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够追上圣光祝福者号。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当环绕在舷窗周围明亮的紫蓝色网状闪电散去之后，皇子在肉眼可见范围之内看见了残破的圣光祝福者号。 很显然并不仅仅只有梅恩看见了漂浮在虚空中的圣光祝福者号，因为他很快就听见了齐瑞菈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齐瑞菈的声音混杂着符能通讯不稳定的噪响，让人格外的印象深刻。 “不知道。”本伊特将军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没有向我们发送投降的信息。” “圣光祝福者的所有引擎都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哈迪补充道，手指在回路上轻轻一划，将圣光祝福者号投放到了全天屏幕上。只见画面中战斗母舰尾端那硕大无比的主引擎已经没有任何焰光冒出。 “我们需要一队人登上那条船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罗洁丝望着圣骑士温斯特，轻声说道。 不知道为何，齐瑞菈的心头略微地感到了心里腾起一丝不快。 “我愿意带人前往。”圣骑士想都没有想过，便脱口而出。 罗洁丝微微地看着圣骑士点了点头：“愿女神保佑你们，温斯特大人。” “卡拉让我无所畏惧。”圣骑士右手握拳放在暗色的阻魔胸甲前，神情肃穆，“我一定不会辜负圣女大人的期望。” “我说你们怎么又绕回来了，原来是这样啊。”塞苔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梅恩的耳边，皇子殿下手一抖差点撞到了投影水晶的壁台。 “不要那么惊讶嘛，陛下。”看着皇子狼狈的样子，塞苔丝掩着粉唇，眼角笑意流转。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旁边的。梅恩皇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环顾四周，看见一名辅助领航员疲惫地打着哈欠。 “从你们从门里出来开始的。”塞苔丝飘到了皇子的面前，挡住了本伊特将军那健硕的身躯，“那么门的那边发生了什么？” 迪恩派的家伙试图在长塞2的航道上面伏击我们，但是被我们击败了。残兵败将逃到了这里。梅恩举起杯子，做出了一个啜饮的动作来掩盖面部不自然的僵硬表情。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祝贺你呢？”塞苔丝笑眯眯地将双手背在身后，任由华丽的翠绿色裙摆在空中飘荡。 先暂时不要吧。梅恩迟疑了一下，用舌尖轻轻点了一下杯子的液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老实说，我还是不太习惯伊洛汁的味道，这玩意儿喝起来就像苦胆的味道。 “我也不喜欢伊洛汁。”塞苔丝凑近梅恩的身前，用鼻尖嗅了嗅玻璃杯，随即皱紧了眉头。皇子可以轻而易举地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玫瑰香气。 塞苔丝漫不经心地拨弄起秀发，嘴角微微上翘，浅笑着注视着圣光祝福者号的虚像，看起来韵味十足。 “就是这条船？” 梅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条战斗母舰。 塞苔丝闭上了眼睛，漂浮在空中。不一会儿，她神色凝重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炙热：“那条船上有些特别的东西。” 哦？皇子扬起了眉毛，连欢愉之神都觉得特别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不知道。”塞苔丝摇了摇头，“我现在的感知范围不比一般的导航术士好多少，之前救了你两次性命我耗费了不少力量。现在，我的绝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我们之间那脆弱的联系。” 那我该怎么办？梅恩可不想让教会的人抢在他前面发现什么好东西。 “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亲自上那条船看看。”塞苔丝若有所思地咬起了指头，“我也很好奇那上面有什么。”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欢愉之神俯下身子，暗金色的眸子认真地打量着皇子：“你们的世界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吗？” ……………………………………. “我们可没有闲工夫派人保护你！”温斯特语气不善地凝视着梅恩皇子，“你最好就待在这儿等我们。” “我可不会拖住你们的后腿。”穿着阻魔金全甲的梅恩皇子像一个可笑的大号铁皮罐头，他透过呼吸过滤器，瓮声瓮气地回应道，“走吧，骑士。” 他瞟了一眼漂浮在旁的塞苔丝，心道：反正这儿还有个神可以把我复活，我还怕什么？塞苔丝听见了皇子的心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们走。”温斯特透过半圆形的透明面罩向后轻蔑地看了皇子一眼，轻轻一跃，向着上方的通道飘去，他的扈从们随即跟上。由于圣光祝福者号的符能供能已经全部中断，奥术奇点自然而然也消失不见了，所以导致舱内没有任何重力，众人只能在狭窄而又黑暗的船舱中漂浮前进。 整个飞船里陷入死一般地寂静，皇子只能听见呼吸过滤器里面传出的沉重喘息声。 “他会一直找你的麻烦。”塞苔丝说道。 可是他却拿我毫无办法。 梅恩知道温斯特虽然十分讨厌自己，但是温斯特却根本不能做些什么。 “我们可没有多少空气可以浪费！”温斯特不满地回过头看着位于队伍最后的皇子，“你快点跟上！” 梅奈希恩望着塞苔丝微微一笑，踩着墙壁迅速向上飞去。 一行人又飞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在圣光祝福者号纵横交错的通道里。 人都去哪了？梅恩疑惑地盯着塞苔丝，后者在昏暗的探照灯照射下显得诡异无比。 “我不知道。”塞苔丝诚实地回答道，“不过我竭尽所能地会保护你的。” 梅恩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幽能铳的枪柄，跟随着其他人飞进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在快速穿过这个漆黑的地方时，众人的铠甲时不时地撞击到漂浮在空中的瓷盘，刀叉之类的东西。就在梅恩急忙躲避朝着他面前飞来的餐刀的时候，他不小心一头撞进了一张垢迹斑斑的桌布里，然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开来。 “这是餐厅。”塞苔丝强忍住笑意，托着下巴，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这不是废话吗？梅恩一脸郁闷地看着她，你见过还有什么地方有这么多餐具？ “还有后厨。”塞苔丝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为皇子指出众人离去的方向。 还是没有人。梅恩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已经被圣骑士等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于是他稍稍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想要追上前方的众人。 这时，一片墨色的细沙撞上了他面前的透明观察窗。 这是什么？梅恩轻轻地抓了一把眼前的细沙放在手心里，借着探照灯发出的黄色光芒仔细端详着。灯光下，皇子发现这些沙粒竟然黑中带着些许暗红色！ “这不是沙。”塞苔丝凑到了灯下，眉头紧蹙，“这是结成冰的血珠。” 塞苔丝的话让梅恩心里顿时一惊，他向前看去：在灯光的照射下，无数细小的“沙粒”正轻缓地漂浮在走廊的两边。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当灯光照到了鹅卵石大小的血块上时，塞苔丝说道。 “小心一点。”欢愉之神开始有些踌躇，“我感知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潜伏在船舱里。” 我问问他们前方的情况。 说罢，梅恩伸手去打开符能通讯器，然而他发现符能通讯器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 这时梅恩才猛然发觉从他们进入餐厅开始之后符能通讯器就根本没有再继续传出话语！ “我帮你盯着后面。”梅恩第一次看见塞苔丝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你继续向前飞吧。” 皇子点了点头，抬起手中的幽能铳，在灯光的引导下飞到了走廊的尽头。 “岔道口。”梅恩低语道，“这下糟糕了….” 塞苔丝摆了摆手，道：“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感知到左侧的通道里有符能反应，走左边吧。” 于是二人向着左边飞去。 随着更加深入幽邃的通道，越来越多的冰血块撞到了皇子的铠甲上，梅奈希恩感觉到了路程将会越来越凶险。 “停下。” 突然塞苔丝示意皇子不要继续前行，梅恩连忙抓住了走廊的黄铜把手，将自己固定在原地，幽能铳的绿色准星瞄准了黑洞洞的走廊，屏住了呼吸。 “前面有东西扰乱了我的感知。”塞苔丝眯起了眼睛望向一片黑暗的前方长廊，“我感到十分的意外。” 第五十四章 太空废船（中-1）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你小心。”塞苔丝说道。 塞苔丝的话音刚落，一只丑陋的怪物无声地从黑暗中滑了出来，怪物像极了一只水母，只不过与水母不同的是它的外伞面堆满了粉色的肉瘤。怪物一张尖锐的鸟喙被令人作呕的肉瘤挤到伞帽的边缘吊着，细长的触手上长满了钩型的鞭毛。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探照灯的光芒，怪物在光芒微弱的边缘旋转了半圈，便迅速向着梅恩的方向游来。 “开火！”塞苔丝一脸厌恶地别过头。 幽能铳的枪口亮起了绿色的火舌，夹杂着无数微粒的幽能团喷射而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威力强大的粒子团就钉穿了怪物那丑陋的头颅，顿时暗红色的云气就环绕在了它的周围。怪物的触手明显抽搐了起来，它惨叫着（如果有声音的话）用顶部拼命地撞击起了天花板，更多的血雾从它头部被子弹穿透的小孔中溢出，飘散开来。 梅恩丝毫没有松懈地死扣住了扳机，不停地向着失去了控制的怪物扫射，密集的光束就像暴风雨一般招呼在了那只怪物身上。终于，在饱尝了幽能铳的伤害之后，怪物向后略微一浮，触手蜷缩在一团死掉了，浓密的血雾从它那怪异的长喙中弥漫而出。 “那是什么？”梅恩用手臂拨开了结起冰碴的血雾，向着怪物身边滑去。 “旧神的子嗣。”塞苔丝的刘海柔柔地贴在她略显苍白的额前，“我…..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它们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有多不好？”梅恩加速掠过了怪物的尸体旁边，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怪物那畸形的躯体上移开。 “十分不好，诶！？”塞苔丝像是触电似的浑身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梅恩回过头狐疑地看着欢愉之神，后者正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 “我….我。”塞苔丝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指着，“那东西的眼白翻起来好吓人！” “.………………..” 二人继续沿着走廊飞进，可是沿途连个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倒是又遇见了几只相同的怪物，可是最后都被梅恩的幽能铳轻而易举地扫成了筛子。 “一发忠诚的幽能弹！”梅恩熟练地扬起枪口，幽能弹顺势飞出，打烂了怪物尖锐的喙部。 “你刚刚干了什么？”塞苔丝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梅恩刚刚那奇妙的动作。 “枪斗术。”梅恩一脸沉着冷静地答道，“射手在子弹出膛的瞬间，手腕急速抖动，即可让子弹拐弯，这就是传说中的枪斗术。” “原来如此！”塞苔丝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 不知为何，塞苔丝竟然还没有察觉到梅恩在说谎，继续追问道。 “你们世界的军人是不是都会那个叫枪斗术的东西啊？” 梅恩紧紧咬住舌头，避免自己用力过度笑出声来。 “会啊。”梅恩开始一本正经地鬼扯起来，“这是我们那个世界军人的必修课。快走吧，塞苔丝，我们还要追上圣骑士他们呢。” 为了防止欢愉之主看出端倪，梅恩连忙催促她继续前行。 “等一下。”塞苔丝闭上了双眼，从她的指间冒出了一簇紫色的荆棘，荆棘沿着皇子铠甲的缝隙挤进了进去，缠绕到了他的手臂上。 “这是什么？”皇子意外地抬起了手臂，却发现刚才紧紧缠绕在手臂的紫色的荆棘竟然消失不见了。 “荆棘之触。”塞苔丝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还是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场吧。”说罢，她便向着更黑的通道里面飞去了，梅恩连忙跟上。 ………………………… 当二人到达舰桥的时候，梅恩的铠甲上已经沾满了血污和碎肉，他已经数不清一路上杀死了多少只被塞苔丝称为旧神子嗣的家伙了。他只知道最后当怪物锐利的鞭毛在他臂铠上刮出点点火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毫不畏惧地将手伸入被触手牢牢包裹的内伞面，一枪崩穿这种恶心的造物了。 此刻，舰桥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各种残肢断臂被堆放在一起，砌成了数堵整齐的“方墙”，浓郁的血雾笼罩了整个舰桥，旧日子嗣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鲜血散落在洁白的墙面上，绘下了狰狞的残卷！ “真tm的恶心！”看着一片狼藉的舰桥，梅恩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不过还没有等他继续发表感慨，舰桥上的几只旧日子嗣就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它们的喷足立刻就喷出了暗红色的血雾，飞速旋转着向梅恩袭来！ 梅恩丝毫没有慌乱，举起幽能铳，向着眼前的畜生们尽情地倾泻着火力。 绿色的亮光照耀在血色的污墙，显得诡异无比。 “这些家伙看着真的掉san值！”梅恩厌恶地用枪托敲打着一只怪物病黄色的眼睛，后者趁着梅恩没注意，用那尖锐的长喙紧紧地咬住了他的手臂。不过幸好梅恩身上被铠甲裹得严严实实，不然的话他的手臂肯定也会被怪物咬伤。 怪物的长喙张了张，梅恩抓住这个机会把枪口塞进它的嘴里，扣下扳机，一枪下去幽能铳顿时在它的五脏六腑里炸开了花，粘稠的污血和破碎的内脏立刻就溅满了他的透明观察窗。 “什么叫san值！”塞苔丝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 “就是神志之类的！ooxx！”梅恩被一只尖啸（看起来是这样）着的旧日子嗣撞到了墙上，他艰难地拨开吸在观察窗上的触手，“去你ooxx的！” 锐利的钢爪从梅恩的拳套里弹出，抵住了怪物的鞭毛，戳进它柔软的触手里。他咬着牙用力一旋，剜掉了怪物那满是吸盘的触手。 “小心！又来了三只！”塞苔丝高声叫道。 “你怎么不帮忙！”梅恩割开了数条触手，推开缠住自己的旧日子嗣，随手一枪送它见了自己的同伴。 “你怎么没有被迷惑？”冷冷的声音在梅恩的耳边响起。 “你在说什么？！”梅恩抹掉观察窗前的血污，一脸疑惑的望着塞苔丝，他不明白塞苔丝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塞苔丝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没有和你说话！” 梅恩刚准备张开嘴，突然一个声音警惕地在他的耳边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皇子的手一松，幽能铳落到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太空废船（中-2） 弥漫在舰桥上的血雾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在了一起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缠在一起，迅速在梅恩的正前方凝结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梅恩大惊，连忙伸出手去抓飘在空中的幽能铳。可惜太迟了，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一条血色的鞭影从黑影中窜出！就像弹丸击碎玻璃般，血鞭尖锐的顶部轻而易举地击穿了他身上暗银色的护甲，毫不留情地洞穿了皇子的手臂！ 顿时，皇子就感到了袖口被黏稠而又温暖的液体侵湿了。 奇怪的是梅恩并没有感到伤口传来的疼痛，他果断地五指握紧，抓住了枪柄，对着鞭子就是一枪! 塞苔丝！ 就在幽能粒子快要击中鞭子的瞬间，那怪异的血鞭一下子变成团浓稠的血雾！绿光一头扎进血雾中，亮起不太明显的白光。 “没有用的！”略带玩味的声音自黑影中传来。血雾又迅速重新凝结成血鞭，轻车熟路地穿过了皇子手上的伤口，死死地绞住了他的手臂，梅恩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肌肉和皮肤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拧在一起，他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幽能铳。 更多的血鞭悄无声息地滑过，卷住了梅恩的四肢。 “你还真是坚强。”黑色的人影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被我的口器刺中了，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黑色逐渐从人影上淡去，一个红发齐肩的赤瞳女子出现在梅恩的眼前。 “你是谁？”梅恩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塞苔丝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女子面露喜悦之色，“重要的是你的表现赢得了我赏识。” 梅恩别过头，看见自己的手臂被洞穿的地方已经开始结起了冰碴。 还好舰桥里尚有有空气。梅恩心道，否则我一定会被爆炸性减压杀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女人眯起了眼睛，说道，“这么疼痛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力气去拿铳。” “因为我想要杀了你。”梅恩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怪异的女人。 “真遗憾。”女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还想让你成为我的新战舰的舰长呢。” “一船死人当船员？”梅恩揶揄道，四肢拼命摆动，试图挣脱缠缚住他的触手，“还是一船怪物。” 女人没有理会梅恩的话语，径自走到他的面前，将修长的食指放进了他结冰的伤口，血块开始融化：“很快你的血液就会接受我的赠礼，成为我的一部分。” 她面带胜利者的残忍微笑：“到时候你一定会成为这艘猩红号的舰长。” 梅恩注意到女人身后的墙壁上，精钢正在墙壁内的某种东西的挤压下逐渐肿胀变形。 “他不会成为你的任何一部分，姐姐！”突然间，舰桥上浮现起了数以万计的粉紫色小光球。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梅恩的感到体内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他的皮肤下冒出数股紫色的荆棘，紧紧地缠绕住了长鞭并将它绞碎。 姐姐？梅恩被塞苔丝的话语一下子弄得不知所措。他呆呆地看着女子，突然发现她和塞苔丝一样有着暗金色的眼睛。 听到了塞苔丝的声音，女人脸色一变，迅速打了一个响指。像是回应似的，墙壁上弯曲的精钢终于被挤压断裂，露出了满是粘液的肿大肉壁。四周传来了舷窗破碎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眼珠挤占了舷窗原有的位置组成了新的“投幕”，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恶心。数不清的眼珠正在打量着皇子，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我亲爱的妹妹？”女人嗤笑着寻找起塞苔丝的踪迹，她身后的肉壁开始抽出细长的刺藤。 “快有几百年了吧，我猜。”塞苔丝并没有出现在舰桥上，只有声音游离于周围。 “你快出来我们两人好叙叙旧情。”女子暗红色的短发微动，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叙旧就免了吧。”塞苔丝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上次你和二姐一起袭击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忘记呢。” 咔哒咔哒！ 紫色的荆棘重新缠绕在梅恩暗银色的铠甲之上，编织成了一衣亮色的“藤甲”。 “拔出你的剑，快！”塞苔丝急促的话语在梅恩的耳边响起。 飕~~ 梅恩拔出了锋利的秘银剑，在一片血色中，秘银泛起了渗人的寒光。 “那么我只好先弄坏你的小玩具咯。”女人笑容满面地说道，但是眼中却全无笑意，“尝尝姐姐新培育的混沌卵吧。” 粉嫩的肉壁急速地收压，挤出了一个人巨大的孔洞，一个长着尖锐骨片的黏糊糊肉球混杂着恶臭的脓液从孔洞中滚出。 “你和二姐倒是越来越像了。”塞苔丝的言语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真是恶心！” “杀了他！”女人厉声道。 蜷缩成了一团的混沌卵抖掉了浑身的脓液，张开了满是骨刺的臃肿躯体，向着梅恩袭去！ 哐当！ 梅恩沉着地举剑一格，尖锐的骨刺碰撞在了坚硬的剑身上，硬生生地挡下了混沌卵的冲击！ 噼啪噼啪！ 转向喷气轻缓地推动梅恩转动方向，躲避掉了来自肉壁上触手的鞭笞。 又是一剑，梅恩削掉了混沌卵的一条粗壮的手臂，鲜血四溢。手臂失去了身躯的束缚，飞快漂过舰桥，砸进了囊肿的肉壁里。 “咿咿咿咿咿咿～~” 混沌卵满是锐利三角牙的口器里喷射出了红色的血液的同时，尖啸着再次舞起了满是骨刺的手臂。 咔啦！ 剑尖惊险地划过骨刺，再次斩掉了怪物的另外一只手臂。 “这就是你的混沌卵吗？姐姐？我看也也不过如此嘛。”塞苔丝讥笑道。 紫色的光球萦绕在梅恩的周围，为他点亮暗红的舰桥。 “妹妹的新玩具果然厉害。”女子赞叹道，“姐姐我更想要得到了。” 混沌卵的皮肤变成了血红色，不住地颤抖起来。 “小心！”塞苔丝提醒梅恩，“我的姐姐对它施加了法术！” 第五十六章 太空废船（下） 塞苔丝的话音未落，混沌卵便又跌跌撞撞地朝着梅恩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梅恩的错觉，他感觉变红之后的混沌卵变得比以前更加巨大了。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混沌卵的身后数个喷口不断喷出暗红色的污血为它加速，让它能够以更快的速度将胸前狰狞的骨刺突向梅恩。 噼啪！缠绕在梅恩甲胄上的紫色荆棘终于露出了它的凶残面目，就在混沌卵扑向梅恩的一瞬间，荆棘迅速扭成一捆射向混沌卵胸口垂着的巨大肉瘤！ 没有丝毫延迟，荆棘立刻就洞穿了混沌卵的胸口，但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只见又有数根荆棘编制在梅恩身前，网成了一张大网，洞穿混沌卵胸口的荆棘束用力一扯！混沌卵狠狠地落在了大网上，长满脓瘤的血肉被网上锐利的尖刺刺穿，胸口的内脏也被荆棘尽数扯出！ 暗红色的血云沿着紫色的网络交错弥漫开来，梅恩才擦拭干净的观察窗再次被血污染红。 “啧啧，妹妹。你就这样把姐姐辛辛苦苦弄好的东西给破坏了吗？”眼见自己的混沌卵被梅恩和塞苔丝给破坏了，塞苔丝的姐姐也不着恼，轻笑着看着紫色的荆棘束将混沌卵的内脏提起。 “你真的被二姐同化了。”塞苔丝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 借着黯淡的紫光，梅恩从观察窗尚能看见的一角瞥见了紫色荆棘束上挂着的事物：一连串的心脏混着血雾漂浮在空中，让梅恩惊讶万分的是心脏竟然还在不断地跳动！ “这是什么？”梅恩忍不住问道。 “这是你们刚刚进来的其他人。”女人听到了梅恩的提问，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怎么样，你喜欢吗？” 梅恩脑海中划过圣骑士惊恐的表情，心中突然腾起无名的怒火：虽然他和圣骑士互相看不对眼，但是看到温斯特等人遭到这样残忍虐杀，他还是难以接受。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梅恩重新从已经散架了的混沌卵肉块中拔出了秘银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知为何，听到梅恩的话。塞苔丝的姐姐暗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明亮的火焰。 “来啊，小家伙。”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你能杀了我吗？” “塞苔丝！” 喷气背包的节流阀全开！梅恩举起了长剑划向了眼前的女人。 “不要！”光球汇聚成了塞苔丝的身影，她伸出了手试图阻止冲向姐姐的梅恩。可惜太迟了，就在剑刃即将落到女人头顶的时候，女人眯起了双眼，一柄血红色的破败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她随手便轻松挡下了梅恩的迎头一击！梅恩抬起手腕，准备撩起银剑再次进攻，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发现破败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梅恩紧握银剑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了，疼痛再次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不仅是胸口，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之前被洞穿的右臂传来的痛感。 女人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塞苔丝则脸色苍白地飘在他的身后，手臂僵直地举起。 因为没有重力的缘故，血水并没有沿着剑缘滴落，而是飘逸在空中。圆润的血珠飘在了梅恩的面前，他的脸因为强烈的疼痛而开始扭曲。 “血祭血神….”女子微微抬起了头，挑高剑尖，让梅恩看起来像是被挂在长剑上的样子，“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暗金色的眸子开始逐渐变为红色。 梅恩感觉自己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对遮天蔽日的恶魔翅膀出现在女子的背后。 “够了！”塞苔丝眯起了双眼。 舰桥上开始响起刺耳的女妖叫声，此起彼伏。噪声刺激着梅恩的耳膜，逐渐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 塞苔丝的姐姐从梅恩的体内抽出了破败的长剑，拉出一大串漂亮的血花。 “啊！”梅恩感觉胸口甜腻，顿时就将一大口鲜血呕在了内窗里。 一道紫光从塞苔丝的指尖飞出，将梅恩牢牢包裹住，皇子感到一只柔和的大手正在逐渐抚平自己的伤口，全身的疼痛正在逐渐褪去。 女妖的叫声还是没有停止，反而愈来愈大。 “坚持住，陛下，我马上带你出去。”塞苔丝的语气充满了焦急。 “你….你…你的姐姐究竟是什么怪物？”梅恩的眼睑几乎都要垂下。 四周响起了颂咏的赞歌，夹杂着女妖的惨叫声，和成了令人狂乱的杂音。 “她是战争之主。” 塞苔丝摇了摇头，眼眸开始变成紫色：“没有什么生物能在决斗中战胜她。” 紫色的荆棘顺着塞苔丝的皓腕穿过了她轻柔的纱衣缠绕到了她的脖颈上。梅恩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塞苔丝紫色的袍裙上滚着金色的罂粟花。 交合的欢曲也加入了这场大合唱，终于让杂音彻底变成了混乱无序的噪音。 “妹妹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吗？你现在还可以放下他离开！”战争之主举起了破败的长剑，面向塞苔丝，“你还可以重新找一个玩具。”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特莱娜。”塞苔丝的语气冰冷，“动手吧。” “如你所愿！” 当最后一个词刚说出口的时候，特莱娜的长剑狠狠地砸向了塞苔丝，猩红色的剑光饱含杀意！ 塞苔丝的荆棘束在舰桥上编织起幕布，阻拦下了她饱含杀意的攻击。 “我一直在想，塞苔丝。”特莱斯挥舞起长剑，再次蹈起死亡之舞，“你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独特的能力。” 长剑轻而易举地斩碎了荆棘编织起的罗网。 “想想吧，你只能切断他的痛感神经，却不能真正的治愈他。这一点你比不上二妹。”特莱斯一剑砸在投影水晶上，顿时投影水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与我战斗你也没要什么优势。”荆棘紧紧地缠住了长剑，特莱斯若无其事地转动剑柄，塞苔丝的荆棘被尽数绞碎，“你不像三妹那么诡计多端。” 长剑擦过投影台，顿时火花四溅。 “那么，你觉得你怎么可能既战胜我又救活这个家伙呢？” 塞苔丝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第五十七 章 血肉战舰（上） “那是什么？”齐瑞菈看着在圣光祝福者号残破的船体上逐渐增生出的粉嫩团块，面色严肃。 “不知道。”本伊特将军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感觉是某种生物。” “就像是伤口长出来的嫩肉。”圣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一定是某种亵渎神灵的法术造成的。” 舰队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强烈不安的氛围之下，没人知道出现在母舰表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血…血肉...战舰….”不知何时，露西已经从安全舱里跑了出来，看着舷窗外那怪异的敌舰，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血肉战舰是什么？”本伊特回过头，礼貌地问询道，“露西安小姐？” “很早之前的大开拓时期，帝国的舰队在开拓殖民地的时候遭遇过一艘外形怪异的战舰。据说当时帝国海军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才暂时瘫痪了那艘战舰。但是当幸存者们登上那艘战舰，想研究分析战舰时，他们惊讶地发现那艘战舰里竟然空无一人！”哈迪也收起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眉头紧蹙，“随着调查地深入，越来越多诡异的发现让帝国最终下定决心摧毁掉那艘舰船。” “什么发现？” “人，全是死人。”提到血肉战舰，露西安也少见地露出了极其严肃的表情。 “他们发现舰船的通道走廊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不时地就有污血淌过士兵的脚踝，流向更加深邃幽暗的深处。此外，那条战舰的墙壁也不是纯钢或者秘银制成，是某种不知名的肉块。” “当然，也有各种解释不清楚的死人在舰船里游荡。”哈迪补充道，“死人们对帝国士兵发起了强烈的攻击。” 听了哈迪的话，齐瑞菈的嘴唇也开始微微发白，术士讲述的故事太过诡异，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帝国的士兵们继续沿着泛着恶臭的通道前进，想要到达舰桥，一探究竟。可是，一路上都有蚊蝇从肉壁的细小缝隙中喷涌而出包围着他们，不停地嗡嗡作响。” “真是恶心。”本伊特摇了摇头，“后来呢？” “当他们终于目睹了各种怪异的事物，到达舰桥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舰桥上空无一人，舰桥上也没有任何指挥或者控制设施，只有一具被长满绿毛的死尸躺在指挥座里，身上插满了某种肉质的管子接到舰桥的天花板上，腐臭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船舱，消磨着在场的每一个的意志，他们无心仔细探查。于是，带着疑惑与不安，士兵们返回了帝国的战舰，向他们的舰队司令汇报了他们的发现。舰队司令深感害怕，于是就当即下令用尚能攻击的两条战舰摧毁了那条怪异的舰船。”哈迪碧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我觉得圣光祝福者号身上发生的一些改变和帝国舰队在大开拓时期遇见的那条舰船很像。” 听完了哈迪讲述的怪异故事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魔怔似的看着粉白色的黏膜包裹住了填满圣光祝福者空洞的肉块填充物。 “明白了。”终于，本伊特点点头，“看来我们是重新见证了梦魇的来临，告诉赛琪尔上士，叫他的人随时准备好战斗！” “是！” “温斯特大人和殿下怎么办？”齐瑞菈，询问道，“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他们。” “让你的人登舰去救他们吧，尽快。”本伊特的喉头动了动，他的多年征战经历本能地提醒他皇子和圣骑士已经罹难。 “我已经派出了第二批圣骑士！”齐瑞菈低下头查看起登舰进度，“希望他们能及时赶上。” “殿下不会有事的！”露西安坚定地回过头，凝视着本伊特将军，说道，“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希望如此。”本伊特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他该阻止皇子跟随圣骑士登舰。 “如果…..第二批圣骑士没有救回他们又该怎么办？”齐瑞菈一咬牙，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本伊特没有立刻回答女祭司的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终于，他开口坚定地说道：“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只能优先摧毁战舰。” 绿色的投影幕上，长塞3的四颗星球正静默地围绕着恒星运转，犹如四粒落在玉盘里的珍珠。 “毕竟，我们不能让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出现。” 本伊特的面庞在绿光的照耀下棱角分明。 ...... “放弃他吧，塞苔丝，我可以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长剑划过欢愉之神引以为傲的秀发，数缕青丝漂散在空中。 女妖更加凄厉地尖叫起来，梅恩感到鼓膜都快要被它们的声音刺穿了。 “不行。”塞苔丝语调里带着愠色。只见她玉指轻抬，停在她肩头的红斑杜鹃鸟儿纷纷张开羽翅扑向特莱斯！ 略微弯曲的坚喙掠过战争之主的手臂，留下血红色的划痕！ 缠绵的欢声透过杂乱无章的噪音，挠动着皇子疲惫的内心。 “既然这样，只有让你回去了，塞苔丝。”特莱斯随手一挥长剑，驱赶开了掉头飞回的鸟群，肉壁上又再次落下数枚混沌卵加入了这场战局。 塞苔丝遭到了围攻。 荆棘长鞭环绕在欢愉之神的周围，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鞭花！阻止着试图前进任何一步的敌人。 “我不得不承认你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又强大了不少。”特莱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是，是时候结束了。” 蓦然腾起的咆哮声盖过了女妖的尖叫声。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特莱斯娴熟地突破了荆棘的防御，一剑刺中了塞苔丝的腹部！ 顿时，尖叫，颂曲和欢歌烟消云散。 “你.....”塞苔丝惊讶地看着刺中自己腹中的长剑，暗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你再睡会吧，塞苔丝。” 下一秒，强烈的痛感让梅恩昏厥了过去。 ………………………………. 第五十八章 血舰队(中) 不远处，圣光祝福者的引擎突然暴涨出亮蓝色的光芒。 “将军！圣光祝福者号的主引擎重新启动了！”哈迪抬起头，看着本伊特，“我们该怎么办？” “开火！”本伊特将军面色沉重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是！” 密集的子弹穿过舰队与敌人之间宽阔的宇域，组成了一张声势浩大的弹幕巨网，誓要将这条亵渎神灵的母舰牢牢网住！ 为了防止皇子和圣骑士等人一同与那艘怪异的飞船葬身船底，将军下令让舰队不要使用飞弹和奥术飞弹进行攻击。 .......... 轰轰！轰轰！ 血肉战舰混杂着骨片的外壳被飞溯而来的炮火击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怪船粉嫩的内壁开始急剧收缩了起来。 噗嗤！噗嗤！ 污血从肉壁上肿胀的脓包里流出，混着墙上被震落下的破碎骨板和肉块奔流向通道的更深出。 “哦？”特莱斯感受到了来自敌方炮火的震响，血红色逐渐自暗金色的眸子中褪去。她抬起头，看着塞苔丝的尸体逐渐消融殆尽。 “准备好进入亚空间。” 战舰扛住了帝国海军和星辰骑士团的猛烈炮击，壳体一张一弛有节奏地将弹片和黑血尽数挤出了肉壁。 轰轰轰轰~ 舰桥上响起了引擎加力时那令人可怕的轰鸣声，肉质的墙壁不断地痉挛起来，更多的污液溢出……… “他们想要逃走!”本伊特将军看着战舰不断地变换角度，不无视一切地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到达长塞2。” 他的话音刚落，血肉战舰的巨大阴影就笼罩在了护卫舰的头顶，遮蔽了她们亮紫色的美丽外壳。护卫舰和战斗母舰的炮火无情地掀开了战舰的皮肉，却依旧无法阻挡她的步伐。 紫色的虚空皱开始出现，闪烁的雷电环绕着战舰。 “释放飞弹！”本伊特终于下定决心使用飞弹，阻止这艘邪异的飞船更深入帝国的腹地。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母舰最终在承受了猛烈的炮火之后还是消失在了虚空门的另一端。 “我们该怎么办？将军？”齐瑞菈面容严肃地看着本伊特。 “立刻联系长塞的防军！”本伊特望着哈迪点了点头，“一定要拦下他们！” “是！” 目睹了一切事情发生却又无能为力的露西安抿紧了嘴唇，垂下了头。以几乎没有人听到声音低语道：“愿女神保佑你，殿下。” ............ 当梅恩的皮靴踏上了最后一阶洁白的大理石台阶时，他看见牵牛花藤自顶端垂下，悬挂在花架的两端，迷人的白紫色花朵竞相绽放，点缀着庭院。 梅恩目不转睛地穿过了木制的花架，进入偏庭，在尚未清理过的草地上留下浅浅的足印。 晚风撩起了挂在窗前的轻纱，远空正呈迷人的紫红色。近处，在金色波漩荡漾的海面上，稀稀俩俩的小船正在缓缓驶回港口。岸边，白墙红瓦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块，穿着各色服饰的行人往来穿梭于细碎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真美。” 梅恩回过头，看见女人自他身后走来，身上穿着碧色的长裙。 “露西安？”梅恩有些惊讶地喊出了女人的名字，眼前的露西安比他所认识的露西安更加成熟了，她身上那股少女的稚嫩气息已经被成熟的风韵所取代。 露西安没有说话，她走到梅恩的身前，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尽是某种更为复杂的东西。 “唔？” 柔软的唇瓣贴上了梅恩干涩的双唇。 梅恩做梦都没料到露西安居然有勇气敢强吻自己，但是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十分乐意地享受起了这份来自露西安的“礼物”。 梅恩环起手臂，搂住了女术士，感受着她的娇躯逐渐变得滚烫，品味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百里香精油气息。 女术士眼神迷离，双颊浮现醉人的酡红，白嫩的脖颈也变成了羞赧的粉红色。珍珠发网下，她的银色发丝正随意地披散在肩后。 露西安更加激烈地索取着。 汗水混着花香融入了燥热的夏夜，繁星相继浮现在夜幕中。 这时，梅恩发现怀中的女术士竟然有些异样：紫色淡出了她的眼眸，暗金色逐渐占据了整个瞳孔。 “塞苔丝？”梅恩脱口而出。 不远处传来了杜鹃鸟的欢鸣。 欢愉之神抬起了头，一头银色的秀发开始疯长……….. 梅恩慌忙地松开了手，从梦中醒来。 “欢迎回来。” 梅恩耳边传来了沉闷的女声，他睁开眼睛，四下张望，突然发现自己被浸泡在某种黄色的透明液体里，手足都被镣铐紧紧地锁住了！ “唔！唔！”他张开嘴准备说话，可是辛辣的空气顺着笼罩在他口鼻上的呼吸器灌入了他的肺部，梅恩难受得剧烈咳起嗽来。 “放掉洗礼池的水！”女声命令道。 “是！” 很快浸泡梅恩的液体就被排空了。他抬起头，发现战争之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周围站着两名穿着暗红色铠甲的卫兵。 “你还真是顽强。”特莱斯略带赞许地说道，“不过现在你终于肯接受了我的恩赐了。” “恩赐？”梅恩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胸前，他立刻就明白了恩赐是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向下的身躯上都浮现出了血红色的诡异烙印。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特莱斯暗金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感，“你之后会有时间感受到它的强大。” “我不是死了吗？”梅恩看向自己被长剑贯穿的胸口，丑陋的肉块堵住了他原来的伤口。 “你差一点死了。”特莱斯继续说道，“然后我用纳垢送给我的礼物治好了你。” “如果这叫做治好的话，我宁愿死去。”梅恩冷冷地回答道，“这真tm恶心。” “你不能死。”特莱斯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你根本没有办法死去，你现在是被我选中的战士，是我的仆从，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决定。” “我可不这么认为。”梅恩用力扯了扯锁住自己的铁链，“塞苔丝呢？” “哦？”特莱斯得意洋洋地扬起了眉毛，“你是在说我那个弱小的妹妹？” 特莱斯故作悲伤地叹了一口气，眼色在血红和暗金色之间来回变换：“我的妹妹，也就是你们帝国口中的欢愉之主，从来就是我们中间最为年轻，最为弱小的存在。” 她迈开轻缓的步子，走到了梅恩的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人的语气说道：“就像很久之前，我摧毁了她的王国一样，我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她。” “不可能！”梅恩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特莱斯的话，塞苔丝自己都说过现在伴随梅恩的只不过是她的分身之一，那么她怎么可能会被特莱斯杀死呢？ “我杀了她的化身。”眼见梅恩没有上当，特莱斯反而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掉的吗？” 梅恩别过头，试图不去理会她接下来准备说出的话。 “真是绝情，你不想知道你的主人最后是怎么哭泣着死去的吗？”特莱斯揶揄道。 “塞苔丝不是我的主人，我们只不过是盟友。”梅恩纠正道。 特莱斯的面色有些古怪：“盟友？” 梅恩不屑于向特莱斯解释自己和塞苔丝签署的协议，于是他闭上了嘴巴。 “无论如何，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特莱斯说道。 梅恩身上的烙印开始变得滚烫，他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从，终于低下了头颅：“主人！” 梅恩并不是一个傻子，此时自己的性命全掌握在他人手上，只好先暂且低头屈服，之后再做打算。 “解开他。”听到了梅恩示弱的话语，特莱斯命令手下解开了他的镣铐。 哐当！ 两名身穿血红色铠甲的卫兵解开了梅恩的枷锁，将他放到了地面上。梅恩扭着手腕，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 “骸骨王座。”特莱斯说道，“我的王都。” 梅恩没作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答案有什么意义。但是为了避免激怒对方，他还是决定小心行事。 “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忠诚。”特莱斯猩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烈焰，“只有鲜血唯能证明忠诚。” 第五十九 血舰队(下) 诸神燃起的战火，将晨空染得灰暗。 达纳瑟尼娜站在王宫的高台上不断眺望着远方:地平线的尽头，燃烧着烈焰的释放出炙热而又饥渴的红光。 攻击是从十六个标准时之前开始的。恐虐大君的舰队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喀莎拉的星空。经过了一场不算太过激烈的战斗，恐虐的舰队轻而易举地便全歼了喀莎拉的海军。喀莎拉的轨道防御战在覆灭之前经受住了五个多小时的猛烈进攻，这已经大大的出乎了达纳瑟尼娜的预料。然而，任凭防御空间站的守军是多么的英勇无畏，他们最终大都被突入轨道防御战的恐虐士兵给杀害。鲜血溅满防御空间站的高墙铁壁，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尖叫声和着凄惨的乞求声回荡在那深邃而有幽暗的长廊深处。没有仁慈，恐虐的士兵们享受着杀戮的乐趣。 就这样失去了最后防护的喀莎拉门户洞开。血舰队开始肆无忌惮地轰击起地面设施，终于在经历了一番符能飞弹的洗礼之后，喀莎拉地表所有的防御设施几乎被摧毁殆尽，那美丽的地表也变得千疮百孔。 动物们被烧焦的尸体堆满了田间地头，连绵不断的翠绿森林被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吞噬，河水被扬起的尘土截断，山脉在惊天的巨响中崩塌，就连蔚蓝色的天空被浓烟和沙尘所覆盖。万物都在名为战争的铁骑下颤抖。 很快，满载了恐虐战士的空降舱就突破了喀莎拉那浓厚的大气层，狠狠地扎入了地表。 数不清的恐虐战士冲出了空降仓，踏上了喀莎拉的地面，向着皇宫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您需要避难，陛下。”女侍神色紧张地望着达纳瑟，“我们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敌人马上就要到了” “不，我不能离开。”达纳瑟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我必须要留下来守卫我们的宫殿，将那些可恶的侵略者赶回他们肮脏而又龌龊的老巢。” “可是。”女仆焦急地说道，“元帅大人说我们的战线已经快被恐虐的军队给冲垮了。” “那这样我就更不能走了。”达纳瑟斯意志坚定的说道。 “我必须留下来，引导我的子民们继续战斗。”达纳瑟的话音尚未落下，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守护皇宫的黑色符能巨像轰然倒塌，激起无数的飞沙走石。 唰的一声。位于达纳瑟的身后的全息水晶出现了路卡元帅疲惫的身影。 “陛下，我军中的四台符能巨像全部已经被恐虐的军队所摧毁，右翼战线也已经全部崩溃，希望陛下赶紧撤离。” “我哪儿也不去。”喀莎拉的女王有些执拗的说道，“我就要在这里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必须离开，陛下。只有这样我们才有重新复国的希望。”路卡元帅面色凝重的说道，“稍后我会叫我的亲卫队来护送您撤离。” 路卡元帅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愿希望使者保佑我们。” 说完，全息水晶便闪烁了一下，路卡元帅的投影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走吧，陛下。”女仆轻轻的扯了扯，达纳瑟的罗裙，一脸乞求地看着她。 达纳瑟女王叹了一口气，别过头，任由窗外那被火光映红的半面天空落在脑后 “走吧。”她那明亮而又悲伤的双眼凝视着女仆，“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 “杀啊!”一名狂战士高举着斧头冲上了战壕，一刀砍掉了一个喀莎拉守军的脑袋。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狂战士提着守军的脑袋，转过身子，挥舞起手中沉重的战斧。鲜血溅满了他狰狞的面孔。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恐虐的战士们回应着他的呼声，此起彼伏，一浪盖过一浪。 他们就像一台台冷酷的绞肉机器，缓慢地向前推进，将所到之处的所有血肉之躯全部绞碎。虽然有无数的炮弹在恐虐的士兵身旁炸开了花，但是没有人因此胆怯地后退，所有人都狂热的争先恐后冲向前砍杀敌人。 绞肉机和邪炮车掩护着士兵们的推进。 高大可憎的合成兽在队列的最前端横冲直撞，肆意地撕扯着敌人的士兵，砸坏敌人的符能炮车，血肉混着泥土被溅起，激起了恐虐士兵中内心更加疯狂的战斗欲望。 “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穿着血红色铠甲的恐虐战士从梅恩身边迅速跑过，爬出掩体。梅恩亲眼目睹了他在连续砍翻了多名守军之后被数把符能爆枪同时命中，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疯子，都他妈是一群疯子！梅恩在心中暗骂道。 “只有杀戮才能取悦吾主！” 一个上半身根本没有穿任何衣服的精壮老头抬起了他手中那只骷髅法杖，振臂高呼，“仁慈是懦夫的借口，不要放过任何猎物！杀吧！杀吧！杀吧！吾主将会庇佑你们!” 梅恩低下头查看那个老头，只见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临死之的狂热表情。 妈的，这不是傻逼吗？梅恩重新给法杖换好饱含杂质的符能，一脸鄙视地摇了摇头。又不穿阻魔金甲，又他妈要露头。 “我们什么时候进行冲锋老大？” 一名头上带着血红色头盔的恐虐战士回过了头，看着梅恩，话语中充满着强烈的渴望之情。 梅恩凭借声音认出了他：他是自己麾下冲锋队的一个小头目欧克。 梅恩扶正了头盔，吼道：“我们不冲锋！” “只有懦夫，才会龟缩在战壕里。”穿着血红色铠甲的士兵回敬道，“你难道想要做懦夫吗？老大？！” “我不想做懦夫！”梅恩的声音几乎都要被淹没在了浩大的冲锋口号之中，“但是我也不想当只会万岁冲锋的傻x！” “这样！”梅恩抬起了枪托，微微露出头，指着不远外的一处敌军魔导炮阵地，“你带几个人去端掉那个魔导炮阵地，我们就冲锋。” “真的吗？老大？”梅恩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士兵透过沉重的盔甲溢于表面的喜悦之音。 “是的。”梅恩点了点头，“快去吧！” “走吧，兄弟们！”欧克率先冲出了战壕，“我们去端掉那个魔导炮！” 看着欧克和数个响应着他一起冲出了战壕的狂战士，梅恩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他已经观察过了，那个炮台的防御很是严密，一时半会是攻打不下来的。等他们打下来的时候，估计正面的火力网也被清得差不多了。 就在梅恩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惊天爆炸声以及从战壕里发出的赞叹声。伴随着溅起的泥土，他听到了现在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欧克站在不远处大声的喊道：“老大我们已经炸掉了这座炮台啦！请下令发起冲锋！” 梅恩一脸欲哭无泪地站起身，瞬间就有几支光束擦肩而过。 “冲锋！”梅恩的声音被邪炮车恐怖的轰鸣声盖过..... 第六十章 冲锋也是一门艺术活 就在梅恩的冲锋指令刚下达完之后，他身后的狂战士便如潮水一般跨出了战壕，迎着枪林弹雨向前冲去。 恐虐的士兵都是一群战争狂人，这是梅恩加入特莱斯的恐虐大军这么多天以来最直观的感受，他从未见过还有哪只部队会像这样每次打仗必然发起大规模的冲锋。 “疯子。”梅恩暗骂了一句，也顺势爬上出战壕。 合成兽依旧攻势不减，猛烈的向前方发起了冲击。梅恩透过盔甲那狭窄的观察窗看见一只合成兽抓住炮管。将敌方的一门不知名的魔导炮直接拽起。然后狠狠地砸向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顿时惨叫声和惊呼声响成一片。 “啊～～!” 合成兽看见魔导炮砸进了人堆里血肉横飞的惨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吼叫，冲入了人群更加密集的后方阵线之中。它一边不停地迈开四条修长的腿狂奔，一边用长满了骨刺的肢体划过人群，将无数的士兵挂在它那坚硬的骨刺上，串成人串。鲜血淋漓地灌注在焦土之上，盛开出了绝望的死亡之花。 合成兽们很快就在阵线上撕出了一条口子，恐虐的士兵们迅速填了进去，开始肆意地屠杀，眼看敌人的防线即将崩溃。 就在梅恩为合成兽这种高效的杀戮机械而感到震惊的时候。一声异兽的悲鸣响彻了天空。梅恩抬起了头，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只合成兽正被台有四五十余米高的巨像攻击。只见巨像全身雕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正提起炮车般大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一只正在人群中肆意屠杀的合成兽的身上。然后，梅恩就听见了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士兵们发出的叫骂声和诅咒声。刚刚还在肆意妄为的合成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地上。 巨象的双目冒出明蓝色的火焰，它张开了双手，炙热的橙浆从它两只手的掌心中汹涌而出，喷洒向密集的恐虐士兵。顿时，烤肉的焦香味混着士兵的惨叫声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开火!” 热气袅袅升起，扭曲了梅恩的视线。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敌方躲在山坡后面的魔导炮队正在装填。敌人将一种特殊的弹头装进了台类似于臼炮的魔导炮中，然后拉下了绳子。 轰轰!轰!轰轰！ 随着数声惊天的巨响，梅恩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光球被射入浓烟滚滚的天空，光球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千万滴血红色的雨滴降落回地面，随即便又有一批狂战士倒在了漫天的光雨里。 天女散花。梅恩眼下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那门魔导炮，不过这杀伤力也太恐怖了吧！ 托了怪异魔导炮和符能巨象的福。好不容易才挤进了战线的恐虐士兵们又被清理殆尽，战斗陷入了僵局。 “退回去，退回去!” 梅恩抬起枪口无情地射穿了一名正准备上来进行肉搏的敌方士兵，从死人堆上滑了下来。他自身原本暗银色的铠甲也被敌人干涸的鲜血染成了红黑色，梅恩随意地拍掉了凝结在关节关节处的血痂，看着更多的冲锋者倒在了密集的火力前。 “只有鲜血才能证明你的忠诚。”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特莱斯的那句话，手中紧握的秘银剑轻松的削掉了敌方一名军官的脑袋。 伤亡还在持续增加。恐虐的士兵们就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前仆后继地填入了战线之中。 “妈的，我可不能在这里陪这群疯子一起去死！”梅恩有些愤怒地叫骂道，在这个时候，他脑海中突然飘过了一个念头： 不知道露西安现在怎么样了？ 梅恩突然发现自己开始牵挂起女术士来，他不禁有些伤感地握住了剑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你当然可以见到她。”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特莱斯?梅恩猛地一惊。 “我的神识在与你沟通。”特莱斯不耐烦地说道，“这群废物也真够慢的。我都快把这个星球上的人杀光了他们都还没攻下皇宫，是时候该你上场了。” 梅恩正欲说话，突然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有什么东西郁结在了他的嗓子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怒吼，他感到自己想要杀掉所有的敌人，让他们的鲜血畅快淋漓地淋在自己的身上。梅恩陷入了狂怒之中。 “现在，我要让他们血流成河！”特莱斯 冷哼道。 ... “报告元帅，敌方从右翼发起的突袭已经被我们成功击退。”通讯员站在全息水晶里，向着路卡元帅汇报着前线的最新战情。 “很好。”路卡元帅用他那无神的眼睛打量着士兵，“让巨像继续向前推进，然后让炮兵掩护它们。” “是！” .......... “啊啊啊啊啊啊啊！”梅恩双手挥舞起秘银剑将一名士兵拦腰劈开。顿时，他的剑上染满了鲜血。梅恩低下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士兵:虽然他已经被自己拦腰砍断，但是他的肚肠却还在泥土中不停地蠕动，做着垂死挣扎。不知为何，梅恩看到如此残忍的场景，竟然内心之中生出了一丝愉悦之情。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梅恩举起了长剑，略有些生硬地呐喊着。他脑子中嗡嗡地响作一团，没有任何思考，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头被特莱斯控制着的渴望杀戮的野兽。 砰！砰！ 弹头击中了梅恩染满血污的肩甲，碎片如花瓣般飘落。如同有钻头钻进了他的肩胛骨似的，他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钻心的疼痛让梅恩更加地愤怒，他以极快地速度奔向像他开枪的士兵。梅恩从他的双眼中看见了自己愤怒的身影，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他举起了长剑，将那名士兵劈成了两半。滚烫的鲜血通过缝隙渗入了他的面甲，他感觉自己获得了救赎。 “老大！”欧克发出一声嘶吼，梅恩抬起了头，发现符能巨像正屹立在自己的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 没有犹豫，盔甲发出了哐当的响声。梅恩从巨像抬起的脚底滑过，然后一跃进入了人群中，继续开始了屠杀.... 第六十一章 血流成河 硝烟还没散去，但是战争的天平却悄悄地发生了倾斜:在符能巨像和炮火的协助下，喀莎拉的守军们逐渐将狂热的恐虐大军压回了他们的登陆地点。 形似臼炮的魔导炮阵列整齐地排成一排。伴随着砰！砰！砰！的数声巨响，像是经受了剧烈摇晃而喷射出的香槟木塞那样，灌满了符能的弹丸被抛射到了空中，流溢出来的符能爆浆瞬间覆盖了阵线前方的一大片恐虐士兵。 符能巨像轻轻的抬起了手臂，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坑洼不平的地面。火焰风暴席卷了符能巨像的前方，无数的士兵被连人带甲的焖成了人肉罐头。 梅恩耳边的叫骂声愈来愈响，但是这在他的耳中却宛如美妙的乐章。他将符能爆枪抵住了一名倒霉士兵的下颚，熟练的扣下了扳机，随即混着脑浆的血水让他再次充盈满了嗜杀的快感。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手中握着长剑，刺刀以及斧子。但是没有人身上穿着阻魔金的铠甲，只有可笑的皮质军服包裹着这群可怜之徒。由于梅恩深陷于人群中的缘故，没有人敢随便开枪，他们只能试图在白刃战之中战胜这个恐怖的对手。 “来呀！”特莱斯在梅恩的脑海里嘶吼，“有种就杀了我。” 梅恩将秘银剑砸到了一个可笑的驼子的脸上，然后反手一枪，弹丸直接穿透了另外一个人试图从后方发起偷袭的家伙的心脏。 叫骂声中开始混杂着恐惧的求饶声，在特莱斯的控制下，梅恩与数枚弹丸擦肩而过。 “他们害怕了。”特莱斯满意地说道。 背后响起的惨叫声提醒着梅恩，弹丸击中了敌人的同袍。 “但是这样还不够。” 梅恩的长剑干净利落地戳进了一名军官的肩胛骨之间，鲜血热烈地顺着伤口流淌而下。 他回过身子，看见了敌人的眼里写满了恐惧，没有人再敢上前，没有人再敢挑战血神的仆人，他们主动地为他让出了一个圈。 密集的弹丸再次射出，但是这一次只不过微微擦破了他的胫甲，落下点点细碎的银沙。梅恩再次快步冲进人群，在一片惊呼中寻找着他的对手。 终于，他发现了下一个牺牲品：一个正在猛力地举起重斧试图剁掉一名恐虐战士的头颅的重甲军官。 一斧！两斧！ 梅恩清晰的看见那连接那个可怜的恐虐士兵头颅的粉红色肌腱露了出来，士兵的头颅碌碌的滚到了地上。头颅落入泥土中的声音被敌方欢呼的狂潮声所掩盖。 “那是卡姆战帮的头目。”特莱斯的语气有些不悦，“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么不堪一击的废物。” 梅恩发现那个重甲军官正朝着自己走来，士兵们纷纷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的亮银色色甲胄也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 “弗洛兹将军!弗洛兹将军!”士兵们发出了整齐的欢呼声。 “真是一帮愚蠢的家伙！”特莱斯嗤笑道，“没有什么能战胜血神的仆人。” 只见军官抬起了他手中的幽能铳，但是梅恩并没有给他射击的机会。他朝着军官冲了过去，弗洛兹一跃而起，沉重的盔甲狠狠的撞向了梅恩。他的第一下攻击砍向了梅恩的胫部，梅恩的剑身则狠狠地砸中了他的颈部。 在巨力的撞击下，军官不得不偏过了头，他的攻击也随即落空。 “记住我的名字。”梅恩恶狠狠的说道，“随即用手中的符能爆枪抵住了军官的腰部。”然而军官猛地一撞，巨大的冲击力将梅恩摁进了土里，剧烈的疼痛席卷了皇子的全身。 “我会的。”他说，军官高举起了手臂，压上了全身的重量，将手中的巨斧劈向了梅恩的头部。 血痂混着泥土簌簌地从他的铠甲上落下！ “将军！将军！”欢呼声如浪潮一般一浪盖过一浪。 梅恩偏过头，躲下了他的第一记斧击。 哐当！ 第二记斧击凿开了梅恩的头盔，观察窗上的数据流开始闪烁，噪响充斥着头盔的内部。 “现在去死吧入侵者！”军官，最后一次将手中的巨斧高高的举起。透过被斧头凿开的缝隙，梅恩看见，太阳已经从乌云中冒出了头。明亮的阳光反射到了盔甲上，让梅恩感到了稍稍地有一些眩晕。 这时，梅恩身上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地消失了。他抓住了这个时机，奋力地翻滚到一边。 餐桌上，一支盛满了葡萄酒的高脚杯滚到了桌缘。紫色的浆液自杯中流出，顺着华贵的桌布滴落地到了地面。 弗洛兹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这不可能！” “我说过了。”梅恩略微有些疲惫地用符能爆枪指着弗洛兹，“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梅奈席恩。” 面甲在符能爆枪面前不堪一击，在弹丸的强烈冲击下，阻魔金甲破碎弯曲，弗洛兹终于在临死之前最后一刻让梅恩看见了他的脸：虽然只有红色的碎肉。 酒液已经全部滴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流进了地砖之间的缝隙中。 疼痛再次像木锯一样，疯狂的锯裂着梅恩的肋骨。他强撑着走向人群。符能爆弹打碎了他腹部的铠甲，漆黑的弹丸嵌入了碎甲之中，鲜血缓缓地流下。 “很好。”特莱斯满意地代替梅恩握住了剑柄，血气开始在剑端凝聚..... 臼炮还在闷闷作响，大地依旧在符能巨像的践踏下颤抖，不时扬起的泥雨落在士兵们的头盔上当当作响。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带着血腥味的狂乱风暴彻底地吹开了乌云。血红色的涡旋在梅恩的瞳孔里出现...... 咔咔咔咔咔！ 被浅埋的士兵尸骨翻开了新鲜的泥土，重现天日。他们的枯骨迫不及待地冲破了残破的皮肉铺在了凹凸不平的泥面，以梅恩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血液顺着骨道之间肆意地流淌。 无云的天空传来了闷闷的雷声，但是仔细一听的话就会发现那是某种兽类的嘶吼。 特莱斯，恐虐大君。在饱饮了数亿人的鲜血与愤怒之后，终于降临于喀莎拉之上。 .... 第六十二章 希望（上） 拉玛向着窗外看去，沐恩星近在咫尺。 这枚圆润的宝珠表面被鹅黄色的大气层包裹着，恒星的光辉洒落，晨昏线将宝珠切成了光影分明的两个部分。拉玛把目光投向了星球面向恒星的那面：白色的高光在黄色的表面慢慢地晕开。 钢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拉玛头顶的吊床晃了晃，网格间挤满了肥硕的赘肉。睡在她头上的旅客梦呓了几句，又重新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拉玛乘坐的亚格力特号是艘古老的货运飞船，其陈旧的炼金引擎无声地告诉着众人这条飞船已经年逾百岁的事实。为了能够适应新的使命，亚格力特号拆解掉了货栏，只留下了支撑用的钢架，然后再由人重新在钢架之间绑好吊床，使它摇身一变成为了客运飞船。 蜂鸣声持续地响起，这让拉玛不得不怀疑这艘船是否会在到达旅途终点之前就散了架。 叮———— 位于天花板的符能指示灯亮起了绿色的光芒，船舱内又是一阵剧烈的蜂鸣声：客船关掉了炼金引擎开始滑行。 拉玛眼见着星球与舷船之间形成的夹角逐渐地缩小，直到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心里感到有些烦躁，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参与的事情是否正确。 离开皇子以后，拉玛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辗转寻找了无数了星系，试图联络上还在反抗帝国暴政的勇士们。可是经过了帕蒂汶起义的惨败以及随后的法务部大搜捕行动，已经没有多少人敢于反抗帝国的强权，几乎所有的反抗军势力都已经销声匿迹。但是，黄天不负有心人，拉玛最终从情报贩子的口中听到了风声，说是在位于贝提星区的沐恩上还有反抗军活动的迹象。于是她连忙搭乘了客船赶到沐恩，继续她的搜寻之旅….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尝试之后，亚格力特号找到了正确的角度停泊进港口。伴随着哐当的响声，虚空站电蓝色的密蔽场被放下，乘客们鱼贯地走出客船，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拉玛提着行李箱，快步走进人群。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到转运中心去购买前往沐恩地面的乘票。因为根据传言，反抗军躲藏在沐恩的地表下煽动工人们发起叛乱。 “1600符。”满口黑牙的售票员冷漠地伸出了手，“外加防护服租赁费700符。” 拉玛将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碧绿储能珠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接过了珠子扔进了一个古怪的容器中，蓝色的符能从珠子中开始抽离。很快，被抽取完2300符的储能珠被售票员塞回了拉玛的手中。 “四点十五分的驳船，错过不候。”售票员撕下票根交给拉玛，“你进去之后会有人带你去领防护服。” 拉玛接过票根，发现售票员还在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微笑着将票根卷进口袋里。 “没…没什么。”售票员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可真美，女士。” “谢谢你的称赞。”拉玛莞尔一笑，卷曲的秀发拂过耳垂。售票员慌忙移开目光，招呼起下一位等待购票的乘客了。 “根据帝都时讯的消息，四个标准时前发生在长塞3的一起…..” 拉玛匆匆地扫过了全息投影的上方，看见主持人一脸严肃地在讲着什么东西。不过她并没有听清楚他讲的什么轨道车就下降到了生活区。 由于沐恩行星上的气候极度恶劣，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居住在沐恩的虚空站内，所以就导致了沐恩的虚空站变得臃肿而又庞大。尖塔圆顶拔地而起，屹立在虚空站的表面，掠行艇往来穿梭于林立的高楼之间，五根巨大的银白色支柱分布在周长为百余公里的巨大圆盘上，而来自圆心的奇点通过它们将法术的作用到整个虚空站上。 “真美。”拉玛抬起头，满目竟是高耸入云的白色支柱。支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大健壮的护卫守卫着它背后鹅黄色的星球。这时，一架客座掠行飞艇在她的身边停下。 “女士，去哪？” 拉玛将行李箱递给了坐在驾驶员身旁的助手：“去下港口，我要去沐恩的地面。” 掠行飞艇张开了帆翼，引擎开始工作…… ……………………………. 船体迅速地突入大气层，周围冒出了明亮的红光，飞船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拼命前行的一叶小舟。噼里啪啦的响声开始连绵不断地出现在了船体周围，拉玛透过防护服的观察窗望向窗外：沐恩的地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土地，没有贯穿星球的大裂谷，也没有凹凸不平的丘洼，更没有被流水冲蚀得千沟万壑的地貌。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祥和，但是隐藏在这份祥和下的却是死亡：在层层密不透风的大气包围下，来自恒星的热量被牢牢地储存在了这个星球上。由于没有地形的阻拦，热浪得以在广阔无垠的地面畅行无阻。充满腐蚀性的云层遍布大地之上，酸性的雨滴尽情地倾洒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之上。 飞船放缓了速度准备着陆，发射港打开了白色的外壳。被酸雨腐蚀得陈旧无比的壳面就像一枚张开的蚌壳，任由飞船飞了进去。 …………………………………. “你说什么！？”酒吧老板粗声粗气地吼道，将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吧台面前。 工人们的喧闹声充斥着整间酒吧，快把拉玛的耳膜都要戳穿了。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狡狐阿斯特里克。”拉玛紧蹙着眉头，举起了酒杯。 “你说谁？!” “阿斯特里克！”拉玛开始有些恼火地放下了酒杯，看着老板。 “这儿没有什么人叫阿斯特里克！”酒吧老板吹起了他那浓密的白胡须，甩给了拉玛一个白眼，“你可以去别处找找！” 拉玛略微犹豫了一下，将握住手中把玩的储能珠丢进了酒杯里，将杯子推向了老板：“听着，阿斯特里克对于我而言很重要。” 酒吧老板用他长满老茧的手从杯中取出了那枚储能珠，粗神粗气地说道：“这是什么？” “里面还有50000符。”拉玛解释道，“我希望….” 酒吧老板将珠子扔回了拉玛的怀里：“我不要这个。” 拉玛的眼睛中眼光闪烁：“你告诉他一个叫拉玛的女人想见他。” 酒吧老板将毛茸茸的手臂塞回围巾前面的口袋中:“我会的，前提是你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