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巫浴月传》 第一章旦夕祸福 风云大陆西北边陲,无继城迎来了连着三年的干旱,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味道。无妄宫里的大巫祭司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没有踏出宫门。一旬一报的信鸽把这里发生一切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帝都。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里,不仅仅无继城是整个风云大陆的西北门户,而且这里的一切都隐晦关系着整个世间的平衡。 内陆人族的内乱不止、地下魔族的虎视眈眈、妖族隐于世间的不怀好意,神族多年的销声匿迹……这一切的短暂的和平之下,隐隐的并不安稳。各种力量都在慢慢汇集着,一个地方,那就是无继城! “放心吧……爹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自然也是疼惜你的,好孩子,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心疼你妹妹,也识大体知道维护家里的体面。” 声音威严中透着一丝欣慰,一位三十多岁气质儒雅的长衫男子,有些心疼的看着屋子中的一角,眼中流露出难得温柔:“浴月。月儿,你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是知道的。早点休息吧……”说罢转身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脚步渐远,一张倔强的小脸缓缓的抬了起来,明亮的眼睛出神的望着那门口,久久之后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也许这次结束了,爹爹会当着族人面前承认我了……嗯,一定会的。”想着这里少女紧紧的攥紧了衣角。 她叫任浴月,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外面的人只知道任家嫡女任浴凤!从来不知道还有她这样一个奴婢生的庶女。虽然也是无继城百年大族任家的骨血,但是一场醉酒下的产物是怎么可能上族谱? “去母留子”,当初她的生母拼死用自己的命换来她的一条命。这些年,她勉勉强强在主母眼皮下活了下来,吃穿用度一言一行无一不小心翼翼。 想起小时候偷偷躲在在远处看着父亲抱着妹妹任浴凤读书写字,年幼的她是多么的羡慕……那时她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父亲注意到自己,她要做个人,一个真真正正有名有姓,一个有身份的人,无继城任家的女儿。 内院房间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贤郎,事情怎么样了?”一个娇美动人的中年妇人,手里奉上夫君喜欢的雨前龙井。身着一袭洒金月白色的裙袄,柔柔的望着眼前的丈夫。 “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月儿……”男子一顿,抬眼看着夫人奉上的茶,接过来抿上一口:“好好安慰凤儿,莫要她再担心了,安安心心的准备三个月后的大婚,高高兴兴做云家的少夫人吧!”压在心里的一件麻烦事终于搞定了,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 “贤郎的安排自然是好的。谁知道,那种运气怎么被凤儿抽中呢?如果不是这样,也不需要劳费这么多心思……这是,终归是……对不住,月儿那丫头。”美妇人心有戚戚然的,捏着手绢擦了擦眼角,一副哀伤的神情,只是眼中却没有一点泪水。 “哎,这就是她的命,就当她这一遭是还了我对她的生养之恩了。想来,她也是个孝顺孩子!”长衫中年男子有些不大乐意,背手而立,在屋子中走了几步,嘱咐道:“还得需要夫人操心!” “这祭祀一路上还是安静些好,省得添麻烦,毕竟代替凤儿祭祀这件事说出去!对任家并不是一件光彩得事情,闹大了,怕是也要影响后面跟云家的婚事!” 美妇人听闻应下,一边点头一边心里暗暗道:“任浴月,不是嫡母不慈算计你,而是你父亲要你尽孝!你若是死了,跟我可没有相干。”想到这里她又擦擦眼角:“贤郎放心,妾这里自会安排,不会耽误我儿的婚事!” 于是二人又是一阵嘀咕,这内宅的对话没有人听见,只有窗户边一阵冷风扫过。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任浴月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姑娘起了吗?趁着天亮早些起程,老爷和夫人体恤姑娘出门,都在大门上相送呢!姑娘怎好托大还不起呢?” 说着门被推开,一个面容严肃的四十岁上下的老嬷嬷快步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言不发的指挥着一群婢女有条不紊的伺候着任浴月洗漱上妆,套上了体面的正红色大褂。 任浴月望着窗外微微发光的天色,有些忐忑:“父亲?这么早送我?夫人?也一起吗?”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嬷嬷的脸色。 “那是,自然!”老嬷嬷看着一个手脚利索的小丫鬟把一碗血燕端到了任浴月的面前。换了一副诚恳的语气道:“姑娘用点东西上路吧。舟车劳顿,得需要些体力的。” 任浴月点点头,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碗只有夫人和嫡女妹妹才能吃到的燕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端详着嬷嬷一脸的诚恳,心里也忍不住感激夫人这次的赏赐,于是仔细的吃完了碗里的东西。 嬷嬷看着最后一点的燕窝吃下,满意的笑道:“姑娘真是个懂事的!” “嗯?……”任浴月正想抬头,只是那眼前人影重重,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就一下倒在了床边。 门外不知道等候多久的人立马冲了进来,一阵动作,没有一丝慌乱,裹着披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没有人发现一台软顶小轿从任府后门路过,在整个无继城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消失在清晨的雾色中。 当彻骨的寒冷袭来的时候,任浴月突然感觉到了周身的冰冷,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柔软的丝绸之中。四周摆满的蜡烛,发出一圈一圈孱弱的光晕,映在她惨白的脸上,居然有种诡异的妩媚。 只是现在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嘴唇也干得厉害,努力的想张嘴呼喊一下,却吃惊的发现自己连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甚至动都不能动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去……祭祀……吗?”任浴月心里正在疑惑,耳闻四周响起了袅袅人声,那梵音波荡分明是有人在诵经,只是那慈悲的腔调却听起来如同催命的符咒。 四周诡异的静谧,看不见一个活物,触目之处都是一团漆黑。浓重的黑雾遮天蔽月,好像这世间一切的东西都会被黑暗吞噬。任浴月的迟疑很快转变成了了然。 原来自己这已经是在祭祀的船上,那么……自己这是被抛弃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只有身下那轻微的晃动让她感觉是在船上。 此时的她愤怒的挣扎着想爬出这个牢笼,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活动,好像身体已经死了,不能言语,不能活动,只有脑子是活着的。任浴月努力半天终于彻底的绝望了,浑身的已经被汗水湿透,眼底血红的泪水早已经止不住。 “最是,凉薄男儿心……”心中刀绞一样的疼,原来,一切的一切只是演戏…… 那日父亲来自己房中的孤独无助的背影,让她心疼不已答应了替妹妹祭祀。父亲说妹妹即将出嫁,祭祀事宜怕耽误婚期,所以希望她以任家女儿的身份暂替去圣湖祭祀,回来后就会通知族人开祠堂在族谱上写上她的名字。 当时她还激动的流泪,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辱使命!一定要得到父亲的承认,得到任家的身份。现在想来多么可笑?明明就是送命的事情,自己还感激涕零。那一碗燕窝无非是当家主母下的双保险!十足的迷药,保障一路上她都在晕晕沉沉。 记得路上她迷迷糊糊中清醒过片刻,耳畔响起了不知道谁的声音:“你说,这姑娘知道这去干什么吗?” “怎么会让她知道呢?夫人的药,就是安排一路没有动静的!” “真可怜!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去替死……” “瞎说什么……” 那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听得并不分明,当时车马颠簸,任浴月还没有认清说话得人是谁?就又昏睡了过去。现在想来,怕是这一路随从都是监督自己去送命得人,完事后好回府复命。但凡这样得人必然是父亲和主母的心腹,不亲眼看到自己死,他们是不会放弃得。 想到这里任浴月心中更加悲凄,看来从这里逃走是没有希望……泪水流得汹涌,身下渐渐湿润了起来,耳旁传来汩汩的水流声,任浴月一恍惚便明白这原来是一艘腊底做得船,当飘荡到水面深处得时候,燃烧的蜡烛渐渐融化船身,水面漫过来,整个船就会沉入湖底,而船上的人就此葬身水底。 四周的诵经声此时越发的紧密了,想必是祭祀已经快进去高潮,这就意味着自己马上要沉入水底!任浴月悲愤的仰面看着一片漆黑的苍穹,心中泣血道:“贼老天!我一辈子忍辱偷生换来如此结果!我不甘心!不甘心!” 一个闪电炸开,天空中紧接着道道紫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滚滚的雷声压着天边就响了起来。白发苍苍的主祭祀大人,身着玄色长袍迎风而立在水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身后是高高堆起的祭台上燃烧的火焰,一阵阵的诵经声延绵不绝的响起。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天空啪啪炸响!主祭祀神色大骇!盯着不远处水面那一片混沌,心里一沉:“但愿,一切如愿……”四周有人隐隐欢呼:“下雨了!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一片不见边际的水面上风起云涌,一场持续了三年的干旱即将结束,一场骤雨马上就要开始!空气里都是浓重水汽的味道!水面下光线幽暗,一抹红色慢慢的坠入水底深处,忽然光线一闪。 “你是谁?” “你不需要问我,我是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你要什么代价?” “呵呵,聪明人,我喜欢……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好的!但是你要答应帮我,屠尽一切负我的人!” “嘻嘻,好的!我答应你……” 第二章浴月之轨 那一夜整个湖面祭祀的人们,一整夜都在滚滚的雷声中,不敢熟睡,一场干旱三年的大旱终于结束了! 那一夜湖底之下,幽暗之中,一抹殷红终于化作了黑暗,即使是无继城最伟大的大祭司也没有察觉到那一缕一丝几乎不可感知的气息,整在缓慢的向最深的湖底流动去。 这里的湖泊有个寓意不明的名字,莫湖!谁也说不清这个湖泊是什么时候存在于此,似乎从无继城建立之初,这就成为了祭祀天地的地方。往后数百年间,这里似乎是命定的圣地一般。 一年四季,年年岁岁,圣湖的水从未干涸也从未洪涝。即使大旱也不见这里的湖水降低半分,暴雨连绵也不见水面弥漫出界限。这里水草丰美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来此牧羊饮马,几乎所有的生灵对这片湿润的湖泽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从来没有人知道莫湖有多深,也不知道它究竟通向那里? 此时,莫湖最幽深的水底,哪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此生养的生灵们,渐渐地在这片漆黑阴冷中的感受到了一种甜美又危险的气息,似乎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黑色影子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水底的深处。那是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饘鱼。原本只有3丈长的身体,居然足足长到了10丈有余。全身一溜晶莹的黑鳞,有些滑稽的长鼻子如同一只小象的鼻子,不停在水中仔细的嗅着什么。 这畜生没有旁的本事,就是一身结实的鱼鳞像盾牌一样护着他在这里的湖底横行霸道!日深月久居然有了些心智。这会正犹豫着在那湖底柔软茂密的水藻前停了下来。 饘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为难又不忍放弃,于是绕了几圈后,终于瞪着那对不大的小眼睛,恶狠狠的冲着水草猛冲了过去,快撞上的时候,突然甩尾身体垂直90度上升,用它那巨大的尾巴搅和着水流,一时间,带动着周边的水草被巨大的漩涡力连根拔了起来。 水底一下浑浊了起来,湍急的水流波动,惊的那一片水草摇曳不止,一双金色皓月出露端倪:“找死!” 这边那饘鱼正一圈一圈的在水藻上方的水域盘旋,看着身下的水域形成了一个漩涡水流,心中正是得意。突然一抹红光,一股逼人的杀气直冲左眼。吓得那饘鱼立马扭头一闪,硬是用自己的黑鳞硬生生的抗住了这突然袭击! 巨大的反冲力让水中一下激起巨大波荡,饘鱼身上一疼,有些恼火,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黑暗。刚才那下要不是它闪得快,肯定就直接戳入鱼眼,一招入脑毙命!好毒辣得招式!直接想要它得命! 饘鱼混迹于这莫湖底数百年也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哪知道今天刚动了点荤腥的心思,就招惹了杀身之祸!那畜生,气得象鼻子不停的抖动。浑身的黑鳞也都瞬间炸了起来,看来今天是准备要打一场硬仗! 水中的那个身影并不恋战,第一招发出之后立马紧接着一道冰菱,直射饘鱼左眼。那畜生没有想到对方会再次在同一位置出手。突然眼睛吃痛,冰凌直接戳瞎了它的左眼,汩汩血液荡漾开来! 巨痛让饘鱼立马扑腾了起来,发狠的胡乱拍打鱼尾,想借此给那对手一下!却不想,一只惨白的手臂如同一只长矛,不带犹豫的直接插入了饘鱼右眼,直入脑髓! 生死瞬间,那畜生浑身一抖,拼死发癫一般的只往上冲去,带着手臂还卡在自己眼睛中的人,生生就要拖着那人冲出水面,想要玉石俱焚!但是它怕是忘记了:水里的东西上岸就是找死,但是对于陆地上的东西,上岸便是活命! 那抹殷红,眼看饘鱼破水而出,顿时感觉道四周烦乱的气息波动,暗道:“不好!”如此巨大的动静必然惊动了这湖中真正的危险。侧眼看着那饘鱼血肉模糊的眼窝,一个用力,拔出胳膊,脚踩黑鳞借力一提,好一个旱地拔葱!噌的就分开了! 转瞬就听见哗啦水声滔天,一道巨大的水墙从背后升起。 那身影也不回头,憋着那股气,一口气跳出数十丈之远,扑通一下跌倒了靠近岸边半米深的浅滩。一口鲜血“哇”得吐了出来。 背后,一个巨大的黑影跌落,水面上荡漾起一道白色水墙直接拍到了那纤细得脊背上!水墙落下,那个刚才那十丈长的饘鱼早就不见踪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啧啧!”一个清瘦的少女身影湿漉漉的从水中一步一步的往岸边走来,嘴角的血迹顺着水珠蜿蜒的在脸上留下一道夺目的色彩! 走了几步看到岸边居然还有一大团稀烂的骨肉,仔细端详发现居然是半个饘鱼的脑袋……看着伤口狰狞的痕迹,想来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下吞了。 “可惜了那一身的黑鳞,倒是避水不错的东西,拆解了那东西倒是有些用……” 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陌生的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饿了……她脸色一红,瞥了一眼水中的那堆骨肉,突然有了主意! 那红红白白的血肉下的一堆骨头脂肪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少女毫不介意的用双手扒开那冰凉粘腻,气味腥重的鱼头,直接从中掏出带着血水的一团啫喱状的东西来。那东西是一团绿色的半透明的黏糊糊,少女看着脸色一喜,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那是饘鱼的鱼脑,这畜活了几百年有了些灵智,可惜没有凝结出鱼精石头这样的东西,只有一团鱼精。虽然有些次,但是寥胜于无!现在活下去是一等一的大事,这种百年大鱼的鱼精自然比普通的世俗食物滋补身体。 虽然恶心,但是吃下一半之后,少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起来,呼吸也明显平稳了下来。一种舒服的感觉缓缓的遍布全身,身体内那股刚才打斗引起的气血翻滚也顺畅了。 如果不是刚才有东西吞了那饘鱼,她这空虚乏力的身体肯定就祭了鱼腹! 只是,身后…… “谁!”少女一声断喝,糊着一脸红红绿绿的粘液转了过去! “哎呀!我的妈呀!你,你,你谁啊?”一个吓得半死的少年惊呼着紧紧抓着身边自己贴身小书童,五官扭曲!魂飞魄散!眼见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正抱着一个血呼呼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啃!简直比见鬼还见鬼!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那少年看到那女鬼身后的影子,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敢问,这位,女,女侠……你,你这是为何,在,在此?” 少女懵懂的看着来人周身蓝色长褂,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旁边还跟着个吓得翻白眼的黑胖书童。看样子像是个有点小钱人家的孩子……转手闻闻自己手上的鱼精腥味越发浓重。 “果然是没有提纯的东西留不住,离开本体总是很快就会腐败消失。”少女直接顺手一扔,径直站了起来。吓得那两人一哆嗦,往后推了几步。 少女并不见怪,走到水边,拘起一捧水仔细的擦洗起来,渐渐的一张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这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那蓝衣少年倒是不再闪躲,反而絮絮叨叨的介绍起自己来。原来这对主仆姓郭,准备前往无继城探望外祖父。 少女茫然的独自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无继城”三个字,一顿。忽然莞尔一笑:“公子,可否愿意同小女一路?”那笑容犹豫春暖四月桃花开,一时间惊得少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一月后,无继城一件重大的盛世即将开始,无妄海开潮会!这不仅仅是无继城的盛事,也是整个风云大陆的一件大事! 十年开潮,宝物尽出!这开潮会每十年举行一次,各大家族派出精锐弟子参加寻宝!这是数百年来形成的惯例!而今年参加开潮会的子弟据说是近百年来最多的一次。 坊间传说,这次开潮会一定会有秘籍现世或者神器出世?因为数十年都不曾踏出神宫的无继城大祭祀都将亲自主持本次的开潮会!这难道不是从侧面证明这次肯定会有宝物现世? 不过这都是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当不得真,倒是让听闻者不仅会心意一笑:“有意思……开潮会……”一身淡青色合身衣裙的姑娘,撑着一把油布伞,笑盈盈的穿过人群,走到了一道宅院偏门口,转身走了进去。 她就是一年前,献祭莫湖的任家女儿,任浴月。 无继城所有的人都晓得那个不得宠的任家庶女回来!在祭司结束了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她带着一身的风雨回到了无继城。 数百年来从来没有当作献祭的祭品能活着从莫湖回来……对于这件事情,整个任家讳莫如深!引得不少街头巷尾的各个猜测……这半年来她去那里?她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回来的? 当任浴月回来之后,任家上下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立马安顿好了这位“懂事明理”的任家姑娘!为了堵住那悠悠之口,很快任家的族谱中多了一位庶女,同时当年的无妄海开潮会的名单中也多了一位名叫任浴月的女子! “贤郎,你这样安排合适吗?”任府内宅,主母妇人正在轻轻的给丈夫揉着额角,只见她眼含温柔,似有不舍道:“那个孩子,万一……” “是我,小瞧她了!果然是个命硬的!居然回来了?”中年儒雅男子一脸阴晴不定。 “那,也是她的造化……” “哼!开潮会秘境里面毒蛇猛兽机关陷阱凶险万分,能活着回来,那才是造化……”儒雅男子语气慵懒的轻蔑一笑,那眼中透着深深的寒意。 第三章无妄开潮 这一日,无继城人头攒动,彩旗飘扬,数百辆飘扬着各色族徽和旗帜的马车有条不紊的缓缓驶过城门。一个一个玉树一般的无继城精英们在腰间都以不同色的统一腰带简单明了的区分着不同的家族。 他们或骑马或乘车,带着一种英雄般的光芒享受着人们对于他们的敬仰膜拜,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们短暂一生最后的璀璨。 浩浩荡荡千余人的队伍终于在一个月后来到了本次的目的地!无妄海!先前人马早已经收拾整理好了驻地的衣食住行。 “三日后!开潮出发!”一个威严男子的吩咐下去,眼睛定定的注视着远处那平静的海水,眨都不眨一眼。他就是陆通天,是无继城五大家族中陆氏一族的家主,也是本次开潮会的盟主! 十年前陆通天也曾参加过大潮会,在历经生死后,他带着一颗无穷花的果实走出了无妄海。就是凭着当年那颗无妄海中的神奇果实,他掌握了控制植物的能力,陆家也从此站稳了脚跟。 只是对于无妄海这个地方,陆通天每次想起十年前的情景都是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深知,眼前安静的海水下面,将是一片未知之地,各种不可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他们。 三日后,正午时分。在岸边摩拳擦掌的人群,突然听到天际之间发出一种声响,隐隐如同万马奔腾的声响,连接着地面都微微的发抖。 一刻钟后,那平静的海面从天边滚开一道白线,越往岸边,只见那白线终于可以看个分明,居然形成了一道三丈高的水墙,临近岸边,那水墙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水道出现在面前! 巨大的潮气和滚滚的海腥味,还有那幽暗的巨大水道……等待的人们已经来不急思考,只听一声:“进!”各门各派的人流立马冲进那水道之中! 随着人流,一个纤细的身影来到了一处巨大漩涡处。那是一处在海地面上出现的巨大旋转水体,它在那水道的尽头,肉眼可见那漩涡的底部有一个黑洞似的地方,就是传说中无妄秘境的入口。 任浴月站在人群中,仔细的看着那高大旋转的水流。这个时候,漩涡附近已经只有几十个人三五成群组成小团体在等待最好的时机进入水体。不远处几个身系红色腰带的男女交头接耳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走了过来,那是任家的三房的一位堂兄,任浴月在半月前的倒是见过一面。只见那长相忠厚的堂哥,走近说道:“浴月,入秘境十分危险,任家子弟还是一起走比较安全。” 任浴月连忙低头福身还礼:“多谢堂兄好意,我是个愚笨的人,怕耽误了各位哥哥姐姐的正事。还是我不要拖累大家,单独走的好。” 那位堂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一些。但是还是嘱咐道:“万事小心,保重!”说完冲任浴月点点头,离开了。 任浴月嘴角带着笑,心里明白,那样的客气仅仅只是客气。自己一个上了不来台面的庶女,怎配跟那些家族精英一起呢?不过任浴月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有一个想法: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对于这个未知的地方,她的心里似乎有种隐隐的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走!”陆续有人群冲入那巨大漩涡瞬间消失在那黑洞之中。 时间不能再浪费了!任浴月咬紧牙,顶着心里的那点对于未知的害怕纵身一跃! 一片混沌!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无妄秘境,变幻莫测,万千世界,似真似幻。这千百万年来,谁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世界,就好像是撒在空中的星辰,数都数不清,谁都无法知道自己回去向哪里? 天边一轮昏黄的月亮挂在那里,转眼一轮,又一轮……任浴月终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她忍着自己头重脚轻的眩晕,恶心的干呕了几下,才擦擦嘴角,抬头怀疑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她认真的数了一数,有十二只月亮挂着天空,形状各异,从新月到残月如同一个轮回,皎皎的挂在天边。 “这是那里?”任浴月扶着自己的额头,还有有些头晕但是警惕的扫了一边四周。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和草地的交界处,清风拂过带着一股好闻的青草气息。这里安静的样子就像是某一个郊外的林子,除了那月亮,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任浴月拍拍衣服上浮土,自言自语道:“这里?就我?一个人吗?” “额,那个,我算不算呢?”一句怯怯的声音传来,任浴月皱眉回头,只见一个满脸灰尘十分狼狈的蓝衣男子,正在讪讪的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任浴月认得那个人!他就是当初在莫湖边遇到的少年,名叫郭辛!只是到了无继城之后,碍于身份地位两人再无联系,不曾想居然在这无妄秘境中再一次遇到! 那郭辛虽然狼狈但是在此时看到故人,显得十分高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躲在那里不敢出声,原来是你啊!月姑娘,你,你还好吧?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嗯?”任浴月一愣有些不解得看了一眼,眼前得这个落魄少年,心里暗自道:“他怎么来了?听说他去无继城探亲,难道是大家族中的子弟?” 看到任浴月不解的神情,那郭辛连忙解释自己是以清客的身份参加开潮会,不是任何家族的子弟。原来开潮会百年来除了各大家族以外也有不少衍生的小门户还有一些四处游荡的散人参加。 这是为了开潮会的选贤!不过这样的清客多半是无法活着走出来的…… 不过郭辛还补充道,他已经来到这里三日了!任浴月想起自己刚刚才开潮才进入秘境,难道那一跳自己昏迷了三日?于是不解的问那郭辛:“你怎么知道是三日?不是三个时辰?” “月姑娘,这里,不对劲不是吗?”郭辛有些紧张的打量一下周围茂密的树叶,抬头迷茫的看着那天空:“我也是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天上是有12个月亮的。而且你看那形状,从新月到残月整个周期是一个循环!” “我从第一日便记住了第一个月亮的变化,到现在为止,它正好显示到峨眉月,按照来的时候新月计算,现在已经过三日了。”郭辛认真的解释着自己的发现。 “而且这里昼夜不分,只有这十二月亮!”郭辛摸着下巴一脸的紧张巴巴的盯着任浴月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这里,有何发现?”任浴月看着郭辛一身污渍的袍子,还有满脸的灰尘……看来这几日的秘境之中过的并不太平。 “这里,有,有一种巨蛇,会变色,体型庞大,有,有七八丈长,那个,我,我看到它一口能吞下一个野猪!”郭辛似乎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紧张的结巴:“那个,那个,很,很危险的……” “哦?!”任浴月心里沉吟一下,脑海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当初自己所谓父亲的教导。其中关于秘境的知识中并没有提到关于变色大蛇的事情。不过这里秘境中千奇百怪,具体有什么谁也说不准。 突然两人被一种声音吸引了,那是一种沉重的声响,压抑、喘息着似乎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整个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两人面面相觑,就见对面郭辛那张脏兮兮的脸正一脸惊恐的扭曲,而任浴月的背后的似乎有什么发出低沉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任浴月心里一沉,猛地转身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巨大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暗褐色通体镶满眼睛的软体球状物正从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洞穴里探出来。 那肉球上有的眼睛睁开,凶光毕露,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似乎在萎靡假寐!还有那汩汩从底下带出的凉气,嗖嗖直冒,扑面而来得阴冷不禁让人打个哆嗦! 这样的东西,两人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郭辛忍不住浑身颤抖:“天爷啊!那是什么?!” 第四章秘境初遇 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是无可避免,就好像现在……任、郭两人眼看着那个体型犹如一座小山的怪物一点点的从底下爬出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让四周的树木草叶都瑟瑟发抖,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嗖”的一声,一只箭射向那运球怪物! 怪物应声喷出一团黑气,扑面而来! 郭辛那个二货居然此时射出了一只袖箭!任浴月见状转身拉着那始作俑者一头冲进森林,不管不顾的直往深处跑。那树上的藤曼青苔,脚下的湿滑腐叶,几次差点绊倒。两人这拼到差点断了气,听不道后面有任何声音,这才停了下来。 任浴月浑身发软,脚下一虚直接瘫倒在一棵树干上,斜着眼睛望着同样软在地上的郭辛:“你为何放箭?” 那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的郭辛,此时披头散发,一脸呆滞的喃喃道:“那是?那是什么?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也不知道啊?那个我,我没想射啊!”说着差点哭了出来,显然他吓坏了。 “你不是来了三天吗?都没有见过那个东西吗?”任浴月喘着气擦擦满脸的汗水,打量着这森林深处:“你不是说,只有大蛇吗?” “嘘!说不得!说不得!这地方邪门……”那郭辛捂住嘴巴,吓得浑身直颤! 忽然间一滴,一滴,黏糊糊的汁液滴到了郭辛那蓝色的衣服上,他嫌弃的摸了一把,疑惑的凑上一闻,一股腥臭恶心,差点恶心的把胆汁都吐出来:“什么恶心东西?!” 那郭辛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动不动,一滴汁液不偏不倚正好滴到那厮张得老大得嘴巴。“啊!”得一声郭辛直接倒地! 一尾足足三人抱粗壮得大蛇正艰难得盘在郭辛头顶的树干顶上,一双血红的眼睛犹如硕大的灯泡虎视眈眈得盯着二人!刚才那滴下来的东西就是这大蛇的涎水。 也算是这郭辛运气太好,正好接住……那大蛇看着身下送到嘴边的食物,贪婪者吐着信子,顺着那树干飞快的滑动,准备一口吞下那昏死的人。 忽得一声哨响,一把寒光生生,三齿叉,劈空而来。半空中噌噌噌窜出三个人影来,三只长矛投出,动作整齐划一,一圈银光好一个漂亮!惊得任浴月还来不得看看那倒霉得郭辛死了没有,就见忽然多了三人团团围住了落到地面的大蛇。 三人一身紧凑黑衣打扮蒙着脸,身材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此时围住大蛇,每人手中各持一把短剑,齐刷刷得直指大蛇。 其中一人,率先冲向蛇头,其余两人包抄两侧,意思在不明显,直取七寸,势在必得!只是那大蛇早在这秘境天地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岁,那里肯如此就范?! 见来者不善,被人围攻,大蛇立马竖起了上半身。那庞大的身体抬起,任浴月才发现原来这个畜生就是郭辛口中得变色大蛇!只见那大蛇上半身立起来居然有3丈高,浑身上下的身体的鳞片流动着一层异彩的光泽。 怪不得郭辛说那大蛇善于伪装,就看那鳞片从各角度颜色各不一样,想必是可以借助周围随时变化颜色,还会模拟周围景物花纹用来隐藏!这样的技能那里是一条蛇啊?分明是一个蛇精!任浴月不禁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见大蛇准备反扑,那进攻得三人并不退缩,伸手一扔,一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粉末撒向那大蛇,大蛇似乎知道不妙,不想恋战,扭身就想逃走,那成想那药粉着实厉害,身体一软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蛇本是林中健将,有着天然优势,滑行极快。现如今反而越发无力,那庞大的身躯,成了负担!更加不好溜走!那三人并不着急,紧紧围着并不上前,显然是知道大蛇已经是强弩之末,坐等收网! 可是那畜生怎愿意如此?那血红的眼睛狡诈的眨动着,翻着就看到了地面那个昏倒得可怜郭辛。于是拼着窜了过去,张开大口,一口准备吞下! 可那黑衣人怎可见那畜生放肆!一把短剑直插七寸!原来那畜生想死里逃生,露出了自身弱点,被黑衣人发现,直接钉住七寸。剩下两个黑衣人利索的左右夹击,沿着那伤口一圈滑动。 轰隆一声大蛇倒地,浑身上下的身体不自觉的扭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只见那三人在那大蛇脖子处,把剑身一送一划,一个冬瓜大小的水包被掏了出来。那是着大蛇的蛇胆! 其中黑衣人有些欣喜的抱着那东西,就从蛇身上扯了下来,边扯边说:“费了半天力气,还算有点收货!” 另外一人不屑的嘟囔道:“有什么啊?一条变蛇蛇胆,你就这么高兴?还没有找到灵蛇石,这种东西要那么多有什么用?” “这畜生只是一只幼蛇,自然是没有那灵蛇石这样的东西,去看看那,还活着吗?”说着领头的黑衣人,眼神不屑的看向一脸惊讶得任浴月,然后瞥了一眼已经昏死多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郭辛。 最后其中一个黑衣人摸出一颗药丸给给郭辛服下,这才算是救了他的性命。其中一人就打断了郭辛的道谢:“我们也不是特意救你,也是为了这畜生的身上的东西,举手之劳而已,所以不必多谢!” “你们要那么大的蛇胆做什么?难道是泡酒吗?”这突然的一声清脆女声,众人一愣,扭头看着不远处一位清秀的少女,正是也同样唠叨秘境中的任浴月,此时她正一脸疑惑得看着众人。 “哼,你懂什么?我们……”一黑衣人突然话说一半被领头的黑衣人一个眼刀止住。 对方显然不想显露身份,任浴月倒是很规矩的低身施礼:“小女冒昧,无继任家任浴月,在此告罪!”那一副纤细的模样倒是十分应景楚楚可怜,看着让人心疼。几个黑衣人的眼神似乎温和了一些,但是依然看得出他们的不屑。 在这秘境中多个朋友守望相助总比多个敌人好!特别是看到这几个人杀蛇的本事,任浴月自是知道对方也是有本事的任,秘境中一个人在这里很难活过一天,而且还有个话痨加废柴的郭辛…… 虽然美貌这样的事情,任浴月是差点,但是自古柔弱的女人多少是能得强大男性得关爱,虽然这里面是可怜得成分多一点。但是任浴月还是乖巧的利用了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那黑衣人居然同意在这里歇息一晚! 篝火点起,黑衣人利索的拆解了那大蛇身上有用蛇胆之后,又拿着一个小瓷瓶在那蛇嘴巴附近接了少许涎液。郭辛看着不解忍着恶心问道:“这位,仁兄,这是干什么呀?这么恶心的东西……” “哼,你自是不知道,这种大蛇乃是秘境中孕育所生,虽然它只是畜生,皮、骨、肉都不怎么值钱,但是唯有着蛇胆还有着涎液有点价值,是炼丹的材料。既然遇到了就不要浪费。”一个黑衣人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郭辛惨白的脸,心里腹诽道:“一个书生,怎么也能来秘境?简直滑稽可笑?” 郭辛但是对于这样的轻视毫不在意,反而佩服道:“我这样的小门出来的自然不如各位见识广博,斗胆问一句,各位来这里多久了?这里还有什么怪,怪物吗?”这正是任浴月心中所想,不禁立马眼神发光。 三黑衣人对视沉默了片刻,倒是也爽快简单告诉了他们:他们是在开潮会当天进来的,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来的时候,他们有8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们3人了。这一月来,他们遇到今天这样的变蛇有3条,还遇到过一只长着红色灵蛇石的变蛇。 任浴月对倒是对于三人口中的灵蛇石很有兴趣,惹得在场几个人对于她的“无知”十分震惊!那个将将喘过气的郭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忙给任浴月这样的小白扫盲,更恨不得把整个无继城的历史繁衍、家族发展、爱恨情仇、坊间八卦说一遍…… 一番下来,众人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弱质书生深深折服!那过目不忘,掘地三尺、扒人是非得本事真是上天入地旷古绝今!估计连无继城城墙上有多少个砖头的前世今生,他都能给你娓娓道来…… 最后在那长篇大论中终于有人熬不住了,于是大家纷纷睡去,郭辛才消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睡死了过去。 这安静的树林里听不到一声虫鸣鸟叫……火堆还在燃烧,任浴月心中还在琢磨:“那个看到的长满眼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篝火边紧紧挨着的地方,此时突然多了一个空位…… 谁?不见了! 第五章人心难测 隔着树丛,借着天上那十二个月亮,林子里一块空地上的情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一团小小的火焰空中跳动,散发着紫色的光晕,全然不见平日里红黄的之色。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在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就好像看着一个九代单传的宝贝,眼中充满了欣喜,紧张…… 忽然他眼神一挑,厉声喝道:“出来!”左手一伸,一道紫光闪过,只扑面而来! 任浴月一哆嗦猛地闪开,生怕烧到了脸。虽然这张脸很平凡,但是这些天来也看顺眼了,有些舍不得!突然一只冰凉有力的手,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干什么?!”那声音正是领头黑衣人。 “咳咳!我只是想活着,咳咳,在这里活着出去……” “哼!就凭你?”领头黑衣人捏紧了手腕的力度,任浴月立刻咳咳的喘不上气,感觉到身上似乎有种冰冷的东西流过。 领头黑衣人脸色一滞,冷笑道:“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不过你身无长物,拿什么来保命呢?” 任浴月艰难的掰开脖子上的手,一下跌落在地面,咳咳的喘了几口,不咸不淡的回道:“留着我肯定有用,只是现在你还没有发现而已,再说了杀了我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干嘛费力气?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吐出这句话,黑衣人转身走开了。 只留下还有些吃惊的任浴月趴在地上喘气:“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刚才体内那股似乎要冲身体里冲出的力量生生的冲得她好疼。这样的感觉她从莫湖哪里回来的时候经历过,只是她却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浴月悻悻的回到驻地,那篝火处的人们早就呼呼大睡,郭辛更是睡得四仰八叉!抬眼看到一双冰冷冷眼睛在头顶得树枝上注视着自己。 “看来今晚是有人守夜了!”任浴月倒是不慌不忙,找了一个地方到头大睡,不一会居然响起了轻微得鼾声…… 树上的领头黑衣人冷哼一声,眼角机警的扫过四周,闭眼感受四周的动静,没有一点气息波动,心里一松,顿时手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摊开手掌来看,只见那手掌心处烧焦的痕迹,周边的皮肤跳动着抽搐着……好厉害的东西,那个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 领头黑衣人攥紧拳头,瞥了一眼树下的情景,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守候了一夜,这一夜,太平无事! 次日醒来的任浴月望着天边依然雷打不动的十二个月亮,那清冷的光辉有些不解,在看一脸八卦没话找话说得郭辛:“这是天亮了吗?怎么还有月亮呢?” 郭辛摇着那脑袋:“你忘记了?这里昼夜不分,日夜都是明亮的!天上这十二月亮,嗯,算起来,我已经到这里四日了?” 任浴月略有尴尬得笑一笑,在外面世界的时候,郭辛曾经与她三个月同行,从莫湖回到无继城得一路上从路边的野草是几月发芽到今年流行什么款式的秀样,郭辛都可以事无巨细的给八了个遍。 惹得任浴月不胜其烦,只好当作耳旁风,以至于到现在还依然保持着这样得习惯……所以,她压根没有记住郭辛讲过什么…… “哦,我愚钝,忘记了……”任浴月倒是满脸真诚的认怂,惹得旁人一声冷哼。这一日那三个黑衣人居然答应带他们这两个累赘一起回到驻地,这样的结果让郭辛大喜过望…… “哼,就你吗?一个书呆子的样子,怎么也想着来开潮秘境送死?真是,啧啧!”其中一个黑衣人嘴巴最是刻薄,打量了任、郭二人脸上一阵红白,也不敢说句话。郭辛识时务,深知秘境凶险,而任浴月则是懒得说话。 “师兄,收留着两人有什么用呢?那个男的就是一个话痨鬼,那个女的,看着也不像有什么本领,浑身连件保命的东西都没有……”其中毒舌黑衣男忍不住了翻了一眼。 “师兄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你我遵命就好了!在这里这两个人也做不了什么,离开我们,这里的毒蛇猛兽分分钟就回要他们的性命”另外一个黑衣人谨慎的看了一眼领头人,然后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留着看,咱们进来10个,死了7个。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领头黑衣人说完就不再多说,直接快送的在林间穿梭,很快就消失在树丛之中。 众人很快就消失在这密林深处!这里的深林植物茂盛,藤曼缠绕一路走的很费力,大家都有些气喘,郭辛已经脸色煞白,豆大得汗水顺着眼角往下流,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那摇摇欲坠的身板终于在领头的黑衣人一声“休息”之后,哐的一声就倒地了。 领头黑衣人扫了一眼“大约,再走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到驻地了。”然后吩咐剩余两黑衣人去准备食物!显然初来乍到的任、郭二人都是指望不上的! 不一会,只见那黑衣二人拎着两只野兔回来,只是那兔子比旁的要大上许多,足足跟只小猪仔一样。任、郭二人几乎被惊到,然后默默的看了一眼。 这一路走来,森林的植被花草明显跟外面的不太一样,无论品种都似乎大了很多,也算是涨了见识、澡盆大的蘑菇,十几人都抱不住苍天大树,能吞下一头牛的食人花…… 郭辛实在忍不住,拉着任浴月就叨叨:“你说,这一路什么牛鬼神蛇啊?比猪小不了多少的兔子……我看那个牙长的啊……”说着都忍不住抖三抖。 “既然如此你干嘛要来这里?也为了寻宝吗?”任浴月有些不明白,郭辛看着也不像是个求宝之人。 郭辛脸色一红,随机飞快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黑衣人方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语气暗淡:“我的事情,你大概是也是了解的,我是来无继城投奔外祖父的……其中有些事情,是我必须来开潮会……”郭辛看了一眼火堆的方向,欲言又止的停下了。 这餐是烤兔肉,昨天是任浴月到秘境的第一天,晚上就着身上那点干粮跟郭辛分着吃了,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看到如此壮硕的兔子,心中一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郭辛满足的看着那油亮的兔肉,看着十分香的样子!正当任浴月打算大快朵颐,就见一把匕首嗖的一身插在那只兔子身上。 “你吃!”一句冷冷的话砸过来,郭辛吓得抖了抖。刚咬下一口的兔腿,直接掉了下来!瞪着那明晃晃的匕首就差点尿了! 而其中一个黑衣人诡异的挣扎着走了几步,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嘴巴里还塞着没有咀嚼咽下的肉。死了?!众人大骇!转眼一个黑衣人刷的一下跳处了一米开外的树枝上,一双翻着红光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众人,发出呵呵的笑声。那音调晦暗干燥听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哼!你是谁?!”领头黑衣人一声喝道:“起!”一股火舌刷的就从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引得郭辛“哇哦!”一声! 黑影一闪,刚才的地方一片焦灼,显然他够快,要不然他肯定已经焦了!更为神奇的是,那燃烧的火焰居然是诡异的紫色,嘶嘶的发出暗哑的声响。 “你果然藏得深,居然早就养出了这不死之火,怪不得那些人都死了,你还活着……”那赤眼得黑衣人阴森森得发出尖锐得声音,完全不是昨日里那谨慎得声音。 “妖族畜生!你也想分一杯羹?!”说着领头那黑衣人,立身而起,死死得盯着那人形! 想来那人形维持得辛苦。果然片刻一张粘湿的东西似乎脱落了下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张湿漉漉的人皮?原来是披着人皮的!这吓得郭辛哎呀一声!差点又晕了! 一只一人长的蜥蜴飞快的向上窜了出来。领头黑衣人怀里一抹,一枚黑色的钉子随即扑哧一声飞入那蜥蜴肉躯!就听闷哼一声,那赤眼蜥蜴,立刻想逃。 但是那领头黑衣人怎可放过!一把利剑挥出!饶那畜生在快也吃了憋!一截血淋淋的东西从树上落下,畜生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逃命一般的消失在树冠中,这里树冠相连,很快就不见踪影。 “是条尾巴!哼!”带头黑衣人也不去追,反而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脸色惨败,他似乎受伤了?任、郭二人连忙带着那领头人迅速离那是非之地,生怕那赤眼蜥蜴又追上! 虽然他们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长相也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但是细微之处,任浴月瞧着这些人不像是无继城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受伤?”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一张黑布的面前,任浴月一副“你小子认栽吧的”的表情,用那匕首,紧紧的压着那人的脖子,只要一用力,那匕首就会割断他的喉咙。 那黑色之后,一双冰冷的惨白的脸隐隐的闪着光,冷冷的看着眼前女子,眼睛里竟是鄙视的神情,如果不是现在身体受伤不能动弹,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 “你认识那只……蜥蜴吗?”任浴月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你们在找什么?” “你能把我怎么样?”黑衣人即使匕首抵着脖子依旧士气不减,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让任浴月有点尴尬,有点不爽,有点害羞……似乎真的不能把他如何? “你?”郭辛突然惊呼的凑近,隔着那黑布,他几乎贴着脸,胸贴着胸,肉贴着肉。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那黑衣人看了半天,忽然一笑,连连点头道:“你受了伤?!” “在陆地上无法很好的恢复,所以你杀那蛇,用它的蛇胆来滋润你受伤的地方……那么说,你是鲛人?”说着郭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那黑衣人结实紧致的身体。发出啧啧的声音,好似一个精明的商人看到一个好货,正在琢磨着如何压价…… “哦?”那任浴月听闻脸色微醺,眼神闪烁着盯着无法移动的黑衣人,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听说鲛人自幼不分男女,不知真假……不如……你让我瞧一瞧……” 郭辛“……” 黑衣人“?!” 第六章鲛人无虚 任浴月那笑起来的眼睛好像弯弯的月牙,仔仔细细的把人看个遍,看的郭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琢磨:“这姑娘真是,真是,有悖常理!”转念一想,当初第一眼见她时就是捧着一堆骨肉茹毛饮血的啃着什么,看来注定就不是个平常的女子。 这开潮秘境中,谁又是平常人呢?这里一草一木都是带着杀机,随时都会要人性命,普通人谁又到这里呢?这么一想,倒是也松了口气。不过看着那领头黑衣人倒是很镇静。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吓住,而是一脸玩味的表情。 “现在,不方便,下次你脱给我看好了……”任浴月说着收起了匕首,转手别进靴子的内侧。 黑衣人目光一愣随即皱眉:“你真的姓任?是无继城任家?” “自然!” 三人再无它话,黑衣人踉跄着撑地起来,说了句:“随我来!”便一头扎进茂密的树丛中。任、郭二人相视一眼立马跟上。穿过一片藤曼缠绕的黑漆漆的密林,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海岸附近。 那里一片沙滩,是一个安静的海湾,不过空气里隐隐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同,抬眼看去,波光粼粼一片血红……那十二轮月亮遥遥悬在天空,水面上倒影着橘色的影子,就好像是鬼蜮怪府的森罗幻境,一股死亡而绝望的疯狂气息在整个水面上攒动。 “这是那里?”任浴月望着天边的那月亮,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种不安的。 “这里,这里,就是,就是,那个,那个,血海?”郭辛似乎一下想起了什么,显得既兴奋又哀伤,抓着任浴月的袖子,喃喃道:“我在一本杂书说看到过,无妄海可通三界,其中有一条就是血海!那里,就是传说到魔族的地方……可是,可是,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你是魔族?!”郭辛一下赶紧打量了几眼那领头黑衣人,一脸怀疑的表情:“可是,你看着像是鲛人……” “哼,你知道的还真多……”黑衣人的身体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甚至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哒哒的开始滴水,他艰难的继续往前走着,每一步都留下一片湿淋淋的脚印。 他步履漂浮着,走向了那片血红。一步一步,顺手一撕,那黑衣尽然破碎,精壮流畅的背影没入了那一片血海中。 浓重的血腥味带着隐隐的杀气刺激着任浴月的皮肤下的血管在忍不住的跳动,一股好不容易忍下的冲动,呼唤着,似乎想要破茧而出! “忍住!”任浴月一把掐住胳膊上,用力的咬紧牙关,口腔里立马冲出一股血腥来! “血海!果然名不虚传!”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挑开眼皮看了一眼,只见那郭辛已经呼哧呼哧的跪在地面上大汗淋漓,显然二人都受到了这片水域的蛊惑!万年的魔族死士的巨大怨念压迫的人,根本无法思考,心中只有杀戮的冲动!世间一长,两人肯定熬不住这里的煞气,必然死在这里! 任浴月强忍心中那股乱窜的气流,拖着郭辛的领子就把他往远的地方拖,好在郭辛是个文弱书生,白净瘦弱倒是不太费力气。任浴月虽然是任家的庶女,但是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娇生惯养过,洗衣做饭也是做惯了。所以拖着郭辛倒是也算可以承受! 终于远远的找了一根烂木头的地方,一把丢下,任浴月一屁股坐到一旁,擦着汗心里骂道:“看着很瘦,怎么还这么重?”抬眼又深沉的看着远处那一片红,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终究要做什么? “咳咳!嗨!那个,那个,血海,不能碰的,人族一入即死,灵魂困入永不超生。神族一入便会仙体受损法力尽失。妖族一入变回打回原形烟消云散,魔族即便不会死在这里,但是也不敢轻易来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来的郭辛,缓缓爬了起来,摇着头:“那个,真的进了血海吗?他,他不得化成血水啊?鲛人?不就是条鱼吗?” 这话说的任浴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郭辛的惊讶,只是她心里并不相信,那个黑衣人就那么死了?死在那血腥味重的一片红色之中。 停留了许久,两人终于恢复了体力,也终于平衡了身体的那种种不适。郭辛从旁边的不知道什么树枝上摘了一些果子递了过来:“吃吧,这些东西可以吃的,我前几天就吃这个。” 任浴月点点头,咬了一口,微甜不难吃。郭辛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失落:“我来了四天了。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谁都不知道,那跟着那个鲛人死于像是妖族,你可知道?” 任浴月自然不知道,显然郭辛并不在乎:“妖族阴险惯会下毒作假,谗言蛊惑,一般总是跟在别人旁边借机找好处。只是那鲛人本是生活在海中的古老的到神迹的种族,怎么也会来这里?” “他们来这里是找什么呢?”说完郭辛拧巴着那一脸白净的脸,想的头疼。话还没有说完,嗡嗡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声预示着有什么要来了…… 任浴月小心的站了起来,看着郭辛,二人小心的慢慢走进,背对背靠着警惕着看着四周。那声音似乎是从身后的树林里传了出来。 嗖嗖嗖!三条黑影越了出来,任浴月定睛一看,不远处三条修长的东西正伏在地上,正死死的盯着这里,人一样的身躯,四肢死死的扒着地面。浑身黝黑泛着沥青一般的光泽,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那身后有条蜥蜴一般的尾巴微微飞快颤抖着,那嗡嗡的声响就是从那里发出。 “妖?!妖族!”郭辛一声惊呼。 危险来临了!任浴月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每当危险的时候,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就开始躁动,她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第一次感觉危险的时候,还是在那莫湖的湖底,那只饘鱼就是死在那股力量之下……只是后来,对于那一切她居然没有什么记忆,唯一有的印象就是看到郭辛那张死乞白赖的脸。 “哼,不怕死的就上来吧。”任浴月攥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准备随时动手!她的身上只有一把家族里标配防身的长剑,普通不过的东西,但是对付这些东西,想必也是够了! 只是,那平静了许久的海水似乎被蛊惑了一般一浪一浪的水潮开始拍打着岸边,似乎开始涨潮了?那股血腥味越发的浓重了起来,那刚才还虎视眈眈的三条妖族。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触电一般的抖动了几下慌乱的冲着那海边呲牙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他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突然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紧接着纷纷跳入那身后的密林,一阵树叶晃动便不见踪迹。只留下刚才还蓄势待发的任、郭两人面面相觑。 “跑什么啊?他们怕什么?”郭辛望着那不停晃动的树叶,一时不解。 “他们,怕……他……”任浴月目光微微一眯,眼睛闪烁着光辉。 血色的海湾变得声响磅礴,巨大的潮水声让整个空间都都充斥着哗啦啦的声响,那一片浓艳之中一具精壮的身躯踏浪而来。 那是任浴月第一次看到那张面罩之下的面孔,冷漠而高贵。湿漉漉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嘴角衔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那蚀骨化肉的血海,在他的身上一滴一滴的滑落,却没有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点痕迹。 “任浴月,看清楚,是我!无虚!”那双血红的眸子第一次露出本来的面目,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那目光炯炯的人儿。 “……不错……”一人脸色微红。 “额……”一人目瞪口呆! 鲛人无虚就这样踏着血海的波涛出现在了任浴月的面前,就是那一眼便注定了,他们的今生纠缠的命运。 第七章各怀心思 那个从血海中回来的鲛人,他说他的名字叫做无虚。男儿的身份却是一张比任何女子都要绝美的容颜。 郭辛小心翼翼的盯着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半天,脸上的各种的表情轮番的转了一圈,颜色分外精彩。任浴月则漫不经心的戳着地上的火堆,斜着眼睛看着那个鲛人,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 “咳咳!郭辛突然尴尬的挠挠头皮,想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于是左右言它了半天从天气说到风土人情,只见气氛越发的尴尬。 “这里就是出口!”无虚终于受不了郭辛的神情,冷冷的抛出一句:“无妄海十年开潮,里面有万千世界,数千年来很少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里,秘境在此开启出入口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所以,进来的人数中各家族都会预留专门监控天象潮汐的人,这些人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大家找到退路的路线,可是,你们俩形单影只……注定无法靠自己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郭辛一下就被说中了心事,顿时脸色十分难看,可怜巴巴的看着任浴月再看看那无虚,端是他口舌了得,也是词穷! 任浴月眨眨眼睛倒是没说话,这里虽然危险但是在这里呆上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有些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也是一个人?你怎么保证自己能出去?”说完任浴月就看到无虚脸上那股熟悉的嘲讽表情,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嘘,他是鲛人!自然……自然有办法……”郭辛小声的嘀咕道,飞快的看了一眼无虚的方向,显然这话被当事人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是啊,我是鲛人,身体自然本能感受潮汐,可以辨星象,识水路。你看,你们离开我不行。”无虚的脸上永远挂着那副表情,促狭的看着其他二人,一种骨子里的傲气。 惹得郭辛尴尬一笑,于是拉着浴月去树林那边的空地上生火取暖,这里虽然昼夜不分,但是靠近海边的地方还是有些凉潮,需要保暖。同时两人也找了些果子垫了垫肚子。 本来想让无虚也尝一口,他倒是一口的回绝了。反而一个孤零零的在海边坐着,并不与他们一起围着火堆。那血海的海边,汩汩的煞气,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任浴月不解的看了一阵子,看到郭辛已经睡的十分香甜,想必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这里昼夜不分,这两日任浴月已经不去考虑时间的问题了。看着那无虚孤零零的坐一处礁石上,平静的望着那血红的海水发呆,目光清冷绵长,手里把玩着一个黑乎乎的贝壳。 “你跟着我做何?” “我不放心你,确切得说,我不相信你。但是暂时却只能相信你。” “彼此彼此。”无虚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任浴月要说什么。 “你知道鲛人的事吗?”无虚望着那天上的月亮,突然语气温柔了起来,甚至眼睛中都带着星光的迷蒙。就是在那个故事里,任浴月第一次听到了无虚讲述关于鲛人的事。 鲛人成年之前都是性别不分的。只有在遇见了喜欢的人,才会选择自己的性别。不过变性的时候往往是鲛人最虚弱的时候,任何一点伤害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这个时候往往鲛人都会躲起来或者是和自己爱人在一起,那个时候他们的爱人会担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鲛人寿命漫长,他们一生会有很多的伴侣,但是只会有一个妻子或者是丈夫。 这样一个十分无聊的事情任浴月居然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表情复杂的盯着无虚,心里纳闷这样的无聊怎么会被被无虚讲出了生死契阔的感觉?于是等着他继续,结果无虚居然戛然而止然后一副就此结束的表情。 这让任浴月有些吃瘪,愤愤的目光就落到了无虚手里的那只贝壳上。那是一只十分的普通的贝壳,好像是什么海里的壳子,黑乎乎,甚至有些丑。 “你的东西?”任浴月看着那不过巴掌大的黑壳看着并不漂亮。 “嗯。”无虚点点头,突然来了兴趣一般:“不是什么宝物,倒能避水,你喜欢?给你?!”说着他眼角微微的斜过来看着任浴月似乎在试探一般。 “哦?那还不错,那我就收了。”任浴火倒是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然后放到了自己的随身的袋子里。动作干净利索,心安理得。倒是惹得无虚一愣,任浴月鄙夷的想到:“一个贝壳都这么小气?” 不过转瞬无虚的脸上就看不出什么,他照旧一个人,吹着海风在看月亮。 两人相看无言,渐渐困意上来,任浴月回到了树林旁的火堆,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下。一抬头看到郭辛脸色惨淡得睁着眼睛看着火堆发呆。 “你怎么了?醒了?”任浴月倒是有些意外。 “嗯,睡不踏实,就醒了。”郭辛语气低哑得完全不见平日里轻松自得。 “来到这里这些日子,没有任何收获,我果然还是给母亲丢脸了……”郭辛说得声音很轻,语气中的失落倒是让任浴月心头一动,她明白郭辛的哀伤。从郭辛的言语中她大概知道,他是冲喜生下的遗腹子,寡母孤儿在夫家族中也是艰难。 记得在从莫湖回无继城的路上,倒是听郭辛说起过祖上的光荣,据说数百年前也是名声赫赫的大家族,倒是后来族中再也没有出过什么人才,便渐渐没落了。到了现在几乎很少有人知道郭姓一族的辉煌。 正是因为如此,郭辛投奔无继城外祖参加开潮会也是有情可原的,想在此挣得一份光荣,来证明自己。不过,显然实力并不允许。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和一身书生气的酸腐自保都难,又如何在秘境中获得宝物呢? 任浴月也心里有些疑惑:“这无妄海中有那个普通人呢?”她愣神片刻后安慰郭辛道:“不要想那么多,活着出去才是真的,如果没有了命,什么都是假的。” 郭辛不知所谓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任浴月看了一眼海岸的方向,再也不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个巨大的考验即将到来! 第八章魍魉虫袭 不知道睡了多久,任浴月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她突然睁眼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郭辛,转身立马看向海岸边寻找无虚的身影,显然无虚也听到了那声音,脸色严肃的看着海边。 “这?怎么?”郭辛张开刚想讲话,就觉得天上突然暗了起来,黑压压一片遮住了天上的月亮,紧接着咯嚓咯嚓的声响,一群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飞了过来。 郭辛赶忙冲着空中拍打了几下,居然掉下了几个。只见那东西有拇指粗细,八足六翅,金头乌背,红腹长须,长得像是只虫子,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虫子?吃人吗?”说着话的时候任浴月已经清楚的看到身后那昨日还茂密的树林已经一片狼藉,光秃秃的已不见绿色,更吓人的是,每一个树木上秘密麻麻的布满了这虫子,片刻间,树皮都被啃了金光,充斥着耳朵旁的都是可查可查的啃咬之声! “不好!这是!魍魉鬼虫!这种东西,百无禁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无论什么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快走!”郭辛惊呼着拉着任浴月拔腿就往海边跑。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附近待久得缘故,任浴月明显感觉到身体在靠近海边得时候不在压抑痛苦,似乎血海的煞气,变得不难么让人痛苦了。身体里那种冲击的力量似乎消失不见了?反观郭辛似乎深受反噬,脸色变得煞白。 无虚见二人奔着自己而来,显然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冷眼看着那背后的遮天盖日的黑虫:“往那边去,那里有暗礁可以躲避!” 于是二人倒是不停,跟着无虚一下冲进了水里,郭辛入水前犹豫了一下,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化骨割肉,只是胸口闷得厉害,觉得身体异常得沉重,走一步似乎都十分艰难。 海水淹过二人胸口得时候,那魍魉鬼虫已经到来海岸得边的上空,只是似乎他们对去海水有忌惮,并没有飞过海岸线,只是纷纷聚集在那海岸一线,嗡嗡得翅膀拍打得声响,听起来十分有阵势。 往前了许久,进入了一片暗礁石滩之后,无虚终于停下了步伐,侧耳听着天空中声响:“它们没有过来,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二人看着无虚的笃定,稍微放了一点心。放眼看去,这里是一片礁石滩,平时的时候这里只能露出一端倪,退潮的时候,才会发现,这里几乎就是一个礁石树林。 幽暗静谧,礁石间沟陇纵横,互相联系,就如同迷宫一样深不可测。一旦涨潮这里就被掩盖,根本看不出水底居然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这里风平浪静水深安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任浴月有些佩服无虚居然有这样一个藏身之处。 这个时候,这里没有涨潮,众人在这巨大的礁石从中行走,光线一下变得黑暗了起来,甚至有得地方都看不清眼前得路,这里礁石间缝隙狭窄,几乎都是人挨着人一点一点往里面行进。 任浴月抬头望向头顶,只有依稀能看到一点散落得光线,在低头看着脚下漫过脚腕得海水,心里忍不住想:“是个躲藏得好地方,也是个杀人得好地方。”于是仅仅得盯着前面无虚的背影,攥紧了腰间的长剑。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曲折前行了一阵子,终于走到了一处水潭处。任浴月仔细一看,发现这里居然礁石群的中间,原来这里终年被海水腐蚀居然成了中空的。大约一亩地的空旷处,干燥通风,在仔细看,居然还有储备的水和食物,显然这是有人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这是你的藏身之处?”任浴月一针见血:“你倒是很有远见,怎么找到这里?” “这里我会安排上水障,隔绝气息,一旦涨潮,血海将淹没这里,谁都不会发现这个地方。”无虚说的很明白。任、郭二人立刻明白,这是要让自己困在这里的意思。 “你们不用动怒,这开潮会数千年多少家族精英折损在此。无非两个字,利益!我们鲛人富足,金银财宝多如牛毛,我可以分给你们。等到出去的水路开通,你们出去后成为富甲一方的人,什么家族荣誉不是都可以重建吗?” 这话意有所指,郭辛的脸色变得微红,眼睛有些气愤的看着无虚。倒是任浴月点点头,她本就是个家族庶女,自从莫湖回来更是整个任家忌讳的名字,死在无妄海中便是对于大家最后的结果,如果得些财宝回去,自由逍遥倒是个不错得选择。 “既然二位没有意见,那就在此安歇,水和食物都有,我先告辞了,放心我就在附近,如果要找我得话,冲着这个海螺叫我得名字,我自然会听见。”说罢,无虚倒是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旁的水潭,转眼便不见了。 那水面冒了几个水泡便平静如初,任浴月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郭辛微微发红的脸:“他说的能当真吗?” 郭辛惨淡的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稍微恢复了一点神采:“鲛人富庶倒是真的,那些海里的珍珠、海底的沉船宝藏,还有那鲛绡都是值钱的物件,据传鲛人有衔光织布,落泪成珠的本事。” “不过……”郭辛停了一下,有些费解的看着任浴月:“那个无虚看着不像是个纯粹的鲛人!” “这话什么意思?” “嗯,就是,他像是鲛人和什么的,的……人”郭辛想了一下,没有找个一个合适的词,只能“人”字代替。任浴月明白,那话底下的原话估计怕是说无虚是个杂种。 这么一想,似乎有些道理,这风云大陆无论神、人、妖、魔都是讲究血统纯正,都希望把最强大的基因给与后代,这里面那些不纯正的血统自然是得不道重视。比如任浴月生母奴婢出身,注定了她从小受人白眼欺凌。而这个无虚,看着他进出魔族血海没有半点不适,似乎跟魔族有着什么关系。 血海外,整个世界似乎都被一种狂躁压抑得气愤点燃了,那魍魉鬼虫驱逐着林中各种生物纷纷逼到了海岸边,那些动物都在秘境中不知道生活了多年,自然晓得那血海的厉害,自是不愿意下海,纷纷在岸边停住胶着。 有些胆小的动物逼着下海,那血浪翻飞,立马化作了一具骨架,再一个浪拍过来,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看见如此情景,剩下得那些动物那个肯受死?于是纷纷对准那魍魉鬼虫,打算拼死一搏! 于是岸边那数十条巨大得变蛇,卷曲着自己庞大得身躯,缠绕再一起形成一个巨大得蛇阵,外围一层是其他林中得各种动物。这种天敌猛兽在这个时候奇迹般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同盟,一起对付魍魉鬼虫。 忽然,洞中的郭辛一拍大腿:“不好!有事!魍魉出,天劫至!魍魉鬼虫是逼着什么东西出来!受天劫!是,谁在渡劫?” 第九章深海巨兽 如此巨大得动静引得整个海岸都在震动,血海的潮水夹杂着不知道多少匆忙中被踩死、淹死、或者吓死的尸体,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生死的亢奋之中,面对死亡,所有的生物都开始狂躁。 他们已经深刻的预感到了什么,岸边的天空上魍魉鬼虫还在盘旋在空中,并不离去。而海岸边各种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突然那血海中翻腾着,血浪翻飞,巨大的海啸之声汹涌而起。一股巨大的水幕从海中升起,纷纷的水流落下形成普天落下的小雨,落到了岸边。那里聚集的动物那里受到了血海的威力,一下就乱作了一团,纷纷踩踏,一时间又死伤无数! 那十几条变蛇算是其中的强者也纷纷用那坚硬的皮顶扛着那落下的血海,数十个蛇头纷纷扭向海中,看那水幕之下到底是什么? 只见那浪涛之处,一个巨大的脑袋露出,那是一只巨大暗褐色通体镶满眼睛的软体球状物,上下布满了各种的眼睛。那肉球上有的眼睛睁开,凶光毕露,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似乎在萎靡假寐! 这个东西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只见它此时,从那血海之中出来,一张嘴一股漫天的黑烟涌出,那魍魉虫立马呼啦的散开。紧接着就看见岸边一些动物还没有来的及躲避,就嗷呜一声倒在地下。那血海潮水滚过,一副生生白骨架便露了出来。 那黑烟有毒!岸边的各种生灵饶是愚钝,这回也晓得了来者不善!立马往后退围城一圈倒那变色身边,这里就是血海岸边,他们已经是逃无可逃。那数十条变蛇已经被逼迫的只能应战。 好在那十几个蛇头,可以互相照应,各个方向都能维持。只见其中一个头顶生出一只鸡冠角的变蛇,应该是其中的首领,这畜生在这秘境中已经脱皮升阶,长出角来。这就是当初无虚等人找的那只变异的变蛇,这个畜生善于伪装,最可贵的是它那养在蛇头正中鸡冠角下骨头中的蛇灵石。 那玩意可是解毒驱虫的宝物,有了那东西便是百毒不侵,而且周边十丈之内的蛇虫鼠蚁都会驱离。虽然不是天才地宝的多么名贵,倒也是件珍贵的东西。这变蛇变异,已经有了神识,是个妖兽。如果它能继续进阶最后就是会化形,成为妖族。 妖族多是兽族所修炼而成。因为十分艰难很多妖兽在进阶的过程中都死去,而且原始的兽性也会在进阶的路上逐渐减弱,但是他们有操纵动物的本能,还有其中衍生的各种能力,妖族在风云大陆的种族中虽然是最少的,但是确实最具有威胁的。 此时的鸡冠变蛇一张一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血海出现的怪物,它深刻意识倒对手的强大。但是为了生存,必须应战。蛇群突然可是扭动,盘旋,逐步分成几层,下部的底阶变蛇数量众多,负责做底盘,承担重量,中间的变色负责声东击西偷袭。顶部的那只鸡冠变蛇和另外两条粗大变蛇负责指挥攻击。 那肉球怪物是强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它那肉球一样的身躯,全部看不四肢。那鸡冠变蛇心里计算着,并不主动去攻击。而是看那海中肉球的如何。 那肉球一样的怪物并不上岸,而是在海中漂浮着伺机看着那岸边的举动,他一眼就看出了岸边生物对他的害怕,于是更是得意一般,巨大的嘴巴一张一闭突出更多的黑烟。眼看着打算不费一丝力气毒死那些生灵。 鸡冠变蛇意识倒如此,决定立马出击,于是一个摆头,一条变蛇张嘴就冲向了那肉球,一股带着腥臭的涎液就喷了出来。那是变蛇的自身的消化液,一般是用来消化食物的,危机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做攻击武器。 显然这想法早被那肉球猜中,他虽然没有四肢倒是在海中接着浮力倒也是动作灵活,险险的躲过那一口腥臭的消化液,立马回身就吐出一口黑烟直扑变蛇,那变蛇立马回撤,灵活的躲过。 紧接着下一条变蛇接着一口消化液又喷去!肉球又一闪开。 这就是车轮战,变蛇占着数量打算熬废那肉球的体力,最后筋疲力尽,拖垮对手。那肉球几个来回就意识倒了变蛇的算盘。于是猛地一沉海底,全部不见! 这一时间倒是让那变蛇一愣,立马停止攻击,盘桓在岸边紧紧的观察着,不做任何动作。 过了不知道多久,海面上依旧平静,那肉球不知道去了那里?众生灵苦等着不见任何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海水的流动开始加快,慢慢慢的,岸边的海水开始迅速的流动了起来,它们顺着一个方向。 海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血海的海底据说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那漩涡,由小变大一个巨大的海水漏斗形成,搅动着带起血海上空一阵气流,然后转成了一股旋风,巨大的吸引力,引得那岸边的东西都往那漩涡中飞去。 岸边的生灵都几乎站不安稳。那变蛇意识倒了肯定是肉球在做的怪,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叼起脚下一个巨大的野牛就扔向了那漩涡,那野牛原来是林中吃素的动物,被魍魉虫驱赶倒了岸边,这会就被首先扔了出去,吓得周遭的弱小动物赶紧都离开了变色脚下。 那野牛体型不小,足足有一艘小船大小,可是扔进漩涡如同泥牛入海,一点没有消息。那漩涡好像一个黑洞可以吞没有切。想来那肉球是打算把岸边的动物都拖进着漩涡,淹死在着血海里,就算不淹死也是会被着血海腐蚀的干干净净! 外边的一切都被那无虚的水障屏蔽的干干净净,在暗礁下的溶洞中的任浴月和郭辛此时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一切,外面血海翻腾而洞内确实一片安宁。郭辛升起了火,就着洞穴里的清水和粮食,居然煮了白米粥。虽然缺油少盐但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能安静的吃上一碗白粥也是一件幸事。 郭辛无比感慨的说:“哎,想来能活着真是造化!感激祖宗保佑!” “哦……”任浴月板着脸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那任家不是自己的祖宗,前尘往事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呢? 任浴月盯着那洞中的潭水,心里默默的思付着:“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第十章步步为营 血海外的血雨腥风终究是没有波及倒洞中的人们。郭辛些惬意之后显得有些失落,不知道在角落里一个人喃喃道什么。任浴月扒着那暗礁壁贴着耳朵也没有听出个什么,无虚选的这个地方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好,安全隐蔽。 水深浪浅,礁石丛茂密,即使巨大的波动,经过重重礁石的减缓,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缓和了,再加上无虚设置的水障。整个礁石洞安全的就好像是婴儿的摇篮,不过这样的安静的环境并没有让任浴月觉得舒服,反而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无虚,出去多久了?”任浴月看着角落里已经有些神神叨叨的郭辛,心想:“这人不会没出去先自己疯了?” “有,有,一个时辰了!”郭辛头都没抬回答:“小月姑娘,你说,我们会不会一辈子就困死在这里?” “自然……不会!”任浴月首先第一个就不相信这个礁石洞能困得住自己,其次,按照那个无虚得样子,也不像是个安逸得主儿。自然是一定要出去。不过这无妄海开潮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这里得时间跟外面世界并不同步,来这里几日,任浴月就觉察到了不同。这就意味着有的人可能在这里就过了几个时辰,或者几天。有的人也许是几个月,甚至有的人也许是……几年。 这样的时间速度并不一致,造成的结果,就算活着出去也许当初的年轻少年已经是抠脚大叔的年纪…… 想到这里,任浴月忍不住打了个颤,仔细的摸摸脸蛋:“还没有活几天,可不能这样……怪可惜的。”说着注意倒了那个无虚留下的海螺,想着是不是要吹一下,看看管不管用? “你要吹这个吗?”郭辛看着任浴月盯着那海螺出神。有些羡慕的说:“果然名门望族家学渊源,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抗的住血海的煞气,想必也是得了家族得真传!” 这话得有些酸,任浴月忍不住白眼:“你那只眼睛看得出我得了真传?” 这话说的不假,郭辛一愣,有些尴尬,低头一想,这几日任浴月寒酸得连一件趁手得武器都没有。说起来比自己都穷。想到这里,郭辛有些脸发烧,觉得自己居然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实在非大丈夫作为。 此次出门,家中的族老拿出了秘制丹药给他防身。郭母还拿出了当年陪嫁中的一件宝丝护身甲给他穿上,说是可以护身。可是反观任浴月就这么轻飘飘的一身青衣一柄长剑,不是真的技艺超群就是无畏生死…… “咳咳,”郭辛尴尬得实在有些丢人,于是连忙改口:“那想必你也是有个福气的人,得上天眷顾。血海之地居然可以轻松进入一点都不受倒煞气影响。” “是吗?”任浴月挑眉一想,自己前日胸口得气血翻滚,今日倒是十分平静,想来是有些不一样。是那里不一样?伸手一摸,腰间布袋中凸起得硬物,让她一愣。 顺手掏出,那是一只黑乎乎得贝壳一样得东西,记得是那一夜无虚给得,说是一个避水小东西,没有什么别得作用。现在拿出来仔细一看,居然看到那黑壳之上隐约着光彩,虽然样子简单倒是有份古朴得感觉。摸上去微温,瞧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造的。 “哦?这是那里来的?”郭辛不记得任浴月有这样的东西。 “那只鱼给的,看着不值钱。” 郭辛小心接过去,仔细的瞧了瞧。转手又还给任浴月:“哎,风云大陆鲛人一族最是富庶,什么珍奇异宝没有呢?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随便收着就好了。” 又等了半日,终于见那潭水响起,无虚脸色红润的从那水中出来,甩开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抬着那双红色的眸子看着洞穴的里俩人,有些安慰道:“可以出来,那虫子走了。外面安全了。” 这才一日的时光,在次登陆上岸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印象中的样子。原来那海岸线的密林已经一片死寂,白生生的树芯一片片的裸露在月光之下,光秃秃的就好像是一片墓地上的墓碑。 那些漫天飞舞的魍魉鬼虫早已经不知踪迹,这里密林中生物繁多,这回居然不见一只,甚至那可怕的变蛇也没有看见。目光之处,不见活物。 “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郭辛胆颤心惊的一脚踩到一具看不出形状的白生生的骨架,吓得差点摔了一跤。 “血海之中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你能活到现在,怕也是依仗着什么护身宝物?现在一脸的惊恐,做给谁看?” 无虚这鱼,口舌锋利倒是跟郭辛不相上下,这话说的郭辛脸上一阵红白相间,憋得一脸便秘得样子,有些羞愤得看了一眼无虚,冷笑道:“果然海中鲛人喜怒无常,昨日一副嘴脸今日又是一副嘴脸,鲛人善变果不其然!” “你不必呛声!我当日说过助你们出去,也分享宝物给你,自然是算数的!给你!”说着一个东西一下被扔了出去,郭辛伸手一接。一团星光入手,摊开一看,一只鸡蛋大小的珠子,流光溢彩的摊在手中,周围一圈眩光,迷蒙的有些看不清。 “这是一颗夜明珠,这样的大小足足可以换15城池,想必是有些用的!” 任浴月冷眼看着二人,郭辛脸上色彩变幻,终于稳了下来,无虚则是侧眼挑衅的挂着那嘲讽的冷笑。这个世界无论那里果然谁有能力就可以嚣张,有钱也算是能力…… 任浴月拉了拉郭辛的衣袖:“收着吧,该你得的,干嘛不收,反而便宜别人?”郭辛脸色好看了一些,感激的看了一眼任浴月,于是收拾了心情一脸平静的收起了那只夜光珠。 “我的呢?怎么不见你给我什么?”任浴月倒是一点不含糊,既然算账分赃还是明白些好。 “你?!”无虚有些好笑的好整以暇的环抱着双手,一脸的高傲:“出去了,自然给你!” “希望你不会赖账……任浴月帅气得转身拉着郭辛就走,只留下那无虚一人立在岸边。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海风吹过,血腥味道淡了很多,无虚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得气味,看来,离开得时候快倒了。 第十一章徒生枝节 沉默、依然是沉默。以前沉默是因为陌生拘谨,而如今的沉默则是因为人人自危。一片死亡笼罩在整个血海的岸边,背后是只剩下骨架的树林,偶尔几声不知道从那里发出凄厉的鸣叫,让每个人的心弦又颤抖一下。 无虚看着无言的二人,居然好心情的调侃:“想一想出去便是一番天地海阔,任君遨游,岂不乐哉?” 1 郭辛飞快的看了一眼无虚的豪言壮语,然后眼神鄙夷状:“希望如此”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任浴月有些发呆的戳着火堆:“那树林里会不会还有活着的动物呢?” “魍魉鬼虫过境,无论生死一律啃尽……不过,也许有漏网之鱼。”无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树林的方向,然后眺望海平面:“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很快血海就会散了,到时候出去的路就开了,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哦!”这个消息无疑是这些日子里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任、郭二人立马来了精神。郭辛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立马再一次确定:“无虚公子,此话当真?!” “谁!”任浴月一只长剑刷的扫过半空,一声闷哼,刷刷刷三只黑影散开。人形有尾,浑身漆黑,一双血红的眼睛,冒着阴险的目光。那就是那日逃走的三只蜥蜴人! 听郭辛时候八卦,那些怕是在进阶的时候没有成功的妖族人员,但是比普通的妖兽要厉害许多,大多都是有了神智。有的甚至极其聪明,它们可以直立行走,甚至口能人言,技艺高超的还可以短时间内伪装成人,骗取周围人的信任。 不过这些妖族毕竟还没有真正进阶段,所以它们身上的动物性还是会很明显,比如这蜥蜴人,就是就是伏在地面,四肢触地。眼睛大而突出但不能闭合,看着十分别扭。脚趾顶端长有数百万根绒毛般的细纤毛,并以数千根为一组,使得其脚趾具有很大的吸附力,从而使其擅长攀爬。 现在这三只围着任浴月,显然这次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无虚! 其中一只蜥蜴人终于出了声:“嘶嘶!无虚!我们筹划了那么久,居然这样你逃脱,哼!你不要以为能离开无妄秘境,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可笑!你这东西,也难为你们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引我入局。不过陪着我玩了几个月,杀了不少你的亲戚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啧啧!”无虚的话似乎一下激怒了那为首的蜥蜴人。 “什么?你的居然早就知道了?好毒的性子,居然等着我们演戏。”蜥蜴人吐着舌头,血红的眼睛种萃满了怨恨,恨不得一下撕碎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过蜥蜴人翻着那极其不相称的眼皮,突然吐着舌头“嘶嘶”一笑。 “我知道,你已经引着那东西出来, 在这里我们是杀不了你的,但是,这个小娘子,怕是就不好说?”说着三只蜥蜴人一起扑向了任浴月,那任浴月惊呼一声,长剑一挥,刺向了其中离自己最近的一条黑影。 那家伙似乎并不怕死,硬是直接一剑刺穿,噗呲一声,任浴月心头一惊,立马就知道了这三只得意思,这显然是送死,直接拿命来换自己。任浴月心头一阵翻滚,眼角带风,顺手一挥,另外一个黑影也直接划过,斯拉一声划破了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脖子一凉,一条冰冷得舌头贴在了她纤细得脖子上,一股腥臭得味道从头发处传来:“嘿嘿,小娘子,你很喜欢杀生啊?嘶嘶,没事得!我也喜欢……” 郭辛哎呀得一声,也不敢发出声响。焦急得看向无虚,只见无虚那俊美得面孔不屑得瞥了那黑影一眼,慢悠悠得说:“在这里,你这么放肆,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那些变蛇畜生我都解决了,还忌惮你这个半虫半人得东西?” “小心点你的舌头,这个筹码你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跟我赌下去,最多赌输了,我放你出去,你要是输了,命给我留下来。你的那张皮不错……” 无虚的姿态十分的肆无忌惮,甚至边嘲笑,边捋这自己一头银发,显然他并不在意任浴月的性命,这样临时的组合,本就是利益趋势,那里有什么惦记挂念。 倒是郭辛顿时六神无主的听完无虚的废话后,差点没气死。连忙作揖求着那黑影:“这位,这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您,您跟那,那无虚有过节,不必迁怒于旁人啊?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的,那个,没有什么交情。” “有话好好说,不要吓住小姑娘,那个,她是无继城任家的女儿!是名门望族,侠士可要三思啊!”郭辛急得都结巴了。 引得那黑嘶嘶的大笑起来:“哦?据说无继城也是神族的遗孤,是可以食气而活,吸收天地灵气。想来,这名门望族的女儿更是十分好吃吧?”说着那湿漉漉的舌头顺着任浴月的脖子滑溜溜的就往那衣领里面伸。 顿时任浴月的脸色就十分难堪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黏糊糊的东西,那恶心的东西流了一身的口水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她一把揪住那舌头,用力一伸,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连郭、无二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见那黑影嘶的一声跳起来一丈高,一口口水直接喷向了任浴月。 “小心!!”无虚一声一个巨大的水泡一下罩住了任浴月,转而一股黄绿的液体一下就从水泡光滑的表面上滑落了下来,嘶嘶得落在地上,一下腐蚀处一圈痕迹。 好险!那畜生得口水居然有毒?!差点毁容!任浴月低头看着手中拿半截还活奔乱跳得舌头,恶心得一把丢了出去,一脸恶心:“真恶心!脏死了!” “嘶嘶!你,你居然,可是,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有?难过说……嘶嘶,无虚……”黑影被扯断了半截舌头一脸不可相信得盯着那水泡中得任浴月,一脸得惊讶,转瞬突然明白了什么,嘶嘶得吐着那血红得舌头:“果然,无虚……” “噗呲”一道水箭直接射穿了那蜥蜴人的脑袋,热闹的就好像是一个突然爆开的西瓜!一时间四下的血肉飞溅,飞溅了那水泡满屏,辛亏任浴月是在那水泡之中,才得意幸免。 而那郭辛因为刚才说话里那蜥蜴人最近,几乎是被那血肉浇灌了一身,一下就吓得晕死了过去! 无虚一脸厌恶的板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废话真多!”扫了那一地血肉,回身冷冷的看了一眼水泡中的任浴月,看得她浑身一抖。 第十二章元衣风波 那个水泡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无虚单手一挥,那个泡沫就应声破了,任浴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刚才维护着自己十分结实的水泡直接就这么消失了。狐疑的盯着无虚的脸:“你做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个?” “……”无虚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嘲讽表情,掸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蔑道:“一个无名的小妖,还用的着我动手?真是笑话?” 郭辛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看着完好如初没有受伤的任浴月心中不禁喜从悲来:“你没事就好,那畜生的嘴里的唾液是有毒性的,要是伤着你可如何是好?月姑娘,你真的没事吧?” “可是,刚才那个那个是什么呢?莫不是你有什么法器护着你安全?”郭辛上下仔细的看着任浴月一脸的关切。 “嗯?是……”任浴月手指一摸,腰间那硬硬的东西。拿出一看,还是之前那个黑乎乎的贝壳。瞧着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说,是这个?”郭辛眼神复杂的交换看着任、无二人,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是,鲛人元衣。你收好便是……”无虚语气有些轻,飞快的看了一眼:“我去看一下海岸边是否还有那妖族余孽。”说着便飞快的走开了。徒留任浴月拿着手里那黑乎乎的壳,不知道如何是好? “鲛人元衣?那你……那你……收吗?”郭辛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像憋的不行。惹得任浴月忍不住翻白眼,郭辛这个人是不错,除了啰嗦八卦以外就是十分迂腐,十万分得看重各种规矩,所以人活得十分拘谨。但是倒是一个热心肠。 “收?干嘛不收?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泡泡是不是?看起倒是防御得法器呢!出门在外就先留着,借用他几日,以后还他就好了。”任浴月倒是不稀罕什么天才地宝,不过刚才那气血得翻滚,着实让她胸口一疼。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突然发力得时候,总是觉得身体似乎有种力量被撕裂,心口就疼得厉害,但是那种力量在平时又是使唤不出来得,又好几次她曾经想召唤一下身体那股神秘力量,但是似乎那力量如同消失了一般,最后她只好放弃,安慰自己那是保命得时候才会出现的! 当初也是靠着那神秘的力量她才能几次保命……想来至此,任浴月倒是看着手中那只黑色的贝壳,心里打定主意是要借用的,具体多久,看情况再说。不过话说回来,鲛人元衣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八卦到知识渊博的郭辛就显得十分有用,只见他舔舔嘴唇,轻轻咳嗽几声,迅速的组织语言:“鲛人元衣就是鲛人厚厚的卵鞘,能够附着在岩石或者海藻上,并抵抗捕食者或者是自然灾害。” “鞘的外皮于进入水中后会变硬,鞘的每个角落都有一个短而中空的角状物,海水能由此进入,使卵获得氧气。而且这个鞘很大,也很有营养,一般在其中的鲛人幼儿可以待上很久,几乎是停滞的状态,等到一切安全了幼儿才会从元衣中出来”郭辛讲到这里挠挠头发,有些困惑。 “但是大多数的鲛人都是胎生,很少有卵生。只有极其的危险或者是艰难的时候,鲛人才会卵生,而且在那样的环境下,孩子很少能成活。所以嘛,我还是只是在家中的藏书中看到郭鲛人元衣的记载,并没有真的见过。” 郭辛说起来有了些兴奋,那个不住的打量着任浴月,表情有些恶俗。 “哦,这就是女鲛保护幼儿的壳是吗?那么说来,这个就是无虚的壳?”此话一出,两人都一愣,任浴月见过有壳的只有王八,还是在任府吃饭的时候,后厨里见过。郭辛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他小心的会有看了一眼海岸线,嘀咕道:“那个,你知道这个,对于鲛人是什么意思吗?” “送壳?他该不会想讹我吧?”任浴月立马眼光一冷:“我可是身无分文!” “不!不!这个,算是鲛人最宝贵的东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是将自己的本名元衣给你,这个可算的上定情信物了!”郭辛小心的看了一眼任浴月,嘴角微微一翘:“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 “……”这个玩笑有点大,手中的那个黑壳子立马变的烫手起来。任浴月可是对那冷冰冰一副嘲讽脸的无虚没有半点意思,虽然女鲛的长相都十分貌美,但是男鲛的长相一般不敢恭维。像无虚这样一张俊美雌雄模辩的长相,也是难得的。 这样的容貌就在在整个风云大陆上也算的上是一等的容颜。可是任浴月虽然注重颜色,但是实在是怕麻烦,听那郭辛唧唧歪歪说那鲛人一族,一生伴侣无数,性情撒脱!但是只会有一位妻子,嗯,也算是专一。 这话让任浴月听来十分的不舒服,想来就自己的性子,并不适合。所以,那元衣还是还给那无虚的好。于是任浴月倒是不浪费时间,立马在沙滩上找到依旧在眺望远方的无虚。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镀满了月光,一身白色的长衫,配着暗银色的内甲,衣角处坠着一颗一颗的珍珠,举手投足早就看不见前日的落魄,赫然一个富贵公子的模样,只是那一头银发分外醒目,把他的鲛人身份表露无疑。 “哦,你来了,那就帮我染头发吧……”无虚手里捧着一个海螺壳,旁边还放着几根长长的海带一样的水草,只见他仔细的拿着在一个海螺的轴心,仔细的研磨着。那个大海螺壳里面一团黑乎乎的汁液。 “这是海中墨兰草,用它来做染料,染了头发,别人就看不出鲛人的银发了。出去就是内陆,没有了银发会少很多麻烦的。这个?你会吧?”说完那眼神一望,居然柔情似水,语气就好像是一个丈夫再跟自己的妻子交代事情一样。 任浴月立马摇头,一下奉上那黑色的元衣。语气端庄恭敬:“小女子愚钝做不了这精细活。”说罢屈身一个福:“小女承蒙公子相救十分感激,但是如此贵重之物,自是不敢领受。还是物归原主最好!” “哼!你以为我无虚送出去的东西,会要回来吗?我告诉你,”无虚那一双翻着红色光泽的眼睛,翻着粼粼波光,一时间居然有些颠倒众生的样子。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第十三章坐等时机 一人一鱼相持不下,任浴月脸色不好看,那无虚更是冷笑连连,眼神里都是冰碴子。越发看着那个四肢健全的郭辛多嘴多舌,于是变着法的折腾他。不是让他去那枯木森林里找柴火,就是让他去海边钓鱼。那郭辛被使唤的叫苦连天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任浴月。 任浴月十分唾弃这种幼稚的行为,又不想去找无虚理论,于是偷偷安慰郭辛:“不要难过,也就是在这海里他称王称霸,等到了陆地上,还不是他为鱼肉,你为刀俎!你天天吃全鱼宴,他都不敢吭气!” 郭辛挣扎着泪目,觉得任浴月的话十分重听,于是更加坚信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道理。 又过了一日的时间,无虚看着逐渐变得湛蓝的海水,在海边有些惆怅的看着天上的十二只月亮,心里有些烦躁。按道理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他已经顺利的蜕形。鲛人是生活在这风云世界中海中的一脉,往上追溯他们曾经是遥远神族的一小支。 岁月更替,他们在这海中已经生活了数万年之久,成了海洋的主人。鲛人生命漫长,即使是在未成年期也有数百年的时间,但是长漫长的时间中却有三件事情是极其重要的,出生、蜕形、死亡。 而无虚此次来秘境中就是来藏身。在自己蜕形最虚弱的时候,一点小小的伤害就会要了他的命。一般鲛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有自己的爱人守护在身边,很少有自行强行蜕形。而无虚则是自己一个人躲在那礁石丛林中,那个山洞就是他早早预备上给自己蜕形时候用的。 “有些不对劲呢……”无虚再一次注视着眼前快速消失在海水中的血色,眼睛微微眯起。 而此时,风云大路无妄海边各路驻扎的队伍,已经在狂风暴雨中等到了几十日。刚开始这里还风平浪静,却不想突然有一天黑压压的黑云从天边滚了过来,海面上挂起了大风,电闪雷鸣。几处临时的居所差点被损毁。 主持本次的开潮会的当家人十分不放心的飞鸽传回无继城,而久居大殿的大祭司,只是回复了一个字:“等!”于是那各路的人马加紧在海岸边修筑建筑,等待开潮会结束! 而这一等足足三十日,下了三十天的大雨,驻扎的队伍纷纷叫苦连天,而这次的盟主陆通天更是眉头紧锁,脸色越发的难看。 而在远处的无继城还是数日的阴云不见太阳,任府中的二爷任重贤今日见过大哥任重道之后,有些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后宅。她的夫人白柔正在跟回门的女儿任浴凤说着体己话,看到丈夫回来,赶忙起身相迎:“贤郎,大哥找你何事?” “就是些家常,凤儿回来了,怎么不见云泽?”任重贤看着婚后越发滋润的嫡女任浴凤心中很是欣慰。 “他今日随着公爹去了外面办事说是要几日,怕我闷了于是送我回来住几日”任浴凤撒娇着依偎在母亲身边,甜甜的冲着任重贤笑着:“我带来别人送来的雨前龙井,孝敬喋喋。” 这个女儿在半月前嫁给了无继城大家族云姓大房的嫡三子,云泽!那婚事十分隆重,成为了继无妄海开潮会后,无继城另外一间街头巷尾称赞的大事!有了这样一个用实力的亲家,在加上女儿女婿新婚恩爱,任重贤越发觉得这是一件美事。 只是今日长兄的一番话,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担忧,但是在女儿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呵呵的聊起了家常,到了入夜安歇的时候,夫人白柔儿倒是一脸关切的询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多年夫妻也只有她是最懂自己的人。 于是任重贤就把兄长的话选择性的跟妻子交代了一遍,这话一说完,白柔儿的脸色就大变:“贤郎,那是不是,那结界出了问题?或者是,是有什么危险?!” “那地方一向是专人把守,有风云大路十六城共同维持,现在还不清楚是只有这无继城下的泉眼有问题,还是其余的都有问题。所以现在一定要镇定,切莫自乱阵脚,再说了,我任家也是百年传承,祖上庇佑……这话你也不要先同凤丫头讲,免得她心慌,再让亲家知道……多有不便!” “那是,我自有分寸,贤郎放心。想来那泉眼的结界自上古大战之后便封存,这时日旷久也难免有些松动,自然十六城祭祀一起做法,想来也是能重现封印的。我一妇道人家自是不敢妄语。” 白夫人说话总是那么的知情识趣,这数十年来甚是深的任重贤的喜爱,听夫人这样说话,他点点头一把搂住妻子安慰道:“还是你最懂我。”于是吹熄了蜡烛,这一长夜也不知道有谁能安枕而眠。 无妄秘境中的人此时也睡得不踏实,虽然郭辛吃饱喝足后早早睡下,但是任浴月一直睡不着,她看着那鲛人无虚一只在海岸边上像雕塑一样,久久的立在哪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任浴月想着她虽然认识这无虚时间不长,但是却不见他这样如此的认真的观察着海水。 “你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是什么时候?”任浴月还是觉得问清楚比较好。 “血海已经快消失完了,按照道理说,这个时候,秘境就会打开。这里会出现一条水路,进入就回重回外面,这数千年来,都是如此。”无虚倒是坦诚,也许是觉得自己有实力,所以倒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那么,怎么现在也没有动静呢?”任浴月看着脚下已经变成一片蔚蓝的海水,早已经看不到一丝的血红色。 “这?我也觉得奇怪,是怎么了呢?”无虚似乎有些迟疑歪着头,所有所思的看着任浴月:“你那么着急出去?是要回情郎还是要见父母呢?” “哼,你管不着……”任浴月眼角一扫,看着无虚那张妖孽的脸心里也没有好气,不过言语间一种奇怪的波动似乎让两人都感觉了什么不同。 整个空间的空气似乎在跳动,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形晃动,就好像在火堆旁边那些燃烧的空气一般,任、无两人甚至都有些站不稳。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郭辛惊恐的从树林边跌跌撞撞的跑来,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无虚抬眼望去,只见那天空出那十二只当空的月亮,正在迅速的变黑,一眨眼,其中一个就直接消失了……似乎被什么所吞噬了一样,光线一下就暗淡了起来。 众人大骇! 无虚眉头一皱:“他?怎么出来了?” 第十四章海底乾坤 天色再一次暗淡,天上的月亮又少了一个。无虚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虽然他表情依然是一副嘲讽的神情,但是眼神却没有了那戏谑的表情。他招呼那奔跑着过来的郭辛:“跟我走!速速离开这里。” “这是为何?那个无虚公子,你不是在这里等水路开吗?这个,这个,我们是要去哪里啊?”郭辛那啰嗦的嘴巴也是不停:“我说,那个,公子,你走得这么快,我快要跟不上了……” 无虚根本没有搭理郭辛的呱噪,就往海水中径直的走去,只是会有略有不放心的看着任浴月:“那元衣在海水中可以护着你周全,记住跟紧我,这入了海水,不知道有什么。” 任浴月还没有再问一句,那鱼就一个挺身入了海,溅起了一片水花。郭辛一脸尴尬还想问一句,自己该如何,就早已看不到无虚的踪影。 “砰”的一声一个水泡勉强包裹住了二人。郭辛缩着脖子,弯着腰憋屈的困在那水泡之中。任浴月心有一惊:“原来着鲛人元衣这么好?”不过就是有些挤,本来这水泡只是单人的标准,这回塞了一个郭辛就显得十分狭小。 郭辛几乎是整个脸都扭曲贴在那水泡内壁上:“那个,月姑娘,这,这能行吗?”显然他也担心这看起来薄入蝉翼的水泡是否能结实的帮助他们抵挡海中的一切。 “跟紧那厮总是没错的……”任浴月看着眼前逐渐变暗的周围,在努力的寻找无虚的影子。 一入海水,周围的景象就变得不一样,在岸边虽然有12个月亮但是四周还是陆地上的样子,但是海中明显视力范围就大受影响,随着不断下沉,那刚开始头顶还依稀可见的月光投影,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海水中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怎么跟着无虚呢?”任浴月心中正纳闷,就感觉到水泡似乎在有所追随的移动着,而且很迅速。虽然这个东西看着十分轻薄,但是却十分坚韧有弹性,在水中借着那水流方向居然畅通无阻,而且更为神奇的是,似乎它被什么吸引着,有自己的路径。 任浴月只是刚开始惊慌了片刻很快就意识到了怕是这水泡跟那个无虚有什么心灵上的联系,可以跟着他活动。在海中一切只能听那只鱼的安排。想到这里任浴月倒是心里有些放松了。 转眼倒是好奇起来四周的景色,可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想起自己也曾经在那莫湖中不知道待了多久,任浴月的心中便是对自己那模糊的记忆有了疑问,自己究竟是谁?又忘记了什么? 这水泡在海水中十分的安稳,在其中的任浴月和郭辛除了挤以外,并没有什么不适。而且还可以自主呼吸,一点也不觉得憋气,想来这个水泡居然可以在水中吞吐氧气给其中的人提供呼吸所需。 “那个,那个月姑娘,你说这个无虚怎么如此?一时让等着水路出去,一时又让赶紧跟着他走,这样匆忙究竟是为何?”郭辛别扭着窝在哪里,也不敢动,生怕挤着任浴月。 郭辛自傲认为自己可是读圣贤书的人,自是不能跟那鲛人一般不懂礼数!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道理还是要牢记的,这样才不妄为君子。虽然此处荒凉,但是原则不可荒废! “我对他也是不甚了解……”任浴月见那外面实在没有什么可看,只能斜着眼睛表示自己的无奈。郭辛看着也只有叹口气:“呜呼哀哉!” 就在两个人都在失意之中,忽然眼前渐渐有了光明,郭辛十分惊喜的发现,那黑色之中一条条蜿蜒的赤红色似乎在黑色中发出浓重的吸引。渐渐的那片红色越发明显,任、郭二人吃惊的发现似乎水泡带着他们来到一片触目惊心的地方。 这里视力所及之处一片赤红,可以清晰的看见脚下那不缓慢流动的居然是岩浆?粘稠的咕嘟着偶尔冒出一个泡,砰的一炸开,带着一大串的水泡,咕噜咕噜的飞快上升。更深处的深谷甚至还有中有喷泉喷出,一片黑色高大烟囱一样的黑塔不断向外面喷发着什么,带着一连串黑色水流。 如此壮观绝望之地,断然是在陆地上看不到的,没有想到无虚居然带领他们来到了这里?这究竟是哪里? 郭辛瞠目结舌的吓得发不出一声,半晌哆嗦道:“这里是森罗地狱?怎么如此可怕?” 任浴月的眼神倒是越发的冷了,她机敏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接着那岩浆的亮度,她并没有看到无虚的身影。身在水泡之中,隔绝外面的一切,她感觉不到熔岩的逼仄的高温,这里的气温怕是也活不了什么东西。这样死寂的景象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担心:“这里太诡异了……” 忽然一道银白的影子滑到水泡近旁,吓得郭辛差点尿了,倒是任浴月定睛一看,居然是多时不见的无虚。只见此时的他,一身银白,那皮肤透出一股透亮来,结实的身体下是一条巨大的鱼尾。那鱼尾上居然是硕大的银红相见的鳞片,更为神奇的是那鳞片花纹排列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图腾。 任浴月是没有见过鲛人,原来以为鲛人的鳞片都是水清一色五彩斑斓,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花纹。那火一样的颜色就好像是宝石一般的光彩,打在无虚身上,让人的目光无法移动开来。 无虚的样貌本就是惹人嫉妒的绝色,饶是他整日里斜着眼睛一副嘲讽的表情,放眼风云大陆也是极品,不过这美貌有余气概不足,但是这一身的银红鳞片就好像戍边将军的铠甲,透着一股霸气。许是到了海中,无虚变成了这里的霸主,举手投足气场强大,让任浴月心中不忍赞叹:“好帅气……” 不知道是不是那鱼听到了任浴月的心声,居然回身冲着水泡中的她一笑,那瞬间犹如漫天烟花一眼璀璨,差点闪瞎郭辛的眼:“居然,居然他,他笑起来如此……如此……” 郭辛正搜肠刮肚的想着有什么词可以来形容男子的笑容之美,最后只能得出:“妖孽”二字似乎才能总结。只是转念看着那蜿蜒的岩浆火海,心生不解:“这里究竟是哪里?” 第十五章神秘复苏 水泡缓慢着跟着无虚在这边海底熔岩的上空移动,那看着缓慢的岩浆其实十分的危险,随时可能冲出的水蒸气都会要人性命,即使是无虚走在这里也是小心翼翼。 那些远处海床上的的黑塔更是阴沉的可怕,无虚寂静的留意着所有一切微小的水流,这里的危险是未知的,需要随时保持着警惕的状态。这种随时可能死去的威胁让无虚有些想起了年幼的自己。 那是候他还是孩子,随着奴隶们一起去深海处开采矿石,整日在饥饿和欺凌中喘息…… 忽然一声熟悉的号角声从山谷两旁的高地上传出来,无虚的脸色一闪随即目光闪烁着看着,黑压压一群的东西顺着水流冲斥而来。那是黑鲛!整个鲛人族中最低等种族。 鲛人一族在汪洋中已经延绵数万年,其中属白鲛最为高贵,容貌最美那几乎都是皇室种族。而黑鲛属于鲛人族中的一支被人不齿的种族。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样貌丑陋,更是因为他们生性凶残贪淫。为了种族的繁衍经常去抢劫他族女性来交配,很多女子多受虐致死。 黑鲛人在整个海中是被整个鲛人族驱逐,随即成为了海中的海盗一样的流寇。 “看来,今天是要打开杀戒了!”无虚面带杀戮的微笑,环顾了一圈里外三层的黑鲛人,用不屑的语气嘲笑道:“就这些,你们就像杀了我,太小看我了吧。” 此时水泡中的任、郭二人顿时神情严肃,任浴月心中有些异样,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丝的兴奋,甚至感觉到无虚情绪上的变化。这样的发现让任浴月心中不满,难道说着水泡之中居然能联系两个人的情绪不成? 不过说起打架这件事情任浴月倒是不担心,对方那些长得稀奇古怪生物的脸让她这种主要看脸的人,实在是心生不满。同时郭辛这个话痨叽叽歪歪烦着她实在是头疼。 “这,这,这是黑鲛啊!这个如何是好?他们可是海盗!专门杀人越货,抢强民女,凌辱致死……啧啧!”说着郭辛一脸的着急:“那个,月,月姑娘,要是有什么,你一定要先走!不要管我!” 这话说的,让任浴月有些侧目,看着郭辛一脸的严肃倒是不像假话,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别人,如此想来这个书呆子的书也是读一些。任浴月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不远的无虚,同时也发现整个包围圈正在一点点的紧缩。 “哼!既然打架!不要废话!”无虚眼角扫视一圈,微微抬起下巴,邪魅一笑:“来!”说着一股旋转的水流急速而至,一只银光闪闪的三叉戟,转瞬出现在他的手里。 那武器一出,周围的黑色海水都变得光亮起来,那东西长约三丈,北极万年寒铁所铸造。浑身上下走银镶金满花纹,那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更是整个风云海洋全部地形图。武器上部的晶莹三只尖锐叉,寒光闪闪,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气! 这东西一出!四周的黑鲛急促的往后退了几步,实力不强的差点摔倒。 “哼!银姬那个鲛族叛徒,果然是把这镇海戟藏到了秘境中,就是为你这个孽种留着的吧?!哼!” 那领头的黑鲛人忽闪着那满脸的犹如八爪章鱼的肉须,顶着一头鹿角,摇头晃脑的嘲笑道:“你一个鲛人族的杂种,也配用神器?!还是快些双手奉上,我们留你个全尸!” “这东西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无虚语气一凛,猛一摆尾,借着那镇海三叉戟一个乌云盖顶,直接压向那领头黑鲛人。动作之快,转瞬之间两鱼之间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那章鱼黑鲛体型大无虚足足两倍,浑身上下那些还没有退化干净的鳞片蔓延到胸口,他本是个狠角色,专门干这种刀剑上舔血的日子。见无虚冲来直接拔出自己那对紫金大锤,交叉护在头顶准备大干一场! 你来我往!那海水不断翻滚一道道白光上下翻飞,引得周遭一片鲛人都东倒西歪!那镇海三叉戟本事鲛族神器,几百年前失踪,如今重新在这里先了踪迹,这次来的黑鲛人都是各个垂涎欲滴。 在水泡中的任、郭二人随着这打斗造成的水波有些摇摆颠簸,但是还好,还能稳住。任浴月紧紧的盯着那圈中的。此时她已经看得分明,那无虚虽然有神器护体,但是因为这水泡的缘故,投鼠忌器并敢施展。 反观那章鱼黑鲛人似乎也看出了无虚的顾忌,所以好几次都冲着水泡而来,惹的无虚连接阻挡。失去了优势。此时战事胶着,那黑鲛狡猾多端,几次想要偷袭无虚,但是都被无虚一眼看出。 双方都知道这不是持久战,于是很快围着的黑鲛人慢慢冲着水泡而来,想来他们是打算拿那水泡中的人做筹码。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个人族的女子,看着十分清秀,虽然不够惊艳,但是对于黑鲛来说,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东西,也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鲛,郭辛惊恐的握着手中的弓箭:“月姑娘,不要怕!有我!” “哼!我自然是不怕!看来今天是要收下他们……的命了!”任浴月心随念起,胸中一股热浪袭来,那水泡应声而破,巨大的冲击力,方圆一里的海水砰的一下冲击开来,那围着的黑鲛群一下就全部被冲散开来。 纠缠在一起无虚和章鱼黑鲛人也被这突出起来的水浪打翻,滚了几个圈。无虚一看那水泡已经破了,立马冲去。之间那一片气浪过后,一片璀璨光环从海水中出现。 这里很是深海,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岩浆发出的光线,不见任何光亮,不知道那光泽从何而来。一片金光刺眼,四周鲛人惊恐的纷纷逃开。 那气浪之下,整个海底都震动了起来。无虚负手一手持着那镇海戟,眺望那水中的光泽渐渐暗淡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的出现,一双金子眸子缓缓睁开,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无虚望着那身影,眼神一滞,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与此同时,整个风云大陆都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晃动,神殿中的老祭祀,睁开那浑浊双眼,吃惊的盯着那天空的异像,一脸不可置信:“难道,难道……这,不可能!” 第十六章事出蹊跷 暴雨滂沱,整个风云大陆都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让人发愁的不仅仅是连着一月的阴雨,更让人觉得不安的已经连续近百年的无妄海开潮会已经到来尾声,但是那些本应该出来的各路精英却没有出现在那水路之中。 甚至那本应该出现的水路到目前为止已经没有一点踪迹。整片的无妄海在风云中就好像一个沉默的巨兽,安静的可怕…… “盟主,已经四十日过去了,这无妄海不对劲啊!” “盟主,巡逻的子弟说,这些日子里,每日那潮水都往前进一米,这已经压倒最近的前哨了!” “盟主!那祭祀大人是否有话传回?咱们到底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无妄海边的帐篷中,各路参加开潮会的领队人都神色各异的看着坐在中间的本次盟主,陆通天。他是无继城百年大族陆家的家长,也是十年前从上一次开潮会中全身而退的人其中一位。 陆通天40出头,双鬓微霜,一脸老成的样子,捻着下巴的胡须,眼神交错的看着众人:“各种莫着急,这里的情况我已经飞鸽传书于祭祀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估计是天气原因耽搁了,各位稍安勿躁!” “其次,这开潮会延绵百年,也不是每次时间都一样,秘境中既然出了天材地宝,自然不是个寻常之地,不能以常理揣测。各位担心族中子弟的安湖之心,陆某体谅。” “再次,那潮水进度还需要各位各司其职巡逻报备,加筑防御,密切联系。我们一定不能先自乱阵脚。这不仅仅是陆某的事情,也是关系到整个开朝会,已经各家族的大事!”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居然鸦雀无声,各大家族都在互相眼神变化着,最后一一退出,这件事暂时结束。 “发出的信鸽有回复吗?”陆通天在后面的私帐中,低声的询问自己的心腹再得知自家专门的私信信鸽也在前几日断了联系之后,他的脸色似乎更加的难看了。 “按道理说,咱们陆家在无继城的留守信鸽,也应该在3日之前就到的,但是倒现在还没有。”心腹小心的看着家主的脸色。 “继续跟进!一有消息立马来报!”陆通天挥挥手嘱咐人下去。而他的内心此时却是一片焦灼,眼底都透着微微的红色,这些日子来他每个夜晚都不曾睡好。 “这,无妄海,是要出事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滋生。 而此时无继城连日的阴雨并没有阻碍老百姓的生活,日子还是这样的过着,城里的泥瓦工和买雨伞斗笠蓑衣的人家倒是生意越发的好起来。无继城任府中这几日的气氛有些奇怪,一片祥和之下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几日归宁在家的二房嫡女任浴凤正在和母亲品着茶,聪明如斯的她也在这几日的点滴中感觉到了什么:“母亲,爹爹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平日里也不见大伯跟他商量什么,怎么这几日,几乎天天都见他去大伯书房里呢?” “男人的事情,怎么是内宅女子操心的呢?你倒是要操心自己,虽然你刚嫁过去,但是开枝散叶这样的事情,还是你要操心的!”任二夫人白柔30多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当,自是一股成熟女性的温柔娇媚。 “女儿知道,泽哥自是疼惜我的,不过大丈夫自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才能封妻荫子,所以他更是用心的跟着公爹出去办差。”任浴凤说起丈夫忍不住嘴角带笑。 云家是无继城大家族,还当着皇差,在整个无继城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云家自身的背景再加上官家的差事,无形中就是皇城在无继城的一个楔子,对此,无继城的其他家族对于云家的态度就变得暧昧。既维持联系,又保持距离。 想到丈夫对于自己的嘱咐,白夫人看了一眼女儿,还是把心中的话压下了,接着女儿的高兴,顺嘴道:“云大人领着泽哥去办差事,你做为妻子可有准备?那些衣物茶食仆从车马,你可都交代了?” “母亲……泽哥心疼我的,自然是不让我收拾,不过我还是准备了鲛绡袍子给他放到行李中。只是他们这次去的匆忙,也没有说准什么时候回来……”说着任浴凤的脸上露出了新妇的娇羞。 白夫人一听,心里立马翻动了几番,有继续笑着跟女儿品着茶,说着城中最近兴起的好玩事情。 “你说,那云大人带着泽哥去了泉水城?”任家儿也任重贤听到妻子告诉自己这样一个消息,一时间有些惊讶,转瞬明白,那泉水城也是风云十六城中的一个座,而且那座城就在海边的峭壁之上,而那泉水城下的符咒泉眼据说是在海底。 “贤郎,我也是听凤儿说她给泽哥准备鲛绡袍子。那鲛绡可是遇水不沾,想来他们是要去有水或者是下水的地方。这风云十六城,只有泉水城一座城市是在海边的峭壁之上,哪里到处倒是水……” “不过,我想来……亲家老爷去泉水城有公务还带着泽哥去历练,这也是提携……”白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尽惹得那任二爷直摇头。 “不对,这事情不对,这个公差怎么如此匆忙?而且并不让人知道呢?”任二爷踱步在屋中走了几步,突然神色一变。 “那泉水城底下的灵泉怕是有事,这风云十六城,互为联系……我得去跟大哥商量一下……”说罢任二爷转身匆匆离去,也不顾此时已经月上中空天色已晚。 此时月色下的无妄海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波涛,阴沉的海面上也看不出一丝的波动,雨下得小了。那驻守在无往海边的个家族的子弟们都在各司其职的轮流巡逻,那涨潮的海水很快在夜色中蔓到了修筑的城防下面,很快那潮水再一次涨高,拍打这着那高高加起的瞭望哨台。 潮水声哗哗响起,没有人注意到,一只黑手扒上那哨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出现在那城防脚下。 第十七章疑团重重 骤雨突降,整个天地一片混乱。无妄海边一夜波浪滔天,不见一星烛火。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如果这个时候,在闪电间隙偷偷注视的话,就会发现每一个帐篷里都听不到一丝声音。即使是彻夜不熄的卡哨前岗,也是黑洞洞的一片,只剩下那死气沉沉的塔楼。 如果再看的仔细,就会发现,那湿漉漉的沙地上出现了不同深深浅浅的拖痕,在大雨的冲刷下,很快又消失不见。 三日后的清晨,一行挑着担子的菜农小贩一路又说又笑的往无妄海边走着。渐渐他们发现路边的情况,有些诡异!往日里人声鼎沸的大营现在异常的安静 “出了什么事情?”一个胖乎乎的女人看着眼前高高的围墙小声的嘀咕着。 “女人家,不要多话!”她的丈夫是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男人,这一行人都是附近的菜农,这些日子都是给营地送各种蔬菜补给的。 “许是大老爷们在休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爹,揉着眼睛探头望去。却发现往日里人头攒动的营地,居然不见一个人的身影,众人不解,于是小心地走进了这里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更为神奇的是,这里的营房帐篷都摆放得十分整齐。甚至甚至住岸边,烛台和茶杯都有使用和摆放过的痕迹,但是营地的人都好像蒸发了一样,整个营地空无一人。 这是为何?没有人知晓……那些人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 三日之后的飞鸽传书才送到了无继城,城中的几大家族连夜开会将消息紧紧锁住。看的出每位在场人员的脸色都异常难堪,全城各族精英都派往了无妄海,而且全部失踪,这件事情是在过去诡异……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件大事居然没有一点动静,营地附近的村子居然是在三日后才发现出了事。吓得村民报了官,兹事体大……官府也不敢声张连忙快马报了上级,这才通知了无继城知事。 此时云家嫡长子云开正在用密语书写一封急件,准备飞哥传书自己出门在外的父亲,云家家长,云环山! 此时云环山带着三儿子云泽去外地办差不在城中,云开虽然是无继城知事但是他的父亲云环山实际权力比他大很大。特别父亲还是百年云家的家长,这一届的家主。 所以云开眉头紧锁加快了下笔速度,然后迅速写好了两份密信,亲自选了信鸽发了出去! “父亲!早点回来才会!这,无继城要出大事了!”作为云嫡长子的云开一项被家族作为接班人培养,自小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而这次他自己也是几次深呼吸才能下笔写信。内心惶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天怕是要踏了! 而这一夜的任府也是风声鹤唳!任家二爷在得了消息去了前院之后,入夜才回了自己的后院。平日里神采奕奕已经大不如前,正满眼狐疑的打量着手中夫人亲自给沏得雨前龙井。 “那泽哥去办差也没跟凤丫头交代几句?就这么走了?”说这任二爷轻轻得滑动着手里的盖碗。 “既然是办公差自然不会跟女人家说什么……云家可是百年大族,自然是家规森严,更何况,亲家公云老爷还是官身!你说呢?贤郎?” 任二夫人白柔是个十分温柔又聪慧的女子,她看出丈夫今夜的异常却不点破,反而没事一样,伺候丈夫梳洗更衣。 “柔儿!明日你带着凤儿去郊外的宅子小住一段时间可好?最近城里怕是不太平……” “贤郎?出什么事了?白柔儿不解反问,眼睛里都是不安。 任二爷只能为难告知她无妄海之事!话一讲完,白夫人的脸色就惨白一片,连忙点头应下,就嘱咐身边的嚒嚒连夜收拾,对外宣称去郊外庄子查账…… 第二日凌晨天一亮,送走妻女后。任二爷的脸色才彻底的黑了下来。想起昨天家主的话:我任氏一族一百一十三人皆是精英,恐怕都将折损在此! 此话一出,任重贤就知道,任家将面临百年来最大的危机,不仅如此,恐怕无继城乃至整个风云大陆都将面临巨大变化! 紧接着这日中午!知事就发布了宵禁的告示!自此夜晚整个无继城过了亥时都将禁止一切人员走动!禁止娱乐休闲买卖生意!如有违反严惩不贷! 往日里灯火通明彻夜欢歌笑语的无继城终于在数十日的大雨中安静了下来,远在帝都的皇族也收到了密报!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都盯住了这里!大家都在有一个疑问,无妄海开潮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在此后的一天后,一路上风餐露宿加紧时间的云氏父子也接到了云家的飞哥密信!看完信后,云家家主云环山,一言不发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小儿子,云泽。 “父亲,大哥来信说的什么?”云泽二十出头一表人才,是云家最为疼爱的儿郎。因为是幺儿,没有家族重任的责任,所以养得娇贵,但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上个月底刚成亲,娶了百年任家的嫡女为妻,也是一件美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是眼下的事情,却不好说…… 云环山把秘信递给了儿子,云泽眼神流动飞速的看完后,双眉一立:“父亲?!这情报是否可靠?!” “自然!都家族的亲卫分明暗卫分别打听到的。”云环山看着眼前的儿子,注视着他的举动。 云泽并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只是有些气愤那密信中的文字,但是很快他稳住了火气,眼珠一转,恭敬道:“儿子愚钝!一切还是父亲拿主意!” 云环山点头示意:“我儿放心,为父自会定夺!”说罢一挥手,刚才还在席地而坐的护卫亲兵立马齐刷刷的站立排队,不消一刻!所以人马已经整装待发! “开拔!”家主一声断喝,一百人的亲兵迅速上路。望着天边阴沉沉的景象。云泽的心中升起了疑问:“这次去泉水城似乎并不简单,而且无妄海变故莫非二者有什么关系?” “还有,任家,云家暗哨汇报,在无妄海边看到两男一女,其中一人似乎就是任家的那位庶女………” 第十八章泉水城下 泉水城以泉水为名。只因城中有一口天然的泉水,数百年来四季溢出从不干涸,供给全城一切生产生活。而此城位于风云大陆东陆的海边悬崖之上,三面绝壁,只有一条通往内陆的山路可做通行。 泉水城名字听起来倒是文雅但是却是个自古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资源匮乏,却出产神兵利器,整个锻造之术登峰造极!在风云大陆十六城中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 云家家主云环山在泉水城下五里地的驿站暂驻下,先派人给泉水城知事以及当地的李氏家族通报,此次前来云环山是以无继城云家家主的身份前来,但是因为他的官家身份,所以还是十分注意影响。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其次前来替代帝都皇权来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又是如此的棘手隐秘…… 听早前的派出的暗卫汇报完消息,云环山一口一口喝完手中的茶,抬眼看着驿站大厅外天空中透亮的天色,把儿子叫了倒了跟前:“云泽,你可明白这次你我父子办差的目的?” “回禀父亲,儿子晓得。一切以父亲决定!”云泽一脸诚恳的看着父亲,末了露出一个略显娇憨的笑容透着一股顽皮。 云环山看在眼里,嘴角也是微微一动:“我们自此是以会友之名,一切莫要声张。今天见了你李伯伯,你一切如常叙旧就好。” “儿子谨记。”云泽点头遵命。 很快云家父子便衣轻装带着几个仆从打扮的人拿着从无继城带来的礼物从泉水城的正门入了城市,他们一行去了城西李府,拜访故友李西道。李家也是泉水城一百年家族,不过近年来人丁单薄。 目前的家主李西道为人圆滑世故,致力于经营产业,对于政治权利一向敬而远之。有一妻5妾无数个通房,但是努力了半辈子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却生有二十五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这李西道失望之余倒是盘算了一番,于是女儿们各个都嫁入了风云十六城各大家族之中。姻亲之故,他跟几乎所有大家族都有了亲戚关系。这波操作也是佩服!于是背后人戏谑的称他是风云岳父。对此李西道倒是一点不介意,还乐呵呵的点头称是,说这个绰号不错! 见到一身青色开衫腰系银色腰带的云环山,李西道是表现的十分高兴,连忙拉着手说道:“云兄,云兄,你可让小弟等得好苦!我昨天接到你的书信,就赶忙吩咐了下去,你还偏偏要在郊外的驿站住下,我这里的园子早就给你准备下了,虽然比不上云家的舒服但是还是要比那驿站住的习惯些!” 李西道虽然泉水城百年家族但是却跟云环山的儒雅不同,一看就是个商人的模样,微微发福,白净的脸上永远带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也是玲珑讨巧。听着让人舒服。穿着一身暗地金钱纹路的长袍,还喜庆的配着一个紫金色的腰带,就透露着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 云环山连忙谢道:“西道兄客气,客气!出门访故友,却碍于我这身份,怕给兄台惹麻烦。也不好高调打扰,免得御史台的言官又要忙了。自家兄弟,你如此客气,这让环山甚是惭愧。” 于是二人又是一番感慨,看着人眼里简直是一对比亲兄弟还亲的手足啊。李府准备了酒席接风,因为老友相聚倒是也不想被打扰,就选在了李府后花园的湖心岛中的暖阁之中。这李西道是个会享受的,冬日里装上门窗屏风,再摆上碳盆,这里就是暖阁。夏日里拆了这些,这里就是凉亭! 这个地方四面环水,只能乘小艇前往,倒是风景优美,安静祥和。多日来来因为整个风云大陆降雨,气温降低了不少,于是李西道今年早早的安好了门窗,还在四角都拿炭盆烘干了半日祛除了潮气,才点了香。吩咐下人们不能去打扰,整个湖心岛只有主家和故友叙旧。 酒席之上许是酒精作用下了,很快那湖心岛就传来了阵阵的笑声,隔着很远,都能有人看到湖心岛人影互动,笑声一片。 “尝一下这个,这是我今早吩咐人从地下挖出来的藏酒,那是那年藏在梅花树下,名曰梅香。梅花香自苦寒来……啧啧,哎呀!”李西道十分老练的娓娓道来,一一介绍着席面中各种菜式。说道兴头上还能讲出一段典故野史,惹得一阵欢笑,很是开心。 那对面之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开衫,要上系着银色的腰带,脸色微红,举手相呼敬:“客气!嗯,味道十分不错。多谢,西道兄!”声音沉稳浑厚。只是没有人会真实的看到那人的脸,一张只有二十出头的脸。那明明就是云家幺儿,云泽的脸。 转眼间只见那云泽又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眼神恭敬的冲李西道回敬一杯:“伯伯,这道西湖醋鱼做的很是入味,比我们家的厨子好多了。” “哈哈!你这孩子,要是喜欢吃,回去的时候,那就把那个厨子带回去,你什么时候想吃就让他做。你爱吃,伯伯最开心!”李西道不以为然的哈哈的大笑,好像根本没有看出眼前只有一人扮演两个角色一样。 这一来一回,宾客互动,倒是一副其乐融融。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得知,那个云家家主云环山早已经已经不在这湖心岛中!那他去了哪里? 一条幽暗潮湿的通道,只容一人通过,手中的火把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热气,几经转弯,眼前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大厅出现在人眼前,中年男子一身黑衣精干打扮,身材挺拔透着一股英气,一看变知道是习武之人。 “云家主!” “萧家主!” 黑衣男子竟然是想消失在湖心岛中的云环山,他此时正在里一处底下的大殿之中,而同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人,就是泉水城历代护城世家,萧家的当代家主萧全!作为泉水城的留守家族,萧全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位无继城的云家家主,究竟能不是帮助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 第十九章内忧外患 “云兄!此次前来,萧某深受感激!请这边说话!”萧全是个看来十分清瘦的中年男子,看着年纪比云环山似乎年长一些,但是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气度,让人感到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话说回来,风云十六城那个城主简单呢?这十六城其中十五城都是单姓家族主持,只有无继城是五大家族一起主持城中杂事。所以可想而知在泉水城中萧全就几乎是权利的象征,而那代表皇权的知事仅仅是形式上的摆设而已。 不过云环山不愿意惹麻烦,所以才会安排了这样的见面,在底下密室中会见萧全! 关于泉水城的情况,云环山还是打算先听萧全的介绍一番,结果一炷香之后,听完之后。云环山捋着下巴上的胡须,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萧兄,你说的那情况是否已经核实?” “自然,这已经是这三个月来的第五起了。”萧全的脸色严肃,眼神中透着冰冷。 他口中的五起,就是最近发生在泉水城所管辖区内的五起案件,本身案件并不大,刚开始是渔场那边鱼出了问题,海滩上满是死鱼。原本以为是近期内的天气异常,引起的偶发事件,但是紧接着就是附近的村子里牛羊鸡鸭一夜失踪,找不到任何线索,最后发现在海边的礁石洞穴居然发现了已经死去的家禽。 在后来就是有了人口失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走了丢了,后面发现居然丢了成年的女子,最后这些人发现在森林中的一处树洞里居然有尸体,都是失踪的人口。 那死状十分的古诡异,并不是野兽所谓,也不像是山贼强盗的风格。那些死去的人和动物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伤口在颈部,而且浑身没有一滴血,就是说要他们的血被吸的干干净净。 萧家立马封锁了现场而且下了封口令,对外统一说是这里流窜来了一股盗匪,全城搜捕了一番。弄得人心惶惶,但是更让萧全紧张的是,那些可怕的敌人,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似乎完全隐藏到了底下。 云环山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看来这里的情况似乎比预期的更糟糕。萧全干瘦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他缓慢的说道:“不仅仅如此,更让人担心的是,那圣泉的水已经小了很多了,而且这几日那泉水只有筷子粗细……” “什么?萧兄?这可不是儿戏!”云环山心中一惊,立马看向了那萧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萧全的浑身透出的疲惫和失落,想必这些日子寝食难安,这个往日里的大家主,居然有种落寞的悲凉。 “愧对祖宗,愧对天下……”萧全语气中的悲怆居然让云环山听出了唇亡齿寒的共鸣,想来如果无继城也是如此……风云十六城命运都是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泉水城的大祭司怎么说?”云环山对于每座城市底下圣泉的了解并不多,这本是当年风云大陆的建造者留下的隐秘,也只有每个城市的城主和大祭司才能了解。所以他并不清楚实际的情况。 “大祭司已经在圣泉处布阵,安排了36祭司彻夜诵读唱经,但是那圣泉水却在逐渐干涸。如果那泉水干涸,那泉水城中的那口活泉也会干涸,整个城市都会有很大的危机。” 萧全的表情越发的阴冷:“那些诡异的案件还有干涸的圣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魔族,要现世了!”说着这句话,似乎费了他很多力气,然后整个人似乎迅速的干瘪了下去。 云环山的表情一愣,随即沉重脸,沉吟:“魔族?你可禀告知事?让他上书帝都求援!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一家一城能担待的。” “哼,云兄,帝都?真的会帮助泉水城解决问题还是借机来直接插手这里呢?多少年来了,风云十六城都是当地管理,每岁缴纳岁银供给,表面上风和日丽,但是那派在当地的每个城市的知事那个不是帝都的眼线?还不说那些看不见的各种暗卡。” “周围的驻军虽然是享受泉水城的供给,但是兵符却在千里之外帝都。各个城市除了城主的自己的亲卫以外,是没有半点兵权的。城主们虽然管理城,但是却时刻被监视着,名为臣子实际上跟犯人有何两样?” “若不是因为这圣泉的缘故,怕是帝都也不会留着我们这些百年大族在这里管理了!”最后这一句话,深深的回荡在整个底下的空间里。敲打在两个人的心上。 云环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深刻的明白萧全此时的悲凉,也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让儿子从政,就是深刻感到了这种来自最高统治阶级的怀疑。那种如坐针毡、头悬利刃…… 但是云环山不是萧全,他虽然理解并且同情萧全的处境,但是他除了家族大家长的身份之外,还是朝廷的参事,他对于帝都和城邦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对于萧全此番坦诚不公的言语,往大了说是忤逆皇命,往小了说是胡言乱语。云环山还手抱拳:“萧兄,你这样子恐怕多日耗费心力,身体保重啊!” “如果魔族破境!整个风云大陆都是一片炼狱,这泉水城恐怕就是第一个覆灭的地方。希望那个时候云兄还能吃的下,睡的着!”萧全此时已经不再对云环山有所顾忌,甚至略带挑衅的看着他。 此情此景,云环山立马警觉到萧全今日的所作所为,这是逼着自己站队!刚才那番言论,如果云环山上报,那么他将彻底划离大家族的行列,不仅仅他,而是整个云家会被十六城大家族排斥。 如果云环山不上报,那么就是欺君之罪!他就把整个云家的性命彻底跟各大家族绑在了一起! 好深的心机!萧全居然拿萧家的前程来试探云环山!云环山心口一阻,冷眼再看那萧全,只见他苦笑一声:“云兄!拜托了!” 第二十章千里相会 自风云大陆起,人族延绵数千年有无数的传说典故,都在历史长廊中变得迷糊不清,现在风云大陆十六城中都有一个本城的大祭司,是数千年来从一个远古部落巫族选拔而来,他们不隶属了于皇权,也不隶属于地方大家族,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体系。 这数千年来巫族一脉一直掌管着十六城的大祭司的职位,这除了遥远时期的祖制,更是因为这十六城底下的圣泉的关系,之后巫族有能力来对圣泉进行封印。而圣泉名为圣泉其实则是当年风云世界大战人、神、妖、魔各族签订的一个术法大阵的阵眼。 当年大战,魔族惨败,魔帝自毁元神发下魔誓:“圣泉泉涌之时,魔族永不踏入人界。”自此魔族就隐入地下,数千年都不曾出现。渐渐的世间上已经没有人会记得这件事情了。当年的神族归隐,妖族退到荒漠,整个世界已经维持了数千年的和平。 但是如今种种,一种不安的预感让泉水城的大祭司已经寝食难安很久了,随着夜幕的降临,这一天即将过去,夜晚马上降临。这个垂垂老矣的大祭司焦灼的看着手中逐渐升起的一团光球,一点点的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在空气中。 “圣泉还是在枯竭吗?”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疲惫。 “回禀大祭司,今日比昨日又小了些。不过主祭司们依然还在阵法中诵经……”旁边的小厮谨慎的回答:“有什么事情会立马来报。” “你下去吧。”大祭司挥挥手,走进了自己的静室。 那是泉水城最高的一座塔楼,头顶天花板上一整块烧制的琉璃穹顶,可以清楚的看到头顶的日月星辰。这个静室地面上是泉水城的沙盘,城市、水流、山陵、湖泊都一一在上面,做工精细绝伦。这里就可以看到整个宇宙星辰下的泉水城,日月天像,道法万千。 突然头顶的一道星光划过,迅速的消失在天边的。那长长的痕迹,引起了大祭司的注意,在认真的端详了片刻,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神情大骇:“不好!星坠萤惑,大凶!” 于是立马翻手摇起了手边的龟甲,一下,两下,三下,国运!大凶!大祭司,眼角露出精光,似乎准备破斧沉舟,猛的咬开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滴下一滴鲜血在水杯中,紧接着再来一滴。那杯子中的血色迅速的散开,又迅速的聚合。 大祭司看到杯子中的血色凝结成的图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带倒了一片杯盏:“快!快通知城主!魔星出世!天下大乱!快去!” 此时泉水城李家家主李西道的家宴已经结束,宾主尽欢。许久不见的云家家主云环山离开李府的时候已经宁酊大醉,是幺儿云泽扶着他上马车的。他们赶在关闭城门前出了城,直接回到了驿站休息。 所有都知道云家主喝醉了,少爷云泽吩咐煮好了醒酒汤亲自送去了父亲的房间。 “爹爹!可好些了?”云泽一身淡黄色的长袍,手拿端着碗,关上了房门,来到了床前。床上的人辗转动了动声音暗哑:“嗯,好些了。” 说着床上的人坐了起来,那人正是云环山,只是此刻的他一点没有宿醉的痕迹,眼神闪烁,示意屋外是否有人。云泽心领神会,摇摇头,表示自己安排好了。周围一切安全。 这样云环山才一下走下床,立在屋子里目光阴沉的看着墙角的柱子,久久在说道:“我儿,怕是这次真的是有大事情了。”说罢云环山,走到了窗户前,透过窗户缝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为何,泉水城的夜色之中似乎天边还有透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日落的地方,似乎天边还有些透着红亮的余温。 这样的情景倒是有些少见,云环山看了几眼,嘱咐儿子道:“明日为父去面前泉水城知事!你切守在驿站,你母亲给你准备的护甲你可穿上了?” “哦,儿子穿在身上,不过父亲,明日……”云泽还想多问,但是被云环山打断:“明日见了知事再说,我们是出公差,自然要听上峰的安排。此乃忠诚君!”说罢摆摆手,示意儿子不要再说。 云泽识趣的退下, 只留下云环山一人在屋子中,这一夜整个泉水城的人们还跟往日一样,早早的休息了,他们并不知道是,这个城市会发生什么?这一夜,有多少人失眠…… 而在泉水城中一间客栈中住着三位今日刚住店的客人,店家在看到其中一名男子的模样之后立马给开了三间客房。店小二十分不解的领着三位客人住下之后,挨着老板讨主意:“您不是说那上房要留给贵人的吗?那几个客人看着也没啥钱啊?” “你懂什么?那两个褐衣、青衣的一看就是没钱的,但是那个白衣的,肯定不是一个般人!”精明的老板利索的在账本上记录着。 “您老给说说呗?我咋没看出来呢?”小二讨好的继续恭维着。 “哎,虽然他们穿的都是最便宜的衣料,掏钱也是铜板,但是你看看那个白衣少年,样貌气质那点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记住了,以后看人不能只看衣服,看使不使银子!”老板拍了一下小二的脑袋,合上账本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脸的得意。 小二挨了一下,嘿嘿一笑倒是不在意,他知道老板这是教自己识人待物,连忙麻溜的擦桌子,去收拾大厅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住在店里的三人正在面色各异的坐在屋子里喝上一口茶,这些日子他们避开了大路,都是走的荒僻小路。路途绕的有些远,一路上剩下的两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跟着那白衣人就这么来到了泉水城。 “咳咳,这,茶不错啊……”其中一个褐色布衣的斯文男子,冲着屋子里的白衣男子搭腔:“那个,大家今日都辛苦了,就先歇下吧。”说着看了一眼对年的青色布衣的瘦小的少年,只见那少年郎许是衣服合身,穿上有些大,显得更加的瘦弱了一些。 “你先回去,我有话跟她说。”白衣男子终于开口,那清晰的男声一下打破了众人对雌雄莫辩的异常俊美面容的猜测。原来这样一张绝色容颜的人是个男人。 第二十一章环环相扣 那投宿的三人便是在那无妄海秘境中的三人:郭辛、任浴月、无虚。那一日他们通过无虚带领下从海中的密道出了秘境,上岸的地方并不在当初下海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这次开潮会他们居然是唯一的生还者。 那些进入秘境的各族精英们都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不仅如此,驻守在海岸边的各族后援们也都在一夜之间神秘的消失了。没有痕迹,没有打斗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整个露营地不见一个人。 而这个消息传到无继城的时候各大家族只有家主得知,大家都被深深震惊了!如果说死伤一个人或者死伤一半人,都能理解。但是整个露营地各大家族几百人同时失踪这简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件! 这个消息被封锁了,而所有的人都在寻找相关的线索和人。而作为目前唯一的幸存者,他们仨人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 为了方便任浴月直接束起了头发,换上了男装,因为她本身比较瘦小,现在看起来完全一个少年郎的模样。郭辛、无虚倒是好说,不过因为无虚的长相如此,倒是平添了几分麻烦。不过这一路还算顺利,他们就来到了泉水城。 “你来这里是兑银子的是吗?”任浴月倒是一点不给无虚面子,无论是在海底还是在陆地,她现在越发的恣意妄为了,但是无虚居然好脾气的没有给她脸色,而是温和的解释:“那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我要办一件事情?” “你不是说,我们陪着你出海底,你就要兑现吗?郭辛你已经给了珠子了,我虽然不贪钱,但是也得有点报酬吧?毕竟,毕竟……我也是出力的。”任浴月想到那日的事情,自己有了些恍惚,那日的事情她已经是记不得清楚了,只是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无妄海外的礁石洞旁。 但是那日起,似乎无虚和郭辛看自己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对了。她私底下逼问过郭辛,那厮指天发誓说,自己被一阵气浪直接装晕了,昏迷前就看到一片金光。而无虚则是一问三不知,反而越发阴阳怪气的眼神,看得任浴月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明明记得那些长相怪异的黑鲛人向自己的水球围过来,而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心口处有一阵火烧一般的刺痛……再往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想到这里,任浴月斜着眼睛打量着旁边那个长的一脸妖孽的家伙。 无虚继续安详的喝着早已经冷掉的茶,他眼角捎带着就知道这个时候任浴月肚子里已经差不多问候道他祖上三代了。不过他不在乎,于是盖上盖碗,郑重的看着一脸憋屈样子的任浴月:“明日,我要去一个地方拿东西,你和郭辛在店里待着,先不要出去,等我拿到东西,咱们尽快离开。” “我还没有来过泉水城呢?据说这里的的泉水很甜,还有这里出产的……出产的……”任浴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兵器十分了得!”无虚轻飘飘的替她补充道:“风云第一!” “对!就是兵器!我的去见识一下呗!要不然多浪费啊?”任浴月觉得自己怎么样也不能被这个鱼给安排了,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使性子,倒是让无虚嘴角一斜,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要见识,可以!不过得等我回来!” “好!” 第二日,一大早无虚就出门了,店小二看着这位长相异常俊美的男子去了城西的方向,心里琢磨了一下就赶紧去招待店里的生意,等到中午的时候也不见其余的二人下楼,于是小二上楼一瞧,居然三间房子里不见一个人。结果一连三天都不见那三人回来…… 而就在那三人不见的那日,城西李府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站在李府门外说是要见李家家主。仆役见来人只有一人,思考之下通知了李家家长李西道。那李西道原本不想出去,但是听说那人手里还抱着个排位,一时好奇出去看看。 只见那是一身孝服的是个男子,容貌惊人,更是那皮肤白的几乎发光,看得人目不暇接。李西道正疑心是那个人在自己家门口捣乱,就看到那人怀中的牌位上的名字,顿时神情大骇。再看着那人眼眉之间,居然有股熟悉的神色。顿时心中一股热浪,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连忙拉着那人就要进门。 同时在旅店的后窗户上缓缓滑下来了两个人,一人青衣一身褐衣,两人一挨着地面立马四下张望,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很快就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那里面接着一条街道,人流众多,很多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与此同时在无继城的另外一个大人物,云家家主云环山正在泉水城知事的府上,接受一封从皇城而来的秘信。云环山一身绛色长袍,合体精干的打扮,儒雅中透着干练。看完那秘信,他仔细的收好,转身询问:“那知事大人,还有什么交代?” “哪里!云大人客气!既然是领命皇差,您这边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切听云大人调遣。”泉水城知事王大人是个聪明人,当他看到秘信和兵符的时候,就知道了云环山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无继成参事。 帝都既然肯将兵符给这样一个人,就意味着云环山无言而语的身份,想来云家不仅仅是大家族还依附于帝都。久经官场的王知事情立马掂量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于是很自然的摆出了一副百分百配合的姿态。 “既然如此,王大人,下官真有一事拜托。”云环山想到昨夜收到的暗哨秘信。那个任家庶女和两个男子一同消失在泉水城境内。 “云大人,请讲!”王知事连忙点头答应。 “帮我在整个泉水城搜寻一女两男!” 很快泉水城的内的各个官兵都领命在城内秘密的搜寻开来,所有的人物画像都以最快的速度复制发放下去,整个泉水城之中一股隐隐的暗流似乎正在急速的流动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意料之外 李府外院书房,富丽堂皇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几欲开口的李西道,每每抬头看着对面那年轻人的脸庞,心中纵然有千万句话,此时居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替家母来送还一件东西,同时拿走放在李家主这边的一件遗物。”白衣年轻男子不卑不亢的模样,刺痛着李西道的眼睛。曾经何时,他记得也有那样一位故人,也是这样的神情。 这位叱咤商场半生的巨子,内心竟然一阵的心痛。于是连忙拿起茶杯掩饰道:“哦,你母亲是?” “鲛人,银姬!”白衣男子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惊得李西道一个哆嗦,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 “银姬?是你,母亲?……”李西道语气一滞,转眼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眼神复杂道:“她,听说已经过世了。” “是的,族刑于风雷海,受雷电刑,灰飞烟灭。”白衣男子语气中不带一点情绪,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不带一点悲伤。 李西道尴尬的捧着那茶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可好。却见那白衣男子,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双手递了出来:“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说是让我一定要送还,今日我就是来办这件事情的。” 那是一只通体晶莹的鲤鱼环佩,做工精美,玉质上称。一看就是件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过对于资产丰足的鲛人族来说,并不稀罕。鲤鱼本是多子成双的寓意。眼前只有一只在此,想来应该是一对。 那李西道见此物一出,眼睛眨了眨,心中一酸。 “烦请李家主,将母亲的遗物,还给我。”白衣男子一字一句:“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李西道胸中此时已经波涛万千,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突然他心中一动,那掩饰激动的问道:“你可是二十岁?” “正是!” 李西道浑身颤抖不已,几乎泪流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虚。” “天啊!你是!你是!”李西道一把搂住白衣男子,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儿啊!你母亲,你母亲!我对不起她啊!” 李西道几乎痛哭流涕感激上苍待自己不薄,想起当年银姬的样子,还有这个时间,怕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当年银姬和自己的骨肉!再看到这个叫无虚的孩子,样貌、举止、谈吐都是好的,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终于有后了! 当下就拉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进了李氏的祠堂给祖宗上香,通知祖老修改族谱,要把无虚的名字写进李氏族谱。这番折腾之后,李西道看着这个容貌秀丽的儿子,更是感慨万千:“难为你娘亲,为我留住一脉。” “母亲死在雷电之刑,死前受尽折磨。为了躲避族人追捕,将我生于荒僻海滩,元衣护体才保我性命。这些年来,我也是受尽千辛万苦才活下来,想来,李家主这些日子锦衣玉食,贤妻美妾一个不少。” 无虚那张容颜说起话来,即使刻薄也是勾引人的,那挠人一般的心酸撒在人心口上,听得李西道脸上也挂不住了,于是越发的泪水连连。拉着无虚进了自己的库房,对着那仓库的那些金银财宝古玩玉器,冲无虚说:“我儿,你喜欢什么自己去挑,做父亲的对不起你,让多年受委屈!我也没有脸让你叫我一声爹爹。” 那无虚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冷眼看着那李西道,那清冷的样子越发让他想起了无虚的母亲,银姬! “我只是一个鲛人眼中的杂种,那些金银财宝对于我来说,并不稀罕,我也不是来这里贪图你的财宝。只是没有想到此行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一个亲人,而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无虚的话说的很轻,似乎触动了李西道。 他擦擦眼泪把无虚拉倒一面墙壁的前面,指着上面的图案说:“我儿,我们李家的历史,你想来不知道,这上面记载着我们整个家族的历史,今天我就讲给你听,让你知道作为李家子孙,你的光荣!” 于是灯火点起,无虚认真的听完李西道对于整个李氏家族的讲解,才知道原来李氏家族在整个风云大陆上的位置,虽然这些年并不出风头,但是实际上却是整个风云大陆上不容忽视的力量。 李西道吐露了关于风云大陆十六城的秘密,这个秘密本来是只有每个城主才知道的事情。但是多年李西道的姻亲做法已经和整个风云大陆十六城相互联系,再加上他历来善于处理人际关系,通过自己把其中的关卡想了个明白。 这风云十六城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图,当年魔族大战后,被封印圣泉封印在底下。当年的人族、神族商议就在泉水之上建造了风云十六城,用来保护泉水。同时选出人族杰出人选来看守。 目前的风云大陆的各百年大族就是其中的延绵下来的人。还有很多家族都在历史的长河中衰落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无继城的五大家族,泉水城的萧氏大家族、李氏家族等。 这些年李西道看到自己家族人丁单薄,自己只有一个不到6岁的幼子难以支撑家业。于是就把重点放到了经商致富以及姻亲联谊的事情了,希望就此给李氏家族保存财富和地位,不要就此没落。 无虚意外的到来让李西道看到了家族的希望,他深知鲛族人寿命极其长而且生育能力很强,如果有了这个儿子,他们李家就可以回到了泉水城主流地位。所以李西道十分看重无虚。 “我是不会在这里很久的,只要拿回母亲的遗物,我还是要回海里的。”无虚显然对于李西道的愿景并不敢兴趣。 “我的儿啊!你,怎么要走呢?你,你难道愿意去做一个被鲛人嘲笑的孩子?难道不想为你的母亲挣得一份骄傲?”李西道看无虚的不为所动的神情,有些着急:“我这里有个宝物,可以祝你一统鲛族,为你母亲洗刷叛族的耻辱!” 灯火下,无虚的神色异常庄严的看着李西道:“你当真?” 第二十三章秘密行事 风云大陆数千年来各种奇珍异宝无数,其中属鲛人族的珍宝最为丰厚,但是鲛人族自己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却在数百年前失踪了两样,其中就是镇海三叉戟!还有定海珠。目前只有雷海经幡在鲛人族手中。 没有人知道那镇海三叉戟早已经被无虚在无妄海秘境中寻到,见过这个东西的人都死在了无妄海的秘境之中,那一道精光大盛,围攻的黑鲛都被烧化在光芒之中。当时在场的人只剩下三人,其中两人昏迷,只剩下一个无虚一人目睹了一切…… 无虚看着李西道的眼神一点点的灼热起来,那眼中的带着的各种复杂的情绪轮流交替着。只见那李西道在那墙上抚摸了一阵子,有按下了几个砖石,一阵吱吱扭扭的声响之后,一个黑色的暗道出现在了这建仓库的地面。 无虚看着李西道随即遁入那个密道,于是自己个跟了上去,到了下面一层,他眼神才露出了少许的惊讶。原来这里居然是另外一个密室,收藏着李氏家族最为珍贵的物件。 这里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更为珍贵的是,这沙盘完全是按照风云大陆的山川地形而建造,而且整个风云16城的布局建造在这里,从上面看下去,整个风云大陆的山脉、河流、峡谷、道路一目了然。泉水李家的本事果然不可小觑。 无虚心里默默的琢磨着这巨大的阵法到底真正的阵眼在哪里?按照李西道的话,这圣泉就是阵眼,但是这十六城压根就是巨大的连环阵,阵中阵,这十六城各自独立成阵,又互相联系一气呵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样的思路和心机普通人是完全耗费不起,传说这这个阵法是当年神族天帝亲自画下的大阵,此阵就是走着泉水生生不息,阵法层层不灭的意思。无虚并不明白李西道究竟在带自己看什么,但是意外的看到十六城沙盘图,倒是让他有些惊喜。 “我儿,这个东西你收着。应该可以帮助你母亲恢复声誉。”李西道拿出一个精致的朱漆盒子。上面奇怪的花纹,无虚一眼就看出那是鲛人族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副棋子。 无虚脸色一变:“这是失踪多年的鲛人王棋?” “正是!这应该是鲛人族失传的大阵,跟雷海经幡是相互辉映的宝物!”李西道看出了无虚心动。 这鲛人王棋据说里面藏着大阵法,打开棋盘的时候,就会开启这个大阵法。整个海域都会成为棋盘上的格子,海域中的所有生物都会成为棋子。因为阵法过于的诡异而且能量巨大,被历代鲛人族藏在了海底的深处,不知道何时居然落到了李西道的手中。 无虚掂着那盒子,沉思一下问道:“那我母亲就没有留在你这边什么东西吗?” “嗯?只有一根钗。”说着李西道从放盒子的旁边,拿出一支银钗。因为岁月久远,这只银钗已经黯淡无光,孤零零的在那里。 无虚眼神一动,小心的接过来,放到了胸口,喃喃道:“母亲。你的东西,我终于拿回来。”转眼望着李西道:“多谢!” “父子二人,你又何必见外。” 当夜无虚就住在了李家,因为开祠堂上族谱乃是家族大事,倒是不能一时办完,李西道指天誓日向无虚保证,一定隆重的给他恢复一个身份。于是吩咐心腹手下立马去准备各种身份手续隐藏好无虚鲛人的身份,然后找个好日子正大光明的开宗祠! 而这边整个泉水城搜寻一女两男的事情正在秘密的有序的进行着,根据对于店家的盘问,只是发现了有可疑的三男出现过,但是那三人只住了一晚便再也没有回来,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此时这件事情的中另外二人,任、郭二人正在泉水城最大的一家温柔乡万花园内吃酒品香。他们改名换姓,任浴月叫做玉公子,郭辛从了母姓叫做林二。两人一副富贵纨绔子弟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在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中把酒言欢。 不过这仅仅是玉公子,任浴月自从换了男装以后那个行事大胆辛辣,看得郭辛目瞪口呆,就见那玉公子在一群脂粉堆中,左被人喂一口,右被人亲一下好不热闹。 “这,这,这,真是有辱斯文!”唤作林二的郭辛实在气的要死,但是对于那群红粉姑娘们又实属无奈,只能自己躲在一边,捂住脸,看着任浴月在哪里花天酒地。 半晌过后,姑娘们拿了赏钱散了之后,郭辛看着满脸唇印的任浴月,揶揄道:“不知道,你,你还,如此……”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口。 “人家说温柔乡,英雄冢。我想尝试一下。”一身富贵公子打扮的任浴月,这回正拿手绢擦着脸上的各种唇印,满脸不在乎的说:“嗯,感觉不错,怪不得你们男人都喜欢!” “胡说!我。我就不喜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郭辛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刚一张口,就被任浴月一张手绢丢出去。 “得了!我又不是来听说教的,咱们出来可是没有打算回去的,你也有了银子,来这里就当见世面吧。”任浴月扣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打算。突然看到外面有阵热闹,叫住了路过的龟奴,问是何事? 龟奴答道:“官府来这里巡查,不碍事的。少爷您尽兴就好,咱们这万花园里最清净!”说着挤眉弄眼的暗示道,上面有人照应。任浴月扔了一角碎银子给他,那龟奴连忙作揖道谢:“少爷!甭担心!就是找一女两男,都是拿着画像来的,放心吧!烦不到您这来!” 任、郭二人一听,打发走那个龟奴之后,都悄悄的立在那帘子后面,看着外面的动静。果然只听见前厅那边似乎有些人声,倒是没有见官差来到后院。任浴月舔着嘴唇琢磨一下,觉得这里也不安全。于是跟着郭辛耳语一般,两人付清了银子,分别一前一后出了万花园的门。 两人是商量好在城中城隍庙的算命摊前见面,等到郭辛去的时候,却不见任浴月的身影,正当发愁的时候,就见一个面黑的大肚子孕妇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那人还直盯盯的斜靠在墙角看着郭辛了半天,也不说话,就是啃着手里的半根玉米。 郭辛转了半天有些气馁,只能蹲在墙角,突然觉得有人踢自己屁股,扭头一看才发现还是那黑脸的大肚婆,再仔细一看居然是画了妆的任浴月,差点没叫出来。 任浴月赶紧拉倒他拐进一个小巷子:“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你,你这什么时候这个打扮?”郭辛看着那黑黝黝的脸,壮硕的肚子,一脸粗憨的村妇模样,实在想不出这个跟那又瘦有小的任浴月居然是同一个人?不是说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吗? “嘘!小声点!这个泉水城不对劲!”黑脸的任浴月眨巴这那双好看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第二十四章请君入瓮 就在云家父子来到这天下兵器之地——泉水城,的第三日。一骑黑骑入城深夜入城,在万籁俱寂的夜色掩盖之下,泉水城的人们不知道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荧惑守心!此番命数已定!”在最高的塔楼之上,大祭司枯黄的双手指着那头顶琉璃穹顶上的星光璀璨,一口血喷涌而出。吓得周围服侍的小厮尖叫一片,辅佐的大祭司见状,连忙吩咐道:“快!快去叫医生!快去通知城主!还有知事大人!” 一阵慌乱之后,在泉水城主萧全赤红着双眼,紧紧的看着医生摇着头走出房间:“医生!大祭司的身体?” “萧家主!油尽灯枯,尽人事吧……”医生无奈的叹口气,那大祭司的身体早已经衰败,全凭那口心气吊着,那吐出的血就是那口心头血!现在整个人已经昏迷,随时都有可能…… “那谁能承担大祭司的职责呢?”知事王大人听闻关切的问道:“萧家主可有人选?” 王知事当夜得到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看着萧全的模样,就知道这次事情棘手了!目前泉水城的事情,大祭司守护着圣泉阵法,如果出了事情,那么圣泉就岌岌可危! “主祭司暂代主持相关事宜,这件事情已经秘音传于巫族,大祭司的人选自然也是由巫族决定,你我目前要做的就是守好泉水城!”萧全已经数日不眠不休,此刻已经是满眼血色,浑身透着一股暴戾之气,好像随时都会一触而发! “黑骑已经进城护卫,2万入主城,城外驻扎5万人马。云大人接皇城兵符暂代管理此处守军,还需要萧家主鼎力协助!”王知事此时就把事情说个明白,不要到时候说不清楚,把自己的前程赔上。 “哼!果然大人们!心思缜密!萧全自是听命!” “你我都是忠君卫国,自是男儿使命!” 就在大祭司倒下的那一刻,云环山已经在泉水城的箭楼之上看着脚下的庞大的建筑,思量许久。他深知此刻的泉水城肯定会发生什么,他不清楚什么时候,但是他要为那一刻做好准备! “吩咐下去,今夜全城警戒!”云环山心中的焦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更加的紧张。不过从他的面色上谁都看不出来,他阴沉的看着沉睡的泉水城心中喃喃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吗?”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个疑惑压在了心底。 泉水城下的那阵法中一个巨大的地面凹陷处,渐渐的已经看不见有水流出,只能看见那个巨大的黑洞一样的洞穴在地面,整个地面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好像是一副巨大的图腾。可是只有巫族的人才知道那是上古的文字,是整整一套咒符,据说只有巫族最顶级的人员才能知晓其中的奥秘。 ! “哇!”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一个一个在旁边跪拜着念咒诵经的祭司们,纷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那一口一口喷出的鲜血,就好像是祭献的血旗,染红了整个地面。一共三十六位祭司,在此已经49日,但是圣泉还是枯竭了。 “我们,尽力了!十六风火令传风云十六城,泉水城枯,圣泉危机!”其中主持的大祭司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晃晃悠悠的地面上爬起来,被人 搀扶着走来到一旁。事已至此,他最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泉水城的危机告知其余十五城! 风云十六城同根连枝,牵一发动全身,此时泉水城枯竭,想来那其余的城内的圣泉也会有危险! 此时泉水城一座破庙中的两人正在安歇,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已经呼呼的打起呼噜来。反而身边一个黑脸大肚子的孕妇似乎睡的极其不安慰,她似乎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梦魇之中,只见她不停的扭动着身躯,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忽然一双明亮的眸子睁开,一轮金光在那眼中闪过。那女子扶着臃肿的身子利索的站了起来,快速的走到了破庙的大门边,望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皓月当空,可以将外面的街道看到的清清楚楚。 现在已经是深夜,街道上早已经宵禁。但是刚才却有声响路过,那马蹄都是包着布,声响并不大但是人数众多,却不闻人声,看来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像是民间组织。 这个人就是化妆之后的任浴月,这会已经醒来,看着还在酣睡的郭辛,心里突然想起那出门办事的无虚来,:“他可回去了?看到我们不见了,该如何呢?”想起那人一向不屑的神情,任浴月也不再去想,转身又回到了墙角,找了个地方打起盹来。 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李西道是找到了多年不见的儿子,大喜过望喝高了!而作为这个儿子的无虚,回到了安排自己住下的别院,看到众人退下,一个人打量着这豪华的屋子,随手拾起一只汝窑的茶杯,在眼前把玩着,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那几日来平淡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他那一贯的嘲讽不屑,一双魅眼微微挑起,心中轻叹:“愚蠢啊!愚蠢啊!” 忽然门外黑影一闪,无虚一掷那只茶杯破窗而出“嗖!”得一声,变没有了回音。紧接着就见一道白影出现在院子里,刷刷刷几道就听见风声。 再定睛一看,那院子里不知道什么多了三个黑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甚至那眼睛都看不清楚。那三人团团将无虚围住,两阵再无动静!那月光打在那黑衣人身上,望去,居然脸庞是一团黑雾。显然对方并不是人族! “你们怎么来了?”无虚轻瞥了一眼那黑衣人,转身负手而立。 “主上,命令属下来辅佐大人!”其中一个黑衣人用一种低沉的声调谦卑的回答,那声音似乎是从身体里发出,听起来异常的沉闷。 “我做事,你们不要插手!回去复命:三日后!”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不敢多语,看到无虚眼角一挑,立马蹭蹭蹭的跳出院子,消失在房顶之上。 无虚一身白衣站在那院中抬头望向那天上皎洁月亮,心中一片光明:“三日后!破城!” 第二十五章兵临城下 三日后,云家父子已经部署完泉水城城防事宜,萧全也把全部的亲兵调动出来。王知事认真安排好城中民生琐事。祭司神殿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本份的事情,彻夜诵经只是那泉眼早已经是一个黑黝黝的巨大黑洞。 整个泉水城外松内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城西李府的家祠也已经召开,李氏各位祖老都已经坐在祠堂之中,家主李西道看着两旁的亲戚祖老,热泪盈眶的给祖宗牌位上了香,于是族长一番长编大论之后,终于发了问:“李氏族男无虚,得祖宗庇佑,名录家谱,再次叩拜!” 众人转眼看着那一身月白色长袍,玉石头冠的绝色男子立于人群中久久不见回答。那李西道有些尴尬的轻声提醒:“无虚,我儿……快点给祖宗上香叩拜!” 那白衣男子依然不动,久久抬起头,轻蔑的回答:“想让我跪?你们李氏也配?” 众人大骇于是纷纷议论,整个祠堂立马就糟乱了起来,李西道见状十分不解:“我儿,让你认祖归宗,这是好事啊?你怎么糊涂了?” “怕是你糊涂了!李家主!”无虚冷笑一声:“我只是来拿东西的,没想入你李家的族谱!我现在东西已经拿到,哼,就不多留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放肆!这里是李氏祠堂,你岂敢如此狂妄!”族长大怒,一伸手一众家丁纷纷将无虚围住,周围的人群都散去外圈。 那李西道脸色酱紫,但是依然还在劝慰:“我儿!你生为父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胡闹!祖宗大事!快点向祖长认错!” “哼!李西道,你始乱终弃,将我母亲抛弃!你忘恩负义,将我母亲献于他人!”往日里平静如水的无虚此时似乎撕破了往日的隐忍,目光入刀直插人心:“我自幼因为身世,受尽各种欺凌苦不堪言的时候,李家主可曾想过我呢?” “终究是生不出儿子,才想到我这么个鲛人的杂种吧?” “啊!你,你居然是鲛人?!”众人一片哗然,原来李西道早就隐瞒住了无虚鲛人的出身。此时他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直挺挺的看着无虚,眼中尽是绝望。 “可是,你终究是我儿啊!”李西道咬咬牙沉住气,坚定的看着无虚:“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我一定会弥补!” “哈哈!弥补?你是需要弥补!拿整个泉水城来弥补对我母亲的亏欠吧!”无虚眼中含恨不怒反而狂笑。 “你?你胡说什么?疯了吗?”众人看着无虚的狂妄纷纷摇头!这个鲛人真是狂妄,居然口出狂言! “哼!哈哈哈!”无虚扬天长笑!那笑声凄惨畅快,听得众人纷纷往后退出几步,不知道这个鲛人会干些什么? “你们怕我?是啊,应该怕我!”无虚长笑之后,细长双眼一眯,神色一变:“起!” 转眼之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众人大骇!等风停了再去看那被围住的无虚,哪里还有人?那空地之上早就没有了踪迹?! “不好!要出事!”李西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明沉稳,他拉着心腹的手,颤抖的说:“快去!通知云大人!” 此时那滚滚的黑云压境城欲摧,整个大地似乎都被那一片黑暗遮蔽。海岸边的狂风大作,远远处居然搅动着那海水,形成了几根巨大的旋转水柱,黑天之间一片漆黑,只有隐约那巨大的风暴之声在时刻提醒着泉水城的人们,巨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禀告大人!海面上升起巨大龙吸水!正在向泉水城迅速靠来!而且,城内的水井翻浆浑浊,城里的蛇虫鼠蚁都纷纷出洞!整个城中都乱做一团!”巡城的将领向坐镇城楼的云环山汇报。 此时的云环山全身精甲披挂,一件宣红的披风,霸气侧漏。听闻汇报面不改色吩咐道:“通知知事按照前期准备,下发明矾投井水,沉淀杂质。每家每户保长派发各种驱虫药囊,巡查大街小巷各种闲杂人等。” “城中粮草辎重驻军专人守护,护卫亲兵熟悉地形在各街巷巡检以备不时之需,严防抢劫偷窃滋事之徒!如有发现,就地处决!”云环山那杀伐果断,安排处理周祥仔细,众人听完立马领命去办。 “父亲!你说,这会出什么事情?”云泽看着父亲不用往日的威严,根据这几日的消息心里大概有了点想法,但是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真正的想法。此时的泉水城无论保住或者是保不住似乎都是个问题。 “云泽!做人做事第一件就是守住心!莫乱了阵脚!现在你我父子更是要一条心!”云环山的话敲打这儿子,云泽连连称是,不敢再多嘴,心里思考着:“还是要早点找到那三人才行。” 而让云泽惦记的那三人其中的两人,这个时候还在泉水城的破庙里啃着包子。郭辛这会寻了一些干柴来,点了火,正在烤着包子。而任浴月此时神情困顿的打着哈欠:“我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似的,你说呢?郭辛?” “我?我可说不好,不过这外面的天色可不好,看样子是下大雨的!这海边的天色不比内陆,天气本事变化多样,这泉水城我也是第一次来!”郭辛转着手里的树枝,上面插了几只包子,这回已经烤的表皮金黄,透着香味了。 “我觉得,我好像很熟悉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任浴月挠着头觉得有点疼,昨夜她突然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似乎有种声音在耳旁不停的环绕着什么。 任浴月心下有点预感,似乎自己来到这里并不是那无虚领着来的,而是一种宿命感的召唤。可是召唤什么呢?任浴月不耐烦的看着那破窗户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心里涌出了一股烦躁,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胸中那股喷涌的冲动似乎安耐不住了,总是搅合着她每夜都睡不踏实。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那翻滚的海水之中,巨大的海壑已经撕开了海底。灼热的熔岩顺着那裂缝咝咝啦啦的翻涌而上,那沸腾的海水中带来的不仅仅的熔岩还有那其中赤红色一群一群生物也从地下的深处蹿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时疫爆发 次日的黎明来的有些迟,远远望去那风雨中屹立不倒的是泉水城就如同那黑夜中的灯塔,矗立在那海边的悬崖峭壁之上。虽然微弱倒是却是这场浩劫中的标杆。所有在泉水城中的参与者都知道,在这场战役中,泉水城的成败事关整个风云大陆的安危! “禀告!海面上出现了红色的海水!根据探子来报,延绵数里,现下整个泉水城下的水域都是一片赤红。”飞奔而来的传讯员带来了一个听起来并不好的消息。 云环山坐在城楼之上,风雨中俯瞰脚下的依然不清晰的城市,缓缓问道:“有城中的老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泉水城可有这样的事情?” 心腹见状凑上前回禀:“据老渔民说,像是赤潮!听老辈人说过,赤潮来袭,万物不生!海中的鱼虾生灵全部都会暴毙死亡,而且水质也有受影响。” “哦?!吩咐下去,让知事大人准备好城中一切粮草水源,城中人马一切待命!”云环山低头沉思一下,补充道:“吩咐探子,时刻关注海边动静!” 下面人得了吩咐立马去办,云环山转身看向泉水城的堪舆图,把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座山都想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他知道,敌人已经动手了,但是对于对方,他并不知道底细,所以他要等,等待,等待对方要做什么? 泉水城的人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态的紧迫,家家户户都门口紧闭,街面上的铺面都早早的关上了门,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从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走过,往日里热闹的景象早已经不见。 只有兵器工厂里的火炉依然在燃烧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从来没有停止,也许这个时候,只有这里的热度才能增加每一个人的安全感。 “师父!咱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半大的小子,满脸汗水的蒲扇着大眼睛看着一个精壮的胡子大汉。大汉转身看了小子一眼,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个半人多高的铁锤,哐哐的就砸在了烧红的铁胚上,溅起几个火星! “不要多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外面的事情不要多问!”胡子大汉话不多,但是眼神中透着几分慈爱,他神色严肃的看了一眼门外的护卫兵士,暗暗的摇摇头,他只是一个兵器工厂的一个小把头,负责一个小环节。在泉水城整个兵器制作上,有千百个他这样的小人物。 胡子男虽然见惯了各种兵器和卫兵,但是却很少见到士兵在门口如此严密的把手,似乎在防卫着什么?他隐隐的感觉到这次的泉水城似乎有什么事情,特别是今日来天气的异样,大家都私底下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说那城中的大祭司都已经倒下了…… 这些事情作为老百姓胡子男并不是特别关心,他只是看着近日里街面上越来越少的人影,和各个紧闭的铺面心里有些担忧,家里做饭的大妈抱怨道,现在街面上的菜米油盐的价格涨了不少,虽然后来官府查封了坐地起价的店家,但是人们明显的发现,这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了。 泉水城靠海,各种海味不断,按道理说吃食上面应该是丰富的…… 胡子男擦擦手,吹口气,拿起旁边的一只木头碗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水,兵工厂的火炉终年不灭,气温极高,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汗,需要不停的喝水!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不远处,哎呦一声!紧接着呼啦一片,似乎什么东西倒了! 胡子男孩没有放下碗就看见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火炉口的地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围着一圈人,就看见忽然有人大哭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很快把守的士兵就抬出来一个人。紧接着又抬出来几个人。 一个领头的士兵安慰大家:“没事!是热昏了过去,想来是身体有些吃不消!休息一下,让大夫看看就好!赶紧就干活吧!”于是那出事的人很快就被送走了,剩余的工人们面面相觑,一脸怀疑。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 虽然大家面上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但是每个人的心思都已经活泛了起来,晌午的时候,又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后生也纷纷晕倒,抬了出去! 这下子整个厂子的人就一下炸开了。大家都好害怕了起来,但是看着门口那黑压压的守卫阴沉的脸,还有上面吩咐的任务,每个工人都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恐惧之色。 “师父!我问了,黑皮、石头还有几个人都是突然一下倒地的,还,还流了血……是,是七窍流血……看着,像是,像是中毒!”半大小子,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溜了回来,凑在胡子男面前小声的嘀咕。 “中毒?”胡子男一愣,飞快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士兵,小心的把自己的小徒弟拎到墙角,低声呵道:“你听谁说的?” “那个,那个送木柴的二楞,看到了,说,那人还在说话,然后喝了一碗水,没说几句就突然倒下了,那血直接喷到了二愣子的柴火上,吓得他都尿裤子了……” 那小徒弟还想说,胡子男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迅速的说道:“闭嘴!不要再说了,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听见!知道吗?还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水缸,嘱咐道:“回家喝你师母煮得汤吧!就不要喝水了!” 那小徒弟吓得点点头,不敢多话,胡子男天天干涸的嘴唇,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兵工厂内的人们并不知道,外面的泉水城已经出现了大量突然暴毙的人,泉水知事王大人已经查封了全城市所有的水源,因为几乎所有的暴毙的人都疑似是喝了水之后,出现问题!七窍流血! 这会的知事府已乱做一团,王大人满头是汗的围着几个泉水城的名医团团转:“各位!各位!可有解药?或者是良方?解救泉水城的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啊?” 几个临时被找来的大夫也是满脸焦急的一筹莫展,那些暴毙的人死法凄惨,来势汹汹,他们查了古书典籍根本没有任何记载,就算要研究解药也需要大量的事情,但是眼下根本没有时间啊! 就在王大人面如死灰的时候,主祭司拖着自己憔悴的身躯,走进了知事府的大门。“大人,不要难为各位大夫了!这突入起来的时疫,不是中毒!” “那是什么?!”各位大夫一脸惊讶,不知道何意? 第二十七章投石问路 “赤潮!”主祭司一脸的憔悴好像一下衰老了十几岁,连声音都是沙哑的:“那不是一般的毒,那是赤潮毒!一般的草药根本无法解救,只有巫族的特殊的驱毒方法可解……” 在支开了众人之后,主祭司看着王知事大人的脸,一脸愁容:“可是我巫族祭司人手有限,不能一下治疗那么多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王大人觉得自己的脑仁疼,脸上的肉着急的颤抖着。这泉水城怎么如今如此的难搞? “军队已经封锁了全城所有的水源,排查清楚,只留下安全的水源,以后每日的吃水用度由专人分配供给,暂时先稳定城中的人心,再让城中医院抓紧时间研制药物。主祭司这边,安排部分人治疗伤员,但是更重要的责任不可松懈!” 元环山一身风雨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走边安排:“各位,目前形势严峻,希望同仁一起协力,共渡难关!” 王知事跟看见救星一样,连忙答应。主祭司闻言也是点点头,云环山关心的询问大祭司的安慰,主祭司摇摇头叹气道:“大祭司还在支撑着,等着巫族外援!” 云环山点点有,王知事立马识趣的出去。紧接着主祭司看了一眼门外,小声的说道:“云家主,大祭司的命灯现在都是靠我们几个来续着,随时都有可能会灭掉。各城的主祭司的命灯都跟护城的阵法相连,一但命灯熄灭,那么泉水城的大阵就岌岌可危!” 云环山心头一惊,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大祭司的意思是?那圣泉的阵法会破了?” “是的!现在众人祭司在维持,即使圣泉枯竭了,但是阵法还在。但是一但大祭司的命灯灭了,我们这些祭司就再无回天之力!而且从昨日起,那干涸的泉眼中,似乎总有嘶吼之声传出,怕是,吾等,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云环山的眉头一皱,他知道不到严峻的时候主祭司是不会跟自己讲这些的。“那主祭司大人,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目前阵眼的困境?” “这个,我,我夜观天象几日来,发现整个风云大陆的星轨有了变化,荧惑守心是乃大凶!但是这危机之中又有转机,就是我看到月轨偏移,东边不指导何时又升起了一颗星宿!紫气东来!这星并不明显,但是却是一个契机!” 主祭司的话说完了,他看着神情严肃的云环山,离开了知事府回到了祭司神殿。这一句话却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一下打破了云家这位家主的心绪:“紫气东来?!” 云环山的心里繁复掂量这句话:“这是福?还是祸?” 在发生饮水暴毙的事情之后,整个泉水城以最快的速度在排查水源,并且有专人配发供给。这就给广大百姓造成了不便,街道上排起了长龙去安全的井口边打水,破庙中暂居的任、郭二人也感受到了此时的不便。 “外面怎么说?”任浴月还是画着黑乎乎的孕妇装,冲郭辛问道:“官兵还查我们吗?” “不好说,这回城里出事了,很多人死了,还有重伤半死不活的。据说是有人投毒!这回城里有一半的井水是不能喝的!现在大家都排队去安全的地方取水呢!”郭辛抬手举了举手里的一个陶罐,那里面就装着刚才排队得来的干净水。 “哦?这是谁干的啊?知道吗?”任浴月翻着眼睛瞅着外面的依稀可见的人群。 “不知道啊!这回应该没有人管我们了。可以出去了!你说,那到底是些什么恶人啊?居然投毒?城里据说死不少人呢?现在好像都抬到了城西的一个院子里了,官府说要统一处理,不让家人领回!” 郭辛继续叨叨:“你说,那些尸体这官府是要哪里干什么?说是时疫,该不会都烧了吧?” “时疫?暴毙?”任浴月闪着眼睛就看到了郭辛带来的那个陶罐,陶罐里有满满一罐干净的井水,这是郭辛一早上排队的结果。任浴月看着郭辛拿起一个碗准备倒水喝,突然她一下就打翻了那只木碗,水撒了一地。 “你这是干嘛啊?我半天好……”郭辛气的正想发火,就看见任浴月眼神婉转的看着那被打湿的地面,忽然间一丝红色的气流从那地面上升起。然后就好像活的一样,慢慢的环绕成一个线团一样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 这景象吓得郭辛两股战战:“这,这是什么?法术?” “这是什么?”任浴月迷茫的看着半空中那活动的一团红线,然后翻手一转,那红线转眼就断开,纷纷一节一节的掉落在地面上,转眼就看不见了。 郭辛赶紧跑过去一看,发现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于是惊讶的看着任浴月:“那居然会法术?怎么没有见你用过?” “我不会啊!只是觉得那水里似乎有东西……”说着那任浴月拿起那陶罐,之间那水中漂浮这几根若隐若现的红线,抬眼问郭辛“你看不见里面有东西吗?” “不会啊!什么都没有啊!我一路抱着回家的,没有离开视线的!”郭辛斩钉截铁。 “哦,好深的心机啊……这件事情办的漂亮……嘻嘻”任浴月反而嬉皮笑脸了起来:“哎呀,泉水城估计保不住了,我说,咱俩得想办法跑路了!” “何以,何以,见得?”郭辛木讷并不理解任浴月话中的意思。 因为他并不知道一场更加严重的时疫就在当夜爆发了,当夜整个泉水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家家户户,男男女女纷纷口吐白沫,横尸街头的人比比皆是!那些即使喝了安全井水的人家也都纷纷出了事情。 王知事和城主萧全派出了全部的人力来控制局面,一度差点引起爆乱来。一时间人人自危,只有驻军军营暂时没有发生暴毙的现象,于是人们纷纷要求进入军营庇护,但是被守卫的士兵拒绝了。 老百姓们围聚在军营门口久久不愿意离去,王知事苦劝良久也不见效果,可怕的死亡已经把人们的恐惧无限放大,对于官府的能力,百姓已经丧失了信任,他们害怕的想要自保,这个时候,偷偷出城的事件频发,整个泉水城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 此时黑夜中的一角,一个白衣男子在一个座小楼的上,正悠闲的喝着酒,那张绝美的容颜在酒精的作用下透出几分魅惑的神情:“今日才是第一日……” 第二十八章看不见的敌人 第二日,议事厅的灯火彻夜未熄灭的,城主萧全、知事王大人、云家父子草草的用过一些米粥,下人来报说是祭司大人说昨夜日医治的人员,有一成人救活了过来。 众人听闻这个消息,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异常的安静。昨日全城市死亡人数已经超过千人,受伤的人有数百人,现在只有一成的人被救治了过来,这么算起来,死亡的人数十分吓人。 云环山的心中则更多了一份担忧,尸体众多一但发生瘟疫,整个泉水城都将保不住。所以他立马知会萧、王二位:“各位,现在已经立即处理尸体,一但发生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人此时早已经精疲力尽,他歪着身子叹息道:“是啊,现在天气还算冷,但是泉水城历来潮湿,瘟疫一事也是危机,还是早些处理了好!免得再发生祸事!” 城主萧全熬得通红的眼睛,狠狠道:“究竟敌人是怎么进城来投毒呢?难道城中有细作?可是全城投毒那个人手、地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敌人现在还不现身,这是在耗死我们啊?” “萧兄,此时我们一定不能慌乱,先把尸体处理了再说,我也飞鸽去了帝都,只要我们在坚持着援兵到来之前守城!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就能保住泉水城!”云环山起身,拍了怕眼前这位已经浑身紧张到不行的大家长,安慰道:“你我都是要对得起祖宗的人!一定要守好这里!” 萧全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的环顾了一圈,一甩袖子匆匆离开了议事厅。王知事摇摇头也不多语,此时他知道这里并没有自己一个说话的位置。云环山并不介意萧全的粗鲁,他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于是跟王知事耳语一番,王知事也匆匆离去。 中午的时候,城北收集尸体的大院子里,架起了高高的柴垛,很快哪里就冒出了黑烟,带着一股巨大的难闻的油脂的味道散发在整个空气中,虽然这个时候挂的季风,黑烟并没有笼罩在泉水城的上面,但是城中的人都知道,是官府在焚烧尸体了。 人群中隐约的传来压抑的哭声,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人在哭泣,但是很快哭声渐渐的变大,恸哭之声隔着远远的街道整个城市都能听见。破庙中的任、郭二人也都已经听见。 任浴月此时已经洗漱干净了面庞,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看着郭辛正在收拾干粮,心里一暖,知道这个书呆子虽然傻但是人很好,于是清清嗓子说道:“咱们待会出去了,你跟着我一起走。” “你先走,一个姑娘留在这里危险,我不走了!”郭辛倒是说的一脸平淡:“大丈夫怎能偷生?国家山海岌岌可危……” 任浴月白了一眼郭辛这陈词滥调的神态,心里冷哼一声:“愚蠢!”说着到也不客气的拿着包袱,推开那破门,就准备出门。但是她看到那空中缥缈的一股一股的黑烟,顿时眨眨眼睛:“我改变主意了,留在这里!” “这是为何?”郭辛不解的看着任浴月出去又转身退了回来。 “那是,因为……走不了了……”任浴月心里冷笑连连:“好毒的连环计,想来这人不仅仅是要泉水城,而且要的是全部的人都来陪葬!” 想到这里,任浴月心中一动:“这是多大仇恨呢?” 此时!那泉水城外,赤红色的潮水已经海滩染红,触目所见一片赤红,沙滩、礁石都是一片红色。如果有人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红色居然是会动,的,都是一条条如丝线一般的红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盘结在一起,而且掘地而起,就会发现那土壤之中也混杂着大量这样的红色的丝线虫。 那些丝线虫所到之处,树叶、植物正在迅速的枯萎然,然后上面会立马又满了稠密的红丝虫。 前来勘察的探子,远远的看着着一片蠕动的赤红,浑身鸡皮疙瘩都撒了一地,连忙发出飞鸽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泉水城的当值者。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更为可怕的是,那红色丝线虫似乎有什么感应一般,早已经顺着那底下水源的方向钻入土壤深处。 泉水城坐镇的几位大人,这个时候还在商讨事情的对策。虚弱的主祭司,颤颤巍巍的被人扶着过来,他努力的深吸几口气,告诉众人:“巫族的使者已经出发,最快三日后才会抵达。不过让大家放心的是,今日那圣泉处似乎有水声回响,似乎泉水在恢复。” 这也许是数日来最好的消息了。萧全首先第一个紧紧的盯着主祭司,再一次确定道:“这是真的吗?圣泉会恢复?” “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有这个趋势,而且我这今日观察形象,泉水城的这里有一片光泽,显然是有福星护佑!我们再坚持几日,巫族特使一到,重新加固大阵!整个泉水城就得救了!” 主祭司连日来枯萎的神情已经不在,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潮红,看得出他十分的兴奋,正当他提起准备再说上几句,那抑扬顿挫的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主祭司表情夸张的长着嘴巴,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在场的众人一惊,连忙上前,只见那萧全一脸惊骇的蹲在地面上,手指去试探那主祭司的鼻息,然后颓然的摇摇头!刚才还在神气活现的人早已经没了生机! 死了! 众人一时慌乱,王知事吓的连连退后,萧全也是面无人色,云环山脸色一沉,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人,缓缓的说道:“好厉害的反噬之术,主祭司怕是早已经被人下了咒!” 众人不解,但是那云环山已经意识到敌人已经深入到了泉水城的最核心的内部,居然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悄然无息的杀了主祭司,而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到底是谁?那个可怕的敌人是谁?”云环山阴郁的盯着在场每一张面孔,他第一次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嘻嘻,这个好戏才刚刚上演!各位且听下回分解!”一个黑影在远处静静的眺望着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 第二十九章好戏开锣 城北的一把火,烧了一天一夜,即使半夜都能看到天边被火光映着发红。翻滚着黑烟和焦油把那些堆积的在一起的尸体都处理了,空气里都一股死人的味道!人们刚开始还会哭泣,到了第三日清晨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变得麻木而沉默了。 死亡的危险笼罩在泉水城每一个人的头顶,路上早已经看不见人,只有一两只野狗跑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东西,在狠狠的啃咬着。清晨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那是巡逻的官兵。 在一条没有人注意的街道上,突然闪过两个身影,他们就是消失了不就的任浴月、郭辛。这几日躲在破庙里,靠着郭辛零散的打听任浴月差不多也了解了泉水城目前的形式,她本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是此刻她知道自己显然不能离开这里,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看着空气里飘过的黑烟,还有那股怄人的味道,任浴月皱起了鼻子:“那个白痴就这么直接烧尸体啊?不知道要准备上药材熏香驱逐尸味吗?”想到这里,一点点红色粉末飘落在了任浴月的指头尖,她好奇的搓了搓,凑上闻了一下,那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郭辛迷茫的看着空气中不断飘来的红色粉末,捂住鼻子说道:“这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于是二人顺着那风向又看了一阵,突然任浴月大惊,拉着郭辛就跑:“遭了!这是从烧尸体的地方飘来的,快点跑!” 跑了一阵,郭辛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居然是从这城北烧尸体的方向跑去的?:“这是为何啊?月姑娘,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快去阻止哪个傻子继续烧尸体,这是要出大事的!那红色的粉末就是虫卵!是赤潮的虫卵!”任浴月此时的脸色也是不好的,她抬头看着半空中那笼罩的淡淡一层红烟,皱了眉头:“希望来的急!” 尸体烧毁的地方在城北一处荒废的大宅,现在被官府征用了。因为事态严重,所以云环山的幺儿云泽在此监督执行,他得父亲吩咐:“一定要全部焚烧此次时疫的尸体!” 院子里堆起的三个柴垛,已经彻夜轮番添柴,整个事情按照云泽的安排正在有序的进行在着,此时的他,坐在高台上,仔细的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父亲的嘱托依然在耳边环绕:“我儿,此次前来泉水城,就是我云家事关荣辱生死的大事,切记!” 突然,远处一片喧哗,云泽迅速注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其中一人飞快的看了一眼远处小声的说道:“刚才有人来报,是有人闯入滋事!想来又是闹着要入土安葬的……” 这昨日开始焚烧尸体就有很多百姓来此哭诉要求待会家人尸体入土安葬,都是云泽直接拒绝了,昨夜甚至还有来此偷尸体的人,也被抓住赶了回去,没有想到今日清晨又有人来闹事? 云泽挥挥手直接让手下处理,但是那里料到那人居然十分难缠,半天都打发不走,突然间,半空爆出一声哨响,那声音刺耳高亢,清晨的寂静中异常的响亮。云泽眼睛一闪:“飞鸟鸣!” “飞鸟鸣”是一个类似哨子的装置,可做联系通讯之用,那是任家家族特有的东西。云泽心里当下就意识到了:“任家的人有在泉水城,难道是她?” 云泽口中的她,就是任浴月!从莫湖祭司半年前回来的任家庶女,一个上了族谱参加无妄海开潮会,在一群人失踪之后活着归来的女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妹,也就是小姨子。 不过显然此时的任浴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下居然有了这么多的头衔,她十分不解的看着郭辛跟一群守卫争执了半天,没有一点结果。于是一抬手,发射出一只哨子来!那是任家的东西,一经发出,自然是动静很大,声传十里! 不过显然这个动静不仅仅是惊动了云泽,同时也惊动了在不远处正在假寐的一人。那人听闻,迟疑了片刻,讥笑道:“果然是个爱凑热闹的,哪里都有你?” 任浴月见到云泽是在一炷香之后,她和郭辛被人领进了一处偏僻的房子,里面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那是任浴月第一见到云泽,也是云泽第一次见到她。两人互看一眼,并没有开口。 到是郭辛忍不住说道:“这位大人,赶紧停手!这个尸体烧不得!” “怎么烧不得,你可知如果时间长了,发生了瘟疫,整个泉水城就不攻自破!”云泽认真的回复这郭辛,眼角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任浴月,心里腹诽道:“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平常,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这个,这个,那尸体里有赤虫!一但烧尸体,就会促进那赤虫孵化出来,整个泉水城就危险了!”郭辛见云泽一脸的不相信的表情,着急的捶胸顿足,恨不得拉着他去看已经孵化出来的赤虫! “赤虫?那是什么虫子?既然是虫子又何可怕?城中不仅仅有名医大家,还有巫族的祭司都是善于药理的人,对付一些虫子还是有办法的。”云泽的不紧不慢,倒是十分沉得气。 “你可知那赤虫从而来?那是底下熔岩虫滋生的畜生,从来都是生活在魔族邻域,这位大人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怎么回来泉水城?”任浴月倒是没有第一点跟云泽耗费口舌的力气。 她挑着眼睛,看一眼这位锦衣玉食养大的富家公子。不忘送他一记白眼,心里讽刺道“没见识真可怕!” 那云泽还是年轻头一次办差还是少了沉稳,听见任浴月一提“魔族”两字,脸上的神情立马就为之一变,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了暗处一眼,一点头,暗卫就匆匆去向云环山报告。而云泽继续问道:“姑娘从而得知,那是赤虫?!” 郭辛见云泽不信连忙补充道:“我乃碧落山郭氏郭辛,自从家中藏书颇丰,记得在书中曾经记载,魔族领域中在熔岩中生活一种赤色的虫子,浴火重生,生生不息,浑身有毒,会致人七孔流血而死,……浴火成灰烬,乃是冲暖,一但落地附着其他生物之上,立马吸血入髓……” 郭辛这话还没有说完,云泽的脸色就大变,惊呼道:“快!传令下去!熄灭火堆!”扭头从冲着这对男女:“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 第三十章计中计 最终火堆熄灭,那些已经烧焦的一堆黑乎乎的躯体一排一排的摆放在地面上,云泽脸色阴沉的看着任浴月穿梭在一群看不清的躯体之间。 “这位姑娘,你怎么证明你的话?”云泽一语双关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少女,他十分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但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跟妻子的样貌上也没有一点相像。 “简单!你看!”任浴月唰的从一旁护卫的腰间之间直接抽出一柄剑,顺着就在那身边一具黑乎乎的东西上砍了下去!剑用来砍人没有刀斧用过的顺手,显然少女用的不称心,只见划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露出了生生白骨,那尸体的一处并没有砍断! 这样的场景要是旁人早就恶心的吐了一地,但是任浴月反而好奇的蹲了下去,然后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在那一片红黑之中一阵挑拨,之间一只一尺来长的红色丝线一样的东西,慢吞吞的绕着那簪子的一头,盘结在一起好像一团红线。 云泽大惊,周围的一片抽气的声响。显然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原来那暴毙的尸体中还会有这样的虫子?任浴月把那簪子丢到了一旁的水桶里,很快那红色的线虫就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众人又是一惊! 任浴月摇头拍了拍郭辛,示意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来解释。于是郭辛立马展开了自己舌战群儒的本事,把这赤潮虫的前世今生说的个明明白白,众人大骇!原来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居然入此了得! 云泽的眼睛就一直没有从任浴月的身上离开,他随着知道的事情越多,他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神秘,有那么多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究竟是谁?难道真的就是任家一个小小的庶女? 郭辛根据书中的记载告知大家一定要用酒水来浇在那尸体上面,防止那赤潮虫繁衍生息,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如此。于是众人得了云泽的点头,赶紧去寻那城中的酒庄,去搬运那酒缸来! 而云泽则邀请任、郭二人来到城中的议事厅,拜见泉水城的几位主事之人。任浴月本不想去的,但是云泽这个时候却亮出了身份,无继城云家和任家的姻亲关系,让任浴月突然对于这个冒出来的妹夫,很难拒绝。更何况云家家主云环山也在泉水城,于情于理任浴月都要出现一次。 于是任、郭二人只能来到了云环山的面前。对于云环山来说,这样的见面显得更自己身份不符合,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估计不了那么多,很是慈爱的关心了任浴月的情况,然后说了一番感激任、郭二人的话。 任浴月一向对这样的人情交往不敢兴趣,所以客气礼貌的回复之后,便不在开口。云环山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有了自己的盘算。眼前要将这两人留在身边,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无妄海中无一人生还……谁都想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泽,安排好两位下去休息。”云环山的吩咐道:“也给你岳父去一封信,让他不要担心,月姑娘在泉水城有我们云家照顾。”这话说的十分妥帖,云泽点头称是。 任浴月觉得别扭但是有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只能跟着领路的下手去了后院休息。一路上郭辛很是感慨:“还是月姑娘有福气,到那里都有人照顾!郭某这是也是沾了月姑娘的光。” 这话听的任浴月心中一阵光火,真想一巴掌拍死郭辛这个书呆子! 这第三日的泉水城似乎有了一线生机,虽然历经了那赤潮虫的事件,但是好在得到了控制,现在城中的一切虽然尚未恢复,但是已经渐渐有了生机。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切都将过去的时候,忽然的大风却不知道把那早已经吹散的红烟又刮了回来。 这泉水城本事在海边山崖之上,一年的季风影响,这个时候本来是刮东南风,那些烧尸体的烟雾会直接从城北的刮走,不会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天象异常,海上突然升起的龙吸收,一些改变这里的风向,这个世界却刮起了西北风,结果那些烧尸体的黑烟就一下洒满了全城。所以这一时间整个城市的上空都聚集的打量的烟雾,而且因为云层和气压的原因,在这里居然久久汇集并不散去。 云泽是知道那黑烟中的红色粉尘的缘故,于是吩咐弓箭手以及城楼上的炮台,准备好水泡,一定要将那低压的云层打破,让那黑烟早早散开,免得再生出生出意外来。 正当那炮台之上轰隆隆的水炮之声连绵不绝,任浴月捻着手指,揉着自己的心口抱怨着:“这样的吵人,怎么能睡觉呢?啧啧!” 郭辛一脸不争气的说教道:“哎,现在正在危机关头,看着云少爷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的做派,我真是惭愧……”末了还想在说些废话,就看见任浴月揉揉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哦?这是……艾草的味道……”郭辛打了个喷嚏,解释道:“今天厨房的拿来了酒水,把整个院子都洒扫了一遍,不是那赤潮虫怕酒吗?所以啊,现在城里各处都在洒着酒水!” 郭辛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也真是难为了谁的酒庄居然屯了这么多的酒,据说这种艾草酒是去年有个客商定下的,然后从各地陆续送到了泉水城的仓库里,要不然这泉水城那里会屯下这么多的酒啊?” 任浴月看那郭辛一副包打听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突然她愣住了:“你说,很多酒?” “是啊!这是一个客商的定的!”郭辛十分笃定的点头附和! “这,不对啊!”任浴月心头一震,就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蘑菇烟云腾空而起,紧接着就听见接连着几声,好像哪里爆炸了一样。一股股黑烟平地而起,一时间四面八方都跟煮开了水一样,各种噪杂! “出事了!出事了!”不知道谁在呼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就在泉水城一片熊熊大火肆虐之际,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出现在了混乱的街头,他一个人逆行于街道之上,完全不顾及周围的环境。他那清冷绝世的容颜嘲讽的鄙视着周遭的一切。眼角一动,那凉薄的薄唇轻轻一挑。 “三日!到了!” 第三十一章地下神殿 那一夜整个海边的天空是红火的一片,数百年的的泉水城在火光中依然屹立不倒,它依然保持着它百年的气节!但是这场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已经把整个泉水城烧的只剩下这份骨气了。 满脸黝黑一身狼狈的泉水城知事王大人,披头散发的从一处烧焦的城楼下来,拉着一身泥水的城主萧全,几乎哭着问道:“城主!萧城主!这,这该如何是好?这,这泉水城……”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只要萧家还在,泉水城就倒不了,一把火烧了怕什么?还能再建起来!”那萧全此时披头散发,双眼被烟火熏得一片乌青,那被呛的沙哑的嗓子,几乎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天不亡我萧全,就是留着我的命来守着泉水城!” “呜呜!萧家主,下官,下官……”王知事这个时候早已经没有主意,不知所措就看见对面那云家父子,连忙一把拉住:“云大人!云公子,这,这下如何回复圣命啊?” “王大人莫惊慌!现下城里的火已经灭了!咱们妥善善后,只要咱们尽力而为,圣人也是体恤臣下的!” 云环山声音沉稳的看了一下四周,立马有人上来扶着王知事退下,边走还边说:“大人受惊了,先梳洗休息一下吧。”说着就将人带了下去。 此时云环山看着眼前只有萧全一人,才放下了官腔,一脸诚恳的抱拳:“萧家主!无继城云家协助萧家誓死守卫泉水城!苍天在上!决不食言!” 萧全神色一动,双眼迅速一闪又暗淡了下去,沙哑的回复:“云兄客气!萧家感恩!可是……那魔族到如今都没有现身!到底我们的敌人在哪里呢?” 这话说的没错,这些日子不断的事件之中虽然跟着魔族有着关系,但是却不见魔族出现!那背后的敌人躲在阴暗处到滋事生飞但是却不见踪迹,这样的种种让泉水城中的各位苦恼却似乎没有一点办法。 “看来是我们轻敌了,那赤潮虫就是魔族试探我们的一枚棋子!用赤潮虫污染水源,让人中毒生病,最后又引诱我们用酒水打扫以杜绝虫潮,最后放一把火,借着那酒精的作用,点燃了整个泉水城!” “呵呵!”云环山苦笑一声:“好深沉的心机!看来那魔族觊觎泉水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其中的每一个环节,他们都是算计好的!” “哼!萧氏一族誓于泉水城共存亡!”萧全抬起头颅,望着头顶的天空,那种英雄主义的气概倒是引得云环山心中一震,但是他并不是萧全,这样的孤注一掷的事情,绝对不是云环山的选择。 “萧兄保重!手下的来报,现在火势已经被扑灭!我们还算保住了圣泉!主祭司不是说过吗?巫族使者已经出发,算起来,应该就是明日就会到达!只要保住圣泉,我们就没有输!” 云环山的话点燃了萧全眼中的光彩,他突然意识到,一切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场游戏的设计者,早在游戏开场之前已经算好了千百种的可能…… 任浴月和郭辛是被那吓人的大火惊醒的,混乱之中房屋倒塌的碎石和惊慌的人流,很快就冲散了两人!任浴月不知道被谁带倒,然后突然不知道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突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灯火的通明的大厅里,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但是从周围空气的流动中,任浴月猜测这个可能是底下的某个隐蔽的地方。不过那高大的圆柱和巨大的穹顶上布满的星辰轨迹,这里更像是一个宗教的集合地。 任浴月摸摸有些发疼的脑袋,心里暗暗骂道:“要是知道那个人打的我,一定要他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声被人听到,很快头顶上就传来了一声苍老的语调:“你,就是那个知道赤潮虫的女子吧?”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发出的,任浴月缓慢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副巨大的画作之中,这个大厅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画这各种看不懂的图形,整个地面就是一副巨大的石刻画。 上面那些雕刻的痕迹显然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产物,任浴月猜测这幅巨大的地板画至少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也许更久,或者是泉水城缔造者当时在建城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些巨大的石刻画。 “你认得这些吗?”那个声音显然对于任浴月带着一股高临下的质问,这样的腔调差点让她笑场。似乎有生之年,也只有无虚那只鱼仗着自己的脸,持靓行凶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不认得!不过看着有些稀奇,没有见过!”任浴月回答的斩钉截铁,目光直视那高台之上。那里围这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人,那样的衣服显示着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们都是来自巫族的祭司。 面对大厅中这一来一往的对话,祭司们都人人都噤若寒蝉的保持着直立的样子,只有中间那个苍老的老者神态安详,想来他就是那个发问的人。 任浴月仔细看了一阵子,突然意识到:不对!那个老者明明已经是一具尸体,不过不知道仗着什么仙法神器暂时把那元神锁在了身体里,所以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那个灵魂的声音。 看那形销骨立的样子怕是时日不多……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任浴月心里冷哼一声,拍拍袖子上的土:“你找我来做什么?我可不会看病,再说你这样的,估计也看不了病。” “呵呵!你倒是一点不回避?你不害怕吗?”那声音从空中飘来。 “害怕有用吗?”任浴月看着地面上图案,信步的走了几步。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所有人似乎都被她这样的举动惊住了! “这里?有什么呢?除了那口井?你们把我找来,不是要拿我填坑吧?”任浴月看着那不远处地面上一个深不见底的深井,打趣的开玩笑:“我可是任家的女儿,你们也不能随便处置我吧?” “你?就是那个无继城任家的庶女?”那幽灵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口井,你看得什么?” “那……这井底下究竟是什么?”任浴月疑惑的看了那身边的幽深的黑洞一眼,那里面一片血红…… 第三十二章祭司之死 “你看得到?是吗?”那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是?什么地方?”任浴月疑惑的抬头看着头顶那日月星城的轨迹,还有地面上满眼的图案,她迅速的感知到了威胁。立马压低了身姿,怒目而视:“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你是谁?”那个音浪一下波及过来,任浴月就感觉到空气在一阵巨大的颤抖,一股压迫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心中的热浪翻腾而出,身体迅速的上升!突然一道屏障挡住了那音浪袭来!一个巨大的水泡紧紧的护住了任浴月的周全!声势浩大的音浪居然被全部挡在了外面,一点没有伤害到一脸不可置信的任浴月。 “哎呀!那条鱼的东西,果然不错!挺结实!”任浴月心中一喜,转眼就看着那高台之上的尸体已经停留在半空之中。如同诈尸一般,正在缓缓的睁开眼睛! “吗的!看来得动真格的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命啊!”任浴月心头当下一横,冷眼看那半空的人漂浮在那里,一张苍老的面孔,一双疲惫的双眼,那是泉水城大祭司,巫族在此地的最高精神领袖。他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 “你没有死?”任浴月不放心的又看了一阵子。 “我巫族数千年来守卫风云十六城,我们自然是不能轻易的死去。”大祭司庄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他此时的甚至并没有因为昏迷而不清,他平淡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显然也不用死。” “谢谢。我想来我的生死并不在任何人的手上……”任浴月并不惧怕眼前这个老者,虽然他有着让人忌惮的身份和能力。但是她依然可以平静的直视对方的双眼。在那双眼睛里,任浴月看到了死亡和平静。 “告诉我,孩子。你看到了什么?”大祭司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的神情,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会死,就在今天。但是你并不害怕。”任浴月看了一眼周围人在听到这话时候的表现,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只有大祭司听完后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看到眼前的深井里的个红色了吗?那是死亡和鲜血的象征,如果那个红色漫过井口,整个泉水城乃至风云大陆都会陷入一片地狱般的噩梦!” 大祭司带着一种平静的蛊惑,继续说着:“如果我死了,请你帮我守护着这个世界。” “为什么?” “因为……”大祭司那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忽然间,任浴月看着那半空中的人忽然一下坠落到了地上,那个刚才还跟自己闲聊的老人,如同一片干枯的叶子,折了。那具残旧的身体根本禁不动这样的跌落,一下就散了。 “大祭司!”高台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很快一阵奇怪的低吟声响起,好像挽歌一般,低沉庄严,只见那些身着黑衣的祭司们,一个个的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纷纷围在了那已经身亡的大祭司身旁,口中不知道吟唱着什么曲调,那声音熟悉而哀伤,就好像很久之前听过一样。 任浴月看着身边一个一个走过的人,神色哀泣但是步履整齐,似乎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这是一场对于亡者的送别,是巫族的亡灵祭歌。对于死亡,这个已经有数千年历史的种族似乎有着自己别样的理解。 巫族从来不畏惧死亡,对于死亡他们有着一种天然的淡漠,他们会有自己的歌声来替死者送行。据说那歌声会穿越时空,引导亡魂找到过去、现在、未来的路。 任浴月心中一动,那水泡应声而破。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至少这个巫族的大祭司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不过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呢?他似乎想跟自己说什么…… 任浴月退后了几步,甚至退到了那深井的旁边,转眼就看到那深处的红色如同翻滚的岩浆一般,开始沸腾着往上翻滚,眼看就到了内壁的半腰处。 任浴月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象,被那满眼的红色看得刺眼,连忙扭过头来擦眼睛,顺手一只手探下去,想试探一下那井里的动静。那井中的红色似乎欢呼着想来纠缠一般,差点就要挨着那手指,却一把被人揪了起来。 “姑娘请小心!”一张刚毅的脸出现在任浴月的面前。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袍,这样的装扮无一不显示他是一个巫族的祭司。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那红色的水,姑娘不能去碰!”这个男子说话的样子十分的诚恳,他似乎怕任浴月不相信一样,指着那井口说:“那是魔族的怨灵所化的戾水。一但沾染上变会把人吞噬,死后灵魂也不得解脱,生生世世受尽折磨!” “哦?!”任浴月往后退了一步,捎着眼瞅着那井口的红色,喜庆的滚着泡泡,心说,看不出居然是这样的水? 那名年轻的祭司指着井口内壁上的花纹解释道:“你看,这内壁上的花纹就是咒语,就是为了束缚那井底的怨灵。”任浴月看着那所指的地方,果然刻画这很多奇怪的图案。想来就是巫族的手法吧。 “哦,多谢这位……祭司大人!”任浴月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称呼还算恰当。 “既然贵族有事,小女子就不在此停留了!多谢招待!在此别过!”任浴月看着那逐渐围着上来的黑衣祭司,心中一冷就想赶紧离开这地方。 泉水城看来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带着郭辛那个书呆子赶紧离开才是。无虚那条鱼就不用等了,他家大业大一看也不是一个受气的主,根本不需要人操心! “任姑娘,留步!今日你怕是离不开这里了!”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任浴月的想法。 “这是为何?”任浴月挑眉望去,一个高大的身着银色刺绣的图案的黑袍祭司冷冷的看着自己,他就是泉水城的第三祭司,是除了大祭司以外,第二祭司也已经吐血死在了外面,现在泉水城巫族的最高领袖便是他了! “巫族留人不需要理由!如果你问为什么?那么大祭司陨落,你一个外人出现在圣殿之内,怀疑最重!这个理由够不够?”黑袍第三祭司此时的语气中不带一点情绪,但是却成功的让任浴月的眉毛再一次拧到了一起。 “讹人啊……哼!我看着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吗?”任浴月嘴角都忍不住的翘了起来,果然是长得太平凡了。想起刚才那死去的大祭司最后的一句话是什么呢? “亡者归来!” 第三十三章惊鸿一现 任浴月笑了,放肆的笑,整个地下圣殿里都是她那少女般的银铃之声。她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好像听了一个多么有趣的笑话一样:“你们以为留得住我吗?” “留不留的住,都得留下!大祭司陨落,现在谁也不能走出这个圣殿!”第三祭司手指一动,迅速有人挡住了出去的通道。任浴月明白对于巫族而言,大祭司陨落而新的大祭司并没有到来……这个消息的是不能走漏的!那就意味着自己并不能离开这里? “不好了!那,那戾水蔓出井口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一惊。再看,只见那井口的已经漫出了红色的液体,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顺着那地面就在飞快的匍匐前进,后面更多的液体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了出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在受控制! 众人慌作一团,很快那第三祭司厉声呵斥道:“退后!布阵!”那些黑衣祭司迅速的退到了高台之上,最后那底下的只有任浴月孤零零的站在地面上。 而此时那红色的戾水已经顺着那地面上凿刻的痕迹,迅速的填满了每一道沟壑。一副巨大的画作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是一副巨大的图腾,引导这戾水发出赤红色的光芒汇聚成一道道耀眼的线条,无数的图案在戾水的引导下,呈现出了大气滂沱的景象。 而站在这幅巨画之中的人,任浴月被这耀眼的光满刺的有些不舒服,只能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当整个世界闭上了双眼,那一片空虚之中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闭上双眼,任浴月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同于眼睛看到的世界,在这个空虚的世界里,一切都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光点,有的光点暗淡有的耀眼,那地面上的呈现的不在是眼睛看到的赤红之色,而是一道道黑色的液体,里面胶水一样黏着无数的残肢,这才是戾水真正的模样吧? 任浴月用心去去感受那些不同以往的事物,她看到那不断涌现的井口,其实就是一个白骨皑皑用骨头堆砌的洞口。那看起来庄严圣神的巫族圣殿,在此放眼看去,满是裂痕,早已经破损不堪。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就听见那第三祭司的声音响起:“起阵!诵!”一阵滔天的声浪带着那熟悉的音调在整个宫殿了环绕。 那些耀眼的光点,在以视线所及的速度暗淡了下去,那些流动的无数线条在神殿的上空交错,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然后慢慢的收紧。那些在地面上依然活跃咆哮的戾水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的躲到了地面上的石缝之中,显然对于这张网,那些东西是害怕的。 任浴月看着那一道道的交错的线从自己的身体上穿越过去,就好像是有生命一样,而这些线条是对于人族无害的,只有对付那些魔族的东西才会有制约压制的作用。这就是巫族自古以来的神奇力量吗? 只是那些耀眼的光点随着那线条的的交织在迅速的暗淡。任浴月的心突然一沉,脑海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睁开了双眼。 那眼中的金轮闪过,一双傲视万物的眸子。指头尖那一指高台之上的黑袍祭司,轻蔑的嘲笑道:“你这个人,居然拿族人的生命来织网!就算能克制底下戾水的翻涌,但是他们也会耗尽自己的生命!这就等同于送死!” 任浴月的一声大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第三祭司一脸阴沉的看着在眼前这个看起似乎有些棘手的姑娘,压着声音:“巫族子弟生来就是为了奉献自己,对于死亡我们从来不惧怕!” 说着那黑袍扫视过身后的那些年轻的黑衣人,赞许的眼神看着这些年轻的生命:“你们的奉献,巫族每一个人都将永远的缅怀你们,你们将化作星辰在天地宇宙中行走!于日月作伴!”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拿自己的命来交织成网呢?你的身上可是没有一根线头!”任浴月看着那黑袍祭司正义使然的面孔,就觉得讽刺,一个满口奉献的人,把人家的生命当做不值钱的东西奉献,却珍惜着自己的生命。 “我还有我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外族的女人能质疑的!”第三祭司似乎消耗完自己的耐心,勃然大怒的冲着任浴月:“你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看来不能留你在我巫族圣殿玷污我族的圣神!”于是手指一挥,立马有黑衣人过来准备带走任浴月。 “既然如此!”任浴月看着那些越走越近的黑衣人,嘴角挂起了满满的笑意,眼睛中都是星光!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连上那根线吧!”说着任浴月抬手冲着那黑袍祭司一点,在空中利索的画了一个圆。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黑袍祭司却已经神色大变! “既然是奉献!那就说到做到!”任浴月嘴角含着冷冷的笑,一把抓住了一只射向自己的冷箭:“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转眼起身一个飞起,一个东西飞出,一个黑影应声而倒,原来是一个站在角落的黑衣人,正捂住自己的肩膀,碰噹一声,藏在袖子中的袖箭掉了出来,他狼狈的满眼愤怒的看着任浴月。 高台之上的人群一阵喧哗,第三祭司满眼愤怒的看着这个搅局的姑娘,怒斥道:“你,肯定是魔族的奸细!来破坏我巫族的祭司大事!” “不要想赖我,我这个出名的小气记仇!”任浴月毫不在乎立在那大厅之上,脚下的戾水汇集而成图案映衬着她整个人都是在一片火光之中,那双明亮的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高台之上。 “嘶啦!”只见那任浴月单手一伸,那戾水就好像听话的了一般,迅速的从地面上各个的沟壑里汇集到她的脚下,高台上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此人居然可操控戾水!” “妖!妖孽!”第三祭司大骇,惊呼道:“天象异变!妖孽在此!”众人又是一惊,神色大变。 人群中那名刚刚还和任浴月说过话的年轻祭司,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她是人族……居然,居然……莫非……”望着那不远处一脸不以为然少女,他惊恐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四章重见天日 “尊重并不等于懦弱,我尊重千年巫族的传承,但是并不代表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任浴月把玩着那随着自己手指移动而异常听话的戾水,就好像在逗弄这一只听话的宠物。 斜着眼睛看着高台上已经发傻的人们,她突然没有了兴趣:“想保住泉水城,不用乱按罪名!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说着胳膊一挥,那戾水似乎得了骨头的小狗一般,一股脑的用往那井口挤去!纷纷都又涌进了那深井之中,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能役水?!还有鲛人的元衣!” “那是戾水?她明明是人族,却能控制魔族的东西?” “她为何能站在巫族的阵法图中而不受困?” 一个又一个疑问向潮水一样向任浴月涌来,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巫族祭司们,早已经失去了仪态。那浑身发抖的第三主祭司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那日大祭司吐血晕倒前,指着穹顶上的星空,那上面的星轨突然出现了一颗暧昧不明的星星! 难道说她就是那个泉水城的契机?那个紫气东来的预兆?“不!不可能!”第三祭司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所见。他就觉得胸口一闷,好像又谁捏住了自己心脏一般,他惊呼的跪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那井口的方向,轰然倒地! “主祭司大人?死了!”祭司们慌乱的闪开,惊恐的看着那大殿之上,井口旁边的人,那里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女,正一脸研究的看着他们。 “是她杀了主祭司大人!是她!”祭司们吓的又是一惊,不知道谁喊了出来,人们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我?没有杀他!”任浴月不满的瞪了一眼人群:“是有人掐断了他的命线!”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人群中发出疑惑之声。 “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命线,就好像是线轴上的线一样,不过那个人的线被人切断了,所以他的线轴停止了!他就死了!”任浴月打量着每一张面孔,也细细看着他们头顶之上那一根根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命线。 “你!这是有什么邪教法术?你这个妖女?!”一个白胡子的祭司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们巫族之人不是善于占卜、施法、医疗……法术?你们应该是行家,我在你们面前卖弄什么呢?说出去?岂不是打你们巫族的脸?”任浴月面对这样的指控倒是一点也不后退,直接点着那其中一部分意正言辞的祭司。 “你们巫族人的命线早就绑在这里的阵法上,每当念经诵读就是拿你们自己的性命来镇压这口深井中的东西?算起来?算计自己人,你们的大祭司,主祭司倒是一把好手!” 众人哑然,任浴月的话就好像一记闷棍打在众人的头顶,他们憋着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中有人剪断了命线,所以主祭司死了!这个人才是杀死他的凶手!也是你们的自己人!”这一句补刀,惊得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怀疑的神色,警惕的看着周围那些往日的兄弟战友。 “那个人也是可以看到命线的人!所以,你们应该担心的是,那个隐藏在你们中的自己人,随时都会要了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命!”任浴月满意的看到神殿中的每一个人心神晃了,那在空中的每一条线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而此时地面的上泉水城正在经历大火之后,又一次的危机! 探子来报:“前方20里发现不明生物在迅速向泉水城移动!” “全城预备!准备应战!”云环山打手一挥,整个泉水城纷纷响应!在废墟中剩余的部队纷纷规整!活着的人这一刻都明白:真正的战役即将开始! 萧氏一族中家中15岁以上男子全部披挂应敌!看着那身后那一群一身铠甲的儿孙,一身红装锁子甲的萧全看着家中妻子的这几日多添的白发,狠狠心,扔下一把利刃:“萧氏女子,可赴死不可收辱!若今日城破!你们就自裁于萧氏宗祠!” 家中妻女数百人纷纷伏地痛苦,老妻含泪应下:“家主放心!我萧氏一门忠烈!男儿守城护国,女儿也是如此!绝不苟活!” “好!今日再次别过!萧氏子孙听令!出发!”萧全一声领下,萧氏族男全部出发去向城墙,跟那里守卫的军队汇合。 此时的云环山看着脚下已经烧的满目疮痍的泉水城,心中定下心来,他知道一切马上即将开始!眺望远处,那天地之间似乎带着滚滚的尘土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靠近这里,五里!三里!一里! 前方的探子还没有传回来消息,那尘土带来的味道已经让站在城楼之上的人闻到了一股散发着死亡的味道!那是一股股带着巨大臭味的队伍在前来的路上。很快人们就在城墙之上看到那打头的队伍! “那是什么?”面对前面而来的队伍,众人都愣住!那是一只只巨大的兽形似螃蟹的东西,肆无忌惮的布满了城墙之下,形体之巨大,几乎是两只成年牦牛大小,浑身青黑色的硬壳上面的关节处长满了粗硬的纲毛。 更为夸张的是,那巨形螃蟹的背上还坐着一个黑乎乎的半人半兽的东西,一身黑乎乎的滑溜溜的样子,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个就是当日在无妄海秘境之中曾经出现的蜥蜴人! 蜥蜴人本是妖族的中没有进阶的成员,不知道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一个个吐着长长的舌头“斯斯”发出捕猎的声响,显然他们的到来并不简单! “云大人!现下如何是好?”一个将领焦急的看着神情严肃的云环山,眼下局势一触即发! “不慌!他们终于出现了!但是现在护城大阵并没有破!整个泉水城还在阵法的保护之中!这些妖魔鬼怪根本无法进入城内!” 云换上看看头顶天空中不停盘旋的十六只旗子,知道那是巫族设在泉水城的阵法还在运行!虽然有一阵子,那主旗突然倒下,整个大阵突然一下停止了,但是很快那主旗又升了起来,紧接着大阵继续运作。 云环山知道巫族大阵只有巫族的力量才能支撑起来,大祭司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所以现在他们一定要保存势力,拖到那巫族使者归来才行!可是地面上的人那里知道底下巫族神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十五章自投罗网 那巨形兽族的围城对峙在持续了一白天之后,终于在夜幕下结束了。云环山吩咐队伍密切注意,防止那兽族趁着夜色偷袭。而就在当天的夜里,期盼已久的巫族使者终于来到了泉水城。 随着巫族使者的到来,泉水城底下的一切都被第一时间接管了。一个年轻的蒙面女祭司率领着数十人进入了地下的神殿,她认真的检查完了大祭司的尸体以及第三主祭司的尸体之后,示意让任浴月离开,面对这样的好事,任浴月拔腿就走, 她并没有看到自己背后,女祭司意味深长的眼神:“……浴月……” 任浴月很快来到了街面上,愕然的发现经过一夜的洗礼,整个泉水城街面上已经漆黑一片,城中的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烧毁,剩下的就只有那熏得黑乎乎的断壁残垣!这里因为临海潮湿,所以建筑大多数都是由石质的材料建造,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还不是最严重,更为严重的是大火带来的恐惧。 不过人们很快在灾难过火,组织了起来,街面上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纷纷开始情理街道,修复残骸。在灾难面前,泉水城的人们沉默并且忙碌了起来,大家都尽可能修复自己家园。 任浴月很快在一处灾民聚集的地方找到了失散一晚上的郭辛,郭辛正在帮着官府给人们分发白粥,看着回来的任浴月泪流满面,拉着她赶紧说个没完。任浴月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此时的泉水城外已经被那兽族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那巨兽从哪里的?还有那个蜥蜴人是妖族派来的吗?”任浴月不太明白,一向在暗处的妖族此时突然如此正大光明的挑衅人族?是何原因? “这个不好说,那些像是雇用的流匪,专门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买卖,很多都是各族的一些没有被放弃的族人,然后形成的势力。”郭辛擦擦自己熏黑的脸颊,一脸严肃的说道:“也许是受人指使?也说不定,这些都是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能有本事搞出那魔族之中的赤潮虫?也是不简单的。”任浴月的脑袋摇一摇:“你见到无虚了吗?这些日子他还活着吗?” “说起来也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郭辛一脸惆怅的仰望天空:“这些日子真是一眼难进啊?” “谁在说我?”忽然的一声男声,将这样缅怀的情绪一下就打破了。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郎的无虚,出现着狼藉的街头。如此天人一般的样貌惹得周围众人诧异的目光。他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以为然。 “生怕别人不认得你吗?”任浴月看着那家伙一脸欠揍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还是郭辛连忙拉着二人去了自己暂时落脚的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客栈的后院,暂时用来安置人员。郭辛给二人倒了碗水,立马展开了自己滔滔不绝的疑问,恨不得把这些日子,早上吃几颗米,喝了几口的茶的事情都八了个清清楚楚。 无虚面对如此的多事的郭辛,倒是难得好情绪,一点一点的解释了一遍,当郭辛听到无虚是去城中一处亡母的旧相识哪里送东西暂住几日之后,到也释然:“这几日城中不安全,你在别处呆着也好,不过,就是这城中在巡捕我们……几个?你可知道啊!这是为何啊?” 郭辛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了去,倒是那无虚点点头:“他们抓不住我们的!” “不见得吧!”外面顿时响起一阵脚步,十几个人一身灰色官服的士兵迅速的堵住了门口。屋里的人不解,推门看去,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天青色的合身长袍,头戴鎏金头冠,手里一只明晃晃的长枪,周身上下好一副气派! “云,云公子?!”郭辛一愣,见来人就是那泉水城见过一面的云家幺子,云泽!那人正是任浴月的妹夫! “来啊!”无虚看着院子的不过十来人,嘴角一嘟:“我今日不想杀人,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哼!好大的口气,前几日城中李府报官,家中财物丢失!怀疑有人混入李府,盗取财物!听闻这位公子曾登门拜访小住几日,今日不妨跟差役们走一趟!既然在泉水城的地界上,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云泽到底的大家族教养出来的,说话办事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云某不是官差,只是协助!这里有泉水城当值的官差!他们各个有理由有身份可以领你回去,如果反抗,目前局势不定,知事王大人说了,酌情处置!”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云泽深深的打量了无虚一眼:“请吧!” “既然如此!那就!”无虚站起身,慢慢走出屋子,立在那群衙役之中:“动手吧!” 忽的一声,无虚飞起一脚,直接奔着那云泽的罩门就来,云泽见状一退,手中的银枪一挡。翻身一个斜刺就直接刺向了无虚的胸口,几招下来,都是招招要人性命的路数! 周围的众人也不敢上前,官差将二人围在中间,随时准备一切将那无虚拿下。这下可是让那任、郭二人看傻了。任浴月看着那无虚的身姿,心里有些纳闷:“如此露脸究竟为何?” 无虚那鱼虽然高傲刻薄也不是善茬,他在无妄海底的身手任浴月是看到的,现在在这里虽然是岸上,不比水中的优势,但是如果他想大动干戈倒是谁也拦不住他。而此时他仅仅是跟云泽纠缠了起来? 眼前云泽几个回合见拿不下这无虚,心中有些动气,觉得自己云家少主的面子有些挂住,于是双手合十跳出圈外,一下攥紧自己手中的银枪,不甘怒视前方:“嫌犯难缠,那云某就不客气了!” 话语间就见一道银光闪过,那银枪瞬间闪现出无数分身,好比一道银墙将那无虚结结实实的围住!原来那云泽手中的银枪居然是一件法器,此刻显然云泽是想速战速决! 那无虚见来人已经祭出了法器,却不慌忙,双手举起,轻蔑的看着看着那云泽:“我,投降!” “咦?这是为何?”任浴月差点闪到腰,那只鱼要干什么? 第三十六一语双关 无虚就这样被带走了,走的时候会有冲身后的任浴月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任浴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总觉得那个笑容的有什么是自己看不懂的意思。 云泽安排任浴月住到了一处内院,说是男女有别,把郭辛安排了另外的地方。任浴月很乖巧的听话,并没有表示一点的反对。此时她知道,云家的父子就是自己在泉水城最大的保证,没有必要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但是她依然想不通无虚那些举动的背后的意思,此时泉水城中的几位大人也正在为这件事情议论,外面兽族人的围而不攻,虽然有巫族大阵的原因,也不乏想将泉水城围困弹尽粮绝之意。 对于捉拿李家盗贼这样的小事自然也不是大人们关注的重点,云氏父子私底下知会过了李西道:“此人一切听从巫族大祭司安排!”李西道听完顿时一阵萎靡,知道此事已经再无回旋余地,只好保持沉默。 于是无虚便被送到了巫族新任大祭司的面前,面前眼前玉石一般的人儿,大祭司的情绪都掩盖在厚厚的面纱之后。泉水城新任的大祭司是一位女性,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据说她是一位天赋极高的巫族子弟,她的名字叫做巫容。 无虚是女祭司来到泉水城见到过第二个被围着的人,第一个是在神殿中看到的一个女子,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 “你是鲛人?”女祭司放空的目光越过无虚,远处的天边,那声音听起来空灵缥缈。 “是。”无虚对此没有一点犹豫。 “你来这里为什么?” “为了拿回我母亲的东西。” “你拿回来了吗?” “是的。” “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屠城!” 空气里猛的安静了下来,无虚的这两个字,在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所有声音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凭什么?”女祭司在研究这句话的可信度,透过面纱她在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不得不说他长得十分俊美,鲛人姿色天下无双,从来只闻女鲛美貌,很少听说男鲛会有如此的样貌。 “你看,我有海王棋,那是我母亲的曾经丢失的东西,现在我拿回来了。一但我布下棋盘,那这海中的一切生灵都在我的棋盘之中。还有,你看,我有镇海三叉戟。它能让海水漫过城墙,海淹没风云大陆沿海城池。” “你说,我如果发动了,那么你拦得了我吗?”无虚的话的很慢但是很清楚,说完的时候,他还冲人一笑,那笑容好比春日暖阳,但是射进别人的眼中,就是寒冬冰霜! 如此的威胁,赤裸裸的挑战着巫族在此最高地位的人,女大祭司——巫容! “来人!送去底下神殿拘押,泉水城之困一日不解,一日不放!”巫容显然是个不惧怕威胁的人,她知道此时地地,巫族地下神殿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那里早在数千年前就凿刻下了神族早已消失的阵法,整个大阵生生不息。神殿的建造从地面到穹顶倒是布满了各种看似精美,实则厉害的咒语。 一但进入神殿,除了巫族之人,所有的其他族人都会收到那巫族强大符咒的压制! 在那神殿之中,不能召唤使用法器,也不能施展自己的能力,而且身体的力量会被大阵吸收消化,整个人会很快的疲惫,在那里面就如同醉酒一般软如烂泥。 巫容心里明白只要将那鲛人困于底下的神殿,他就根本无法施展自己的计划,那里面就是一个上古结界,隔绝一切。 等到任浴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虚早已经被送去地下。郭辛一脸的感慨,小声嘀咕:“你说,无虚是不是傻啊?怎么都招了!这也不知道送去哪里?” 任浴月不解的看着郭辛,她心里的疑惑更加的大了:“这个鱼要干什么?” 地下神殿中灯火通明,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落魄。巫容从巫族带来的使者,很快让整个底下神殿的焕然一新。那高大的圆柱上都点燃了彻夜长明的烛火,都是用海中鲛人的鱼油所制作,可以点燃数百年都不会熄灭。 空气里燃着巫族特有犀燃香,那种特殊的味道据说可通鬼神。大殿之中只有那口圣泉的井口是唯一没有改变的东西,而且圣泉的水也毫无悬念的依旧干涸。 无虚慵懒的跪卧在那繁复的地板上,他的脸色此时越发的发白了,神情也显得有些恍惚:“好厉害的阵法,你想将我如何?”大阵中巨大的吸引力,将他周身的力气统统吸收了个干净,此时的无虚就连开口说话都有些气喘。 “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要什么?交出那海王棋还有镇海三叉戟,我就放你……”巫容大祭司清冷的声音从对面高台之上传下,她看着脚下这个单薄的男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我如果不交出来,你就被我耗死在这里,是吗?”无虚吃力的笑了一下,颜色越发的发白:“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就这样轻易的屈服呢?”巫容的眼神一动,盯着无虚,看他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迷魂术很了得,只需看着我,我便说出了实话,然后束手就擒。”无虚嘴角上调,那招牌式的挑衅神色,刺激着对面巫容。巫容也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居然知道自己使用了迷魂术? 巫族迷魂术,本是控制法术中的一种,在于控制人的心智,需要施法的人具有强大的精神力,这样的法术不需要什么仪式,随时随地可以施展,在无形之中控制对方,可以让对方吐露心声,甚至精神力强大的人可以让对方去做任何事情,甚至是自杀。 巫容作为了新生代巫族中的佼佼者,她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便选择了控魂术做为自己的主修。这种巫族的法术,最好的等级可以控制世间万物的心智,甚至神族都能被控制。但是现在巫容只有迷魂的这种初级的能力,即便如此在这风云大陆都已经是顶尖的力量! “祭司大人!谢谢你!”无虚嘴角一弯,一道湛蓝的颜色顺着那微笑滑落了下来,那是鲛人族的血,是蓝色的……刹那间,巫容神色大变! 第三十七章无虚的计划 那干涸的圣泉喷发了!就好像蓄谋已久的火山,那蜿蜒的红色冲斥这整个底下神殿的角落,地面上凿刻的轨迹被迅速的填满!那些底下亡灵的呼喊声咆哮着扑面而来。 大地在颤抖!整个泉水城都跟着在颤抖,天空出现诡异的红色映在海面上居然是一片紫色,那盘桓在海面上巨大的龙吸水!开始快速的前进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在整个海面上激荡起来,那龙吸水本是海面上巨大的旋转气流,一但登陆就是龙卷风一样破坏力,什么城墙堡垒根本不在话下。 那山崖上的泉水城就成了一个笑话! “你?你?你怎么可以召唤出戾水?!难道你是魔族妖孽!”巫容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她死死的盯着那地面上匍匐不起的无虚,此时的无虚已经趴在地上,失神的笑着:“没有想到吧?祭司大人?” 那沟壑中的沥水带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气势,慢过了无虚的衣角,那红色的液体,迅速的往上面攀爬着,那些东西都是魔族数千年来的亡魂所化,他们都在紧紧的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无虚的身体迅速的被覆盖。 巫容看着那副身躯淹没于那殷红之中忽然就融化了一般,忽然觉得不对。“有诈?”巫容迅速的往后一退,周围的祭司训练有素的团团将她包围,只见那脚下的大厅在迅速的上涨,似乎要将那下沉式的广场全部淹没。 巫容双眼一闭,心中将那一切迅速的捋了一遍,厉声道:“留活口!那个鲛人不能死!” 于是那众祭司得令立马冲向了那沥水方向,那一片汪洋的殷红之中忽然升起一道血柱,待人们看清楚,居然是那无虚。只是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被困时候的狼狈虚弱,反而眼透精光的盯着高台之上的祭司们。 “今日之战,生死天定!”无虚鬼魅一笑,那双眼睛转瞬一片血红,身上的戾气突增!那满池的沥水立马翻起了浪潮!咆哮着冲高台上拍打过去!祭司们布阵,咒语响起,整个大殿的符咒们就好像得到了回音一样纷纷回响,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各种的声响回荡不绝! 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咒语符号在半空中出现,慢慢的组成一道金光大阵,这才是巫族符咒之术的厉害,整个空间就好比一个密封的罩子,那符咒在空间里不停的反射,如同不停的再给被施咒的人重重的打击。 此时的无虚一身血水,神色凄然,他环顾四周那高柱之上的鲛人灯,语调一提:“这长明灯数百年来,用的可还习惯!”说着只见那无虚仰天长啸一声,那巨大噎呜的声响奇怪的从他的身体里发出,那是一种低沉的无法形容的声音。 在场的人并没有理会无虚的垂死挣扎,那祭司的口中的符咒并没有停止,巨大的反射压力,一下下的击打在那个结界中的无虚身上。这种本应该是巨大的痛苦,可是他却笑了,那笑容诡异而妖艳! 巫容的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这个鱼人在算计着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在大阵中,她并不能施展迷魂术,因为迷魂术会将施法双发的精神连在一起…… “可恶!”巫容觉得自己受到了算计!好像那个鱼人故意引诱自己把他关在神殿,然后故意让她施展迷魂术套出他的话,然后把用大阵把他关在结界之中……巫容明白了,这一切似乎就是这个鱼人的计划! 很快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很轻微但是迅速的扩大,那是一种危险的声响,一种分崩离析的动静。神殿开始轻微的摇晃,居然有人惊呼道:“柱子要倒了!” 那高大顶天的十二根巨大的圆柱支撑着整个神殿!数百年来,经历了多少的动荡却不曾想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裂开!无虚那诡异的笑容终于有了解释,原来这就是他的王牌!他要的不仅仅的沥水喷涌,更要的是整个圣殿的坍塌,他的目的是泉水城!甚至是整个风云大陆…… 众人看着那高柱上掉落的碎块,慌乱的躲藏着,在人群的躲避中,巫容看着那曾经点亮数百年的鲛人长明灯居然流在了幽兰的泪水,那是鲛人的血泪。巫容突然明白,原来无刚才的低沉的噎呜声就是鲛人族中的同类的交流。 鲛人一族生于海中,他们除了精通各族语言之外,还有自己特有的语言,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音波。在海中只有这样才是最方便交流,刚才无虚的那声长啸就是对于鲛人招呼。 那神殿中12盏长明灯就是用12个鲛人的制作而成,数百年来一直长亮不灭,众人都以为鲛人的魂魄早就已经湮灭,可是巫族那大阵本就是困住一切生灵,那鲛人的灵魂这数百年来都附着在高柱之上不曾离去,刚才无虚的那声长啸,惊醒了多年来的鲛灵。 多年来的点燃身体的痛苦和对于回家的渴望,鲛灵激烈的挣扎着,那12根巨柱这些年来早已经跟鲛灵融为一体,于是纷纷裂开,眼看这神殿马上就要坍塌! “撤离!天地之间,开我双眼!以我身躯立于土地!起”大祭司巫容口中念起了巨大的咒语,高台之上的众人被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罩裹住,迅速的消失!紧接着那轰然的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阵!站在泉水城之下的人都惊慌的差点摔倒。 “是地龙出现了吗?”人们惊呼的看着那远处升起的一阵灰尘,似乎是什么倒塌了! 云环山的看着那灰尘升起的方向,差点失了分寸:“神殿的?位置?出事了!”这样的疑惑很快就得得到了证实,那盘桓在海边的巨大龙吸水带来的潮气已经扑面而来!普天盖脸的海水疯狂的开始浇灌进城墙! 泉水城下那些不安分的巨大螃蟹和蜥蜴人们开始躁动了起来!那巨大螃蟹的敖钳高高举起,互相碰撞着发出巨大的声响,黑溜溜的蜥蜴人们开始纷纷“斯斯”的吐着舌头! 一场等待了许久的大战终于要开始! 第三十八章破城之战 那一日泉水城人们在很久之后都不会忘记那城楼之上的如暴雨一样射出去的弓箭,一只只点燃这磷火射向了那些潮水般的巨兽军队!倒灌的海水,疯狂的袭击这座城市,所到之处,极快的淹没了一切,很快整个泉水城都在一片汪洋之中。 很快城中的下水系统开始运行,城中的各种地上地下的下水疏通管道开始把淤积的海水大量的汇集拍出城外!原来这泉水城早在建城之初就规划好了各种排水的系统!海水的侵袭很快得到了控制! 泉水城并不是仅仅是简单于此,这里是被称为风云第一兵器的重城!整个泉水城都是以制造兵器为主,两军对垒的时候,泉水城一改往日的沉默的作风,真正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那城墙上一架架装满用石蜡包裹着神秘材质的箭羽。十步一台巨大的铁弩整装待发,那一次可以发射50只箭羽,整个城墙上都是如此的铁弩。 而且更为精密的是,后面的操作台上连着铰链,每次发射出去产生巨大的后坐力就如同上发条一样,给传送带使了劲。后面的箭羽就按部就班的直接上膛,这样的奇思构想把整个铁弩组成了一个永动机一般的结构,整个城墙就是一个巨大的铁弩大阵。 因为泉水城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所以整个铁弩大阵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把泉水城护了个周周全全。如此的准备自然是泉水城萧家的力量,此时的萧全一身红装,一脸平静的看着城墙下的兽族大军,眼神冷冽“终于来了!” 多日的焦虑已经化作了今日的坚定,萧全此时定定的看着身后各司其职的萧氏男儿,苍老沙哑的一声:“今日!我萧氏一族,守护在此!城在人在!” “城在人在!”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很快就在整个城墙上回荡起来,气势磅礴,悲壮如斯!这个时候云环山知道,萧全就是整个泉水城心中的力量!区区几日那萧全的头发已经花白,成为一个苍老但是却是决绝的男人,他在守候自己的信仰! 萧全站在那箭楼之上,大手一挥:“发!” 唰唰唰!数千数万的箭羽发射了出去!那箭头上都擦了白磷,燃烧的温度很快融化了箭身上的石蜡,里面包裹的白色物质显露了出来!那是一种很难被提炼的物质,一直是萧氏的秘密,这种东西银白色很软,像是金属,但是遇到水就会爆炸,产生巨大的威力! 那湿漉漉的兽族军队借着海水登陆,浑身上下都是水汽。而且背后还是那巨大的龙吸水带来大量的水汽!只听第一只箭羽发出“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爆炸!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巨大爆炸在兽族的军队中响起,队伍很快的乱了起来! 又一连串的爆炸发出巨大的威力,那些巨大的螃蟹即使有厚重的甲壳也无法抵挡,着如雨下的轰炸!瞬时间整个城墙底下笼罩着一层厚重的白烟,各种血淋淋的残肢飞溅着,还有不时的凄惨的兽族的咆哮声! 城头上的守军丝毫不敢松懈,紧紧的盯着下面,等待着下一轮攻击的命令。 过了一会那白烟散去,城墙下堆着那死去兽族的尸体,而剩下的兽族军队已经撤退了数里之外!第一轮的攻击,泉水城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安全! 城墙上的萧全死死的盯着那散去的白烟,暗暗的吐了一口气,浑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他对着身后的护卫说:“快去通知云大人,兽族暂退十里!” 坐在中军账中的云环山听到那巨大的爆炸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他一边佩服萧全的作战能力,一边暗自吃惊:“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居然被萧家瞒得死死的,整个风云大陆都不知道有这样厉害的武器?” 云环山觉得有些棘手,这样的消息应不应该汇报帝都呢?他心里思量着,作为手握兵符的参事,他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是很尴尬的。 探子来报,原来留在外围的军队早已经被兽族大军消灭,现在只有城中的2万守军。再加上城中的各家族的护卫和临时组织的老百姓,总共不超过3万人。这样的实力对抗兽族?云环山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低头嘱咐了几句,云泽点头飞快离开。 很快,第二轮的攻击来了!兽族的第二次进攻比想象的更快,在城楼上的士兵很快就听到了沙沙的声响铺天盖地而来!整个海面在迅速的升起,水位飞速的上涨,看着那海水似乎要有漫过了那城墙的气势!更为麻烦的是,那海水中夹杂着大量兽族军队! 那些兽族军队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在直接明刀明强的对峙,而是准备借助那海水的力量,直接冲进城中大开杀戒!而且他们算计好了,那威力巨大的箭羽根本不敢发射,因为海水中,威力会大大受影响! 而且更为担心的是,那箭羽中的白磷在遇水之后会溶于水中产生有毒物质!如果使用,那样就会引得全城毒水横行!那萧全自然是不会拿全城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好深的心机!”萧全几乎咬碎牙齿,心中那股怒火,眼看那海水就到了城墙一半的高度!此时此刻!整个泉水城难道就要葬送在此?! 就在这时候,天边忽然一道金光闪过,那连日的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万丈的阳光从那云层中射了出来,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了!一阵有一阵巨大的诗歌般的诵读声响起,萧全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大祭司,终于来了!” “巫族,巫容在此!天地之间,日月星辰,借我力量,听我召唤!起!”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天空无数道金光射破了云层!一片金色的镀在了世间,那些高涨的海水好像被吓住了一样,在那城墙半腰的地方居然不再上升! 那些水中的兽族们,倒是不知死活一般顺着那城墙密密麻麻的接踵而来。原来那巨大的螃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那么多的蟹子蟹孙,那些犹如鸡蛋大小的小螃蟹们数以万计的纷纷涌向了城墙。 守城的士兵们纷纷拍打这那些多如牛毛的小螃蟹们,但是那些东西数量众多,漏网之鱼便顺着那间隙就爬上了城墙上的铁弩!那些小东西别看个头小但是一个个似乎都知道一样,纷纷的啃咬起了那机关处的铰链,一阵啃咬之声响起,有的铰链地方居然都有了腐蚀的痕迹,原来那些东西的牙齿上都带着腐蚀液。 众人正在围剿那幼崽螃蟹!无法分身!那囤积在城墙半腰的海水忽然一下涌进了那厚厚的城门!原来那海水中的小兽们用自己的牙齿已经把那厚重的城门穿凿透了! 哗啦一声!泉水城,终于破了! 第三十九囚于柿子林 如果说有炼狱,那一日泉水城便是那世间的炼狱! 无数的人死在了那场战争中,据说鲜血把整个城池都染成了红色。不过任浴月并没有看到那些,在破城之前,她就被云泽早早的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同行还有郭辛。一开始任浴月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自己来到一个叫做柿子林的地方,这是风云大陆内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它在云朵之间,据说哪里曾经是神族的一处苗圃,到处都是各种的奇珍异草。 那个时候任浴月并不知道,柿子林远远没有传闻中那么美好,他们没有停留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洞口。 那满山的草药园圃之下,其实是一个掏空的山体。狭长的缝隙中,任浴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散发着食物味道的气息。如果换个地方,肯定会认为是谁家厨房的味道。 最后任浴月是在一个满是火把的宫殿里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披挂着一身道袍的黑瘦道士。精光的大恼壳上没有了几根头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缕头发委委屈屈的挽起一个发髻,插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破树枝。 那个人说自己叫做“佯”。云泽恭敬的称呼他为“佯先生”。任、郭二人识时务的行了礼,立马坐到了一旁,不敢插话。不过任浴月还是禁不住的疑惑:修个房子难道就不能找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吗?不过这只是她的几句闲话。 云泽说的讨巧:“云泽身上有事,暂时烦请月姑娘、郭兄台暂住这里。此地由先生照料,十分安全!”这话说的意思十分明显:“你们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去不了!那个看守的人很厉害,不要想跑!” 面对威胁任浴月十分乖巧的表示了听话,郭辛也是如此!云泽很满意两人的态度,于是驾着那只巨大的纸鸢飞走了。留下任、郭二人和那个黑瘦的老道士。 任浴月很快就发现地宫里有很多的丹炉,大大小小居然有数百个之多。而且这里面只有老道士一人,显然他们的到来似乎预示着某种结果……很快他们就有了到手的工作:劈柴烧火,守着炉子不能灭! 老道士扔下这句话,就不知踪迹。任、郭、二人十分不解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四周的炉子,然后到处去找木柴和扇子。 他们很快在后殿中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柴火堆,然后抱了一怀,分别在各大丹炉之间穿梭,添柴,观察火候。郭辛很快就汗流浃背:“月姑娘,这,这,这活要干多久啊?” 任浴月擦擦额角的汗,摇摇头:“不知道,这里的丹炉这么多,根本跑不过来。” 辛劳了一天之后,晚上的饭菜倒是异常的丰富,都是各种药材精制的药膳。而且还有一碗闻起来十分香的汤。黑瘦老道士,捻着那没有几根的胡子,夸奖道:“你们也辛苦一日了,吃了饭就早些休息吧。”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任、郭二人的房间就在后殿后面的一处小院子里,哪里只有一间屋子,郭辛睡在外面的屋子里,任浴月睡在里面的房间。半夜的时候,任浴月依然没有睡着,她早早就听到了外屋那郭辛呼呼的呼噜声。任浴月想到日间的情景总觉得那云泽似乎有些事情在隐瞒着自己,于是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到了外面,任浴月这才发现整个大殿依旧是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到后殿里有劈柴的声音。于是任浴月偷偷看了一眼,那偌大空旷的后殿之上,只有一个又一个的柴垛!并不见任何的人影。 就在任浴月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一个粗壮的木桩被一刀劈开,一把锋利的砍柴刀在半空中飞快的舞动着,很快,又一堆柴垛完成。任浴月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并不敢发出任何一声声响。 借着后殿走廊上的柱子,她顺利的在阴影中溜到了前殿,哪里有数百座丹炉……而此时一副壮观的情景出现在了任浴月的面前,半空中无数一捆一捆的柴火在飞快的飞来飞去,一个个被送到了丹炉的底下,火焰发出干燥的声响“霹雳吧啦”。 那一个个亮当当的炉口处发出的光,照映这整个大殿都在异常的明亮,这里热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烤箱,任浴月小心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让她怀疑的是,那个黑瘦的老道士并没有出现在哪里…… 第二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劳作,晚饭的时候,老道士送来饭菜就又离开了。郭辛饥肠辘辘的吃完之后,端着拿碗汤准备接着喝,缺被任浴月拦了下来,耳语几句,郭辛的脸色一变,倒是也安静的喝下汤,早早上床睡觉去了。 第三日的时候,任、郭二人发现前殿中的丹炉熄灭了几个,黑瘦老道士脸色显得有些阴沉,让他们继续干活。 接连着几日,每日他们都发现丹炉会熄灭几座,而且晚上的时候任浴月还听到有隐约传来鞭笞的声响,但是她却不敢贸然出去看看。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老道士突然让郭辛去晚上守夜轮值,说是剩下的丹炉不能再熄灭了。 郭辛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任浴月,答应了老道士。就在那夜里,郭辛出去准备守夜的时候,任浴月耳语了几句塞了一件东西给他,郭辛这才出了门。 半夜时分,前殿中只有十几座丹炉还在亮着,剩余的丹炉矗立在哪里,黑洞洞的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棺材!郭辛拿着扇子,在各燃烧的丹炉之间不时的走动添柴,很快他就觉得身体又热又渴,眼睛好像随时都会闭上。 这个时候一道光亮的银丝从空中飘了过来,轻轻的落到了郭辛肩膀,然后很快就消失在那领口处。前殿里的丹炉发出明亮的光,炉火彻夜不熄,可是瞧不见郭辛的身影。 这大殿之外的某个地方,一旁的银丝沉甸甸的晃动着。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嗯,真好,又是个活的!” 第四十章神秘洞穴 人声是从黑暗处发出,如果观察的够仔细,会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黏连这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银丝。消失的郭辛现如今就被牢牢的裹在一堆银丝中昏睡着,再看的仔细,会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空洞,足足有十几丈高的山洞里半空中挂满了一个又个银丝的茧子。 银丝茧子之间都是被一根根细细的银色连接着,而在那些茧子之间,一个身着红色大褂的女子躺在那里,半空之中那雪白的大腿明明晃晃的在那银色交织成的网上晃动着,看着人一阵眼晕。 “怎么就只有一个?”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个女的,能不能留给我?”一个光秃秃硕大的脑袋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发亮。 “那个女人漂亮吗?” “怎么会有您美呢?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了。” “好吧,给你了……”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外面的气味,洞里的银色晃动了一下:“她好像找来了……” 任浴月此时定定的站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口处,是她顺着那鲛绡的纱线找来的。郭辛出门的时候,她塞给了他一只鲛绡的纱线梭子,那是她从无虚那里得来的鲛纱。就是顺着那纱线的指引,这才找到了这里。 洞穴的里气味很干净,还有药材淡淡的香味。但是任浴月依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谁在里面?出来!把郭辛放出来!” 任浴月在洞口呼喊着:“佯老道!我知道你也在里面,我们也是客人!在此叨扰几日但是也不需要要吾等性命吧!你把郭辛放了!有话可以好好说!” 说话间,那洞口就出现了黑瘦老道的光秃秃的大脑袋,他一脸狡黠看着任浴月:“我只是请郭公子来喝茶,哪里来的扣押啊?任姑娘,你多虑了!” “你那大殿之中半夜的砍柴!加火的人是不是都是你请来喝茶的人啊?可惜,没一个活人!我怕待久了,我们的命也搭在里面!”任浴月冷笑一声,指着那洞中:“我们也是大家族中出来的人,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无继城云家、任家还有碧落城的郭家,你确定要与他们为敌?” 黑瘦老道嘿嘿一笑还没有搭腔,倒是惹得那洞中“嘎嘎”发出一阵夜枭一般的突兀的笑声,苍老的老妪声起:“你现在可以走,没有人拦着你……要是不害怕的话,就进来瞧瞧,亲自接他出去也行……” 黑瘦老道笑得眯缝着干巴的眼睛,侧身给任浴月露出了一条道来。 “那我就来了!”任浴月冷哼一声,抬腿走进了这幽暗的洞穴。这里终年没有光线的,但是却十分的光亮,放眼去,整个洞穴里是一片星海一般的斑斓。那是吸附在这里的石壁上的一种会发光的苔藓,造就了这里一种斑斓的视觉。 任浴月看着半空中的光腿,在抬头去看。一张妖艳的脸孔出现在那里,那是一张少妇的脸容,身材丰满,面含春色,一双黛眉微微蹙起,媚眼如丝。 “果然长得不好看……”那妖娆的女子慵懒的瞟了一眼任浴月清秀的脸,有些嫌弃的冲老道一撇嘴:“你要就给你了!” 说的那黑瘦老道连忙点头称是,这倒是惹的任浴月心中不喜:“说谁不好看呢?你以为你那个破嗓子就好听不成?” 这话倒是一下击中了那妖娆女子的心,她顿时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小姑娘,然后眉毛一挑笑了。“说的没错,你的声音倒是很好听,还是给我吧” 说着诱惑似得冲那黑瘦老道一点头:“交给你了,记得把舌头给我留下,这是一条多么嫩的舌头啊。” 黑瘦老道“哦哦”点头,嘿嘿干笑两声,瞧着任浴月砸吧着干瘪的嘴巴:“本来是没有想要你死的,既然你都知道,想来是活不了了……”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刀子:“放心吧,我会轻轻的。一点不会让你疼的!” 任浴月看着那黑瘦老道一步一步的靠近,倒是不惊慌,站定身姿,看着那人走向自己一步,两步,三步……一个出手,那速度之快黑瘦老道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就一把被死死的卡住。 紧接着胸口一顿,一股热流瞬间布满了自己的全身,然后身体迅速的冰凉了下来,黑瘦老道的手中的那柄黑色小刀转瞬间就跌落在脚下,滴答滴答的声响很快的响起,紧接着淅淅沥沥……噗嗤一声,任浴月将自己左手从那老道的胸腔里拔了出来,一股鲜血猛地冲出,洒了一地。 任浴月懊恼的擦了擦脸上黏腻的血液,她忘记了在陆地上血液是会喷射出来,如果站的很近,会喷射自己一脸。记得上次这样解决那只莫湖中的大鱼倒是十分的方便。 “哦,好快的身手啊!嘎嘎嘎!我喜欢你!不如,让我吃了你吧?”那半空中的妖艳女子一时兴奋的晃动了起了那身下的银丝,她贪婪地盯着任浴月:“我真的很久没有吃……真的很久了……” 那张满是脂粉的脸因为兴奋而发光,女人迅速的收起刚才慵懒的样子,爬在那空中的银网之上,四下的打量着脚下的任浴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久了,好久了,真是不错,嘎嘎……”一点都没有对死去黑瘦老道有什么反应,而是陷入了一种自我的疯狂之中。 忽然她停在了那银网之中,恶狠狠的说:“我不等了,我现在就要吃了你!”说着那樱桃小口一张,一股筷子粗细的银绳猛得扑面而来,任浴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吓得一个提气,跳出了半丈之外。 只见那银绳一下弹到了地面立马反弹了回去,妖艳女子一口吞回来自己刚才吐出的银绳,咀嚼着嘟囔:“我要吃!我要吃!”那神态分明就是一只贪婪的大蜘蛛! “果然是妖!竟然隐藏在这柿子林里,你倒是狡猾!到底残杀了多少无辜性命?”任浴月心中冷笑,刚才那女人的行为恰好证实了自己的怀疑,这里就是一个蜘蛛洞,这妖族畜生借助这里的珍惜草药已经蜕形进阶完成了人形。 看着那银色蛛丝上密密麻麻的茧子,怕是不少人的性命也交代到了这妖人的腹中。 任浴月双眼金光闪过:“想吃我,来啊!” 第四十一章妖族蛛女 蛛女半空中不带犹豫,迅速的向任浴月冲了过来,银色一垂,一个倒挂金钩之势猛的滑落到任浴月的眼前,惊的她抬手抽剑,却发现那腰中的长剑早已经被那蛛女抽走! 蛛女忽然回撤,眨眼就回到了那银网之中,掂量着手中这把长剑,嘲笑道:“就这样的东西?也想杀我?我看你这架势也是穷人,我这里的随便一件兵器都比你这个强!” 说着一扔,一道银色闪过,那柄长剑迅速的扔到了那蛛丝银网的一处角落,对于这样的东西,蛛女压根不屑一顾。 任浴月摸着腰间空荡荡的剑鞘,直接一把揪下扔了出去。“既然如此只能各凭本事了?” “嘎嘎!”那蛛女好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嘎嘎的发出渗人的笑声:“快来吧!我等不及了!” 说是迟那时快,就见那蛛女在那蛛网之间如同滑冰一般哧溜的就迅速的来到那蛛网边,挑衅的看着任浴月。却不想那人族小妞,伸手起!一个巨大的水泡出现在了那蛛女的眼前。 水泡之中的任浴月一脸得逞的表情,顺着那蛛丝迅速的滑行。那蛛丝根本穿不透水泡,水泡在那蛛网之间横行滑动十分顺畅!居然有种溜冰一般的快感!这的事情让蛛女倒是有些意外,她表情严肃的打量着那水泡中的任浴月有些不甘心。 这蛛网中的银丝便是蛛女的蛛丝,蛛丝上有一种粘液一但沾染便会牢牢的被黏在上面,但是却对那水泡一点办法没有。蛛女见状不死心的的靠近水泡,猛地喷出一口浓烈的口水,那里面是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却不想在那水泡面前也是一点不剩下的全部滑落了下来。 显然这鲛人元衣作用十分强大,任浴月更是觉得这件东西还是晚些日子还给无虚那条鱼的好。 那蛛女不甘心的在一旁看着那网中的水泡,眼角顺着看向了一旁的半空中的数百个茧子,那是她着数百年来吃掉的食物,那里面有数不清的各族精英,现在还有一个活的,就是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郭辛! 蛛女早已经化成人形,不靠捕食,绑了那郭辛不过就为了解闷,这些年来柿子林的山洞中只有那个黑瘦的老道士陪她作伴早就看着生厌,却无奈没有人来。 只到那日晚上在大殿上看到那个年轻的郭辛,浑身是汗的抱着柴火给丹炉添火,自古姐爱少年郎,更何况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蛛女立马就动了心思一根银丝便收了那郭辛。 那蛛女倒是没有要郭辛的性命,只是给他了一点毒液让他老实的睡着了,昏迷中蛛女倒是仔细端详了一遍这个人族的男子,羞红了脸。拿起那铜镜把自己好好瞧了一瞧,又找出几颗黑瘦老道炼制的回春的丹药吞下,顿时觉得自己人比桃花娇。 可是蛛女倒是没有料到竟然会遇上任浴月这样的难缠的角色,利索一下便杀了那不成器的老道,而且现在还有鲛人元衣护体,一时间居然那任浴月没有办法。 不过这里毕竟是蛛女数百年的洞府,自然有她的机关。蛛女眼看那水泡之中的人浴月在蛛丝之间寻找着裹着郭辛的茧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嘎嘎”一阵诡异的笑声之后,整个洞穴里的发光苔藓,似乎像是得了命令一样,迅速的黑暗了起来,很快整个山洞中便是一片漆黑。 蛛女这下便隐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伺机而动……在这里,她有的是耐心! 没有了光线,任浴月的行动便受到了阻碍,黑暗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更何况是在数百个茧子中寻找郭辛?任浴月知道这就是那蛛女的计划,拖着自己在蛛丝网中。等待机会让后一口吞下自己。 想到那蛛女那张满是脂粉的脸如果配上自己的少女的声音,任浴月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还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妖精!” 不过眼下四周黑暗真想找到那郭辛实在困难,任浴月忽然看到那前方有一根的丝线在闪烁,她突然想起交给郭辛的那个鲛纱梭子!那鲛绡本就是鲛人织就,那种东西完全是不沾一滴水,可以做到入水不湿。 想到这里,任浴月顿时有了主意,心中一动,只见那水泡逐渐分出一个小一些的水泡,慢慢的升到了那蛛网之上,随即吧嗒一下爆炸开来,那无数的水珠纷纷如下雨一般的落下。 落到了那蛛网之上,那细密的水珠很快就凝结而成水滴,一个一个黏在那蛛丝之上,垂而不落。任浴月从怀中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便举了起来,那也是郭辛从无虚那里得来的东西,不过她暂时保管着而已。 那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发出幽绿的荧光,足足可以照亮整个洞穴。这时候任浴月才清楚的看到,那头顶之上密密麻麻的地吊着无数的茧子,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这里的储藏的尸体估计比无继城最大腊肉铺子的腊肉都多。 那些年份久远的茧子上面已经布满灰尘,有的都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任浴月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暗自说道:“这储备,那蛛女数百年来倒是攒下了不少食物,这得够吃多少年啊?” 顺着那夜明珠的荧光就去看寻找那包裹着郭辛的茧子,看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的地方,看到了!鲛纱不沾水的特性,那水泡炸裂落下水汽,蛛丝上都沾了水滴,只有这鲛纱上面不沾半点,在荧光下也不会反射光线,这样任浴月才在一堆茧子中发现了郭辛。 既然发现了郭辛,任浴月便指挥着那水泡来到了那蛛丝茧堆跟上,水泡虽然可以护她周全,但是并不能靠近郭辛的茧子。任浴月看着周围的静悄的景象,心里知道那蛛女肯定是躲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等着她不备随时发动袭击。 “既然如此!”水泡应声而破,任浴月完全暴露在那蛛丝网上,脚下那细密的水珠迅速的汇集在她的脚下,在蛛丝和鞋底之间形成一成水膜,让任浴月牢牢的站在那里可以避免那蛛丝的粘性粘牢鞋底。 这个鲛人元衣果然厉害!无虚倒是没有骗人! 第四十二章蛛女诱人 出了水泡,任浴月站在一群巨大的蛛丝茧子之间,这张蛛丝网十分巨大,头顶上有吊着的,脚下有踩着的,那些沉默的茧子好像石碑一样记载在蛛女的丰功伟绩! 任浴月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收缩自己的身体,在那些茧子之间小心的行走着,那些蛛丝都是有粘性的,如果万一被黏住了,就是个麻烦!于是任浴月一别憋这呼吸,一边侧身行走,一只耳朵还留心着声响……那蛛女不知道藏于何处,也许随时都会过来? 那郭辛被藏在了茧子碑林最中间的位置,任浴月心里暗暗称奇:“这桃花运倒是不错,挺招牛鬼蛇神喜欢,那个蛛女……貌似辈份有点乱,按年龄算怎么也是祖孙恋了……” 这一慌神就看见眼见一闪,任浴月一个飞身躲过了一招,金鸡独立在那一处茧子之上“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真是讨人的丫头,坏我好事!既然你自己找上门,那就不客气了!!”黑暗中传来那蛛女的风情万种,可惜声音太难听,就好比80岁老妪涂脂抹粉冲人撒娇……任浴月差点没吐出来。 任浴月觉得脚下东西一松,低头一看,发觉那茧子碑林中有一种奇怪饿声响在传出,蛛丝网在轻微的颤抖着,一种很细小的声音在空间里发出。任浴月心声不好,忽然觉得那耳边一痒,身体猛的一抖,一个小小的东西一下就掉了下来。 “那是什么?”任浴月刚想说话,突然身体一麻痹,一股僵硬……瞬间从脖子处传到了全身!中毒!任浴月瞬间就保持不了平衡,一下往下跌去,眼看就要摔倒蛛网上,那水滴迅速汇集一个巨大的水泡瞬间就包裹住了她。 “好险!”任浴月摔在那水泡中又弹了一下,那水泡是有弹性不伤着她。但是她这时已经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刚才还拿在手中的夜明珠也掉了出来,借着那荧光,任浴月看到蛛网似的黑线一下布满了自己的手臂。那毒液传播速度之快,始料未及! “嘎嘎……迟早都是我的,你说你反抗什么呢?”那蛛女老妪一般的声音传来,透着满满的得意:“我的孩子们的招待还不错吧?” 任浴月这才发现视线中水泡外的的蛛网上有什么在动,千百万个绿豆大小的东西在像潮水一般的涌来,他们都是那蛛女的重子重孙……一股脑的都爬到了那水泡之上,很快水泡就如果裹了芝麻的一个巨大麻团一样,被那小蜘蛛爬满了。 任浴月真正的被困在了这水泡之中,耳旁都是那小蜘蛛的啃咬的声音,任浴月知道那小蛛都有尖牙和毒液,现在爬满了水泡齐心协力的啃咬腐蚀,这水泡就算一时可以护住自己的安全,但是长此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就算那水泡可以不破护住自己,但是那蛛毒……任浴月此时就觉得身体迅速的冷了下去,极度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抽搐了起来。心口憋的慌,好像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捏着自己的心脏“好疼啊!” 那么次在危难的时候都会出现的力量好像消失了一般。“难道说我今天就要交代在了这蜘蛛洞?” 蛛女看着那水泡一动不动的在那蛛网之上,心中一喜,侧身看着那身后躺着的男子,娇羞的擦擦嘴角的口脂:“今日,我怎么会让她坏了你我的好事呢?”说着那细长的手指,流连忘返的在那书生白净的脸上划过。 那男子正是郭辛,他半睡半醒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体,眼睛想睁开但是却睁不开,好不容易来,却发觉自己躺在一堆丝绸被褥之中,再一看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吊床之上。 郭辛吓得立马就醒了过来,他吃惊的看着那一根根细线细的银线织就了一张巨大细密的网,架在这半空之中。这里没有光,但是却璨若星河的华美。整个空间都是变幻莫测的光亮,好像梦境中一样。 “这是哪里?我,我。我不是在,丹炉呢?那火不能灭……”郭辛突然想起那黑瘦老道说的丹炉不能灭,连忙站起身要走。却不想那一双玉腿妖娆的缠上了自己的腰,转眼一张妩媚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勾人的舌头蹭着那衣襟间的皮肤……顿时郭辛一下瘫软在地面。 “你是,你是,你是,我,我,你是谁?”一向古板老实的郭辛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的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大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哎呀,官人,你对奴家做了什么才对……怎么问奴家?你,难道想赖账不成……”那蛛女枯树一般的苍老声音,吓得郭辛汗都湿透了一身,赶紧再看一眼那妖娆女人的脸,有些懵。 但是那女人转眼便站了起来,那一身大红色的牡丹浴袍一下就滑落了下来,吓得郭辛立马背过身去:“姑娘自重!” “哎呀呀!好害羞的小官人啊……我,喜欢……嘎嘎” “额……”郭辛一听那声,再一看这四周的景象,就算他刚才昏迷这回也彻底醒了。“你是何人?!与我同行的姑娘呢?” “没死!不过快了!等我那儿孙咬破了那水泡,那丫头自然是当点心用的……你嘛……是留做洞房用的。”蛛女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衣冠不整的郭辛,嘴角一撇:“我不会亏待你的……人族寿命不过几十年,我给你妖丹吃下,你可以活上几百年。” “再说,我这里有各种神兵秘籍,你都可以去学,到时候你也是一个强大的人族,这不好吗?” 郭辛的脸色一变,有些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人妖殊途,岂能苟合?愧对祖先,岂是我碧水城郭氏男儿所为?” “碧水……郭氏……原来你是那家的孩子啊?我想想……你我也是有缘的……我这里还有,你家祖上留下的东西……”那蛛女捻着头发,撅着嘴巴想了一想,一伸手,一把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就到了那蛛女的手中。 蛛女看了看:“就是这个,好像还剩下一个包裹。是你们碧水郭家的东西!”说罢直接扔到了郭辛的脚下。 郭辛颤颤巍巍的捡起那包裹打开一看,神色大骇,许久之后喃喃道:“这是我郭家乾坤扇,已经失踪了百年之久,听说是祖上一位族叔借去……怎么会在你这里?” “哦?不记得了,那些年的人多了……想必就有那个人吧……不过你放心,我不吃人的……”蛛女摆弄着指甲,一个媚眼抛去,风骚撩人。 1 第四十三章郭辛出手 红烛过半,一片大红的喜庆,但是却不见任何欢歌笑语。次日清晨蛛女一身新妇打扮,手执一枚铜镜,喜不自胜!昨夜新婚……芙蓉帐暖…… “娘子,这汤圆,是我家乡的彩头,寓意甜甜蜜蜜团团圆圆。”郭辛看着那蛛女,回身一笑:“我喂你可好?” 一声“哐当”那新妇倒地不起,一脸不解的,此人正是那山洞之中的蛛女! 只见那身大红并蒂莲红袍的郭辛,神色镇定的拿起那燃烧的红烛:“这种牛角烛最耐烧,这么大的我也很少见。想来是你准备了很久吧……”说着那蜡烛倾斜蜡油。 “刺啦!”一下就烫到了蛛女雪白的后背之上,疼得那蛛女哎呦惨叫:“你给我吃了什么?肚子这么疼?” “自然是毒药!昨天你扔给我的包袱中不仅仅有我们郭家的乾坤扇,还有我族叔留下的毒药!”郭辛那张文弱的脸认真的看着蛛女仓皇的神情:“那是他给你准备的,不过他没用上,倒是我用上了!” “哼!你以为毒药毒得死我?我妖族修炼数百年,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蛛女捂住肚子,明明疼的满头大汗却还死死的咬住牙齿不服输:“你卑鄙,你们人族真卑鄙!害我!” “妖族畜生,人人得而诛之……这本是天地正道!你乱杀人族,造孽颇多!罪有应得!”郭辛眼中含悲,往日那胆小怕事的样子一扫耳光,目光冰冷的看着那蛛女娇媚的容颜:“你这毒妇,想成婚?想学人?” 红烛打翻,那蛛丝遇火立马着了起来,蛛女见状吓得往后退去:“你我拜堂就是夫妻!你诛杀发妻!天理不容!而且,我那洞中的一切财宝都是你的啊!你何必如此对我?再说,我还,可以帮助重建你们……郭……” “住口!胡言乱语!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死后,我留你一缕发丝当做留念,不会忘记……” “大丈夫顶天立地,难道我郭辛要靠你一个妖孽复兴家业?”郭辛冷笑一声,甩手就把身上那大红的喜袍丢向了火焰之中,眼看那燃烧的大火迅速的蔓延来开。 他迅速的转身跑向被困的任浴月!山洞中到处都是燃烧的气味。蛛丝这样的东西本就是易燃,一时间,山洞如同火海一般。那水泡上密集的小蜘蛛看到那大火早就吓的四散而去,而此时那水泡中的任浴月早已经浑身黑紫……没有了动静! 郭辛见状厉声冲那蛛女喊道:“解药!给我解药!” “嘎嘎!中了我的毒液,早就断气,还想什么解药?!做梦吧!”火光之中蛛女的笑容恐怖,神情凄厉! “谁说!咳咳!中毒就要死?”一声熟悉的女声响起,郭辛欣喜的看着那水泡应声儿破,那任浴月晃晃悠悠的从蛛网上爬了起来:“你那蛛丝是麻醉剂!不是毒药吧……” 那蛛女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那火光之中的任、郭二人。她现在浑身绞痛,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二人逃走! 任浴月僵硬的苦笑了一下,努力的伸手看看那手臂的黑色网状痕迹,抬眼看着火焰中痛苦的蛛女有些疑惑的白了郭辛一眼:“你怎么出来的?我还说去救你!”显然因为那蜘蛛的一口,她昏死了过去。所以这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她并不知道。 郭辛神色一变,指着那大火:“我偷跑出来,放了火!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眼看那火势越少越猛就要烧到这里,任浴月立马召唤水泡,包裹住他们两人,冲出了火海!背后山洞中传来凄厉的呼喊声,一声声凄厉绝望! 郭辛脸色白的吓人,浑身冰冷。“你怎么了?”任浴月拍了拍郭辛的肩膀,他神情恍惚的笑了一下,比哭都难看。 任、郭二人跑回了那地宫之中,那前殿中的丹炉只剩下几个还没有熄灭。任浴月环顾了一周耻笑道:“什么炼丹什么大师?居然跟妖族的妖孽为伍!”于是四下又找了一番。 二人很快发现除了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的丹药丸子,还翻出一堆千奇百怪的春宫密集,很多还是孤本,外面根本没有见过。饶是那家中藏书丰厚的郭辛都咋舌?连忙拦在身后不让任浴月瞧一眼:“你不要看!这!都是!都是各种邪魔外道!姑娘家不要看这些!” 任浴月看着那郭辛着急的都红了脸,很是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去翻那黑手老道的其他东西!原来这黑瘦老道可不是一个单纯的丹药师!他炼丹之外还在私自练习邪术! 那山洞中的蜘女就是他的同党,老道诓骗人然后引诱去那山洞,蛛女趁机把人麻醉到吃掉,一人一妖瓜分财物!那妖族修炼人形本是逆天之举,十分艰难。于是那老道炼制丹药帮助妖族蜕形!如此安排之下,倒是合作了许多年! 看着那一堆宝物,任浴月倒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老道士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话问的郭辛也是一呆,摇摇头也是想不明白。看那云泽对于此处的了解,想必那老道跟风云大家族都是有些交情。这老道在此处炼制丹药给各大家族使用,受其供养,有何必同那蛛女一伙干这种害人性命的勾当? 郭辛想起任浴月说的那半夜空中飞舞的柴火还有劈柴的砍刀,心有余悸的说:“那,那些半夜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些死人的魂魄了,因为半夜这里阴气鼎盛才能出来,他们都是老道控制住了,夜夜劳作不得休息……” “这样的邪术肯定就是那老道修炼的东西!真是恶毒!这地宫炼制丹药救人性命,但是却又拿了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呢?”郭辛说的这里十分愤慨,气呼呼的捶了一下那旁边的丹炉。 丹炉发出一阵嗡嗡的轰鸣,紧接着其他的丹炉也像是得了反应一样产生了共鸣,一波一波的嗡鸣之声连绵不绝。任浴月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立马让郭辛扶着自己站到那丹炉之上。郭辛并不明白只好照办。 片刻之后,那就看那任浴月神色一动:“我想,我知道了……” 山洞内焦灼一片,一滴红色的液体滴下,滴答!滴答!地面上一个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 “还活着吗?”一个声音响起。 “活着……”一个苍老的老妪般的声音发出轻微的声音。 “既然活着……”说着一只白瓷瓶扔了出来:“喝下它,你自然会好的……”那个声音响起,又很快消失在那空气之中…… 第四十四章温泉遇袭 柿子林的地宫被任浴月翻了底朝天,搜刮了完毕之后,她对于自己的收获十分满意。但是很快她和郭辛就陷入了一个难题就是:柿子林这事接下来该咋办? 郭辛主张一定要把这“佯先生”的各种罪行昭告天下,任浴月则认为就凭他俩这种身份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其次那山洞中的一把火是实实在在的烧了个干净,万一被别人怀疑他两见财起意杀人越货……就是有一百张嘴巴他俩也说不清楚…… 就在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郭辛发现了地宫里的一处温泉,这个消息倒是让任浴月十分开心。 这些日子劳作辛苦不说,还有那黑瘦老道的眼神总是让人不放心,任浴月每次都是简单梳洗,想来好久都不曾泡澡放松。于是她立马决定好好大吃一顿然后泡个舒舒服服的温泉,反正其余那些发愁的事情,有郭辛发愁就行了…… 那温泉不大,是引了温泉水进了一方石头砌成的小池子。池底清澈,泉水潺潺,四周温热袅袅,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任浴月除衣入内,泉水漫过她的身体,一种舒服的温热进入了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真舒服啊……” 这样的温度似乎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任浴月抬手看着自己纤细的身体,一种恍如隔世……曾几何她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呢,过去的一切她真的都记不得,偶尔见会有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多年以前她也曾那样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温热的泉水带来了不仅仅是温度还有那种困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任浴月竟然轻轻的伏在那石台上打起了盹来。她真的太累了……以至于那池子中什么时候进了一个人她都不知道。 “睡吧……”一声温柔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你,会喜欢的……”那声音温柔而宠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那少女的肩头,帮她把一缕湿漉漉的头发扶到了脑后…… 任浴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在一个一望无际的世界中孤零零的走着走着,她听见有人在叫这一个名字,但是那却不是她的名字,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很熟悉……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池子中睡着了,正当她想离开的时候,忽然她意识到那池子有些不对劲,一种危险的感觉让她立马警觉。一条粗大的青黄相间的水蛇顺着那水面在缓缓的靠近她。 一声的鳞片划过那地面发出“擦擦”的声响,更为神奇的是居然一条蛇身生出两只蛇头,这是一只双头蛇。这样的东西想来应该就是那黑瘦老道的东西。 任浴月眼神犀利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危机。那水蛇一身黄色花纹十分亮眼,两只脑袋吐着黑色信子,那四只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变异,分别是红蓝橙绿,看起来便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东西! 而此时,任浴月显然已经成了那双头蛇的目标,只见那圆滚滚的蛇身一点点的下了水。那东西是水中的畜生,一但下水,任浴月的胜算就又少了一分! 于是她紧紧的贴着池壁,小心的观察双头蛇,尽量的保持着自己同它的距离。而任浴月的双手攀上池子边的石头,伺机上岸!那衣服中有无虚的元衣,只要那个东西到手了,自然是可以安全的。 可双头蛇在这地宫已经生活了数十年,是那黑瘦老道的试药的玩意,不知道吃了多少丹药,自身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甚至还通了人性,虽然不及妖族神智,但是比那一般的畜生狡猾了很多。 它已经感觉到了任浴月的躲避的想法,立马围了上来,那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准备随时发动攻击,那身体居然在水面上漂浮了起来形成了跟任浴月的平视。 任浴月暗叫一声“糟糕!”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银牙一咬……忽然那双头蛇一个猛冲,一口就冲她罩门而来,任浴月一个闪身躲过!另外一个舌头跟着就来! 眼疾手快,任浴月一把掐住那蛇头七寸,顺势拎起来就是一抖,那是家中厨子说过,蛇这种东西骨头是连着一个一个的环,你抓住后一抖,那骨头扣散开了,蛇就瘫软了! 那蛇身体也是一晃,似乎就真的如那厨子所说,没有了刚才的凶猛,任浴月心中一喜。 哪成想,乐极生悲,那另外一个蛇头回头就是一口,一下咬住了那虎口之上,任浴月心中一怒,直接狠狠的摔向那山壁!那双头蛇应声而落,摔得七荤八素! 那双头蛇立马扭曲着又盘了起来,恶狠狠的吐着信子,盯着水池中的任浴月。任浴月手臂发麻,一股冰冷席卷全身。“这蛇毒好霸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一下跌进那水池之中,心口处一阵阵抽搐的疼,那是蛇毒的毒液已经进入血液,“该死!”任浴月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样死去会不会太丢脸……还没有穿衣服呢…… 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重量,开始滑向了水池底部,那温泉热水漫过头顶,一种熟悉的感觉迅速的冲斥着口鼻,任浴月沉入了水池之中。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的话,就会发现那水池的底部一个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图案,那是只有在那巫族神殿中才会看到的文字,据说那是失传很久的古老文字…… 等到了任浴月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一身整齐的躺在地宫后殿的房间里,她一睁眼,迅速的抱住了被子,一声尖叫:“啊!”那声音刺破天际,吼得那地宫顶上的瓦片都掉了两块下来。 一手端着汤药的郭辛,一个哆嗦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瓷碗:“月姑娘啊,你,你醒了……” “说!谁给我换的衣服!”任浴月柳眉倒竖! “不!不是我!”郭辛把脑袋恨不得摇得跟那拨浪鼓一样,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是我!”一声温柔犹如那谷中黄莺,一身粉色纱衣,坠马髻,淡扫峨眉,娇贵中透着一丝的威严。任浴月跌坐床上,一个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莞尔一笑……甚美……她就是任家嫡女,任浴凤!无继城云家的儿媳。 第四十五章洲台之行 柿子林难得有这样的热闹。任浴月挑着眉毛喝着郭辛熬好的汤药,心里正四下盘算怎么解释,关于这柿子林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倒是那任浴凤仿佛了如指掌一般直接上书无继城知事,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任浴月好像没事人一样看在眼里,会心一笑。 她身上的伤已经被随行的医女看过,说并不无大碍!只是受了惊讶!喝上两幅安神的汤药好好休息几天便可痊愈。 任浴月疑心的看着左手虎口那两个深深的血窟窿,没有想到那温泉中的双头蛇满目可憎却没有毒?难道说只是唬人?还是任浴凤安排如此的说法? 虽然任浴凤从来没有正面的跟任浴月有过什么交锋,但是任浴月可不相信大夫人白柔会养出一个与世无争一心安稳的女儿。 任浴凤带来的那一行的仆人各个是办事的好手,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把这地宫的各种财物典籍灵丹妙药一一记录在册,封箱留存。一码一码的鱼鳞册分门别类的放好,效率之高让人惊叹。 任浴月心中感叹自己幸好提前收了一些东西,要不然都得给交出去。郭辛则是唏嘘感叹,如此雷厉风行的管家手段才是宗妇大家的做派! 就当一切收拾完毕任、郭二人以为要回无继城的时候,任浴凤却告诉他们,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洲台”的地方。 洲台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那是当今风云大陆礼朝的封地,是属于皇族的私产。不同于风云大陆其他城池,洲台的管理是由皇族亲自管理。 风云大陆属于礼朝,礼朝是有第五家族世袭数百年,现在的皇帝是惠帝第五端,他有9个儿子,成年的三人。分别是大皇子第五安,五皇子第五显,以及太子第五颖。 太子第五颖是皇七子,自幼丧母被皇后抚养,而皇后的嫡皇子夭折之后,将第五颖视为己出!这洲台便是那第五颖的封地,由他亲自管理! 洲台不仅物产丰饶而且交通便利,它地处风云大陆腹地,是东西南北的交通交通枢纽。 这里还出产一种名为“石中玉”的油烟墨。色泽黑亮有光泽,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其中最名贵作为贡墨的油烟墨名为“一寸玉”。取自“辛勤破千夜,收此一寸玉”的诗句。 相传太子赢求贤若渴,喜好书法……这些都是郭辛的哪里知道的,任浴月有些不耐烦她更关心外面的事情只有泉水城一事。当日离开匆忙,泉水城正在交战,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任浴凤神色一顿,转而悲伤的告知:城主萧全及全族殉城,王知事罹难。云氏父子率领部分军民逃离,目前以前往帝都述职……目前风云大陆一片愁云残日。 任、郭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那被称为风云第一重镇的泉水城居然在十日前被破城?想到那无虚,任浴月的心头一动。 晚上的时候她仔细的从那包裹中拿出那黑色的贝壳,那是无虚的元衣。她紧紧的握在手中,想去感受一下是否有上次海中的那种心灵相通。 但是她握了很久,那元衣没有任何的反应,任浴月神情有些暗淡:“希望那只鱼逃出来吧……” 半夜地宫中一处房间,任浴凤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心腹:“你确定没有找到吗?” “是的。整个地宫都没有见到那样东西。” “好的,下去吧……”任浴凤手心里暗暗攥着指甲,她不相信自己要的东西居然没有一点线索:“那东西?就究竟在哪里呢?”她冷冷的看着盯着远处,心里计算着自己的心事。 “呼”桌面上的油灯猛的蹿了一下,任浴月回头看了一眼那灯芯,仔细的把那些丹药扣进了腰带上的暗囊里,那都是她从黑瘦老道那里搜刮来了丹药,为了安全只能随身保管。好在她行李不多一共就是两套换洗的衣服。 倒是今日夜里她觉得有些不一样,往日总觉得地宫冷,夜里的时候郭辛帮着自己灌几个汤婆子。而今日任浴月倒是一点不觉得身上寒冷,反而手心都是热乎乎的。似乎周身都被一股热气包围着,十分舒服。 吹灯休息,房间里人很快就陷入了梦乡,地宫里中干燥的气息轻轻的刮起了一阵风。 黑夜中没有人看出那地宫一侧的瓦房上面缓缓的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图形,那图形在空中渐渐的摊开,一双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没有知道那屋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巨大的蟒蛇图案清晰的出现在了少女雪白的后背上,那一对血红的眼睛,透漏着可怕的目光。 “肥遗,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一根银丝划过,没人看到…… 五日后洲台城繁华的街道上,两顶黑绒软轿顺着人流进了洲台城。这里没有帝都的华丽,倒是几分江南水乡的气息。太子颖居住在洲台城的保和宫,那是当今陛下赐给他的府邸。 保和宫书房内,太子正在全身关注于手中的笔管,那是一份佛经,是他亲自替礼国祈求平安的经卷,现在还查最后一章,所以旁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打扰。 忽然扑棱棱一只鸟从窗台上一下冲进了书房,一下撞到了太子手中的狼毫笔,一滴浓重的黑墨滴到了那经卷上…… 太子眉头一皱。伺候的人立马去扑那屋子中的鸟。一旁的小太监心疼的接过毛笔,可惜的说:“殿下一番心意……可惜了。” 太子接过递过来的手巾,擦擦有些出汗的手心:“抄写佛经在乎人心而不是经书……”说罢看了一眼门口。屋子里的人识趣的退出了书房。 一旁的心腹手中抱着那只鸟来到面前。“殿下……”一只小小的纸卷出现在了太子颖的面前。 他只是接过看了一眼,并不说话。多年养成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让他就算泰山压顶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不过只有最熟悉的他的人才会知道,有事发生了,而且是大事! “任氏庶女年十八,名曰浴月,可婚。” 第四十六章任家有女 任浴月住进了太子保和宫的一处小院子,同行的人都安排妥当后,任浴月倒是瞧出了些不同。外男郭辛自然是外院居住,可是那嫡亲妹妹任浴凤也是住在了里自己很远的院子。 这样的安排让人不禁让任浴月翻着眼皮心里四下怀疑这究竟是谁的安排? 当夜有一场举子宴,据说是洲台这里的例行的宴会。每年中的秋闱前举行,预祝举子们金榜题名,为国效力。今年因为泉水城战事,只有百余人参加。本次的举子宴规模小了很多,由洲台一名文职的官员暂代太子主持。 任浴月本就不好社交但是挡不住那郭辛对于如此文人盛会心之神往转而苦苦哀求,于是只好男装打扮陪着那郭辛一起偷偷溜去大殿凑了个数,瞻仰一下国之栋梁的风采。 结果不曾想遇到一个举人卖弄,写下“二虫”两字。郭辛离得最近被那文人一眼看出并是应试的贡生,转而耻笑:“一个白丁居然敢来举子宴……” 郭辛大囧,面如如此狂妄的言语,任浴月一记冷笑“一个黄口小儿都知道的题,好意思在这举子宴卖弄学识?可笑!” 那文人听闻大怒:“山野村妇,居然口出狂言?!” 任浴月见状也顾不得那郭辛可怜息事宁人的目光,直接拿笔刷刷在那“二虫”上写下几笔,丢下一句:“丢人显眼!”扬长而去。不管那大殿中乱做一团。 出了那大殿,任浴月走了几步不见那郭辛跟来,于是自己就往会走。但是这保和宫到底是皇家宫殿,建筑众多,她很快就迷了路。正当发愁的时候,看前方那一处院子的里亮着灯,于是径直走了进去。 零花窗前,红烛,笔墨,一位丰神俊朗的玄衣男子,却被一声清脆女声打破:“打扰了,你知道关雎居怎么走吗?” 玄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听闻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儿,抬眼温和一笑:“这里是清暑殿。离关雎居倒是有段距离……” “我迷路了,你可否告知我回去的路?”一身男装打扮的任浴月倒是一点也不慌乱,看了一眼书案上的两个字,有些嫌弃:“公子?也看这个?” 玄衣男子低头看着自己刚写下的“二虫”二字,哑然失笑:“听闻前殿上有位文人出了此题……” “干嘛学那不正经的举人!” “姑娘何意?” “风月无边本指风景绝美,但是大殿之上歌姬在怀,这二字倒也应景!”说完一身男装的任浴月不忘记再翻个白眼丢向那玄衣男子。见他微笑着手指向一个方向,于是头也不回的哒哒跑开。 红烛一闪,三四个黑影立于那玄衣男子身后,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 “不妨!倒是个有趣的……”玄衣男子抚了扶身上衣服的褶皱,摆摆手,一瞬间那屋子中又空无一人! 只是这一切任浴月并不知道,她一路跑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心里有些不解:“天上广寒宫,地下清暑殿”怎么有人给自己的院子起个这么个孤家寡人的名字? 此时的任浴月并不知道,一夜之后,她将成为整个风云大陆最为有名的女人。 “口谕到!”一个尖细的内官身着蓝色官袍。态度优越的宣读完之后,一脸平静的看着一屋子跪拜的人们:“任家姑娘福厚绵泽……” 任浴凤笑的一脸恭敬:“内官大人。辛苦!”说着一封沉甸甸的锦囊由仆人手中贴心的放到了传旨内官的袖子中。 一片喜气洋洋中,房间一角的任浴月刚刚得知原来父亲早已经在帝都接了圣旨,自己被指定成为太子侧妃!此时不过是内官来告知一声而已。一脸惶恐跑来的郭辛:“这是真的?假的?” 任浴月这下终于明白那任浴凤那些奇怪的举止,但是有件事情是她想不通:“娶我,那太子图什么?”自己一个庶女出身,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大家族一员,怎么会配得上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 太子颖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宫仔细的看着那书桌上的圣旨,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圣旨。来自礼朝皇宫惠帝的圣旨,太子颖恭敬的迎接完毕之后,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里开的正艳的花。 外面的天光正盛,第五颖握住手中的香炉,借着那一点点的暖气,他心头一动吩咐下去:“安排下去,各种规仪按照祖制,如果有什么需求,吾都允了。” 想到那句“干嘛学那不正经的文人?”太子颖嘴角一翘:“是个有趣的人!” 没有哭闹没有询问,任浴凤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庶姐,心中忍不住紧张。短短一年莫湖祭司,无妄海归来,泉水城死里逃生,柿子林毫发无损的任浴月这么乖巧? 任浴凤不相信这个搅乱风云的女子会如此的听话! 就在大家以为的相安无事的时候,某人深夜爬上了墙头,面对一圈暗卫,心里一万句“妈卖批”然后讪讪的退后房间!不是她任浴月不想出去,只是这宫殿地界不知道施展了什么东西,她浑身上下都有多余的力气。 “这地方肯定有什么阵法,要不然在这里面居然施展不来一点本事?”任浴月心里不甘,凌晨又顺着那屋顶爬了一整,最后居然落到了一个院子里。 再一看居然还是上次的院子,这让她有些失望但是略有欣慰:“想来住这里都是太子门客,自己虽然不能许他高官厚禄,但是应该也是可以开价的……” 于是推门而入,房间里没有点灯,但是那月光下倒是照的屋子里很亮堂。那张硕大的紫檀拔步床上,安静的睡着人。 正当那任浴月准备上前,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拉住了自己,一个踉跄,满是檀香味道的怀抱里她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谁?” 顿时窗外一片通明,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在了屋外,团团的火把映红了那琉璃的零花窗,任浴月惊讶的发现那人真是上次见到的男子,只是此时的他披发敞怀,温柔而高贵的脸庞上有些困惑。 “你是?” “颖,第五颖。”那温柔的语气就好像和煦的春风扫过任浴月额前碎发。 “太子?殿下……” 孤男寡女一张凌乱不堪的床榻,这下说不清了…… 第四十七章太子长颖 昨夜是任浴月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人是圣旨中自己的丈夫,礼朝太子第五颖。顿时心生懊悔,自己应该早就想到…… 太子颖倒是善解人意,散退了众人,打开琉璃窗立于窗前:“今夜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得亏是在夜色中,要不然任浴月肯定是羞得无脸见人! 次日保和宫侧殿之上,端坐的太子颖和隔着屏风的未来太子侧妃——任浴月。第一次正式见面! 在那花开富贵的刺绣屏风之后,两个人默默无声的吃完了一顿早饭。太子颖一身常服举止优雅的喝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茶汤,侧耳听着一旁屏风之后那一声长长的叹息。看了一眼窗外,屋子中的侍女默默的都退了下去。 任浴月断然的说道:“我是女仆生的女儿,从小就没人在乎的。我这样的出身,配不上太子的。即使是侧妃也是没有有力的娘家也没有得力的兄弟,对于太子而言,我一定会成为你人生的耻辱没有一点助力。” 如此坦诚倒是让屏风一侧的太子颖神色一顿,转而看向了这边。他神色如常道:“天子赐婚,不可辞!这本不是简单儿女情长,自有君王属臣子民的大义。只是,我想对你说:我会对你好的,无论你是谁。” 任浴月听闻有些诧异,觉得对方根本不了解自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不是任浴凤,是嫡女!是家族荣誉!我没有大仁大义的理想抱负!我的一生只有一次,而我只打算为自己活。” “而且,我的愿望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要的是一人一心一辈子!我不会跟别人分享丈夫的所以,我一定不会嫁给你。”任浴凤没有了平时乖巧听话,一脸坚定。“但是我希望你帮我!” “哦?”太子长颖眯起了眼睛,长久的看着那屏风之后的身影,暗探中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并不对,但是件件都足以让人很难想象,眼前的女子会成为那搅动风云的人物! 这场早餐很快就结束了,太子颖回到自己的书房,他看着书桌上摊开的宣纸,拿起了一只笔,只是却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第一次他觉得生活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往日里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是规矩。二十年的时间里,他深刻知道自己的身份,礼朝太子,皇后抚养,这个让人仰望的风云大陆的东宫的位子,事实上并不是那么简单。 太子颖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到皇后宫殿,那时候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宫女生的孩子,生母并不得宠在众多的皇子中他并不突出。 有一日他突然被带到了皇后的宫殿,床榻上容色枯槁的皇后看到他,神色平静的对一旁的人说:“就他了!”于是他就搬到了皇后的宫殿中,有了很多的老师还有仆人。 有天他偷跑出来去看自己的生母,那个一脸惊恐的女人看着他,然后一把把他推出门:“快回去!去皇后娘娘身边!您,您是她的儿子了。” 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据说她疫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是皇后的儿子了,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只是看看了外面的窗户外的天空,然后认真的写着字。 他很聪明,教过他的老师经常夸奖他聪慧,皇后常常满意的看着他的字对皇帝笑,十六岁的时候,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终于选择了他,皇后娘娘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那是一场胜仗的恩赐,皇后的弟弟,替皇帝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驱逐妖族到了荒漠之地,可保风云大陆十几年太平!这样的情形下,只有东宫立储这个消息,可以安抚人心。 这些年,皇帝对于太子,充分体现了对于一个未来储君的要求。天家恩情,君臣大过父子。算起来今年他已经二十岁了,在太子妃确定之前,任家女儿的这个侧妃就这么被决定了下来。 赐婚是在早朝的时候宣布的,因为仅仅是侧妃,并不是太子妃,大臣们有些吃惊但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倒是皇后听闻这个消息,贴心的安排了两个得力的女侍来到洲台。 据说两位管教女侍都是宫中年长的女官,对于礼仪、规矩十分熟练。可是太子知道,在正式的太子妃成婚生子之前,侧妃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天家的生活,繁华似锦,如履薄冰。夫妻、子女、手足、君臣不过都是一种关系而已。作为太子,他并没有太多选择的的权利。 早餐后的任浴月告诉郭辛一件事情,她要出去,需要他办一件事情,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郭辛在听完她的想法之后,十分怀疑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任浴月:“你确定?” “嗯!”任浴月用力的点点头!郭辛有些头疼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一只碗口大的水晶球被仔细摆在院子里,今日的午后阳光正好,水晶球在阳光下闪闪的发着光。任浴月着双眼,看着天上的太阳,有些佩服郭辛的本事能力。 这个水晶球本事太子长颖书房中的一个摆件,据说是海外小国进贡给惠帝的礼物,皇帝赐给了太子。于是被郑重的放到了太子长颖的书房之中,饶是那郭辛有本事,居然让太子将此物当做礼物送给任浴月。 在一阵捣鼓之后,郭辛满意的看着那一堆棉花和灯芯草的一堆东西,对任浴月说:“在等等!” 果不其然,这一盏茶水都没有吃完,就看见那院子里冒起了烟来,忽然猛一下一团火球腾空而起。忽然在半空中被什么阻挡了一样,一下被反弹了回来,散做各种火种四散开来! 原来这院子中早就被告人设下结界,一切法术都不能施展。只有引那天火才能破此结界,这也是那任浴月用那水晶球引日光自燃的原因!本来仅仅是尝试,不想居然真的成了! “着火了!着火了!侧妃寝殿着火了!” “快来人啊!”一阵紧密的呼喊声骤然响起,整个后院里乱做一团。等到那救火的众人浇灭了着火的关雎居的之后,早已经找不到那准侧妃的踪迹。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叫做郭辛的人。 太子宫书房中的一角,太子颖优雅的喝着茶,听完侍从的报告之后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不禁想到:“果然是个聪明的,知道用那天火破这院子中的结界。” 第四十八章无虚归来 那一把火着的畅快!任浴月和郭辛马不停蹄的出了洲台,想趁着太子颖还没有明白过来,赶紧跑的远远的。郭辛说:“不如跟我回碧落城吧?虽然不大,但是躲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任浴月想想郭辛那满嘴唠叨立马打住了这个想法,反正无继城也是不能回去的。那个黑心肝的亲爹还不知道怎么想着那这个女儿卖钱!任浴月觉得自己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正在发愁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声熟悉的讽刺之声传来:“真是倒霉,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们,还真的冤家路窄啊……这树枝上休息一会都能被打扰……” 任浴月抬头望着头顶树杈上那张嘲讽的脸,心下一喜:“无虚?你没死啊?”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说着跳下枝头,落到了任、郭两人的面前。多日不见的无虚此时风采依旧! 倒是那郭辛不禁唏嘘感叹一番!这些日子经过自己的观察和打听早就把目前的风云局势了解清楚,他说:“没有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自己居然成了风云大陆中传闻中要紧的人物……” 这话让任浴月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无妄秘境此次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无一人生还……而且泉水城一战,除了云氏父子几乎全城百姓都死于那与兽族的一战,而他们居然也是侥幸的活了下来…… 如此种种活着的他们自己成了风云大陆各大家族和势力关注的重点。任浴月想到自己的逃婚,想必帝都的皇族也是想通过赐婚的方式,介入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一时间寂寂无名的人居然成了人人谋划的对象,任浴月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却笑比哭好难看的心情。 “你来这里干嘛?”郭辛的注意力很快从感叹自身命运多舛到了无虚出现此次的目的何为上? “这里是南北交通的要道,我来这里很正常。”无虚的解释没有问题。 想到此时整个风云大陆都知道的婚讯:无继任家女儿入太子宫居侧妃,住关雎宫。无虚的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一月多没有见的丫头,到底有了怎样的姿色? 鲛人出美女,无虚自幼是见惯了各色的美人,说出来任浴月的容貌最多只能是清秀淡雅。 只是多日不见看那丫头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保养,越发的水灵滋润,白皙的皮肤上散发着珍珠般光泽,看得人有些心痒。无虚心中感言:“真的是长大?” 任、郭二人自然不知道无虚想法,而是拉着问他究竟要去哪里? 原来无虚要去的地方叫做“玉门”那是在风云大陆最北边的地方,靠近荒漠,是十几年前当朝国舅爷驱逐妖族守国护疆的地方。玉门说起来是一座依靠着“风阻”和“绝心”两座天堑大山修建起来的城池。 整个风云大陆的人都知道,玉门是一个十分荒凉危险的的地方,哪里除了石头就是骤风暴雪,还有那时常出现的妖族兽潮!无虚此行的地点是玉门……郭辛很诧异,倒是那任浴月瞬间两眼放光! 想来那样的地方没有人去找吧?想来那样的地方太子也不回去吧?想来那样的地方就可以不拘无数了吧?想来那无虚应该会带自己去吧? 任浴月决定一定要让那只鱼带上自己! “你去哪里做什么?” “我是做买卖的!我这样的出身,得需要些活命的本钱,所以我准备去跟妖族做上一笔买卖。”无虚的直言不讳让郭辛侧目。他偷偷的拉着任浴月的袖子“他那个长相根本就吃不了亏!活命?他不要人命就不错了……” 无虚眼风扫过,郭辛立马闭上了嘴巴。于是三个人便如当初那样上了路。为了避免郭辛一路的呱噪,那无虚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剂药,直接让那郭辛压根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无虚也到诚实告诉那郭辛:“委屈郭兄一路辛苦,到了那玉门这药也就失效了,到时候一定不影响郭兄说话!” 郭辛恨的牙痒痒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任浴月,任浴月有些为难,但是略微表示耳朵清净的感觉也不错…… 这一行走了一个月才出了风云大陆的内陆,一路上虽然有盘查倒是还算顺利,任浴月心中腹诽:“那太子就算知道自己跑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吧!毕竟媳妇跑了这样的天家秘闻,传出一定比唱戏都精彩!” 出了内陆,环境变得荒凉而贫瘠一路上大片的戈壁滩,偶尔有几只鸟飞过,他们又走了几日才在一片荒凉之中看到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子,走进一看是做客栈。客栈的名字也十分诡异:“莫再来!” 人迹罕至的一片荒漠之中,孤零零的一座客栈……郭辛的脸色不好,任浴月有些怀疑,反而看着那无虚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这荒漠客栈是土木建筑的三层小楼,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的,走进去倒是还算干净。这里第一楼是大厅,十几张桌子。二楼是客房,三楼是贵宾房。 柜台后站这个只有柜台高的矮子,一脸麻子笑眯眯的的嚼着槟榔,看着三人:“打尖还是吃饭?一日二两银子,包吃住!”说着那目光打量着三人,看谁掏钱? 郭辛看着任浴月,任浴月看着无虚……本来啊,仓皇逃婚哪里有什么财物?再说鲛人财富天下闻名,据闻哭一下都能落泪成珠。想来没钱的时候,哭一场就应该够了…… 无虚倒是爽快直接扔了一只银元宝,乐的那麻子脸笑开了花。郭辛看着那三层的房间忍不住的问道:“那贵宾房是什么价格?” 那麻子脸抬起头无比真诚的打量着郭辛的模样,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的黑漆漆的牙齿:“这位大爷,三楼的价钱不是我定的,哪的老板娘说的算!具体的价格……不好说……也不一定是钱……” 说着利索的递过来三把钥匙,转身就招呼厨房开火烧水,准备晚饭! 郭辛看着那钥匙柄上奇怪的花纹,一时有些诧异,再想一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任浴月一阵比划,还怕她不懂一样,拉着无虚又一阵比划! “他什么意思?”任浴月不解…… “他的意思,是,这是一家,黑店!”无虚语气轻松的看着那大厅之上,一个妖娆的身影一扭一扭的出现在了眼前。 “你看,主家也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充满了整个客栈,一个衣不蔽体的绿衣美人,慵懒的走到了楼梯口:“哎呦呦!这是谁啊!想死奴家了!” 第四十九章荒漠客栈 有什么比的上荒漠中一个孤零零的客栈中一个美艳泼辣的老板娘更加的吸人眼球? 那一身葱绿的紧身衣裙,把那雪白的胸脯裹的鼓鼓的,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无虚那张脸“我的好哥哥,你有多久没有来了?” 那麻酥的声音听得任浴月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郭辛一脸惊吓。幸亏现在的大厅里空无一人,要不然估计一群人都得酥到那桌子底下去。 “有些日子了吧,具体忘记了……跑生活自然如此。”无虚此时的腔调好像一个常年游历花丛中的老手一般,一个指头挑着那女子的丰润的下巴。一脸可惜的说:“我也是为难啊……” “那就留下来陪着奴家可好?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可夜夜给你留着门儿!”那女子倒是大胆,雪白的手掌就贴在无虚的胸口之上。 “老板娘客气了……”无虚拂过那风韵女子的肩头,搂在胸口:“这是我的几个朋友,来这里借宿几日!” “开门都是客!哦?朋友啊?”绿衣女子一眼看穿那任浴月的男装打扮。嗔怪一声,扭身就往厨房走去:“住就住下吧?不过夜里闹鬼!小心别吓着!还有啊!一日三餐按照惯例,多一分要加钱!!” 那一步三摇的步伐,任浴月可是大可眼界,顿时觉得自己小看那无虚了!于是那眼睛从上到下把那无虚打量个仔细,果然那只鱼生得妖孽,到处招惹是非! 任家姑娘也有脾气,脸色一冷,从那郭辛手里拔出一把钥匙,便抬脚上了二楼,听着那踩得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无虚倒是不气,反而自嘲的捋了捋额间的一溜碎发,冲那后厨的地方笑的更深。 在客栈的后厨,就在柜台的后面,掀开一个门帘就能看见里面的动静。这会后厨墙边连着的六眼灶口上都架着上六口黑乎乎的大锅。火红的火舌舔着那黑漆漆的锅底,锅子里咕噜噜的不知道炖着什么,但是那满屋子的香味已经扩散开来。 “老板娘!您来了!”麻脸的矮子立马撅着脸赶紧跑过来,扶着那老板娘伸过来的手,讨好的说:“饭菜都准备妥当了!您放心!耽误不了客人吃饭!” “哎呦呦!我说麻子!你后厨的你也得空打扫一下啊?这苍蝇蚊子可不能漫天飞啊!”老板娘咕噜咕噜的打量一番,扔下一句“你看着办吧!”都走了出去。 那麻子笑容可掬的看着那一抹绿色的身影消失在布帘子之后,立马拉下脸一脸警惕的看着那房梁之上,忽然有什么一动,一条飞快的舌头甩过,再仔细看那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麻子脸面目表情咀嚼着嘴巴里的槟榔,顺便舔了一下牙齿,吩咐道:“快点!不要耽误!”后厨里几个低头哈腰的伙计赶紧甩开膀子一阵叮叮哐哐好不热闹! 此时二楼房间中的任浴月嫌弃的打量着,硬得硌骨头的床铺,薄薄的一层被子,掉了漆的桌子,甚至连那窗户上的糊着的油纸都是起了皮的。 仅仅是头顶多了两片瓦片的地方,居然二两银子一天的价格,这样价格即使在帝都都能住上一间上好的客房了。真是家黑店! 任浴月听着门外那人未到声先到笑声,就知道那缠人的老板娘此时正在无虚的房间里,那一阵阵的笑声,好不热闹。 “我不管,你这次来可得多陪我几日,要不然奴家可不依!”老板娘那雪白的胸脯晃的无虚眼花。 “那是自然,等到要的东西才会走。”无虚不动声色的把缠在自己腰间的藕臂移开,目不转睛的看着绿衣老板娘赤裸裸的眼神,冷眼看着那眼前的女人。 “食姒,这些年你还是老样子啊……” 说着那老板娘身形一顿,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呀,多少年没有人叫过奴家的名字……我都以为你忘记了呢……奴家还想听呢……” “你这几百岁的年纪,如果想听,怕是想叫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无虚如此大煞风景的话惹的那绿衣老板你娘脸色一冷。 “我就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以为是你蜕形的变化,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吧……那个人族的小丫头有什么好?哼!”老板娘心生不满的撅起了嘴巴。 食姒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想起跟无虚认识的日子,食姒不由的笑了:“再好有我好?”那浑身的魅劲一般男人根本无法招架! “你有你的好,她有她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这次来这里,是为了等那送货人!”无虚收起了调笑的神情,一脸的冷峻看着眼前的逐渐没了笑容的食姒“他什么时候到?” 食姒收敛了轻浮的表情,瞟了一眼那窗户外快速暗淡的日头:“应该就是这几日!”说罢那食姒也没有兴趣再骚扰无虚,转而走出了房门。正瞧见对面那门中的任浴月,眼红的盯了一眼,扭着腰肢就下了楼。 任浴月挑着眉毛看着那一脸无奈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无虚,顿时眼中也觉得有些发热,冲旁边房子里的郭辛喊道:“下楼吃饭!”也不搭理一旁的无虚。 无虚倒是不在意,虽然脸色依然是一副臭脸,可是仔细瞧着嘴角却是含着笑,似乎有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 晚饭是大厅里吃的,桌子上端上来的四个菜看着到还可以,不过整个大厅里人只有他们仨人,郭辛小心的看着柜台,然后一颗一颗的数着米粒吃饭,倒是那无虚倒是大口吃菜一点也不顾忌。任浴月只顾自己吃饭并不说话,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闷! 最后那柜台的麻子利索的收拾碗筷,还不忘记嘱咐道:“这里晚上风沙大,常有动静,但是各位不要担心,只要晚上不出房门就没事的。” 任浴月看着那麻子的脸,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你要是不信,可以晚上出门看看啊……哈哈”那依在一旁的柱子上老板娘摆弄着长长的指甲,衣冠不整的挑衅的看着众人,忽然一笑:“别怪我没提醒哦!” 第五十章半夜打斗 许是那食姒的话激起了女人的斗志,任浴月就是打定主意当夜就是要看个所以然来。郭辛辛苦的比划半天,最后只能绝望的听之任之。那无虚一边喝着酒一边喃喃道:“女人啊……” 听得那任家姑娘更是心头一把火:“你倒是做条鱼好!不用做女人!” 气话虽然是气坏,当夜任浴月坚持着没有睡下,到了那子夜时分,一股奇怪的水流声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任浴月记得这里是一片荒漠,附近根本不曾有河流,那水流声又是从何而来? 循着那水声,她悄悄探出了门外。大厅里灯火昏暗,只有两盏气死风的牛皮灯笼昏暗的在大厅中亮着,但是那水流声更加清晰了。就好像是在脚下一般…… 任浴月正疑心,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捂住她的嘴,无虚那魅惑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摇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楼下。任浴月小心的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来到了那二楼护栏的柱子后面。 只见那大厅居然是一片水泽,好像是一条河穿过了整个客栈,那哗哗的流水真实可见,还能看到那水中的水花偶尔溅起。那白日里柜台后面的麻子脸,正拿着个一个账本仔细的清点着什么。 在他面前有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青黑的斗笠在慢慢的移动着,仔细一看那斗笠之下都是一个个六七岁男童大小的人,手里都抱着一个陶罐子。只是那青黑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他们不是人?”任浴月第一反应就是迅速的看向身后的无虚。 “河童……而已”他似乎早就知道一样微笑的点点头,继续的看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那麻子脸接过那青斗笠手中的罐子,掂量一下,有的还拿一杆小称称量一下,然后碎碎念的嘟囔着在那账本上记载着什么,那青斗笠一个一个被收了那罐子也不做声,默默的退到一旁的桌子上。 这时候,小二有的会在桌子上摆上几碟小吃,那些斗笠们,偶尔伸出手里飞快的抓上一个,唧唧的吃起来。 任浴月拿到那伸出来的手居然是一只只黑色的利爪,而且那长长指甲足足有一尺多长……“河童居然是这个样子?” 无虚的表情依旧淡然,他示意继续看下去,不要多嘴。很快那些青斗笠都交完了陶罐子,河面上的安静了下来。柜台后面的麻子,伸出脖子,看了一眼水面,嘟囔道:“今晚就这些吗?” 忽然那河面上开始动荡,很快那河面中走来一对人,只是那人长得异常奇怪,只有一只眼睛,一只手臂,一只腿。行动起来,那二人配合一起运动,步伐一致好像一个人一样。 这样的事情任浴月倒是不曾见过,立马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 那楼下的怪人似乎听到了人声,忽然抬起头来,那对怪异的眼睛齐齐刷刷的看向了那二楼之上,那对怪目犹如闪电只光,霹雳吧啦射出两道极光直接劈向了那柱子。 惊得那任、无二人一闪,无处遁形!那人影一出,楼下的众人一片哗然:“鲛人!是鲛人!” 无虚见状一把把任浴月拉在身后,嘱咐道:“不要说话!”于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那楼梯口上,抱歉一笑:“对不住,无心打扰各位!” “你一个鲛人来这里做什么?”那对独眼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还躲在那柱子后面?” “我倒是这里是做买卖,买东西的……”无虚看着那独眼怪人,弹弹衣服忽然眼角一闪:“你们是蛮蛮吧?” 那对独眼怪人听到无虚居然知道自己,警惕的互相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 “我自然是知道的,蛮蛮都是成双出现,独臂独眼,一起飞翔。自然你们很好认出。”无虚看着楼下的怪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蛮蛮乃是天地之间一种成对出现的怪鸟,不仅仅是样貌奇特,那身上的翅膀展开足有十丈长,遮天蔽日可驾驭风云,畅游九霄。这种鸟自古就是火灾的象征,他们出现的地方必然引起火灾干旱…… 这样的东西怎么不让人心动? 那蛮蛮在此已经化成人形,不知道无虚那笑容何意,但是眼前这个鲛人身上的杀气,让他们立马感觉到了危险! 说是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那怪人一下跳开,一把闪闪的三叉戟扎透地面,死死的钉在了那刚才站过的地方。一旁的众人大惊失色,连忙躲开。 那青斗笠们尖叫着吓着往那水中跑去,扑通扑通的纷纷跳下河去。慌乱之中有人被踩住,一片哀嚎!那怪人也是一惊,立马惊呼一声,拍打着胳膊,并排站到了一起准备应战! 那无虚显然并不打算仅仅如此,一晃手,那杆三叉戟唰的就回到他手中。扭身一跳,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嗖的一声就立于那大厅一张桌子之上。嘴角寒霜,眼神苍凉,那神情犹如地狱的阎罗,邪魅的看着脚下那些惊慌失措的小喽啰! 无虚眉头一皱,只见那脚下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凝固,那想逃下河水的青斗笠们纷纷吓的唧唧的在河边尖叫了起来,那河水中下了一半的已经被死死的定在哪里,不能动弹。 楼下的众人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位是打算不留一个活口……他身上死亡的气息越发的浓重,那张绝美的容颜,此时散发着死神一样的光彩。 那些青斗笠们吓的瑟瑟发抖,纷纷的跪地乱做一团。那对独目的怪人见状知道是无处可逃,于是咬牙一起扑了过来。 一声巨大的鸟鸣声,任浴月看到看空中一双巨大的红色大鸟飞过,那大鸟长得十分奇怪,每只只有一只翅膀,一条腿,一只眼睛,但是两只却紧紧的连在一起,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双头怪鸟。 那怪鸟拍打着翅膀,湍急的气流猛地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将这客栈大厅中的一众桌椅一下就抛向半空,猛地落下摔个稀烂!一时间整个客栈都乱作一团!任浴月辛亏死死的抓住那护栏才没有掉下去。 “找死!”无虚在那骤风中一头长发散开,嘴角带霜,举手翻转起那手中的三叉戟,气流猛然的回转!只见那无虚手速越发的快了起来,那三叉戟在手中化作一团银色的光圈。 “天哪!那是深海三叉戟!”大厅中的一片抽气之声,紧接着那巨大的呼啸的声响,好比海中的波涛! 那怪鸟一惊,猛得往上一升,张口一道火舌直接冲着那无虚的罩门就飞奔而去!原来这怪鸟居然会用火!那巨大的橙红色光芒伴随着巨大的灼热铺天盖地就冲那无虚压来! 鲛人纵水!是水中的霸主,但是自古水火不相容!那怪鸟的大火便是那水的克星!众喽啰还没有来的看明白就听一声惨绝的泣血的长鸣! 半空的怪鸟直直得摔倒了地上,一下砸蹋了一溜的桌椅!最后那身体一抖,那两只鸟松散开来。彻底的没有了生息。胆小的家伙围上前就一看只见那身体之上一个恐怖窟窿还在汩汩冒着热气,伤口处一圈焦灼的痕迹。 众人瑟瑟发抖抬眼望去,那二楼之上一位少女,正在阴沉沉的俯视着他们…… 第五十一章无虚的礼物 “差不多……行了”酥麻的女声懒洋洋的从半空中飘来,消失不见多时的老板娘食姒终于笑嘻嘻的出现了,她瞅了一眼楼下的动静,啧啧的撇着嘴:“哎呦!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都打烂了啊……可要赔的啊……” 楼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麻子!”食姒一嗓子,那麻脸的掌柜连忙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一脸假笑的看着三楼顶上的老板娘:“在!” “算账……” “好咧!”就听那一声得令,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很快那算盘一停,一声谦卑:“回老板娘,打碎了十二张桌子,三十六个盘子,四十八条凳子,21只碗,16个碟子……一共1千二百两!” 众人又是一惊,这样的天价明显就是讹人! 那食姒一脸狡黠的扫过一圈:“贵吗?我这个人,最公道。账目都清晰,给钱吧?”说着那眼神风骚的看向无虚,无虚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抛了下去。 麻脸矮子一把接到怀里,捂住一看一只鸡蛋大小的珍珠!立马笑出声来!众人又是一惊,传闻鲛人富有,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一颗珍珠至少是三千两以上的价值。 食姒见那珍珠品相光泽一看就不是俗物,捂住嘴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哎呀!没事了!没事了!不早了!今天不做生意了……回吧!” “那,那我们的罐子都,都打破了……怎么算?”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那是,我,攒了很久的……” 食姒眉头一皱,看向那处,只见那青斗笠中弱弱的发声:“你,你做买卖的,在你这里,打碎的,要,要赔我,我们……” “哦?”食姒拖着长长的尾音,一个半空中的翻身就落到了那大厅之中,速度之快,吓唬得那一群青斗笠呼啦一下散开,害怕的躲到墙角的一边。 无虚抬手收起了三叉戟。目光阴冷的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桌子,直接来到了那死去怪鸟的身旁,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生息,巨大的翅膀别扭的半打开在地面上。地上的河水还是凝固的。 他伸手摸摸了那还带余温的尸体,眼神一冷,一把雪亮的长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一道白光闪光,噗嗤一道血飞溅到了三丈高的墙壁之上,一旁的众人吓得不敢发出一声。 唰唰又是几刀,众人捂住眼睛不敢去看。他终于停下了手,蛮蛮巨大的翅膀已经被他割下,到处都是血红的一片……无虚有些嫌弃的看着手上的鲜血,冷笑一声。 众人惊恐的不敢上前,很快他们发现那脚下凝固的河水开始活动,逐渐的越来越快,那河水终于又流动了起来。 在河水的冲刷下,鲜血染红了整个河面,很快河水就带走了这些颜色,平静的河面上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那些刚才被固定在河水中的河童们,惊慌的赶紧顺着河水逃走,那些岸上剩下的河童则连动不敢动一下。 食姒皱着眉头:“刚才,谁问我?赔?” 人群中没人回答。 食姒一点也不在乎的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那蛮蛮尸体的地方,仔细的打量一下,有些可惜的说:“都是进阶的妖兽了,这样死了怪可惜的……” 说着抬眼看着那不远处的河童们,她鬼魅一笑……一阵阵巨大的咀嚼声“嚓嚓”响起,那河水之中水花飞溅,不远处河童们惊恐的唧唧之声! 一顿酣畅淋漓的大吃之后,湿漉漉的食姒像水妖一样慢慢的从河水之中妖娆的站起了身子,嘴角那鲜红的血水,顺着水滴往下流,掉在她那青翠的衣裙上,展开一朵朵别样的妩媚。 那被河水打湿的衣裙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丰满起伏,那昏暗灯火下的妩媚……可是没有一人敢正眼瞧去。 “在我的店里,打坏东西是要赔钱的,没钱的就拿命来赔!”那冷冷的声音响起:“听到了吗?” 一张血盆大口哗啦张开,一口利刃一般的尖牙豁然出现,再一转眼,食姒已经风情万种的坐在柜台之上,笑眯眯的对着众人扒拉着算盘:“你放心,我做生意,最公平……谁过来跟我算一算啊?” 二楼之上的任浴月瞧着那楼下的一切,心里一阵冷哼。此时无虚已经没事人一样站在了她的身后。 只是刚才宰杀蛮蛮的血衣早已不见,换上一身干净的粉白色的云纹长衫,那双魅惑的眼睛透着些许的宠溺,他看了一眼楼下对任浴月说:“大晚上的,回房间?”说着拉着任浴月回了房间。 任浴月听话的跟着回了房间,此时才想起这是无虚的房间,而自己的房间则是在隔壁,说着就要走,无虚倒了杯茶,笑着说:“喝完再走也不迟啊……” 那双骨结分明的手指,刚才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割下了那蛮蛮的翅膀。 无虚见任浴月并不接那茶杯,倒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晚上不让你们出来,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楼下的事情。”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楼下会有河?”任浴月想到那河水飞溅的水花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那是忘川的一条分支,人们只是知道忘川通阴阳,以为一条河,却不知道那忘川只是众多河流汇集而成的总称而已。”无虚轻轻的叹了一口。 “这里的晚上,河水就会出现,老板娘做的阴阳双合水通四界的生意,所以嘱咐你们晚上不要出房间。” “她不是人,是,妖?是妖族?”任浴月想到这里已经离玉门不远,据说玉门外的荒漠经常有妖族出现。 “食姒是妖族,她的真身是一条食人鱼……算起来,祖上我们也是远房亲戚……多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无虚平静的看着任浴月,自嘲的笑了:“这不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杀人,怎么怕了我呢?” 说着无虚想伸手够一下任浴月,却被她躲开了。 “无虚,不一样,原来你杀人,是因为自保,那些人要你的性命,可是这次,是你要别人的性命。”任浴月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 “呵呵,丫头,这个世界活着就是一场生死的较量,能活下的只有强者,今天是他倒下,也许明天就是我……所以不要为谁先倒下而介意,你要想的是,如何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还有,我今天要送你一份礼物”说着无虚的手在空中一抓,一个光环中一对翅膀在其中。 任浴月眼神瞬间凝固:“你?什么……意思?” 第五十二章送货郎 那一夜荒野中一整晚都有野狼的嚎叫声。 第二日吃饭,楼下的大厅里早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来昨夜里的惊险,即便那飞溅到墙上的血渍现下也看不出什么来,依旧是那十几张简陋的桌椅。 掌柜麻子客气的站在楼梯口一边跟他们打招呼,一边催促小二上早餐。“各位早!昨晚睡的好吗?这是小店的特色,虽然不值钱但是味道可是一顶一的好!” 热气腾腾的包子油条,激起了郭辛的食欲,但是在看其余的两人,一人精神萎靡,一鱼冷若冰霜……郭辛只能尴尬的冲掌柜麻子笑笑。 那麻子脸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黑牙。识时务的回到那高高的柜台后面,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仨人之间的尴尬的气氛。 这时打着哈欠的食姒,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门。看到大厅的三人,笑嘻嘻的伸着那脖子,冲无虚抛了个媚眼:“昨天你那么累,怎么不多睡一会?” 无虚抬眼看着那食姒,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今日送货郎来吗?” “呵?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送货的……”食姒故作委屈的掰着手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这几天天气不好,想来迟个几天、几个月、几年的也正常……” 这不着调的回答倒是惹得无虚微微一笑,并不生气。可是任浴月知道这条鱼实际上十分小气,睚眦必报,根本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 “咳咳咳!老板娘。”一声喘着气的声音传来,大厅里的人都一愣,客栈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逆光站着,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布条只是露出了两只疲惫的眼睛,不知道风餐露宿了多久,那布条的颜色早已经看不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浪的乞丐。 “麻子,去后院拿上好的酒出来。”食姒神情严肃而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骚调侃,她看着那脏兮兮的流浪者迈进了客栈的大门,回头紧张了望了一眼沉默的无虚。 那一眼,无虚就知道,他等人的到了。 这个就是送货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是这些年在风云大陆上一这么一个人,说不清这送货郎就是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没有人看过他的脸,只是知道他替人送各种各样的货物。 送货郎从来不过问任何事情,只是保证货物的安全,每年他都会来往“莫再来”客栈一次。给食姒带来内陆各种的食材、调料还有时兴的香粉口脂,以及在这里交接的货物。或者是接受的委托。 因为生意的关系,每次送货郎来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每次他来的时候,都是一个大日子。因为这意味着,人、妖、神、魔的河水会在这里汇合。 莫再来的半夜出现的河水将不仅仅是一条忘川河……同时借着那河水而来的,也不知道会有谁? 任浴月也注意到了这个衣衫褴褛的人,更何况他背上那个巨大的背篓,好像随时都会压垮他一样。她看着那个人吃力的走到了墙角,靠着墙慢慢的滑了下来。 大厅里此时空荡荡的,但是送货郎还是谨慎的蹲在了墙根,尽量的不去惹人注意,但是这样的打扮早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都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麻子得令的拿着一壶酒递给了那送货郎,他迟缓的接过那酒壶,感激的点点头,沙哑的声音传来:“谢谢老板娘。” “客气了……一路辛苦,休息一下吧”食姒似乎一下变得善解人意了一般,看着那墙角的送货郎一口一口的喝着自己送给他的酒。 “送货郎,我的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无虚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了墙角,他站在那里俯视这那一团凌乱的破布条。 “咳咳……做我的生意得排号……”那送货郎并不抬头,继续安静的一口一口喝着酒。 无虚脸色一重,看向食姒。 当日夜里,无虚手中毫无意外的是一只一号的签子。他孤独的坐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昏暗的牛角灯,等着那流水声再一次响起…… 房子的任浴月同样盯着那楼下的声音,有一种预感,她觉得今晚的这里一定会更精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甚至有种期待。她觉得身体里有种很期待的声音,就好像昨天她看到无虚的礼物。 那是蛮蛮的翅膀,就是死在楼下的那对怪鸟,是无虚亲手割下了他们的翅膀。血淋淋的一滩,刺红了任浴月的双眼。 无虚说:“那是送给你的礼物。” 任浴月面对这样的东西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无虚却是将那东西留在她哪里,一脸不屑的说:“我送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你不喜欢,大可以扔掉。” 任浴月想去怼他,但是想到这客栈的诡异,还有那个神秘的食姒,以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只能深呼吸一下,咽下这口气。 无虚昨晚说的最后一句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半夜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潺潺的水声,只是似乎比昨夜的声音更大,好像江河湖海的声音。那大厅中很快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身影。他们有的人形的样子,有的是野兽的形状,还有的是半人半兽的模样。 任浴月知道那是四界中的生灵,他们从各界的水路来到这里。就为了一个人,送货郎!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的东西在你那里吗?”无虚面色平静的站在柜台前,对着那墙角阴影处说道:“我是来拿东西。” “写在这里!”黑暗中突然飞出一本账本。无虚伸手一把接住,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旁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鲛人,无虚……你是有一份货物在我这里。”黑暗处那疲惫的声音响起:“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来拿了……” “是的。”无虚的脸上闪烁着期待的目光,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 第五十三章送货郎的交易 黑暗中听到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的送货郎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给你!”一双缠满布条的手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木盒。四四方方看着十分简朴,无虚伸出手,似有千金重一般忐忑的接过。他神情严肃,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终于打开。 刹那见,一个巨大的水泡腾空。光华毕现,千万色彩绽放,那光彩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四周都是抽气的声音,所有的人都被如此的景象吸引了…… 那是任浴月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容颜,它属于一个女人。 “天啊!那是谁?” “是仙女啊……” “那是,鲛人……” 一瞬间不可一世的无虚已经满眼泪水:“母亲……”他心里轻轻的说着:“真的是你吗?” 那水泡之中的女子便是当年风云大陆最美丽的女人,鲛人,银姬,无虚的生母。上天给了她世间所有女人都嫉妒的容颜,也注定了她悲惨的一生。 天妒红颜也许就是她一辈子悲哀,那样的容貌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同样她也失去了自己的一切,最后死在雷电之刑下,灰飞烟灭。 这个水泡便是银姬用自己的元神留给儿子最后的东西。她将水泡交给了送货郎,让他等待有一天有人来拿。 无虚望着那光芒中陌生又熟悉的脸,已经泪水涟涟。那些过去的记忆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幽深海沟中做苦役的年头,狩猎场上做诱饵的时候,被人欺负挨打躲到山洞中舔着伤口的日子……都是他的过去。 世人多说鲛人长寿,数百的时光哪里还记得住那些前尘往事?可是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好像刻在鳞片上的每一个年轮。无虚从来不曾忘记…… 摸着脸上的泪水,无虚眼神一冷,伸手一接,那水泡便缩成了一颗珠子的大小在他手掌之中。背后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人声,似乎大家都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的惊讶忍不住议论纷纷。 “我要给你什么报酬!”无虚默默看着那鬼魅般杵在哪里的送货郎,送货郎摇摇头:“她已经给过了。” “咳咳咳,鲛人,无虚……”送货郎看着那账本上名字,目光深远的看着眼前那个容貌俊美的男子,然后低下头:“下一位!” “送货郎!到我了,到我了。我要,我的妻儿,我的妻儿,他们去哪里了?被送到那里了?”一个满身锦缎的男子披头散发的冲了过来,他面容浮肿,精神亢奋道:“我,我找了你十年,十年,你告诉我,我的妻儿到底去哪里?” 男人的癫狂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送货郎的语气,他依旧疲惫的指一指那空中的账本:“写下来。” 那锦衣男子,伸手一把抓过来拿毛笔,颤颤巍巍的念叨:“我,我,我要他们回来,回来……” 那送货郎看了一眼那账本的方向,似乎再想什么,等到那锦衣男子写完。送货郎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们回不来,但是如果你要想去看他们,我倒是可以接受你的托付……” “胡说!你把他们送去哪里了?送去哪里了?你把他们还回来!”锦衣男子一下变得歇斯底里的牢牢的揪住送货郎的胳膊,一脸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梅锦堂!当初是你把你的妻儿送走,来换取一生花不完的财富!十年了,你的愿望成真了吗?”送货郎语气不紧不慢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你成为了天下首富了吗?” 二楼之上的任浴月眼皮一跳,梅锦堂?富可敌国的巨富?他居然也在这里?任浴月不禁打量着楼下的那个锦衣男子,只见他身形一顿,几乎跪倒在地,死死的揪住那送货郎的胳膊:“我,我,可我现在不要钱了,我不要天下首富了!” “可不可以把我的妻儿还给我?”他几乎是在可怜的乞求着送货郎。 “呵呵,是你拿妻儿换取了财富。你要富可敌国……实现了吗?”送货郎的话残忍而决绝:“你忘记了吗?” “不!不!我求你,求你了,我不要钱了,不要一分钱了。请你,把妻儿还给我!还给我”梅锦堂匍匐在地板上痛哭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请你把他们还给我!” “什么都可以吗?” “嗯?什么都可以。是的!”梅锦堂听闻疯狂的点着头,双眼闪烁,好像得到了希望。 “那我送你去她们去的地方吧……” “谢谢你!谢谢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梅锦堂激动的仰望这送货郎的脸,虽然那只是一张缠满了布条的脸…… “你不用谢我……” 梅锦堂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一定!迅速的倒下了地上。就好像是一条死鱼,直挺挺的停止了活动。很快那身体迅速的干瘪,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了尘埃。 只是那少许的时间,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堆沙子,一阵风吹过,连沙子也都消失不见。 “你已经付了资费”送货郎阴森森的“呵呵”的笑着,那声音说的很轻,就好像在是一人的自言自语,但是整个大厅的人都觉得浑身好冷…… “哎,下一个……”送货郎继续着自己的生意…… “请问!”一声清脆的女声,划破了那种压抑的沉闷。紧接着一张少女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个人族少女,不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何却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所有人似乎都不由自主的等着她说下去。 “你这里,什么都可以的到吗?”任浴月的声音让无虚的眉头不禁一皱:“你要干什么呢?” “我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那些我曾经的过去!”任浴月越过无虚,走到了送货郎的面前,她慢慢的蹲下,看着那张布条之后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送货郎无视着眼前这个少女的提问,只是重复了那句话:“写下来……” 过了许久,送货郎抬起了头:“抱歉!我做不了你的生意……” 送货郎没有再说话,下一位的客人很快的凑了上来,任浴月失望的转身离开,她没有听到送货郎那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谁也不行,即使是神也不行……” 第五十四章来到玉门 送货郎的生意很好,整整一夜任浴月都能听到楼下传来各种的声音,有哭泣也有欢笑,更多的难以抑制的呜咽。隐隐约约听着让人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虚回到了房间一整夜都没有再出来,甚至连郭辛都没有一丝动静。事后任浴月才知道无虚的药不仅仅可以禁声还有有嗜睡的功效,这才能让郭辛每日早早的睡觉,少了很多麻烦和解释。 任浴月不知道那一夜无虚是不是能睡着,而自己几乎是听了一夜的水声。早上的时候无虚告诉大家:他们要准备出发了! 食姒听完后没有一点的吃惊好像早就料到一样,只是心有不甘的看着任浴月:“可便宜你这个小丫头了!”这话说得的醋味十足,就好像一个怨妇,一点也不符合她风情万种的形象。 任浴月撇撇嘴,想了一下,转而问道:“那送货郎怎么没在?”一大早的整个大厅里就还是他们这三个人,昨夜那些声音似乎都不在了,甚至连送货郎都没有露面。 “他是不喜欢太阳做的是半夜的生意,这回自然还是在睡觉。”食姒慢悠悠的解释着,突然搭上一句:“你们是去哪里啊?” “玉门!”任浴月倒是直言不讳! “哦?最近哪里可不太平!听晚上的客人说,哪里最近可了很多生面孔呢……”食姒一语双光的看着任浴月:“生意可不好做!”这话是说给无虚听的,任浴月明白。 离开的时候,食姒站在客栈的门口很久,几次任浴月回头都能看到翠绿的颜色,任浴月想食姒大概是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无虚吧……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呢? 离开“莫再来”再走上三天的路,就来到一座高大的城池面前,阳光下黝黑的城墙上闪着光,这里就是“玉门”。来到这里任浴月才晓得玉门这座城池的艰险。 玉门就是在狭长山谷中修筑起来的,整个城市依山而建,城墙外是一条狭长的峡谷,两岸都是百丈的峭壁,荒凉的连一株野草都不生长。唯一的通道只有峡谷中的那条官道。 “玉门是天险啊!”任浴月终于明白当年国舅为何能凭借此处把妖族驱逐到荒漠,也明白食姒口中的不太平正是目前玉门的现状。 泉水城失守的消息已经散布在整个风云大陆,风云十六城牢不可破的神话已经不在是事实。人族的失利,兽族的偷袭……没有人能说清楚泉水城那一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各种的消息却已经让几乎所有的的种族开始跃跃欲试。 当年魔族大败,神族协助人族建立了风云十六城,那护城大阵就是对于其他种族的制约。让其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如今,玉门外的妖族势力已经在暗自集结。玉门这里的局势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三人在一家客栈住下,郭辛惊奇的发现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果然无虚的药用的十分精准,他们到达玉门的时候,郭辛就能张口发声了。郭辛几乎喜极而泣…… 无虚看着两人说了声“去去就回”便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玉门不比内陆的城池,这里的道路阡陌纵横,整个城市都是依山而建,如果不是熟悉路况的人很快就会迷路。 郭辛在房间里看了半天的天花板建议道:“要不然咱们也出去走走?”这个想法立马得到了任浴月的响应,于是两人也麻溜的出了门。 走在玉门的街道上任浴月很快就发现了这里不同内陆的地方,这里是边境,在玉门城市生活的不仅仅有人居然还有其他种族。虽然没有正大光明,但是任浴月还是在往来的身影中发现这里有妖族、兽族…… “这是怎么回事呢?城中混进了奸细?”任浴月不解,倒是那郭辛解释道:“这些都是其他种族的普通平民,这里是边境都是在这里做生意的。他们上缴很重的赋税,才得了在这里做生意的特许。” 看任浴月不相信的样子,郭辛又接着说:“这种给国家充盈国库的事情,皇帝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高调,所以算是默许。收到的赋税,一半上缴国库一半是留在玉门冲做军费。要不然这里哪里有钱能维持数十年的安稳?” 郭辛的话倒是不假,任浴月看到这里虽然气候恶劣物产贫瘠倒是互市生意十分兴旺。路旁边的集市上随处可见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身着奇装异服的妖族商人,煞有介事的推销着各种药物。面貌凶恶的兽族人出售着各种狩猎工具和兽皮。 这一路走过去,倒是见到很多新鲜玩意,任浴月倒是有些兴奋,可惜这里人流众多,很快她便和那郭辛走散了。不过任浴月并不担心,大不了晚一点他们再客栈汇合也是可以的。 就当任浴月对着一个小摊子上一对对的亮晶晶的耳环比划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无虚?”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立马跟了上去。 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任浴月跟着跟着就来到了一处背阴的巷子处,这里已经远离主街,是在山体开凿处的一处地方,前面是一条黑乎乎的山洞。 任浴月想了一下打算离开,这里的地形她并不熟悉,没有必要冒险。但是脖子处的猛然的一下重击!她顿时眼前一黑,心里咒骂道:“谁打老娘?!” 熟悉的桥段,永远不老套。任浴月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温暖的大床上,身下铺着富贵元宝纹的蚕丝褥子,身上盖着一张水鸟绒的薄毯子,屋子里放着鎏金的香炉,一股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在房间中飘荡。 任浴月楞了一下,想到一个人,她站了起来,下了床。走到了屋子里那张书桌的面前,看着那干干净净的宣纸,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月姑娘,醒了……”推门而进的是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犹如四月春风带着一股和煦的温暖:“长颖,失礼了……” 礼朝最有地位的第二男人,太子长颖出现在了玉门,任浴月隐隐的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五十五章深夜出门 太子长颖的到来是在任浴月的计划之外,但是他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压力而是善解人心的告诉她:“你要是想干什么或者是需要帮忙都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是倒任浴月的耳朵大概就是:“我不在乎你出去玩,玩够了要回家。惹事了也不怕,咱家背后有人……”任浴月对于太子的好感倒是多了一分,可以抱大腿又不粘人的“靠山”怎么说也是不能得罪的。 天黑的时候无虚才回去,他听郭辛叽叽喳喳的告诉了太子长颖的事情之后,皱了皱眉头不屑的看了一眼任浴月,鼻腔里拖出一声长长的“哼!” 这条鱼一向不大方,任浴月倒是也没有打算瞒着他:“我也是今日出去逛的时候遇到了他,我才知道他也来了玉门。” “那个,太子来玉门也是微服出巡,算起来也是探亲。那个,现在玉门的守城将军就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太太子的表哥!” 郭辛见二人的眼刀杀来杀去,自己只好出来打个圆场:“最近风云局势复杂妖族在玉门外集结,太子此次低调前来也是有情可原。” “你倒是个通透的!”无虚借着那心中的气,不阴不阳的冲着郭辛一声冷笑:“想来,还的靠那国舅爷的威名,礼朝的皇帝才能坐的安稳。”这话说的郭辛面上一红不在搭话。 深夜的时候,任浴月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的声音,听着像是从无虚的房间出来,但是第二天她问无虚的时候,他却说自己一整晚都在睡觉哪里也没有去过。接着第二天无虚依旧是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半夜的时候,楼梯后依旧还有脚步声。 任浴月断定无虚定然有什么在瞒着他们两人,于是在第三日的夜里偷偷在他房门口的仔细的吹了一层细密的香灰。那东西是从柿子林老道那里顺来的。 是那丹炉中炼废的炉渣,成不了丹丸。但是任浴月偶然一次发现,那种粉末蹭在一种黑色的石头上会出现荧光般的痕迹。到了玉门任浴月才知道原来整座玉门城都是这种石头建筑而成。 而现下,这种香灰就是一种有用的东西。等到到晚上听到了脚步声之后,任浴月偷偷跟了出去,郭辛那厮也想跟着去,但是任浴月想到还是的留一人在客栈,万一有事还有个照应,于是说服了郭辛,只有自己一人跟了出去。 半夜的玉门完全不像白日的样子,这里也没有内陆城市的热闹,一般下午城门关闭的时候做生意的店铺就全部关门了,这里时兴宵禁,禁止喧哗。 一到天黑的时候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整座城市里只能偶尔听到巡逻部队的脚步声。这里的晚上夜风中能听到那骤风呼啸着在城市上空发出的声响,经常贯穿一整夜。 任浴月换了一身夜行服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隐藏于街道边的屋檐下。前面的道路上,发出几个微弱的脚印,那是无虚的脚印。为了怕被发现,任浴月没有跟的很近。深夜中的夜风几乎把所有的声音都掩埋。 任浴月努力辨认着那脚步消失的方向,然后看到自己越走越偏的道理,心中忍不住感叹:“无虚你到底要去哪里?” 终于脚步消失在一座高高的内城墙下,任浴月揉揉在自己有些发冷的脸,心里一惊:“怎么是这里?” 这里就是下城区。玉门这座城市以山而建,整座城市都修建在山谷中的绝壁上,它有着整个风云大陆最高最厚的城墙,也有这最危险的关系,这里的居住的人几乎包括了所有的种族。所以说玉门的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 不仅仅是它的战略和经济位置,还有这里的社会关系。为了方便管理不同的种族、职业。玉门是按照上、中、下城作为区域划分管理。每个内城之间既相互联系又彼此独立。每到日落,不仅仅主城门关闭,而且整个内城之间也关闭。 而这三个内城的划分也有不同,上城是人族军政要员居住的地方,中城是人族平民以及商贾居住的地方。下城则是其他种族混居的地方。三个内城各有交易市场,也有自己的经济运转方式,所以在玉门这里,每个内城之间的民间沟通实际上十分少。 而当夜任浴月跟着无虚的脚步最后就消失在了下城的内城墙脚下。任浴月看着高高的城墙有些犹豫,远处似乎传来了巡逻部队的声响,自己显然回去都无路可退。于是只好抬手一射一只袖箭飞上了城墙,同时出去的还有连在后面的飞星抓。 接着那个股力道,任浴月蹭蹭的登着城墙就上了下城楼。这城楼此是个死角,任浴月听到有人声,立马屏住呼吸躲了起来。等到人声之后,赶紧找了路溜了下去。 地面上已经看不见那微弱的荧光脚印,无虚的踪迹显然已经无处可寻。任浴月有些丧气的在街边的一处黑暗中,暗暗的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一只活鱼,回去哪里?难不成钻到底下去了吗?”说完这话,任浴月楞了一下?底下?难道无虚在底下?于是她迅速的在黑暗中到处瞧瞧。但是这里太大,显然时间并不允许。 任浴月想了一想,有从怀里摸出半根筷子一样的香蜡烛,这也是在那柿子林里顺来的,这个东西叫夜影纱。不仅仅名字优美,作用也是极其优美,点燃后没有明火只会散发一条细细的烟雾,但是烟雾经久不散。 这东西是用来追踪的。也不知道当初是那些家族向那柿子林定制了这种东西。反正最后任浴月都是在那老道那里顺来了。 这东西操作十分简单,只需要把追踪的东西在这香烛上点燃一点引子,这个香就的烟就会顺着那东西的方向飘去。但是这个东西十分不经烧。所以只有在时间很短的时候才能用的上。 晚上出门的时候任浴月给无虚门口到香灰的时候,也放了一点在这夜影纱上,所以她只需要点燃着香烛,那燃烧的烟雾就会指引她,无虚消失的方向。 任浴月此时看了一眼天上黑漆漆的夜空,点燃了那夜影纱,一丝雪白的烟雾好像一根丝线般慢慢升了起来,任浴月看着那白色的丝线,飞快的在那空中穿梭着,绕过柱子、还有那房梁。 最后在香就要燃尽的时候,那股白烟在一处铺面门店直挺挺的停住了…… “棺材铺!”任浴月望着那上面的三个大字,心中一乐:“果然是个好地方!” 第五十六章地下世界 那棺材铺推开门就是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的棺材摆在大厅里,奇怪的门并没有上锁。想来也没有来偷棺材,更何况是在这深更半夜…… 任浴月蹑手蹑脚的进来,看着着一屋子的物件,后背有些发毛心里正琢磨:“无虚怎么回来这里?”就听见喵呜一声,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碧眼黑猫,一个飞跃就跳上了那棺材板。 一道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闪了一下,任浴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只黑猫,只见那家伙高冷的舔着爪子,根本不搭理这个屋子的不速之客。于是任浴月缓缓的走到了那扇棺材板前,那黑猫一下又逃开了。 任浴月摸着那木板,用力一推,一道暧昧的光线出现在她的眼前,原来这个棺材底部是一个顺着台阶的走廊,下面还点着蒙面的灯笼,这样的光线既不过分明亮又刚好满足照明。想来这才是无虚真正去的地方…… 顺着那台阶,任浴月走进了个一条长长的走廊,走了一段陡仄的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敞的走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走廊上点着五光十色的琉璃灯,脚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一道大门在走廊的尽头,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推开那扇神秘的大门,一股浓郁的气息带着葡萄酒的芬芳还有花朵的甜美霸道的一下冲进了任浴月的鼻腔。“阿嚏!”她忍不住利索的打了一个喷嚏,一下捂住了嘴巴。 原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乐坊!那中间舞池中一丝不挂的舞姬们,妖娆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勾引这台下的人的目光。那些靡靡之音伴着帘子后面难以启齿的呻吟声。 任浴月的眼睛迅速的看到那些桌面上大把的金钱、还有那些人怀里的各色的女人,所有在这里的人无论种族、样貌、都在喝酒欢笑……这里快乐的好像是天堂。 任浴月看着眼前的景象,随手捡起一条不知道谁掉在地上饿纱巾批在了身上,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留出一双眼睛。她知道,这里是下城区的地方,为了避免麻烦,寻找无虚,她还是需要伪装自己。 不过这里的人数众多,所有的人都在放肆的享受着这肆无忌惮的疯狂,寻找无虚并不容易,但是任浴月很快就在一间帘子的背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无虚的声音。” 她装作无意的靠墙站好,偷偷的拉开一道缝,很小,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间中的中间的位置。她看到,无虚此时正慵懒的半躺在哪里,身旁还有一个妖娆的女子,那女子头上一对优美的羚角明显的告诉众人她是兽族。 那女子正在用嘴叼着一颗葡萄喂无虚,不时的附到耳边窃窃私语。那亲密的好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任浴月挑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一把有力的手掌紧紧的卡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她被发现了…… 毫无疑问任浴月直接被甩到地板上,不过并不疼,因为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不过这样粗鲁的方式倒是让她心生不满,扭头一瞥,发现原来是一个牛头壮汉。 “啧啧!地府里的牛头马面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亲戚?”任浴月一边感叹一边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她看到无虚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楞了一下,然后狡猾的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讽刺表情。 “这里需要买票吗?要不我补张票价……” “我这里从来不卖票,如果你想买票的话,请问你能出什么价呢?”一个客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任浴月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金色的袍子,高高的头冠,一张满是宝石的面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毫无疑问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 “幸会,我是钱夫人,这里的老板。”宝石面具的后的声音不紧不慢,还带着一股生意人的圆滑客气。 但是任浴月知道这个人并不好对付,因为他看到了无虚已经收起了嘲笑的神情,而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具人。显然能让无虚紧张的人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很快任浴月被请进了另外一个房间,说是请,更确切的是被拎着关进了底下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她看到无虚冲自己点点头,示意自己不要害怕……过了没有多久,她又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里是一间空旷的房间,任浴月怀疑这个地方可能是下城区底下的第二层或者是第三层,因为这里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那噪杂的声响,而是安静的可怕。石壁上镶嵌着两颗巨大的夜明珠,照亮了空间却带着一层诡异的绿。 任浴月安静的等了一会,见还是没有人来,有些不耐烦:“什么情况啊?到底让不让人走呢?”话音刚落,空间中突然传来那面具人平缓的声音:“你自然是可以走的,而且作为客人,我欢迎你下次再来,不过你要完成一个游戏。” “如果不玩呢?” “那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做成摆设,我看了,你的全身上下就眼睛最美。嗯,皮肤也不错就做成腰鼓吧,这里舞姬的腰鼓都旧了。”面具人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任浴月心中忍不住的冷笑,冲那空气中的声音说道:“好!好!有本事你来取!” “不着急……”那声音很慢的消失。 任浴月敏感的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整个空间似乎在动,忽然见,一双巨大的眼睛出现了,紧接着一双,两双、三双……不多时,整个房间里都布满了眼睛。 那每一双眼睛中的流露着不同的神情,有的哀伤、有的愤怒、有的怀疑、有的恐惧、有的恶毒……他们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房间里的任浴月…… 记忆中郭辛的唠叨、无虚的傲娇、太子长颖的微笑,那些记忆中的面孔似乎就出现在了那一双双的眼睛之中。 “月姑娘,鲛人多狡猾!”郭辛说。 “我的东西送出去的从来没有收回来的!”无虚说。 “我们之间有多少是开心就好呢……”长颖说。 “闭嘴!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用这种把戏来读取我脑袋中的记忆,你还不配!”任浴月双眉紧皱,努力的去平息那脑海中的混乱的画面。 体内那股热浪已经难以抑制,要冲出体外! 第五十七章逃出樊笼 在地下乐坊最深的暗牢发生了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以至于乐坊主人“钱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镶满了宝石的面具也颤抖了一下。“属实吗?” “是的!夫人!整个密室已经塌陷!现在正在挖掘。”属下谨慎的回答着这位夫人的问题。 “能冲破千瞳困境的人……放眼整个玉门也找不出5个。而那个人族的小姑娘?就能毁了整个机关?她?究竟是什么人?”钱夫人抚摸着手里的金币,习惯性的抓起一把来,在手里不停的盘拨着,哗啦啦的声响是世间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声音。 过了一会,那宝石面具下的钱夫人“哧哧”的笑了出来,下了一道命令:“去找到那位客人,说我请他吃饭。” “是!” 此时的无虚正在客栈中细心的看着床上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它的苏醒,是不是很难过呢?” 床上那昏迷的人正是消失在地下千瞳困境的任浴月,只是此时的她浑身滚烫,无虚只能暂时用自己的能力凝结一个水球来帮助她降温。那不断蒸发的水蒸气,很快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厚重的热蒸汽中,根本看不不清房间里的人。 郭辛进门,几乎吓了跳。望着眼前的浓雾一般的房间。他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汤汁,小声的呼唤着:“无虚?无虚?你在哪里?” “这里……”雾气很快的闪开了一条道,无虚坐在床边接过郭辛手里的汤汁:“药是滚了三道吗?” “自然!我亲自熬的,在客栈的小灶上。不过,这个能治月姑娘的病吗?”郭辛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不断蒸发缩小的水球,显然任浴月的身体还在发烧,这样的热度几乎就一个燃烧的火炉。 “这是海中冷水鲨的角,冰寒却不生猛,是我身边最好的药了。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抑制她的体温了。”无虚说的坦诚,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的无奈。 郭辛顿时哑然,他知道目前的情况,似乎他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究竟任浴月在这一夜究竟发生了呢?郭辛眼神复杂的看着无虚。 无虚正在小心翼翼的把汤汁缓缓的喂进了任浴月的嘴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整个事情我也不清楚……”于是他把夜里见到任浴月的情景说了一遍。 “我当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钱夫人也答应我,会等我办完之后再来商量任浴月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她出事了……”无虚的解释合情合理。 “这次有元衣护着她,我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元衣紧紧护住了她,那样大的动静,整个底下三层的密室都塌陷了,估计明天整个玉门就会进行盘查了。”无虚面色一冷,停了下来。 窗户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客人!钱夫人请您明日去望山楼吃茶。”那是下城地下乐坊钱夫人的手下。 “好的!承蒙钱夫人关怀!明日一定赴约!”无虚客气的应下,转眼看着依旧昏迷的任浴月摇摇头:“你啊!总是不省心啊。” “不过明天才是麻烦!”无虚看着窗外隐隐的光线,天快亮了…… 次日清晨天一亮,各内城之间的城门开启的时候,整个玉门的人就感觉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多事的人儿很快发现,往日里各族杂居的下城区不知道为何变得如此井井有条。 那些开门的铺子还摆摊的小贩都是一副谨慎的样子,连讨价声都变得轻柔,巡城的守备虽然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明眼人都看出那些荷枪实弹的架势,显然是在寻找这什么。 玉门不比内陆,这里各种的寻衅滋事通敌暗哨的事情多了,所以这样当街存查的情景在玉门会经常上演,人们很快就不在关心这件事情,开始忙碌自己的生活。 中午时分,无虚登上了玉门第一酒楼:望山楼!这名是来自当朝天子的一句诗:“可怜无数山”所以得名“望山楼!”楼里的厨子据说也是退休的御厨,所以这里的菜色相当的讲究,是玉门最高级别的酒楼。 这里的一顿酒席是普通人家几乎一年的嚼头,所有这里几乎只有达官显贵的客人。今日钱夫人在这里请客吃茶,倒是也符合她那资产数万的身份。 无虚推开了那顶层包间的“望”字房。这是这店里最高规格的包间,里面的一点一滴都是透着富贵隽永的气质。无虚看着那一身金丝缠绕八宝珠斗篷的背影就知道,钱夫人到了! 显然外面的风雨声并没有阻止这位的到来,他依旧锦衣华服,带着缀满宝珠的面具,这样的标志性的样子,几乎很难人忘记,而且显然“钱夫人”也根本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他来这里。 “你来了……” “我来了……无虚赔罪” “何罪之有?” “那女子因我而来,自然跟我有关。”无虚倒是面对眼前这精美面具没有一点胆怯,虽然他清楚,“钱夫人”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一名地下乐坊的老鸨。 “哧哧!客人啊!你我也算是有点交情,但是你知道,那姑娘毁了我的东西,那东西值多少钱呢?”钱夫人显然本着一副在商言商的模样,那缀这红宝石的护甲,一下一下的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在玉门常见的一种交易暗号,买卖双方不说话,而是用眼神或者是手势、声音来交流价格,所以在这里真正的大买卖都是默默无声,然后迅速敲定的。 无虚看着那精美的护甲,很快的答应了:“那个数,我许了!这次的交易,我让一股出来,赔罪!钱夫人可还满意?”无虚看着那一只只精致的累丝护甲上的花纹,冲着那手的主人一笑,可谓娇媚百生…… “你看,和气生财!我自然的答应的!……哧哧”那金色的斗篷笑的抖动不停,好像刚才经历里一场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样。 很快无虚离开了包间,听着那渐去渐远的脚步声,钱夫人抚摸着自己脸上的宝石面具,对着远处的天空自言自语:“我不计较,并不代表这个消息我不会卖给别人……肯定有人会感兴趣的……哧哧” ” 第五十八章制作者 无虚从望山楼回来的时候,郭辛告诉他:“月姑娘醒了。” 此时的任浴月望着无虚的脸,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或者还是在那底下城中的地牢之中? “我是无虚,认得我吧?发生了什么?你一直在烧。”无虚看着任浴月额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伸手摸了一下:“哪里受伤了吗?” “很多眼睛在那里……”任浴月虚弱的吐出几个字然后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云。 “那是千瞳困境。没事的,你休息吧。”无虚帮任浴月掩了掩身上的被子,走出了房门。 “千瞳?困境?那是相传巫族中的机关?”郭辛有些吃惊连忙跟了出来:“难道说?巫族也在下城区有买买卖??”说完这句话郭辛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巴,讪讪的看着无虚。 “你看她的样子,明显是神识受损,是被巨大的精神力反噬。她才会高烧不退。可是普天之下,除了巫族,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无虚的话让郭辛脸色凝重,他知道无虚的话是对的……巫族是风云大陆神秘而传奇的部族。相传上古洪荒时期,就有灵山十巫。 他们辅佐大禹治水、尧舜立国……历经千年。他们中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本事,相传巫族是可上天下地通鬼神。祭祀、祈祷、占卜、算卦……又可医疗治病、采药炼丹、制盐冶铁…… 巫族就是世间与神族沟通的使者,传达上天的旨意。只是多年过去了,神族已经消失,远古的大巫师有的陨落有的归隐有的自立门户有的失踪。 现在风云大陆上的巫族一脉,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辉煌,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是整个风云大陆唯一的大祭司! 而那千瞳困境相传就是巫族中一种特有的机关巫术。据说进入其中的人会被巫族巨大的精神控制力所裹挟,会进入自己一生最为痛苦的感受。然后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人崩溃。 如此看来任浴月的高烧不退似乎就是千瞳困境留下的后遗症。郭辛不放心的说:“月姑娘……那个神识受了伤……你确定可以治好吗?” 无虚的眼角一挑,哼了一句:“如果继续烧下去,她的神识就好比是灯笼上的窟窿,会越来越大,到时候甚至会认不清人,疯疯癫癫的成为一个废人。所以,我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无虚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他已经有自己的主意。 再来到了地下乐坊的时候,这里空荡荡的不见昨日的热闹辉煌。只有琉璃灯火照亮着这里。“钱夫人?在吗?”无虚望着空洞洞的房间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墙上不停的回荡着。 很快有脚步声从远处走来,那环佩发出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一首悦耳的歌曲,此时出现的钱夫人早已经换了中午那金色的斗篷,现在则是一身镶满珍珠的白色大褂,只是依旧不变的还是那满是宝石的面具。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怕别官兵抓吗?这里已经被查封了,我收拾完东西就要离开了。”钱夫人回首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有些感叹:“有舍才有得。想来也不能有一个买卖能做一辈子的。” “我要找一个人?”无虚开门见山的看着钱夫人:“我拿一份的利润换。” “哎呀呀!那姑娘可真值钱啊?我可得算一算!”钱夫人夸张的掩着嘴巴,表示自己的吃惊。 “你是生意人。我也是。”无虚装似平淡的抬眼看着眼前的珠光宝气的钱夫人:“只图银子,不问过往。这才是生意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钱夫人显然也听明白了。 她掂量了一下,笑嘻嘻的回答道:“是个巫族的子弟卖给我的,我花了大价钱修建而成。你那个姑娘可是够绝的,不过也好,那地方毁得整个山体都炸了洞埋了。想来那些官员老爷们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那么护着……确定是个人吗?”钱夫人扭转这那张宝石闪烁的面具,笑嘻嘻:“在这里……命这东西,可不一定都在自己手里。” 无虚微微一笑,一只满是银镶错珍珠护甲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中,手心一痒,那护甲正在上面比划着:“那是一个名字。” 无虚看在了眼里,心里明白那就是那个卖给钱夫人阵法的巫族子弟的名字。而现在只有找到制作大阵的人,才能有办法治疗任浴月的高烧,才能阻止她神识的继续燃烧。 无虚攥紧了拳头,离开了地下乐坊。在他离开不久,整个玉门的大地剧烈的震动了一阵,不一会就有人在街面上呼喊着:“地龙出现!下城区有一处地方塌陷了!”无数的官兵立马封锁了哪里。 人群中无虚头也没回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钱夫人怎么会把自己不要的东西拱手送人呢?想来的塌陷,就是她的手笔,如此一来所有的都被掩埋,干净利落对于下城和整个玉门来说也是一件相安无事的好事。 钱夫人说的那个人叫做“解”。他确切的名字应该叫做“巫解”。他居住在中城区一个人多众多的大杂院中。那个地方是靠近下城区的一个大院子,一个简单的四合院,密密麻麻的住了几十口人。都是些在玉门做生意的小商贩或者是打杂的散工。 见到巫解的第一眼,无虚很难把巫族子弟跟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唯唯诺诺的瘸子联系到一起。但是这个瘸子在看到无虚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出事了。 他甚至一点都不惊慌,而是客气的请无虚在院子里等自己一下,他换一身衣服就出来。无虚顺从的站在院子里等待着,他如此的容貌立马引起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交头接耳,吃惊的讨论那里来的如此好看的人? 不多时,那扇破门打开,换了身干净衣服的瘸子洗干净了脸,梳好了头发,一脸平静的看着无虚:“我们走吧。” 第五十九章望闻问切 没有反抗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点恐惧,那个从大杂院走出来的制作者是一个样子极其普通的瘸子。他穿着一身翻毛的獭兔袄子一路上一言不发。无虚和他就那么一前一后的穿过人群和集市,回到了客栈。 郭辛有些诧异的看着无虚领来的这个人,显然这个人跟他想象中的样子差了很多。在郭辛的眼里这个人看起来太平凡了,小小的个子,普通而谦卑的面孔。普通的几乎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救危在旦夕的任浴月吗? 瘸子很平静,客气的点头,不慌不忙走进了客栈的房间。他看到了里屋,然后走进去打量了一番床上的任浴月。于是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床上人的额头,在无虚的注视下还摸了摸任浴月脉搏,然后退了出来。 “公子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一个人又是个瘸子,跑不了的。”说着瘸子看了看门口的郭辛,转头看了一眼内屋:“这位姑娘是被伤了神识不假,不过伤的如此之重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此话怎讲?”无虚面色如常的看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那个东西是你制作的,它的杀伤力如何?你居然不知道?”无虚的眼神一扫,那瘸子肩膀抖了抖。 “公子,我是被没用的人。你看见了我是个瘸子,那是早年犯错被逐出了族。这个脚就是当时被族长打断的。这些年我就是靠做些伙计为生而已。我没有想过害人,只是卖东西。” “千瞳困境是有人找我做的不假,但是这个东西实际的杀伤力并不大只是扰乱心智,不过却有个遇强则强的……” 瘸子看着无虚那投来的目光,并没有闪躲:“我并没有骗人,这个阵法其实就是反射入阵者自己的心智。这位姑娘神识受到这么大的伤……想来她的意念十分强大……” 瘸子话让屋子里人都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郭辛凑过来问道:“那?这位先生,月姑娘的伤如何医治呢?这烧了很久了也不见退烧。也吃了药不见好。” “想来公子的药一定极好,我刚切脉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温凉之气暂时护住了姑娘的心脉,只是并不解决这高热。想来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治疗神识受损……” “是什么?”无虚郭辛异口同声。 “无相兽!”瘸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在玉门往北100里的有座山,叫做无相山,山中有种像鹿一样的兽叫做无相兽。这畜生黑尾白臀,头上有一对角。他的角入药,骨入汤,肉可食。喝上半旬,就可以见成效了。” “玉门以北……那不是到了妖族的领域?”郭辛惊讶的看着瘸子。 “玉门守军于妖族中间有100里的中间区,那里并不属于妖族。”无虚沉吟了一下:“你确定那个无相山上有你说的那个东西?” “我确定有,但是不确定公子你捉不捉的住?那畜生前些年在玉门这里的集市上也见卖过,但是这几年倒是不曾见过了。” “好的!你留下,保证那个姑娘在我回来之前没事!要不然,就把你的命留下。”无虚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扔下这句话,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在郭辛的一脸惊讶中消失了。 “这?这人?怎么这么着急?”郭辛看着屋子的瘸子,尴尬的笑了笑。 当日夜里的时候,点了灯,郭辛在外屋困顿的摇摇欲坠,一个黑影慢慢的走到了里屋的床边,床上的床围还紧紧的拉着,里面躺着一个已经高烧了几日的少女。黑影慢慢的伸出手拉开了一条缝,床上的人显然还在昏睡。 那黑影似乎很满意,他目光看向床内的包裹。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双金子的眸子忽然睁开。黑影一颤,提手就冲向那床头。那双饱经沧桑的手骨结粗大,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拧断那少女的脖子。 只是在在要靠近那个脖子的时候,突然被死死的盯住了,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禁锢。黑影能感觉到身体里骨头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声响,只需要再用一点力气,他身体的骨头就会像稻草一样一根根的被折断。 “啊!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吧!”黑影痛苦的挣扎着,豆大的汗水滚落在脚下。 那双眸子微微一笑:“想杀我?吗?” “不不!我只是一贪心,想求财!想看看包裹中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知道我躲不了,所以就想骗点钱跑。”黑影痛苦的抽搐着,身上的束缚更加用力了。 他就是瘸子,那个千瞳困境的制作者!只是此处的他完全没有了初见时候的平静,反而是一脸的惊恐绝望,似乎十分的害怕。 床上的少女“嘻嘻”笑着坐了起来,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外屋的方向,那瘸子连忙解释:“我点了迷香,外面的公子已经昏睡过去了,听不见的。我真的,只是想顺些财物走……放了我吧,姑娘……” “你……是……”床上坐起的女子正是昏迷了多时的任浴月,只是此时的她完全不是往日的神情,那张面孔虽然一样但是神情冰冷孤傲带着死亡的气息,吓得那地上的瘸子犹如抖麸子一般颤抖个不停。 “巫族?人?”任浴月的语气平淡而缥缈好像是气息中轻轻飘出来的一样,却吓得那瘸子几乎跪地都爬不起来,一股强大而压迫的气场在整个空间里死死的固定了住了他。 “姑娘,饶了我。我不敢了……求求您……”瘸子刚想摸一下怀中的那只骨质的匕首,就被那种气压压得几乎不能呼吸。浑身的血液似乎暴涨了起来,他顿时红了双眼,死命的捂住脖子,似乎哪里正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的掐住他的喉咙。 “是想杀我吧……”任浴月的口气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即使她现在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那种浑身的威严依旧震撼着。 “我,只是害怕……我知道的下城出事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想跑的,但是我知道,钱夫人一定会把我卖出来。我只是想活命,我看那个男的似乎很在乎你,所以,我,我就想骗他出去,偷走一笔钱。咳咳” 瘸子几乎要断气了,终于脖子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他一下扑倒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他知道,床上的那个少女才是真正的危险。可是她明明在白天的时候还是一个陷入深度昏迷的人啊? “你骗他了什么?” “那个地方是有无相兽的,也是可以治疗神识受损,只是,只是我没有告诉他,那个地方,是妖族大将的地方……”瘸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谁在哪里?” “哪里,是,妖族大将铁牙的地盘……”瘸子说完忍不住打了个颤,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难道说,是封印?” 床上的少女,也正在看着他……突然嘴角一笑:“有意思……嘻嘻……” 第六十章寻药无相山 郭辛是被突然的声响惊醒的,他的脑袋磕到了桌子感觉到了疼,这才惊喜了过来。看着窗外已经发白的天色,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坐着睡了一宿? “不应该啊?难道太累了?”揉了揉有些磕疼的额头,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里屋。然后慢慢的走进门前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似乎屋子里的人还没有醒来。 郭辛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昨日见到的那个人呢?那个瘸子呢?郭辛不放心的打开了门探出头去,此时的外面静悄悄的,这里的清晨整个玉门还在沉睡。 “难道跑了?”郭辛不甘心的再看了一遍屋子,还是没有那个瘸子的一点影子…… “哎,这个怎么办呢?”他很发愁,只是他没有推开,里屋的房门,也没有看到屋子中那一滩黑色的灰烬。窗子打开,清冽的冷风带着冰雪很快就将屋里的一切痕迹吹的干干净净。 在这一日任浴月醒了,而且烧也退了些,郭辛问她昨夜里可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或者是看到过一个瘸子吗?她摇摇头,脸色苍白而迷茫。郭辛只好作罢,或许那个瘸子真的逃走了吧……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此时的100里外的无相山上比玉门似乎更晚一点看到太阳,但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瞬间整个世界就在明亮的光线中展现了出来。无虚站在日光中就好像一尊发光的神像,那晶莹的清晨的露水挂在他的睫毛上,闪闪发光。 这里就是那个瘸子所说的无相山。在玉门西北100里处,此山不链接玉门的山脉,是一个独立的山体。这里终年不生寸草,不开片花。只有红色的石头,敲开一看,里面锈迹斑斑,好像是已经干涸的血渍。 这里满上遍野都是山洞,洞洞相连,每次刮风的时候就能听见兵戈相见和战马嘶鸣的声音。有人说这里曾经是上古时期的战场。那些声音就是亡灵们的呼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如此,所以这里的怨气太重寸草不生。 无虚不知道哪个所谓的“无相兽”究竟在哪里,他在晨曦的光亮中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里太安静了。”他回忆了一下瘸子跟自己说的话,无相兽是饮朝露,食晨曦。因为此处晦涩的环境,他们需要靠天地灵气来平衡自己体内的阴寒。 风一刻不停的挂着,无虚嗅到了一丝陌生的气味,他双眼迅速的观察,很快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一只小小的东西出现,黑色的毛皮,白色的臀部,一双大眼睛正在四处打量着,然后飞快的用舌头舔过那裸露的岩石上凝结的水滴。 “就是你了……”无虚微笑着注视这那远处的小东西,显然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目标。还在努力的冲着太阳,张开嘴巴。 慢慢的就见一个小小的珠子从那小东西的嘴巴里缓缓的升了起来,停在半空中,慢慢的又回到那无相兽的嘴巴里,周而复始。显然这只小无相兽正在接着天地的灵气吞吐自己的妖丹。这几乎是每一个妖族必经的过程。 因为妖族修炼本就是一个逆天之举,很多妖兽都折损在此,真正可以成功就就会进阶城为妖族。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身体会凝结出妖丹作为自己渡劫时候用来保命。但是大多数妖兽都是凝结不出妖丹的……想来这只小无相兽也是个有灵性的。 无虚屏住了呼吸,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山势,准备慢慢的靠过去。借着山中洞穴的众多山体起伏,无虚很快就接近了那只小小的无相兽。此时的小家伙还在贪婪的吞吐着自己的妖丹,日光的精华一点一点被吸收进去,小无相兽觉得身心愉悦。 就在此时,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从背后传来,小无相兽连忙一下跃起一口吞了那妖丹,跳到了一处高的陡崖上,扭头就“哦哦”的呼叫了起来。 那小东西看到无虚出现在自己的背后。立马感觉了那股杀气,一身颤栗着炸开了毛。那双大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人,头上的犄角也对着无虚的方向,一副随时准备干一仗的姿态。 无虚看着忍不住有些好笑,一抬手五指一伸,五道冰凌嗖嗖的射了出去。直刷刷的钉在了那小无相兽的脚边,吓的那小家伙忍不住的叫了一声,连忙跑开。 无虚看那小无相兽一下跳下了那处陡崖,连忙跟上跳了下去。那陡崖不高,跳下去无虚才发现,原来这悬崖底下有一个山洞,想来那小家伙肯定是躲到洞穴里面。这里距离妖族的太近不能恋战,必须速战素决! 无虚也直接跟进了山洞。这里的山洞是大大小小洞洞相连,走在里面容易迷路。在加上洞内的光线不好,很快无虚就发现了自己已经寻不到那小无相兽的踪迹。 他转身看着附近那陌生又熟悉的山洞,心中一冷:“糟了!迷路了……”无虚惊觉到自己居然被那小畜生早已经带着不知道绕了多少,已经进入了无相山中空的腹地。 因为无虚是鲛人,他可以在深水没有一点的光线中视物所以他看着周围没有一点的光线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很深的地方。这里一片漆黑,虽然鲛人夜视的能力可以让他毫无费力的看到路径,但是他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里不不对劲!”无虚集中了一下精神力,却发现自己无法感应到方向磁场。鲛人自古可辨别方向认识星宿所以才能在大海中不迷失方向。即便是到了陆地之上,无虚天生是可以感应到大地的磁场,从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的他,努力了几次,依然感受不到一点磁场的反应。“这是为什么呢?”无虚心头划过了一丝疑问。 “很奇怪吧……在这里你感受不到自己的位置。”一个声音响起,在这样的山洞中如同无数次的放大,整个空间都是不停的回荡着。 一个身材结实矮小的男人出现了。不足5尺的身高让他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步伐,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无虚前侧方的一处洞穴口处,摸着胡子“嘿嘿”笑了两声:“久仰大名!鲛人无虚!” “……”无虚心中一愣:“你是何人?” 第六十一章妖族铁牙 “妖族铁牙!”那个从黑暗甬道中缓缓走出来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无虚的面前,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对方的面目。身高七尺有余,黑脸精瘦,身着一身乌金甲,一条黑色的腰带系在腰间。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无虚。 “搬山将军!失敬失敬!”无虚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冒昧前来,多有打扰!失礼了。” “客气!”铁牙弯腰还礼,心中不禁一动:“贵客上门,吾等荣幸!” “有事相求!求无相兽一只,望将军割爱,无虚愿做补偿。”无虚开门见山没有一点遮掩,如此的利索倒是惹的铁牙哈哈一笑:“一只无相兽不难!” “我听说,鲛族至宝镇海三叉戟时隔200年又现身于无妄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睹鲛族神兵风采?”说完铁牙客气的作揖道:“望兄台成全。” 这话说的虚伪客气,看来今天大战一场不可避免。无虚冷哼一声,瞟了对方一眼,眼神一冷,背手而立:“要打架!别废话!”说着就看见那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的黑影,再仔细瞧,居然都是一人大小的巨大蚂蚁。 这些蚂蚁都是妖兽!早已经不是普通蚂蚁,各个的硕大的脑袋,一对触角舞动着,上颚上那对锯齿状的大牙“咔嚓!咔嚓”的碰撞着,这些都是已经进阶到妖兽的兵蚁! 那对大牙结实有力,一但咬住瞬间就可以将敌人切断,即便不能致死,那牙齿连接的处也会分泌蚁酸,造成伤口红肿溃烂,最后也死于感染。 这个时候无虚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铁牙就是蚂蚁将军!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目前就身处在蚂蚁窝中!蚁巢中道路千万各有不同,自己在此无疑就是瓮中之鳖。 怪不得那铁牙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想到这里无虚咬紧牙齿:“哼!想要我的命!难!” 就在此时,那海水般涌来的巨大妖兽兵蚁已经将无虚团团的围住,那巨大的牙齿碰撞之声就好比战鼓一般,波涛阵阵,气壮山海,大有今日要让无虚命丧于此之势! 终于那打头的一只兵蚁忍不住冲了上去,那纤细有力的前肢瞬间摁住了无虚的胳膊,就势就想一口咬住无虚的头颅。那成想被无虚一个闪身,瞬间扭住那硕大的脑袋一个回旋,咕噜噜那脑袋就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众兵蚁回过神来的时候,前面一排的脑袋都已经在地上滚了。众兵蚁大怒舞动着前肢就扑了上来,一眨眼无虚就被掩埋在那密密麻麻的一群兵蚁中,远处的铁牙有些失望的看着脚下那不断前仆后继的众兵蚁,心里冷笑一声:“无相山就是为你准备的……” 原来这无相山就是一个巨大的蚂蚁窝,那山中的洞穴其实就是蚂蚁巢穴的通道。这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都是一个一个独立而又联系的空间,整个山体早就被蚂蚁铸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里面既通风又温暖,既能抵御玉门外冰雪风霜的恶略天气又能维持整个空间的气温稳定。蚂蚁种族天性的神奇之处在这里的得到了体现。 这里族群分工细致,责任分明。工蚁负责整个巢穴的修建重组。而兵蚁负责防御守卫。明显无虚的到来,立刻受到了兵蚁的围攻。蚂蚁族群庞大,组织纪律严谨。而铁牙又是其中已经进阶成人形,成为妖族,自身的本能自然强大,更何况这里就是那铁牙的老巢! 正在铁牙准备离开之际,空气里突然传来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紧张了起来,那是蚁后发出的气味,是危险的气味!“蚁后有难?!”铁牙立马意识到不对,眼神一晃,一股兵蚁立马飞快的涌向了这洞穴中的另外一个地方。 “是不是,很担心呢?”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响起,就见那个一堆的兵蚁中缓缓的升起了一个水泡,那水泡中光滑四射,无虚双目含笑犹如天神一般浮现在那洞穴半空之中。 “你?怎么会?”铁牙心头一惊,再看那兵蚁堆早犹如雕塑一般,死死的定在哪里,刚才还奋勇前冲的猛士们好像凝固了一般,整个洞穴的大厅里一半几乎都被填满了。 “哼,海中子民众多,难道我怕你不成?我记得有一种水母,它的毒性可直接石化猎物,然后吞噬吃掉。”无虚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脚下的兵蚁。 “不可能!这里没有水源!你们鲛人在海中是霸主,这里可是荒漠,根本就没有海。”铁牙不相信的盯着无虚,心中说道:“一定不能被这个鲛人骗了!” “你错了!只需要一滴就能致命……”说着无虚有些得意的在水泡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冲铁牙抛了个媚眼:“铁将军,我没说要很多水啊?” “你!”铁牙瞬间就知道那无虚护身水泡上的水滴就是那致命的毒药,这个看起来光彩夺目的水泡实则就是一个巨大的毒药源,只要挨上就很迅速的渗入身体,瞬间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铁牙就觉得心头一股怒火,生生的压了下去:“是我小瞧你了!果然,鲛人!奸诈!” “彼此!你不那无相山算计我,怎知我算计你?”无虚妩媚一笑:“想来,那些兵蚁应该已经到了蚁后哪里了吧。” “什么?!”铁牙心里暗叫一声“糟了!”刚才那对保护蚁后的兵蚁就是从这里走的,难道已经沾染上了鲛人的毒药? 蚁后是蚂蚁种群的最重要的成员,它是整个种群繁衍的主要成员。一般都生活在整个蚂蚁巢穴最安全温暖舒适的地方,那里地形复杂,又有数道守卫把守,根本无法接近。如果不是今天无虚的进入,铁牙安排了大量的兵蚁来围攻他,也不会给了他算计蚁后的机会。 “好计谋!”空气中的气息让铁牙丢下这句话迅速的闪进了黑暗之中。无虚眉头一挑只见那黑暗中又出现了一队整齐的队伍。 “那是什么?” 第六十二章火蚂蚁 那黑暗中出现的一队队伍在铁牙消失之后就出现在了无虚的面前,水泡中的无虚警惕的看着脚下的那些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洞穴,地面上那些已经死亡的蚂蚁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空间。 这个时候铁牙的离开,让无虚很确定自己的计划已经有了效果,但是这里毕竟是蚂蚁巢穴,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无虚开始认真的观察那些新出现的队伍,显然这也是兵蚁。只是她们的样子于先前的兵蚁并不一样。 这群出现的兵蚁个头并不大,虽然也是一人的大小的体型,但是对比先前依然是要瘦小很多,而且头部上也没有看来起来那么可怕的上颚牙齿。它们的口器显得很小,形状是一个小小的喇叭,看起来十分的奇怪。那些兵蚁似乎不并召集发起进攻,而是迅速的分散开来。 兵蚁迅速分布到整个空间的各个方向,从上而下松散但是有秩序的很快包围住了无虚的水泡,但是他们却十分谨慎的保持着距离,想必也是知道了那水泡毒性的厉害。 无虚知道蚂蚁种族都是靠头顶的触角和气味传递消息,即使不说一句话,他们之间散发的气味能很快的把消息传递出去。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那些兵蚁才会那么迅速的来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妖族种群之间的神奇天赋。 这是此时的僵持似乎有些不妙……无虚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那眼前火光一闪,紧接着犹如星火一般燎原之势整个空间瞬间亮了起来,火光之中就见那漫天火光直接扑向了空间之中水泡。 “果然!是!火蚁!”无虚立马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灼热,紧接着一股烧烤般的热浪席卷而来,原来这就是那蚂蚁的心思! 一只只分散占据空间的上风方向。借着那气流的方向喷出腹部腔易燃液体,那液体遇到空气立马燃烧!于是这些火蚂蚁借助数量众多一瞬间就点燃了整个空间!自古水火不相容,想必是想用那蚂蚁火直接烧熟了无虚这条海底鱼! “可笑!伤敌1000自损800,真是蠢货!”无虚忍不住心中咒骂:“难道不担心会引得整个蚁巢毁于一旦吗?”说着就看到那水泡上发出巨大的呲呲之声,这是水蒸发发出的声响! 无虚知道自古水火不相容,两两相遇谁有实力谁说话,现在自己处于这荒漠附近没有水源,而且这里是地下蚁巢,显然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差得多。既然如此,狭路相逢勇者胜!想到这里无虚牙关一咬,那水泡猛地涨大了许多,双方都在拼实力! 火蚁们见到那水泡已经在呲呲直响却还在涨大,立马铆足了全部的力气,拼命的挤压这腹腔,哪里正是火蚁分泌可燃液体的地方。无虚看到火蚂蚁显然已经打算全力以赴,嘴角不紧勾起了一丝冷笑。 “砰!”巨大的水泡终于充满了整个空间然后猛的炸裂!那无数的水滴犹如水滴一般的落下,就在那电石火光之间,无虚猛地蹿入了一条通道!那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火光以及水火相遇引起的蒸腾的水蒸气造成的冲击力让火蚁们一下冲击散开! 浪潮过去,剩余的火蚂蚁们赶紧再去看那无虚刚才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无虚?还有什么水泡?早就空无一人!那领头的火蚂蚁气愤的挥舞着自己的触角。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进阶的妖兽,此时的还没有能开口的能力,但是显然刚才无虚借助那水泡爆炸遁入了洞穴中的通道! 因为火蚁从先前蚂蚁的惨败中得知,那水泡的厉害,所以刚才水泡爆炸的时候,大家都下意思的躲避了一下,他们都是有了些神智的妖兽,自然懂得趋利避害。不过现下那个鲛人逃走了! 火蚁头目不甘心的攥紧了爪子,一阵慌乱之后,他制止了队伍的嘈杂。然后安静的等待了一下,巢穴中的气流是通风的,很快空间里灼热也渐渐的降了下去。 火蚁头目仔细的舞动着着触角,那是蚂蚁种族探知空气中气味的手段,在种族之间的气味都不一样,他们靠气味来辨别敌友,寻找食物。 此时他正在仔细的在气流中感受无虚的气味,鲛人那种特殊的气味,在这里实在太容易找到出来了……很快火蚁头目就把脑袋转向了一处通道的入口。 那逃出了火蚁围攻的无虚,很快在洞穴的通道之间甩掉了追兵。他在一处狭小的缝隙处屏住呼吸。看着那路过的士兵匆匆的走过,又谨慎的过了一会才慢慢的闪了出来,这里如同迷宫一般的地形,无虚走了一阵也不禁感叹蚂蚁种族的智慧。 整个蚁巢外侧是一条条环状的深沟,如同城市的环形大道。几条环形大道之内,则是一条条纵横交织的浅壑,如同城市的街巷。两者之宽大约都有一丈。沟壑的底部和侧面平滑得好像用蜡打过一样。沟壑之间四通八达,犹如千街万巷相连。 这些负责修建的工蚁把沙子和粘土一粒粒地垒起来,用自己的唾液粘合在一起。然后不停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挤压。等干了以后,这种“混凝土”就会变得极其结实而且光滑。 无虚走了一阵子,突然眼前一片开朗,他发现自己居然走进了一片像是农场的地方,整个空间里居然种满了白色的菌菇,无虚有些不可思议的走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脚下一软,居然是腐烂的树叶。 他疑惑的拿起一片已经烂透的叶子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明白了这里就是蚁巢的粮仓。原来铁牙已经修炼成人形,但是还保留这蚂蚁的特性。这里的蚂蚁依然将从外面的找来的叶子,切成一个个小片然后带到蚁穴进行发酵,最后取食在上面长出来的蘑菇。 既然这里是农场意味着附近肯定是储藏粮食的粮仓。这么说来,无虚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进入了蚂蚁巢穴中的深处核心区域,那么幼虫室、卵室、蛹室……肯定就在附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王宫……蚁后居住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无虚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手背上感觉到了有些疼,那是刚才那火蚁的火焰造成的一点伤,不碍事,只是有些疼。无虚呲着牙打量一下眼前的一切,阴森森的一笑,那只受伤的手一抖,几条黑色的影子迅速的滑落下去…… 第六十三章自投罗网 就在无虚在蚁巢中周旋的时候,100里以外的玉门中的任浴月正在喝着郭辛给自己端来的汤药,那黑乎乎的一碗,任浴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一口气喝完。看得郭辛自己都觉得嘴巴苦:“不苦吗?你就一口气喝下了?” “没事的。不苦。我曾经吃过的比这苦的多的东西。”任浴月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郭辛看在眼里,有些遗憾:“月姑娘这些日子,大家都过得苦。哎……”郭辛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看着任浴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嘶……”任浴月下意识的吃痛了一下,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左手背上传来的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她迟疑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少女白皙的手……“无虚?出事了。”任浴月感受到了手背上的疼痛。 那是鲛人元衣的作用,在深海中她也曾感受过那种奇怪的感觉,自己能感受到无虚内心的起伏,而现在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皮肤上灼热的疼痛。那是无虚的疼痛……想到这里,任浴月可以确定他一定出事了! “走!去无相山!”任浴月掀开被子下来床,望着一惊讶的郭辛:“我要去无相山。” “这可使不得!你的神识受了很重的伤,那个瘸子,额,大夫说,你得需要静养。无虚去无相山就是给你寻药去的!” 郭辛连忙打着手势给任浴月解释:“再说,那个可是在玉门的西北边,哪里是妖族出没的地方!你我学艺不精,去了怕也是给无虚添麻烦!” 可惜郭辛的话并没有什么用,一个时辰后,一辆小小的马车飞驰在玉门外的荒漠之上。车里坐的就是郭辛、任浴月。这是花了高价从下城区雇的马车还有车夫。玉门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只要花钱没有买不到东西的地方。 任浴月掀开一点窗帘,看着马车一片白茫茫的荒漠,这里安静的不见寸草。来玉门的路上他们也曾在荒野中走过数日,但是那里即使贫瘠也是可以见到植被和偶尔几只动物。而现在的这里,除了地面上干涸的地面看不到一丝的生机。 郭辛砸吧着嘴巴,有些感叹的说道:“书上说,这里终年干旱,骤风冰雪黄沙。”说着又看了一眼外面:“这里路面看着坚硬其实危机重重,有的地方松软,一脚下去就塌陷了,所以车马都不敢来这里,只有偶尔的驼队会经过。” “这是真的是没有一丝生机……”任浴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也不是了,这里上古传说中,是一个巨大的盐湖。传说是当年天帝扔下自己的斗篷盖在了这里,将这里变成一片陆地……哎,这个也就是一个传说,我也是在书上看的。”郭辛看着任浴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下头去。 当传闻中的无相山终于出现在了任、郭面前的时候,任浴月有些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红晕,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高兴,她显得精神满满:“就是这里了……” 郭辛给了一半的费用,看着车夫把马车停靠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不是他小人之心,这是的规矩,先付一半事后一半。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这种临时的雇用关系的稳定。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天上的太阳照射下的荒漠,温度上升很快。看着天空一片瓦蓝的颜色,任浴月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无相山。无相山并不高,大约只有数十丈高,算起来也也就是一个大土堆。不知道怎么居然得了个“山”的名头。甚至郭辛也说不清楚,似乎自古这里就这么叫了。 走进山中的一个洞穴,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干燥温暖的气流,任浴月看了一眼身后的郭辛:“这里应该是相通的。”郭辛点点有,表示赞同,很快随着他们的深入,他们很多发现这里的山洞内各处的都用连接的洞穴通道。 郭辛摸了摸了洞**部墙壁,有些感叹:“这到底是谁建造的呢?还是上苍的鬼斧神工?”说音未落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郭辛扭头去看,发现二人已经被围在中间。 “这?”郭辛还没有张嘴就被一个袋子扣到了头上,紧接着一怔推搡。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丢到了地上,因为眼睛看不见,于是郭辛不放心的小声低呼:“月姑娘,月姑娘”可是并没有回答他。 此时的任浴月正坐在一个幽静的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她并不着急也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的坐着。 “你是无虚的人吧。”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身黑衣的精瘦男子走了进来,任浴月看了一眼,摇摇头:“我不是谁的人,只是我知道他来了这里。” “好大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黑瘦男子正是铁牙,此时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坐在这里的少女,这是一个人族的女子。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先生有何赐教?”任浴月眼皮都不带抬一眼,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那上面有这什么宝贝。 “无虚死了,他是给你求药吧……”铁牙看出少女的身体的虚弱,想到无虚的所求的无相兽,就是治疗神识受损的良药,想来就是给这个少女用的。 “你骗人!”任浴月几乎不带犹豫的直接怼了回来:“他如果死了你就不回来大费周章的见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人族,你压根都看不上吧。可是你来了,说明我有用,我能有什么用呢?自然是对于跟我有关系的人而言……” 任浴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笑:“看来你没辙了,或者被拿住了把柄,投鼠忌器。”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铁牙,笑得更开心了。 “哼!”铁牙心里冷笑一声,倒是佩服这个少女的胆识。一下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是的,目前无虚消失在了蚂蚁巢穴中,说来可笑,在这里没一个地方居然都没有他的一点痕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眼前的这个人族的女子,虽然柔弱的样子,但是言语的一针见血,倒是让铁牙有些意外,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人居然敢自投罗网? 第六十四章诱饵 一段漫长黑暗的路,没有光线只能感受到气流流过发丝间的清凉。任浴月在上上下下的路途中觉得自己走了很远,以至于她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无相山的蚁巢中?她知道作为一个诱饵,自己并不需要发表言论。 最后她终于来到了一个空旷明亮的空间,丝丝的光线在缝隙中透了过来,带着夕阳下的橘红。这里有些冷,相对于温暖的通道,这里可以感受到股股的凉意。 任浴月看着穴壁上布满了白色的菌丝,一层层的贴服着一直蔓延到头顶的洞穴。而且在那茂盛的菌丝中间一个个脸盆大小水胆一样东西镶嵌在里面。那一汪汪的液体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任浴月疑惑的走了进去,脚下那略有弹性的脚感,如同走在烂泥之上,虽然不至于陷下去,但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了下面的活动。任浴月看了看脚下抬头看着那站在一旁的铁牙,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屑的表情。 那样的神情让铁牙想起了无虚,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果然是对鸳鸯!今天都得死在这!”他此时已经不在着急,因为那只鲛人很快就会出现……对此铁牙胸有成竹! 气流在蚁巢中流动,在一处黑暗的角落无虚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手,他的旁边躺着两具尸体,身首分离,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无虚还是把那死去蚂蚁分泌的液体,涂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正是那些液体他才能在蚂蚁的眼皮下躲过排查。这蚂蚁一族虽然已经进阶,但是大多数的蚂蚁还紧紧是妖兽,思维还保持着动物性,所以只是依靠本能凭借气味来分辩敌友,无虚身上死去蚂蚁的液体散发的气味让他们没有发现这个“冒牌货。” 于是无虚躲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观察着那些兵蚁的举动,同时治疗自己的烧伤。手中不断的缩小的水球,正在将一股温凉的覆盖在他的手上的左手之上,那上面一片烧焦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蜕皮。 无虚心中感受着那股气息,突然他的气息乱了,他惊讶的睁开了眼睛,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流动的空气中传来,即使只有那些星点的味道……“她?怎么来了?”于是闪身消失在了那黑暗之中。 没有阻拦,没有围剿,无虚终于出现在了那一片空间的入口。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任浴月依旧不屑的说道:“生病了还乱跑,不知自己的身体吗?” 任浴月有些无奈的说:“既然是我生病了,自然还是自己来寻药比较好,也不欠人情。” “随便!”无虚眼角一斜:“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自然是活不了……”任浴月抬眼看着无虚,认真的回答。 “起!”说时迟那时快!无虚一声断喝!银光一闪,整个空间似乎为之一震。刹那见一杆威风凌凌的三叉戟出现在无虚手中,他单手一抬,那银光闪闪。犹如海啸一般的轰鸣!不是别的!正是那鲛族至宝:镇海神戟! 铁牙眼中精光一闪,暗叫道:“终于等到了!” 铁牙身为妖族十将军自然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他那对乌金鸳鸯刀就是本命法器!此刀一大一小,一长一短!远可劈敌,近可防守!那本是他进阶的时候从上颚蜕下的巨大牙齿,后来他找人锻造成了一对兵器!正是这对鸳鸯刀! 那对鸳鸯刀浑身乌黑的颜色,隐隐的透着花纹,一看就是有灵性的兵器。在那铁牙手中舞得呼呼生风,一劈一砍,刀刀致命!无虚左右躲闪险险的躲过,转身银戟一卡,直接卡住了那刀背。 铁牙眉毛一挑,无虚运气一挑,只见那嗖一声,那只长刀就飞得脱手,铁牙虎口一疼,往后一跳,短刀护住前胸,冷笑一声:“好功夫!”说着那嘴角上扬,伸手一挥。 无虚不解其意,眼角一扫,只见那个整个洞穴之中的那些菌丝都突然动了起来,无虚见状立马定住,扎实脚下!只见那菌丝间的水胆中的东西似乎正在苏醒。 “你做了什么?”无虚冷冷的看着那铁牙,攥紧手中的银戟! “请君入瓮自然是要舍得本钱!你们应该荣幸!我拿我蚁巢10万幼虫来陪你们最后一程!哼!无虚!你受死吧!”铁牙猛地一跳,一下越出了洞口。 那些菌丝迅速的填满了洞口,这里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封闭!原来这里就是那蚂蚁巢穴中的幼虫室!这里的水胆就是那蚂蚁幼虫!无虚脸色一变,一道银色闪过迅速的来到任浴月的身边,挡在她的面前。 就在此时,就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破茧而出的声响,那些菌丝下的一个个的水胆迅速的破开,水花四溅一只只湿漉漉的蝉蛹一样的白色肉团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紧接着一只一只的肉团出现,那白肉图一身嫩肉,无头无尾,全身上下只有这一张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寻找吃的!整个空间里充满了一股奇怪的气味,一种酸涩的气息。 无虚见状伸手。一个巨大的水泡瞬间包裹住了他和任浴月,这个水泡跟任浴月的很像但是不同,这只是普通的鲛人水泡,远远没有鲛人元衣的防御厉害。不过无虚身为鲛人对于力量的掌握要远远的好于任浴月,这才可以发挥出水泡的力量。 那白色的肉团在水泡出现的瞬间似乎像是得了命令一般,都蜂拥的涌向了那水泡,那白肉一般的身躯一伸一张的黏在那水泡上,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拼命的啃噬着水泡。就好像饿狼扑食一般。 水泡之内的无虚看着这漫天的架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有诈!” “是的!你看!”任浴月双眼盯着一处。只见那水泡上那肉团不停的舔舐,居然出现一个消薄的小洞,而且那个洞正在迅速的扩大!原来那肉团天生的口器上的消化液强大的腐蚀力量,居然可以穿透这水泡! 想来铁牙是打算用着幼虫消化了无虚他们!果然是个毒计!无虚本是鲛人控水,可是此时面对酸液腐蚀他并不能使用水。且不说这里远在荒漠没有水源,就算有水源,一但混在酸液中就是一池的酸液,当中的无论是什么肯定都腐蚀的干干净净! “好手段!”无虚他眼中带冰,咬住牙齿!莫非此次在劫难逃?! 第六十五章一场好戏 那是一种异样的瑰丽,连片菌丝飞上了空中,就好像飞舞的蝴蝶,展开了斑驳的翅膀。一时间无数的白色肉团翻滚着尖叫着,刹那间化作股股白气直冲半空! 那一个个还没有开裂的水泡犹如煮熟的鸡蛋一般啪啪的涨裂!还没有蠕动的白肉团转眼化作一股白烟不见踪迹!到处都是滋滋作响的嘶鸣,那火舌飞驰点燃了这里的一切! 漫天的火海中,那数十万的白肉团意识到了死亡的临近!它们疯狂的抽搐着,拼命的啃咬着,疼痛让一切都变的歇斯底里。 一副巨大的金色图腾缓缓的在光火中浮现了出来,蟒蛇一般的身躯,望而生畏的鳞片。在那金色身躯之上,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女,滚滚的热浪吹起了她散落的长发,瘦削的脸庞,一双金色的眸子。 “我说过,活不了……” 一条巨大的火龙腾空而起,冲破洞穴,滚滚热浪呼啸着冲向了九霄。整个大地都在忍不住的颤抖,荒野中的半空被染成了明亮的红色,燃烧!燃烧!整个无相山一片炽热!火光冲天,玉门城楼上都能看到那一片火海! 铁牙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半空中的血红,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如此?” “我数十万子弟就这样……没了……”铁牙几乎咬断了牙齿,那是他的心血,胸中一口巨疼,“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黑血来!他用整个巢穴做局,竟然一把火,付之东流。 “将军,走吧!”一名妖族参将用身体死死的护住铁牙,遗憾的看着远处燃烧的一片火海。 那铁牙心中哀叹“大势已去!”死死的盯着那片火海,扬天长叹:“今日之耻,来日定报!”说着随着那护卫飞快的消失在荒野的大风中。 一百里外的玉门城楼之上,天空的异样也落入了高楼之上的一双眼睛。太子长颖一身玄色长袍矗立在那高耸的悬窗边,天边的瑰丽在他的眼神中闪闪发光。于是低声轻呼一句:“如何?” 一旁的内侍附到耳边几句,长颖诧异的转头思索了一下,挥挥手,众人退下。片刻之后,唰唰三四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随身的暗卫,是长颖的心腹。 长颖目光越过那些头颅飘向了远方,妖族破泉水城长驱直入,一日千里连破三城,兵败的急报已经递到了御案上。主战?主和?朝堂上的群臣都要掀翻了大殿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个时候他作为监军却被父皇派到了边陲玉门。 他内心不知道作何敢想,不能想也不敢想。舅父一族手握重兵戍边,嫡子留守帝都,而自己此时却前来监军?这是用人还是防人?太子心中长长的叹口气,帝王心术不可测。 “我要知道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话音落下,屋子中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的玉门还是熙熙攘攘的热闹,下城区的某一个房间里,一身华服的钱夫人,听到了下人的汇报,有些意外的抬起那满是宝石的面具,疑惑的用那鎏金的护甲挑起了一点脂粉,细心的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不对啊……味道不对……” “夫人……”下属们屏住呼吸不敢声张,不知道喜怒无常的夫人会说些什么。 “无相山……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钱夫人扔下这句话,扭身走出了房间。 无相山上的一把火,吸引了整个玉门的注意力,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了这里。数只队伍正在迅速的来向这里。 略显狼狈的无虚站在一处土坡上,周身的污渍还有熏黑的衣袍让一向爱惜整洁的他,显得有些尴尬,即便如此。他那种不屑冷傲的态度依然不倒。他看了看四周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问道:“郭辛也来了吧?” “自然……只是……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任浴月坐在土坡上,远处火光照在她的侧颜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无虚久久凝视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一身漆黑的郭辛惊慌失措的从土堆中跑了过来:“吓死我了!差点烧死啊!好大……好大……火啊!” 郭辛说的紧张却发觉另外两个人显得很平静,奇怪的斜着眼睛说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火是你放的?”他的眼神注视着无虚,一脸非你莫属的表情。 无虚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扭头看着依然坐在那里的任浴月,此时她显得十分的安静美好,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但是无虚知道,那一刻起,这个姑娘已经不一样的。 回到玉门已经是夕阳西下,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三人终于回到了客栈。安排好了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的无虚走进了任浴月的房间。一身单薄少女的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 无虚走了过去:“再看什么?”窗外是玉门的夜色下的楼宇,此时已经宵禁,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影像,并不真切。 “你图我什么?”一把骨质的匕首抵在无虚的胸口处,少女明亮的眸子死死的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刀不是女子玩的……放下……我不喜欢……”说着,无虚觉得胸口一阵钝痛,那柄骨刀已经扎破了胸口的衣服,一团殷红好像梅花一般绽开。 无虚睁大眼睛看着那刀柄上那只白皙的手,少女目不转睛的看着无虚眼中的惊讶:“你如此接近我,意欲何为?想来那无妄海中也是故意留我在你身边,公子心思难测啊?” “我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如何值得公子算计?不如说于奴家听听?”任浴月嘴角带笑,手上却没有一点的松懈,那柄骨刀她用的很顺手。 “你说算计,怎知不是真心?”无虚猛的后退借势一把环住任浴月,眨眼间那把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中。 “啧啧!若想我死很容易,要我性命,说就行了……”无虚那语气轻佻似乎在逗趣一般,完全不在乎怀中人的挣扎。任浴月又羞又恼使劲挣扎却不想被报的更紧。后背传来的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惊觉:“那是无虚的血……” 她一时有些心慌:“在流血!不知道吗?” 颈间一凉,一个光滑的下巴靠了上来,发丝瘙痒:“杀我,吾命自当送上……” 第六十六章一场尴尬 那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过,眼巴巴的看着一张妖孽般的脸靠近,吐出那些醉死人的情话。任浴月一时有些恍惚,乱了呼吸。无虚放松了怀抱,将那小小的手放在胸口,蛊惑道:“你听,每一声都是你的名字……” 那一室灯火流转分外妖娆,眼神交错,端是生出无限暧昧。无虚那诱人颜,骨骼分明的脖颈,结实的臂膀,酥麻的情话分明就是要了命,饶是女子此时怕早以瘫软。可惜…… “啪!”的一声脆脆的断了这一室旖旎! “鲛人魅术?!果然厉害……”任浴月一脸绯红看着对面的无虚,稳稳心神,别过脸去。心下跳得厉害,差点站不住。 无虚倒是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不怒反笑:“……这下我挨得。”说着似乎一脸回味的轻轻抚摸着那一巴掌的地方,舔了一下嘴唇。毫不介意的径直坐到桌边,去解自己的衣衫。 吓得任浴月脸色一变,惊呼道:“你干什么?” “自然是上药……你扎那一刀虽然不深。可还流着血呢……”说着从比划了一下胸口的方向,哪里是朵朵殷红,看的任浴月有些过意不去,也坐到了跟前。 “我去给你要壶热酒来,烫了以后,伤口就不会有炎症……”任浴月看着那衣衫脱下,精瘦结实的胸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有些不忍。 “自是不用……鲛人……命硬……我命更硬……”说着那无虚低头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右手半合出现一个小小的水球,那光芒温暖一点点的靠近无虚的胸口,股股清凉慢慢的覆盖在那伤口之上。 任浴月有些诧异,那水球之下的皮肤正在一点点的修复,效果喜人。与此同时,那**的身体上众多的疤痕倒是让任浴月心里一惊。那显精壮的身体上,一层叠着一层疤痕就好像是一个个故事在暗示着无虚那些不可示人的过往。 任浴月看在眼里,并不去问,却更加确定了无虚那扑朔迷离的身世……鲛人银姬之子,自幼流浪,得到鲛族神器镇海神戟…… “你一定再想,我这个鱼人肯定是又是在骗你什么?” “不是吗?”任浴月冷哼一声。 “命运不公、家族庶女、父不慈母不爱,姐妹排挤,无一技傍身……如何在这世间苟活?”无虚哧哧的笑了起来,放肆至极,突然他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我第一次见你的便想杀你?知道为何留你?” 无虚冷哼一声,漠然的看向窗外:“你神识中有东西烧伤了我,那一刻,我便决定留你下来。你看,我不杀你是天注定的,你也同样舍不得杀我……” “放屁!”任浴月压根不想听那无虚几乎的鬼话,转身打算走开,却不想被他一把拉住衣袖。 “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它一旦醒了,天下,就乱了……”无虚冷眼打量着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试探还是要挟。 任浴月警惕的看了一眼房外:“胡说什么。小心我不要你的命,别人就要了你的命。” “怕什么?此时夜深,自然没有来做着扰人清梦的蠢事……”无虚手上一用力,任浴月眼看自己的衣袖就往下滑,衣襟转眼就被扯了开来。那一节雪白的肩头顿时就露了出来。 任浴月心中一怒,当时就巴掌呼上去,却不想拿只鱼一把握在手中,接势就把那小小的人儿拽到了身前。双目相对,唇齿间都能闻到对方的气息……一时间暧昧无边。 “哐嘡!”大门推开,一声恭敬:“我家主人请任姑娘过府一叙,车马以在楼下等候!”一行仆从打扮的下人低头弓腰,站在门外。任浴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太子长颖的仆从。 府规森严,门外的人低着头不看室内一眼,如此的情景也没有人敢看…… 衣衫不整、孤男寡女、众目睽睽……任浴月怒目而视,无虚一脸无辜状抚了抚自己的衣襟“小心不要着凉!”……任浴月差点咬碎了银牙。 稍事梳洗,一台软轿,一行侍从,悄无声息的离开。无虚慵懒的看着那飞快消失在街道上的一行人,眼角带笑,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闻讯而来的郭辛,见到无虚居然在此,一脸慌张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看,月姑娘怎么被接走了?”郭辛也是在太子府住过些日子,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侍从腰封上的标志。深夜出行,事出蹊跷……无虚并不答话,只是笑笑。 侍女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带着温暖的扑鼻而来。水沉香里面加了一些许苦薄荷,那丝丝的苦味弱化了沉香的厚重。毫无疑问这里太子长颖的居所。 一桌一椅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摆放着,贵重而不夺目。几只刚刚剪下来的几只红梅,稀稀疏疏的插在书桌上的白瓷瓶中。那里依照习惯摆放着笔墨和几本书,书页还没有合上,好像主人才刚刚翻过。 任浴月走到了书桌前,想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不想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 转身一双温柔的眼睛。任浴月立马低下了头,瞥了一眼书桌的方向:“我在家的时候,没读过什么书……”说完她轻轻的离开了书桌。 此时的太子长颖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任浴月心中感叹皇室的皮相到是不错。 “以后,你若是想读书,我陪你可好?我书房中也有些话本,不那么无聊,可以给你解闷。”长颖的语调永远的让人如沐春风,任浴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她并不喜欢那纸婚书,但是对于长颖这个人来说,她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玉门苦寒,一人在外,难免疏忽。旁边的院子收拾好,想来住起来也会舒服些。”长颖微微一笑“前尘往事自是不提,你我婚约,总不是儿戏吧?” 这话一语双关,想到今日尴尬任浴月脸色一红,心下疑惑,自己逃到玉门就是为了了结那纸婚书,现在要是住下,岂不是自己打脸? 第六十七章有些烦心 深夜一顶软轿悄无声息的出了玉门上城区的一处宅子,轿子中是一位妙龄的少女,正是任浴月。外面的风声吹的紧,轿子里温着汤婆子,厚厚的帘子阻着外面的冷风,一摇一晃惹得人昏昏欲睡。 轿夫们加紧了步伐,心里清楚,轿子中的这位是未来的主子,太子妃!只是不知道这位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想的,不住在上城的府中而是选择住在中城区的一间客栈之中?各种辛秘自然不是他们可以置喙,于是大家都扎进嘴巴,加快了脚步。 太子长颖面带微笑,拿着暗探呈报上来的折子,仔细的看着。100里以外无相山的一场大火已经把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但是太子府暗探上来的折子依旧写的密密麻麻。 “回去了?”太子长颖欣长的手指划过那一页页的纸张,装似无意:“少将军回来了吗?” “姑娘是送回了客栈,看着进了门,点了灯。少将军单身一人骑马,今夜回了玉门。”属下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火烛:“算起来,这会应该快到了府里。” 说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的偷看了一眼长颖,连忙伏地告罪:“属下知罪,不应该监视姑娘起居。”监视未来太子妃的起居可是大忌。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同意别人监视自己的老婆,那名下属后背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雨农这一路怕是跑死了几匹战马,厨房把锅子炖上,去去风寒……”长颖似乎没有听到什么一样,合上了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雨农是当朝国舅爷的次子,风云皇朝的皇后的亲外甥,太子长颖的二表兄,整个风云皇朝最有权势的外戚之子。何戍,何雨农。 这位太子的二表兄,14岁从军,从最基层的士兵做起,没有依靠祖荫全凭自己的摸爬滚打做到如今副将的位置,自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虽是个武将却也喜好读书。“雨农”二字做表,谓之“十里好山供客醉,一犁春雨劝农归。”说的是天下太平,始于农耕。希望自己从军卫国,终有一日解甲归田,做个闲散农夫之意。 而今夜何戍就要回到玉门。他在一月前去了西北大营给大帅面陈军情,从而错开了长颖的到来。而近日他返回玉门自然是第一时间来见这位自己许久不见的表弟和皇帝亲派的监军大人。 滚烫的羊肉锅子端了上来,帘子一掀,一位微黑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此人正是何戍,何雨农! “雨农,我等了你许久,刚好锅子上来,快来!”说着那长颖,光脚走下了长榻,拉着那何雨农走到小几旁边,一脸喜悦之色:“外面可是冷的厉害?不要着凉了!” “臣,不敢!太子殿下久等,臣知罪……”何雨农连忙弯腰告罪,一板一眼完全没有武夫的草率。 长颖连忙拉住:“表哥这是跟我见外?母亲见了肯定是要说我的……”说着众人退下,何雨农这才微微轻松了一点,笑道:“君臣有别,太子仁爱,但是为人臣子的自当要守礼才是。”说着认真的行完了礼数才堪堪坐下。 “你我有三年未见,母亲甚至想念,自此来玉门,还嘱咐我一定不要给表哥添麻烦……”太子长颖打趣的看着何雨农,一股亲切之感溢于言表。 何雨农脸色一红,轻轻的问起了皇后的身体情况,这样一言一语才聊起了家长。半夜时分,何雨农才离开了太子府。 长颖望着那小茶几上的那动了几口的已经冷掉的锅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表哥,依然是那么谨慎……” 而此时的客栈中的任浴月早就已经躺下,她还没有睡着,满脑子里都是太子长颖今夜的话:“婚事已经下旨,礼部操办,大约明年的端午前后,礼单已经到了无继城的任府。” 任浴月知道,婚事这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无论自己逃去哪里,显然逃婚并不能解决问题,那应该如何是好呢?正在琢磨,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无虚?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我的房间。”任浴月掀开帘子,果然房间中的桌子旁边坐着一身慵懒的无虚,此时他一身睡衣,一头长发随性的披着,敞开的衣襟中可见起伏。 “反正你也睡不着,何苦呢?不如跟我聊天解闷?”无虚的口气像是一个无赖,任浴月不想跟他斗嘴,指着门口说道:“你这样三更半夜的,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是个在乎名声的人吗?”无虚差点笑了出来,眼神戏谑的把床上的任浴月看了个遍:“太子殿下倒是好胸襟,这样都肯忍下?啧啧……倒是也不怕名声……” 任浴月瞪了那无虚的一眼,实在讨厌这个人的轻狂。今日是他故意让那侍从撞个正着,等着那长颖发难。却不想长颖只是客气的请任浴月过府说了一下婚事的情况,也没有强留她住下。甚至连无虚问都没有问一句,完全当他是个空气。 这样不温不火的做法让无虚有些不服:“果然是个能忍的……”想来生于帝王家各个都是天字号的一等能忍,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与人厮混。这样的事情都可以熟视无睹,倒是让无虚一时琢磨不定这长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无虚今夜来此并不是斗嘴。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箱子,那个箱子任浴月是见过的,那是在“莫再来”中送货郎交给无虚的箱子,那据说是他的母亲鲛人银姬的箱子。 这样一个对于无虚而言无比珍贵的箱子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任浴月一时有些不解,她看着无虚又看看那个箱子:“这是?什么意思?” “记得我给你说过吗?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需要有那个本事……”无虚拍了拍那个箱子:“今天,我送你一份礼物!” 第六十八章一份礼物 那是鲛人银姬的箱子,她隐藏了数十年就是为了交给无虚。而此时无虚带着那个箱子来到自己的房间,任浴月的心中立马打起鼓:“这到箱子里究竟有什么?” 看着无虚那一双闪着光的眼睛,任浴月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箱子打开,一团柔和的银光包裹着,在那光团之中一对鲜活的爪子躺在其中。那对爪子十分的巨大,足足有两尺长,深褐色的表皮上深壑一般的皮纹,隐约可见那个粗壮的骨架在那皮肤之下。 更为惊人的是那五只犹如铁钩一样粗细的指甲,死死的紧扣着,好像随时都会一把抓住谁……任浴月心中一惊:“好锋利的爪子?”转念看着那无虚一脸的暧昧:“你是何意?” “你身上的东西要醒了,但是缺东西,自然是物归原主……”无虚那眼神一挑,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 “可纵火,好屠杀,喜穴居……是否?”任浴月轻声的吐出这几个字,无虚的脸色一变,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已经猜出来了。 任浴月苦笑一下:“为什么是我?” 无虚有些疑惑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在无妄秘境中发现你可烧伤我,才留意的。后来数次,都是它护佑你,才能出困境。我才知道你身上有东西,只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直到” “柿子林地宫之中,那图腾显示,才能肯定,它将出世!如果不然,你以为你我能活着出无相山?那铁牙早就算准了我的死穴,那里荒漠寸草不生。就是要困死我无法御水”无虚话没有错,任浴月转头想了一下便已经明白。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上何时有这样的东西,图腾? 想到这里,她有些怀疑的点了火烛,来到铜镜前,转身背立,一袭长衫落下,无虚眼神一停,只见那少女洁白的后背上一只金纹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怒目而视。那眼中的颜色好像活的一样,看得人心中一晃,一下打翻了蜡烛。 那无虚一把接住差点跌倒了任浴月,低声说道:“别怕!只是虚体,没有化形。有它护你,才能保你平安!” 任浴月稳了稳心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肥遗乃是上古凶兽,相传其有六足四翼。自古肥遗现实,天下大旱!风云大陆那是农耕之国,大旱必然引起饥荒,饥荒会带来人心翻动从而引发暴乱,所以就有肥遗一出,天下大乱的预言。 无虚告诉她,相传那肥遗乃是魔王坐骑,魔神大战的时候,魔王自毁元神,那肥遗也被神族剿灭。因为这个魔兽已经是修为极高,神族怕有后患,于是将其肢解,残肢带到了各处藏匿。 岁月更替,数千年过去了,神族早已经遁世,没人知道哪些肥遗残肢被藏到那里?而关于肥遗的传说也仅仅是在某些孤本中偶尔描述,多不可考。 但是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永远的秘密?那些秘密之所有被成为秘密只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无虚在当奴隶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瞎眼的黑鲛人讲过肥遗的故事,故事中变说了这件事情,当时他年幼只当那是一个故事而已…… 直到无虚在柿子林温泉中看到那虚幻的一幕时,他看到那金色的图腾睁开了双眼进入了沉睡的少女体内,他还有些疑惑,甚至不确定。直到在“莫再来”遇到了成对的蛮蛮。他就知道原来那个黑鲛的奴隶并没有骗人,原来肥遗的残肢真的还在世上…… 于是无虚杀了偶遇的蛮蛮,割下了他们的翅膀,任浴月当时不解他为什么杀人,那是无虚不想告诉她,那蛮蛮的翅膀便是肥遗当年的残肢。当年被神族肢解的时候,没留神被不知名的什么偷去了,原来居然就是那蛮蛮。 那对巨翅一扇可以刮起大风,二扇可以刮起飓风,三扇可以撼动大山。真是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让蛮蛮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妖族。如此可见那肥遗当年是有多大的能力? 不仅仅如此,当无虚打卡母亲银姬留给自己的箱子的时候,他发现了其中的巨爪。看到银姬的遗书,他才知道原来那箱子中的巨爪居然是肥遗遗失的六足中的一对…… 而且在母亲的遗言之中提起,这对巨爪是她无意之间得到,而且也梳理了其中的事情原委,作为一个希望。当年的银姬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否会找到肥遗的虚体,但是她依然给了他一个可能成功机会……只是这个机会也许付出的代价很大…… 想到这里,无虚的心沉了一下,他看着一脸认真望着自己的任浴月,告诉了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我之所以来玉门,并不是简单做生意,因为这里除了我给你的一对足、翅。还有肥遗的另外一对翅膀。” “那对翅膀就在玉门守军,神机营中!”无虚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整理的信息,再一次看到着任浴月:“你如果得到了所有的残肢,就能平拼回肥遗,让它实体化!这样你就能掌握它的能力。” “整个风云大陆,都在你的手中……”无虚的话就好像一剂凶猛的春药,点燃了心中的欲望。毫无疑问,任浴月动心了,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多年的境遇,现在的婚事……似乎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可以做主。 无虚捡起地上的长衫,批在了任浴月的肩头,轻声的说着:“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就这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过着?岂不可惜……” 这是一句滔天的蛊惑,带着野心的张狂,冰冷的手指,火热的内心。任浴月突然娇媚的笑出了声:“你算计我如此之多,可否有事相求,为他人作嫁衣岂是你的做法?” 黑暗中无虚的轻轻的叹息一声,绵长而深远:“你若成事,需答应我一件事。” “讲!” “我要恢复我母亲的名声、我要鲛国天翻地覆、我要世间所有人知道我无虚的名字……” 第六十九章玉门的热闹 那一夜的风很大,窗棂整晚都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无虚悄无声息的离开,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到来,并没有人知道。天边渐渐亮起,困顿了一宿的任浴月终于睡着了。 她睡的很沉,即使郭辛把那房门敲得山响也没有听到。最后好不容易醒来,睡眼惺忪的看着郭辛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玉门马上就要热闹起来,第二个是上城送来的一堆东西请她过目。 任浴月揉着还在发胀的脑袋有些不解的抬了一下眼皮:“什么热闹?”显然并不在乎上城送来的东西。那些东西毫无疑问肯定是太子长颖派人送来的,本来他想让任浴月住进上城区的府邸,但是被拒绝。只好送来的一些东西算是让这位任姑娘住的舒服些。 “就是冬衣祭!这是玉门的一大日子!”郭辛看任浴月对热闹感了兴趣,连忙拉住她去窗口瞧。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洒水除尘,两旁的房屋前都挂了一水的白皮灯笼。门口街道的路沿上整齐的摆放着四贡三果,还有水酒。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挂着严肃而喜悦的神情。 见任浴月还是一脸不太明白的样子,郭辛忍不住说了起来:“这冬衣祭本来是戍边军队中的一个自发活动,每年腊八的时候,戍边的将士们会在这一天给死去的战友烧冬衣。” “古来征战几人回?多少男儿埋他乡……最后这个事情,慢慢的就变成了玉门的一项固定活动,居住在这里的的人们也在这一天纪念自己的逝去的亲人……”郭辛说完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 “仅仅是这样?那大晚上的烧衣服有什么热闹?”任浴月打着哈欠,摇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郭辛见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先别摇头啊!我还没有讲完。这冬衣祭的时候,三座内城的城门敞开的,寓意是让逝者回家。而且在上城的广场之上还会点燃一个巨大的火柱,照亮夜空,意为给逝者照亮回家之路!” “不仅仅如此,人们还会彻夜的歌唱到天亮,围火柱跳舞。这是玉门一年一次的盛世,在无继城可看不不到这样的东西。而且这一天守军也会参与到庆典中来,据说每年会跳一曲破阵兵俑舞开场!”郭辛看到任浴月逐渐睁大的眼睛,想来这位是动了心思。 “你说,守军也会来?所以的将军士官会来吗?”任浴月擦擦眼角一脸八卦的表情。 “自然吧。这样的大日子,至少都会露面的。听说昨晚少将军何戍也从西北大营回来了,就是为了赶上这冬衣祭。”郭辛倒是有这样的本事去哪里都能淘换出各种的八卦消息,于是又眉飞色舞的好一阵叨叨。 其实不需他说什么,当听到城中有人都会去参加“冬衣祭”的时候,任浴月就已经动了心。无虚说过,那肥遗的另外一对翅膀就在这玉门,而且那个地方就是在玉门守军的神机营中。哪里是什么地方呢? 傍晚之后,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道上逐渐热闹了起来,平日里这个时候各门各户都开始关门上锁,因为玉门这里常年时兴宵禁,这里一到点灯的时候,各城门就早已经关闭,街道上就空荡荡的不见踪迹。 但是近日,街上的人却一点没有减少,各门前的白皮灯笼也点亮了起来。家家户户的门口的路祭灶已经摆上,人们在收拾完之后,都在慢慢的往上城的方向走去。 因为玉门是靠山而建立,整个城市自上而下分别的上城、中城、下城三座内城。近日因为那冬衣祭的原因,人们才有机会出来走走游街,一起走向那城市最高的部分,上城区的中心广场。 那里树立着一个足足有三丈高的五人环抱的巨大煤柱,就像一个巨人站在哪里。到了时候。冬衣祭的属官会点燃这个巨大的煤柱,到时候燃烧的巨大火柱会点亮整个玉门的天空。人们会围在火柱周围唱歌祈祷。 这唱跳得内容也不一样,一般是由玉门守军出阵,100名带着面具的士兵赤膊单刀脸带面具跳上一曲《破阵曲》。来讲述战争的残酷,将士的牺牲。而后全城的男人会一起咏唱一曲“胜歌”那是欢迎将士凯旋回来的歌曲。 而后由各家主妇一起吟唱一首《招魂调》,同时手托祭物(粮、盐、酒、肉),向广场的四方走去,边走边唱,当返回时,便从路边的祭品上抓上一把抛向那广场中间的火柱,示意已将人魂一并接回来,同时象征迎来人丁清吉、六畜兴旺和五谷丰稔之年。 最后全城的男女老少会围着那火柱一起唱歌到天亮,整个冬衣祭才算结束。 此时天色刚暗,路上的人还不是很多。郭辛拉着任浴月走在街道上。此时已经是腊月,正是一年最寒冷的时候,任浴月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那呼呼的风声中好奇的眺望着那远远的城墙。 “今日送来的东西倒是有心了……”郭辛看了眼任浴月,有些讪讪的说:“我也占了你光……” 任浴月打量郭辛今日的穿着,一身青色的珠光缎棉袍上面,加了一件皮坎肩。做工样式简单精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想来也是太子府的礼物。任浴月明白长颖身边的人一向是办事周到的,送来的东西不贵重但是实用。 天寒地冻,任浴月身上的这件白貂大氅就十分应景。任浴月他们来到此处并没有准备过于厚重的御寒衣物,所以今日送来的衣物十分应景。这样的心思让收礼的人心里明白又不好拒绝。 “送你自然是觉得你好了,不必那么在意……他赏人是常事。”任浴月看出了郭辛的谨慎,拉着他说道:“快往前走,晚了就没有好位子了。”郭辛脸色微红,连忙往那上城方向走去。 此时的玉门都在一片热闹的之中,而那高高城墙上的何戍则一脸严肃的看着脚下那如织的人流。今夜的冬衣祭?是否顺利? 第七十章冬衣祭 随着人流任、郭二人慢慢悠悠的穿过了中城区的城门,看到上城区哪里的内城入口处分别架着木栅栏把人流分为几道,每个人在进入上城区的时候必须要进行检查。在出中城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木栅栏,看来今日虽然开了三城的城门但是各项的检查倒是更加严格了。 任浴月望着前面缓慢的人流,在看着四周一脸严肃的士兵,城墙上也是整装的士兵,想来也是备着弓箭手。今日的盛会的排查怕是连玉门的每一片瓦都翻过。突然一个念头蹿出了脑海:“如果有人在此时闹事,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这么一想到是让任浴月来了精神,她知道太子长颖此时就在上城区的宅子里,作为风云太子,玉门的监军,想来也是会参加今日的冬衣祭。还有那前几日下城区的爆炸,虽然已经抹平了,但是里面也都隐隐的透着集股势力的纠缠。 特别是此时妖族战事处于了胶着状态,整个风云大陆都在看着这次的妖族的发兵。国舅爷已经去往了前线,而是玉门的局势就显得十分微妙。这里以北的地方便是那妖族的属地,一旦开战,玉门就是首当其冲! 而泉水城的战事是妖族一支借着海水从海上而来,围攻破了泉水城,现下便在中部的青铜关围城数月,战事陷入了胶着,朝堂上的争吵没一天是歇着的。此时的玉门是出不得事,也不能出事! 正是因为如此当朝天子派了太子长颖领了密旨前来监军,各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可以解释清楚。横竖就是一句话:不能开战!不能有损国威!这句话太子长颖掂量了几天,无奈的摇摇头。 天子的意思大概就是如何不用明面上的一兵一枪还能让妖族自己吃亏还哑巴吃荒凉有苦说不出?这个难题就这样抛给了玉门的守将,副将何戍!何戍乃是皇后的亲外甥,太子的二表哥。 这是秘旨他看完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谢了恩连夜出了太子府。马不停蹄的就会了军营。当夜一封飞鸽传书就飞向了千里之外的国舅爷处。这旨意不好办,何戍明白,办好了自是不说,办不好,一但不甚就是战事,天家的秉性难测,还是苦了臣下。 今夜冬衣祭,玉门的守军外松内紧,也派出了暗探混在平民之中,防止发生意外。此时的何戍,一身精装铠甲坐镇城楼之上。属下来报:“一切就绪,小周将军报,今日的破阵曲由他带领一定不辱使命。” 何戍点点头,吩咐道:“监军大人可到了?”在这里为了避嫌,何戍都称呼太子长颖为监军大人,这样表示公私分明,部队之中这样的平衡最为重要。 属下答道:“监军大人马上就到,还请少将军移步!” “嗯,走吧!”说着何戍腰间挎着长剑,昂首挺胸的飞快走下城墙,赶往那上城中心的广场。人群中眼见的人看到城墙上人影走过,留了心眼。 几个平民打扮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努力的往中间的人群挤去,边挤边说:“快一点啊!快一点!晚了就赶不上看火龙了!”火龙是大家对于那个巨大煤柱的简称。 听闻有人这么说,人群的人们也跟着嚷嚷了起来:“快一点放行啊!都要来不急了!”说着就往那门洞的地方挤去!人潮一下变得拥挤不堪,城楼上的士兵呵斥着:“不许慌乱!不许拥挤!”但是城墙下的汇集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冬衣祭就要开始了! 任浴月和郭辛好不容易过了城门的栅栏处,差点踩掉一只鞋。郭辛擦擦额头的汗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说着郭辛想起无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来参加冬衣祭了。今早的时候郭辛找他的时候,正碰到无虚出门。无虚告诉他出门办事便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任浴月则一眼望到了那不远处高台上的身影,那正是太子长颖,今日的他一身红装显得分外精神。长颖的长相其实不错,面如冠玉,嘴角总带着一抹暖如三月阳春的软甜微笑衬托着他愈发亲民可亲。只需一眼便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 长颖显然也看到了任浴月,他微笑的点点头。那身白色银貂大氅,在人群中分外显眼衬托着那人儿越发的水灵。这几日任浴月的行踪长颖早已经熟知,他并没有干涉,对于这样的一个妻子,他保持着她的自由。 自古天家的婚事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喜欢,但是长颖倒是觉得自己似乎越发喜欢上这个未过门的妻子了。 人流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围在那广场上的煤柱周围等待冬衣祭的开场。终于,一声“咣!”的惊天锣鼓声,拉开玉门冬衣祭的序幕。那管事的属官敲响了那面大鼓! 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听见一阵低哑沉闷的鼓声伴随着阵阵的脚步声有远而近。任浴月知道,这就是破阵舞!听郭辛这一路念叨这舞蹈是根据军队打仗演变而来。舞队的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一群头戴面具,手持弯刀盾牌的男子,气势汹汹的从人群一角走了出来。他们都是玉门的守军,此时脱下了战袍,光着膀子在寒风中口中吟唱着歌谣,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煤柱。 那领头的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精壮的男子,那青面獠牙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但是那周身上下的皮肤在周围的灯火下镀上了一层橘光,那身上的疤痕一层落着一层,如同军功章诉说这他的经历…… “那是?无虚?”任浴月眉头一紧,心里一下明白了什么,顿时再看那跳舞的舞者之间各各型材魁梧壮硕,再看那手中的弯刀,舞动的呼呼作响……任浴月心中大惊,该不会是……刺杀?太子? 高台上的红衣长颖此时正在注视着台下的表演,哪里晓得一场危险正在靠近? 第七十一章一场局 破甲箭!袖中弩!一声嘶鸣晓红处!” 随着那破阵曲最后一声怒吼,嗖的一声一只燃烧的火箭腾空而起!射向了广场中央,那箭头是裹着火种的桐子包,一道火光闪过!整个广场火光腾起!那巨大的煤柱一下点燃了! 滔天火光,一股热浪卷翻了靠近的人潮。众人忍不住的往后一退惊呼道:“火龙!”人潮唰的退后几步又猛然的往前涌去。女人的惊呼声,孩子的尖叫声!男人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火龙!火龙!”一声声的浪潮带动了众人的情绪!任浴月心中一喜,再看那高台之上早已经没有了红衣……人呢?她扭头看向那广场中央,那跳舞的人们已经散开,那领舞的人也不见了。 任浴月心中暗叫一声:“不对!”此时正是冬衣祭开始的时候,长颖去了哪里? 任浴月连忙往前挤去,但是那人潮之中寸步难行,眼看着一个个刚才跳舞带着面具的赤膊男子从不远处的消失不见,她心中甚至着急。想找郭辛,再扭身去看,人潮早已经推着他散开了很远。 她着急的寻找着出口,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墙边,不想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你?任浴月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消失了一日的无虚。 “你怎么在这里?”任浴月看到无虚眉毛一抬,似乎有什么不满,便一下拉着他往阴暗处拽:“不对,我觉得今天事情不对,还有长颖不见了……你可知道他要是死了,就要跟妖族开战了!” “你觉得会是我?可笑!”无虚冷哼一声,眼看那空荡荡的高台,还有远处热闹的人群:“今夜有事,但是,那个人不是我!” 远处人群中传来的声响,那巨大的火龙熊熊燃烧着,人们还在沉浸在今日的仪式之中,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任浴月站在太子府的红灯笼下,还能依稀听到远处人群的吟唱。 一位说话客气的内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惊讶,引着任浴月进了宅子,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任浴月走了一阵子发现居然自己上次来过的院子,内侍客气的解释道:“请姑娘移步公子寝居的院子。” 任浴月点点头看着一路上站岗的守备,心里有了数。这里虽然明面上的守卫不多,但是那些看不见的暗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会出现。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她感觉到越往前走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院子方向传来,是谁在这里下了结界? 穿过一个月亮门,推开挂着后帘子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群神色严肃的侍从不慌不忙的鱼贯而入,然后一盆盆的热酒、剪刀、药品端了进去。听到那屏风后面有人说:“拔箭!撑住!”闷哼一声,瞬间就没有了声响。 任浴月的脸色一白,有人中箭?莫非长颖死了?那?玉门就要打仗了?她一时有些发愣,差点被一个宫人撞倒,幸亏背后有人一把扶住了她:“当心!” 那语气温柔中透着关切,任浴月回身一看,居然是长颖。此时的他,一身白色的居家长袍,手里握着一卷书,后面的茶几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显然他刚刚一直再喝茶……那么屏风后面的是谁? “太子,何事啊?”任浴月看着长颖,忽然想到了这是一场戏,一场做给人看得戏,是做给那些躲在暗处眼睛的戏。而自己居然信了? 此时的太子长颖一身悠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轻的解释道:“今日之事……你能来我,我很欣慰。”说着便起身,打开一旁的鎏金香炉,燃上了香。 一旁的内侍想过来帮忙,被长颖止住了,他似乎很享受做这样力所能及的事情:“南洋进贡的苦荷,提神醒脑最好……” “驱散血腥,遮盖气味也是最好的……”任浴月一针见血,长颖一笑倒是没有否认。 随即,背后的屏风出传来脚步声,一个白发苍苍的医者走了出来,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恭敬的弯腰回复道:“回,殿下的话,人,命保住了。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长颖点点有,一旁的侍从就领着医生出去了。宫女迅速的把那换下来的血衣拿了出去,任浴月看了一眼,那红色的锦袍正是自己在冬衣祭上看到的袍子,果然是个圈套,不知道套出了谁?任浴月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长颖倒是一脸微笑:“你看到的,今夜有人要杀我,差点成功了。但是那个人不是我,是我安排的一个替身。今夜不出事便罢了,出了事,就是大事,我不能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谁要杀你?妖族?魔族?还是……人族?”任浴月也不想绕弯子,直接挑衅的看着长颖:“想杀你的不少!” “不必刻薄,我死了你就是未亡人,圣旨下了。你我生死都是夫妻,无非隔着阴阳。”长颖的慢悠悠的说着话,一点也没有因为任浴月的态度升起,反而噎得任浴月一窘,想发火,却什么都能说。 因为长颖的话是真的,天家颜面,就算太子亡故也没有那个人敢娶自己,或者更惨的是,直接下旨让自己守活寡或者赐死也是可能的……这么一想,还是长颖活着好……任浴月白了他一眼。 “今夜你能来此,这说明你是信任我的。看来你的朋友很识时务。”长颖看着屋子一角的蜡烛,合上了一旁的书页:“我说过我不强求你,一切由你随心。今夜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眼见这就是要这么打发了自己出去,任浴月倒是毫无顾忌的一把揪住了长颖的衣袖:“今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心里觉得不对,而且这一定是大事!” 长颖有些无奈的看着衣袖上那双雪白的小手,转手覆上:“今夜,血洗玉门,杀戮太重,你见不得。”那语气呢喃好比温柔的情话…… 第七十二章功与罪 风云王朝武帝二十三年,边关玉门屠城三日。玉门守将军何戍借冬衣祭设局引下城、中城异族奸细入上城屠之,时神机营围剿下城区,各路余孽无一生还。太子长颖坐镇玉门,经此一事,威慑边陲各族!史书记载,名曰“玉门屠。” 任浴月在长颖的府邸里睡了整整三日,她不知哪里来的瞌睡,总是昏昏欲睡,身困体乏。长颖每日都来看她一次,即便她睡着了,他也是会在屋外走上一会,嘱咐侍女,然后离去。 惹得那满宅子的眼睛都盯向了这里,一群女人窃窃私语:“……姑娘……真有福气……”这样话任浴月听到耳朵里,嘴角一弯,脸上挂着笑。这样的福气她可是不要的,那样可以微笑着说屠城的男人,内心是冷的…… 转念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张嘲讽的脸来,任浴月是不担心无虚的。那样一个心思透彻的人,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这里。这里现在他在哪里呢? 任浴月看着天上飘过的黑烟,她知道有的地方还在燃烧,屠城三日,怕是这玉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三城数十万的人口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冷,果然天家心思猜不得。 玉门少将军何戍已经三日三爷没有合眼了,一双眼睛红的出血,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刚用了一碗热鸡汤,就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听着下面的陈报。 “死156人,伤345人其中平民212人……擒获细作312人,刺客145人。其中妖族……”属下的文官正拿着一沓子的文件读着,突然何戍叫停了下来,他细心的沉吟了片刻,嘱咐道:“送监军府誊抄一册……” “是,小人每日都将事情抄录一份送去。”下面的这位文官一向是做事小心仔细的,他心里明白,虽然太子顶着监军的名头但是从来不插手玉门的事情,甚至连将军府也来的少,而是在太子府中看书、喝茶、据说还有一位姑娘陪伴在侧…… 但是那位看起来儒雅的太子看着事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少将军的流程却一个也没有落下。底下的人就明白了,这位从帝都来的太子,应该怎么做,下面的事情都是十足的按照章程办一点也没有让主子操心。 “有结果了吗?”何戍是武将出身,什么事情都不愿意等待太久,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必须要有一个可以给天下人交代的结果,特别是需要给武帝交代的结果。屠城三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下面的心腹。 一个可以给天下人交代的结果,特别是需要给武帝交代的结果。屠城三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下面的心腹。 “缴获了火药三十桶,各种制作的原料若干、制作工人31位。其中牵扯的拉线的、走货的、付钱的……还在审问。” 坐下的一位面容俊美的男子,摇着扇子,娓娓道来:“这底下的工坊有多少?做什么的?谁来主事?钱银付款怎么个章程,谁给的通关文书、玉门中是否有关系都需要时间来梳理” 那心腹看到来人连忙作揖道:“小周大人,说的是,属下丁当仔细询问。” “拔出萝卜带出泥,不要用守城的巡防,从神武营里调20个会写字的,都是生面孔,这样才能吐出真东西!”那手拿扇子的男子这才想起了坐上的少将何戍。嘿嘿一笑:“你说呢?雨农?” 何戍点点头,对着眼前的男子一笑,众人退下。说话的这位是玉门的参将“周许”,因为容貌出色是玉门出名的美男子,所以人们都戏称他为“小周郎”。 这个人不仅长得好,而且有才,熟读兵法并且使得一手好枪法,本事可以做将军的人才,但是因为性格贪玩不务正业,每日总喜欢溜猫逗狗,他爹周老将军十分苦恼,于是把他送到了何戍手下,算是收敛了一下。 没想到二人一见如故,竟然成了挚友。周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总算是有了正经的样子,直呼老天开眼!即便如此,这小周郎依然改不到自己那纨绔子弟的调调,全军营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跟何戍说话。 “这是险招,只能用整顿商贸的借口来撕开玉门的口子了!”何戍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周郎一愣,点点头。 此时他们都明白,玉门以北就是妖族的领地。魔神大战之后,魔王陨灭,妖族也退到了荒漠。但是妖族一直骚扰边境,直到二十几年前国舅爷带兵击退妖族军队,驻扎在此处,修建加固了玉门,这里才逐渐形成了如今的玉门。 这里偏远贫穷为了一方百姓的生计,国舅爷上书申请开通了互市繁荣了这里的边贸。于是才有了各族人的混居,因为高昂的税收帝都也默许了这里的一切。就这样平平安安二十年,却出了妖族攻陷泉水城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风云大陆都为之变色。有人传言妖族之所以能破泉水城是因为得到了泉水城的布防图。更重要的是知道了那圣泉阵法……整个风云大陆,唯一能接触到妖族的地方就是玉门……所以互市是真的是边境贸易还是情报交易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这几日飞鸽秘信中何戍跟自己的亲爹国舅爷何辅堂互通了信息,各种凶险何戍自是不会多言。 他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是他们何家、甚至的皇后……其中的心机之深……怕是那帝都的天子也没有料到。派来了太子监军,太子长颖并非皇后亲子但是亲自抚养长大,何家于太子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武帝是在考验太子也是在考验何家…… 自古君臣大忌……功高盖主。这些年国舅爷驻扎边关外御妖族,玉门互市贡献国库一半的财力……这样的情况,帝都能不忌惮吗? 何戍想到这里,突然睁大了那已经充血的眼睛,冲着外面喊道:“审!一个一个的审!今天。我就要结果!” 第七十三章花妖夕颜 玉门依山而建,整个城市都是从山中采石,那些采石形成的洞穴后来都后来都成了关押囚犯的地方。玉门天险两座大山,名曰绝心、断尘。在其中关押的监狱石窟也有了说法:“活命在绝心,断尘难出门!”意思再明显不过,关在断尘山石窟的囚犯都是死囚! 而如今在那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哀嚎惨叫的声响不绝于耳。各种刑具琳琅满目,沾满鲜血,小周郎啧啧的走了一路,摇着扇子,是不是皱皱眉一副可惜哀哉的样子:“何苦呢?这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汝等如此不爱惜自己,愧对生养之恩啊……” 说着便在一个囚室外的立住了脚步,这是一间独立的石洞,外面用精铜浇筑了门,厚有3寸重达千斤,门上有一个小口,仅仅容纳饭食送进去。整个洞穴位于断尘石窟的最里面,是整个断尘石窟中最牢固的地方,这里是天子号牢房! “周郎安好。”那洞穴深处幽幽的传来一声女人的轻柔的声音,小周郎深深的看了那一眼厚重的铜门答道:“夫人好……” “你我相识一场,何必客气?今日阶下囚,周郎为刀俎,奴家为鱼肉,有什么尽管问便是……”那洞穴中的女子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不乞求不哭泣,在这一片哀嚎之中显得格外的冷静。 “夕颜……何苦受罪呢?既然来了这里总的吐出真话,才行吧。”小周郎柔声劝慰道:“你是玉门最红的姑娘,多少公子一注千金为搏你一笑?钱你是不缺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那天子号牢房中主的的人,正是玉门最大的销金窟逍遥馆的头牌,夕颜!也是玉门最有名的女子!色艺双绝,一手琵琶声动十里。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多少男子折服石榴裙下…… 正是因为如此,这样一个女子才能踩在多少男人的肩膀上来到了这里?这天子号的牢房并不是随便关人的。 “周郎聪慧过人,何须问奴家呢?”洞穴中的女子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娇嗔中带着一丝亲昵,如此的娇羞佳人,全然不是那日冬衣祭中以一抵百,波音功击碎数十精锐的妖女模样。 “姑娘好本事!”小周郎由衷的佩服,也就是那一日,他才得见这位美娇娘的真面目。一身夜行衣裹在锦袍之下,与那些公子哥们坐在贵宾的高台上喝酒玩乐,众人以为她只是一个玩物,却不想那一夜数十万玉门的人命才是她的玩物。 当那点火的一箭发出,人群中发出了高呼。埋伏在高台下的刺客嗖的发出一只破甲箭。那是厉害的东西,3丈外一箭就可扎透护身的盔甲,目标就是高台之上的太子长颖! 刺客一动手,夕颜就挥袖一扫,娇呵一声,那不是平日的卖弄风情而是要人命的音波功!平日里人耳根本听不到,也是靠着如此才能将手机的情报传递出去。夕颜就是妖族扎在玉门的一个钉子! 可是她一但调高频率,那翻滚的音频可以轻易要让性命!果然那一波音浪,众人哗啦一声全部摔倒,就近的士兵首当其中立马五官扭曲,七窍流血而亡,原来早被那音浪震碎了内脏。 同在高台上的那些调笑的公子哥们吓得半死,连忙屁滚尿流的呼叫,还没有喊出一声,就顿时口吐鲜血顿时断气。那酒水总早就下好了毒,每分每秒都是算计好的! 夕颜阴毒的回眸一笑,看着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孙贵族此时的死状,心中冷哼……后面的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个起飞跳下高台,想借着那混乱去那太子长颖的高台上补上一刀。以绝后患!但是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到这里夕颜心中就引起了一片怒火,那娇媚的眼睛满是阴毒的盯着那厚厚的铜门,她知道门外就站着玉门的守将,小周郎! “据闻妖族一族出处繁杂、花鸟虫鱼、飞禽走兽都可近阶蜕形。但是那畜生自身的习性永远是改不了,不如那花草一族天然的气吐芬芳,身姿优美。姑娘觉得是你一人可以承担一切吗?”小周郎的说话拨动了石洞中夕颜的心思。 说着那小周郎靠近那铜门,贴着那门口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屠城三日,玉门上上下下死伤无数!为什么这个时候动手?为什么冬衣祭上的计划失败?为什么所有都死了,只有姑娘活着?” “姑娘觉得妖王“无心”会听姑娘说话吗?”小周郎的那声音很轻,轻的直击人心。说完他突然提高了声调,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调答道:“多谢夕颜姑娘告知!” 同时吩咐下去:“这里阴寒,给姑娘准备好衣食物品,好生招待!事成后,一定厚待!”说完回头望了一眼那铜门,笑嘻嘻的摇着扇子快步的走了出去。 看守的士兵面面相觑,又看了那铜门似乎明白了什么。铜门之后的夕颜神色突变目露寒光,心中暗叫道:“反间计!好一个小周郎。”心思一动,身上就阵阵的发疼,顺着那经络疼的她几乎站立不住! 她痛苦的回身望去,这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这里是山中开采石料采出来的洞穴,没有一点土壤到处都是冰冷的石头,饶是她有什么心思,也无法施展。 那个周郎倒是把她的底细摸的清楚,居然知道她的本体是一株百年夕颜花,于是把她关到这石头洞来,用着石壁上的符咒禁锢她的神识,让她逐渐萎靡,无法回应本体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 作为一株花妖,夕颜可不仅仅是一株美丽的花朵,千里传音的本领自是她的本事。可是现如今却无法施展,而且她能感受自己的神识正在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偷窥。一但被控制,那么花妖夕颜就回成为一个空壳子,彻底的沦为别人的傀儡。 “不行!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夕颜捂住冰冷的双肩,痛苦的皱着眉头。 断尘山中的一切任浴月只不知道的,她此时站在太子府中的花园中仰望天空,深深的呼吸看一口气。这几日来她总是觉得疲惫,疲惫到她开始怀疑太子长颖身边有一个隐藏的厉害法师,因为那种深深的束缚力,让她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这是很厉害的禁锢术!不同于巫族的阵法,完全是另外一股霸道陌生的力量。任浴月曾想放出肥遗的虚体去探知一下那个人是谁?因为动物性对于危险的警惕是有一种天生的本能,此时潜伏在身体内的肥遗应该会找到那个人。 但是无虚在此之前告诫过她,在肥遗的其他部分没有找到之前,不要轻易招唤它。任浴月此时的神识根本无法驾驭这个强大的魔兽!想到这里,任浴月心中有些为难…… “月儿?是不是闷了?想出去走走吗?”太子长颖微笑的从远处走来,那双温柔的眼睛就好像清泉一般,可是任浴月却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寒…… 第七十四章城中城 任浴月正大光明的出了太子府,三天过去了!迎接的她的是一个安静的玉门,街道上冲洗的干干净净的石板路,两旁紧闭的门窗的店铺,一队队巡检而过的士兵。这里的一切都整齐安静,好像什么都不曾改变。但是任浴月知道玉门不一样了。 上城区是人族高级将领以及官员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任浴月并不熟悉,她现在急需回到中城区自己住宿的客栈。于是她要了一顶软轿送自己回去。 一路上除了轿夫的喘气,整个行程上四周安静的可怕。几次任浴月悄悄掀起一旁的帘子发现道路两旁依旧不见人影,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烧焦的痕迹,街道拐角处一些焚烧的痕迹证实了任浴月猜测:“太子长颖果然动手了……” 等到了客栈,她在门外敲了半天才看到小二胆战心惊的从门板后面探出脑袋,老板意外的看到任浴月毫发无损的站在门外,连忙请她进来。那些跟随而来的侍卫这才散去。 看着那些离去的士兵,老板老泪纵横的说道:“一看姑娘就是一个福报的人,这遭遇大难居然安然无恙,这几日您到底藏到了哪里?” 任浴月见状胡乱应付了几句忙问道:“我一起来的几个朋友可还回来了?” 老板擦着眼泪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了!不过就只有一个郭公子,那个无虚公子却没见……”说着面有难色道:“这几日怕是……” “没事!我晓得了。”老板话还没有说完,任浴月蹬蹬的就上了楼。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整个客栈似乎都已经空了一样,整个客房都不见人声。任浴月小心的走过楼梯,回头望了一下楼下,老板和小二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六目相对,连忙闪开。 任浴月正想推门,却见门从里面开了,郭辛一脸惊喜的看到她,直呼:“我的天啊!任姑娘,你,你,还活着!谢天谢地……”连忙一把拉她进门。 郭辛一脸担忧的把任浴月打量个遍,稍后小心的听了听外面,轻声问道:“这几日你去了哪里?那天人多,怎么就不见人了……你是没见……那……”说着他担忧的趴在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生怕别人偷听了一样。 “我去了长颖的府邸,住了几天,外面……是不是……真的屠城了?”听到任浴月胆大包天说出那两个字,郭辛的魂都要吓没了,连忙一把捂住这位姑奶奶的嘴巴,一个劲的摇头:“不要命了!你,你敢说?你!你哈!” “敢做还怕人说不成?看你们个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那日?真的?很可怕?”任浴月疑惑的看着郭辛,只见他已经吓得面如死灰,半晌才缓缓的张开嘴巴:“你,没见到……” 在郭辛的描述中,任浴月才知道那日冬衣祭究竟发生了什么,开场破阵曲之后,一只火箭点亮了煤柱,也同样一只射向了高台之上的太子长颖。 长颖倒地遇刺,混入上城区人群中妖族细作纷纷出动,打开杀戒,意欲放火烧城。中城区的细作们纷纷烧杀抢劫,同时下城区的妖族细作居然想开城门,引荒野外的妖族入城。一时间整个玉门危在旦夕。 此时守城少将何戍直接下令落下三城城门,把那妖族细作们截断联系困在内城,然后弓箭手上城墙围射,终于将动乱的细作们绞杀。这才保住了玉门城!为了防止还有妖族余孽,全城的守军出动挨家挨户连夜搜查,力保玉门安全…… 郭辛说的简单,但是看着他一脸的恐惧之色,任浴月心里明白那一夜玉门的惨状肯定是一座人间地狱。想到这里,任浴月迟疑的问了一句:“那,那些平民呢?不是有很多人去参加冬衣祭吗?那些人可不是细作……” “哎,那个时候,城门落下,就注定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郭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强忍着浑身颤抖:“我是跳进了一个枯井,天亮的时候才摸索着回到客栈的……” 任浴月看着郭辛发白的嘴唇,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那样的惨烈的事情,是谁都不会轻易忘记……可是无虚呢?那条鱼去了哪里?任浴月追问郭辛是否见过无虚,郭辛摇头表示没有见无虚回来过。 而此时的无虚正低着头坐在一张软塌旁,周围光线黑暗,只有墙壁上明亮的夜明珠散发着姣姣的光亮。这是一座地下的秘室,说是密室其实说小了。 这里的面积足足一个村落的大小,而且这里面各种生活设施齐备,粮食、水源、蔬菜一样不缺,磨坊、工具铺、裁缝铺、杂货店、酒肆事关民生的东西一个不少,甚至还有可以种植不见光食物的耕地。这里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微缩的城市! 这里的建筑、布局、排水供给都是精心安排设计的,这样的浩瀚的工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显然它的设计者早就想到了要使用它的一天,而现在正是那个时候。 “你在喝酒吗?”一声客气中带疏远的声调打破了安静, 无虚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的方向,妩媚一笑:“我想尝一尝这酒怎么样?” “哼,你都喝了三壶了,这样的牛嚼牡丹可不要辜负我的银钱,这都是上好的女儿红……” “呵呵呵,你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酒?”无虚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意犹未尽的看着四周啧啧道:“想来你安排很久了吧。” “自然算起来有20年了,从何辅堂进玉门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筹备这座底下城……没有人会想到原来玉门下面有座城。呵呵呵”那声音似乎有些小骄傲。 “哦,既然已经到来这一步,你为什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无虚一副慵懒的神情望着那声音的主人。只见那人一顿,脸上的镶嵌满是宝石的面具不停的颤抖,似乎很是好笑一般。她就是那个在下城区经营生意的中间人,情报贩子钱夫人。 “我不就是钱夫人吗?”一身满是金线的貂皮大氅的钱夫人娇嗔道:“你难道忘记了吗?” “自然没有忘记……”无虚调笑道:“可是,食姒你这样不累吗?” 闻言那个身躯一抖,冷冷道:“你?居然知道?” 第七十五章故人相见 钱夫人侧着脑袋,低头想了一阵,突然明白了似得哈哈大笑,像是得了一件宝贝一般!满身的金银翡翠叮当作响。末了她渐渐止住了那晃动的身体,慢慢的抬起那张镶满宝石的面具,黯然的抚摸着:“原来你都知道了……” 无虚轻笑着从软榻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一身的衣服松散的披在身上。一身酒气却满脸的笑容,可是那眼底里却是旁人看不到的寂寞:“这个世上就是有如此的意外……只是我以为你不会走上这条路” “我有的选吗?”那宝石面具后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厚重的面具可以遮盖住真实的相貌,但是无法遮掩住一人的心事。食姒仰起头仔细的看着无虚的脸,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无虚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 记得那一天,黄沙飞舞,天都黑了下来,掌柜的吩咐小二赶紧上门板。这样的恶略的天气是不会有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背着硕大背篓摇摇晃晃的迈进了“莫再来”的门槛。 那个巨大的背篓足足比他都要高。掌柜的打着哈欠瞟了一眼门口并没有搭理那个男孩。那个孩子走到了柜台前,把那个背篓用力的推了上去,不卑不吭的说:“我来交货!” 掌柜耷拉着眼皮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背篓的东西,那是一颗头颅,一颗悬赏金额为一颗固形丹的人头。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背篓中,掌柜大惊失色的找来了老板。 那个时候“莫再来”的老板是一个叫做“零目”的冷漠女人,而食姒是她从河边捡来的负责烧火的小丫头。零目认真的看完了背篓里的东西,吩咐掌柜的兑换了赏金,装似无意的问道:“这不是一个叫做海蚂蚱的背篓,怎么会是你送来?” 那个瘦小的男孩好像没有听到的一样,拿过赏金揣到了怀中:“他死了,今后他的活我接了。” 零目点点头,目送这那个瘦瘦小小的背影走出了“莫再来”然后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小食姒,面无表情的说:“这个孩子,长大了了不得!” 那个孩子就是无虚,那时候他差不多是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接手赏金猎人的活计。就在那个时候,食姒记下了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以后的日子里,偶尔会见。有时候是几个月,有的时候是一两年。 无虚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每次直接交接完货物拿到赏金后,默默的一人坐上一会然后就离开。直到有一天,“莫再来”来了一群人,掌柜、伙计一个个的被抹了脖子,老板娘零目最后一个倒在了食姒的面前。食姒以为自己也会死去。 可是那一天,无虚来了!背着背篓来到了莫再来。刀枪剑雨后,一屋子的尸体,食姒记得一身血衣的无虚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来交货了!”食姒放声大哭,那一天她把自己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 从此以后“莫再来”出了一名妖娆美丽的老板娘叫做食姒!她风情万种,引人入胜! “食姒……为什么?”无虚似乎有些失落,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活着?不好吗?” “活着?怎么活着?像一条狗还是一只猪一样的活着?靠着别人的赏赐,苟延残喘?”食姒不怒反笑,眼中闪着泪光:“是那样活着吗?你希望我那样活着?”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从哪里来?零目把我从河边捡回来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一辈子。只到她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就因为我们是妖族吗?就因为我们是人族嘴里的“畜生”。所以我们的命随时可以被拿走吗?” 食姒的声音有些带着一股凄厉:“人族在此数千年,他们有最肥沃的土地,最丰美的牧场,他们享受着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却还不知足……铁骑逼着妖族族人退到荒漠中。哪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怎么活?” “就因为他们是人,我们是妖吗?所以我们就要死,给他们腾地方?玉门,这里最早的主人是妖族!不是人族!”食姒的话就像巨锤一样击中了无虚的内心。 无虚看着眼前的故人,微微的笑了,若如夜晚中的昙花绽放,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食姒久久的望着眼前的人,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胳膊,语气轻柔:“这个世间,难道你不懂我吗?” 见无虚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食姒温柔的放缓语气:“你的痛,我也是懂的……银姬公主……” “够了……”无虚一双冰冷的眸子对着食姒,冷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食姒站在那里,哀怨的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忽然那夜明珠阴影下黑影一动,几条光滑的身躯迅速的从墙壁上飞快滑动了下来,眨眼间,四五个人影总那里黑暗中走了出来。那一身青黑的色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甲,消瘦的脸颊上,一对小小的眼睛透着精光。 “怎么样?夫人?需要我们去盯着他吗?”那领头的人恭敬的对食姒一鞠躬:“我们……回来了……” “不用了,那个人,自然会回来的。”食姒挥了挥那是宝石的护甲,娇媚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人在哪里?” “回禀夫人,在断尘石窟中……何戍把她藏到了哪里,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领头人挠了挠并没有头发的后脑勺,一脸的严肃:“我的手下几乎把玉门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打的洞都能有比筛子都多。” “我知道了,洞山!你们穿山甲族遇山开山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辛苦了,各位先下去吧……”食姒优雅的看着那个叫做洞山的领头人,他是穿山甲族的首领,也是她招募的手下。 洞山顺从的带着一行人离开,食姒捡起一旁的刚才无虚剩下的酒壶,心疼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瓶身,自顾自的说道:“无虚,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银姬是你一生的痛……” 第七十六章断尘石窟 小周将军辛苦了……”太子长颖优雅的坐在几案旁,合上了呈报的折子,一手小楷事无巨细的把这几日城中事情的发展、进程、结果都记录了下来。这样缜密的心思倒是让长颖满意的点点头。 阶下的小周郎和何戍听闻立马低头谢恩,两人眼神交换,知道太子对于这件事情是满意的。借此小周郎斟酌了一下把那断尘石窟的事情简单的向太子交了底。 “哦?花妖?”太子长颖的双目幽深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你的意思是她就是玉门城中的细作?” “依臣下调查,花妖夕颜依着她的身份机会接近城中各军政官员,从中搜集情报,然后通过千里传音的秘术告知关外的妖族,这才有了冬衣祭那天的妖族的偷袭。” “臣下有罪,望殿下宽宥!”小周郎收起了平日的纨绔子弟的模样,登时跪地请罪。这样的真诚倒是让人刮目,太子微微一笑,示意内侍将其扶起,劝慰道:“小周将军不比如此,我来这里,不是风云的太子,而是风云的监军。” “玉门安危自当依靠各位将军,吾替玉门百姓在此,拜谢,望早日抓到妖族细作,还玉门太平。” 太子长颖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下面的何戍、小周郎等人惶恐伏地:“男儿卫国,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不敢居功。”如此一番君臣相敬惺惺相惜,感动的一旁的侍从都差点掉下眼泪来。 出了太子府,小周郎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调侃的看着何戍:“你这个表弟,可是把规矩做全了……可累死我了……还的陪着演戏……啧啧!”说着不忘记拍那何戍一下:“你也不觉得累?” “你懂什么?天家风度其实你我可以置喙?”何戍说着把小周郎的手一把扭住,低声威胁道:“要是办不好差事!咱俩都不要留了!” “自然!自然!”小周郎哪里受的了何戍这等武将的手力,一下就疼的不行,呼喊着叫放手!两人一笑,玩笑一场。骑马飞奔而去!小周郎去的地方便是那玉门的断尘山。 一道道守卫,一道道的门锁,光源也切断了在了那黝黑的通道里。这里所有的照明只是一只一只的火把,空气里都是一股烧焦的味道。这里虽然黑暗但是空气流通倒是不憋闷。守在这里的警卫都是小周郎亲自选拔,这里原来的守卫在几日前的已经全部撤换。 如今的断尘石窟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而在这里最阴暗的牢房里,夕颜一身凌乱,披头散发的瑟瑟抖在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冷的发疼,刚进来的时候还好,可是这几日下来越发的支撑不住。 她本体是夕颜花,这种植物体本体最是惧怕寒冷和烈火。这石洞上刻满了咒文,足足的压制了她全部的能力,现在她一点能力都没有,只能苦哈哈的一点点熬着。 夕颜看着四周,身下铺着厚厚的感稻草还有一床被褥。房间里虽一切的生活用品齐全,桌椅板凳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一面为她准备的铜镜用作梳妆之用。除了不能出去没有人跟她说话,她的衣食住行并没有受到苛待。 夕颜知道这都是小周郎的安排,可是她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浑身的血管好像被冻住了一样,身体冰冷的可怕。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她知道,人族是不会让她死的。 特别是那个小周郎,他这么吊着自己,无非就是想从自己的嘴巴里得到关于妖族的信息,他是要知道妖族所有潜伏在玉门的人。夕颜看着自己冻得几乎透明的手指,心里冷哼一声:“想要知道,做梦……” 突然一阵熟悉的小调传来,夕颜一愣侧耳仔细一听居然正是自己当初吟唱的小曲。此时门外的小周郎正大模大样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摇头晃脑的正在得意。 “周郎,是来送奴家的吗?奴家要死了,死前还能见周郎一面,也是奴家的福分了……”夕颜冷眼望着那铜门之外,紧闭了双眼。 “姑娘!我怎么舍得你死……”那小周郎在铜门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再说了。我还有一事拜托姑娘,望请姑娘不要推辞!” “果然,正是如此……”夕颜嘴角一笑,一双美目闪闪发光…… 此时玉门城中太子长颖接过内侍递来的帝都的来信。长颖飞快的看完,沉吟片刻顺手丢到了一旁的香炉里。寥寥数语已经将帝都的局势表明,其他皇子的势力已经蠢蠢欲动,现在的玉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长颖看一眼案几上的布防图,那是早些时候何戍给他上交的布防图,上面是目前玉门的军事换防安排。此等的安排,自然是要过监军的眼。屋子中的香炉飘出袅袅的沉水香,屋子中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那今日窗台上的梅枝分外妖娆鲜艳。 中城内的客栈中,任浴月好好的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无虚居然回来了。不仅仅如此而且毫发无伤,掌柜的直说:“上苍保佑!吉人天相!”那无虚扔了一锭银子便回了房间。 “你去了哪里?”任浴月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情?”她口中的事情就是那日的冬衣祭玉门的混乱。 “我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故人,我猜到了一些事情。至于我还活着,那只能说我命硬,老天还不想收去。”无虚的刻薄总是可以人一秒抓狂,再配上他那一副轻蔑的表情,任浴月真想化成一只野猫,上去抓花他那张脸。 “任浴月,我如果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无虚突然抛出这句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任浴月的眼睛越睁越大。 “鲛人也是人,也会老,会病,会死……我就是想知道,我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留一滴眼泪。”无虚的话说来有些伤感,听得任浴月心中一动,也忍不住抬眼望去。往日里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的无虚此时显得脆弱像个孩子…… 第七十七章逃跑 一张羊皮图纸,上面仔细的标注着玉门的城防布置。一双枯枝的双手,顺着那案几一点点的摸索了倒了桌边,那细长的枝条好像有生命一样,一把卷住那桌子上的图纸。滚到了地下,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肯定会惊呼闹鬼! 因为一株黑炭一般的漆黑的人形木桩正直亭亭的立在屋子正中。这里正是太子长颖的书房,那图纸正是何戍刚刚重新换防的图纸。那屋子中怪物正是一株还没有修成人形的梅树精。 早在屠城的那日他便趁乱潜入了这院子的里的梅林之中,他本是一株梅树精,自然十分方便的隐没其中,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如果不是夕颜出了纰漏,他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此时的树精灵活的摆动着头顶上那众多的细枝悄悄探出窗外,窥探外面的情况。这书房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根本不能驱使本体进入其中,于是剪下几只梅枝借着侍女插进花瓶中,这才由着分身进了太子长颖的书房。 这就是那窗台上的几枝怒放的梅花!此时的梅精观察到外面此时的安全,立刻抱紧那羊皮图纸一跃从窗台而下。楼下的树丛中动了动,不见了踪影。 断尘石窟中的夕颜,此时已经身体虚弱的几乎坐不起来,它蜷缩在一角脸色苍白的望着洞顶:“这咒文一日毁我百年之功,我怕是坚持不下去了……妖王大人……”说着伸出那几乎变得透明的手指指向了半空,此时的她几乎元神都要散了。 正当她要再一次闭上双眼,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那声音轻但是迅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飞快望向了铜门,门外那里是断尘石窟的守卫。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夕颜纠结之际,那墙角的一处,一块小石块从石壁上脱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块。紧接着一个不可思议的黑洞出来在了那岩壁之上。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 一个尖头尖脑浑身黑甲的东西滚了出来,紧接着又是几个。等夕颜看清楚,发现屋子里多了三个人!确切说多了三个妖族人!这三人一模一样的打扮。宽肩后背,一身黑鳞甲!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夫人说,要我带你出去,走吧。”领头的是一个面色阴暗的男子,他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一根头发,一双细长的眼睛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夕阳,那目光中透着一股阴狠。 “妖族?”夕颜瞬间明白了来人应该是解救自己的救兵,但是多年的习惯,让她还是第一时间保持住了自己警惕:“你是谁?” “穿山,洞天!”领头的男子似乎并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铜门的方向,显然此时他们已经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几个人顿时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冲进了那山洞之中逃命去了! 这山洞是一条逃生通道,狭小窄仄。显然是临时挖来的,只能容纳一人弓着腰在其中行走,夕颜感受到两旁石壁粗糙的颗粒摩擦着自己娇嫩的皮肤,还有不停从顶部掉下来的小石子,一粒粒的划破了她娇嫩的脸颊。 但是夕颜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她欣喜的知道,自己的族人并没有放弃自己,他们来救自己了,尊贵的妖王大人没有忘记自己……想到这里身体上即使再多的疼痛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条逃生通道并不平坦,有的地方几乎要趴着才能过去,在黑暗中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喘息之声。而后面也没有似乎没有追兵的声响,走来好一阵子,终于爬出了那条通道。夕颜发现此处居然是一个山洞内部。 “休息一下,封路……”那个叫做洞天的人,钻出山洞的第一句话就是:“断后!” 夕颜不解的望向那三人,只见其中一人立马走到了刚爬出来的山洞口处,伸手一掏,那拳头处立马蹿出一尺长的三把利刃,双爪合力一阵飞舞,眼见那洞口的石块稀里哗啦的掉落下来,片刻之间那个山洞就已经封得严严实实。 声音的回响在整个底下空间里回荡,夕颜立马背靠山体,警惕的看着三人。眼中充满了惊恐。 “不要怕,我们是在断后。那条路不能留着,这样人族会根据那个找到我们。”洞天似乎很有耐心的在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这里是山中的地下渗水形成一处地方,我们也是在挖洞的时候发现的。” 这么说来,夕颜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天然的山洞,不知道在这断尘山中多少年里,不想今日被这几个穿山甲发现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们有了稍作休息的时间。这里还有一处裸露出来的地下小河,不知道流向何处。 夕颜有些怀疑的望着刚才断后的那人,怀疑的说:“你那是利刃呢?怎么不见了?” “那是我们穿山甲的本体的爪子,上面的利刃自然是可以根据我们的意愿收回、放出!现在不用了,亮出来岂不是吓着姑娘了?”洞天看了一眼那塌陷山洞的方向:“但是,这里我们并不能久留,要马上上路。” “嗯,是的!”夕颜点点头,此时他们还没有离开断尘山体,玉门的守军随时都会来搜捕他们,而且今日的事情一出,肯定是全城的搜捕,他们要想再出去就难了,即便是回妖族就需要翻越整整一座山脉,这马上要到来的暴风雪,会活活冻死他们的…… “可是,姑娘……得罪了!”说着一道阴风扑面,直接冲向了夕颜的脖子! 夕颜面色一惊,扭身一闪,背后嚓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插进了刚才那处石壁上。紧接着唰唰几道,那三人将夕颜围在当中。 “你做什么?要杀我?你敢?!”夕颜苍白的小脸立马张得通红,提起精气神!身如蛟龙一般四处游走躲闪,那扔出了绳索也几次抽打在那三人身上,一时间倒是也不曾吃亏。 但是她毕竟在那牢房中被石壁上的咒文耗费了元神,此时的她虽然不曾吃亏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三人在洞穴中并不方便施展拳脚,只是仅仅的围住那夕颜,让她不的逃脱! “你以为,是谁让你死?”那领头的洞天阴冷的望着陷入绝境中的花妖夕颜,露出残酷的笑容。 “你是说……不,这不可能……”夕颜面色一顿,一个失神,一旁的另外一个穿山甲妖一脚揣到了她的胸口,她柔弱的身体一下就扑进了一旁的地下河中。 “既然如此……我宁可死也不会随你所愿!”说着夕颜便一下沉入了那河水之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七十八章曲折 玉门城下中的地下城中,已经卸下那满是宝石面具的钱夫人,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来的身份——食姒。此时她上身一件洒金夹袄,下身一条藏青色的团蝶百褶如意金丝裙。衬托着越发的明媚动人。 不同往日里在“莫再来”时候的风骚泼辣,此时她,一身锦绣竟然生出一分高冷神情,来回过往之人见到她,都不禁要弯腰恭敬的称呼一声:“夫人”。 多年来“钱夫人”已经是这玉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多少岁数,什么底细,但是却知道她是一个可以在玉门呼风唤雨的人。即使她只是一个居住在下城区的妖族之人。 这些年来,钱夫人掌握着玉门下城区几乎所有支柱产业,马匹、铁器、粮食、食盐、布匹……还有那些底下看不见的门路,各种走私的酒水金银、药材宝物、甚至是情报买卖。 整个玉门的生意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口袋里每一个铜板都过了钱夫人的手。即使屠城之后,整个下城区已经一片废墟,但是躲进这底下城中的妖族人们依旧敬畏着这位女人。 那一夜经过过玉门屠的人们都胆战心惊的不敢回忆那一夜的记忆,那一夜,整个玉门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上城区的那一只火箭点燃了何戍的钢刀,下城区妖族的人儿的脖颈就纷纷搬了家。 那本事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想何戍却早有了准备,请君入瓮……折损了妖族多少的子弟,那早已到手的布防图却是假的。一切以为的胜利转眼就化为幻影。 钱夫人于是带领剩余的族人潜入了这底下城,这是她在玉门数十年经营下最大的秘密,那是一座城,一座地下城,一座即便被困地下也能活下来的城。她一进来就封锁的大门,进入的人员除了一个特殊的密道,都不能出去。 此时的钱夫人已经卸下了面具,面具之后的容颜是那么的妩媚动人,但是几乎所有的人依然害怕她。甚至比以前更加惧怕,即使她永远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这就是从太子府书房拿来的东西?”食姒手里掂量着那张羊皮地图,眼角扫过屋子中一角,那个黑瘦的身影立马匍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枝条颤抖着,这便是那从太子府中盗走羊皮卷的梅树精。 此时的他正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修炼成型的梅树精,浑身上下皮肤还保留着树皮的模样,一张脸上仅仅是有了简单的鼻子眼睛嘴巴。 他此时有了神识但是还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所以面对食姒的问话,只能狠狠的点头磕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当做回应。食姒嘴角一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伸手扶着那跪下的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关切的说:“这可是一件大大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有多欢喜?”她是个美人,多年的江湖打滚更是练出了一副风情万种的能力,这一笑,差点把那正抬头的梅树精迷得三魂出了窍。 “你的功劳,我自会记下。还是个没化形的小家伙,到时候妖王大人赏你一个化形丹,你可不得省了数百年的辛苦。”说着食姒,掩面看了一下门口闪过的黑影。那小梅树精哪里见过这样的市面,立马就迷糊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看着那小梅树精走出了屋子,食姒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事情如何?” 食姒站起了身,望向那门外。一个一身黑甲的粗壮男人走了进来,那尖头尖脑的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穿山甲,洞天! “夫人,妥了。”洞天说着手一伸,一只精致的东珠耳环正圆滚滚的躺在他的手中。 食姒眼神灼灼看着那耳环。浑圆可照人影的珠子可不是一般女子能用的了的,这样一对耳环足足要普通人家一年的嚼头,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的气,当然玉门第一头牌夕颜姑娘的也用的起。 “这是她的东西?”食姒点点头,看向了洞天,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结果。 “我兄弟三人穿山的功夫不是虚传!那断尘山足足挖了一夜才挖通到了那密室之下。人带出来了,也断了后路,那人族是找不到踪迹的……”洞天边说边看食姒的表情。 食姒的表情是冷漠的甚至还带着一股轻笑的神情在等他说完……想了想,洞天只能咬牙说出了夕颜的事情:“那花妖十分狡猾,想逃脱,被我兄弟一脚踢进底下河中,不见踪迹。” “不,见,踪,迹……”食姒一字一句嚼着这四个字,媚眼一挑,嗖的一击眼风就扫过那洞天的头顶。 只觉得头顶一阵恶寒,洞天立马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不敢再动半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妖王的意思。”食姒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那个羊皮卷。那是刚才梅树精献上的东西,洞天再门外的时候听到了“化形丹”的奖赏,心中一阵波澜。对于妖族来说,化形是一道天劫,多少人陨落,有了那个东西,就是有了保障! 想到今日的事情已经办砸,洞天心头一惊,连忙下跪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在给我一次机会。”见食姒不在言语,立马识趣的退出了房门外。此时他才发觉后背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深吸一口气,洞天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夕颜这贱人就这么不见了……她还活着吗?”想到那断尘山中复杂的地形,还有即将要到来的风雪,以及那夕颜的身体……洞天心里不相信她还能活着,但是……她会死在哪里呢? 冰冷、刺骨的冰冷,但是在这冰冷中又有一股微弱的温暖,一点点的缓缓的流进身体,一个昏迷的女子躺在厚厚的锦被之中不是的发出阵阵呓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不要!” 突然一双虚弱眼睛登时睁开…… 第七十九章借东西 今年的风雪来的有些迟,虽然已经进入了腊月,但是往年冰雪连天的天气却没有出现,玉门这里一直没有下雪,天空阴的可怕,但是却不见一粒雪下来。 太子长颖的宫殿外跪了密密麻麻的一批奴才,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内侍官小心的听着书房里的声音,不敢上前多一句嘴。因为他知道,太子动怒了! 书房里丢了东西,太子长颖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房中,一旁伺候的大大小小的宫女,内侍吓得连忙跪了一地但是谁也说不出来个缘由,好像这屋子里闹了鬼一样,人间蒸发? 长颖坐在书房中,神情淡漠看着案几。那上面空白的一处原来放着的一副羊皮卷。可是现在它却不翼而飞,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玉门的守军玉门背后的两座大山上有两座兵营,绝心山上的南大营,断尘山上的北大营,也分别有不同的参将管理。南大营是玉门守将何戍亲自管理,而北大营是由黑将军李图负责,其坐下最为精锐的就是那称之为神机营的队伍。 而神机营中最为神秘的就是那称之为夜枭的一支分队,其中人数不过100,都是黑衣蒙面,行动诡异。据说都是干着暗杀偷袭的任务。没有人知道夜枭到底是否存在,这只是一个在坊间流传的传言。 而今日却有人拜会了北大营黑将军,说是来借一样东西。这样大的口气,倒是让坐镇的黑将军李图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话说这位李图一家三代驻守玉门,是风云的老臣。 他生的粗壮足有200斤重,约2米身高。长得黑口黑面,一对铜铃牛眼。站在哪里不动犹如一座黑塔。于是得了一个黑将军的混号。此人天生神力,使唤得一把精钢大刀,约有3米长,重达数百斤。别人打战骑马,他却是骑一头牦牛。那气势也是无人能敌! 这样的人物在玉门还有人敢向他借东西,很是稀奇?李图瞪着那对牛眼对左右说道:“请上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来向我借东西?” 左右卫兵得了消息请了来人进帐,这李图定睛一看原来是两男一女的内陆人。不要说李图的眼力尖,而是世代驻守玉门,当地人族基本一看便知。因为对比内陆人玉门的人普遍长得比较高大粗壮,带着一股野性。 反观对面的三人,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特别是对面其中一个男子,长得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小脸白的比花楼上的美娇娥都白,看得李图心中就起了嘲笑之心:“都是些什么东西?” 今日来到此处的三人正是任浴月、无虚、郭辛仨人。 只见郭辛见到那黑将军立马还手施礼恭敬道:“将军抬爱,我三人今日俩次打扰,是有一事相求,望将军允许。” 说着看了无虚的一眼,这郭辛的难处也是显而易见,这种开腔说话只有他来干了,要是无虚那厮,估计不用张口就那一副睥睨一切的眼神估计就连门口都没有走到,就被人赶出来了。 “先说说看?我李图从军20年还没有跟我借过东西?今日倒是听闻有人来跟我这借,倒是稀奇,特来看看。”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嗓门大的好像是一只风车在转动。 “听闻神机营中有一套软甲,可以日飞千里,夜行八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突然的一声,让李图哈哈的大笑,戛然而止。他瞪着那对牛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了一圈,突然嘿嘿一笑,盯着那说话之人。此人正是无虚。 “你是如何知道?坊间传闻不足为信。”李图挤着脸上的肉,露出一个油腻的微笑。看得身边的侍从倒吸一口气,知道人都是晓得,这李图天性粗鲁说话直接,高兴就喝酒,生气就骂人是一根筋的直脾气。很少对人笑,这一笑……自然是要出事。 果然那李图做位置上站了起来,那样的身高就好像一团乌云罩在了三人的头顶。郭辛一边给无虚使着眼色,一边打着哈哈:“那个,我这位兄台一向是兴趣广泛……”说还没有说完,就见那李图已经低头盯着那无虚。 “你想借啊?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呢?”扑面的热气带着一股股的膻味从李图的嘴巴里冲了出来,无虚皱了皱眉头,对上:“既然敢来,就是有本事借。” 李图眼神一愣,两人的目光相碰,顿时一阵刀剑杀气。“哈哈哈!好!我是兵,你是民,你来借东西,报上姓名!” “鲛人无虚,所付代价……”说着从怀里那出一个锦囊,打开,一颗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倾斜而下,咕噜噜的滚了一地。众人大囧。任浴月的一脸的惊讶都藏不住,心说:“你要是炫富也低调一点啊?也不怕这个丘八提刀宰了你,直接吃生鱼片?” 一地的珍珠,李图那牛眼睛倒是一个不差的看了一遍,扭头冲着那一脸无畏的无虚称赞道:“有魄力!知道我老李爱财!送的我合我心意!哈哈。你说的那个东西,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件,不过日深年久怕是要小少爷自己去取来。” 说话间李图的双手紧紧的压在了无虚的肩膀上,任浴月眼看那无虚站着的身姿硬挺挺,目光紧紧的看着那李图。任浴月抬眼再看那李图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冲左右招呼道:“送客人去地库,自己找东西!能不能找到?就要运气了!这太娘的天气,真冷啊!” 旁边立马走上来一个副官请仨人出去,这个时候任浴月才看到无虚脚下的地面足足深陷了有一寸多的下城,想来那李图刚才就是想试探无虚的实力。 眼看仨人走了出去,刚才还挂着笑容的李图一下就收起了笑,一脸的肌肉拧着一团,那对牛眼睛瞪的浑圆:“一个鲛人,想打神机营的主意?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个女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吧?”李图突然语气一转,冲着一旁的副官勾勾手,挠了挠下巴,一脸的阴晴不定。 “将军,要不要通报何将军?”副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等一等,我倒是要知道那个内陆来的女人是要干什么?是不是那个太子派来的!” 第八十章北营地库 穿过整整一大片的操场、营房,看着沿途一队队满身铠甲的士兵,郭辛有些紧张的在跟任浴月叨叨:“他疯就算了,你也跟着疯?浴姑娘,那个,要不要通知太子爷啊?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夫婿……”看到无虚的瞟了一眼的眼神。 郭辛立马改口说道:“未婚夫婿也是夫婿,天家姻缘,月姑娘不可儿戏啊。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颜面……”然后看任浴月不搭理的模样,一把拉住了她:“你我不如还是在外面等候如何?” “这话倒是不错!这里的天气正好!欣赏风景!”无虚一点也意外,转身看着任浴月:“你就不要下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取来。” 郭辛连连点头,任浴月白了一眼那两人,瞅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还有四周光秃秃石壁:“那黑家伙,看着也不像是安了好心。神机营那样的东西?居然肯借你?不怕有诈吗?”郭辛一脸尴尬,无虚倒是点点头,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再不言语。 说话间,三人便跟着那副官就来到了一处巨石下。这军营本就是设立在断尘山中腰部,山顶有一处瞭望营,山脚有一处前锋营。依靠着断尘的地势上可以登高监视,下可以随时出击。大营在半山,只有一条上山的路。 而今日任浴月他们来到的就是这断尘山的山腰处,这里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而在这平台上却有一个异常硕大的巨石,这石头的颜色是红色的,同玉门这里的山脉的石头都不一样。 不仅如此这个石头足足有10层楼高,像一把匕首一样插在地面,这样的形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地的鬼斧神功,十分让人费解。更为神奇的是,这巨石后面有一道天然的裂缝。而那黑将军李图说的地库就在那裂缝之中。 传闻那裂缝是当年魔神大战的时候,在玉门的上空发生了激战,神族使出的打神鞭攻击魔王,却不想拿魔王一扭头闪了过去,于是一鞭子抽打到了这断尘山上,就列出了这条有细有窄的缝。还有那个巨石,传说是魔王的一缕头发被鞭子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就形成了石头。 就这样,现在那个细缝就成了北大营的地库,而地库之中就是李图所说的藏宝之处。李图这人虽然看着粗苯有胆无谋只是个匹夫只勇的样子,但是实则是一个粗重有细的人。之所以敢答应无虚的要求,正是看中了这地库之中的优势。 原来这细缝之中居然是磁石,不多不少只有在最深处才是,于是那玉门守将便把那天然的优势得以扩大,直接挖出了一个地库,在其中装备了各种不能为外人所见的辎重。因为那磁石一切兵器都会被吸附在那石壁之上,所以这地库中得的一切物件都是用陶器木器来代替。 先如今那地库中究竟存放着什么,谁都不清楚。任浴月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但是他们却必须走进去。 副官招招手来了两个引路的小兵,两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言不发的点了一根火把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这山体中的细缝看着很窄实际上到也不窄,因为这个断尘山对比显得显得十分窄小,但是进去其中却发现也是可以容纳一人的宽度。 那两小兵人手一只火把走在前面,其中一个年轻的兵伢子几次看着仨人,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这倒是让无虚心里忍不住的赞叹,这李图看起来是个粗人,带兵到是有一套,队伍的中的小兵们个个纪律严明倒是不曾多言多语。 这一路走来,他们遇到的士兵都一个个神情严肃,但是无一人东张西望也没有打听这几个外人怎么突然来到军营,显然李图束下自有一套方法。这一点倒是让无虚不禁对李图生出一点敬意。 这缝隙间行走不如平坦大陆,这其中阶梯都是士兵那凿子一个个开凿出来,上上下下高低起伏,行走起来十分不便,特别是任浴月因为是女子的缘故,身材娇小,腿脚也不如男子欣长,所以行走间就显得有些吃力。很快一层细密的汗珠就浮现在了她的额头。 “还有多远呢?”任浴月实在忍不住问道。 “大约再走一柱香的时间。”其中一个略微年长的士兵回头看了一眼,指了指那黑暗处,解释道:“快了!” 无虚摸了摸挨着身体两旁的石壁,刺骨的寒冷。于是众人继续前行不在多语,突然,那小兵一停,众人不解。在看那小兵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突然火石相见,一盏牛皮油灯被点燃了。 无虚定睛一看这里原来是一个小平台,没有想到在这地缝之下还开凿处了可以容纳十人左右的空地。这的空地上放着一张石桌还有几个石墩子,墙壁上挂着一个牛皮灯笼。显然这是给下来的人准备的。 无虚看了看四周也不见任何的甬道或者大门,疑心问道:“请问?那个地库在哪里?” 那两个人小兵也不着急,指了指地面,说了一句“稍等。”没等无虚明白,就见那其中小兵扭动了那地面上的石桌,只听见那股奇怪的声响从四周传来,任、过、无三人立马靠在一起,一脸警惕。 还没有来的急反应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那脚下的地面还是移动,但是很快任浴月就发现不对,这不是在移动而是在下沉,转眼就看见刚才那个地面已经离开看刚才的位置,直挺挺的往下而去。 那下坠的速度呼呼而起,更为可怕的是四周一片风声,好像他们就是一片风中的树叶。“出什么事了?”郭辛吓得要命一把紧紧的揪住任浴月的腰带,呼啸的风刮的睁不开眼睛。 正当众人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突然猛的一下那下坠突然止住了。一旁站立的两个小兵,阴沉沉的看着众人的惊讶的表情:“请吧!各位!” 此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来到一处漂浮的平台上……这里,就是那北营地库! 第八十一章神秘库存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大概谁都不会相信这断尘山居然是中空的?而且更为神奇的是那地库居然是一处悬空的平台,就好像是在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一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里偶尔有风,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安静的,黑暗静谧的空间,只有众人手里的那一星点的火把闪烁着萤火虫一般的光芒。郭辛好奇的走上前几步,望着前面的小岛,难以置信:“这是,这里,是,是哪里啊?” 那个领路的小兵有些瞧不起的看了众人一眼:“这就是我北营的地库,请吧。”说着做出了一个有请的动作,眼神落到了无虚的脸上。 无虚没有犹豫,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板,刚才他们没有认真看。现在再看,原来刚才那个地板就是一个升降台,只是却不是借助人力,而是借助这山体自身磁力作用。 那士兵转动的桌子的同时也转动了山石,于是这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就可以让这地板上上下下。不知道谁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居然入此神奇的方法。 无虚回身对众人说道:“跟进我。”任浴月、郭辛二人立刻附和。现在到了这里,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李图如此的慷慨大方,任浴月总觉得他可不是那么好心。 那两个小兵依旧站在一旁:“各位,我们在此处等候,请!” 于是仨人点点头登上了半空中的小岛,等到岛上任浴月才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身体四周,摸不着也看不见。这样的感觉让任浴月觉得十分不舒服。 反观无虚和郭辛倒是显得比较平静,郭辛站在那小岛的边缘往下看去,边擦边说:“乖乖,这里真的是深不见底啊?你说这里底下是什么地方呢?” 任浴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无虚一脸不屑径直的往那台阶上走去,郭辛只好悻悻的跟在后面不再多话。话说等他们顺着台阶等上了那高台之上,任浴月看到那地面上顺着一溜的沟渠,围着那高台绕了一周,不知道是何意。 无虚走上前,看了一眼,从一旁的一个圆盘里拿出一个圆球,放在那渠道中,然后用随身的火折子一打,突然那个圆球着起火来。然后就看见那个着火的圆球,顺着那个渠道直直的滚了下去。 转眼那个火球就好像是一根火柴一样点燃里整个沟渠。一道燃烧的火线包围了整个高台,只留下来中间的通道。 郭辛惊讶的说道:“好精巧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手法?” 无虚不以为然的看了一圈,倒是认同的点点头:“倒是花了心思,用着陶球当做火引。”原来那陶球上有无数个小孔里面装满燃烧的火油,那渠道底下盛满了不知明的液体,上面漂浮这一层火油,遇到火星就着起来。下面的液体似乎是阻燃的,防止越烧越大酿成火灾。 这个地方的设计者是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火光照亮了空间,众人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彻底的看清这个所谓的地库到底收藏了些什么宝贝。 放眼过去,任浴月看到这里的布置分门别类,十分规整。整个悬浮小岛分成了4个区域,每个区域都用不用的颜色表明,分别有红、黄、蓝、白……但是那些颜色是代表什么,大家目前并不了解。 “那个具体要找什么东西?无虚你倒是说说看,既然都来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尽快找到,离开……毕竟,这里,看着也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郭辛拽了拽自己的皮袄,心有余悸的回身望一眼来时的方向,远处的灯火。那两个小兵的火把还依然着着…… “是一件盔甲,带着翅膀!分头去找,然后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无虚手指点了另个方向,郭辛见状点点头就忙跑去了其中一个地方,任浴月倒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无虚。 “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无虚轻笑一声望着任浴月:“看来你是打算跟我一起了……” “你既然指明来到这里,肯定知道些什么?支开郭辛是不想让他知道些什么吧……”任浴月望着此时的无虚,他的眼中空洞洞的看不到什么情绪,那一刻的他冷静的让人害怕。 “瞒不了多久,还是尽快找到那个东西吧。不知道它会被李图放在哪里?”说着无虚便走进了一旁的红色区域。 这一片红色的区域,其实就是覆盖这红褐色的油布似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这布料的颜色已经变色,不负先前的颜色显眼。但是那围布之下的东西,倒是让任浴月看了眼睛。 原来那都是一台一台的大炮,一座一座的排列在这里。任浴月疑心这到底是不是钢铁材质,上去还扣了口,发现居然都是陶制的火炮。可是这样的东西如何作战呢? 无虚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那些火炮,突然一笑:“居然有人还知道如此的冶炼之法?难得……”任浴月不解,无虚指着那其中一处火炮说出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些陶器并不是陶器,这种东西非金非银,非铁非陶,而是一种十分难得的材料。无虚指着了半空中的断尘山,笑道这材料想必就是取自这山中。 原来这就是把山中开采的磁石精炼成一种液体的石精。精炼石精时,首先要选择优质的原料和燃料。然后将选好的磁石原料放在炉内精炼,并且将稻草截细,掺上黄土,不断洒入火中,令其中杂质自出。 这样炼五六火,再用黄土和作浆,加入稻草,浸一两晚上,然后把液化的磁石放入浆内,过半天取出再炼。每一炉要炼到十火以上,把5-7斤的磁石,炼得只剩下1斤,才算炼熟了。 最后用这石精制作火炮的结构。这磁石经过炼化可以到达钢铁的硬度但是却十分的轻,而且因为本身并不是金属所以也不需要防止腐蚀。这种惊天的器材居然藏上在此?看着年限似乎已经很久,这是为何? 任浴月吃惊的看着四周一片的盖布,这么说来,这下面都是一台台的火炮,如此神兵为什么不推行整个风云大陆呢? “难道说?没有人知道这个地库中的有这样的东西?”任浴月低声惊呼道。 第八十二章山神 无虚听闻任浴月的疑问,定睛仔仔细细把这一片区域看了个清楚:“这里是断尘山的内部,这里为何有这样的东西我也不知,但是咱们最好不要动这些。早点找到那个,赶紧离开才是。” 任浴月点点头,两人很快的检查了那红色围布下的东西,都是各种的兵器,而且毫无意外都是石精打造而成,看来这些同那火炮都是一批制作的东西。于是两人商量,还是去别的地方在看看。 两人一起离开了红色的区域,奇怪的,黄色的围布下都是些体型巨大陶罐。任浴月好奇打开了其中一个,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已经发黑的腐败的种子类的东西。 有的大罐里甚至还放着一些腌渍的肉脯,不知道是不是年深月久,那些肉脯都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已经黝黑黝黑的窝在那陶罐之中。瞧着瞧着,无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定在哪里望着这一片围布下的高台对任浴月说道:“这里是一个存放辎重的地方!” “什么?辎重?这些吗?”任浴月怀疑的看着四周那些高大的罐子:“可是这已经都风化了,李图难道不知道吗?” “哼!李图自然知道,这里的辎重并不属于风云,确切的说这里的东西至少有百年,所以这里的粮食早就风化掉了,要不是这些武器不会腐朽,我们肯定看不到这些!” 说着无虚,扭头往那来时的通道跑去,任浴月紧紧的跟上,等到了刚才来的哪里,才发现刚才的那两个小兵早就已经不知方向。哪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可恶!那李图早就算计好的!把我们困在这里!”任浴月狠狠的说。 “所以他那么爽快的答应我们来地库找东西,早就是想好了把我们困在这里,不熟悉机关我们根本出不去,而且这里的环境,我已经试过了,根本无法施展法术!而且这里没有一滴水,整个断尘山就一个井,把我们困在里面。” 无虚神情不变的看着一脸惊讶的任浴月:“害怕吗?” “怕有用吗?我们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找到东西。”二人点点头,又返回了那高台之上,一番翻找出了那些依旧腐朽的各种物资以外似乎毫无所获。 无虚眼神越发的冷冽:“不可能,那东西一定肯定在这里?可是会在哪里呢?”忽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这山洞中黑暗,一只火笛直冲上空,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一下刺激了俩人的眼睛。 只见那上空突然绽开一道光芒,然后光芒一点点消失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无虚仰头望着那消失的光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想我知道在哪里了!” 远处传来郭辛惊慌失措的呼喊:“救命啊!怎么办啊!啊!救命啊!” 任、无二人对视一眼,立马拔腿冲向了那声音方向。狂奔过去,只见那一地狼狈,一脸惊慌的郭辛抱着脑袋正在瑟瑟发抖中,无虚冲过去就问出了什么事情,那郭辛一见二人,吓的语无伦次:“那个!有东西!火!亮啊!” 说着任浴月就看到地上一个长竹筒一样的东西,细细长长的扔在地上,那一端的口上还有着轻微烧焦的痕迹,显然刚才的光亮就是从这里发射出的。 这是一个信号弹!是军队上常用的东西,无虚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东西的出处。不知道怎么被郭辛点着了,把这个家伙吓得半死。无虚看着郭辛那样子,有些无奈:“怎么把你吓住了?你动了什么?” 郭辛被任浴月从地上拉了起来,摸着自己胸口说道:“我哪里知道?我也是不小心碰着,那突然的一阵火光,吓得我还以为点了炸药呢!” 无虚掀开那盖在上面的已经灰白色的油布盖。那刚才被郭辛点燃的竹爆竹在那油布之下整整齐齐的摆了许多。 无虚一手抽出来一只,顺着火折子点亮一下。突然一声响,一声炸雷冲了出去半空中闪现一片光芒。两人不解。寻着那光亮处,豁然看到一副巨大的岩画出现在了那石壁之上。 “那是什么?” 任浴月不甘心又点燃几个信号弹放出,巨大的火光“通通通”的在半空中炸开如同白昼一般。照亮了那巨大的山体,就看见在这平台之上的山壁上有一副巨大图案,不知道安静的在这里多少年月? 郭辛眯着眼睛使劲的看着那石壁上图案,突然惊呼道:“这个难道是钟山神?” 无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认得?” 郭辛连忙点头道:“我在家喜欢读各种书,这钟山神也是在书中记载过的。”说着指着那石壁上的岩画:“钟山山神叫做鼓,其外形数人面龙身。” 任浴月抬眼望去果然那石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浑身鳞片,巨大爪子的人面巨人。那个图案足足有三丈高,填满了那块石壁。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绘画的,但是现如今但是颜色依然是鲜艳夺目,在那个火光下,整个图案栩栩如生。 任浴月疑惑的看着无虚:“可是没有我们要找的盔甲啊?也没有翅膀啊?” 那一旁的郭辛擦擦汗解释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原来这钟山山神,鼓。联合另外一个天神钦?一起暗杀了另外一个天神堡江。所以天帝就将这二人处死,而鼓就化作了鹞鹰,长着红色脚还有直直的嘴巴,身上是黄色的斑纹,而头却是白色的,音如鸿鹄鸣叫,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旱灾! “想来,你们要是找那翅膀的盔甲,应该就跟这个画有关吧?”郭辛看着无虚脸上的若有似乎的笑意,似乎他也是认可自己的猜测。于是郭辛又接着说:“刚才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些围布的颜色,也是红、晃、白、蓝……想来也正是那鹞鹰的颜色……” “不错!看来我们刚在误以为那东西在这些辎重之中,显然是错的,而那个东西,应该这画像中就有交代!” “会吗?”任浴月望着那巨大的画像,心生疑问! 第八十四章遇险 这才是我们应该看到的东西!”无虚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看着那山体上的壁画,露出了一丝冷笑:“藏的这么久,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找不到的东西呢?” 那一丝不苟的眼神似乎要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在心上,那样的眼神让人害怕,任浴月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无虚扭头看向了她:“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你现在害怕是不是晚了?” 眼前的无虚是陌生的,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不是往日的样子。他指着那岩体上翅膀的方向说道:“哪里的石板后面肯定有一处是藏着那盔甲的机关。现在就要靠你了……” 、 “你说这话是何意?任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郭辛有些看不下去,插嘴道:“无虚,你不要欺人太甚,来到这里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折腾人也是有个限度……” 无虚一记眼神,郭辛立马闭上了嘴巴。刚才那股杀气,让他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鲛人动了杀意…… 任浴月冷静的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注视着那山体的方向,很快她在那些石板中发现了不同。在那巨大的鹞鹰的图案中,那鹞鹰的头是侧着的,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 任浴月注意到目光的方向,于是看向了鹞鹰的左翼。于是她猜测传闻中的盔甲应该就在那个翅膀上。无虚显然也注意到了任浴月的目光,他定定的看着那山体,眼神一冷。直接就起身冲向了那壁画。任浴月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见无虚白色的身影已经飞起…… “不要担心,就算没有法术,他的武力也是咱们三人最高的,这样登山的事情自然也是能者居之!”郭辛有些发酸的看了一眼那无虚,劝慰道:“他那个性子,迟早要吃亏!” 这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嗖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看那黑暗处无数的长矛从那山体上的石板后面发射了出来!说是迟那时快,无虚紧忙晃过一道,脚尖一碰,飞身跳起,一下躲过了三只投掷过来的长矛。 在这里一切的术法都被禁锢根本召唤不出任何法器,甚至连鲛人的水泡都无法施展,眼看那无虚在半空中失去了先机,马上就要掉了下来。任浴月吓得惊呼:“小心啊!” 这声刚喊出去,就有一根长矛到了跟前,无虚一把抓住,回身一转猛得就插到了那山体上的小格子中,那里的石板被一下击碎,那跟长矛刚好卡在其中。 正当无虚心中暗叹“好险!”突然腹部一痛,低头一看,一个长矛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腰部,原来那山体中的机关尽然是连环借力,一根长矛扔出,还有一根长矛通过背后的铰链传送到了那小格子。如果谁触动了机关,那长矛会一根接着一根的投掷出去…… “痛!”无虚眼角一跳,心说“怎么忘记了这个?”忽然手中一滑。眼看就要坠到地面,危机时刻,无虚努力牛庄身体硬是用自己半边的胳膊结结实实的摔地上。 嗖嗖的数声声响停住,显然此时的长矛机关也已经停住,难道说这里的设计者预料到了会有人来此,于是修建了这个一个防御网。好毒的设计,逼着人走空中走,当那人没有一点防御的时候,然后机关投掷出长矛,活活射死对方的。 那个石板上的变化出图形,就是诱拐有人来拿那东西……想来刚才任浴月的那无意的一脚不仅仅是启动了石板的变换而且也启动了那山体下长矛连锁的机关。 “砰”的一声,地面上激起灰尘,任、郭二人赶忙围了上去。只见一只长矛整个贯穿了无虚的腰部,那雪白的长衫上渗出了一片殷红,那无虚的半侧在地面,自嘲的看着两人:“我要是死了。倒是没人烦你了……” 话语间,那腰部伤口的地方又渗出血了,任浴月见状连忙一把扶住了他,横着眼睛道:“你要是能死,倒是奇怪了?无妄海你都没死……”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眼睛还是关切的查看这无虚的伤势。 郭辛此时以后检查完毕,他小心的蹲在无虚的背后,眼神示意着任浴月那刺穿无虚的长矛。任浴月努力的平稳呼吸,不松口的跟着无虚互怼,她知道郭辛要办事了。 果然那郭辛见任浴月转移了无虚的注意力,自己便动手轻触了一下那长矛,发现它居然也是那石精烧制而成。而且这个长矛并不是一次铸造而是有几部分组装而成。 于是郭辛便去摸索了一阵,发现了关窍,用手握住,用力一扭动,居然卸下了那矛头。然后加快手法,紧接着都卸了下来,最后只有一截空心的管子留在那无虚的身体中。 那是一截已经深入身体的长矛部分,郭辛没有把握不敢轻易拔出。任浴月有些紧张的看着迅速苍白的无虚说道:“记得你身上是有药的,那种伤口愈合的药,你是鲛人……” 说着就看见无虚那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整片的下摆,无虚伤口的血液在疯狂的流出,往日里骄傲如斯的无虚逐渐变得透明的脸庞,任浴月的心中顿时慌张了起来。 “你看,伤口止不住血……这里是个巨大的禁锢之地,一切的法术、法器、在这里都是被压制的。所以我们鲛人得愈合体质在这里根本无用,而且那个石精不仅仅是磁石……” 无虚艰难的张开嘴巴,他的生命力在急剧的消失:“这里的石头刺伤的本体,是让伤口无法愈的……”鲜血已经在无虚的身下布满,鲛人的寿命很长但是并不是不死之躯,如果受了很重的伤在无法自愈的情况下也是会死。而目前的无虚已经危在旦夕! “无虚,你不是问我如果你死了,我会为你流泪吗?如果这次我们活着出去,我就告诉你答案……”说着任浴月毅然决然的走向了那山体。 第八十三章诡异的岩画 无虚看着那山壁山的岩画,在那白色的围布下很快的就找到照明用的火把,他点燃之后,冲着那巨大的画像观摩了半天。冲着郭辛说道:“你能看出什么吗?” 郭辛困惑的摇摇头:“看着线条古朴不是近代的手法,颜色也看着十分显眼。”说着指着其中的一处说道:“这种的颜色都是风化而成的,不是一次可以形成这样的变化。” 无虚了解的点点头,而是的任浴月倒是显得有些无奈,虽然发现了壁画,但是显然他们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可是按道理来说,因为身上肥遗的虚体,她应该是可以感受到那对翅膀的感应? 可是此时的她显然没有一点反应,好像这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无虚看着任浴月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指着那壁画:“大家先看看能发现什么再说……” 郭辛也只好点着火把继续观看,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牢骚似得:“这么黑的环境,就算有个火把也看不清楚,又不是能摸到的……”此话一出,无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马拿着火把仔仔细细又观察了一边这山体上的岩画。 突然他发现在岩画的一旁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小洞,显然这是人为开凿出来。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人族绘画而成……三人立马集合在一起观察着那些黑洞。 郭辛不确定的道:“这似乎是当初绘制这巨画时候的栈道留下的东西,应该都是些木头,但是岁月更替都腐朽了。只留下这些孔洞。” 无虚也点点头认同了郭辛的猜测:“这里都是磁石所以金属的东西带不进来,只能有土木之类的东西操作,那个孔洞都是支架,上面铺上木头作为上下的通道。” 既然如此,如果要找那所谓的盔甲,显然石壁上的岩画就有很大的可能。于是三人立马走到了高台的边缘,观察与那山体之间的距离。因为那燃烧的沟渠,火光之下倒是目测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无虚考虑了一下拉着郭辛从一旁的辎重中拉出一个陶罐,架到了那沟渠上,就好像一个桥梁,大家可以踩在上面来到山壁下。人浴月有些担心的看着那粗大的陶罐,但是目前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在此无虚也施展不出什么力量来。 靠近山体,他们很快发现,最近的洞穴应该在他们头顶的约3尺的地方,显然如果要上去,只能靠人爬上去,面对如此。郭辛第一个摇头:“我不是不想爬,而是真的是我不会啊,而且我还恐高,这手软脚软的……” “知道你废物,没有指望你爬上去……”无虚的刻薄倒是一句不落下,听到郭辛脸色一红,很是尴尬的看着任浴月。 任浴月看了一下头顶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去吧!我身子轻,再说了从小爬树也不少。你们在下面看着就好,如果掉下来,至少也有人接应一下……” 郭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看四周的环境,表示这要是掉下来……性命堪忧……但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示沉默。 无虚倒是好笑的打量了一下任浴月“难道你这么积极?那么也不能浪费你的心意,那就请吧!” 说的一点不客气不过倒是拿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链子戴到了任浴月脖子上:“这个可以帮助你看到周围的东西,在这种地方倒是够用了。” 任浴月心里一阵鄙视,倒是也不耽误。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抠住山体上突出的部分,瞪着那山壁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去,这扒上了那岩石的小洞,她细心的还照了一下,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些什么。 但是这一路艰难的爬到一半倒是没有见到一个小洞里任何的机关。倒是累的她浑身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这里身处山体中,止不住的一阵恶寒。心里忍不住的骂道:“都是些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人容易点吗?” 说着有些不解气的踢了一角旁边的岩画,哪知道那一角似乎踢动了什么,整个石壁似乎一下震动了起来,上面霹雳吧啦的掉小石子,吓得任浴月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郭辛也吓的面无人色大呼:“姑娘小心啊!别动!千万别动!” 无虚见状一个点脚,腾空齐声,只见那一身白衣飞起,一下就蹿到了那石壁面前。借力使力,踩着那石壁几下就来到了半空之中,一把揪住了那任浴月的衣服领着,拎着就跳回了那地面。 吓得那郭辛一阵尖叫,刺着那无虚的耳膜一阵疼,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吵什么?” 郭辛一把捂住嘴巴告罪:“对不住!我,我是吓住了!” 这边的被拎住的任浴月十分不满的,从无虚手中抽回自己的衣领,埋怨道:“你不是可以吗?干嘛让我一个姑娘去爬山?” 无虚并不答话而是努努嘴,示意有了什么不一样,于是任浴月这才回头一看。愕然的发现刚才还是一副生猛的人面龙身的壁画,现在却不一样了。 那山体上的图案远看看不出来,只有到了近处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原来那个壁画并不是整体的绘画而成,而是由一个一个的小方块的组合而成,远远的看起来是一副巨大的画像,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个小格子组成的壁画。 原来刚才任浴月那乱踢的一脚正好踢出了其中的一个格子,于是格子上面的覆盖的石板被踢动了,所以引发了整体壁画的震动,所以才有了那碎石的坠落。 此时三人再看那壁画就发现了经过如此的震动,整个画面已经完全不是那刚才图案,而是出现了郭辛先前讲过的鹞鹰,长着红色脚还有直直的嘴巴,身上是黄色的斑纹,而头却是白色的。 整个山壁上现在就是一副巨大的鹞鹰的图案,郭辛望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连连说道:“这是,原来那个传说全部都在这山壁上,是那石板的两面就是不同的图案啊……” 第八十五章图腾出现 高台上燃烧的火光照在任浴月的脸上,往日里那清秀的容颜瞬间镀上了一层橘红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她的模样。火焰让一切变得不真实。 任浴月神色严肃轻轻的把手放在了石壁之上,冰冷是她唯一的感受。她缓缓闭上双眼,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的把自己融入那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记得无虚说过,需要用神识去感受那片虚无之中的牵绊。那肥遗的是魔族的魔兽,早已有了自己的神识。即便是后来被神族肢解,他的神识依然不灭。如今蛰伏数千年,依然沉睡在这世间。 那些被分散藏在各处的残肢,都是可以感应到身体的召唤。现在就是要去用心去感受那种回应……神识中的那边黑暗似乎无边无际,但是任浴月突然感觉了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股干燥的气息,撩动了她的头发。 现在正是时候……任浴月忽然睁开了双眼:“出来吧!肥遗!”那声音一出,那一声呼唤回荡起巨大的音浪!一股强大的气流奔腾而出,瞬间这里的气温变得炎热! 郭辛疑惑的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矗立在那石壁前,很快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气流在波动,就好像水滴滴入池塘的涟漪。那一波一波的气流在他身边迅速的波及开了,一种低沉的呜咽声从四处传来。 “出什么事情了?”郭辛看着那不远处的背影,正身处在那气眼之中,于是惊呼道:“任姑娘,有什么东西来了……你听……快点闪开!” 那抹粉白的身影并没有移动,而是居然缓缓的升腾到了半空,在郭辛的吃惊的目光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出了那纤细的身体,一副巨大的图腾在金光之中汇集而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变化出来的金色,在整个空间闪烁着光芒。 一条巨大的蟒蛇出现在空中,那渐渐出现的巨爪,背上展现出一对三丈长巨大的金色翅膀,虽然紧紧是虚体的幻化,但是依然展现了它巨大的实力,那只巨蟒在半空中盘桓着,一股一股巨大的气浪,紧紧的压着地面扫过山体的一切。 似乎在告诉众人,它才是这里的王…… 郭辛惊讶的比不上嘴巴,不敢相信那往日里的少女,此时就在那一片金光之中,难道说,她就是这东西的宿主?郭辛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他惊恐的发现,那岩画的山体中出了神奇的一幕。 刚才还是机关开挂的山体上,发出框里哐啷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巨大的回音在整个里回荡,然后就看到突然一声吱扭吱扭,那巨大的岩画中的一个石板突然掉了下来,一个金色的影子飞快的冲向了那空中的金色光芒之中。 那半空的巨蟒好像得了什么似得,在空中扭动着,转眼间就看到一双金色的巨翅出现在了那金色的之中。 “这,难道……难道是……”郭辛惊讶的不能言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是一个灵体,一条吞天的巨蟒……“太华之山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现则天下大乱。” “这才是真正的她,任浴月……”伏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无虚,终于看到了那虚体的融合。“原来,她早就想到用那虚体间的呼应,来招呼那翅膀出来……” 无虚惨白的一笑,腹部间的传来的寒冷让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半梦半醒之间,一股温暖的流进了他的身体。那些疼痛也似乎变得麻木起来。无虚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低头注视着自己的伤口。 “不要动,很快就会好。”任浴月认真的观察着那只空管穿透的地方,然后伸出了手,无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伤口处传来,那个空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离开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一把无形的手正在缓缓的抽出它。 没有疼痛,没有流血,腰腹是一片麻木。转眼那只刺穿身体的长矛空管就脱离了他的身体,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有再流出来。那个深深的血窟窿在快速的愈合,最后仅仅是一个粉色的疤痕。 “过上几日就会看不见了……”任浴月终于开了口,那声音中听不出来一丝的情绪。 郭辛捂住嘴巴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的看着任浴月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的燃烧的那堵火墙旁,微笑的伸出了手,郭辛还没有来的急喊不要,就见任浴月的双手已经被那火焰包裹。 如今的她似乎并不害怕那火焰的高温,而是好像在水中洗漱一般,十只细长的手指翻火焰中勾弄着星星点点的火苗,然后她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刚才那血淋淋的污渍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可以操作火?”郭辛望着眼前的人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近日所见那件事情又是可以相信的呢? “掌握力量的感觉,是不是很好?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无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任浴月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幽幽的说道:“天命如此,而已。” 那一日,断尘山中无端嗡鸣,引得整个玉门都能听到。北大营的黑将军李图吃惊的迅速派人去了那声音传出的地方。回来的人告诉他地库中传来声响,连绵不绝……安排下去的士兵回来说,地库中燃烧起来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山洞,却不见有人的踪迹。 李图半晌没有吭气,事后对一旁的属官说道:“上报何将军!”末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同时上报监军!” 何戍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很是吃惊几乎咬牙切齿的怒骂道:“简直就是胡闹!他怎么敢如此?” 太子长颖则显得很平静,他饶有兴致在书房的窗前眺望不远处的山脉,轻声细语的说道:“说来,不妄此行……你说呢?”那话是问向一旁的侍从,一旁的人并不敢搭话。没有人知道太子爷的心事,但是他们知道今日太子的心情很好。 第八十六章回到玉门 断尘山中的嗡鸣,声传千里!不仅仅是玉门,甚至荒漠冰原的边缘也听到了延绵的余音。一双浑浊的眼睛远远眺望而去:“钟,终于响了……” 地下城中的人们惊恐的望着头顶的上空,他们不知道如此的声响究竟来自哪里?正在算帐的食姒,放下手中的狼嚎笔,侧耳倾听……不禁合上了一旁的账簿,喃喃道:“怎么会……” 太子府也迎来了客人,说是客人并不尽然。门卫惊讶的神色只有一瞬间,便连忙引着三人入了府。外面的人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就没有了八卦的内容,不过依旧有好事者说,两男一女……准没错! 太子长颖跟人在书房里谈了一柱香的时间,主事的内侍就安排好了客人的一切。只是那同行的两个男子的反应不大一样。一人知书达理,一人则傲气凌人。 内侍们倒也明白,毕竟是未来太子妃的朋友……不敢得罪。原来出现在太子府的三人就是从断尘地库中消失的任与月等…… “如何?”太子长颖目送北营守将李图刚刚离去的送信人,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显然问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一旁的主事官低声回复道:“一切按规矩办妥。请太子爷放心。” 长颖低头沉吟道:“我的这位太子妃?何时让我放心过?” 神秘消失于山中的三人转眼间成了太子的座上宾。中城区的客栈是不能住了,李图在玉门的势力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而去关于是否有其他势力的参与,谁也不能保证安全!所以太子府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此时,任浴月终于感觉到了权势的滋味,果然这“太子”两个字很好用。心中忍不住冷笑,怪不得任家要巴巴的把自己塞进这朱门! 晚上的时候,各种流水一般的东西纷纷送进了任浴月的院子。三人身上的伤势都是仔细瞧过了,无虚的伤势大夫也看过,看着仨人那可疑的痕迹,大夫们倒是异口同声的说:“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恢复!”这样审时度势的人才,倒是十分适合太子府的情况。 任浴月知道哪些前脚踏出门的大夫,后脚就能把他们几人身体的脉案呈到长颖的桌几上,昨日里她收到了父亲寄来的家书!是长颖交给自己,哪信中的全切爱女之情怕是看到的人,无不感动落泪,只是任浴月看完只觉得恶心! 信中提及一件事情倒是有些意思,就是人家嫡女任浴凤以及她的丈夫云泽不日后将来到玉门!而且他们即将代表任家安排任浴月与太子订婚的简单仪式,信上说仅仅是私底下的一个仪式。 因为任浴月几月前的出走,任家还没有正式的宣布此事,考虑到来年的大婚,此时夫妻双方的仪式还是需要进行的!于是云氏夫妻的到来刚好在此! 同时这也是云家在此效力一雪前耻后机会,泉水城一战,妖族破城!云家惨败,虽然帝都没有追责但是对于云氏的打击不可避免,所以云泽到这里为了云家的未来!当然这也是任浴月的猜测,那封信上自然不会说这么多。 任浴月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就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没有通报就那么径直的走进她的闺房……除了长颖还有谁?只是屏风后的她正泡在浴桶中,现在这个时候有些尴尬…… “这几日三波人来找他们……一是玉门北营、二是妖族余孽、第三个倒是有趣,地下黑市的布告,有人出1万两无论生死要消息。”长颖看着屏风后的人影倒是一点也慌乱,而且也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就那么熟视无睹的在客厅的椅子上端坐,听着那内室里稀稀拉拉香艳的水声。 任浴月心里暗骂道却无可奈何:“那个叫无虚的有钱,你知道的,鲛人从来不缺银子……” “你留下,他们伤好后送走!我保他们在玉门安全!”太子长颖显然也不是热爱八卦传闻,但是他的门前必须干干净净不能有半点瑕疵。 “凭什么?”任浴月冷哼一声,表示不屑!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长颖抬眼望着那张数日不见的小脸,毫无顾忌的看这个小东西,明明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这些日子似乎张开了些。原本就长得不错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倒是让人有一种过目难忘的感觉。 太子长颖轻笑一声,笑声总多了点驯服的意思。“凭你是我的女人!”那双丹凤眼挑起,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深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肆无忌惮的霸气! 任浴月愣了一下,回想那日赢台深夜的荒唐……唇齿间都是那熟悉的味道……长颖之所以能忍自己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那张赐婚圣旨!男人天生的占有欲让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尊严收到威胁,一点都不行! 该认怂的就要怂,于是乎,任浴月住在府中一处名为观花小景的小院中,哪里离长颖的寝宫只隔了一堵墙。而其他两位客人居住在外院的客房。 十日里太子长颖办完公事后,总回来小院陪着任浴月吃饭,喝茶,或者带着外面新鲜的玩意陪着说说话,但是更多的是他在院中看书!规规矩矩十分守礼! 外人看来,这太子夫妇相处的十分恩爱,私底下的宫女是都称呼她为太子妃。但是任浴月明白,这无非是长颖的表面文章,是对男人主权的捍卫。 任浴月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让长颖对自己死心塌地,不过面对男人的示好,她倒是没有拒绝。甚至在无虚的受伤这段时间让享受了一段清闲时光。 自从把断尘地库中肥遗虚体的拼合,自己身体上肥遗已经集齐了四翼两足,还有四足不全,一旦拼成,相比那虚体强大的精神力夺舍也不是补可能…… 不过奇怪的哪一日展现神迹之后,肥遗便又一次沉睡了过去,任浴月努力想召唤它出现也完全没反应,只徒留一身精美绝伦的滚金图案在任浴月光洁的雪背之上。 第八十七章藏身 无继城任家的最近一年来诸事繁多,其中好坏参半,倒是让城中的百姓多了很多饭后的谈资。而任家二房如珠如玉养大的任浴凤也是在着一年中经历了人生的曲折。 祭祀风波后的风光大嫁,夫家现如今的如履薄冰……人情冷暖,这一年来她这个娇生贵养的任家嫡女已然是一位得体的豪门宗妇。此时的她轻轻拂过发间,稳住了鬓间的一只东珠凤凰。那是早上自己的丈夫为自己簪上的。 想起这一年来的恩爱,任浴凤的嘴角倒是忍不住的翘起。马车外的寒风从车缝间蹿了进来,冲散了车内昏昏欲睡的香氛,一旁的人翻身又睡了过去,任浴凤想到她们此次千里而来目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一行车马傍晚时分进了玉门的城门,停到了上城区的一座不显眼的府邸门前。那是太子长颖在玉门的府邸,也是此行的最后目的地。当夜一场家宴,宾主尽欢。 入夜十分,万籁俱静。太子府中一间小院的门开开了一条缝,一抹身影溜了出来。顺着一旁的柱子,她灵巧的走到了连接外院的二门口,伸手探向了那方向。 外院靠近街道的小院里住着无虚和郭辛,听府中的主事汇报,无虚在昏迷了几日之后现在已经可以下地喝粥了。那就意味着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要是你,就不去动那扇门了。今夜本是家宴,此时的你应该早已经睡下。做一个安稳不问世事的太子妃不好吗?出了这个门,就是外宅。私会外男的罪名你们任家担当不起。” 长颖的话透着一股冰凉,让任浴月的脖颈上不禁一凉。一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紧接着一个透着寒冷怀抱。任浴月最终回到了床上,不过是长颖那张紫檀拔步床。 带着薄荷清凉的嘴唇靠了过来,一股好闻的男人气息冲斥在她的耳鬓间。一个深长吻,长长的叹息。饶是今晚该是怎样的一个香艳? 胸口被一只摩得尖锐的东西抵着。只需要往前一下必然见血。任浴月手中的簪子正顶在长颖的胸口,此时的她目光冷冽不见一点惊慌。 “你敢?”长颖眼里带着笑,声音依旧有条不紊,手指一下一下的挑动着身下人的衣襟上的系带,似乎眼前的凶险并没有放在眼里。“我如果出了事情,弑储君要诛九族的……而且那辛苦得来的东西岂不可惜?” “你知道?难道你?”任浴月感觉到了长颖话中的意思,难怪他此时的淡定恐怕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遭遇……感觉到身体的冰凉,任浴月攥紧了手中的簪子。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有几次,我甚至以为你的万无一失是因为你门下有不错的法师设置的结界。”任浴月不服气的瞪了长颖一眼。 “现在我才明白,能在玉门这样的地方可以正大光明的不怕暗杀,你的无惧……正是你本身就一个巫师!”说着那一只簪子直直的插向那胸口。 可是如同有一股看不见的罩门死死的把那簪子抵挡到了身外,明明只有一件单衣的距离,却再也不能进分毫!这种强大的防御力肉眼根本看不见! “好强的气场!”任浴月心中一惊,就见那簪子一惊脱离自己的手中,漂浮到了那半空中。 长颖瞟了一眼:“是那地库中的东西吧,这样石精烧制而成的东西,坚硬而且很轻,倒是不错的东西。”说着那只半空中的簪子突然咔嚓一下断城两截掉到了一旁。然后迅速的化成了一把灰尘。 任浴月心有不甘,提气用力试图起来。那长颖早就料到她有此动作,漂亮的翻身一躲,一下抓住了那只手腕,伸手一转,身下的人儿就一下趴在了床上。 长颖慢条斯理的褪下那肩头的衣服,一副少女唯美的背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在那清凉的后背上一副描金的彩绘展示着它的壮观。 这就是那肥遗的虚体凝结而成,此时的它仅仅是一副精美的图画。可谁又知道当它彻底苏醒后,那惊天动地的能力? 长颖眯起眼睛,手指细细的抚摸过那微温的皮肤。感受着那皮肤底下的力量,可是除了体温他并没有感受到肥遗复苏的迹象……这是为何?长颖簇着眉头,准备再将那图案看个清楚……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灯火通明,执勤的侍卫警惕的问道:“殿下?可有事情?” “退下吧……本宫今日喝醉了……没有急事不能打扰!”长颖阴晴不定的摁住身下的人儿,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便拉下一床被子盖住了床上的春色。 窗外的人声很快的散去,又恢复了安静。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此时的两人心中都明白透亮! “好本事啊!太子爷!师从何人啊?藏得这么深?这里所有的结界都是你自己的设计!你到底是谁?把一切玩弄在鼓掌之间?”想到从遇到太子长颖的点点滴滴,任浴月心中冷笑:“谁会想到风云的储君,既然是一位深藏不露大宗师级别的大巫呢?” 此时的整个房间都在长颖的结界中,在这里任浴月根本无法召唤那身体中的肥遗,甚至任何神识都不能探知这里的一切。 “我是你的丈夫,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长颖的话好像是一道催眠的符咒,任浴月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阳光透过琉璃窗透进来,五彩的颜色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梦幻。她还躺在长颖的床上…… 而此时的太子府中的另外一个任家女子,任浴凤正在静静的喝着茶,他的夫君正在太子的书房之中,而自己的那个飞上枝头的妹妹一早上也不见人影,一旁的侍从隐晦的告知:“准太子妃大约累了……” 任浴凤听出了其中的暧昧,轻轻一低头,接着喝茶忍下了眼中的冷意。 于此同时,玉门地下城的食姒在这一日也得知了一个消息!她迅速的出了玉门前往了那荒野冰原的方向。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第八十八章订婚 无继城的任府内宅的院子里,丫鬟们在收拾着东西,台阶下的小厮正小心的打扫着房屋,进了腊月,城中的大族们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 往年这个时候,郊外的庄子上的各种过年的山珍野味就已经一车一车的往城里运了,家中厨房的伙计们就要从小忙到晚开始打理准备各种的食材。账房的算盘声音是从早响到晚,各种对账采购,人人忙的跟陀螺一样。 而今年的任家却没有了往日的忙碌,战时纷乱,妖族猖狂,连破三城。这足足打了半年多,也没有分出个输赢。这样的形式下,帝都的皇帝陛下了没了过年的心思,更何况这些下面属城的大家族呢? “贤郎。数着日子,凤儿夫妻俩应该已经到了玉门吧?”任二夫人白柔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唯一的女儿月余前去了边关,这些日子里她心里一直记挂着。 “嗯,想来这几日家书就该到了,应该在年前可以办妥月儿的事情……”任家二爷任重贤捻着胡子,思吟着,准备的东西是不是符合太子的心意…… 白夫人明白丈夫的心思,附和道:“只要月儿肯听话,凤儿办事你是放心的。” 听完这句话,任二爷的眉头嗖的紧缩了起来,一脸的阴沉:“那个要是个听话的?怎么能干出来抗旨逃婚的事情?还,还跟着外男私奔……”说罢那任二爷的狠的狠不的一巴掌招呼死那个不孝顺的女儿,任浴月! 看到夫人脸色一白,任二爷自是知道失言,借故咳嗽了几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接着说:“倒是太子替我们任家遮掩,接着监军的事情算是把这件婚事延后了……” “许是那月丫头的福分,竟然能在玉门遇见殿下,这才暂时住在了府邸,也算是苍天保佑,给我们体面。这不的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场梦多,再让那不孝女作出什么妖来?这天家一怒,那是……”房间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统一的沉默了。 面对无继城任府的发愁,此时身在玉门太子府的任浴凤更是心虚难平,一想到从前如猪如狗,烧火丫头一般长大的那个野丫头居然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尊敬,见面下跪拜见的太子妃……任浴凤的心中就一阵一阵的刺痛。 骄傲如她,昨晚见到那个记忆中粗鄙不堪的丫头,居然一身华服,养尊处优的坐在首位,接受自己的跪拜,任浴月的脸上就发烧。好在仅仅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太子也很亲和的嘱咐说不要多礼。这才化解了见面的尴尬。 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情,任浴月那高傲的内心就觉得屈辱,伯父族长的知晓以大义,母亲的循循诱之,任浴凤知道身为家族嫡女以及云氏宗妇自己的使命。 “爹爹想让那丫头尽快与太子圆房……说来,那丫头倒是压根不用教,跟她那个下贱的娘一样,倒是早早的睡在了太子的床榻上……”任浴凤心中鄙夷着这几日听到的内宅闲话。想来那些王亲贵胄一向都是看到的是高族贵女,这样乡野间的丫头倒是少见,一时新鲜…… 眼前还是尽快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办妥才是正事。任浴凤稳住了自己的心思,真正的开始准备任浴月与太子的订婚事宜。这本事民间的讲究,算是对于新人的肯定,任家也是想借此表达忠心。 太子府的人手都是精挑细选只需要任浴凤托付主事内侍官交代交代下去,各种零七碎八三日内都办理的清清楚楚。任浴月看着一屋子的进进出出倒是热闹,自己就笑嘻嘻的看热闹。 整个仪式已经被简化了很多,更多的事情是在大婚的时候才会举行,而现如今的订婚也仅仅是根据风云的习俗在清晨去河边打来第一桶的水来蒸煮好饭食,向上天祈祷,宰杀牲畜供奉粮食酒水! 傍晚将即将成婚的男女的头发剪下一缕绑在一起,放在对开的葫芦中供奉在祭坛上,祭司在祭坛上唱词跳舞,男女双方设宴摆路祭,告知上苍神灵,以及世间鬼魂。 最后这对即将成为夫妻的新人,向各位参加的人们敬酒,大家一同饮宴!达到整个祭司的高潮! 任浴凤心中想好了一堆的说辞,准备给自己这位姐姐任浴月,但是奇怪的跟在那日在柿子林一样她居然也是那么安静的接受了,甚至在整个流程仪式上都没有任何的反抗,乖巧的坐在那里,真的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 而那祭坛上燃烧的火焰下,祭司们跳着那些看不懂的舞蹈,嘴里吟唱着古老的祝词。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任浴月有些困顿的看着坐在一旁神情庄严的太子长颖,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是大宗师一般的人物,这样的祝词,你说起来不是比这些更有效果?” “安心的坐在这里就好,今日是你我的好日子,过了今日,你便正式是我的妻子了,一切等到玉门的事情结束,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大婚!”长颖心有成竹的看着下面的仪式,一点不在乎任浴月眼中不屑。 感受到手掌被人紧紧的攥在手中,任浴月有些吃痛的把目光丢向了一处。突然她看到了台下的人群中的郭辛,作为朋友他被留做观礼。只见今日的郭辛端坐在那里,与城中的高门子弟间觥筹交错,完全也是名门贵族的样子。全然不是初见他时的小心翼翼。 任浴月有些吃惊的收了心思,回头再望着那长颖,他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怎么不笑呢?月儿?” “哈哈哈哈!”一声狂笑突然的划破了夜空,一声凄厉的夜鹰嘶鸣,惊起了一阵大风,人们纷纷的遮面避着那不知道从哪里的妖风。忽然凤停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乌云,团团的遮住了天上的月亮,整个祭司的场地只有燃烧的火把照亮每个人的脸庞。 “事出反常必有妖。夫人还是仔细些好……”做在高台下的云泽轻轻的把自己的妻子任浴凤护在后面,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诡异的天空。 “乌云遮月!好兆头!不知道是哪位来此喝上长颖的订婚酒呢?”太子长颖一身红装矗立在那高台之上! 第八十九章幻觉 广场上的的火焰突然熄灭又忽然点亮,明灭之间所有人只发出了短暂的惊呼,还没有明白过来,便不已经结束。长颖站在高台上,疑惑的望着那天空的突然裂开的乌云,一轮皎洁的月亮出现在了哪里。 “殿下?”一位侍从惊呼道:“太,准太子妃不,不见了!” 众人望去,那高台之上的准新娘早已经已经不见踪迹,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大骇! 没有一丝光线,那是一个狭小的空间,空气里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任浴月感觉到了口渴,她摸索着感觉到这是一处狭小的石洞,紧紧只能容纳一人躺窝。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任浴月惊讶的回头望去,她的双眼是可以夜视的,但是却依然看不见任何的东西的出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那个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里是黑界!你出去不去的!”那个声音冰冷的告知目前的现状:“害怕吗?” “不害怕?” “你会害怕的!”那声音感受到任浴月的不屑,“呵呵”笑了两声便不在言语。 而此时的任浴月靠着背后冰冷的石壁,正在考虑事情的经过,这一切发生的过去迅速,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出来什么事情,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被绑架了!而关于那个人刚才说的“黑界”……任浴月却突然想起关于隐修的传闻。 隐修更加通俗的理解就是苦修,那是已经几乎绝迹的一种古老的巫族修炼方法。那些立志静修的巫族必须经过特殊的仪轨形式充分准备之后才能完成,其中远离尘世隔断一切与世俗世界的联系,是隐修的必须的一部分。 隐修者修炼的石洞叫做“黑界”,静修者在那里专心修习一种特殊能力,它把心和光明结合在一起。甚至有的静修者在静修期间是不吃不喝的,他们是依靠“水精”(泉水)和“石精”(某种类似观音土的黏土)存活。 而且多半会选择在环境艰苦,锻炼人心智的好地方,隐修者在正式修行之前必须要做很多准备,其中一件就是修建一间土屋茅屋或是在岩洞中寻找避身所。在这里他将进行多年的隐修期。 那个地方不需要大,只要能够行走、睡觉和坐卧,有一个小角落上厕所就可以。这种僧房完全是封闭的,只有一个小口。在封闭之前,需要特殊的仪式,需要生祭活人,苦修的人认为这种仪式可以排除任何危险,从而转危为安。 大致的流程就是把一个活人先于修炼者关闭在黑界之中,等着那个人受尽饥饿、恐惧、疾病……死去之后,真正的修炼者再进入进行苦修,就是借助所谓的死亡即重生之意,让一个生灵替代自己去死亡。 从而让自己可以获得真正的大自由,可以穿越时空、在宇宙间自由行走。因为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举,所以需要奉献生魂作为祭品。所以苦修者的黑界之内都是一个可怜人的尸骨。 这种仪式就是把每一堆分别为1-4块石头,堆在进口的前,向护法神和大王以及本地神发放大量的贡品,此外,把咒语用墨笔写在一块木板上,然后把那个放在进口的地方。 那个唯一留下的小口是送食物用的。是由分派照顾修法童子送该洞口。而且一天仅限于中午一次给静修者递食物和水,但不能与他讲话。而且传送的方式是用旋转篮的方式,不能让童子看到静修者的手。 如此多年直到修炼者自己顿悟得到修成大法,冲破那黑界,重返光明…… 任浴月有些不解的摸着四周冰冷的墙壁:“如果这里是黑界?那么我又是谁的生祭?”这样复杂的手法显然并不是简单的绑架,这个背后的人似乎很懂得那些古老的仪式。 想着任浴月用手捏着一块石头,很力的抽了一下,居然石头在动,于是她使出全身力气抽出了一块石头。掂了掂分量,鼻子凑近闻了一下,然后扔到了一旁。 这个地方似乎并不牢靠,当上面的一层石头被扒掉之后,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出现在任浴月的面前,里面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任浴月有些恶心的想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 说着她看到了着那渗出血的石块,这里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最终当那个尼玛堆被全部扒开以后,一个惨绝人寰的景象出现在了任浴月的面前。一时没忍住,直接一口就吐了出来,哇哇大口大口的酸水从胃里咆哮而过。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人不寒而栗,那个石头墙下面挖着一个半米左右的土坑,里面各种已经看不清的残壁断肢,绞合一堆血淋淋的堆在哪里。 任浴月强压着自己的心神让自己注意力集中起来,那双眼睛肿的厉害,这会酸涩的发烫。她谨慎的蹲到了洞穴的一旁,伸出手指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但是遗憾的是,这里安静的没有一丝的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黑界!这里有尸坑!有死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任浴月稳定自己的恐惧退后一步,大声从黑暗中喊道:“这是幻术!你是妖族!是不是!” “呵呵,哎,被你发现了……”那声音一响,那黑暗的石洞、可怕的尸坑都统统不见了踪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冰雪的世界。 一身雪白的大氅下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任浴月:“呵呵,你好啊!人族的准太子妃!”那是一个浑身苍白的人,他全身看不到一根毛发,那银白的眼球中是一团白雾一样的东西笼罩着。这样的模样让人想到只有一个两个字:“尸体!” “你是谁?” “妖族,尸林!”那个苍白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任浴月说话的方向,而他的眼球中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他是一个瞎子! 第九十章荒原 是幻术!极其强大的能力!”任浴月感觉倒是危险,但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反应,那隐藏在身体下的肥遗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反映,难道它没有感受到危险吗?任浴月不可置信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 那个苍白的男子见他听不到了声音,脑袋旋转的在寻找任浴月的方向。任浴月不安的环顾这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心中念叨:“一定不能被他的意识牵引着走,要不然就会陷入他设置的幻境死在里面。” 就在刚才那个黑暗的幻境中,任浴月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个苍白男子的强大幻术,他甚至可以让对方感受到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这样强大的能力甚至比巫族的大祭司都强大? 那个瞎子可以制造一个几乎真实的世界让其中的人感受到所有的情绪。任浴月的心中忍不住一动。 “呵呵,你想杀我?”那个瞎子转动着他的那双看不见的东西的眼球,侧着脑袋似乎扭向了任浴月,那个苍白的皮肤下肉眼可见的蓝色血管犹如蛛丝一般分布在他的脸颊上,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的血色,如果不是他在说话,你一定会以为那是一具尸体。一具冷冻的尸体。 任浴月面对这个瞎子的问话没有反应,她冷冷的看着那个人。 “你动了杀机?你看,我能读懂人心……呵呵呵……”那似曾相识的笑声,让任浴月想到了庆典上的一切,警惕的看了一眼那个人。那个自称叫做“尸林”的瞎子。 任浴月的消失,造成了巨大的混乱,所有人都惊叹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准太子妃失踪了?虽然太子长颖最后稳妥的处理的这件事情的扩大,但是人们都在猜测他的心思究竟是如何。 任浴凤和自己的丈夫云泽回到了自己的所住的院子,心神未定的任浴凤拿起桌子上得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心中的惶恐依然。 “凤儿。这件事办完了,你早些回无继城吧!”云泽看着自己妻子的失神的表情,安慰道:“这里很危险,即使准太子妃的安全都很难保证……” 云泽话的适时的提醒了任浴凤的失态,她立马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语气噎呜:“你不知道太子妃的情况如何,总是让人担心的……” 面对丈夫,如今的任浴凤已经知晓了夫妻相处之道。对于自家的隐秘自然不能让夫家瞧出端倪。母亲的再三叮嘱让她知道,娘家的荣辱才是支撑她在夫家地位的根基。 如今那位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庶姐,不可否认是她现在需要利用的身份,此时还是做个体贴懂事的妻子最为重要!转眼任浴凤眼中含泪的望着夫君道:“自是听泽郎安排就好。” 面对如此温柔似水的妻子,云泽心中一片柔软,连帮搂她入怀:“玉门凶险,我留下是为了云家,你要明白。”怀中的人儿是只嘤嘤的落泪并不言语…… 太子寝宫的灯火点了一夜,第二日众人都以为太子长颖会闭门谢客,却不想他依旧出现在了玉门的练兵场上。面对着操场上士兵的厮喊对弈,太子长颖认真的观察,有时候还提出自己疑问。如此的镇定让守将何戍刮目相看。 而站在远处的周将军小周郎则是摇着扇子,一边不知冷热的扇着一边啧啧的称奇:“妻子失踪都能毫无动声色,啧啧,真是天家气度啊!” 这话让那黑将军李图听到了鼻子冷哼一声,瞟了一眼高台上的的位置:“自己老婆都看不住?是他奶奶的天家风度?”说罢很是瞧不起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一晚上城里的巡卫都没睡,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个屁!”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藏起,折腾咱们兄弟还是真的失踪?太奶奶的,自从他来了玉门,这里都没有消停过!”李图的嘟囔被小周郎椅子不落的听到,只见他白了那黑家伙一眼。 “闭嘴吧!他要是惦记你了,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周郎用扇子捂住嘴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错,有道理!” “哪句话?你说啊?”黑将军李图很是不解的瞪着他牛铃铛一样的大眼睛,没有明白小周郎的意思。他们都是玉门的老人,自祖上三代都在玉门,但是周家是文,李家是武。咬文嚼字的本事,李图完全不是小周郎的对手。 “自古活的长久都是舌头,没有见是牙齿啊?但是在这位爷的面前,最好是闭上你的嘴巴,连舌头都不要漏出来。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小周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高台之上,便不在言语。 在嘈杂的呐喊声中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人听到……玉门的守军在每日的操练,而玉门外的荒原的边缘早已经白雪皑皑,一切都掩埋在了冰雪之下。在那荒原深处中,有一个人影在移动,能听到他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雪地踩下去发出声响。 一阵卷着雪花的风刮起了雪地上的碎雪,拍打在那人的脸上,似乎那个人并没有惧怕这刺骨的寒冷,只是把头压得更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最后那人影终于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出停了下来,他擦擦了自己几乎冻僵的脸,露出了一丝闪烁的微笑:“冰湖,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那一片冰原雪地之下是一片的湖泊。只是这里终年冰雪又是妖族的腹地,几乎没有人来过这里,而关于这边湖泊更没有人会记得起。 那一夜,那玉门外的荒原雪原深处,燃烧起了一只火把,没有人知道有人来此干什么?直到了月亮终于升上了天空,照亮了这边白茫茫的雪原。那一片雪地上出现了一座巨大宫殿的倒影,矗立很久那个人,看着半空中逐渐清晰的一座宫殿,欣喜的说道:“雪墟!” 明亮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你会吃惊那是一张如此绝美的面孔,一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睛,那人正是失踪的无虚! 第九十一章雪墟 传闻上古时期,陆地被海水覆盖,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现如今的风云大陆早已经看不到当年的痕迹,但是这山川林木只见还是留下了一些曾经的传说,其中“雪墟”就是其中的一个。 传闻鲛人族有其中一族在海洋退去的时候上了岸,他们隐居于河流湖泊之中,依然生活在水里,但是却渐渐的跟海中的鲛人族断了联系。而其中一支就是“陵鱼族”。 关于陵鱼族的传闻很少,其中有两个比较特别,一则是当年陵鱼族犯下大错被鲛人王被逐出海洋,无奈之下辗转去了陆地,然后就此断了联系。 另一则是当年陵鱼族是受了鲛人王的密令去陆地守护当年的上古陵墓……鲛人族的陵寝不在海洋深处而在陆地上这着实让人想不通,于是便没有人把这个当成一回事。 而这些传闻中都说到了陆地,显然陵鱼一族达到了陆地之上就再也没有回过海洋,而“雪墟”就是传说中陵鱼一族建立的城市,有人说那是一处隐秘于山林湖泊中的城市,有人也说那是陵鱼一族发现的宝藏,但是无论是什么,雪墟都成为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而这个神秘的地方据说隐藏着天地间最大的秘密,所以它也藏于天地之间空无之境,只有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才会在镜面一样的冰湖看到传说中的“雪墟。”据说去寻找的人没有走出过那冰原。 因为那片终年冰雪不见半点颜色的世界就是妖族的领地,而那传闻中的冰湖据说就在那片冰原之上…… 无虚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半空出的出现的城市,那高耸如天际的大门就是“雪墟”的入口,据说进入了那道门就会进入空无的世界,那里面有着鲛人族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刺骨的寒冷此时也无法浇灭无虚心头的热情,他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那座巍峨的城市就在他的眼前,依稀可以看见那高耸的楼台,还有密布的箭楼,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墟”。 想到这里,他猛然的把手伸进了胸口的衣服,一阵咬牙的剧痛之后,一只滴答着鲜血的手从怀中掏出,那手中拿着一枚带着血丝的东西。那是一片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鳞片,那是无虚本体的上一枚胸鳞。 鲛人的身上有无数的鳞片但是最珍贵的却只有三片,一片是胸口的胸鳞,一片是尾巴上的尾鳞,而最后一片就是后背上的背鳞。这三片鳞片最为结实坚韧,是鲛人身上最坚硬华丽的鳞片,现下无虚这拔下了自己的胸鳞。 刺骨的疼,让无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带血的鳞片举过头顶,口中默念那古老的祝词,那是鲛人族几乎已经失传的语言,是那个曾经的老奴隶教给他的。 那个死在海沟下的老奴隶,告诉了很多无虚关于鲛人的族的传说,他还会很多的歌谣……在每个夜晚的时候,幼小的无虚都是在那些古老的歌谣声中入睡。 月光下那片胸鳞似乎得了生命一样,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射到了那半空的城市上,紧接着一道同样的光芒撒向了地面,无虚神情虔诚的看着那一片的光芒,他的身体渐渐的漂浮到了半空,手中的那只鳞片上面浮动着异常璀璨的光芒,那光芒迅速的流转然后突然如果砂砾一般消失在手中。 无虚正诧异怎么会如此?就听见那天际之上巨大的城门缓缓的打开,原来那胸鳞是开启大门的凭证,此时的大门已经为无虚开启,他神色凝重,置身于那射向地面的光芒之中,飞快的消失于那高耸的大门之内。 这是一个异常精美的城市,无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刚才还冰雪交加的冰原,而此时的“雪墟”中却看不到一丝的风雪,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凌铸造而成,在天空瑰丽色彩的掩映下闪闪发光。 这里的天空异常的明亮,但是天上却没有月亮,而是巨大的彩缎一样的光芒在跳动,那光芒随着角度不同而发出美丽眩晕的色彩。 “难道说那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彩衣?”无虚谨慎的望着那天空。 他知道那奇异的彩色并不是仅仅是颜色的瑰丽更是一种强大的防御结界。据说鲛人族曾经受到过神族的点化,其中有传言鲛人族得了神族的彩衣,那巨大的防御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打破。想来说的就是这天空的颜色吧…… 不过这样的强大的结界不仅仅的抵御外面的攻击,其中的任何的人如果没有出入的凭证也难以离开这里。想到这里,无虚会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高耸的大门,“得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一个晶莹的世界,一切都变的华丽的闪烁,那些折射在建筑上的光芒,反射出五彩的颜色,让雪墟中的一切都变得精美异常。但是走了一阵子,无虚渐渐的感觉到了不一样,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风都没有一丝。 无虚注意着道路两旁那楼台房屋,每一处都是城市的模样,但是这里却没有人,传说中的“陵鱼族”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无虚谨慎的来到街道旁的一处房屋外,他试探性的推了一下那房门,发现没有上锁,于是大胆的走了进去。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间酒肆的样子,屋子里的冰晶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一盘的小菜,还有动了两三口的食物,这明显是有人用餐的样子,但是整个房间里看不到一个人。 无虚疑惑的走到后厨看了一下,那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但是桌案上还有着刚切好的食物,似乎它的主人刚刚离开?这是怎么回事?无虚不解的看了一下灶台下的火焰,那里余温还在…… 无虚回到了前厅,在哪里他突然看到多一个人,确切的是说是一个像人的人。一身苍白的翻着青的颜色,裹在硕大的白色皮草中,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珠子。 “好久不见了……无虚……你还好吗?” “尸林?你怎么在这里?” “ 第九十二章朋友?敌人? 我们又见面了……”那张苍白的脸突然裂开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那对失去焦点的白色眼珠死死的冲着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一身洁白的无虚,同样的白色在这两个人身上展现了不同的气息,无虚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让无虚感觉到了窒息,而这些年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感觉到恐怖,那就是“尸林”。 “你看,这里多安静……”尸林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像重拳一样砸到了无虚的心上,他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心口受伤的地方,在哪里他拔下了胸口的鳞片换做进城的凭证。 那冰冷的触觉就好像是尸体在抚摸着自己,“你要做什么?”无虚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语气,看着眼前那个形如尸体的苍白男子。他认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他是另外的一个模样,一身微黑的皮肤,总是喜欢在阳光下行走,身上带着稻花的味道……那个时候他们是一起卖命的杀手,在那些岁月里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风雨。 曾的他们,十分熟悉彼此,一个眼神一身叹息都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在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里,他们仅仅是要价最低的杀手,那个时候他们被称作“哨子”,就是用来送死的喽啰。周围的同伴总是出现很多陌生的面孔然后又消失掉。 那个时候的无虚像只狗一样的活着。躲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记得那个时候,尸林每次都会在活着回来的时候爬到房顶上很无虚一起分享一口最廉价的酒。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活着,直到他们一起接到了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其实是一个秘密的任务,同去的同伴有一百多人。也就是在那一天,他们彼此分开了。 那一次任务失败了,他们遭受到了毁灭性的伏击,中了敌人的圈套,在刀剑之中他俩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敌人把他们逼到了一处悬崖边,底下是万丈深渊,他俩一起选择跳下了悬崖。 无虚没有死,因为那下面是条河流,但是尸林却失踪了,而后的十年间他再也没有见过尸林,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处海底的墓地旁看到了他,那个时候的尸林早已经不是当初模样,浑身上下冰冷苍白的让人害怕…… 那个时候的他在一堆已经腐烂的尸体上撕咬着那些发胀的腐肉,无虚就那么远远的站在一处海草丛中,周身的海藻把他牢牢的围住。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也闻不到他的气息。 他就那么看到尸林像野兽一样啃咬着那些尸体,他那苍白的肤色和浑浊的眼珠让无虚感觉到了害怕。事后他曾经在流亡的海盗口中听过一种叫做血菩萨的秘术,听说那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你看着多安静,是不是啊,无虚……”尸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引得那四周冰凌都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响,无虚刚想要拒绝这个邀请,那胸口冰冷的刺痛就紧紧抓住了他,他几乎一下就坐到了地面。浑身上下似乎被紧紧的禁锢住了,不能动弹半分。 “你终于练成了血菩萨……是吗?”无虚艰难的从嘴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他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最后的空气都要挤压了出来,窒息的眩晕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看来你很了解……是吗?”那对白雾一般的眼珠子转头了一下,尸林扭过脸来冲着无虚说话的方向,不急不慢的说道:“为我高兴吗?我的兄弟……这些年,我很想你……” 说着整个地面贴着滚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那些雾气里伸出了无数双惨白的手臂,阴沉厮喊哭泣之声直直的冲向了无虚,那些是死在尸林手中的魂魄,终日被其控制无回心生仇恨进而那些巨大的怨念成为尸林力量的源泉。 “我总是再想如果那一天,你我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尸林微笑着讲着话,他的语气哀怨的看着远处,似乎在自言自语:“你知道,我最喜欢热闹,最喜欢讲话的……可是那里面很黑,很黑,没有人跟我讲话……” “你在这里做了什么,这里怎么没有一个人……尸林……你又再杀人了……你把这里的陵鱼族怎么了……”无虚艰难的捂住了那冰冷的胸口,说话的间隙,哈出的白气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刺骨的冰冷,无虚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这是幻觉……这一切都是,这都是尸林制造的幻觉……”无虚的脑袋在飞快的思考着,这么真实的感受,说明尸林已经修炼到了血菩萨的最高一层,实幻境。 在那个幻境中,作为幻境的制造者可以制造一切的感知,现实中一切的痛苦、嫉妒、悔恨、喜悦、欣慰、沮丧……那些真实的感受都可以让陷入其中的人感受到,他可以在现实中的须臾之间让一个人感受到一生的过程。 而现在的无虚就在那熟悉的场景中看到一抹淡青色的身影。 “无虚,你在干什么?本姑娘可不高兴伺候你……你有完没完啊?”那个身影笑盈盈的走向了自己,说着还翻了一个白眼,似乎不满意似。 “我可没钱,你可不要想讹我……” “我穿这个颜色可好?无虚……” 那一声声的呼唤,在无虚的身边穿过,无数个相同的人影在他眼前出现,她们都有着同样一张面孔,那是任浴月的脸。 无虚心头一疼,嗓子眼一痒一口热血吐了出来。尸林抽动了一下自己鼻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是鲜血的味道,我很喜欢……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还有她……” 无虚猛地抬起了头,冲着那尸林瞪大了眼睛:“她不值得你留心……” “哈哈,无虚……她真的仅仅是一个小丫头吗?”尸林扯着那个狰狞的笑容,直直的看着无虚,无虚感觉到了那冰冷的目光,即使他是个瞎子。 第九十三章戏弄 尸林,放手。”无虚抽着气,心口一片冰凉:“你现在停手,我们还是兄弟……” “如果不呢?你杀了我吗?”那轮白色的珠子转动了一圈,发出夜枭一般的凄厉的笑声,惊动这整个房间里的桌椅都发出嗡嗡的震动,一股碾压的气浪震荡开来。 “哇”得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胸口的压迫少了一点,无虚狠狠的抬起头,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杀人了!”说罢他艰难的站直了身体,周身的束缚力让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费力。 尸林有些赞许的感受到了无虚气息的变化:“不错,这样才有意思,要不然实在太无聊了……”说罢,他左手伸出冲空气中画了一个圈,然后神了进去,从中间抽出一条白生生的骨架棒。 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流疯狂的蹿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客栈里肉眼可见一切都在寻索的腐朽,那些刚才还晶莹剔透的冰凌转眼就换成了白生生的人骨模样。 无虚惊讶的看着那尸林手中突然多出的法器,立马睁大的眼睛,难以相信。原来那法器居然是一个用人的骷髅头和人骨架的脊柱、肋骨、盆骨制作成为的法器。那个法器的底部是一个露出一半的金刚杵。 更为可怕的是那法器头部的骷髅头呲牙咧嘴的笑着,而且在颈部还系着一块尸体剥下来的皮制成的披风。这不是一般的法器,这明明就是尸陀林主使用的法器。那是上古传说中一位毁天灭地的神。因为他可怕的修炼被各族不容最后被绞杀了…… 无虚紧张的退后了一步:“你怎么会有这个?尸林……难道你修炼的就是这个吗?” 眼看着四周的墙壁瞬间成为都是一个一个骷髅砌成,刚在的桌椅都是一排排的髌骨。那灰白的骨头上还冒着缕缕的黑烟,耳旁都是厉鬼们的呜咽声。 无虚咽下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他知道尸林修炼邪术,血菩萨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尸陀林主的法器……那么眼下的幻觉就不仅仅是幻觉了。 无虚定住的元神,让自己的不要被迷惑。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意志被尸林控制,就真的危险了。看着周围不断的涌现的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无虚意识到了自己被尸林困在了他的意识境中。 那些黑影就是附着在尸林元神中的魂魄,而现如今那个黑影出来就是尸林放出来,对付他的。 “无虚,这是我的五妙欲境。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尸林就好像一缕孤魂一样在那些纷乱的黑影中哀伤的看着无虚,他的眼中满是悲凉,嘴角却挂着微笑。 黑影在整个空间里越聚越多,几乎整个大厅都已经密密麻麻。无虚屏住自己的呼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行但是看着那些黑影模糊的脸庞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他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些东西根本看不到自而是凭着呼吸寻找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看着那人群中苍白的尸林似乎也在寻找自己的方向:“无虚?你们鲛人是可以很久不呼吸……哈哈,你居然就这样藏起来?” 说着尸林那手中的骨架棒猛的抻直,扬手就带着呼啸的嘶鸣而来,那是在血池深渊中浸泡而成骨架棒,上面凝集着无数死去的亡魂!那吊睛鼻中喷烟,眼窝喷血……最是可怕,不仅仅如此,那些东西要是落到任何生灵身上都是腐蚀其魂魄。 眼看那骨架棒就要落到了自己的面前,无虚猛地一蹲,伸手五指抚下了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天一生水。周而往始,化整为零,落地成雨!” 那地面上猛然的出现一个小小的圆圈。那光圈迅速的向上发射光芒,尸林猛得收回自己的骨架棒,却见那个光芒将无虚套在其中。那脚下的地面如同翻浆的水面,转眼之间,无虚迅速的消失在那光圈之中。 那光芒吸引了周遭的黑影,那些久久没有进食的亡魂们突然疯了一样扑了上去,那一张张血肉模糊腐烂的脸在那光芒下顿时呲呲的发出了声响,上前的几个黑影顿时就被化作了青烟,然后光芒猛的消失不见。 “哼,居然金蝉脱壳,想逃出……”尸林不屑的望着那无虚消失的地方,他抚摸着手中的骨架棒,似乎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情人:“你都也不会同意吧……” 那无虚使出的正是这是一个瞬移的法术,可以让施法者在转瞬间移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此时他突然出现在了雪墟中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冰花繁复的样子,像是一处花园。 无虚摸着胸口的位置,拉开了衣服,哪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色爪印。“尸林的尸毒……好厉害……”无虚感觉到了自己逐渐僵硬的四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破了尸林的意识境,只是现在一定要摆脱尸林! 刚走两步,无虚就突然感觉背后的冰冷,扭头一看,尸林那苍白的脸就紧紧的在自己的身后。无虚刚想发出声音,就被一把掐住了脖子。尸林那死人一般的脸贴了上来:“你想走啊!你干嘛走啊?你为什么要走?” 那疯癫失神的样子,似乎早已经陷入了疯狂。无虚挣扎着掰着脖子上的手:“我没有想离开,我只是要办事情,尸林,我有我自己的心愿,当我心愿了了,我答应你,我来陪你!” “哈哈哈”尸林那枯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住无虚的脸,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颓然的说道:“你骗我……你不会来陪我……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无虚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力道小了一些,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 “除非,你成为我的腐戈……”尸林的脸上展现了一种迷恋的神情,他喃喃道:“你一定会是做美的腐戈……无虚,我会让你的到圆满次第,解脱凡庸见、闻、觉之缚,现本尊、真言、智慧本性。”那语气犹如一个得道的高僧一般在引导一个迷失的灵魂! “你,休想!” “哦?是吗?” 第九十四章下雪了 玉门终于下雪了,那雪是从天黑就开始下了。太长长颖在书房窗前的高台上看着外面逐渐飘下的雪花把一切都变成了另外一个颜色。内侍们并不敢出声,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杯已经攥在太子爷的手里一个时辰了。所有人不敢去问,也不敢去看。 “我要知道人在哪里?去吧……”长颖对着空气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数条黑影嗖的一声,离开了太子府的楼顶。此时的玉门都沉浸在一片安详之中…… 泥金的炭盆烘着屋子里暖和,这是一处玉门上城区的小院,这个院子有些不同,其中的一间房间下有着一个长长的楼梯,通往后院的一处古井。那井壁上开着一处雕花小窗,里面是一个早以挖空的地窖。不过有人很仔细的将这里装饰成了一间温暖的香闺。 此时的香闺之中,一年轻的男子轻哼着小调,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看着手中的那双素手,眉眼间都是一副宠爱的颜色:“姑娘,今日可好些了?”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玉门粉红堆中的宠儿,小周郎。 “周郎对妾……妾无以为报。”对面的女子一双盈盈秋水,我见犹怜。转眼就斜依在小周郎的胸前。那葱长的手指勾着那小周郎的衣襟。惹得身后的男子一阵轻笑。 “夕颜啊,你这样的尤物,我真是把持不住……”小周郎不动声色的保持着安全距离,脸上却挂着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两人相视而笑,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脂粉堆中郎情妾意不过是过眼云烟,于是都收了那情谊,各自端坐在椅子上。 “还有谁?在玉门没露面?”小周郎收起了自己纨绔子弟的模样,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夕颜。这个早该在山洞中被那洞山解决的花妖,却被他救了下来,还安排在这一处小院的井底之下。 夕颜面色带笑,抬眼望了一下头顶的方向:“怎么?出事了?” “人不见了……要找到……”小周郎不慌不忙的摇起了扇子:“你知道夜枭的声音吗?” 夕颜的脸色变了变,谨慎的低下头想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有夜枭的声音?” “周郎,妾要送你一份天大的消息……呵呵”夕颜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墙壁上的雕花小窗。 当夜玉门守将小周将军急匆匆的去了守城将军府而半个时辰后,守将何戍将军便服出了后门去了两条街外的太子府。那个时辰太子还在书房看书并没有休息。 “臣,何戍深夜又是禀报……” “表哥快请起。”长颖扶起跪下的何戍,无奈的重复:“不是早说你我之间,不要这么客气……”何戍顾不得那么多的君臣礼仪,连忙附耳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当夜何戍很快的又离开了太子府,而太子府中的灯火一夜未熄灭。而城中对于妖族的再一次的大清洗连夜就开始了。三座内城的城门关闭,巡防的亲卫在城墙上架起来弓弩,都收到了密令,如有异动,先斩后奏! 从守军中抽调的精卫全部出动,一家一户的搜查可疑的人物,这一夜妖族的在城中各种隐藏的据点都被掀个底朝天。一颗一颗的求救信号蹿上了玉门的上空,一声声的烟花炸出了一朵朵的璀璨。 普通的老百姓看着大雪天里突然冒出的烟火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热闹,全然不知道这个夜晚玉门又经历一番血洗。而那底下城中的妖族们似乎也有了预感,面露恐惧的看着那出门出落下的龙门石。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洞天此时沉着脸,看着越聚越多的人们,倒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害怕什么?这龙门石是有千斤之重。一但落下就根本打不开,大家都散开吧……”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也附和着:“散啦!散啦!” “那,我们以后怎么出去啊?”一个看起来傻呼呼的小妖精有些害怕的望着洞天的等人的架势,顾不得爹妈的拉扯还不死心的问道:“钱夫人怎么不在?哦,就是褒姒娘娘!” “是啊,那钱夫人怎么不出来给大家讲一讲?”众妖族人一听立马点头,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底下广场人生噪杂,洞天那光秃秃的脑袋亮当当的在哪里晃来晃去却不答话。 “钱夫人,有事不方便出来,再说,也不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啊?不是吗?”说着洞天瞥了一眼那多嘴的小妖,吓的那半大孩子立马闭上了嘴巴,周围的妖族看到洞天的脸色不善,立马都闭上了嘴巴。 大家都心知洞天这穿山甲族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特别是这个洞天,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于是大家互看几眼,纷纷做鸟兽散。 但是还有那不懂事的小孩子还想到平日里那褒姒虽然严厉但是总是给孩子糖吃,于是还想上去再问一下那洞天:“到底钱夫人去了哪里?” 结果一把被自家的父母抱住就往家里走,边走还边吓唬道:“你在上前去,当心把你吃了当点心!” 吓的那小妖精一哆嗦,怯怯的问:“可是钱夫人不是给我们地方住吗?对我们很好吗?怎么会吃了我?” 那恨铁不成钢的爹妈,后悔自己往日里对这傻孩子的教导,连忙低声骂道:“你当那是个好的?再瞎说!小心我打死你!”说着那巴掌呼呼的两下,吓的那小妖精再不敢多嘴。 很快底下城广场上的人就走了一个不剩,洞天背上手,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半天,看到周围的没有一个人影这才领着几个跟班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个手下连忙的拿起一个凳子给洞天坐下,讨好的说道:“头人!那……褒姒……究竟去了哪里?” 洞天的脸色一沉摇摇头:“那个女人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一夜她便不见了,我看那暗道似乎是从哪里出去的……看样子是去了荒原的方向……” 荒原是妖族的领域,这一夜突然消失的食姒去哪里做什么呢? “头人,她是不是去向妖王告状……毕竟玉门的事情办砸了……”手下小心翼翼的揣测着其中的深意。 “告状?告我吗?她才是玉门的守城人!”洞天不愤瞪了那手下一眼。 “可是……咱们不是把那,花妖丢了……这恐怕……” “滚!”那洞天一声怒骂,吓得那家伙连忙滚出门外,可是那句话却让洞天记在了心里:“那贱人,不会真的去妖族告状了吧?” 第九十五章得救 冰雪中的冰原上到处倒是清冷的颜色,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却明亮的照亮这个世界。地面反射的光让你总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自己奔跑在一个无边无界的世界中,哪里只有你一个人。 食姒警惕的扔下了马匹,那是一头进贡的千里马,但是冰原的气温和那些掩埋在冰雪上的冰窟窿随时都会要了它的命,食姒解开了马背上的马鞍,拍拍马匹的屁股,小声的嘀咕道:“你走吧!去自己的想去的地方!” 那匹马儿看着她,然后迅速的向远处飞奔而去。食姒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容,剩下的路需要她自己一个人独行。她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抽进了她的肺叶,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你一定要等我,无虚!”食姒看着天上的月亮,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要快,一定要快!赶在出事之前!当那夜枭的声音在玉门的上空响起的时候,底下城中的食姒就听到了那恐怖的声音,她就知道要出事了! 夜枭的声音代表着一个可怕人物的到来。关于那个人,食姒并没有见过,只是多年的在莫再来的经历,让她清楚的知道那个人的可怕。那个人就是尸林。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修炼的邪术,只是知道那个人的出现必然会引起天大的波动。 当知道监视的探子知道无虚出了太子府直奔荒原的时候,食姒就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她猜想无虚肯定是要去寻找那个失落的“雪墟”!那个相传消失在冰原下的城市,而只有鲛人能打开通往那个城市的大门! 所以食姒也连夜出了城,她的心里此时慌乱的不停,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不停的重复:“无虚!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在冰原的腹地,食姒几乎要冻僵了,突然她闻到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是食人鱼本体,即使10里外的一滴血都可以闻到。而这血的味道让食姒立马来了精神:“有人受伤了……是无虚吗?” 食姒抽了抽鼻子,确定了方向,立马往前飞快的走去。在翻越了一座丘陵之后,她愕然的看到倒在雪地上的无虚,而且他的手中还攥着一片带血的鳞片,那是他的胸鳞! “无虚!”食姒立刻扑了上去,顾不得那飞溅的冰雪差点绊倒自己。急忙一把抱起了地上的人,果然那人正是已经陷入昏迷的无虚,他的体温低的想吓人,冰冷的好像一只死鱼。 食姒立马脱下自己的披风,牢牢的将无虚裹住。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幻境,他困在自己的心魔之中出不来了……”食姒警惕的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冰雪,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头顶上那轮月亮。这是强大的精神控制力,甚至可以操控很远。食姒心里暗叹一声:“厉害!” 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摸腰间的的锦囊,从中取出来一颗珠子,这是从海底熔岩中一种火虫子身体里的妖丹,这东西没有大的作用,御寒保暖倒是不错,这是食姒这些年收集的一些东西,今日拿出来也算排上了用场。 食姒把那妖丹放到了无虚的怀中,怀中的人痛苦的哼唧了几声便不在动弹,于是食姒把那披风裹紧,拖着那昏迷的人儿来到一处背风的山坳处,想检查一下无虚的伤口。 就在此时,雪墟中天空可以出现了扭曲,周围的房屋可以不停的震动,整个空间可以变得不在稳当。而在此的二人立马感觉到了不同。尸林楞了一下突然又笑了:“有人来了?整个幻境要碎了!无虚……真可惜啊!” 说着那尸林的背后突然腾空而起一团的黑雾,那黑雾之中无数的张扭曲的面孔扑面而来,看来尸林并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此时的无虚。而这个时候无虚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是在尸林的幻境中。 “这么说来……”无虚紧紧的咬住牙关,伸手一把银色三叉戟来到了自己手中,那就是镇海神三叉戟! “哼!怪不得我感觉不到东西,总觉得这里很奇怪,原来这里一切都是你的幻觉!连那个雪墟都是!”说着无虚将来三叉戟挡在胸腔,口中大呵:“起!”一股巨大的水流伴随风雪一起冲向那黑雾! 尸林惊讶的看着突然而起的攻击,觉得甚是有趣:“你现在才知道吗?哈哈哈”他发出一阵夜枭的狂笑,逐渐消失在那边黑雾之中!无虚见他要走,连忙射出一只冰棱,却不想只是扎了个空。那黑雾散尽,早已经不见尸林的踪迹。 胸口冰凉无虚摸了一下那手掌上的鲜血:“额,我在哪里?”说着眼见一黑,再睁眼的时候,食姒那张熟悉的脸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醒了?”食姒关切的扶起无虚,掩了掩了他身上的盖着的披风。无虚努力的对准了焦距才发现二人正在一处小小的结界中。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天已经亮了。 而结界中倒是温暖,还生了火,火堆上正煮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两人的安全。食姒看无虚有吃惊的样子,笑道:“这是我花高价从别人手中买来的,不大但是效果还不错。出门在外用起来到方便。喏,把药喝了……” 说着一碗冒着热气汤药端到了无虚的眼前,无虚点点头倒是没有一点犹豫的喝了下去。面对食姒他是放心的,多年来她是她唯一的朋友。两人虽然话不多,但是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害自己。 看到无虚听话的喝了药,食姒的有些放心的看了看外面依然没有停止的雪花,不安的说道:“你知道伤害你的人是谁吗?” “是,尸林……他还活着……他铸造了一个巨大的幻觉,我困在里面出不来,如果不是你……”无虚咬了咬嘴唇:“他现在很可怕……” “那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即使妖王也不愿意来招惹他……”食姒看着无虚认真的说:“我担心的是,他并没有结束……你知道他要什么吗?” 无虚不解的摇摇头:“不知道!” 此时玉门城中的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双枯白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呵呵,无虚,这才刚开始……”在那声音不远的地方,躺在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子,她躺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声息。 第九十六章醒来还是沉睡? 任浴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长的梦,在那个梦里她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子。一身黑色的蟒纹长袍赤着脚坐在一个十字路口。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数的重影在道路间穿行,那些人并不说话,甚至没有人看任浴月一眼。 她知道那些重影就是那些死去人的魂魄,他们并不会跟自己说话,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个人,但是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呢?任浴月有些疑惑:“我死了吗?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她更是好奇的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那些身边的重影从她的身体上穿过,一眨眼就从身体的另外一边走过。惊得任浴月想喊一嗓子又怕真的引起什么麻烦来。 不过那个陌生的女子却似乎看到了她。那双透着悲伤的眼睛瞬间泛起了泪光,看到任浴月心中忍不住的疼。“你看得到我吗?你是谁?” 任浴月面对那陌生的女子终究忍不住的开了口:“你怎么不说话?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那个女人并不回答,泪珠滚落在她的脸上划下了一道晶莹的痕迹。 等到任浴月察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泪痕连连:“我怎么落泪了?我为什么心疼?”她怀疑的看着周边那些模糊穿梭的重影,终于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这里是虚无界……通往幽冥的一个路口,你看到的也不是人,那是他们已经死去的魂魄,而你,也不是人,而是生魂。没有人能到达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任浴月看到了那个像尸体一样苍白的人,她记得他的声音,也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尸林。”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也死了吗?”任浴月直直的望着那个人,她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困惑的危机感。 “什么是生死,那只不过是皮囊,我是生也是死……”说着尸林狡黠的看了一眼任浴月的方向,他的眼睛是白色的珠子,似乎看不见但是却让你觉得直视内心。 “我不懂你的话,但是我想离开这里。”任浴月感觉到尸林的那不怀好意的说辞,谨慎了看了眼四周,显然这里的并没有明显离开的通道。 尸林看着任浴月的紧张似乎很有兴趣,他就好像猫抓老鼠一样看着眼前的女子忐忑的神情,突然有种奇异的快感,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已经很没有这种奇怪的情绪了,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欣喜,觉得自己还活着。 任浴月终于不在理会尸林那脸上一阵微笑一阵迟疑的表情变化,而是快步走到了那十字路口的女子面前。她定定的看着那个陌生的脸,觉得心底悲凉,好像自己也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内心的痛。 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想去擦拭。却不想被尸林打断:“我要是你,就不去碰任何一样东西。既然你不属于这里,就不要打扰这里的一切。” 任浴月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倒是那尸林却猛然的贴着她的后背,那冰冷的体温让任浴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你,你看,这就很容易……” 说话间任浴月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居然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眼看着尸林的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胳膊,最终跟自己的手指交缠。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冰冷的躯体包裹着,一股冰冷瞬间涌进了她的心口。 尸林冰冷的声音贴着人浴月的耳旁响起:“你看,这才是真实的你!”说着那手指伸向了那女子的脸,那轻轻的一点,周围的景色忽然就一下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的移动,而且越来越快,那些突然拔地而起的山脉河流转眼间都是桑海桑田,无数矗立的高楼城池化作指间黄砂。平地而起的又转眼化无,日月星辰升起落下,就好像一切像流水一样化成了一道看不清的彩线。 任浴月望着那不断飞逝的线条,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的后退。终于一切固定了下来,她的眼前是一片天蓝水秀的景象,哪里的犹如仙境一般的美好,一切都是飞流瀑布鸟语花香。 她看到在一片灿烂的颜色中一个女子背上背篓,手里拿着一根野草在嚼着,然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拿起手中的小锄头仔细的挖出一旁的一颗草来,看样子她似乎是一个医者正在采药。阳光照射在少女的头发上,闪烁着光泽,那是一头多么漂亮的头发。 转眼之间场景变化,这次是一个类似会议的场所,任浴月看到数十人身着黑色的长袍,跪拜在一个燃烧的巨大火堆面前,火光照亮在每个人的脸上,任浴月惊讶的发现那个少女也身在其中,只是她的表情显得庄严而神圣。 转眼之间是一片炽热的黄砂,干涸的土地,烧焦的庄稼,天上的十个太阳凶狠的照耀着大地,无数的人在死去。任浴月又看到了那个少女开裂的嘴唇,毛躁的头发……她站在干涸的河床上举起自己双手,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个熟悉的祭司场面。 突然一只黑色的箭羽穿透了她的胸口,少女带着一脸惊讶倒了下去。她的血流进了干涸的河床,然后迅速的消失不见,天上的太阳依然照耀着,那具尸体慢慢的干瘪失去水分…… 在一个场景,一个缥缈的魂魄穿过林间的风,踏过冬天的雪,在沙漠中看着日落,站在海边洗涤并不存在灰尘……那是少女一缕留在世间的魂魄…… 到此时任浴月终于明白了,那个少女就是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子。而自己刚才就是看到她的一生…… “熟悉吗?”尸林的气息环绕在任浴月的周身,带着一种蛊惑:“一个被抛弃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游荡了数千年……”任浴月心头突然一紧,她的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尸林说出了另外一句让她吃惊的话:“醒来吧!巫月!巫族最伟大的巫师!” 第九十七章示威 一双金色的眸子睁开,眼中是一片迷茫,彷徨,悲哀,愤懑……终究化成了眼底的不屑。尸林静静的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一声长久之后的叹息:“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伟大的大巫,星辰于你同在!” “日月做我的眼睛……”任浴月的眼睛平静看着苍白的尸林,很快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让自己一点点的蹲下,面对这股绝对的力量他终于跪在了地上。 “面对仰视,我更喜欢臣服……不喜欢的你的味道,都是尸体的味道。”那金色的眸子低下眼皮,注视着脚下那匍匐在地的人:“尸林,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从来都是被聪明误……” 趴在地上的尸林攥动着自己的拳头,但是身体上的重压让他根本无法动一根指头,于是不甘心的解释:“我只是帮助大巫你唤醒了记忆,你不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吗?” 一道闪烁的闪电劈了过去,啪啪打在尸林的身上,地上的人儿一下就变得不能动弹,末了,嘴角带血的抬起头来,空气传来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任浴月满意的点点头,面对任何的解释似乎她更满意服从:“你窥探神识知道我的秘密并不奇怪,但是惩罚于你则是我作为巫女的尊严。巫族,不是你等可以亵渎。” 地面上瞬间冒出了森森的白雾,整个空间开始变的寒冷。尸林的身体下不断蔓延出无数黑色的液体,只是那些液体似乎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在店面上铺展开来,转眼之间就包围了任浴月的位置。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任浴月看不屑的看着脚下的黑色的液体,那是尸体腐烂后形成的尸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活体一但沾染上就会瞬间的被腐蚀掉。而现在那些黑色的液体就好像是黑色的虫子一般在地面上活跃的匍匐着,似乎想一口吞下那个纤细的少女。 爬在地面的尸林并没有回答,而是抬起那枯白的眼珠子,嘿嘿的裂开一张带着血的嘴巴,可以一眼看到那个已经溃烂的牙床:“尊敬的大巫,我瞻仰你的荣光……”嘴巴上的恭敬,眼底里却是满眼的淬毒。 “哼!”任浴月冷哼一声,径直朝那尸林走去,地上的黑水像是害怕一样的纷纷的退后,似乎在任浴月的周围有一道巨大的能量隔离着一切的侵袭。她一步一步来到了尸林的面前。 “这一次,我原谅你的冒犯,如果有下一次,我保证,我就杀了你……”说着她一脚踩在了尸林的脊背上,虽然尸林早已经没有了五感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神识抽搐的疼了一下。 那种麻木的疼让他吃惊,任浴月居然可以冲破他所修炼的尸宗血菩萨,而让自己的魂魄收到伤痛。而尸林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疼了,这种的痛苦犹如罂粟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尸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那些猖狂的黑色液体迅速的萎靡起来,害怕的一动不动的摊在地面上,显然他们已经被那种巨大的威胁感震慑到了。那些尸液中都是有尸林吞噬的灵魂,那些死于非命的灵魂困于尸林巨大的邪术,无法离去终究生出了怨念,甚至成为了尸林爪牙,来抓捕其他的生灵。 整个空间开始晃动,因为它的建造者已经没有力量来维持它的形成。很快那些眼前的种种终究消失,显现出了它原来的样子。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宅子,断壁残垣之间依稀可以看到往日的精致。 这里是一处下城区的宅子,在数日前的玉门屠的那场事变化为了乌有。这里的主人早就不知所向。人人自危早就逃出了这个宅子,于是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尸林的暂住地。 任浴月看着那门口烧焦的一个小池塘,在白雪的覆盖下依然可以看见黑黝黝的东西。那是那些烧焦的尸体,显然守城的士兵曾经在这里就地焚烧过那些死尸,这样怨念巨大的地方,难过会吸引尸林的?任浴月笑了笑,瞟了一眼从自己的背后慢慢爬起来的白色人影,自己跨出门。 那个水池应该是宅子里往年种植荷花的地方,玉门其实这里苦寒难得能种出荷花来,能凿出这样的池子样荷花的人都是引了底下的热泉的水,接着热泉的温度才能养出一池子的荷花。这样看来这里的主人倒是个有钱人。来玉门做生意的妖族人。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下了一夜的雪覆盖成一片白茫茫的颜色。那些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也被大雪掩盖了真相。任浴月伸手接了一片还在掉落的雪花,很快那小小的晶莹就融化在她的手中。 她翻手冲着那池子,眼神澄亮口中默默的念叨着什么,尸林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她看到那些被雪花覆盖的尸堆上面突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金色星光,而且那些星光慢慢的升起而起缓缓的上升,就好像一道金色的缎带在半空中飞舞。 只见那任浴月五指伸出冲向了天空,那无数的星光就猛然的冲天上而上,转眼犹如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向了那微微透亮的天空! “恕魂咒!”尸林几乎惊讶的感受到那些疯狂的气息从自己的身体边飞快的流窜!那是他还没有来的吞噬的魂魄。这样一处宅子他选的不错,还有那没有处理的完的尸堆,因为天冷那些残肢早已经冻到了一起,那些死去的亡魂盘桓在这里久久不愿意离去。 于是尸林来到这里,他原本是想着留着那些残魂作为滋补自己身体的药材,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这个眼前的小丫头超度了。那些都是枉死在这里的魂魄,终究没有进到了自己的嘴里,尸林阴沉着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感觉到了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你想杀我?”那个听起来依旧稚嫩的少女音。尸林明白,这仅仅是一个假象。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唤醒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第九十八章惊慌 今年的风雪来的有些迟,虽然已经进入了腊月,但是往年冰雪连天的天气却没有出现,玉门这里一直没有下雪,天空阴的可怕,但是却不见一粒雪下来。 太子长颖的宫殿外跪了密密麻麻的一批奴才,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内侍官小心的听着书房里的声音,不敢上前多一句嘴。因为他知道,太子动怒了! 书房里丢了东西,太子长颖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房中,一旁伺候的大大小小的宫女,内侍吓得连忙跪了一地但是谁也说不出来个缘由,好像这屋子里闹了鬼一样,人间蒸发? 长颖坐在书房中,神情淡漠看着案几。那上面空白的一处原来放着的一副羊皮卷。可是现在它却不翼而飞,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玉门的守军玉门背后的两座大山上有两座兵营,绝心山上的南大营,断尘山上的北大营,也分别有不同的参将管理。南大营是玉门守将何戍亲自管理,而北大营是由黑将军李图负责,其坐下最为精锐的就是那称之为神机营的队伍。 而神机营中最为神秘的就是那称之为夜枭的一支分队,其中人数不过100,都是黑衣蒙面,行动诡异。据说都是干着暗杀偷袭的任务。没有人知道夜枭到底是否存在,这只是一个在坊间流传的传言。 而今日却有人拜会了北大营黑将军,说是来借一样东西。这样大的口气,倒是让坐镇的黑将军李图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话说这位李图一家三代驻守玉门,是风云的老臣。 他生的粗壮足有200斤重,约2米身高。长得黑口黑面,一对铜铃牛眼。站在哪里不动犹如一座黑塔。于是得了一个黑将军的混号。此人天生神力,使唤得一把精钢大刀,约有3米长,重达数百斤。别人打战骑马,他却是骑一头牦牛。那气势也是无人能敌! 这样的人物在玉门还有人敢向他借东西,很是稀奇?李图瞪着那对牛眼对左右说道:“请上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来向我借东西?” 左右卫兵得了消息请了来人进帐,这李图定睛一看原来是两男一女的内陆人。不要说李图的眼力尖,而是世代驻守玉门,当地人族基本一看便知。因为对比内陆人玉门的人普遍长得比较高大粗壮,带着一股野性。 反观对面的三人,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特别是对面其中一个男子,长得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小脸白的比花楼上的美娇娥都白,看得李图心中就起了嘲笑之心:“都是些什么东西?” 今日来到此处的三人正是任浴月、无虚、郭辛仨人。 只见郭辛见到那黑将军立马还手施礼恭敬道:“将军抬爱,我三人今日俩次打扰,是有一事相求,望将军允许。” 说着看了无虚的一眼,这郭辛的难处也是显而易见,这种开腔说话只有他来干了,要是无虚那厮,估计不用张口就那一副睥睨一切的眼神估计就连门口都没有走到,就被人赶出来了。 “先说说看?我李图从军20年还没有跟我借过东西?今日倒是听闻有人来跟我这借,倒是稀奇,特来看看。”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嗓门大的好像是一只风车在转动。 “听闻神机营中有一套软甲,可以日飞千里,夜行八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突然的一声,让李图哈哈的大笑,戛然而止。他瞪着那对牛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了一圈,突然嘿嘿一笑,盯着那说话之人。此人正是无虚。 “你是如何知道?坊间传闻不足为信。”李图挤着脸上的肉,露出一个油腻的微笑。看得身边的侍从倒吸一口气,知道人都是晓得,这李图天性粗鲁说话直接,高兴就喝酒,生气就骂人是一根筋的直脾气。很少对人笑,这一笑……自然是要出事。 果然那李图做位置上站了起来,那样的身高就好像一团乌云罩在了三人的头顶。郭辛一边给无虚使着眼色,一边打着哈哈:“那个,我这位兄台一向是兴趣广泛……”说还没有说完,就见那李图已经低头盯着那无虚。 “你想借啊?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呢?”扑面的热气带着一股股的膻味从李图的嘴巴里冲了出来,无虚皱了皱眉头,对上:“既然敢来,就是有本事借。” 李图眼神一愣,两人的目光相碰,顿时一阵刀剑杀气。“哈哈哈!好!我是兵,你是民,你来借东西,报上姓名!” “鲛人无虚,所付代价……”说着从怀里那出一个锦囊,打开,一颗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倾斜而下,咕噜噜的滚了一地。众人大囧。任浴月的一脸的惊讶都藏不住,心说:“你要是炫富也低调一点啊?也不怕这个丘八提刀宰了你,直接吃生鱼片?” 一地的珍珠,李图那牛眼睛倒是一个不差的看了一遍,扭头冲着那一脸无畏的无虚称赞道:“有魄力!知道我老李爱财!送的我合我心意!哈哈。你说的那个东西,我记得好像是有一件,不过日深年久怕是要小少爷自己去取来。” 说话间李图的双手紧紧的压在了无虚的肩膀上,任浴月眼看那无虚站着的身姿硬挺挺,目光紧紧的看着那李图。任浴月抬眼再看那李图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冲左右招呼道:“送客人去地库,自己找东西!能不能找到?就要运气了!这太娘的天气,真冷啊!” 旁边立马走上来一个副官请仨人出去,这个时候任浴月才看到无虚脚下的地面足足深陷了有一寸多的下城,想来那李图刚才就是想试探无虚的实力。 眼看仨人走了出去,刚才还挂着笑容的李图一下就收起了笑,一脸的肌肉拧着一团,那对牛眼睛瞪的浑圆:“一个鲛人,想打神机营的主意?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个女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吧?”李图突然语气一转,冲着一旁的副官勾勾手,挠了挠下巴,一脸的阴晴不定。 “将军,要不要通报何将军?”副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等一等,我倒是要知道那个内陆来的女人是要干什么?是不是那个太子派来的!” 第九十九章探查 那一波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的威压就好像一滴热水滴进了油锅激荡起了玉门所有的注意,妖族天性对于这种能力的波动极其敏感,只要紧紧的盯住妖族的动向就一定会有所收获。长颖的暗卫已经在整个下城安了眼线。死死的盯住了这里一切的出入口。 地上城的妖族们在经过一夜的慌张之后,倒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出门的龙门石早已经放下,整个底下城里的人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这里有一整套的生态循环设施。 从油粮蔬菜到盐铁医药这里各项生产没有一处落下。那些来到这里的妖族都是在外面从事各行业,有丰富的经验,想来当初的设计者早就想好如果有一天他们要退到底下,也一定可以正常的生活! 所以在经过那清晨短暂的慌张之后,妖族都平静了下来。每个留守的族人都按部就班去做自己的事情,即使心中有疑惑,他们都保持自己的沉默,只是偶尔交换一下眼神。 虽然地下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有条不紊,但是洞天却在着热闹的街面上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显然面对今早的异动,族人都清楚是什么,面对高修炼者的威胁,他们也充满了惧怕。别说他们,即使是洞天也心有余悸。 “安排一个激灵的崽子出去看看,从密道走,但是记得给我填回来,不要留着尾巴让那些人族跟来。”洞天光溜溜的脑袋转了妆,那对小眼珠子转了转,勾勾手指头,对着一个长得矮胖的属下说:“记得,要是发现了什么,不要惊动,远远的看看回来给我报告!” “是!头人!”那个矮胖的属下得到了命令想了一下:“那,这是要不要告诉其他的长老?”因为钱夫人的暂时离开,底下城的事务暂时由妖族的几个长老暂管,而洞天就是负责安保秩序这一块。 “嗯?!”听到这话,洞天的眼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这个如此说话的胖子,吓得那胖子立马呲溜的滚了出去。穿山甲一族善于开山挖洞,离开这地下城倒是一点不难。洞天捻着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一脸的阴沉。 此时的玉门上城区,一个偏僻小院子里。古井下的夕颜正懒洋洋的起身梳妆,虽然已经到中午时分,但是她才慢悠悠的接过伺候丫鬟的口盐仔细的漱口,绞干了帕子洁了面。虽然她现在是个囚犯,但是小周郎倒是安排的她一点没有再受委屈,一切都是那往日的生活习惯来。 如果不是那窗口不见阳光的镂花小窗,她都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往日里的玉门的头牌姑娘,过着销金镀银的生活。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夕颜估摸着这个时候想来那小周将军是该来找自己的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那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周郎那张惹人疼爱的脸都出现在了门口。没有客气。夕颜扶着额间妩媚一笑:“周郎今日一起用午膳吗?” 那小周郎倒是嘿嘿一笑收了那扇子,一把搂住着小娘子的腰肢,伸手就点了那夕颜的下巴:“自然,我饿了,不过秀色可餐倒是更好!”这样的公然调笑夕颜一点不慌拉着手就将小周郎拉倒了桌子旁坐下。 伸手夹起盘子里一口菜就送到了他的嘴边:“周郎这是有事问我吧?” “哈哈,夕颜啊!你冰雪聪明,真是一朵人间解语花!”小周郎倒是不隐瞒,他也得了守将何戍的命令来此。 “花?不过都是朝生暮死,命不保夕!”夕颜笑着说:“妾愿得周将军庇佑……”说着一双美目就看着周郎。 都是人精立马就听出了夕颜的意思,小周郎笑而不语,夕颜想求自保!目前枯井中只是暂时安全,一但出去,人,妖两界都断然不会容她,于是她眼前就在跟自己谈条件。 “你说!”周郎收起了那插科打诨的脂粉气,认真的看着那夕颜。夕颜脸色一红,嗔怪道:“将军莫要闹了奴家,奴家也是害怕……”原来今早的那阵威压让众多的修炼之人都感受到了一个强大的修炼者出现在了玉门。 夕颜一早上就在想究竟是谁?首先想到是尸林,那个恐怖的男人。说来夕颜也不清楚尸林是男是女,甚至也不曾正面看到过他的长相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那个人浑身上下的透着的危险气息让她感到海害怕,于是她便记住那个人。 说起来尸林是在玉门的屠的那天出现的。他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众人说话。那个时候夕颜就注意到那个角落里灰白色的身影,但是没有人说起这个人,后来走的时候她借故跟一个跟在钱夫人身边的小厮搭话,问过来。 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厮顺嘴说听钱夫人称呼那个人叫做“尸林”……夕颜脑子过了几遍也不记得妖族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号人物,但是当时冬衣祭事到临头她赶着去上城区准备安排,所以也没有再追问。 现在想来,数十日犹如几辈子一样的漫长,她从一个人安插在玉门的妖族暗探到现如今的人族囚犯,夕颜知道要自己活下来一定要有可以保命的东西,她是做情报起家而秘密的情报就是她保命的资本。 想到这里夕颜稳住的心神,她仔细的把自己所知的东西过一遍,然后对小周郎说:“我知道在冬衣祭那天,有人进了城。是一个叫做“尸林”的男人,他很邪门。周身都是阴森的感觉。” “我知道钱夫人见了他,可是他并没有参与冬衣祭的事情,当时我看到过他,就咱在角落里听着我们说话并不插嘴……事后我问过钱夫人边的小厮,说那个人是钱夫人亲自迎接的。” 听着夕颜的话,小周郎的脸色一变,转而问道:“钱夫人很重视这个人?他可是妖族?” 夕颜摇摇头想起尸林的那苍白的样子:“不是妖族,但是也不人族。看不出来,好像,好像不是活的……”小周郎听罢脸色变得难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章一句闲话 玉门的天黑的很早,特别是这样风雪的天气里。傍晚的时候,天上又下起雪,玉门城中的宵禁来的很早,街道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今天到来腊月二十三,是农历的小年。 小年通常被视为忙年的开始,意味着人们开始准备年货、扫尘、祭灶等,准备干干净净过个好年。往年的时候,长颖今日一定是跟着父皇和几个兄长要去祭拜天地,而祭灶拜灶王爷,是小年的主要习俗之一,祭灶,源于古人拜火习俗。《释名》:“灶。造也,创食物也。” 说起这灶神的职责就是执掌灶火,管理饮食,后来扩大为考察人间善恶,以降福祸。《风土记》记载:“腊月二十四日夜,祀灶,谓灶神翌日上天,白一岁事,故先一日祀之。” 除了供奉糖瓜、糕点,还要换灶神画像。把旧的灶神画像揭下的同时,家家户户也都要“请“回来一帧新的灶王像。民间传说,每年小年这天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这家人的善恶,让玉皇大帝赏罚。 因此送灶时,人们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这一日无论穷富,大家都忙着买酒买肉买水果,买金银纸来祭祀。各具香花、酒果、灯烛、场糖、钱褚致祭。 风云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因此祭灶王爷,只限于家家户户的男子。往年长颖在这一日都要跟着父皇率领各位皇子一起去太庙拜祭,今年因为战事他来到玉门监军,于是早早的写了折子向父皇告罪。 没有想到皇后的家书倒是也到了,信上皇后母亲对于玉门的事情极其关注,再三叮嘱他任何事情要同守城将军多善意,切不可任意而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同娘舅家多沟通,不可伤了和气。 看得长颖嘴角都快笑弯了。果然家族势力才是本钱,皇后娘娘掌管六宫数十载,皇帝陛下有多少临幸的女子,又有多少个孩子,甚至独宠的贵妃诞下两位皇子也没有让皇帝动了心思。 这里面除去少年夫妻的那点情谊怕就是皇后身后强大的家族势力,世代簪缨根深蒂固,更何况国舅爷戍守边关驱逐妖族!所以即使皇后失去了亲子依然可以在众多孩子中挑选了长颖作为亲子抚养甚至立为太子……这里面都是利益的权衡。 长颖笑着合上了家书,身旁的内侍连忙告知将军府已经派人来说,今日祭灶已经准备妥当,一切从简,恭敬太子驾临。长颖这才想起早几日何戍说起今年在玉门过年的事情。 原来国舅爷今年也去了中部大营坐镇对抗妖族,现在战事胶着临近除夕,双方都挂了免战的牌子。于是这国舅爷也回不了玉门,于是守将何戍也成了孤家寡人一人,于是就想着今年和长颖一起过年。 说来也是年轻人,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倒是好相处。何戍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太子长颖这个名义上的表弟是个十分好相处的人,不多话,平易近人,做事有商有量,十分谦虚客气,难怪大臣们都说他是一个难得的储君! 话说长颖同何戍拜祭完天地,才拜祭了灶神,一旁的侍女准备了一桌席面。何戍微黑的脸庞带着真挚的眼神,他今日已经在军营里跟手下的将领士兵喝了三摊了,不过那些都是军务,而跟长颖这才是家事! “今日祭灶。我斗胆称呼一句表弟,不要见外!今日是家宴,我这个做表哥就放肆了……”说着何戍端起酒杯就冲着长颖一敬:“先干为敬!”转眼仰头就一口干了! 长颖笑着叫好,一时间两人都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好像一对挚友一样,互相喝着酒,聊着天。 看着外面的雪花,长颖轻轻叹息一声:“今年原本想着会多一人……”何戍立刻就想到了那日订婚失踪的准新娘,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吃了酒的原因,居然多嘴说了一句:“怎么就确定一定是妖族干的呢?” 长颖眼神一动,询问到:“表兄这是何意?莫非还另有隐情?” 这话一出何戍的脸色一红,好在他肤色较深倒是缓解了这个尴尬。见今日只是家人吃酒,何戍倒是也放开了,对着长颖说道:“玉门这里以前是战场,你可知道?” 长颖点点头但是表示却是不解,何戍见状倒是请叹了口气,他说道玉门建城之前是古战场,后来妖族在此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关卡,二十多年前国舅爷将妖族赶出了这里,逃亡了玉门以北的冰原。而后在此基础上建立的玉门城,这道守卫风云大陆的边关重镇! 不过既然是打战就会有死伤,而其中在玉门刚刚建设初期,监督的将士发现,那些白日里的砖墙夜里的时候总会倒塌一,这样工期就无法按时,大家刚开始都以为是妖族的流寇在捣乱,但是后来发现并流寇的痕迹。 后来据说是有人看见夜里的施工场上有人再哭,是一个穿着吉服的女子在哭泣,吓得那个人大病了一场。这件事情被部队中一个老伙夫知道了,他禀告了监督的将士,说那是鬼母在找人,找年轻的女子回去给自己的丈夫当小妾。 原来传说这鬼母是当地一家的名门贵女成婚后夫妻恩爱,不想怀孕的时候丈夫去外面鬼混,这贵女与丈夫争执,丈夫耻笑其善妒!然后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于是那女子悲愤之中难产而死。 往后人们在半夜里都会听到一个女子在哭泣而且寻找未婚的女子,说是给自己的丈夫纳妾,让他回来……那伙夫告诉了将军,于是偷偷安排了一个死牢里的女囚送到了建筑工地,第二天就不见,而且那修建的砖墙也没有再也不没有损毁了。 人们都说是鬼母收了小妾就不在出现,于是这一方土地又太平了……何戍今日的酒喝得有些上头了,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这就是一个故事听听罢了!我这边已经安排了精锐的人手在全城寻找你的未婚妻,放心吧!” “多谢!表哥!”长颖点头称谢,低头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一百零一章猜测 一身红装,半杯冷酒,形影相吊……尸林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篝火旁哭了笑,笑了哭的女子,他在等着这个人一点点的接受现实,终究认清自己。良久之后,那对金色的眸子终于再也留不下一滴眼泪了,她擦擦脸上的泪水,突然笑了。 尸林警惕的看着那慢慢转身的女子,任浴月终于清醒了。此时的她已然不见了平日的乖巧模样,反观目光冰冷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肃杀之气。看着脚下逐渐要熄灭的篝火,任浴月转身离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尸林!” 尸林眼看着个红衣的女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有些不明白的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但是没有什么比送这样的一个礼物给无虚更让他觉得兴奋了。“无虚,你命中的劫数,到了!” 而远在冰原上的食姒此时正帮着无虚在滋养他的元神,不的不说,尸林的巨大的实境界已经让他的元神受到了伤害,甚至出现了列痕,而这些都是过去无虚受伤时候的隐患并没有治愈,如今被尸林重创那些往日的裂痕立马加深了。由此下去,那么无虚随时有可能出事…… 食姒看着脸上逐渐恢复一点颜色的无虚安静的躺着,就好像一个精致的工艺品,如果时间能停止到此时此刻,那该有多好?食姒被自己的这个贪心的念头吓了一跳,看着结界外的白茫茫的一片,她开始思考一件事情。 他们的行踪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是在妖族的监视之下,食姒明白,那些看似平静的白色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睁在盯着自己,而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打动妖王的理由。冬衣祭的事情本事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出了意外然后遭受了人族疯狂的镇压才有了玉门屠的事件。 这件事情一定得有个解释!食姒咬咬牙捏碎了自己手中一个传音符,那是她跟妖族联系的工具。看着还是安睡的无虚,食姒悄然的出了结界,然后收了气息,她小心的把一切痕迹尽量擦去。 很快周围的气流在波动,食姒看着一只黑色的燕子飞了过来,然后盘旋在自己的头顶很快就化作了一个苗条的黑衣女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寒姬?是你。”食姒认得那个人,那是一只修炼的数百年的乌鸦,现在早已经化作了人形,唤作:“寒姬。”这可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食姒跟她打过几次交道,深知此人的搜查刺探的本事。 “好久不见,食姒……”寒姬似笑非笑的扯着眼睛,看了一眼食姒身后的,哪里是食姒下的结界而此时的无虚还在那里面。 食姒笑着走上前,拉着寒姬的手,走开了几步:“这次来,是向主上告罪。事情办砸了。我应该来领罪的!”那语气沉痛可怜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 寒姬倒是不语,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复道:“主上还在闭关之中,这等俗事还是暂时由长老们代劳,关于功罪还是等主上出关在来定夺。”说着把一只留音符放到了食姒的手中:“我今日来是送信的。不能耽误,倒是食姒姐姐你来此……” 她眼角扫过那冰原:“就算你是能找到雪墟?没有那个鲛人的胸鳞你也进不去啊。” “是!多谢你的提醒!“食姒心里暗自吐了一口气,辛亏那寒姬并没有发现无虚,这样的省下了麻烦。看着那寒姬高冷的展翅化作一只乌鸦飞快飞走了,食姒心里算了一下日子,突然心中一惊:“遭了!要赶紧回去!” 玉门城中的长颖在将军府中大醉一场但是也没有落下早起的功课,看着身旁还在呼呼的大睡的何戍,他有些无奈的捡起自己昨夜乱扔的衣服,头晕脑胀的出了将军府。随时的内侍们连忙扶着他上了轿子,还给递上了一个暖炉。 长颖随着轿子的一摇一晃中突然想起了昨夜何戍酒后聊起的八卦,那个鬼母纳妾的故事倒是让他有了兴趣:“纳妾?”长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半眯着了就回到了太子府,本来府邸之间就离得很近,只隔开了两条街。 听管事的内侍官说,府中的郭辛昨夜来求见,因为太子同何将军去吃酒了,所以就打发那个人回去了。长颖哦了一声,喝下了一口热茶,才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似乎温暖一些,这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倒是准太子妃的朋友,可以见。” 内侍官得了消息倒是很快请来了郭辛。太子长颖才是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客厅中准备会客,忽然见到一个身着湛蓝绣海水纹的男子,十分精神的走了进来,长颖有些吃惊,原来此人便是那郭辛。 印象中郭辛都是一副闲散书生的打扮,一身粗袍,说话客气。倒不像今日这般的精致,那腰间的挂着的玉佩都是上等的羊脂玉。面对郭辛的的意气风发长颖就显得有些暗淡,这几日的事情多,他的眼下有些发青。 郭辛守礼的请安之后,被赐座上了茶,看着长颖脸上的淡淡的笑容,郭辛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任姑娘还没有消息吗?”这话一出,长颖的脸上一愣叹了口气,摇摇头。 “没有消息,就好像消失了一样。”长颖有些叹息的看了一眼郭辛,突然疑惑的问道:“郭先生,可否听过玉门的鬼母纳妾?”这是昨夜里何戍的醉话,但是长颖倒是分的好奇。 “这个……”郭辛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这个人自幼爱好读书,在那些野史杂记中倒是读过各地的故事。倒是玉门之初,他闷得没事可做倒是跟客栈里的人聊天,无论男女老少他倒是百无禁忌。 真是因为这爱聊天,倒是听到了不少的故事和八卦。而这关于鬼母纳妾的故事,郭辛还真的听到过!相传那就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被丈夫抛弃,化作鬼魂给丈夫纳妾,希望他回心转意的故事…… “太子殿下?莫非你怀疑是鬼母所为?”郭辛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一百零二章失踪的新娘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过来了小年,里过年没有几日了,这个时候玉门的家家户户的老百姓从二十四开始一直到除夕进行年终大扫除。家家户户这天都要打扫环境。 清理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到处洋溢着欢欢喜喜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春。 同时大人、小孩都要洗浴、理发。民间有“有钱没钱,剃头过年”的说法。过了小年,民间认为诸神上了天,百无禁忌。娶媳妇、聘闺女不用择日子,称为赶乱婚。 直至年底,举行结婚典礼的特别多。玉门民谣有“岁晏乡村嫁娶忙,宜春帖子逗春光。灯前姊妹私相语,守岁今年是洞房”的说法。即使今年各种战事不断,天灾人祸纷纷但是也改变不了老百姓的日子。 于是这过了小年,玉门城中婚娶的人家也不少,都想赶着过年的时候自己家里添口人。于是这样的热闹接着即将到来的新年,玉门城的守将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去管。 可是就在这一天,城中出了大事!几家迎娶的新娘子都不见了,丢了新娘的人家找了半天最后都哭天抢地的哭到了将军府。玉门本来就是军政一体的地方,这里的最高的行政机关就是将军府。 何戍在接到那些人家的报案之后立马派出了人手,但是却毫无线索,一个一个新娘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突然就不见了,诡异的让人惊愕!有的是上了轿子,却不想到了婆家让下轿却发现轿子是空的?甚至还有在秀房中梳妆,等喜婆再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新娘不见了? 何戍的脸色气的有些发青,近日里玉门的各种事情没有一件顺利,现在在年关的时候居然出现了新娘集体失踪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在玉门可是20年来都闻所未闻!何戍的心里有些发急,目前和妖族之间都在停战期间,玉门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小周将军得到了消息,何戍看到他就有些来气,心里知道这家伙张嘴就没有好听的,果然小周郎望着何戍的脸色,忍不住的啧啧:“哎呀呀!这何将军连自己的媳妇都还没有娶,先的找起别人的媳妇来!” “这样的功绩!怕是以后玉门的喜婆们都的夸何将军是祖师爷!”说着那小周郎捂住嘴巴,快笑弯了腰。 惹的那何戍不耐的瞪上他一眼,骂道:“闭嘴吧!祸害!” 小周郎倒不是个只看笑话的人,他笑完之后倒是认真的问了何戍这案情的细节。结果越听他的脸色也越是不好,他是玉门的土著,自然是听到过那鬼母纳妾的事情。于是收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会不会是真的应了那个事?” 何戍有些不屑,他是武将自是相信武定乾坤哪里信鬼神之说,但是却被小周郎揪住袖子严肃道:“玉门今年所遇之事,哪一件不透着诡异?还有那妖族、鲛人族?甚至的魔族?那个又是常人呢?” 此话不假,何戍虽然是武将倒是并不是一个莽夫,他心中自是明白其中的深意,在低头一想觉得其中似乎也有蹊跷于是收敛了心神。关上窗户和小周郎在书房里小声讨论的起来。 关于丢失新娘的事情自然也是入了太子长颖的耳朵,他有些诧异:“怎么会丢了十六个新娘子呢?” 底下的人立刻伏地回答:“这是因为现在过了小年婚嫁不挑日子,百姓这才办喜事的多了起来,这一下丢了这么多的新娘子,现在整个玉门都炸开了锅,人人都议论纷纷。” “守城巡逻已经去寻找了,看今夜能不能找到人吧……去个将军府说一声,我太子亲卫800余人可随他调遣,毕竟这是百姓人家的大事” 下面的士兵连忙谢恩退了出去。 可是这时候的长颖却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婚嫁都是清晨新娘开始梳妆打扮,娘家开始准备宾客晨食。等到中午婆家来上门迎娶,然后接回新房,黄昏开席举行正式婚礼……而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那些新娘的似乎凶多吉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巡查的士兵快把玉门的每块砖都要翻起来了,终于在一条荒僻的小巷子里看到一个奇怪的女子。面对如此,那巡逻的士兵立马叫停了那红衣女子:“站住!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打扮?” 不是那士兵多心而是那女子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一身的真红!穿着真红大袖衣、大红褶裙、真红褙子。那对领大衫,领直下一尺,宽三寸。里面的为大红罗裙,一看就是很隆重的礼服。 但是一头披散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孤身一人出现在一条十分昏暗的巷子中,这怎么都让人怀疑。可是没等那士兵在询问,就突然一阵风刮来,卷着那地上的残雪呼呼的拍在了脸上。 一个哀怨的声音响起:“小姑娘,莫惊慌,我家也是个好去处。不如随我归家。”不知道何时巷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妇人! 那巡逻的几个士兵一回头,只见一个夫人亦步亦趋的走向这里。她那飘渺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那眼眸里,藏着一份忧伤。单手抱着一个襁褓,似乎是一个熟睡的孩子。看着好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主母。 一个小兵疑惑道:“你这是来错地方吧?今日城中出了事情,你要是迷路了,待会我们送你回去!官差办案,尔等夫人不要围观!” “呵呵!”那妇人轻声一笑,眉眼间多了一分凌厉:“你们敢坏我的好事?我就要你们死!”说着那上前的小兵一把被人掐住脖子,扔上了半空,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人影就突然来到了士兵们的面前,一尺长的指甲如利刃一般的削了过来。 吓得那巡逻的几个士兵,连连后退,一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喊道:“鬼母!鬼母!是鬼母啊!”说着那几个人吓得撒腿就跑。反观是那个巷子中的红衣女子依旧矗立在哪里。 那妇人轻轻的走上前,笑盈盈的摸着那女子的凌乱的头发,有些讨好的问道:“随我归家可好?我相公会喜欢你的。” 那红衣女子微微一动,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金子的眸子睁开:“你确定?” 第一百零三章半山宅子 那抱着襁褓的妇人走过一条荒僻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一片荒地。而荒地的尽头就是玉门的绝心山。这里似乎已经到了玉门城的尽头,人烟罕至。 说起玉门在建城之前,妖族就在此建立过关卡。不过那个时候远远不如现在的光景,而是各族的人们在这里物物交换一些东西形成了一个杂居的市场。那时候都住着帐篷或者是在山体上凿个山洞当做睡觉的地方。 后来国舅爷来到了这里,驱逐妖族赶往了荒漠。这才建立的今日的玉门。分了上、中、下三城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建立了互市,成为了风云大陆一个重要的城市。而那些山体上开凿的洞穴也早被人抛弃。 二十多年的时间足足可以让一代人忘记过去,那些新出生的玉门人哪里记得玉门的过去呢? 而如今的荒地后面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但是却能看见摇曳的灯火在那漆黑的洞穴里跳动着。这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那妇人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领着路,似乎一点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得。 这里是背阴的地方,看不到阳光,脚下的雪这几日也积攒了有半尺厚但是那妇人走过的地方雪地上干净没有任何痕迹,好像她轻的比一片树叶都轻。 任浴月看着自己脚下那深深浅浅的脚印,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就是那个红衣的女子,在订婚仪式上消失的准新娘,此时的她跟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妇人来到了这里。 任浴月的目光直接越过了那个前面的妇人,注视着远处的的灯火。那条路走的很慢,只能听见脚下自己的发出的声响,那个妇人终究是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似乎很放心自己带来的女人不会跑一样。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山脚下,任浴月却看到这里并没有往上的台阶只有一个硕大的木桶被吊在这里。而那个妇人终于扭身看了一眼任浴月:“你坐这个上去吧。”原来这就是那个上山的工具。 任浴月顺从的爬了进去,刚刚做好就听见木桶顶上的绳索发出一阵吱扭吱扭的声响,身下的木桶也在逐渐的升高,眼看着离那半山的灯火越来越近,那个妇人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只是站在山脚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任浴月看着还很宽敞的木桶皱起了眉毛,这里明明还可有坐下一个人?那个妇人为什么不跟自己一起呢?山风吹了过来,木桶在半空中不停的打着摆,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任浴月紧紧了自己的衣服,等待着时间过去。终于那吱扭吱扭的声音消失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下来吧!到家了!” 任浴月抬头望去居然还是刚才的那个妇人,她竟然出现在了垭口的地方?而她刚才明明就在山脚下?任浴月冷静的爬出木桶,她的淡定似乎得到了妇人的肯定:“你的家规倒是很好,处乱不惊,是个有规矩的,相公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那妇人似乎像是有些夸耀的挺直了身子,指着那前面的山洞说道:“这就是咱们家了。” 任浴月这才开始认真的注视着这里,说话刚才在山脚下看不清楚,这走进了才发现这里居然一片灯火辉煌。这里半山的开凿出来一个2亩地大小的平台,架着一个硕大辘轳。 那山壁上有一个两人宽一人多高的石洞,这里不知道修建了年代但是看着周边石壁上都摩擦的变了颜色,想必这里有人生活过很久。 在看那山洞中笔直的铺着红色织锦五福临门的地毯。头顶上挂着两排大红色的绸子绷好的红灯笼,上面还贴着金色的喜字。这样的场景都是一副办喜事的样子,只是这样的夺目的红色在这冷清的山洞中透着一股诡异。 那女子似乎根本没有看出来这份凄凉,倒是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快到了,相公该等急了吧……”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一眼任浴月:“失礼了!” 任浴月依旧只是看着那妇人的流露出那种莫名的癫狂,自己则是依旧的顺从,她听话的跟着那妇人穿过这山洞,终于来到了一处地方。原来这里是一处天然在山体中形成的山凹。四周的山体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下沉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就是一处隐藏的桃花源。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里,竟然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宅子,红墙绿瓦在那灯光下流光溢彩倒是分外夺目。那高大的柱子上扎这大红色的绣球,每个门窗上都贴着喜气洋洋的喜字。看来这里的主人倒是真的在办喜事。 只不过往日里都是双喜的喜字,但是这里的喜字只有一个单喜。倒是跟平日的讲究不一样。任浴月抬头看着头顶远远的一处天空,这里就比深井之下,别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太阳,就是大白天这里估计要照不到太阳啊! “真是一处不错的宅子!”任浴月倒是诚恳的说道:“这里很大啊!” “是啊!你也喜欢这里,对不对?妹妹?”那个妇人似乎得到了鼓励一般,眼神激动的看着任浴月,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你比她们都乖!相公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们?”任浴月听出了那妇人话中似乎还有别人的意思,却不想那妇人娇媚的笑而不语,挥挥手两个伺候的小丫鬟立马上前,搀着任浴月就往一处走。 那妇人侧着头,嘱咐道:“先给新娘子收拾好,拜天地!老爷该等急了!”说着她笑着冲襁褓说道:“开心把!要娶新娘子了!哈哈哈” 任浴月远远回头看了一眼那妇人的疯癫的样子并没有在多问什么,而是转眼看着自己身旁的两个伺候丫鬟。她们看起来长得是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面无表情的,一身葱绿的绸子衣裤,配着那黑底绣着梅花的绣花鞋。 那双鞋任浴月瞧着有些眼熟,她在下城区的棺材铺中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样式。 第一百零四章鬼母娘娘 一身品红的大袖,大方的绿色马面裙,团花纹样的霞帔,一只赤金的云纹头金钗足足有3两重。两个小丫鬟手脚利索一会便把任浴月收拾干净便关上门留着她一个人在屋子里。 期间那个妇人倒是来过一趟,仔细的嘱咐门口的下人要好生伺候。然后出神的望着院子的里灯笼说:“这次的新娘子,相公该是喜欢的,你一定要让相公喜欢……”说着禁不止自己哧哧的笑了,那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说是要办喜事,但是这里却不见一点吹拉弹唱敲锣打鼓的热闹,整个宅子犹豫坟墓一般的寂静。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听见门被推开了,刚才伺候那对丫鬟走了进来,依旧面无表情,进来领着任浴月就出门。 因为盖着盖头看不见外面情况,任浴月被领着穿过了几道月亮门,又走过了几道抄廊来到一个大厅里。 听到了一声苍老的滑稽声音:“新娘到!”眼前突然亮堂了起来,隔着那盖头任浴月可以依稀的看到这大厅里站规矩的站满了人,那一双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 丫鬟搀着任浴月站了队伍后面的最后一位,原来这大厅里有十五个新娘,等着任浴月来到刚好满十六个,两排新娘,一排六个刚好站满这个大厅。 只是刚站好,就听到身边有人抽泣的声音,似乎就是那旁边的某位新娘子在哭泣。紧接着那哭声好像传染了一般,整个大厅里都开始低沉的哭泣声。 那些伺候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劝阻,倒是那个苍老滑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话刚一说完。就听见“噗通”有人倒在了地上。任浴月掀起盖头一看,只见前面的一个新娘子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张瓜子小脸满脸泪水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手绢大喊着:“我不嫁!我不嫁!我是许了人家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站在一旁的几个新娘听闻再也压抑不住,都开始哇哇的大哭了起来!突然一个胆大的姑娘直接扔下了头上的盖头,指着那堂上骂道:“你是哪里来的土匪!光天化日就敢抢强民女?你可知道?我是谁?” “姑奶奶我8岁跟着我爹杀猪卖肉!我婆家就是玉门城的巡防老总陈家的亲戚!今天要是不放了我!老娘死也不放过你们这些杂碎!”那姑娘大约气急了,直接撸起了袖子插着腰一副准备随时干仗的模样! 任浴月看着那姑娘倒是心声几分佩服!只见那姑娘圆圆的脸盘上擦着两坨胭脂,怒明圆瞪威风凛凛,不似女子娇柔不输男子气概! 众新娘一愣听有人站出来反抗,于是又有几个人掀起盖头哭诉道:“我也是别家的媳妇,今日在家梳妆,不知道怎么醒来就到了这里。我娘家在玉门中城区的豆腐巷,我家里是做豆腐坊的!呜呜呜!”说话间哭声响起,这大厅里一时间都是哭声…… “好!别哭了!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再哭,扫了老爷的兴,主母该不高兴了!”那滑稽的再一次声音响起,任浴月这才注意到一个瘦小的侏儒站在前面柱子下面,那大红的绸子几乎把他都盖住了,不仔细根本看不到他。 在看那侏儒打扮的也是可笑,酱红的袄子,下面配上一条姜黄的棉裤。看着已经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扎着一个冲天小辫。这样怪异的打扮配着他那滑稽的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 “我就是死也不会拜堂的!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贼人!”突然一个新娘子冲出了队伍,冲向了那侏儒,吓得那侏儒放声大叫。可是那新娘子还没有冲到那人跟前,就一下被站在一旁的花花绿绿的仆人们一把拖住拉了回去。 慌乱见就见一个人头模样的东西咕噜咕噜的滚了出来,吓得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只见一个身金色的衣裤的小厮赶紧做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那脑袋面前,抱起脑袋按到了脖子上,一脸欣喜的说:“辛亏没踩坏我的头!” 那一番动作之快吓得一众新娘没有人敢放声大哭了,就连刚才那个骂人的姑娘也吓得的说不出话来。等了一会才缓了过来,“啊!”那一声尖叫差点掀翻了屋顶,顿时就有几个新娘立马昏死了过去!一群其他的新娘吓得面如人色抱作一团。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大厅的布置,这里看着贴着大红的喜子,却点着粗大的白蜡烛,那喜字下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排位。那站了一圈的仆人小厮们都奇怪的画着妆。 惨白的脸,黑墨勾勒的眉眼。脸上如出一辙的红彤彤的红脸蛋,点了红的樱桃小口。还有那看着几乎一扯就破的衣服…… “呀!鬼呀!啊!妈妈呀!”噗通噗通又晕了几个,倒是那骂人的杀猪家的姑娘还算颤颤巍巍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啊!呸!姑奶奶宰猪那天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们几个小鬼!以为我就怕了吗?!” 看着嘴巴厉害,但是任浴月明显看到那姑娘的身影抖得厉害,显然是也害怕了。常人如果见了这样的场景又有那个不会害怕呢?一屋子的家丁居然都是纸人,没有一个喘气的! 这个时候那个侏儒不慌不忙的从柱子后面钻了出来,耀武扬威的晃动着脑袋:“你们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得了鬼母娘娘的赏识!那是你们的荣幸!能进这宝地的也是你们的福分!知道吗?!” 说着还耍横一般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任浴月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侏儒倒是个耳朵尖的,一下闻声瞅了过来,打量着任浴月一圈,阴阳怪气的说:“不要误了吉时!老爷该不高兴了!” 说着那侏儒看了一旁的沙漏,冲着那些金银纸人的仆人们招招手,就见刚在还一动不动的纸人们一下就涌到了诸位新娘的一旁,准备摁着给那上座的方向跪下磕头。 “想我跪下?我怕他们不配!”任浴月冷笑的扔下盖头,身旁的那那个纸人一动不动,她冷眼扫过大厅吓得那侏儒一个哆嗦立马躲到了柱子后面不敢露面。 “你们吵什么?都吵着孩子了……”一声女声响起,透着威严,顿时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只见那屏风背后,慢慢走出一人。那人身穿大红色祥云披挂,撒金花百褶裙。头戴八宝凤钗,一身明艳,双目流转。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带任浴月来到此处的妇人。 “她?就是鬼母娘娘?” 第一百零五章对弈 那侏儒见到那妇人出来,像是得了麻油的老鼠一般哧溜的就跑到了妇人的裙边。立马虎着脸冲着那下面的众新娘喊道:“快些叩拜主母!叩拜鬼母娘娘!” 鬼母娘娘?城中的姑娘们都是听说过“鬼母纳妾”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顿时面如死灰!一众姑娘们吓得又晕倒一片,只剩下那杀猪家的闺女脸色煞白的死死咬着嘴唇一脸惊恐之色,还有的就是任浴月这一副不屑的神情!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那妇人看起来也不是青面獠牙反而一副和善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因为众人的哭闹而生气,反而怜惜的看着一众昏倒的姑娘们:“哎,你们这样要是相公看到了,会心疼的。不过,堂还是要拜的……” 话语间就有那纸人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各个新娘向着主位上的排位磕头!边磕头那妇人一副开心的样子念叨着:“不要急,相公晚上回去看你们!” 说着一只手就摸上了桌子上的牌位,一脸贤惠的表情:“你看!我给你纳的妾你还喜欢吗?我是不是个贤惠的娘子呢?”对着一个灵位都能如此的撒娇撒痴,看来着妇人病得不轻! “人都死了数十年,你这样演戏累不累?!”任浴月一开口就惊得那侏儒吓得差点滑一跤,如此胆大的女子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赶紧看了一眼鬼母的脸色,自己偷偷的溜到一片生怕倒了霉! “谁给你说相公死了?”那鬼母哀怨的眼神一瞟,一下就凌厉的拔高了声调:“相公只是生我气,气我没有给他纳妾!我这不是在给他选合适的新娘吗?” “等他满意了,他就理我了!就理我了!”鬼母说话见立马又是一副含春带怨的迷离的神情,变脸的速度之快如同那变戏法一般,可是任浴月看在眼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这个是什么?!”说着任浴月单手一指,一道气流直冲那妇人面门而莱!那妇人扭脸一笑,眨眼见便闪出了一丈远。就听见那哐啷一声!那桌子上的牌位直接被那气流穿透,紧接着那背后的巨大喜字屏风也应声而倒! 一个坐在屏风后面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的男人,赫然的出现在任浴月的眼前!那男人一脸的煞白,一双眼睛微微闭着,面带着诡异笑容! “啊!相公!”那妇人见状一下扑了过去一把把那椅子上的人搂着,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惊慌失措的到处查看,边看边心疼的说:“没事吗?伤哪里了吗?” 可是那人却一动不动!身体依旧维持着一个端坐的坐姿,好像睡着了一般!再仔细看那人居然也是涂着煞白的粉,还擦了红润的胭脂,甚至点了猩红的口脂。 “这是一个死人!”大厅里顿时还没昏死的姑娘们这下彻底的都晕死了过去!那杀猪姑娘也吓得一屁股坐下! 那妇人渐渐止住了眼泪,轻轻的放好那具尸体!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怨气恶狠狠的盯着任浴月:“你这个丫头!相公不喜欢!”说着大厅里的空气开始猛烈流窜,转眼间那妇人一头的黑发散开,那原本秀丽的容貌渐渐变得漆黑,一双眼睛染成了血红!原来这才是那鬼母的本来面目! “呵呵!”任浴月抬起头望着那半空中披头散发的黑面厉鬼,一身冷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赔了自己全家的福报,真是一个蠢字!” 那话刚一出口,鬼母就气得厉声喝道:“不许你说我相公!你懂什么?他只是生我气!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岂容你插手?”说着那一双手蹭的冒出一尺长的指甲,直接扑向了任浴月! 任浴月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猛然退后!瞬间撤出一丈之外!双手合心,比划着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手势,只见那一道金光闪现一个巨大的光球紧紧包围住了她! 那鬼母十指利刃一般的指甲碰到着光球立马发出灼热的声响化作一缕缕白烟!吓得那鬼母连忙抽身而退,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会如此?” “自然是不怕你的人!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带我走?”任浴月鄙夷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要不是你还些用处?你以为我能允许你活到现在?”说着那金球一闪,瞬间包围了整个大厅。 这里形成了一个结界,一切的东西都不能离开,任浴月已经想好了布局现在要开始收网,把着鬼母困在自己的结界中。 “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那鬼母看着那金光闪过便心知不好,再去看四周早已经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想来今日逮燕子却叫燕子啄了眼! 鬼母心说,原来这个女人有如此高深的法术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感受到?难道是她故意压制力量?想到这里鬼母气得几乎发狂,她最痛恨的就是欺骗,没有想到今日却再一次被个小丫头耍了! 这样的愤怒让鬼母直接暴怒起来,于是她驱动整个空间开始转动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眼看这那昏死的新娘们也一个一个被卷了进去连那些纸人都被带到了半空! 吓得那侏儒死死的抱住柱子喊道:“天啊!要变身了!她要变身了!” 就见那鬼母瞬间一下变得通红,原来此时的她居然想用整个空间里所有的生灵来化作血食!瞬间补充自己的力量对抗任浴月划定的结界! 任浴月心底一沉,就见那赤面鬼母从身后的半空中伸手一抓,抓出一个已经昏迷的新娘,此时的这个人浑身肤色已经青紫,显然快要被鬼母吸干! 那鬼母得意一笑:“你能耐我何?” 说着就把手指点向了那女子的额头,只见女子紧闭的双目之间抽出了一道白色的虚体,那就是人的魂魄!一旦魂魄离体,这个女子就会立刻死去!而且更重要的是鬼母一旦吞下这人的魂魄,那她身上就会增加此人的怨气!力量转瞬就会强大!那么这场对弈的结果就不一定了…… 显然鬼母此举无疑是破釜沉舟!一决生死! “好!那就看看谁更疯!”任浴月双眼一闭,心中一狠!额间顿时灿烂如花!一柄火红的长剑祭出了元神!“肥遗!你出来吧!” 第一百零六章可怜人 那日整个玉门城都听到了一种奇异的躁动,一股热浪袭来!深夜刺骨寒风中的玉门,那满城的积雪居然全部融化,一时间玉门就好像湿润的江南雪水将整个城市洗刷了一边。但是很快,冰冷的风又将那地面的水冻成了冰。 太子长颖此时坐在书房中安静的看着书,他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热浪,案边那含苞待放的水仙花刹那间绽放吐蕊,浓郁的花香瞬间冲斥了整个房间。他心下放出元神去感受到股气息,却发现那股神秘的力量居然来自玉门城中而且其中还有自己熟悉的气息。 看着暗卫消失在夜幕下,长颖回头再看了一眼那案头的水仙花,沉吟道:“任浴月,哪里怎么会有你的气息?” 一柄长剑立在颈间,鬼母仰面倒在地下,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刚才的凶狠,倒是像个可怜的妇人。只是她眼中不甚清明,只会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相公呢?我的相公呢?”全然一个疯癫的女子。 任浴月擦擦嘴角的,不屑的看着四周的一片炭黑的断壁残垣,还有结界外那个昏迷不醒的新娘子们。心里忍不住的叹息:“可惜了!”她没有料到那肥遗出窍居然有如此的大的力量,瞬间将整个空间焚烧殆尽,要不是她早早画了结界,那凶兽力道之大,恐怕根本无法控制! 转眼再看那鬼母早已经被肥遗的吐出火焰焚烧的奄奄一息。那肥遗本是魔尊坐骑,凶狠非常,当年也是天族下了大功夫才将它制服,为了怕它日后兴风作浪,又将它肢解后残肢带往各处,就是不想它再造罪孽! 而如今任浴月后背上的那只肥遗已经集齐了四翅两足,虽然虚体还没有全部集合,但是如今的力量已经不可小觑!今日任浴月也是祭出了那肥遗元神凝结成剑,却也是被它的力量惊住了。 掂着手中的赤红长剑,任浴月细心的看了一遍,于是稳住心神,那长剑登时化作一道赤练归于眉间,转眼间一朵漂亮的花钿显于额间。任浴月倒是顾不得这些,柳眉一挑,单手一合,那稀薄的金光慢慢聚合在手中,刚才她将那些新娘都用隔离在了结界外,这才保住那些姑娘的性命。 “你到底是谁?”鬼母终于从自己的癔症中缓过了心神,看着周围烧焦的一切,凄然一笑:“为何要留我至此?”说罢那含恨的眼睛几乎要泣出血来。 说话间她那青黑的青丝悄然的迅速灰白,那光洁的脸上也出现了皱纹,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是一位老妪模样。任浴月一愣,瞬间明白那妇人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年纪,而她那年轻的样貌恐怕就跟她练习的邪术有关! “是谁给你什么?这些年你怎么会如此?还住在这样的阴宅里?”任浴月看着脚下的衰老妇人已经没有心情在跟她耗下去。 “原来你早已经知道?咳咳”一头花白的长发的鬼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容凄惨道:“那就是一个梦啊,一个噩梦……” 原来鬼母本姓桂,是玉门当地一家商人的女儿,因为家中只有一个独女便在她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招了双亲早亡的穷秀才上门女婿。桂家父母的意思就是想有人疼爱自己的女儿,刚开始夫妻恩爱十分幸福。 可惜后来桂家双亲也在两年时间内先后去世,桂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丈夫继城了岳父的生意出门经商。渐渐的桂家女儿便发现了丈夫对自己的倦怠。刚开始是书信少了,后来一年都不见人回来。 桂家女儿心中才猜出了几分但是她是个守旧的女子,就觉得肯定是自己不好丈夫不喜欢自己,于是就开始此处张罗给丈夫纳了六七个小妾。她天真的认为另外一个女人可以拴住丈夫的心。 可是她错了,原来那四处经商的丈夫早就看上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也留恋于红楼楚馆,哪里记得当初的山盟海誓? 又过了一年丈夫突然提前回来了,桂家女儿很开心,却不曾想丈夫居然是回来给自己下和离书!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7个月身孕,她声泪俱下的哭求丈夫不要抛弃自己,却不想拿丈夫狠心要离去,而且大骂她不贤不惠,就连给丈夫的小妾都被说成一个个死鱼没有一点情趣。 那丈夫执意要走拉扯间,那桂家女儿摔倒流产,可怜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于是那丈夫更是一口咬定妻子无所出,损害子嗣!一定要休妻!更可恨的是,他这些年做生意需要资金于是早把桂家的家产典当置换成了银子,化作了自己的钱。 那丈夫就打定了这个孤女无依无靠,自己带着银钱远走高飞的主意!于是放出话来,要那桂家女儿识相,签下合离书,还能保留祖宅要不然他直接休妻,让她直接流落街头!那桂家女儿最后看着丈夫如此的狠心,终于同意合离! 那一日丈夫来到祖宅,看到妻子站在家中的老作坊里发呆,就忍不住去提醒她。结果那桂家女儿恳求他能不能为自己再做最后一件事情,一起做一道腊肉!原来这桂家是从火腿腊肉起家。她家的腊肉可以存放数年不坏,而且经过多年风干的火腿会更好吃!拿刀切片入口即化1 那丈夫见自己的事情马上就要成功倒是大发慈悲和妻子一起腌制最后一次腊肉,也就在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走出这个房门。也就是在那一夜整个祖宅走水,所有的东西都烧没了,桂家的一切就消失了。 可是没有知道这个故事的背后,那场大火中那个桂家的女儿本想一同去丈夫死去,却不想却活了下来,有个人给了她一本书,告诉她,她只要找到那些冰清玉洁的处子来给丈夫续命,她就还能跟自己的丈夫相守! 于是桂家的女儿去到了绝心山中的宅子,那是她家祖上修建的一座阴宅,是个安放丈夫和隐藏人口的好地方。过了几年后,玉门这里开始修筑城市,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半夜抱着襁褓出来给丈夫纳妾的女子,慢慢的玉门便有了鬼母纳妾的传说。 任浴月终于听完了这个又长又无聊的故事,她几乎懒得搭理脚下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能这么快的感知她的人无外乎就是两种人,一种就是对于力量敏感的妖族。一种是对巫术极其熟悉的法师。 望着远处,任浴月微微一笑:“长颖!相识一场,不如我送你一份礼物?” 第一百零七章试探 温暖的水沉香带着苦荷丝丝的回甘,银丝炭烧热的火墙把整个房间里烘托着犹如四月江南一般温暖。屋子中养着几尾红色的锦鲤慢悠悠的在水缸里吐着水泡。 此时的任浴月已经换上了绯色长裙,藕荷色的家常服配上银貂毛的坎肩,长长的乌发挽着坠马髻插着一只水晶簪衬托着那额头碎发间的花钿分外妖娆。赤红的颜色着实把少女的妩媚和女人的娇艳掺杂在一切,在一抬头一低眉之间,烘托得万种风情,让人忍不住目光留恋。 长颖居然一时间忘记了回神,倒是那急匆匆赶来的含着泪水的任浴凤一把抱住自己的庶姐,哭得那个梨花带雨甚是好看,拿捏坐唱婉转低回倒是比戏台上的名角都情真意切。 一旁的众人们都看得红了眼,任浴凤哭道:“姐姐可还安好?我是个没用的,只能哭又不能做什么?”说着赶忙把任浴月上下瞧个遍,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 面对如此的热络的亲切,倒是这任家姑娘长了十几年也没有过的亲密。任浴月足足瞪大的眼睛也不得不挤出几滴眼泪来,都是在后院讨生活的女人,这样的把戏倒也熟练,一时间倒是姐妹合在一起又哭诉一番。 面对众人的关心,任浴月倒也圆出了交代。说是自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直昏睡,等到有了意识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太子府的侍卫赶到了。据说发现了一处荒废的宅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丢失的新娘。末了还假惺惺的擦擦眼泪一脸崇拜的多谢太子相救,看得长颖心中一阵恶寒! 面对任浴月送给自己一个拯救百姓为民除害的高帽子,长颖只好借着喝茶隐下了自己差点笑出来的声音。如此的众人一致的那个马屁拍的山响,都说太子宅心仁厚,天佑玉门!大家都是人精借着那话头继续做了一出戏。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任浴凤云泽现在已经搬到了别的宅子住,因为云泽目前被安排在军中效力为了避嫌自然是搬出了太子府,又考虑他平日一个月几乎都在军中只有沐休的那五六日在城中,于是就给安排在了太子府侧门外的一处小院,方便云泽进出,同时也方便任家两姐妹相见。 虽然任浴月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没有必要,但是她也并不在乎。这一日的折腾,说实在她早已经累了。终于现在曲终人散,于是打算早早跟那长颖告退,回去休息。 “不早了!太子早些休息吧!”说着任浴月这位准太子妃准备起身告退。 那往日里善解人意的的太子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拨弄着那蜡烛芯:“今日倒是多谢月儿送了我这么一份名声,你说,我该如何谢你呢?” 任浴月眉毛一挑就知道太子对于自己的事情怕是已经猜到七八分,于是到大方的一笑:“谢就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倒是求太子也庇佑!” 那长颖眼角一笑:“怎么会一片焦炭?” 任浴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放火烧得,力道没有掌握好!” 长颖不肯放弃:“为什么留下活口?” 任浴月倒是一脸坦诚:“给你一份人情,没有什么比体恤百姓大破鬼母这个噱头更好,在玉门你们都是外人,需要支持,你是太子更是需要人心,这个监军皇上把你放到这里可不仅仅是看着国舅爷吧……” 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倒是让长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小丫头不仅仅有趣还极其的聪明,三两句话倒是把天家的那些心思点了个透。 “你活得不比我轻松,你那个家可比任府凶险多了。”这句犯忌讳的话让长颖眯起的双眼,自己身处玉门,一举一动那件事情不在帝国的耳朵中呢? 任浴月捂着嘴补充道:“凑巧了,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所以彼此彼此!”明明当初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可是才几日功夫倒是生出了女人的妩媚带,长颖心中竟然翻起一阵涟漪。长袖一挥,一屋子的烛火一下熄灭。 此情此景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准太子妃留宿太子寝室……站在屋外远处伺候的内侍们各个瞪大的眼睛!往日里那个最是谨慎知礼的太子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到了玉门便失去了心智?还是这准太子妃有何过人之处? 一众内官自是不敢揣测,于是都极有眼色的纷纷出了院子到下房去休息,想来今夜应该春色无边,太子殿下也是无需人打扰! 而此时的寝宫之内倒那长颖、任浴月各坐屋中一角,就在烛火熄灭瞬间一个小小的结界便在这寝宫内凝结。任浴月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想到长颖会现在动手! 双方聚精会神,半空微微发亮的光晕堪堪的笼罩在他们二人之上,此时这里设置了结界,对于大巫而言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东西,在这里一切的声音、图像都无法被外人所窥视,显然二人仅仅是彼此见的较量。 很快两人的头顶都凝集了一个光球,那是双方灵力凝结而成,那光球在看空中互相对抗着,就看见不时的火光四射倒是一时间倒是很难分出胜负。 长颖眼角笑意越发的深了,早就知道这任家的姑娘不简单,没有想到今日一试,这个小丫头居然有着如此精纯的灵力,那灵力的醇厚普天之下屈指可数,不知道她是得了什么法宝还是吃了仙果居然有如此的福气可以跟自己的法力相抗衡。 但是长颖也很快察觉到任浴月身上一丝的不稳定的灵气涣散,似乎她对于自身力量的把握并不稳定,甚至有些难以控制! 正在此时就见那光球突然一长,那光晕一下变得刺目。长颖趁机一把来到任浴月面前。那丫头顿时一愣,长颖食指比出一个手势猛得一点任浴月额间的花钿,那姑娘突然到倒在了地上。 瞬间那个半空的光球就消失不见,只有长颖那白色的光球缓缓的没入他的身体。长颖蹲在探试了一下任浴月的鼻息,发现这个丫头只是精力虚脱而昏倒了而已,明明已经很累却还是逞强跟自己斗,果然是一个不服输的小丫头! 长颖看着已经陷入沉睡中的任浴月,想放开神识探知一下她的元神是否因为刚才斗灵受了伤,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居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排斥着。 “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的神识居然入此强大,即使自己的主人昏迷都可以阻止一切的窥探。”长颖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而且他还发现那额间的花钿居然是一道魂魄裂隙?“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不让我知道呢?” 第一百零八章何意?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这日上三竿太子寝宫里也没动静。内侍都被总管耳提面命!没有太子宣召不得去内殿打扰!于是这一日长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看着旁边睡的深沉任浴月,他替她掩了掩身上的被子。 听到动静的内侍官进来伺候也的太子的吩咐:“不要打扰月姑娘休息。” 一夜的里长颖都小心的用自己温凉的灵力呵护着任浴月滚烫的元神。一整夜她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梦魇,整个身体都热得发烫!分明是元神不稳的样子,联系起最近她的变化,长颖怀疑是外力强制性唤起了任浴月体内蛰伏的肥遗! 而这肥遗霸道的天然属性,任浴月根本无法炼化所以才灼伤了自己的元神!如果元神受损一但肥遗的虚体集全很有可能就直接夺舍。所以长颖一整夜几乎都没有合眼,慢慢的守着任浴月滚烫的身体渐渐变得温凉,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斜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就这样,任浴月正大光明的在长颖的床上足足睡到了亥时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望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摆设,她楞了一下登时就清醒了过来。连忙问伺候的内侍:“长颖呢?太,太子,太子在哪里?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内侍各个恭敬回答:“太子在书房!” 任浴月马上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了门却不想却撞见郭辛,那郭辛打量任浴月脸色好了些,打趣道:“太子妃吉祥!看来身子好些了?” 惹得任浴月脸上泛起了红,一记眼刀丢来:“你这升了官也不来看我了?倒是真朋友!” 郭辛一听连连叫屈:“我这是得了守军粮草官,说起芝麻大的官,多如牛毛的杂事!我这刚上任各种抽检盘点愁得我头发都掉秃了!太子妃可怜可怜我,赏赐下官点何首乌也行啊!”说着还低着脑袋指着脑门让任浴月瞧。两人笑骂一团! 玩笑间郭辛多了一句嘴:“也不知道那无虚怎么样?那天他出了太子府倒是没有了消息!” 任浴月也是一愣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人不好说,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来玉门做什么?似乎总是很忙!” 郭辛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他也不容易,那样的出身,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艰难……”语气中倒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无奈,任浴月晓得郭辛祖上也是风云当年显赫一时的大家族,只是后来没落了。 她母亲是冲喜进的郭家,没有想到在孕中父亲就过世,这样一个遗腹子在大家族中的生活也不容易。虽然郭辛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但是他那谨慎软弱的性子和谦卑的态度,虽说是脾气秉性不错,但是一看也是自小仰人鼻息。 郭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倒是有些羞涩的解释道:“你等会我吧,我这跟太子汇报完就去找你,给你说我可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都是商队从内陆带来的!” 任浴月一看长颖也有事,就打消了去找他的打算,于是自己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些几日她不在,院子里的一切倒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即使案头的花都每日剪了新的插上。任浴月一时感叹这样的日子倒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任家庶女到当今准太子妃,一年的时间里已经物是人非。 任浴月慢慢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她突然想起无虚,不知道那条鱼究竟如何?低头见,看见那窗棂中似乎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任浴月好奇的伸手拔了出来,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鳞片,银白的光泽下带着已经干涸的血渍。这是无虚的鳞片? 任浴月突然警惕的在屋中转了一圈,却没有发觉一点的陌生的气息,显然有人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把这片鳞片放到了这里。“无虚出事了?”任浴月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心去感受无虚的元神,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感受不到,这让她有些吃惊。 她记得因为鲛人元衣的原因,是可以感受到无虚的气息,而现在自己却一点也感受到,而且根本感受到不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死了,那就就是他隐藏了自己气息。 任浴月想到这里,从梳妆台的匣子中拿出那个许久不用的黑色贝壳,那是无虚的元衣,是鲛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东西,而它在自己的手中。一时间任浴月有些迷茫,她觉得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陌生人,她不是自己。 门外传来郭辛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念叨:“任姑娘,你看看我都给你带了什么?”想来他已经跟长颖汇报完了自己的工作,来找自己八卦。 郭辛兴高采烈正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月姑娘,我这把盒子放到内侍哪里,要不然带着去见太子也不好看,总以为我整天惦记着吃呢?你说……” 说话间,郭辛一眼看到了任浴月手中的带血的银鳞,他认得那是鲛人的鳞片,于是小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然后关上门。小心的来到任浴月的身边,瞪大眼睛指出了指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任浴月看着郭辛脸色一变,便知道他知道些什么,于是立马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这,似乎是鲛人的胸鳞……”郭辛有些不解的看着任浴月:“这鳞片贴在胸口是鲛人身上最坚硬的鳞片,相当于护心镜!这东西保命的谁能自己拔下这个啊?” “这是无虚的胸鳞。”任浴月感受到那鳞片上是无虚的气息:“他出事了?!” “啊?不会吧?”郭辛吃惊的在此打量着孤单的鳞片,有些怀疑的说:“我,我好像听过,有鲛人要进入一个地方的时候,需要拔下自己的胸鳞当做凭证的故事,会不会无虚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故事?你知道多少?”任浴月知道郭辛平时里最热爱八卦和各种野史杂谈,脑袋里经常有很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一个好像叫做“雪墟”的地方,相传那个地方在冰原……可是,哪里,那里是妖族的地方!” 第一百零九章神秘冰塔 这里一个沉默的世界,这是一切都是单一的颜色也是唯一的有活力的颜色,自然在这里展现了自己强大的塑造力,所有的一切都维持着一个静止的样子,这个世界就是冰原,这里终年冰雪,据说妖族就隐秘在这一片苍茫之中。 羊皮袄子!厚厚的獭兔帽子,一身精干的男士装,脚踩鹿皮小靴子!一张清秀的小脸眺望着头顶的月亮。几个时辰前她还在玉门城温暖的寝殿里人人尊称的太子妃,现在她是一个孤身深入冰原的小女子,她就是任浴月! 得了郭辛的话,她一刻也没有休息,扒下了他一身衣服,从太子府的马厩里拉出一匹冰原马留书给长颖,就拿着郭辛的腰牌出了玉门城!说是拿也有点勉强,毕竟郭辛不是自愿的。 想到郭辛可能会第一时间告密,任浴月结结实实的把他绑在柱子上,嘴里塞上手绢。估计等长颖发现的时候,任浴月早就出了玉门,就算想追也不容易! 跑了几个时辰,任浴月的后背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她没有停下,因为知道在这里一但停下,那刺骨的寒风就会瞬间从衣服缝隙中钻进去冻得她透心凉,所以她在冰原上一刻也没有停下,累的那耐力持久不怕严寒的冰雪马都吐了血沫子。 任浴月终于摸着大汗淋漓的鬃毛解开了马鞍,自己徒步继续往深处前行。她这次前来这里冒了很大的风险,就在刚刚出玉门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跟本无法感知身体里肥遗的活动,那个存在于她元神中的魔兽居然睡着了? 所以此时的她根本无法享有肥遗炎热的体质,而作为人族的身体来说,她过于瘦弱,这样的气温下她很快就被冻僵,甚至的冻死。任浴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到了肺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是腊月,这里所有的动物几乎都在冬眠即使不冬眠也很少外出,而妖族因为本身的习性,这个时候大多数会采用闭关静修。所以这个时候是冰原最寒冷的季节,某种意义上也是最安全的季节。 任浴月一个人走嘎吱嘎吱走在雪地上,雪地上拖着一个长长的黑影,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不安。任浴月伸手摸到怀中的那枚鲛鳞,虽然她此时并没有特殊的能力,但是却奇怪的能感受到那鳞片上传来的轻微的震动,似乎在提醒着她,雪墟就在附近。 任浴月终于累了,她停下来抬头望着头顶几乎触手可及的月亮。郭辛告诉她,这枚鲛鳞是进入那个传说的中的“雪墟”唯一的凭证。可是那个城市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又在哪里呢? 任浴月不知道这一片冰原究竟连绵多少千里,但是她知道在这里寻找传说的“雪墟”犹如大海捞针。所以那片鲛鳞的作用至关重要。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低头,却看见月光下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而且那个影子在慢慢的变大,变得清晰…… “这是什么?”任浴月猛地抬头望去,发现在那明亮的月光中一座巍峨的城市正在缓慢的出现。那是一座高大的围城,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那是一座冰雪铸造的城市,只会在月光下出现在冰原的深处! 任浴月紧紧的盯着眼前不真实的城市,耳朵里都是夜风呼啸的声音!攥紧手中的鳞片:“无虚,你在这里吗?” 当走进雪墟的那一刹那,那呼啸的风雪声骤然的消失不见,反而是一片明亮的世界。这个世界中一切都是晶莹透亮,冰砖修筑城墙,铺设的道路,头顶天空中变化多姿的彩色映衬着这里一会呈现粉红的柔美,一会呈现金黄的庄严。 这里就是传说的中的雪墟?任浴月吃惊的望着眼前这如此晶莹剔透的世界,一时间有些恍惚,她甚至发生这里不仅仅的房屋建筑的冰雪浇筑而成,甚至连花草树木都是冰雪一般的质地? 而且更为神奇的是,这里居然看不到一个人……任浴月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诺大的雪墟中,她却看不到一个人?甚至一只鸟或者活着的东西。 “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任浴月禁不住的立马提高了警惕,这里的安静诡异,她悄悄的走到街道旁的家,从窗户缝中望去,发现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布庄,高高的货架上排列鲜艳的布料,但是却早就没有了一个顾客。 任浴月翻身进了店,看着那桌面上那摊开的账本,刚想用手去碰却发现手指还没有挨到,那个东西就完全碎成了粉沫,显然这个东西早已经糟粕了,她不死心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东西,发现又一只摔碎的杯子,还有一个带倒的椅子。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刚刚离开…… 任浴月渐渐的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这里出了事情,而且是在很慌乱的中人们突然离开的。那么无虚?为什么来这里呢?”现在也顾不得考虑别的,任浴月首先要确定是无虚是不是在这里。 任浴月开始到处寻找,随着她看到的越多的空房间,还有各种匆忙离去的痕迹,她心中就越忐忑,整个雪墟究竟发生了什么?终于她在一座建筑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塔,高耸的塔身在天空中的光线下闪烁着流火一般的颜色,远远的看去好像是一株巨大的花苞!而且它上细密的刻画着繁复的花饰,不同于以往的样子,这样的奇特的建筑立马吸引了任浴月的目光! 她仔细的看着那紧闭的塔门,觉得那些花纹似乎有些眼熟,脑海中这是一个消失部族中出现过的造型,那是寓意部落神话中的莲花藏世界。但是那个部落早已经消失了,怎么今天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花纹? 任浴月立马警惕的细心数了数这塔身的层数。发现这座塔有七层!心中暗自欣慰:“还好!”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塔在几乎文化里都有镇守一方水土,驱散邪气的重要作用。 而驱散邪气,根据天人感应的学说,必须使用阳数(奇数)来表示“光大”,这样可以更好吸纳周围的“正气”。而阴数(偶数)则会聚集阴气,这与建塔的初衷大相径庭。所以塔身的层数绝大多数都是阳性数目的一、三、五、七、九、十一、十三等,而以二、四、六、八等阴性数为层数的极其少见。 既然这座塔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意味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消失的记载? 一座空无人烟的冰城,一座七层冰塔,雪墟中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诡异,这里的安静让人觉危险。任浴月走上那冰塔的台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的禁锢,似乎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塔。 于是她轻轻的推开门,这里是一间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大厅跟平常的塔楼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有灯火但是这里却十分的明亮,那冰壁上每一面都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夜明珠把整个空间映照着如同白日。 任浴月看着那夜明珠的尺寸倒是有些意外,如此的巨大的珠子倒是没有见过,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这墙壁上的不同,因为这里的晶莹剔透会容易让人在光线的干扰下认真的去看墙壁上的区别。 任浴月眼尖的发现那墙壁上居然是浮雕画,只是因为这里到处的晶莹让人容易视觉疲劳从而忽视了墙壁上细节。任浴月凑近瞧了瞧发现这居然关于雪墟的历史记载。于是她认真的把墙壁上的壁画仔细揣摩了一遍,才大概看了个明白。 这壁画上的雕刻倒不精细但是线条粗狂古朴倒是一点也不影响后人的理解,于是任浴月了解到,原来雪墟的建筑者是一族称之为“陵鱼族”的人。而他们来自大海是鲛人族的一脉,后来因为一件事情,他们离开了大海,来到了陆地定居。 他们顺着河流来到了内陆,在这个地方建造了一座城市,他们称之为雪墟。并且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下来……看到这里任浴月若有所悟的打量了一下墙壁上的夜明珠,终于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夜明珠? 看来鲛人对于夜明珠的喜爱如出一辙,想到无虚也经常拿夜明珠打发人,任浴月就忍不住的冷笑:“果然啊!果然!”只不过无虚的夜明珠没有这个尺寸大…… 任浴月明白这塔一般由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组成。自己现在就在塔身的第一层,想必地宫应该位于塔基正中地面以下一般都是收藏保存珍贵的物件,而塔刹在塔顶之上,通常由须弥座、仰莲、覆钵、相轮和宝珠组成。 所有一时间倒是有些为难,是下到地宫还是去塔顶瞧一瞧呢?任浴月一时间倒是有些拿不准意见,她对于这里一切并不熟悉,想到那一层的壁画,想来上面的每层应该也有这样的壁画,如果看瞧仔细了想必能知道这雪墟的历史。 于是任浴月放弃了第一时间寻找地宫而是顺着一层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这里跟她预想的一样也是浮雕画,不过这里的雕刻比一楼的壁画明显有了不同,不仅手法细腻了而且叙述的内容更加的详细。 二楼的壁画讲述了“陵鱼”在陆地上的繁衍发展。刚开始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处内海,那里气候温暖,水域宽广。陵鱼族人勤劳聪明心灵手巧,他们在这边海域建造了一个强大的部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内海的气候发生了变化。水域越来越小,气候也变得越来越寒冷,海面上都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而且这个时候陵鱼族内部发生了一场十分严重的瘟疫,所有感染的族人都很快的死亡。 为了活下去陵鱼族在当时族长的带领下只好踏上了冰层沿着那水流的方向走向了更深的内陆迁徙。大批的族人死在迁徙的路上,他们病死、饿死、渴死、死亡如同魔咒一样如影随形的紧紧跟着陵鱼族。 就在大家几乎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他给了族长指引来到了冰原,在这个荒凉寒冷内陆中,居然有着一个常年有着温暖湖水的地方,这里水藻丰富,鱼群游荡……对于陵鱼族来说这是最后一个栖息地,所有的剩余的族人都喜极而泣。 年老的族长却没有笑,他思考了三天同那个领着他们来到这里的人做了一个交易。于是在月光下出现了一座城市,陵鱼族人走进了那座城市,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陵鱼族人,而那个地方叫做“雪墟!” 任浴月仔细的打量着壁画上最后出现的画面,她在思考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正确,但是最后壁画上的图案就是那月光下城市,而那就是自己的看到的景象。这里已经是冰塔的七层塔顶。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多余的浮雕画,这就是雪墟的历史吗? 任浴月有些不相信的仔细把塔顶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文献:“难道说这就是“陵鱼族”的全部?“ 任浴月搓搓了自己有些发凉的脸蛋,并不相信这是全部,但是目前整个雪墟还有冰塔中都不见一个陵鱼族人,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地宫?”任浴月首先想到了就是这塔基下的地宫!刚才她只是想看壁画于是上塔,而现在所有的线索也仅仅只有那些,那么地宫就成为了最有可能的地方,于是任浴月立马回到了一层。 她在塔基的哪里摸索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活动的莲花冰砖。于是她伸手用力将那莲花按了下去,一时间机索牵连的声响,一阵夹杂着冰屑的冷风吹过,那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那股股的冷风从那洞中冒出。任浴月小心翼翼的凑上前看了看,却发现哪里冒着汩汩的冷气而且一片黑暗,不见半点光亮,只能看到那冒着白气的冷风从那地宫入口冒出。任浴月的咬着嘴唇想了想。 她记得郭辛曾经说过,地宫就是僧人们圆寂后使用的墓地,是为埋藏“舍利(佛教高僧遗体火化后的遗存物)”在塔基下建的地窖。早期的塔舍利放在塔刹,后来渐兴在塔下埋藏舍利。最初只是将放有舍利的宝函直接埋于地下,以后逐步发展为建地宫埋藏宝函。 在风云的某地地方的风俗中地宫是几乎是陵寝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安放死者棺椁的地方……那么这里?任浴月的眼神开始变的深沉绵长。 “那里面是陵鱼族的秘密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陵鱼族人 黑,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好像所有的光线都被吸入了肺里,明明地面上的一切都是明亮的耀眼,但是地面下的一切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根本看不都任何的东西,听不都任何的声音。 任浴月踏入这冰塔地宫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那刺入肺叶的冰冷,这里好像是一个冰窖一般,只能感受到自己呼吸出的热气很快的湿漉漉的黏在自己的脸上。任浴月从怀中摸索了一阵子,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抖开一展! 那唰的一道火光刺眼,手中的火折子打亮,眼前的依旧是一个空荡荡的空间,没有想象中的宝函也不见任何的棺椁,这里就是一个空空如也。任浴月吐出一口气。心中有些遗憾但是不免欣慰:“幸好!什么也都没有。” 不是她说什么丧气话而是这地宫之内一但也什么,必定时个大麻烦。这座城市出现在月光之下,整座城市空无一人,一个明明没有人的死城又是哪什么吸引无虚呢?任浴月想到那带着血渍的鲛鳞,总觉得什么地方被自己忽视了。 “究竟是哪里呢?”任浴月灭了火折子从怀里拿出无虚给的夜明珠,明亮的光从这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里夜明珠中发出,照亮了脚下的路。到了这里,还是用这样的东西照明比较符合这雪墟的习俗。 于是就在那混沌的一片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点在慢慢的移动,任浴月小心翼翼的沿着脚下的路往地宫的深处走去。耳旁气流发出凄厉的呻吟,这个地宫规模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任浴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乱的气流冲撞的这里偶尔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嚎叫之声,甚至还有兵器相击那种尖锐的对决……隐约间又似乎有人声在喃喃自语。如此的诡异,好像进入了鬼府地狱,惹得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疹子。 终于在一片黑茫茫之中依稀看到连片高高低低的起伏,任浴月小心的走上前才发现,那原来是无数个高高低低的冰柱矗立在在那地面之上。数量之多叹为观止。任浴月怀疑的打量着那些冰柱,不知道是作何之用? 于是手中的夜明珠攥的更紧了。她发现那些冰柱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可循。眺望了一下那冰柱深处一片迷茫之色,再仔细听又似乎有人在低声吟唱?如此的情况倒是让她心头一动:“莫非这里有人?” 正当她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的发出一声巨大的回音,好像什么东西重重的合上了。一股巨大的气流卷着冰粒飞奔而来,好像千军万马一般冲向了那冰柱,任浴月连忙蹲下,抱紧了自己。 背后一股风墙扑来,好似呜咽的万众哭声挤压着那可怜耳朵,任浴月心头一惊顿时明了那扇地宫的通道口怕是已经关闭上了。看来现如今的自己就是想走也不行了。 “……终于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从冰柱中传来。 任浴月惊得手一松,那夜明珠一下掉到了地上,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地面上居然还有一对脚印。而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那地板上干干净净的一层白霜。想到这里她双眼微闭,用心的去感受那声音的方向。 但是那声音似乎从西面八方传来,好像在不断的反射回荡,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好像那一滴滴入大海的墨汁一下就消失不见。任浴月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股威胁的气息从前方的冰柱中蔓延了出来。 地宫的气温极低,人的活动受到了气温的限制会变的缓慢而且因为没有光,一切的活动都在黑暗中。如此一来一但有什么光亮就会无疑就成为黑夜中的信号灯。那些黑暗中潜伏的眼睛就会看到自己,任浴月看着脚下的夜明珠,顿时暗叫:“不好!” 就听到一阵尖锐划破空气的声响直直逼向了脖颈,顺着那力道她背向转身一旋转,一个漂亮的回旋,一下就躲过那声响,紧接着无数声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扑向了她。任浴月急忙左闪右避的逃过那声音,忽然一痛,肩膀上被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难道要死在这里?”任浴月心中有些发急,那心口堵得厉害,元神中肥遗还在深深的沉睡,长颖的果然有本事,居然把那肥遗困在元神中还催眠了它。现下倒是不发愁那魔兽出来了,不过自己的命倒是要交代到这里了。 突然间,周围一暖一个晶莹的水泡瞬间包裹住了任浴月,那是鲛人元衣。无虚说过这个东西可以护她周全。只是自己倒是忘记了这样一个法宝。紧接着肉眼可见那水泡上瞬间蔓延出了精美的冰花,看来这里的气温已经到了哈气成冰的程度! 任浴月摸了一下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因为寒冷感知变的麻木,肩膀上只有那黏腻的感觉,她知道刚才的东西割破了自己,急速数量众多的暗器,想来除了飞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任浴月收回手指在自己鼻尖上闻了一下,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突然发出的声音又再一次集合,此时的任浴月没有了一丝慌乱,看着前方的黑暗,嘴唇轻挑,那染血的手指摸向了自己的额头,那光洁的额头中一朵娇艳的花钿骤然绽放,那是长颖费尽心机的愈合的裂隙。 “起!”那额间一时间精光大盛,那皂白分明的眸子燃上一层金色,一只巨大的金色身躯腾空而起,瞬间空气开始剧烈的跳动。热浪袭来,那地面上冒出了飞腾的蒸汽!冰霜开始融化,一条条水渍湿湿嗒嗒出现,然后转瞬间滋滋作响那些冰霜严寒开始融化! 那些矗立的冰柱开始滴滴哒哒的淌水,然后飞快的一条条水流顺着流淌了袭来,那些高高低低的冰柱才渐渐展露原来的模样,一个个僵硬的面孔出现在了这里。 这就是那些消失的陵鱼族? 第一百一十二章两难 长颖的手中的茶杯碎了,被他一手捏碎。,一滴一滴的血顺着那有力的手指滴落那捏碎的茶币划伤了他的左手。吓得周边的内侍一溜跪下惊呼:“太子爷!” 长颖苦笑一声,刚才那元神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波动,他就知道出事了。那是他系在任浴月的元神中的一根灵丝断了,那灵丝是他用来感知肥遗的元神的状态,而现在他的神识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魔兽已经彻底的苏醒而且冲出了任浴月元神的桎梏! 那个祸患无穷的肥遗彻底的释放了!整个玉门深夜的天空上出现了犹如晚霞一般的天色,那是肥遗的升腾的天象,长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努力还是付之东流。” 此时太子府中的一座偏殿里,一位老人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气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下了床榻。他凝视着天空上的彩霞,深深了吸了一口玉门清冷的空气:“肥遗你终于出现了!长颖瞒的很好。” 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整个风云王朝最伟大的大巫,国师巫藏!他在那一日神宫失火之后就离开了帝都,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知道今日的下午他突然出现在太子府的门口。没有同传没有侍从,他就那么一个人走了进来。 长颖那个时候刚得知任浴月出了城,他正在想要如何制止却不想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到巫藏的时候,他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满头乌丝的男子,一双温和眼睛,玄色的长袍,但是周身散发的气息,让长颖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是一位大巫。 因为常年不出宫门,几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那位传说的国师。长颖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才意识到面前的男子就是传说中国师,于是忙站起身恭敬的向行礼,却不想被巫藏一眼止住:“不必了!今天我只是巫族的巫藏。” 如此淡然的望着自己,眼神中是平静豁达,看得长颖心中一颤…… “太子殿下,我不是来问罪,你不需要惊慌。我知道你把肥遗封印在一个女子的元神中,我不会告诉你的父皇,也不会询问你的出处,我只需要一句话……”巫藏的声音很慢就好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对于他是重要的。 作为风云大陆上最伟大的巫师,他是巫族的族长,如果他愿意可以有数百年的生命可以享用,人世间的功名利禄对于有着几百年的时间的人来说,已经丝毫不能让他心动,唯一可以让巫藏离开神宫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看到长颖的神色,巫藏的脸上微微一笑,他知道对于这位太子来说,所有的努力就是那了那个位置,那个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位置,不过在巫藏的眼中只是一个谁都可以坐的摇摇椅罢了。 “国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长颖犹豫的说出了一句令他后悔的话。 “普通女子……”巫藏的眼神滑过长颖的眼睛,他竟然再也说出一句话来,那股巨大的威压让他深深感觉到了巫藏的能力,那种高阶修炼者的碾压,长颖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去了哪里?”巫藏缓慢的环顾一周,神识扫过,整个玉门都不见那个女子的踪迹。 “冰原,她,去找一个叫做雪墟的地方。”长颖咬咬牙说了出来。 “冰原深处,陵鱼的宫殿……”巫藏轻轻皱起了眉头,一种不好预感升起。 而此时地宫中的任浴月并不知道在这个晚上有一个人为自己而到来。此时她则是冷静的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那些早已死去的人,不知道在这里被冰雪覆盖了多久,但是从那些人的皮肤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闪烁的鳞片,可以判定他们都是陵鱼族人。 任浴月注视着那一张一张面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些人都是赤裸着身体而且都带诡异的笑容。可是这地宫之中刚在进入的时候是如此的寒冷,谁又回在这样的环境下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身裸体呢?而且这诡异的笑容…… 想到刚才在黑暗中听到的那句话:“……来了……”任浴月不放心的扫视过那些人头一时间有些那不准主意。 那些人柱上依旧在滴滴答答的滴答着水滴,那些不知道冻了多少年的冰层虽然已经花开,但是水渍还没有干透。任浴月没有留意到角落里一个人柱的手指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水泡散开,任浴月收起了鲛人元衣,她再一次站在了地宫的地面上,此时这里已经不再是一片的黑暗,那些陵鱼族人身上的鳞片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任浴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光芒,她不知道原来死去的鱼人也会有如此的美丽的光芒。 而且那光芒居然慢慢的升起,越升越高终于交织成一团巨大的光晕。那光晕中一座晶莹雄伟的城市渐渐出现,那就雪墟。然后一群群的人们在城中生活,他们白天工作,晚上歌唱,每一天都是幸福而充实…… 突然那画面一转,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城市之中,召唤出一阵一阵的风雪,那些陵鱼族人疯狂的跑向了一座高耸的冰塔。然后整个一片黑暗,整个雪墟又渐渐隐没在了一片冰雪之中…… “这是陵鱼族的故事吗?”任浴月怀疑的看着那半空光晕中的一切,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讲完,一切就戛然而止,那些光晕迅速的下坠,任浴月有些疑惑去接,却发现掉在自己手中的居然是一片一片小小的鱼鳞。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了不对,眼前似乎有什么在动。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刚才那些矗立在此的人柱居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就好像饥饿的野兽看到了肥美的猎物。 “你们是谁?!陵鱼族!?” “呵呵……我……们……开……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一个个人柱开始活动起来,那久违的人肉味刺激的那些不知道饿了多久陵鱼族人,开始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那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一只一只尖锐的牙齿在那一张一合间闪着隐隐的光。 任浴月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众人明显已经不是正常的陵鱼族人,他们个个皮肤青紫眼球干瘪,皮肤早已经没有了弹性,蜘蛛网一样黑紫色的血管紧紧的贴在上面,好像整个人都是布满花纹的瓷胎。 而且他们那尖利牙齿间隐约可见那黄色的口水滴落到地面都会引起一声哧啦作响,地面上立马出现一个个腐蚀的小洞…… 眉眼如画,眼神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表情。时至今日任浴月面对此情此景已然不放心上,左手一伸,那掌心中一道炽焰跃然而出,登时这地宫便照了个通明。 那些人柱们被那光亮刺痛了双眼,叽叽喳喳的慌忙往后推了几步,用胳膊遮住了脸,阴沉沉的把自己躲在黑暗之中。显然他们惧怕光亮。 “哼!”任浴月冷哼一声,摊开那掌心,只见那火焰飞快窜了出来围绕着任浴月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她围绕在那火圈之中。那赤红的灼热把这片黑暗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在那火光之中,犹如鬼刹一般的女子面带微笑,掌心中一朵小小的火花摇曳生姿!发丝拨弄间隐约可见紫色电光,霹雳吧啦作响。 那些人柱看着这一身电闪雷鸣的人物也预感到了危险,紧张的往后又退了几步。本能对于危险,所有的生物都是恐惧的,死人也不例外。 “现在?是不是晚?”任浴月看着那不断推后的人群,脸色变得深沉:“一堆死人,逢年过节也没有香火祭奠,想来也是可怜,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灰飞烟灭……从此了无牵挂”说到这里任浴月倒是眼角一挑,忍不住轻笑出来。 那些人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始发出野兽般的低声嘶吼,突然人影一闪,一个湿漉漉的人猛得窜来起来,四肢如用猎狗一般直接扑向了这边。 “吃!吃了她”那领头的人柱似乎早以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仰天一吼叫,整个地宫里顿时一片呼应!那些人柱就好像得了鼓励一般纷纷嚎叫着扑了过来。 可是那些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在那燃烧的火圈边上还没有挨近就纷纷化作了青烟。但是依然有人不死心的喊叫着:“吃了她,我们才能活下去!”说着便随着那耀眼的火圈消失在任浴月的眼前。 那火圈是肥遗虚体幻化而成。来自魔族地心中的万年炽焰,据说那是当年女娲补天时候炼化五彩石的时候,遗落的火种。 肥遗也是因为贪嘴吃了它,才衍生了出来了那祸乱天地的炽热,于是肥遗一旦出现,必然天下大旱。 前仆后继的人柱如此一个一个消失在火焰之中,任浴月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懑,见过蠢人,但是如此执拗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她打算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那火圈陡然升起,猛的形成了一道火墙,那火墙猛然得四散开来。所到之处一切化成灰烬。 可是那人柱似乎并不怕死一样,,他们反而转变了策略,纷纷围成一圈,怀抱在一起。好像一个巨大的海胆一样密密麻麻的围在了一起,这样倒是让任浴月少了麻烦。 看着眼前无数的化作的青烟,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诡异。虽然这些东西不知道在此处待了多少年,但是原本他们都是活生生的陵鱼族人,即使死去多年还依然保持着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是那些人柱到了最后居然是抱团死在一起。这实在让人费解。任浴月看着那眼前消失的一切,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就在这时候她看到那火关中的一个青色的光点。 心下好奇,她终于收了那随身的炽焰。往那光点所在的地方走去。终于她在一片焦黑的东西之中发现了一个冬瓜大小的贝壳。 而那贝壳之中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一脸恬静的看着自己。那是一个如此精致的娃娃,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肉乎乎的小脸。 那些灰飞烟灭的人柱们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婴儿甘愿死去?任浴月瞧着那贝壳,又看看哪婴儿,心中顿时明白了些。 这个婴儿应该就是陵鱼族,而这个贝壳就应该是她的元衣。想来哪陵鱼族遭难之时,有族人正好生下这个孩子,为了保护孩子,便把她放在这元衣之中。所以历经这地宫的苦寒也能活下来。 而任浴月的一把天火将这里点燃,那元衣中的婴儿便在这炎热之中醒了过来。任浴月想到自己身上无虚的元衣,倒是对那个贝壳中的孩子产生了兴趣。 正当迟疑,四周突然想到了低声的吟唱。那一阵阵的犹如哭泣一般的吟唱让任浴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这歌曲她曾经听过,那是一首古老的安魂曲,是为逝去的灵魂吟唱,祈祷他们被歌声牵引去向天国。 听到这熟悉的吟唱,想到那些人柱依靠着残存的意识依然去保护那个唯一的孩子,任浴月的心中倒是突然多了一份慈悲。 她突然伸手抱着那个贝壳,似乎那个贝壳得了感应一般。一下就如同粉末一般粉碎。那个沉甸甸的孩子就一下被任浴月抱在了怀里。 “你的族人用全部的元衣保护你的周全,小东西,你知道吗?”任浴月看着那些碎成渣子的贝壳,终于理解这个贝壳为何如何的巨大,怕是那些陵鱼族全部的希望吧…… “小东西,你的族人如此护着你,想来也是希望你活着。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出去,离开这里。”任浴月低头看着这个乖巧的娃娃,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到…… “你倒是个有意思的小东西。!看来我要带你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如果是你,就不回那么做……”一个声音响起,任浴月抱住那个陵鱼族的婴儿,回身望去。半空之中一个飘渺的虚体浮现了出来,清紫色的皮肤犹如刚才哪些消失的人柱一样…… “你是一名法师,一缕残魂能坚持这么久,倒是稀罕……”任浴月话中虽然不服输但是语气到是多一份敬佩。 “我只是陵鱼族一个小小的法师,我拯救不了我的族人,只能接受着上天的惩罚……但是你不能带走这个孩子,她是0??鱼族最后的希望了……” “元衣已经损毁,它再也不能保护这个孩子的周全,如果我离开,她怎么活下去……” “我们已经隔绝再次数千年,陵鱼族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啦,如果离开这里我们就回死去。当年我们迁移到此处,就已经发下毒誓,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都不能离开这里……” 残魂的话让任浴月心头一动,她想到自己在冰塔上看到的壁画,上面是有陵鱼族在黑衣人带领下进入了一座月光下的城市…… “当年我们的族人为了活下去,签订了灵契,在这里我们享受丰美的食物和生活不再受饥饿、干涸、死亡的威胁但是我们也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残魂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她离开这里就去死去,求求你,让我们保留最后一份血脉吧。” “你希望我做什么?” “留下她,让我们的种族活下去。我可以告诉你雪墟的秘密……作为交换你去那冰塔最高的地方寻找一个盒子,哪里有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的东西。” “好!我答应你!”任浴月难得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那残魂的要求。“你同我一起!” 残魂长长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出不去的!我的灵魂已经被这地宫锁死,我们这些陵鱼族人离不开这里……” “只有你能去那个地方,那个盒子里只一个冰球,你只要将那个冰球融化,将水给这个孩子服下,那么她就回继承陵鱼族所有的记忆,重建我们文明的辉煌。” “好吧!我答应你!”任浴月似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倒是让那残魂有些意外,它甚至有些气极而泣,连声说谢谢。 于是那残魂得了她的允诺之后,那被关上的地宫之门再一次被打开。任浴月看着那怀里的孩子,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甚至还吃起指头。 快步登上那塔顶,却发现这里还是如同当初那样只有哪些单调的浮雕画,并咩有发现什么盒子。 说着她在看着那抱在怀中的孩子,渣渣眼睛:“你说陵鱼族的东西在哪里呢?”那孩子只是咿咿呀呀的咬着手指,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任浴月再一次认真的观察着那浮雕画,再看了两面墙壁之后,她终于在发觉到了不同,在那壁画之上无论何时都回出现一个东西,而这个事情是她原来没有发觉的。 任浴月看到最后的那副众人奔向冰塔的的图案,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再想:“究竟是谁让陵鱼族如此的慌张呢?还有是谁将那些人变成了人柱?” 而顺着那壁画,她清楚的看到那轮圆圆的的月亮挂在那冰塔之上。任浴月心中一喜,用手摸了上去,冰凉但是温和的触感让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找错,原来这个就是那残魂所说的冰球。 于是她手指一动,果然那个月亮是镶嵌在那石头壁画上,用手去抠居然可以活动,一用力,那冰球果然就到了任浴月的手中。 她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冰球,发现这个居然并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一些余温。但是这个冰球又是透明的,所以里面根本看不出出来任何的东西。 这个就是那个残魂的说的东西吧,只有给这个孩子吃了,她就能继承陵鱼族全部的记忆,重建往日的辉煌…… 任浴月小心的把那个孩子放到一处高台上,然后用手握着着冰球,催动那冰球融化,只见那冰球在她的手中慢慢升起然后迅速的旋转起来,那冰也开始融化,但是并不散开,而是围绕着旋转,逐渐成为一个晶莹的水球。 任浴月看着水球,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那个婴儿的面前,眼前的孩子似乎一下被这个闪烁的水球所吸引,大多数的婴儿都回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吧。 她努力的伸出的双手想够却发现够不到,转眼撇着嘴巴就想哭。任浴月见状将那水球移动到了孩子的嘴边。 只见那个婴儿突然长大的嘴巴一口吞下了那个水球,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小小的身体猛得一下暴涨,一股巨大的威力冲向了任浴月。 她眼神一愣,只见一道白光一个撞向了心口,嗓子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哈哈的大笑:“哈哈!我终于得到冷焰水晶!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 任浴月捂着胸口再看那前面,哪里还有什么婴儿,只见一个半人半兽的模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人生长的奇怪,明明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模样,但是却从中间劈开了一样样,一半是人的样子,另外一半却是鱼的样子。 这样的东西任浴月也是没有见过,但是她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死死的看着那个眼前的怪物:“你是谁?为什么骗我?” 任浴月此时已经明白哪里有什么婴儿?哪里有什么残魂,不过是一个骗局。想来自己在地宫中经历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怪物的所作所为。 “哈哈,”那怪物终于从疯癫的哈哈哈的大笑中缓过了神,它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任浴月呵呵的笑道:“我?我叫做半陵!是不是很意外我怎么在这里啊?” “那是因为,我也是陵鱼族!”说完那个怪物努力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凑近让任浴月来看个清楚! “不可能!陵鱼族不是你个模样!”任浴月轻蔑的表示来自己的不相信! 惹的那怪物不甘心的摸着自己那半边的鱼脸,不甘心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是一个陵鱼族的孽障!是一个每个人都想杀掉的东西!” “就因为我长得如此的丑陋,就称为了他们的耻辱!”那个怪物似乎不解恨的仰天长啸! “所以,是你杀了你的族人是吗?”任浴月擦擦了嘴角的鲜血,挣扎着从地上扎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冰火水晶 你是在问我吗?是啊!是啊!”那个怪物似乎得了褒奖一样开心的裂开了嘴,他那一半人形一半鱼形的身躯一但笑起来,就好像是把两个不相干的东西努力黏在一起,看着让人别扭。 任浴月费解的神情一下刺痛了那怪物的神经,他突然暴怒,一下跳了起来,用他那尖锐的嘶吼:“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嘲笑我是一个怪物?!你就跟他们一样,你跟他们一样!”说着好像发疯了一样捶打着手边的墙壁,砸得那墙壁上扑通扑通往下掉碎渣滓。 疯疯癫癫……任浴月侧目的看着那个怪物如同看戏一般从上看到了下:“你在掩饰什么?如此激动,是在后悔吗?” “后悔?哼!”怪物楞了一下,十分稀奇的瞪着那别扭的眼珠子在任浴月的脸上看了一圈,嘿嘿一笑:“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他们?”说罢他露着那尖锐的牙齿炫耀的冲着任浴月呲着牙。 “心急冲击进阶失败,遭到了反噬毁了人形……却强行用固形丹结果就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任浴月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眼神一挑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 “野心勃勃的人,却又承担不了风险。”任浴月尝到了嘴里那血液的味道,神色鄙夷道:“你以为你杀了所有人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吗?”这种愚蠢的做法只有那利欲熏心的人才能做出来。 “哈哈哈”怪物摸了摸自己的半边的鱼类的脸庞有些失望的冲着半空的嚷嚷:“如果不是那些陵鱼族来害我,我怎么会杀了他们?” “我原来只想要他们交出那个东西,救救我而已!但是老族长用地宫的阵法牢牢困死了一切的族人的魂魄,让我根本离不开地宫!逼得我不得不那样!我不的不杀人!我也不想的!”那个怪物开始语气哽咽,似乎很是伤心。 “将那些人用作血食献祭制成了人柱,可是那个咒语都没有破灭,我只能困在那个地宫中等待!等待!等到我都要疯了,还没有一个人来……” “你知道,当你打开地宫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哈哈哈!我出去的机会来了!哈哈哈!”那个怪物似乎一下陷入了自己的癫狂,开始放肆的大笑,然后又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半陵……”任浴月想了一下,记得那个怪物说他叫做半陵。于是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假话说多了,他都以为是真的了!”任浴月摇摇头有些可惜的看着那个怪物,显然她一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 那怪物一愣,突然狡猾的舔着牙齿,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显然已经被看穿就无虚在继续演戏:“你倒是很聪明哈哈”说着突然一下蹦到了那高高的房顶上柱子上,往下打量着任浴月。 任浴月抬头望着那在房梁上不断爬行的怪物,接着说道:“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无意得知了一个族人的秘密。于是设计把全族人贡献出去换取利益,那么值得你如此的的利益一定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而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能化形进阶重建陵鱼族更为诱人呢?” 说完任浴月难以掩盖自己的调侃的神情:“啧啧,费了这么多力气,你最后成功了吗?在这里被困这些年,你依然是一个半兽的状态!依然是一个怪物!”显然这是一句深深讽刺!一下刺痛了那怪物,他如今这样的光景赔上了全部的族人的性命,在这雪墟中等待了无数日子,却依然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 “哼!我等了很多年,等到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有人带着鲛鳞进来,只要那个人能进来,我就有希望能成功!我的身体就能痊愈,而且我还会获得那陵鱼族守护千年的力量!我就再也不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怪物越说越兴奋,紧紧的盯着任浴月:“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人族?而不是一个鲛人?可是你知道吗?我实在太满意了!你这样一个承载了魔族肥遗的虚体的巫女体质实在是繁衍后代最好的容器!你一定可以生出最完美的陵鱼族人!” 说着那怪物似乎陷入了一种自我的疯癫,在那房梁上一会哭一会笑自言自语的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魔障完全忽略了任浴月的存在。 “疯子!”任浴月心中忍不住的摇头,却想到那怪物的话,一个拿着鲛鳞进入这里的人?那是无虚吗?她突然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那个疯子:“你在等谁?” “嘿嘿!”已经陷入疯癫的怪物突然痛哭流涕:“我没有想过要他们死的,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没有想过他们死!可是他们都死了!” 突然那语气拔高,气呼呼的喊道:“是你们要杀我的!你们害怕我得到那冰火水晶!你们害怕我成为最强大的陵鱼族人!” 此时的怪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疯癫分不清那里是现实哪里有是回忆,但是任浴月却从那些话语中听出了端倪:“冰火水晶?” 她想到那个被怪物吞下的水球,难道就是那个冰火水晶吗?可是在那个怪物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甚至那怪异的身体也没有改变,假的吗?任浴月回身望着那墙壁之上的月亮,难道真正的冰火水晶还在这里? 此时她那受伤的心口又是一阵抽搐,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自己的额间传来,那妖冶的花钿处绽放出万丈的光芒,而那墙壁之上一道金色的光线出现,一个小小的光球从冰壁中升腾而出,其中一对鹰爪出现在那光球之中。 她的眼中含着惊喜,迷茫,怀疑……那就是消失了很久的肥遗的六足之中的一对足,那熟悉的炽热带动了着她浑身血液的沸腾,她的身体再颤抖,那是原始的渴望!肥遗的的虚体终于结合到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惩罚 熟悉的激情在每一条血管里攻城略地而过,每一条血管、经脉就被猛的撑开消融然后在一点点的修复,那种皮肉分割的疼痛把任浴月的几乎要疼的晕死了过去。她的身体还是太娇弱了根本无法承受肥遗那彪悍的力量。 巨大的虚体终于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逐渐形成了一身形。那炎热的巨浪下四周的一切都在迅速的消融,转眼间那高耸的冰塔已经融化了,那水流迅速汇集成小溪顺着那墙壁往下面流淌下去。那怪物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自言自语。 “那是什么?你吃了什么?我呢?我呢?我怎么没有变化?怎么没有变化?”那个叫做半陵的怪物发出的凄厉的叫声在嘶吼着,他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一块一块的血肉从他的身体上剥离,看着异常的残忍! 已经陷入疯狂的半陵,不死心的揪着那一层带着鳞片的皮肤狠狠的盯着任浴月,眼睛中死死的不甘心:“你刚才那个是什么?你说!”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那冰球中包裹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冰火水晶,而是肥遗的一对足,那是我身体中它的一部分,现在物归原主,也是一件好事!”任浴月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怪物,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一个可以拿族人全部的性命来做赌注的人,绝非善类!想到任浴月一个点脚,飞身下了冰塔,她发现不仅仅冰塔在融化,而是整个雪墟都在融化,也一会的功夫整个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这里面的一切因为都是冰雪铸造,而现在它们都在融化。 任浴月有些疑心这雪墟就是那当年肥遗残肢的隐藏之处,而那个指引陵鱼族到此守护的人恐怕就是同祖长签订了灵契,陵鱼族生生世世不踏出雪墟,然后肥遗残肢的秘密就会永远的没有人知道,这样肥遗的虚体都永远的不会合体。 可是当初谁也不会想到,历经数千年之后,继续肥遗虚体的人会亲自来到这里,而她还侥幸的得到了进入这里的凭证,鲛人的胸鳞……此时的任浴月沉思着从怀中拿出了那片银光闪闪的鲛鳞,那是无虚的胸鳞。 当初正是因为看到这片胸鳞她担心无虚出事才来到了冰原,意外的发现了雪墟,现在想来这样的凑巧就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那个心思细密的做局者不知道躲在哪里正在暗自得意,事情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样被人算计的感觉不好,任浴月不喜欢。身后传来凄厉的哭声,那个怪物彻底的疯了,失去了全部最后发现不过是一个谎言,那是压垮半陵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真的彻底的疯了。 “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你一定的死!都死!这里的一切都死!”那半陵抬起了那血淋淋的头颅,他不知道对自己做了什么,整个身躯就没有一道完好的皮肤,都是鲜血淋淋的,一股巨大的怨念在他的头顶聚集。 “不好!他已经走火入魔!”任浴月心里一紧,死死的看着这个血葫芦。只见那个半陵突然发乎尖锐的喊叫,激起了整个雪墟所有建筑的共鸣!那种巨大的音波通过那些建筑的不断来回加强,瞬间力量扩大了数百倍。 任浴月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根本无法移动,那巨大的音浪波峰瞬间就都了自己的面前,没有时间闪开,只能硬抗!任浴月连忙伸手在举过头顶,一个小小的气屏旋转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气屏不断旋转不断放大。慢慢的一片一片盔甲一般的图案出现那气屏之上。 那是肥遗的鳞甲,作为上古魔兽,肥遗一身的恶甲足足可以轻易抵挡这音浪的高峰。果不其然,那气屏最后犹如一座大伞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任浴月的头顶,那汹涌的音浪高压而下任浴月一丈意外的地面上被那巨大的音浪冲击出了一尺多深的深沟。足足绕了一个圆环! 那音浪一停,任浴月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波峰波谷,紧接着肯定有又麻烦。果然她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地面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就把她掀翻冲向了半空,转眼间那个波谷就已经到了! 原来这巨大的音浪会造成冲击不仅仅是来自上空还会来自底下,任浴月努力稳住呼吸,右手冲地面利索的画出一个圆圈,转眼间刚才那个气屏就移动到了她的脚下,那肥遗饿鳞片一个一个得了命令一般团团围住,眨眼间一座108莲花座倒是闻闻的接住了任浴月。 她一个漂亮的回旋站在那金色鳞片组成的莲花之中,目光森冷犹如那九天之上冰冷的寒月透破人心! “好霸道的本事!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只有这个疯子会使用!”任浴月望着看看那个已经浑身散发着汩汩热气好比地狱恶鬼一般的半陵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何必呢?” 半空中的她犹如一位绝世战神在面对一个弱小的蚂蚁,眼神中不是怜悯而是空洞,因为对方压根不够资格做自己的对手。这样的神情深深的刺激到了已经陷入癫狂的半陵。他哇哇的大叫,气的浑身那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上,化作一滩红色。 “哈哈哈!肥遗!他们居然藏了肥遗的残肢在雪墟之中,我们这些陵鱼族不过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而活在这里。我费尽心机想得到不过是肥遗的一小部分,但是老天都不给我这个机会!” “而你,却轻易的到了肥遗的虚体!这不公平!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能成为它的主人!我就能拥有它的力量!我就能成为最强大的陵鱼族人!哈哈哈”彻底疯掉的半陵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这个世界上有比死痛苦千百倍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活着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嘻嘻” 第一百一十七章除夕 一声鞭炮宣告了除夕的到来!稀稀拉拉几声附和爆竹响宣告这旧的一年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这一年整个风云王朝都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从妖族的骚动到重镇的失守,一场战争打了半年多,从夏到冬季,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很难露出会心的笑容。 帝都皇宫中的武帝今天下了朝,原来往年里的国宴在今年都本着不扰民的原则都改成了家宴,因为太子外派今年留在宫中的只有三位皇子和几位公主。国事纷杂,虽然大家都强打着精神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各位皇子都恭敬的向皇帝表达了新年的祝愿,但是皇帝陛下的兴致依然不高,甚至连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都难以逗得他一展笑容。 于是大家都早早的告辞,一场家宴也吃的冷冷清清。下了家宴皇帝便独自回了寝宫,皇后看在眼里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眼见的内侍早就将今晚的皇帝的独自宿在宫中的消息传递了出来,皇后听闻微微一笑,于是也打发自己的宫女早些准备自己洗漱就寝。 躺在床上的皇后却没有一点睡意,想到这几日收到的家书,太子跟国舅的信都是前后到了她的手中,看完之后。她斟酌了半日才给二人分别回了信。面对自己的亲哥哥国舅爷,皇后倒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而对于自己的儿子,太子长颖,皇后则是一个严厉的母亲。 想到长颖即将大婚,独自开设自己的府衙……皇后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心酸,她再为自己那个夭折的儿子心疼,这原本的一切都应该属于自己的儿子,她多想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开枝散叶,可是天不从人愿。自己的亲子活了不到5岁便死于一场高烧,她差点也哭死了过去。 好在自己的母族,亲哥哥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念,一个失去儿子的皇后,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只有为人鱼肉的命运。于是她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在后宫之中找到了年幼的长颖。那个时候出身低微的他还只是一个被皇帝酒后临幸宫女的儿子,一个住在偏殿里没有搭理的孩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个都需要摆脱困境的人找到彼此,那个宫女听闻皇后要亲自抚养长颖的话后,激动的跪拜在地上久久不起,她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没过多久,那个宫女就死在了花园的湖里,据说是失足落水。当时她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长颖也从小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的宫中的先生喜爱连武帝也称赞他有储君之才! 看着争气的儿子,皇后的心中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担忧,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虽然平日里母慈子孝,但是如果想将这份恩宠牢牢的抓在手里还是需要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比一个合适的太子妃更适合做这样的事了。本想着从母族挑选贵女,但是却被皇帝陛下提前指婚了一家清贵家族。 一时间皇后也没有看明白皇帝的意思,一个并不显赫的家族庶女做为太子妃,是不是皇帝明显的不想让外戚插手呢?二十多年的夫妻,帝后恩爱天下共知,但是这里面多少是因为利益的纠缠下的和睦呢?只有皇后自己心中知道,各种滋味。 除夕的夜晚,武帝一人在寝宫中独自静坐着,这些日子里他经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着。此时的他疲惫衰老,才五十岁的年纪,他都已经需要靠自己的贴身内侍偷偷的给自己染白头发。朝堂上他是精明能干心怀天下的武帝,后宫中他是宽宥体贴的丈夫,儿子面前他是严厉又慈爱的父亲。可是他唯独没有自己?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武帝面对这烛火问心自问,这二十年来的他兢兢业业禅精竭虑维持着风云的江山。对外他驱逐妖族于玉门外,保了风云20年的太平。对内他致力农耕发展商业,确保百姓安居乐业。他不敢说自己的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皇帝,但是他的功绩足足可以对的起天上的祖宗! 可是他终究是个人,是一个会老会病会死的凡人。才五十知天命的年纪都已经需要偷偷的染白头发了,这让武帝第一次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意识到那个位子终究会成为别人的位置。于是他开始观察自己的儿子们,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观察自己的儿子们了。 那些儿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太子长颖,但是也正是储君的身份,让他对于这个儿子又怀着一种矛盾的态度。长颖非皇后亲子,乃是宫中贱婢所生。后交由皇后亲子抚养。这就意味着长颖的背后将会是整个皇后母族的支持,没有什么比一个强大的外戚更让皇帝不安心的,更何况还是威震风云的将帅! 这些年来武帝都很好的保持着与国舅爷君臣之间的微妙的关系,但是这一天终会被打破,这是武帝和何国舅之间都明白的事情,太子已经到了立妃的年纪,朝堂上那些嚷嚷的臣子们递来的立妃名单折子又是多少利益谋划的产物呢?武帝觉得心累,这丢出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的庶女倒是一个不错的石子…… 今夜除夕,在玉门城中独自一人过除夕的长颖此时的心中也是万般的滋味涌上心头。今夜他同表哥何戍在军营犒劳将士,何戍早早就被众将士灌晕了头,看着那些抱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士兵们,长颖同小周将军倒是淡定的看着众人的嬉闹。最后酒过三巡,看着大家意犹未尽的兴头,长颖识趣的告辞。 回到了寂静的太子府,他没有留一人伺候,自己便回了寝殿。看到那安几上一只珍珠耳坠,他诧异的拿起来看了半天才想起了那是任浴月那日睡在这里留下的东西。想到那星河一般灿烂的双眼,一张清秀但是透着灵动的面容,长颖的心动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感觉充盈在其中。 “你到底在哪里呢?任浴月?” 第一百一十八章迷魂 谁?”一股熟悉的味道带着冰雪的凉意一下冲散了屋子中沉水香的丝丝甜意,长颖在睡梦中一下睁开了眼睛,一把扯开眼前的帘子。银灰色的皮袄男士的装扮,但是一头垂到腰间的乌发一下表明的来着的身份,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月儿?”那一声温柔的低呼,女子听闻回身而望。饶是长颖读破万卷书,那一刻也只能记得那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消失了数日的任浴月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长颖的面前。 他惊讶的一下坐起身,不可思议的一步一步走向眼前这个女人,那张清楚的面孔带着熟悉的微笑,眼底挑衅的意味在黑夜中越发的放肆。长颖那颗几乎要碾碎的心涨得有些发疼,这几日的心中的那股担忧用于在这一刻化作了力量。 他一把把眼前的女人搂在了怀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凝视着她:“今后无论去哪里,都应该告诉我一声!”这个屋子中早已经被他下了结界,除非他的气息否则任何的生灵都不能接近此处,这是身为大巫的骄傲。 而在这里只有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放肆的睡在他的床榻上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长颖的心里酸了一下。 “哼?说了你会答应吗?”怀中的小野猫显然并不乖巧听话,她直挺挺的抬起脸来。玩味的打量着长颖脸上的表情,夜色中的长颖远比白天中的太子看的真实,他的脸上再也不是泰山崩定面不改色而是一个人正常的神情。 “你又不会答应干嘛要跟你说?再说……”那话还没有说完,两片火热的唇就贴了过来,任浴月惊讶的发现,那一刻的长颖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稳健,他急促的呼吸中带着男人的赤裸裸的欲望,好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呼吸中。 一时间呼吸深沉,心跳交错,这寝殿中充满了欲望的气息,一阵胶着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分开。任浴月捂住胸口,吃惊的望着眼前的满是情欲的长颖,推开了他:“长颖,你疯了!” 两人都愣住了,任浴月顿时感觉到了危险,这个房子不对。这个气息不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对! “水沉香……”任浴月一下就打翻那个点燃的香炉,那紫金海兽纹的香炉倒下,一片灰白的香灰中一只散发着余温的黄纸符正在其中。任浴月左手一指,那轻飘的黄纸猛的飞起,一下来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上面图案走势,任浴月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好一个和合二仙,求夫妻和睦,子嗣繁盛……”说罢那黄表纸往长颖的胸前一揉。挑衅的看着眼前的同样吃惊的长颖:“太子爷的床事,关心的人真多。” 此时的长颖已经没有刚才那个股心中的波澜,他看着那香炉中的东西便知道恐怕是谁早已经动了手脚。太子府的仆从都是从帝都带来的,只有外院的粗实仆人是从玉门买卖的。如果这东西能进寝殿,想来已经有人安插了眼线。 长颖手指夹住那黄表纸,瞬间变化成了灰烬。房间的结界有了波动,有人来了。任浴月脸上突然露出了即将撞破人好事的表情,顺着那柱子转身上了房梁,留下那长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房门轻轻的被打开了,一件绛紫色的大氅下露出一张柔美面容,那是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城中富甲送来的女子。那女子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看就是美人。 原来这玉门虽然远离帝都却没有想到倒是学了那内陆贵胄们的狗屁习性,这城中的高官显贵们不知道是不是从太子长颖对任浴月的关注中揣测出了什么,就在那一日这位准太子妃失踪后,就借着太子在外需要人伺候的口号,纷纷送来了各种的女子。 主事的内侍官自然是个聪明人,得了太子的吩咐,只是从那些女子中选了几人安排住到了偏院,算是安了那些玉门土著的心。但是这一住下,那些女人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是压根没有过长颖一面,更何况侍寝呢? 那些女人们也曾私底下给内侍们塞过银子,但是最多只能远远的看过太子一面,根本也没有上前伺候的机会。面对那些,内侍官心中的是雪亮的,宫中各种争宠献媚的法子多了,而还没有大婚的太子爷又是多少双眼睛中的肉呢? 可是太子心不在此而且洁身自好,内侍官倒是乐于看着那些女人们折腾,自己这边依旧把太子爷的寝宫守护着滴水不漏!可是老虎也终究有打盹的时候,这除夕夜里就出了事情。那些女子的中一人买通了守卫,躲过了巡查居然进了太子的院子。 那寝殿中早已经点燃了她提前买通宫女放在香炉中的合欢符,成败在就在今夜,她早早的沐浴更衣,那大氅之下空无一物。就等着那符咒发生了效力,一但太子爷宠幸了自己。那今后一家的前程就有了依靠。 只是那女子并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寝宫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子,就当她推门而入,摸索着来到那紫檀木拔步床前的时候,床上的那个人早已经清醒。 屋子中温暖的气息,让那女子终于止住了自己发抖的身躯,她借着那烛火将那榻上之人看个分明。温润如玉的手轻搭在床榻上,黑发散开却不失凌乱,平添了几分慵懒之气,墨袍如同塌在他身上一般,露出大半个前胸,衣带松垮的系在腰间,仿佛随时一扯便会散开一般。 那女子眉眼一动,披在身上的大氅一松,瞬间滑落下来。登时那娇羞的身材让梁上的任浴月也红了脸。 “你?是谁?”那慵懒的声音像极了酒后糜醉的腔调,床上的人终于发出了一声呻吟:“谁啊?” “奴,奴家,叫月儿。”娇滴滴的声音透着一点惊喜还有期待。 “哦?月儿?”那一声暧昧的尾音惹的那女子浑身一抖,一只冰凉的匕首突然抵在了她的胸口:“你是谁派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窥视 老套的剧情,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人计。只是美人有了,计没成!哭哭啼啼的那个叫做月儿的女子被闻讯而来的内侍塞了布条堵上了嘴巴直接架住。长颖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丢下三个字:“看着办!” 连夜从床上爬起来的内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快要断气的女子,心里恨不得直接生生活剐了她,今天除夕他就一下没看住就出了这么大的祸?!敢情是太子爷没有中计,要是……内侍官都不敢想。 太子爷平时看着和蔼可亲,可是骨子里却是一个较真的主子!他看不上的东西,碰一下他都嫌弃的要洗一遍手。今夜太子从军营犒军回来因为饮了酒就早早睡下了,大家也算是得了空,能聚在一起吃上一桌席面,除夕本是个好日子却差点出了纰漏! “那个小贱蹄子……啊呸!”内侍官冷着脸气得都想骂娘,心里暗骂:“果然都是这荒蛮之地养出的贱皮子,正经的太子妃还在呢,居然就想绕过女主子攀高枝?这种勾引主子,欺瞒主母坏规矩的奴才就应该乱棍打死!更何况这里是玉门?莫不是妖族派来的细作?” 这件事情必须给太子也一个交代,内侍官都是在宫中沉浮多年的人,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于是自己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前因后果鸡毛蒜皮都得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一早长颖起来的时候,内侍官便一身单衣捧着那供词跪在门外请太子赎罪。腊月寒冬,大雪纷飞,内侍官早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但是依旧直挺挺着腰身,跪在太子寝殿的门口。只是内侍官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头一个出来的是太子妃?!是的!就是那失踪了几日的太子妃?任家小姐! 这一眼,吓得那内侍官的魂都要没了!昨夜到底是几个人上了太子的床啊?一阵错愕之后是铺天盖地的一通的磕头谢罪,全院子的奴才们都吓着了,莫说这当着主母的面爬主子床,就是这主母神龙见首不见尾,动辄消失几天突然冒出来的劲,也是能着实吓着人。 任浴月有些尴尬的看着外面跪着的人,想到昨晚那女子被架走之后,长颖的那翻长篇大论的唠叨直讲的她眼皮子打架,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抱到了床上,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长颖睡了一觉。想到这里任浴月的恨的咬牙。 “那个长颖看着一副谦谦公子温文尔雅的样子,实则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想到昨晚那缠绵的吻,她心中更是不安,怕是那无虚得到肥遗残肢的事情隐藏不了多久,那长颖肯定会察觉的。大家都是修炼法术的人,对于气场的变化,力量的探知天然的敏感。 昨夜是因为任浴月自己的可疑压低了自己的气场,而且因为肥遗虚体的融合现在还差最后一对足,所以她身体中的肥遗还没有彻底的觉醒,力量的改变并不是十分的明显。所以长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觉她的改变,但是待着他身边,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肯定会发觉的。 任浴月心中的想法还是离那个人远一点,这样的想法很快就有了改变。因为她感知到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附近,确切的说是在太子的府中多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的神识正在密切的看着自己。任浴月歪着头看着天空中的飘起的大雪,她知道自己有客人来了!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看着一切熟悉的器物都是原来的样子,任浴月倒是很坦然让内侍服侍自己沐浴更衣,这些日子在雪墟发生的一切,她也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看看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么细节,那个背后的设计者究竟是图谋着什么呢? 没有什么比温暖的洗澡水更加得让人放松,屋子里熏了香,在水汽袅袅中,任浴月的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甚至趴在那木桶边上开始打盹…… 就在这个时候,那细细的流水慢慢的蔓出了木桶边,顺着那地板缝隙开始望外,那些水流好像得了生命一样争先恐后的从门缝中钻了出去,紧接着就看到那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冻结了起来,顺着那水渍飞快的爬上了木桶,木桶中的人还在打盹,那桶中的水已经冻结成冰。 转而看着那少女的皮肤上笼罩上的了一层白雾一样的东西,很快那东西散去,细密的冰花布满了那纤细的身体,甚至连睫毛上都挂上了白色的冰晶。这是如此的诡异,一阵风轻轻的吹来,就好像一双温柔的手推开了房门。没有阻挡,没有通知,有人来了! 就在那风即将吹到了那木桶的旁边,一道迅速燃起的火圈包裹在那木桶的旁边,那道冷风在困在了其中。转眼那个浑身结冰的人儿唰的一下睁开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神情,那周身冒出的热气渐渐的把那木桶的水都热的冒起了泡泡,那娇嫩的皮肤在热气的蒸腾下,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终于来了。你是在找我吗?”任浴月转身含羞带笑的看着火圈中的不停旋转的冷风,好整以暇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有些挑剔的说:“看不出也是个不正经的风,哪有在人家洗澡的时候进来的?莫非以为那混在水中的胡麻汁早已经将我麻晕了不成?” 虽然嘴角带着笑,但是任浴月眼中冷意却是一点不少,那小小的旋风转身就想冲出火圈,但是那退路早就被人算计好了,任浴月是不会让它跑掉的。于是那旋风登时越转越快。眼看脚下的地砖都要被那风口钻出了个洞来。 那火圈立马的开始收缩而且逐渐形成一个火球。最后那旋风终于被逼的缩成一团,被那火球牢牢的包裹在其中。木桶的中人儿勾勾手指那火球听话的来到了指尖,变成了一个皮球大小的模样。 “啧啧,就这样的本事,也想探我的底吗?可笑。” 第一百二十章死路 一只燃烧的火球隔空投掷了过来,长颖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在那火球在靠近他三尺的距离时就好像撞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墙壁上,一个反弹了回去,瞬间回到了一个一脸怒气的少女手中。 任浴月手中把玩着那个可大可小的火球,就好像是玩一个随手的小玩具,全然不见周遭的仆从们在太子的眼风之下,纷纷的退了出去,还细心的给他俩关好了门。 “何意啊?你很少在人面前展现灵力,今日这绣球你倒是打算抛给我吗?如果是,我接着便是,倒是不用吓着别人。免得说出去,影响了你的清誉。”长颖这话说任浴月差点没有恶心的吐了。 “有人动用灵力妄图进我的房间,大概也是想了解我这个庶女的太子妃什么路数罢了,不过选的时机不对,我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洗澡的时候打扰。于是干脆锁了那人的灵力,就当是按图索骥吧!” 任浴月说的轻巧倒是让长颖直盯盯的看着那只可怜的火球:“你是说有人窥视你?” “府上是来什么客人了吗?东南方的小院可是一个安静的好地方,住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任浴月故作天真的望着那一身红袍的长颖,突然觉得这个男子穿红色倒是十分好看,看得那人脸色微红无奈的摇摇头。 “国师来了!” “哦?战事?私事?” “国事!” “问起我了?” “是的!” “巫族的谁呢?族长?巫藏?”任浴月挑衅的看着长颖略点紧张的双眼,第一次她在长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是因为那个传闻中守护风云的最神秘的巫族吗?还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实力要远远高于他们的大巫呢? “答应我,月儿。”长颖定定的看着任浴月,眼前的这个少女即使能够装扮的乖巧听话也是断然不会顺从的,于是他放低了声音:“你我一体,同他作对不值得。” 这话说的直接,作为巫族辅佐风云世代帝王的不可或缺的位置。国师的谏言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决定皇帝的决定。甚至皇帝都会尊从历代国师的建议。而作为辅佐风云两代帝王的巫藏,更是一个神秘的人。 他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神宫,在长颖记事起巫藏就已经成了整个风云最接近神一样的男人。有人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但是样子却还是60岁的样子,更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是他永远都是在那高耸入云的神宫之中从来不过问世间,只是每年会给天子一年的占卜预言。 面对于这样的人突然来到了玉门,长颖的心中是没有底的。而且他在只是问了长颖关于任浴月的问题……这一切让长颖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这个玉门一下就变成了烫手山芋,到底丢不丢呢?长颖也在思考。 “他问起我,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他!”任浴月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吗?国师大人!”那声音刚刚落下,关闭的房门骤然打开了,一双赤脚走了铺着厚厚珀斯地毯的房间。一声黑色长袍的法衣,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 花纹上每一针都是有讲究,足足需要十三万针才能绣完一整件的法衣。这样的一件法衣在巫族就是一件无声的告示,让所有见到的人都知道,这黑袍之下的人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大巫。巫族最高规格的巫师。 “太子妃,我们见面了!强大的巫师!”巫藏的语调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确信的力量,就好像他说的话,在下一秒钟就会变成现实。 “国师大人谬赞了!请!”长颖深深的鞠躬对于这为眼前的男人他表示了自己的恭敬。 巫藏点头笑笑,平静的接受了长颖的礼拜,就这样视若无人的坐到了大厅的主位上。数十年来被人们的仰望,巫藏的眼中早已经将一切看淡:“你身上有肥遗的虚体,已经快要全部的集合了是吗?” “是的!还差一对足!”任浴月倒是一口承认了下来,别说这样的事情瞒不住到不然直接承认看对方什么想法。 面对如此,巫藏倒是会心一笑,他那与世无争的双眼瞧着任浴月那小小的脸,倒是有些兴趣:“把它交个巫族,那样的东西不适合留在你的身体中,你的元神会被侵蚀,到时候你也会肥遗的真火烧的干干净净。” “如果我不愿意呢?那个东西既然选择在我的身体中苏醒,那么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样一个强大的力量呢?肥遗的力量,那是妖王的坐骑,大战中都无法被杀死,它的力量足以震慑寰宇!”任浴月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她甚至还摆出一副要同巫藏好好争辩的样子。 “既然无法说服,那只能自己动手了!”巫藏笑着伸出了手掌,那手掌之中是一个莲花的图案,蓝色的线条描述着复杂的花瓣,只是转眼那莲花慢慢升起,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就见那刚才还紧紧包裹在一切的花瓣,忽然开始一片一边的绽放。 当最后一片莲花花瓣绽放,一朵绚丽的蓝色莲花出现了在了巫藏的手掌上空,那蓝色的莲花突然发射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任浴月感觉到了一股股提骨抽筋的巨疼,好像身体被什么东西正在生生的割开。 头顶突然冒出一道金光,只见那沉睡中巨大的肥遗在金光中显出了原形,而那蓝色的光芒正如同一把把利刃正在将那金光同任浴月的身躯分离,那肥遗的元神早已经同任浴月的元神粘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隔离犹如是对元神的凌迟!修炼的人元神是一切的基础,每次的进阶都是身体与元身的淬炼,必然是经历万般痛苦,生不如死,最终获得一个强大的体魄和强大的元神。 此时肥遗的元神正在活活剥离她,这样的痛苦对于修炼到大巫境界的巫师而言是比死更加痛苦的感受,这样的行为机会就是在要她的命! “国师!你这样下去,她会命的!”长颖怒吼道。 “哦?为了一个女子,你要忤逆我吗?”巫藏深深的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报上名来 额!痛!”一道刺骨的疼一下从身体的深处传来!无虚疼的立马坐起了身子。此时的他正躺在床上,身下铺着厚厚的皮毛,整个空间并不大但是很温暖,这是食姒的一处临时居所,在他还在昏迷的时候,她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无虚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又一道深刻的疼痛从自己的心口传来,疼的他忍不住颤栗,那不是一般的皮肉疼,那是元神撕裂的疼痛。那是谁?无虚楞了一下,立马明白了那疼痛并不是来自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任浴月!她很危险?!无虚几乎不带犹豫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起了床上的衣服,惊动了正准备进来的食姒。她掀开帘子看着一脸急匆匆的无虚,不甘心的一把拦住:“去哪里?你这刚好又准备出去吗?” “任浴月出事了,她的元神都不稳了。一定是大事!能伤她的人……不简单!”无虚低头飞快的思考了一下风云大陆上谁能有如此的身手?那个丫头身上肥遗的虚体,可是一股霸道的力量。 “那也不许去!你不要命了?能伤她的人定然也是能伤你!你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你为个小丫头?值得吗?”食姒眼中带着气愤,却看到无虚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话。 “你的元神已经布满裂痕,这数百年来你经历大小数千次的事情,那次你不是拿你的命就拼,可是这一次,我不能看着你去!元神一但破碎,你就是灰飞烟灭身归混沌!”食姒死死的揪着无虚的衣摆:“算我求你,行吗?” “食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看着她不管!松手!”无虚攥着食姒的手,终究还是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食姒绝望的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滚烫的液体溢了出来。她这样的女子一娉一笑都是迷人的,多少男子为了心碎惆怅,她从来都是玩笑一场,逢场作戏从来不当真,人人都以为她那片叶不沾身的万人迷,可是谁知道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是有一片柔软,哪里只有一个名字。 “无虚,我怎么舍得你!”食姒反手擦过脸颊,凄然一笑:“终究,你还是惦记那个人族,罢了,我陪你!”于是转身追了出去。 瑟瑟发抖的内侍们守在那太子府的寝殿外,看着那屋内一片金光升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在低沉咆哮而过,转瞬那屋子中一片寂静,再无半点声响。 内侍官阴沉的脸,吩咐下去:“无论任何人不能传出一个字!”说罢他深深的吸口气,赤足黑袍他也曾见过,那是神宫的标志,而进入寝殿的人自然是一个不可闻不可知。如此而来,他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做个瞎子,聋子。 寝殿内,一片湛蓝的颜色,当空的莲花中隐约可见金色的掺杂期间。在看那地面上的那个女子,已经浑身虚弱的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细看下去,那身躯上淡淡的一层金色的光芒。那是修炼之人的元神炫光,可是如今任浴月的元神几乎已经快被全部抽离。 那蓝色的花朵伸出无数的触角,一只只的扎在那身躯之上,那每一下本是痛彻心扉,可是那瘦小的身躯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那些蓝色的触角从那身体上似乎也吸不出来多余的一点金色。 那巫藏看着坐下几乎已经抽干的那具躯体,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长颖,你是一个合格君王。下一本的风云王朝是你的了!”这是巫族对于长颖的允诺。 长颖猛地抬起头看着那黑袍下冷漠的双眼,那攥紧的拳头终于又松开了。深深的吸下一口气,努力的回复道:“国师赐福!保我风云国泰民安!”这每一个字都好像沉重的压在他的心上,疼的几乎说不出来。 巫藏满意的点点头,那朵诸妄恶莲采自魔族十恶之渊,一万年才会开花一朵,三万结子一颗,那是世界间唯一可以容纳肥遗元神的东西。现在收纳正是时候,只是那个女子……巫藏是不会在乎的,人族如蝼蚁一般,这样的小小女子,他根本放不在眼中。 只需要在再等上片刻那朵莲花抽干了最后一缕金光,那肥遗就会彻底的在这莲花之中,以巫族的巫术再将这无法无天的孽畜封印上数百年也是不成问题。巫藏看着那多湛蓝的莲花,心中感叹:“一切都是定数,巫族必将护佑天下各界平安。” 气息波动,有人!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整个空间一下就震动了起来,巫藏气息不紊,一道银光直击那头顶,巨大的结界瞬间冰裂瓦解!银光骤降,犹如天神一般人物从天而降。 发如黑墨散落在白衣上,妖孽一般的容颜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双桃花眼睥睨万物,薄薄的嘴唇煞是好看的抿着,手中一柄银色三叉戟,挥手一指冲向那巫藏,语气冰凉“何人在此?”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无虚,紧接着一道青色的身影在他身旁,妖冶的容颜傲人身姿,未语先笑眼角生情:“各位达人安好!”食姒的八面玲珑倒是在什么时候都不曾忘记,看着好似不争不抢,但是明眼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女子也是个狠角色。 地面上的人轻哼了一声,无虚手中银光一闪,那蓝色的触手一下都被砍断,那朵恶莲似乎受了伤一般,一下就合上了那展开的莲花。将那包裹的金色紧紧的护在莲心之中,化作一道蓝光转眼就收入巫藏的黑袍之下。 “鲛人,你不应该来的。”巫藏平静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好事者,似乎轻轻的叹息一声:“既然来了,你就走不了。” “巫族,巫藏!这是我的名字,你要荣幸你能死在我的手中。”巫藏说着站了起来,那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眼睛此时却有了灼灼的光彩,他嘴角微微一翘:“这柄镇海三叉戟失踪了数百年,居然在你手里……” “报上名来!” “鲛人,无虚!今日拿你命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死心? 巫藏笑了,一个低微的鲛人也想阻挡他么?“自不量力!”那天边瞬间涌起了滚滚黑云,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在其中闪烁着,狂风大作!眼看那巫藏引了天雷而来,其目的昭然若揭,五雷轰顶,死无藏身!显然他已经动了杀机! 食姒望着那头顶之上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从怀中扔出一方铜镜!就看那铜镜面朝天空一时间四周气流窜动,犹如地震山摇一般。周围的景物犹如时光倒流一般顿时化作一道道虚光众人还没有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一切就恢复了如常。 “哐当”远处的内侍官小心的听到了声响,轻轻的推开了门,却发现整个屋子中空无一人。偌大的寝殿里只有一面铜镜跌落在地面上! “人呢?这里的人呢?”内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进入这里的人全部都已经消失,根本不见任何的痕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头顶是一片昏黄,脚下是一片昏黄,四周一眼看不到头,这里居然是一个无虚世界。巫藏望着眼前的妖娆女子,眼里一丝光彩:“你居然有这样的东西,想必费了不少的心思吧。这面玄光镜居然在这里啊。” 原来那刚才的铜镜竟然是一面上古的铜镜,传说女娲娘娘曾用它梳妆,此镜子可扭转虚实,将现实与镜中的世界互换,后来补天的时候,那个铜镜遗失了,不知道何时居然辗转到了食姒手中。 果然听到巫藏这么说,食姒妩媚一笑,娇滴滴的冲巫藏福了礼:“大巫见多识广,我这些东西,不入您眼的。”说着捂住了嘴巴冲那头顶的看去:“玄光镜,分虚实,可困生灵!今日你我四人入这里,自然没人能轻易出去。” “呵呵,大巫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食姒眼中带笑但是话中已经透着威胁,杀心已起,巫藏知道今日必然是一场苦战!这个女人眼中冒着精光,带着必死的决心,如此一来倒是添了筹码! 没等那食姒把话说完,一道银光扫来,飞沙走石,无虚一柄三叉戟挥向前方,那巨大的灵力化作三道齐发,射向了巫藏。黑袍涌动,一股巨大的气墙瞬间拔地而起,生生的堵住了那巨大的冲击。 顿破!巨大的爆炸冲击起一股气浪,长颖双手打出一个手势,一个气盾护在了他的周身,想到已经昏迷的任浴月,他连忙想再打开一个结界,护她个周全。可是却见一个巨大的水泡早早将那熟悉的人儿包裹在其中。 而一旁的食姒单手一柄红色雨伞,堪堪的将自己护在其中,一点也没有被那气浪伤着,显然她手中的又是一个灵器。这个女子着实不简单,双面身份数十年来在玉门城中化作钱夫人控制了整个玉门所有的经济命脉。 钱夫人爱财喜爱金银珠宝,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居然是荒野中“莫再来”的老板娘,那个做着各界族人来往交换的生意。这样的身份她手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了神奇法器、灵器。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 长颖看着食姒一双媚眼冲着自己看来,眼神中似是嘲弄。心中忍不住一动,那意思不过是告诉自己,任浴月自是无虚的女人,让自己识时务而已。想来自己这个太子做个窝囊,连妻子都护不住吗? 在看水泡中的人一身伤痕,那几乎白的透明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看的吓人的灼热痕迹,那是元神剥离时候的生生刮下来的痕迹,几乎是就是活剥一样,那种人根本无法承受,几乎都直接疼的死去。 可是那个小小的女子承受住了……长颖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任浴月并没有死去,或者说她还有一口气。 这边无虚上下飞舞道道银光逼人,巫藏手中十指扣动,一个一个强有力的护盾转眼飞出。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持久战,显然巫藏在消耗着无虚的灵力,最后到他精疲力尽的时候,一切就在巫藏的掌握之中。 巫藏早在进入这里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出了无虚旨在救人的想法,而且也看出了食姒鱼死网破的决然。没有什么比一个发疯的女人难缠,这个玄光镜一但开始,必要是吞噬生灵,巫族虽然自古灵力强大但是面对此等灵器,也是有些忌惮! 在整个世界之中,是万千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铜镜,而那食姒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今日她既然敢祭出了这玄光镜,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鱼死网破一拍两散肯定不是巫藏的选择。 站在一旁观战的食姒依旧打着那把红伞,远远的站在一旁,用心的看着那来来回回的刀光剑影,这边也留神着水泡中的气息微弱的女子,那是无虚心心念念的女子。想到这里食姒的心中就忍不住的发酸。 想来自己伴随无虚数十年,看着他从一个孱弱少年倒是如今的男人,即使那个时候无虚依旧没有化形,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这个人,即使无论男女,食姒的心中早已经刻上了无虚的名字。 只是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不想居然自己会输给一个人族的小丫头,当那一次在莫再来中鲛人元衣一下包裹住了任浴月的时候,食姒的心就慌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因为她从无虚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神情。 不同于以往的女人,那个只能送给伴侣的元衣是鲛人一族定情的信物,那是承诺终其一生的标志。虽然鲛人自古多情一生情人无数,但是鲛人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或者是丈夫作为伴侣。而无虚的元衣是给了任浴月。 食姒曾经想过大不了自己不去要那个伴侣的位子,成为无虚的女人也可以。可是在无虚昏迷的时候,她无数次听到他的口中呼唤着任浴月这个名字,那每一声都好像是刀片割在食姒的心口。 想到这里,食姒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这个女人生死之间去了别人的怀抱,那么无虚会死心吗?”顺着那目光看去,一身红衣,太子长颖也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第一百二十三章殒命 有的时候只千言万语也抵不过那刹那的眼神,仿佛那一眼就能把人心底看穿。玄光世界中的食姒的那一眼,长颖的心中早已经过了万年。 “娶她,结婚生子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你我都了心事。”食姒的心声一字不落的掉进长颖的耳朵里。 他诧异的看着不远处那个红伞下的青衣女子,而对方也意味深长的冲自己一笑。长颖突然意识到这玄光镜中,食姒居然可以做到密语传音,果然这个女人不能小觑。转念又一想,这却不乏是一个好主意。 “你的条件是什么?”长颖心中默念道:“钱夫人一辈子的精明,自然知道明码标价。”这心中所想自然只有他们二人可闻,倒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让你们活着离开玄光镜!”食姒的口气很大,对于着玄光镜的本事,她的心中自然是有数,本来这样的东西她并不想轻易显示,但是没有这个,就凭她和无虚的能力真是不是巫藏的对手。 巫族是千百年来风雨的神秘种族,他们掌握整个风云的祭司之位,即使是历代的天子都不能干涉风云祭司的设立,因为只有巫族才能控制那风云十六城底下的圣泉符咒。借此压制魔族势力。 说起来巫族是最接近神族的一种族,这个种族中几乎所有人都研习巫术,每个人善于使用不用的灵力,但是巫族因为也是对于天地万物灵力的运用掌握,所以一但他们脱离了自己借助的自然元素,自己的力量就会受到影响。 而现在的玄光幻境就是玄光镜中的虚境界,此时是万千世界中的小世界。在这里巫藏即使有滔天的本能也无法施展开来,所以他只能用灵力化作护盾来抵御无虚的镇海三叉戟的攻击。他虽然不会吃亏,但是显然也占不了便宜。 在这个幻境之中所有的法术灵力根本无法得到补给,所以疲劳是迟早的事情。长颖看着那一道道银光飞舞,不是发出铿锵的撞击声,倒是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他走到了包裹任浴月水泡的旁边,看着那纤细的人儿似乎比刚才喘气粗了一点,连忙冲一旁的食姒说道:“放她出来,我来帮她疗伤,她这是伤到了元神,疼的厉害。” 食姒轻笑着捂住了嘴巴:“太子爷,这护着她的是鲛人的元衣,可不是我,要想打开,你的问问你那心尖上的人吧?” 长颖也顾不得食姒话中的讽刺,他轻轻的呼唤着水泡中的任浴月:“月儿,你打开它,我来给你疗伤,你很疼我知道的。” 说着那水泡一下就破开,那几乎要断气的人一下就跌到了长颖的怀中。抱着那几乎没有分量的身体,长颖着实心疼了一下,那个小小的身体……于是连忙收敛了心神,放开了自己的元神来包裹着任浴月几乎快要消失的元神。 那是几乎只有残存一点的元神碎片,长颖连忙专注的用自己温凉的灵力住满了任浴月的身体,护住那元神不要在消失不见,而且轻轻的将那碎片慢慢的黏合在一起,只要固定了住了元神,才能有机会修复。虽然机会渺茫但是终究是有希望的。 长颖的元神温和强韧,在那源源不断的灵力的轻抚下,任浴月轻轻的呻吟着,那皮肤上可怕的红色的灼痕发出淡淡的光芒。长颖不知所措的轻轻把那衣袖掀起,那衣衫下可怕的灼伤如同巨大的蜈蚣一样遍布任浴月的身体。 人触目惊心,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遭受了如此的大的痛苦,想来巫藏早就想好了,没有让她活下来的意思。长颖警惕的看着还在一旁战斗不息的无虚、巫藏二人。心中轻轻的叹口气:“在给我一些时间,你一定会好的……”说着心疼的看着那怀中的人儿。 “……”任浴月轻轻的喘着气,此时的她浑身疼的已经没有了知觉,身体轻飘飘的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但是却有一股舒服的暖流正在缓缓的流淌过她的全身,她侧头微微的动了动睫毛,她看到长颖的那有些发白的脸庞,显然他正在用的自己的元神来稳固自己的神识。 可惜那些刚刚黏在一切的残破的元神,又转瞬裂开,长颖就好像是在拼接一个根本拼不好的娃娃,那些被迅速损耗的灵力在稀释他的元神。眼看着长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任浴月终于可以动了动自己的嘴唇:“放手吧,你这样损耗自己,不要命了吗?” “我用一半的性命护你,欠我这么多……想还……不容易。”长颖淡淡一笑,那大红色的长袍衬着他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任浴月想反驳他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无论他做了什么,终究还是想护着自己的。 任浴月忍不住有些想笑,自己想来这辈子也不能说是一个没有福分的人,只是到底的福分还是灾难自己却说不清楚,早逝的母亲,利欲熏心的父亲,为自己拼命的无虚,护着自己的长颖,还有那爱唠叨的郭辛……想来这一辈子似乎也有一些收获。 “不要睡,月儿,不要睡!听我说……不要。”长颖眼看着怀中的人渐渐的要闭上眼睛,那神情中带着一丝疲倦,他慌了神:“我那我一半的性命护你的,你要,月儿……”说罢,那怀中的人似乎动了动,最终闭上了眼睛。 那一点点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晕从长颖的怀中轻轻的飘了起来……正在激战的二人突然停了下来,无虚一脸不可置信的回身望去,那长颖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心头一痛,无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哐当!”镇海三叉戟也掉到了地上!巫藏见状也收了自己的气顿,眼中怀疑的看着那些升起的光点,那是那个叫做任浴月小姑娘的元神残识。玄光镜开启必然吞噬生灵!显然那些残魂就是开始的代价! 果然周围的一切开始居然的晃动,四周昏黄的光线一黑,众人再看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在那太子府中。周围居然还是他们刚才离去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个吓晕过去的内侍。 原来那幻境中的经过的那么久,在现实中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刚才内侍发现屋子中的人不见了,正在迟疑,然后又看到突然出现的众人顿时吓晕了过去。 无虚踉跄的走到长颖的身边,颤颤巍巍:“她……死了?” 四周一片平静,巫藏轻轻的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本就是一个应该早就死去的人而已,今日也算是得了结果。只是……”巫藏还想说什么,那怀中突然闪现出一道蓝光跃出了半空,一朵蓝色的莲花突然绽放。 那莲花中的金光大盛,转眼飞向了天空。众人抬眼望去,那天空中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亮发出犹如白昼的清光…… “月,月亮……”巫藏突然惊讶的往后退了几步,紧问道:“那个,那个女子是谁?她是谁?” “她?她叫,任浴月!” 第一百二十四章归来 巫族这个在风云大陆繁衍数千年的种族,在这个古老的种族中有很多的悬而未决的传说,传说之所以称之为传说就是因为它的答案永远是无解的。其中关于巫族的起源中的一个传说是这样描述的。 在天涯尽头的地方有一个叫做风沮玉门山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一座山称之为灵山,山中灵气充沛常年生长着各种灵草仙药,而巫族的祖先就居住在这里,当年盘古一族开天辟地,夸父追日殒身后身体化作了山川,血液化作河流,牙齿化作矿石,头发化作植被。 而这相传灵山就是夸父头骨化成的山脉,于是这里集中了天地的灵气。而巫族的祖先相传有十巫就居住在这灵山之上。他们各个本领强大,成为了当时世界上强者。而此时天下并不太平,很快天上就有了十日当空的景象。 那十个太阳照射的大地,江河枯竭,大地干旱,人们难以生活。于是受不了的人们爬上了灵山祈求巫族的协助,当时巫族十巫中的一位巫女可怜天下的受苦的人,于是便偷偷下了灵山前准备去劝说太阳。 但是太阳是天神的儿子,巫女干涉人间的事情本就是触犯天规的。于是那个好心的女巫就化作一个名叫女丑的女子,来到了河边好心劝说,谁知道那太阳早被神母骄纵的无法无天根本不在乎眼前的那个小小的人族女子。 化名女丑的巫女整整的在河边劝说了太阳整整三日,还是没有结果。于是她开坛做法要去上天庭去向天神状告太阳。女丑告诉身边的人们,守护在她身边整整七日不能离开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人们纷纷答应。 就在女丑的灵魂脱离身体去天庭的时候,太阳们越发的凶狠的炽烤着大地,很多的人们死去,女丑的身体也在烈日下几乎变成了一具干尸。 河边的人们等了整整六天,当地七天的时候,人们久久不见女丑的身体活动,以为她已经被晒死,叹息的烧毁了女丑的身体。而那个好心帮助人们的巫女就彻底的消失了。这个消息传到了巫族,整个族人十分的伤心也就是那时对于人族产生了芥蒂。 后来大战,整个巫族当时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内部出现了分歧,大战以后神族战胜,魔族战败,巫族也从此分裂。大致上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的巫族人归隐山野间不在过问人间的事情,而另外的两部分巫族则占到了不同的阵营,一部分成为了现如今风云大陆的巫族。而另外一部分则归于了魔族的麾下,成为了魔族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现如今的巫藏便是那风云大陆上巫族的后裔,经过这么多年的于人族的共同生活,他们已经融入了人族的生活,也担任了起了守卫人族的使命。那风云大陆十六城下的圣泉,就是巫族需要守护的东西。 那些圣泉就是镇压魔族的阵眼,而只有巫族的符咒可以保证阵眼的稳定。而巫藏多年来从来不踏出帝都的神宫就是为了保证整个风云大陆的稳定。此他这次的到来,正是因为那被神族车裂的肥遗虚体现世。 为了保证这个魔族的魔兽不在祸害苍生,巫藏才要彻底的收复这个还暂时没有全部苏醒的肥遗虚体,因为他还缺少一对足。如果一旦肥遗拼好了所有的身体,它将会成为普天之下的凶兽!整个世间没有谁是它的对手。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肥遗是当年魔尊的坐骑,当年大战,魔尊自毁元神,消失于混沌,但是却留下了一个传说,人们都说肥遗现世的时候,魔尊也将会重新凝集,那就意味着另一场大战就要开始。 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生灵涂炭,臣服于地下熔岩数千年的魔族又回重返人间!这个可怕的传说无论真假,作为巫族来说,他们都不能让肥遗现世! 所以巫藏剐了人族小姑娘任浴月的元神,因为她的元神已经跟肥遗的虚体重合根本无法分开,于是那多诸妄恶莲花便一起抽走了那具身体里的元神,连带这那个小姑娘也断了气。这件事情在巫藏的眼中是一件几乎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天下苍生与一人性命,孰轻孰重?皇权宝座与一人性命,如何取舍?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定夺,不仅如此他也给了长颖选择,那个时候他选择了隐忍。如蝼蚁一般的生命消逝就能换缺那么多人的生命,在巫藏眼中,这件事情是没错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叫做无虚的鲛人会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来,而且他也没有料到他眼中的不过是小小的人族少女,身体里究竟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犹如白昼的黑夜让巫藏眼中充满的惊讶、困惑、不解……而众人也在那白色的光芒中感受到了那巨大的力量,那是一种强大到无法正视,强大到骨子里的恐惧。 整个玉门的人们都看到天空中的异相,他们惊恐的发现,城中所有的动物都在惊恐的发抖,嘻嘻索索的躲在角落中不敢出声。而那些原本应该在春天才会萌芽的植物,却好像发疯了一样,在这数九寒冬的日子里破土而出。 甚至那些花朵都争先空后的吐露出花蕊,整个玉门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下,面对如此的情景。长颖第一个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他发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消失的那个书房之中。 面对外面的变化,长颖终于稳定了心神:“国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巫藏看着那地板上躺着那个已经僵硬的女子,不可置信望了望,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这是月魂祭。” 矗立在一旁多时不曾言语的食姒突然有些失控的攥紧了手中的红伞:“那是什么?” 熟悉的嗓音响起:“以月魂召唤亡灵,夜晚如用白昼,死亡唤作永生!”天空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铺满了大地,在那光辉之中,一双金色眸子展开了永生的花朵。 “我回来了!巫藏!” 第一百二十五章谈笑间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着那金光中逐渐显现的身姿,一身金色的长袍松散的披在身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一张熟悉的面孔前。当光芒渐渐消失,众人都忍不住惊呼。: “月儿?!” “任浴月,是你吗?”时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喊出了一个名字,然后顿时一顿,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长颖吃惊的望着地板上那个已经开始逐渐僵硬的身体,而就在刚才那个小小的人儿就在自己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几乎所有人在同时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谁?眼前的这个人几乎就是刚刚死去的任浴月的模样,一样的脸庞,那双盛满星光的眸子,高兴的时候隐在嘴角的微笑。仿佛就是一瞬间那个离开的灵魂又回到了人间。 “你是人?是鬼?”无虚怀疑的望着那地板上的那具尸体,那张隐隐的翻着青的小脸和紧紧闭上的眼睛,无声的在告诉着一个事实:那个跟自己耍嘴斗狠,胡搅蛮缠的小丫头,那个靠在怀中的小女人,那个为自己掉眼泪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 “你是谁?”食姒尖锐的抢白道:“任浴月是人族,她已经断气了,尸体就在这里。”说着她伸手拉住无虚的衣袖,紧张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哦?我是谁呢?嘻嘻”那轻笑的语调,闪烁着灵动的眼神,就好像那个死去的人依然还活着,终于光芒中的女子止住了笑声,慢慢的走到了大厅之中,走到了长颖的身边。 她看着脚下那个一模一样的面孔,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中充满看惋惜和无奈“……放心吧,今后的事情交给我吧……”那女子说完最后一个字。 侧过身体,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月光下犹如天降的神女一般睥睨着人世间的万物。她的眼神平静而冰冷的看向了那已经失去了稳重的模样的巫藏。此时的巫藏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刚才那个死去人莫非复活了不成? 想到这里,巫藏收起了云淡风轻的表情,而是谨慎的盯着眼前这个突然起来的人。只见他的黑袍瞬间就在鼓动了起来,那不端飞舞的长袍下是聚集的骤风,而那灵活的手指已经不慌不忙的打出了一个繁杂的手势。 紧随其后的是他一身断喝:“起!”一个幽蓝色的图案从巫藏身后升起,那是一个巨大的灵缚图。随着图案展现,那幽暗图案中不断演化而成无数的光点开始飞快的移动了起来。如果仔细看才会发现那些光点居然是活动的。 原来那只是一个一个小虫子扁扁的飞虫,而那个光点就是飞虫腹腔的中一节。自古巫族就是神奇的种族,善于巫术而其中巫藏最善于的就是对于各种动物的控制能力。 而这个会发光的虫子,就是人们常说的萤火虫,但是这却不是一般的萤火虫,而是他用灵力演化成的灵虫。这些灵虫特别是针对灵力强大的人有着可怕的作用。 因为他们的食物就是灵力,面对灵力的强大的人,越是灵力高深就会越发的吸引这些灵虫,而这灵虫身上有一个神奇的口器,可以吸食灵力,所以眼前巫藏放出这些灵虫就是旨在对付灵力的高强的神秘女子。 这些灵虫早已经到达了和主人,心神合一的境界。巫藏放出这灵虫的时候,就想好了对付眼前的酷似任浴月的修炼者。 巫藏,风雨大陆巫族最强大的大巫,他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威压。即使她不说一句话,都让人难以忍受那股令人生畏的压迫感,巫藏感觉到了一股几乎碾压骨头的气浪死死的摁住了自己。 那些灵虫一下就感觉到了主人的想法,瞬间漫天犹如星光斑驳的灵虫全部冲向了那个神秘女子,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灵虫却在离那女子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而且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影停在半空。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灵虫在空中不算的飞来飞去,来回比划着,好像是跳舞一般的热闹,甚至有小小的灵虫居然飞到了那个女子的手指尖上。撒娇一半的停在上面,不愿意离开。 这样的场面顿时让巫藏大吃一惊,自己豢养的灵虫此时就好像是一个个死皮赖脸的痴汉紧紧的跟在神秘女子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巫藏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破裂的声响,紧接着“噗通”一声,这个风雨最高贵的国师,几乎是一下双膝就跪倒了地面上,头顶传来的重压让他根本抬不起自己的头,只能如此狼狈的跪在那个小小的女子面前。 一百多年来,身为国师的巫藏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他几乎顿时挣红的面色,但是身体就投入被千万斤重的巨石死死的压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身体的骨头都几乎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如此的强大的威压巫藏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一个修炼远远超过自己数十倍甚至是数百倍的修炼者!巫藏在短暂挣扎了几下之后,就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执拗。面对强者在任何一个世界中,都是如此。巫藏终于老实的跪在了地面上,当他放弃抵抗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重压也顿时减轻了不少。 巫藏如此谦卑的跪下的模样倒是让屋子中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虽然他们也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但是巫藏的表现确实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了危险。一个可以在谈笑间碾压巫藏的女子,试问在场的各位谁有这样的能耐? 食姒和无虚紧张的交流了一下眼神,无虚看到了食姒眼中的恐惧之色,而他自己却无法从那个少女的身上转移目光,那个人的一眼一行,一举一动几乎同任浴月一模一样。即使刚才她那嘴角轻蔑的一笑,都是一样的神情。 可是眼前的这个让巫藏都跪地臣服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任浴月,可是她究竟是谁呢? “巫藏,你可知道浴月这个名字?”女子终于开了口。却不想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巫藏早已经吓的面无人色。 “浴……月……你是?浴月?” 第一百二十六章传说 不!可能?那,那是十巫之一的巫女,巫女浴月?”巫藏的脸色因为惊讶而显现异常的发红,惊慌失措的样子,早就不见往日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神仙模样。他抬头看着那清秀的脸孔如何也无法于传说中那个失踪的女巫重叠在一起…… 是的,那个关于十巫中巫女的传说,在那个传说的上半部分中,听闻的人只是知道那个救助人族而死去的巫女消失了,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的下半部分。因为即使是那个传说中的主角也对于那些过往记不清了。 那是一段气愤、悲伤、甚至恍惚的时光。在那身体被销毁的那一刻,作为巫女的浴月她是气愤的,她没有料到人族居然提前烧毁了自己的肉身。没有肉身她的灵魂无法回归,自然也不能回到灵山。 此时的人间已经干涸的快要被天上的是个太阳烤干了,看着可怜的人族,浴月还是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她想到自己下山的初衷,于是忍住了自己回灵山的想法。她托梦给一个名叫后裔的人族男子。 她将自己的所剩的灵力铸造了一把弓箭还有九只箭,她告诉后裔射下天上的太阳,大地就能恢复生机,人们就能安居乐业。成功以后请后裔护送着自己的元神回到灵山。那个人族的男子爽快的答应了这要要求。 后面的事情果然如浴月所料,后裔真的射下了九个太阳,但是他却高兴的忘记了答应浴月的事情,而是成天沉浸在人们的欢呼之中,那个时候的浴月已经虚弱的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会到灵山了。 她只能在人世间飘荡,循着那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她在想等自己恢复了就能回到灵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一百年又一百年。世间沧海桑田,岁月更迭,浴月巫女的元神在漫长的时间中消磨着,最后她已经记不起自己的来自哪里去向何处。 就这样的一天天,只到她最后沉寂在一片湖底,那里终年幽暗,没有任何生灵会打扰到她。某一天她突然被巨大的打斗声惊醒,一个少女的身躯落入了湖底,那个年轻的身体还有着绝望的念头,一下激起了沉睡在浴月心底的记忆,那个关于自己记忆。 于是少女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巫女浴月得到重生。那个时候的她还并没有完全的清醒,多年的沉睡,让她只是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迷糊之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原本应该死去的少女再一次回到了人世。 那个人就是任浴月,而那个时候她会发现似乎自己的身体里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保护着自己,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总能幸运的转危为安,那就是浴月的能力,一个巫族强大的巫女的力量。 那个时候浴月还在沉睡,任浴月还是那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只是后来的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控,当肥遗的虚体在柿子林中选择了任浴月的身体做为载体的时候,肥遗的元神就进入了任浴月的身体。 一个瘦小的人族身体里居然承载着三个灵魂,而肥遗那霸道刚烈的性子压制下,浴月的元神很快又在一次陷入了沉睡。但是这些的沉睡却是一个很好的休眠过程。肥遗那炽热的元神有着强大的灵力,浴月接着那个灵力的力量慢慢的凝聚自己几乎逝去的记忆。 当巫藏最后用诸妄恶莲剐下肥遗元神的时候,那个早已经恢复如初的浴月的元神就已经清醒了过来。更何况还有当时被困的玄光环境,需要吞噬生灵,残存的任浴月的灵魂已经祭奠了出去,这才释放了浴月。 这其中的各个条件都是如此的环环相扣,就好像是一个精细的计划,每一帧每一步都算计的不差分毫。此时,浴月已经借着月光重塑了自己的身体。 还是那少女的模样,还是那灵动的眼睛,笑起来好看的弧度,但是此时的这个样子却已经不是无虚心中的样子。他有些不愿相信的走上前,看着那个眼前熟悉的人儿。眼中的星光在刹那间灿烂后终究暗淡了下来。 “你不是她,不是任浴月。”无虚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低哑的失望,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空洞洞看着让人觉得一阵心疼。食姒一把扶住了几乎要站不稳的无虚,看了一眼浴月,低头心疼的劝慰着无虚:“你放心,有我。” 食姒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听的清清楚楚,看着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体,浴月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迷茫的是神情,她觉得心里有些酸涩,这种陌生的感觉她也曾在清醒的时候感觉到过。 这就是人族所谓的爱情吧……浴月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数千年的时间里,难道会对这样的一个小小的鲛人动心吗?那只不过是那个叫做任浴月的丫头所谓的喜欢吧,自己在她的身体中沉寂太久,就让也有了影响。 浴月一时间竟然有些惊讶自己的感受,而此时的长颖早已经将这里的一切看在眼里,他看着这个崭新的浴月竟然心中多了一份惊喜。欣慰的是那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子并灭有死去,原来他也曾对于任浴月的迷茫过,而现如今看来,自己迷恋的居然是她身体中那一直蛰伏的浴月。 巫藏此时也已经彻底的明白眼前的女子真实的来历。他在短暂的惶恐之后,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眼前的现状,自己不是浴月的对手,作为当年巫族十巫之一,自己根本难以望其项背。而这样一位消失数千年的巫女重新回归世界,究竟是好是坏呢?巫藏此时并不敢想象。 但是他是个聪明的人,作为巫族现存的族长他明白,这样的一位巫女如果可以做朋友的话,就千万不要选择成为敌人。因为她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传言。 “当十巫重新聚首,将开始通天之门。”在那个传说中巫女将掌握时空穿梭古今,成为世间唯一的主宰。 第一百二十七章醉了 那是最为漫长的一夜,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当黎明第一缕的阳光照亮了窗棱上的琉璃瓦,那斑绚烂的色彩让整个空间变得瞬间灵动了起来。那个小小的少女站在这硕大的宫殿之中,眺望那窗外的太阳,看得入了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中带着迎春花的香味,只用了一夜的时间,整个玉门已经是一片暖春的气息。“天亮了……”浴月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久违的欣喜,她几乎忘记了上一次看到太阳的情景。 好像一个漫长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已经改变了。灵山已毁,神族归隐,魔族蛰伏,人族灾难,妖族叛乱……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甚至巫族也都已经不复存在,曾经荣耀的十巫已经分崩离析。 记得当年她下山的时候,有人劝她:“那是人族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她笑着说:“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然后她离开了灵山,那个时候她以为只是短暂的离开,却没有想到那是永远的分离。而如今再想起过去的种种就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都要已经过了千年…… 浴月忍不住的笑了笑,她依然很年轻,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孔,虽然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重塑自己原来的模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已经习惯了这张清秀的小脸,习惯了那说的高兴时候,嘴角翘起的样子。那个时候,好像一切都是幸福的样子。 浴月终于走了房门,门外早已经一片春光灿烂。芳草萋萋,满眼翠绿,哪里还有前几日隆冬的景象。玉门的百姓们也惊讶的发现一夜之间玉门已经变了样子。冰雪融化,石板路上都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渍,整个玉门好像水洗了一遍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整整一日城中的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此气候变暖的天象让所有人在经历了短暂的喜悦之后,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恐是不是妖族作乱惹下了这样的诡异的天气? 长颖整整一天都在回复着各种的各样的文书,天渐渐黑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日都不见浴月的踪迹,服侍的内侍轻声告诉他:“太子妃一个人关在暖阁已经一天了……”长颖这才想起,大家对于浴月还是当初那个死去任浴月的印象,一样的面孔。 “准备好吃食,送去。”长颖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面对死而复生的浴月,他依然充满了忐忑。 太子府的暖阁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这里面早些年是一个花房,因为玉门苦寒终年风雪,难道一年能见到开花,所以城中有钱的人家都会在屋子里建一个暖阁,四周的窗户上换上琉璃,四周砌上火墙,在外面烧上灶火,用热气烘托着房间温暖,也能培养一些花草来。 不过这样的花费十分惊人,养出的花草也少,所以只能是城中权贵们娱乐的一项,普通的人家断然是不没有这个能力。而长颖目前居住的府邸原来就是城中一处权贵的空闲的宅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暖阁。 长颖推开了小院子的门,就不见浴月的踪迹,门外的宫女们连忙回禀:“太子妃进去就没有出来过,还嘱咐我们不要靠近伺候。”长颖点点头接过内侍手中的食盒走进了小院。 说是自己的府邸,长颖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平时很少来到这样偏僻的小院,大多时候他只是在寝宫和书房中度过。今日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暖阁倒是有些不同。 原来那城中权贵最多只是窗户上换成了琉璃,但是这个小院子中的暖阁居然是整座琉璃搭建而成。白天里眼光下整座阁子就犹如珠宝一般的闪闪发光。 而更为神奇的是,这暖阁居然建在一口温泉的上面,引着那温暖进了暖阁之中,于是在温暖水的热气腾腾之下,这阁子中的花草倒是长得异常的繁茂。 推开琉璃门,长颖疑惑的看着那一屋子的郁郁葱葱掩映下的暖阁,居然有种身在西南密林中的感觉。原来这里的花草长得异常的旺盛,现如今居然都交织在了一起,这阁子中形成了一个绿色的植被包裹的巢穴。而那浴月此时正安静的躺在那一片花草之间。 长颖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静静的站立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他放下食盒,一抬头却不想正对上那双眸子。 “我想来你该饿了,做了些吃食给你送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陪我喝一杯吧”浴月看着灯火下的长颖,露出了难得笑容。太子府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很浓,一瓶下去,浴月的脸色已经是一片红润,这酒水也早不是以前她记忆中的模样,那个时候她喜欢喝果子酿出来的果酒。 在灵山的时候她常常一个偷偷喝那种果酒,不过那个时候经常是几瓶下肚依然没事,不像现在只是一瓶却已经头晕,舌头发了麻。想来这数千年来人族酿酒的本事都是长进不少,这酒水也是越发的醇厚劲道了。 “你醉了,浴月。”长颖看着眼神迷离的浴月,按下了她的酒杯:“你太累了,睡一觉吧。” “长颖,你以为我醉了吗?”浴月一手轻轻的抚上长颖的脸庞,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告诉我,你最希望的得到的是什么?” 最希望的得到的是什么?长颖的心中一动,那个位置应该是最希望的得到了东西吧?…… 浴月渐渐的自己也笑了出来,好像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嘻嘻,你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自然那个位子是你最想要的。”说着自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长颖看着眼前已经醉了的女子,倒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你错了,那个位置我并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满足你……嘻嘻”那酒精的后劲比想象中的大很多,浴月一下就栽倒在长颖的身上。 望着眼前已经醉倒的女子,长颖轻轻的托住了她:“我最想要的……是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师父 怀中的人醉了,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松散发丝妩媚的散落在胸前,褪去了先前一尘不染的气质,此时的女人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 唇齿呼吸的酒香,还有周遭热烘烘的暖意,长颖觉得喉咙发干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终究他是喜欢她的,那眉眼间已经满是情欲。四肢交缠便胜却人间无数……一夜疯狂。 太子书房中的灯火一夜未熄,水沉香中的丝丝的甜,伴随着微微一点点透进的日光,终于让软塌上的人从长长的疲惫中睁开了眼睛,他一下坐直的身子,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却发现自己依然在书房之中。 莫非那一切只是一个梦?长颖回想起那耳边的呻吟,顿时也清醒了些。只是头疼的厉害,他揉着额角苦笑一声:“果然只是一个梦,一场春梦而已……”正当他准备起身,却发现书案旁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谁?”长颖登时惊的翻下了软塌,自己的房间里有护卫的结界,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进入。除了任浴月还没有进过这里,除非……长颖看着那背影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难道是那个人?” 果然在听到了声音之后,那案几旁的人站了起来。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面孔出现在了长颖的面前。半光的秃头一个细长的辫子。细细的两缕胡子,眉毛细长丹凤眼鹰钩鼻,枯瘦嶙峋的手指上留着长长指甲。 长颖见状几乎一下跪倒在地,口中惊呼道:“恩师?您,您怎么到这里了?” 那对细长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半眯缝的眼睛也微微的张开,呵呵笑了两声,两根手指捻着唇边的胡子,尖细的声音挑起:“长颖,你还记得我吗?” “自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颖自然记得恩师。”长颖抬起头,有些慌乱的打量了一个屋子,确定没有第二个人在这里。面对他的警惕,那个细长的眉毛倒是得意的笑道:“我既然来得无声无息,自然走也无声无息,你怕什么?” 一滴冷汗从长颖的额头划过。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整个风云大陆长颖心中最大的忌惮。即使面对当今的武帝,长颖也从来不曾畏惧,但是面对自己的师父时候,他心中都忍不住发寒。他永远不知道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而且他也从来的出现的让人意外。 说起这个师父,长颖倒是现在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溜进小厨房偷东西吃的孩子,却不想被一个粗使的宫女堵在厨房里笑话。当时的长颖吓坏了,一直的哭,却不想被那个宫女锁到柴房。 在黑暗中他独自饮泣,那个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给了他一个烧饼告诉他不要哭泣。看着长颖小小的脸,那个男人促狭的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长颖看着手里的烧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说:“我要成为整个皇城最权势的人!” 那个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点点头说:“好!你记得哦,”说着递给了他一个小小的种子。长颖接过那个种子后,在看四周早已经没有了人,吓得他一哆嗦,再看那手中甚至连那颗小小的种子也不见了。 就在当天夜里,皇后流产。半个月后,长颖被皇后钦点抚养,又过了半年,他的生母失足溺死在花园的水池里。很快他就被册立为了太子。那一切发生的让长颖始料不及,只到他再一次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子,他对自己的笑眯眯饿说:“你看,你的愿望实现了!” 那个时候长颖就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可怕的人。再往后,男人说他叫做“玉”,他告诉长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必须就要成为强大的人,因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个时候长颖已经是皇后宫中的太子了,众人口中的太子爷。 他不知道自己处境的变化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厨房的愿望,但是他知道,他要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活下去,就必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皇后眼中的出息的儿子,皇帝眼中能干的储君,天下人眼中有威望的太子。 “玉”让长颖叫自己的师父,他说要传授本领给他。长颖照做了,那个男子果真传授给了长颖巫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长颖都独自一人在练习着那些难懂的符咒,还有复杂的阵法。 渐渐的长颖发现“玉”并不经常出现,但是长颖总是感觉,他似乎在哪里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今日“玉”的出现,让长颖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总有种感觉“玉”的到来并不简单。 而现在“玉”也感觉倒是长颖的警惕,但是显然这个半秃的男人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看着长颖细声细气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长颖疑惑的点点头,“玉”的故事很简单,他的故事是从大战之后的讲起,那个时候魔族战败被逼潜入地底的熔岩之中,传说中魔族当时的四魔也被迫回归了底下世界。 这四魔是“阴魔”、“惑障魔”、“死魔”、“欲惑魔”。而那“欲惑魔”也就是“最高欲望之王”。那就是世界间一切欲望的繁衍形成的“欲魔”。 魔族战败,“欲魔”并不甘心,于是他分出一个分身行走在世界,他在世界间寻找那些强烈的欲望,然后满足他们,同时在也他们的心中种下一颗魔种。那是魔尊破碎的元神,都被“欲魔”小心的收集好,包裹在小小的种子中,等待那一天魔尊重新降临。 说道这里,“玉”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看着长颖脸庞,把那上面吃惊的神情尽收眼底:“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 “长颖,昨夜你得到了你最想要的女人……” “你?究竟是谁?” “我吗?我就是五欲自在王,四魔之一的“欲惑魔”……我想你我已经认识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