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青》 第一章 梅园名流初成长 蝉鸣喧闹,每逢夏热都不会缺席,配合着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 舍间中站着一人,音量朗朗,出口成章。 此人眉发皆白,眉头紧皱,捋着白须,看向舍外。 老者停下讲课,不满的看了眼窗外。 舍外梧桐高大,几人合围的粗壮,树上知了声阵阵,心里颇为无奈。 满舍十几位年轻人低头做着笔记。 突然面色诧异,为何先生正讲着经义,咋又停下来? 诧异之色仅在面上停留片刻,纷纷了然于胸,向身后看去。 众人还以为先生要发脾气呢,随即又带着轻松之色,见怪不怪。 只见老者先生快步走向最后一桌,瞅着桌上的人呼呼大睡。 卷起经义竹简,哐哐砸在矮桌上,愤恨道:“气煞老夫!外面阵阵虫鸣,老夫课都讲不下去了,你竟然睡得着?” 众人哄堂大笑,身旁一人赶忙晃了晃被惊醒的牛文。 而后者迷楞着眼神,微微有些摇头晃脑,一动不动。 嗯…胳膊麻了。 老者先生看罢,气恼却又无奈道:“真是朽木”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离开。 又听着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讲课心情一时也提不起来。 泄了气,无奈叹息道:“罢了,今日早些结束,你们都去把外面蝉虫清理一下,早早回家”说完后,还用余光瞟了一眼牛文,哼声而去。 众堂学子面带喜色,赶忙站起恭送先生离去,唯独牛文站不起来。 嗯…腿也麻了。 众人等先生走后,叽叽喳喳哄堂瞬间响起。 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相约共同劳动,一起舍外走去。 另有几人对着牛文指指点点,面色带着幸灾乐祸。 还有的竟然夹杂着鄙夷,带着傲娇,就好像被淤泥污染的白莲一样,嫌弃不已。 牛文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了眼诸多同学,已经离去大半,面漏出诧异? 心想道:怪事儿?林先生不是‘战神’嘛?每次都要拖堂许久,这…啥情况? “老大,请受小弟一拜?” 牛文望声看去,瞅着对自己深深弯腰之人。 原来是发小-刘二啊,就是刚刚晃醒自己的。 而刘二带着一脸祈求之色,非常希冀崇拜道:“牛老大,你今天破纪录了”赶忙翻开笔记本惊喜道:“先生这次没打你戒尺啊!” 牛文瞅一眼,反问拖音道:“我被打?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刘二。 “嘿嘿,您好歹也是梅园的风云名流啊!小弟哪里敢这么想”刘二眼中带一闪一闪,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膜拜。 “我哪里是什么风云名流,我就一人…那个…流,嗯?”牛文卡壳儿,自嘲摇头失笑。 这词好像说有点怪怪的。 “别谦虚了牛老大,您老的名字,已经在好几个府院传开了”发小感觉没有说服力,赶忙接着道:“上次您把林先生气的不,活活拽掉三根胡须” “瞎吹吧你,说的跟铁血似的”牛文边说边收拾课桌笔墨竹简。 刘二对着桌子上一股脑塞进去,顺便帮忙塞了作业,慢跑跟上牛文。 不置可否回应道:“牛老大,你别不信,我这里可是收藏了…”话音未落。 “停停停,打住” 牛文站定,盯着刘二,严肃的说道:“第一,别喊我牛老大,听着叫唤挺像叫化肥一样”看着张口想说话的发小刘二。 连忙摆手打断,对着刘二手里的三根白须道:“第二,你老整这个东西,有意思没啊?能把这功夫用在听课上,记记笔记,顺便让我抄…嗯,借鉴一下作业多好,对不对?” 看着刘二默不作声,还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 牛文正准备想缓缓语气,道个歉。 没想到这发小的脑洞大开,开口询问道:“那我叫你牛大行不?” “卧槽?!” “哎,牛大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二小跑的跟着,一脸狗腿子模样。 牛文此刻心中一万个奥利给。 “晚上课业借我抄,就让你喊” “好嘞!!牛大!!” 此刻牛文心想:“穿越都是金手指,老子他妈直接快成熊瞎子了” “对了牛大,啥叫牛老大化肥啊?” “滚!!!” ……………… 牛文和刘二从小一起长大,谈不上情投那啥,但也是两小无猜的可以。 逼近都是正常血气方刚小男儿,同床而眠都一起好几次了,还怕啥。 最大的区别在于心智,牛文前世都快奔三的人,有些事儿自然不会和十二岁的小屁孩见识。 但可笑的事儿… 牛府大堂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嗷嗷叫的就跟二哈一样。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中年男子一脸铁青,双腿上,牛文外漏尻腚,通红一片。 “跪那儿老实点,别给我笑”牛兴雄看着肩膀跟抖筛子似的刘二又痛骂道:“叫你陪少爷读书,让有情况随时报告给我,看着挺老实,怎么那么不着调” 刘二背身跪在地上,满脸通红又委屈,憋着笑自然慢慢通红,没发紫就不错了。 委屈的是回到自己家里,亲爹肯定少不了一顿板子,再说自己哪里敢告少爷的状。 心里肺腑加白眼道:俺是老实没错,可俺又白痴。 而牛兴雄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在牛文二人回来之前,梅院院长林先生怒发冲冠,人眼瞪的都快赶上牛眼了。 直接气冲甩开门房,而迎客门房自然知道,就更不敢阻拦,只能一直好言好语规劝。 门房自然知道此时的牛兴雄,正在正堂,会客那‘好朋友’朱家家主朱明浩。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朱牛两家族在同一时,定居在弘城。 两家的子孙代代,斗得是不亦乐乎。 斗的根源其实很简单:彼此就是谁也不服谁。 时至今时,两家更是变本加厉的斗,从地位到产业到财富,这些还是在情理中。 有一代的两家家主,竟然斗得是:谁娶老婆多。 自从那一刻起,朱牛两家开花散叶,小家族也变成了大家族。 这其中,真的是一饮一啄自由定数。 为何牛兴雄永远不会忘记呢? 因为这是人生第一次,被老对头朱明浩对着自己,不停的‘嘿嘿嘿’ 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动作毫无明显杀伤力,但竟然可以强大输出! 牛兴雄自己不仅无可奈何,还要赔礼道歉。 这不,看着牛文二人回来,气不打一处。 抓着就一顿残暴。 牛文缺欲哭无泪。打哪里都好,能不能别打尻腚啊! 我有痔疮啊!而且真的很痛啊! 第二章 天下大势东逝水 牛文龇牙咧嘴,闷哼声,语无伦次道:“噫!~你就不能轻点?” “牛大,我够轻的了”刘二委屈巴巴的:我身上还疼呢。 刚刚回到家里,又被亲爹刘虎打了一顿,下手打的那个狠啊!弄的刘二一边逃还一边嚎。 二人用着就这么相互‘舔着’伤口,埋汰着彼此。 这时,牛文的房门打开了,二人寻声望去。 妇人打扮,红裳紫衣裙,长发盘起,镶着小巧玉石鎏金簪子,撑着头发不会落下。 进来瞬间,房内都会明亮三分。 “你又惹你爸生气了?”声如黄鹂鸣,清脆好听。 “额,娘来了”牛文被亲娘惊艳,愣了片刻,糯糯回应道。 老牛不知哪里来的运气,娶到这样的老婆也算是祖坟烧高香了。 牛文如实的心里诽腑,自己来着一世,唯独亲娘毫无岁月痕迹,依旧宛如精雕细琢一般,说是仙女也毫无夸张。 “别怪你爹,他心劲儿不顺,你又不听话”兰芝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教导之意。 “心劲儿不顺拿我撒气算啥?”牛文趴在床上,愤愤不平。 刘二回过神来,将外伤药搁在床边,站定在一旁不啃声。 整个牛府内,下人没有一人敢对家母不敬,都是恭敬,而且兰芝心宅敦厚。 即便不小心犯了错误,都是循循善诱,没有一句重话。 刘二恭敬奉茶倒水,放在床桌上。 兰芝面带微笑,点点头说道:“二小辛苦了,你先下去吧,对了,你爹哪里我已经劝过了,你不用怕” 刘二欢喜的称道谢,要不然真的不敢回家,只能和自家少爷共勉了。 “等等,外伤药你拿去,记得明早叫少爷起床”兰芝叫住刚刚到门口的刘二。 后者连忙答应,拿着外伤药赶忙退去。 二人看着刘二退下后,兰芝从怀里掏出另一种外伤药,坐在床边。 语重心长,叹息道:“你爹有自己的苦衷,而且你先生讲课竟然呼呼大睡”又带着气恼道:“你这么做,你觉得对吗?” “娘啊,爹能有啥苦衷,还不是自己气不过朱家”牛文郁闷不已。 自己前世都快奔三的人了,竟然被奔三的打屁股,随然是自己亲爹。 但就那也不行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娘亲只能劝你,你也快要成年了,也要取表字,马上就会面临娶亲”兰芝总感觉和自己孩子对话跟那小大人似的,无奈道:“你还要面临娶亲成家,怎能依着自己性子胡来呢” 牛文蒙了,若条件允许的话,脸部上可以铺满一脸问号。 只不过发表一下我自己的想法而已,怎会成了耍性子了? 兰芝看着自家孩子扭头瞅着自己,有种陌生感。 “娘,孩儿知错了,还请给我改过的机会” 兰芝看着诚信认错的孩子,欣慰点点头,又开始叮嘱起来。 牛文毕竟二世为人,与其讲道理,还不如少些纠缠,况且和自己爹娘讲道理是最无知的。 时至今日,也才堪堪明白,要么吭声,要么闭嘴听,等说到无话可说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说了。 爹娘一心也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罢了。 想通后,牛文没在吭声,一直听着娘亲家常家短的唠叨。 前世没有机会进到自己的责任,或许今世可以有更多的弥补。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散下屋内。 夏日,朝起早,亮的晚。 牛文起床后,洗洗涮涮一阵,此时可没有牙刷这种工具。 一边含着水,一边用手指头搓搓小牙牙。 “牛少爷,您起来了吗?” 院外传来呼声。 牛文应声回应,背着竹笼向院外走去。 牛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众多院落分为东西方向。 西院都是下人和宾客入住之用,东院都是牛家自己人住用,旁系家族子弟都在东南院。 只有主系住在东北或者正东方。 北面是正堂,有重要的客人来,都会再次迎接。 后面还有牛氏祠堂,谈不上宏伟,但历史的岁月痕迹还刻在上面。 整个牛府靠山而建,府院大门正对条河流。 这处风水宝地,可是不可多得啊! 牛家牛兴雄作为洪州的边军行军将军,外加朝廷内的议政行走。 可论风光无限,而恰恰朱家也是相同的。 做为洪州的州牧,管理一州的百姓,权利之大隐隐都要压牛兴雄半级。 景国共有十三州,洪州正处边陲之地。 所谓天高皇帝远,只要还没有闹翻天,二人的斗争索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就在这个时代中,大国套小国,相互牵制,小国结小国顶住大国的压力,相互掣肘。 所以大的战争没有,小的勾心斗角还是层出不穷。 而且谁都不敢‘顶风作案’,谁敢举着全国之力?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能打,未必能坐的住 而且枪打出头鸟,如此时代无论哪个国的皇上都想名留青史。 而且皇帝这个词好像很好听的样子,虽是好听,可却没那么好当。 主要原因就是:诸国好不容易都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 然谈不上生活富裕,但最起码不用看到居无定所,尸横遍野的凄凉景象。 而牛文也就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说来也怪,牛家就这么一个长子长孙,在生下来的都是女儿。 相同的是,朱家竟然也是如此。 具都命犯七仙女一样。 此刻的牛文二人已经到达梅园学府。 诸多学子围着门口学榜,里三层外三层的。 牛文二人诧异,找人一问才知道。 原来今日,是上个月底测试的成绩,谁都关心着自己成绩。 这决定了晚上回去,吃的是单炒肉丝,还是双炒肉丝。 学榜边上传来许多嘈杂声。 “哇!朱亿逡又是榜一哎” “哎,学霸就是不一样” “咦?这词听着新鲜,学霸不错” “你们说这次谁榜末啊” 许多学子喧笑,心中有数的很。 肯定是牛家的那个狗腿子。 刘二为了让少爷面子过得去,总给自己头上带点‘绿’ 其实他心里也很苦楚的,在这样考下去,恐怕自己都要面临退学了。 牛文也懒得看,肯定是倒数第二,瞅了眼面带苦涩的刘二。 欣慰的点点头。 这就是自己一直把刘二当成自家兄弟。 也有一部分客观原因自己是他的少爷,但自己也说过,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刘二不仅没有答应,而且为了维护自己,任何事情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 感叹不已:得义无反顾的信任自己之人,复何求啊! 第三章 拔苗焉能助成长 牛文二人没有在学榜前多做停留,直接奔着甲字一班而去。 世俗这种东西,该有的还是会有,也是永远逃脱不开的。 梅园学府甲乙丙丁四级,每级又有五个班级。 每个等级注定了家世阶层的划分,等级最低的一般老百姓,交的起学费,已是邀天之幸。 有的家庭,就连文房四宝之物都快买不起,而学子只能全靠记忆力和自学。 并且学府先生,都不愿意教导丁舍学子,许多都是拖欠学费。 若是哪天先生心情好,就去开口嘚吧两句。 所以,若论心智,丁舍学子都少许成熟,稳重许多,而且认真学习的态度自然不言而喻。 先生随便嘚吧的两句,都会被丁舍学子当做金口玉言。 有些家境比较好点的,都会托人找关系,削尖脑袋往上挤。 牛文心中感叹:异世的求学风气,也是大同小异,估计就差补习班了。 但不知道请教书先生上门讲课,算不算开小灶类型的补习班。 这方世界,上课内容,可谓是丰富多彩,除了正常学习四书五经外。 还要学习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其中包括: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等。 不仅如此,还要分大艺和小艺,根据年龄大小和接受程度,分为初中高三级。 所以这也是让牛文诧异的地方,这教育体系可谓是完善了。 不仅如此,竟然相对的还有梅园学府女德班。 不仅学的一样,还要外加德修和辅修。 辅修自然是:琴棋书画任选两样,做为结业考试内容中的一部分。 这种教育复杂程度多种多样,也造成文化井喷,色彩缤纷。 当然,课程的难度自然难不倒牛文。 笑话,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的一员啊! 比文化大爆炸,牛文表示非常呵呵,爆炸比得过核平主义嘛? 这也是牛文为啥上课睡觉,因为真的无聊到想要奥利给! 但自己还是要尊重文化,除了四书五经认真学习外。 五射,五御还是非常认真学的。 牛文自己也知道。 在如此冷兵器时代,刀光剑影肯定不会少。 做为究极体的中二狂魔。 总会在大脑里,自导自演一部国际电影,那场面,真让人欲罢不能,啧啧… 牛文停止胡思乱想,跪坐在位子上。 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时间一长害怕自己罗圈腿。 又偷偷的将腿盘起来,但时间依旧还是会发麻。 就在自己刚刚坐下时候,想着一会儿,找个舒服的姿势怎么睡觉呢? 班舍声音突然嘈杂洪亮。 牛文抬起头看去。 呵,原来是朱亿逡啊。 只见后者,宛如傲娇的金丝雀,昂首阔步进来。 顺便还瞄了眼牛文,十分不屑。 朱亿逡一身青衫长袍,面如冠玉,活脱脱小潘安一枚,还是有文化的潘安。 那小脸白白净,都快赶上整容后的韩国欧巴了。 刚刚小眼神中的一切,自然也被牛文看在眼里。 但也只是眼里罢了,对自己来讲,充其量就一个爱慕虚荣又爱显摆的小屁孩而已。 话说三岁定八十,这话真不假。 朱亿逡小的时候就被他爹带着到处显摆早慧。 自己还在偷偷玩泥巴的时候,这小朋友都已经会写打油诗了。 当时传的别说弘城,父子二人恨不得整个洪州都要知道。 倒是人言可畏啊。 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变成了另一种版本。 却变成:此子就是文曲星下凡渡劫来了,做诗词歌赋时候都能自带仙气缥缈。 演变到后来皇宫中人都知道了,竟然还不吝啬表彰赏赐。 立个文牌坊,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亿才逡郎 这下好了可吹牛逼,亲爹连娃儿的名字都改了,本来叫朱易,后面改成朱亿逡。 其原因很简单:总比朱才郎好听吧! 朱家父子还美滋滋的,既有赏赐又有文牌坊。 好家伙,两人又开始游街串临的显摆去了。 牛文每当想起这些时,思虑清楚后,只能呵呵一笑,这朱家也算是到头了。 在这之后,无论在发生什么,也就没把这些事儿放在眼里。 而同学们可就受不了了,这可是梅园学府的学霸以及重点培养对象! 赶紧套套近乎,稀罕稀罕,说不定传授点学习方法。 或许还能混个同窗之谊,日后好相见 朱亿逡身边里三层外三层,面里透红,容光焕发,被夸的骨头都快酥了三分。 “牛大,你想什么呢?”刘二看着牛文思索状,一旁问道。 牛文回过神来,正准备想回答。 却又不和谐声传来。 “能想啥,好睡的猪会思考?” “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不知谁姓朱,名亿逡”牛文面带微笑客气道。 可却皮笑肉不笑,映在某人眼里,就是明显的嘲讽之意。 朱亿逡拍桌站起,目瞪而视,最痛恨别人用名字,这般嘲笑自己了。 但从小耳濡目染在官场中,眼睛微眯,出口道:“朱某不才,蒙的皇后娘娘喜爱才华,赐下牌坊以示众学院学子,共同勉励。” 随即话锋猛转之下,言辞犀利道:“你如此不敬,取笑某名尚可原谅,可你取笑皇后娘娘?真的是大逆不道” 众人哗然,能在甲字舍的学子。 都是父辈或者亲戚中,任着一官半职。 从小熏陶在官场环境下,难免能听出话外意。 少许人摇头无奈,还有些故作矜持沉思,只有少部分面露讥讽, 这些讥讽的学子,都跟朱家关系匪浅,有的是幕僚家属,有的是上下级关系。 刘二额头冷汗直冒,有些无措,着急担忧的看着牛文。 而此刻,后者没有丝毫慌张之色,静等待着朱亿逡话说完。 左右思索片刻。 牛文缓缓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身为弘城学榜之首,就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 缓了口气,继续道:“亿逡之名和皇后娘娘并无多大关系,是你亲爹摘练捡意,才给你取得名字吧,难不成,不能让他人叫唤你?” “况且靖国人口众多,若是挑出重名重姓的不在话下,名叫亿逡,我也可以叫牛亿逡,而且大家都可以,不仅没任何忌讳,而且深得皇后娘娘对莘莘学子的期望”牛文说的大义凛然,双手抱拳恭敬景国首都 “难不成你嫌弃名字不好?那你为何不叫朱才郎呢?” 牛文也言辞犀利,拖着长音道:“还有一种可能,对皇后娘娘为你立的文牌坊刻字,不!满!意?” 眼中明亮,如同透着正气,正对着朱亿逡,如同言之凿凿,刚正不阿。 牛文说完心想道:他这样污蔑自己,其心可诛啊!肯定是有人教的。 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若真是十二岁的牛文,恐怕早就慌乱了。 “你…”朱亿逡面色铁青,一时语噎,踌躇思考,不知反驳好,还是不反驳的好。 还未等开口。 不知谁大喊道:林先生来了,诸学请礼!!。 众人看见,门口已经满脸笑容的林先生走了进来。 围在周边的学子,也都赶忙散开,回站到自己的位子上。 朱亿逡悻悻然,心怀愤懑看不出表情,连忙转身站在座位上。 林先生走到中央,对着躬身请礼学生微微点头。 深深看了眼牛文,开口道:“好,坐下吧,今天讲宴礼内容…” 其实林先生早已站到廊外,一直没进去罢了,将二人的对话清楚的听在耳朵里… 第四章 百代交融居安定 晚夜中,月亮都困到云层里面,裹云而眠。 可偏偏有人睡不着,这时古代的夜晚活动丰富多彩,而且没有宵禁之说。 弘城最繁华的地方,坐落在城中,偏东北一点。 全能用句话代替: 青色曼窕醉红尘,五色香味留神魂。 纵横交错的长街上,酒楼客栈应有尽有,小吃和美人无不尽齐美。 吆喝声,叠叠阵阵,相互交融。 若留心观察,任何的吆喝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互不打扰,奇特的是,还不削减商业中的热闹程度。 弘城做为边陲之地,不仅是军事地位重要,而且还是和北方文化的交融处。 洪州的北边就有胡人,匈奴,羌人等许许多多的各色异族。 中原很多慕名而来,就为了品尝异族美食味道以及重点感受一下美人风情。 这一来二去,也有了诸多行脚商人的喜爱,渐成商业繁华之地。 北方异族喜欢中原之地的茶叶,陶瓷和丝绸。 相反的,也需求着美食和文化,还有更重要的战略资源-马。 北方草原肥美又广阔,所以马也就高大威猛很多。 相对南方的马没有那么威猛,又矮小些。 最出名的北马七尺八寸,流汗如血,奔跑疾风,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也做长途奔袭,大大缩短军情上的路途时间。 为了方便交易,也就取名为汗血马,纯种的汗血宝马都是可遇不可求。 这种重要的战略资源自然不会都被景国垄断,要不然其它国早就急得跳脚了。 所以,临近边陲之地,可不仅仅单一的景国,广大大小小的国,就有十几个。 论各国的北方战略防线,却没想到结果是,景国却是最短的。 在北方异族还在小部分游牧的时候,还没造成多大的威胁性。 十几国家不停尔虞我诈,饮毛茹血的土著也没有看在眼里。 就在百年前,周边十几个国,被异族侵略纵深长达百里。 好在异族没有兴趣在这里占领并划分国界,而是席卷金银财宝,还有人口回去了。 十几国这下扯到蛋了,知道疼了。 好嘛,既然这么北方异族这么不听话,你等着,我们十几个国家团结起来,干你丫的。 异族害怕了,赶忙派特使挨个串门上书求和。 异族的各个首领也是白痴加弱智,都没弄清楚要干啥事儿,就投降。 整得十几个皇上都懵逼了,都对特使弱弱的说着:我们只想建个墙而已… 异族各个首领也傻眼了,这是不是玩不起了?这剧本好像不对啊! 但话说回来,求和书都写了,那这咋整啊? 各个首领聚在一起讨论,你推我,我推他,谁都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是丢不起那人。 异族真的是同一个心声,同一个想法。 闹到最后,那就索性撂挑子了! 哎呦!!我看着办法中。 结果北方异族和中原相安无事近百年。 在繁华的长街中,若论最繁华的酒楼,那当之无愧的清塞楼。 这酒楼可干净了,连个唱小曲儿的都没有,而且此楼坐落在吉庆街和平安街的交汇处。 酒楼外就是一条城内河,阡陌骚客多进于此,边塞类的诗词歌赋层出不穷。 酒楼的生意相当兴隆,日赚斗金也不为过。 这处酒楼的主人姓安,叫什么谁都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就连酒楼的馆客都不甚清楚,唯一一点能确认的是,这安掌柜背景深不可测,而且还有三分之一的中原血统。 而且长得貌美,完全继承了中原和异族的特点。 在洪州的达官贵族放出狠话,都想收为禁脔。 可到了第二天清晨,都不明不白的满门被灭,死相十分残忍。 一来二去传言什么版本都有,可也没见人害怕,生意还是照旧火爆。 容貌之美,许多人都想慕名而来,更想一亲芳泽,哪怕瞅一眼也是死而无憾。 今晚的清塞楼门口都是人,推推搡搡往里挤。 “你听说了吗?” “咋不知,整个弘城都听到了” “今天来了富商,抛出十万两银子” “哈哈,今天可有眼福了” “别急别急”馆客着急着疏导着人群,可未见成效,一波波人往推搡着。 “起来!起来!” 只见众多官兵,从远处列队而来,在酒楼门口形成两股人墙。 一来防止踩踏出人命,二来能防止宵小闹事儿 众人敢怒不敢言,有的原地蹦跶,还有的垫着脚尖抻着头。 “来了来了!!” “你踩着我了!!” “挡着我,头低点” 看着楼内二层广阔平台上苗条人影,外面更加嘈杂。 清塞楼内部,包含着西域和中原建筑风格的交融。 楼高三层,一层内嵌式的回廊大厅,中间耸立着二尺高台,红木鎏金,周边又刻着许多西域图腾。 高台周边又摆放着流水席,平时的高台上都是众舞女加乐师,舞袖层叠,流连忘返。 二层是外嵌入式的卷帘隔间,能入隔间之人,都是富商或是官场之人。 三层更加神奇,俯视能见楼下宾客饮酒作乐,窈窕齐舞;仰视能见星空点点,月色当头,宛如现在院内,倾尽优雅。 而且雅间中,楼下的器乐之声能入室内,唯独听不到楼下吵闹之音。 说是雅间,但报告了院府内的亭台楼阁,还有假山流水。 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至于建造者是谁,自然是牛大掌柜了。 此刻的牛文躺在雅间内,静静地看着楼下众生百态。 而一旁站着女子冰冷清高,骨子里清香淡雅的味道,传到后者鼻子里。 牛文一脸享受,美人相伴岂不是人生快事儿。 “婼儿,你想家嘛?”牛文声音刚落下。 安婼吓得面色苍白,赶忙跪拜在地上,抖如筛糠。 “先生,求您不要赶我走” 牛文扭头看了眼,回头没好气道“在我这你别动不动就好跪,我只不过想和你闲聊一下,你看你吓得,一会儿出去怎么见人?” 看着安婼额头少许冷汗,拿起身旁的棉锦,轻抚着擦拭。 后者看着牛文亲昵的动作,心里翘着甜蜜,面里透红,清冷的面庞上都能看到一丝酒窝。 “起来把衣服整理一下,你该出去了”牛文收回手,吩咐道。 后者点头称是,起身站起就在在门口的时候,牛文又开口道:“查一下朱家最近和谁走得近” 安婼听到后,眼神闪现出一丝杀气,没有长久的浸润根本无法形成宛如实质一般。 没有过多的吭声,轻手轻脚的躬身退下。 躺在床上的牛文翻个身,轻笑一声:“朱家…呵” 第五章 暗涛汹涌摆不明 “你确定?”朱兴跃有些怀疑,对着身后人问道。 “千真万确,若非老夫突然闯进,恐怕又是非议”林先生站在一旁恭敬的禀报。 “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先生赶忙跪下,瑟瑟发抖,办事儿不得力,心中惧怕。 雅间内的软凳上,坐着男子,面色苍白,显然酒色掏空了身体。 撇眼地上林先生,如同看肮脏之物,嫌弃鄙夷。 眼神宛如空灵,赶忙岔开话题,轻声道:“家主,此子若真如一号所说,有可能在藏拙啊!” 朱兴跃撇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乳臭未干的娃娃罢了,不排除他爹娘” “但不能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点也未尝不可” 年轻男子歪着头,应声回答,瞟了眼跪地林先生,嫌弃的挥手示意。 二人等着林先生退去,不再吭声。 沉默良久,男子还是斟酌的问道:“那头牛…那边我们什么时候…”边说,还悄悄用手横着比划一下。 朱兴跃面无表情,也没回答,俯视着下方台中央,翩翩起舞的安婼,小腹升起一团燥热。 但瞬间眼中明亮起来,随着人群中掀起高潮,声音大过一阵一阵。 朱兴跃才缓缓开口道:“目前而言,南边的消息为主,此刻若是逼得紧,难免露马脚”边说,还在站起身,雅间内来回踱步,好似在发泄欲望。 “对了,五里亭那边进展如何了?”朱兴跃突然想到,正对着房三问道。 后者谨慎思考一阵,欣口茶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进展不顺,一群井底之蛙”说完,还不满哼了一声。 “罢了,问下老五老六到底还需要哪些,记住,此事才是大事。” 房三点了点头,站起身领命告退。 ……… 牛文和刘二回家时已经半夜,还未进院,就被管家叫着去书房,表示老爷已经等很久了。 牛文恭敬点头答应,这位管家可是牛兴雄心腹之人,侍奉过三代牛家家主。 不仅仅如此,还救过牛兴雄的命。 所以整个牛家上下,谁也不敢对管家大呼小叫,重点语气都未曾出现过。 二人一前一后,亦趋亦步走到书房。 此刻书房内,烛光暗淡,从外面能看到桌案前,跪坐着人影不停的晃动。 此刻牛兴雄一脸疲惫,身上的重甲还未卸下。 时不时的拿着桌前的宣纸,仔细观察,面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散去,越往后想,越觉得后怕。 “老爷,少爷来了” “进来吧”牛兴雄收回神思,看着进来的二人,更多的目光还是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爹,你找我”看着首位跪坐的人,牛文带着轻松开口道。 兴雄指了指一旁下首的位子示意,后者点点头。 管家躬身告退,却听见被叫住 “欧老,您也坐下” 欧管家恭敬微礼,自知身份不同,便坐在牛文的下首。 牛兴雄看罢,也没多说什么,扭头看向儿子,有些苦恼,又有些欣慰。 三人在书房内,都不开口,只听烛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良久后。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牛兴雄也不看牛文,用手点了点。 “大概三年内就做好一批了”牛文如实的告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已经有些消息在流传了,只不过离景国偏远,还未曾家喻户晓罢了。 儿子的坦率,倒是让牛兴雄语噎,喝口茶,酝酿许久又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夜空中,突然一声霹雳,震天响。 牛兴雄稳如泰山,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坐在牛文下首的管家,已经单手捏紧腰间中的藏身刃。 只要牛文有半点话说不对,或过多的动作,瞬间能身首异处。 这是自信,经历杀场中活下来的自信。 牛文有种错觉,好像与牛兴雄之间有堵墙,无法跨越的距离。 强行让自己镇定自若,带着半分调笑的语气,半开玩笑说道:“爹,我是谁,你不知?” 啪!!! 寒光利刃,一闪而逝。 牛文已经能感受脖上的点点冰冷。 “左肩箭痕!!” 无声无息,书房内只有剧烈的喘息声。 烛光摇曳,噼里啪啦的声音映照着三人的面庞。 牛兴雄一时间,痛苦与挣扎交相替换。 此刻牛文并不慌张,利刃上,已经粘上血线,微微用力就能切断喉咙。 管家双眼通红,处若不惊的脸上也突然显示出一丝慌乱与纠结,扼杀自己侍奉许久之人,而且还是血脉,这如何下得去手。 若真的悲事发生,也只能当场自刎谢罪。 三人僵持许久。 牛兴雄冷静的挥退,管家悄无声息收回匕刃,回到座位上,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哎…”许久后,牛兴雄依旧疲惫仰天长叹心情复杂。 回忆着往事,一切的美好景象宛如历历在目。 时过境迁,任自己也没相到,此刻坐在一旁的人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娘,她还好吗?” 似乎对着空中呢喃呓语,语气中的带着愤怒,无奈,还有点悔恨。 “娘?”牛文呵呵一笑,扭曲狰狞的面庞上,在烛光的映衬中时隐时现,面上带着疯狂之色。 “她死的时候都在念念不忘,你知不知道!!!” 牛文狰狞的愤吼,怒到不能言语,激动站起身,抬起手… 可到半空中,无奈的停下来,而手掌与脸的距离只有寸宽,牛文仇视牛兴雄。 心中有些憋闷,又有些凄凉,收回手,又无力的放下。 如金戈碰撞,嘶哑着声音,抬头痛苦说道:“子不知父,父不知子啊”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就算血脉相连又有什么。 该抛弃的,该舍弃的,依旧还是会心狠手毒。 “儿啊…我…” 牛兴雄看着牛文背对着自己,宛如行尸走肉的向书房门口走去,有些话快到嘴边,痛苦咽下,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未痛到伤心处。 眼泪顺着面颊,留下来。 牛兴雄没去擦拭,依旧硬撑着不让自己有一丝的哽咽,用自己能听到声音,嘴巴轻微颤抖。 默默地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念,又似乎是悼念, 此刻,他的面庞上,乐与悲,竟然不和谐的浮现。 “小鱼…” 这是牛文走出书房能隐约听到最后一个声音。 第六章 绛唇画眉寰巾帼 “牛大,昨天没事吧?”刘二带着些许关心,悄悄地问道。 牛文默不作声,低头盯着竹简,眼中带着些许红丝,非常明显,这绝对没有睡好。 刘二心中笃定,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万一牛大睁眼睡觉呢? 仔细的思索一番,觉得很有可能,少爷的功力深不可测。 曾经有一次,两人被罚站一炷香,牛文竟然在站定中入眠。 古代的罚站不是简单的站着,而且扎马步,还要头顶竹简,朗声唱错。 稍微有点直立,时辰就要重新开始算起。 刘二心中很是害怕,在讲课中,所有先生最忌讳的便是交头接耳。 但话说回来,每次罚站总有自己,虽然一炷香的马步算不了什么的,但也不能这么针对俺刘二啊。 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自己开小差的时候,一击后脑勺,将自己打蒙了。 赶忙回头一看。 林先生气哼哼的看着,没好气道:“走神?自己去罚站去,哼!!”说完便捧着竹简继续刚刚的讲课。 边讲还撇了眼牛文,心中好奇,他竟然没睡觉? 表情的变换只在顷刻间。 牛文睡功,已经不是可以能想象的存在了,若仔细观察,眼珠长时间一动不动是不可能的。 此刻,眼皮上是事先做好准备的贴纸,果然牛文发明的宣纸,用处根本不能按正常人的方式理解。 甲舍的院落极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仅仅不远处,还有广阔的校场。 而此刻的刘二,不情不愿的拿着香,走到校场中央,蹲在地上,捡起香炉旁的火折子,点着香头。 升起缥缈烟雾,又将火折子扣好放回原处。 缓缓起身,对着东方天空,恭敬一,郎声道:“学子刘二,不敬课堂,不敬先生,愿领罚”说完,便将手里的香,插在香炉中。 刘二朗声后,惹得校场上莺莺燕燕,传出清灵的笑声,甚是好听。 “哎!丢人丢大发了”刘二脸红低头,由内而外的脸红,是无法用腮红替代的。 偌大的校场,只是简单的把土地夯实就成了,可容下整个学府的学子聚集。 校场上五六个方阵做着训练,自然女子班也会学子射,御两门,但无需精通,稍懂即可。 而且,学府之所以如此安排也不无道理。 学府将男子女子分开,平常接触的都是小老爷们,时间长了,难免看到同窗都感觉眉清目秀许多。 每逢场外课,男学子们一下来真的了。 还没进入校场,就能听见叽叽喳喳,宛如诸多黄鹂齐鸣。 走进后,看到细柳婉婷,含苞待放的莺莺燕燕,瞳孔发亮,细微冒汗,浑身瘙痒,心里猫挠样。 有时候屁股决定脑袋,还真如此。 甲舍男子三班今日练习射准,那动作,潇洒漂亮,弯弓搭箭射击一气呵成。 真的是能让自己有多帅就有多帅。 一旁的武官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代肯定不知道饥饿营销这种东西。 “今天运气太好了,尽然是女德甲字班” “是啊,又能一睹朱学妹的风采了”话音刚落,周边能听见的,纷纷都怒目而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就是,几斤几两都不清楚” “人贵要自知之明” “朱学妹岂是你能叫的?” 众学子七嘴八舌的讽刺着,朱学妹做为梅园学府四美之一的黑玫瑰,自然也是众多学子爱慕的对象。 但许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都保持着距离,从心底里默默地注视着。 朱学妹自然是朱家的掌上明珠,名叫朱英,从小开始就喜欢兵书和各种兵器。 打架斗狠,从来不怕谁,永远都是第一个上。 说来也奇怪,朱英的气力远远大于同龄男子,可身材依旧纤细,爆发力令人瞠目结舌。 百步以内随不能穿过杨柳,但可以射透草编靶心。 这也是众多男子保持距离的原因,谁敢招惹这小妮子,那绝对脑子里吃拧了。 就在众学子们聚堆着讨论,只见女德甲班,众星捧月的跟着女子身后。 朱英黑色劲装裹着含苞待放的身材,服饰上镶嵌着暗红纹丝,丝线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顿扶摇直上直到腰间,而腰间上缠着紫色衣带,衣带又挂着小巧竹青色的香包,随着主人的走路,不停地跳动。 众学子被惊艳到,都挂着猪哥样,惹的女德班众人一阵调笑。 朱英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着冰冷清高,仿佛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看够了吧!”武官先生气笑道:“真没出息,有本事过去表达爱慕,远处看有啥用” 学子们一脸尴尬,有的不好意思挠头,有的目光灼灼,更有的抬头挺胸自信盎然。 “行了,今天算是你们有福,给我围着跑校场十里我就给你们机会”武官先生明摆着放着阳谋,阴恻恻的说道:“做得好,我们到那边训练射准如何?”边说还指了指女德班一旁的空地。 只听一阵狼嚎,众学子冲了出去,一边嚎叫一边跑,形成独特风景线。 反而刘二却被忽视了,可怜兮兮的顶着太阳一炷香,此刻已经汗流浃背。 将三摞竹简捧在怀里,还不好撒手不管,要是随意放在地上被先生看到,打罚都是小事儿。 但刘二鹤立鸡群的站在校场中央,不被发现也难。 “那不是牛文的跟班嘛”朱家旁系弟子朱明随口问着身边的同窗。 伴读程绕顺着朱明手指的方向看去。 “的确是,看样子被罚了”程绕眯着眼,只见胳膊发颤的刘二还在捧着竹简往甲舍方向回去。 朱明得到伴读的肯定,阴恻恻的低声道:“朱少爷上次吃亏,心有余恨,早就看牛家人不爽,这下可是机会” 程绕若有所思,自己身为伴读,不是朱明的跟班。 而且类似幕僚出谋划策,根本的目的也就不会为朱明考虑太多。 若是能间接的让牛文吃瘪,这可是能被主家纳进的好机会。 程绕早就看不起朱明这旁系弟子,人不仅楞,而且还好冲动,任何事儿都不经过大脑就依着性子做。 长久下去不仅连累自己,还要拖垮程家一族。 程家家主本以为绑上了大腿,却没想到竟然是旁系弟子的小腿肚。 真是悔恨不该当初。 程绕瞟了眼朱明,心有定数,附在后者耳边说着悄悄话。 第七章 披肝沥胆衷勿忘 程绕看着朱明跃跃欲试,二人相视一笑。 可笑容的目的,却并不相同,朱明并没有让程绕失望,果然愣头青。 自己几番言语就能挑拨甘做先锋,即便事情败露,或者没能得逞,也能全身而退。 朱明组织语言,思索片刻,点点头,斜对着人群,阴阳怪气的声音控制恰到好处,开口道:“呦!这不是牛家的少爷的跟班嘛,怎会在这里,难不成是受罚了?” 一旁的众学子们闻言望去,而刘二正捧着竹简,听到身后怪声怪气,愣在当场回头看去。 “朱同窗此言差矣,刘同窗勤苦好学,夏日炎炎也不忘拜读诸位圣贤之作” “可不是嘛,要不然会顶着书简在此?这比牛同窗可强上不少啊”朱明帮呛,看着许多人目光集中过来,又带着些许嘚瑟,继续道:“牛同窗可是睡神转世啊,罚站入眠的功夫,我们这些学子可学不来” 众学子齐声哄笑。 程绕眼观八方,看着周围缓缓聚集人更多,便加把火后,朗声道:“诸位同窗,我们要像刘同窗学习啊!刻苦习读的精神,在下定当多多宣扬,请诸位共同监督啊”说完,恭敬向周围拜着学子礼。 朱明余光瞄到程绕给出的信号,赶忙添油加醋,补充道:“程同窗的精神让我等煞颜,刘二作为伴读都这么优秀,那牛同窗也岂不是我等学习的对象,芊芊学子刻苦读书,一直保持学榜‘第二’的成绩,这份坚毅,诸位同窗要多多” 在场学子皆知,此朱明所说的第二非是学榜真正的第二,众学子含笑点头,只当玩笑罢了。 刘二听着二人一唱一和,明白意思了,就是嘲笑我家少爷,有些脸色深沉,便捧着竹简,缓缓向朱明等人走去。 说实在的,刘二根本不认识此两人,却口口变相的讽刺着自家少爷,若不是此人有意为之,恐怕他人都不会信。 话说回来,牛文名声传播许久,大多数还是以学艺不精,态度不端正,说不上差,但多半也不好听。 朱明和程绕二人交替唱和,恐怕别有所图。 刘二想通后,心里盘算一翻,拿定主意后,刚好走到朱明身前。 自己把礼貌做足,客气道:“这位同窗是谁,我好方便相认,交个朋友” 朱明和程绕二人阴恻恻相视一笑。 这是正是二人的计划好的一部分,若刘二不来,就可以诽谤此人目中无人,顺便带上牛文一起,还可以打压一下牛家也说不定。 俗话说:打狗也看身后人。 既然人来了,那就好好按照接下来的安排好的剧本走,保证牛文身败名裂。 程绕当先一步,正气凌然,抢先开口道:“刘同窗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知有多忙,尽然连一起长伴书香,其中的友谊,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啊”说完还装作一副悲痛欲绝之色,眼泪都出来了。 朱明也装作悲天悯人,好像被心爱之人抛弃一般,痛苦开口道:“别这么说程同窗,我等只不过小小的苦读学子罢了,和诸位一样,怎么能劳烦刘同窗记住我等名字呢” 朱明观察周边的学子们看向刘二的眼神已经变的有些不友善了。朗声的恭敬询问道:“请在场的诸位,您等评理,这让我等如何自处啊!” 人生如戏,表三分,演七分,方可入透骨髓。 甲舍班即便是四班五班,没有一点持家傲物的性格,根本不可能。 造成如此的性格,也无法追究对错,泥人尚且三分脾气,何况从小在阶级当中,熏陶已久的学子们呢? 就在朱明持着五礼,循循善诱,肯定有对牛家不满之人,纷纷出言不逊道。 “我当牛家一直是书香门第,可却没想到如此不识礼数” “就是,牛家乃是名门望族,你身为少爷伴读,岂能不知:主无言奴休语吗?” “恐怕牛家家训也是一般罢了” 三人闹出的动静逐渐变大,而校场周边还在训练的班级还真不少,还包括乙舍班以及丁舍班。 此时刚好是中间休息时间,看着一旁围聚,索性凑个热闹,热闹越凑越大。这下出事儿了,学子们相互传递,接踵而至。 “那边出事儿了,走,过去看看”身旁同窗邀请道 “好,你先去…我随后到” 有时候,想象力的传播,也是非常让人生畏。 传到最后,直接被炒成:校场三名男学子因感情纠葛争吵不休。 哎呦我去!!这么劲爆嘛!赶快去看看。 一来二去,越来越多的学子们聚集过来,还包括女德班也慢慢靠拢在外围。 此刻的刘二并不好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自己也只能沉默不言。 身份的差距,的确无法逾越。 此刻程绕观察四周,造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悄悄对身后人低声吩咐。 后者一副狗腿样,悄悄溜了出去。 朱明也感受到程绕的小动作,瞄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 重头戏开始了。 “诸位,牛家刘同窗刻学精神令人敬佩不已,礼圣诸贤也是我等楷模,可让人失望的是如此的目中无人,持才傲物,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留在学府内” “就是…耻辱…” “说的没错…” “同窗之名他配不上” 朱明身后的响应不断,这人都是二人事先安排好的,大部分都是朱家的。 只有小部分收了小费,动动嘴,就能一笔丰厚的报酬,要知道,丁舍班可是好多学子拖欠这学费呢。 圈越来越大,圈套圈,突然一声在众人身后传来。 “怎么回事儿,在这里闹事儿,成何体统啊!!” 众人纷纷转身看去,让开一条路,武官先生不威自怒,走到三人中间。 刘二看去宛如救星,既然先生来了自然也会为我评理。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未张口。 程绕强先道:“先生,牛家刘二和我等同窗之人,却依仗着自己是牛家之人,对我等恶意人身攻击,我等是敢怒不敢言”这番说辞是自己考虑许久的。 “当真如此?”武官先生看向周边,反而没有去看刘二。 “不,我没…” “怎么会没有!敢做不敢当,妄为读书人!”从众学子当中,窜出一人叫嚣,手里拿着竹简黑子,开口道:“你连咒骂之语都写在上面了,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抵赖不成?” “这人不是朱亿逡的伴读嘛?”有人还是认出来 “你声音小点…”一旁朋友赶忙捂住他的嘴,窜出人群跑掉了。 即便再傻,在场人学子们有些明了。 这是朱家正大光明的阳谋,不仅如此,武官先生也是通过朱家的少许关系才进来学府教课的。 稍微有点小道消息的学子们,纷纷悄悄离去这是非之地。 “把他赶出去!” “如此嚣张之辈,不配留在学府” “此人在学府,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对!!!赶出去!!” 最后几人言语,将此时定下基调,赶出去三个字一浪大过一浪,许多学子加入吼声。 可怜的是,这些学子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脸色涨红,跟着高声。 而武官先生嘴巴不着痕迹翘起,眼神微眯,如入定老僧不为所动,任由失态发展。 “哎!你怎么打人啊” 不一会儿,外围的学子一个个被撂倒在地。 时不时穿出咔嚓声。 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形成诡异的反向一圈。 牛文一开始并不知道刘二在里面,下课休息空隙无聊过来看看,也是为了找刘二,这小半天不回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左右找不到,自己却无意听到学子说话中,反复有牛家和朱家词语频繁出现。 看着外面人群激昂,失去理性,牛文用力挤也挤不进去,又看刘二在里面被欺辱的无助流泪。 抄起一根棍子,一通棍法轰然开路。 “安敢猖狂!!”武官先生自然看到牛文逞凶。 几个箭步猛冲,五指用劲,猛扑上去。 牛文看到身形猛退一步,蜂腰背劲用力,大喝一声响彻校场,临近之人,震耳发聩。 棍首横向,直接击打在武官腰间。 后者横着击飞,倒在地上,击飞之力还撞到几名倒霉的学子。 武官痛苦趴着,吐着肝儿水,地上五颜六色,还掺杂着血水和碎肉。 在场的学子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碎肉血腥,扭脸连隔夜的都吐出来了。 在场学子们冷静下来了,恐惧看着双眼猩红的牛文。 “喊啊!不怕死的!!给老子喊啊!!” 第八章 唇枪舌战定昆台 牛文丢下手中长棍,有些眼尖的人看见棍首七寸处,还沾染着血迹。 向前踏一步,众人恐惧着,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虽说从小熏陶,但依旧是温室中的花朵,何时见过当场行凶的景象。 有的吓得裆部传出腥臊之味,恐惧是会传染的,当场哇哇大哭。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学子们,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罢了。 牛文此刻宛如浴血杀神,刚刚的剧烈打斗,头发披散下来,双眼猩红走到刘二身旁。 刘二低头痛苦,不争气的留着眼泪,眼睛湿润盯着自家少爷。 别人可以不考虑牛文接下来面对的结果,但刘二不可以不考虑。 说实在,刘二此刻真的很想拔剑自刎以示清白。 “把头抬起来!!”牛文走到刘二身边,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是,少爷” 牛文看着刘二眼中明亮,一声少爷发自肺腑,不带有丝毫杂质。 看来是无恙,牛文仔细观察,生怕在刘二心里种下阴影。 “走吧!我们回去”牛文说完转身而去,而就在转过去的瞬间,深深看了眼程绕和朱明二人。 朱明面色苍白,被牛文狠辣,行事果断,胆儿怵了,低头眼神望向程绕,面有不甘之色。 而程绕一丝的慌张出卖了此刻的内心。 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漏算到武官竟然被牛文一招撂倒。 虽是兵器优势,但不能忽略年龄上的差距,这太惊悚了,和自己同龄却能力敌成年人。 平心而论,若自己在当时情况下是否能做到。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无论是气力还是对棍法的要求,自己远远不够。 程绕左思右想,必须让这事儿更多人知道,该死,竟然是消息没到位。 思索后,眼神中闪着坚定,朗声痛声道:“牛同窗,你胆敢如此行凶,太过分了” 有第一个人指点,就会有好事儿的充当第二个… “好歹是名门望族,不分青红皂白当中行凶算什么” “太欺负人了…” “就看不惯你们甲舍学子,嚣张跋扈” 讨檄之声越来越浓厚,有些开始壮着胆子,逐渐地向牛文的去路靠拢。 而牛文依旧视而不见,刘二有些还是有些替自家少爷担忧,但看着坚定不移的背影。 刘二也昂首阔步跟在身后。 总是事与愿违,牛文二人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人已经将去路用人墙封死了。 牛文凶狠的转过身,一点给众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几个跨步已经出现在程绕身前,一脚将其踹飞。 众人声势又降下来,真的是敢怒不敢言了。 朱明还没愣过神,牛文猛得发难,大脑有些断片儿。 被程绕的一阵痛嚎惊醒,突然回过神来,还没来及指责。 “啪!!” 巴掌声整个校场的人都能听见。 朱明只感觉火辣辣的疼,钻心的疼。 “你敢…” “啪!!” 朱明还没看清,三掌接踵而来,嘴里的牙齿都有些松动,舌头轻碰,牙齿直接碎成块状,随着嘴角血水流下。 “你…敢…” 朱明的面颊已经肿的老高,从未有过的侮辱,外加钻心的疼痛,直接翻白眼儿,栽头昏了过去。 程绕还在吐着胆汁,胃里已经完全吐的干干净净。 “若有下次。”牛文猩红双眼,居高临下地盯着程绕,缓缓说道:“你看不到明日太阳”说罢转身离去。 可身前的一抹倩影,牛文又停下了脚步。 朱英眉头紧锁,不满的看着面前牛文,朱唇轻启,低回轻柔道:“你…有点过了” 牛文有些好奇,这女娃娃是谁啊,我认识吗?通过观察四周,觉着众学子眼神变化,声音嘈杂,交头接耳。 刘二看到牛文带着迷茫之色,赶忙依附着说道:“她是朱家掌上明珠朱英” 牛文听罢恍然大悟,学府是有这么个人物。 众学子看着牛文一副爱答不理,朱英的铁杆粉开始躁动了,义愤填膺蠢蠢欲动。 “朱学妹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太强大了,这招欲擒故纵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个学子就承认自己错了,朱学妹会原谅你的” 牛文环视一圈,说话之人挨个看一眼,竟然谁都不认识。 众学子依旧害怕牛文突然逞凶,看眼朱英依旧站在牛文面前,壮胆儿,紧跟着前者身后。 “错?我并没什么错”牛文环视后,收回眼神,盯着面前的朱英,不屑嗤笑道:“我过了?难不成我要任人宰割摆布,束手就擒才算正确的?”说罢满脸阴沉,冷冷的看着前方,基本无视朱英。 朱英听到这番言语,默声不语,但并没让开道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都挺能说的嘛?”牛文鄙夷的看着面前众学子。 “可你打伤同窗是不争的事实”朱英一直都有着傲骨,即便不占理也不会服软,长期习武有的就是一股硬气。 “该打!!不仅该打恨不得打死”牛文愤怒吼道:“事情前因后果又知几盒?!!” “你知道吗?”用力指着面前的朱英吼道。 “告诉你们,刘二是我牛文兄弟,不是伴读,更不是下人”牛文掷地有声坚定道。 众学子中也有部分是跟着自家少爷来了,做为伴读的身份还有点人样,若是下人,遇到脾气不好的少爷,简直就是物品一样,任人欺辱,欺负死了就死了,在买一个就好了。 说实在的,这些伴读、下人学子有些羡慕的看着刘二,有这么好的少爷,人生又有何求? 朱英面带怒色,从来无人敢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朱家的掌上明珠也更不容他人嘲讽。 “牛同窗,我代表朱家像你道歉,得罪之处还请包含”朱英谦卑的道歉着,但话锋一转,抬起头英气十足道:“朱明虽是旁系,但终究是我朱家人,你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表示?你朱家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麻烦,既然话说的这么敞亮了,那就彼此之间不用客气”牛文边说边走,直到朱英身前三尺停下,冷森森的说道:“敢不敢上武昆台!!” 众学子一片哗然,武昆台一直流传:上昆台,下阎罗 “这人疯了!!”众学子震惊,哑口无言… 第九章 百尺竿头争先机 景国洪州,尚武风浓郁,这也是地处偏远,生活条件比不上中原富裕,导致民风彪悍。 在景国目前国,策上,边陲之地是允许和北方异族通婚的。 一开始中原人抵触和排斥的心理还是很大,后来由景国皇室开始主导联姻,也近几十年里,才慢慢开始接受,形成常态,见怪不怪,不会因为娶了异族女而被游街示众。 景国直接面对的北方异族就是胡人,没有明面上俯首称臣,但时不时‘串门’送上美人和战马等以及具有的特有产品,变相的成为景国的下属势力,特定北胡州都安军。 北方的夏日,即便是在夜晚,也是有些燥热,但今日有些微微凉风。 此刻牛府内灯火通明,牛文跪在祠堂前,面无表情。 牛兴雄懒得看牛文一眼,两人之间的隔阂像一座大山。 但做为牛家唯一的主家男丁,当爹于情于理都要时刻教导,在亲爹眼里,孩子不管多大,依旧还是个孩子。 牛兴雄气的索性撇身面对着牌位上的列祖列宗,剧烈地喘着粗气。 夫人兰芝跪在一旁,簌簌的抹着眼泪。 “你…你让我这个当爹的说什么好,啊?”牛兴雄显然还是没有骂够,用力攥着锦书,气道:“学府逞凶!??你是三个脑袋?还是脑袋长屁股上了!!你…你就不怕斩首示众吗!!” 锦书自然是八百里加急圣旨,而内容自然是牛兴雄被朝堂之人攻击弹劾等内容,这对边军参知的惩罚也没太过实质上。 但对牛文的风评简直差到极点,这才是让牛兴雄生气的原因。 牛府家主代代替景国守卫边疆,子弟中,战死沙场不计其数,即便想开刀,也要担心洪州上下百姓的舆论。 牛府在洪州还是很得民心的。 而牛兴雄担心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怕就怕在牛府百年的光辉,朝夕之间,毁于一旦。 就在傍晚,牛文回府,刚进家门,被左右家兵,狠狠地压了过来。 兰芝在一旁哭泣,本身兰芝就不是牛文生母,但依旧待而如子,心急无助,只能默默哭泣。 “行了,你先下去吧”牛兴雄温声细语的挥退自己的发妻。 兰芝走到祠堂门口,担忧的看眼父子二人,无奈的叹息,只怪自己无能,无法和二人一起承担。 牛家父子沉默久。 还是牛兴雄打破沉默,颓废地跪坐在一旁的桌案前,低头问道:“明日…你有几分胜算” 牛文本不想搭理,心里的隔阂怎么也挥之不去,为了些许薄面,缓缓开口道:“十成” “好!!!” 牛兴雄猛拍案台,说道:“儿有如此信心,爹全力支持” 牛文愣了一下,看着牛兴雄面色潮红,显然自己的回答使得心情愉悦。 不过,自己回想起儿时往事,一丝喜悦也无法挂在脸上。 “支不支持随便你,我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挡不了”牛文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只留下祠堂内双眼无神的牛兴雄,痛惜道:“孽缘啊…” 过往的伤痛或许会随风飘散,可却依旧笼罩在身上,想要靠时间遗忘,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牛文没有着急点燃烛灯,施施然的跪坐在桌案前。 “情况如何?”对着屋内的暗处轻声问道。 暗处的阴影一阵蠕动,却不显露身形,恭敬禀报道:“雕马飞驰,已经无力回天”最后一句说的明显有点迟疑。 牛文听到后,喝茶动作,明显停滞一下,瞬间回复常态,但左手捏拳用力,明显的出卖了此刻的愤恨,用力抿紧下嘴唇,咬紧后槽牙,无奈道:“不怪你们,退下吧!” “喏!” 就在牛文紧锣密鼓的筹划中,另一边的朱家也在悄悄谋划着。 “英儿,明日你可有胜算”朱兴跃面无表情,对着朱英问道:“十成的把握” “好,定要快刀斩乱麻,此子最近尽显才能,不能放任自流”朱兴跃一脸恨意,牛家和朱家每逢争斗都是朱家落败,朱兴跃和牛兴雄之间,往事争斗更加狠辣,稍微不甚就是性命之忧。 若是留草除根,也能消去朱家三代内阴霾,上代家主就被牛兴雄活活陷害致死,此仇不共戴天。 “房三,将老五老六连夜召回”朱兴跃对着房三命令道。 而房三眼神中冒着灼热,艰难地从朱英身上移开。 这些小动作,自然被朱兴跃尽收眼底,此时还不能翻脸,强忍着一刀砍死这厮的冲动,又继续道:“老一替换上去” 房三有些不耐烦,还是恭敬领命,走之前还故意从朱英身旁走过,呼吸之间,那个陶醉的表情, 让朱英有种想要做呕样子,强忍着不适。而房三权当没事人,不屑的退出房间。 朱兴跃眼中闪烁着恨,对自己无能的恨,还有对房三的恨。 若非有求于人,忌惮背后势力,那真的恨不得想当场斩杀此鸟人。 竟然连对自己的女儿都露出一副色相,咬着牙喝口茶水,有点气的想要呕血,又被活生生咽回喉咙。 朱兴跃面色苦楚,看着朱英依旧面上带着英姿飒爽,任何千难万险都不会被打败。 朱英吃了多少苦恐怕连这个当爹的都不清楚。 有一次自己无意间发现,女儿小小的身躯,背脊上大伤套着小伤疤,有些伤痕非常致命,有的干脆已经没法愈合,只能裂开着伤痕,每逢夏日都是女儿最难熬的时候。 “女儿,为父对不起你啊”朱兴跃痛苦道着歉。 朱英强颜欢笑,安慰道:“别怕爹,有女儿在,您放心”说罢,跪在朱兴跃一旁,头枕在爹爹的手上,脸背对着,而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 ……… 黑夜中,一间农家房舍里坐着三三两两,看不清面容,即便月光照耀下,也大概只能看到一副木制面具。 “两家斗得不可开交,这次正是我等机会”黑影中,一人声音尖细,宛如腹中语。 一旁胖胖的圆球一样,却有着一副公鸭嗓道:“一步并作两步走,只要让二人下马,我们就能成事儿” “两家在洪州霸占几代人,是该流点血了”痛恨声骤然响起,仿佛有着血海深仇。 上首之人定下谈话基调,激昂道:“吾等上下,只要抱在一起,就算霸占洪州,那群娘娘腔也拿我等也莫得法子” 下首身躯微探,痛惜道:“哎…景国合适成了阉党的天下了,罢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此役,我等扬名于天下” 第十章 朱红似火欲凤鸣 梅园学府有着百年历史,据说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在战场的风云中,梅园学府被一把大火牵连烧毁。 景国皇室在安定后,下令在原有的旧址重新建造,即便是建成后,依旧不能重现往日的学府辉煌。 此刻梅园学府的武昆台热闹非凡。 武昆台坐落于学府的东北方,此处本是前朝皇室的狩猎场。 若是简单的狩猎场也就景国也就没在意那么多,可此处竟然挖出了万具骸骨。 这下惊动了,派人下来查探,才知道这些骸骨都是陪葬的下人。 渐渐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涉及范围越来越广。 没得办法,景国只能下令建造一处点将台,一来震慑当时躁动不安的胡人,二来安抚民心,更主要的还是对胡人的用处。 奇异事情年年有,当年特别多,这建成的点将台不仅灵异的事情没有了,光秃秃的台周围竟然长出了三里桃花。 随后也就相安无事,景国也过了两三代,有一次无意间偷偷跑出来溜达发现这处桃园盛景。 本想留着给自己皇室人员出行,但突然想起此地之前埋葬的人,心里有点搁噫,万般不情愿的划分当时向他讨要的梅园学府的国老,更过分的竟然还要题字。 皇上面上轻轻松松答应,内心却非常:mmp。 学府宿老向来又素有名望,拒绝也会在学术界传对景国皇室不利的言论,便将点将台改名为武昆台。 而武昆台此刻也是人山人海。 夏日炎炎,桃花盛开时节早已过去,簌簌掉落满地的桃花瓣铺满一层,甚是有几分仙家景。 三三两两聚堆,铺上软席,一啄烧酒,谈古说今,交杯换盏,吟诗作乐,不亦快哉。 丝毫不在意接下来的纷争,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人群中,有些人还是都会时不时的瞟眼武昆台。 武昆台高一丈宽约五丈,整体都是青色的花岗岩砖块,缝隙中镶嵌着纤细的绿色玉条,北面三层外场楼阁,阁内第一层有着阶梯坐台,第二层中单独的桌案上摆放着花果点心,最上层不能随意进入,这处只能景国皇室人才能享用。 “牛家主安好啊”牛兴雄坐在二楼左手下首位,做为边陲参知军政的一把手,自然比坐在右边还要多出半个位置的朱兴跃有资格。 牛兴雄客气道:“孩子们的一点小事儿,劳得州史大人还要操心” “无妨无妨,朱家牛家年青一代辈出,能在武昆台一领风骚,老夫感慨万千啊”秦州史做为洪州的军政都督,可为红彤彤的红。 秦州史全名秦铮,秦家家族远在景国国都,秦家老祖乃是开国元勋。 秦铮的妹妹乃是现在太子的太子妃,未来的国舅爷,身份的重量足够震慑宵小。 无论秦铮是不是亲皇派,也没有丝毫讨论的价值,木已成舟,否认?鬼才信哦… 牛兴雄本就是如此打算,正因为如此,才敢把城防军调拨一部分还有进经过战场的边防军也调过来一些。 边防军的调动,没有景国皇室的虎符调令或者手谕,私调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武昆阁内,众人阿谀奉承外加溜须拍马的围在秦铮身边。 突然武昆台周边一阵热闹和欢呼,阁内众人望声而去。 今日的朱英一袭红色劲装,衣饰完美的裹着身材,腰间纤细,系着暗黑色丝带。 衣服上的金色丝线,祥云朵朵,梅园学府的黑玫瑰来了,面上带着英气,怀中捧着量身定做的寒铁刀一步步的走上武昆台中央。 就在众人看着英姿飒爽的朱英,纷纷称赞点头。 另一旁的欢呼声压来。 牛文一改之前的做派,一身黑色劲装,衣饰上秀着层峦山河大势,头发用青丝带束起,露出清秀面容,剑眉星目,眼中星光点点,肩上扛着寒铁枪,距离朱英丈前停下。 众人看着台上二人,咂嘴称奇,金童玉女我不为过,尤其是牛文此刻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以前的牛文,不仅不修边幅,衣着打扮甚是毛糙。 朱英也仔细观察,心中暗自点头,还是有些俊俏。 秦铮看到台中二人已经到齐,毕竟武昆台上比试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以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左右身旁的朱兴跃与牛兴雄。 得到二者的肯定的点头,走到桌案旁在竹简上刻写。 少倾时刻,秦铮亦趋亦步的走到阁台木栏边上,轻咳一声,朗声道:“朱牛两家适逢其会,武昆比试生死无常,金戈铁器恰何无眼,若道败者,止戈停斗” 众人在看到秦铮朗声时候就在仔细聆听。 而听罢后,纷纷摇头叹息,最后一句还是道明了秦铮内心中对两家的不满,若非要分出生死,必须认输,这…还是等于没说。 武昆阁内中人自然没有异议,今日的主角还是朱牛两家。 只见两家都不吭声,也不客气,拿起刻刀一起刻上名字。谁都不看谁一眼。 秦铮看着两人,心中不满,无奈摇头,自己刚刚所写所念已经很明显了。 估计直白到在场的众人,稍微有些脑筋的,都能明白其意。 这二人若是不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相反的,也不用在洪州混了。 秦铮思来想去只好作罢,或许今日过后就会有个结果,与其纠结倒不如坐收渔翁之利,索性开口宣布道:“昆台比武开始!!” 众人喧闹起来,终于开始了。 朱英打起十二分精神,抽出长刀,冰冷的看着牛文,宛如凤啼。 一声长喝,几个猛踏,冲到牛文身前,最后一步踏步借助地面的力道,用到极值。 刀锋竖着,寒寒之光,猛然劈下。 金戈打击之声,震耳欲聋,台边众人不由自主捂上耳朵。 牛文双手举起枪身,挡住刀锋。 劲力之大,直接将牛文弹出数步才堪堪停下。 牛文单手猛然后甩,卸去枪身余震,枪头插入地面止步身形。 爆喝一声,瞬间提枪,冲杀而去。 定住枪尾,直刺面门。 朱英侧身闪躲,冰清玉洁的面容都能感受到枪头上的森然寒气。 看到朱英前力未去,牛文丢下长枪,箭步猛冲,早已收回腰间的双手捏拳。 “喝!!!” 奋力击出,重重的打在朱英身上。 后者只能硬抗,瞬间的变化让朱英有些措手不及。 刚刚瞬间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朱英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强烈刺激着大脑。 赶忙收回长刀,滞空感,借用腰力,调整面向,手掌猛拍地面。 几个跟头,稳住身形拉开与牛文之间的距离,摆好架势。 牛文几个跨步,抓住枪身,正准备冲上前去。 却惊讶发现朱英滞空卸力,还摆好诱敌之姿。 连忙止住前进步伐,横枪警惕着。 “好!!”牛兴雄拍手称快。 而朱兴跃一脸阴沉,酸酸说道:“牛家果真不要脸,长兵器对付短兵器,还一脸骄傲” “我怎么听朱州牧语气有些酸酸啊”牛兴雄别看是武夫,斗嘴的功夫也不弱,讥讽道:“难不成让儿用个小短剑去打斗?” 朱兴跃反口还礼道:“怎么?不敢…” “行了!少说两句吧” 朱兴跃话未说完,只听见秦铮开口了,便不好再吭声,阴沉沉瞥了眼牛兴雄,转头看向台中。 朱英单手用刀支撑着地面,另一手按着小腹,果然肋骨断裂了,双目清明,紧盯着牛文,缓道:“我不会认输的…” 牛文横枪戒备着,听到朱英话语,傲然挺立,朗声道:“我也不会认输的,来战吧!!!” 第十一章 武昆长歌异变生 众人欢呼声一浪大过一浪,太过瘾了,有些人妙笔生花,将此刻场景记录下来,还有的人佳言锦句有感而发。 喧闹声震耳欲聋,武昆台四周战鼓,擂鼓大作,在众人眼中,这已经不是一场生死战,而是酣畅淋漓的武术之风。 此刻众人双眼紧紧的盯着台中,生怕看漏任何细节,有些个子低的傲慢,在一旁捶胸顿足,不甘心,放下文人学子的矜持,爬树而上。 牛文知道朱英此刻肯定不好受,寸劲拳可不是那么容易咬牙挺过去的。 想来想去,若还用长兵器,有些胜之不武,自己无所谓,但不能不考虑流言蜚语,也罢。 众人只见牛文单手捏住枪身,枪头朝上,猛力戳在地面,长枪挺立,枪头的红缨穗飘荡,一股傲骨志气盎然升起。 “好!!…” “像个男人!…” “牛家儿郎果然是节长存…” 众人皆知,打斗难免伤筋动骨,朱英肯定有伤在身,这是牛文主动放弃,武德风范由人敬佩。 并非看不起朱英,在兵器上的较量一番后,明显已经落了下乘,再如此比斗下去意义荡然无存。 朱英也看出来了,有些不满,不服气的,哼声道:“少看不起人,怕你不成?!来战!!”英气勃发,将寒铁刀单手插入地面。 牛文也懒得解释,捏紧双拳,几个箭步,缩短距离,直冲朱英面前。 后者起身,横向翻转,吃一堑长一智,赶忙和牛文拉开安全距离。 牛文左脚扭转,接力转向,双脚并立,猛踏地面,速度之快,瞬间赶上。 朱英见状,避无可避,再退就会掉入台下。 摆好防守,双拳一前一后,立在身前。 牛文没有丝毫放缓攻势的打算,冲势迅猛,前脚用力,猛然停止,左拳自下而上,阵阵生风。 “砰!!!” 直拳打在双臂上。 朱英受到反震之力,目光宛如实质,卸去双臂力道,后脚下明显感受到已经在武昆台边缘上了。 众人看着朱英危险,突然屏住呼吸,紧张起来,有的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还有的踮起脚尖,压住前面一人的肩膀,而前者毫无察觉。 此刻的朱英调整身形,左右猛踏地面,冲步瞬间抵达牛文面前,而后者移动身形的滞空时间。 朱英抓住此刻时机,横刀竖掌,用力拍下。 牛文此刻只感觉到,宛如实质般的榔头打在了腰上,吃痛感强烈刺激着大脑,干呕一声,身体横飞出去。 像犁地一样,侧身连着翻滚,火辣辣的疼痛,咬着后槽牙,根本无法将腰挺直起来,吃力地顺着呼吸,弓着身子一点点硬要爬起来。 朱英面色有些苍白,紧皱秀眉,让人生怜,小腹绞痛感越来越强烈,并非刚开始只是疼痛那么简单。 硬咬着牙,拖着身体,步伐略未不利索的向前走着,不是不想,而是真的做不到。 此刻牛文缓缓从地上爬起,佩服的看着还在向自己走来的朱英, 能承受寸拳一击,还能直挺挺的站立走动,若非没有一股执念,根本无法做到。 说实在的,牛文在听到秦铮读武昆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了解景国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牛文盯着朱英,虽然还有些距离,可眼神中一股子执拗,让牛文佩服。 突然朱英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在地上,用力支撑起身体,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让自己双腿挪动丝毫。 朱英爆喝阵阵,提起气力,双腿却感不到感觉,拳头用力捶在地面,愤恨地拳印,却无力地雕刻在武昆台上。 牛文站起,亦趋亦步的向前走去,直到距离朱英三尺前停下,默默看着后者在地上挣扎。 朱英眼泪不争气顺着脸颊留下,一时间成了泪人儿,嘴中还不停的念叨着:“我不会输的,我也绝不认输”一股子的执拗硬挺着。 在场的众人惆怅惋惜,呐喊助威也逐渐变为沉寂,武昆台的战鼓也停下声来,有种肃穆氛围油然而生。 秦铮有些于心不忍,人年龄一大就见不得孩子流泪,心疼的摇摇头,眼中余光看向朱兴跃。 后者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众人大感意外,唯独一旁的秦铮将朱兴跃此刻的心情看在眼里,双拳紧握,紧到手呈紫色,青筋暴起。 牛兴雄此刻也不好表示什么,武昆台中已经非常胜负已经非常明显,若是自己一味的追究下去,难免落人口实,索性眼观鼻口观心,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秦铮得不到牛兴雄的态度,心中着实不满,到现在竟然还不肯松口,真是武人愚夫,借个台阶好说好散,何必闹得这么僵硬呢? 武昆台中,牛文被朱英恶狠狠的盯着,警告道:“除非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认输的”话音刚落,防备姿态正对着牛文,手里悄无声息的攥紧着碎石。 牛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你这是又何必呢?为何还要硬挺着?” “你根本不懂,又何必再问?”朱英带着哭腔和无助,坚毅的说道。 牛文听罢后沉默不语。 良久后。 “我认输了!!”牛文带着理解,朗声道。 众人仿佛听错了,交头接耳,声音顿时嘈杂起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 “好像没有,哎呦!!你掐我干嘛?” “这牛文够尿性啊!” 武昆台周边的观众显然一时无法接受,这变故太大了。 秦铮满意的点点头,好在此子好胜心不强,没有悲剧发生。 朱兴跃松开捏紧的双手,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的余光瞄了瞄牛兴雄,后者依旧一副老神在在,无所谓的模样。 就在这时… 五道破空的箭矢声,由远临近。 “不好!” “保护州史大人!!” “何方宵小胆敢行刺!!” 不好是朱兴跃说的,保护是后边群官七嘴八舌讲的,最后一句牛兴雄声音,宛如春雷炸响。 城防军速度极快,赶忙封锁了武昆台周边,边防军包围武昆阁,围成三层长枪林。 五道箭矢,三道射向阁内,另外两道射向台上二人。 牛文几个跨步冲到朱英身后,二人自然也听见破空划过的箭矢声也根本没做任何思考冲了出去,躲避箭矢。 箭头在朱英的眼中由小变大,瞬间而至,一张俊秀的面容出现在自己身前。 撕扯肉糜声传进朱英的耳朵里。 牛文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撕裂疼痛,刺激着大脑神经,左肩上的血洞触目惊心,冲击力直接瘫倒在朱英背上。 血水喷洒在朱英的脸颊上,事情发展太快了,片刻功夫自己肯定无力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朱英感受到背上的温度,带着哭腔问道。 牛文面色苍白,失血还有疼痛,左臂已经没有感觉了,右手缓慢的撑起身体,将自己的身子艰难从朱英的背上挪下来。 第十二章 初显端倪燃木阁 牛文吃力地站起,捂住肩膀,乌血顺着手缝留下,朱英看罢,赶忙在软甲内衬中,撕下条条白带。 艰难地爬到牛文身边,朱英边包扎还脸色微红,但乌血波波,毒素看来有防止血液凝固的作用。 所以根本止不住,缠绕的白布条不一会儿浸湿。 “别忙了,箭矢上有毒”牛文呕出一口黑血在地,肉眼可见的黑血宛如蚯蚓游动,还如同活物攀爬在脖子上,还有向脸上攀爬的趋势。 朱英束手无策,有些慌乱,紧张的看着牛文。 另三道箭矢射向武昆阁,精准直冲洪州首府的三人面门。 牛兴雄侧身闪躲,抬起桌案挡在秦铮面前。 而朱兴跃身后的房三一把折扇手中散开,金戈交鸣,将箭矢的轨迹改变,射在一旁柱上。 牛兴雄将青铜桌侧身顶住,要知道铜桌重达百斤,可见力气之大。 躲过刺杀箭矢后,眼中余光,突然看向台中牛文拼命的保护朱英的一幕而受伤,心疼痛惜吼道 “文儿…” 牛兴雄还未张口说完,背后一刀乌黑寒光,惊吓到身后众人。 众人还来得及反应,刀尖儿已经白刀子进去,却没能拔出来。 牛兴雄经历大小战场无数,即便长时间的懈怠,雕刻在骨子里的反应速度避开了致命伤, 阁台中和武昆台上突发的混乱,观众四散群逃,给城防军带来很大的压力,维持着秩序疏散,检查着现场可疑人员,但毕竟是城防军没有战死沙场的铁血气质。 被百姓文人还有部分官宦弟子流言下,人群中挤出去。 “边防军何在!!” “喏!!” “保护州史大人!” 牛兴雄肩胛骨刺痛,将身后的匕首拔出,乌黑的令人发指,已经反光到可以看到面相。 “竟然有毒!!!” 牛兴雄无法分心,挺身而上和偷袭之人扭打在一起。 黑子蒙面什么时候阁层中,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边防兵轰隆隆冲上来,阁楼空间非常小,自然没有带长兵器,瞬间冲上四五个郎门将,手持长剑将秦铮围在中间。 另外两个加入牛兴雄,黑衣蒙面面临三人压力,手脚并用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边防军不论是谁,入伍那一刻就三人成队,训练战阵,创造战阵的人自然是牛兴雄。 三人配合天衣无缝,蒙面之人有些招架不住。 牛兴雄面上逐渐有乌青之色闪现,一口黑血呕出,后继不力给了蒙面人喘息之机,来回踏步,窜出阁楼,跳向武昆台。 “拦住他!!”牛兴雄吐血黑血怒吼道。 “砰砰砰!!”金戈铁器之声 蒙面人冲向牛文朱英二人,既然一时间拿不下牛兴雄,先宰了小孩儿再说。 一道响箭箭矢冲天而起,突然爆炸。 武昆台冲上去众多黑影,身手矫健。 牛兴雄吐着黑血,自己剧烈运动,毒物侵入五脏六腑,痛苦嘶吼:“边防军拦住他们” “喏!!” 只见边防军令行禁止,冲上武昆台,三个照面阻拦少许宵小。 牛文半拉脸上已经布满黑丝,已经没有给自己犹豫时间了。 三步并做两步,右手抓住定在地上的长枪,回到朱英身边,一枪横扫。 朱英身旁的蒙面人已经咫尺距离就能够刺到,以命搏命的疯狂,根本不在乎长枪扫来。 砰砰砰!!! 撕裂轻甲之声,枪头之锋利,宛如切瓜剁肉,四人拦腰而断。 蒙面四人只感觉天旋地转,脑中诧异着,为何能看到自己的下身站在原地? 剧痛和哀嚎!! 倒地的蒙面人纷纷咬破藏在后槽牙的小囊袋,眼中血红,宛如发狂的猛兽,不要命双手并用像朱英爬去,速度之快瞬间而至。 牛文堪堪赶到,四朵枪花,四人头颅直接炸开,白浆血水混迹在朱英周边,血水蔓延。 朱英小脸苍白,这样的死士可谓是恐怖,断成两截还能如此,还要斩杀目标,当真是可怕。 牛文站定在朱茵身边,用长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头脑有些发昏,毒素的蔓延已经侵入到脏腑内了。 “你快走,没必要为了我在搭上性命”朱英低着头,有些感动,带着哭腔。 牛文不为所动,不是不想走,而是不可有机会让自己走了,身体已经有些麻痹了,半边的身子已经在打颤了。 阁台上,牛兴雄硬撑着身子,从二层跳下,蹒跚爬上武昆台,手持长剑,身后跟着亲兵,来犯蒙面之人尽数斩杀。 牛文看到后,一枪横扫,蒙面人连忙后退,之前折损四个死士纷纷都看在眼里。 瞅准时机,牛文拽着朱英胳臂抗在肩上,左肩瞬间崩血,疼痛刺激着昏沉的大脑。 “放我下来!!”朱英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少许红润。 牛文实在没有力气搭理她,一路上遇见阻挡的蒙面人,尽数挑飞,身上的衣饰凌乱,内衬的软甲也少许刀印剑痕。 “文儿,你没事吧”牛兴雄一脸乌青,剧烈咳嗽说着。 “无妨…” “好!众将士!!” “喏!” 牛兴雄剧烈喘息,赶忙捂嘴,手缝中渗出些许黑血,腥臭扑鼻。 牛文见状,朗声道:“将兵列阵!!” 亲兵稍有迟疑,毕竟是牛将军的孩子,随无官职,但还是应承到。 “牛家主,请保护我女儿,必有重谢”朱兴跃在阁层中喊着。 可谁知话音刚落,冲天头颅飞起,这让阁内中又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是朱兴跃最后的一丝意识,天旋地转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有身后的房三,阴恻恻的桀笑着。 “爹!!!”朱英撕心裂肺的吼道,死盯着房三,恨不得碎尸万段。 事情发生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房三折扇掩嘴偷笑,突然一阵放声大笑,那种桀桀不休的笑声,宛如头恶魔,饮血后的喜悦。 “啊…真畅快”房三脚不着地,几个起落,桀笑的模样看台中众人。 “你是…淫血书生!!”牛兴雄见多识广,除了大多数人不识,牛文听到后,方才明了。 “呦呵!能知道哀家名声的,有点意思”房三阴阳声口口道来 “不过我对你不感兴趣,对身后的小女娃感性趣,处子之身啊…”说完一脸陶醉,对着空气深吸一***,荡的说道:“真香啊…” 朱英面色苍白,作呕干哕。 “哎呀!我的宝贝心肝儿,哀家会疼爱你的”房三满脸心疼之色,难受道:“出来吧,我一个人可搞定这么多人”话音刚落。 五道人影翻身几个起落,飘飘然的站在房三身旁。 对峙着牛文众人… 第十三章 朝江势争祸中起 “拄拐老,幽婆婆,逐血剑…”牛兴雄如数家镇,还有两个说不上名字的。 “呵呵…牛将军,久违了”拄拐老客气拱手礼拜,就如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般。 可老者手段残忍,喜欢生食人皮。 “跟他客气什么”声音宛如黄鹂鸟进入空谷幽兰,阵阵好听。 拄拐老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老朋友了,难免叙叙旧,幽婆娘真不识礼数” 幽婆婆面上带着轻纱,曼妙青色长衫,露出美感的肩胛骨以及令人喷血的事业线,一颦一笑带着风情万种。 “叙旧?”幽婆婆鄙视,毫不客气道:“跟他有什么好叙旧的?”说话间还死死的盯着牛兴雄,满目仇恨。 牛兴雄头发散乱,剧烈咳嗽,听着二人谈话中,好像有些不团结,左右思索片刻,大幅拖延时间,中气十足道:“二位都是江湖上老前辈,这浑水可不好趟啊!” 逐血剑抽出长剑,毫无感情的音调说道:“抓紧时间,目的要紧”说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三人赶忙跟上,四散开来,一人站住一角。 剩下二人牛兴雄并不认识,只见二人弹跳起落,直窜二楼,显然也是轻功高手。 牛兴雄顾及不暇,看向阁楼二层的秦铮,只见后者点头,示意不用担心,缓缓松了口气。 突然想到秦铮也是皇室之人,不可能身边没有一两个高手所在,只不过不方便暴露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开的赶紧解决面前四人。 “众将士,结阵!!!” “喏!” 只见两名长兵器和一名短兵器的将兵三人背靠背,攻防自如。 但可惜的是,牛兴雄的亲兵已经不多了。 在和蒙面之人打斗的时候,已经折损在当场了。 三队成伍抵挡着拄拐老和幽婆婆,但非常艰难,毕竟是江湖上的历经千百次的厮杀的老人物,即便人数悬殊,实力强硬,依旧不够看。 时不时都能听到一阵阵惨叫。 牛兴雄手持长刀,与逐血剑斗得不亦乐乎。 逐血剑原本是苦读书生,一次邂逅相遇女子,两人深深相恋,可谁知女子国色天香,被世家少爷垂涎,花言巧语金银珠宝不得女子一眼相看,还被书生羞辱。 书生进京赶考,意气风发高中状元,衣锦还乡才知道女子已经被世家少爷玩弄,腻歪后被迈入青楼之中,状元本身就是下方官员,因特别优秀,被赐予杀生特权。 可权利如同放屁,不仅没有任何刑罚,自己性命还差点搭进去,一来二去,最终成了这幅模样。 牛兴雄此刻眼睛昏花,有些前力不支后力,被逐血剑穷追猛打。 牛文被房三纠缠着,朵朵扇花,抵挡着长枪。 房三并不着急,深知牛文中了剧毒,目前情况撑不住一时三刻,护在朱英身前,眼中冒着火热。 “美人娘子,一会儿我就来心疼你呦”房三边说边防守,淫乐乐笑着。 突然一声惨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阁楼二层中,黑影满身透明窟窿,从楼上摔下来,只剩出气,还时不时喉咙发出嗬嗬的风箱声。 不一会儿,死的不能再死了。 武昆阁二层中,秦铮对着无悲无喜的中年男子躬身谢礼,男子站在栏杆看着死在地上的人没有呼吸,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面走去,坐在一旁盖上斗笠睡着了。 秦铮苦笑摇头,这中年人是派来保护自己的,只听景国皇室之命,不受他人支配。 就连自己如何诱惑巧言,都无法说动丝毫。 至于另一个江湖中人,看到他早已桃之夭夭不知去向。 秦铮无奈只好作罢,不在言语,默默的关注着场中变化,但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块儿白玉鎏金令牌,不敢妄动。 牛文一口黑血喷出,被房三打翻在地,跌到在朱英身旁。 后者干着急,此刻双脚毫无知觉,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牛文死死的阻挡着房三,心中莫名的感动,之前还是斗狠生死,此刻却拼命相互。 心绪如同千百丝线缠绕,抿着朱唇,恳求道:“你赶紧走吧,不用为我搭上性命” 牛文吐着黑血摇头,手背擦拭嘴边黑血,坚毅道:“你是被我打伤的,我要为你负责”说完,眼中炯炯有神。 朱英瞬间悲喜交加,自己父亲身首异处不能报仇雪恨,还却被人如此挂念迁就,看向牛文的眼神从不解变为理解,渐渐地变成一种精神依靠。 就在此刻,城中汹汹大火和浓烟滚滚,惨叫声,慌乱声。 “那是…城北弘城府,还有朱家” 房三自然也注意到弘城中的情况,肆意大笑道:“看来那些人得手了” 逐血剑微不可察点头,松开手中血剑,收回剑鞘,哼声道:“答应的事儿,别忘了!”似乎是在对人讲,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 朱英瘫软的坐在地上,一朝之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双眼无神,仰天无助流泪。 就在逐血剑离开后,秦铮看着危险少许小点了,奈何不动中年人,那就自己只能深入险境逼他就犯。 虽然此举并非光明正大,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如此。 秦铮只是文人,而且人过半百之人,再加上日夜操劳,早已双鬓斑白。 气喘吁吁的被人搀扶着走上台,跟随秦铮的也就只有三人。 中年男子目送着秦铮,看他要干什么?结果直接走到牛兴雄身旁。 而此刻牛兴雄大脑昏沉,满脸乌青,毒药宛如附髓之虫,可劲儿的咬着。 而牛兴雄依旧挺直着腰杆,手顶长刀伫立不动,眼皮沉重,一开一阖之间精光由在。 拄拐老和幽婆婆已经迈着步伐,向牛兴雄等人收拢看来,刚刚一群将兵惨死在当场,而且死相非常残忍。 中年男子看罢后,起落之间,已经悄然的出现,在房三等人面前。 “前进一步!死!!!” 中年男子环视三人,斩马刀立在身前,目光平视前方,吼声如雷。 拄拐老等三人面色有些凝重,这人气血旺盛,根基力虎。 此等人物不应该是默默无闻之辈,三人对视一眼,寻找答案无果,心中若知道的,哪怕道听途说的,都对不上信息。 想罢,无可奈何,只能逼他出手方才知道几斤几两。 若是拿不下着三人,公子怪罪下来,那真的有死无生,中年男子和公子比起来,前者还是慈眉善目些的。 房三三人眼神左右变换,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 谁都不傻,不知底细的第一个上,就怕死的不明不白的。 “算了吧!你们三儿打不过他的” 声音缥缈虚幻,征战杀伐,狠辣果断,不带走丝毫情感。 白衣胜雪,一丝飘尘不然,一头白发轻束,亦趋亦步似再走,又似乎停在原地。 中年男子看到后,紧皱眉头,握紧刀柄,危机感席卷而来。 “公子万安。”房三三人赶忙站立在身边,躬身请安,额头冷汗,办事不利,内心害怕的有些颤抖。 “罢了!”翩翩公子本是佳人才子之感,少得当年之美,可面上一副青面獠牙面具扣在脸上,杀气腾腾。 第十四章 宇世无双乾坤变 “你是谁?”中年男子翁生问道。 公子不回答,谈笑风生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亦趋亦步的走到武昆台上,俏皮调笑道:“我知道你是谁”说完呵呵冷笑一声。 中年男子微眯的盯着,默不作声,危机感还未接触,不敢走丝毫的轻举妄动。 只见公子娓娓道来:“蝉马一词,您可知晓?” 中年男子面色顿时苍白,宛如雷击,身形不稳,踏步后退,满脸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相信。 公子看到中年男子如此神态,满意的点点,武昆台周边逐渐人影丛丛,现身走了出来。 蒙面之人低头附在公子耳边低声碎语。 “罢了,终究还是算漏一筹”公子宇惆怅的说着,双眼绕过人群看到牛文,仔细观察打量片刻,缓缓开口道:“若你能活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说完转身而去。 身后百人跟随而去,丝毫不拖泥带水,房三等人不甘心的回身看了一眼,尤其房三盯着朱英眼神灼灼,憋屈地跟上。 就在公子宇带着众人离去后,千蹄万马轰轰荡荡直奔而来。 “家主!!家主!!”欧管家一马当先,面色着急,身后跟着边防军副统领。 “末将来迟,请将军恕罪”赵副统领下马直奔而来,单膝跪地请罪。 但尴尬的是,并非向秦铮请罪,而是跪在牛兴雄身前。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牛兴雄已经极限了,就靠着一股精气神硬撑着。 众将士架起牛兴雄和牛文二人上马,直奔牛府而去。 此刻武昆台,只剩下秦铮等众多官员,尴尬地不知何处自去。 最后只能三三两两聚集相约而去,秦铮也无奈叹口气。 今日之事,洪州恐怕要变天了啊! ……… 时至夜晚,牛府内灯火通明,主堂内,站着众多将领,铠甲未卸。 牛兴雄和牛文瘫坐在椅子上,周围一圈圈的医者着急流汗,不停的医治。 两人不停咯血,乌黑腥臭,刘二着急跳脚,急得一直抹泪,六神无主。 “这…这怎么可能?”一名医馆惊讶,还带着惊悚未定。 “我的天!!” 赵龙当先,在众将里面自己是最高官职了,赶忙问道:“什么情况?” 医者年龄最大之人赶忙镇定心神,解释道:“牛将军身上合着有七八种慢性毒,我等真的不知如何解开” 这下炸开锅了,这怎么可能?牛府日常守备森严,比弘城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非是亲近之人,或者日常接触的。 欧管家猛拍桌子,对着医者老人怒目而视,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赵龙左右思考一下,好言相劝道:“欧前辈,您先别着急,这只是医老先生阐述目前情况罢了” “哼!”欧管家不再吭声。 赵龙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老前辈,您医好军营中那么多兵,我等感激不尽,这次一定要求您,帮我们医好将军”言语中带着哭腔和恳求。 “不是不医治,而且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啊”医者前辈万分痛惜。 “我等真的无能为力啊” “是啊,并非不医治,只不过…” 五大三粗的将领站起身,哼声道:“只不过什么?医治个屁,一群无能之辈” 赵龙怒目圆睁,瞪着牛力。 后者连忙把嘴闭上,悻悻地嘟囔着,小孩子脾气一样。 医者们见状,也了然于胸,没多说什么,都望着赵龙看如何打算。 赵龙此刻也是作难,这牛家自家事儿,自己外人不好参与,弄不好还出人命。 但众人都在等自己决定,思索一番后,发现一件怪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却长时间不见牛家主母。 左右思索一番,开口道:“诸位既然治不了将军,小少爷总要保住吧!”又对着欧管家问道:“不知家主夫人何在?” 欧管家也是关心则乱,这被提醒才知道,赶忙呼唤下人去找,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亲自去找吧,告罪后,连忙跑出主堂。 医者们听到赵龙的建议后,还是年龄较大的老者站出来说道:“对少爷的毒,我等也束手无策。” “什么!!” “你们…干什么吃的?!” “将军治不好,竟然连少爷你们都不清楚吗?” 赵龙脸色不好看,客客气气道:“先生,这等玩笑可不敢乱开” “老夫是拿性命开玩笑的人吗?”医者老人拄着拐杖,敲得地面作响。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况且医者仁心,我等岂会袖手旁观”医者老先生也有些脾气,再三解释道:“学艺不精,若不好,我等也会心尘污染阴霾的”说完叹息不止,医者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去,谁心里也不好受。 赵龙见罢,不在埋怨,与其埋怨倒不如想解决办法。 此时,欧管家慌张走了进来,看到众人都在,面色有些不自然。 赵龙看到后,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家主夫人在哪里?” 欧管家愁容满面,紧皱眉头道:“不知踪影,金银细软聚在,没有打斗痕迹,好像是自己走的” “啊?” 众人这下目瞪口呆,欧管家的身手在做的将领都是知道的,隐杀一道浸淫半载,可谓是炉火纯青。 “这…” 突然间,信息量巨大,众人相互对视,却没有丝毫头绪。 “报!!!!” 众人思索的时刻,突然冲进传令兵,单膝跪地,禀报道:“诸位统领,距离陲城大营百里之外有大军压境”清楚了 “什么!!!” “你可看清楚了!!”赵龙抢先问道,不可置信。 此时若是真的大军压境,牛兴雄现有中毒昏迷,还有州牧朱兴跃身首异处,整个洪州已经全面瘫痪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赵龙此刻已经六神无主,洪州军政不在,若是自己发号施令,即便是做了好事儿也会被满门抄斩。 越界指挥,恐怕自己是景国开国以来第一人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牛文面上乌青斑点,朱英赶忙帮忙捋顺呼吸。 朱英跟随着,朱家被毁,亲爹身首异处,全家上下百口人全部活活烧死,还有下落不明的弟弟朱亿逡,自己此刻能去的,只剩下牛文身边了。 朱英的强势简单些,只不过医者简单处理一下,就能回复走动,但不可剧烈运动。 众将赶忙围过来,医者年龄大的赶紧把脉,脸色凝重。 牛文摆摆手,赶忙道:“赵副统领可在” “少爷,末将在” “你带着牛力速去找秦铮要来虎符,若是要不来,请他主持大局” “喏!!”赵龙此刻仿佛吃了定心丸,领命转身离去。 “等等,若是情况有变,不可强用,灵活点”牛文赶忙叫住,叮嘱道 赵龙点头明了,便赶忙带着牛力找秦铮。 “其他众将士,尔等即可前往大营,防止军心不稳” “喏!!” 其余众将赶忙离去,上马飞驰而去。 牛文还口粗气,又连着道:“欧管家,你隐藏在暗处,定要保护好赵龙” 欧管家有些踌躇,不知是走是留。 “赶紧去啊”牛文说完剧烈咳嗽着。 “是!”欧管家答应,叹息转身而去。 牛文猛咬舌尖,甩去昏沉感,呼唤道:“刘二?刘二” “少爷我在”刘二赶忙站在身旁。 “我曾经给你过一瓶好看的青瓷瓶” “对对对!一直都在,我随身装在怀里不敢丢下”刘二赶忙回答。 牛文心神恍惚,呢喃细语,断断续续道:“拿…拿出来,去…去给我爹服下” “好”刘二掏出怀中瓷瓶,快步走到牛兴雄身边。 谁知,后者瞪大双目站了起来。 “这…” 牛兴雄抢过刘二手中瓷瓶,快步走到牛文身边。 不容后者反抗,一股脑的倒进嘴里。 主堂内的众人惊呆了,尤其是医者众人,中毒这么深竟然还能站起来。 牛文瞪大眼睛,看着牛兴雄乌黑的面庞,眼中通红。 牛兴雄欣慰的看了眼自己孩子,微笑着闭上了双眼,重重栽倒在地。 “爹!”牛文痛声喊道 此刻的牛兴雄,永远也听不到了。 第十五章 胡琴悠扬蝶飞扬 景国朝堂可谓是乱作一团,任谁都没想到,胡族百年内相安无事。 可如今一朝之内,洪州过半疆土失守,边防军十万将士官员尽皆战死,秦家秦铮下落不明。 景国皇室赶忙调遣青、江两州兵力,共十万大军前往洪州边境抵抗。 另外还下旨:指责朱、牛家两家,因防守不利,导致边防攻破,整个景国国内,到处通缉两家家族之人,所有人尽数查办。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自从洪州半边疆土失守后,胡族人对外宣称并不是被他们胡人占领。 而是一个名叫琅宇阁的江湖势力所占据。 景国皇室又一次大跌眼镜,竟有如此的江湖势力,还丝毫不知。 整个景国掀起了滔天巨浪,彻查国内的任何江湖势力,只要有一丝的问题,就被贴上叛国罪。 景国在茫茫的大地中,宛如蝴蝶一般,带来的是各国周边的边境突现异族大军,还有的各国国内强大的江湖势力纷纷冒头。 一场百年的太平戏落下帷幕,取而代之的,开始了风雨缥缈的岁月。 …… 一片杨树林中的小路上,鼓的坟包有些格外耀眼,林中小雀,兔窜猴叫,让杨树林中生机勃勃。 朱英跪在坟前,默默地恭敬三拜,牛文站在一旁无声注视着,时不时还咳嗽阵阵。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牛文眼神平视,看着远方,问着。 朱英摇头,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少爷…” 声音从牛文身后传来,后者转身,看着走来的欧管家。 此刻的欧管家没有往日的潇洒,左袖空荡荡,随风飘荡。 “少爷,一切安托,后边联系上了” 牛文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看着赵龙也快步走来,点了点头。 “我们…”牛文开口,却如何也说不下去,沉默一刻,还是开口道:“我们要走了” 朱英站起身,转身过来,眼睛红肿,掏出匕首。 吓了赵龙和管家一跳,牛文赶忙掐住朱英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 “不放” 朱英目光中,闪烁着仇恨,坚定而且明亮。 这眼神牛文看在眼里,还是缓缓松开了朱英的手腕。 只见朱英毫不犹豫,刀锋划在脸上。 三人见状纷纷摇头,牛文无奈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朱英面不改色,将脸上血狠擦去,抹上止血药,一往无前穿过三人中间,向前走去。 此刻的朱英,内心中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心如刀绞,仇恨,爱慕交织在一起。 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细语:“牛文…若有来生,我在当你妻子”而这句话,时至以后或许也无人知晓。 哎… 情字十一笔,只付心怀中。 三人见状,跟上朱英身影,牛文走动一步,缓缓转头看了眼身后孤坟旁的山包,盯了许久,无奈只能化作叹息。 而山包前的木碑上刻着:父牛兴雄之墓,儿牛文立,一旁还有镌刻小字,儿媳朱英… ………… 弘城府内灯火通明,在府内众多的书房中,坐着十道身形。 白衣胜雪的书生装扮,跪坐在桌案前,对着雪白宛如蝉翼一般啧啧称奇。 “这是何物?”公子宇眼中冒着慧光,仿佛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回公子,此物名为宣纸”下首一人躬身禀报。 “哦?”公子宇见猎心喜,拿住毛笔,沾染水墨,思虑良久后,写写画画。 宣纸上字字清晰,小巧玲珑。 时间过去良久,没人敢啃声,直到公子宇仰天长叹,说道:“发明此物之人在哪儿?” 顷刻间无人回答。 公子宇眉头一皱,众人吓得发抖。 “是不知,还是其他情况?” 下首第一人赶忙回答:“我等不知” 公子宇哑然失笑,调笑道:“不知就不知,不答算什么?” 众人听罢后,松了一口气,书房内气氛轻快许多。 下首第一人壮着胆子,续禀报道:“此物来自南方,流传甚广,何人所做,何时出现,都无从得知” 公子宇咂嘴称奇,暗道:天下之大,奇人才子层出不穷。 但经不起仔细琢磨推敲,发明此物竟不知何人,这人手段应有通天之能啊! 公子宇若其有知,左思右想,江湖上明面的,以及自己能想到的,挨个排除了。 这么想毫无头绪,索性关注眼前的事儿才是关键。 “洪州情况如何?” “禀公子,吞并洪州指日可待” 公子宇满意点点头,看着末首之人,问道:“骏驰将军,胡人对商谈之事,可还满意?” 骏驰被突然发问,紧张竟然有些口齿发颤,赶忙回答:“胡人没有意见,只是…” “只是?”公子宇看着骏驰模样有些好笑,劝慰道:“说吧,我恕你无罪” “是!多谢公子”骏驰叩首跪谢,仿佛天大的恩赐,回复道:“胡人首领宇文邕领着小众族人反叛” 听到这话,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做声,有的使眼色纷纷示意骏驰不要再讲了。 书房内的温度骤降,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冷气的感觉。 许久后。 “呵呵” 公子宇笑着说道:“逃哪里去了” 骏驰看到同僚使眼色,自己也不敢吭声,沉默不言。 公子宇笑着吼道:“说!!!逃哪里了!!!” 声如洪钟,有些人吓得当场失禁。 “公…公…” 话未说完,骏驰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后背,神识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公子宇站在门口,拿起怀中的锦布,抹净剑锋,丢在骏驰身上,走出书房。 “查一下牛府那个男孩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书房众人赶忙叩首答应,良久才敢起来离去。 …………… 远在景国国都,皇城内禁卫森严。 德政殿内,阵阵嬉戏调笑从大殿内传出。 “哀家快被你们几个小家伙折腾死了,不玩了,哀家累了” “不嘛不嘛,皇后娘娘,俺还要玩” “好好好,皇后娘娘疼我的宝贝孙子,在陪你玩会儿好嘛?” 不一会儿,欢笑声逐渐消停下来。 “皇上?皇上?”殿门外传来呼唤声 “喊什么?” “皇上,相国有要事儿相…” “哎呀!烦死了烦死了,你叫高黄门去吧” 殿门外,将领一脸懵逼,叹息作罢。 只好转身离去,还未走出几步远,一阵阵欢笑声又开始了。 “无耻昏君!!”将领愤恨传达皇上的旨意了。 第十六章 慧筹谋划深根基 景国十三州,并非真正的十三州的疆土,其中有些一州之地,只不过是小国而已。 在景国的南方水乡之中,重峦叠嶂的大山,复杂弯曲地河流,几经波折,流向远方。 此处乃是渟州,而渟州一州之地,是洪州的两倍不止,百姓的富裕相对于北方的洪州强上许多。 此时的牛文,就在渟州边境上,之所来到此处,因为自己整体的势力根基就在此处。 渟州乃是郎国的领土,而郎国属于景国的附属,除了交付钱粮外,还要时不时提供贡品等物品。 赵龙和欧管家得知此事后,不敢相信,自家少爷什么时候有的根基?还是一州之地? 要知道牛文才刚刚舞勺之年的孩子吧! 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庞大,难以接受,思来想去还是不问的好,谁没能有点秘密不是。 二人想通后,便更加下定决心跟随少爷。 牛文四人此刻从郁郁葱葱的山路爬到山顶,看着前方的黑黝黝地女儿墙。 万都城做为渟州首府,自有天府之国的美誉,以万都城为中心,千里平原沃土,一马平川。 虽然战略防守效果很低,但万都城宛如天上的城池,出的去,进不来,只有西北武山关,东南舞水关两个门户。 所以,渟州一直流传着:西北千山做绝境,东南万流挂天堑。 从洪州到渟州,路途遥远,而且还不能走官道,景国疆土之内到处都是牛文等人的画像。 只剩下水路可走,但北方哪里来的大的长江河路。 没办法,只能步行南下,跨过青州,汾洲二地。 好在青州东西见长相对好走,汾洲地不大,山路却多,所以才路途上耽误许久。 就这样停停走走,用了两年时间才走到渟州首府。 …… 此刻,万都城外站着众多人影,为首一人身穿蛟龙黄色长袍格外显眼。 此人正是郎国目前的王上方静。 对,郎国王上的确是女的,自然比牛文大上许多。 方静跳来跳去,就为了多看一眼远方,突然看到山上的人影,粗着声,赶忙吼道:“立刻马上!派人接并肩王归来!!” “喏!” 当然,郎国的文臣武将,并不知道自己的王上竟然是女的,这件事儿一直隐瞒着。 为何隐瞒,那只能问牛文和先王了,这件事儿只有这二人知道。 牛文四人也看到城外人头攒动,满怀欣慰,有些怀念往事,上次一别已经过去八年了吧。 也不知道方静姐姐长高了没有。 方静看着山上的少年之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果真是他,上次收到密信,自己高兴到都想大赦天下,今天终于得愿以偿了。 赶忙看看自己仪容仪表,轻咳一声,自有宫女上前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帮孤整理下仪容仪表”方静威严无比的说道。 “喏!”轻声细语,侍奉着。 ……… 万都城,王城中内的大殿中。 杯盏交错,郎国自从新王上任后,一直设定着并肩王,众臣子若说不反对是不可能的的。 最后方静力排众议,雷厉风行即便是空设着也要宁缺毋滥,还说到,并肩王会回来的。 时至夜晚,偌大的宴会才堪堪结束,每次宴会请景国上使的时候,王上都没如此高兴,今日却格外高兴,饮酒作诗兴致高涨。 众臣也都没想太多,既然高兴,也是好事儿。 …… 并肩王府书房内… 方静此刻穿着黑色衣饰,上面鎏金秀着整只龙,栩栩如生,大咧咧的闯进,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桌案前。 牛文看到直摇头,没好气道:“王上,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吧” 方静满不在意,饮口茶,拖着香腮,眼睛宛如慧流星雨一样,波光流转,那种渴求的就想把牛文完整的映射脑海里。 “牛弟弟,你有没有想姐姐啊?”方静突兀冒出来一句,灼灼地看着牛文。 后者愣住了,避开目光,哑然失笑,喝口茶水,道:“咋不想,我很想你啊” 方静如同进入蜜罐一样,笑容甜蜜不已,可牛文话锋一转,瞬间一盆冷水浇灌。 “想你做的饭菜,好吃令人回味啊” “好呀!!!你竟然戏耍姐姐”方静站起来,大马金刀的坐在牛文身边,饶痒痒肉,逗得二人闹做一团。 就在打闹的时候,书房哐当声吓二人一跳。 赶忙看去,只见朱英寒着面庞,有些生气,还带着醋意,大咧咧的坐进来,一言不发。 方静眼珠灵动,捏着牛文脸庞,哼声声道:“好哇!有人喧宾夺主了呀!!这么好看的小美人跟着你,艳福不浅嘛” 牛文一阵轻咳,尴尬扇空气,面色红润,岔开话题,问道:“郎国现在情况如何?” 对于自己根基之地,自然要了解目前情况,虽说有密信联系,但终究是大方向,细节上,寸纸上并非能交代清楚。 方静调整呼吸,少许正色,威仪天下气质油然而生,撇了眼朱英,默不开口。 牛文见状,点头示意,表示无妨话可说。 方静看到后表情明了,抿口茶,轻咳说道:“郎国相国势力有些不老实,明显的投靠之意” “暗香堂内随着发展有些臃肿,是该裁剪一下了” 牛文点点头,思索良久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问道:“留下地治国理政之策可有执行?” 方静肯定点点头,统御四方,霸气哼声道:“阻挠之人都死了” 说着看了牛文的脸色,补充道:“都是该杀之人,巧取豪夺无恶不作” 牛文摆了摆手,毫无在意,续道:“战马情况如何,销路还在运营吗?” “还在的,目前异族动乱,销路不太平” 牛文思索片刻后,紧皱眉头,站起身来回在房中踱步,欣口茶,问道:“战马有多少了?” “大概8万,配种马2万,剩下的小马驹不算在内”方静如数家珍,可惜道:“马匹圈在渟州西北的高山一处草原上,不知是何原因,好多马病死了” 牛文诧异,方后明白过来,解释道:“应该是水土不服,损失如何?” “三成左右,小马驹好多都养不活”方静有些心疼。 采买战马是两人很早之就定下的战略需求,光花销就占了郎国财政的三分之一,还未算日常维护,可见财政消耗巨大。 “也别太难过”牛文见状,劝慰道:“是我思虑不周” “也没事,好在郎国家底殷实,还不至于损失过大”方静也劝慰道:“你的身份也已经定好了” 牛文点点头,她办的事儿,还是很放心的,看了看天色,开口道:“你不回宫没事吗?会不会引起怀疑?” “没事,谁敢怀疑?”方静缓缓站起身,长时间人在高位,一股居高临下的气质,俯视天下。 “接下来你在明我在暗,也该让刀子见红了”牛文现在窗边,呢喃说道 第十七章 宽德朝礼闹笑话 渟州原本就是景国的一州之地,郎国近百年之前才冒出来的。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渟州是景国开国元老之一,叫做方定。 做为开国元老,自然有功,曾经七进七出救过当时主公的子嗣,至于原因就是争宠。 七个少主本就武艺不高,非要逞能,想得到另眼相待待遇。 这下好嘛,那就相约比较,看谁立功最高,谁就被推举封为大少主。 所以说真是人不作死不会死,建立景国后,方定被封为定山侯,封地就在渟州。 本来挺好的结局,景国皇上非要逼着方定造反。 这下方定非常蛋疼了,貌似我没有做错啥事吧! 最后算是弄清楚皇上的打算了:当时让七子相争,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好减少将来被夺位的几率。 卧槽!这手段玩的牛逼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景国皇上竟然比老虎还毒。 方定也莫得办法,只能逃回封地了。 这其中的事儿,还和牛家有不少关系,能从国都中,只身一人逃出来?带个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这一来二去,方定在渟州宣布独立了。 景国皇上气的哇哇大哭,举全国兵力要讨伐。 这时候牛家人坐不住了,为啥? 就是牛家的长子长孙还在方定手里。 说来也奇怪,牛家跟随景国皇上都是文官,到了牛兴雄都成了武将世家。 当时牛家家主牛谬游说两边,劝说皇上,说服方定,对外宣称劝说,其实就是暗中帮助方定。 牛谬可以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景国的建立,可以说是有三分之二的功劳都在牛谬身上。 之所以帮助方定就是因为两人志趣相投,始终都是认为: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 而当时跟随的主公已经变成不是二人初见的人了。 牛谬懂得隐忍,而方定有武人的豪迈和直面谏言。 若是景国皇上有一点容人之量,留的下方定。 景国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三流国家。 这其中的一饮一啄,还是自有定数啊! 如今的郎国现在做为景国的附属国,可将来的事儿谁又知晓呢,只付笑谈中罢了。 此时的郎国开着早朝,天没亮,众臣已经陆陆续续的站在宽政殿前等待,都手持着竹制朝笏,认真检查这是否语录通顺,是否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写在上面的。 牛文其实并不想去,可昨日方静临走前,叫着明日早朝必须到。 想来多半和自己有关,只能点头答应,况且自己做为并肩王身份,怎么的也要和群臣照个面,混个脸熟。 此刻的牛文以为自己最早了,结果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群臣看着姗姗来迟的并肩王,也不敢随意指点,好奇地交头接耳,自从新王继位,并肩王仿佛就一直为一个人设立的。 有好几次直面谏言,王上都表示不碍事,但群臣若是能骂,早就开骂了。 你是没事,天天日常开销你出啊! 没有明面说给一个人设立的,那就是意思是我等群臣可以争夺了? 想通这些观点后,群臣心思活跃了起来。 直到有一次跳出一人推崇现在相国功劳如何如何,完全当的起并肩王。 群臣谁都不会忘记,王上当时的表情,由刻在心神之中。 在这之后,也没有人再敢提这件事了。 牛文见状,摇头失笑,说实在的,并肩王这个自己真的不想要,一来服饰繁琐,二来出行太过高调,也就因为高调所以自己才勉为其难当上。 这也是牛文的打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此高调明显,引人注意,将关注点带偏。 即便是作用不大,能让其他势力多话费些时间,便已经达到目的了,就目前而言自己还是太过弱小。 群臣看着牛文现在队伍后尾,面漏诧异,相互对视,眼中露着不解。 根据朝礼中,并肩王上朝可以先入,也可以原则不入,但必须要站在队伍首位。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笑话,谁敢站在并肩王前面,那不是活腻了不是。 并肩王顾名思义,就是和王上待遇礼仪相同,遇王和上朝尽皆可以不用躬身礼拜。 群臣见牛文没有动弹的意思,也不好提醒。 众人都看着盯着这边,谁敢第一个上前。 而牛文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闭目养神。 好嘛,这下群臣鼻子都快气歪了,您老不动我们动。 只见,群臣中一人走出来向队伍后面走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下来如同老鹰捉小鸡,纷纷往牛文身后跑。 宽政殿大门外的宫女太监惊呆了,这一幕堪称一绝。 殿上太监坐不住了,这事儿要是传入大总管耳朵里,自己仕途可就真的完蛋了。 还是仕途要紧,若真的得罪了并肩王也认了,不就咬牙的事儿吗? 还别说,殿上太监还真的把后槽牙咬碎了,摊上这么个并肩王真算自己倒霉,今天竟然还是自己当班。 咬着牙,迈开腿,走到牛文身边,提醒道:“王爷?王爷!” 牛文赶忙睁开眼,望声而去,好像有人再叫我。 “王爷那个,您是否进去?小的带路”殿上太监带着哭腔,心里却是mmp “哦,不了,我在这里排…咦?前面人呢?”牛文诧异,余光瞄到身后,一群人排着长队,一脸懵逼,这是要闹哪样啊? 殿上太监活生生脱下一口血,笑着道:“王爷您站在这里,各位大人可不敢站在您身前的” “哦,原来这么个事儿啊”牛文明白了,感谢的看了殿上太监一眼,这一眼看的后者全身毛孔张开,一脸陶醉之色。 牛文赶忙抬起步伐走到长梯之下。 这时,宽德殿大门沉重的吱呀悠悠传来,殿上太监也不敢离开牛文了,跟在身边小声交代提醒着,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牛文走进宽政殿内部,看着长明灯盏盏束立,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想要努力的照亮大殿。 长明灯火虽然幽暗,但却能映照大殿四方,大殿正中央挂着一颗夜明珠,至少有人头大小。 夜明珠被雕刻栩栩如生的五爪龙咬着。 整个大殿宽阔雄伟,每个木柱上雕刻祥云朵朵,宛如想要飘出飞去九霄。 大殿中央,卷珠长帘挂在前面,刚刚好挡住身体的上半部分,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只能依稀辨别出有人影在,大殿前方站着一名英气十足的武将。 这武将牛文也认识,正是和方静的亲姐姐方彤,二人长相极为相似。 直到现在,群臣中都认为方彤是方静,对外传言,方彤已经传染疾病去世了。 都说长姐如母,方彤深刻体现此话,为了自己的亲妹妹,雪藏自己,也是用心良苦了。 等群臣站好官职定位,由殿上太监唱礼,直至唱礼完毕,天边已经蒙蒙亮,殿内照射进些许光芒。 群臣挨个汇报着自己的政绩,遇到问题,由一旁四名史官记录在册,直到最后在议,若是到最后还无法想到解决办法,只能搁置造册,等待日后处理。 整个朝会对牛文来说,索然无味,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简直是在浪费青春嘛。 自己正打着瞌睡,突然一声正气盎然之声吓醒了, 只见此人面如斧削刀刻,没有丝毫多余赘肉,鹰钩鼻,卧蚕眉,丹凤眼,身肩圆滑,宛如豺狼虎豹,观其年龄,大概正值壮年。 这人正是郎国左相柳河昼,他迈步中间,刚正不阿道:“王上,臣认为并肩王年龄太小,据古礼,年未及冠,不可封爵录用在朝” 牛文见状:好嘛,小汪汪来了,正戏开始了。 第十八章 郎下明月几何知 群臣望向左相,不仅懵逼,还有震惊,说撕破脸就真动手。 总要考虑一下王上他老人家吧!上次血腥场面和面容,都能回想起来,宛如历历在目。 此刻群臣有些相互对视,还有的把持着神态,老神在在,闭目养神,说白了就是不想趟着浑水。 左相一脉,眼中传神,按照昨日对论安排。 刑部参知杜酿赶忙站出,朗声道:“臣认为左相大人引经据典,条条在理,若是我国如此行事被他国知晓,也会成天下的笑柄” “臣也认为二位大人在理,我郎国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是有功封赏,这…”兵部司马站出说道,可突然发觉自己刚想需要有不合适,看到左相投来说下去目光,便壮着胆气开口:“这…王爷寸功未力,又如何服众?” 此刻别人或许看不到,方静的脸上已经狰狞到面目全非,恨不得当场斩杀这些人。 而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能坐上这些官职,都是牛文一点点积攒起来。 尤其是兵部司马,掌管战马日常维护,还有北方的战马销路,被左相拿去都是牛文安排的。 因为牛文太了解左相了,此人贪,但贪的非常有尺度,不拿百姓一丝针线,贪是自己倒蹬的商业利润。 牛文也深知弊端,但真的没有办法,前世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虽是知识大爆炸年代,可谁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月光族。 即便在逆天,也只能是在这方世界中一边学一边积累,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自己只为了活下去罢了。 牛文也不回身,对着方静轻轻摇头,自己还挺感兴趣他们说什么呢! “老臣附议,诸位大人所言深合民意啊”一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站了出来,但这人自然不是左相的人。 这老者乃是老宗正,掌管郎国皇室人员信息以及重大删封等。 牛文听到声音后,撤了撤嘴角,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老头还活着呢? 自己小时候刚出生还尿过他一身,把这老头子高兴的不得了。 算算时间,这老头子也有八十高龄了吧!这时代八十可真了不起。 但年龄太吓人了,看来将来还是和静姐商议个整个退休政策吧,牛文如实想着。 朝堂上,左相一脉的人差不多站出来了完了,还是有些没有发话的,至于如何看出来太简单了。 小部分人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牛文没在听到任何异声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已经思索组织好的语言正要说出来的时候。 老神在在的右相站出,恭敬朗声道:“老臣附议” 这下宛如平地惊雷,右相历经三代,忠君爱民爱国,一直都是历代王上铁杆粉丝,任何决定无条件的支持。 方静此刻突然冷静下来了,左相反对有情可原,右相表示不满,那就值得考虑一番了。 今日这并肩王无论撤还是留,必须要出个结果,满朝文武超过半数外加两相,即便靠着王上威压,恐怕也很难妥协,只不过就怕着身份败露,从而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方静担忧的看向牛文,只见他摇头,眼神中带着自信,便知心中有数,自己配合好即可,故作怒气哼声道:“说!还有谁有附议?” 堂下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站出来的群臣是真的害怕,王上的雷厉风行以及心狠手辣程度,已经领教过了。 若非触及原则底线,王上一般都不在意;反之,那恨不得株连九族。 “讲啊!刚刚不是挺能讲的!!” 整个大殿内,回荡着方静的怒吼声。 “请王上恕罪”群臣赶忙跪地拜倒,有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竟然还有腥臭味儿。 牛文见状,看着跪地群臣,想到这火候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出场了。 “请王上息怒”牛文朗声道:“诸位大人对本王不满可以理解,本王寸功未力何德何能坐着并肩王?在下深感惭愧” 假装自己左右思索一翻,对着方静道:“不如这样,我和诸位大人打个赌如何?王上做个见证人如何?” “你们先起来!” “喏…” 方静瞅向牛文,这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即便自己在不解,但还要面上的演戏还要到位。 “不知赌什么?孤如何做这个证人?” 牛文转身面对群臣,朗声一字一句说道:“一年内不动一兵一卒拿下汾州,三年内武力吞并秦国” “狂妄!!!” “真是年轻不知所谓!!” “竖子短见...” 朝堂谩骂指摘之声不觉于耳,群臣嗤之以鼻,郎国才多大,说白就是个弹丸之地而已。 方静从珠帘外望向牛文,眉头紧皱,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一共四年时间侵占一州一国之地,太过紧张了,不说汾洲,秦国乃是坐拥十一州大国。 郎国哪里敢和秦国同日而语,就连人口基数都不是同一个层次。 方静左思右想也得不到答案,想罢牛文自有打算。 堂下,右相萧旭眉头紧皱,其实真的没想害牛文,这孩子那日在城门迎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无论在如何伪装也无法改变。 萧旭是看着牛文长大的,二人可是有着孺慕之情,慢慢的,到了说话的年纪,更加显示出才智不凡,不仅学习能力快,有时候还言辞犀利,逐渐地也成为亦师亦友。 看着自己孩子此刻处在风头浪尖之上,柳河昼势大,不可硬抗,若非郎国财政紧紧的攥在手里,指不定郎国早就换姓了,如今正是紧张时刻,兵部权利上的争夺愈演愈烈。 柳河昼在兵部肆意妄为,拿捏着军需司马,而自己紧握调遣之权,偌大的兵部被二人争的死去活来,此刻再出什么幺蛾子,目前手里没有底牌,若是发生变故,难免自己捉襟见肘。 萧旭思来想去,还是寻求平稳之道,扎扎实实的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柳河昼面带微笑,看向牛文如看孩子一般,笑着开口道:“并肩王所言为国之心可嘉,但不能好高骛远,要谨言慎行才是年轻人应该学习的” 牛文听罢,也懒得解释,自信道:“多谢柳相好意,这等功劳是否抵得上并肩王这个称号?” 萧旭摇头叹息不已,这孩子怎么还起劲儿呢?正想张口劝导。 柳河昼突然笑容满面,那是发自内心奸计得逞的笑,连忙答应道:“当然,此等功劳可谓是惊天动地,别说并肩王,一字并肩王都配得上。” 朝堂之上哗然一片,如此一说,间接同意赌注成立。 方静虽说沉默不语,内心七上八下,见证人不得不做了,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来是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既然二位同意,那就签下竹简文证吧”方静轻捂额头,有些无可奈何,自己好来也是一国王上,弄得群臣之间泾渭分明,挫败感油然而生,这到底真的是父王的决定吗? 第十九章 武定长关卧榻睡 此刻的景国现在可不太平,西北异族胡人十万将士领兵南下,后有洪州江湖势力鸠占鹊巢全面占领整个境内。 可让景国揪心的是,青江两州十万将士竟然全军覆没,死的死,降的降。 那可是防备北方异族特定的骁勇善战将士啊!就算是伸着脑袋给敌人砍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尽数杀完吧! 景国皇都这下真着急了,十万将士尽殁,青江二州如同绝色佳人,只等壮汉前来临幸。 这还并不算最让景国着急团团转,跟要命的是,东北武国正式向景国宣战,武国作用十九州,正了八经的重武轻文的大国,比之重文轻武的景国哪里是对手,景武两国其实恩恩怨怨牵扯百年,曾经景国一代名将岳阳飞都已经打到了武国国都邺华城。 就是因为景国当时相国害怕岳阳飞军功做大,十二道圣旨金领,勿须有的罪名处死了一代忠国名将,往后百年此时也是不了了之。 此刻景国东北方的武定关烽烟四起,空气中飘荡着弥漫地焦土味儿,还夹杂着尸臭味儿。 武国万鼎军中,营帐连绵千里不止,炊烟渺渺,营内欢声笑语,军心高涨,在有一日就能攻下武定关,这座雄伟的关城横行在武国头顶上百年之久,景国通过此关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武国都城,别说武国将士,就连百姓们都憋着一股劲儿,不破此关,誓不还。 武定关乃是岳阳飞起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但武国人却这等雄关伫立一天就是对自己国家的侮辱,关城坐落在群山之间,那是通往景国和武国的交通要道。 所以,武定关可说是兵家必争之地,东可仰望长天垂涎万里沃土,西可居高临下觊觎千江平原,为了争夺景武两国大大小小战争发动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人间地狱,血流成河,橹盾顺着血河流向远方。 万鼎军将军营帐雄阔无比,营帐大小至少可以容下千人在内,此刻的营帐之中,稍微有点军职将军,尽皆在内,武国辅国大将军万启苍死盯着沙盘,眼睛中血丝布满,此刻内心十分急躁。 明日,真的就多给剩下一日时间就能拿下武定关,但此刻的武国外忧十分严重,北方匈奴异动频繁,不仅如此启国虎视眈眈,武国大部分的军力都集中在这里了,若是武国皇上情非得已,自己真的不想撤军啊! 武国皇上姜河山也体量万启苍,事不可为不用撤军,朕的江山自己扛的住,一句话让万启苍都想拔剑自刎以示忠心了。 这要顶着多大的压力,满朝群臣此刻肯定全面团结,此刻也是武国皇权和官僚集团的分水岭。 若皇上顶住压力,那武国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姜河山乃是一代雄主,不可能轻易妥协。 万启苍如实分析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万丈深渊也有可能,谁也不想轻易死去。 看着帐内统军将领,有的还很年轻,有的刚刚成家,还有的父母健在未尽人伦之道。 但都目光灼灼其华,等待着自己的决定。 万启苍深吸一口气,嘶哑的喉咙,朗声道:“家有妻儿者,新婚者,老父老母者出列!” “喏!!” 将士们一一对照着情况,站出来的人还不少,眼中透漏着迷茫,但不敢交头接耳,万启苍就是军中军魂。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万元帅不行。 万启苍一眼望去,满意点点头,没人隐瞒,自己这些将士的家中情况可以张口就来。 “尔等跟随领着部曲今晚回都城”万启苍威严命令道 这下明白了,元帅是为我等着想啊! 当下纷纷红着眼睛,望向自己的战友,又看向万元帅。 此刻他自己闭目养神,思索攻城对策。 年轻将领忍不住,赶忙跪下,哭腔道:“元帅,吾拒绝领命,誓死不从” “元帅我等也誓死不从” “死也要和兄弟们死在一起,万鼎军没有逃跑的兵,只有战死的鬼!” 万启苍气的由红转紫,在变红,看着跪在地上的将士们双眼通红,眼中明亮照耀着自己的内心,叹息道:“我岂会舍弃你们,眼下情况你们也了解,若是不回防,皇上也定不住太多压力啊” 其中年轻将领还是想让万启苍留下,祈求道:“元帅我等…” “好啦!不要再讲了”万启苍万般无奈,这些孩子都是自己耳提面命,一把屎一把尿教导带大的,那个不是心头肉。 “皇上体量我等此刻难处,那做为臣子更应该为皇上分忧解难,此等常伦无需多言,切记,忠军卫国乃是将领天职”万启苍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语重心长续道:“关城在雄伟那也是座墙而已,迟早会塌,只有军人的脊梁是最强大的城墙” 年轻将领们不甘心的留着眼泪,这些人站成一排,叩拜在地,对着万元帅大声道:“我等谨遵元帅军令” “去吧!启国若是来犯,定要打出我万鼎军的军威” “喏!!” 万启苍背对着,不敢看这群孩子们离去,泪水顺着苍老的面颊流下泪痕。 背后还隐约听到将士们留恋,窃窃私语,这一别或许是天人永隔。 “我等离去定要护住元帅安全,若是稍有差池,我等做鬼也不会放过尔等” 兄弟之间,托付着信任,以及信念,在众人中相互传递着。 最遗憾地是未能看到武定关易主。 等待那群年轻将领走后,万启苍回过身来,眼中杀意凌然,怒吼道:“万鼎军何在” “众将在!!” “今晚子时!杀!!!” “喏!!” ………… 洪州弘城府此刻夜晚灯火通明,百姓们依旧安居乐业的生活着,对于一年前发生的变故,好像都失忆了一样。 平民老百姓就是如此,只要吃饱穿暖有事儿干,管它谁当家做主,而且现在的生活可以一年前强多了。 顿顿能吃上新鲜的六谷蔬菜,时不时还有肉吃,这样的简直乐无忧。 而府内书房中,公子宇书批示着许多文件,一州之地的文件可是五车竹简都拉不完,可在他眼中还是太小儿科了。 轻轻松松将一年内的重要举措政治处理的井井有条。 突然敲门声响起,公子宇放下刻刀,欣口茶呼唤道 “公子,刚刚传来消息,武定关失手了” 公子宇猛然站起,快步走到,夺下红色文书,字字揣摩。 时间过去良久,出乎一口气。 在房中踱步,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停下脚步仔细思索。 “消息可靠?” 蒙面黑子赶忙恭敬禀报:“绝对可靠!” “好!立刻传令,书房议事” “喏!” 公子宇走到窗边,看向西南方。 而西南方正是青州和江州… 第二十章 景都真火映山红 景国国都长安城乃是军事政治为一体的古城,人口可有百万之多,可谓是千古巨城。 此刻景国的朝堂上,争吵不休,从早朝开始到现在夜晚,长生灯都已经点上了,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上位中坐着年轻之人,但举止轻浮,龙椅上竟然坐着七八个女子,而女子穿着裸露。 有些臣子看着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伤风败俗不说,此刻景国内忧外患情况下,皇上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果然是先皇的种,一样的昏庸无道。 周佶一脸无趣的表情,时不时吃上身旁美人递来的蘡薁,甜美至极,时不时亲口美人面颊,陶醉到不可方物。 已经吵吵一天了,这些累不累也不知道,周佶如实想着。 又看到两个老头子吵着吵着就骂起来了,一方骂不过,开始打起手来。 周佶眼睛顿时亮了,看着热闹一阵叫好。 堂下群臣惊呆了,这皇上竟然说好? 两个七老八十的老臣听到叫好声,赶忙停手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二人这才想起来,此刻还在朝堂上。 接下来话语,更让群臣大跌眼镜。 “打啊!继续继续,别停”周佶笑着道 两个老臣停下动作,不知所措,看着坐在上面的皇上笑容渐渐消失,逐渐换成一副阴沉。 两人一看均觉不妙,默契地对视一眼,赶紧又撕扯打起来。 这下打的可是拳拳到肉,来真格的了,若非如此,恐皇上杀性大发‘慈悲’,通通抄家灭族。 群臣中不乏忠正秉良之人,仰天长叹:景国完了… 正当朝堂闹剧越演越烈之时,大殿大门砰然敞开,带甲禁卫军轰轰荡荡闯进。 周佶吓人魂不附体,瞬间哇哇大哭,还叫着:母后,母后你在哪里? 群臣慌张,赶忙闪躲在殿内柱子躲藏,忠君之人一腔热血,正面抵挡,惨死在当场。 “皇上?皇上!” “赵府令?是你吗?”周佶听到熟悉地喊声,赶忙探头望去,宛如见到亲爹亲娘,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赵低,害怕指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赵低摸着周佶的额头安抚道:“皇上别怕,这些都是来救你的” “救我?” 赵低捏着嗓子,温柔道:“是啊皇上,有老奴在,谁敢动你!”说完大义凛然看着群臣。 此刻群臣眼观鼻口观心,宛如事先安排好的,看天顶看地板的,都想盯出一份花来。 周佶听罢后,壮着胆子,摆出应有皇上威严,可压根儿就没有,在一装十三,弄的四不像。 “赵低救驾有功,特封随侍宰相,伴驾行走特权” “谢皇上”赵低毫不客气,侧身让开,恭敬朗声道:“皇上请随我来” 周佶十分受用,最喜欢别人恭敬的称呼他为皇上了。 众群臣只见周佶大摇大摆地跟着赵低,禁卫甲士赶紧围成铁桶。 “乱臣贼子啊!!” “我和你拼了!!” 群臣中冲出三五人,直面锋利地刀锋,捅进去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献血喷洒四处飞溅,景国朝堂百年历史,此刻竟被血洗在历史的长河中。 有些眼力尖儿的,默默地跟在禁卫军队伍身后,一言不发。 景国皇上以及众臣收拾细软,带上家眷直接南迁都城。 不知道景国历代先皇会不会气的从陵寝内爬出来。 也就在出城不久,十五万禁卫军在皇城内抠墙挖地,值钱的东西一概不放过。 在抢夺的过程中,不慎将烛灯油火打翻在地,禁卫军丝毫没有作为,他们只有一个命令,更不会执行多余的事情。 城内,惨叫声,哭嚎声交替着。 “军爷!军爷…放过小女吧,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滚开!皇上有令,不跟随者,直接临时充军”将领阴恻恻说道,一脸匪像,流里流气的。 “一群土匪,强盗”街道富商翁,家中被洗劫一空,妻女此刻被欺辱玩乐。 富商翁脸色狰狞,就要冲上去拼命,城防军看到,笑着晃悠走到,手起刀落,边砍边笑骂。 “老爷!!”“爹!!”富商翁死的不能再死了。 “爷几个,继续乐呵乐呵” “哈哈哈哈哈哈” 阵阵狼笑回荡着。 景国长安城,一座百年古都,宛如人间地狱,火烧连天,映照着天空一片火红,滚滚长烟方圆百里之内清晰可见。 长安城南门十里外,阡陌纵横,缕缕行行,哀嚎声辱骂声相互交融。 “赵低,我们这是去哪儿”周佶战战兢兢地问道 赵低回头附下身子,语气温柔的回道:“皇上别怕,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仔细观察后,献媚道:“皇上,您稍等,老奴给您带了惊喜,您别怕” 周佶糯糯地点点头,满不情愿的答应,其实并不想让赵低离开自己身边。 赵低阴沉着脸,站在皇上的栾车边上,车夫自然停下。 “大总管您有吩咐?” 赵低瞟了眼,不含丝毫感情说道:“找两个女子来” “喏!” 赵低低头沉思,望向后面长长地队伍,鄙夷吐了口痰,呢喃道:“一群刁民” 景国目前发生的一切,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遇飘荡。 牛文此刻在并肩王府,书房内,盘腿坐着,看着眼前的人来回转悠踱步。 自己索性闭上眼睛,看着眼晕,若是在不阻止,恐怕还有转下去,劝说道:“好啦!絮絮叨叨小半天了,你不累我都听累了” 方静听罢后,没好气撇撇嘴,佯装怒声道:“我絮叨?” “你这弟弟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絮叨为了谁?你不知道?”方静越想越气,干脆背过身往门口走去。 牛文见状,戏谑默不作声,也不阻拦。 走到门口的方静停下脚步,侧头看去,不可思议道:“你竟然不阻拦我?” “阻拦你做什么?继续听你絮叨?”牛文没好气回答,忍不住翻了白眼。 “好呀!你!”方静怒气冲冲小跑身边,拳打脚踢直面而去。 牛文赶忙求饶,后者生气完全没有消去,哼声头撇过一边,背对着牛文。 自己正想在多说几句美言,好让后者消消气。 这是一阵书房门,敲门声扣起。 牛文看到方静也不吭声,脸上气鼓鼓,自己无奈失笑,赶忙问道:“何事儿?” 并肩王府的书房,可不是谁动能敲动的。 “少爷,右相大人来访”欧管家在门外躬身禀报着。 方静回归正色,满脸严肃思索一番,点了点对牛文建议道:“你应要见一下” 牛文站起身,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下,似乎想到什么,隔门回应道:“回复右相,说我生病了,不便见客” “是,少爷” 方静听到回答,脑袋蒙一下,回过神来,震惊外加恨铁不成钢,撇着嘴道:“不管你了,你自己‘玩’去吧!!” 第二十一章 汾水花落酒成真 “弟弟,你不觉得朝堂上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吗?”方静面带严肃。 若是牛文给不出答复或者如何安排,自己肯定不能全力支持,至少衔接与配合不能尽善尽美。 牛文点点头,这样说也有道理,组织一下语言,缓缓出声道:“自我离开后就一直在关注着汾州,偌大的一州之地,江湖势力错综复杂,盘桓一方肆意横行”说着走到窗边,撒下粟子儿,解下信鸽绑物。 牛文看罢后,满意道:“景国彻底乱了”走到烛火边,将纸条焚去。 “汾州非一城一地之争,若是非拿不下来,下步棋就很难落了”牛文说起来轻松写意。 但方静此刻感到一股杀伐果断的即将来临。 “那不见右相是又为何?”方静面带疑惑,自己怎么也想不通。 牛文见状,苦笑摇头,带着几分猜想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右相关心则乱,他看谁都不能见我,否则一丝马脚或能身份暴露” 方静闻言,若有所思,但自己并不这么认为,还是不甘心问道:“右相不见会不会交恶?” 牛文呵呵一笑,回道:“交恶正是我接下来要的结果,右相可能,不对,是一定知道我是谁,既然都是聪明人,身份已经明了,那就在好办不过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牛文郑重点了点头,交代道:“我做的任何事情,要么捧,要么诋,这其中的把握度,静姐姐靠你自己了” 方静有些迷茫,眼神中流转慧光,便告别牛文,回宫安排去了。 等待方静离去一盏茶的功夫,牛文走出书房,吩咐道:“门口备车” “是,少爷”欧管家一直在门外侍候。 牛文坐在马车里,欧管家问道:“少爷,我们去哪里玩?” “去左相府” “喏” 牛文思索片刻,又接着道:“来万都城这么久都没领略过当地风土人情,还是不是和之前一样,转转在去” 欧管家应声甩动马鞭,马儿应声而动。 万都城千街柳巷,阡陌纵横,不必长安城,但在百年经营下,也可称为一座古城。 牛文的马车随心随意走在虎亭街,此街乃是万都城的繁华之地,不相引起瞩目而视都不行。 “你看...并肩王的马车” “还真是” “听说并肩王年纪轻轻,还未嫁娶嘞” 两旁骚客,吃酒凡夫脚徒,驻足观望,长街上偶遇官员马车,对方远远的就在下车躬身禀礼,请礼之人都是一般官吏,偌大的古城,官吏能在朝堂之上的区区几十人而已,下方官员不止以千计。 欧管家驾着马车,一路悠闲自在,速度也不快,稍微有点心思的人,吩咐心腹悄悄跟随着尾巴后面,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牛文悄悄拨开身后车窗,放眼望去,虽说依热闹非凡,两旁川流不息,但小道柳巷之间,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眼睛飘忽不定,明显盯梢打探着自己,左右观察一番,鱼儿明显上钩了,轻微小咳两声,欧管家会意,依旧轻松常态,驾车马车往左相府赶去。 左相府邸坐落在城北处,距离闹市区相当近,牛文马车刚刚停在门口,递上竹帖,隐藏在暗处身影悄然而动,不知今夜良宵会有多少人睡不着。 “并肩王,我家老爷深染沉珂,今日病发不易见客”左相门房恭敬回禀着 牛文苦笑一声,连借口都如此相似,对着门房说道:“哦?我有一剂古方,写下帮我传递给左相大人,必能药到病除”说完拿起刻刀,在竹简上刻画写字,交给欧管家递去。 门房双手持着,躬身退去。 “少爷,若真不想见,何必强求?”欧管家好奇竹简上内容,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诧异说道 牛文思索片刻,眼中闪现着寒光,看着门牌上书写苍劲有力柳府二字,回答道:“老谋神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罢了”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欧管家见状,不在吭声,静等门房到来。 时间过去良久,柳府大门缓缓开启,只听里面传来中气十足声音。 “并肩王来柳府真是蓬荜生辉啊”柳河昼朗声道:“偶感沉珂旧病,并肩王到访突然就好了,快请进” 牛文听到声音,轻笑下来马车,拱手道:“让左相大人亲自应门,在下受宠若惊” 柳河昼没有多做矫情,热情拉上牛文手,客气往府邸大堂引,若是不知苟且的人,还真以为是老友相见倍感亲切,相逢恨晚。 偌大的柳府没有灯红柳绿,家中布置略显单调,非常简单,从外向内看去,清贫一词还真的配的上,柳河昼直接带着牛文引入正堂,主宾落座,递上竹帖就意味着是以客人身份来的,并不需要朝礼而论。 双方客气一番,虚引牛文请坐,而后者丝毫不客气,就如相见依旧一样,不顾形象,大大咧咧坐在宾位首上,饮口茶水,清新扑鼻,没想到的是竟是上好的茶叶。 柳河昼见状,也不生气,若是来的时候拘谨异常,恐怕自己就太高看牛文了。 双方主宾交换,聊些家长假短,谈笑间,欢声笑语不断。 场面话既然已经说完,自然该切入正题了。 “并肩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柳河昼目光灼灼,缕缕寒光闪过 牛文漫不经心,饮茶后,客气说道:“事儿我已经写下了,具体如何还请左相大人明示” “哦?”柳河昼闻言,望向竹简,自己的确竟然没看出,左右思索一番,还是得不到答案,正困恼之时。 牛文面带微笑,开口道:“左相大人,汾水花落酒成真啊!” 柳河昼惊雷轰顶,面上装作迷茫,心中宛如陈酿老酒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二人长久无言,牛文不着急,慢饮着茶水,也不着急。 柳河昼抬起头,沉声道:“多谢并肩王赐诗,但绝言七字不成句,在下也一言” “哦?请讲”牛文目不转睛的盯着前者 “渟河叶长茶飞假”柳河昼话音落下后,仿佛苍老了过去许多悠悠岁月。 牛文点头表示记下了,起身站起,对着柳河昼躬身拜礼,而柳河昼也虚礼一下,看着牛文自行离去。 说实话,柳河昼真的想站起来,但自己真的一点力气也没了,待牛文走后,柳河昼一口鲜甜感在口腔内回荡。 第二十二章 国士无双阎罗面 牛文二人从左相府出来后,欧管家驾着马车一路悠闲,此刻正值戌时,万都城内正时最热闹的时候,长街小巷之间更加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 “少爷,我们去何处?”欧管家观察着周边问道,时时刻刻警惕着宵小。 此刻牛文还在仔细揣摩着柳河昼那句话,渟州南边乃是十万大山,有山自然也有水,天堑之下,百纵河流形成千古奇观,每当夜晚星空点点,正如天上星河一般闪耀着光芒。 而正是这千古奇观之下,才更让牛文此刻心中警钟大作,南边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汾州行动不仅要滞后,还要许多拖沓着许多牵扯,思来想去,自己依旧举棋不定。 “去罗袖坊”牛文吩咐道 欧管家听到后,自然明了,驾车马车停到浅醉楼,待牛文下车后,又驾车而去回到并肩王府。 浅醉楼顾名思义,在此处饮酒只得三巡而止,这里的酒不仅醇香,若饮了三杯酒,就会微醺打瞌睡,酒香不怕巷子深,来来往往客商络绎不绝,如此好酒酿造,自然和牛文拖离不开关系。 走进酒楼,轻车熟路绕过大堂直上三楼。 在马车内,也会改容换面,肯定不会以真面顶着明示众人,无人阻拦也是因为独特的腰间佩玉,佩玉小巧玲珑,但玉面雕刻着青面獠牙,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玉面眼睛上还有一丝血红之色。 停留在天字阁前,有节奏敲击声,门缓慢打开漏出一丝细缝,看不清阁间内,听声传来:“今天几更?” “耕种老牛家,自己去找” 大门敞开一人距离,蒙面之人侧身虚引,牛文接过蒙面之人递来的阎罗面具带在脸上,伫立在中央静等。 “请随我来” 牛文应声跟上,蒙面人背对着,站在书柜前,不起眼的小小纽扣,轻敲击打,节奏韵味有声有色,只见一侧特制木墙咔嚓声,细微观察就能发现漏出指肚宽的细缝。 蒙面之人不动声色,依旧宛如常态,也没有进去打算,让开侧身站在一旁,向牛文示意点点头。 牛文轻推木门,映入眼帘幽暗狭长通道,侃侃半人身高宽度,凹槽镶嵌着小巧夜明珠,能看清眼下楼梯、自己弯腰而跨进,踩住木梯直通而下,此处乃是情报中转之地,但这里的情报转让传递相当庞大,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具体有多少人。 走了良久,通道前方烛火闪耀着前方寸许之地。 自己探出身子,突然有种豁然宽广之感,眼前的黑暗仿佛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烛台灯光也只有在身后通道咫尺之间。 黑暗中,人影蠕动,牛文只见一双小巧的双脚,突兀出现在烛光下,黑暗却淹没其人身形。 一股嘶哑声之声传来。 “找不到耕种老牛家怎么办?” 牛文听到暗语,回答道:“这不是来了吗?” 突然阵阵低吟鸣哨,在洞天内传递着,声音低沉到不可发觉,这其中的原理或许在这个时代解释不清,但牛文知道,这跟赫兹有关。 洞天中的黑暗逐渐被烛火点亮,万籁寂静都可听到嘭嘭的簇起火苗声,只见烛火宛如阶梯式旋转,缓缓照亮内部,映衬着上方最大夜明珠,这颗夜明珠不可同日而语,至少是宽政殿那颗十倍,而夜明珠旁特质幕布一点点被拉扯回去。 牛文此刻所站的木质平台宽广无比,平台上印着青面罗刹像。 随着洞天内烛火点亮,整个空间内一切,明示在光亮之下。 此刻的平台之下,层层巨型书架相似套圈一般,连绵不绝,除去纵横十字通道可以两人并排而过,其余书架间隔只有一人宽才可通过,而柜架上的竹简书籍卷帙浩繁,分类有序,不仅众多,书架大到可以顶住洞顶上,作用完全可以充当为顶梁柱。 而洞天两旁,幽窄的阶梯之字形,依附在洞壁盘旋而上,每五个暗道就有带着面刹之人守在一旁,时不时叮当声响,一卷捆好书籍或者竹简落在下方设置好的抽屉之中。 而书架之间,跳跃着身影,随便一人都是轻功高手。 “参见阎罗大人” 牛文收回目光,瞄了眼五道身影,高低胖瘦各不相同,还有一个身材曼妙,显然是一名女性。 “嗯”牛文当先而下,身后五人未有过多言语,不敢怠慢紧随跟上。 巨型书架圆圈中间,摆放着木椅长桌,而样式完全和后世一模一样。 书架和阶梯中间,许多带着面刹之人相互传递着由上至下、由左到右的竹简书籍,只看归类不看内容,而到了站在书架中间之人,扣掉蜡封,看其布条上的颜色:绿色可以翻阅查看并且内容归类存放,黄色则查看后仔细斟酌后交给下面一人传递查阅,而红色则原封不动,直接传递到每层书架最后,由最后衣着浅绿色之人做决定,黑色标记直接放在中央的长桌之上,任何人不敢翻阅查看。 如此庞大情报机构,不可不谓井然有序,不存在一丝慌乱,只顾做着自己事情。 牛文穿过书架中间宽道,走到中央,坐在太师椅上,长桌之上堆放的竹简书籍已有一人高,五人站在身后随侍而立,一言不发。 在罗刹堂中,只有一条规矩:金人三缄,哪怕是喷嚏咳嗽都不行,除非了面见阎罗面刹之人,才可以出声恭请,其余多一个音节都会被当场击杀,别说不敢,书架上端攀爬之人,随便拉出来一人都能称得上武林高手,至少在轻功方面,肯定能在江湖上排上名号的。 而阎罗面刹分为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而黑色只有牛文一人,此处还只是一处分堂罢了,橙面阎罗都很少见,更别提黑色了。 此次能见到黑色阎罗,分堂总领五人可谓是受宠若惊。 牛文猛然坐在长椅上,竟然还有些不适应,慢慢呼出一口长气,看着长桌竹简上书籍具皆是标黑布条,自己便开始一册册筛选批示,其中还掺杂着标红布条。 突然一卷竹简上信息,让牛文不得不停下手中毛笔,轻轻放在砚台上,轻抚额头沉思许久,但还是未能决定。 既然多想也出来个结果,不妨试试着五人能力如何,牛文心中想到,当下在宣纸上,写下''阎王议事''递给为首第一人。 带着红色的罗刹之人恭敬接过纸条,轻轻打开,摊在手中瞄了眼,心中震动不已,对视四人,点头示意,纷纷拿出金色小巧哨子,只和小指头般大小,放在唇边,很有默契奏出悠长音调。 包含着独特音律,只见众人听到第一个音调时,便不再动弹,停下手中工作静听。 直到音律结束后,众多青罗面刹放下手中任何事情,向中间集结而来,即便是轻手轻脚,但在空荡的洞天内传播着,窸窣脚步声连绵不绝,有种浩瀚回声之感。 此刻,牛文面前跪坐满堂,粗算看去,地下不下百人,而书架上方还未计算在。 红面罗刹看向牛文轻微点头示意,看来洞天内人员集结已经到齐了。 “议事开始吧”牛文轻声道。 第二十三章 阎罗议生何敢死 阎王议事作为青罗殿行事其中之一,阎罗面刹之人遇事不决,或者无法做主的事情都可临时动用殿内之人,共同商讨,即便在智乎进妖,也是一个人的脑袋,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动脑想对策以及行程安排,总会减少纰漏。 这也是牛文在初期经营下,一点点磨合,吃亏吃苦总结出来的经验,说到底自己也是只个普通人,若是搁在自己熟悉的古代也就不提,但这方时代是完完全全没有丝毫历史借鉴,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罢了,总体来说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至少在小的时候展现的聪慧已经被称为妖怪了。 将手中的竹简递给红面青刹,后者恭敬接过,翻看粗略看一遍,缓缓开口道:“武定关易手,景迁南都” 竹简上寥寥九个字,信息量太过庞大,牛文等讲完后,轻声道:“这个也在意料之中,但迁都何处以及武国对策方针接下来如何行事提上议程”说罢看向面刹众人。 跪坐在地上众人有的丢低吟沉思,有的抬起头无所事事,还有的已经在面前宣纸上书写起来。 牛文将众人百态收进眼中,看来此处内分堂还是稍微逊色许多,比之中原之地的内分堂差的太远,不动声色看向红面罗刹,后者尴尬擦擦额头,有些无地自容,躬身立在牛文身边的腰弯的更低了。 这岂是小事儿?对于红面罗刹好不容易爬到这个地位,在往上就可以封为赤面阎罗了,看着眼前自己的小弟们,心中狠狠发誓,等黑面阎罗走后,定要好好往死里训练。 岂是不能怪这些青面罗刹,他们根本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意味着什么。 青罗殿交错纵横,在西边诸国之中,上到衣紫腰金下到衣不遮体,形形色色穿梭在世俗之中,不问名,不问出处,不问地位,只做信息上的交换,而且还是等价信息的交换。 这仅仅只是青罗殿而已,其真正的阎罗殿还更在阴暗之处。 牛文煞费苦心经营,从一无所有变成偌大的根基根深,磨难和痛苦甚至是流血,都是小事儿尔尔,人只有坚毅,坚如顽石方可打不败,以至于雷击不碎。 时间过去良久,牛文趁着空档时候,也在不停翻阅批示着众多竹简书籍。 红面青刹看着自己手下们大部分跪在地上面无表情,便示意后得到许可,五人站在长桌前方等候,最后挨个传递上来收在手中,双眼目视前方,不看内容。 五人将空白的宣纸抽出,整齐的放在长桌上,躬身退在一旁。 牛文将手中竹简放下,一页页宣纸翻起查阅,将近百人文字,即便粗略扫去也要时间许久,便挥手示意。 红面罗刹明了,对着五人示意,吹起巧哨,跪坐面刹起身离去,各自回到自己职责岗位。 宣纸之上或多千字长文,少之则只有一句话,但非常简言意骇。 牛文翻阅到其中一篇,只有一个字:止,宣纸下方书写该人编号:罗刹四排三十五号 如此有意思之人,牛文勾起了好奇心,向红面罗刹示意指了指宣纸之上,后者躬身明了,前去找人。 时间过去一盏茶的功夫,红面罗刹身后领着男子模样,身材中等,比之红面罗刹着壮汉要低上许多。 此人站在长桌面前,不卑不亢躬身拜礼,不在言语,静等下文。 牛文点了点头,指着宣纸上的字,说道:“这是你写的?” 青面罗刹点了点头,表示正是自己所写。 “好,那我且问你”牛文不动声色,问道:“这‘止’是何意?” 青面望向红面罗刹,得到后者点头同意,方才开口,一股青年郎君之音传来:“止于追,追于赶,赶于防” 牛文仔细思索其中九字,倒是有些味道。 景国此刻随是外忧内患,但毕竟十三州的国,除去掌控之外的,还剩下八州之地,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逼得太紧,恐会长剑锋矛直至而下,拼个鱼死网破;再者,青罗殿在大势之下阴暗处,能不显现是最好的,可以多一份主动,多一份主动就是加一分胜算;最后,八州之地具在东边,也可以作为缓冲之地,避免尽早与他国接触。 如此一想,牛文脑海之中,一条清晰长线逐渐明亮起来,不要在意一州一地的得失,要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看来自己的确操之过急了,一点概面慢慢包容,方是上策啊。 “有点意思”牛文心情愉悦,望向红面罗刹道:“明日让去耕地处见我” 后者听闻,眼中漏出一丝羡慕,但顷刻之间,隐藏在心中,躬身应是 青面罗刹眼中透露出些许意料,但躬身拜礼,表示感谢。 牛文点了点,挥了挥手,看到后者躬身后退三步离去,瞅了瞅长桌之上的竹简书籍,顿时头大,怪不得经常接到员工不够的消息,哎.....我太难了!! ..................... 远在洪州的弘城府,公子宇轻抚额头,面色愁容,书房之中,众人轻声议论纷纷,任谁都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盘踞在景国之内,青、江两州之地进展极慢,前线次次传来细作扰乱,一查不要紧,结果棍子伸的太短了,直接捅到马蜂窝了。 书房内众人有些无可奈何,兹事体大,谁都不敢独断专行,只能就此围着自家公子商议对策,真若是敌对起来也不怂,但此刻并非是良机时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在场的众人还是知道的。 公子宇也是捉襟见肘,身边缺少个真正的心腹之人,能坐在书房内,也有才华,但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哪怕一点战略方向以及策略,都无法提供可靠的或行之有效的建议。 “公子,我等才疏学浅,是在想不出好办法”下首一人开口道面带尴尬,这事儿还要我出头,奶奶的,心里一阵吐槽 “我看不是不讲,而是不敢讲吧”房中最末之处传来狂妄之声。 第二十四章 青衫悠长掌天下 公子宇脸色阴沉,最后位子上本是之前被自己一剑而死的骏驰。 此刻位子上坐着一名青衫长衣,样貌极为清秀,眼神中屡屡闪过一丝神采。 “你是何人?”公子宇忍住杀意耐心问道。 青衫学子听到询问,站起身,躬身拱手说道:“苦读学子翟何,见过公子”话语之间不卑不亢,简单明了。 公子宇脸色稍作缓和,问道:“为何刚刚如此发言?” 翟何面色依旧,如实回答道:“诸位大人才疏学浅不假,但不敢回答就有些惺惺作态” “狂妄!!” “不知所谓!!” 书房众人怒目而视,愤愤不满,若非在乎公子,直接出口理论一番了,一个小娃娃又能懂得多少。 公子宇挥了挥手,众人看到默不作声,但眼中不满之意非常明显。 “为何他们不敢言?”公子宇饶有兴致看着面前之人,好久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了。 翟何面不改色,大义凛然说道:“怕死!!” “你不怕?” 一股凌然杀意宛如实质,黑压压之感直铺翟何面上,而后者稳如泰山,身边正气大义盎然,仿佛刀山火海来临,也不会动乱自己丝毫意志。 “哦!”公子宇这下有些惊讶了,能够在自己杀意下站立的不超过五个指头,散去杀意,饮口茶问道:“说说看,你有何良策?” 翟何酝酿片刻饮口茶,书房众人面带讥讽,倒要瞅瞅着小娃娃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不然喷死你都会。 “当下之计就在一个字”翟何缓缓说道。 “何字?”公子宇有些茫然。 翟何失笑摇头说道:“那就是‘快’”话音未落,便即刻继续道:“兵贵神速,就是快人一步,青江两州宛如嘴边肉,我等就要如饿汉,快速啃噬,不仅快,还要快到扎入根基方才是上策” 这话宛如震耳发聩,醍醐灌顶,公子宇猛然站起,在房中踱步思索着,赶忙道:“你继续说” “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情报势力不明,不敢肆意出击,那便太简单,眼下青江两州迅速占领得到南下跳板,保存实力继而北上” “北上?”公子宇诧异问道 翟何饮口茶,不紧不慢说道:“对,就是北上”似乎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说道:“北方千里草原乃是万金买不来的战略资源,此处得之,大业可成啊,南下千里万里都将是给公子的舞台,弛聘天下亦无不可啊!!” 公子宇放低姿态,恳求道:“先生,那接下来?” 翟何傲笑,自信满满,朗声道:“西北诸国多小国,乃是送给公子金银战略资本,若是得之不言而喻,公子,在下已经看您已经定下的百年基业了” 公子宇闻言,一幅战略构图在自己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时间过去良久,众人屏住呼吸,但呼吸相当急促,如此雄才伟略,战略构思以及纵深都包括在内了,简直有经纬之才啊 突然众人只见公子宇深深拜倒在翟何面前,声音洪亮道:“先生句句真言,听后如鱼得水,我必定已师礼相待”说完,还觉得自己不够诚恳,赶忙拜倒在地。 翟何一把拉住,感动道:“主公何故如此,在下必定鞠躬尽瘁,辅佐主公助成霸业”说完扶起公子宇,深深躬身在地。 “翟师千万莫要如此”公子宇紧紧地握住翟何的胳臂扶起。 众人站起身纷纷恭喜着公子宇,喜得良才。 公子宇满面红光,越看翟何越高兴。 翟何这时候想起一件事儿问道:“主公,我总不能不知道您的名字吧,这...” 众人赶忙用着眼色提醒,示意不要再问了,后者自然也看到了,话音落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但目光始终盯着公子宇。 公子宇将众人百态看在眼里,无妨摆了摆手,傲笑道:“这有什么”边说边向主位走去,傲视众人道:“我乃前朝皇室遗脉—拓跋宇” 翟何哑然,瞬间脱出口道:“万人敌拓跋宇!!” 公子傲视众人,这万人敌之词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此时听到竟然还有些怀念啊..... 。。。。。。。 洪州一片喜庆之意,此刻武国多少有些悲愁之色,北方异族南下,边关烽烟四起,万鼎军遣退部分将士回国后,马不停蹄地直接踏入西北边防之地。 此刻武国的天州卫城外烽火连绵不绝,阵阵喊杀声响起,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壮汉爬上城楼,哇呀呀说些听不懂的匈奴语。 “太子殿下,那边匈奴上来了” 姜无疆抽回长枪,哄声喊道:“众将士,随我杀敌!!” “诺!!” 姜无无疆提起长枪,对着在女儿墙边上立足未稳的匈奴,横扫而去,鲜血飚射,混合惨叫声辱骂声。 匈奴人自然看出来万无疆身着重甲,颇为不凡,一定身份尊贵,结队挥着弯刀砍去。 姜无疆正面应敌,未曾注意身后。 “殿下,背后背后!!!” 姜无疆往前猛然用力,躲过致命,但还是擦肩刮过,撕裂般疼痛,使得姜无疆咬着牙凶狠长啸 “喝!!!” 长枪围着腰间旋转,身旁匈奴人腰间疼痛感袭来,肠子瞬间裸露出来,血呼啦掉落在地上,惨叫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姜无疆如同救火人员,补着窟窿,那边匈奴人上来了,跑到那边。 突然,城外阵阵浑浊雄浑声传来,匈奴人纷纷往城下跑,也有跑不成的,拼死也要拉几个垫背。 “匈奴退兵了!!退兵了!!” 万无疆自然也听到了,怒吼道:“众将士!!冲杀!!!!” 一马当先,对着还未下去的匈奴人,挨个挑飞丢出城下,士兵是将的胆这话一点不假,况且这可是武国的太子啊,都身先士卒,谁还不敢冲上。 “诺!!杀!!!” 轰隆隆!!踏步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到最后一个匈奴人倒下,城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们胜利啦!!!” 姜无疆呼出一口长气,身旁长枪用力定立在城楼上,双手叉着腰,望向远方匈奴,万夫莫敌智勇尽皆具在,将士们崇拜的望着后者的背影,或许有太子殿下在,我们武国一定可以赢。 第二十五章 东天北上雄战定 武国卫城上,戒备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城墙上火盆响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姜无疆站在女儿墙边,伫立着,时不时望向周边,观察着任何异动。 众多将士打扫着战场,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残肢断臂全部清理在一处,还有的士兵交换提着水桶一趟趟上下跑,自然是为了打扫地面上的鲜血,这些鲜血若是没有及时清理干净,城墙地面上会很湿滑,稍微不慎就会摔倒,每次杀场中摔倒就可能造成一条战友生命的离去。 众多士兵清理的过程中十分认真,看向威风凛凛竖立在城墙边上太子殿下,打扫地更加卖力了。 “太子殿下,您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赶紧去休息吧”校尉走来站在姜无疆身边,轻声劝说道 姜无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望向一旁五大三粗的校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校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回太子殿下,俺叫李蛋儿”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俺爹娘都是农民,不识字,这名字还是祖传下来的” 姜无疆善意笑着点点头,问候道:“爹娘身体可还好?” 李蛋儿闻言,双眼通红,忍住哭声,哽咽道:“俺爹娘被匈奴人杀死了,我当时太小,没能力气,保护不得”说完恨恨看向远处的匈奴大营、 姜无疆闻言沉默不语,武国真是多事之秋,好在西边战况不错,但北面百姓生灵涂炭,像李蛋儿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在少数,正在思考着接下需要面临的对策。 这时三位将领从城楼下上来,走到万无疆身边,有些扭捏作态。 姜无疆见状,佯怒道:“身为将领应雷利风行,军令如山,如此扭捏下次不要让我看见”说完转头目视远方匈奴大营。 三位将领赶忙躬身,为首一人出生道:“殿下,此役我军将士伤亡两千多人,能战着不足万人了” “伤亡这么多?”姜无疆眉头紧皱,又赶忙问道:“万鼎军还没来吗?”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为首之人回答道:“还未曾有消息传来,算上时日,按理说今晚应该到了” 姜无疆点头,面色凝重,不足万人守着残破卫城,心里有些不安。 人逢难处老天都楼井下石,姜无疆还在担忧思考的时候,只听为首将领说道:“殿下,我城中粮草不多了” “什么?”姜无疆面露惊讶,怎么会粮草告急呢?不可能啊,卫城作为前线边防,城中囤积粮草够吃三年不在话下。 为首将领就因为这件事才扭捏,赶忙解释道:“今日晌午攻城,匈奴人有一撮小队跑到城下点燃了粮草存放之地,所以....” 姜无疆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还是想到应该是兵力不足导致的,当下无力道:“去吧,情况我知道” 三位将领面露愧色,姜无疆随是太子,但一点架子都没,非常平易近人,而且爱戴军民,城中百姓自发组织上城打扫战场,还有自发捐献家中余粮,口口声声感谢之意,若不是太子殿下,恐怕城中百姓早就丢城而去了,谁也不愿意离开家乡。 为首将领看到姜无疆双眼通红,背后纱布还有点渗血,心疼道:“殿下,您去休息吧,我等再此守候” 姜无疆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盯着前方,三人相觑,都点点头,即便被怪罪也要讲殿下劝说下去,开始唠叨起来了,无非就是劝说万无疆下城休息。 姜无疆实在受不了,无奈点了点头走下城楼,但就在城楼停下,让还未休息的将士帮忙,褪去身上重甲,两个将士发现重甲如何都取不下来,已经和血肉沾黏在上面了。 士兵们双眼有些发红,这要多疼啊,要知道殿下才刚刚及冠,自己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的狂妄青年而已,将士心中暗暗发誓,等下次匈奴人杀上来定要多杀几个。 姜无疆自然感到身边气氛在转换,这个种信念上的变化,凝聚成一股绳子,暗自点头,看来军心可用。 其中他自己并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身体力行的结果。 正当自己想要饮口水喝的时候,棒棒棒的敲锣声响起,再万籁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只听城上喊杀声响起来了。 “敌袭敌袭!!!” 姜无疆丢下水瓢,提起长枪冲上城楼。 “殿下!!护甲护甲!!”而姜无疆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直奔城楼。 “校尉!!校尉!!殿下没穿护甲上去了” “啊!!”“快去保护殿下啊!!” 此刻卫城的城楼上匈奴众多,竟然真的被他们抹着黑上来了。 姜无疆真的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握紧长枪横扫而去,解救出被围困的小队士兵,着急问道:“将领在哪里?” 为首伍长看到后者面上带着疯狂之意,赶忙边指边喊。 姜无疆放眼看去,只见三位将领周边为了一群匈奴人,各个身上挂了彩 “贼子安敢猖狂!!”大吼道。 提起长枪横扫抵挡着弯刀锋刃,此刻自己身上只有一副轻甲,随便轻轻砍下就能划破。 姜无疆忍住肩上疼痛,奋勇当先,此刻城楼下越来越多的士兵重上来加入战斗,但相对的匈奴人没有很好的控制,越来越多的人翻上来。 “殿下!!” 姜无疆杀进包围圈内,背靠三人将领,旋转着碰撞着弯刀,而匈奴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后背了,眼前四人可以大官啊,随便一点肉肉就能赏金百两,还有汉人美女,主要是汉人美女才是想要的。 匈奴双眼放光,透露着凶狠,残忍与嗜血。 “殿下我们拖累你了”为首一人哭腔道 姜无疆时刻警惕着,说道:“废话少说,一人和我开路,剩下二人后背交给你们了”话音刚落看准方向,长枪画圈一样,向前方扫去。 只听身后一声惨叫,姜无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一位将领牺牲了,根本不顾身后,直面杀去,顺路的过程中,汇聚越来越多的士兵。 如此厮杀,直到天边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姜无疆才发觉身边的将士看看剩下百人了,众人抱作一团,防守着逐渐形成包围圈的匈奴人。 “可恨啊!!”姜无疆长叹,看着手下将士们挂彩的,缺胳膊少腿的都有,都已经砍到刀锋卷刃了,还死死钳在手里,颤抖着,都已经拼杀到脱力了。 姜无疆握着长枪手抖着,而枪杆上刀痕累累,这可是寒铁长枪,整体打造而成,砍杀百次千次不在话下,如今恐怕自己杀得不下百人了吧,叹着长气,道声可惜,大志未成却亡于此,不甘心啊!! 紧闭双眼,豁然睁开,血红无比,怒吼道:“众将士!!杀!!!”这声宛如最后的冲锋号角, “杀!!!”将士们呐喊着........ 这时,哄声雷动,仿佛老天爷无缘无故不停的打着惊雷阵阵,只见卫城一处地平线上,一杆巨大旌旗,上面硕大的‘武’字,随后万声雷东,千军万马直冲而下,后面略小的牙旗上抒写着‘万’字。 众将士欢呼声,万鼎军来了......... 第二十六章 匈人未灭何归还 卫城城内热闹非凡,各家各户欢声雀跃,自发组织走上街头,非常简单朴实的干粮,一边道着谢手里不停事儿的发着粗面饼,有的士兵不要,被卫城百姓直接强硬的塞进怀里,粗面饼不仅不好吃,还味如嚼蜡,非常干涩。 虽是如此,但众将士吃在嘴里,高兴在心里,能在战场上活着,还能吃上热乎乎的食物,心中庆幸着也在悼念着。 此刻卫城府内,众多万鼎军校尉商量着接下来的防守策略。 姜万疆瘫坐在主位上,自己也是刚刚从城楼下来,再三确定匈奴已经退去。 近半个月紧绷的弦儿也放松下来,身体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个伤医处理着姜无疆身上伤口,深可见骨的伤痕触目惊心。 姜无疆忍着疼痛龇牙,听着面前万鼎军万英毅说着建议。 “殿下,武国北方兵力告急,我等接下来还要去关城驻防,这…”万英毅万般为难,补充道:“殿下,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抱怨,而且建议北方防线收拢在长城以北的虎关要塞” 卫城五万将士,稍微有点职位的全部阵亡,就连后勤军需司马早就举着兵器殉职在守城中了。 姜无疆抿着嘴唇,到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武国此次虽然守住了,也赢了,但真的伤亡惨重。 若不收缩战线,找处坚城要塞防守,等到匈奴后知后觉,恐又折返南下。 要不是万鼎军两万骑兵丢下步兵辎重,提前赶到,恐怕自己早就壮烈殉国。 万英毅看着太子殿下默不作声,也不敢多言。 武国万家,掌控全国兵马,让满朝文官深深搁噫,每次朝会都说万家有不臣之心,万启仓深感无力,懒得和一帮酸腐秀才解释,姜河山在中间做着和事佬,劝劝这个,安抚一下武馆。 这次武定关划入武国领土内,如此大的功劳,难免惹来对皇上吹着耳边风,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会又知道皇上老人家内心真正在想写什么。 姜无疆招了招手,示意扶自己起来,两旁亲卫眼疾手快,扶着殿下慢慢走到中间沙盘。 扶着沙盘边缘步履蹒跚绕着转圈观察着。 万英毅也站起身,赶忙走到一旁静静伫立,也不吭声,默默关注着。 无论东边启国打还是不打,自己最终还是要去关城设防,对于武国来讲,整个西方,乃至武国整个西北疆土方圆千里之地都是无军调动。 军中统领也纷纷站起身,太子殿下没坐着,即便长途奔袭再累,谁还敢坐着。 姜无疆余光瞄到众将,扇手示意无妨,又坐回原处,调整着状态,随时都会离开卫城开拔。 万英毅看着眉头紧皱的姜无疆,殿下迟迟不肯决定,恐怕忧心卫城百姓,也罢,殿下未来或许是个明君,自己将来迟早要做万家的掌舵人,难免将来不会和面前之人打交道,做会顺水人情留下点好印象吧。 “殿下,末将将万鼎军分拨出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留下吧”万英毅满是真诚。 至于真的用心,还是假用心,恐怕只有万英毅自己知道,同是及冠之年,自然有该有的傲气。 若非武国皇上姜河山和万启苍从小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彼此之间,知道对方内心最想要什么,若非如此,恐怕早就对万家动手了。 任何在位皇上,永远都怕谋反,不可能心眼大的掏心窝子无条件的信任,除非这九五之尊是个铁憨憨。 这个道理是在自己父亲万启苍身上看到的,明白到的。 万英毅听到姜无疆的问话,拉回神思,看向后者。 “我记得匈奴是喜好携带家族行动的” “是的殿下,匈奴总是拖家带口的活动,真的搞不懂”万英毅点点有认真回答道 姜无疆一丝念头闪过,一瞬而是突然自己又抓不到关键点,有些颓废坐回首位,闭目养神,真的是太累了。 万英毅听到殿下这么一说,好歹也是百年武家出身,闻到一丝战略意味,也开始细细推敲着。 二人陷入沉思当中时候,两个小兵在府门经过,几句对话引起姜无疆的注意。 “匈奴的营地怎么那么臭啊” “臭多正常,一群听不懂语言的野蛮人” “但那不是屎臭味儿啊?” “咋?你还闻过?” 一句话都得伍队几人笑的前仰后合。 “在府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万鼎军统领哼声道 伍队众人听言赶忙,惊慌失措小跑逃离了。 姜无疆本不在意,仔细揣摩后,猛拍长桌吼道:“叫住他们” 众统领吓得一愣,赶忙冲出去两三个找人去了。 伍队本就没走多远,战战兢兢,都以为惊扰到殿下休息了。 姜无疆看着统领踹着伍队拳打脚踢的,赶忙喝道:“住手!谁让你打骂士兵的!!” “自己下去领十五军棍,再有下次扒了你的衣服”姜无疆没好气喝道:“还不快去,要我架着你去啊” 万鼎军统领瞄了眼身后的少帅万英毅,后者示意眨眨眼,低下头领命而去。 姜无疆自然看在眼里,那统领没有行交叉礼竟然背身而去,罢了,现在不是闹不团结的时候。 收回眼神,望向面前五人单膝跪地上,还在紧张望着自己。 姜无疆温柔道:“别怕,我刚听到你们在交谈,想问你们些许问题” “请太子殿下示下,小兵知无不言”伍长显然机灵些,赶忙回答道 “你们刚刚去匈奴营地了?”姜无疆满意点点头问道 伍长冷汗直流,恐有误会,赶忙解释道:“什长命我等前去查探巡逻,看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但天太黑,眼力有限,只闻到一股熏臭味” 姜无疆抓住关键点,着急问道:“是何种臭味儿?” 伍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神示意王三儿接话,姜无疆看的清清楚楚,望向伍长身后一尖嘴猴腮之人,也不催促,轻声询问道:“王大哥,你闻到是什么呢?” 王三儿受宠若惊胆儿小,说话断断续续,有些口吃,回答道:“是...是牲畜味儿,那种味道很膳,小时候闻到,咱儿记得过,有点像双角兽“ 姜无疆一听,赶忙在竹简上刻画,形似而已,细节不重要,刻画后赶忙递给王三。 王三看到后惊喜的口吃,指指点点道:“就是这...这个” 就在一瞬间,姜无疆仿佛看到匈奴们拖着长队,簇拥着赶着羊群,一路向北上的天狼山而去,为何去天狼山,因为那里有一处天湖,湖大到武国的半壁江山,而且草原肥妹,万里平原可以弛聘。 姜无疆挥退五人,激动地走到沙盘前,对着万英毅问道:“距离匈奴撤退过去多久了?” 万英毅计算着时辰说道:“应该有三个时辰了” “往哪里撤了?现在估计在哪里?” 万英毅看着沙盘,盘算着距离,指向卫城以西北二百里外,那里刚好有一处小型的天然水域。 姜无疆扬天长笑,天助我也啊!匈奴这次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第二十七章 五堂七派终混色 就在武国和洪州千变万化的时候。 牛文也着手准备汾州些许情报资料,书房的长桌之上,平摊着众多纸张,这是从后方改良引进又过来一批新的宣纸,耐用性明显高上些。 宣纸的传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依旧不可太过张扬,稍有不慎将会露出马脚。 牛文筛选着有用的信息,时不时轻抚额头,仔细思索着,寻找着突破点。 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传话声,牛文望去,只听欧管家恭敬说道:“少爷,人来了” 牛文听罢,欣口茶高声道:“请进”索性放下手中宣纸,看向门口,顺便让自己的心神放松一下。 自己三天就睡了四个时辰,大脑何止疲惫不堪。 此时,只见门口进来身穿黑色服饰,后帽子紧紧含住脑袋,看不起面容。 男子进来站定在书房中间,拨下连衣帽,书房烛光幽幽,男子面容青涩,清秀面容双眼惺忪,微眯打量着牛文。 而牛文也在大量着他,眼中开阖之间,那慧光宛如实质,星星般闪亮。 二人许久不言,彼此之间打量着。 当下牛文做为主人,于情于理还是要先张口道:“先介绍一下吧” 男子听罢,躬身不卑不亢说道:“属下,渟中分堂,青罗编四十五” 牛文眉头一皱,诧异问道:“无名?” 男子回答道:“禀阎王,有” 牛文欣口茶,指了指下首位置,示意说道:“说说看” 男子点了点头,坐好后,答道:“属下程良” 牛文听罢后不吭声,欧管家这时进入书房中,在程良长桌前奉上茶杯,后者道谢。 等到管家退去后,牛文拿起桌上情报翻阅,像是自言自语说道:“未曾想到程良这么年轻” 牛文此刻翻阅的情报上,清楚记载着程良一切,基本概全了祖宗十八代了。 程良不动声色,欣口茶润润嗓子,坦然自若道:“也未曾想到阎王大人也这么年轻” 说实在胡,程良心中震惊,真的没想到牛文这么年轻到过分,自己已是弱冠之年,还未有如此成就,若非比较出谋划策上,还是相当自信,但若谋划战略,恐怕才学之上捉襟见肘。 牛文面带微笑,对于程良的忠诚未曾怀疑,要不然渟州这么重要的情报中转站可容不下二心之人的。 “程先生过誉了,牛某只不过大势之下一叶扁舟罢了” 程良笑的前仰后合,仿佛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牛文面不改色,调笑道:“程先生笑什么?这里面可有笑意?” “阎王大人欺我是个三岁儿童啊”程良佯装不满,没好气道 牛文失笑摇头,自己真的只想怎么在这方世界好好活下罢了,这的确是真心话,回应道:“我怎么欺瞒程先生,在下本无大志,奈何现在的真的无法抽身退去” 程良笑而不语,无大志?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说无志那简直天方夜谭,恐怕世间人不知青罗殿恐怖,但自己是深知,恐怖一次已经无法代表青罗殿的大势了。 牛文望向不语程良,看来的确是位有些才谋之人,缓缓道出六字:“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程良双眼大睁,宛如月色光华洒下,牛文在这方世界还从未见过如此能见智慧现前之人。 后者眼神灼灼,六子道出天下大势的趋势,字字真知灼见,宛如醍醐灌顶,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看向牛文眼神变得不再表面忠诚那么简单,而是内心中的一种认可,一种归属感。 程良一口饮完桌前茶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站在牛文身前,鞠躬拜倒,朗声道:“属下,参见主公,必定助力主公终成大业。” 牛文站起身,笑上眉梢,终于有人能为自己分担点了,双手抬起程良双臂,真诚道:“有程先生帮我,万事可定啊” 这倒是真话,青罗殿在暗处,自己一人全权处理众多情报资料,只不过想法比现在人超前罢了,但真若是处理起来,才感到深深乏力,感觉无从下手。 程良归心,牛文深信,用人就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下将汾州情报让后者赶忙查看,一来是想验证自己接下来的部署;二来测试一下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言过其实。 可让牛文万万没想到的是,程良会心一笑,摇头道:“主公,属下不用看” 牛文诧异,没有答话静待下文。 “汾州比之渟州之大不言而喻,东堂南派四寨王,恐怕景国的动乱已经让这些势力蠢蠢欲动了”程良娓娓道来,也知道牛文目的,索性坦白而言还是干脆得多。 牛文点点头,心照不宣,叹息在满地宣纸空隙间跳跃坐下,也示意程良坐下。 后者点点头往牛文下首位置坐去,却听到。 “往哪里坐啥,来坐这边”牛文拍了拍自己身旁,才发现没有空位,赶忙收拢资料,清理出一片位置。 程良满脸问号,奇怪道:“主公,这样于理不合,我...” 牛文打断,嗤笑道:“什么理不理的,在我这里不要文绉绉的,听着就烦,敞亮的说就是当自己家一样,别太拘谨了”又怕自己语气让人听着不舒服,补充道:“哦,你自己拿捏注意,总而言之不用太重规矩” 程良似有些欣慰,自己小时候父母因战乱双亡,是青罗殿的一名老者收留自己养大的,身边别提亲情了,就连基本五欲六尘都很少见,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哪些能时刻体会到亲情的人。 罢了,程良自己本身也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表面功夫,索性坐在牛文身旁,开始查阅着各种情报。 “对了主公,汾州大体方向有看法吗?”程良突然想起,又怕牛文误会,补充道:“大体方向属下还是要听主公意志的” 牛文见状,哦声道:“这无妨,我个人觉得南派是个突破点,又紧邻渟州,在纵深角度上看还是可行的” 程良闻言眼睛微眯,脑中情报信息宛如剥丝抽茧,一缕缕筛选。 牛文见状也不打扰,心中吐槽道:要是有烟抽多好,提神醒脑!! 就在牛文跑神的时候,程良睁开双眼,成竹在胸,可却面漏犹豫不决之色。 “怎么?程先生可有良策?”牛文见状问道。 程良思酌再三,组织好言语道:“良策谈不上,但些许致命伤还是可以的” “怎么说?” 程良娓娓道来:“南派落真派固若金汤,但这么大的势力又在明面上,肯定有权利争斗,这是个机遇” 牛文深思实在找不到突破点,不甘心道:“这些争斗我也考虑到了,很多真假无法佐证啊” 程良面带笑容,言语之间宛如刀光剑影说道:“无法佐证不代表没有,那就让这些争斗狠狠地见点血不就有了” 牛文瞠目结舌,都说文人杀人不动刀,果然如此啊! 突破点找到了!!! 第二十八章 落水真阁恨无边 汾州南派并非是指一个江湖门派,而是一共三个门派势力,分别掌控着七府之地,这也是让牛文头大的原因,若是这三个江湖势力起了纷争,自己还能想办法坐收渔利之力。 但好死不死三个江湖势力抱团取火,紫叶派、玄合派、落镇派,相约各取其中一个字,但这取名谁在前谁在后,又闹了个世俗笑话,通过比武的方式,最后敲定了紫落玄盟,这盟主之位也是规定着三年轮换一次。 三派联盟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在背地里确实争权夺利,七府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也是鲜美的肉汤,多喝几口不仅没坏处还管饱。 况且此刻景国内乱,各个为了壮大势力,心思无不尽其用,能刮下一点点脂膏,就已是美味难当。 这些江湖势力其实也就是三教九流,并没有传言那样飞天遁地,就是一群利益熏心的方术之士罢了,真才实学没能有多少,但并不缺乏武艺高强之人,多少还是有点刷子的,要不然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哪里还能存活到现在。 汾州边境咸石郡首府盐城的南门,马车,掮客,往来客商川流不息,盐城顾名思义,这座城市乃是重要的产盐之地,自然不是海盐,而是井盐,就在盐城不远处就有一座制盐加工之处。 落镇派当家的邓阔海乃是野心勃勃之人,眼光长远,早就盯着这片土地,别说平民百姓生活离不开盐,方方面面都需要盐这种东西。 用处如此之广东西,邓阔海自然牢牢抓在手中,剩下两派眼馋不到不行,若非碍于人言流言可畏,以及近些年落镇派通过制盐红润,从而得到大力发展广受门徒,实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年,两派眼看落镇派就要逐渐做大的趋势,隐隐超过两家之和,邓阔海却突然邀请两派投资参与,这下傻眼了,进还是不进是个难题,但放在嘴边猪肉,还是五香做法的那种,玄合和紫叶留着口水,擦着嘴,保持着任你千百讲,不动如山坐。 接下里的邓阔海的动作更加让两派眼睛猩红了,直接放出话来,让红四分利来邀请参与,而且先参的和后参的分红还不同。 这下好嘛!玄合派当先放下防线,跟谁过不去,千万不能跟利益过不去啊,悄咪咪的背着紫叶派先找邓阔海嗨皮的玩耍去了,却没想到的是,当时紫叶派当家的李雄华也在场,脸红脖子粗的骂道背信弃义。 李雄华嗤笑道:“老夫虽是不守信,但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守信,不想你王成道两面三刀的偷偷摸摸” 这话说的玄合派当家的王成道没脾气,目前形势不亦撕破脸皮,既然已经在道义弱上三分,那就在盐矿利益上争取多占些。 邓阔海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两派绑在自家的战车上,迟早会改头换面,想到未来的景象,难免激动的想尿尿。 牛文和程良两人在盐城外的一处民宅中,听着发小刘二以及赵龙的汇报,至于最后分的红润几成也未可知,毕竟如此机密的大事,不会广而告之,公示于众。 程良眼睛微眯,饮口茶,端着下巴仔细的思索着。 牛文看着刘二微微发福的身体,笑着问道:“你最近吃啥了?咋胖成这样?” 刘二在牛文面前可不拘谨,没好气道:“牛大,你以为打听消息空口白来?怎么也要海吃海喝才能掏出来啊” 这话说的也在理,多吃几顿,难免不会生出‘真情’,不会有办不成的事儿,若是有,那就在多吃几顿,肯定没吃到位。 牛文摇头失笑,刚饮口茶,还未顺下一喉咙,满口喷出来了。 “牛大,你说这请宴咱能不能在.....那个词叫啥来着?对了,报销!”刘二面带羞涩,不好意思道 牛文眼观鼻,口观心,擦着嘴站起身,抬起头看房梁,房中踱步,背手欣赏着道:“恩,这房梁这不错啊,构造很奇特,好好学习一下” 三人见状,捂嘴偷笑,一事降一事也是如此,不过调笑归调笑,该商量正事儿了。 “照你这么说,邓阔海的儿子把李雄华的儿子算计死了?”牛文面带严肃问道 刘二没说话,赵龙用力点头,肯定道:“确有其事,但民间话语都认为李雄华儿子意气用事,跟邓家的沾不上关系”简言意骇没有多余废话。 赵龙相比刘二还是干练些,毕竟是武官出身,雷厉风行也成了习惯。 程良话锋一转,赶忙问道关键处:“李家什么态度?” 刘二急于表现,抢着话头说道:“没啥态度,除了挂着白条白布,也没报复之类的” 赵龙见刘二说的太过笼统,补充道:“事发第二天,私下里,李邓二家宴请,对外说是宴请,其实就是李家要找邓家要个说法,结果如何,只有在场人知道”说道最后有些心虚,情况没能查清楚,这也是自己没把事情做好。 牛文不在意摆摆手,示意二人静一静,而自己望向程良,后者余光看到,也转过头来,面带微笑。 “主公,我们把想法一起写在纸上如何?”程良饶有兴致说道 牛文兴趣大涨,当下答应,拿起毛笔沾上石墨,落笔书写。 赵龙刘二两人,分开走到桌前,探头探脑。 牛文和程良二人抬起头,相视一笑。 “写好了?”牛文诚意满满 程良智珠在握,自信道:“恩,一起翻开?” “好!刘二你来说一二三” 刘二高兴领命,重复道:“一,二,三” 牛文程良二人看着对方纸上四个大字,相视一笑。 赵龙刘二两人只见纸上写着:假戏真做 ........... 紫叶派邳城府中,李家内白色缟素,哭声阵阵,李雄华站在祭字面前闭目神思。 前些时日,自己还和儿子有说有笑,此刻却是阴阳相隔,这几日做梦都是自家孩儿不甘心的哭嚎声,声声高喊着让自己替他报仇,浑身上下衣冠整整,就是肚子血淋淋的一片,惨状直接将自己吓醒,眼角还留着眼泪。 堂中,大夫人瘫跪在灵牌前,双目无神,自己唯一的孩子离去,可以说是神魂生生的从脑子里面抽出去,撕心裂肺的悲痛,都提不起力气。 “我要为我儿报仇”大夫人何心凌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旁两个丫头心灵剔透,赶忙双手抻着,但内心却战战兢兢,已经好几个活着同伴,惨死在大夫人无处发泄的怒火之下,像同为下人女婢,连喊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无声无息的死去。 李雄华也懒得搭理何心凌,而自己何尝不想,又何尝不恨,但身不由己,此刻若是和邓家翻脸,恐会群起而攻,这么大一家子,自己还有许多孩子,但唯独最爱的就躺在长棺之中。 “是你先不仁不义逼我的”李雄华紧闭双目凶狠睁开,猩红中夹杂着疯狂呢喃道 “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大长老躬身而来问道 李雄华幽幽宛如地狱长音道:“请元先生到书房来” 大长老止不住颤抖一下,应声而去。 第二十九章 恨心难辨悔无意 牛文和程良二人站在民宅之外,交谈着,此刻刘二和赵龙两人还在屋内,有些细节之处,还是不能让这二人知道。 “李家那边你去还是我去?”牛文背负双手问道 程良思索再三,挠了挠下巴道:“主公,还是我去妥当些” “也罢,身份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动身?”牛文还有其余事情要办,也不推让,直接答应。 程良的确有意前往,虽说自家主公智才实学不弱于自己,有时候还语出惊人,但在自己看来,辩才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不如稍微懂点门道的去稳妥点,此时倒是十分想念同窗,若有他在,那才是十成稳妥。 “那主公什么安排?” 牛文眼睛时不时微眯一下,看了看月色,故作神秘道:“不好说,说不好,不说好” “哦?”程良心照不宣,不在询问,当下前往盐城准备去了,在晚会儿直接就城禁了,而城中自然有人接应他。 牛文看着程良走后,转身走进民屋内,刘二和赵龙站起身,望向自家少爷。 “进来吧”牛文似乎是在对空气讲话,不一会儿,一阵附有节奏敲门声响起。 牛文示意着赵龙开门,门刚刚敞开一丝细缝,一道黑影钻了进去,吓得赵龙松开门,拔出腰间长剑刺去。 “锵!!” 倾斜寒光闪过,兵器交接声乍响。 “别怕,自己人”牛文赶忙出声制止道 赵龙听到声音,停下身形,警惕的踱着步,挪移在牛文长桌前方戒备着,不见真容自己是不会收回手上短剑的。 牛文望向黑衣长袍,裹住身容相貌之人,不满道:“身手退步了” 黑衣人放下连衣黑帽,露出真容,让刘二和赵龙眼前惊呆了。 安婼面无表情,惭愧低下头,不敢直视牛文。 后者满不在意,双手撑起身子站起来问道:“让你准备的可有做好?” 安婼从腰间怀中拿出两个宣纸包好小囊包,递出去。 牛文也不接,转头望向刘二和赵龙两人,面容严肃,眼神中带着深沉,一股掌握生死之感吓人二人也是委身而立,动也不敢动。 房屋内,只有三人静悄悄的呼吸声,过去良久,牛文算下时辰,估摸着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望向赵龙刘二两人,命令道:“其中一包你们二人拿住,接下来我吩咐的事情,稍微有半点差池,可以不用来见我了”说完,眼中闪现着一丝阴狠,二人看到后,拽着耳朵,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李家大夫人何心凌不惊动任何人将她宴请,并这封纸信递给她”牛文边说边写,将宣纸叠好印上腰间阎罗印递给赵龙,后者接好囊包放入腰间。 牛文恐有交代不周,继续补充道:“那个酒楼最干净便去安排,记住,此事不可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刘二和赵龙用力点点头,就连爱开玩笑的刘二都满脸严肃,少爷这次交代的可是大事,自己一定要办好。 “等等”牛文赶忙喊住 刘二和赵龙赶忙回身站好,满脸询问 牛文看向赵龙,发现后者已经快要三十的人了,多了些岁月沧桑痕迹,又望向刘二,发现年级太小,有些不合适,又叮嘱道:“赵龙打扮威严点,刘二至于你,从现在开始,你是赵龙的下人,明白吗?” 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出门外,至于二人此刻怎么进去,那就不是牛文操心的事儿了。 此刻房中只剩下二人,牛文望向窗外,询问道:“安排的怎么样?” 安婼打着暗语道:“三家哥哥备齐了” “好,既然舞台摆上了,想必一定很精彩”牛文深沉道,思考着接下的剧本如何编写,想起一丝情报,会心一笑。 ........... 李家正堂内,李雄华喝着茶水,等待着元先生的到来,自大长老去后,心中的悔恨和冲动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但此时反悔已经甚晚,算下时辰,恐怕元先生已经做上前来的轿子里了。 心思不定,走在正堂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下沉思,思索着对策,若是面见元先生答不出各请人所以然来,难免对方心生间隙,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元先生本名元崇,是乾元堂的三长老,不仅野心勃勃还十分好杀,说是有心里小小癖好也毫不夸张,要不然大长老十分不情愿亲自面见此人。 紫叶玄盟表里不一,内忧外患,东边四堂已经有意无意的在小动作,这些在南派之间已经不是秘密。 但彼此之间相当默契的没有答应,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目前而言并无实质上的利益冲突,况且南派也在东四堂之间也安插着细作以及说客。 李雄华分析着目前情况,肠子都快悔青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下次把紫叶派吹上了风头浪尖上,难不成祖辈们偌大的基业败在自己手上不成? “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门外一名年轻弟子走进正堂内答道 李雄华本就不是善于决断之人,不仅不善于,而且还胆小谨慎,余光无意间望向远处,看到门房弟子们已经在外好似迎接状况,仿佛下定决心,既然在风头浪尖上,那就索性赌上一把,狠心对弟子吩咐道:“去在后场集合众弟子们” “谨遵掌门之命”年轻的弟子躬身退去。 李雄华望向门口,赶忙迈开脚步,前往大门口迎客,即便再怎么不想见,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此刻李家门口外,大长老战战兢兢伫立在一旁,生怕招待不周惹出后者生气。 马车内坐着人影,鹰钩鼻,豹身狼腰,双眼中无时无刻透漏着嗜血,缓缓地下身子,走出马车跳下来,身旁弟子赶迎上,恭敬欢迎,大长老屈身虚迎,满脸带着奴才相貌。 之所以众人为何都这么怕元崇,就是因为元崇武艺不低啊,乃是真才实学,杀人不留痕,百里内取人首级功夫还是可以的,紫叶派能对付的来的,恐怕只有李雄华,而还是堪堪力敌而已,若真论生死,恐怕死的是李雄华了。 元崇很享受这种待遇,走在前方,矫首昂视环视两旁,内心十分受用。 李雄华正好一路小跑到门口,刚进对方的视线内,那个热情道:“元先生委身前来,多有得罪,海涵海涵啊” 元崇简单嗯了一声,就大步向正堂走去,都懒得理这个李雄华,而后者满不在意,尴尬着赶紧走到身前引路。 大长老跟在身后,这时身后有人在耳边低语道:“掌门夫人刚刚从后门出去了” 大长老怒目而视,看向身后年轻弟子,低声叫骂道:“这种屁事儿少给我说” 之所以怒气横生就是这个弟子没有眼力见儿,这不正招呼这位元爷,你给我说这个?嫌我活的时间长。 年轻弟子赶忙低头躬身道歉,大长老没好气白了一眼转身离去,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年轻弟子低头下漏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三十章 尔曹贪厌何其烦 李雄华引路向前,一路上介绍着紫叶派大大小小,显示着底气雄厚,完全值得乾元堂的帮衬下才能得到汾州南边七府之地,但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并非雪中送炭,示意着将来若真的拿下南边也只能是平起平坐,或者共同平分。 元崇听出了话外之意,深邃眼神望向李雄华,微眯着眼睛说道:“李掌门之意,在下是否可以认为贵派有能力拿下这七府?”话音刚落,夏末本还炎热,但明明感觉到寒意在二人身旁旋转。 李雄华稍微有些胆儿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哪怕装都装不出来底气十足的模样。 “罢了,请李掌门带我进去详谈如何?”元崇显然这个时候不想难为李雄华,乾元堂人才济济,岂是紫叶派能相比较的?若非保存实力,不舍得牺牲堂内众多弟子以及江湖高手当着炮灰,早就偷偷摸摸的将众多抓子深进南边七府了。 李雄华送了一口气,额头冷汗直流,赶忙上前引路,岔开话题,讲述着紫叶派前后历时,眉飞色舞洋洋自得。 元崇默不作声,任由后者吐沫横飞。 三人进入正堂,分主宾落座,闲聊着世俗琐事儿,八卦绯闻,元崇也没有挑明,与其谈敏感问题,看似对方故意也是避而不谈,索性成全他们。 紫叶派弟子们上好茶,李雄华大气虚请示意,元崇见罢,既然这么‘大方’那也不客气喝着。 “元先生,此次请您来,无非是叙叙感情,加强一下两家来往”李雄华热情似火说着客套话。 大长老在一旁附和,时不时抬高二人贬低自己,两人十分受用满意相视点点头。 “李掌门,明人不说暗话”元崇仰面捻须,眼神有些微寒道:“把老夫如此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最后话音明显阴沉三分。 李雄华脸色悻悻,说实话,内心矛盾的可以拉起一只足球队了,却迟迟不肯表态,眼神不满看向大长老。 这厮请人也忒快了,平时做个事情婆婆妈妈的,今天这么积极。 其实不能怪大长老,这次请人不仅婆妈,还故意闹肚子耽误许久,装作去城内贩卖抓点止泻药草,无意间碰个正着,别提别提当时大长老的脸色了,跟吃三斤馊窝头有一拼。 大长老感受到李雄华的不满的目光,讪讪笑着帮忙解围道:“元先生,掌门就是想和您单独增进感情”将身前茶一饮而尽,赶忙说道:“这样,你们聊,我帮二位准备上好的一桌饭菜”话音刚落,站起躬身,似小跑出来正堂。 李雄华懵逼看着大长老,将自己活生生‘卖掉’,内心骂娘的心都有了。 而大长老出来的一瞬间,送了口气,喷着吐沫星子叫骂道:“奶奶的,想让我伺候,没门儿!” 骂归骂,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往食房走去。 紫叶派食房是在李家东边单独的院落,平常都是给门下弟子吃饭用,吃饭时辰早已过去,此刻的院落内自然许多弟子,只有三三两两打扫着卫生。 众弟子看到大长老到来,立刻放下手中活儿,躬身礼拜。 “大长老此时来食堂可有什么吩咐?” “嗯,做一桌饭菜,一会儿再正堂上去,”大长老趾高气扬交代,害怕弟子们潦草,又特意嘱咐几句,转身离去。 交代的事情自有门下弟子去办,大长老悠闲在食房院落内转悠,即便交代也不放心,还是先提前尝尝,说白了就是嘴馋。 “掌门夫人听说这时辰出去了?” “是啊!你知道的,夫人年轻时候可以风情万种的” 院落门口,两个年轻弟子话语之间,将大长老的耳朵拽起来了,突然仔细一想,之前还真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过。 按理说这么晚了,大夫人不应该出门啊,虽然年轻的时候比较疯…狂。 有些事儿越想越容易搁在心里,大长老摆出威严,喊道:“站住!!” 两名弟子吓一跳,连忙周围环视,知道大长老从食房暗处显露出身形,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两名弟子心道:坏了坏了,这下完蛋了,赶忙躬身而立,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大长老直到走进二人身前,低沉道:“非议门派长辈,该当何罪?” 两人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说!!”大长老爆喝道 左旁弟子胆儿小,结巴道:“刑…罚…罚五十杖” 另一个弟子面漏无奈,怪不得同伴,只能默不作声,一副认栽模样。 大长老将一切收尽眼底,威严道:“想领罚吗?” 二人连忙直起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很好,给你们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刚刚说的话,从新说一下”大长老闭目养神仰着头,一副听众模样。 两人见状,来劲儿了,添油加醋,宛如当事人在场,传神的讲出来。 直到二人说完,一副犯错样子低着头,不敢直视。 大长老睁开眼睛,微眯着眼睛,问道:“你们二人说的可属实?” 右旁弟子抢先开口,坚定道:“绝对属实,欺瞒谁,弟子们也不敢欺瞒您老人家” “哦?”大长老面无表情,带着审视眼光看着。 时间良久,二人心中忐忑不安望着面前人的脸色。 大长老咧开嘴笑了笑道:“你们做的不错,去刑罚殿吧” “是是是!嗯?” “嗯什么嗯!功是功,过是过,非议门派长辈就是过,还不快去!还要我请二位不成?”话音刚落,大长老五指成抓一副动手状。 二人吓得鞠躬转身,一气呵成。 大长老看着二人离去,内心有点飘飘然,这事儿往掌门哪里一说,又是功劳啊,美滋滋往食屋内走去,刚刚闻到香味儿了。 就在大长老离开后,二人并没有去刑罚殿,转身翻墙落在不明院落之中。 “如何?” “情报无误” 二人一言一句,宛如六月寒冰冷刺骨,和当时判若两人。 就在此时,又有两个人并肩而行进入院落门口,这两人和眼前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 “细…” 声音卡进喉咙还未说出口,寒光而过,院门两人直直倒下。 二人对视一眼,眉头紧皱,还是大意了,夜色太黑,阴差阳错竟然进了装扮之人的院内。 这要是被副殿主得知,后果二人不敢想下去了。 第三十一章 雄鹰心芝护乾坤 盐城内邓家父子正堂内,饮茶聊着家常,祥和一片,悄然而来的滚滚阴霾二人并未感觉到。 邓阔海并非一个儿子,膝下儿女也不在少数,唯独喜欢家中排行老五邓心芝,生母纳兰氏因难产而死,却保下了孩子,纳兰氏临死前,邓阔海抱着襁褓,心中悲痛撕心裂肺。 自己为了开枝散叶,壮大邓家,妻妾不少,但能懂得自己内心的,只有这一个女人,偏偏还要生离死别。 将自己对妻子思念之情与爱意,统统倾注在孩子邓心芝身上,而后者并没有让自己失望,小时显现聪慧无比,触念通达,举一反三。 这下更坚定自己对邓心芝的培养。 此刻,二人坐在正堂内,商量着接下来邓家下一步打算,邓家自祖上是正了八经武风传承世家,跟紫叶派完全不可相比,自邓阔海往下中高层人员少说都是汾州内见世面上江湖好手。 就目前而言,落镇派的确兵强马壮,门下弟子多以万计,江湖高手千人不止,善于谋划,说客,情报等,可谓是人才济济。 这些成就大部分都要归功于邓阔海站在自己面前,刚刚及冠年轻人。 邓心芝继承他母亲纳兰氏的优点,英俊不说,还富含着饱读诗书之感。 一举一动之间,材智高深囊括在胸。 邓阔海聆听着,频频点头,显然非常认同。 “爹,就如刚刚所言,紫叶派外强中干,此刻时机已经成熟”邓心芝摆弄着折扇,自信满满道:“附和玄合派的西南寨王有反叛之心,加紧联系多分配点利益,保不住心动” 邓阔海满腹思愁,对于西南那边不放心问道:“这有多少把握?” 邓心芝见状,耐心解释道:“爹大可放心,西南寨王乃是鼠目寸光之人,只看眼前不思远谋”如此解释一番:一来是为让邓阔海安心;另一方面也是期望多给予点权利的释放。 这难免没有私心,即便是父子之间,面临巨大权利上的交叉点,还有什么亲情言语呢? 邓阔海在正堂内来回踱步,姜还是老的辣,早就听出来自己孩子画外音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但内心非常不愿接受罢了。 正堂内不仅只有父子二人,如此大局行动,肯定落镇派实权的中高层尽皆在内。 其实邓阔海不敢保证这些在场众人,还有多少能让自己如臂使指。 此次实为商议,隐藏在内的,逼迫自己放权。 邓阔海走在正堂大门外,心中重重叹息一口,下定决心,悠悠道:“孩子,接下来如何行事你来安排吧,为父全力支持” 等到肯定答复,邓心芝还是年轻人,难免热血,激动跪在父亲身后道:“多谢爹成全” 邓心芝捏紧拳头,用力道:“孩儿定然不会放爹失望” 邓阔海转回身,痴痴望着跪在身前的人,语重心长道:“孩子,爹没有太多要求,只期望你能快乐成长就很满足了” 邓心芝眼中含泪,忍住不让泪水成痕低着头,自己和父亲之间,永远跨不过纳兰氏死去原因。 邓阔海潜意识中,还是有些许恨意,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在如此懂自己的人了。 望向邓心芝,脑中的身影逐渐与之重合,叹息道:“真的是老了,竟然会流泪,哎…” 邓心芝望着转身离去的父亲,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不知,腰背有些佝偻。 暗自发誓,站起身收拾好心情,眼神中不在迷茫,而且灼灼其华看向堂中众人。 正堂内众人尽皆站起身,自家公子野心,再明了不过了,掌门家主随时一代枭雄,但终究眼界狭窄,身心年龄并不允许征战四方, 而少公子年纪轻轻,又知人善用心智成熟,若经营得体加以辅佐,更有希望能定下百世基业。 众人想到如此,心中火热起来,助龙之功子孙蒙荫,急不可耐都想要建功立业。 邓心芝感受到众人摩拳擦掌,要的就是这种积极向上地热情。 “诸位,落镇派由祖上定下的基业终究太小”邓心芝娓娓道来,意气风发道:“这终究小道儿,不知诸位可曾想过一国之君的百年基业,千年!万年!”说道最后,声音高昂,热血沸腾。 左下衣衫长巾中年人站出,朗声道:“我必定跟随主公,帮主公定下万年基业!!” 众人暗道不好,竟然被荀裕抢先了,纷纷站出来表态。 在众人当中,邓心芝最欣赏荀裕了,没有之一。 此人料事如神,真知灼见,往往逢事儿不决,问他总能给自己分析利弊,而且还出谋划策。 荀裕与邓心芝年龄相仿,但前者明显成熟稳重,这跟家境离不开的。 在荀裕穷困潦倒之时,邓心芝雪中送炭,不仅帮助后者救急,还让家中父母得意善终。 荀裕不忘恩情,也感动邓心芝礼贤下士,暗地里早已愿意跟随。 “主公,按照之前敲定方向,要尽早拿下玄合派,才能谋图渟州” 众人目瞪口呆,这已经都谋划好了?那我们算啥? 邓心芝见状,当权者也要懂得平衡之道,也明白荀裕意思。 “诸位可有良策,细节上在一起商谈一下”邓心芝望向众人,恳求道 众人宛如明镜,叹息道,主公这是才给我等立功机会,当下放下心中芥蒂,思虑片刻出言纳策。 荀裕并不是贪功,刚刚一切是故意而为之,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上首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娘亲临终前告诫自己的警世恒言,自己谁的话可以不停,唯独将自己生养的娘亲不行。 从暗下决心那一刻起,他就对邓心芝说过,世俗上所有一切的黑暗面都有我来承担,而你将是一代明君形象。 时至今日,邓心芝感慨万千,得士如此复何求。 落镇派邓家内上下一心,共同商谈着。 盐城空中,一股凝腾不散的紫色氤氲,浓郁到肉眼可见。 城中百姓仰头观察,嘴中不停称奇,传言八卦传播极快。 但仔细观察之下,带着丝线般的黑气,宛如吃不饱的饕鬄,一点点吞噬着。 …………… 盐城外一处村庄中,牛文在一颗树下和乡邻乡外的大娘们编制着草鞋,艺多不压身嘛,保不住啥时候用的上。 城内的奇观不知谁先大喊一声,纷纷探头探脑看去,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牛文也抬眼望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人影,附在耳边说完,悄无声息消失在人群中。 眯着眼,仔细思索下,不由得感叹道:“好人一生平安啊…” 第三十二章 摆台鸿宴百态生 牛文从人群中走出来,回到民屋内,掐指算着时间,自来汾州已经六十多天了。 这两个月时间,青罗殿中六堂人员宛如虱子一般,撒在汾州遍地,事无巨细全部汇聚在牛文此处。 在郎国朝堂约定一年之内吞并汾州可不是玩笑,那是当众‘白纸黑字画押’签订下的,若是做不到,不仅方静难做,还影响在郎国威严。 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在于牵扯到接下众多计划,所以汾州非一城一地得失,拿不下来就很难继续走下去了。 牛文扯了扯身上裘衣,包裹点体温热度,真心想吐槽,才八月天刚刚立秋都冷到快要下雪了,想起后世,都快寒冬腊月了还单衣薄裤过着夏天。 怀念归怀念,坐在椅子上,抖抖索索拿起面前宣纸,吸溜一下鼻涕,要是有暖气多好啊,如此想着将身旁火盆往身边拽了拽。 “程良那边准备如何了?”牛文也不看面前之人问道 裹在黑袍里矮小侏儒,发出着怪异声道:“已经到位了” “副殿主呢?” “随时行动” 牛文手背抿了抿鼻子中间,有些不通气,猛力短期气呼出,稍微舒服点。 将信息一一摊在桌前,手指头搓着桌面思索着,抬起头,深沉道:“成败在此一举,动手吧!!” “桀桀桀…”黑袍侏儒畅快笑意而去,呢喃道:大仇得报啊… 牛文望着离去之人。非常心疼,大仇隐忍十年,当初这人在万都城官道上泥潭之中仰面躺着,自己好心将他收留下来细心照料。 别看是矮小,可心智已经是常年之人,妻子与外人勾搭在一起,而这外人正是玄合派三公子,这人杀了二人襁褓之中孩子,又将他谋害致死,算他命大逃过一劫,至于能么活下来的,他也只字不提,遭受如此大的打击,能坚强活下来饱受他人异样眼光,已经异于常人。 牛文对于这样人只有尊重,老天爷向来是公平的,此人随异于常人,但刻苦和坚毅,不服输精神值得就已经值得刮目相看了。 ............. 此刻邳城内,辰时繁荣街上,叫卖声吆喝声,平安酒楼生意今日异常火爆,传言楼主这几日寻觅到一位才华绝艺的江山美人,真的是一笑一倾城。 传言流千里,这不,玄合派三公子、紫叶派的大公子还有落镇派的小公子,可谓是汾州南派出名的好色之徒,美曰其名:浪里三白龙。 此刻三人一袭白衣,玩弄着折扇,梳妆打扮一番,可谓是风流倜傥,一个洞的老鼠臭味相同,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平安楼的天字阁内,撒金银可够了平安酒楼楼主笑上一辈子了,就为了能让美人瞩目,能来雅阁内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人饮着上好茶叶,茶香微微闻一下,都能清静心神,但三人越喝越燥热,都忍不住讲身边侍女搂在怀里更尽紧了。 “王大哥,你说这传言真不真啊”中间特别小的邓明问道 三人中,王万里最大,而且经验最丰富,两个桃花眼眯起来,煞有其事说道:“小弟,你不知道,我已经闻到美人初香了” 一旁老二李冉崇拜道:“大哥!这个境界太高了,我好羡慕你啊” 王万里感受到崇拜之意,洋洋得意道:“多看多学多闻,你大哥的境界你也可以的” “好的大哥,我们一定多想你学习”邓明也是眼里满是小星星道 正当三人闲聊着的时候,中央圆台之中掀起阵阵浪潮,热闹引起三人注意,猴急起身,撇下怀中美人,直接趴在窗外上,还礼让谦虚一番惺惺作态。 圆台中央,安婼缥缈绸缎长衣,衣服内雪白,若隐若现,每次露出一点都能掀起阵阵,外围人山人海的掌声高潮,浪里三白龙看的是合不拢嘴,瞠目结舌,内心惊叹,天下竟然有这么美的女子,就连有些自语几分姿色美人望去,也按耐不住感慨万千。 安婼身旁五细丝绸长带,瞬间飞散出去,牵扯着圆台主梁上,在中央翩翩起舞,沉鱼落雁之容,万姿千态恰到好处展现着自己丝毫魅力。 一舞完毕,平安酒楼轰天掌声响起,仿佛都要把房顶掀掉,而酒楼老板笑得合不搂着,才不在乎,掀掉也没事,这往来客商顶得住多少年的流水,边抹泪边查着进账,这还没算把三位公子金主算在内呢。 “小女子多谢在做诸位抬爱,下次请多多捧场”安婼站在舞台中央,微微一福,尽显女子腰身之美,声如黄鹂出谷,轻喘粗气,仿佛很疲累样子。 众人男子我见犹怜一般,才子风度尽显,宛如柳下怀坐钟不乱一样,大声道着休息,保养之言,就像惹得美人瞩目。 安婼轻微抬起凤目环视四周,那眸深情注入,在场众人仿佛中了邪,击中心怀,砰砰跳。 “她刚刚看我了!!啊!!!” “得了吧!” “就是也不看你长的猪妖脸” “爷爷你咋了?爷爷?” 这眸惹的外围众人热闹异常,安婼看着火候到位,便微微委身后退上楼而去。 而雅阁内,浪里三白龙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眼神中弄弄的战火,说什么也要让如此美人得到美眸青睐,纷纷点头,下定决心,即便散尽家产在所不惜。 三人作为公子,直接当中唱到,难免掉价,赶紧示意身后小厮上前大声道:“紫落玄盟王公子,李公子,邓公子三人出千两银,请美人上楼煮酒论道可否?” 众人瞬间静下来,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而平安酒楼楼主已经颤抖着手晕了过去,安婼停下脚步,撇头望去,只见雅阁窗边,三公子摆弄着折扇,能让自己有多帅就有多帅。 众人也纷纷望去,有的看向二楼转角的停住脚步安婼。 窗边三人见状,更加得意,意气风发,如此引人注目还是第一次,表现欲更加强烈。 安婼微张朱唇说道:“三位公子豪气另小女子佩服,不知是万两前面是多少?”眼神中,带着稍许戏谑看着三人。 这戏谑眼神看的三人,都快要爽晕过去了,王万里不愧是久经‘杀场’泰然自若道:“只求美人青睐,在下赋诗一首,有几句,本公子便给多少如何?” 众人哄然喧哗,赋诗一首?可劲儿吹牛吧!在汾州南派百姓中间,这三人能有多臭就有多臭。 但王万里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然会被玄合派王成道起名为万里呢?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王万里话音刚落,众人万籁无声,下意识认为,这剧情不对啊,这诗肯定是哪里抄来的,不仅情景相宜,而且将安婼夸得不能再夸了。 李冉、邓明二人崇拜看着王万里,暗中伸着大拇指,高手,这手真的高。 安婼诧异,王万里情报明显不成对比,装作惊喜和喜爱之意,一丝眉目传情感给予出去,王万里飘飘然道:“赋诗送美人,在下不才,这诗只得如此,四不吉利,您只剩四阶便可来此,加在一起正好是个八,在就八千两如何?” 众人已经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甩脸走人了,这咋玩?玩不起嘛,望向安婼。 只见后者轻迈小碎步,一步步往雅阁走去。 第三十三章 三入半筹汾酒香 安婼小步款款而上,众人随着目光望去,一脸悲叹,看来即便是美若天仙的仙女,也不能免俗,况且王万里诗情才高八斗,即便是抄的,那也是凭本事抄的。 只听王万里小厮说道:“诸位,我家公子得到美人青睐,高兴之情无以言表,今日来便是兄弟,随意吃喝,尽皆算在我家公子帐上” 而众人面带善意微笑,有些可就欢呼阵阵,在平常日子里,平安酒楼的消费,哪里是老百姓吃得起的,吃上一次都去掉一家人两年的开销。 既然有人愿意当着散财童子,那就多说几句美言,毕竟良言一句三冬暖嘛! 众人百言百语,尽数表达着感谢之意,而刘二赵龙两人不动声色站在地字阁栏杆旁,也混入人群中,抒发着饱满热情。 这年头冤大头不多啊,赵龙刘二两人对视一眼,望向已经进入天字雅阁的安婼,心中有些焦急,少爷交代的事儿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就连桌上饭菜换过好几次了。 平安酒楼楼主有时候路过此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但酒饭钱就连房租钱还给了,楼主也就无所谓,钱都日常给,撵人也于理不合不是。 “客人到了吗?”赵龙暗自焦急问道。 刘二也心急火燎,扮演着下人角色,恭敬回答道:“还没呢家主” 赵龙不动声色回头撇了一眼,刘二看到着急眼神,也无可奈何,少爷交代的折叠好宣纸确认无误的递到何心凌手上了。 至于后者也没回个话,只让下人交代知晓了,便没了后文,二人当时傻眼了,这后续少爷没交代啊,这咋整! 牛文之所以不说,就是已经料到何心凌不会马上给予答复。 天算命注定,人算情何苦。 李雄华做为紫叶派家主,从小不得已牵扯众多,上代家主为了稳定北方地盘稳定,联姻并签订许多不平等条框,只为换取短暂太平,但山炎堂和乾元堂得了便宜还小动作不断,还不至于闹得太僵,索性相安无事许久,有其父必有其子,李雄华别看五大三粗是个爷们,但内心极度扭曲,这也是环境造成的。 何心凌乃是山炎堂堂主的最小的妹妹,从小成长环境优越不说,还嫉妒心极强,家中亲姐妹之间不仅比的死去活来,还要在权利上挣个高下,苦果只有自己吃,她父亲也是极度不满也不喜,既然不喜那就只能做为联姻的‘工具’ 时至今日,李雄华虽然对何心凌相敬如宾,但后者身为妻子,年轻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传言绯闻流传相当犀利。 而李雄华还是一如既往相信自己妻子,经常有人打小报告在耳边,尽皆都被呵斥刑罚。 事情一来二去,也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大夫人任何事情。 赵龙刘二两人梳理着之前的情报,就差盯着逐字逐句了,生怕错漏任何细节。 在左右思索,二人也没有头绪,该涉及到方面,都具皆想到了。 正当二人苦恼的时候,服侍地字阁的酒楼小斯,站在二人身后说道:“二位,您们等的客人已经到了” 赵龙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喜悦无法言语表露出来,赶忙加快脚下步伐。 安婼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若是这边脱节,那整个计划将被全完打乱。 二人站在雅阁门外,调整好呼吸,整理妆容,纷纷带入角色。 此刻赵龙就是身居高位之人,而刘二是经验丰富,事实老辣的管家。 刘二上前,将外门推开,侧身委身而立,眼睛右撇打量着桌前坐着的美妇。 赵龙不用像刘二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望去。 只见何心凌一袭梅花裙衫,衣衫上点缀着亮晶之物,相比的金丝镶上的凤舞图,说是大胆也不为过,凤凰只能用于皇室正宫之人,而此美妇竟然如此嚣张跋扈,自语为可以和皇后相比,可见心里对权利的渴望到极致。 赵龙踏步而进,沉稳以及久经沙场之感,这是何心凌对赵龙第一印象,而刘二紧随赵龙身后,保持着十二分专注度,快要走到位子旁,手脚利索放下坐垫,规矩站在赵龙身后三步以内。 何心凌眼光幽幽,打量着二人,而赵龙直视着,不胆怯,眼中透漏着自信。 “二位能如何帮我?”清冷幽幽,何心凌轻启朱唇说道 身后二位侍女跪在桌旁,伺候着自家夫人,是不是夹着饭菜放入青铜滚锅中加热一番。 两人内心送了一口气,看了第一印象关是过了,赵龙听闻,定气凝神幽幽望去,沉声道:“你有何要求?” 何心凌咬牙切齿,眼中恨意仿佛能射穿青铜桌案,低沉道:“要鸡犬不留” 赵龙嗤笑一声,仿佛无所谓模样,眼中满是戏谑 “为何笑?”何心凌内心不愉,俏眼眯缝说道:“二位就是这样态度?” 说来也是,孩子被陷害致死,若是能讨个说法,内心或许没这么极端,但不仅说法没有,还如此不了了之,从小到大何尝如此憋屈过,既然请自己前来,相比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竟然嘲弄带着讥讽,怒拍长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赵龙掐算这距离,何心凌快要走到门口时候,长叹幽幽道:“李家靠不住,你觉的谁还能帮你”话音刚落,何心凌止住纤纤玉手,紧闭双眼,慢慢抽了回来。 他说的没错,山炎堂自从嫁人后,完全断绝的联系,不是何心凌主动,而是被动抛弃,就因为自己是女子,就因为渴望权利,就因为争强好胜,但又有什么错,此刻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或许不能怪何心凌,事情本就没有对错,只不过看待的方式不同罢了。 赵龙表面不急不慢吃喝着,把玩着手中酒杯,但余光不停撇去,左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了。 时间过去良久,何心凌缓缓转回身子,面带决绝,站在赵龙青铜长桌前,低眉身体前倾说道:“刚刚多有得罪,请先生海涵” 赵龙面带微笑站起身,刚刚发生的根本不在心上,真诚道:“夫人言重,在下只想知道,为了报仇,你能出多少或者牺牲多少?” 何心凌猛然抬起头,捏紧的双拳代表着决心,痛苦道:“只要能为我惨死孩子报仇,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们!!” “好!”赵龙豪气道:“夫人够爽快,我们做事儿的,要的就是个态度,就怕事情准备好了,中途后悔之人” 何心凌背负双手,丝毫不弱于男子气概,哼声道:“还不屑做那出尔反尔之人” 赵龙满意点点头,弯身瞬间余光看向刘二,只见后者微点头表示回应。 “既然话如此敞开,饮下此杯便当做约定成立”赵龙端起青铜桌上另一个被子说道 何心凌低眉看向酒杯,面露犹豫之色,抬起头看到赵龙诧异的看着自己,心道:看来自己想多了。 赵龙和何心凌举起酒杯,遮挡在长衫下一饮而尽,赵龙余光瞄去,在确定后者进喉咙后,放下来。 何心凌喝完面无表情,但突然发现赵龙依旧端着酒杯,诧异瞬间醒悟过来。 “你?”何心凌恐慌道:“酒里有东西?!”不确定看向杯底,并没浑浊之物。 赵龙摇头失笑道:“夫人何出此言,是您说的任何牺牲都是可以的” “真有东西?”何心凌惊恐了,赶忙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赵龙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的确真的不知道,少爷没说岂会得知? 何心凌幡然醒悟,世俗险恶,自己竟然会大意到如此相信他人,真的只能说心急无思。 第三十四章 半事未定事难料 何心凌颓废瘫坐在地上,一旁侍女战战兢兢,跪在夫人身旁,一副阻拦状。 赵龙和刘二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大定,少爷交代事儿总算有个交代。 何心凌疯狂之色,狰狞道:“别忘了,这里可是邳城”边说还盯着面前二人表情,寻找着蛛丝马迹。 其实简单一想就能知道,敢如此算计紫叶派,不可能没思考到后果。 赵龙二人也不搭腔,面无表情将侍女绑住。 两女子反抗放声大叫,被赵龙手刀击倒,晕了过去。 阁内异样的响声,还是让门外传来询问声。 “小姐?!小姐?!” 赵龙赶紧望向何心凌眼神示意,后者有股鱼死网破意味,不动声色,依旧紧盯着二人。 刘二和赵龙这下心里着急了,这若是进来岂不是全部露馅儿了? 门外弟子乃是跟随何心凌从山炎堂随嫁到紫叶派,忠诚度不言而喻,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这时突兀响起扣门声,赵龙看着何心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脑中急转,狠厉之色附在耳边说道:“身中剧毒,难不成仇恨未报,却身先死?” 何心凌犹豫之色一闪而逝,也不喊声,保持着僵持状态。 “夫人?”门外交流对话着,五个中年人面楼古怪之色,相视一眼,拿不定注意,何心凌做为山炎堂最小的小姐,即便是被变相抛弃,那也不是依附何家下人可以比较的。 五人相互点头表示,捏紧腰间短刀,为首之人已经请按地字雅阁的门外上,正准备往里用力闯进的时候。 雅阁内传来何心凌的缥缈声,音调略显奇异,但的确是夫人的话。 “不要打扰和贵客谈话” “小姐!?”为首中年人稍微有些喜色,总算回话了,安定下心示意身后手下放松,看来屋内一切正常。 “属下明白,请小姐放心”中年人恭敬说道,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屋内可需要我等弟兄们进入?” 何心凌声音再次传开道,这次略微带着怒意道:“废话那么多,守着门口!!” 中年人在门外拱手,诚惶诚恐道:“是是是,属下明白”话音刚落,老老实实地不在吭声,站在退后三步外守候着。 弟兄们也同情望向老大,有些无奈,何心凌从小如此脾气,蛮横不说,还非常不体谅下属难处,时常无理由的打骂。 中年人见怪不怪,但不满肯定有的,心道:再有什么异响,老子才不伺候你了。 而雅阁内,何心凌眼睛瞪得老大,无法相信,面前之人紧捏着自己喉咙,而一句话说不出来,刚刚一切对话,都不是自己讲出来的。 面前之人的相貌,着实有些怪异,鼻大嘴小,细小眼睛跟老鼠眼有的一拼了。 赵龙在门口时候,看向雅阁房梁上,直接跳下来一人,心惊肉跳,还想着是哪里来的刺客或者细作。 刘二差点就扑上去扭打在一起了,只见此人拿出腰间玉牌示向二人。 玉牌青罗面刹,只不过颜色却有些淡黄色,双眼透漏着丝丝黑血。 赵龙二人自然认得,在之前来汾州的时候,这种相似玉牌见过不下十几次了,认得归认得,但没放松警惕,谁知是敌是友,紧紧盯着此人动作。 当样貌奇异之人将何心凌的声音,活灵活现展露出来的时候,赵龙二人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人。 屋外几人声音渐行渐远,三人悄悄聚在一起,而何心凌已经被麻绳绑住裹布封口说不出话来,这下是真的着急了,嘴里呜呜声音响起,好在声音不大,传不出门外。 “阁下是?”赵龙当先问道,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差错,先确定身份再说 刘二站在样貌奇异之人身后,带着警惕审视目光。 只见此人不动声色,将怀中叠好宣纸信件,递到赵龙手上,后者接到手里,赶忙打开,一目十行,才明白是自家少爷交代的。 赵龙此刻心中佩服,环环相扣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怕自己在着环节上出现失误,派人前来支援,相比也算到会有稍许变故出现。 刚刚可谓是惊险不已,若那门外五人没有那么犹豫,在果断决绝点,恐怕早就闯进来了。 赵龙心中大定,拱手向样貌奇异之人感谢,后者连忙摆摆手,用手示意指了指信后内容,赵龙表示明了,信后尾交代事情,让前者压力大增,做不好恐怕功亏于溃。 样貌奇异之人拿出怀中金哨,轻轻吹响,若有若无的音律冲出门外。 而此刻的平安酒楼的大堂内,依旧欢声笑语,杯盏交换不绝于耳,喝到尽兴之处,有的放声高唱,一副指点天下,万夫莫开模样,当然也有喝醉之人,趴在桌底下,呼呼大睡。 三楼层天字阁内,安婼与之对坐在三位公子面前,纤纤玉手抚着古琴,轻拢慢捻抹复挑,三家公子听的是如痴如醉,美人素琴一番趣味不说,雅俗共赏可谓是人间快事儿。 就在安婼听到微弱哨声,短促音律却卡顿一下,仅仅卡顿并未让三位升起疑虑,原因很简单,因为真的没听出来呗,不懂装懂总比在美人面前丢脸来的强些,又有谁会愿意做着衬托嘞。 琴曲完毕,安婼轻收玉手,按弦收音,三家公子起身,玉树临风往前多走几步,能吸吸美人身上的香气,那也知足了,在安婼身边,夸赞之余还装模作样询问讨教,这些问题苍白无力到极致,却一副我会且弹过的表情。 安婼也不揭露,面带微笑望向争吵不止的三人。 “安姑娘弹得明明就是‘凤求凰’” “小弟,你此言差”邓明扇着折扇,处之泰然道:“此琴曲乃是‘高山流水’” 王万里不也吭声了,目视二人争夺着美人注意,仿佛尽在掌握之中,余光时不时望向安婼,就像与世无争的山间隐士一般,却无一人懂的模样,忧心忧国忧天下的悲天悯人之心。 安婼装作一副冰冷玉女,似乎很享受模样,这让三人看见,王万里也放下矜持,开始加入嘴炮行列。 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安婼站起身,黄鹂出谷声道:“三位公子何必介怀小女子弹奏何曲?” “杯酒间无何恨愁呢?”安婼示意着面前三杯酒水说道:“不如喝下此酒,我们换个话题如何?” 三人见安婼发话,阿谀奉承之语滔滔不绝。 “安姑娘所言极是,兄弟三人何必争这个理儿嘞”王万里经验丰富,当下改口,一副忏悔模样道:“我这个当大哥的先自罚”话音刚来,慢步走到桌边就要拿着酒杯。 只见王万里还未走到,就被身后老者拽住胳膊,小心翼翼道:“少爷,不可!” 此刻场面有些尴然,而安婼目光打量王万里身后佝偻的老者,危机感涌上心头,自己只有遇见暗堂总殿主的时候才会如此,看来计划是不会那么容易了啊..... 第三十五章 横生变故生良策 老者面无表情,王万里面露尴尬,时不时望向安婼和老者之间,身旁二个小弟在自家地位和身份上和自己无法相比较,在王家里,自己做为长子长孙,乃至整个家族的关爱和照顾,可谓是众星捧月,尤其是自己父亲生母,也就是王家老主母对长孙疼爱可谓是关照到无微不至。 自从慢慢长大后,明白少许事情的是是非非,尤其是身后老者,只要听他的话,自己总能逢凶化吉。 玄合派表里不一,内部可没有另外两家那么团结,门派之中,想让自己横死在外的不在少数人,摆在明处的就有长老三位,这三位长老历经两代,可谓是资历老,而且在门派里弟子基底根深蒂固。 王万里此次偷跑出逃就是为了想透透气,在门派里,每逢见到这三人,内心止不住打嘀咕,总害怕对方突然暴起,鱼死网破也要将自己斩杀在当场。 但这些担心自然是多余的,王万里已经是而立之年却依旧是外强中干,不仅在门派中学不得一招半式防身,还喜欢找些狐朋狗友四处招摇玩弄良家女子,在玄合派浒城中可谓是臭名远扬,简单来说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不为过。 老者也本姓王,至于叫什么无从得知,身份在王家不高,但任何见到此人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王老,就连门派内三位长老也是如此,对于王老不仅恭敬还十分害怕。 王万里无可奈何,面露尴尬,拱手向安婼解释道:“安姑娘好意在下心灵了,某不生酒力,所以此酒我让身后二位贤弟代喝如何?” 人生所谓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冉诧异走到自家大哥身边,好奇道:“大哥你不是号称酒神?怎个今日却憷儿了?”边说还嬉皮笑脸戏谑着,跳动着眉毛。 王万里面上青白交替,紧闭双眼,此刻真的丢人啊,老子脸都被这熊孩儿涮光了。 这也不怪李冉,在兄弟三人里面,就属李冉年级最小,处事儿经验最少,也不了解王万里身后老者意味这什么。 而邓明若有所思,他认识王万里最早,也了解王家对后者的重视。 即便此刻心有疑虑,但也只能默默放下心里,面无表情之下心思活络起来,自己小命和美色想比,想来前者更加考虑,处于私心,为了增加在家中地位才处心积虑不得已和王万里苟且在一起。 李冉着急了,看着两个大哥此刻忧色重重,自己心里只想着如何与安婼拉进关系,从而等到美人青睐。 “大哥,安姑娘好心抬酒给我们,你这态度又是几个意思?”李冉面色不悦说道。 “三位公子是有何不放心?”安婼面带浅笑道:“莫非是怕我在酒里下药不成?”说完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王万里三兄弟也是面色通红,何曾如此丢过脸,还是在美人面前,说实在的,三人纵横周边风流场所,可谓是阅女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 风月场所向来是销金窟,也是情报最为繁杂之处,也更是最危险地方,许多纷争以及意外都会发生,比如,李雄华的儿子就是如此。 平安酒楼也只能算作酒客贩夫片刻之地,最多有些茶余饭后消遣八卦等,更别提意外危险了。 至少邓明如此思虑着,王万里虽然是大哥,但丝毫没有大哥应有的模样,不仅胆小怕事,还好逞能。 为了自己前途考虑,只好帮一帮圆场了。 “王老,既然您如此拦着,我等小辈只会遵从,但若没个说法,我们也年轻也是要些薄面的”邓明低声下气说道,言语之间温厚敦实。 王老面带傲色,哼声笑笑道:“本不想揭露你,却还在佯装,瞒得过别人,可休想骗过老夫”望向安婼面带不屑,在自己看来安婼可不像正常风尘女子那般媚眼流转,时不时透漏着一股杀意凌然之气,就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差点着了道,虽然面上不屑,但内心还是十分震惊以及惊惧,小小年纪就由此成就,若非长时间浸淫在暗处,难恐成事儿, 王万里面色凝重,王老不顾暴露也要让自己相信,余光撇向安婼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之色,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但眼中仔细打量着面前美人,身体不由自主向后慢慢挪动。 邓明见状,了然于胸,看来这安婼确实有问题的样子。 李冉毕竟还是个愣头青,看着二位哥哥面带警惕之色,戒备之意依旧不减,即便自己说得再多,也无动于衷,当下站在中间,意气风发说道:“既然哥哥们认为安姑娘居心不良,我为姑娘一证清白”话音刚落,就走到安婼青铜桌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可!!” “小弟...你!” 不可是邓明脱口而出,身体反应快速,冲上前去就要夺下,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一杯醇酒灌进李冉喉咙之中。 王万里着急的走到李冉身边,关切的问道:“冉弟,你没事儿吧?”身后王老进步跟随着,而一只手明显背负身后,随时都可以抽出腰间短刀。 安婼见状,无语道:“二位既然如此不信任本姑娘,那我还是告退了,切莫扰了公子们的兴致”站起身,一副哀怨模样,本是风尘女子得不到尊重,竟然被怀疑成谋财害命之人,心有不忿,面上带上些许悲伤佯装向门外走去。 而此刻门外,三位公子带来的众多随身护卫,眼神木讷,稍微拉拢这脑袋,浑浑噩噩伫立着,而护卫身后阴暗之处,背影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竟然在不停的蠕动着。 万万没想到,王家竟然有如此高手,情报上的确是有着重说到此人,但无法确定此人是否还在世上,王家也是谋划雪藏此人,看来图谋甚是不小。 安婼装作悲痛万分,本以为此次能找到自己如意郎君模样,却被硬生生怀疑,眼角处泪水明显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但内心十分焦灼,谨防形式变化,为了不打草惊蛇,先行撤退在另做打算。 第三十六章 邳城云动乱四方 “等等!!”安婼刚刚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声音叫住身形。 “冉弟还未确定是否有大碍,安姑娘稍等留步片刻可否?”邓明大跨步阻拦在安婼面前,说是谦谦有礼,倒不如礼下如兵者,强行讲安婼留下来之意异常明显。 此刻邓明眼神灼灼,虽是身子微弯,但眼神直勾勾的向上看去,观察着安婼的面容,只要有瞬间变化,自己就能立马察觉。三人之中,其实邓明本身不差,就是被邓家掌上明珠一直打压着,这年头,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要带点故事儿。 邓明乃是邓阔海的侍女所生下,从小经历过众多磨难不说,还受尽白眼和欺辱,而且自己生母之死和纳兰氏扯不开关系,纳兰氏总是摆出一副与世无争,事事处着天真的模样,但一个如此天真纯真的女人,如何能让邓阔海追念到此人死去,都久久不能忘怀呢? 所以邓明非常恨,恨父兄之间对自己打压苛刻,更恨命运不公,与其生在富贵之家,为何还要有身份上的差别呢,倒不如平凡之家来的安稳平淡的好,即便是吃不饱穿不暖又有何妨? 但邓明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吃饱穿暖对于此刻百姓,有时候是多么的艰难。 而安婼如泣如诉的用长衫衣袖抹着眼泪,望向面前邓明,眼神楚楚动人说道:“邓公子所言,妾身听从便是”说完转身,回到方才位子上,老实地跪坐不再吭声。 李冉生气嚷嚷道:“二哥!你这是何意?”说完又有些胆儿怵。 自己从未如此和两位哥哥发过火,但此刻回想起之前二人经常戏耍自己,又胸腔怒火,老账新账加在一起,顿时年轻火气儿上来了。 面色阴沉,恶狠狠道:“我向来敬重二位哥哥,但此刻这点薄面都不给愚弟吗?” 邓明面漏无奈,张口欲言,但又无从说起,自己的确和王万里一起欺负他,心中有愧,沉默不语。 王万里背负双手,面无表情道:“怎么?你这是想和两个哥哥一拍两散不成?” 邓明瞪大眼睛,心道:我靠?这弱智大哥怎么也脑子发热啊? 怪不得王万里,此人向来只能听进好话,要不然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之辈。 李冉已经恼羞成怒,不仅面色通红,还歇斯底里道:“散就散,大哥没有大哥模样,斤斤计较不说,还胆小如鼠” 王万里此刻面色阴沉,最痛恨别人说他胆小儿了。 邓明见状,暗道不好,赶忙站在二人中间,做个和事佬,相劝道:“行了三弟,你少说几句吧”又转头面向王万里,良言劝导道:“大哥,三弟无心之言,您别介意” 王万里阴沉着脸,面上青白交替,嘟囔哼声道:“不知所谓!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孩儿脾气,真是受够了” 邓明正想抻着笑脸,好言在劝导一下王万里,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这话声音虽小,但被李冉听个清清楚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之地。 而李冉最痛恨别人说他不成熟。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李冉眼睛通红望向王万里,双拳捏紧,死死盯着。 王万里见状,悻悻地不敢吭声,没好气哼声白眼撇头生着闷气。 “孬种!”李冉不屑骂咧道 邓明转头看去,一个脑袋两个大,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王万里猛拍长桌,站起身,喘着粗气,恼羞成怒,面色通红道:“一忍再忍,太过分了” 李冉毫不客气还击道:“不就是怕有人谋害你吗?切,被人拦着就一副怂样” 王万里婶可忍叔不可,站起身就往桌边走去。 “少爷你干什么?疯了?”王老赶忙拦住王万里,望向李冉说道:“小辈,你在多说一句我当场宰了你!”话音刚落,声音冰冷,阴气森森。 李冉一副不嫌事儿大,鄙视一眼说道:“老头,别忘了我也是李家人,道歉的话,刚刚说的话我当未曾听过” 王老眯缝,毫不在意回答道:“李家?老夫还未曾放在眼里” 本是简单两人之间矛盾,瞬间被老者点燃上升到门派之争。 “敢侮辱我李家!!”李冉疯狂之色时隐时现,对着身后师兄弟们微点示意。 “噌!!” 金戈出鞘齐声响起,直指王家一行人。 王家人不甘示弱,一时间剑拔弩张,对立起来。 邓明傻眼了,事态发展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掌控得了,赶忙身退在阁间角落内,紧贴阁墙面面向门口挪移。 李冉和王万里死死对视着,谁都不想松口。 安婼默不作声,事情发展已经太过偏激,完全打乱安排内的计划,心里计算着得失,时刻注意着阁内情况。 身子轻挪漫步到窗边,余光注意到二层地字阁拦边熟悉身形望着自己的方向。 不止此身形,还有楼下堂内众多酒客也注意到楼上气氛有些诡异,纷纷停下杯酒交错和嘴边快活儿,望去楼上情况,有些胆儿大好奇的开始往楼上移步。 牛文此刻就站在栏杆外,身后赵龙和刘二两人站定伫立,恭敬聆听随时指示。 “火候差不多了,该你们上场了”牛文将众生百态尽收眼底,盘算着时辰说道。 赵龙二人躬身领命退去,还未走出几步,被叫住停下身形。 二人转身望向牛文,只见自家少爷嘴角翘起笑容道:“你们二人身份在互换一下” 赵龙和刘二相视一眼,面漏疑问道:“少爷,这身份又换是何意?” 牛文眯着双眼,抬头望着天字阁,高深莫测道:“让着邳城更乱些…” 王万里面带惆怅,对峙良久后,此刻稍微冷静下来,还好未能酿成祸事儿,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拾。 不动声色站在王老身边,生怕自己声音大又被李冉听去,低声附耳道:“老前辈,大事化小,小事儿化了,何必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太掉价了”害怕王老误会,又解释补充道:“无非想引得美人青睐罢了,归根到底还是在那个女人身上” 王老瞬间头皮发麻,幡然醒悟,环视四周,寻找着安婼的身形,却发现无迹可寻,暗道不好,赶忙拉着王万里就往雅阁门口跑去,身后王家弟子紧忙跟随。 未到之时,天字阁门轰然被撞开,赵龙稳定身形,紧握长刀,望向王家众人,身后几十道黑影紧紧跟随。 而门口刘二施施然的走进来,朗声道:“乾元堂奉元崇先生之命,取尔等首级” 乾元堂和紫叶派关系密切,对外早已不是秘密,王家众人面漏绝望,恨意昂然的望向李冉一行人。 而此刻的李冉一脸懵逼外加满脸问号:这又啥情况? 第三十七章 平安未有祸南派 刘二施施然走进雅阁内,抬手示意,狠声道:“动手!!” 邓明龟缩在墙角,赶忙着急朗声道:“我等未曾冒犯乾元堂,为何直接刀剑相向” 刘二装作面无表情,透漏着阴狠望向邓明,桀桀道:“哪里那多么废话!” “这位阁下,乾元堂与王家往日无怨”王老召集着王万里护卫挡住数十道乾元堂众人,焦急道:“有话好好说” 数十人,身着尽皆乾元堂金蟒红纹衣衫,那明晃晃的横刀,王家众人已经看到刀锋直下。 赵龙当先冲向王老,横刀猛劈直下,杀场铁血对赵龙来说,不用刻意为之,身上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王老感觉此刻自己被一只饿狼盯上,眼中露出凝重之色,赵龙还不算太大威胁,更加让自己慌乱是赵龙身后的数十道身影。 这些人尽皆宛如修罗恶鬼,那浓郁至极的杀气,触目惊心。 李冉何时见过如此场面,惊吓害怕的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腥臭味道瞬间裆下浸湿一片。 王老腰间短刀横在身前,此刻已经不由多想了,赵龙片刻功夫冲到身前,短暂金戈之声散去,王老立马用力顶着背后王万里,左手紧紧护着侧面,以防他人偷袭。 而王万里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酸软,对着李冉吼道:“李冉!!你们李家疯了吗?还不快叫停手!!”且说且退,就在话音刚落,雅阁内房梁上数到黑影直接跳下,身手矫健,灵活巧变,寒光乍现,王万里身后最后五名护卫,嗬嗬捂着脖子,鲜血飙溅。 “好胆!!”王老转回身,如鱼游水,换手滞空接过短刀,横竖斜防,五声金戈之声顷刻间消逝,将蒙面之人袭来寒刃尽皆挡回去,刚刚发生一切就在刹那间。 王老右臂静躺在地,五指时不时跳动一下,不甘心与主人分离开来,剧烈疼痛刺激这大脑神经,王老紧用嘴咬住衣角,短刀划去扯下布条,动作熟练勒紧右臂,而左手捏着短刀不停颤抖着。 “老夫纵横江湖三十余年,后生可畏吾衰矣啊”王老眼睛猩红,死盯着纤细身影,寒刀上沾染着鲜血滴落,剧痛使得紧紧咬着后槽牙,一股杀场铁血油然而生。 此刻雅阁内,王家只剩下王老和王万里二人。 装扮成乾元堂数十道身影,直接冲向邓明一行人,短暂惨叫,声起声落。 天字阁内发出打斗声,自然无法瞒过楼下堂内众多酒客,就在金戈声响起时候,纷纷慌乱起来,桃之夭夭离开这是非之地。 何心凌带来的心腹等人,就在天字阁内声响传出金戈声,纷纷相视一眼,拨开汹涌而下人群,中年人赶忙指挥着身后弟兄们守护在地字阁门外。 中年人左右思索犹豫,还是扣门问道:“小姐?小姐?” 过去良久没有回答,暗道不好,将外门猛踹敞开。 地字阁内哪里还有何心凌身影,别说何心凌身影,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完了!!”中年人低声呢喃,又对身后弟兄们怒吼道:“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身后兄弟们忙活四散开来,闯进各个阁间焦急寻找着何心凌。 此刻邓明被束缚在地,痛恨对着李冉吼道:“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还未说完,抹布塞进了嘴巴里面,呜呜着,眼中闪烁这不甘之色。 李冉早就六神无主,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搭理邓明了。 刘二和赵龙相视一眼微点,李家护卫自然不是对手,惨叫都没机会就被砍到在地。 从刘二等人进门开始到事情结束,就在短短瞬间结束,乾元堂数十道身影干净利索整理着现场。 王老护着王万里龟缩在墙角,表面镇定,但见到这帮人利索行事,心中不免震惊。 内心此刻十分怀疑这帮人到底是不是乾元堂的人,不仅杀伐果断,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心中悲凉不已,保护王家掌上明珠这么多年过去都相安无事儿,今天竟然要栽在此处。 王老此刻真的投鼠忌器,面对逐渐包围过来数十道黑影,心中焦急不已,思索着脱身之法。 此刻,只见门口走进一道身影,深深看向王老,第一感觉就是深邃,可怕,丝毫抵抗之感都消失散尽。 牛文亦趋亦步走进雅阁内,环视众人,邓明嘴里呜呜着说不出话来,被身后蒙面给人钳制着,动弹不得。 “王从龙?”牛文卧身走到座位上,试探说道 王老眼中震惊之色暴露一切,护着王万里更加贴紧。 牛文将王从龙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了然,面无表情道:“风从龙,云从虎,王家兄弟二人应该还有个王从虎吧” 王丛龙无法淡定了,这下把王家隐藏的两把利剑道出,那王家直到如今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眼中依然不是秘密了。 “阁下当真是通天之能,死要让我等死个明白如何?”王丛龙仿佛苍老十岁,嘶哑着喉咙说道 牛文面带微笑,对前面问题不理睬,说道:“某不仅不杀你们二人,还要送王家一场脱胎换骨的造化,如何?” “呵呵...这等好事,相比代价不低吧”王丛龙嗤声道,此刻只能任由对方拿捏,这滋味真心不好受。 “代价..”牛文也干笑两声,有些轻松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王前辈快言快语,某也不隐瞒直说罢了” 牛文润润嗓子开口道:“落镇派不日将会对玄合派动手,这场戏该怎么演,王前辈知道吧” “哼!”王丛龙嗤之以鼻,不屑道:“空口无凭我王家怎会信你?” “哦?”牛文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讥笑回答道:“中山寨王那种人你们都相信,何必在乎某刚刚诚意万分呢?” 王丛龙哑口无言,在自己看来,王家内部做的最失误的决定就是,将毫无诚信的中山寨王绑在王家的战车上。 “时间不等人王前辈,这里这么热闹,想必再有个片刻功夫,就能传到李雄华的耳朵里”牛文饮口茶水,仿佛不在意王丛龙答不答应, 王从龙此刻患得患失,摇摆不定,若是拒绝,难免就会成为刀下鬼,身在邳城,即便王家在有能耐,一时半刻也无法赶到,浒城距离此地百里之遥,这边困境传出去也要时间,这个一来一回,恐怕尸体早就凉透了。 牛文表面不在意,不代表心里不着急,能否银蛇出洞,就看王家配合不配合了,之所以拿捏在手掌之上,无非就是多了个中山寨王定时炸弹。 此刻的王家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第三十八章 连环相扣计中计 邳城城北处,李家依旧是灯火通明,自从元崇先生来后,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整个紫叶派上下,全心全意招待着元崇。 此时元崇装作不胜酒力,而李雄华也明白后者之意,也不多加以劝酒,今晚宴会变悄然作罢,元崇被门派女弟子战战兢兢送回房中休息,便赶忙告退。 之所以有姿容上好的女弟子服侍,也是李雄华有意的安排,而元崇也无兴趣,屋内瞅着女弟子宛如脚下抹油一般,索性也不阻拦。 等真正夜深人静后,元崇悄然醒来,眼中并无酒色浑浊,而是格外清晰明亮,稍微搓揉一下脸上的特质的面皮,实在不透气,脸上不由自主的发痒。 程良心中如是想着此物当真要改进一番,因为奇痒难忍导致事情败露,就很得不偿失了,从床上起身,悄悄的下地,穿上鞋子,从怀中拿出皮革,将紫叶派上下整理画在上面。 装扮成元崇就是牛文和程良二人早已定下的计中计,元崇性情孤僻,自傲不说还小觑天下之人,认为天下没人和自己可以相比较。 既然摸透了性情,那就在简单不过了,以武会友将之引诱出来,未曾想到竟然还上钩了,后果自然不言而喻,不仅惨死在荒山野岭,就连身上如何与乾元堂单线联系的方式都暴露出来了,一切简单的水到渠成,让牛文接到情报后一度怀疑许久 所以此元崇非比元崇,乾元堂的元崇估计此刻已经葬身在山中野兽肚子里面了,程良将整个紫叶派城防以及周边暗哨等全部记载脑海里,勾画下来,一式两份,正确的放在自己怀中,走出屋内,抬起一块儿石头将少许变动的放在下面,压上改好。 整体计划下来,并没有将东边四堂计算在内,千算万算真没想到打着瞌睡来了枕头,乾元堂错在用人不明,将这个掉链儿万一放在这么关键位置上。 程良刚刚站起,还未转身,刚刚去而复返的女弟子回来了,脸上乌青衣衫不整,哭泣说道:“元先生,掌门请您正堂有事相商” 程良淡定,刚刚应该未被发现,摆出一副阴沉沉模样,微点。 而李雄华在正堂外,怒气冲冲踹了两脚,骂道:“夫人丢了?你们怎么不丢了呢?啊?”不解气拳头哐哐砸在跪在地上之人,此时跪在地上的人正是何心凌的心腹。 中年人吃痛呲着牙解释道:“当时场面混乱,弟兄们翻遍酒楼都没有找到...我..”话还未说完,巴掌袭来,打的爬到再地眼冒金星,捂着瞬间肿起来面颊,不敢吭声了。 李雄华阴沉看着面前之人,叫嚣道:“说啊!想摆脱责任是吧!”话音刚落,拔出横刀,恶狠狠道:“我成全你!!” “饶.....”中年人惊慌失措还未说出,就咽气儿的倒在地上,身后弟兄们看着自家老大身死,颤抖不敢吱声。 李雄华喘着粗气,对着堂外门口执勤弟子,吼道:“鸣鼓传令!!” “是..是.”弟子宛如鸡啄米粒,惊恐答应,连滚带爬传令去了。 元崇跟着女弟子的引路,直到正堂见着李雄华怒火发泄,抬步走到身边说道:“李家住,发生何事儿了,这么大火气?” 李雄华强行撑着笑脸,还未张口说话,堂内跪在地上何家弟兄们装着胆子,抢先道:“家住,乾元堂带着人在酒楼内闹事儿” 此话刚落,邳城内,轰天鸣鼓之声,冲天而起,城中百姓纷纷放下手中事儿,望向城北,这多少年未听见紫叶派的集结钟鼓了,时隔如今,激昂震天鼓声,让人能感受到热血沸腾。 “住嘴!”李雄华赶忙喝住,跟乾元堂有瓜葛的事情,即便是被拉屎在头上也不能有半点怨言,要知道,邳城城西三处院落内,当时元崇带着众多乾元堂弟兄,少说也有四千之众,这些人可尽皆舔着刀子,走着刀山淌着血走过来的。 哪里是紫叶派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较的,李雄华曾经对自家门派来历就感到十分怀疑,有鸠占鹊巢的意味,紫叶派原本姓林,而李家则是世代都是林家管家,侍奉之身。 程良装作阴沉着脸,此刻依旧顶着元崇之面,而此人的性情秉性定要标准到位。 “乾元堂的人?”程良面无表情,嘶哑嗓子宛如针扎感,说道:“没有副堂主手令,呵呵...”话未说满,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雄华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元先生何必大动肝火,下人之言不可尽信”边说拿着横道夹在脖子上就要砍去。 若是惹得这位元爷高兴,李家府不远处可是随行一千乾元堂的弟兄们随时冲进来都没问题,这些弟兄们尽皆都是猛士和江湖好手。 何家弟兄们这下炸开锅了,纷纷出言说道:“家主!我等不敢丝毫欺瞒啊!” “是啊家主”其中年轻弟兄面色激动,站起身说道:“虽未见到,但酒楼众人之言尽皆指向乾元堂!!” 李雄华猪肝儿色,越听越恼火,爆吼道:“都他娘的住嘴”手气刀落,年轻弟兄斜着砍到在地。 而程良此刻已经是阴沉沉,面上带着宛如阴云密布。 此刻真的是真情流露,之所以阴沉着是因为他真不知道这是上演哪一出,有意测试?还是邳城内真的出事儿了? 难道自己暴露了?不应该啊!前因后果毫不搭边,基本判断都没法成立,既然紫叶派出牌,那自己顺着将计就计,看看壶里卖的什么药。 “并非亲眼所以?道听途说!!”程良干笑两声,幽幽望向李雄华道:“李家主的手下之能,让元某刮目相看啊” 李雄华赶忙丢下横刀,陪站着道:“元先生千万别生气,李某对着根本不信,不会影响两家和气的对不对?”话音最后带着祈求感,堂堂地一派之主,竟然摇尾乞怜模样。 李家府内正堂前,集结着门下弟子,但非常懒散,三三两两聚堆站着、蹲着、席地而坐的百态丛生,丝毫没有纪律可言。 程良将正堂外情景尽收眼底,心道:不想是装模作样啊,思虑一番,模仿着元崇口音道:“李家主无需多言,元某主意已定,即便是真是假,真是乾元堂的人,定要给贵派个说法,相反亦是如此”说完懒得征求李雄华意见,对着身后人点头示意。 此人走到堂外,只见窜天响箭直冲夜空云霄。 第三十九章 欺辱杀伐动刀戈 玄合派管辖三府之地,除去附庸的西南寨王,也就两府之地,不仅势力不如另外两家,就连地域产出都没有太多特色。 紫叶派掌控着药材,落镇派控制着盐矿,玄合派没有任何产销特色,以至于到现在,势力和实力没有丝毫扩大。 此刻玄合派首府浒城城中心,王家宅邸正堂内,众多高层人员济济一堂。 正堂上愁云惨淡,大长老和掌管刑罚二长老与三长老,三人跪在正堂中央。 拉拢着脑袋,头发斑白之人跪在地上,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众人望向坐在首位的王丛虎,眼含杀意,还是闭上嘴巴不在说话了。 “王家怎么会有你们三个畜生”王丛虎望着家中族弟,悲痛和窝囊油然而生,痛在家中不仅软弱,还出现吃里扒外的东西,窝囊自己竟然无力回天,即便稍许作为也行。 王丛虎猛拍桌子,吓正堂内众人一跳,只见老家主飞快踏步而下,抽出身后弟子横刀,作势劈下。 众人见状,不用问就知道老家主准备大义灭亲了。 儿孙辈赶忙上前阻拦。 “滚开!!” “虎老,有话好好说” 王丛虎怒火冲天,脸上胡须仿佛都能竖起,吼声道:“好说个屁!!”话音未落 正堂内冲进一名弟子,拱手干练禀道:“浒城北门外有人影攒动” 堂内众多人站不住,纷纷起身,王家家主王成道焦急问道:“可看清多少人,旗号是谁” “立刻召集众弟子去城北集合”王成道顾不得后者回答,赶忙走出堂外前去查看情况,随行还有几个长老一起。 王丛虎仰天长叹,悲痛道:“王家劫难啊…” 浒城发生一切,百里之外的紫叶派上下乱成一锅粥,大街上,本是百姓晚间生活最丰富的时候。 此时众多紫叶派众多弟子涌上街头,蛮狠推开繁华街道上人群,慢慢往平安酒楼处移动。 “元先生,您何必大动肝火”李雄华在程良身边踱步相劝,一脸苦涩。 而程良不是不搭理,而是真的不敢吭声,生怕因为言语之间透漏一丝不合,也不明白这李雄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良万分警惕,一点马虎不得,身外一圈都是乾元堂之人,时刻保护着自己,这也是保险起见,对于别人来说,可以证明自己依旧是元崇。 平安酒楼距离李家府别无多远,又有紫叶派门下弟子驱散人群,行进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平安酒楼映入眼帘,此刻酒楼外里三层再三层看着热闹。 尤其是三楼上一处天字阁内,雅阁内靡靡之音不堪入耳,但好事儿者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伤风败俗。 程良一行人剥开人群,走进内堂向楼上看去,按照何家弟兄所讲,应该是有出现打斗声的。 但不仅没有痕迹,而且这靡靡之音,女苦男嚎的不绝于耳。 程良和李雄华相视一眼,不仅充满疑问,还带着一丝奇怪。 李雄华示意身下弟子上去寻声查看。 紫叶派弟子领命,直接冲向三楼,站在门外,猛脚踹了进去。 而第一个弟子闯进去还没走进去几步,赶忙刹住脚步停下身形,后面几个师兄弟连环撞在前一个人身上。 “你…”话还没说完,几个人连忙冲出来。 里面场景太过刺激了,血气方刚年轻都有些看不下去,站在三楼在喘息着粗气。 李雄华见状,叫骂道:“蠢货,里面发生什么了?怕成这样!”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面色通红憋出来一句道:“大…大夫人在…在里面” 李雄华暗道不妙,赶忙登上阶梯往楼上窜去。 程良见状赶忙跟上,身后乾元堂少许随行而上。 二人走进天字阁内, 李雄华面上绿色转为红色,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夫人何心凌。 “啊!!”李雄华怒发冲冠,抽出横刀立马,骂道:“荡妇!!杀了你!!” 程良赶忙上前阻拦,但毕竟是文人,伸出去手却迟疑一步,元崇乃是武艺高强之人,阻拦必会暴露,急忙对身后乾元堂众人吩咐道:“快…拦住他!!” 乾元堂三人上前阻拦架着李雄华,程良叫着紫叶派女弟子和男弟子将三人分开。 三人欲狂不止,发疯似的抓挠这两旁人的衣物,实在控制不住,只能裹布捆住,即便这样,嘴巴还是胡乱发泄着其奇怪的音节。 程良看着三人披头散发,已经确定那名妇人是李雄华的大夫人何心凌。 而另外两个是谁? “剥开乱发,看看是谁!”程良吩咐两旁压抑着的弟子说道。 两个面容映屋内众人眼帘,程良并不认识,只能不动声色,不断翻阅着脑海中存留的信息。 “那不是小公子李冉吗?” “的确是,那个是邓家公子邓明!” 李雄华也冷静下来,但眼中猩红,咬牙切齿,看清面向也知道是谁了。 行尸走肉拖着横刀,缓慢走向李冉,而此刻自己最小的儿子神志不清,眼中欲望充斥着大脑向他爹爹李雄华疯狂蠕动。 “连你娘都不放过!”李雄华面漏疯狂,横刀放在李冉脖子上,后者宛如疯子摇头晃脑。 李雄华见状,真想一刀砍下去,心死的闭上眼睛,转身向邓明走去。 “邓家!呵呵…”李雄华将心中怒火全部怼向面前之人,狠厉道:“杀子辱妻,好好好!!既然这么心狠手毒,亡我李家!” 拖地横刀斜着劈下,邓明或许只能在下面才能诉说自己冤枉。 李雄华面无表情,邓明的鲜血溅在脸上,阴沉着,仰视长叹嘶哑着喉咙道:“将这个畜生带回去,众弟子随我杀向落镇派” “是!!” 李雄华站在程良面前,恭敬拱手说道:“元崇先生,李某今日方定下决裂之心,不将邓家鸡犬不留,李某誓不罢休,还是元先生助力” 程良微点表示答应,此刻才明白牛文为何不将他的部署透露出来,心中敬佩除外,还有深深的不满,为了达到目的当真是不择手段。 罢了…汾州南疆终究还是起了干戈杀伐,苦的依旧是百姓啊! 第四十章 王侯将相有种乎 书房中内,烛火闪耀着微光,照射在二人楞楞出神的脸上,邳城刚刚发生的一切,二人并不知道,即便是消息最快传递,也要等得到明日晌午的时候。 此时二人主宾各自坐着,商量着最后的安排,中山寨王已经将自家人马拉到了浒城脚下,对于之前密谋商谈之内的行事,进行三分之二,诚意明显到位,就看邓心芝和荀良二人如何行动上的答复。 沉默良久,还是有人沉不住气先问道。 “准备怎么样了?”邓心芝坐在主位上,忧心愁愁问道 荀良闻声望去,自信百倍表示没有问题,即便自己也是内心踹踹不安,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二人都是一副愁云模样,那这样的集体也不可能在长久的道路上走远,至少要保持着自信是必须的,部分相同的情感是会相互传递的。 邓心芝得到荀良的肯定答复,内心也逐渐恢复着信心与坚定,二人相视一笑,饮茶闲聊,让自己神经放松下来,与其焦急等待情报消息,不如八卦家常让书房中气氛轻松些。 正当二人聊着尽兴时刻,书房门外响起扣门声。 邓心芝赶忙起身,快步走去打开屋门。 “少家主!” 邓心芝接过麻纸,硬的无法折叠,一目十行,观遍后放声长笑,中山寨王终究还是倒向了落镇派这边,心中畅快不已,将手中麻纸递给荀良,后者看遍后,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 “主公,可以行动了!”荀良赶忙提醒道 邓心芝用力点点头说道:“好,传令下去,盐城内有所众弟子随我前去浒城” 门外之人领命躬身退去。 落镇派首府盐城内,弟子八千有余,还不算剩下两府城,落镇派统共一万三千多弟子,邓心芝和荀良商议着,其余两府按兵不动,若非事情进展稍有不对,还可以撤退或者救援都是可行之策。 邓心芝闻言,也表示同意,毕竟实力有限,偌大的汾州和三府之地,毕竟太过沧海一粟。 落镇派全心全意筹备着,浒城距离盐城三百里,即便是强行拉起八千弟子前行,也要耽误半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距离盐城不远处的村庄民宅,牛文饮口茶,浒城的情报比邓家快上一天,毕竟是信鸽传递,自从有了宣纸之物,消息的及时性刚加体现出来。 牛文看完纸条上内容,瘫倒在靠椅上,搓着把手,呢喃道:“南派一战乾坤转,落镇送我第一城” “来人!!” 只见小屋内瞬间出现十道身影,尽皆蒙面黑衣单膝跪地 “传我阎皇令!”牛文站在窗边,目视远方,狠声道:“杀!” .......... 落镇派盐城的蠢蠢欲动,相对的紫叶派邳城内也在不停的聚众集合,但紫叶派的家底并非像落镇派殷实,此刻在东城外缓慢集结着,毫无纪律和门派间荣誉感,懒懒撒撒,悠闲悠哉地走着。 程良站在城楼上,看着众多弟子宛如街泼赖皮,小团一撮撮跟花骨朵一样,内心止不住叹息,即便不将紫叶派算计在内,迟早也会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无法久远。 李雄华穿戴者软甲,之所以不穿重甲,因为身材变大了,怎么也穿不上,索性也就放弃了,望着城楼下的紫叶派弟子们,恨声道:“落镇派欺辱你们,难道就不生气?” 紫叶派众多弟子少许几个人响应着,剩下大部分都在打着瞌睡,有的干脆席地而坐了。 “好好好!”李雄华快步走下城楼,快步出城外抽出横刀,直接刀劈直下。 一名紫叶派弟子躺在地上,嗓子发着怪异声音,逐渐没了呼吸,临死前,眼中还透漏着迷茫和怨恨。 李雄华呼呼喘着粗气,恶狠环视一圈,朗声道:“胆敢不尊,杀无赦!!” 紫叶派众多弟子皱着眉头,眼中不满,害怕,更多的是震惊,而倒在地上弟子旁,站着两人默默咬着牙,含怒低着头。 不问不顾将自家弟弟砍死,就是为了立威? 因为家中贫苦才兄弟三人才不得已加入紫叶派,在门派中受尽同门欺辱不说,就连生死都要受到他人利用。 恶向胆边生,两个兄长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恨意和疯狂之色,微点。 余光瞄着走向二人的李雄华,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步步逼近。 抽刀狠劈而下,李雄华没来及反应,一刀砍在肩上,气力太小,根本达到致命伤,但另一刀横着划入。 “为我弟弟报仇!!” “我要杀了你!!” “家主小心!!”大长老就在李雄华身后,但终究说慢了一步。 横着一刀误打误撞,切断了李雄华的喉咙。 只见后者下意识,在面前乱挥砍,另一手捂着脖子,嗬嗬剧烈拼命想要呼吸。 但一切努力无济于事,无助的撕扯着空气,瘫倒在地上向大长老爬去。 “救…救…” 李雄华嘶哑着最后一丝气息,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怎么…会这样… 两个兄长仰天长啸,对着已经惊慌失措大长老砍翻。 “等…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两个兄长不要命的,想要榨干身体力气。 大长老平日欺辱最多,不仅惹众怒还不敢反抗,此刻两个兄弟一阵畅快。 年龄偏小一点的砍下李雄华的脑袋,举起来,大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旁弟弟热血沸腾,也跟着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诸位兄弟!紫叶派欺压百姓,欺辱兄弟们,我等还要忍气吞声吗!” “这等人,宛如腐蚀害虫,长刀在手,杀光他们,不就可以谋的安稳生活吗!” “诸位弟兄们,拔出来你们的腰间横刀,翻身反抗,杀光吸髓害瘤!!” 城外上演这一刻,程良震惊不已,尤其是目光集中在着兄弟二人身上,竟然有如此磅礴豪气,再李雄华被杀的那一刻起,就赶忙往城内跑,邳城情况有变,此刻程良只有这一个信念,一定要让情报传出去 站在二人面前诸多人,都和这兄弟二人一样,贫苦不说,还吃不上一顿饱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几番言语,内心深处蠢蠢欲动,一股说不清欲望悄然被唤醒,不由自主抓向腰间横刀。 内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四十一章 火烧绝路断生境 邳城此刻变故,牛文还不曾得知,即便得知也一时间无从下手,眼见更加让牛文关注的事情便是盐城内的时刻动向,落镇派依山而建,只有三个方向的城门,驻点在盐城周围,长达三个月时间内。 牛文丝毫时间都不敢浪费,仔细聆听着青罗殿间堂的暗中部署,接下任何行事,不敢有半点马虎。 对于杀伐一事儿,牛文这一世的信条之中就是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哪怕漏掉一丝一毫都会酿成大祸,而大祸的结果不言而喻,自己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恩...”牛文听罢后,闭目养神,逐个筛选着暗点,位置是否正确,能否控制住场面,人员到底靠不靠谱,这些都要思考在内。 此时日上三竿,饥饿和疲劳感侵袭着牛文的大脑,昨日一夜没睡,时刻关注着盐城内任何变化,整晚盐城内都在高速运转,遣粮集械,落镇派不愧是在邓阔海苦心经营下,弟子们令行禁止,热情高涨不说,门派荣辱感非常强烈。 “出城多久了?”牛文闭着双眼问道 安婼计算片刻,温柔细语悄声道:“已经三个时辰了” 牛文恩声道,身后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柔顺着牛文的头发,时不时微微用力,让牛文感到少许放松,门外响起轻微有节奏的抠门声。 安婼见牛文鼾声微起,轻脚轻步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细缝,窜进来人影,正准备开口,却见到副殿主禁声手势。 来人见状,望向最在首位之人模样,微店,将手中黑色纸条递出去,手语表示着此事非常紧急,要尽快答复处理。 安婼接过,摆了摆手,后者躬身悄声退去。 本不想吵醒,哪知道牛文竟然自己被惊醒,迷糊揉了揉眼睛,问道:“我睡着了?” “是的”安婼将手中黑条请放在桌上。 牛文见状,忙着攥在手里问道:“睡了多久” “三刻” 纸条上内容另牛文从椅子上窜起身来,走在房中踱步,纸条被牛文紧紧攥在手里,可见此刻心情极为烦杂。 牛文站定在窗边,沉声道:“邳城形势有变,立刻派往可靠人手前去查看情况,随时汇报” “是”安婼领命退去交代 牛文突然想到,赶忙叫住,补充吩咐道:“另外不惜一切代价,将程先生救出来,等等!还有东堂边境,有异动及时传递”等待安婼恭敬退去。 牛文下意识捏紧双拳,咔咔作响,但愿程良没有意外,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 …… 玄合派浒城城北外,距离五十里开外,营帐连绵,耸高木墙围成一圈,木墙边上五步内就有一名寨兵警戒着,十步就有将校之人执勤。 小兵身上穿戴着木制甲,非常简陋,也就是立个比较直的细枝木条编织在一起而已。 天气寒冷,寒风吹来,寨兵忍不住火盆靠的更近了点,将手中兵器揣在怀中。 说是兵器,也就是根粗细均匀的长棍子而已。 骂骂咧咧叫了声鬼天气,看到将校视察走来,又老实装模做样子,平视着前方黑暗。 中央之处,一座比其他简易营帐更加大些,好看点的军帐。 军帐里,中山寨王大马金刀坐在首位,猥琐的探索着自家手下抓来的村姑,而村姑带着泪痕,一脸绝望摊在地上,任由后者侮辱 中山寨王时不时大声叫好,望着中间两个互怼的公鸡,刺激之处,和将校一起鬼哭狼嚎的,说是将校,其实也就是二寨王,三寨王,一直排到九寨王,此时的军帐内热闹非凡。 而帐营外,突然冲进一名浑身腥土的寨兵。 “报!告大王”寨兵突然闯进,扰乱了欢快气氛,将两只公鸡吓得乱窜扑闪着翅膀。 “妈了个巴子!”中山寨王将手中青铜杯子砸了出去。 寨兵额头吃痛,下意识捂着,手心感受到一股热流。 中山寨王起身破口大骂:“好好地,都让你嚯嚯吓没了,奶奶的…” “大…大王,有事儿要…” 中山寨王不耐烦道:“说说说!!什么破事儿啊,说完赶紧滚蛋” 帐内将校嬉皮笑脸看着寨兵孙子样,戏谑的用着案上热水甩了脸上。 寨兵很想离开这折磨人的地方,赶忙说道:“大王!城东北方向五十里外,有大队人马出现” 哐呛!! 中山寨王端起地视若至宝的青铜酒杯,从手中滑落摔在长案上。 帐内突然死一片寂静,将校哗啦啦倒着汤水,溢出都没有察觉,直到撒在脚上,嗷叫一声,惊醒众人。 中山寨王将怀中村姑推出去,拿起身边青铜剑,冲向帐门,身后将校兄弟紧随其后,甩着微醺的脑袋,心狠的拍拍打了自己两巴掌。 五十里啊!! 奶奶的,木墙上放哨的寨兵都他妈瞎子吗? 还在对方没有歹意,要是浒城之人的话,此刻早就炸营了。 中山寨王带着众多将校,直冲西北方木墙,一路上诸多替换下来的寨兵面漏诧异。 这寒风从南边来了?寨王竟然下营地视察? 就在寨兵奇怪,有些好奇地悄悄咪咪紧随身后,探头探脑。 中山寨王一行人不一会儿小跑到西北木墙,拽着麻绳木梯,直接爬上嵌层木垒,放眼望去。 只见西北方向远方,火把像一条火蛇蜿蜒曲折。 中山寨王一巴掌打在刚刚禀报寨兵脸上,骂道:“奶奶的!吓死老子了” 这个寨兵实在是完全谎报,自己此刻亲眼目测,前方诸多人马至少在八十里开外,这仅仅是前军先锋,尽皆骑着快马慢悠悠行军,后面中军后军辎重还通远些呢。 但既然已经知道这多人马朝着这里赶来,是敌是友情况不明,只能戒备按兵不动。 中山寨王之所以能当大王,没有两把刷子哪里赶上。 营寨地势高,而营寨后面就是一条山间陡峭小道,不仅如此,寨内自己早就将自己老家十万箭矢通通带来了,想要强攻,只有正面寨门宽敞道路可以进。 这也是浒城内,王家重要人员一直不敢让众多弟子攻打营寨的原因。 至于火攻?算了吧,这几天老天爷心情不好,吹的他妈的都是西北风。 第四十二章 风云枭雄涌水流 在王家浒城的西南边上,隔着一府之地鼎鼎有名的西南寨王,寨王代代首领都是依附在玄合派的王家。 原因很简单,寨王也姓王,此刻,西南寨王寨府内,王风云听罢自家寨兵汇报后,焦急在房中踱步。 王风云来回踱步,不仅不失威仪,还透漏着仿佛是一只饥饿许久的猛兽,一张国字脸,虎背熊腰,身高八尺八,往哪里一站,他人感受就是一座山伫立在自己身边。 “消息从哪儿来的?”王风云捏紧腰间长剑,焦急着,眯着眼睛又哼声,带着些许威胁道:“敢骗老夫,你可知道下场?” 寨兵惊恐跪在地上磕头,万难道:“寨王,我哪里敢骗您啊”害怕到语无伦次,又突然想起,赶忙道:“是,王老告诉我的,对了,还说王家大公子也来了” 王风云气不打一处来,说了半天才来句重点,大踏步往正堂外冲去。 寨府外,王丛龙和王万里站在大门外,二人呼口热气,入秋天气说凉就变凉了,前些时日还能穿上单衣,此时天气冻的二人直哆嗦。 王丛龙还好些,别看年近六十之人,但一身腱子肉相当结实,气血方刚不弱于年轻人,而王万里却是苦的不能行,长久沉浸在酒色当中,早就掏空了身体,痴痴地望了眼寨城木门,满含期望之色。 自从小时候见过风云爷爷,带上些许时日培养感情之后,没心没肺就在也没来往过了,就在二人想要放弃转身回去时。 木寨门墙沉重的吱呀声响起,人未到爽朗的笑声直冲云霄,王风云还是依旧健朗啊,王家爷孙两个人如是想着。 “龙弟!!”王风云从马上翻身而下,大踏步而来,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拍在王丛龙身上。 王从虎眼角湿润,兄弟一别,五年之久,心中千言万语无法诉尽思念,只能化作一句称呼:“风云大哥!!” “好好好!!” 兄弟二人喜极而泣,王风云注意到年轻小伙子,赶忙说道:“冻坏了吧,走走走,进去暖和暖和” “谢谢爷爷”王万里吸溜着鼻涕说道。 王风云由不得后者反抗,一把将王万里扛在肩上,往寨子中走去。 不是所有的城府都是有着土墙城防,就如西南寨王的木城,就是木墙城府,城中上到军塞烟台,下到民宅村舍,大部分都是榫卯链接。 之所以没有石质城墙,就是木城的发展太短,人力无法达到应有的劳务要求。 木城本来不是王家底盘,这是王风云用了半辈子时间,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滚了多少次生死边缘才打下的地盘。 王风云也有本事,寨兵就是周边村中百姓,加以收拢培养,耕种时下地务农,休耕时上阵就是兵,在牛文角度看来,这活脱脱就是军屯啊。 每当牛文想起这些情报,都不得不感叹,王风云乃是统帅之才,若是在年轻二十岁,恐怕汾州哪里有他份儿,自己喝西北风去吧。 但这方大地上,依旧和前世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王风云带着自家人走进寨府内,正堂中间点着柴堆,屋内空气有些呛鼻子,但总比吹着冷风来说总比强些。 “来来来,坐坐坐”王风云赶忙拉上二人跪坐在坐垫上,紧忙活吩咐着寨兵烧点汤水端来。 王从龙摆手表示别麻烦,自家大哥佯装黑脸,既然热情推脱不掉,那就索性让自家大哥安排则个。 “大哥!”王丛龙思虑半晌,还是出声打断王风云的絮叨。 王风云见状,摆上正色,闲聊终归无事儿,一副洗耳恭听模样望向龙弟。 “大哥,今日愚弟前来还是有事儿求您”王丛龙斟酌言语,逐字逐句说道 “龙弟,什么事儿说说看”王风云客气说道。 自从打下这片天地后,早就和浒城王家没有太多瓜葛,但血缘关系还在,斩不断理还乱。 王丛龙抿着嘴唇,将心窝里的话诉说倾倒:“大哥,王家百年历史,不能全部毁在那个人面兽心恶虎手上” “龙弟能和王万里这子孙辈儿逃出来,已经是邀天之幸”王丛龙看向王万里打着瞌睡,内心无奈叹息。 将自己在邳城经历一切尽数讲清楚后,沉默望着王风云,内心祈求着自家大哥能识时务些。 汾州势力千百大小,可谓是宗门派阀林立,如同一片汪洋茂盛森林,每一根树木都是一个势力。 王风云也知道此刻当下环境,心知年老体衰,无力争夺着天下王道,有时候半夜里都被无数次惊醒。 悲哀自己拼命拼搏的基业,却后继无人,自家事儿在清楚不过了。 可能杀人太多,膝下竟然没有一个长命之子,尽数夭折不说,就连妻子相继离世,孤独寂寞不说,连一个想知心说话的人都没有,凄凉的同时,也只能默默忍受着,承受着。 “既然龙弟话这么敞亮,那打算怎么做?” 王风云自然要问清楚,结合利弊,未来王家长久兴盛,自己也能留个名号给自家孩子,也是平生夙愿。 风从龙云从虎。 十几年前,王家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只为壮大王家,可人心终究会癌变,就看位置高低,心态能否平衡。 “彻底和浒城王家断绝”王丛龙此刻宛如一直恶龙,狠厉道 “龙弟!!”王风云猛拍长案,怒气道:“你敢抛弃王家祖地!!吾必大义灭亲!!” 王万里被吓醒,望向二人,悻悻地咂嘴,换个姿势又闭目睡觉。 而王丛龙面色坦然,丝毫不惧突然暴起的大哥,沉声道:“大哥,您别急,听愚弟说完也不迟!” “好!”王风云哼声坐回去,脸带怒气说道:“你说,看你说出个花来不!!” 王丛龙欣口茶,斟酌言语说道:“王家只要血脉不断,哪里不是祖地?与其计较这些得失,不如跟着能者,再来一世风云如何?” “大哥,当年的踌躇满志,您忘记了吗?” “大哥我...”王风云回想当年,带着哭腔道:“我何尝忘记....” 王丛龙站起身,年近六十老者宛如绽放着血气方刚道:“那为何不在重新站起,杀他个天下群雄!!” 王风云站起身,沉浸在内心当中的热血蠢蠢欲动,自己不是不想,而是害怕,最亲近的人都存在尔虞我诈,刀剑相向,何况外姓之人。 王丛龙见状,站起身附在耳边小声道:“大哥,偌大的汾州做为王家祖地,这等意发风光您不想看到吗?” 王风云听罢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呼出,说实在的,此刻真的心动了,站在中央,眼睛盯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丛龙也不着急,回到位子上,嘬口茶水慢慢品尝。 王风云仰天长叹,终究抵挡不过自己内心那份雄心壮志,决心道:“龙弟,我们兄弟二人在杀他个天下枭雄!!” 王丛龙高兴站起身,站定在自家大哥面前,用力锤了一下胸口说道:“大哥放心!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其力断金...” 王风云面上带着愁色,犹豫道:“只是你我兄弟二人膝下无子,这...” 王丛龙拍了拍大哥,指了指他身后趴着睡着的王万里,二人相视一叹,只能这样了.... 第四十三章 诡异局面众生疑 “来者可是邓家人”中山寨王站在木垒上问道。 只见木墙下,一身沉重软甲骑着长马紧勒缰绳,隔着百米距离定住身形,朗声道:“正是,可是中山寨王前来?” 中山寨王得到肯定答复,心中松了一口气,先前约定,邓家没有背信弃义,自家长时间驻守此地,每日每夜如坐针毡,生怕浒城内王家夜袭营寨。 “正是在下,还请邓家正主前来说话”中山寨王心中打着小九九,不见正主自己可不会抛头露面,引狼入室将这批军马先锋带进营寨之中。 “请寨王稍等,在下前去通知” 只见将领骑马转身而去,中山寨王见后者走的如此干净利索,踹踹走下木垒回到营寨,还嘱咐手下寨兵,时刻盯住此处,若有情况及时禀报。 没过多久,中央军帐内,寨兵恭敬禀报道落镇派邓家前来。 中山寨王叫着身后一众当家的,赶忙起身前去主寨门迎接。 “主公,中山寨王性情狐疑不说,还不是诚信之人”荀良骑着马在邓心芝身旁说道 邓心芝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扯了扯身上的贴身重甲,瞥了眼身后随行护卫,心中笃定说道:“中山寨王虽是城府之主,但难堪大用,也就是土匪流氓之流” 荀良没有出声反对,事实的确如此,但并无小觑之心,城府寨王即便是小,手下寨兵将近万余人口,没有妥善经营如何能存活如此之久。 二人商谈着接下来面见探讨的方向,却不知寨门此刻缓缓敞开,转头看去,只见寨门口站立着中年男子,满脸横肉,凶狠不说,后发扎结,显得后脑勺相当厚实。 荀良暗道,这人长相也算是奇异,还是有必要提醒,不动声色示意道:“主公小心为妙,这人脑后有反骨” 邓心芝眼睛微眯,只为了方便看的更加清楚,微点明白,驱马上前,身后护卫赶紧贴近随行。 “中山寨王豪气云干,邓某向往交心多有时日”邓心芝当先下马,站在中山寨王身前拱手客气道:“今日一见,得偿所愿啊” 中山寨王也知对方惺惺作态而已,也不戳穿,拱手翁声翁气道:“俺也期待邓公子许久了,来!进寨营一叙”说完,便侧身引路。 “多谢中山寨王” 邓心芝挺身而随,身后骏马自由护卫随行牵着。 “中山寨王此次相助,邓某感激不尽啊”邓心芝敞开先言,免得冷场。 “邓公子拿出诚意,俺能不鼎力相助嘛” 二人相视一笑,面上带着善意微笑,中山寨王以示亲近,拽着邓心芝的手臂,往中央走去。 邓心芝应付着中山寨王,荀良不没有闲着,与众多寨中各个当家的搭着话腔,眼观八方观察者寨中任何情况,示意随行弟子护卫好主公安全。 荀良越往里走,越看心里越感觉不对劲,这营寨布置暗合兵家布阵,四方格局长兵在外,弓手在中央,中间环绕一圈,尽皆是刀斧手,可堪一用的青铜兵器,并不像外围那圈流民模样。 对外尽显其弱,而内里都是壮汉好手,有些还是带着杀伐之气,显然舔过带血的刀子了。 荀良斟酌片刻,转着法子的问道:“诸位当家的都是江湖中人,义薄云天啊” 九个寨王被荀良灌入糖衣炮弹,内心有点飘飘然,四当家和五当家的有点自来熟,荀良又没有酸儒秀才的习气,自然显得非常亲切。 “荀老弟说的俺们心坎儿里面了,在外面俺都是被看不起”五当家赶忙回着话,黑脸上笑容,显得牙齿洁白。 四当家是个面秀文人模样,对着二人道:“弟弟所言极是,荀先生要不来我们寨里吧,老大对俺们可好了” 荀良笑呵呵打着哑语,相似无意识说道:“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找中山寨王问问了” 三人笑成一团,无意间聊到营寨大大小小琐事儿。 荀良眼瞅话题来了,赶忙顺着话说道:“四当家大才啊,没想到这排兵布阵你都会?在下好学,可要不吝赐教啊”话音刚落。 四当家没有多想,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自家老五抢先道:“不是俺四哥哥,营寨里面有酸儒秀才,就爱念叨,真烦....” “五弟!!” 只见二当家和三当家退后几步,前来打岔话题,吸引着荀良注意力,另一个人不动声色对着老五怒目而视,老九也紧凑上前,中间夹着荀良加快步伐向前走。 方到荀良走的稍远后,三当家脑瓜崩磕在老五头上,恨声道:“大哥咋交代的,你咋就忘了呢?” 老五低着头,憨憨捂着光头脑袋,哦了一声道:“三哥俺错了....俺...” “真的是,少说点话吧”三当家无奈,老五就是这个性格,没啥坏心眼,就是好酒话多,自家事自家清,三当家没在说什么了,索性也就随他去吧,但愿那个人没起疑心,眯着眼望着荀良背影,悄咪咪带着老五跟上。 荀良此刻不仅没起疑心,还动了坏心思了,这营寨之中竟然有兵家大才啊,天助我家主公啊!! ............ 盐城内,邓心芝将邓家诸多人员抽离,此时显得冷冷清清些,不仅冷清就连下人也是一副无所事事模样,以前家中诸多高层人员,此刻都不在,只剩下闲散在家的邓家其他公子以及老家主。 “纳兰,心芝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邓阔海对着屋里牌位,轻声呢喃着,摸去眼角泪水,望向城西方向,心中思念更甚。 突然外面主堂嘈杂声将邓阔海的心思拉了回来,不满的站起身,往主堂走去。 “不行,我要见少家主!” “都跟您说了,少家主不在..” 中年人不愿意,当下拽着管衣领暴躁道:“少家主不在?怎么可能!!两府之地的统共三千弟子尽皆接到求援调令,这...” “吵什么吵”邓阔海出现在转角长廊,威严怒声道:“这样成何体统!” “老家主!” 众人见状,赶紧躬身行礼,邓阔海虽然隐居身退,但依旧不失家主威严,中年人也是老家主年轻的时候一把手带出来的。 邓家众人见到主心骨来了,赶忙将情况说清楚,还将邓家调令麻纸递在老家主手里。 邓阔海将调令抓在手,上下扫去,心中升起疑问,的确是芝儿笔记,不确定道:“这个什么收到的?” 中年人不敢隐瞒,上前禀报道:“大概十五时辰前吧” “两府弟子全部带过来了?” “带来了,接到调令,我等不敢托大,救援要紧...所...以..” 邓阔海凭借多年的处事经验,对方越说越感觉不妙,正想在仔细问清楚时候。 突然几名年轻的弟子赶忙冲进来,对着中年人禀报道:“堂主,不好了,栝山城与泗水城刚刚失去了联系!!” 邓阔海仰天大叫一声,往后跌撞在柱子上,众人赶忙上前扶住。 邓阔海悲拗呕口血,呢喃道:“邓家完了啊!!” 第四十四章 连天红云如天火 邓家此刻的慌乱,远在浒城外的邓心芝并不知道,全力应付着中山寨王这匹来老狐狸,还是披着狼皮的老狐狸。 军帐内,众人分主宾落座,以茶代酒,谁也不敢喝酒,正事儿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哪里能喝酒庆祝一说。 中山寨王老气横生,微眯着眼睛,灼灼有神说道:“不知邓公子带了多少人来?” 邓心芝不漏声色,反问道:“中山寨王何不先示诚意,方可接下话题?” 中山寨王瞥了眼下手的邓心芝,呵呵笑道:“俺虽是粗人一个,但也不蠢,这个偌大的底盘怎么个分配还要走个章程不是?” 荀良听着,两方火药味道十足,出言劝道:“寨王,主公,在下良言稍许拙见不知能说不?” 其实荀良只不过是在征求中山寨王的同意罢了。 “哦?这位是?” 邓心芝见状,骄傲回答道:“这位是在下的幕僚,擅长些粗浅谋划,寨王不妨听听?” 荀良见到寨王喝口茶不吭声,那就自己全当后者默认,润嗓子说道:“我们两方与其在地盘上斤斤计较,倒不如想想如何拿下眼前高大宽阔浒城不是?” 中山寨王悻悻地吃口羊酪放在嘴里,糯了糯面粉饼含在嘴里,一脸陶醉。 荀良望着,心中窃笑不语,另一只手握紧死死的,间接出卖了中山寨王此刻的内心是多么七上八下。 “两家精诚合作,共图大事,若是单单让一方攻城岂不是都太吃亏”荀良谆谆善诱,润口嗓子说道:“二位,不如同时开战,谁先拿下王家城府,说先挑选一府地如何?”话音刚落,不等邓心芝开口。 中山寨王坐起身,朗声道:“此话当真?恪守信用?”想起之前自己做的蠢事儿,讪讪地说道:“俺可是守信用的...”越说声音越小,都觉得自己脸燥的慌。 邓心芝余光瞥了眼,荀良长案之下打着手势,信誓旦旦道:“中山寨王无需多虑,此话当真!” “好!俺就喜欢简单”中山寨王豪气道:“拿笔墨麻纸来...” 邓心芝站起身,也不反对,就是个形式而已,但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到的,爽朗道:“中山寨王快人快语,那就黑白双色见诚信” 自然有寨兵安排,将长案放在中央,放上一口大鼎,宰鸡杀猪放在供台上,中山寨王和邓心芝在长案站定,自有荀良串演唱着契约文。 中间二人听罢后,都表示确认无误,焚香将畜血滴在酒杯中,二人交杯共饮爽快喝掉。 “既然敲定,不知何时动兵攻城”邓心芝诚心诚意问道 中山寨王装作思敷片刻,其实内心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经身在府城中了。 “那就今夜子时,邓公子认为呢?” 邓心芝骂了声老狐狸真是不蠢,自家后军也就今日子时才能强行军赶到,结果咬定自己立足未稳,弟子身疲心神不稳,又强行攻城。 邓心芝心中思虑再三,迟迟没有答复。 而中山寨王老神在在,反正老子出牌了,就看你怎么接了,要是拒绝那就是你不守信,诚意不足,不是俺先毁约的。 邓心芝吃了个闷亏,不能怪别人,只怪自己话多出错。 荀良看出邓心芝为难之处,终究是还是叹息自家主公太年轻,历事儿经验不足,上前解围道:“寨王,不如这样,您先上,等我后方弟子赶到,在随后跟上如何?” “嗯?”中山寨王脸色阴沉,说道:“刚刚白纸黑字就想耍赖?”说完还嘚瑟在邓心芝二人面前甩了甩麻纸。 “寨王好像搞错了吧”荀良稳住表情,也不气恼说道:“上面明明显示着一起、同时等词,为何您这么着急呢?” 中山寨王猪肝儿色说道:“少他娘给老子来这套,俺是粗人,别...” “此言差矣寨王,您武艺方刚,正是定下基业之龄”荀良语重心长,劝着道:“不会不顾盟友的,而且这对您没有利益啊...不妨您好好想想?” 中山寨王话语被打断,本不满,但最后带着些许警告意味,不得不让自己往长远的想,若是自己定在今夜子时攻城,邓家肯定因为准备不足,无妨帮自己分担城防压力,想到此处豁然开朗,不快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感激看了眼荀良。 “那俺就等你们立足稳定再议吧” 邓心芝不动声色点点头,心中止不住感叹,荀良真的是王佐之才啊。 刚刚剑拔弩张氤氲,被荀良三言两语散去,中山寨王心情大好,非要拉着二人留下吃酒一番,二人推拖不过,索性留下。 就在营寨中央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小帐篷之中,瘦弱身影站在自家账外,望着中央,听着寨兵将今日发生一切尽数诉说。 瘦弱身影咳嗽两声,挥退寨兵,端详呢喃道:“没想到竟有才华之人,呵呵,世俗还真小啊..” .......... 盐城内,邓家上下慌乱成一团,众人将老家主邓阔海放到在正堂内。 自有下人赶忙拿来木枕,放在邓阔海脖子下。 “快…快!”邓阔海剧烈喘动着粗气,颤抖着拽着管家衣服用力说道:“快叫众弟子,前…前去,咳咳…” “老家主,您别激动,慢慢说”邓管家侧身给邓阔海依靠着,还往下不停捋着胸口,顺着憋在心口那口气儿。 中年人单膝跪在身前,聆听着邓阔海交代:“速派弟子去城门!!!” 中年人愣了一下,管家着急推了一把说道:“快去吩咐啊!”后者毫无防备推到在地,连滚带爬答应着,赶忙起身安排去了。 见着中年人离去,邓阔海心中轻松些,可轻松还没搁在心口里。 邓阔海通过少许缝隙,看着堂外有些发红,以为眼睛花了,下意识问道:“这外面怎么这么红?” 正堂内下人们闻言望去,只见整个天都被映上红云,就如老天爷倾倒焚炉一样,想要将盐城炼化为火焰地狱。 城远处嘈杂声逐渐被放大,声音越来越近,听的越来越清楚。 “不好了!!城北着火了!!” “城南也有大火!!” “啊!怎么办我刚刚从城西逃跑来的” “城东也失火了!!!” 此刻的盐城,真的宛如岩浆地狱,焚烧着一切,这些时日盐城南面山脉东西走向,尽皆是挂着倒灌风,城内大量的火蛇卷起,疯狂肆虐着。 城中的混乱越来越大,邓阔海拼命的想要站起,正堂外,数十道黑影从房顶上翻身跳下,望着堂内众人。 “你们是谁?好大胆子?” 为首之人听罢后微点,表示确认无误。 “阎王令我等借邓先生的头颅一用...” 堂内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四溅...... 第四十五章 常而有信伐兵谋 牛文站在民宅外,望着大火烧得天边红彤彤久久不语,说实在的心中此时真的五味杂陈,自己身处这个位置,任何心慈手软都会酿成很可怕的惨剧,哪些无辜之人恐怕只能怪他们身处乱世罢了。 收回心思,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手里提着圆形包裹,还血淋淋低着血滴子,牛文就这么望着,刚开始见到这种场景,胃里面倒腾前夜的吃食都呕出来。 “如何?”牛文裹了裹身上的貂衣,呼出热气暖暖手问道。 安婼站定在牛文前,不带丝毫感情说道:“鸡犬不留...” “做得很好”牛文瞥了眼对方手上东西,嘱咐道:“处理好,准备给邓家公子送份大礼” 安婼点了点头,向村中里走去。 牛文掐算起时日,综合着脑海中记忆,缓缓汇成一条主线,长出一口气,呢喃祈祷着道:“但愿别再出什么变故了...” ............ 盐城发生的一切,远在玄合派地盘上的邓心芝并不知道,此刻还在筹心筹力的准备着后续驻扎安全等。 邓心芝心里非常激动,这是人生第一次指挥众多门下弟子作战,内心当中能会没有一点波澜吗。 荀良在一旁谨慎筛选,帮衬着,恰时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邓心芝认真听取后,总感觉受益良多,以至于怀疑这荀良小脑瓜子里面装多少东西,脑袋这么小,装的进去吗? 军帐内点着小型火盆,为了防止升起烟熏,邓心芝特意用了炭火,稍微聚点热气就不一样。 “主公,军需等大批人马已经到了”荀良从外面营寨外回来,汇报道 ”邓心芝喝口茶润润嗓子,掐算着时辰,暗自点头,还是挺准时的。 既然军需到了,心中安定大半,就怕前后走散,大规模将近万人,除去上战场的,军需司马等相关人员都要近千人,相当一部分人都是雇佣关系,或者落镇派内下人家属等。 但邓家下人即便是全部抽掉,也完全不够八千弟子吃喝拉撒,干脆对外雇佣盐城内的百姓,减轻军需压力,但也不能召太过,毕竟多一个就是一口吃的。落镇派家底殷实不假,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荀良正准备出去,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儿,赶忙喝口水,面向邓心芝说道:“主公,中山寨王有大才啊” 邓心芝从麻纸上收回眼神,抬起满脸疑问望去。 荀良回味刚刚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赶忙解释道:“不是中山寨王,而是寨内有贤才,不仅是贤才还是兵家之才” 邓心芝面上一喜,好奇道:“幼良,你是咋知道的?” “中山寨王的营内,布置暗合兵家之法,我只不过粗通才看出来一点,自己那点墨水是完全比不上”荀良苦口婆心,皇上不急,真是急死太监。 邓心芝站起身,在帐内踱着步,做了许久也想活动一下,闲聊道:“幼良太过自谦了,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可要好好想一番怎么将此人收入账下了” 荀良欣慰不已,若是有能人各司其职,那自己肩上的担子就轻快很多,有时候真的力不从心,下面做事儿有时候不仔细不说还懒懒散散的,总是亲力亲为 邓心芝不知道荀良想法,但能感受到自己给荀良的压力太大了,暗自点头,幼良不愧是王佐之才,没有嫉贤妒能,还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心里感激的有时候埋进心里比说出来更加刻骨铭心。 “主公这件事多上点心,某下去忙了”荀良拱手说道,转身离去,苦楚暗叹一声:我太难了... 邓心芝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见到这人,这是账外弟子朗声恭敬禀报道:“少家主,外面有位公子来访” 邓心芝诧异,疑问道:“可有说何人?” “并未说公子,他只说他是从中山寨王过来散散心的...”账外回禀道 邓心芝觉得这人还真有趣,大战在即,竟然有心情散心,好奇之后干脆见见无妨,此时自己心神有些疲累了,改口道:“那就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帐帘掀开,外面的阳光瞬间照耀在进来人身上。 只见此人体型瘦弱修长,身穿一件百家衣衫,腰间绑着一根麻绳当做衣带,长发及腰绑着后尾不易散乱,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进来那一刻,就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平淡幽静。 邓心芝下意识赶忙站起,此人气质上不同,另自己不由自主,心惊之余更多的是打量着面前之人。 只见此人赶忙快步小跑到火盆旁边蹲下揣手手取暖。 “额…”邓心芝暗道:好像有点不着调啊!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此人稍微暖和点,呼出口热气蹲在火盆旁边说道:“哦,俺叫孙信,小字…常膑” 邓心芝闻言,客气道:“常膑先生,不知公子前来真的是散心?” “那倒也不全是,就是闲来无事,串串门,另外寨王让我问你准备何时攻城…”孙信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拿着陶碗舀着热水,边吹边小口喝起来。 邓心芝也不是繁儒之人,不在意些许细节,但这问攻城如此严肃的事儿太过儿戏了些。 佯装不满道:“攻城大事儿,孙公子未免随意些了吧” 孙信面漏讥讽之色,望向浒城方向,信誓旦旦道:“随意?在下不仅随意还真看不上区区一座浒城,切…” 将手中最后汤水一饮而尽,补充道:“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浒城,听某的准没错” 邓心芝耐心点了点头,坐回主位上,虚引指了指一旁下首位子,孙信摆了摆手,站在帐内踱步酝酿道:“城郭高深不可硬碰,观城上防兵物资备至充足,却不知如何存放,杂乱不说还都是引火之物” 孙信转回身望向邓心芝,仿佛千军万马尽在手里乾坤,微眯眼睛,杀伐森然道:“天干物燥,小心燎原煋火啊...”话音刚落,帐帘掀开,荀良走进,望着中间人影,内心佩服不已。 刚刚在账外旁听,里面谈话声清楚入耳,荀良这些时日苦思冥想,每逢看到浒城就头大不已,一来不了解城内现状如何,二来自己真的不懂攻城拔寨如何行事,完全是个门外汉。 此刻竟有贤才之人出谋划策,荀良醍醐灌顶,至于情况真假,让自家弟子眼里好的探查一番就知道了。 账内二人见到荀良进来,邓心芝正准备介绍,却发现二人对视瞬间,稍许带着森然杀气,是一种才智之上比较高下意味。 “咳..”邓心芝佯装咳嗽,打断二人,介绍道:“孙公子,这位是在下随行参知荀良,荀幼良” 孙信恢复常态,笑嘻嘻拱手道:“见过荀先生” 荀良客气回应道:‘先生之名,幼良不敢当,孙先生当真是才智冠绝啊...” 孙信笑呵呵不答话,话已带到,躬身告退离去。 “等等!”邓心芝赶忙叫住,将身上貂裘披衣拿下,轻轻的披在孙信身上,关切道:“孙公子穿的单薄,这衣暖厚实,帮您遮些寒风” 孙信感受到后者诚意,眼中光采流转,捏了捏软乎乎大衣,无言掀开帐帘离去。 第四十六章 浒乱王逝师有名 浒城内,王家正堂焦急一团,整理着王府内任何可用之物,就连沉木,能拆的都拆下来,往城楼上搬运。 王从虎和王家高层身着软甲,围着中间沙盘,丝毫大意不得,具皆定心凝视,仔细聆听着城楼上查探后的消息。 “这么说...”王从虎老当益壮,微眯着眼睛道:“邓家也来了?” “是的爹,落镇派的旗帜,我会认错的”王成道如实回答道 听到王成道的肯定,众人嘈杂议论之声更大,当下有人问道:“带了有多少人?” 王成道讪讪脸红一下,尴尬揉了揉鼻子回答道:“不清楚...”话音说到最后越发小声. “不知道?!!” 堂内老一辈的成员,看向王成道眼神也无奈,上代家主王从虎即便是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这么不着调啊。 众人不吭声,不代表没有意见,纷纷带上不满之色,稍微略懂或者看些兵书基础竹简等,都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二。 身为王家家主,不至于书房中连这些基本的东西没有吧。 王从虎挥了挥手,拉回众人此刻埋怨的心态,沉声道:“罢了,王成兴,你去看一下” “好,孩儿这就前去”王成兴临走前,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兄长王成道,后者恨不得将脑袋深深钻进地缝当中。 王从虎见状,内心感叹之余,一切都是报应,杀的人太多,亲情舍弃的太久,王家也出现人才断层,只能怪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继承人,怨不得旁人。 “城防准备的如何”王从虎威风凛凛踱步走到长案边上,润口茶水问道 王成道心不在焉,办事不利,内心患得患失。 王从虎见无人会话,转回身望去,哼声不满,将自家孩子从走神的状态中拉回来。 王成道惊诈道:“啊!爹,您刚刚有说什么?”还尴尬饶了饶头。 众人见状,纷纷面露迷茫之色,老一辈的此刻真的想破口大骂,眼中回忆起往事,要是风云大哥还在,那王家又是什么一番风景啊... “你...”王从虎叹息,呢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说完背回身问道:“救援信发出去没?” 这不是在问王成道了,此刻王从虎也是懒得搭理自家孩子了,再问点会儿,自己都可以呕血三升了。 “回老家主,信到了...”躺下王家中年族兄犹豫道:“可是.......” 王从虎听罢,意料之内,自言自语道:“可是没有答复可对?” 族兄听到老家主都说出来,还是果断利索肯定说道:“是,没有答复....” 王从虎痛苦的闭上双眼,年轻时长啸天下的豪云壮志,仿佛在耳边回荡:风从龙,云从虎,我王风云可以没有天下,但不能没有龙虎兄弟!! “风云大哥....”王从虎狠吸一口气,抹去眼角泪水,振作精神,朗声道:“王家历经百代,什么苦难磨难都走遍了,还害怕区区蝼蚁之辈嘛!!!” 正堂中,传荡震天吼声。 “不怕!!” “好!!”王从虎雄姿勃发,站在沙盘前,大手拍在案边,怒吼道:“王家千秋万代!!!” “吼!!!!” 王从虎一马当先,走出正堂,利索翻身上马,身后王家众人紧随其后,平视着王家主心骨。 王从虎眼神看着一个个王家年轻面容,挨个略过,抽出横刀上扬道:“王家子弟!!随我杀!!” “杀杀杀!!!” 马踏之声和怒吼声,传荡在浒城上方,诉说着王家百年的风光...... ......... 浒城北门和东门外,此刻剑拔弩张,邓心芝望向北边,长天一线上黑压压一片,高耸的两座箭楼被用力推动了,呐喊声,搅动着北门上空的百里风云。 “主公,北门中山寨王,开始攻城了”荀良骑着快马,勒紧缰绳说道 邓心芝用力点头,拔出长剑,吼道:“攻!!” 只见落镇派前方两部方阵,扛着简易长梯,鼓起勇气呐喊冲了出去,而两旁分别都有一排木板甲,顶着前方,铛铛箭矢扎在木板上声音,如同倾盆大雨,声音不觉。 城楼上,王家部分子弟指挥着众玄合派弟子,射箭,抛着火油陶罐,拼命着命往远处扔。 箭矢雨下,被流矢射中脑袋,肩膀,撕裂疼痛嗷嗷叫就往会跑,被落镇派邓家监军子弟,一刀砍死,只要还能动弹的,都被拽起来往上顶。 “冲冲冲!!!” “怕什么死!给我冲!” 邓心芝为了稳定众多前军,骑着马在后面监督着,零散箭矢还稍微不注意就会钻进肉里,害怕油然而生,但目光坚定,丝毫不惧,感受到自家少家主的奋勇。 前军不负众望,架上了第一把长梯,就如多米骨牌,有第一把就会有第二把,踏踏声不绝于耳。 邓心芝猛拍,骑着快马转身到前军第二排军阵,即然已经加上,那就堆人上去。 “众弟子....”邓心芝骑着马从北向南,停在中央,呐喊道:“杀!!!!” 在空中,宛如黑压压一片小点点,有条不絮冲向东城门脚下,被流矢射到惨叫还未发出,就被身后涌上来的人活活踩死。 荀良带着小部分弟子,悄悄转移到东北角城楼下,东城门和北城门吸引着大批注意。 城楼上一小撮人注意到后,出生呐喊着,但在震天的喊杀声是多么渺小。 孙信也带领着部分寨兵和荀良汇聚在一处。 两人扯着嗓子,喊着规整队伍,拉过来的寨兵和弟子要是到是没有骑马的。 纷纷喘着粗气,给了稍许片刻时间喘息。 孙信和荀良相视点头,同声喊道:“拉弓!!” 勒弦儿声骤响... “抛射!!” 箭矢如同鸟鸣,咻之声化成一道。 东北方向城墙上玄合派弟子还在纳闷懵逼着 穿刺之声尽数响起,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还未来得及跑和惨叫,下一批箭矢已经来临。 “燃火!!”孙信高声喊道 寨兵整齐划一,错开一排背挂上长弓,掏出火折子帮同伴点燃箭矢油浸裹布。 孙信算着时辰,指挥道:“放!!” 浒城东北城墙边上,尽数放着火油陶罐.... 轰!!! 城墙上,王从虎拼命的杀着北城上来的寨兵,只见东北轰天巨响,震得整个城墙上的王家弟子们都无法站稳。 王家此刻三位长老贼眉鼠眼交流着,纷纷狠厉点头望向王从虎。 这三位长老就是之前王从虎跪在正堂中的三人。 王从虎刚刚将横刀,捅进面前寨兵身体里,还未喘口气,身后温热,疼痛感刺激着大脑,都能感觉到刀在自己身体里面不停的拧转,未转头看去,又一刀捅了进来。 三位长老面色狰狞地咬着牙,桀桀奸笑。 “怎么会这样...”王从虎奋力忍着剧痛,转过身体,力气之大二位长老长刀瞬间脱手。 王从虎半跪在地,横刀挂在身上还未拔出,眼里猩红恶狠狠看着面前三人。 另一长老恐生变,大踏步挥刀砍去,王从虎的眼中天地瞬间颠倒,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了,还未拦住就已经结束了。 长老上前赶忙抓着头发,站在北门城墙上说道:“投降啦!!!统统住手!!” 王家众人望去发生什么情况?怎么投降了? 在定睛细看,王从虎头颅在长老的手中上下跳动,寒风触动着披头散发,显得是可悲和凄凉。 “杀了他们.....” “吃里扒外的东西!!” 长老三人行为瞬间点燃王家怒火,惨叫分尸,还未站稳脚,越来越多的寨兵和落镇派弟子涌上,王家此刻没了主心骨,宛如卸闸洪水,兵败如山倒... “城楼上好像出现变故了..”邓心芝骑着马,抿了抿裂开嘴唇道 荀良望去北门上混乱,点了点头,正想说一鼓作气杀上去。 只见西北方向,万马奔腾,一个硕大的‘王’字出现在地平线上....... 第四十七章 心意同正志明定 邓心芝和荀良疲累的瘫坐在座子上。 将近一天的指挥和嘶吼,嗓子不仅疼痛,还深深感到忧心愁愁。 昨日申时,西北方向突兀冲出来万人寨兵,还打着王家的旗号,分成两股,冲进北面排阵后方,好在孙信指挥得当,兵家之能还是不可小觑,不仅将中山寨王的伤亡控制在最小,还顺利逃王家包围。 但落镇派就没有如此顺利了,不仅没能有效的抵抗,还折损了众多弟子,邓心芝和荀良,想到此处就一阵后怕,好在孙信突围后,又领着寨兵前来救援,方才解围得已逃脱。 尤其是回想起王家千人骑兵,为首的七旬老者宛若无人之境,一手长戟在手,武动的虎虎生威。 落镇派此次真的是有点伤筋动骨,不仅死伤众多,就连邓家营寨能不能守住心里都在打鼓。 邓心芝身心疲惫,打起精神问道:“这王家怎么会有援军?” 荀良显然非常苦恼困惑,夹杂在一起,明明情报上西南寨王王风云早就和玄合派王家不和许久,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 怎么会情报上失误呢?按常理搬运王家援军,结合王风云的心里犹豫以及性格,不应该如此之快的赶来。 荀良的直觉告诫自己,这事儿并不简单,不仅不简单还有些许阴谋在里面,一定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发生或者情报上不足。 事情依然发生,不可能有后悔的机会。 当下还是赶紧重振旗鼓,清点可战弟子,看看还能剩下多少人,实在不行让军需里面雇佣之人顶上,荀良苦恼,这真是下下之策。 邓心芝站起身讲自身想法说清道明后,与荀良不谋而合,二人便一起作伴走出帐外。 落镇派此刻营寨内,众多弟子相互搀扶着,二人对视一眼,向医帐走去,只见医帐内人满为患,哀嚎声,惨叫声。 伤医处理着弟子身上刀剑粗浅伤痕,这个时代可没有缝合处理。 有些弟子手臂,小腿挂着些许肉筋未掉下来。 伤医们和弟子一起上,死死的按住捂住眼睛,受伤弟子嘴里嵌着木棍,用力咬着。 伤医拿起刀斧,用力切下去… 凄惨地吼叫着,疼痛到无法喘息,还有昏死过去,更甚的是被活活疼死,死不瞑目… 邓心芝和荀良二人看不下去了,放下伤医帐帘,默默地转身离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邓心芝见此场景,内心中内疚感油然而生。 荀良感受走在自己身前之人心态变化,暗道不妙,赶忙劝导小声道:“主公,成大业者,那个不是脚下累累白骨才终成一番伟业,我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吗?” 邓心芝闻言,低头沉思,荀良该讲的都说了,能否迈过内心这个门槛,只能靠主公自己。 过去许久,邓心芝抬起头,眼神明亮,此刻心境的变化影响着气质。 荀良逐渐感觉到自家主公之前宛如利鞘锋芒毕露,此刻收拢些了光华,但依旧还是存在些锋刃。 邓心芝不在迷茫,心正则意正,望向浒城更加坚定不移。 荀良心中叹息,自家主公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未曾吃过太多苦和亏,看来还是要历经磨难啊。 二人不在多言,离医帐没走几步远,营寨北门传来嘈杂声,相视一眼,并肩而行快步前去。 “求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我家公子真的很危险”小厮打扮模样跪在地上。 “你别这样,站起来说…”门外执勤弟子一脸为难 “必须见到邓家少主我才敢说” “你这样如何敢放你进去?”弟子话音刚落 小厮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悲痛嗷嗷大哭,六神无主模样让越来越多围观弟子摇头表示无奈。 “怎么回事儿!??” 众人寻声望去,见到自家少主前来躬身请礼。 邓心芝佯装生气,哼声道:“无关之人还不退去!!” 众弟子赶忙小跑加快走散去,刚刚中央小厮露出身形,悲拗只顾摸着眼泪。 执勤弟子上前躬身将刚刚发生一起禀报讲述清楚。 邓心芝微点,肯定表扬自家弟子,走在前面,执勤弟子生怕发生意外,赶忙上前护卫。 “你是谁家小厮?” 跪地的小厮瞬间抬起头,惊喜道:“我家公子姓孙,您是邓少爷吗?” 邓心芝肯定点了点头。 小厮赶忙站起身,吓得荀良二人赶紧护到身前挡住。 只见小厮跪倒地上说道:“孙公子被那个寨王软禁,就因为寨王贪婪我家公子才智…”还未说完悲拗泣不成声。 邓心芝眉头紧皱望向荀良,后者也是皱眉不语。 这个消息太庞大了,是阴谋?还是阳谋?这都无法确定。 小厮见到面前二人犹豫,心急道:“邓公子,在下句句属实啊,我愿意以死证明”说完便要用头向营寨木门撞去。 “不可!!” “拦住他!!” 执勤弟子只抓住了衣袖,小厮猛冲力气可不小,直接将麻衣袖子扯断了。 哐!! 小厮被木门反震回来,临死前还在呢喃着:“求…救救我家…”话未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邓心芝望着对自家主人忠心耿耿的身死小厮,对着执勤弟子吩咐道:“好生埋葬…” 执勤弟子躬身领命,叫着上几个师兄弟帮忙,抬着尸体远去。 “幼良,你怎么看”邓心芝拿捏不定,焦急问道。 荀良神色坦然,面漏笑容道:“主公自有注意,何必再问属下呢?” 邓心芝望着荀良坚定的眼神,用力点头,转身吼道:“能战弟子立刻集结校场!!” 震天吼声即便再远,只能周遭众多弟子能听见,宛如瘟疫传播,极速传递着命令。 此刻中山寨王的营寨中,孙信面漏苦涩,五味杂陈,直溜溜的瞅着中山寨王,内心十分不情不愿。 “小孙,俺刚刚说的条件,已经都是俺最大的限度让步了,你要是在执迷不悟,别怪俺不客气”中山寨王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就算有人偷偷溜出去了,自己无所谓,难不成还敢明抢?不用说也知道找谁去了。 孙信苦口道:“寨王,你救我一命,孙某还你一逃,已经仁至义尽了,哎…”瞅着寨王杀人的眼光,还是闭嘴叹息道:“俺不说行了吧,随便你…” “那这么说你答应了?”中山寨王面漏喜色。 孙信没好气白了一眼,哼声道:“答应?答应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恨…哼…” 中山寨王显然耐心用尽了,狰狞地想破口大骂。 帐外传来寨兵声:“大王…邓家公子来了” 中山寨王死死瞅了眼孙信,碎了一口吐沫,转身骂骂咧咧离去,站在营帐外,对着两旁守护的寨兵吩咐道:“妈了个巴子的,好生伺候着…” “喏!!” 中山寨王大踏步离开,微眯眼睛,心道:邓家公子?俺看你想爬了。 第四十八章 远有噩耗近有忧 孙信待中山寨王走后,翻开帐帘,两旁寨兵护卫立马站定在身后,前者没好气白了两眼,慢慢收回眼神,望向寨门北面,面漏忧色,也有感动之色。 此时的寨门北侧,邓心芝领着众多身体健全的门下弟子等待着,但战马却只剩下五百多,当下表示无奈,只能挑些五百武高好手,剩下五百皆上两层软甲。 这也实在没办法,此行平心而论,真的凶多吉少。 邓心芝一行人,看着寨门缓缓打开,此刻中山寨王依旧热情,但此时的热情包含着些许假心假意,惺惺作态的脸上带着阴沉密布,皮笑肉不笑紧绷着的脸皮,显得褶皱突起。 邓心芝稳定心神,翻身下马,拱手道:“让中山寨王亲自迎接,邓某有些过意不去” “嗨,咱俩谁跟谁啊,走,里面细谈”中山寨王不由邓心芝反抗,抓着胳膊就往寨营内拽去。 荀良赶紧翻身下马,对着身后门下弟子,眼神示意跟上,以防不测。 众多弟子心领神会,横刀不动声色顶出刀鞘,真要打起来,可以快速抽刀。 随着中山寨王领着邓心芝一行人,直到中间营帐内,邓心芝和荀良二人跟随进去,主宾落座,招待着奉上茶水以及肉糜粟米之物,这些东西邓心芝二人可不敢享用。 此时非彼前些时日,中山寨王不是聪明人,但也不是让人拿刀乱砍的白痴,给他人第一感觉就是憨憨地,但相处时间长,就觉得此人大智若愚,否则如何管理这么大一家子事儿。 营帐内,众人欢笑一堂,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但都是寨中之人吃吃喝喝,邓心芝和荀良二人佯装动了动碗筷罢了。 “怎么?”中山寨王面带笑容,笑里藏刀问道:“俺寨中饭食可有不和邓公子口味?” 邓心芝连忙告罪一声,解释道:“怎么会呢,邓某和自家属下可是食过才来的” 中山寨王微眯着眼睛,不满道:“哦?既然食了,为何来俺寨里,这是什么说法?”话语之间火药味十足,紧盯着邓心芝不放,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吃就是不给俺面子。 邓心芝好赖也是世家公子,大小场面也算是见过的,话锋转着说道:“这就吃,怎么不见五当家、四当家的两位哥哥,邓某还想和二位哥哥饮上一杯呢” 中山寨王听罢,眼皮跳了跳,没好气对着下面弟兄们道:“俺那弟弟呢?快去喊去,偷吃酒的玩意儿” 邓心芝暗道:这老玩意儿真心不好对付,三言两语打破场。 对着荀良打了些手势暗语,后者余光瞄到,便斟酌便思考着对策。 荀良站起身,恭敬的走到中间,交叉手礼道:“在下一言想请教寨王”不等后者拒绝,又抢先道:“在下好学已久,特想向寨中孙先生讨教一二,望中山寨王成全!!” 哐!! 愤怒声响起,酒杯直直的砸在荀良脚下,溅起酒水洒了一身。 荀良镇定自若,举起拱手,而余光向上撇去,透过稍许细缝空间,望向中山寨王瞬间狰狞脸色。 营帐内,诡异地宁静着,七位当家的此刻已经暗暗的摸上长案上的兵器,随时准备一声令下,就将邓心芝二人剁成烂泥。 片刻后,还是上首之人打破圆场。 “呀!”中山寨王不好意思饶了饶头,尴尬道:“酒杯滑脱手了,啊哈哈哈.....” 七位当家的也替着老大圆场放声装笑,可手一直按在兵器上,老大的秉性最为了解,就喜欢在浪笑中杀人。 荀良感受到周遭的煞气越加浓郁,宛若千万刀子架在身上,朗声道:“寨王雄寰宇内,难不成只要这弹丸之地吗!!!” 中山寨王挺身,猛拍长案大声吼道:“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七位当家的抽出兵器,就往二人身上扑去,猩红眼睛中,嘴唇舔着血饥渴的饿狼扑食。 “难道真要鱼死网破不成!!” “住手!!” 此时此刻,邓心芝二人宛如在地府走了一遭,尤其是荀良,距离额头的横刀只有指甲盖的寸间。 邓心芝已经捂着插着肉糜的青铜叉子,准备向上抵挡,眼睛直愣愣看着硕大,满是铁渣荆棘粗棒子,背后浸湿一片,不由自主暗道:这一步棋真的太险了... 中山寨王面露狰狞,内心千万次告诫自己,不能杀,杀了就完了,就会死在这里。 浒城内的王风云,虎视眈眈,此刻肯定死盯着这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邓心芝的到来他不可不知道,做绝了,真的会两面受敌。 时间过去良久,营帐内依旧保持剑拔弩张姿势,就等着首位之人决定。 “报!!” 营帐被掀开,寨兵仿佛熟视无睹,单膝跪地禀报道:“寨外有敌军骑兵身影...”说完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那好十几个吃人眼光盯着自己,说真的此刻都吓尿了。 中山寨王拉拢着脑袋,嘶哑着喉咙,低沉道:“走!!” “大王!俺觉的...” “他妈的格老子滚!!滚滚滚!!!”中山寨王状若疯狂,唾沫星子横飞。 荀良拽着邓心芝就往外面跑,营帐外,门下弟子围成一圈和寨兵对峙着,账内的声音周遭寨兵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邓心芝二人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地带着门下弟子们,都在寻找着熟悉身影,朗声道:“孙先生你在哪里!!” 众门下弟子跟随着喊问着。 孙信听到呼喊声,甩开老四老五,拼命冲出自己帐篷,看着邓心芝在营地内乱闯寻找着自己,带着哭腔吼道:“主公,我在这里!!主公!!” 邓心芝二人焦急不已,寻找着身影。 “少家主,在那边!!”一名弟子眼尖,赶忙高声叫住。 邓心芝寻声看着方向望去,只见孙信上下跳动的身影,面上带着兴奋,赶忙用力抽打着胯下骏马,身下骏马乃是自己心爱之物,不但疼惜,还十分爱护,平时都舍不得骑,此刻真的恨不得将马抽死加快速度冲过去。 “主公,我...” “多余话别说了,快走!!” 邓心芝提前勒紧缰绳,骏马灵性地缓慢放下速度,拽着孙信的手,猛的一提,翻身坐在后面。 孙信抓着邓心芝的两侧,内心波动跌宕起伏,为了自己差点将性命丢在这里,不说感动那是不可能。 邓心芝此刻并不知道孙信内心的变化,一行人,骑着快马无人阻拦,冲出营寨北门,扬长而去。 就在出去刹那间,中山寨王将刚刚一切都看在眼里,耻辱感油然而生,仰天长啸,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憋屈,其余当家见状,摇头叹息,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邓心芝带着门下弟子,绕过浒城外游荡的骑兵,冲进自家营寨。 而营寨中,看见自家少主回来,还带着救命恩人孙信先生,山呼海啸和兴奋之声轰天震响。 众人望向邓心芝,不仅崇拜还透漏着敬重,为了一人,可以不顾自己性命,深陷刀山火海,凝聚感归属感渐渐在邓家营寨上口盘旋不止。 荀良欣慰地望着,主公将这些培养为班底,则大事儿可成啊! 可想象皆是想象,它不会成为现实,总会有些时、有些事儿不经意悄悄来临给您开了一场玩笑,老天爷开玩笑,呵呵...非死即伤啊.... 邓心芝带着孙信和荀良二人,兴高采烈地走进中央营帐,一颗头颅静静地放在长案上。 “啊!!!!爹!!!!!” 凄厉惨叫声,响彻云霄,此时的人生大起大落,才刚刚开始罢了。 第四十九章 无家何归心成恨 三人刚刚进营帐,邓心芝行尸走肉一般,亦趋亦步踉跄跪在长案前,眼神空洞,撕心裂肺般疼痛充斥着胸口。 “怎么会这样!!” 邓心芝呢喃落泪,双手不知所措,颤抖着往前伸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梦… “爹!!” 邓阔海双目紧闭,非常安详,为了让死者体面些,牛文还特意收敛打理一翻容貌。 邓心芝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嚎啕大哭,临别前,爹爹还孤独地站在城门上,目送着自己远去,那种孺慕之情无以言表。 邓心芝无法相信,可磕头地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疼痛感让自己无法接受现实。 荀良和孙信二人也面悲色,赶忙上前架起自家主公,虽说老家主已经逝去悲痛万分,但也经不住如此自残身体啊,纷纷劝说道 “主公节哀,世人以逝,还是保重身体才是要紧的” “是啊,主公还望打起精神…悲伤身啊…” 荀良和孙信二人将瘫软的邓心芝架起来,好生安顿在一旁座位上。 营帐内的嚎哭,让众多门下弟子不知措施,咋办,俺们也不敢问啊,三三两两聚堆站在外面,弯腰探着脑袋,期望寻找着缝隙,能看到点些许发生啥情况。 周围越来越多的弟子围聚在此处,交头接耳的闻着发生啥事儿了。 邓家子弟族兄和高层人员,望着情况越发严重,赶忙上前呵斥众人退去。 在这些众人职位高些一名中年子弟上,纷纷进言后者进去查探一番,到底发什么事儿了。 中年人环视一圈,点头作罢,比来比去,也就自己当着资历最好,无奈只好答应着苦差事儿。 “少家主,账内可有什么事情?”中年人恭敬躬身禀问道 营帐内,荀良和孙信二人相视一眼,智者眼神之中交换,就如言语交流,荀良无奈点了点头,撇下二人,向外走去,主心骨此刻六神无主,恐怕一时半刻也缓不过来。 荀良掀开帐帘,望着邓家子弟满脸关切和担忧之色。 “主公思父心切,以至于嚎哭,没事儿,我等已经在劝说了”荀良还未等中年人发问,抢先解释道:“主公已经休息,诸位还是各司其职,别打扰他了” 邓家子弟见状,面面相觑,这理由...好吧,好在众人与荀良熟识,也知道此人对少家主忠心耿耿,相比没啥大事儿,就是想家了,毕竟少家主才不曾离家太远过。 高层众人散去,荀良在散去后,快步走到中年人身后,戳了后者一下。 中年人转身面带微笑,闻到:“荀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荀良眼观六路,余光看着周边没人,拽着中年人躲在一处营帐后面,附在后者耳边,悄咪咪道:“老家主死了,别声张!!” 中年人不可置信,惊恐瞪着双眼,下意识赶忙捂住叫出声的嘴巴,信息太过庞大,一时间无法接受,好在处事经历丰富,深吸一口气,消化着信息,眼神转而恢复正常望着荀良。 荀良赞扬点点头,小声嘱咐道:“你立刻派可靠弟子前往盐城,切记不可声张,这事儿不可传入他人耳中...” 中年人闻言,还是露出疑问之色,深深吸口气被自己重重压在心底,坚信不疑地对着荀良用力点头,躬身礼,转身离去,依旧往日无常正常姿态。 荀良望着此人,这么大的事儿,此人还能处之泰然,没有丝毫感情流露,在年轻十岁的话,培养些时日还说不定真能成才。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荀良心中危机感重重,直到现在才敢确定,阴谋,天大的阴谋将汾州南疆三家门派死死的算计在内。 荀良大脑内急速飞转,闭上眼睛,大脑内宛如剥丝抽茧消耗着绝大的心神。 时间过去良久,嘴角溢出血渍,睁开双眼,眼中血红一片,更令荀良震惊的事,竟然差不多蛛丝马迹,不仅如此自己竟然没有算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和躲在暗处之人的目的何在。 孙信走出营帐,再三确认邓心芝已经沉沉昏睡过去,才放心出来,环视寻找着荀良的身影,只见后者躲在一处营帐后,呕口鲜血,鲜红的令人发指。 孙信赶忙跑去,身体扶着摇摇欲坠的荀良,问道:“发生什么了?你...你竟然耗费心血来耗神计算?!!” 荀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孙信帮忙捋着后背,顺口呼吸,焦急关切的望着荀良。 “耗费心神竟然掐算不准”荀良此刻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双鬓黑发突兀的斑白非常明显。 孙信闻言,也不太多废话,别人不清楚,和自己同为谋者之人,消耗心神,轻者加速衰老,重者直接可以一命呜呼,而且还不见的事情的发展是否正确与否。 “先进营帐内休息再说吧”孙信拉着荀良往邓心芝营帐拖去。 荀良正想拒绝,营寨外嘈杂哭喊声顿时宛如炸营一般响起.. 二人循声望去,焦急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距离太远,只能大概上人影攒动不止。 荀良当下就要往营寨大门快步走去,孙信拽着后者说道:“我去,你歇着...” 还未等孙信说完,荀良出生拦截道:“一起去,二人相互喝个照应” 孙信见状根本拦不住,加快步伐跟上,搀扶着荀良飘虚的脚步。 “天啊!!我总算活着见到你们了” “火!!啊,到处都是火啊...火...灭火!!” “李娃,你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在盐城驻守吗?” “陶三儿,到底发生什么了?!说啊...” 营寨外,众多门下弟子有熟识的认出来二人,一个是神志癫狂宛如疯子,口口声声说这大火、灭火... 另一个陶三儿好在神志聚在,但就是大哭不止,二人形如乞丐,破洞黑肉,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荀先生来了,让开让开!!” 执勤弟子上前解释道:“是李娃和陶三儿二人,我认得他们,就是这样子...” 荀良眉头紧皱,上前蹲下身子,打着精气神,温柔问道:“陶三儿,陶三儿别哭,你可认得我?” 陶三儿抬起头,拨开面前散乱的头发,狂指着荀良惊喜点头,激动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发出着简单的音节,之所以不问李娃,因为此人在地上打滚,已经没了心智,问了也是白问 “别着急,慢慢说”荀良见到情况好转,轻抚着对方的后背,对着身后吩咐道:“快拿水来!” 陶三儿抽泣着,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还是颤抖着身体,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家没了..大火烧没了,全没了” 简单一句话,陶三儿不停地重复着,荀良微眯着眼睛,斟酌着话语之间前后关联,而众人一片茫然,不懂啥意思,纷纷摇头叹息。 荀良余光瞥向孙信,得到后者点头,站起转身好言驱散着众人弟子离去,毕竟自己此时还未建立威信,良言相告总会让人好接受点。 众多门下弟子点点头,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毕竟还是看在救命恩人孙先生面上,纷纷转身离去。 “幼良,事情不简单...” 待众人离去,孙信附在荀良的耳边小声道 “不是不简单,我有不好的预感...” 第五十章 噩难临身多揣测 浒城城墙上,王风云和王丛龙并肩站立,望向远方灯火通明的两处营寨,眼睛炯炯有神,掐算着时辰,此刻已经子时了,王家城府内,缟素白衣,王从虎身首异处,众多王家子弟悲痛哭嚎,还在王家的定海神针前来救援,但终究完了许久。 这也怪不得,即便是埋怨,也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不甘表达出来。 “消息传递来了吗?”王风云问着一旁陪着自己的龙弟说道。 王丛龙拉回神思,看向自家大哥,确定的点头说道:“传递来了,大礼已经到位” “那相比邓家那边已经乱套了应该”王风云眯着眼睛,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营寨内,一如常日,并无多大变化,警戒巡逻暗尽皆日常行事。 王丛龙即便内心有多么不愿意承认,还是无助说道:“邓家有能人在啊,相比一定是智若超群之人” “前些日子,邓家说要和我王家配合,消灭中山寨王不知可信不可信” 王丛龙不确定,如是说道:“我也想不透,索性将这个事情上报了” “那边怎么说?”王风云下意识问道 “就四个字,我也看不懂” 王风云诧异问道:“那四个?龙弟不是识字吗?” 王丛龙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家大哥,切声道:“配合演出....” 王风云满脸问号,字倒是知道咋写,就是这啥意思?算了,既然理解前两个配合,那就全力配合,知道现在,自己越了解越惊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多么庞然大物深不可测,此刻才深深感受到。 “对了,接下来可有什么指示?”王风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问道 王丛龙猛然响起说道:“只要邓家和中山寨王撤离,我们就追” “分兵?!”王风云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满脸充满了拒绝:“我坚决不同意” 王丛龙点了点头,消息上的确写了自家大哥会不同意,赶忙解释后续内容道:“追不能猛追,敌疲我打,敌追我跑,就如豺狼一样死死的吊着猎物后面” 王风云听到这八字,半辈子的杀场征战,直觉上感到不简单,仿佛见到一股新的战斗方式在自己脑海中种下,但灵光一闪短短瞬间。 就在这瞬间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不由得叹息自己还是老了,已经没有精气神在支撑着自己在战术上的研究了。 此刻浒城内精兵强将,有王风云这个出名长久的人在,中山寨王此刻身在营寨心在想家,不仅不想和邓家小娃娃一起玩了,还想耍赖偷跑,盘算着自家兄弟们此刻的心情,也都是归心似箭,娇妻温柔乡。 营帐中,中山寨王和众多兄弟瘫坐在座位上,没了孙信在,谁敢攻城,之前兴趣盎然,此时也就是三分劲儿热度罢了。 五当家的还是一副憨憨模样,看着几个哥哥弟弟都是打霜的茄子,蔫儿把的耷拉着脑袋,喝酒都没了热情,没心没肺说道:“大哥,咱儿回去吧,俺想家了...” 这话说得让诸位兄弟眼睛放光,都瞅着老五面带笑意,但这个笑的非常奸... 中山寨王听罢,一瞅,竟然是老五说的,懒得搭理这个山炮,在做兄弟谁都能走,就是自己不能走,和邓家娃签订的白纸黑字就在面前长案上放着,瞅着揪心,不看吧,又老是挂在心头上。 被逼到这个份儿上,骂娘的心都有了,说一千道一万自己就不应该来,损兵折将不说,还消耗众多兵械和粮食,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实在气不过,还有这个邓家娃在自己头上拉屎擦尿,耻辱啊... 在九位兄弟当中,就属四当家的鬼点子最多了,眼巴巴望向自家四弟,心想着给个出出主意呗。 四当家余光瞅见自家老哥可怜兮兮的眼光,内心叹息不已,出师有名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当下开口道。 “大哥,与其在这里墨迹不如咱偷跑” 中山寨王感觉到窒息,妈个巴子的,你就不能委婉点? 四当家其实还未说完,又循循善诱道:“那个契约就是一张麻纸而已,把它烧了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不是” 中山寨王面露犹豫之色,四当家贼眉鼠眼,小声道:“即便对方拿出来我们不认不就行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在这个信义?你忘记邓家娃娃在咱营地内张狂之色了吗?” 说起这事儿,中山寨王就来气,既然这娃儿不仁不义,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撇了完事儿。 但内心还有一丢丢的愧疚之感,这有点太不道义了啊... 正当犹豫的时候,寨兵冲了进来,就是上次被打的寨兵,中山寨王又感觉到窒息,一遇见他准没好事儿。 只见这寨兵朗声道:“大...大王,家里没音儿了!!” 中山寨王双脚一登,面前的长案翻倒在地上,站起身,吼道:“妈个巴子的,老子不干了,没愧疚了” 家都出事儿了,谁还管你他奶奶契约,完犊子去吧... 中山寨王这边此刻的混乱可想而知,消息不胫而走,直接飞的满营寨都是,边哭边收拾细软军帐物资统统带走。 邓心芝此刻已经醒来,内心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眼中恨火滔天,悲愤之情埋藏在心里,之间的利剑已经完全内敛在剑鞘当中,浑身上下浑然天成的深沉和城府。 荀良站在一旁,及忐忑又欲言又止,中年人已经将消息传到耳朵里了,已经不能用坏消息来讲了,对于自家主公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邓心芝声音低沉宛如幽冥。 荀良不动声色对着孙信手势,一定要劝住主公,后者明了微点。 荀良见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主公,邓家三府之地尽数改旗易帜,邓家上下被鸡犬不留....” 营帐内,邓家子弟尽皆在内,再次听到这个消息,除去悲伤,还有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邓家上下百口,一个活口都没留啊...用心太歹毒了。 众人用余光打量着坐在主位上的少家主,察言观色,内心惴惴不安。 荀良和孙信二人缓步上前,在向前身体前扑的距离内可以立马控制自家主公,害怕啊,真的害怕邓心芝走向极端。 但此刻的邓心芝咬着后槽牙,账内静谧都能听到吱吱磨牙声,仿佛想把一口钢牙咬碎。 “幼良和常膑留下,其他人各司其职,不要走漏任何风声,若有违抗着,杀!” 邓心芝杀气腾腾,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心软少家主了。 众人躬身领命,这‘杀’是真的不会再念即旧情的。 第五十一章 伐兵上谋驱东山 此刻营帐内,只剩下邓心芝三人, 邓心芝指着下首位子,二人躬身点了点头,坐在位子上不再吭声,忐忑望着自家主公,听后询问话题。 荀良和孙信二人见着邓心芝长久不说话,相视一眼,打着哑语相互询问着是不是先敞开说话。 “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吗?”邓心芝紧闭双目,呼出一口长气,沉声问道。 荀良转回身,躬身臣礼道:“主公,在下认为,此刻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这是和孙信交换过意见,最后才总结下来结论,就在邓心芝昏睡这些时日内,营寨内可用门下弟子只剩下四千人,这还将伤残弟子包括在内,至于军需等随行人员并不计算在内,荀良自作主张已经将这些人打发走了。 这也是孙信的建议,毕竟老窝都被端了,军需供应不上,吃的穿的都是问题,眼前更让二人内心不安的是浒城王家会不会偷袭还是一说,此刻真的情况颠倒,之前王家势弱,现在情况完全相仿。 孙信已经将最坏的情况告诉荀良了,此时在兵家之人看来,就是决死之地。 只能看荀良到底能不能劝说主公,赶忙撤离,至于往哪里撤离还要在和主公商量一番。 邓心芝将眼下情况尽数讲清道明,利弊分析紧接在内,就看自己如何做决定了。 三人谈话的过程中,邓心芝无意间看向荀良双鬓上丝丝白发,关切问道:“幼良,你身体不适吗?为何鬓间会有白发?” 荀良抢在开口语言的孙信前说道:“就是辛苦些,不碍事的....” 邓心芝闪过些许疑虑,但眼下出路还是最要紧,索性便不再过问。 “东撤怎么样?”邓心芝寻声问道 荀良二人知道主公的想法,还是不甘心,不仅不甘心还有着复仇的意味在里面。 “主公,门下弟子毕竟不是兵,行动上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在东回路上,恐声变故啊”孙信出言劝导。 荀良也将自己看法说出来,劝诱道:“无论是西走还是北上,都是绝路,一来是西边四大寨王的底盘,经营的根深蒂固不说,手下尽皆是悍兵;二来是中山寨王地盘,相比之前的矛盾下,不好化解啊”说完内心叹息一声,良言道:“目前只剩下南下和东进” 荀良饮口茶润嗓子继续道:“南下就是死路,东进能有一线生机....” 此刻邓心芝门下二人竟然意见不一了,只能靠自己做决定了,既然不能东进那去哪里?带上心中疑问望向孙信,只见后者面色不自然,谋划大局不是自己长处,兵者伐谋才是自己擅长地。 邓心芝明白了,这二人各有各擅长的地方,而自己只能结合在一起,分析筛选出大概方向,在细节上补充,止不住叹息一声,的确,此刻是人主,不再是邓家的少家主了。 “少家主,中山寨王连夜拔营,声音震荡,我等师兄弟们听的清楚”帐外弟子躬身禀报道 荀良感觉此刻眼前一黑,下意识脱口而出骂道:“背信弃义的畜生!!天杀的玩意儿...” 由不得荀良生气,这简直实在害死邓家,不仅如此还被动的陷入危险的境地,若是中山寨王撤去,那邓家这人马肯本不够看,浒城内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惧怕两家合在一起,合而歼之。 邓心芝缓缓地站起身,缓缓走到帐内中间,呐喊道:“老天爷来啊!!想搞死我有本事用雷劈死我啊!!!” 荀良二人赶上前堵住自家主公嘴,话不可过天,在这个时代内,非常敬畏天地神灵。 若是连天地都不怕,那就不会做不出坏良心的事儿。 邓心芝低沉脑袋,沙哑着喉咙说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听到这番话,荀良二人面露惊恐,即便摇头叹息不语,既不称赞,也不曾反对,信誉和信义或许再别人的眼中就是一坨屎,比如中山寨王就是如此。 邓心芝转身望着挂在身后汾州南疆三派地图,耗费着心神急转之上,认真的观察留意着,只要搞不死我,我就能找到出路。 在汾州东边不起眼一个邓心芝自己画上的墨色印记,吸引着眼光,打量着这个地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紫叶派。 邓心芝焦急问道:“紫叶派现在什么情况了?” 孙信在南疆三派内,没有荀良来的熟悉。 荀良闻言,脑筋急转,总结这情报赶忙道:“紫叶派在前不久也是因为叛乱,此刻三府之地内紫叶派资历辈分高的瓜分殆尽” 在邓心芝问道紫叶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家主公要做什么了。 “邳城被紫叶派自家门下弟子占领,号称陈家堂”荀良又赶忙说道 邓心芝用力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坚定道:“简单收拾,越快越好,最好赶在那群背信弃义之人前面” 荀良和孙信二人领命,躬身退去,交代差事儿去了。 邓心芝在二人离开后,咬着后槽牙恶狠狠说道:“不管你是谁,杀父之仇我定会报的” ............ 浒城上,王风云和王丛龙风风火火从城内王家府邸,赶紧跑到城楼上,中山寨王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不得不让城上王家子弟巡查执勤过程中,注意到。 王风云看着,拍了拍龙弟问道:“这中山那兔崽子要跑路啊”赶忙回过头,提醒着道:“你赶紧打开一个锦囊” 王丛龙赶忙应是,这是牛文写好地,让安婼直接交代给王家兄弟二人。 王风云站在身边,将脑袋探过来,只见纸条上写着:中跑直追后有坑,切记杀 二人看罢后,相视一眼,王风云点了点头,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身下去点轻骑去了。 王丛龙见着风云大哥走后,又拿出另一包锦囊,这个锦囊是安婼自私交给他的,特意嘱咐后者一定要在王风云走后再打开。 王丛龙躲在柱子后面,偷着点火光,左右私下无人,打开锦囊翻出纸条,只见上面写道:邓毁后跑吊车尾,切记赶 这个赶字,龙蛇笔走,杀意凌然,让人感觉有人挥刀向脑门砍来。 王丛龙大跨步不动声色到火盆边,纸条丢在火盆里面,转身离去。 今日月黑风高,注定杀人不流血.... 第五十二章 虎狼相争添新伤 浒城北城门下,王风云骑着骏马,黑甲长戟,将满头白发收拢在脑后,发巾绑在额头上,若是真的在战斗的过程中不至于头发散乱出来遮挡住视线,捋着三寸白须,看着王家弟子一排排检查轻骑准备情况。 西南寨王轻骑是王风云的心肝宝贝,每一批骏马都是王风云筛选出来的,包括手下将兵,那个都是令行禁止,训练有素的将士,站出来最低都可以任职校尉,有的甚至可以当上将军。 王风云骄傲地望着面前二千子弟寨兵,大部分都是姓王,只有一小撮寨兵乃是妻儿寡母,没了父亲,自己一手带大的。 众多王家子弟检查完毕,骏马脚上裹着厚厚的布匹,为了谨慎起见,王风云此次特意交代,马脚上的裹布在加上三层在用水浸湿,就是为了减少最大的马蹄声,在二千余人外加骏马奔驰,不可能不造成一点声音,只要将杀伤距离极可能的拉到最小就已经可以了。 王风云想到此处,心中豪情万丈,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热血沸腾,在汾州内来一世风云,内心不禁激动,还充斥着沉寂已久活力。 “王将军,属下检查完毕,没有遗漏问题”年轻校尉站在王风云面前,恭敬崇拜禀报道 在二千多余的轻骑之中,王风云就是天,有这位在,才有王家轻骑在。 王风云微点,望向身后亲兵护卫道:“开门,切记缝隙许可” 亲兵跟随王风云多年,明白命令所谓何故,非常默契带着亲卫三人城墙内嵌里开门。 王风云调转马头,而后面二千子弟寨兵翻身利索翻身上马整齐划一,软甲碰撞声,将装在马旁箭篓的长弓拿出被背在身后,在月飞风高夜晚下,无有一人造出杂音,轻拿轻放。 王风云见到城门敞开一道堪堪骑马通过的细缝,轻微用力,骏马灵性小步上前走起,身后一排排寨兵跟随。 而此刻中山寨王并不知道危险悄然来临,只顾着一亩三分地,做着最后营寨收拾结尾。 寨门南侧就是一处阳关小道,两山雄伟不说,险峻到无法攀爬,小道最宽距离只能三人并排通过,两山连绵不绝,中间宽敞官道,尽皆都是上山而去的古道,时间日久,没有百姓们踩踏,也就灌木丛生疯长。 就在两山中间,山险俊俏之下,众多黑影忙碌着,打扮着掩护,以及灌木从从新移植,挡住自己身形,黑影众多,粗略估计将近千人,为首黑影站在一侧,望着另一侧还在整理着的手下,焦急问道:“对面动作太慢,吹金哨” 身后伫立两三人影赶忙执行,金哨幽暗。 节奏时快时慢,上下起伏,就在金哨吹响的刹那间,黑夜下场景自然无法显示出诡异,千余身影定住身形,屏息凝神。 待哨笛结束,千余身影又开始整理陷阱,但手上的功夫加快几分。 中山寨王一行打开营寨南侧大门,统共五千余人浩浩荡荡向前开路而去,此刻刚好探路百骑也回来了,禀报这并无异常。 中山寨王是命令着,探路百骑直接跑到,两山中段再折返而回,但为首的寨兵百夫长怕黑也怕出现意外,还未到中段的时候就已经折返回来了。 中山寨王虽然不懂太多行军布阵,但也知道进本行军走法,就是算漏了人心和人性罢了,一饮一啄自有定数,用人不当导致恶果只有一己承担。 在中山寨王撤离之后,站在南侧高坡之上,深深看了眼远处已经渺小的浒城,不甘心和悔恨在内心中交织在一起,此次也是将老家府地寨兵带了统共八千余人,能战者只有将近四千之人,此刻寨王站在高坡上,望着后面蜿蜒曲折的火把,两两抬着捡漏担架上昏迷哀嚎的寨兵,心疼不已。 收回眼神,瞅着不远处邓家营寨,阴狠地碎了口吐沫,拽着缰绳向前跑去,奶奶的,在老子地盘上耀武扬威,老子弄死你,嘿嘿嘿.... 中山寨王雷厉风行的离去,邓家不可能不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是邓心芝目送着中山寨王远去的长蛇队伍,面无表情转身离去,既然离去,此刻邓家也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邓心芝和荀良孙信三人转身走下木垒,向中央营帐走去,孙信此刻面色并不好看,中山寨王那处营地就是自己安排布置的,前可攻退可桃之夭夭,不仅暗合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即使不利局面也可以没有牵肠挂肚而去。 而邓家营寨并不是太好,东去回老路,西去就是绝地,北上南下就更不用提了,就连现在最艰难的事儿,就是军需内的粮食告急,一日二顿只好减成二日三顿,孙信时刻关注着营寨内的任何情况,邓家军心不稳,整个营寨内惴惴不安,随时都有炸营危险。 还在打发众多军需闲散人,将营寨内人数减至到五千余人,就这还是将健全之人顶上火灶上,才保证日常生活需求。 好在收拢集结迅速,比之中山寨王打个时辰差,就差收拢伤病残疾之人了。 邓心芝三人走进营帐内,前者望眼欲穿,看着面前汾州地图,这几日三人可没闲着,一边忙活着引导着撤退,一边商讨着下一步该往哪里撤,目前最好的方向便是东进紫叶派,越过原落镇派和中山寨王穿过交界之处,就能踏入紫叶派的领地,但山多路窄并不好走。 三日内,派出去门下弟子查探落镇派此刻三府之地目前什么情况,也尽数明了,城墙之上,已经插上硕大的‘郎’字旗帜。 荀良前些时日耗费心神也未能拨云见日,此刻附在汪洋之下的势力终于显露出来了。 但做为智者,荀良和孙信对弈,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感觉并非是郎国这种弹丸之地能一口将这三府之地吞进去,暗中操作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二人不止一次感觉,东进是陷阱,而且还是阳谋,就是让你无处可去,必须老老实实地往这个陷阱里面钻,深深地无力感压在二人身上,一个擅长谋划大局另一个擅长兵家诡异,但对于计谋上的算计与思虑远远不是暗中之人的对手。 邓心芝此刻紧盯着汾州地盘,此刻的邓心芝宛如一只受伤的狼,还是一只饿狼饥不择食的望向东边,小小的后景国都,凉城停留片刻,缓缓转身看向身后二人,眯着眼打量着.... 第五十三章 饥食嗟呼千里逃 此时的牛文坐在盐城的城主府内,三府之地纳入郎国领地内,上下机构官员,人员上的分配都要千丝万缕经过牛文的筛选,敞亮的正堂之中,堂下众多人员坐在座位上,不仅长案上,包括中间都是叠着半人高的麻纸、竹简包括宣纸造册书籍。 众多身影匍匐在案,眼睛血丝充斥着,时不时期望抬眼,看向首位之人也是一样匍匐在案,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工作,消耗着脑细胞。 说实在地,众多官员太累了,太难了,自从三府之地易主,一府之地百姓没有万余也相差无几,登记造册,筛选管理以及人员安排,已经熬夜好几个通宵了,更有甚者的是撑不住,直接打摆子生病了。 牛文抬起头,见到众人眼泪汪汪,瞬间明了情况,自己也是顶着熊猫眼,好笑说道:“去休息吧,你们该休息就休息,不用在意我” 正堂中,众人眼泪都要留下来了,有一个加班狂魔的老大,真的苦逼。 当然众人敢想不敢说,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就不再逞能,躬身退去,但坐在牛文下手的程良并未离去,还是匍匐长案上,一点点梳理着政要上报。 程良之所以能回来,也是牛文花了好一番功夫,与那紫叶派陈家两兄弟拿出不知多少钱粮才将之换过来。 程良回来后,有意问之,但牛文并没有告诉他,一来不想给添加多余负担压力;二来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在提及。 程良也是聪明人,既然不说那就是证明代价不小,内心感动之余,也对牛文之前做的不道义事情,不满情绪深深埋藏,话不能有时候不能说透,说太透就指不定伤感情。 牛文面带笑意望着程良,问道:“文昱,你也下去休息吧,眼睛都红了” 程良直起身,呼出长气,饮口茶水,润润嗓子说道:“那就休息片刻吧,对了主公,你说邓家会往东边撤吗?” 牛文紧紧抿着嘴巴,长叹道:“不清楚,钻进去最好,不进去也罢,但相对行事儿上更困难些” 程良明了点头,自家主公说的也是,与左相柳河昼的约定是不动用一兵一卒,说真的也只有自家主公的才能才敢如此行事,更令自己无法相信的是,短短五个月时间内,就已经占领汾州南境。 牛文噗嗤一笑,惹来程良疑问的眼光。 “你看看,说是休息还聊这些事儿”牛文站起身,豪气向程良招手说道:“出去吃点夜宵,我请你” 程良赶忙站起身,还以为有啥事儿呢,但这个‘夜宵’视为何物,诧异询问。 牛文失笑摇头,吊着程良的好奇,笑意盎然说道:“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程良下意识点头,跟随身影。 牛文和程良二人欢天喜地去吃好吃的。 邓心芝带着门下弟子此刻并不好过,粮食彻底捉襟见肘了,二日三顿,不得不改成三日一顿,不仅弟子怨声载道,就连邓家子弟不明状况的也是不满之色。 孙信曾经私下进言,可以斩了粮官一平怨声,虽然没有明面上答应,私下里还是传信孙信量事而行。 邓心芝带领着众多弟子刚刚行进到两个底盘边境,前者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落镇派方向,紧紧握住了拳头,内心仇恨滔天,但势不如人,无法过多的做为。 荀良快步上山,焦急寻着自家主公,见到山坡身影才敢忙一路小跑,站定身边说道:“主公,粮官被斩了是您的决定?” 邓心芝撇过头,默不作声,眼神幽幽望着面前之人。 荀良明白了,消去脸上怒意,形势严峻,这个做法随不符合道义,但毕竟稳定军心不至于人心惶惶不安。 但眼前最要紧的事,如何将无法回盐城这个事情交代给众多门下弟子才是关键。 邓心芝听罢后,也是焦头烂额,这个事情真的不好圆,也不好给门下弟子们说,毕竟是自己牵头风风火火,自信满满地扩大地盘,此刻出师不利,半道崩阻,就这个撤离已经让大部分弟子疑神疑鬼。 “若是真的包不住火,那就实话实说”邓心芝睁开双眼,望着东边升起太阳,浩瀚道:“还能有什么困难能整死我,只要我不死,什么都丢的起” 荀良望着邓心芝,心中感慨万分,主公终究还是在一点点成长起来啊 就在二人感慨的时,山坡下临时休息之地,传来喊杀声。 二人暗道不好,会不会是浒城王家人追上来了,赶紧跨步往山坡下跑去。 王丛龙一马当先,带着王家众多弟子千骑骏马,横冲直撞。 邓家临时修整之地,哀嚎声,呐喊反抗声交织在一起,事情太过突然了。 孙信站在帐篷外,自有邓家子弟护卫围着,后者脸上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就是因为怕浒城王家偷袭,特意将暗哨放的很远,明哨错开,而且还是阶梯传递,所派之人都是身手矫健,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要在火堆狼烟旁边,吃喝拉撒不可离开半步,不放心还命令些许弟子不定时查岗。 这到底如何不动声色,悄咪咪找上来的,那可是千人外加骏马,都有脚有声音的。 孙信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若是能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就是预先好埋伏。 这已经由不得孙信分析,王丛龙领着千骑直接从西边横冲莽撞杀向东边,一路绝尘而去。 王丛龙就没有过多纠缠,这是牛文特意交代嘱咐地,所以不做任何弥留,凿穿之后顺便点燃军械粮草囤放之处,至于烧成什么样王丛龙已经没时间在意了,点燃就好,能烧光更好了。 “灭火!!” “快灭火!!” 邓家毕竟不是士兵,素养谈不上,更别提如何行事儿了,还在囤放之处距离水源很近,但是众多门下弟子一来一回也耽误不少时间,临时营寨自然不会挖坑存水。 邓心芝和荀良二人下山跑到营地,营寨内一片混乱,滚滚浓烟像发怒的拳头一样,扶摇而上,远处百里之内都能看清。 邓心芝面色铁青,但不是生气的时候,赶忙叫着弟子灭火,但声音又何其渺小.... 第五十四章 九虎惨死中山亡 中山寨王走在中间,骑着骏马晃晃悠悠,和九位兄弟在一起悠闲自得欣赏着周边俊山美景,时不时飞过三两只叽叽喳喳小鸟。 两山之间,山间野畜时不时跳动着。 此刻已是第二日清晨,一路上赶路,寨兵弟子们也是身心疲惫,中山寨王见状,无奈也就下令修整,晌午在赶紧赶路。 中山寨王心细老巢,派出去的弟子已经好几天了,这个时候还未回来,心中不安之余,让当家兄弟之中老四最机灵,先走赶上路程,后者也没有异议,骑着马带着百人寨兵,马不停蹄的先走。 寨兵也不如将士,差不多大部分都是村氓流痞,打猎倒是好手。 吃了好多天的干粮,想着换换口味就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进山而去。 中山寨王也没阻拦,毕竟也是嘴馋,兄弟几人围着中间篝火,坐成一圈,也没心思喝酒,无所事事地玩着地上的狗尾巴草,别看都是粗壮大汉,手巧地编织个小狗小老鼠非常在行。 欢笑声传递在临时驻扎的营地内。 时间过去良久,中山寨王做时间长,无聊地站起身,去营地内转转瞅瞅兄弟们都在忙什么。 突然间,中山寨王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了,进山弟兄们还未回来?带着疑问向一旁护卫问道:“进山弟兄们多久了?” “大王,大概两个时辰了吧”护卫看了看天色,算着时辰道 中山寨王面色凝重,太久了,即便是二八操也该回来了,觉得不对劲,续问道:“放撂子兄弟们有没有回来” 护卫肯定点点头回来道:“回来了,换撂子可准时了”说完还带着吐沫星子横飞。 中山寨王犹豫点了点头,吩咐道:“叫弟兄机灵点,听着点声” 护卫点了点头,下去吩咐了。 中山寨王见自家人走后,迈着六亲不认步伐往弟兄们走去,营地内可是相当热闹,也不知道玩些啥呢。 而此刻,危险已经悄然来临,山间丛林茂密,十几道身影黑衣黑面,带着猩红刀子追着寨兵,还未惨叫,就在脖子处,冲出来簇长箭矢,透过喉咙,鲜血飙出。 而倒地的寨兵面色不甘心,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营地了,最终长气末了,咽气儿倒地。 为首黑影不满望着身后属下,这等差错都能犯,看来缺少调教了,一个屁都绷不住放出来,不仅惊吓到打猎的寨兵,还把自己暴露了。 身影众人不懂声色将寨兵分尸,转身离去,鲜血浸湿土地,翻土将鲜血痕迹毁掉,拽着灌丛盖上,动作干净利索,周遭一切依旧都是如常。 这里发生一切,中山寨王并不知道,不进不知道,更加悲惨的事情上演在远处,四当家悲惧望着一圈黑影,身后百人寨兵,都是惨叫未出,瞬间倒地,自己正想大喊。 冰冷的寒刃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四当家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留学倒地。 “好汉,有话好好说”四当家动脑,用着浑身解数继续道:“哪家弟兄,说不定俺们是同行呢” 四当家下意识以为这些人都会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是害怕冲昏了头脑,打家劫舍的勾当可不会这么雷厉风行的杀人,什么都没带,杀人越货基本不存在。 “同行?” 控制着四当家黑衣人嘶哑着喉咙,黑面之下好笑道:“俺老大可是阎皇啊,你去下面找他吧” 不带着丝毫感情私彩,一刀抹脖,四当家瞬间身首异处,就连惨叫都没发出,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黑影冲出百道,打扫着战场尸体,一阵金哨响起后,手下功夫加快几分,中山寨王动身了。 中山寨王的确叫着弟兄们收拾出发,突然心惊望向北方,这个心惊自己记得,就是在自己危险以及爹娘去世时候才会出现,不安和危机感笼上心头,看着慢吞吞的寨兵弟兄们,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叫着快点。 毕竟是临时营地,没过多久就收拾好,列队向北面自家老巢移动。 两山越往里走道路越宽,此刻的宽度都可以和官道相比了,从三排变成五排,前中后三军越来越短,中山寨王越走越惊心,望着两旁山险,在心中找着片刻宁定。 中山寨王的严肃面容,让八个自家弟兄也正色起来,不敢在马上嬉笑打闹了。 寻摸着老大时不时有什么心事儿,当兄弟不待帮着排解一番,八人交换着眼神,也明白老大想什么,但还是猜错了心里。 就在八个当家的推让着谁去的时候,前军行事的寨兵缓缓停下。 “怎么回事儿?”中山寨王怒声吼着。 身后护卫还未上前,只见前面寨兵千夫长快跑而来,面露惊恐。 中山寨王见状,预感越来越不好,只见跌跌撞撞跪在马前说道:“大王,前面路上有个头...我” 还未等话说完,中山寨王骂咧道:“不就是个头吗?至于吓成这....” 只见后面寨兵将头颅从远处放在裹布上,护着跑来,还未放在地上,只见中山寨王下马翻身,两个寨兵惊恐跪在地上。 “四弟!!!” 这声叫的悲痛欲绝,中山寨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拨开四当家的乱发。 剩下八个当家的赶紧下马,什么情况,刚刚大哥是不是喊错了。 直到走进,才看到这个真的是四哥(弟)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 “四哥死的好惨啊...” 兄弟八人哭成一团,哭嚎声传荡在山岭之间。 “杀!!!” 此刻还未停歇,喊杀声从身后传来,中山寨王兄弟赶忙站起身,这声音好像很近。 就在确认的片刻功夫,嗖嗖嗖短促声冲出茂林中。 百道惨叫声瞬间响起,还未停歇,山间上,巨大的轰隆声响彻天空。 只见两旁巨石滚木顷刻而下,不带停歇冲进中间的队伍当中。 千马奔腾瞬息而至,王风云领着寨中子弟轻骑,冲进去就是砍杀。 后方传来的惨叫声,刀戈碰撞声响彻山间之中。 “快,那是王家轻骑,走!”中山寨王也顾不得那么多,将四弟头颅裹布一包,绑在背上,身后兄弟也赶紧翻身上马。 赶紧催促前方寨兵先前推进,后方喊杀声不是耳聋地都能听到。 中山寨王也想反抗,但寨兵哪里是王家轻骑的对手,那一日王风云带着这些轻骑在北城弛聘风采,依旧印在脑海里面。 山间两盘巨石滚木依旧宛如雨下,但没有第一次那么大地杀伤力。 中山寨王等人知道,只要冲这山间就能活下去。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是相反的,前军寨兵还在急速前进,突然只感觉脚下道路有些软塌塌地。 这个感觉刚刚闪进脑子里面,一股失重感临身,前方中间寨兵们只见面前的弟兄们瞬间消失不见。 一个人的急停还可以控制,本来就在奔跑逃跑,止不住身影,全部撞在前面身前。 殃及鱼池掉进了巨坑之中,而坑下面则是一个个倒立,消减地木柱。 木柱上牵肠挂肚,有的上面挂着三四个尸体。 “停下来!!” “停下!!” 中山寨王骑在马上,自然看的清楚,八个弟兄也在帮忙喊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惨叫声,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半夜... 王风云长戟捅在中山寨王身体里,后者不甘心跪在地上,八个弟兄倒在自己身边,双目睁大显然死不瞑目。 “我不甘心啊....” 王风云抽回捅在心窝处的长戟,看着中山寨王缓缓倒下,呼出一口长气,这几个当家弟兄真不好对付。 血流成蜿蜒小溪,浸湿着土地,血腥气息飘向山间,嗜血野畜蠢蠢欲动闪现着身影。 王风云翻身上马,调转着马头,大声道:“回撤!!” 第五十五章 汾州南疆无一战 “这么说,中山寨王已经撤地死了是吗?”牛文吃着面饼,里面夹着少许肉末,这个香啊 “是的”正堂内,黑衣蒙面躬身禀报着 牛文点了点头,吃了满满一口,挥手示意退去。 后者点了点头,眼巴巴望了眼牛文吃的面饼,还是躬身退去。 牛文和程良二人坐在盐城城府的正堂内,而城中辰时依旧灯火通明,盐城惨遭大火,好多城中百姓流离失所,不仅拖家带口的没地方住,就连吃都成问题。 牛文将情况传递到郎国方静手上,后者将牛文做的一切宣读在朝堂上,朝中臣子哑口无言,柳河昼在朝堂上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到合不拢嘴,就连方静问话都没搭理。 郎国朝堂上左相一派彻底吃个哑巴亏,柳河昼也不用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郎国王上已经明确向自己要官员派遣,这个可不是开不得如此玩笑的。 程良看着吃着饼夹肉的主公,时不时嬉皮笑脸,有时候严肃到杀气腾腾。 若论这个汾州南境内,不动用一兵一卒拿下,程良扪心自问是远远做不到的。 “主公,在下有一事情不明”程良望着吃着最后一口面饼牛文,问道 牛文接着递过来茶水,喝两口顺下食物说道:“是不是为何要用左相一脉的官吏,而不用右相的?” 程良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什么都瞒不住自家主公。 牛文高深莫测说道:“与其打杀不如捧杀,狗急还会跳墙,若是他接下了,势如中天相比会有些懈怠”说到此处就不用再讲了。 程良了然于胸,也明白如此用意了,糖衣炮弹之下的人,难免会骄纵,而且大权在握或许会心生歹心,这样就能动刀子了,主公不愧是智海汪洋。 但牛文还不简单在这些话语内,无论在何处都要讲究平衡,在自己安排下,右相把握着目前汾州境内军政职位,而左相把持住文官等职位,武文平衡方才长久,但这个长久还只是短暂的长久。 在这之中,汾州拿下后,真正的主事儿人已经敲定在内里,这个人毕生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个人的子孙后代就掀不起大浪。 中山寨王的身亡,又将一府之地划入郎国境内,包括归附的王家的四府之地。 汾州南境尽皆与郎国接壤了,牛文拍了拍手撒去手上地稍许油渍,拿起纸笔开始在宣纸上书写,占领是一回事,经营又是一回事,将自己在郎国拟定好的治国方针上,在做补充。 盐城内,陆陆续续拉进来许多军用物资,营帐、粮食等生活必须品保持着供给。 牛文叹息,火烧盐城本就不是自己所愿,百姓们生灵涂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这些都是无辜之人,若非生不逢时,战乱年代,谁不愿老老实实吃饱穿暖过着幸福日子。 就在牛文忙活的时候,邓家这个受伤的饿狼,苦难地向东面一点点移动着。 王丛龙带着千骑如同跗骨之虫,掉在邓家行军后面,后者也不着急,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他是不急,邓心芝确实急的如通锅上蚂蚁,团团转,更苦地是孙信,无论怎么想办法甩掉后面这千骑骑兵,就是甩不掉,跟着也不是事儿,王丛龙将距离控制很好,肉眼就能看到这些骑兵。 邓家行军已经三日,还不停歇的行军,可谓是疲惫不堪,只要想要修整意思就会被王丛龙率着千骑重来。 孙信已经不止一次不下陷阱,但从能被对方识破,十分怀疑门下弟子们是不是有对方的细作在内,这样的疑虑也不止一次传递给自家主公邓心芝了,但都被后者深深压了下去。 孙信也是无奈,自家主公不配合,自己也只能悻悻作罢,不在提及此事。 不是邓心芝不想说,而是邓家弟子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在传播点绯言绯语,恐怕马上上演散伙剧情。 荀良也明白孙信苦衷,也多次商讨着门下弟子可疑之人,但都被排除在外,这也没法道理啊。 直到有一次埋伏好陷阱之后,才发现山林间暗处竟有身影跟随跳跃,片刻后又消失不见,二人这才明白,这是被外部查探内里,看来已经被豺狼深深咬在身上了。 二人将情况全部告诉给邓心芝,后者明了,只要不是内部出了问题那就好办,加速行军路上也不停歇直接冲向紫叶派的邳城。 而此刻的邳城内,原先李家府地已经被陈家两个兄弟彻底占领,陈胜、陈广二人坐在正堂上,享受着美人的温柔乡,喝着小酒不亦快哉,陈家三兄弟,包括死去的最小那个,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 陈家鸠占鹊巢,带着紫叶派原本弟兄杀光李家所有人男丁,只留下李家女子供手下弟兄们享乐。 二人看着堂下众多弟子们集体性活动,面上带着猥琐的笑意,何心凌也是命苦,前有侮辱后有引狼入室,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搔首弄姿,讨好着陈家兄弟二人。 而陈家兄弟早就窥视李家大夫人已久,此刻梦想成真,怎么不带开心敞怀几番。 何心凌舞弄着身姿,一颦一笑带动着陈家二人兄弟地欲火。 二人站起身,正想抓着何心凌弛聘的时候。 堂下冲进来一人,赶忙对着陈家兄弟二人禀报道:“二位大哥,有小道消息传来,邓家带着众多弟子往我们这边来了” 陈家兄弟瞬间清醒,这话让堂下兄弟们瞬间从美人香弹起,忙活着穿戴着衣服,往陈家兄弟二人身边集中。 “大哥怎么办..”陈广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就像逃跑 陈胜骂道:“慌什么,我们不是也有弟兄们吗” 正堂兄弟们接连‘征战’,身体不仅虚浮,还眼冒金星,此刻这些众多弟兄们还能称为人吗? 陈家两个兄弟就是贫家出身,哪里懂得城防一说。 陈胜眼睛闪烁,望着堂中众多是赤条条柔白,狠厉道:“好看的都带走,不好看的都砍了..”说完当先抽刀行动起来。 陈广木讷点点头,跟着大哥行动准没错,也开始刀起刀落,李家内惨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第五十六章 仇恨相见不相知 邓心芝领着门下弟子,将近七日行军,总算从边境山间窜了出来,望着紫叶派首府邳成,内心动荡不已。 七日内山野间生活,龟缩在小道之中,面对着蛇虫鼠疫,大虫猛兽还好说,但王丛龙吊在尾巴,跗骨之虫趋之不及。 邓家此刻上下,只感觉到身心俱疲,望着近在眼前的邳成,众人站在高坡上,欢呼声连成一片。 但若在他人眼光看去,这群人如同林间野人,有些已经衣不遮体,就是重要部位裹住一块儿破布,真的走在官道上,就会被人人吆喝着,喊打声。 邓家此刻只剩下邓家子弟百人以及门下弟子千人,统共只剩下看看二千余人,剩下的人,要么死在了王丛龙的杀伐之下,要么被林间猛兽窜出叼走,还有的被夜晚的蛇虫鼠疫啃噬致死。 此时环境可不比现代,林间蛇虫大的能比上人的手脚粗细,怕就怕在遇到毒虫毒蛇之类,邓家物资被王丛龙摧毁大半。 尤其是药材一类,被损坏、消耗殆尽,更别说此刻邓家二人千余人跟随出来重见天日,内心激动不言而喻。 邓心芝也是面露喜色,望着前方能用肉眼看见的邳成,内心既忐忑有害怕,忐忑在是身后王丛龙是否还在跟随,害怕地是邳成此刻现在李家是否还在、 李家的情况邓心芝并不知道,荀良和孙信二人商议,临近不远处,有村子在,综合大家稍微值钱的金银东西,换些吃食,让门下弟子们赶紧包餐一顿,粮食已经在三日前吃光了。 邓家众人都是凭借着脑海中记忆,寻找这山间能吃地东西,但食不果腹,根本吃不饱,不仅吃不饱,不小心吃到有毒的或者不能吃的,基本都是拉肚子到脱水以及拉血水最后死去。 邓心芝点点头,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递到荀良手上,后者拿到手里发愣,焦急说道:“这个可是老家主唯一的遗物啊!主公这个....” 邓心芝抿一下干裂嘴唇,嘶哑着喉咙摇头道:“无妨,尽量兑换些粮食..”本想还在说些什么,突然有些哽咽无法言语表达,索性当先向山下不远处山村走去。 邓家众人赶忙跟随而上,二千余人浩浩荡荡踏上东进的步伐,这一步二千人凝聚在一起,成就了他人一生都可能无法触及的高度。 距离邳成不远处的村庄内,田野间众多良家男主人在自家门打着粟字儿,眼睛机灵着挑着草编内肥头大个子儿种,这个种下去来年开春,期望有个好丰收。 老牛家内,自家四个孩儿子帮着自己打理着家中粮食,好在还有些余粮,能应付着这个冬季来临。 冬季是百姓之家最难熬的时节,更别提冬季还未来临,这个时候还是秋末,天气骤冷猛的让人难以接受,有些家中准备不充分的,只能跪求邻家救济些过冬皮草已经大虫皮毛等物。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但真的是借不出来,只能作罢,也没有办法,自家人还要过冬呢。 更别提邓家弟子中还有些衣不遮体的,冻得瑟瑟发抖,只要衣服还能穿,能套身上,中间塞点皮草以及动物皮毛等物,但漏风露的相当不保暖。 邓家的二千余人浩荡前行,各个身上挂着横刀长剑等兵器,再有不及的气血方刚壮汉高头马大的。 进入村子口地的瞬间,前面几件妇女高亢的嗓音,响彻村中:“强盗来啦!!!!” 邓心芝听罢,脚下一个趔趄,邓家子弟也是面面相觑,这都看起来这么糟糕吗? 荀良和孙信二人相视一眼,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邓家各个子弟们,失效笑道:“还别说,真像土匪流氓强盗之流” 邓心芝没好气,裹了裹身上大虫皮毛,暖和一些,说道:“罢了,等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你们二人上前好言好语,切莫引起误会” 荀良二人点头应是,身后自由邓家子弟跟随而去,村中妇女的嚎叫声高亢,自然引得村中良家男子拿着家中木棒长棍,有的竟然扛着木板冲向村口和公鸡,好像是因为公鸡的嘴挺尖的。 “诸位邻里大哥,请稍等一下,我等不是强盗恶霸,别动手!!”荀良扯着嗓子高喊着。 村中良家男子壮汉站成一圈,虎视眈眈,见状村口年轻人彬彬有礼,警惕之色依旧挂在脸上。 邓家弟子生怕荀良有任何闪失,站在身前一排,顶着刀鞘面漏严肃不怯懦地伫立。 “敢问是贵公子是哪家?老夫乃是这个村中长辈”村民让开一跳道路,颤颤巍巍地老头子被人搀扶着蹒跚走出来。 “学子荀良见过长者,我等乃是落镇派邓家,些许时日未曾果腹,还行换些粮食和保暖驱寒之处”荀良见到老者,赶紧走上前将情况表述清楚。 老者闻言,望向村口外哆嗦站立的二千余人,心中盘算后,依旧面漏警惕。 村中近百口人可玩不起这二千余人的口粮,当下有些难处说道:“荀公子,老夫村中可没办法施舍多余口粮给诸位大侠,而且明晃晃地器械林立,吓煞我等,这个…”难言之隐,自然不用言表。 荀良二人也是明了,相互墙角后,孙信便回到邓心芝身旁,村中眼下情况的确困难,商量着去城中够换些,毕竟邳城就在眼前。 邓心芝思索片刻,二千余弟子太过招摇,拉到城下恐怕不用说话,直接箭矢伺候。 邓心芝思索片刻,并不想那么招摇过市,对着孙信道:“常膑,你领着邓家懂事儿弟子,分批次进城,带好金银等物品” 孙信明白,也知道如何行事,转身离去。 邓心芝则领着身旁两三邓家护卫上前,走到荀良身旁后,看着一脸为难的老者客气道:“老先生,我等不换这些,能不能留个避寒住处可否?” 老者见着邓心芝眉宇之间透露着英气以及城府,倒也不像是强盗之流。 犹豫片刻后说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自负见多识广,公子面上看也不像是坏人,但防备之心不可无,把手上兵器卸在村口,我等领着诸位到村中祠堂内空处休息,如何?” 邓心芝和荀良相视,纷纷出言感谢。 老者见状,也点点头,对身旁搀扶之人说道:“牛三儿,这里交给你了,在这里看着点” 牛文用力点头,答应道:“知道了爷爷,放心吧!” 牛文望向邓心芝,点头微礼以示见过。 邓心芝面带笑意,微礼客气。 此刻却是仇人相见,不相知… 第五十七章 戏如三分演七分 牛文伫立带着邓心芝和荀良二人,站在门口村屋檐下,牛文给予便利,偷摸将自己多余的麻衣递给了邓心芝二人。 二人感激不尽,既然是偷摸,也是聪明人,当下表示感谢后,觉得牛文面相颇为善意,又热情,盯着邓家弟子们一排排堆放着随身兵器。 闲来无事儿,邓心芝打开话题问道:“牛兄弟可是村长的孩子?” 牛文摇头,解释道:“村长是我远方表亲家的长辈,关系不错,近些时日来看望一下” 邓心芝二人闻言,点头和善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先生肯定也希望牛兄弟对陪陪他” “那牛兄弟可知道最近这边可不太平?”荀良问道关键问题。 邓心芝不由自主伸个大拇指,这是在变相打听消息。 牛文装作热情,煞有其事说道:“可是不太平,前些日子那城门前死了可多人,吓得村临兄弟们都不敢去城中买卖” 邓心芝配合着,满脸惊异说道:“真的可有此事?那后来呢?紫叶派也不管管?” 牛文仿佛无心之言,看下四周悄咪咪说道:“小子我可听说紫叶派出现了叛徒,聚众带着几千弟兄在周围巧取豪夺呢” 邓心芝二人相视一眼,荀良装作惊悚的表情对着自家主公说道:“少爷,几千人啊,太可怕了” 而邓心芝也是面露紧张和惊惧之色,不安的看向四周。 牛文摆了摆手,天不怕地不怕说道:“别怕,也就将近千人,别看人多,都是街痞流氓” 邓心芝还是惊恐万分,不想离开做着为难,而荀良还是劝说着赶紧走等话语。 牛文面带微笑,稍微带着些许不屑的眼神,邳城信息已经透漏了,还在装模作样。 就在三人争夺者奥斯卡影帝的时候。 村口弟子们已经整理堆放好了,小山高的兵器,两千把兵器,虽然有些已经折损或者只能当做吃撑身体拐棍,那好赖也是铜铁之物,这金属在这个时候属于昂贵之物,村口小娃娃奔跑着,好奇的站在一旁,驻足观看,眼巴巴望着,很想摸一摸。 牛文见状,确认无误,部分人肯定随身短刀并没丢下,依旧带在身上,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请君入瓮,演戏一定要到位,要不然对方怎么会信? 带着二千人,牛文走在最前面,身后剩下众人紧随其后,热情的介绍着村中大小趣事儿及成员。 邓心芝众人也知道牛文没有啥心思,就是淳朴的村中少年郎而已,时不时插嘴询问着当地环境以及人文。 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邓心芝也很少来紫叶派,一来不安全;二来他也能出的去啊,从小被众多功课先生压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途。 牛文事无巨细的说着,像是在这里生活许久,邓心芝等人并没有多想,但荀良却犹豫疑惑许久。 突然被牛文叫住问道名字,崇拜的小眼神内闪烁着小星星,邓心芝也投来眼神。 荀良笃定,一定是邓心芝在介绍自己,当下收回心思,一言一句和牛文闲聊着 荀良寻思着,看来最近自己是真的累了,竟然小事儿都能让自己疑神疑鬼的,自嘲摇了摇头叹息着。 村中祖祠很大,容纳千人不成问题,而祠堂中供奉代代村长以及对村子有功,但已经不在人世之人。 邓心芝众人躬身礼拜,焚香上炉,并禀报着来意,毕竟别人祖祠之地,或许有着先人神灵魂魄再次停留。 邓家弟子们整理着祠堂内,摆放众多长案和坐垫,将坐垫拼在一起,当做临时躺下休息之地,在将借来的火盆点上,祠堂中随着火盆热量的上升,温度逐渐上升,众人身子暖和些,心思活络着能填饱肚子最好不过了。 正当众人想着时候,牛文去而复返,肩上挑着担子,挂着两筐类似糙粮饼之物,身后还有壮汉,短衣短袖,当真魁梧,就连荀良都搂着哑然之色。 邓心芝见此壮汉,就知道是习武之人,这么冷的天还是单衣单裤,没有血气方刚和长期锻炼,哪里来的精气神。 牛文将两筐糙粮饼放在地上,壮汉将一青铜大锅放在地上,锅里面冒着热气,浓香滚滚肉香,邓家众人猴急抓耳挠腮,但没自家少家主命令,可不擅自上前。 邓家家规森严,门下门规也是条条框框,长久下熏陶后,还有此次战争之下,邓家慢慢形成让邓心芝意想不到的铁血气息,上过战场洗礼的确与众不同,不仅性格还是行事,都在潜移默化转变着。 眼下邓家情况早就兜不住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儿无论如何邓心芝也瞒不下去,之前就有言在先,只要走出山间,天地之大就虽门下弟子离去,包括邓家子弟亦是如此,但时至现在,并未有一人离去。 邓心芝感动之余,更是感慨,能在自己如此落魄无家可归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忠诚,感激望了眼牛文,对着手下众人愧疚道:“吃吧,既然都端过来,不能浪费一片心意” 邓家众人一阵欢呼,排队上前挨个挨个拿,牛文将此刻情况尽收眼底,表面上客客气气,内心里已经定下了基调:此人不死,日后必将形成心腹大患。 邓心芝和荀良走到一旁,帮忙发放着糙粮饼,边忙边说道:“多谢,小兄弟,这些吃食我会等价交换的” 牛文热情依旧,面善说道:“不妨事儿,不妨事儿,这些都是糙粮和肉糜,略微简陋,邓公子不嫌弃的好” 三人忙活一阵后,雪中送炭一直是让人难以忘怀,尤其是在最困难情况下。 邓心芝和荀良二人再三感谢,牛文连忙摆手,表示不妨事儿。 邓心芝将腰间玉佩取下,递出去。 牛文见状连说不敢要。 邓心芝诚意满满,颇为有些不舍之意说道:“腰间玉佩随我多年,留下做个信物,他日能让若能再见,一定好好报答” 牛文坚持不收下,邓心芝见状强行塞进前者怀中,既然对方这么强硬,牛文也不好意思不收,只好作罢,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停留。 “对了,牛兄弟您怎么会对村中情况这么熟悉?不是很少来吗?”荀良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疑问尽数抛出,面带笑容,可这个笑容带着些许审问之意。 第五十八章 话少说错差坏事 牛文闻言后,带上认真面容说道:“在下的确不是经常来,这里的事儿都是听爷爷经常絮叨” 见到又要索要糙粮饼的,牛文手下没停歇,继续说道:“絮叨我都烦了,村中同龄人不多,也没个玩耍之人,都是闲来无事,听着絮叨打发时间” 荀良微眯着眼睛,思索话语,打量着忙活的牛文。 直觉上第一感觉就是这牛兄弟太过热情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双手指头纤细,右手无名指关节上有细微膙子。 这是长久趴在桌案落笔书写才会有的。 荀良也知道,光凭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在如何怀疑此刻也不能当中讲出来,但并不妨碍将牛文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时过境迁,每当牛文回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便是此次行动自己并没有改容换貌。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 牛文将东西留下不再多做停留,生怕在让对方问道自己回答疏漏的问题。 随便找了个理由,脚下抹油,带着一起前来的壮汉,便赶紧溜之大吉。 邓心芝等牛文二人走后,紧盯着门口,问着身旁荀良道:“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荀良摇头没有说话,表示不清楚。 而邓心芝却认为荀良不想说,深深望向祠堂大门口,寒风挂的凌冽,吹落着门前树上枯黄落叶,内心神思,飘向远方。 而就在牛文走出祠堂大门后,内心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邓心芝身旁竟有智者在,而且还如此年轻。 在自己看来,接连三番四次打击,邓心芝会很极端,但不仅没有任何失落,而且隐隐有雄主之姿。 牛文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次行动失败了,若非不愿意将沉在暗处的势力暴露,恐怕早就动手,将这些人尽数弄死。 还有思虑着紫叶派三府之地,上演一出虎狼相争,渔翁得利场景。 牛文内心深处小九九彻底没了用处,仿佛挥在了一团海绵上,而且还是带水的海绵,无从下手。 从进来刹那间,就一直在观察邓心芝二人,到底会不会对邳城动兵。 二千余人对一座古城动兵,恐怕邓心芝不会这么蠢,即便这个人蠢,荀良也不会建议这么做。 眼下千丝万缕,牛文一边琢磨,不停思考,脚下已经走到村长的茅草屋。 身壮汉上前,打开木门,走进村院内。 茅草里门自动敞开,壮汉先行踏入,牛文紧随其后,望着一屋众人,面漏关切之意。 牛文见状,失笑摇头,好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送些吃食不必如此” 程良捋着三寸白须,没好气白了一眼,哼声道:“主公,你也好歹紧张一下如何?深陷其中,我等如坐针毡,安姑娘好几次按耐不住都被老夫劝回去了”边说还指了指,手脚被绑住的安婼。 牛文看去,噗嗤朗笑,属下黑衣也憋不住面上通红,敞怀大笑。 青罗殿何曾见过副殿主如此被整过。 安婼面上红润,显然因为羞红无光,看着牛文也在笑,恶狠狠瞪了眼,憋过头去,眼眸之中,一颦一笑尽皆勾人心魂。 牛文面带歉然,主动上前为安婼解开猪蹄扣,边解边说这刚刚自己思虑。 屋内众人见此,收回笑意,带上严肃和思索。 程良转过头,看向坐在床沿边上的牛文问道:“主公非常确定那个年轻人怀疑你了吗?” 牛文肯定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看着程良的眼睛,认真说道:“一定有疑心,要不然不会这么问” 程良轻抚额头,眼下情况那就存在问题了。 若是荀良如此怀疑,恐怕对邳城不会动手,而且实力也不允许,王从龙那边也真是,没个分寸。 牛文喝着安婼递上茶水,低着头说道:“大家不必如此,事态发展太过容易,我也会怀疑,有些曲折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牛文从床沿站起身,踱着步继续说道:“局面至少目前没有脱离掌控,还是有可行性的”转回身,望着身后属下站起身聆听着 “驱虎吞狼之计依旧可行,只不过加些变通即可”牛文将双手揣在衣袖中,吸溜着鼻涕说道。 程良眼睛微眯,灵光一闪,想到关键之处,跟呛道:“是不是邓家进城那部分人?” 牛文欣口茶,难得有人愿意动脑子,轻松写意道:“正是如此,暗九,暗零听令” 只见暗处走出两个一胖一瘦身形。 牛文威严吩咐道:“你们二人立马去在邳城传播风言风语,切记,一定要让陈家那两个畜生入耳” 二人躬身领命,从暗门退去。 “细三,细七,细九” 三道身影上前。 牛文微眯着眼睛,满含杀意说道:“记得有个兵家大才,知道怎么办吧” 三人领命躬身从左边侧门离去。 屋内此刻有些静谧,一下子走了五个人,只剩下安婼,程良,壮汉牛文四人。 “翁仲,有没有想试试自己能有多大力气?” 壮汉舔着嘴唇,不说话,摩拳擦掌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牛文见状,满意点点头。 既然你不愿意上,那就逼你们上,不信你舍得了这个人才… 牛文望着烛火,还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事情,还非常期望能活下来,那接下来的戏码才叫精彩。 陈家两兄弟并没有让牛文失望,十分上道的留在邳成未走,并不是不想走,而是好东西没有收拾干净,陈胜抓着何心凌的头发,拖拽着走进正堂,丝毫不在乎后者感受,可谓是衣冠不整拖行在地,脸上淤青外加着潮红一片又一片,不知被陈胜殴打多少次。 陈广焦急的等待着,见到自家大哥走进,仿佛见到主心骨,赶紧说道:“大哥,城内传言邓家有人悄悄潜入进来了” 陈胜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何心凌惊呼,被前者搂在怀里一阵探索,毫不在意道:“不就是邓家而已,区区小虫罢了,我看没了三府之地,这点人还想拿下邳成?做梦去吧” 陈广见着自家大哥成竹在胸,也没有智商在线,说道:“大哥英明神武,这些就是个跳梁小丑,我这就去吩咐下面兄弟,赶紧找” “去吧,记得将城里豪绅的值钱玩意儿带上,顺便好看闺秀也带上,打不过我们可以跑嘛陈胜吃着何心凌送来的果子咬了一口,陶醉在后者怀中蹭了蹭。 陈广用力点了点头,闪烁着嫉妒眼光说道:“好的大哥,弟儿这就去办” 陈胜此刻沉浸在温柔乡,并没有在意自家弟弟的变化,何心凌仇恨眼光中,抚摸着陈胜的头发,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第五十九章 人不如牲炼地狱 陈胜本就并非常人,并不是能力上,而是心理,从小时候就被当地的豪绅恶霸欺压,本来陈家挺好的家庭,家中有屋又有地,都是陈家祖上点点积攒下来的,陈家爹本就是老实人。 而豪绅恶霸相中了陈家地,也就上门强买强卖,陈家五口人,本就指望着地里种的东西活命,又不想得罪豪绅,既然卖,那就说好个价钱,剩下的都好商量。 可豪绅恶霸可不是来救苦救难的:买你们的地就是看得起你们,得寸进尺竟然还想要钱?给我打... 陈胜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的爹就这样被活活打死,而这些畜生,竟然连亲娘都没有放过,亲娘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生的端庄些,豪绅见之,色心起,也被活活侮辱之死。 从那以后,陈胜三兄弟,相依为命,当时陈胜只有七八岁,带着刚刚三岁的弟弟,还怀中抱着刚刚满月的三弟。 本来二弟很聪明的,但就是在这场灾难中,吓丢了魂,导致如今二弟而立之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长不大,三弟就更别提了,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打那天起,陈胜就对天发誓,若是得势,一定要让这些豪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时至今日,眼下此刻机会来了。 陈广带着众多弟兄们,挨家挨户‘串门’走个亲戚了,陈胜最了解自家弟弟了,自己交代的事情,二弟不仅执行很强,还很利索,冲进去就是砍,男的尽皆砍了,女的全部带走。 就连襁褓中婴儿在啼哭,陈广听着烦,一把夺过来摔死在地上,这个举动身后弟兄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导,结果也被陈广一刀砍死。 众多兄弟们见到陈广的狠厉,也都不在吭声劝阻,反正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人不如牲宛如人间炼狱折磨着。 恰逢这个时候,孙信带着众多邓家弟兄们在采购些粮食和麻衣麻布等物,见到这一场面,邓家子弟并不缺乏热血之人,却被孙信死死地拦在身后。 陈广在里面耀武扬威的场面,孙信看在眼里,此刻让门下弟子逞能的时候,也不是暴露的时候,主公虽在城外,但是危险时刻笼罩在邓家头上。 荀良和孙信二人不止一次确认,暗中有势力在不停的算计着邓家,而且还是不止一次想将邓家推向万丈深渊。 二人在大方向下敲定,任何行事都要小心谨慎,而且还要三思而后行。 邓家子弟们是含怒而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离去。 即便是在盐城,邓家子弟经常抱成一团欺负他人,但大部分都是街上流氓恶霸之辈。 城中百姓更不敢随意欺辱,邓家家规和门风还是很严格的。 这也是牛文火烧盐城的原因之一,邓家深得民心,只有一把大火烧旺。 就能让盐城百姓不会去拥护邓家,吃不饱穿不暖,谁会去拥护邓家? 而孙信深深望了眼陈广等人,从富商家中面带荡笑着,搬运值钱之物外面。 叹息摇头紧紧身上邓家子弟身影,早些离开此处和主公等人汇合,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哎…先走李霸后有陈氓” “邳城真是多事儿之秋啊” “还别说,城内听说邓家弟子要来解救我们了” 一句话可以生可以死,读书可以明志可是增长智慧,但也要读的起书才是前提。 百姓们闻言,跟瘟疫一般流传在街坊四周。 也没有太多玩乐场所,即便是有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事到如今这个理儿依旧可以实用。 只有日常茶语饭点之时,八卦绯闻才欢乐的时候。 孙信等人正处在热闹少许繁荣之处,几十人聚在一起可谓是扎眼,是不是邳城内长久生活百姓,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在地主家门口,弟兄在陈广附耳小声说着。 陈广喜上眉梢的面容,瞬间阴冷下来,转过头问道:“你可确定?” “二哥,千真万确”弟兄怕声音大,眉飞色舞继续道:“那群人根本不是邳城人,而且有些深藏着短刃刀具” 陈广想在自家大哥面前邀功的场景,内心止不住蠢蠢欲动,抽出横刀,对着身后忙活弟兄们吼道:“抄家伙兄弟们,杀了邓家那群狼崽子们” 孙信此刻并不知道危险悄然来临,缓慢的聚集着众多邓家子弟往西门移动。 邓家弟子大包小包,有的肩上扛着手里提着,可谓是采购了众多琳琅满目,基本上都是粮食和麻包等。 孙信时刻注意着周遭环境,邳城经历动荡不定,已经谈不上川流不息,越往西城去,越萧瑟。 西城门处,陈家堂自有手下弟兄们把手,这可是中饱私囊好地方,拦着过往百姓,说什么也要搜刮点民脂民膏。 孙信站在西城门内一处茶馆内,坐在长案一旁,静待着邓家子弟在此处汇合。 进城的时候就分拨而进,都是少许灵巧之人,即便没有注意,也不会干些出格的事儿。 本来一切都是如此顺利顺心,邓家子弟逐渐汇合。 可远处陈广带着众多兄弟向此处走来,孙信心感不妙,为了不引人耳目,随身携带的横刀尽皆藏在西城门口,就怕有变故发生。 “你立刻出城,有人来了,恐生变故”孙信赶忙吩咐着一名邓家子弟。 后者不动声色,起身小跑到城楼门下出城,要将情况赶紧告诉少家主。 孙信饮口茶也不声张,也叫着邓家子弟坐在位子上,不要轻取妄动,此刻他们身份并不是邓家,而是前来在茶摊上饮茶行商之人。 陈广带着身后百众弟子们,长兵短器其掐在手里,煞气盎然盯着茶摊上,少许情况不对直切跨步冲上去。 陈胜在李家内带着无所事事,许久混迹在酒色当中,也是无聊,想起自家二弟办事儿,还是前来探查办事儿做的怎么样了。 “就你们几人在这儿?”陈胜的到来,而再门口搬运的众多弟兄们赶紧停下手中活儿,站定说道:“二哥去找邓家人了?” 陈胜疑问:“邓家?在哪里!!”最后话语十分焦急。 “在城西大哥!” 陈胜大吼道:“你们几个都不拦一下?!” 底下兄弟面面相觑,这哪里敢拦着,陈家二哥暴走砍人那一刻还映在眼前。 陈胜见着弟兄们挠着头,举措不安,也不知是站着好,还是小走着好。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快去!!”陈胜骂咧,气不打一处来 弟兄们赶紧抄起家伙,快步向着前方引路。 第六十章 二救常膑忠骨怀 邓心芝站定在祠堂外,顶着寒风,望着远处村口,内心踹踹不安,孙信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心提着总有些不放心。 荀良从坐垫上起身,看着门口孤独身影,起身拿着大虫兽皮,走到自家主公身边轻轻盖上。 邓心芝突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厚重,转头望去荀良,感动道:“还是你挂念着我..” 荀良干笑两声,自己其实也知道,举目无亲的感受,有时候真的很无助,丧亲之痛无语言表,若是老天能让自己家人重生,哪怕哭干眼泪也在所不惜。 “主公不必客气,属下关怀是正常事情”荀良陪着邓心芝,站在一旁。 邓心芝见状,回头说道:“回去吧,天寒你身子弱,经不起风吹” 荀良摇头表示拒绝,也知道邓心芝挂念孙信,让后者安心,还是劝着说道:“主公不必挂怀,常膑虽说缺少谋划,但也是任人欺负的” 邓心芝非常相信,用力点头表示肯定,荀良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感受说出来。 “有话直言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邓心芝好笑道 荀良听罢,将自己对牛文感受说出来后,眼睛时不时望着邓心芝的脸色,好在没有变化。 邓心芝听完荀良的分析,也不言语,即便再怎么怀疑,这也只是自无须有的事情,前后不搭,再说人生在世,哪里随随便便就碰到阴谋诡计之人?若是真有那只能高兴,这个运气相当高。 荀良见邓心芝不吭声,也不敢再对说些什么,就在邓心芝想问下一步打算的时候,村口跑来身影二人见之非常熟悉,这不是邓庭吗? 邓心芝见着人从远及近,越来与确定,之间此人气喘吁吁。 当下没有犹豫,二人赶紧跑步上前,就怕遇到什么急事儿或者坏事儿。 老天并没有让邓心芝失望,和邓庭汇合后,只见后者喘着粗气,下意识说道:“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邓庭赶紧猛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焦急道:“少家主,孙先生被陈家兄弟找上门了,怕有意外,让我赶紧来通风报信” 邓心芝不顾其他事情,喷跑着像邳城方向跑去,心内一遍遍祈祷着孙信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荀良赶紧阻拦,但拽住衣袖的手被邓心芝甩开了,赶忙对着邓庭道:“去保护少家主,我赶紧去叫人” 邓庭拼命点头,追着邓心芝的身影。 荀良重进祠堂,见邓家子弟都坐起身,众多邓家子弟已经觉得情况有所不对,不等荀良说些什么,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邓心芝冲到门口,抓起一把横刀就外邳城西北城门跑,至于自己的爱马,早就在山间中成为了众弟子们的裹腹之物了。 邓心芝此刻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但对于前者而言,孙信此刻的确是情况危急。 孙信和邓家子弟围成一圈,两旁侧立着木质长案,慢慢挪动着向西城门靠拢。 陈广站在最前面,长刀在握,刀刃上鲜血淋淋,邓家子弟已经有五个被砍翻在地。 周遭越来越多的百姓在围观,这里动静太大,也没办法不引起注意。 “兄弟,我等就是行商之人,为何刀剑相向!!”孙信扯着嗓子喊道 孙信可谓焦急中带着沉稳,但秀才遇兵,有理说不清,本来一肚子的说辞尽在怀中,陈广离着越来越近的时候,蛮不讲理一刀砍了下来。 这个陈家兄弟,孙信自己在城中打探和根据邓家弟子们打探消息,也是有所了解,可谓是所做的一切丧尽天良。 尤其是陈家二弟,杀人不眨眼的畜生,百姓们即便是怨声载道也是不敢表露,要不然只能迁移生活依旧的邳城,但除了邳城又能往那里去呢? 就在双方僵持时候,西城内嵌城中,突然喊杀声响起,两方众人望去,少许邓家子弟见到情况不妙,早就赶紧绕着城门,拿起藏匿在城门外的横刀。 突兀冲出一小批人,孙信见到是邓家子弟,想必一定是还未汇合子弟见到这边情况不妙,灵活的绕一圈。 邓家子弟见状,中央孙信赶快催促道:“快!!我等突围出去,汇合拿兵器” 瞬息万变可谓是眨眼之间,陈广此刻难得脑壳灵光乍闪,吼道:“城门赶紧关上,别让他们逃了” 陈广反应过来已经迟了,绕城的邓家子弟四十三人,将西城两旁护卫弟兄们尽数斩杀,留下十人控制着城门,剩下邓家子弟赶紧前往营救,有的弟子身上带着两把横刀和青铜剑。 邓家子弟护着孙信,只差几步距离就能合一起。 孙信赶紧大吼道:“冲过去!!” 邓家子弟将两旁长案直接转向,对准方向猛地一起用力推出去。 陈广毕竟是个山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对着面前长案用身体猛地撞去。 弟兄门见二哥上头一个人单挑夯上劲儿,纷纷帮忙用着肩膀对抗这用力。 外围邓家弟子见情况危急,陈家毕竟人多势众,几步距离可是三息之间,举起横刀,手起刀落带走一片血剑。 陈广听到后背传来惨叫声,放声道:“背后背后!!!” 弟兄们后背分出一部分冲上去和邓家子弟砍杀在一起。 场面刀光剑影,瞬间混乱起来,夹杂着惨叫声,周遭百姓赶忙趋之若鹜,生怕殃及池鱼。 陈胜跟随者引路弟兄们,西城门已经震天的喊杀声传来,焦急推开,吼道:“住手!停手!!” 陈胜身后众多兄弟也帮忙喊道,但场中两方已经杀红了眼,而且陈家弟兄已经和邓家子弟交织在一起,如何能分得开。 见到场面如此混乱,陈胜拔出横刀,迈开步伐,跑过去救下二弟。 就在此刻,西城门缓缓冲出众多邓家子弟身影,邓心芝穿过西城门,城门下两旁守候弟子见到少家主到来,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而就在邓心芝身后,邓家一千五百子弟尽数杀来,各个面色阴冷深含着煞气。 牛文站在西城上的一处城楼中,看着下面精彩武打场面,失笑摇头,这次邓心芝还不死,那就真的死不了。 第六十一章 生来气运何敢留 邓心芝的到来,让邓家子弟的杀气为之一凝。 此时的邓心芝对于邓家来说,就是魂魄,就是信仰,只要邓心芝在,邓家战无不胜。 邓家子弟见到少家主带着弟兄来援,那就是邓庭将消息传到少家主哪里了,感动之余夹杂着庆幸,至少在拼杀之中,还能活下来。 邳城西城门内的混乱,引来更多陈家更多的弟兄们,陈胜暗中将心腹弟兄前去通知,并将后路准备好,弟兄用力点头,跟进脱离混乱前去办事儿。 陈胜之所以不走,就是因为二弟还在里面大展神威,但终究是双脚难敌四手,不仅身上挂了彩,还被无辜砍飞一直手臂,杀红眼还透漏着疯狂,简单动作就是手起刀落,但如此疯狂,太伤及无辜,好多弟兄们都被二哥砍伤了。 邓家子弟赶忙远离躲开,这种疯子没有长兵器在,是无法制止的住。 孙信领着众多邓家子弟,距离邓心芝就差一里之远,当真是宛如天堑无法横跨。 “主公!!”孙信高声呼喊道 邓心芝听到喊声放下心来,望着中间被邓家子弟保护着,心中安定些,当邓庭将消息带来的时候,差点都快哭出来了,和孙信生死与共下来,已经不是君臣之间,而是战场同袍,不能舍弃。 “好!!”邓心芝大吼道:“邓家军何在!!” “杀!杀!杀!” 邓心芝呐喊着口号,宛如尖锥凿穿着挡在中间的陈家弟兄们。 一条血线留在地上,此刻弟兄们已经被杀破了胆儿,这等杀意盎然,没有长久战场熏陶,以及磨炼,何来的令行禁止。 陈家弟兄们开始聪明想着两边散去,挡在邓家中间陈家弟兄越来越少。 陈胜焦急,就差几步远了。 邓家两边收缩着战线,中间已经只剩下区区十几弟兄们了。 陈广状若疯狗,逮谁咬谁,横刀上坑坑洼洼,刀头已经刀刃卷边。 弟兄们是最苦的,陈广身边哪里敢站人,六亲不认舞者刀,另一边又有邓家收紧砍杀着。 片刻之间,最后一个陈家弟兄倒在地上。 场中央,只剩下陈广一人舞刀,但令人好笑的是,紧闭着双眼。 陈广肯定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哪里来的一刀横过。直接将自己的双目划瞎了。 邓心芝和孙信聚拢在一起,好好的二千余弟子是剩下一千人不到。 难过之余也无可奈何,简直是飞来横祸。 就在邓心芝准备带着众多弟子们往西城门跑的时候,一名壮汉出现在城外。 西城门内十几名邓家子弟见状,警惕着抽出横刀。 壮汉自然是翁仲,此刻的翁仲盔甲待在身上,一个九尺大汉玩甩着狼牙棒。 邓家子弟瞠目惊舌,这人太快张了,面容宛如罗刹獠牙。 翁仲站在西城门,看着如同孩儿童大小的成年人,咧嘴一笑更加恐怖。 “滚!!!!”翁仲吼声如雷,带着呼呼风声一阵扬土。 邓家弟子们吓得连滚带爬跑出西城城门内。 翁仲抓着两扇大门吼声用力,千斤之重的大门出声音着吱呀的刺耳声。 吼声宛如山中呼啸,声音之大自然引得邓心芝众人望去,之间邓家子弟宛如吓破胆子从内嵌城门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邓心芝话音刚落,城门沉重的关门声,让邓心芝心里一沉,大吼道:“快快!!冲出去” 但一切迟了,翁仲将城门重重关上,抓起狼牙棒杵在两扇门缝隙上,刚好掐住。 邓家子弟见城门紧闭,漏出愤恨,城门关上这还得了?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就要用力推,翁仲在城外双臂用力顶着,粗壮手臂青筋暴起,用力顶着向外开门的压力。 邓家十几名弟子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西城门丝毫不动。 邓心芝见状,焦急万分,身旁已经有邓家子弟在解释了,自己也不怪他们,这等猛士前来,没丢了小命已经是万幸了。 “这位猛士,为何堵着城门!!!”邓心芝吼声喊话道 过去良久,另一边也不见回话。 “不!!二弟!!” 后方传来一阵凄悲的嚎叫声。 邓心芝众人转身望去,只见陈胜抱着自家二弟的尸首痛哭不已,陈广此刻身首异处。 陈胜拼命的将自家二弟的头颅按在脖子上,但陈广的血都已经凉透了,哪里还能死而复生。 “怎么会这样,二弟!!二弟!!”陈胜就如孩儿童哭着,抱着陈广的尸体狠狠的咬着嘴唇。 陈胜宛如受伤的饿狼,死死地盯着邓心芝。 而邓心芝面露迷茫之色,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就死了,望向身边邓家子弟,都是纷纷摇头。 荀良叹息道:“主公,我们被人陷害了...” 孙信肯定道:“的确是,此刻恐怕是对方最后一招了,要我等死在这邳城内了” 邓心芝嘲笑不已,说道:“躲在暗处,屡屡至我于死地,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邓家子弟听言朗声笑着,陈胜那恶狠狠地眼神都代表了一切,解释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刀剑做什么。 陈胜站起身,弟兄们感受到自家大哥的悲愤。 邓家弟子往前聚集着,将邓心芝护在身后,为了邓家,为了少家主,在拼杀一次又有何妨!! 陈胜举起横刀,怒吼道:“杀!!!” “杀!!!”邓心芝也吼声道 一时间,西城门处,血肉横飞...... 而牛文始作俑者,没心没肺的坐在李家府内,仿佛城外的喊杀声和自己一点关联都没有,直愣愣的看着跪在堂下的何心凌。 “何夫人苦了你了,你做的很好”牛文饮口茶,口渴润润嗓子。 何心凌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之人,幽深说道:“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牛文抿着嘴,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是叹息承认道:“也不是害,物尽其用而已” “我呸!!”何心凌状若疯狂,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 牛文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说道:“骂吧,杀千刀都不够格,最好万刀临身我才会害怕也说不定”说完嘲笑摇头。 何心凌此刻骂完后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也是?” “聪明啊夫人,你的确是其中的一环,比你的孩子稍微重要些”牛文为了何心凌死个明白些解释道。 “我做...” 何心凌的话还未说完,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做鬼?!”牛文站起身,蔑视着地上头颅,悠然道:“做鬼千千万万,你算哪一个?!” 第六十二章 西升东落耀大地 邓心芝并没有让牛文失望,不仅没死,更加坚定自己要活下去,站在一处山坡山,望着眼下的邳成内。 内心的难过以及五味杂陈可想而知,身后的邓家子弟三十四人尽皆带伤。 宛如草原伤狼,为自己包扎着伤口,此刻能活下来也是非常庆幸。 邓心芝很想哭,但不能哭,不仅要将自己眼泪吞回去,还要心底里摸干。 从山间二千八十三人,只剩下三十四人,战死二千四十九人。 战死的的邓家子弟,邓心芝不仅能将名字念出来,还可以如数家珍的说着家中情况。 昨日还在逃出王家追杀,今日就阴阳两隔,每一个人的笑脸都能印在脑海里。 荀良望着邓心芝的背影,久久不语。 此时太阳缓缓升起当空,一丝初阳照射在大地上,缕缕余辉笼罩在邓心芝身上,好似想要将这道坚毅不拔的身影放大数倍不止。 “主公,我们还是在跑远些吧”荀良不忍见着邓心芝一直伤感,自己何尝不难受,二千多条人命,尽数折在了邳成。 孙信也是沉默不语,又是再一次因为自己。 邓心芝舍命搭救,折了子弟不说,邓家班底损耗殆尽,内心愧疚外,无脸与自家主公对视。 邓心芝转回身,肯定着说道:“沮丧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邓家子弟抬起头,望着坡上的少家主身上初阳,内心的颓废阴霾缓缓逝去。 能站起的,纷纷从地上起身,站不起来相互搀扶着,支撑着身体。 厮杀和拼命,死亡随时笼罩在心神上,此刻众人才缓会神儿来。 对啊,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能复仇,就能重新点燃邓家,在立上邓家的丰碑。 邓心芝挺直腰杆,背上的刀伤撕裂般的疼痛,望向东方,千里广阔大地,暗道:我就不信,你还能追我直至天涯海角不成。 不带有一丝留恋,邓家众人身影逐渐消失在山坡上,宛若初升的太阳,带着坚毅和信念,踏上东去的远方。 牛文站在东边城楼上,向远处眺望,也知道邓心芝活下来了,应了自己之前感叹的那句话:好人一生平安啊~ 说实在话,牛文此刻很后悔,非常后悔,嘴跟那开了光一样这么灵验。 内心不得不承认,邓心芝的确逃出生天了。 此行东去便是后景,自己也无力让属下在尾遂着,依然没有太多意义。 不过这来回思索一番,邓心芝并不是池中之物,就看此人到底是沉海困龙,还是兴风作浪的傲龙。 牛文背负双手,呢喃道:“去吧,帮我把后景搞乱点,这样安排也不错” 殊不知牛文对邓心芝抱有多大的期望,景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在沉落,对于郎国来说也是庞然大物。 “阎皇大人,王家人来了” 牛文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望向东边升起的太阳,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之前身不由己。 此刻更加想着努力的活下去,想到此处,转身向李家府走去。 而李家府内此刻已经整体改变,将原本的府内家具装饰换了一茬,毕竟是原李家人用过的。 牛文也是心中嗝噫,索性就让属下安排。 王风云和王丛龙此刻坐在正堂内,百里迢迢感到邳城只为了见正主一面。 从二人到现在只有王丛龙见过牛文,王风云时不时听着自家龙弟说道着如何神伟,如何年轻造诣出神入化。 今日相见,内心有些忐忑,就跟约见小情人似的焦躁不安。 “王家二老前来,牛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家二兄弟赶忙起身,听到声音也知道正主来。 只见正堂外,青衫长衣,脑后秀发绑上竖起,清秀面庞,年轻的有些过分,剑眉星目透漏着不该有的沉稳以及城府,最让二人心惊的是,身后的杀伐之气,铁胆凌云的气息不得不让人侧目。 “见过牛先生”王家二兄弟可不敢倚老卖老,皆已属下自居了。 牛文见着面前两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还依旧生龙活虎,不得不赞扬道:“二位乃是长者,向在下行礼不合礼数”话语间,赶忙闪过,不敢承受二人行礼。 “牛先生当得此礼,王家上下感谢先生留下生路”王风云毕竟是老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卑不亢道谢着。 道谢是应该的,牛文对于王家心慈手软不说,还送了一场造化,当真是王家再造恩人了。 王丛龙也在一旁附和着,时隔多日也依旧是威风凛凛。 牛文收回眼神望向身后,笑着道:“王二老还是老当益壮,能说动自家大哥,乃是大功啊” 王风云有些讪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王丛龙谦虚着。 “你看,光站着了,赶紧坐下,我们细谈”牛文用手虚引着座位。 “请” 牛文站定在主位上:“请坐吧” 三人分主宾落座,聊着琐碎家事儿以及周边的风土人情,王家二老表示大开眼界。 “既然闲话到这儿,该说正事儿了”牛文饮茶,放下杯子起身说道 王家二老冰心凝神,望着起身的牛文,不动声色坐直身体。 “汾州南疆尽数进入郎国领地,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你们已经到看到了” 王家二老都是明白人,也不必偷着藏着,改隐瞒的牛文自然不会说。 二人相视一眼,王风云面色坦然说道:“那牛先生是代表郎国,还是代表哪一方势力? 这个一定要清楚,王家二老如实想着,要不然给谁干活都不知道老板是谁,不得不为身后事儿考虑,万一事情不对,王家二老也好想下一步脱身之法。 当然,王家二老此刻都是在为自家后代着想,自己年老体衰,在接下余生恐怕不会出现此事。 牛文明白二老的顾虑,也是敞开心扉,坦然说道:“既不是为郎国,也不是为那个势力,而是为我牛某,这个答案二老可还满意?” 王家二老自然面色做足功夫,但这么年轻之人如此信誓旦旦,其内心还是难以接受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 牛文知道简单的话语没有太多说服力,汾州眼下只占领了南疆,还有北域偌大一片领土,关乎到下一步的计划,这也是不打算追杀邓心芝的其中主观原因在,真的人手无暇顾及。 “都进来吧”牛文此刻宛若地狱爬上来的阎皇,威严杀意腾腾,吓得二老一跳。 只见正堂外,九尺巨汉、天上仙子、青衫长衣、十道黑衣黑影,还有一个特别矮小。 “这是青罗殿诸位殿首”牛文转回身,轻飘云淡介绍着 对于牛文是轻飘云淡,但对于王家二老来说,不能用震惊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了。 第六十三章 廊下东窗谋事矣 夜暗星空,郎国国都内,挨家挨户张灯结彩,至少喜气洋洋连城。 各个笑容挂脸上,与汾州内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 毕竟郎国渟州一切都是安定的,并无兵征刀戈的无妄之灾。 此时郎国朝堂上,如廊坊早市嘈杂,形成鲜明两派。 汾州南疆划入,这可是增加实力的筹码,左相和右相两派纷争不休。 两方都是寸步不让,但很默契的都最大功臣并肩王只字不提,好似跟后者没有多大干系。 方静铁青着脸色,一干朝臣视而不见,也不是不见,而是真的看不见王上的脸色。 被珠帘长纱挡住,也无法瞅见方静此刻怒火中烧。 “王上,臣以为汾州南疆应尽快让官员上任”左相柳河昼站出来,做着陈述总结,也算是对自己派阀一脉定下基调。 这不由得柳河昼动心,滔天美食的汤水都已经溅在脸上,还有不赶紧享用一说? 总不能眼睛看着,等着拍照留念吧。 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么先进。 方静见状,柳河昼出牌发话,自己就要表态,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 抉择很简单,但方静不得不考虑后果,这才是有时候选择困难的关键之处。 右相这个时候踏出步来,正色朗声道:“左相大人言之有理,汾州南疆既已经划入我国领土,需尽快政令统一,驻兵防守以示宵小之徒” 朝臣闻言沉默不语,郎国两个派阀大佬发话了,我等跟班少说为好。 方静有些惊讶,萧旭难得和柳河昼穿一条裤子,但听到最后半句,也知道右相所欲何为。 一来是给自己阶梯下;二来也是为了平衡汾州局势,免得左相在汾州做大。 既然如此,方静也好行事,朗声道:“命左相领吏部尽快政令奉行;着右相引兵部抽调兵马驻防” “臣,领命” 萧旭和柳河昼异口同声,话音还未落下。 “特封并肩王为二字并肩王”方静话音刚落。 大殿之上,窃窃私语之声宛如炮仗,瞬间响起。 “王上,万万不可啊” “此等封赏太重了” “王上若是执意如此,老臣必定死谏到底” 方静怒不可恕,紧捏着双手,抓着两旁把手,心底默念着不能翻脸,否则一发不可收拾,哼声不语。 殿下众臣不再言语,躬身低语道:“王上息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方静沉声徐徐,暴风雨前的平静,微眯着眼睛,突然暴吼道:“尔等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殿中,朝臣呼啦声,匍匐在地,久久不敢多语。 方静猛拍面前长案,起身向身后长廊走去。 朝臣匍匐在地上,也不知王上在做什么,余光撇着,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时辰过去良久,众臣跪在地上双腿已经发麻,算算大概过去一个时辰了吧。 “诸位大人,王上请你们回去” 殿中前方传来尖酸之声,众臣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内府总管大人,相互搀扶着起身,都瞄着长帘外没有人影,也就想着赶忙离开,迈着拘谨的步伐,相互结伴而行离开宽政殿。 柳河昼回到自家府邸,褪去官服,换上轻松闲散在家的裘衣,坐在书房之中,静思着今日王上的种种举动。 能爬到这个地步,不单单靠着政绩使然,若是没有个七窍玲珑,怎会做到如此地步。 “二字并肩王,呵呵...”柳河昼闭着双眼,呢喃道:“当真是好手段啊!” “家住,有人来访” 书房外,穿来门房小厮的传唤声。 “何人?” 小厮在门外躬身禀报道:“此人直说来此北边,多余的话说见了您能才讲” 柳河昼猛然起身,在书房中焦急踱步,没过多久,放下步伐,缓慢语气道:“将客人安排在厢房中,伺候好,等我传唤” “是” 柳河昼望向北方,内心踹踹不安,这个时候找上自己,看来自己传递消息,对方也是坐不住了。 若是事情太过一帆风顺,岂不是太轻松了点,想到此处,柳河昼面上带着盎然笑意。 郎国不安定,众多百姓并不知道,国泰明安才是众多普通百姓们想要的,只要有个一亩三分地,有田又有屋,谁还想着杂七杂八的歪脑筋。 但汾州百姓们此刻水深火热的生活中,好在郎国底子厚,牛文拉扯着众多的物资,粮食和临时居住的军帐,一点点补充着。 邳城经历着一场大火,一座古城内数千百姓居无定所,给牛文带来了压力。 在邳城的邓家,这个时候已经改成府城外一片空地上,施舍些许干粮和温汤,自然有官吏组织着百姓,生火烧饭,通过劳动得来的报酬,也是可以接受的。 百姓欢喜不已,虽然不能吃饱,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众多百姓跪在牛文身前,叩谢感恩之语说个不停。 牛文一个脑袋两个大,站在人群前方,挨个扶起,还未转身,有跪下了。 “谢谢官爷,谢谢啊..” “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官爷,一定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牛文弯腰躬身回这礼,赶忙说道:“不用的大姐,在下只不过做着该做的事情,不用如此” 此时的牛文带着和善微笑,青罗殿各个殿首,张大着嘴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尔等殿首啥时候见过阎皇这等表情,哑然不已,平时都是杀伐果断,时时刻刻都笼罩在阴暗之中。 此时牛文宛如邻家小哥,不仅和煦,还带着温暖,抱着怀中垂髫孩子,逗乐的咯咯声,笑个不停。 安婼站在翁仲身旁,满脸都是倾慕之色,眼角泛着甜蜜,呢喃道:“能时刻陪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翁仲咳嗽个不停,吓得面无土色,也是活见鬼的表情,这还是饮血而乐的副殿主吗? 安婼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白了一眼身旁翁仲,面带伪善笑意道:“小仲仲,皮痒了是不是?” “哦吼!不不不,俺不痒,一点都不痒”翁仲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对着身后矮子赶忙道:“高哥,给俺挠挠后背,俺怕副殿主给俺刮皮” 暗殿殿首嗤声道:“你这个呆子...”没好气白了一眼,转身闪到一旁,生怕也被传染成呆子的模样。 各个殿首捂嘴偷笑,兄弟们好久都没这么轻松些了。 程良适时走向牛文,站点身边附耳说道:“李家来了..” 牛文转头看去,透过府城的大门望去正堂门口,静静地站着一名女子,也是望眼看向牛文。 “李家,呵呵..倒是来个巾帼之人,有点意思” 第六十四章 鸾凤入央故锦棠 牛文踏步在前,连忙道歉从百姓人群中出来,而百姓们自然不情愿,自有程良在后尾帮忙。 站在府城屋檐下的李家女子,眼神一直在牛文上不曾离开,眼神灼灼其华,一副想要将牛文看透模样。 李家女子打量着牛文,而牛文自然也在打量着走进的面前之人。 稍等牛文逐渐越来越近后,站定在廊下问道:“李家?” 李家女子微微欠身行礼,声音好听说道:“李家小女李鸾央,见过公子” 李鸾央颦笑间,透漏着娇羞和眉宇中流转着弱怜。 牛文点头,介绍道:“在下牛文,先进来吧” 三人分主宾落座,之所以是三人。 李家不可能只让李鸾央自己一人深入敌方境内,身旁中年汉子,孔武有力,带着警惕打量着四周环境。 牛文刚刚坐在位子上,身后下属躬身附耳说道:“北城门人影攒动,至少五百骑在外游荡” 下属讲完后,便躬身褪去。 牛文面带诧异望向李鸾央,心中思虑万千,这是李家特意如此兴师动众?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牛文掐不准了,李鸾央对于目前李家是不可估量?还是另有打算?就是因为自家孩子自家疼? 李雄成和李雄华同父异母,但生的极为相似,可完全是不同的性格。 李雄华当哥的,优柔寡断,性格怪戾;而弟李雄成杀伐果断,雄才大略。 就因为这家主之位让了李雄华,李雄成赌气而去。 其实,李家兄弟二人的父亲也是城府极深之人,当时邓家势大,不和王家联手遏制恐势大。 李雄成年轻气盛,联王抗邓才是目前计策,但李家二兄弟爹也算是英年早逝,只能将李家托付给不是很成器的大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李雄华太听话。 牛文也思索到此处,也明白王家为何密谋许久,不得不和死去中山寨王尿到一壶去,也是王家人才出现了断层,如此着急心切。 而自己在这个时候恰恰拿捏到此处关键点。 不过话说回来,李雄成还真耐得住寂寞,恐怕又有很大的故事在里面。 牛文收回胡思乱想,和李鸾央边聊边思考,也没什么家常可聊,索性快速切入正题。 “李姑娘,此次前来带了多少诚意?”牛文将嘴中茶水咽下,用袖子擦了擦水渍问道 李鸾央娇羞白了一眼,俏皮问道:“那牛公子又有多少诚意呢?” 李鸾央突然想起,巧笑倩兮的说道:“公子是代表郎国并肩王?还是景国的牛家?亦或者还有小女子不知道的身份?” 李鸾央双手拖着下巴,支撑在长案上,饶有兴趣的模样,还带着三分崇拜,七分仰慕的样子。 牛文哑然失笑,这个功课做的足,既然都说这么直白,诚意一点也无妨,当下回答道:“我代表郎国” “好!”李鸾央猛拍长案道:“公子快言快语,痛快…”站起身,踱步潇洒转回身,面带笑意,没了后话。 牛文也知道,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站在中间的李鸾央满意。 “李姑娘,牛某少许诚意在里面了”牛文站起身,活动下算麻的双腿,又坐下回答道。 李鸾央摇头,信誓旦旦道:“公子是否诚意小女子无从判断,但本姑娘也可以说些诚意,李家余下二府之地已经合并在一起了” 这回轮到牛文惊讶些,少许茶水洒在衣袖上,惊讶瞬间而逝,喝完后,沉声说道:“李家想要什么?” 李鸾央抿了抿朱唇,歪着头说道:“能把邳城换回来了吗?” 牛文听闻,微眯着眼睛,邳城的对于自己的重要不言而喻,那可是扼守东边的城池。 在战略上的东西纵横,将来肯定要将战争踏上景国的国土上,若是放个不定时炸弹带身边,日后恐怕寝食难安。 “牛某能得到什么?” “小女子可以保证,李家必定臣服郎国…” 牛文狠拍长案,阴沉着脸色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送客!!”说完就要往正堂外踏步而去。 “李鸳龙在北边!!” 牛文站住脚步,背对着堂内二人,思敷片刻,转过头微眯着眼睛,缓缓说道:“鸾凤入央,鸳龙入海,李家好大的胃口啊…”说完又走回正堂,至于谈了什么,敲定何事儿无人得知。 …… 此刻的洪州今非昔比,在拓拔宇和翟何努力经营下,各个城池更加繁华,兵强马壮。 这还不仅仅只有洪州,还有青,江二州,也在二人的配合下,逐渐走上正轨。 拓拔宇也从暗处到名不经,慢慢耀眼在,诸多各个北方国家的案台之上。 三州之地对于大国来说不值一提,但在短时间内,三年内占领并妥善经营,这也不是一蹴而就。 拓拔宇坐拥三州之地,也没有骄傲,反而更加严于律己,不仅礼贤下士而且仁政实施,三州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对于拓拔宇更加归心。 之前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如今家中良田三分,日子宽裕还能剩下余粮换着居家之用。 此刻拓拔宇将整个班底尽数迁移江州首府城,梁塞城。 梁塞城做为战地要塞,又是四通八达之处,上可北征,右可东进景国放弃的豫州。 此刻的豫州就如嘴边美食,何时何地就能吃,但拓拔宇不敢吃,因为这个美食有些毒,还是浸骨之毒。 豫州东去就是武国,而武国已经占领了武定关,随时都可以西征。 豫州万里平原,没有强大的万马骑兵,拓拔宇可不会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梁塞城内,城主府正堂内可谓人才济济,拓拔宇坐在上首面色红润,意气风发。 翟何坐在右边第一个位子上,可以说是拓拔宇的右臂,至于左膀,左边下首上坐着中年男子,刚毅面容上带着伤疤,铁血之气上又夹杂着跃跃欲试的征战之意。 “君毅,江州东线布防进展如何?”拓拔宇转头看着下首之人问道。 蒙君毅带甲肃容道:“禀主公,尽数妥当” 拓拔宇微点,看着脸上疤痕,神思抛去远方,初见此人时候,还是奴身,是自己打下江州的时候,为了施恩和打开劳动力,便释放众多奴隶之身的人,其中就有这个蒙君毅。 后者为了报恩,加入了拓拔宇的军中,孔武有力,脑子灵活给前者加深很大印象 在接下来的江州战场,蒙君毅有勇有谋,让拓拔宇动了爱才之心,深入了解才晓得蒙君毅祖上乃是兵家传人,便将此人留在身边。 “禀报家主,门外有人前来” 拓拔宇听到禀报声,收回心思望向正堂门房。 门房小厮继续道:“家主,此人见还是不见,这是拜贴” 自有属下帮忙传递。 拓拔宇将拜贴拿在手里,一目十行,红润面庞越看越严肃。 “快请人进来!!” 第六十五章 托孤忠信途北疆 邓心芝这只受伤的狼王,带着邓家子弟四处奔波,如荀良和孙信所料一样。 牛文的确没有在紧追不舍,邓家一行人宛若成群的孤狼,长时间的奔波也成了奇装异服,走在景国南都内,都以为从山上下来的野人。 南都百姓指指点点,捂嘴偷笑的,讥讽的,尽在脸上, 邓心芝一行人别说盘缠,就连最基本的果腹都难。 只好找到景国官营冶铜所买了所有的刀具,才堪堪够大家吃喝休整。 景国南都,此刻是真的文臣当道,武官懦弱无能,不仅在朝上没有地位,就连民间风气也是如此。 文臣无论官职大小,出行在街,百姓见到必须跪地礼拜,武官注目礼就行,甚至可以不用行礼,视若无物也不会有人怪罪。 这表示景国这个时候的风气,所以整个政令上,冗官杂沉,朝堂即便是有所作为,也是层层剥削,政令基本落不到实处上。 景国百姓苦不堪言,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最让人费解和气恼的是拉屎也要税费,还美曰其名为清理费。 南都做为景国的第二大都城,却没有丝毫都城气息,愁云惨淡,十里长街凄凉凋零,寒风吹过,都能掀起阵阵扬土。 这也是邓心芝找冶铜所官营,因为已经没有民间自营的了。 景国宛如行将就木的老者。 都城内唯一处酒楼中,邓心芝和荀良,孙信三人在同一个屋内。 其余邓家子弟尽在柴房休整,能有地方挡些凌冽寒风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时日已经入冬,有些时候冷的发抖,不得不多加两身麻衣草布,裹住些许温度。 时至夜晚,邓心芝三人坐在屋内,荀良和孙信二人坐在床沿,自家主公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拉后,还是病倒了,浑身发热不说,还打摆子冒着冷汗。 这种病也常见,小时候疯跑着玩,身体受寒就会如此。 二人寻摸赶紧寻摸些药草,找到久病成医的婆子看看,见着邓心芝喝下药安稳睡下,才敢将嗓子眼儿放下。 “主公这一病,大事儿决策上,咱俩不好办啊”孙信站起身,紧靠着床沿,关切的望着邓心芝红彤彤的面庞,放下心道:“身子不烫了…” 荀良也长处一口气,望着邓心芝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么?你有啥想法?”孙信见状,问道。 荀良见着病恹恹的主公,站起身对着孙信躬身道:“常膑,在下一事儿求你” 孙信赶忙上前扶起,诧异道:“幼良这是何故!有事你先说,只要符合道义,常膑都会亲力亲为做好” 荀良说什么也要拜倒在孙信身前。 孙信表示禁声,荀良赶忙点头,二人怕声音太大,一起走出门外。 二人走到静谧的院落中。 荀良躬身跪拜在孙信面前,肃容正色。 孙信不敢承受如此大理,也躬身跪着,焦急道:“幼良,你这是何故?有事可以商…” 荀良低声沉痛道:“常膑!!天下纷争四起,为了主公,为了邓家谋求时间和环境,必须要有所做为!!” 孙信隐隐有不好预感,但谋划大局不是长处,只能焦急听着。 “景国南都是给主公征战资本,但需要时间,扼守西方和北方” “的确如此,可如何行…” 荀良又打断道:“两虎相斗,必定无暇顾及主公谋取此处” 孙信恍然大悟,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要!…” “不错!!”荀良痛声道:“此行一去,不知何时相见,但不得不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主公,命搭进去又有何妨!”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等主公醒来一定不同意” “常膑!!” “幼良!!!”荀良死死抓着孙信肩膀,也不知文人弱弱身骨哪里来的力气。 时间过去良久… 孙信内心做着挣扎,荀良这是要托孤而行,危险重重不说,还要担负着使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寒风呼啸,凌冽的呼呼声,挂着二人衣衫,可并不感觉刺骨,因为都知道,此次一别,或许是永生不见。 荀良信任孙信,更信任孙信的忠诚。 “接下来,主公靠你了”荀良嘶哑着嗓子,将怀中叠好的白色麻布放在孙信面前。 而孙信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眼中浸湿,模糊望着荀良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幼良,你放心,我定帮主公助成大业” 一个人的托付,二人的诺言,三人的期望。 永远的交织在景国南都的上空,随着寒风而去,终究不在盘桓,被逐渐遗忘… …… 牛文此时并不知道许许多多的各国眼光,集中在此处。 至于和李家的交谈的事情,对青罗殿十殿首和属下只字未提。 不提也罢,只要跟着阎皇大人,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但他们并不知道,不是牛文不提,而是条件太过奇葩以及更奇葩。 私下里还是牛文还是见了李雄成,对于条件上自然也是敞开胃口吃。 牛文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寒风刺骨也懒得动弹,抱着火盆旁边身子暖和点。 “少爷,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是扛不住的”欧管家也从并肩王府回到了牛文身边,照顾饮食起居。 毕竟安婼姑娘家不能总是在牛文身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而且还是牛文有意避之。 安婼大为不解,难道自己不够漂亮? 欧管家望着对自己置若罔闻的少爷,叹息一声,将端盘放在地上,跪在一旁不吭声了。 已经三天了,牛文寝食俱废,一直静坐思考。 “我也是傻,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还跟食物过不去,恰饭恰饭!!”牛文此时对着欧管家说道。 欧管家赶紧答应,端着盘子放下牛文前面。 牛文也不着急,细嚼慢咽,长时间不吃饭会造成脾胃虚弱,即便是在饿不能狼吞虎咽。 牛文边吃边看着火盆边缘上的两个牌子上面写着‘王’与‘李’ “哎…我太难了…” 放下碗筷,将一块儿木牌扔进了火盆中,火焰紧簇包裹着木牌,缓缓化成了黑炭… 第六十六章 沉浮暗抬显谋主 “少爷,这盆中付之一炬,您舍得吗”欧管家见状,捎带着诧异问道。 牛文闻言转头看去,反问道:“怎么?有不同的看法?” 欧管家连忙摇头,面上歉然道:“少爷别这么说,看法谈不上,王家二老我见过,是个人物” 牛文不可置否用力点头,王家二老不差,李家也是相当具有实力。 “那为何?…” 牛文端起茶水,打断道:“这些都是其中一环,去将程良叫来,我有事儿要和他商量” 欧管家躬身领命退去通知。 牛文闭目养神,思虑着下一步打算和计划,此刻应该还剩下半年时间,在这时间内拿下汾州北域,顿时压力山大。 突然一道身形出现在牛文的屋舍内。 “何事儿?” 安婼此时前来,肯定有要紧的事情,否则不会轻易打扰牛文。 做为青罗殿的副殿主,掌控着生杀大权,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牛文睁开眼睛望着依旧冰冷如雪的安婼。 “北边风筝断了!” 这下消息有些不得不让牛文起身,此等信息过于庞大,青罗殿都是单线联系,单线又夹杂着真假中三线,可谓是小心翼翼。 这都能断线,牛文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北边了。 “可还有什么?” 安婼正对着牛文,继续道:“狼跑了…” 牛文抿着嘴唇,闭上双眼,这只狼自然是指邓心芝。 跑了就跑了吧,恐怕也是人手不足,单人追逐恐会掉队。 “跑了就跑了吧,是狼还是哈士奇就看日后了”牛文看着屋舍外的景色,收回眼神,转身走向屋内。 安婼明白,但这‘哈士奇’是为何物?啥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牛文也懒得解释,端起茶杯,暖着手,欣口茶暖暖身子。 此时程良也走了进来,对着牛文躬身礼道:“主公,你找我…” 牛文看到来人,示意坐下说。 “南疆告一段落,北域也要加上日程了”牛文给程良倒上茶水,放在后者面前。 程良道声谢,正色说道:“主公是何看法” 牛文也不隐瞒,边用木棍挑了挑火盆木炭,说道:“兵贵神速,南疆的变动,北域不可能不知道” 程良也是附和道:“的确,东北四堂已经通过李家确认消息,目前已经在各个城内设防了” 牛文愁容满面,面带难色道:“四堂不是南疆三派,实力包括上下关系具皆没有突破口” 程良也是为难之色,面带愁容,脑海中集结着信息,思索着突破口以及关键之处。 安婼并没有离去,是牛文要求安婼留下,后者自然也愿意多陪陪。 “我们不是有元崇这个身份吗?” 牛文二人具皆看向安婼,眼神波光流转,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可行的计策。 二人还真把这个给忘记了。 自从落镇派三府之地被拆散,元崇这条线还一直时不时挂着,就因为牛文曾经说过一句话:联系着,指不定啥时候有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良就没丢下,牛文也是无心之言。 既然有突破口了,北域可以行动了。 ……… 就在牛文二人敲定计策的时候。 拓拔宇也没闲着,此刻书房内,翟何与蒙君毅尽皆在内。 书房中却多出了另一道多余的身影。 “你说你来自南边?” 屋内褪下黑帽,露出真容。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年轻之人躬身行礼,起身朗声道:“荀某,字幼良” 拓拔宇善意微笑着:“荀先生,请上座”话音刚落,虚引指了指手下位子。 荀良大踏步,不卑不亢坐下,不见正主发问,自己是不会说话的。 拓拔宇见着此人器宇不凡,一行一动皆有文人刚正风采,拿着木质拜贴问道:“先生此上所言,可属实?” 荀良放下茶杯,缓慢道:“尽皆属实” “来人!!!拿下!!!” 书房外,轰隆冲进众多持剑护卫就要向荀良抓去。 “哈哈哈哈哈哈” 荀良双手被束缚在背,粗暴着被士兵压着头就往外走,丝毫没有畏惧,朗声道:“抓我!你们当时候就是阶下囚!!” “慢!” 护卫望向拓拔宇,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缓缓松开荀良。 荀良正对着书房门,背对着拓拔宇三人。 这声慢并不是拓拔宇说的,而是翟何。 只见翟何起身,为荀良松下麻绳说道:“先生勿恼,还请先生明示” 荀良做为才智非凡之人,自然也能感受到翟何的与众不同。 翟何身上能感受一股不弱于自己的才智,也是运筹帷幄的大才。 “明示?不是抓荀某砍头吗?来吧!” 翟何摆上笑脸,良声劝道:“荀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动怒” 荀良也知道这主臣二人在扮黑白脸,自己也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配合演出装作生气。 “来,这边请” 荀良跟随在翟何身后,再一次踏进书房内。 翟何好言好语一阵相劝后,荀良装作气消模样,也挂上一副好脸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乃是军师,翟何,刚刚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荀良哼声道:“总算有个明白人” 翟何也晓得荀良在演戏,配合着说了些许好话。 好话闲话也尽数说完,也该切入正题。 “荀先生所说的阶下囚是何意?”翟何适时切入话题问道 荀良闻言,环视三人后,将汾州的经历从头到尾讲清道明。 自然是避开自己真是身份,以做为主人公的方式叙述。 书房三人听的心惊胆战,时刻想着,若是自己深陷其中,又当如何? 拓拔宇投来询问的目光望向翟何。 后者不动声色微点一下。 蒙君毅面无表情,可内心也在拼命的活络着。 “即便荀先生所以属实,我等又如何相信着片面之词?”蒙君毅不轻易开口,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荀良嗤笑一声,豪言道:“拿纸笔来…” 得到拓拔宇点头发话,下人在一旁奉上笔墨。 荀良望着宣纸称奇,但也只是瞬间惊奇,沾上墨水在宣纸写画。 三人站起身,伫立在长案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 不一会儿,宣纸上映上一个人的面相,没有九分相似,至少七八分神似。 蒙君毅摇头失笑道:“不知所谓,打发些银两滚蛋算了” 翟何觉得宣纸上人物栩栩如生,但此人自己并没有印象,目中带着确认的望着荀良。 而荀良一副信誓旦旦模样,让翟何又看向宣纸上的人物。 唯独拓拔宇目光呆滞,呢喃道:“此人…我见过!” 第六十七章 良见何谋拨迷雾 拓拔宇的呢喃在书房中回荡,声音不大,却让房内三人震耳发聩。 “主公?见过?”翟何面漏不解之色,没听自家主公说起过啊。 蒙君毅也投来眼神,询问之意映在脸上,但并没吭声。 荀良心中长舒一口气,既然还有人知道,肚子内一大顿的说辞顿时没了用武之处。 但话说回来,既然认识,事情就顺利许多。 荀良通过纸上人物,展开自己的想法。 “此人在下不知生在何处,偶然机会让我得以认识此人”荀良悠然道 拓拔宇插嘴道:“此人乃是洪州牛家的少爷,孤暗中观察过,此人武艺了得” 翟何突然插嘴道:“主公的事情败露是否和此人有关系?” 拓拔宇面漏迷茫,坐回主位上说道:“好像并没有,主要还是朱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孤不得不走上明处” 翟何面色不对,总觉得事情非常蹊跷。 荀良适时张口道:“汾州南疆此时已经插满了郎国的旗帜” 翟何纳闷道:“郎国?难不成此人还和郎国有关联?” 荀良不确定,但种种迹象都指向此人和郎国关系匪浅。 蒙君毅这时候突然说道:“郎国大概半年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并肩王,不知是否有联系” 翟何和荀良尽皆是智若入海之人,二人突然觉得牛家这个少爷身份似乎太过曲秘。 翟何询问着蒙君毅:“蒙将军,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 “郎国行商凡夫,无意间落脚处透漏出来的,说什么战马采购还有南边需求等等”蒙君毅当时也没仔细听太清,就是战马两个字眼让人印象深刻,毕竟将军对于战略物资上更多于关注些。 此人身边的信息缓缓汇总,顿时觉得眼前层层迷雾在逐渐拨开。 翟何毕竟是心智通达之人,战马对于西北大局势下,更加敏感,对着拓拔宇问道:“主公,我们不是明令禁止对外提供马匹吗?” 拓拔宇被如此一问,满嘴的茶水呛在肺中,面色通红咳嗽着。 翟何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家主公模样也知道背地里也是挣着暗中钱粮。 但还是要谏言,翟何阴沉着脸说道:“主公,杀场马行走,征伐利器成,这不是开玩笑,以此物资敌,将来面临的后果不言而喻” 拓拔宇缓了口呼吸,讪笑地表示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做。 翟何见状,嘴角撇了撇,看来还是在对外资源上留个心眼儿。 荀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端着茶杯欣口茶水润润嗓子。 翟何见话题扯远,回过头来望向荀良问道:“荀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此人” 荀良拱手坦白说道:“在下也只是通红片刻之言,以及自身揣测而已” 翟何见状不在询问,荀良也觉得自己没有说服力,内心叹息,还是将心中保留筹码尽数讲清。 “汾州南疆纷争,三派之地的阴谋,阳谋尽皆离不开此人,王家陨落,邓家灭门,李家内乱,环环相扣不说,招招尽显阴狠毒辣”荀良一直不敢说,就是像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实力,是否可以做为暗处之人的对手。 荀良的目的也很明确,拖延时间,这两方势力争斗起来,让自家主公有更多的时间发展自身实力。 眼下身份对方多半已经猜到了,只不过也没点破,至于目的恐怕对方不慎清楚,索性也就无法拿捏。 翟何也是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就在自己脚下,而且半只脚的距离内,就有躲在暗处的庞大势力。 更清楚荀良此人前来不可能就是简单的通风报信,而自己也不能没有做为,眼下青江二州刚刚平定,也需要大把时间经营。 而北方才是关键之处,就在北方异族胡人又在蠢蠢欲动,还有西域各个国家。 来年就是洪州动兵之时,况且西域各国的细作和说客,刚刚撒网下去,更需要时间上的磨合。 翟何深深感知,行事非常严峻,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拓拔宇感受到翟何情绪上的变化,摆正心态仔细揣摩,越发心惊胆战。 三人看向荀良的眼神也变了,有些阴冷还夹杂着杀意。 荀良此人心机叵测,真不该引进来,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不仅如此。 荀良此人好像对暗处的谋主非常熟悉,既然熟悉那就更加动不得,不仅动不得还要重用此人顶上青州与汾州边境的一线上。 荀良见状,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自己也知道没有身死的价值在何处,也就利用这个弱点,来寻求等价交换的实力。 事实既然明朗,拓拔宇做为主人,沉声道:“荀先生当真是好手段,若非您没得明君,孤定会敞开大门,等来投靠” 荀良微笑着道:“哦?!既然正主发话,荀某可就当真了” 三人顿时觉得荀良的面上如此可憎。 “房三!幽婆婆!拄拐老!”拓拔宇对着空气缓缓说道 只见书房中,缓缓出现三道身形。 三道身影对着拓拔宇躬身行礼。 “荀先生,这三人是我心腹,今后全权听你指挥”拓拔宇做着决定。 翟何适时插嘴道:“主公,眼下乃是多事之秋,请主公让我做这个副统领!” 拓拔宇见着翟何闪耀的眼神,心中恍然大悟,了然说道:“好!就按军师所说的办” 翟何闻言,转头面带微笑对着荀良微点头。 荀良回以笑容,以示客气,低下头,微眯着眼睛盯着桌案。 二人的微笑如同没有战场征伐的煞气,透漏着智者之间,兵不见血刃,刀不见寒冷的杀气。 房三三人领命后,便躬身退去,在翟何的熏陶带领下。 这三人越来越害怕,不仅仅是害怕拓拔宇,更加恐惧翟何,有时候在城主府内,偶然相遇,都会躲避远远的。 ……… 梁塞城发生的一切,牛文并不清楚。 而恰恰和牛文相同的是,更加迫切的需要时间。 汾州北域内,包括东北四堂、西北四寨王。 邳城城主府内,牛文和青罗殿殿首围着沙盘。 眼光都具皆死死盯着东北四堂。 众人心中明了,阎王爷此刻要收人勾命,杀伐刀割。 “接下来北域的好戏该开场了…”牛文悠悠的声音,传荡在正堂中。 第六十八章 按部就班仇似海 邳城府城内,正堂中人影攒动,子时本是家家户户都是沉眠的时刻。 牛文站在中间,身后的青罗殿殿首有站有坐。 目光聚集在堂中央跪下之人。 此人面黄肌瘦,眼神无光,宛如行尸走肉。 牛文走到此人身前,俯视着面前一摊烂泥,悠然道:“陈胜,你可想复仇?” 披头散发的陈胜豁然抬起头,带着期望神光,又瞬间黯淡下去。 “呵呵…复仇?!”陈胜嘶哑着喉咙说着。 陈胜的确没有死,是其中殿首从死人堆中发现这人还有一丝气息,动尽所有药草,方才保住一条命。 陈家三兄弟,此刻只剩下陈胜一人苟活着,还有什么期望可言,至于报仇,做梦都想将仇人碎尸万段。 奈何身边弟兄死的死,逃的逃,就剩自己一人,谈何容易。 “给你个复仇的机会也不要?”牛文眯着眼睛,沉声道 陈胜抬头,冷静的让人害怕,阴冷的喉咙,嘶哑的吼道:“只要能让我复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牛文睁开双眼,朗声道:“好!!那便给你机会!” 陈胜不由自主的捏紧右拳,踉跄起身,平视着牛文,烛光的微弱映衬着坚定的面庞。 “带着此物,去找山炎堂,如何说话、行事会有人交给你”牛文吩咐后转过身向主位走去。 而其中一名属下将弄好的木盒子放在陈胜面前。 后者将木盒子上绑好的麻绳,挂在左肩上,转身离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胜此时内心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叫喊着:哥,为我报仇啊! 牛文和其余九殿首聚在一起,送走了陈胜,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北方暗线被一窝窝的端起,牛文不得不重新审视青罗殿的内部情况,丝毫不排除有内奸在其中。 九殿首知道阎皇心情沉重并对尔等统御下属的能力报以怀疑。 此时殿首时不时望着牛文深邃的目光,心中有些后怕,还是少说的为好。 牛文的深邃目光,盯着正堂站立一圈的属下,说道:“暗首,你说说看” 侏儒矮小声音踏出一步,声音怪异道:“阎皇,在下问心无愧” 牛文望向间首,后者也是依旧如此,又看向其余殿首态度,尽皆一致。 九殿首平视望着牛文,对于下属的忠诚还是有信心的。 牛文也不吭声,听完言语后,对着左边暗处说道:“他们说的可有问题?” 九殿首瞬间冷汗涔涔,头皮发麻,额头都可以清晰看到水珠汇聚。 正堂内的左边,暗影中蠕动缓缓显露出身形。 纤细的小脚,黑衣紧紧包裹着长腿,不堪一握的细腰,不敢丝毫怀疑腰间的爆发力,面容上带着薄纱遮挡着此时脸上的表情。 黑色厚重的披风挂在瘦弱的肩上。 九殿首赶忙跪在地上叩首,朗声道:“属下参见大殿首!!” “你们退下吧”牛文见状,发话说道。 殿首众人不敢多做任何停留,赶忙起身退去一气呵成。 九人还未走出正堂,身后传来幽幽话语:“某会在各殿走访,小心些…” 等待众人退去后,大殿首去掉面纱,倾国倾城的面容让烛火的光芒瞬间耀光三分。 牛文被晃的脑壳发晕,索性闭上双眼说道:“何必摘掉面纱?” 大殿首朱唇轻启说道:“想让你多看我几眼罢了” “呵呵…师姐这个玩笑开不得”牛文掩嘴偷笑,装模作样害怕的不得了。 “小师弟是不是皮痒了?” 二人在正堂中一阵调笑,久别重逢的亲切感多了些闲聊话题。 “师姐,我们言归正传” 大殿首微点,坐在牛文身边,沁人心脾的芳香钻入鼻腔中。 牛文连忙往右撇脸打着喷嚏,惹的自家师姐笑的花枝乱颤。 “师兄和师弟们都还好吗?” “都还不错!师傅怎么样?”师姐一旁询问道。 牛文摇头失笑道:“前些时日我还祭拜过,娘亲好不好我哪里知道” 师姐轻抚额头,仔细一想也是。 牛文摆出正色道:“这次密令让师姐回来,还要帮我清理一下青罗殿的事情” 师姐用力点了点头,皎洁的目光,问向正在喝茶的牛文道:“你什么时候娶我!” “噗!!!!” “哈哈哈哈哈哈!” 牛文没好气赶忙站起身,下意识将身上的水抖落些。 “师弟你真可爱…” 牛文转身离去,跟这个自家师姐在一起,估计会被整的死死的。 …… 此时的李家很难受,李雄成做为目前的家主,更加痛苦。 最要命的是,北面四堂和牛文都是很默契的对于李家都是连哄带骗不谈正事儿。 李雄成夹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事实摆在李家面前,实力和势力非常弱,弱到行将就木。 即便李雄成雄才大略,孩子也很争气,但没有底蕴和家底,一切的妄想都是空谈。 泗水城内的李家府正堂中,所有的中高层尽皆集中在此,商量着今后的打算,一边倒还是骑墙角。 “爹,乾元堂已经保证,我等只要依附就会给予许多保障!”李鸳龙站在中央,玉树临风洋洋洒洒的说道 李鸾央上前道:“哼,笑话!保证之词,空口无凭谁会相信!” 李鸳龙微眯着眼睛,口狠道:“三妹即便言之有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言?” “资格?”李鸾央讥讽看着自家大哥说道:“办事儿不利的人好意思说资格?”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李雄成焦烦劝阻道:“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兄妹二人不再吭声,但相互怒目而视,彼此之间都看不起对方。 有时候家族内人才倍出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李雄成被吵吵脑壳痛,自己本是有没有想好该如何行事,索性挥退李家人员,自己单独静静思考一下。 “鸾儿留下…” 李鸾央还没踏出门槛,回头望向自己的爹爹。 众人的目光尽皆集中过来,目送着李鸾央向正堂内走去。 李鸳龙捏紧双拳,临近身边都能听到细微的咬牙声。 “少爷,我们走吧!”身旁小厮劝说道。 李鸳龙不甘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众人看着少爷前进的方向,止不住的叹息。 此时,李雄成和李鸾央起步,转移到站在书房中。 李雄成背对着自家女儿,站在窗边望着远方,询问道:“外公那边,你准备如何?” 李鸾央低下头,豁然抬头肯定道:“外公同意了!” “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李雄成狰狞着面容,阴狠道:“和郎国关系匪浅?就让你的根基连根拔起!!” 第六十九章 阴差阳错惹南王 乾元堂可谓是人才济济,堂主陈戏才也是踌躇满志之人,对于眼下的成就。 虽然谈不上满意但也非常得意。 陈戏才也知道汾州此时此刻乃是多事之秋,不思进取不说还特别保守。 所以整个乾元堂正了八经的主事儿的也就落在副堂主元崇身上。 元崇已经失联许久,今日早晨,陈戏才接到副堂主的消息,内心说不上高兴。 毕竟元崇在乾元堂内声望太高,一来做为堂主这个位子,难免害怕功高之人;二来也是元崇为人的确心狠手毒。 乾元堂目前姓陈,也有可能姓元,所以陈戏才并不想让元崇活着回来。 这也是派副堂主去紫叶派当说客的原因。 陈戏才拿着情报,一撮小纸被死死地钻在手里,捏的看不清字不说,还不敢将这个事情告诉众多属下。 陈戏才闪烁着眼神,元崇差不多到午时才能回来,与其回来,倒不如让此人的身体永远搁在外面。 “来人!” “堂主有何吩咐?” 陈戏才站起身,走到弟子身旁依附耳语,后者眼神闪烁悄然退去。 此时的元崇的确在回去的路上,但此元崇依旧是程良假扮,毕竟有过经验,在随时抽出来青罗殿的人,难免露出马脚。 程良坐在马车中,安婼拽着缰绳跟随着,而安婼自然女扮男装,不能再以女儿身示众。 上次的深入陷阱,牛文和程良也吸取了教训,暗地里牛文嘱咐安婼,若是行事危机,便架着程良弃事儿逃走也是可以。 所以安婼此行即是护卫,又是随行小厮。 程良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个安婼之前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拉开车帘,不好意思道:“副殿主委屈您了” 安婼也不吭声,转过头撇了程良一眼。 对于男性,只有给牛文加以笑容,其余的尽皆一副冰冷姿态。 程良见怪不怪,讪笑一声,又缩回去身影。 二人此行的目的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程良思索着接下来对策,不敢丝毫大意,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都有可能。 但此行非常关键,若是事情能成,则事半功倍,接下来的计划也就轻松许多。 乾元堂为两府之地,东临山炎实力,北上浑天堂,西去就是南地寨王。 按照地势优势西高东地,南边的紧靠着李家的括山城,程良二人为了避开视线,只能绕道南地寨王的领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李家还在是死是留,都在牛文的一念之间。 若非情不得已,做属下的不能主动前去联系。 李家的生死,牛文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眼前的南地寨王的田城入在眼帘。 田城顾名思义,城在高土之上,周围缓坡而上,而坡下方也是一片片良田。 南地寨王的也是守城之人,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也不思进取。 而且为人非常好色,大街上随便泼水就能溅湿南地寨王的老丈人,可谓是红灯结彩贺新春,亲家如云遍地走。 还在南地寨王有些节操,都是明媒正娶的下帖子,没有强取豪夺的行径。 要不然指不定窝里斗起来了。 程良和安婼二人架着那车,晃晃悠悠的进了田城,此时尚早,太阳老大哥刚刚映着万丈长虹。 二人商议到一家酒楼补充一下,在行东去。 酒楼清净为主,程良下了马车,自有迎客小厮牵着马车停放在后院。 二人踏进酒楼,的确清净,食客不多,而且多半都是衣衫长巾文人墨客,少许孤独的占领着一桌,着甲戎马,大马金刀吃着大肉大酒。 二人随着小厮一路而上,直到二层雅座坐下,叫着三两个小菜一壶甜酒,小厮便退下准备去了。 二人转过头看着田城内欣欣向荣,一片安居民乐,倒也有一番赏心悦目。 程良不得不感叹一声道:“与汾州南疆相比,田城到是有些世外桃源的美感” 安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经常处于杀伐之中,能有此刻的宁静和片刻小憩已经非常幸运了。 “听说你师傅回来了?”程良打开话题问道 安婼点头,嗯声道,其实内心还是很拒绝的师傅回来,虽然师傅不会抢夺自己内心所属,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程良哪里知道小女子的心思,漏嘴道:“前几天无意间听到,要嫁娶什么的话” 咔嚓!! 程良瞪大眼睛,连忙咳嗽看着桌子一角被捏的粉碎,眼皮挑了挑,嘴角撇了一下,讪笑挠了挠头暗道:我还是闭嘴吧。 安婼笑眯眯地望着程良,这个笑让程良毛骨悚然。 程良正愁着转移话题,小厮适时端上三菜一壶,笑容满面的放下桌案上。 “来客官,您的酒和菜,慢用!!” 程良赶紧拆开话题,拿起筷子塞进嘴里,壶中酒给自己酌了一杯,又给安婼倒了一杯,自顾自吃喝起来。 安婼夹菜两小口便不再吃了,望着酒杯,眼神空空愣神。 “你不喝?” 安婼转头看向程良,摇头表情拒绝。 程良白了一眼说,调侃道:“不喝酒会行?将来的牛夫人没个酒力咋帮你的丈夫”说完捂嘴偷笑,本是才子文人彬彬有礼,可程良也不喜欢文绉绉那一套。 安婼面上凸显红润,若有所思低着头,望着酒杯,还是摇头说道:“我喝不成!” 程良哑然失笑,也就不再吭声,自顾自扫荡着桌案小菜。 “酒喝不成?在下不才可以带喝” 声音由远及近,朗朗之音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亲切感。 只见二层楼梯转角处,芊芊学子打扮,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把玩着手中长扇,踱步走来。 “在下田城城主,左人往见过二位” 程良突然觉得眼前突起的杀伐之意,人如其名,左人往目光中,一开一阖尽是果断狠辣。 “这位公子,在下是否见过?”程良站起身,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二人行事低调不愿意招惹闲事儿。 左人往大冷天的摇着手中折扇说道:“闻言有位公子不能饮酒,在下着实好奇,想来结识一番”话音刚落,目光灼灼其华,紧盯着安婼不放。 程良摸着心口有些发痛,感情冲着安婼来的,而且自己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心思不善啊… 第七十章 君子芊芊多环顾 左人往的神色以及突兀的站着话题,安婼内心不仅反感,也非常不愿意给予好脸色。 若非程良祈求的眼神,指不定安婼当场暴起,而后逃走。 左人往依旧笑容满面,毫不客气坐在另一侧,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程良非常不自然的坐下,也客气道:“在下元崇,见…” 左人往打断道:“乾元堂的副堂主?在下久仰大名依旧”说完拿着安婼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程良傻眼了,要不是看穿着打扮非常讲究,否则真的认为是蹭吃蹭喝的了。 “哦?在下的名声听过?”程良的确不能以真名出口,自然以元崇自居。 左人往一脸懵逼说道:“元大哥?你忘记了?” 程良暗道不好,还好后者接着说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上次你可吃过在下的酒席呢” 程良左眼皮挑了挑,刚开始觉得耳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此刻这么一说,完全对上号了。 南地寨王左人往,还有一个更加主观的原因就是:没有此人的画像。 所以程良下意识并没有突然认出来。 安婼见到程良眼光闪烁,粗着嗓子说道:“家主,上次吃酒的事儿夫人可将您大骂一顿呢” 程良也知道安婼在帮他,自己也有个台阶下,装作脸红呵斥道:“这事儿说什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左人往做着老好人,劝道:“别别别,小事儿小事儿,别生气哈”最上说着,手拍着安婼的胳臂,劝抚道。 程良傻眼了,这位哥不怕手被剁了,见着安婼捏紧的左拳,赶忙对着左人往拉扯话题道:“这位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儿,现在告退”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副殿主应该到忍受极限了。 “别忙着走啊!在下府邸就在附近…”左人往拦在前方,伸开双臂一副阻拦状。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如何?” 程良耐心也快要磨得一干二净,偏过头正准备张口。 左人往附在耳朵边,小声低语。 “消息可准?” 左人往悲天悯人的叹息一声说道:“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程良此刻犹豫了,若真如面前之人所说,那接下来的行动不仅变动还要更改。 安婼投来诧异的眼神,但此刻并不能越界询问,身份上的掣肘在目前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能出声。 “好,既然左兄如此诚意,元某不好委婉拒绝”程良打着马虎眼儿,当先跨过左人往的阻拦,身后安婼身形灵活绕过跟上,轻微偏头撇眉,凤眼之中堪比晚秋的寒意。 程良坐上马车,二人分工明确,驾车向城中而去,让后脚眺望的左人往下意识认为去游玩周边。 当下吩咐身后好手不动声色跟上去,左人往眼睛闪烁着期待,这到底是何样的美人儿啊… 田城的城中有一片城中湖,湖不大,止不住让人称奇的是此湖竟然清水长流,水清到可以看清楚下面的鱼儿游动。 这也算是山水奇观的一种,传说这水从天上而降,砸在高坡中直接成坑,形成山坡湖。 最让程良二人称奇的是,此湖竟然从来没有过一次内涝,别说内涝,就连湖中水漫过两旁河堤都不曾发生。 此次来二人来田城的目的也是牛文的命令。 就是要将此湖的位置以及周遭记录下来。 程良有心,自然事无巨细将周围景象刻印在脑海里。 程良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这等本领可不是谁都会的,需要非常高的专注度。 而且程良逢牛文等身边之人,便说自己并不是聪明人,只不过过目不忘之能,才让自己如此出类拔萃,可见此等本领的重要性。 安婼架着马车,穿梭在两旁堤岸宽道,两旁柳枝齐刷刷摆动着头发,柳叶发黄,如同穿着裙摆的翩翩起舞的少女,诉说着自己的美貌。 而些许柳叶飘落着,带起一缕缕轻微的飘动让安婼注意到马车身后中,有几道身影悄然而至。 安婼依旧如常,架着马车晃晃悠悠向前行驶。 突然之间,在堤岸桥头冲出来数十道身影,尽皆黑衣蒙面。 不由分说长刀在手直冲而来。 安婼猛打缰绳,马儿吃痛昂叫一声,甩开四蹄子直线冲去。 之所以没有掉头返回,就是因为身后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蒙面拿着刀剑,快步冲来。 安婼架着马车,横冲直撞不带停歇。 两旁堤岸的百姓之众,纷纷惊呼,而后拿着砍到在后追逐的众多声音,连忙惊恐躲避。 “拦住他!!!” 安婼只见这些不要命的死士,将横刀立剑。 捅进血肉的声音响起,马儿嘶鸣,吃痛马蹄弯到在地。 安婼拽着程良衣领,猛踏车架,脚尖几个起落,踏在迎面而来的亡命徒的脸上。 若非自己单独一人,几个起落就能桃之夭夭,但身边带了一个人情况就截然不同。 脚下后继无力,安婼二人飘落在堤岸前方,身后身影缓过神来,没想到这小厮轻功了得。 但作为乾元堂堂主的死士,杀伐果断,抛弃性命也要在所不辞。 众死士止住前进的脚步,返回身形追上岸首二人。 安婼将程良护在身后,左挡右抵,人多势众,招架之力有些吃力。 程良跟随着安婼后退的身影,抽出长剑,挡住后方重来的死士,身手谈不上多好,强身健体的舞剑刀功还是可以稍作分担。 不过,稍不留神,胳膊大腿还是挂彩,伤口极深,脚下踉跄不留神踹倒在地。 程良摔倒在地,抬起头,一把寒刃直冲面门而下,紧闭双眼暗道:我命休矣... 人生一场场画面从程良的脑海中闪过,宛如幻灯片似的一幕幕接应不暇。 铛!! 寒刃长刀被短小巧刃,接住巧力摊开。 程良额头汗如雨下,从生死鬼门拉回来,宛如重获新生。 安婼拼着自伤救下程良,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程良见之头皮发麻。 而此时,越来越多的死士围住二人。 安婼的身手之高,给众多死士带来了压力,万万没想到元崇身边竟有武义高手护卫。 此处的打斗声,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这让众多死士捉襟见肘,眼下一时半刻拿捏不下,十分着急。。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远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元兄别怕!!某前来助你!!” 第七十一章 心怀鬼胎居何心 左人往骑着骏马当先而行,身后紧随着众多带甲护卫,扯弓拉弦。 安婼二人身后传来惨叫之声。 众多死士相视,事不可为撤还是不撤是个问题,就在犹豫的时候,只听一声长喝之声。 “杀!!!” 当首的蒙面之人举起长刀便砍去,此声音显然成为了安婼二人的生死之音。 众死士一拥而上,安婼手脚并用,抵抗面前众敌。 左人往等人,距离包围圈只差几步之远,胯下又骑着骏马,瞬间冲进死士身后。 冲撞之力顶翻死士,众多骏马的一起冲击的力量何其庞大。 将众多死士仰翻在地,身后步行的带甲寨兵,直接拔出长剑,将立足未稳的死士捅进肉身之中。 而合围的死士见情况不妙,为首指挥蒙面之人大吼道:“撤!!” 一声令下,死士分为四处逃窜,犹豫不决还想着拼死一搏。 “撤!!!” 为首之人又不得不大吼一声,毕竟不是专业死士,若是威胁自身倒还好说,牵扯累及家人,死士不得不犹豫,但还是不甘心的四散而逃。 左人往下令身后寨兵前去追上,自己一人赶紧下马,走定在程良二人身边。 “元兄没事吧”左人往边说抓住程良的肩膀扶起。 程良摇了摇头,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有些虚浮无力道:“不妨事...”说完就要拜托左人往的牵扯。 但左人往哪里会给程良这样的机会,不由分说的一击手刀将程良敲晕。 安婼听到身后声音不对,转回身,还来得及反抗,被其中一名寨兵剑柄敲在脑壳,混了回去。 “寨王,这二人要如何处置?”将领模样的寨兵问道 左人往微眯着眼睛吩咐道:“带回去,止血包扎,好生照料” 将领用力点头,指挥着手下寨兵,扛着二人就往城西而去。 左人往目送着离去的身影说道:“有抓到吗?” 身后亲卫上前道:“有,但尽皆含着毒囊,抓住就死了” 左人往面露失落,用力点头表示明了,而目光望向东边,深邃难测。 时至夜晚,星辰点点洒落在一间房屋之中。 程良缓缓睁开眼睛,脖子吃痛下意识捂住,惊悚的摸上面颊。 “面具还在!”程良定下心,脑中记忆缓缓而现。 “副殿主!”程良赶紧出声叫到 安婼缓缓现出身形,程良松了一口气,望着陌生的环境心中不安问道:“这是何处?” 安婼摇了摇头,内心悔恨自己大意,遇刺一事儿不仅不能释怀,还大意到被人偷袭。 眼下情况不明,自己就比程良醒来早上三刻,不仅外面兵甲护卫林立,有意守卫森严的样子。 程良综合着昏迷前的记忆,缓缓说道:“我们被带到了南地寨王的府地内了” 安婼诧异问道:“你如何确定?” 程良将自己分析讲清道明,抛出疑问:“这么做,对方是何目的,在下实在想不明白” “难道我们暴露了?” “不可能,若是暴露的话应该是被囚禁,而非在这房屋当中” 程良和安婼一问一答,事情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无法做出个对应之策。 安婼赶忙说道:“能走不?” 程良赶紧摆手说道:“今日遇刺,乃是南地寨王通风报信,以为可以逃出生天,还是事态紧急,差了一时半刻” “遇刺一说你可有知道原因?” 程良起身坐在床沿,小腿吃痛呲牙声说道:“多半是乾元堂堂主陈戏才怕元崇夺权,谋划刺杀” “哎,被罢了一道...”程良猛吸一口气,站起身,疼痛不稳有跌坐回去。 安婼见状,上前搀扶着程良缓缓站起,问道:“那眼下怎么办” 程良趴在门旁,通过缝隙观察小声道:“若真是陈戏才所为,那去乾元堂并无任何意义,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情况如何?” 安婼表示无碍,表示完全可以撇下自己逃走。 程良点了点头,对着安婼示意有人来了,后者明了坐在床沿上装作重伤之样。 左人往忙完寻找城中死士,竟然没有找到一人,即便找到也尽皆服毒自杀。 眼下没能找到任何人,索性前来查看程连二人。 “寨王,二人在此偏房之中” 左人往点了点头,见着屋内烛火闪亮,没有当先踏进,小声问道:“那个小厮可是女儿身?” “是的寨王,请来的伤医的确是如此讲的”将领小声说着眉飞色舞,就差嘴上打瓢了。 左人往明了点了点头,一副果不其然,这个小厮女扮男装,难逃自己的法眼,心中活络起来,小小侍女,相比救了自家兄弟元崇大哥的性命,一定可以忍痛割爱。 想到如此,内心蠢蠢欲动,整理好一身打扮,对着属下说道:“去,敲门” “诺” 将领站定扣门说道:“二位,寨王前来,还请开门” 程良其实就站定在门口,门外二人在细语的时候,就已经在偷看,只不过听不清,想看清唇语,但细缝太过狭窄,不容易看见。 装作脚步迈起声音,掐算着时刻,适时的将房门开启。 “左寨王前来,元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程良开门当先说到,打开门敞怀侧身虚请着。 左人往客气拱手回礼,说道:“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逃出生天当真有福之人”边说边踏步而行,踩进屋内。 程良客气迎着说道:“在下还是多谢左先生的救命之恩啊” 左人往连忙摆手,毫不在意说道:“小事儿小事儿”边说,余光之中尽皆是安婼的身影。 “请坐..”程良虚引着左人往上主位坐上,而程良坐在另一旁。 将领寨兵关上门,守护在外。 此刻房中只剩下三人。 安婼伺候着端茶倒水,程良眼睛紧盯着左人往,有时候一举一动都能代表一人无意间透漏的想法。 左人往的眼神从来都没离开过安婼,换了干净的衣物,安婼侍女打扮,当真是美若天仙。。 程良长时间和安婼共事儿,自然免疫此等美色,但左人往不同,即便妻妾成群,但能有安婼万分之一的美还是不及。 这下程良即便是在蠢,也知道左人往的想法了,真的是色欲熏心,居心不良啊! 第七十三章 变故已生何以谋 牛文坐在书房内,而屋内站满了人。 此时此刻无心搭理这些殿首,整理的竹简文案,将刚刚传递下来的信息一股脑焦急想塞进大脑中。 牛文呼出一口气长气说道:“这么说…田城发生的乱象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是的,阎皇大人!” 这么说的确如此,信息在今日辰时放下案头,所有青罗殿的细堂下属全部抽调放在田城一线。 牛文很是气恼,自己遇见无论是天塌的大事儿,尽量沉着冷静,何时如此生气过。 但有气也不能迁怒下属,毕竟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宣纸的发明代替了情报上人为各种主观和客观上的失误。 同样的信鸽传递也有风险,但好在迅速。 牛文也是为了避免情报上的失误,双管齐下,信鸽和人员传递同时进行。 这样也导致细堂内人员捉襟见肘,即便精英也是分心乏术,有些细节无暇顾及。 北方的细作出现问题,恐怕也是因为这种原因造成的。 牛文总结着目前出现的问题,此时心忧程良二人安危,南地寨王阴差阳错出现变故,青罗殿内部又有问题出现。 眼下要解决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望着书房内众殿首。 牛文强打着精神,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嘶哑着喉咙说道:“各个殿首拆分可靠人员,纳入细堂内,令暗堂即可派中山府内值守之人,立刻寻找程良和副殿主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堂侏儒和细堂殿首赶忙躬身退去。 牛文不等二人,又赶忙吩咐道:“北线所有联系全部扯断!一根不留!!” 众多殿首躬身领命而退。 就在其余殿首还未走出房门,书房突然闯入细堂人员,对着牛文躬身禀报道:“阎皇大人,后院起火了!!” 牛文豁然起身,大脑一阵眩晕感,仰面瘫坐回去。 “大人!!” “阎皇!!” 众多殿首赶忙聚集在牛文身边关切的望着牛文。 牛文连忙摆手,表示无碍,轻抚着额头。 事情一环接着一环,看来有背后之人在操纵着汾州格局,不仅仅如此,就连郎国后方起火! 牛文此时深刻的感受到,一双看不见的大手, 在这点点把自己拖入深不见底的海渊之中。 ……… 洪州弘城内,此时的清塞楼没有原来的热闹,这处酒楼原本就是牛文用于北方情报中转之处。 此刻,整个清塞楼被翟何鸠占鹊巢。 任翟何也没有想到,清塞楼的地底下竟然是一处洞天之地,在长达一年之久的蹲点,查勘以及任何来往人员。 翟何费劲心思才终究决定,对清塞楼突然发难。 事情发展没有太多异常,但更让翟何惊心的是没有抓住任何活口。 翟何做为主使今日并没有前往,而是在弘城城南三里外的一处长亭外,等待着荀良的到来。 亭内站定着四人,拓拔宇作为主公,而翟何此去自然也要送行,毕竟千万兵不见血刃的智者战场。 荀良晃悠悠的骑着马,从远处逐渐而来,像似不急也不慌。 翟何眉头紧皱,荀良的底细通过自己建立的通宇阁打探以及搜集信息,才终究确认此人来自南景之地。 至于荀良幕主何人,在何地等信息没有过多蛛丝马迹。 翟何也明白,荀良是聪明人,不可能简单直接冲向北方,中间的路途中,收集到后者的信息身份可谓是鱼龙混杂。 “此人目的不纯,明知多加小心”拓拔宇从石廊长椅起身,站定在翟何身边不动声色说道。 翟何点了点头,肯定附和道:“明白主公,属下也有这种感觉” 拓拔宇见着荀良越来越近,假装面带微笑示意友好的招手示意,私底下低语道:“你明白就好,多个心眼,本来想暗中掣肘,你提议走向明处我也没有意见” 翟何本想解释,但心中估摸着荀良距离,大概能听见二人对话声,索性点了点头,还是将内心的肺腑之言藏在心底里。 等待将来有机会再和主公说明吧,翟何内心如此想着。 拓拔宇将石桌上的温酒倒上,纷纷敬酒给众人。 房三和拄拐老随伴同行和护卫之责,也说着感谢之词。 “君子终须一别,今日给尔等践行,预祝诸位凯旋而归”拓拔宇说着祝酒词,内心并不情愿让翟何离开自己的身边。 众人一番感谢,纷纷跨上骏马,飞驰远去。 拓拔宇也没个随身护卫,一身武艺高强也不需要摆设。 普通江湖高手哪里是拓拔宇的对手。 但众人恰恰没有注意这弘城城楼上角楼阴暗处,站立着两道身影,死盯着长亭外五道身影。 “左使大人,主事离去,我等也要依命行事啊…” 左使身材矮小,眼睛开阖之间透漏着杀意,身后之人阴阳怪气的警告着。 “在下知道的,右使大人”左使转回身,半拉黑色面具遮挡着脸上面容,些许细缝之中都能看到灼烧的痕迹。 左使笑眯眯的说完,便从右使身边穿过离去。 右使望着离去的身影,鄙视切声,呢喃道:“不就是朱家余孽,装什么装!”话音刚落,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角楼之中。 左使并没有离去太远,刚刚将右使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强忍着杀意波动,想起翟何的身影,内心又透漏出忌惮。 望着弘城中,那令人瞩目的废墟,内心更加痛苦,下意识捏紧双拳狠狠地砸在城墙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个仇!我定会报的!!” ……… 此时的郎国王宫内,方静一身龙袍,坐在东殿行德殿内。 行德殿做为自己日常的办公之地,今日见着殿内众多宦官和侍女大部分都不认识,内心诧异并奇怪。 方静对着身边一身厚甲披身的姐姐方彤小声问道:“今日殿内侍候之人有些面生” “禀王上,臣立刻去查!”方彤英气十足,躬身禀报道。 “嗯!去…” 方静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只听见远处前殿传来带甲碰撞之声,还有刀戈之音。 “快!!打开行德殿大门!!”方彤破开嗓音吼道。。 随行值班禁军一拥而上,呐喊着一起使劲儿。 方彤望着行德殿外的长楼,火星点点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第七十三章 变故已生何以谋 牛文坐在书房内,而屋内站满了人。 此时此刻无心搭理这些殿首,整理的竹简文案,将刚刚传递下来的信息一股脑焦急想塞进大脑中。 牛文呼出一口气长气说道:“这么说…田城发生的乱象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是的,阎皇大人!” 这么说的确如此,信息在今日辰时放下案头,所有青罗殿的细堂下属全部抽调放在田城一线。 牛文很是气恼,自己遇见无论是天塌的大事儿,尽量沉着冷静,何时如此生气过。 但有气也不能迁怒下属,毕竟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宣纸的发明代替了情报上人为各种主观和客观上的失误。 同样的信鸽传递也有风险,但好在迅速。 牛文也是为了避免情报上的失误,双管齐下,信鸽和人员传递同时进行。 这样也导致细堂内人员捉襟见肘,即便精英也是分心乏术,有些细节无暇顾及。 北方的细作出现问题,恐怕也是因为这种原因造成的。 牛文总结着目前出现的问题,此时心忧程良二人安危,南地寨王阴差阳错出现变故,青罗殿内部又有问题出现。 眼下要解决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望着书房内众殿首。 牛文强打着精神,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嘶哑着喉咙说道:“各个殿首拆分可靠人员,纳入细堂内,令暗堂即可派中山府内值守之人,立刻寻找程良和副殿主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堂侏儒和细堂殿首赶忙躬身退去。 牛文不等二人,又赶忙吩咐道:“北线所有联系全部扯断!一根不留!!” 众多殿首躬身领命而退。 就在其余殿首还未走出房门,书房突然闯入细堂人员,对着牛文躬身禀报道:“阎皇大人,后院起火了!!” 牛文豁然起身,大脑一阵眩晕感,仰面瘫坐回去。 “大人!!” “阎皇!!” 众多殿首赶忙聚集在牛文身边关切的望着牛文。 牛文连忙摆手,表示无碍,轻抚着额头。 事情一环接着一环,看来有背后之人在操纵着汾州格局,不仅仅如此,就连郎国后方起火! 牛文此时深刻的感受到,一双看不见的大手, 在这点点把自己拖入深不见底的海渊之中。 ……… 洪州弘城内,此时的清塞楼没有原来的热闹,这处酒楼原本就是牛文用于北方情报中转之处。 此刻,整个清塞楼被翟何鸠占鹊巢。 任翟何也没有想到,清塞楼的地底下竟然是一处洞天之地,在长达一年之久的蹲点,查勘以及任何来往人员。 翟何费劲心思才终究决定,对清塞楼突然发难。 事情发展没有太多异常,但更让翟何惊心的是没有抓住任何活口。 翟何做为主使今日并没有前往,而是在弘城城南三里外的一处长亭外,等待着荀良的到来。 亭内站定着四人,拓拔宇作为主公,而翟何此去自然也要送行,毕竟千万兵不见血刃的智者战场。 荀良晃悠悠的骑着马,从远处逐渐而来,像似不急也不慌。 翟何眉头紧皱,荀良的底细通过自己建立的通宇阁打探以及搜集信息,才终究确认此人来自南景之地。 至于荀良幕主何人,在何地等信息没有过多蛛丝马迹。 翟何也明白,荀良是聪明人,不可能简单直接冲向北方,中间的路途中,收集到后者的信息身份可谓是鱼龙混杂。 “此人目的不纯,明知多加小心”拓拔宇从石廊长椅起身,站定在翟何身边不动声色说道。 翟何点了点头,肯定附和道:“明白主公,属下也有这种感觉” 拓拔宇见着荀良越来越近,假装面带微笑示意友好的招手示意,私底下低语道:“你明白就好,多个心眼,本来想暗中掣肘,你提议走向明处我也没有意见” 翟何本想解释,但心中估摸着荀良距离,大概能听见二人对话声,索性点了点头,还是将内心的肺腑之言藏在心底里。 等待将来有机会再和主公说明吧,翟何内心如此想着。 拓拔宇将石桌上的温酒倒上,纷纷敬酒给众人。 房三和拄拐老随伴同行和护卫之责,也说着感谢之词。 “君子终须一别,今日给尔等践行,预祝诸位凯旋而归”拓拔宇说着祝酒词,内心并不情愿让翟何离开自己的身边。 众人一番感谢,纷纷跨上骏马,飞驰远去。 拓拔宇也没个随身护卫,一身武艺高强也不需要摆设。 普通江湖高手哪里是拓拔宇的对手。 但众人恰恰没有注意这弘城城楼上角楼阴暗处,站立着两道身影,死盯着长亭外五道身影。 “左使大人,主事离去,我等也要依命行事啊…” 左使身材矮小,眼睛开阖之间透漏着杀意,身后之人阴阳怪气的警告着。 “在下知道的,右使大人”左使转回身,半拉黑色面具遮挡着脸上面容,些许细缝之中都能看到灼烧的痕迹。 左使笑眯眯的说完,便从右使身边穿过离去。 右使望着离去的身影,鄙视切声,呢喃道:“不就是朱家余孽,装什么装!”话音刚落,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角楼之中。 左使并没有离去太远,刚刚将右使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强忍着杀意波动,想起翟何的身影,内心又透漏出忌惮。 望着弘城中,那令人瞩目的废墟,内心更加痛苦,下意识捏紧双拳狠狠地砸在城墙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个仇!我定会报的!!” ……… 此时的郎国王宫内,方静一身龙袍,坐在东殿行德殿内。 行德殿做为自己日常的办公之地,今日见着殿内众多宦官和侍女大部分都不认识,内心诧异并奇怪。 方静对着身边一身厚甲披身的姐姐方彤小声问道:“今日殿内侍候之人有些面生” “禀王上,臣立刻去查!”方彤英气十足,躬身禀报道。 “嗯!去…” 方静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只听见远处前殿传来带甲碰撞之声,还有刀戈之音。 “快!!打开行德殿大门!!”方彤破开嗓音吼道。。 随行值班禁军一拥而上,呐喊着一起使劲儿。 方彤望着行德殿外的长楼,火星点点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第七十六章 郎君亲启曦余晖 萧旭带着众多将士,收拾着行德殿内外残局,收敛些众多尸体, 方静脚步踉跄,一深一浅踏上尸堆,痴痴地望着家姐的背影,伫立着毫无声息。 “姐?” 方静没有听到回答,撕心裂肺地悲恸,泪痕悄然滑落,蹒跚脚步,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逐渐冰冷的身体,方静将家姐轻轻温柔地放到在自己的背上。 “王上!”萧旭此时踏进行德殿,眼前的一幕哑然张巴着嘴,开合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言语。 “王上,将军己…” “她没有死!!” 方静疯狂呐吼道:“姐姐只不过累了!!睡着了!!”话语非常幼稚,但此刻才发现王上才是个刚刚弱冠之年。 在殿内的吼声,吸引着将士们的目光,似有些同情,还有疑惑发生何事儿。 萧旭躬身跪倒,沉默不语。 “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方静迈着艰难的步伐,本身瘦弱的身影没有多大力气。 却卯足了劲儿背着比自己还要高挑的方彤。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背我吗?” “姐,静妹妹知道你最疼爱我了,你说句话好吗?” 方静背着方彤,嘴上不停,一个劲儿的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儿。 而此时的方彤,似乎听到家妹的温柔细语,面容上带着幸福,好像妹妹平安,才是自己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快乐。 天空依旧阴沉着,刚刚的倾盆大雨此刻滴落着星星点点,打在方家姐妹身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打断着方静的话语,不由自主地低声哭泣,慢慢地顺着面颊滑落。 “姐…” 此时不得不让方静接受现实,家姐真的不在了,后背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雨水滴落在身上,如同击打在方静的神经,轻如羽毛,却痛在心里。 萧旭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不敢太远,此刻王上的确需要安静,需要慢慢地接受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化。 方静脚下不稳,脸面狠狠磕在地上,顾不上吃痛,心系在方彤身上。 跪坐在地上,赶忙将方彤的身体抱在怀中轻微晃动着。 而此刻眼前的正是行德殿宽大幽暗的瓮城宽道。 方静害怕的闭上眼睛,趴在方彤家姐的心口,呢喃道:“姐求求你醒过来吧,妹妹好害怕” 而此时的呼唤,远方仿佛应验心中所求。 马蹄声由远及近。 牛文带着众属下,昼夜不停,驱行五百三十四里。 而方静的眼睛中,幽暗的宽道有着一丝光明,逐渐越来越亮。 牛文见着通道尽头,方静瘫坐在地上,城外的混乱,一度以为来晚了。 暗堂随行下属都劝自己不要进王宫,而牛文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上马冲进王宫中。 牛文勒紧缰绳,马速度缓慢下来,内心挂念着方静的安慰,快跑跳着脚步。 “静姐…” 方静呆呆地望着牛文,又缓缓低下了头,对着方彤低声道:“姐姐,文弟来了,姐不是最挂念他吗?” 牛文脚下一软,熬夜猩红地双眼,望着方彤,内心千百次的告诫着自己,痛苦和悔恨交织着。 方静此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牛文见状,对着身后下属吩咐道:“速来帮忙!!” “喏!” 暗堂属下赶紧抬着方静,赶紧送去殿棠医殿。 牛文侧身背起方彤尸体,向着王宫后山那一片雪梅园走去。 那处梅园,乃是方彤小时候最爱停留的地方。 也是自己远去洪州梅园学府的原因。 “彤,我来了!” 牛文亦趋亦步,抱着怀中的方彤,悠悠地向梅园而去。 远处一旁的萧旭,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只觉世俗一切索然无味。 方家和牛家生生世世牵扯在一起,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候的点滴。 那个时候的牛兴雄气血方刚,还是很有志向高远的青年才智之人。 方家的四小姐方国枝也是深谋远虑之人。 二人可谓是情投意合,但终究造物弄人啊。 方家四小姐的亲哥方成业的死多半和牛兴雄扯不清道不明。 萧旭想到如此,不仅摇头,千古悠悠,又有谁能在尔虞我诈的道路上一直长青永存呢? “哎…罢了,我也老了啊” 低声的呢喃,映衬着此时内心的变化与波动。 当年那些风流事儿,或许还能在郎国当做茶语谈资。 也或许百姓相视一笑,莫敢有趣,但当时参与其中之人,那个不是唉声长叹。 …… 此时的李家府内,李鸾央和李雄成坐在书房内。 “情况如何?”声音嘶哑着喉咙问道。 李雄成眼睛灼灼盯着自家女儿。 李鸾央用力点头,肯定道:“郎国乱了…” 李雄成站起身,豁然望向南方,而泗水城的南方正是邳城。 “爹,外公…他…” 李雄成阴狠转回身,压低着喉咙说道:“别给我提他…” 李鸾央还是心有不甘,劝道:“爹,人都不在了,你也放下吧?!” “放下?!老子不仅放不下还是恨之入骨!!!” 李雄成说完,便不给女儿张口的机会甩出房门。 走在转廊之间,李雄成心思被记忆绕续到初次见面的瞬间。 停下脚步,李雄成中年男子摸着眼角泪水,实在绷不住内心被勾起思念和痛苦,放声痛苦。 “小敏…” 李鸾央站在长廊末梢,望着痛苦不已的父亲,内心不仅心疼,还默默叹息。 自己之所以不敢去爱,不敢敞开心扉,就是见到爹爹的爱恨痛苦。 站在书房外,追随李雄成多年的老管家,悄悄站在李鸾央身旁。 老管家幽幽说道:“当年被你祖父刻意的赶出家门,你爹爹也想外出散心,却得到了一生中不可割舍的心肉” 李鸾央也不吭声,楞楞地听着。 “哎…造物弄人啊,你爹当时也是被冲昏了头,带着你娘柳小梅私奔了”老管家如数家珍,仿佛当时自己身在其中一样。 老管家摸了摸一旁坑洼的木柱子继续道:“而你娘逃离你外公的控制下,去求了自己一生最不想求的人” 李鸾央下意识问道:“这人是谁?” 老管家眯着眼睛说道:“按辈分应该是你四姨吧” 老管家掐算着指头,缓慢说道:“方家四小姐方国枝…” 李鸾央张着嘴巴,哑口说不来:“怎么会是?!” 老管家叹息一声,摇着头嘲笑道:“因果轮回,丝毫不差啊…”。 李鸾央望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此刻才明白,爹爹为何总是夜里独自落泪。 想比人和人之间,阴阳相隔更加使人痛彻心扉吧。 第七十五章 眉画念心情已凝 方彤将行徳殿大门紧闭关上,猛地甩了甩脱力的手臂,焦急找着顶门之物,余光突然瞄到身后青铜长案,一手拖拽一个,直接硬顶在大门上。 而门外叛军和贼众,还在将禁卫长军拖拽出来。 此时刻不容缓,方彤将中间青铜鼎用尽全身气力,缓缓推动着顶在大门缝隙。 方静也脱下厚重的龙袍,露出身着金丝软甲,能出点力就出一点。 方家二姐妹,见着已经将大殿中沉重之物尽数搬在大门口,也无计可施的坐在中央的长椅之上。 长椅二人也不是没有尝试着挪动,但真的太过沉重,方彤也是气力乏尽。 眼下哪里还在乎着什么君臣之间礼数,况且自家姐姐,方静心疼拉着姐姐坐在身边,能多休息片刻缓些气力。 “妹,方家就剩下我们二姐妹了,做姐姐的真的舍不得你”方彤凄凉着望着方静,心疼,关切的情感呼唤着,眼角娑婆。 方静也哭泣着,自己背负的重担不言而喻,但此刻和自家姐姐相比,真的不值一提,泪水划过美貌的脸颊,轻轻地依靠在方彤的肩膀上。 “姐,有你在,妹不怕”方静幽幽说道,低眉这眼睛,回忆着道:“小的时候,姐姐总是保护被受欺负的小妹..” 方彤捂着腰间,鲜血顺着手缝缓缓流淌,吃痛地表情尽量控制住,至少不能让自家妹妹发现。 二姐妹相互依附着,说这知心话,方彤说的没错,方家的血脉,真的只落在二人身上。 此刻远在汾州的牛文,骑着骏马,焦急害怕表情相互交换,还时不时散溢着凌冽杀意,让身后随行的暗堂下属都感受到更加严寒之风。 “千万不要有事啊!” 牛文心中暗自祈祷着,随行下属每个人骑着一匹骏马,而身后缰绳上绑着三四个快马。 汾州距离郎国都城,将近千里之遥,一匹马根本不可能跑到郎国都城。 此时,牛文随行的众人已经在马上一个昼夜,大腿被摩擦的生疼,可牛文丝毫没有感觉,肉疼总比心疼还要好些吧。 突然,牛文骑着骏马传出悲惨的嘶鸣之声,哀倒在地,马脚瞬间软下。 牛文瞬间被甩飞出去,好在些许武义功底傍身,灵活地撑地重重摔砸地上。 “大人!!” “大人你没事吧!!” 随行下属跟进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查看,望着仰面躺地,剧烈咳嗽的牛文,半跪在身边查看着情况。 趁着月色,牛文磕着血沫子顺着嘴角留下。 “大人,你的胳膊!!” 强烈的剧痛袭来,牛文抬头看着胳膊肘,森森白骨露出一截。 牛文咬着牙,吐出嘴里的血腥味,说道:“上马走!” 随行下属劝道:“大人,你这样不行啊!” “是啊!大人还是包扎一下吧!” 牛文冰冷着脸,身上吃痛站起身,肋间传来剧痛,咬紧着后槽牙说道:“我说上马!!” 下属们不敢违抗,艰难地将牛文附上挑选持久些的好马,又开始了快速奔袭。 而此刻的王宫内,贼子和叛军用力的撞着大门,有的太过用力,撞断了胳膊。 当然会撞断,这可是抄家灭祖的买卖,不将正主干掉谁也活不成! 有的拿出横刀,状若疯狂的砍着大门,一时间木屑横飞。 贼子们和叛军猩红着双眼,开始有模有样拿刀砍着大门。 此刻的柳河昼,如同垂暮之人瘫坐在自家府地的正堂之中,双鬓洁白,任谁都无法想象一个年仅四十之人竟然须发都是白色。 看来这些时日,也是受尽折磨和内心上的煎熬。 柳河昼望着正堂外的将士们,依旧泰然处之,老神在在喝着茶水。 萧旭缓缓现身,一条长长的通道让萧旭走到柳河昼的面前。 “右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萧旭望着柳河昼,后者面色处惊不变,仿佛行徳殿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无关一样。 “的确无恙,但你不好过吧”萧旭复杂看着老对手,突然间感觉此人也是有些可怜。 “相比王上已经切成肉泥了吧”柳河昼承认着说道,面带笑容,仿佛说着李三刘四无关之人的死活一样。 萧旭转身而去,没必要多费口舌,这人已经疯了。 而此刻的行德殿的大门,渐渐地被砍出一个窟窿。 在厚的木制大门,也经不住千人万人的磨刀。 门外的贼子们和叛军更加卖力,见到成效能不会更加疯狂。 方彤站起身,拖着地上含铁长枪,大门瞬间破碎成一人宽的大洞。 叛军贼子们鱼贯而入,扬起长刀就像方彤砍去。 “杀!!” 双方都是长吼爆喝,方彤武艺高深,只不过一直不显露罢了,除去禁军护卫见过外,对外而言方彤的身手一直是个谜。 长枪如同蛇芯,方彤将长枪挥舞密不透风,阻挡着跟多叛军贼子们冲进来。 一时间,行徳殿内,鲜血四溅,有叛军的也有方彤的。 一个人在如何厉害,哪里能抵得过众多刀剑相向。 好在对于方彤来说,不是致命伤,至少还能撑起这力气杀敌。 而此刻身后大火,逐渐烧上来,退也是死,那就冲进去,大门的洞口越来越大,冲进来的叛军贼子们雨来越多。 方彤稍不留神,一抹长刀寒刃,倾斜着刮擦面颊而过,鲜血飞溅,俏脸上挂上一伤痕,鲜血波波顺着面颊而下。 此刻哪里顾的上疼痛,血腥顺着面颊进入口鼻之处,方彤以及横扫逼退面前众多叛军。 但还是稍不留神,两条小鱼窜过,举起长刀就要砍去。 方彤退身,背后不得不留给众多叛军,两点寒芒带走两个贼子,而身后叛军哪里放过这等机会,乱刀挥下。 撕拉声响起,方彤背后厚甲最薄弱的地方被切烂。 方彤长发飘飘,形如疯狂,撕裂般的疼痛刺激着大脑,转身对着脖子横扫而去。 鲜血四溅,浇淋在方彤身上。 “姐...” 方静望着拼命还要护着自己的姐姐,除去心疼外,还有这不甘,时刻的都在问着老天为何如此对待自己。 行徳殿外大火弥漫,叛军已经进不来了,浓烟滚滚熏到来不及进来的叛军。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方静的内心凄凉的呐喊,一点点的雨滴慢慢的滴落,缓缓越来越大,宛若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行徳殿外的瓮城,萧旭指挥着城防兵,冲进行徳殿中央,瞬间倾盆而下的大雨浇灭了烧灼在周围的怒火。 行徳殿外还有这些许叛军残兵想要冲进去,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反正救驾护城军已经到了,眼下是活不下去了。 萧旭大吼道:“将士!!杀!!” 此刻的大殿内,方彤真的力竭,抓着长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而脚下堆成小山堆的尸体,让叛军心惊胆寒,身后传来喊杀声,倾盆大雨的嘈杂声。 事不可为,无力回天... 刀剑架在脖子上,自刎当场。 而方彤宛如杀神一般伫立着,颤抖着右手虎口早已血肉模糊,将怀中经常贴身带着的红色绸布掏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望着殿外,仿佛看到熟悉的身影,面带着微笑,慢慢合上昏睡的双眼,无力地低下了头。 右手也无力的抓着红色绸布,缓缓掉落在下来。。 “牛郎,若有来生,你娶我好不好...” 而这并非是绸布,竟用鲜血染红色盖头罢了.... 第七十六章 郎君亲启曦余晖 萧旭带着众多将士,收拾着行德殿内外残局,收敛些众多尸体, 方静脚步踉跄,一深一浅踏上尸堆,痴痴地望着家姐的背影,伫立着毫无声息。 “姐?” 方静没有听到回答,撕心裂肺地悲恸,泪痕悄然滑落,蹒跚脚步,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逐渐冰冷的身体,方静将家姐轻轻温柔地放到在自己的背上。 “王上!”萧旭此时踏进行德殿,眼前的一幕哑然张巴着嘴,开合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言语。 “王上,将军己…” “她没有死!!” 方静疯狂呐吼道:“姐姐只不过累了!!睡着了!!”话语非常幼稚,但此刻才发现王上才是个刚刚弱冠之年。 在殿内的吼声,吸引着将士们的目光,似有些同情,还有疑惑发生何事儿。 萧旭躬身跪倒,沉默不语。 “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方静迈着艰难的步伐,本身瘦弱的身影没有多大力气。 却卯足了劲儿背着比自己还要高挑的方彤。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背我吗?” “姐,静妹妹知道你最疼爱我了,你说句话好吗?” 方静背着方彤,嘴上不停,一个劲儿的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儿。 而此时的方彤,似乎听到家妹的温柔细语,面容上带着幸福,好像妹妹平安,才是自己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快乐。 天空依旧阴沉着,刚刚的倾盆大雨此刻滴落着星星点点,打在方家姐妹身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打断着方静的话语,不由自主地低声哭泣,慢慢地顺着面颊滑落。 “姐…” 此时不得不让方静接受现实,家姐真的不在了,后背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雨水滴落在身上,如同击打在方静的神经,轻如羽毛,却痛在心里。 萧旭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不敢太远,此刻王上的确需要安静,需要慢慢地接受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化。 方静脚下不稳,脸面狠狠磕在地上,顾不上吃痛,心系在方彤身上。 跪坐在地上,赶忙将方彤的身体抱在怀中轻微晃动着。 而此刻眼前的正是行德殿宽大幽暗的瓮城宽道。 方静害怕的闭上眼睛,趴在方彤家姐的心口,呢喃道:“姐求求你醒过来吧,妹妹好害怕” 而此时的呼唤,远方仿佛应验心中所求。 马蹄声由远及近。 牛文带着众属下,昼夜不停,驱行五百三十四里。 而方静的眼睛中,幽暗的宽道有着一丝光明,逐渐越来越亮。 牛文见着通道尽头,方静瘫坐在地上,城外的混乱,一度以为来晚了。 暗堂随行下属都劝自己不要进王宫,而牛文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上马冲进王宫中。 牛文勒紧缰绳,马速度缓慢下来,内心挂念着方静的安慰,快跑跳着脚步。 “静姐…” 方静呆呆地望着牛文,又缓缓低下了头,对着方彤低声道:“姐姐,文弟来了,姐不是最挂念他吗?” 牛文脚下一软,熬夜猩红地双眼,望着方彤,内心千百次的告诫着自己,痛苦和悔恨交织着。 方静此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牛文见状,对着身后下属吩咐道:“速来帮忙!!” “喏!” 暗堂属下赶紧抬着方静,赶紧送去殿棠医殿。 牛文侧身背起方彤尸体,向着王宫后山那一片雪梅园走去。 那处梅园,乃是方彤小时候最爱停留的地方。 也是自己远去洪州梅园学府的原因。 “彤,我来了!” 牛文亦趋亦步,抱着怀中的方彤,悠悠地向梅园而去。 远处一旁的萧旭,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只觉世俗一切索然无味。 方家和牛家生生世世牵扯在一起,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候的点滴。 那个时候的牛兴雄气血方刚,还是很有志向高远的青年才智之人。 方家的四小姐方国枝也是深谋远虑之人。 二人可谓是情投意合,但终究造物弄人啊。 方家四小姐的亲哥方成业的死多半和牛兴雄扯不清道不明。 萧旭想到如此,不仅摇头,千古悠悠,又有谁能在尔虞我诈的道路上一直长青永存呢? “哎…罢了,我也老了啊” 低声的呢喃,映衬着此时内心的变化与波动。 当年那些风流事儿,或许还能在郎国当做茶语谈资。 也或许百姓相视一笑,莫敢有趣,但当时参与其中之人,那个不是唉声长叹。 …… 此时的李家府内,李鸾央和李雄成坐在书房内。 “情况如何?”声音嘶哑着喉咙问道。 李雄成眼睛灼灼盯着自家女儿。 李鸾央用力点头,肯定道:“郎国乱了…” 李雄成站起身,豁然望向南方,而泗水城的南方正是邳城。 “爹,外公…他…” 李雄成阴狠转回身,压低着喉咙说道:“别给我提他…” 李鸾央还是心有不甘,劝道:“爹,人都不在了,你也放下吧?!” “放下?!老子不仅放不下还是恨之入骨!!!” 李雄成说完,便不给女儿张口的机会甩出房门。 走在转廊之间,李雄成心思被记忆绕续到初次见面的瞬间。 停下脚步,李雄成中年男子摸着眼角泪水,实在绷不住内心被勾起思念和痛苦,放声痛苦。 “小敏…” 李鸾央站在长廊末梢,望着痛苦不已的父亲,内心不仅心疼,还默默叹息。 自己之所以不敢去爱,不敢敞开心扉,就是见到爹爹的爱恨痛苦。 站在书房外,追随李雄成多年的老管家,悄悄站在李鸾央身旁。 老管家幽幽说道:“当年被你祖父刻意的赶出家门,你爹爹也想外出散心,却得到了一生中不可割舍的心肉” 李鸾央也不吭声,楞楞地听着。 “哎…造物弄人啊,你爹当时也是被冲昏了头,带着你娘柳小梅私奔了”老管家如数家珍,仿佛当时自己身在其中一样。 老管家摸了摸一旁坑洼的木柱子继续道:“而你娘逃离你外公的控制下,去求了自己一生最不想求的人” 李鸾央下意识问道:“这人是谁?” 老管家眯着眼睛说道:“按辈分应该是你四姨吧” 老管家掐算着指头,缓慢说道:“方家四小姐方国枝…” 李鸾央张着嘴巴,哑口说不来:“怎么会是?!” 老管家叹息一声,摇着头嘲笑道:“因果轮回,丝毫不差啊…”。 李鸾央望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此刻才明白,爹爹为何总是夜里独自落泪。 想比人和人之间,阴阳相隔更加使人痛彻心扉吧。 第七十七章今生何无来生续 雪梅园位于行德殿的西北方,一座平坦地小山包上,种着许许多多的梅树。 牛文跪坐在土堆前方,整坐梅园内,蜡梅骨朵儿,一颗颗挂在树枝上。 每一片花瓣紧紧裹住一起,抱团抵抗着初冬的寒冷,好似抖动着身体,洒落着身上刚刚落下的雨珠。 牛文颤抖着双手,土壤虽然湿润,但也禁不住用水刨坑,况且另一只胳臂不能用。 若非暗堂下属过来帮忙,恐怕不知要刨土到什么时候。 暗堂下属的帮忙,牛文也不反对,此刻面色沧桑,短促喘息着呼吸。 牛文不敢闭眼,生怕眼睛闭上,就会昏睡过去。 “彤姐,我…” 一切话语都显得非常苍白无力,人已不在,说的再多又给谁听? 即便二世为人的牛文也从未如此怅然若失。 方彤是自己一生不可缺的一部分,牛文明白自己内心那重复千变又低沉之声。 无论自己做什么,方彤义无反顾支持着,即便雪藏自己也在所不辞,没有身在棋中局的人。 恐怕永远不知道,葬在这里的人是外界传言,害病许久的方彤。 牛文内心中没有一点后悔是不可能的,但身处于这个时代,不仅则退。 扪心自问,若是可以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来一世的话,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泯然众人。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将来都是如此。 这时,牛文身后多出了一抹身影。 方静此刻冷静了许多,或许是装作冷静。 但眼中的平和,让其余之人心惊胆战,内敛和沉稳,整个气质上的转变。 此时的方静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郎国都城内的王宫,方家王室只剩下方静一人了。 其余的死的死,老的老,发配的发配。 方静宛如初冬蜡梅,高处不胜寒,却只能独自一人取暖。 “你不该来”牛文还是闭上双眼,冷静一下心乱如麻的内心。 方静不带着丝毫感情说道:“我来不来与你何干?”望着牛文不搭话,又平静的说道:“你为何回来?” 牛文缓缓抬起头,吞口津液说道:“担心你们” 方静听罢,装若疯狂的敞怀大笑。 “担心?!哈哈哈…” 方静笑的眼泪直流说道:“太他妈搞笑了!!哈哈…” 牛文见状,起身看向方静,一把拽过来搂在怀中,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旁暗堂下属见状,哑然张口,这王上好像是男的吧! 还好统领心灵活到,赶紧转身挥手,四散而去。 “你放开我!!” 牛文抱的更加拥紧。 “呜呜…放开我!” “对不起…” 方静泣不成声,爬在牛文的怀中哭泣,转眼之间成了泪人,瘫软在牛文怀里。 “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父王让我继承!为什么我要受着离世之痛!!为什么!!” 牛文不吭声,抿着嘴,任由方静在怀中厮打。 至于原因不能讲,不能说,但说出来,一切或许都会解脱吧! 牛文如实想着,内心的痛苦,又有和谁倾诉?唯一倾诉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去。 牛文将思绪缓缓转移到那张红色绸布上。 “念转百肠,心话迢迢总想给文郎说说听,彤更知文郎非池中物,何须儿女情长,只要文郎想做的事,妾身鞠躬尽瘁的支持,只为文郎的双眼多在妾身身上,停留片刻便心满意足,且行且珍惜吾妹,让她代妾身照顾好你,也心满意足。 牛郎,若有来生,你娶我好不好?” 牛郎亲启! 或许这份绸布的内容,方静一定没看吧。 ……… 郎国的悲痛,此时的邓心芝身体好转,能好起来。 孙信和一干邓家子弟也是兴奋不已,现在的邓心芝乃是邓家心骨。 而邓家子弟和孙信也没闲着,一部分在景国南都,艰难地找着零散小工,维持着生计温饱。 而孙信走访打探着各种信息,此刻的南都朝堂上,依旧是宦党当道。 所以朝中形成鲜明两派,时至如今只能抱团取暖和宦党们才能一斗。 而此时的景国王上都悄无声息,换了好几次了。 就在邓家众人在停留这些日子内,都超过五个手指头了。 此刻对外说是景王周佶的十六子,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到底是不是景王周佶的孩子都有待怀疑。 此处的院落内,乃是邓家子弟抵押买来,一间屋舍内,邓心芝坐在主位上。 手里攥着荀良留下的硬麻布,孙信站在一旁,故意矮身前驱,时刻望着自家主公的表情。 邓心芝默念着麻纸上的荀良留下的笔记,颤抖双手表明着此刻的心情。 “幼良本寒门,幸的主公相识,愚辈长着得已安葬,自那一刻起,良定忠本之念,主公乃是仁义之主,体恤下属二救孙信,能得跟随主公乃是良之幸,望主公勿忘之志,良先行一步,七尺之躯报主公之恩” 邓心芝念即最后,泪流满面,痛心疾首望着北方,嘴里呢喃道:“幼良!吾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此时的荀良和翟何已经尽在李家泗水城中。 李雄成引领二人分主宾落座。 “恭喜你啊李家主,邳城失而复得乃是喜事儿啊” 李雄成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之前长廊内的悲痛状若不同。 “多谢二位大才相助,若非二位妥善谋划,在下也万万不敢想” 翟何客气回话道:“在下只不过些许话语而已,更多还是李家主的行事果断” 荀良余光撇了一眼翟何,也不吭声,而此次郎国的内乱乃是自己手笔。 至于翟何更别提有多大关系,但抢先话语,心机算计功劳,记账在北方头上也是人面兽心。 荀良也不气恼,也不动声色,势不如人能有何话语权,现实很残酷,弱者不配得到尊重。 这个也是人吃人的世俗,荀良也不能没有作为,刷一下存在感还是必要的。 “李家主能得到邳城,翟何大人可谓是功不可没啊”荀良循循善诱说道,重复着翟何的劳苦功高。 你不是想要吗?那就给你,把你捧得高高的摔下来可是很疼的。 翟何哪里会给荀良这样的机会,赶紧打断道:“话不能这么说,莫非没得荀良大人的指导,在下何敢居功啊”。 二人相识一眼,智者只见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而李家主眼神讪讪,心叹息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第七十八章 心慈手软毒鸠盏 牛文此刻身心疲惫瘫坐在并肩王府内。 欧管家之前身在邳城。 此刻的欧管家带着众多青罗殿众多下属逃跑在向南的道路上。 “欧先生!!你先…” 对着欧管家还未嚷嚷完的细堂下属,短簇的箭矢透过喉咙。 此刻乃是黑夜,能被乱射的箭矢抹黑找到也算是运气。 “这样下去不行…” 欧管家此时心道,已经奔袭将近百里之地,看来这对李家人马还在紧追不舍。 身后一声箭矢嗖嗖穿过声,宛如勾魂索,时不时响起闷哼声。 声音不大,却在欧管家的耳朵里宛如耳边呢喃。 “天杀的…”欧管家心骂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分路!!”欧管家用力抽打着马鞭,大吼道。 青罗殿的诸多下属行事细节,可谓是经验吩咐,当下分出来两个队伍。 三分而去,奔向各自方向。 “千夫长!怎么办!” 李家为首独特甲装统领哼声道:“追直!” “喏!” 李家轻骑将近千人,紧紧地吊着欧管家屁股后面,时不时弯弓抛射。 “千夫长!前面就是郎国盐城,不敢再追了!!” 李家轻骑统领蛮不甘心,缓慢放下速度,慢慢地停了下来。 李家众人望着远处,林立剑拔弩张的城防兵,城上强弩,防备之物尽皆充足 李家轻骑统领微眯着眼睛,毫不犹豫地拽着马头,往返回跑去。 而此刻盐城的确戒备森严,不仅强弩和守备物资充足。 土城上百姓农家打扮,穿着粗糙麻布,寒冷的天地下意识跺脚运动。 刚刚轰隆隆的奔腾声,下意识握紧手中自制石矛和木刀。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这个时代青铜制成品,存在于权贵之家以及军用。 此时的盐城府主乃是王风云,牛文在从邳城撤离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到邳城有失。 紧急调令王风云从中山府撤回盐城。 至于南地府,牛文已经不想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个道理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讲的,牛文将这句话当做行事信条。 此刻的王风云紧张的现在土城墙上,望着远去的轰隆声,松下一口气。 让城上百姓尽皆撤离回家,真正的杀伐,只不过靠着百姓吓唬敌人罢了。 同仇敌忾毕竟增加气势,但在血肉拼杀之中,肯定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众多将士分心。 毕竟没有经过长期训练和营中熏陶,就连普通将士杀伐过程都能杀红眼理智不清,更别提平民老百姓。 指不定背后不小心开一刀子。 王风云望着逐渐离去的百姓众人,心中稍定,静待主公下一步命令。 本来汾州南疆尽数落在手中,此刻白白丢了三府之地。 王风云心有不甘,尤其是田城的内乱,拿下此城近在迟尺,重重拍在女儿墙上。 吩咐守城将士提着点精神,时刻汇报情况,便下城而入。 此刻的郎国王宫内,前些时日发生的叛乱已经过去。 叛军乃是左相柳河昼私兵圈养门客带领下,外加王宫外围部分禁卫长军。 在宽政大殿内,朝中众官鱼贯而行进入大殿。 众臣望着上首的郎王以及并肩王早已等待诸臣。 朝中大臣见状,慌张而进,让王上和并肩王久等,不仅惶恐不安,有部分左相一脉害怕牵连,胆战心惊地站立不安。 有些面孔,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前些日子,左相一脉人悬梁的悬梁,自刎的毫不犹豫。 更甚的是拖家带口,直接一把火烧了自家宅邸,自己弄个灭门惨事儿。 方静二人静等着逐渐站定好的朝臣,空荡荡的位置上,也懒得询问。 也清楚是怎么一会事儿。 二人相识一眼,牛文点了点头。 方静示意着宦官总管拉开面前珠帘。 宦官总管乃是服侍三朝郎国王上,也是老奴,没有犹豫,缓缓拉开珠帘。 宦官总管老奴,本是无心听从,这余光向上撇了一眼,拉开一半愣住了。 “这…” 老奴声虽小,可在静谧的朝堂振聋发聩。 朝中众臣此刻还是低着头躬身,可不敢抬头看王上尊容。 “拉开!!”方静朱唇轻启,威严犀利眼神瞪了老奴一眼。 “是…是是” 刚刚一声轻喝,黄鹂出谷阵阵缭绕转转。 这…好像不是王上的声音吧! 这是朝中臣子相同的心中疑问。 “抬起头!!看看孤的脸!”方静不带丝毫感情吩咐着 “臣不敢!” 大殿顿时响起掀起沉重朝服和拜倒声。 “看!!不看者斩!!” 一声爆喝,赶紧朝臣相互一眼,抬起头望去。 “这…这…” “怎么会!?” “王上是女子!!” 朝中众臣瞬间炸了锅。 此刻的方静,红鸾长袍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昂扬,背后还有凤舞锦绣重生之样。 朝中众臣消化着此刻的信息,这继承之人不是先王钦点的方家三王子吗? 这又是何原由? 朝中众臣将心中疑问深深压在心里,这个时候发问,那要先问两旁红甲禁卫长军的刀。 牛文掐算着时间和消化时间差不多了,当先站在中央朗声道:“都起来吧!” 朝中众臣不敢妄动。 这的确是牛文有意为之,若是真的站起来,那也就混不到朝堂上了。 “起来听着!” 众臣听到王上发话,呼啦啦起身声响起。 牛文踱步走到中间,冷冰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都给我听着,有疑问也给我听着!!”说道最后,言辞之间犀利不容置疑。 众臣面面相觑,如今左相被关押在地牢,左相一脉没了主心骨,剩下跳梁小丑不敢吭声。 右相萧旭老神在在站在右边首位不吭声,那就更加不会跳出来当着出头鸟。 众臣躬身微礼道:“喏!” 见到回答,牛文单手背负,风轻云淡继续道:“前些时日也不是大事儿,就是跳梁小丑出来蹦跶” 牛文望着大殿门口出朗声道:“带人上来!!” 众臣只见大殿门口,呼啦啦的铁链声,白色死人囚服,身上带着沉重的木质枷锁。 被禁卫长军拖拽着,毫无怜惜着被带了上来,重用摔在大殿中央。。 朝臣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纷纷叹息摇头,惊恐颤抖,面漏讥讽。 一时间百态尽显于脸上… 第七十九章 万人之上掌中权 柳河昼形如枯槁,暮气沉沉,趴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手筋脚筋挑断的确不能动弹,而且地牢待遇相当好,不仅吃住全包,按摩设备齐全。 服务态度又相当好,十二时辰内全天候服务,缺什么典狱员上什么。 简直是超五星待遇。 牛文仿佛柳河昼不存在一样,从身旁走过,尽量能让后面朝臣也能听见。 “反叛!呵呵…”牛文随和笑了两声,冰冷的继续道:“一个字…” “抄家灭族!” 朝臣冷颤两下,诧异着回忆刚刚的话语,这思维跳跃还真跟不上。 柳河昼此刻也听不到,毕竟五官也残缺不齐,只剩下一个眼珠子还能转动。 牛文走回来,蹲在柳河昼能看到自己,悄咪咪道:“全部鸡犬不留…”边说满脸笑容盎然的望着柳河昼。 不做片刻停留,站起身走向王台上,只能听到柳河昼呜呜声,也不知说着什么。 牛文的肆意无尊卑的模样,朝臣是含怒不敢言。 “想说些什么?”牛文见状,故作问道。 朝臣相觑,也不吱声。 这是右相萧旭跨出一步,站在中央,面色无惧望着牛文道:“并肩王…你这样有些越权了!” 牛文听言摇头失笑道:“过了?接下来还有更过分的…” 不等萧旭拱手发言,牛文抢先道。 “命!刑部参知杜酿,查办左相柳河昼一案,定罪论处后就可以滚回老家了” “这…” 众臣抬起头,一副见鬼了表情。 “老臣我…” 杜酿听到后,躬身赶忙直立起身,瞪大双眼惊恐望着前方。 “闭嘴!!听!!”方静怒吼道。 朝堂哄堂声瞬间转换为嘈杂怯怯。 牛文站在大殿中央,目视前方看着众臣,朗声道:“命兵部参知沈攀驻守舞水关,以防秦国宵小” “命户部余镇堃,只要在郎国境内,齐民尽数登记造册统计人口” “各城内豪门家中奴身之人尽数上报,若有丝毫隐瞒,杀无赦!包括各位大人也一样”牛文狠声吐沫横飞道。 “臣遵旨…”余镇堃身体颤巍,不是老木,而是害怕。 一个户部将朝中百官和郎国豪门得罪个遍,心中哪里敢怨言,眼下只能奉命了。 “接下来取消相国之职,令设三省:中枢省,尚书省以及仓禀省”牛文继续朗声道。 “敢问并肩王,这三省是何指责?” 牛文望着发问的萧旭。 “问得好!”牛文微眯着眼睛,突然话音一转说道:“尚书省掌管六部设左右仆射各一人只对王上负责,而中枢省监察百官行事准则” “那仓禀省…” 牛文在萧旭面前左右摆了摆手打断,依旧面善道:“仓禀省掌管郎国钱粮之职…” 朝臣瞬间哗然,这…全国钱粮,这官职太大,大到朝臣谁也不敢担任。 风口浪尖和木秀于林的道理,朝中之人尽皆都是官场浸润如此之久。 怎会不知道权大找人嫌… 萧旭心中哀叹,仿佛牛文才是郎国的王上一样,还是回言问道:“这三省之长何人任职?” 萧旭看着牛文诧异的眼神,生怕生出多余误会,赶忙解释道:“缺失一省之长,政令不通会造成郎国人亡政息,政怠宦成” 牛文点了点头,对着萧旭沉声道:“右相大人救驾有功,封为尚书省掌典百官统领全国政务” 朝臣已经麻木了,还有啥消息能更加让人难以消化。 萧旭受宠若惊,劝阻道:“王上,老臣万万不敢担任!!”跪拜在地。 “而且并肩王行事越界,王上还请三思啊!” “还请王上三思!!” 朝臣异口同声,有了右相萧旭的发话,众臣的压力,让王上不得不重新琢磨牛文身份定义。 还是小觑了方静和牛文之间的关系。 “好!诸位衷心之言,孤听在耳中” 朝臣拱手之间,向上时不时撇着眼神,很想将王上此刻的表情看在眼底。 可实在看不清,不由自主身体稍微前驱。 此刻方静脸色很丰富,震怒和狰狞,怒吼道:“封并肩王为一字并肩王文王!!” “王上!不可…” “封文王之言就是孤之言!” “这…不合礼法啊!王…” 方静微眯着眼睛继续道:“封文王之行如见本孤,还有谁敢劝阻!!”话音最后,歇斯底里恨声道。 方静和牛文之间,有爱也有恨,更加迫切的需求彼此之间的存在。 方静永远不会忘记,当时自己父王说过的话:牛文生,则郎国存;牛文死,则郎国生。 一存一生,两字天差地别。 时至今日,方静并不理解郎国生为何意,只知道有牛文在自己身边,郎国永远会平安。 朝臣不在反对了,也不敢吭声了,往前王上行事总是畏首畏尾。 今日完全变了,变得强硬,变得狠厉,左相突然叛乱,不得不让王上改变。 不仅改变了王上,还改变了郎国的朝堂。 “中书省由程良担任!” 朝臣面面相觑,这程良又是何人? 就在众人寻找着此人时,只见大殿门口青年长衫大踏步而来。 程良的确是逃回来了,而安婼却一直下落不明。 此时的程良历经生死磨难,多些沉稳,又多些城府。 右膀半拉袖子,随着殿口的风吹过,飘荡着飞舞。 “臣程良拜谢文王,谢王上!” 牛文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程良此人对于自己也是亦师亦友。 又是青罗殿之人,中书省监察百官,也是重归本行。 ……… 此时的邓心芝这匹伤狼,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愈合伤口。 但邓心芝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跪在自己面前的,追随自己的邓家子弟百人尽皆在此。 而邓心芝身旁除了孙信,还站着另一个笑嘻嘻之人。 但邓家子弟望着却冷颤不停 “曹德先生,您看…”邓心芝征求着意见问道。 曹德微笑着满意点了点头,回答道:“曹某指挥…多多益善” 孙信没吭声,这曹德乃是阴谋大家,只要不蒙骗主公,自己也不想招惹此人。 而自己回想起曹德如今在南都内的名声,又不得不看了两眼。。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邓心芝意外收服曹德,乃是喜事儿,但自己提防心眼,消息估计已经在荀良手中了… 第八十章 政理通明汇万法 此时的并肩王府的规格,已经完全转变,至少出行改成了驷马拉架。 说实在的,这对于牛文这个当事者就是个行事。 因为汾州的乱局已经越来越麻烦。 邳城丢失,中山府孤立无援,南地寨王的田城。 整整三府之地,牛文动弹不得,而且更多的告急文案,夸张点真的是文如簌雪。 牛文即便在焦急前方,但还是要稳住情绪,稳住郎国大后方。 百国林立,各种行政体制层出不穷,至于他国政体,牛文懒得操心,也无力分心。 至少自己还是太过仁慈,郎国行事相国和六部,冒头出来一个柳河昼。 牛文本认为自己压着,柳河昼也不会太跳脱,还是低估那人心中如大海般的欲望。 并肩王书房内,萧旭和程良,以及一身红鸾龙袍未褪去的方静。 此刻房间中,决定郎国走向和命运的四人。 郎国百姓多以几十万计,还不错乡里二级百姓,也是交通不便,有些乡村为了躲避战乱,藏的太深,也找不到。 这个时代是拼人头的时代,谁人多,劳动力庞大,就能大力发展国力。 “旭叔,今日受委屈了”牛文站定在萧旭桌前,躬身拜倒。 今日朝堂一切,的确都是在演戏,只不过信着能有多少,还不清楚。 萧旭连忙站起,上前扶起牛文,突然回想起当时还是襁褓中的孩子。 如今这么大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多少欣慰,捋着发灰的胡须,内心叹息,就陪孩子在热血一回吧。 “程良!” “主公!”程良踏出一步,跪在身前,打乱自家主公的计划,若非思想没那么迂腐,早就拔剑自刎了。 哪里会脸来见牛文。 牛文没有怪罪他,程良的感动之余也更加庆幸,自己无家可归,青罗殿的存在,就是自己的家,虽然里面没有感情可言。 但一行一动,尽皆都是活生生的血肉,没有情感的牵绊是不可能的。 二人共事到如今这个时候,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次把你调来,一来前方太过危险;二来郎国乱象尽显” 牛文摊开双手,盯着双手缓慢继续道:“我太天真,也太过相信,政道没有包容可言!” “那主公需要属下如何行事儿?”程良听牛文如此一说,也知道主公打算,但还是要明白具体细节和想要的效果。 对自己来说,重归本行那简直轻车熟路容易上手。 牛文拢了拢挂在怀中的手臂说道:“你在中书省建立监察机构,明暗你自己把握,人手我从青罗殿抽调出来给你,剩下看你自己” 程良用力点头,突然想到,望向牛文问道:“主公,那机构名字叫什么?” 牛文愣住了,回过身来,望着房梁道:“就叫绣衣使和锦衣卫吧!” 程良深深记下,两个名称心里反复默念,总觉得两个称呼毫无违和感。 “你先下去准备吧…” 程良表示明白,躬身褪去。 牛文等程良离开后,望向萧旭说道:“旭叔,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萧旭捋着胡须,缓缓点头说:“讲吧,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牛文思索,猛然睁开眼睛,仿佛下定决心道:“旭叔做为尚书省统领郎国政务外,还需暗中设立一厂” “哦?是何厂?” 牛文微眯着眼睛,悄然说道:“西厂”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牛文此刻真的很怕,怕就怕在程良长居高位,心性恐怕会有所变化。 未雨绸缪不得不防,即便会让程良心生间隙,但牛文也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旭问明西厂指责,也点了点头,若是只对中书省整体负责,那就更加容易行事,对内不对外。 “弟弟,汾州若是真的打不下就算了吧…”方静面带愁容劝道 牛文摇了摇头,不容置疑:“不是为了那意气用事,而是已经脱离不出来了,汾州北域的混乱已经深陷泥潭” 方静也知道汾州局面,但此刻郎国真的拨不出来更多的资源。 虽说能拿的出手,郎国渟州南边就有一处粮仓,而掌管粮仓的。 不是死死掐在方静手里,而是方静的六叔方韬手中。 而方韬本就和方静不合。 最早的时日方韬没有出手阻拦方静拨粮。 就在柳河昼叛乱后,方韬重兵把守,说什么也调不出一口余粮。 而更加让方静心忧的事,舞水关外的南下汉州境内狼烟四起。 说实在的,牛文此刻真的不想和秦国开战。 汾州又牵肠挂肚,内乱刚定,秦国竟然这个时候北上汉州地。 牛文此刻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早早的就挂在心里,其目的就是为了秦国北上。 但和一国开战,牛文真的脑子有坑才会如此做。 “郎国北方将士多少?”牛文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 方静还没回答,萧旭突然说道:“大约三万五千带甲将士,剩下六万五千的尽皆在舞水关…” 眼下情况摆在面前,严峻的行事刻不容缓。 牛文站起身说道:“本想凭借汾州势力争斗,不动用郎国将士拿下汾州” “秦国虎狼之师,汇聚郎国所有兵力也不及一粟米” 牛文从窗边拉回神思,对着方静道:“静姐,渟州内发布招贤令,唯才是举,不论人品,不论出身,只要有才便可纳进” 方静点头,萧旭做为年长听罢微微皱了眉头,这样行事儿会不会太急躁了。 萧旭心有所想,还是劝说道:“这样行事过于躁进,是不是在考虑些?” 牛文闻言,也是无奈叹息道:“舞水关都能看到远处汉州狼烟,可见距离渟州如此之近” “你缺人?” 牛文摇头,没好气道:“不是缺人,而是缺人才!!” 萧旭站起身,伸个懒腰,刚刚二人不说话,安静之余又打了个盹,一副不着急的模样道:“走吧” 牛文诧异看了一眼问道:“去哪儿?” “帮你找人才啊”萧旭捋着胡须,微眯着眼睛。。 牛文愣神,突然才发觉自家萧旭叔可是堂学大家,他自己门下的弟子可谓是数不胜数。 之所以不显露就是一直被左相柳河昼死死压着,所以才不为人所知。 第八十一章 万世学宫宏伟成 萧旭直接带着牛文到郎国城外的万世学宫。 万世学宫位于郎国成西南边一座山脉下,可谓是依山傍水,无案牍,无白丁。 渟州的万世学宫比郎国还要久远,至少是有百年风霜,历经许久也不见落败。 即便是郎国方家也奈何不得学宫,里面的大部分学子都是不愿进入世俗权斗。 思想比较另辟蹊径,在牛文与前世比较来看,更加属于黄老学派,倾向于无为。 但如今时代,无为可不是正统思想,毕竟战场杀伐,攻城略地扩大地盘才是各个国更加迫切需要。 牛文也来过,但并没能进去,即便是青罗殿也无法渗透而入。 万世学宫牵扯甚广,有着阎罗殿的影子。 青罗殿脱胎于阎罗殿,牛文即便是阎罗殿之主,但又好像拖出阎罗殿的机构之外。 阎罗殿是牛文娘亲建立的,除去青罗殿不论,阎罗殿的庞大自己也只是了解冰山一角。 除去牛文,方国枝培养十名衣钵弟子外,还有三十六传人和另外三十六外门。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至于暗地里具体多少人牛文也不清楚,也无迹可寻。 方国枝为何将这么大的权利传给自己,牛文也不明白用意,自己前世在如何信息资源庞大。 又哪里能干的过那群长期浸润谋划的老狐狸? 牛文此时深深乏力和无助感涌上,青罗殿给自己有种感觉,在不断的出现暗令不通。 这种危机感不下一次,这也是牛文着急建立三种暗中机构原因,另起炉灶开新路。 也是不得已叫师姐回来的原因。 牛文思绪转瞬回来,因为萧旭提醒自己万世学宫到了。 牛文拉开车帘,抬眼望去,上次一别时过境迁,已经五年前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自己还在郎国,牛兴雄也在,为给自己求得入学,跪在学宫大门前三天三夜。 对于此时,娘亲方国枝也不发表意见,也不作为,任由牛兴雄的性子,不管不问。 而最后不得不离开郎国去洪州,多半和学宫有很大关系,那个时候娘亲方国枝穿出来意外身死的消息。 目前对于牛文而言,万世学宫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去洪州是安全,但蹉跎三年之久,还和小小鱼小虾耗费时间,斗得不亦乐乎。 马车停下,马夫下车摆上矮梯拉开车帘,萧旭睁开眼睛,按住牛文,先行下车。 萧旭望着前方青铜大门,吱呀声阵阵,露出细缝。 只见走出小小童子,嫩声嫩气道:“来着是谁?” 萧旭躬身行礼,腰间手心大小牌子奉上,禀报道:“九百七十二学师带客前来”说完抬起身子 “客来者可是牛文?” 萧旭接忙道:“正是” 童子上前一步道:“来客者请示面” 萧旭不敢妄动,余光撇着观察着四周。 牛文掀开帘子,慢慢走上前,站定在萧旭身后。 “请稍等”童子躬身行礼后,转身向里走去。 时间过去片刻,童子又走了出来,躬身行礼,虚引说道:“请二位随我来…” 萧旭不动声色点点头,当先跟上。 牛文很诧异,自家旭叔太过恭敬和庄严肃穆。 还想小声询问一下,但青铜大门吱呀酸声响起。 跟随已经前进的萧旭,只能将疑问深深地压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路过青铜大门时候,牛文隐约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还有压槽的咔咔声。 牛文对着声音很熟悉,是齿轮紧密咬合的声音。 踏过青铜幽暗承重城楼,缓步而行走过。 中间宽敞的庭院映入眼帘,从外看去完全蒙骗了视线。 如今踏进,山涧的层层长廊五步一停,十步一台,而台上的二层阁楼,像似长在山上一样, 此处和青罗殿的相比起来,简直鬼斧神工,青罗地下暗堂简直小巫见大巫。 而且青罗殿的地下情报能有开几个?耗费多少人力,死了多少人。 牛文可是一清二楚,可以说用人命填出来的洞天也不为过。 连绵不绝的长廊一直延伸到山后。 而山后断断续续的歌声,传荡在山谷之中。 牛文仔细聆听,空谷幽传缓缓而来。 萧旭见状,停下脚步轻咳一声,牛文幡然醒悟,赶忙跟上脚步。 穿过庭院,连绵山涧两旁的房屋阶梯层层。 放眼望去,一名名学子状打扮,有的脚步着急,有的缓缓而行,但都是手捧着书籍。 童子引领至此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去请先生” 童子也不等萧旭拜谢,转身离去。 这时牛文开始仔细打量着周围,在山中,一方天地便是一方风景。 外面还是刚临初冬,虽然寒冷,却还未下雪。 而此刻的排列屋舍前的广场,白雪皑皑,厚厚地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正前方巨大的纯黑色大殿已经无法语言描述。 外设的顶梁柱粗壮到十几个成年人不能抱拢。 三层平台,而台阶的数量密密麻麻,一层台阶恐有数千之多。 两旁的石质浮雕栩栩如生,左边刻着稀奇古怪没见过的怪物,右边嵌着山歌大海,祥云丛生。 牛文望向顶层台阶,平台上迷雾弥漫,一层层迷雾宛若天中云彩飘动,许久不散。 突然,为首一道身影出现,一袭黑衣,轻步款款而来,身形有些纤细。 可距离实在太远,还未看清,只见身后突兀出现众多学子身影。 密密麻麻尽皆一袭白衣秀着祥云,秀着仙鹤又有的秀着各种花色。 跟随着为首的黑衣一步步迈下台阶。 萧旭赶忙上前,躬身行礼委身站立不动,牛文还未明白,却见后者回头一个劲儿的用着眼色,示意和自己一样。 牛文装作没看见,站定在原处静等着台阶上众人下来。 台阶宽大以目测至少十五尺以上,就这样还无法尽皆将所有学子同步而下。 上万人塔阶而行,还没有喧闹声,步伐踏踏声音一致,可谓壮观无比。 时间过去很久,牛文也不着急,但站在中央被寒风吹着身子凉,抖了抖身上覆盖些许雪花,跺跺双肩,稍微缓缓身子。 “你就是牛文?” 牛文抬眼望去,终于走下来了。 “正是” 黑衣女子笑着说道:“感谢牛先生”。 只见台阶上呼啦啦躬身行礼之声响彻山谷。 牛文蒙了,这是闹哪一出啊! 第八十二章 文之卿华成佳缘 万世学宫顾名思义,而且学宫大门口立下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学海无涯。 牛文很惊讶,可以说是震惊,这个词的来自唐朝韩愈所写的劝学,之所以想问萧旭,就是这个原因。 牛文此刻真的混乱,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时代?难不成是空间一说? “牛公子?” 牛文拉回思绪,这些问题目前也没个思路,既来之则安之,望着面前女子,打量起来。 黑衣女子并不漂亮,没有师姐的倾国,也没有安婼的妩媚。 简简单单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处事不惊,年龄看起来倒是和牛文相仿。 “嗯,不知为何谢牛某?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女子沉稳的拿出攥手里的书籍和灵巧木雕询问道:“这个名为纸的东西以及木制刻字可是牛公子想出来的?” 牛文闻言望去,装作探查,其实心里犹豫着是承认还是拒绝。 女子见状摇头失笑道:“牛公子不必如此,请随我来” 牛文尴尬搔了搔头,自己心思竟然被看出了,萧旭走回来撤了撤衣裳示意跟上,萧旭依旧一言不发先行跟上去。 至于身后的学宫弟子们早在拜谢原路返回学宫去。 有些人还是回头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管是不是,至少牛文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女子走在前方引路,边走边说道:“小女子叫诸葛馨” 萧旭恭敬拘谨微笑示意。 牛文总觉得别扭,但又不敢问,索性也就不问算了。 不一会儿走到一间客舍前停下,诸葛馨指着对着萧旭道:“萧学师请在此屋舍等候” 萧旭闻言,躬身行礼后便毫无犹豫的撇下牛文离去。 “这…” 牛文傻眼了,这萧旭叔有些不靠谱啊,跟上诸葛馨的脚步,心里思索着还是把尚书省换人吧。 现在才明白萧旭为啥搞不过柳河昼了,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人。 牛文跟随着诸葛馨在长廊七转八转,绕过许多房间,也不曾停下,而道路时爬坡而上,时而下坡减去而行。 对于牛文来说,两旁的景色更比眼前的迷茫吸引人。 这也是牛文改不掉的习惯,与其问倒不如不说。 自己用心观察,除非真遇到无法解开的问题,才会寻求他人解决答案。 诸葛馨在接下来的长廊路上也没吭声。 牛文这时发现,长廊一处急转弯,隐约可以听到水河坠落而下的轰隆声。 仔细观察,两旁连脉大山突然凹入,而山谷里面,若不是两个瀑布阻挡视线,根本无法想象里面竟然是一处开阔百里平原。 而平原上平缓倾斜而上,一层层的梯田交换而上。 外面寒冬腊月,里面竟然春意盎然。 隔山之间竟然会出现这样景象,宛若大自然的亲自抒写的画卷。 “这不可能!!” 在牛文的认知程度,前世在如何的奇特也不至于离谱成这样。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诸葛馨撇过头,看着身旁目瞪口呆的牛文笑着说道。 诸葛馨当先踏出一步道:“走吧!姐姐还在等你” 牛文木讷点头。 等等!姐姐?那个姐姐? 牛文还没张口发问。 诸葛馨抢先说道:“公子见了,便知道是何人了” 牛文加紧脚步跟上,脑中的思绪万千,难不成真的是她!! 这不可能啊,她死了啊! 诸葛馨引着牛文,而牛文此刻心乱如麻,回想起儿时。 那个时候还能在娘亲怀中撒撒娇,自己随然是独子。 方国枝心疼自己孤独没人陪伴,而牛文永远不会忘记自己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姐方卿华。 牛兴雄和方国枝恩爱也很有爱心,男孩儿就随牛姓,领养的女孩子就姓方。 二人的名字加起来就是文之卿华。 但牛文为了方便和好听,小时候姐姐也经常打趣自己名字:牛蚊子… 牛文也有了阴影,索性就个性的把‘之’去掉了 随着思绪的偏远,距离中间山谷越来越近,牛文心跳越来越可快,紧张和害怕交织。 山谷中,远处看不清,但那处茅草屋棚映入眼帘。 棚外的篱笆小院中,一抹身影看似熟悉,牛文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就想立刻将脚下距离瞬间拉进。 牛文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心中牵挂着身影,好似在逐渐吻合。 “姐…” 篱笆内,躬身的倩影猛然一颤,转回身,望向长廊出口处的牛文。 “弟弟?” 方卿华不敢置信,二人十年未见,牛文的变化可谓不小。 而方卿华之前的黄毛丫头逐渐亭亭玉立。 只要仔细观察,二人长相竟然有些几分相似。 “弟弟!真的是你!!” 方卿华打开篱笆,冲出来小跑到牛文身前。 望着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的弟弟。 方卿华泣不成声,一把将牛文抱住,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 而牛文拢住方卿华的后背,将姐姐埋在心口中。 一股股清新的香味,牛文感受到身子的温度,这仿佛一切多么的不切实际。 姐姐真的还活着。 那次郎国城内发生疫病,方卿华身子弱,不幸也被感染致死,好在牛文并没有染病,活了下来。 二人感情极深,方卿华到死去的时候自己都没见上一面。 抬出去的只有冰冷的尸体。 此刻的牛文万万没想到,姐姐方卿华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跑过来紧紧抱着自己。 “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在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人陪我了” 牛文看着哭成泪人的方卿华,替姐姐擦去面上眼泪,哭腔道:“别怕姐,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方卿华用力点点头,眼睛根本无法离开牛文的面容。 不由自主玉手轻轻放在牛文的面庞上,温温地热度传递着。 “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牛文也感受着方卿华手心情感寄托,突然发觉接触竟然如此冰凉。 牛文下意识抓住方卿华的手,入手不是冰凉,而是寒冷。 这怎么可能是人可以有的温度? “咳咳!!” 就在方卿华尴尬的抽回手后,牛文身后的诸葛馨也走了过来。 “牛公子,你姐姐身子可承受不了一点风吹,赶紧进去吧” 牛文皱眉,赶紧不由反抗,一把将方卿华抱在怀中,走向茅草屋棚。 牛文的大胆,让方卿华一阵惊呼:“你当我下来!我…我自己能走的…”。 诸葛馨羡慕又庆幸,自己的好姐妹终于等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这一等就是十年… 第八十三章 主后身显牵挂扯 进入屋棚中,牛文将方卿华轻轻放在坐垫上,慌忙着想要煮些热水。 而跟进来的诸葛馨吵着牛文道:“我熟悉,你赶紧坐下吧” 牛文好不容易找到煮壶,刚刚转身,被诸葛馨一把夺过来,自顾忙活去了。 一旁方卿华也跟着劝道:“弟弟坐下,陪姐姐说说话” 牛文见状,用力点点头,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方卿华身边。 “姐,你不是已经…”牛文犹豫半晌,还是抬起头询问着。 直直望着方卿华的丹凤眼,好似想从对方的眼睛中得到答案一样。 “的确是,只不过被娘亲求着万世学宫的老宫主讲我救活” 牛文瞬间恍然大悟,之所以亲爹跪在万世学宫前要让我进去遭到拒绝。 方国枝当时不仅没有作为,反而气恼的原因,怪不得! 牛文此刻才明白,万世学宫为何会有阎罗殿的影子,为何青罗殿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 原来所有的因果都在这里。 “老宫主如何救活你的?”牛文抛出疑问,这可是疫病,不是发烧感冒。 这个时代的疫病不管死不死,只要有一丁点流传哪个人,哪个村,直接扔进乱坟岗就行了,提前找个坑也行。 “不知道…”方卿华摇头不知,自己的确不清楚,不仅不清楚而且好像感觉故意隐瞒些什么。 “姐不清楚?”牛文思索一番,眼神一转,示意着方卿华道:“她清不清楚?” 方卿华顺着牛文的手指望去。 诸葛馨也听到刚刚二人的对话了,看着牛文手指着自己,赶忙摇头,跟那拨浪鼓一样,否定道:“不知道,不知道” “老宫主是谁?救了姐姐,弟也要当面感谢一下”牛文看来得不到线索,问着其他问题。 还未等方卿华开口,诸葛馨端着茶盘放在长桌前说道:“我爷爷早就不在了!” 牛文诧异:“你爷爷?”说完拿起一盏小口抿着,抬眼望着诸葛馨。 “弟,诸葛馨的爷爷诸葛亮!” “噗!!” 牛文赶紧撇头,听到这么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喝着水咽不下去,喷了出来。 “哎呀!!”方卿华赶忙掏出怀中贴身手帕,帮着牛文擦着衣服上的水渍。 诸葛馨十分满不情愿道:“歪,你什么意思啊!是我茶难喝,还是我爷爷咋滴你了?” 牛文脸红剧烈咳嗽,顺口气儿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此时的牛文心中草泥马奔腾,太狗血了,诸葛亮这名字冒出来,太违和了。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不由得牛文面对,名对就算了,既然连字还一模一样。 难不成诸葛亮老人家也穿越了? 牛文恶趣味的想着,既然老宫主诸葛…额已经仙去,那也就没办法了。 方卿华死而复生,而自己失而复得,何况自己又不是傻子,之所以不愿意动情能没原因吗? 安婼对自己情感会不知道?师姐对自己的虽然是调笑,但那一次不是偷偷跑回来躲在阴暗角落中,悄悄瞅着自己一眼离去。 二人所做的一切都懂,也都知道,也很感动,但是对她们不公平也没办法。 方卿华是最初的陪伴和认知情感的萌生。 牛文前世年近三十依旧是个纯情处子,还被身边人得知后,说好听的叫单纯,难听的就是白痴。 每一次如此,牛文也不反驳,觉得纯情处子挺好的,至于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随缘而行吧! 如今二世缘分已到,牛文不仅珍惜,还会一直守护下去。 眼睛此刻已经离不开方卿华身上。 方卿华并没有天资之色,就是普通的邻家女孩儿模样,脸上有些肉嘟嘟的,笑起来的眼睛总会形成月牙,特好看也特喜庆。 诸葛馨无意间瞅了一眼牛文的留着哈喇子模样,对着方卿华示意着。 后者回头也饶有兴趣的望回去。 “噫~真受不了你们两人,我出去了,你们忙…”诸葛馨坚持不住,还是走出了屋棚大门。 牛文坐直身体,背靠土墙上,方卿华撑着身子,缓缓瘫软在牛文怀中,听着咚咚地心跳声,一切显得那么真实。 此刻的宁静,牛文非常享受,若是梦真的不想醒来,若不是梦,真想时间永远停止下去。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不一会儿方卿华平稳的呼吸,鼾声微起。 牛文轻轻抱起,放在床榻上,拽起被绒,还盖上两三层麻布在上。 确认方卿华真的睡着了,才轻声轻脚走出屋棚。 牛文望着还未离去的诸葛馨。 此刻的诸葛馨不在调笑,宛若没有感情之人,面无表情眼神空灵。 牛文哼声道:“跟我走!” 诸葛馨跟在牛文身后,渐渐走远茅草屋棚,问道:“如实讲清楚吧” 诸葛馨此刻眼中智光闪过道:“还是瞒不过阎皇啊!” “在我眼前,这点功夫还差点”牛文嘲讽摇了摇头。 诸葛馨身上的浓郁血腥气息,牛文隔着闻着老远都想做呕。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卿华” 牛文背对诸葛馨,背负双手道:“为她就是为我,代价是什么?” 诸葛馨面无表情道:“她活不…” “住嘴!!” 诸葛馨眼皮跳动一下,猛然间,仿佛一只嗜血荒兽猩红着双眼紧盯着自己,话一时噎在喉咙间。 牛文转回头,望着天色昏暗道:“为了卿华!杀多少人!杀尽天下又何妨!杀个白骨皑皑悠悠何妨!” “好一个悠悠何妨,某这辈子最佩服阎皇大人了!” 牛文盯睛望着长廊口,一道身影缓缓透过月色出现。 牛文咬牙切齿,恨声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老三!” “啧啧,真没礼貌,你应该叫三师兄才对呢” 月色笼罩,一个面带阎罗面具却是暗紫色,又有些发红。 青年男子慢慢地拿下面具,本是英俊面容上,却疤痕累累,增添了几分阴柔诡异之感。 牛文咬牙切齿,真的恨不得当场将此人碎尸万段,捏紧双拳,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阎皇大人别生气嘛,我们来个交易?如何?” 三师兄戏谑摇晃着手中瓷瓶,里面铛铛作响… “想救你的小情人吗?那就拿整个天下来换吧…” 牛文望着一闪而过的身影,放荡的笑声传荡山谷中。 诸葛馨其实刚开始就很害怕,私下里安排二人见面,会不会被爹爹抓来打屁股还是一会事儿。 按照辈分,牛文还是自己的师叔。 竟然和自己同龄的师叔,诸葛馨产生一种挫败感。 但眼下不是说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望着牛文问道:“阎皇大人,接下来…” 牛文捏紧双拳,咬牙切齿道:“接下来杀尽天下!!!”话音刚落,低着头,压下心中冲天杀意。 诸葛馨听言沉默不语。。 牛文捏紧的双拳缓缓松开,眼睛幽幽地望向茅草棚,缓缓柔声细语道:“牛文之不要江山,只要一生相伴到老…” “文之卿华啊…” 第八十四章 辗转反侧汾迷局 月色朦胧,牛文跟随着诸葛馨身后。 见到三师兄,内心起伏很大,时刻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牛文从小跟随着众多师兄弟一起生活长大。 虽然不喜三师兄的阴柔,但终究相处时光上对待极好,牛文若是不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也不会太憎恨。 五年光阴,即便是好说放下,可又有谁能说放就放。 凡尘世俗就是情,无论是何情,却如此刻骨铭心。 牛文收回心思,站定停下脚步在诸葛馨身后,望着面前之人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内心有些好笑。 即使内心在如何强大,总有各自的软肋,牛文摇头实现,拜了拜诸葛馨的肩膀。 后者吓一跳,连忙回头,怒目而视,还未张口,只听大堂内传来询问声。 “谁在外面!!” 诸葛馨听闻,无奈轻叹一口气,没好气白了一眼牛文。 “爹,女儿带来了” “哦!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声奇疑,转瞬即逝平稳回答道。 诸葛馨推开堂门,当先踏步而进,牛文紧随其后跟上。 诸葛馨拘谨乖巧的模样倒是让牛文决定好笑。 不过,望着正堂正坐的身影,牛文倒是有些哽咽,这也没办法,是个人恐怕都有感情,若是无情,那只不过孤独太久,没了魂罢了。 “九师兄!”牛文思念和哭腔躬身喊道。 若论众多师兄们,只有九师兄就疼爱自己,可以说小时候调皮形影不离玩耍。 有时候还是自己调皮,带着稍微老实点的九师兄逃了娘亲的课,跑出去玩耍。 这个逃课对于娘亲来说是最痛恨的,不仅不惩罚牛文,却把九师兄收拾一顿。 因为九师兄不愿泄露自己,无论娘亲方国枝怎么打,怎么骂,都不出卖牛文半点。 甚至将当时气的方国枝,严重的都要将九师兄逐出师门。 九师兄诸葛空不曾动摇半分,方国枝其实也知道是谁,也是有意磨炼为之。 诸葛空听闻熟悉声音,手下毛笔止不住发颤,猛然抬起头,惊讶道:“文之!!是你吗!?” 抬起头的瞬间,诸葛空的面容上的两个发白的眼球,不仅狰狞可怕,还非常深邃。 “九师兄…” 诸葛空站起身,摸索着前进的步伐,寻声抹去。 牛文见状,赶忙上前,抓住诸葛亮的双手。 如今的诸葛空白发丛生,人才刚刚而立之年就如此。 牛文心疼之余,又止不住的叹息。 诸葛空的确双目失明,自从娘亲方国枝意外身死丢了命。 九师兄哭瞎了双眼,但异于常人的坚毅练出一副好字,肘腕出不知磨烂的多少次,新肉盖老肉染神刻骨,一刻都不曾停歇过。 “文之,你可还好…”诸葛空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着牛文的脸庞。 诸葛空带着哭腔道:“师兄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牛文轻轻将九师兄的放在手心中,感受着对方手中的厚膙子,额蹙心痛道:“师兄,我这不是来看你来了…” “那你…”诸葛空也是激动,心麻意乱,此刻才幡然醒悟,没有传递消息,说明有人带他进来的。 诸葛空做为万世学宫的宫主,可不是易于之辈,颖悟绝伦不说,还智慧通达。 “文之,师兄我…” 牛文轻拍诸葛空的手背,表示让后者安心,将心比心,开口道:“师兄不必解释,小弟都明白,若是难言之隐就不用开口了…” 诸葛空听罢安心点了点头,生怕师兄弟之间心生间隙,突然对着一旁诸葛馨威严道:“你给我过来!!” 猛一下高嗓音,吓的诸葛馨一跳,刚刚气氛多好啊,为啥爹爹这么凶? 诸葛馨迈着艰难步伐,挪着步子,本来两三步的距离,竟然被硬生生改成了四六步。 诸葛馨刚刚站定在身边。 唰! 只感觉脸颊边上生风,诸葛馨下意识大叫了出来,以自己的身手是可以躲开的,若是躲过去下场更惨。 诸葛馨已经紧紧闭上了双眼,但一点都不疼,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心虚的看了一眼。 诸葛空的手掌距离只有半寸,却被牛文死死的钳住。 诸葛馨突然望向牛文,后者挤眉弄眼,自己下意识就知道如何做了。 “爹!你竟然打我?!呜哇哇…” 诸葛馨话音刚落,脚下生风,一边用着轻功,还回头给着牛文做些鬼脸,煞是可爱。 等待诸葛馨真的离去后。 诸葛空放下手,拉着牛文的手虚引着位子让他坐。 “师兄还是不复当年啊…” 诸葛空笑呵呵说道:“哪里和你比,毕竟是老了,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哪里还有着气力”说完,还带着欣慰和满足的幸福。 虽然看不见,但依旧双眼渴求望着正堂门口。 “师兄有意支开,是有什么事情?” “小弟还是聪慧,什么都骗不了你…”诸葛空喝了一口茶,酝酿着情绪。 刚刚的一切的确是为了支开诸葛馨,而真戏假做。 过去良久… 诸葛空叹息一声,充满回忆和无奈道:“文之弟,该见的你也见了,有些事你也知道了,实在是逼不得已…” 牛文用力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当听到诸葛馨介绍自己时候,就隐约猜到一些,安慰劝道:“过去的事不在提吧,师兄?” 诸葛空轻抚额头,摇头道:“还是要说,当年师傅…也是弟之母暗地里做了多少事儿,恐怕你我所知的还是冰山一角罢了” 牛文沉默不语,就如今的阎罗殿都控制不住,更别提深入了解了。 “算来算去十几个春秋,都是随风而过,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牛文望着上位的诸葛空,依旧不语等待着下文。 “文之,老三…” 牛文不耐烦打断道:“你别给我提他!!”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哎…”诸葛空叹息喝口茶道:“既然不想说便罢了,汾州我可以帮你,但师兄有个条件…” 牛文很不在九师兄帮不帮,毫不犹豫道:“别说一个条件,无数个我都答应,除了老三的事儿…” 诸葛空听闻,连忙点头,开口道:“有两个得意弟子需要下山世俗,你带去…” “这个忙?” “顺便带上我的女儿…”诸葛空一阵坏笑的端着牛文,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 “嗯?”。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牛文如实想着。 第八十五章 谁言成败未可知 “我怎么感觉你在坑我?”牛文带着怀疑的眼神,揣着手说道。 诸葛空连忙摇头否定道:“坑谁不能坑自家兄弟是不…” 牛文不吭声,嘴巴弯的老高,一副大小眼样子,心道:信你才有鬼。 诸葛空可看不见牛文的表情,对着空气连拍两下手掌。 啪啪! 只见正堂身后的屏风一左一右走出两个莘莘学子,长衫青衣,头发束起。 一个面容清秀俊郎,另一个剑眉星目英气飒爽。 “房龄(杜晦)见过师傅…” “嗯…”诸葛空严师模样,对着二人指着牛文道:“此人今日便是尔等跟随之人,用心辅佐” “见过主公…” 房龄面容青涩些,相对杜晦就有些老成,七分英气又增加几分阳刚之美。 牛文眼皮子挑了挑,懒得搭理自家九师兄,对着面前躬身二人道:“这么草率答应?不在考虑一下?” 房龄和杜晦默契十足。 “师傅博古通今,自然不会随意指鹿为马” “正是如此,与师傅才识相提并论之人,自然德高望重、慧眼识珠…” 牛文抿了抿嘴唇,没脾气的无奈心道:好嘛!两人话语之间直接将自己和九师兄一起捎带上了。 牛文自己做得好是应该的,说明师傅厉害,做得不够好,那就证明自己是个名不副实。 鹿不是马;马不是鹿… 一个充满着戏谑地眼神,而另一个有着审视的味道。 “有点下马威内味儿啊…”牛文摩擦着下巴微渣的短须道:“既然二人看的起,信得过牛某,那便拭目以待如何?” 既然出牌了那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况且送出去了,那有退回的可能? 诸葛空虽说看不见,但也是要面子的啊!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诸葛空吩咐服侍弟子叫诸葛馨过来。 诸葛空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直接挑明。 另二人诸葛空和牛文意外的是,诸葛馨没有反对,不仅没有还异常的跃跃欲试和高兴。 诸葛空见状,倒也内心失落不已,在牛文看来,自家的九师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爹。 非带硬撑着严父形象,得意让诸葛馨尊重自己。 这完全没有必要,在牛文的观察下,诸葛馨的一身本领学了诸葛空的八成还有多。 恐怕这父女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寄托和感情。 只是一味地付出,时不时还需求着回报爱,若非如愿,便心中不满,过着些天日又恢复如初。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便是如此。 牛文带着三人没做停留,直接立马趁着月色启程离去,顺便带上萧旭这个‘车夫’ 而离去万世学宫,自然不用诸葛空想送。 望着学宫台阶下的五人,诸葛空更心揪地还是自家女儿,儿行千里母担忧,女行百里父心愁也是如此。 就在牛文等人离去后。 正堂内,暗影角落中,一团黑影不停的蠕动。 “文之的功夫退步了啊,竟然没发现我…” 诸葛空摇头表示否定道:“他没有退步,是你进步了三师兄…” “你这样帮他是为何?” 诸葛空本来提笔书写,这样一问又不得不轻轻放下,愁绪道:“同门一场,还是放不下…” “放下谈何容易…”三师兄阴柔桀桀说道。 “三师兄,你这样不累吗?” “什么意思?” 诸葛空闻言,心力交瘁痛苦道:“当初发生的一切,你不告诉他吗?!” “难不成自己还要背负着弑师之名,让文之误解?” “难不成你的面庞是为了师傅以命相搏留下来的疤痕?还不说出去?” “难不成瓷瓶里面的药是就不活小师妹的事儿,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诸葛空越说越激动,每说一次,语气加重一分,痛苦划过一道。 “够了!!!”三师兄剧烈喘息呼吸,鲂鱼赪尾的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当初的一切,我不后悔,为了师傅,为了清誉,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诸葛空深深叹息一口气,其实今日刚刚所说的一切,不是给牛文听的。 而是给三师兄听的,希望他能出面,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解开误会。 可现实总会事与愿违,比较强扭的瓜不甜啊。 ……… 就在牛文等人安排着路程前往汾州南疆的时候。 陈胜此刻已经到位了,比之前更加凄惨。 形如枯槁已经无法言明陈胜此刻的样貌了。 而此时的陈胜,跪在山炎堂的正堂之中。 随身背带的盒匣子被打开。 山炎堂的堂主哭成了泪人趴在地上,一遍遍喊着自家女人的名字。 何正文泣不成声,两旁的长老和家中孩子,拉都拉不住。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嫁出去的姑娘,回了娘家依旧是还是姑娘。 何家可谓不知道沾染了什么,家中女子挨个死去。 尤其是何正文的女儿们,夭折的夭折,噩耗的噩耗。 就是一点原因也查不出来。 大部分都是病死的,还是那种奇异,没得救治的怪病。 这不仅让何正文难受,也让家中众多何家之人难受。 整个何家领地内,都不敢和这个主事家族联姻了。 这克人的本领可谓是大开眼界。 “谁干的!!” 何正文撤着嘶哑的喉咙大吼道。 陈胜抬起双眼说道:“邓家人干的…” “他们在哪里!” 陈胜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何正文理解错了,以为陈胜要东西才开口将此人说出来。 “来人!带下去伺候好” 何家堂主发令,管家自然安排下人带着陈胜打扮一番。 “堂主,您先冷静一下…” 何正文猩红地眼神,盒匣子还直愣愣放在地上,如何冷静的下去? “堂主,若是真的有人蓄意破坏呢?或许贼还捉贼?” 何正文闻言,睚眦欲裂的也仔细地想着一切可能。 右堂主魏愚说的没错,刚刚跪在正堂的此人的确不想正经之人。 而且身上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也不能全然的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 正当这个时候… 门房来报。 “家主,门外来了几个自称北方来客,见还是不见?” “不…” “他们还说浑天堂和乾元堂也陪同来了…”。 这下,何正文和魏愚深深对视一眼。 事情看似不简单啊… 第八十六章 堂首汇聚生间隙 何正文突然感觉颈后一阵冷风吹过,这几日天气也奇怪,本是寒风凌冽。 这几天却突然回暖,虽说山炎堂的城府内有个名为渊海美景。 说是海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普通天然的水池而已。 此时的渊海岸旁边,五道身影,坐在石凳上,围坐在石桌前,喝着茶水。 时不时掰着手中的粟粉,仍在湖中,锦瑟五彩的小鱼不停的游荡着,有的够不着,不得不着急跃空猛甩鱼尾,圈起一阵水花。 暖冬至少没有这么寒冷,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 “翟先生,你说何正文这个老匹夫会不会叫我等”陈戏才索性有些无聊,打破沉默无语的僵局问道。 陈戏才望着面前四人投来怪异的眼神,生怕被面前几人看清,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正想反问着。 翟何打着原场,至少不能让陈戏才丢了面,轻松道:“放心,何正文会见我们的” 汾州北域四堂,今日全部聚集在山炎堂。 浑天堂和罗睺堂更加深处在汾州北面,面对已经拿下江州的一方势力。 二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一共四府之地,能不能塞牙缝都是个问题。 说白了就是连塞牙缝的资格也没有。 浑天堂田洪谷和罗睺堂薛宗雄二人得知北方来客,那热情似火,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见见亲生父母。 翟何与荀良二人商议分开会面,近乎单刀直入。 田洪谷二人不得不妥协,势大不可逆,相比于反抗倒不如投的明主来的识时务。 至于陈戏才更加简单,翟何和荀良二人答应提供死士和暗探,将装扮成元崇的程良和安婼二人刺杀。 却没想到的是南地寨王的身死。 事情突然的转变,另翟何二人也没有想到。 南地寨王的手下将仇恨直指乾元堂的陈戏才。 而陈戏才本人也不得不就范,与其说投靠,倒不如说是巴结。 三家堂主联合,一起给山炎堂何正文施加压力。 就在山炎堂的首府原城外,三家营寨共三万余子弟。 每次在原城外训练声阵阵,都让何正文心惊胆寒。 这要是真的强攻而入,这山炎堂原城的四千子弟恐怕不够看,即便是全是算上城防箭楼等。 何正文在思考,也在打量着,陈胜已经将消息悄悄告诉传递。 自己女儿的身死,完全是北面所来之人的做为。 何正文冷静来也是举棋不定,也就称病索性不见,明面上让副堂主魏愚跟着,暗中让手下观察着五人的情况。 尤其是荀良,何正文有心交代属下,若有情况定要及时汇报。 一旁陈胜吹着凉风,另一方翟何带着四人一直也是紧紧逼迫着何正文回句话。 就在何正文骑虎难下的时候。 牛文四人已经悄然不漏痕迹转移到盐城外的民房之中。 “现在情况如何?” 牛文站在中央,看着面前汾州整体的地图,一点点分析着。 “目前四堂堂首尽皆聚集在山炎堂的原城…” 牛文望着躬身禀报的细殿殿首,点了点头会问道:“黑棋到位了?情况如何?” 细殿殿首不再吭声,这不是自己的指责范围内了。 间殿殿首回答道:“已经在运作了,至于成效还要时日” 牛文摇头,不满意道:“太慢了,在盯得仔细点,不能让四堂联合一起” 说到此处,牛文突然想起西北方的仅剩的三寨王,望着王风云问道:“三寨王目前的动向?” “老夫也看了,目前而言三寨王还抱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死守的意思,而且连基本商路以及城关全部切断了” 牛文轻抚额头,无奈道:“这不是自决后路?都是如此吗?” 王风云肯定的点点头,如今王家可谓是蒸蒸日上。 这也是求应关系,毕竟万不得已,牛文并不想动用武山关的陈兵三万。 那可是尽皆带甲将士,身经百战谈不上,至少经验丰富。 而此刻舞水关更加迫切需要将士驻守。 在牛文离去后,方静已经抽调郎国内各个城府的三分兵力,全部压上舞水关。 至于兵部沈攀恐怕已经身死,死法自然不会怀疑到郎国王上方静身上。 毕竟这事儿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做,杀害老臣,虽说没有劳苦总有苦劳吧。 至于剩下的自有方静处理,眼下还是要尽快将汾州拿下。 再能抽身谨防两线开战,原因也很简单,此刻的郎国已经抽干了府邸。 更多的物资以及资源尽数压在了舞水关下。 已经无法分身照顾汾州南疆的需求。 牛文也知情况紧急,要么放弃,要么一针见血拿下汾州北域抽身而退转向南方。 “罢了,西北三寨需要王老多盯着协防” 牛文话音刚落,房龄站在中央,躬身一礼。 “主公,房某有些许想法…” 牛文见状,又听言惊喜问道:“何法?说来听听?” “主公,假合而聚可不成气候”房龄信誓旦旦而言道:“北方说客和谋者忽略没有共同的方向,而只是强硬的被逼迫上场当炮灰” “如此肯定?”牛文有些怀疑,北域此刻的收回来的细作,才又刚刚撒出去,还未递上情报。 房龄被如此疑问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准确回答。 杜晦见状,适时站起来道:“主公,房大人的谋策,在下认为可行!” 只见杜晦背负双手,微眯着眼睛挺身而言道:“君无信而不立,此乃常理,当局者深陷其中,忽略了没有利益共同而言” 杜晦欣口水,躬身行礼道:“既然黑子摆上了,不如开个白子,釜底抽薪!” 牛文望着二人,这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谋划一个决断,这样的配合不由得让牛文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历史典故。 “我明白了…”牛文思索着可能性,突然想起田城此刻并没有想象中的安稳。 “王老!” “老夫在,公子吩咐…” 牛文微眯着眼睛,背负的身影微微侧开一点声音。。 让屋内众人都能看到,一个城府映在眼中。 而一跳战略暗线,在牛文的脑海中逐渐形成… 第八十七章 观其造化欲良策 牛文紧锣密鼓的筹划着的时候。 翟何也是三番四次上门拜访,尽皆都是被称病而归。 今日倒是有些不同,翟何端详着,转身望向身后的荀良,疑问道:“你做什么了,招来怨念?” 荀良被问的云里雾里,带着迷茫的眼神望着翟何。 “罢了,我就直说吧”翟何见状也懒得怀疑,形势比人急,况且敌明我暗。 暗藏在汾州南疆的势力逐渐在显露马脚,时而探出去抓到些许蛛丝马迹,突然间又销声匿迹。 这几日对于这件事也是,翟何和荀良二人更是心烦意乱。 目前而言只知道是郎国并肩文王。 至于叫什么名字和长什么样,铺下去的探子说破大天,也讲不清。 郎国的并肩文王一切都是迷雾一般。 前些时日,翟何密谋策划郎国内乱,牵线搭桥遇上了宛若日薄西山的李家。 而也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李鸾央也通过翟何的伸手直接塔上外公柳河昼。 李鸾央还是太过年轻,世俗经验差些,众多往来信件,多由翟何相改,就是为了能让柳河昼误判局势,从而动乱郎国的王宫。 若是牛文在的话,一定会不得不承认,翟何的目的达到了,自己不仅乱了部署,也乱了阵脚。 而自己姐姐方彤的身死,牛文内心时刻都被仇恨充满着。 其实牛文也知道,主谋乃是北方之人,根据探查的情报来看,神机妙算之人不下于二人以上。 此刻的对于两方来说,谁的部署越快,谁先掌握对方的弱点,也能占领些许先机。 此时的翟何内心很是着急,也是事不可为,无奈对着荀良道:“荀先生不妨说说看…” 荀良眼皮子直跳,表面高深莫测,内心却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与其这样耗时间,倒不如动用前方来个出其不意!” 翟何闻言,仔细想着各种的可能性,上了马车,荀良跟随而进。 “李家恐难成事儿,虽是雄主远见,并非久居人下之人” 荀良听闻,故意慢了半拍,裹了裹身上的麻衣,捧着手暖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李家留不得,养虎岂能为患” 翟何微眯着眼睛,喝着烧酒暖暖身子道:“即便是头虎,也要是一头虎前卒” 此时的李雄成并未想到,万万没想到,二人已经将自己李家深深的判上了死期。 李雄成也不是认人宰割的鱼肉。 在邳城首府内的李家,书屋内二人。 李鸾央和李雄成商量着接下来的步骤。 而李雄成的目光,已经死死的盯住了哪一处大大的肥肉。 中山府此刻是风韵犹存之人,还是敞开着门房的。 这不得不让人心动。 李雄成就是其中一人,前些时日郎国的内乱,盐城严峻防守,一切都在顺着李鸾央的安排发展着。 对于外公的身死,李鸾央内心并未太大的波动,若是装哭一下可以哭上可三天三夜。 和外公之间并无太多的亲情可以思念,并在自己还是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柳河昼随着父亲李雄成赶出来柳家。 李雄成更别提了,恨不得千刀万剐。 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尊严,对于李雄成来说尊严大于性命。 李鸾央整理着竹简文案等物,又仔细的翻阅着前方传来的情报。 望向李雄成道:“爹,盐城探子来报,崽牛回来了…” 崽牛是李鸾央给牛文起的别名,这也是方便内部人员交流,以及被发现也不会突然联想目的是谁。 “回来了?如何确定?”李雄成十分怀疑,对于自己身边而言,除去李鸾央可以相信。 李雄成自己还相信身边的影卫,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得到安稳的心态。 以至于有些心里问题的对于女儿李鸾央有种浓郁的胶漆之感。 一边心里上的需求,另一边有非常不信任自己女儿。 李雄成也就是如此心里纠结的人。 “是的爹,消息十分确认…” 李雄成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将房中的芳香尽皆守在鼻腔之中。 这是自家女儿的味道。 李雄成突然睁开双眼,站起身踱步在长案前。 而李鸾央有意的向身后闪躲,远离些。 李雄成对于李鸾央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思索片刻后道:“影三!” “老奴在!” “动身盐城,顺便带些牛肉让我尝尝!”李雄成舔着嘴唇,嗜血地的望着李鸾央。 而李鸾央实在承受不住,随便找个理由,闪身而去。 就在李鸾央离去不远后,李雄成变回常态,嘲笑的撇了眼李鸾央的身影,小声嘀咕道:“香味好像不对…”沉吟半晌道:“去跟着” 李雄成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蠕动消失不见。 此时的李鸾央的确不是她自己,闯进自己的屋内。 看着床上躺着被绑着手脚的李鸾央。 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拆下来面具,依旧是妩媚动人。 安婼早在邳城易主的时候,就已经在城内。 而当时城内攻破只在瞬间,青罗殿没了牛文这个主心骨。 突然恰逢副殿主的归来,让众人送了一口气。 安婼赶紧主张大局,将青罗殿的损失才不会太过巨大。 就这样折损了将近千人。 这并非普通士兵,这千人尽皆身怀绝技傍身。 若非战场杀伐,可不管谁活谁死,看到人就是飞溅的鲜红色。 安婼命令属下分开批次,挨个出城逃跑。 而自己恰恰留了下来,在安婼想法看,说不定就顶上用处。 如今机会以来,安婼掐准时机,将李鸾央狸猫换太子,互换身份。 另安婼没想到的事儿,李鸾央竟然和自己的爹爹李雄成竟然有苟且之事。 竟然还是李鸾央投怀送抱。 安婼不仅作难,还要防备着李雄成这个禽兽。 好在也有收获,李家整体分成了两派。 大部分都是已李家的‘太子’李鸳龙为主。 只剩下一小部分站定在李雄成身边,要不然代代李家家主掌控着影卫的利剑。 恐怕早就搞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戏码。 正当安婼思绪偏远收回的时候,门外轻微的挑房栓声响起。 安婼身影悄悄融入黑暗之中,微眯着双眼,紧盯着吱呀而来的大门。 就在融入的瞬间,李鸾央已经被安婼敲晕。 大门身影逐渐显露,李雄成望着躺着的女儿,一件贪婪与陶醉。 安婼慢慢地顶出短鞘,只差咫尺距离便可一刀毙命李雄成。。 但内心一股股危险感长鸣不停。 “家主…出事儿了!!” 第八十八章 反定良策较高下 突然影卫的闯进,李雄成汹汹浴火凉了半截,转回身眉头微皱,望着身后影卫道:“慌什么?” 李雄成踱步走到中间厢堂中,背负双手,紧盯着影卫。 “家主,从…” 李雄成伸手出了噤声,撇头深深看了眼背后的床上躺着女儿以及毫无动静的暗处。 “难不成自己想多了?”低声呢喃,李雄成对着影卫随意挥了挥手道:“边走边说…” “家主,中山府东北出现些许轻骑人马…” 李雄成踱步向前走,影卫拿捏着前者的情绪,赶忙说道:“这么说如我所料?” “谁的人马,可有寻来消息?”李雄成微眯着眼睛,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夜色太黑,看不清…” 李雄成闻言露出不难之色,低沉的双眼,使得影卫头皮发麻,赶紧跪扶在地。 过去良久,微微一声叹息。 李雄成摇头道:“罢了,立即派人去追,探查一下到底是哪一队人马” “喏…” 此刻的王风云尽数将王家的骑兵家底全部抽了出来,万马奔腾声势太过浩大。 王风云将万马携带五日干粮,带好采购兑换的银钱,分成百人小队,每个小长都有王家子弟担任。 这也是牛文特意嘱咐如此行事,如今的王家可以说是完全绑在了牛文身上。 每个王家子弟身上都有汇合的方向以及地点。 就连王风云都不知道所有王家万人轻骑会去何处并不清楚,对于牛文的做法自己无可厚非,没有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但好在牛文把握有度,平常也不会太过干涉王家内部。 牛文此时死盯着浑天堂的三府之地,尤其是临近江州交接的山城。 山城并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两州行商走马,逐渐汇集而成的村镇,镇外没有高城利墙,只有简单的村中栅栏林立。 这种大镇不立城墙,对于山贼马盗来说,可谓是娇艳欲滴的美人,不上道一波那真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发财机会。 让周遭百姓诧异的事儿,自从一次山贼之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些匪气流氓之辈。 恰逢此时,浑天堂放出话来,声称今后不会再出现强盗之事儿,都被清缴干净了,诸位大可安心。 所谓是雪中送炭,山城百姓感激不已,匪气流氓之辈,要么抢夺财务,要么见色起意,所以事情发生后,许多妻离子散,尸横遍野众多。 至于在山城周围的山贼马盗之辈,自然都被当时浑天堂的堂主收罗走了。 毕竟还是这些人还只是小群数目,不成大患,山村野夫首领,被浑天堂的说客三言两语尽皆骗下山,接下来的事情对于这些人就好办许多,能杀的尽皆不留,稍微有点用的就统统留下。 发展以至今日,浑天堂可以说是兵强马壮,觊觎罗睺堂和乾元堂已久,但一切势力再过庞大,也无法抵挡的过暗地里面隐隐联手的二方势力。 牛文的打算便是如此,既然浑天堂将所有的身家压在了北方,索性就在中间来个釜底抽薪,对于四堂来说,联合毕竟是一时之快,并无长久的利益,更别提浑天堂以及罗睺堂是以势压人。 王家的万人轻骑可谓是此战杀伐的重要一环,若是事成将北方的来人尽数赶往回去。 此时的牛文依旧身在稍微破旧的村屋内,聚精会神望着面前的汾州东北的局势。 牛文多披上麻衣长衫,端着烛台,小心翼翼护着烛火的微弱火苗,围绕着李家三府之地,围绕着一圈查看。 “主公,你找我们?” 牛文闻言缓缓起身,轻轻活动一下蹲麻的双腿,望着房龄和杜晦道:“坐吧,无须拘谨...” 房龄二人便使然坐下,捧着长案前已经放好的暖壶茶杯,杜晦当先拱手问道:“主公...” 杜晦话未说完,牛文打断道:“李家宛若肉中钉,这个钉子不拔出来,如鲠在喉,就这个事情,请二位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杜晦面漏沉重,这方面并非自己所长,望向房龄,只见后者低头沉思。 牛文和杜晦见状也不吭声打扰,索性站在汾州图面前小声交谈交换着想法和意见。 按照牛文的盘算,汾州本就没有如此麻烦,若非身后郎国根基动摇,牛文可不会抽身而回稳定局面,再加上方彤的身死,此时哪有时间心情悲伤,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感情深厚,时间总会消磨一切。 “按照这么说”杜晦低声道:“李家确实参与其中了,郎国突然的内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牛文点头,李家这份大礼可真是不小,一面骑着墙角,另一面在暗地里面使坏。 “将郎国顶在前面,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牛文内心犹豫还有这悔恨,悔恨自然将郎国推向了非口浪尖,至于犹豫便是青罗殿的隐秘逐渐明了,与其继续隐藏处处透漏着被动,倒不如正大光明摆上阳谋来的巴适些。 “主公,在下认为:隐与擅者,止于谋者,所以不必纠结于郎国,或许改变一下关注方向,将更多的目光吸引在王家身上,不是更好些?” 杜晦谆谆善诱,劝导着牛文此刻的心境,经历大起大落依旧如此处之泰然,就换位自己而言是远远做不到的。 牛文听闻后,抿着嘴点了点头,感激望了眼杜晦,自己无意间透漏些许负面情绪,看来是最近太过疲累了。 这时候,房龄站起身,智珠在握一般说道:“主公,眼下的这个钉子在下有方法了” “说来听听...”牛文虚引着杜晦坐下,而自己也做主位上。 房龄饮口茶,润润嗓子,声音堪堪二人听见,说道:“李家家主李雄成倒是枭雄,肯定不甘心久居人下,如此便可利用这点,让他亲眼见到北边四堂瓦解,便会顷刻之间倒在我们这边” 牛文点了点头,也没插嘴,微皱眉思考着可能性。 “最近李家可不安分,尤其是李家的公子李鸳龙”房龄嘲讽笑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想独自起事儿,若非没有李家的根基,他可不是条龙,恐怕是条虫”。 杜晦听罢后,微点对着牛文拱手道:“可行性还是有的,既然李鸳龙竟有如此野心,我等推泼助澜,加把火让其者下定决心一把除掉这个钉子” 牛文闪烁着眼中杀意,这个仇可以报了.... 第八十九章 荀谋三言断良机 牛文紧锣密鼓的部署着,翟何和荀良二人也不曾闲着。 在北方翟何用心经营下也成立了天宇阁,此次行动,翟何抽调了大部分人手,只为了拖垮汾州局势,只要汾州越乱,对此刻身处北方的主公也越加有力。 荀良需要时间,翟何何尝不是需要时间的宽度,增加地盘上的纵深,与其背腹受敌,倒入如先手出击,这也是翟何愿意帮助荀良的初衷。 原城城内此时也是热闹非凡,除去三堂之主带的护卫之外,还有翟何以及荀良二人带着些许天宇阁的死士,至于剩下的尽皆被撒网在汾州北疆,但是南域也不敢尝试。 翟何心里清楚,天宇阁成立时间太过短暂,不成体系不说,手下的忠诚度有待考验,综合而言,还是舍不得的心血,在这方面自己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旧习难改,有时候不由自主就将这种犹豫和胆儿怵带了行事之内。 有荀良在一旁辅助,至少能主观的避开这方面的阻挡和困扰。 距离来原城已经拖沓在十日之久,翟何遇事都是沉稳的性子,都快要活活磨没了,反观荀良自然并不担忧,若是时间越久,自然越好。 “幼良难不成可有良策不成?”翟何见着大爷状的荀良,依靠在正堂外的木柱上,抬头望月。 荀良闻声回头,瞥了眼翟何,叹息说道:“我能有什么良策,荀某到是想问问翟大人的想法” 翟何是此次行动的副统领,明面上是副的,暗地里还不是翟何说的算。 所以荀良如此也是捉襟见肘施展不开,还不如将话语挑明让面前之人知道,不是自己没有做为,而是你副统领名不正言不顺的限制住了。 翟何做为聪明人,自然知道荀良的画外音,内心不断安耐着暴躁的冲动,道着歉:“幼良若是有言边说,在下听从就是了..” 所谓得势饶人,荀良见翟何谦谦君子,自己反而是小肚鸡肠之人了,望着正堂内匆忙的众多天宇阁的身影,时不时撇着眼睛望向此处。 荀良斟酌下言语,开口道:“翟大人在你心目中,荀某很想知道这个何正文真的很重要吗?” 翟何闻言,此时不能隐瞒,如实说道:“重要,若是四堂结合,总能帮我们承担着南域的五成的压力” 荀良摇头不语,内心对翟何惴惴不安,结合四堂是二人定下的策略,但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拖垮汾州的局势。 如今的翟何有些着急,想立马见成效,这也无可厚非,荀良也是理解,还是出言劝阻道:“若是翟大人真的这么想,在下劝诸位收拾行囊准备回撤吧!活不远矣” “幼良何处此言?难道不对?” 荀良摇头说道:“其一知己知彼方能胜;其二,此刻翟大人的经历全然托踏在此处;其三殊不知敌方早已在北方布下棋子…” 翟何听闻惊魂未定,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若非在拖延些许时日,恐怕敌方在汾州北疆的部署逐渐完成。 荀良见状也不吭声,将目前严峻情况尽数讲清,至于翟何如何做便不是自己的考虑的了。 因为此时的荀良心系邓心芝,望着东北方向,漆黑的星空点点光芒闪耀。 不知此时的主公可否在景国南都有些些许做为… 此时此刻的邓心芝并没有让荀良失望,正走在进宫面上的路上。 邓心芝也是知道,若是真的进了景国朝堂上,接下来的行事儿手段更加容易。 即便事儿有不顺,蛛丝马迹也只能寻找到景国头上,才能琢磨到自己。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掩护,邓心芝无可奈何,不得已将名字改成了邓芝。 此次进宫也是牵扯朝堂高官,散尽些许财帛之物得到的,事儿能成,也是曹德在从中暗箱操作,得以谋取。 景国此刻都是宦官当道,基本上买官盛行一时。 大小官职价格不等,邓心芝想法与远处的荀良不谋而合,从武官而入,争取得到景国兵权。 可这权利谈的容易。 邓心芝非是进的财帛不多,只能最大的争取了城门校尉一职。 而城门校尉无名济济,说起来是个官,但面见景国王上可就太小了。 而且此时的景国王上只不过是个稚童罢了。 邓心芝跟随着宫内引路太监,已经行进到正殿外的偌大的广场。 此时的殿内,载歌载舞,好似北方领土的丢失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大殿内,唯独没有武将官职的身影。 邓心芝内心无奈叹息,景国南都好赖也是一国陪都,如今却是一副人间地狱。 官商勾结,身下百姓能压榨多少就压榨多少。 再说如今朝堂欢乐,最起码得武官的将军一职也要摆上台面也行。 “请稍等,奴家给您通报一声的好…” 邓心芝被尖酸声拉回思绪,低眉顺眼,塞上些许银亮之物。 太监面带笑意,嘴上说着使不得,手中可没停下捂热着。 “大人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邓心芝望着远去的太监,心中惴惴不安,即便是有曹德的保证,但景国此刻的糜乱真的快到骨子里了。 刚刚引路小太监非常用心,恰逢着中侍郎微醺走出殿外。 小太监心思活络,赶紧上前搀扶着如同怀孕八月胎儿的赵低。 赵低可以说是在景国内万人之上,没有一人之下。 如今的景国王上三岁孩子,随便一个人给个糖都能封个朝堂要员听命。 更加荒唐的事儿,景国一监四相,无将士。 这个景国竟然有四个丞相,冗官冗吏整个政令已经瘫痪。 “总管,正场中央站着新任的北门校尉您看如何?”小太监啥时的带着赵低站在正殿的栏杆外吹着风。 赵低微醺晃脑清醒许多,眯着瞅了眼人影,嗤笑尖酸着道:“北门人够了,让他去景虎关当个将军吧,示意补偿…” 小太监蒙了,本以为会答应满脸笑容,突然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这怎么会… 其实赵低的心思小太监又怎会了解,只能说倒霉,其余三门都可以,唯独北门不行。 就是因为北门乃是赵低自认为的遗腹子,如今长大在北门当着城门校尉。 赵低进宫时候,都已经而立之年,也是知心朋友陷害,买进了宫内,本来不要这么大年龄的。 谁知此人有门路,价钱低廉进了宫。。 赵低每逢想起此事儿,恨意滔天,然而此人已经身死,即便是有狠也不能报仇。 望着东南方,此时临近的虎国已经开始要对景国动上刀割了吧! 第九十章 难逢棋手惺相惜 李雄成非常焦虑,又要面临双重抉择,到底是要将消息通知给北方之人,还是按兵不动?? 亦或者将消息暗地里不动声色的穿出去。 李家影卫打探清楚,虽然尽皆是马贼装扮,亦或者引人耳... 《悠悠长青》第九十章 难逢棋手惺相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悠悠长青》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一章 何物相逢便已知 邓心芝发生的一切,牛文此刻并不知道,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王风云已经行动,至于有没有惊动四堂,还不甚清楚,至少情报还未传递回来。 青罗殿的北域铺设还是非常顺利,动用所有殿... 《悠悠长青》第九十一章 何物相逢便已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悠悠长青》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二章 丰年汾州天下看 在浑天堂的领地山城府外的几十里外,小小的村庄并不起眼。。 但此刻的村庄内火烧弥漫,青罗殿的暗殿殿首侏儒站在村外,看着中间哀嚎漫天。 一把把大火烧尽农屋,而暗殿殿首身后的王... 《悠悠长青》第九十二章 丰年汾州天下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悠悠长青》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九十三章 定局已成杀或生 原城内,山炎堂魏愚为翟何和荀良安排的宅邸内。。 二人此时谁也不发话,身处书房内,都是阴沉着面庞。 翟何攥紧手里锦瑟白布,重重摔在长案之上,猩红的双眼透漏着疲惫,嘶哑低沉吼... 《悠悠长青》第九十三章 定局已成杀或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悠悠长青》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