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一章 冷宫废后 “娘娘,你醒醒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发配到冷宫不说,还要伺候这么个主子,娘娘啊……” 哭嚎、吵闹不休的噪音被迫纳入姜皖的耳中,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的耳边聒噪,这鸭子见吵不醒她,貌似还准备踩她脸上去。 姜皖这可忍不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利光,哪里还是曾经柔弱病恹恹的模样。 “皇后娘娘?”聒噪的宫女赶紧收回掐人中的手,哭哭啼啼的表忠心,“你醒了?太好了!” 姜皖的脑子跟灌了冷水泥似的,转都转不动,她只记得自己在赶去m国开会的路上遭遇了坠机,怎么现在来到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姜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眉头锁的更深了:“这是哪?你、你是惜榕?” 脱口而出的姓名让姜皖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穿古装的女孩的名字?明明她们从未见过! 不!姜皖抱着发胀的脑袋,她见过的,这是自己的婢女之一,跟着她被打入了冷宫。 可这又是什么荒唐事,她是跨国总裁,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脑子里还多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娘娘,你没事吧?”惜榕有点惴惴不安——会不会是自己一直克扣主子的饭食费,导致主子营养不良晕倒了? “我没事,出去!”姜皖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疲态被人看到。 惜榕见到她兀自死撑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娘娘没事就行,今儿个的衣服还没洗完,娘娘你可得快些洗。” 姜皖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她,朱唇微启,冷漠的吐出两字:“出去!” 惜榕瑟缩了一下,到底不敢逾矩,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姜皖跟块破布似的躺在床上消化脑子里的东西。她很确定自己是姜皖,在跨国企业中担任ceo,直到遭遇坠机。 而现在她的脑子里却突兀的出现了另一段记忆。那段记忆是属于这个身体的原主的,也就是魏国皇后姜皖的。是的,两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也许就是这样的缘分,才导致了现在她的穿越。 姜皖是魏国的皇后,与皇帝青梅竹马,是少年夫妻。本来琴瑟和谐羡煞旁人,哪里想到皇帝登基之后,后宫美人日渐增多起来,她的宠爱自然不能像以往一样。再加上后来又杀出一个林贵妃来,阴招用尽,终于逼得她被皇帝打入这冷宫中来,日日以泪洗面。 姜皖绝对不承认这记忆中的人是自己,虽然她不怎么喜欢看小说,但是网络上大行其道的穿越文姜皖还是略有耳闻。 她走下床,看着破碎铜镜中熟悉却又稚嫩的脸庞,不由的叹息。或许,她真是中了头奖,才来到这陌生的平行世界,延续自己的生命。 既来之则安之,姜皖捂着自己发烫的额头下定决心,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便要好好珍惜,活出个人样来,肆意潇洒快活一生! “唉……”刚刚还信心满满的姜皖蹲坐在台阶上,看着一盆子衣物发愁。 她还没休息多久,就被惜榕阴阳怪气的挤兑着,来解决这一堆脏衣服。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蹬蹬蹬的跑过来,“是不是惜榕又说您了,看我不教训她!” 姜皖赶紧把她拦住:“聘儿,别闹了,先帮我把这衣服解决了吧。” 聘儿以前是跟在姜皖皇后身上最年幼的宫女,姜皖对她也很是疼爱,被打入冷宫之后,大部分宫女都另攀高枝,只有聘儿是心甘情愿跟着她来冷宫吃苦的。 “娘娘,您快进去休息吧。”聘儿手脚麻利,三两下便把衣物洗了,“奴婢已经跟太医院的公公说好了,晚上他会给奴婢送药来的。” 姜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问了一句:“聘儿,你脑袋上的簪子呢?” 聘儿挠了挠脑瓜子,傻傻的笑着:“那簪子奴婢戴着太老气,就送给了姑姑。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 姜皖的眸子微闪了一下,她何曾不知道,那簪子怕是被聘儿拿去交换给自己治病的药材,那可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傻孩子,为了一个冷宫废后,竟然这样掏心掏肺。 这份恩情,她姜皖,记下了。 第二章 震慑刁奴 许是在外头吹了风,姜皖只觉得特别的困倦,等再次转醒,仍旧是被外头的喊骂声吵醒。 “谁在外头放肆!”姜皖的头更疼了,这会她还不敢继续睡,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聘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进来告状:“娘娘,惜榕不让奴婢去找太医,她存心想要害死娘娘!” 惜榕却冷着脸,一巴掌拍在聘儿的脸上:“呸,下贱东西,居然敢咒娘娘去死,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皮子!” 惜榕仗着比聘儿长得高,上前去就要把聘儿推倒。 “放肆!”姜皖冷喝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主子!” 惜榕撇撇嘴,扭捏着把聘儿放下,还硬着嘴狡辩:“这能怪我吗?太医根本就不会来冷宫,她去有什么用,不过是给人看笑话!” 姜皖冷眉:“是吗?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本宫死在这里,你会有什么下场,皇上会不会让你陪葬?” “这……”惜榕一下子被捏到了七寸,不敢吭声了。 “本宫跟了皇上那么多年,情分做不得假,倘若哪天皇上顾念旧情来这冷宫转一圈,你的一条贱命不过是本宫动动嘴皮子的事。” 姜皖的语气虽然清淡,但话语里字字皆是威胁。 惜榕咬着牙,还是不肯松口:“娘娘,您可别忘了,冷宫这地方皇上觉得晦气,一次都没来过呢。” 看着死犟的惜榕,姜皖突然放缓了语气:“你在这冷宫中伺候我,功劳颇多,倘若有一天,本宫能出去,自然记得你的好。” 惜榕不让聘儿出去,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苛待废后,姜皖这番话的意思,便是饶恕了她的不敬,至少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找她的麻烦。 惜榕不傻,自然也明白这是给她台阶下呢,也就见好就收,让聘儿出去了。 姜皖一个女人能在跨国企业中做到副总的位置,压住底下那一帮牛鬼蛇神,靠的就是自己雷厉风行的手腕和睿智的头脑,一个小宫女也想跟她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最后太医没来,聘儿也只是带回了几服药,好在聊胜于无。服药之后,姜皖躺了一整天出了点汗,她沉甸甸的脑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一点了。 既然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她就必须得弄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将来离开皇宫会有什么阻碍。 翻找着记忆,姜皖立刻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林瑶。 这个女人本是一名低微的宫女,虽然有些姿色,但在这百花齐放的后宫当中并不出彩,可是在几年前,她却在一次远洋使者到来之际,用外邦话跟使者沟通,在皇上与百官面前赚足了好感。 之后皇上便把她升为才人,林瑶便以此为起点,一步步踏着人血尸骨向上爬,最后斗倒了皇后,冠宠后宫。 想到这,姜皖不由的眯了眯眼睛,所谓的外邦话就是英语,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会说?当初林瑶给的说法是,她看了许多怪谈地志才学会了外邦话,当时大家深信不疑,而在穿越者姜皖的眼里,这简直就是在放屁。 “会不会,她也是穿越者?”姜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林瑶成为才人之后,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做了不少的小玩意,比如夏天做刨冰,冬日做火锅吃食类的,她不时的从嘴里蹦出几句惊为天人的诗词,还拥有一把好嗓子,会唱些情情爱爱的吴侬软语。 姜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想为林瑶鼓掌叫好,是真能折腾啊! 但是魏国皇帝也就是姜皖的结发夫君陆之行,其实并不是很热衷于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真正让让林瑶一跃成为贵妃的是她向皇帝进献了现代养老金制度。 当时魏国的国库空虚,陆之行驳回大臣增收徭役赋税的建议,正是烦恼的时候,林瑶便进言,可以实行养老金政策,只要百姓每年缴纳一定的赋税,等到了四十五岁之后,便能每月得到补助。 第三章 穿越来的贵妃 此举解了魏国燃眉之急,也成功的让她得到了陆之行的赏识,从此在后宫扶摇直上,一直晋升为林贵妃。 只是林瑶还不甘心,她不能忍受后宫中所有女人都艳羡的位置却在无能软弱的姜皖屁股底下坐着,她必须要干掉姜皖! 当时的姜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几番栽赃嫁祸,她的后位便摇摇欲坠,最后失去皇帝的信任,打发到这冷宫中自生自灭。 “娘娘……”姜皖的思路被聘儿打断。 只见她美滋滋的抱着一个食盒跑过来:“娘娘,有人给咱们送东西了!” 一说到吃的,姜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这几天吃的能淡出个鸟来。 “好香呐!” 食盒一打开,精美的点心让姜皖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正打算放进嘴里的时候,手却顿住,一脸可惜的把糕点放下。 聘儿跟小狗似的趴在桌子边流口水:“娘娘,您怎么不吃啊?”她可是馋了一路。 姜皖把食盒盖上,很是遗憾的说道:“这是贵妃宫殿里送过来的,你敢吃吗?” 聘儿瞪大了眼睛:“什么!林贵妃?” 姜皖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当然了,宫里还有第二个贵妃吗?这食盒虽然普通,但是这里面的糕点尤其是马蹄酥,那可是林贵妃最拿手的糕点,这宫里只有她会做。那你说这糕点,你还敢吃吗?” 聘儿气哼哼的拎起食盒:“太过分了,娘娘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贵妃怎么还要害我们!” “把这毒物处理了,别让人看见。”姜皖不怕人查,但是怕林瑶反咬一口,她现在是戴罪之身,没人会信她说的话。 聘儿没多问,乖乖的处理掉食盒。 不知道怎么的,从这次姜皖发烧醒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像从前那么的温婉可欺,看起来更强大也更让人信服。 而在宫殿当中休憩的林瑶知道消息后,气的摔碎了手里的琉璃盏。 “什么?那糕点她没吃下去?” 宫女跪倒在地,一脸惶恐:“是啊,惜榕跟奴婢说,她看到皇后娘娘让人把食物扔了,一口都没吃。” “没想到她命这么硬,居然没吃。哼!”林瑶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走,跟本宫去冷宫,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废后现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姐姐,我的好姐姐,这么大冷的天,您怎么自己动手洗衣服了呢?” 姜皖正在洗衣服,冷不防林瑶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一进门,便装作心疼的扑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心疼的样子。可是她的指甲却在衣袖底下死死的掐着姜皖的手,几乎是要把她的手心都给掐断。 姜皖疼的冷汗直冒,她猛的一甩手,毫不客气的质问:“你来这做什么?” 林瑶根本不防备,一下子被摔了一个趔趄,幸亏身后宫女扶住了,否则她非当众摔个大马趴不可。 “娘娘,您没事吧。”贴身侍女关切的问。 “本宫没事。”林瑶站稳了脚跟,这才惊诧的看向姜皖。 这废物点心,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推自己了? 好啊,冷宫里待的时间久了,别的本事没长,胆儿倒是肥了不少! 林瑶美眸中冷光一闪,嗤笑一声:“哟,几日没见姐姐,姐姐的身体倒是健壮的很。看起来还得多给姐姐安排点劳务,让姐姐的身体更加康健些才是。” “妹妹来了这半天,该不会就是来关心本宫的身体的吧。” 姜皖低着头认真洗衣服,压根不想搭理林瑶。 “呵呵,当然不是啦。妹妹平日里要管理后宫,可是忙得很。不像姐姐可以天天躲在这冷宫里找清闲。哦,对了,忘了告诉姐姐了吧。上个月姜家全族已经都搬出了京城,听说是搬到了那个叫什么地方来着——”林瑶装出一副记不住的表情。 “回娘娘,是发配到塞北了。”贴身侍女玲珑忙回话。 “哦,塞北,瞧瞧我这记性。这山高路远,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姜家这养尊处优的到了那边,能不能呆的下呢?”林瑶呵呵一笑,平淡的语气里蕴含着无限的刻毒。 第四章 贵妃刁难 “听说塞北是苦难之地,那里的人天天吃生肉喝生血,有时候还吃人呢。”玲珑适时的又加了一句话。 姜皖攥紧了手指,极力忍着内心的波动。 一听到家人的讯息,她的心就跟被小人拿着锤子敲打一般,钝钝的发疼,这是曾经的姜皖还残留在身体里的意识,她的悲哀和无能为力,姜皖感同身受。 “咦,这什么味啊?” 林瑶见姜皖毫无反应,索性便靠近了她,想看看她到底什么表情。 哪知她刚凑近就夸张的大嚷一声,赶紧捂住了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 “姐姐,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林瑶嫌恶的摇了摇头,“你好歹也还是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了,可皇上好歹没废了你的位份。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呢?” 姜皖听了这番话,依然淡淡的。 这冷宫中热水都是稀有物资,她刚刚受了风寒大病一场,没有热水给她洗澡,姜皖只能简单的擦拭身体,没想到居然被林瑶这般讽刺。 “姐姐,咱们宫里的女人可都是要仰仗皇上的鼻息生存,虽然你在冷宫之中,但是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林瑶似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看妹妹我每天都用玫瑰脂膏擦拭身体,皇上可喜欢的紧呢,还说喜欢我身上的香味,说不定啊,哪天皇上想起来看姐姐了,一靠近却闻到股馊味,你说这不是败了皇上的兴致吗?” 姜皖脸色白了又青,她想把这群看好戏的人给赶出去,也想捅破她是穿越者的事实,狠狠的打林瑶的脸。但是姜皖的手掌攥紧了又松开,最后只能强忍下这口恶气。 “姐姐,不是我说你,要是我被送到冷宫啊,那还不如求皇上赐一道白绫,一了百了,活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这辈子还有什么奔头!” 林瑶恨不得拍着大腿狂笑,她姜皖不是大家闺秀高高在上吗?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碾压! “林贵妃,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就请你挪动尊足出去吧。本宫这里还有一堆衣服要洗,耽误了进度,贵妃恐怕担待不起。”姜皖说完便摔了一下盆里的衣服,溅起一堆脏水,全都泼在了林瑶精致华美的裙摆上。 “你!”林瑶万没料到姜皖竟然敢赶自己走,更别提弄脏自己的衣服了,原本恨不得上前撕掉她一张脸,下一秒她却困惑了,“你是姜皖?不对,姜皖怎么可能这般强势,你……” 还不等林瑶想通这茬,姜皖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打开,哭的我见犹怜:“林瑶,本宫已经孑然一身,即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洗不了背上的冤屈,你为何还要处处针对,莫非一定要本宫死了你才甘心!” 说着,姜皖凄凉的看了众人一眼,一头撞在了墙上。 “娘娘!”聘儿挣脱侍卫的束缚冲过来抱住姜皖,“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娘娘啊!” 这一通的转变倒是把林瑶整的有点懵了。 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姜皖,她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可不关本宫的事。是她自己非要撞上去的。既然皇后娘娘这么忙,妹妹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跟你请安。”林瑶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带着人离开了。 林瑶心情极好的准备回到宫殿,可是才走到半路,就被侍卫拦住,带到了皇帝面前。 陆之行抬眸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瑶,眼神晦暗。 “你去了冷宫?”陆之行似是随口一问,但林瑶的冷汗却冒了出来。 “是,臣妾看天太冷了,想着冷宫阴寒,便拿了些过冬的棉被暖炉给皇后送去。”林瑶悄悄的看着眼皇帝的丰神俊朗的英姿,除了沉溺之外,更多的便是后怕。 听到“皇后”两字,陆之行皱起了眉头,“冷宫那种地方,以后少去为妙。” 陆之行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力量。 林瑶低着头似是赌气似的说道:“臣妾是为皇上不值,您能留姜皖一命,已经是皇恩浩荡,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感激,还在臣妾面前大逆不道的说,是皇帝亏欠她、亏欠姜家,姜皖还把臣妾送的东西都给扔了,还辱骂臣妾……” 第五章 皇帝出现 说着,林瑶居然哭了起来。 然而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并未能激起帝王的怜惜,他只是冷漠的挥手:“回去罢,你是贵妃,要时刻注意言行,别去不该去的地方。” “是。臣妾知道了。”林瑶低着头,乖顺无比的说,但是指甲却狠狠的掐进了手心里。 时至今日,没想到皇帝还是在维护姜皖这个贱人! “那就好。”陆之行淡漠的扔下一句,銮驾就已经离开了。 “娘娘,听说那位没出什么事,就脑袋破了点皮,她可真是命大!”宫女嘀嘀咕咕的给林瑶上眼药。 刚被训斥过的贵妃怎么忍的下这口气,她掰着咔哧咔哧响的手指骨冷笑,“宫里发生点意外死个人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冷宫那种地方,人在里头关久了,疯疯癫癫的死了也没人知道。”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姜皖如今的境地,可不任由她们搓圆捏扁么。 天色暗了下来,姜皖正在跟一盆衣服做斗争。以前都是聘儿帮她洗,可是姜皖看着聘儿长冻疮肿的跟胡萝卜似的手指,实在是舍不得叫她。 突然,正在拧衣服的姜皖汗毛竖起,她猛的往回看,就见到一个嬷嬷正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抬起,想要把自己推下去。 姜皖怒斥出声:“你想要干什么!” 那嬷嬷似乎也没想到姜皖会转过头来,她吓的后退两步,一溜烟跑了。 姜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口井,冷汗直冒,若是自己没有察觉被嬷嬷推了下去,这天寒地冻的掉进井里,她岂不是一命呜呼! 一个冷宫嬷嬷自然没有理由和胆子敢对姜皖动手,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看起来,她想要自保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就算她在冷宫里安分守己,某些人也一定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那么,她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想到这里,姜皖的眼里掠过一道冷芒。 林瑶那边正等着冷宫传来好消息,结果外头的吵闹声扰了她的清净:“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宫女赶紧回来报备:“娘娘,冷宫里着火了!” 林瑶皱了皱眉:“不是说推下井的吗?怎么又着火了?” “也许是嬷嬷把她推下去,又顺手放的呢。娘娘可要去看看?”玲珑善解人意道。 “不必了,一个冷宫废后罢了,本宫太关心的话,容易引人怀疑。”林瑶倒是老神在在,“本宫乏了,你去本宫去看看就行了。” 扔下这话,林瑶就心情很好的转身去睡了。她哪里能想到,必死无疑的废后姜皖,这次又没死成。 侍卫们冲进去救火的时候,就看到姜皖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是在睡梦之中就被烟火熏晕了过去。 侍卫赶紧把人抬起,继续搜救。 火似乎是从宫女惜榕的房间里烧起来的,她藏了好几块碳打算取暖,晚上没注意就燃起了大火。 被救出的惜榕哭着喊着不是自己干的,但一个宫女的狡辩之言,有谁会相信呢。 再一次醒来,入眼的已经不是冷宫残破的宫殿,而是另外一间朴素但是结实的房子。 “聘儿?”姜皖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放火的时候被烟熏到了喉咙,现在疼的厉害。没错,这把火是她自己放的。 一杯水递了过来,姜皖急切的接过去,却在抬眼之际,差点没喷了出来。 只见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美男子,正淡淡的看着她,还示意道:“喝水。” 姜皖赶紧收回视线,内心感叹,即使在记忆中见过这位皇帝,但毕竟隔了一层,这冷不丁的见到真人,还是让姜皖震撼不已。 这皇帝,长得也太太太妖孽了吧! 简直是秒杀所有的当红小鲜肉,可纯可欲,让姜皖看的差点流下哈喇子。 “怎么了?盯着朕干什么?难道朕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淡淡的嗓音响起,一下子把姜皖从痴迷中拉回来。 “皇上吉祥。”姜皖跪倒在地,低着头不再看他。 “起来吧,你应该好好休息。”皇帝对姜皖倒是称不上淡漠,但这人就像是一块美玉,美的惊心动魄,可也冷的彻骨冰寒。 第六章 辛女子 “在冷宫过的好吗?”日理万机的皇帝关心起人来,可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慰贴。 姜皖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只好回答:“一切都好,谢皇上挂心。” 皇帝居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看的姜皖是真想捂着胸口,大喊一声妖孽。这容貌就不应该出现在九五之尊的脸上,他还需要什么美人啊,平时照照镜子就行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真是变了,有长进。”说完,皇帝便离开了屋子。 姜皖躺在床上捂着脖子大喘气,猜测不出皇帝的意思。 这把火是她自己放的,放火的时候烟太浓,一下子呛到了嗓子,所以嗓子哑了。如果她一早就昏迷的话,按理说嗓子不会哑掉。 这个细节,皇帝应该注意不到吧? 姜皖重新把心放回肚子里,把聘儿招来问话:“这里哪里?” 聘儿赶紧答道:“是冷宫旁边的一处院落,早就没人用了,冷宫被烧掉一大半,侍卫就把我们暂时安置在这。” 姜皖沉思片刻,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吧,我们回冷宫。” 聘儿苦着一张脸,不乐意的开始收拾,“娘娘,皇上都来看您了,我们还要回去吗?那里阴森森的,即使是住在这里,也比冷宫好啊!” 姜皖点了点她的额头,开始教导:“傻丫头,我是戴罪之身,只要皇上不发话,即使冷宫片瓦都烧没了,我还是得进去,不然就是给别人机会抓把柄,林贵妃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咱们可得小心点。” 不管怎么样,经过这场大火,皇帝也往她这跑了一趟,各方的注意力都盯着冷宫,林瑶想暗地里动手也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们东西还没收拾完,就接到圣旨,姜皖被褫夺了皇后封号,降为官女子,赐号为“辛”。 辛者,辛劳也,贫贱也。 呵呵。 虽然被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真正来临的那一天,姜皖还是能感觉原主浑身弥漫的不可言状的痛苦。 自古痴情女子绝情汉,这个陆之行,还真的是渣的无可救药啊。 不过,能从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已经算是超级幸运了。 走一步是一步吧。 姜皖提着包裹,带着聘儿来到了自己的新住处——落云轩。 “娘娘,这里未免也太偏了吧,鸟不拉屎的地儿,皇上能来这里吗?”聘儿嘟囔着嘴,看着眼前的小院儿。 “好了,不要抱怨了,有这个地落脚已经要知足了。” 落云轩中没有点一盏灯,聘儿撅起嘴巴,正想传唤婢女过来问路,却被姜皖拦住,“算了,她们就是要给我们下马威,找间房子歇息就成。” 聘儿手脚麻利,赶紧给找了一间房子,大半夜的给收拾了出来伺候姜皖睡下,自己也累的直接在房间里打了地铺。 鸡鸣声响起,太阳都还没露脸,屋子的门板却被人一脚踹开,把聘儿吓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辛女姜皖,还不快去给曦嫔娘娘请安!”嬷嬷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不屑,还撸起了袖子,准备把没睡醒的姜皖给提拎起来。 姜皖冷喝一声:“这宫里头是没规矩了是吗?即使我现在是官女子,但也不是你一个嬷嬷可以欺凌的。” 人善被人欺,姜皖硬气起来,嬷嬷倒是真不敢上前,毕竟这是前皇后啊。 “走吧,我们去给曦嫔请安!”姜皖咬牙,她最讨厌有人扰她清眠。 曦嫔是落云轩的主位,姜皖在记忆力翻来覆去,愣是不记的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聘儿也是一问三不知。 大早上的,曦嫔就把自己最华贵的衣服和首饰穿了出来,存心要在姜皖面前嘚瑟。 “辛女姜皖,给曦嫔请安。”她忍着哈欠,想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 曦嫔见到她这般落魄的模样,内心暗爽,表面上还是得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来:“请安就得有个请安的样子,辛女你连宫中的规矩都给忘了吗?” 姜皖瞥了曦嫔一眼,然后跪在大厅里,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个大礼:“给曦嫔娘娘请安。” “嗯,甚好,布膳吧。”说着宫女们便上了一大桌膳食,诱人的香味勾的姜皖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宫人们捂着嘴闷声笑了,姜皖倒是不卑不亢。她从冷宫里出来,还没吃上像样的东西呢,肚子饿怎么了! 第七章 曦嫔找茬 “去,给本宫布菜。”曦嫔眉角眼梢一挑,指使姜皖。 姜皖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曦嫔这跟暴发户有什么区别。不过她也就这个段位了,所以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依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嫔而已。 想到这里,姜皖按捺下怒气,拿起碗筷给她布菜,却没想到曦嫔猛的把碗筷扫在姜皖的脚边,汤汁残羹溅了她一身。 “你这是要撑死我吗?”曦嫔吊着眼睛怒骂,“蠢透了!算了算了本宫不吃了!给本宫倒茶!” “是。”姜皖低眉顺眼,将一碗泡的刚刚好的茶端了过去,没想到曦嫔还没接,就直接打翻了。 “烫死本宫了!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本宫作对啊!来人,把把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从外头冲进来两个公公,按着姜皖的肩膀就把她往外拖。 没想到姜皖一把甩开这俩太监,昂首道:“曦嫔,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如此针对我。” “你这个贱妇!”曦嫔涂着丹蔻的手指指着姜皖的鼻子,“当年我巴结你的时候,你不还不屑吗?现在好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姜皖了然,原来曦嫔是在报当年被自己忽视之仇。 看样子这个皇后做的真的是不到位啊,也难怪会这么轻松容易的被林瑶整下来。 姜皖心里暗暗为原身的智商情商点了一根蜡,然后她打起精神来,对付曦嫔。“曦嫔,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你为何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 姜皖直接抛出了第一个诱饵。 “为,为什么?” 曦嫔脑子比较笨,听到姜皖这么问,直接上钩了。 “还不因为你没有掌握到皇上的喜好,所以没有办法在皇上跟前邀宠,所以自然就一直被冷落不得志了。” 姜皖娓娓道来,有条不紊的分析。 “呵呵,本宫不得志也总比你这个被打入冷宫的前皇后要强得多吧。都当上皇后了还会被人拉下来,现在位份还在本宫之下。你说,本宫会相信你的话吗?” 曦嫔斜睨着姜皖,一脸的不屑。 “曦嫔娘娘信不信呢,我管不住。但是如果娘娘错失了这个机会,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娘娘爱信不信,不信的话,那我就暂且告退了。” 姜皖扔下这句话,转身作势要走。 “你站住!” 果然曦嫔还是按捺不住,叫住了姜皖。 “你手里还能有什么宝贝不成?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女人,我就不信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姜皖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最好的东西都装在这,谁也拿不走!” “放眼整个宫中,我应该是最了解皇上的喜好的人,曦嫔你不是想让皇上宠幸你吗?这也是要方法的。”姜皖说的笃定。 曦嫔听到这话,知道有门,难掩兴奋:“快说!” 姜皖却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这站了半天都快饿死了,我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说。” 曦嫔翻了个白眼,但她现在得求着姜皖,只能予取予求,赶紧吩咐人上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好酒。 姜皖狼吞虎咽一顿饱餐之后,这才喝着热茶,不紧不慢的说:“皇上喜欢吃马蹄糕,他喜欢天蓝色,喜欢看人跳舞……” 曦嫔急切的拿纸笔记录下来:“不对啊,我问过公公,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 “皇上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喜好被他人知道,这岂不是给了有心人机会,若是刺客利用这些谋害皇上该怎么办?”姜皖三两句就打消了曦嫔的疑虑,“若是你能获得荣宠,为皇上诞下长子,还怕不能跟林贵妃平起平坐吗?” 曦嫔不由的顺着姜皖的话想了下去,若是她能跟林瑶平起平坐,而林瑶的娘家不如自己,那么后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还有什么?你快点告诉我!”曦嫔贪得无厌,恨不得一次性压榨完姜皖所有的价值。 姜皖淡淡的笑着,并不上套:“我暂时只能想起这些,等你觉得好用,再来找我吧,毕竟能为皇上繁衍皇嗣,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 第八章 马蹄糕 皇帝的喜好大家都想知道,除了受宠的林贵妃,那些想投其所好的妃子貌似都碰了壁。 现在有了姜皖相助,曦嫔心思活络了起来,反正姜皖人在落云轩里,也不怕她跑了,因此曦嫔才会觉得不妨一试,万一真的能行呢? 这满宫上下谁不想为皇帝诞下子嗣?只是陆之行这个皇帝乖僻的很,平日也没见他多好女色,喜怒更是难以捉摸,也因此才更让曦嫔等人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现在,有了姜皖的情报,也许,她可以放手一搏。 “那我先做些甜点,给皇上送去吧。”事不宜迟,曦嫔赶紧奔赴小厨房,亲自指挥人做了起来。 看到没人再来找麻烦,姜皖居然拿了个盘子把剩下没吃完的菜全都打包了起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生怕没了下顿。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住处,姜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聘儿赶紧生火煮茶,姜皖喝下一杯热茶,又拈起一块顺回来的点心,咬了一口:“啊,这点心好好吃。聘儿你也来尝一块吧。” “主子。您还吃得下呀。您真心大。” 聘儿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情不愿。 “怎么了?这点心这么好吃,咱们都多久没吃这么好吃的点心了,你快尝尝。” 姜皖热情的拈起一块点心塞到聘儿嘴巴里。 聘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吃了,一边吃一边还嘟囔:“那曦嫔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以前她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 “好了。”姜皖拿着点心慢慢的吃着,“人这一生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手,习惯就好。” 聘儿瘪着嘴,“可是娘娘,您干吗要把皇上的喜好告诉她呢,即便曦嫔以后飞黄腾达,她也不会感激您的。” 姜皖扑哧一笑:“原来你这小丫头是因为这个生气呀。哎呀,没必要,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后宫里其他女人多讨他欢心也是一件好事,只有皇上过的好了,我们才能过的安稳。” 聘儿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啦,只是没必要帮曦嫔啊,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姜皖只是笑笑不说话,皇宫里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呢?反正她帮别人也是帮,帮曦嫔也是帮,那还不如卖曦嫔一个人情,起码还可以换来这段时间的好过。 陆之行把她从冷宫放出来实在太过怪异,姜皖不得不防,她不相信皇家还有感情这种东西,姜皖现在只想自保,再想办法离开这个铁牢笼。 曦嫔脑子比较笨,好操纵,而且她背后还有些势力,姜皖完全可以利用她庇护自己。 只是姜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陆之行对她的这些小算计小打算其实了如指掌。 姜皖在落云轩当中的一举一动都被侍卫报告给了皇帝,在听到姜皖那一番博爱的言论之后,陆之行不免挑了挑眉:“她真这么说?” “属下不敢欺瞒圣上。”侍卫如实道。 “呵呵,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陆之行挑挑眉,那双凤眸之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情绪,但是无人察觉。 “回皇上,落云轩的曦嫔送东西来了。”内侍太监进来禀报。 “哦,是吗?这么快。”陆之行薄唇微微勾起,竟是有几分莞尔的意思,挥挥手,“东西拿进来,曦嫔也累了,让她先回去吧。” 曦嫔做的果然是马蹄糕,而且比例、味道恰恰都是陆之行吃惯了的口味。 也就是,姜皖之前经常给他做的那一款马蹄糕。 看起来,姜皖可真算是下足了血本了。连马蹄糕的配方都告诉曦嫔了。 很好,姜皖,很好。 “把这个赏赐下去吧。”陆之行只尝了一小块,便好像失去了兴致。 “是。”内侍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不敢有所差池,赶紧把马蹄糕带走。 “年宴将至,宫内有品级的嫔妃必须参加,不可缺席。”陆之行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是。” 宫中并不是所有的嫔妃都能参加宴会,尤其是林贵妃掌权之后,大家能在皇上跟前露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所以得到这个机会,曦嫔简直高兴地要疯了。 第九章 年宴风波 她私下里认为,这绝对是自己的那盘马蹄糕起了作用了。虽然皇上并没有把自己叫进去,但是效果却这么的显著。 她简直是开心极了,迫不及待的翻出她最漂亮的衣服首饰,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幻想着宴会的时候她大放异彩,一下子迷住了皇上,从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但这边聘儿可算是发愁坏了,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开心的赶紧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可是没想到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找到。 “哎呀,这可怎么办呐!”聘儿急的团团乱转,“衣服没有,首饰也没有,这个月的月例还没发呢,年宴上该怎么办呀!” 聘儿都快哭出来了,但是姜皖却一点都不着急。 “没事,我就这一身过去,一个官女子打扮的太过招展,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聘儿跺跺脚,真是服了自己主子的清闲淡定。之前就是主子太与世无争,所以才会在宫斗中步步落败,最后被发配冷宫。现在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了,却还是这个样子。 这样子淡定,碰到林贵妃不还是一个死吗? 不过任凭聘儿再说什么,姜皖也只是但笑不语,优哉游哉的喝茶吃点心,聘儿只得暂且歇下心思,先给姜皖准备晚餐去了。 曦嫔也是时时刻刻关注她这边的情况,在知道姜皖根本没有什么好衣服穿的时候,她也把心放回肚子里。 年宴将至,后宫里的女人们都忙的不行,姜皖老神在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面。 “主子,主子该起床啦。”聘儿掐着时辰来敲门,姜皖每天早晨都要去给曦嫔请安,若是晚了,又得好一顿数落。 只是好一会屋子里头都没动静,聘儿有些急切的推门进去,却看到姜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主子,您怎么了?”聘儿急的都快哭了,“奴婢去找太医!” “聘儿!”姜皖一把拉住她,“去找曦嫔,让她派人去找太医,快去!” “好,好!”聘儿急的跟什么似的,来不及细想,赶紧去找曦嫔。 曦嫔还在忙着挑选晚上要戴的首饰,被聘儿这么一冲进来,差点把手中的玉簪给摔了。 “大惊小怪干什么呢?”曦嫔气呼呼的把东西放下,“你主子不是还没死吗?” 聘儿跪在地上,哭着恳求:“我们主子好像是发烧了,浑身烫的很,还请曦嫔娘娘帮忙去找太医吧,求求您了。” 曦嫔满是不耐:“行了,我跟你去看看。” 在这节骨眼上,曦嫔生怕姜皖暗地里给她使什么绊子,差人叫了太医之后,她便去了姜皖的房间。 “这真是病了啊?”曦嫔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的姜皖,心头的疑虑也被打消,“行了,等太医来了你好好看病,我先回去了。” 聘儿已经在旁边哭成了个泪人,好在是曦嫔差人去的太医院,太医来的也比较及时。 “辛女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太医像是不愿意在这不吉利的地方多待,开了药方就急匆匆的走人了。 聘儿千恩万谢的送走太医,然后赶到太医院去抓药,然后亲自熬了药给姜皖端过去。 “主子,您起来喝药吧。”聘儿伸手去扶姜皖起来,却意外的发现姜皖的被子湿漉漉的。 “主子,您的被子怎么是湿的?”聘儿皱皱眉,发现事情有些奇怪。 姜皖身上出了汗,但是没浸湿被子,而被子内侧确实湿漉漉的,大冬天的盖湿被子能不生病吗? 被拆穿小计谋的姜皖有些尴尬:“聘儿,你声音小点!” 聘儿不说话了,而是闷着声给她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被子也换成了最厚的那一床。 看着生闷气的聘儿,姜皖讨好似的拿了块糕点过去哄着:“好聘儿,别生气了嘛。” 聘儿的鼻头都哭红了:“主子,奴婢没有生气,就是不懂您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呢?万一太医来晚了,您的身体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姜皖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说道:“没办法啊,我想在这宫中明哲保身,只能这样做。聘儿,你不要问太多,听我的话就好。” 第十章 装病躲过 聘儿扶着她上了床,把透风的地方全用被子给堵上:“奴婢知道了,您可不能再这样吓唬奴婢了呀。”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姜皖哄了好久才把聘儿哄好,又乖乖吃了药,聘儿这才不那么气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宫里却点燃了所有的宫灯,妃嫔们穿红戴绿,跟齐齐绽放的花朵似的,使劲浑身解数来争奇斗艳。 “贵妃娘娘到——”随着公公尖利的声音,林瑶穿着一件金色的云纹裙袍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今儿个姐妹都到了,宫里可好久不曾这般热闹。”林瑶脸上带着笑意,可心里却恨不得把这群争奇斗艳的小贱人给摁到御花园的池子底下去。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所有有品级的宫妃都叫了过来,说是大家同乐,但是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打扮的都这么争奇斗艳的,她看了就心烦,看了就头疼! “众位姐妹今日可真是打扮的喜庆,只是皇上公事繁忙,倘若有谁利用美色耽误了龙体圣安,那就是不利于我魏国的根本,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 狠话放完,原本一个个准备仰着脖子冒尖的妃嫔们都瑟缩了一下。 “不就是怕我们抢了她的风头吗?说的冠冕堂皇!” “是啊,皇上忙于国事,但繁衍子嗣也是大事,怎么就动摇国本了。” 大家在下头三三两两的议论,归根结底,还是以为林瑶名不正言不顺。 林瑶是贵妃,虽然高高在上,品级压众人一头,但是她没有得力的娘家扶持。这宫里能在皇上跟前露脸的女人,背后都有权势支撑着,林瑶又不是皇后,皇上也没有透露过要立她为后的意图,这妃嫔们自然是不服气她的。 不过林瑶的手段狠辣,大家也就暗地里敢嘀咕,明面上还是不敢直言顶撞她的。 林瑶威慑完众人之后,满意的看到大家都瑟缩了不少。不过她仔细看了几遍却还是没发现姜皖的身影,这让她很不满意。 她本来打算在宴会上好好羞辱姜皖一番,让她牢牢记住,这后宫是谁的天下,别以为皇上放她出来,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她林瑶还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驾到!” 穿一身明黄色礼服的陆之行缓步走了进来,众人慌忙起身行礼,林瑶也赶紧行大礼:“皇上吉祥!” “起身吧。”陆之行扫了一眼大家,语气依然淡淡的,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 好在后宫的妃嫔早已习惯了君王的高深莫测,所以大家只是如常起身,然后按次序入座。 林瑶也坐在了陆之行左侧的位置,显示自己的尊贵地位。 “宴会开始——” 掌宴太监一声通报,殿内瞬间响起丝竹管弦的悠扬声音,身着彩衣的舞娘们涌入,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而舞台下,后宫的妃嫔们也是打扮的妖娆多姿,极尽妍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行头都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只希望博得君王一顾。 林瑶看了看这群女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群贱女人,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们,让她们也懂点事! 这么想着,林瑶自己却起身,端了一壶温酒,殷勤的给陆之行斟满:“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痴恋的眼光在陆之行的身上缓缓流过,林瑶恨不得将他牢牢藏起来,只给她一个人慢慢欣赏。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身为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很正常的事儿。而她作为皇帝的女人,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就算她不能让他废除六宫,起码她也可以做到六宫独宠。 她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成为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像姜皖那个废物,除了碍眼就是碍眼。 想到这里,林瑶不由得扫了一遍下面,确定姜皖没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哼,幸好她还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躲起来,否则今天她一定让她这个废物点心下不来台! 林瑶正在想着呢,忽然听到陆之行淡淡问了一句:“曦嫔何在?” 第十一章 曦嫔得宠 陆之行突然的这一句,让大家都愣住了。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谁是曦嫔,毕竟她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怎么皇上忽然问起了呢。 曦嫔受宠若惊的从人群里头站了出来:“皇上吉祥。” 她今天穿一身蓝色的衣裙,裙摆上用月白色的线细细勾勒出一副兰草图,倒是显得有些清雅。 陆之行的眼光在她的衣裙上掠过,微微闪现一丝丝满意,语气仿佛也柔和了一些:“起身吧,地上凉。” “嫔妾,多谢皇上。” 曦嫔何时得到过皇帝这样关切的话呀,顿时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嗯,你做的马蹄糕还不错,清爽可口。来人,赐座。” 陆之行说的淡淡的,造成的效果却是轰动性的。 谁知道这个曦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忽然就能坐在皇帝的身侧了? 一双双的眼睛齐刷刷的钉在了曦嫔的身上,曦嫔得意洋洋的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身侧,还不怕死的瞥了一眼下面的妃嫔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儿,简直是气炸别人。 “今天的宴会朕说了,所有人都必须来。曦嫔,你院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大胆,居然敢不来呢。”曦嫔屁股还没坐热,耳边就传来陆之行的责问,吓得她赶紧回话:“禀皇上,辛女姜皖昨夜受了风寒,怕病体传染给皇上,所以便没有来年宴。” “你是落云轩的主位,要多多照拂手底下的人。”陆之行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然后便转开了注意力。 “是。” 曦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柔声应下来。 陆之行是出了名的重国事,轻后宫。年宴进行到一半,他便离去了。林瑶的婢女悄悄去打听,原来陆之行又回了御书房批阅折子,没有被哪个狐媚子勾了去。 “娘娘,要不要敲打敲打曦嫔?”侍女婉儿一边给林瑶捏肩,一边进言。 “曦嫔?哼,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东施效颦的阿丑罢了,本宫担心的是姜皖那个贱人。”林瑶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姜皖?她都是个废人了,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呢?”婉儿有点想不明白。 “废人?如果真的是废人的话,皇上又怎么会想起来把她从冷宫捞出来,还重新赐了位份,虽然只是个官女子,可也是个隐患啊。”林瑶微微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姜皖啊姜皖,冷宫好好的清净地你不呆,非要出来找热闹。好,本宫倒是看看,你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给本宫好好盯着落云轩,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是。” 这天晚上,宫里的人大多都聚集在了宴会厅里,姜皖等到聘儿睡着了之后,用披风把自己团团裹住,提着个竹篮子去了冷宫。 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姜皖偷偷溜了进去。 冷宫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残破的宫殿在夜色下显的更加的恐怖阴森。姜皖在里头转了几圈,然后找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 屋子里的东西被火烧的干干净净,姜皖拢紧了棉衣,从肥嘟嘟的袖子中把手伸出来,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然后把篮子里的纸钱和香烛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现代我的尸体怎么样,不过都坠机了,身体应该面目全非了吧。”姜皖语气淡淡,还带着点自嘲,“原本我还以为自己会长命百岁,没想到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姜皖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这张脸跟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但是姜皖却很肯定,这不是她的身体,那些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刻印出来的疤痕,在这具身体上都找不到,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灵魂而已。 “姜皖,姜皇后,我给自己烧纸钱,也给你烧一点,到了阎王殿里,你可别再软弱了,那些坏事又不是你干的,不能背黑锅啊!” 许是夜深人静让人的心思都细腻了不少,姜皖絮絮叨叨又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第十二章 倒霉被抓 她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相信着科学、相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当她真正遭遇到了穿越这件事后,姜皖便信了。 “什么声音?”侍卫被说话声和烧纸钱的光亮引了过去,迅速把姜皖围了起来,“谁?抬起头来!” 姜皖懊恼的把头抬起:“侍卫大哥,是我。” 她在冷宫住了很久,即使现在她裹的像个球,侍卫也把她认了出来:“辛女,你怎么在这?” “我,我就是天气冷,来这里烤烤火,取取暖。不打扰各位值班了,我先走了。”姜皖弱弱的说,赶紧站起来准备溜。 “站住!” 但是侍卫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上前来拦住姜皖:“烤火可以,但是不用烧黄纸吧。宫内是禁止私人烧祭的,对不起辛女,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便不容分说,押着姜皖就出了冷宫。幸亏现在是晚上,而且都在参加宴会没有人发现,不然姜皖肯定会更丢人。 姜皖低着头,被侍卫一路押着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知道走了半天,忽然侍卫们齐齐停了下来,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皇上?难道是陆之行? 姜皖仓皇抬头,却发现果然是陆之行的銮驾,她赶紧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再看。 “这么晚了,她犯了什么事儿。”冷风中,陆之行的声音听起来的那么的遥远,可望而不及。 “回禀皇上,辛女晚上在冷宫烧纸祭奠,有违宫规,现在微臣等要带她去慎刑司。”侍卫头回答。 “烧纸祭奠?今晚晚宴,你不去参加宴会,反而跑去冷宫烧纸?呵,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难道你是欺君不成。” 陆之行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但是姜皖听在耳朵里却是分外的心惊肉跳! 陆渣男! 她不就是烧个纸嘛?至多只是触犯宫规受点惩罚而已。他倒好,一下子给她升级到了欺君之罪! 这下子可好了,她搞不好脑袋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姜皖灵机一动,赶紧大声分辨:“我烧的不是黄纸,是,是许愿符!” “许愿符?那是什么东西?”陆之行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姜皖,“你该不是想骗朕吧?辛女子?” “不会不会不会,我,臣妾怎么敢有这个胆子,还望皇上明察!”姜皖吓得一下子扑在地上,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来。 “哼,量你也没这么大的胆量。”陆之行扔下这句话,銮驾就走了。 “呼呼。”姜皖刚想着躲过一劫的时候,哪里料到总管太监忽然跑了过来,“辛女子,皇上召你呢,还不快快跟上!” “啊……”姜皖眼前一黑,心想这个陆之行真的好腹黑,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到了陆之行的寝殿御书房,姜皖先是被晾在外面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据说是皇上在里面处理政务,一直到姜皖站的脚都麻掉了,总管太监这才姗姗来迟:“辛女子,皇上召见。” “是。”姜皖揉了揉麻掉的脚,跟在后面进去了。 殿里没有几个人,很安静,姜皖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你烧的是祈愿符,你觉得朕会相信吗?”陆之行高高在上,语气冰冷。 “这……”姜皖舌头打结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侍卫进来,手里托着一盘子东西,送到陆之行的面前:“皇上,这就是没来得及烧毁的黄纸,还有在辛女屋子里搜出来的。” “你——”姜皖没想到这腹黑的皇帝居然派人去把自己的屋子也搜查了一遍。 “嗯,你下去吧。”陆之行一脸的高深莫测,掀开绸布一看,眉头紧锁,“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哦,小猪佩奇。”姜皖一脸坦然的说。 “小猪佩奇?这是什么?”陆之行嫌恶的看着黄纸上用极其幼稚粗劣的笔墨画的一只猪。 “就是祈愿符啊,猪是吉祥的动物,画它就可以许愿成功。它是小猪佩奇神,特别灵。”姜皖信口胡诌,同时心里也觉得暗自庆幸。 幸亏她脑袋多转了几个弯,害怕烧黄纸会被发现,所以提前在纸上画了几个小猪佩奇。虽然不好看吧,但总算是有区别。 第十三章 小猪佩奇 “哼,满口胡言!”陆之行的脸色简直是臭到不行,但是又抓不到姜皖的任何把柄。 姜皖瞥了陆之行一眼:“皇上,既然没什么事了,那臣妾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嗯。”出乎她的意料,陆之行这次却没有难为她,只是从鼻子哼了一口冷气。 “谢皇上。” 姜皖赶紧叩谢皇恩,一溜烟出来了。 “皇上,就这么让辛女子回去了?”总管太监也知道皇上这次被姜皖耍了,忍不住抱不平。 “呵呵,今晚就暂且让她睡个好觉吧。有什么账,明天再算。” 罚抄经 姜皖难得睡一个好觉,梦里,她把小猪佩奇画在了陆之行的脸上,一边画还一边哈哈大笑,大骂陆渣!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身边传来聘儿的大呼小叫,姜皖睁开眼,却看到自家丫鬟正在一脸焦急的守在她床边。 “怎么了,一大早嚷嚷什么。”姜皖嘟囔了几句,翻个身要继续睡,却被聘儿一把抓了起来,“主子,皇上跟前的德公公来送东西来了!您还不快起身迎接!” 姜皖猛的把眼一睁,瞌睡虫都飞了,一个轱辘打滚站了起来,“是吗?真的是皇上打发人给我送东西了?” “是啊,主子,您这莫不是高兴坏了?”聘儿忍不住一阵心酸! 想当初主子还是皇后的时候,那是多么的风光啊,各种赏赐各种金银珠宝那是应有尽有。可是现在呢,偶尔的一次小小赏赐,主子都激动成这个样子了,哎,可怜的主子! 这边聘儿在长吁短叹,那边姜皖却眼珠子一转,心里敲起了小鼓。 这陆之行昨晚被自己戏弄了,不但没有找茬,反而还要送她东西? 这可不符合陆渣的个性啊。 姜皖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到了院子里迎接着。不管怎么说,她可不能再让人挑理了。 “臣妾谢皇上赏赐!”院子里,曦嫔欢天喜地的谢恩。一院子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给她的。 “辛女,这便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东西。”德公公发完了曦嫔,这才转身笑眯眯面对姜皖,指挥着一边的小太监把一摞书籍搬到了姜皖跟前。 “这是……”姜皖眯着眼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 “哦,这是皇上特意给辛女您挑选的佛经典籍,说是辛女要祈福,不如就抄写经书,又虔诚又清净,还能修身养性。” 姜皖一听差一点炸了,眼前这一大堆的经书,少说也有一二十本,她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曦嫔边上的宫女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姜皖的脸色则是有些扭曲。 “谢主隆恩!”这四个字是姜皖磨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她说什么?”陆之行批着奏折,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回皇上,辛女说谢主隆恩。”德公公察言观色,斟酌着说。 这一趟经书给他送的,都有点胆战心惊了。皇上嘴上说不在意不在意,要真的是不在意了,又何必打发他亲自跑这一趟送那么老沉的经书? 所以他在对着辛女的时候,客气多了。 “哦,没说别的?”陆之行淡淡道。 “没有。”德公公谨慎道。 “好,知道了,下去吧。”陆之行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看不出半分情绪来。 “是。”德公公不敢打扰他,赶紧退下了。 陆之行这才搁下笔,一双利眸看着远处悠远的一线蓝天,微微勾起唇角:“学乖了。呵呵,倒是学会了不动声色了。姜皖啊姜皖,我倒是想要看看,从冷宫出来之后,你是真的学乖了,还是又在骗朕呢。” 姜皖手里捏着毛笔,一个字一个字抄着晦涩难懂的经文。曦嫔穿着新赏赐的衣服,满头插着新赏赐的首饰,叮叮当当的带着侍女走进来嘚瑟:“哎呀,皇上真是的,当着姐姐的面送我这么多东西,多不好意思啊。” 姜皖把经书翻了一页,脸上勉强扯出一道笑容:“那我便恭喜娘娘了。” “哈哈哈!”曦嫔笑的花枝乱颤,还故意走近书桌,在经文里头翻找几下,见并没有什么书信之类的东西,便扭着水蛇腰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看着曦嫔得意的样子,姜皖简直怄的不行。虽然她并不在乎什么赏赐,可是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第十四章 暴发户曦嫔 “不抄了不抄了,这区别待遇也太大了吧!这么多经书,我得抄到猴年马月去!” 姜皖气的把笔摔在了地上,一脸的不情愿。 “主子,您可千万别不抄啊,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不抄不行。”聘儿急的赶紧把笔捡起来,塞到姜皖的手中。 “对了,聘儿,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妃子,因为抄佛经出了宫的?”姜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一拍桌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像是的,听说是因为参悟了佛道,然后向皇上请命去珈蓝寺修行去了。”聘儿是个八卦达人,宫里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她都有所耳闻。 姜皖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要她参悟出一星半点的佛道,说不定也可以请旨出宫,到时候远离了宫墙,天高皇帝远的,还不是任由她自在逍遥。 终于从抄经书这件枯燥的事情中找到了目标,姜皖虔诚的把书打开,还先鞠了一躬:“拜托拜托,伟大的佛祖啊,拜托让我参悟吧!” 于是,林瑶带着人马来到落云轩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无比虔诚的姜皖,她的眼里只有经书,连聘儿都是唤了两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姜皖站起来之后,还先净手,然后双手合十对佛经施礼,才来到林瑶的面前。 林瑶狐疑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姜皖亲手给她倒了杯茶:“想必娘娘也知道了,皇上赐了一沓经书,让我好好抄写。” 对于她说的话,林瑶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喝了一口茶,却猛的喷出来:“你敢给我喝凉水!” 她手里的这杯茶不仅冰冷,还颇为的苦涩,分明就是凉透了的隔夜茶,姜皖这贱人还真是处处让她不痛快。 “哎呀,我怎么忘了?”姜皖眨巴了几下眼睛,很是诧异的说道,“都怪我用功抄写经书,才会犯这种错误,贵妃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怪罪啊!毕竟,德公公说了,要我赶紧抄完,不然皇上就会怪罪下来的。” 林瑶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这该死的姜皖,什么时候学精了,居然学会用陆之行来压她了。 不过,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皇帝这顶帽子压下来,她真的是不服不行。 于是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既然是为了抄经,本宫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本宫不得不提醒你,抄经就安分抄经,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然到时候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 姜皖当然知道林瑶这一番话所指为何,但是她也不怕林瑶的敲敲打打,只要她问心无愧就好了,何必管那么多。 “臣妾知道了。”姜皖一脸的淡然无波,倒是让林瑶格外警惕。 手下禀告说,姜皖昨天晚上跟皇上在御书房共处了一个多时辰,这可让林瑶嫉妒的要命。御书房可不是后宫妃子能多呆的地方,就算林瑶想要进去陪伴左右,也都不被允许。而眼前这个废物点心,居然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时辰? 这不能不让林瑶警惕。 昨夜姜皖没参加年宴,林瑶还以为她是怂了,觉得从皇后变成一个官女子太过羞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结果现实狠狠的给了林瑶一巴掌,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皖居然暗度陈仓跟皇帝在御书房里幽会! 这个姜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曦嫔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林瑶正在琢磨姜皖呢,曦嫔咋咋呼呼的进来了。 “娘娘您来落云轩怎么不先跟我说说,好让臣妾准备准备。”曦嫔拢了拢头发,不经意的把皇上刚刚赏的玛瑙镯子露了出来,手指上还戴满了翡翠戒指红宝石戒指,都是皇帝刚刚赏赐的。 瞧着她那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连姜皖都觉得太过了,更何况是林瑶。 只见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昨儿晚上曦嫔怎么穿了身蓝色的衣服,你的皮肤较黄,蓝色又那么暗,大晚上的穿在身上人都快看不见了,就一件衣服在宴席上飘,乍一看吓死人了,下次还是穿浅色吧。” “你……”曦嫔是敢怒不敢言,“感谢贵妃娘娘的好意,您是贵妃,得多多照拂皇上的身体,听说昨日皇上一直在批阅奏折,贵妃娘娘应该劝劝皇上,该给大家雨露均沾才是。” 第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 两人在明里暗里的挤兑,姜皖则是事不关己的退后了一步,这两人狗咬狗闹的厉害,她才不上去插一脚,免得被殃及。 林瑶是想来试探试探姜皖,看她到底有没有争宠的心思,没想到碰着了曦嫔这条疯狗。她不是自己这边的人,林瑶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曦嫔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脑子是个好东西,不光是摆设而已。”林瑶懒得跟曦嫔在这里撕扯下去,带着人施施然的离开了。 等闹事的人走了以后,曦嫔却还是没离开,她看着不理会自己继续抄经文的姜皖,突然拉家常似的问了一句:“姐姐身上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来人,把我父亲送来的狐狸大氅拿来,姐姐还病着呢,可千万要好好保养。” 姜皖没有丝毫推拒,便把大氅披在了身上,她拿手一摸,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对了,姐姐,你上次说皇上喜欢看人跳舞,可昨儿个晚宴上,好些嫔妃上台献舞,皇上看都没有看一眼。”曦嫔狗腿子似的凑上来,一脸殷勤的笑容。 姜皖立刻明白曦嫔为什么对自己大献殷勤了。 原来是为了要套取情报啊。 姜皖看在大氅的份上,心情好了不少,思索了一番便说道:“他以前很喜欢胡舞,如果你想讨他欢心的话,可以去学一学。“ “胡舞?”曦嫔稍显诧异,“那可不好学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姜皖耸耸肩,继续抄经,颇有些送客的意思。 曦嫔见姜皖爱理不理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眼巴巴的讨好:“姐姐,你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不添置些呢。” 姜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毕竟我曾经是戴罪之身,皇上能赦免已经是我天大的福分,也不求别的了。” “再说了,我的月钱到现在还没发呢,哪里来的钱添置呢。” “还没发吗?肯定是宫里的人私吞了你的月例!这些狗奴才们,真的是欺人太甚!来人呐,把内务府管发月钱的叫来,本宫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们!” 曦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满头的珠翠跟着叮咣乱响了起来。 宫人们赶紧出去了,曦嫔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婢女,婢女赶紧捧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姜皖的手边。 “姐姐,你也真是的,既然有困难怎么能不跟妹妹我说呢。这是一点小意思,姐姐先用着,不够再跟妹妹开口哈。”曦嫔十分土豪的说完就走了。 聘儿美滋滋的把银两收了起来:“主子,这曦嫔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呀。这钱,够咱们花好几个月的了。” “她当然是有所求啦,不然哪里能白给这么多的银子。”姜皖心里有数,若不是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能给她提供有用的情报,现在还不知道会被她欺负成啥样呢。 人呢,还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皖便安安心心的抄起佛经来了,只期盼她抄完佛经之后,祈求出宫修行的要求能被恩准。那么就不枉费她受这么些苦楚了。 这些日子,姜皖算是在闭关,没把东西抄完她也不敢出去,怕被林瑶抓到把柄责罚。而曦嫔有了姜皖的提点,成天在练习胡舞,也没空来骚扰,姜皖过了好一段安生日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本以为把佛经交给德公公之后便能解脱了。没想到却被侍卫抓了起来,直接带到了林瑶那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瑶手里拿着几张佛经,趾高气扬的在姜皖面前走来走去,还不小心用鞋子踩着她的手指,“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没想到你居然偷工减料,没想到你居然每一本都少写了几张!姜皖啊姜皖!看起来冷宫的历练没有让你有半分的长进啊!居然连皇上亲自吩咐的事儿你都做不好!留你何用,来人呐,把她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慢着!”眼看着太监上来要把她拖下去,姜皖大喝一声,“这佛经是我亲手抄写的,自然不敢每本都少几张。怕就怕是有人动了手脚。林贵妃,这佛经是皇上吩咐我抄写的,是非定夺是不是也得皇上亲自来定?” 第十六章 被掉包 “大胆!小小的一个辛女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污蔑本宫!且不说这佛经的事儿,就凭你胆敢在众人面前蔑视本宫,本宫就能治你得罪!来人,给本宫把她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林瑶一拍桌子,凌厉的说道。 “这里好生热闹呀,林贵妃,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动肝火的。” 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太后被侍从簇拥着,珊珊然而来。 林瑶不防备太后竟然来了,赶紧跪下:“太后来怎么也不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好亲自去迎接。” 姜皖也赶紧跪下,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感觉对这个老妇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调动记忆库存,才发现原来太后是自己人。 太后倒是许久未见姜皖了,看着她瘦的背上的骨头都凸显了出来,不免有些心疼。 “皖儿,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浸淫后宫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更何况还是一群小心眼的女人。 姜皖虽跪在地上,但是背脊绷的笔直,她不卑不亢的反驳:“臣妾不知道出了何事,当初德公公把经书交予我抄阅的时候,并未明说是礼佛之用,但是……” 她的话被林瑶打断:“所以你就不用心对待!太后娘娘,您看看她的这副嘴脸,即使在冷宫里关了那么些年,还是改不了!” “贵妃娘娘,即使是大理寺的重犯,也有知晓案情,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吧。”姜皖仰着头,明明矮人一截,明明是个官女子,却莫名显得气势凌然,“如果娘娘无法反驳我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顺便解释一下,佛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若不是有太后在场,林瑶会立刻一巴掌扫过去。 “佛经少了几页,每本佛经都是这样,你现在倒反过来质问本宫是怎么回事?这佛经是谁抄的!”林瑶直接把佛经狠狠地扔在了姜皖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那么请太后、贵妃稍等一下,臣妾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姜皖对着一旁的聘儿耳语了几句,聘儿立刻行礼,然后跑了出去。 林瑶本想拦着,但是被太后制止:“林贵妃,不着急不着急,既然辛女说她能解释的清楚,咱们不妨喝杯茶,权当看戏了。我老太婆这段时间正好闲的无聊,你不会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吧。” 太后都这么说了,林瑶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闷声坐下,陪着太后喝茶聊天。 聘儿很快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曦嫔身边的宫女也被她借调了两个来,一起帮忙。 “娘娘,东西拿来了。”聘儿出了一身的汗,也跟着跪在了姜皖的身后。 “这是?”太后把东西拿在手里,一张张翻阅。 聘儿拿来的东西俨然是第二份佛经的抄阅本,跟扔在地上的比起来,这一份用的是最普通的纸张和墨汁。 “臣妾日日参研佛道,这不知不觉的,经书便抄了两遍,只是臣妾实在是资质一般,并不能参悟其中的佛法道理。”不管姜皖说的是真是假,她能拿的出第二份佛经,俨然是做了两手准备,打了林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粗糙的纸张,你竟然也敢用来抄写佛经,你把皇上置于何地,把佛祖置于何地!” 林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虽然被姜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仍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破绽,迅速反击! 姜皖微微一笑,似是不慌不忙:“佛法讲究一个缘字,倘若心是诚的,佛祖自然不会怪罪,若是如贵妃娘娘所想,用最好的纸张和墨砚,心却不诚,那么即使东西再好,佛祖也不会看一眼。” 太后微微一笑:“看来抄了这些经书,皖儿是通透了不少。没错,佛祖不在乎东西有多华贵,只要心诚,佛祖自然会看到。” “可是太后,她——”林瑶眼看着太后要庇护姜皖,哪里肯这么轻松地放过姜皖? “林贵妃,你现在是六宫主位,协理六宫,最重要的是帮助皇上打点后宫,保证后宫的祥和安宁。如果天天都这么鸡飞狗跳的,皇上怎么能安心处理政务呢?再说了,这佛经缺页的事情,若真是要追究下去,难免闹得都不好看,你说呢。” 太后一副慈祥的样子,笑的平和,话里的警告意味却是很明显。 第十七章 搓雪球的新方式 “是,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林瑶咬了咬牙,却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我也乏了,皖儿,你陪着哀家回宫吧。”太后朝姜皖招了招手,带着她施施然离开了。 太后娘娘,皖儿还有话要说。”姜皖搀扶着太后,忍不住开口。 太后自然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于是摒弃左右,只留两个心腹和聘儿在场。 “太后娘娘,臣妾交给德公公的手抄佛经绝对没有缺页,臣妾也相信德公公的人品,只是这其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佛经居然缺了这么多。”姜皖直视太后,说的相当诚恳,“贵妃咄咄逼人,臣妾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多抄的那一份佛经拿出来,原本这一份佛经臣妾是想留给自己诵读的。” 太后轻轻拍了拍姜皖的手:“哀家相信你。” 若是姜皖有这么多心眼,她也不会被林瑶斗到冷宫里去了。 “好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太后揉着她粗糙的手指,心疼道:“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也该学着聪明点了。哀家知道你心实,可是既然已经入了宫了,心实也不是什么好处。以后多学着点,免得被人又算计了去。哀家老了,懒得管这些事儿了,以后你有空就多来陪陪哀家。” 有机会得到太后的垂青,姜皖立刻满口答应。 一直把太后送回去,姜皖陪坐了一会儿,这才得空出来。 在回去落云轩的路上,经过某一处院落的时候,姜皖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蹲在雪地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姜皖心下好奇,走过去瞧瞧,才发现那人是进宫不久的浔常在。 姜皖朝她弯膝行礼:“见过常在。”没办法,姜皖现在是官女子,地位也就比宫女高一点,常在比她的位份高多了。 浔常在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姜皖看着她冻的通红还有些发紫的手,惊的嘴巴都忘了合上:“浔常在这是做什么呢?就算是想玩雪也不能不顾身体吧。” 浔常在的手指已经僵硬了,姜皖赶紧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搓着让她暖和一些。 “我不是在玩雪,是文昭仪罚我搓雪球。”浔常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浔常在进宫不久,位分也不高,她宫殿里的主位文昭仪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比曦嫔还有过之无不及。 “你犯什么错了?”姜皖叹了口气,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妃子,还真是命苦。 “我也不知道。”浔常在苦笑,“就随便寻了个错处吧,文昭仪说我十指纤纤,善琴艺,冬天里怕我疏于练习,便让我来搓雪球,锻炼一下手指。” 姜皖看着她快要冻伤的手,照这么练下去,估计再也别想拨动琴弦了。 浔常在一说起这个,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文昭仪还不时的差人来查看,让浔常在想偷懒敷衍都不行。 “这样,你别在这,去御花园里那最高的假山亭子里头去搓雪球。那边人多,大家都知道你是文昭仪宫里的人,她怕别人说闲话捅到太后和皇上跟前去,肯定不敢再这么对你。” 浔常在的手指开始发烫,跟小火炉似的抓着姜皖的手:“谢谢姐姐,在这宫里,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帮我的。” 浔常在进宫晚,但她可听说了不少姜皖的传言,这位能从冷宫里出来的前皇后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听说皇上现在还没有子嗣,全是姜皖害的。 可是浔常现在才知道,原来传言也不可信。 “姐姐,你能陪我过去吗?我一个人害怕。”浔常在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胆子也跟兔儿差不多,她还没去过几次御花园呢。 帮人帮到底,姜皖今儿个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下雪天御花园里头没什么人,但是小径上有几道脚印,还是有人从这边经过。 浔常在傻乎乎的开始蹲下搓雪球:“我得赶紧的,文昭仪让我搓一千个,不然明天翻倍,我得快点。” 姜皖可算是服了文昭仪折磨人的手段,这种法子都想得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 “等等!”姜皖像走到草丛里,在地上捡了两个浇水的木勺,“用这个吧,别用手了。” 说着,她把雪铲进勺子里,两个勺子对着一扣再倒出来,一个大号雪球便迅速的出炉了。 “姐姐,你好聪明啊!”浔常在彻底服了姜皖,赶紧接过木勺开始干了起来。 第十八章不该救这白眼狼 聘儿也到附近找到了几个木勺,三个人哼哧哼哧的开始干活,不一会一千个雪球就做出了,不过这个亭子也被雪球堆满,弄的脏兮兮的。雪球弄完后姜皖就让聘儿先回落云轩了。 姜皖不知道的是,在她进入御花园的时候,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等到满亭子的雪球做好聘儿离开,那人才抬腿,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干什么?”陆之行的声音一喊出来,浔常在立刻吓的跪在了地上。 姜皖手里有些痒痒,她恨不得现在就抄起一个雪球砸陆之行脸上去!就是这货算计自己,让她躲在屋里头抄了几十本经书,还抄了两份! 姜皖内心告诉自己要忍住,这一个雪球要是砸在了陆之行脸上,自己可就真的玩完了。 一旁的浔常在看见来者是陆之行,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还从未离陛下这么近过。 “辛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姜皖率拉了一下浔常在的衣袖,对着陆之行委身行礼。浔常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陆之行行礼。她有些慌张,怕哪里不顺陛下的心思,自己就要被惩罚。但是又暗自期待奇迹降临,陆之行能够看上自己。 陆之行看了看一旁垂首不语的姜皖,又看到地上的木勺和雪球,问道,“你二人在御花园这儿做什么,冰天雪地莫非是身体太硬朗了?” 陆之行平日里并不怎么来御花园走动,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赏景这种闲事他不如多批阅几份奏折。 属下告诉他姜皖带着浔常在去了御花园,也不知道缘由为何,他对此产生了些兴趣,便假装路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感觉自己有些好笑,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这儿听起了女人家的壁角。 “回陛下,奴婢在这儿捏雪球,辛女路过才来帮忙的。” 浔常在这时鼓起勇气开了话头,姜皖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事实确实如此。陆之行看了看地上随后说道,“浔常在倒是聪慧,知晓冰雪刺骨便用木勺来辅助,速度倒也比用手来的快。” 陆之行话里的赞赏之意让浔常在受宠若惊,她看向陆之行的眼里带着光,随后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稍带羞怯地垂首。 “不过是奴婢的一点小聪明,不值得陛下如此夸赞。” 浔常在这话一出就是把姜皖的功劳,理所当然地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内心激动的她丝毫没有看出陆之行眼底的深沉。 姜皖一听,陆之行可真是个只看表面的肤浅男人,还是个渣男。不过浔常在这一举动,姜皖并不在意,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想得到陆之行的青眼,好让自己一跃成为枝头的凤凰。 浔常在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她主动说是自己的主意,那她还能对她有几分赞赏之意。 “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何浔常在会在这冰天雪地里捏雪球吗?” 姜皖看了一眼沉浸在愉悦之中的浔常在,她没忘记自己刚才的本意,她是要让陆之行知道浔常在是被文昭仪欺压苛待,以此整治文昭仪。 陆之行眉毛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姜皖。这女人何时如此有趣,竟是还想着替浔常在讨公平,似乎对功劳被抢一事毫不在意。 “看来辛女是知道事情缘由了,那你便说出来,若有委屈,大可以说给朕。” 陆之行的态度也让姜皖有些惊讶,不过陆之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要把握住机会才是。 姜皖暗自芸娘一番,准备生情并茂地把此事说给陆之行。 “浔常在是在文昭仪照拂下的,如今在此受这般寒冷,常人也能知道不是浔常在的本意。” “文昭仪这番照拂可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夸赞浔常在擅懂琴艺音律,又说浔常在十指纤纤煞是好看,便让她捏够一千个雪球来锻炼手指。” 姜皖这一番话不像是作为一个听客,更像是一个亲历者了,把对浔常在的怜惜表达了个透彻。 她曾经可是个大总裁,在话语中战略人心,可是她的强项。陆之行这个渣男,定会因此对浔常在产生怜惜之情。 陆之行听了之后面色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冷声对浔常在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文昭仪当真这样对你?” 浔常在被点名,抬起头来,面色有些纠结,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出口。 “你大可说出来,若是有委屈,朕为你平。” 第十九章反转 浔常在想起文昭仪的嘴脸,又看了看陆之行。自己家中的背景并不如文昭仪,陛下不过是赞赏了自己一句,又怎可能真的会为自己去惩罚文昭仪。皇帝之心最不可测,此事过后文昭仪若是记恨她,她便再无还击的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皖,姜皖正用眼神鼓励她,不要畏惧。 姜皖一心都在浔常在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未曾离去。陆之行突然轻声叹息一声,不知缘由。 浔常在却因为这一声叹息而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了姜皖。 “回陛下,文昭仪对奴婢很好,文昭仪只是说奴婢的琴艺不可荒废,奴婢的手指要勤加锻炼,所以奴婢才会选择再次捏雪球。” 浔常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姜皖,她怕看到姜皖脸上的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但是姜皖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这些情绪,她看着浔常在的眼神犹如在看一段枯木,朽木不可雕也啊。 陆之行看着眼前失态的转折,眼中便不再留有浔常在的身影。看来姜皖这次果真是看错了人,自己也算是帮了她一次。 不过吃了亏也是要长教训的,他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陆之行佯装阴沉愤怒,冷声对姜皖说道,“辛女姜皖,你这话可和浔常在对不上啊,你这是不是故意在朕面前诋毁文昭仪。” 姜皖心中只想着仰天长叹,自己这次竟然栽了个跟头。她也懒得去辩驳什么了,毕竟这个渣男皇帝是肯定不会向着自己的,索性不再言语。 “好一个辛官女,这是向朕承认了,这般姿态倒是让朕欣赏。”陆之行话语中带着冷嘲热讽,随后和颜悦色地对浔常在说道,“既然辛官女如此有心计,不如替浔常在捏完这一千个雪球吧,记住只能用手,浔常在替朕监督辛官女。” 随后陆之行就转身离开,偌大的御花园又只剩下了姜皖和浔常在两个人,以及白茫茫的片片积雪。 待到陆之行彻底走远,姜皖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跺脚,可恶的家伙。浔常在心中对此很是愧疚,本来姜皖是来帮助自己的,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惩罚她。 “姜皖,快些捏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姜皖没有理会浔常在,自己替她受了这罪,她竟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救了一头白眼的狼。 姜皖捏了半天,发现浔常在当真是在监督,竟是一个都不肯帮忙,更让姜皖在心中与她划清了界限。 姜皖用手捏了一个又一个,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肿胀,但是一千个尚未完成,她只能在手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再抽回来暖一暖。 她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再也不要乱做老好人了,在这后宫好人没好报啊。 浔常在其实很自私,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免除冻伤之苦,而且陛下让她监督,就是不许她帮忙,她不想因此惹了陛下不悦。此事是她对不住姜皖,但她也不害怕,姜皖如此不受陛下待见,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天色暗了下来,在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即将落下西边的时候,姜皖终于捏完了一千个雪球,她的手像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快要没知觉了。 “这是一千个,浔常在可要好好数清楚了。” 姜皖带着讽刺的笑意看着浔常在,浔常在只想着快点逃离她的视线,便快速数了一番,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个。 “数量无误。” “呵,告辞。” 姜皖一个帅气的转身,朝着落云轩走去。姜皖刚走到落云轩门口,就看见聘儿在门口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往外望着。 “主子,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聘儿上来要握她的手,却被姜皖本能地闪躲开。聘儿这才注意到姜皖的手上有所异常,不顾姜皖拒绝便抓住手腕放在眼前。 看着姜皖红中带紫又肿胀异常的手,聘儿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却听到姜皖不由地轻声呻吟。 冰冷的触感让聘儿更是心惊,她颇为难过地问,“主子您的手是怎么弄的,是谁又找您的麻烦了?” 姜皖看了看附近,院子里的宫女都是曦嫔手底下的人,她故意用不高但是足以传到他人耳中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小心撞见了陛下,陛下许是看我不顺眼便随便找了个罪责惩罚我,害得我不得不在雪地里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 第二十章出手 聘儿听了一时间有些惊讶,陛下怎的能如此不念旧情,主子的手都快要废掉了。 “我以后可是不敢往陛下身边去了,万一哪天陛下又不顺心意将我重新打回冷宫可怎么办,在落云轩就挺好,荣宠什么的就不想了。” 在姜皖身旁故意经过的宫女这时停了下来,对姜皖说道,“辛官女怎的伤得如此严重,也算巧合,曦嫔娘娘让奴婢来送玉,ji膏,怕天气太冷辛官女生了冻疮。” 其实玉,肌膏是曦嫔赏给她身边的一圈大宫女的,被她自作主张送给了姜皖,可以回去向曦嫔娘娘邀功了。 姜皖很是感谢,“多谢曦嫔娘娘的关心了。” 聘儿自然是不知道这真假,也跟着道谢,随后跟着姜皖回房,医治她冻伤的手。 “主子,曦嫔娘娘这药送的及时,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是很及时。” 姜皖随意附和着,她自然是知道曦嫔没那个脑子,只不过是那宫女的小聪明罢了。不过这玉,肌膏确实给了当前的她不小的帮助,手冻成这样,不用药物怕是须得几日才能好了。 与此同时,那个宫女已然来到曦嫔面前邀功,把自己听到的这些都告诉给了曦嫔。 “碧水,此事你做的不错,本宫定会赏你。” 曦嫔侧躺在软榻上,手底下还放着个汤婆子,屋子里点着炉火,甚是温暖。她随手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宫女。 “你的了。” “多谢娘娘赏赐。” 碧水眼睛看着那镯子都直了,领了赏就急忙行礼告退。曦嫔想着,这一雪中送炭的举动,肯定能得到姜皖的感激,自己也能从她那儿得到更多关于陛下的事情来。 而且听到碧水所说的,姜皖估计是对陛下死了心,以后自己再多给她些好处,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起宫宴上趾高气扬的林贵妃,她有些咬牙切齿,“等着吧,后宫的主位终将是本宫的。” 陆之行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里,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姜皖今日替浔常在不平时的神情。 若不是自己一开始便知道缘由存心要刁难他,怕是也会顺了她的心意。 “冷宫给她的改变倒是不小,就让朕看看她还能有怎样的表现吧。” 碧水从曦嫔那儿得了珍贵的镯子,喜不自胜,跟自己那些一同的宫女好生显摆,赚足了眼红。曦嫔手下的宫女都开始若有若无的对姜皖示好,让姜皖有些不自在。 聘儿却傻傻的没什么心思,觉得这也许是个好事。 林瑶这边倒是坐不住了,她早已在姜皖身边安插下眼线,自然对姜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林瑶的一个亲信宫女从落云轩悄悄离开,径直去了林瑶的贵妃宫殿。 “奴婢春深请见贵妃娘娘。” 随后宫殿侧门开了一道缝,春深四下环顾了一圈闪身走了进去。 林瑶正坐在贵妃榻上,一旁的宫女在给她更换新的蔻丹,另外几个宫女则在一旁端着茶水点心等候。 “奴婢春深,见过贵妃娘娘。” “无需多礼,你们先下去吧。” 林瑶对她们挥了挥手,除了她的贴身宫女,其他的都退出了宫殿。 “说吧,姜皖那边又有什么情况了,能让你大晚上的来找本宫。” 林瑶表面上依旧慵懒,没有什么兴致,但是心里十分的在意。自从姜皖从冷宫里出来就越发不受自己掌控了,若不是她有太后罩着,自己早就直接动手了。 春深把自己跟踪姜皖以及听到姜皖回到落云轩之后所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林瑶。 “嗯,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继续给本宫盯着她,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奴婢遵命。” 春深趁着无人的夜色悄悄地回了落云轩。而林瑶的脸色有些许难看,看来陛下是对姜皖更是厌恶,而姜皖也对陛下避之不及,这对她十分有利。 “浔常在,倒是个没注意过的人物。” 竟然能够在陛下面前如此演戏,又得了陛下的赞赏,看来不能在乎她是否年幼了。敢和自己争宠的,都不会有好下场,陛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林瑶身旁的贴身侍女元珠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对浔常在有些惋惜,看娘娘这副模样,浔常在她是肯定留不得了。 第二十一章假意 而浔常在还沉浸在陆之行的赞赏,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中,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毒蛇盯上就要大难临头。 她那点伎俩在林瑶面前不过是玩笑般不疼不痒,自己出手定要让她命丧黄泉。 “哎呦呦,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贵妃娘娘给吹到嫔妾这落云轩来了。” 曦嫔刚用完早膳,就听见宫女进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驾到,让她快些去迎接。曦嫔一听是林瑶来了,心里自然不爽快,但是碍于等级和林瑶如今的受宠程度,也只好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林瑶带着元珠来了曦嫔这儿,不是来摆架子的,反而走上前亲自扶起了曦嫔。林瑶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妹妹这礼数倒是周到,今日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妹妹,不必行此大礼。” 曦嫔看着林瑶的假面,心里直犯嘀咕,林瑶这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竟然这么和颜悦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她起身,随后看似不经意地与林瑶错开了些距离,把林瑶往落云轩里面请。林瑶倒也没什么表现,随着一同进去了。 当二人在榻上落座,还未等曦嫔开口,元珠反而先发了话。 “曦嫔娘娘,先前宫宴,陛下对娘娘另眼相看,后宫众人有目共睹,贵妃娘娘因为陛下能够玉露均沾可甚是欣慰呢。” 曦嫔端着茶盏的手有些停顿,莫非林瑶这是要对自己下手,还特意来跟自己警告一番,下个预告函吗? 就在此时,林瑶却对着元珠摆了摆手,元珠会意地向门外叫到,“把贵妃娘娘准备的东西拿上来吧。” 随后三五个宫女举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些精美的盒子,看样子就能知道里面的物件也价值不菲。 曦嫔往那些盒子上看了一眼,更是不明白林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林瑶自是察觉出曦嫔的狐疑,微微一笑,让宫女顺次在曦嫔面前将盒子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都是些精美异常的珠宝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林瑶开口道,“这都是本宫给曦嫔妹妹准备的薄礼,还希望曦嫔妹妹能够不嫌弃这些物件平常。”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到宫外当了,都够普通人家几年的花销,还能叫平常?曦嫔此时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端不住了,林瑶是不是在炫耀。 “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这些物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不知道此等厚礼,贵妃娘娘想要嫔妾做什么呢?” 曦嫔是个明白人,知道林瑶这是在用金钱拉拢她,同时也在警告她,这些在她手里不值一提的平常物件,也能是她求而不得的。 林瑶看着曦嫔如此上道,倒也是省却了自己多费工夫,但是她的主要目的不是拉拢,而是借刀。 她自己肯定是不会出面铲除浔常在这个隐患的,毕竟她还得在陆之行面前做好自己的白莲花,而且万一事情出了意外,她也能全身而退,没人会想到她身上去。 “瞧曦嫔妹妹这话说的,本宫就不能来关心体恤妹妹啊,同为陛下的女人自当是该走动的。”林瑶脸上依旧是伪善的微笑,眼底确实暗潮汹涌的算计。 “妹妹这几日得了陛下的青眼,自然以后少不了恩宠,也该为陛下分忧啊。” 曦嫔不明白林瑶话中的意思,“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本宫位高权重主掌后宫主位,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够雨露均沾好为皇室开枝散叶。”林瑶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这恩宠本宫留不得,但是也不能让心术不正的人夺了去,妹妹你说对吗?” “嫔妾愚钝,还望贵妃娘娘直言。” “本宫乏了,想要有人同本宫一起替陛下分忧,本宫觉得曦嫔妹妹就十分不错,而且陛下也有这个意思。” 林瑶的话让曦嫔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欣喜,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上位的那一天就更近了。 曦嫔果真是头脑简单,林瑶抛出来的橄榄枝,给了一点甜头,她便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开始和林瑶热络起来。林瑶眼中笑意,更多的却是嘲讽,难怪当初她巴结姜皖都未曾成功,这种货色当姐妹都嫌弃她愚蠢。 “曦嫔妹妹,近日本宫可听闻,浔常在为了能得到陛下的注意,先后陷害了文昭仪和辛官女,此人的心计可是有些深沉,文昭仪对她不薄,辛官女也是信任她,她还能做出此等事情来。” 林瑶告诉曦嫔,自己听贵妃宫殿的宫女嚼舌头,才知道的这些事。她把那日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告诉给曦嫔,果不其然,曦嫔联想到姜皖当日受伤的手以及愤愤不平的情绪,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浔常在,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年纪不大却弹得一手好琴,平日里在文昭仪手下倒也老老实实,如今竟然也打起了争宠的主意。 林瑶趁机给曦嫔吹风,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浔常在对于后宫,对于她的危害。曦嫔虽说不悦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表现,林瑶知道自己这一番手段定能起到作用,便以天色为由离开了落云轩。 曦嫔如今有了姜皖这个军师,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林瑶一走,她便派人去把姜皖给请了过来。 “不知道曦嫔娘娘找奴婢何事啊?” 姜皖还在恢复她手上的冻伤,因为这几日落云轩的宫女都对她不错,自己也免去许多需要动手的事情。 “姜皖,你与本宫可是一个阵营,本宫也待你不错吧。”曦嫔笑着让碧水给姜皖奉上差点,把今日林瑶来了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对此倒不是很感兴趣,想起浔常在的那副白眼狼的样子,这后宫的浑水她是能少趟一次是一次。 不过林瑶肯定还是不会放过自己,她得夺取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每日心惊胆战的活着,她早晚得猝死。 姜皖的坏心思上来了,她吃了一口点心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娘娘当真相信了林贵妃的示好?” “嗯?” “娘娘以为林贵妃是真的想和您成为姐妹,共享这后宫大权和陛下恩宠?” 曦嫔听了姜皖这话之后,不说话了,她确实是不相信,林瑶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不然姜皖是如何从皇后落入冷宫的。说林瑶善良,她第一个不相信。 “娘娘啊,您如今知道自己为何只是个嫔吗?”姜皖抬眼看向曦嫔,“是因为您太容易被迷惑了。” “林贵妃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您都没看出来,浔常在得了陛下赞赏,她便坐不住了,但是她又不能让此事沾染到自己身上,便把目标定在了有得宠苗头的您身上。” 曦嫔此时听了姜皖的话更觉得姜皖是正确的,看向姜皖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了崇拜。自己有了姜皖的助力,不怕斗不过林瑶那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林瑶让本宫出手除了浔常在,但是此事若是暴露,罪责便全是本宫的,她倒是择了个一干二净。” “正是,这样她便一下子除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姜皖这么说一是为了提醒曦嫔,同时也是因为曦嫔和林瑶斗起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就可以自在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怎么离开皇宫。 “姜皖从前倒是不见你如此聪慧,不禁让本宫疑惑,你究竟是如何被林贵妃给扳倒的。”曦嫔被姜皖提点,赞赏她的聪慧,后半句也只是随口一提。 姜皖愣住,随后轻笑,原主如果如她一般聪明可就不会落得个惨死冷宫了。“林贵妃她不过是更狠得下心罢了。” 曦嫔听了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随后送走了姜皖。 姜皖回到自己的偏院,看着满天的星星,看着落云轩外的宫墙,轻声呢喃,“这里就真的这么值得留恋吗?”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何人所说,也许是对这皇宫里的所有人说的,也许是对那些期望来到这儿的人说的。 暗处,有人在看着院中静立的她,随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书房中的陆之行此时意外地看着灯火出神,被火光映衬的眼眸,有着他人看不穿的情绪流转。 几日后,姜皖未曾听闻有关浔常在的消息,看来曦嫔是没有对她下手。林瑶那边许是要跳脚了,拿出了厚礼却没收到想要的回报。 姜皖本以为能清净几天,然而曦嫔再次来了她这偏院。 “曦嫔娘娘。” “这几日本宫都未见陛下有什么动作,送去的马蹄糕也被退了回来,说是陛下这几日上火吃不得。” 姜皖心中翻了个白眼,陆之行那个大猪蹄子怎么了跟她有个毛球的关系啊,他死了才好了,只不过上火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曦嫔见姜皖毫无动作,便直言是来询问姜皖还知不知道陆之行喜欢什么。姜皖确实是知道,但是曦嫔也得拿出点好处来才行。 “曦嫔娘娘,您得拿出东西来跟我交换啊?” 第二十二章 天灯 姜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捏了一块儿点心放进嘴里。她知道曦嫔一定能拿出自己想要的报酬来。 果不其然,曦嫔听了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得意地说,“这你放心,林贵妃来本宫这儿,给本宫送了不少珍奇的物件,你到本宫那儿随便挑。” 林瑶送来的东西,曦嫔本就不可能用,而且看着也给自己添堵,倒不如借花献佛,给姜皖当好处。 姜皖一听,嘴角带笑,姿态也端正了些,“那我可就多谢曦嫔娘娘了。” 站在一旁的聘儿对此十分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把能够得宠的消息告诉曦嫔,如果她自己拿来用,陛下欣喜肯定也会善待她。 不知道为什么聘儿总觉得,自家主子自从那次变故醒来,就与以前有所不同了。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而且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只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 姜皖带着聘儿一同去了曦嫔的房间,林瑶送的那些东西还躺在盒子里未曾动过。 “这些便是了,林贵妃倒是大手笔。” 姜皖依次翻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对儿材质上等的玉镯子。 “那我就挑这个了。” 曦嫔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比这手镯还要贵重的比比皆是,姜皖怎的就挑了这最不起眼的镯子。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姜皖,也就不会多嘴去问,而且这些东西她也不怎么稀罕。 “你喜欢便拿走,不过你答应本宫的,也该告诉本宫了吧。” “娘娘莫急,陛下还喜欢一种东西,不过就是比较麻烦。”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开始翻找,陆之行能够感兴趣的东西。记忆之中,还是他们初为夫妻的时候,那是一个节日,皇城中好不热闹。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她与他并肩驻足在阁楼之上,看着这胜似天光的人间美景。 原主的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以及脸上少有的微笑。那般美丽俊秀的人,犹如天上的月亮星辰,在她的眼里发着光芒。 姜皖摇了摇头,原主再多的情愫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要利用这些记忆来保全自己而已,不能被其影响。 她是个纯良的大家闺秀,爱上这么一个渣男,是她的不幸。这漩涡,她姜皖明哲保身,绝不会深陷其中。 姜皖挑这对儿玉镯子也是因为找机会出宫之后,她得有足够的路费远离皇城,这东西虽然上等但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是宫里的东西,她拿去当铺当了也方便。 “麻烦也没事,只要你说出来本宫为了陛下什么都能做。” 曦嫔一听坐直了身子,等着姜皖的下文。姜皖顿了顿,说道,“陛下喜欢的是灯火。” “灯火,你莫不是在诓骗本宫?” “陛下喜欢的是万家灯火,人间美景。” 这下可让曦嫔犯了难,姜皖所说的那种万家灯火,非重大节日不可有。不过她看着姜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她定是有办法解决。 “姜皖,本宫知道你有方法,快些告诉本宫吧。” “要我教给娘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好处。”姜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狡黠,瞟向刚才的那几个盒子,意有所指。 曦嫔知道姜皖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上什么了,大可拿走。” “曦嫔娘娘,我一个辛官女手里有这些物件,也不好流通,您懂我的意思吗?” “而且我这手伤了,要教给您也不方便。” 曦嫔很是上道,便立刻让碧水去拿了玉,肌膏,又吩咐人给姜皖的偏院送去取暖的物资。然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沓大额的银票,那些都是她娘家人给她用以宫中打点的。她随手抽出几张递给了姜皖。 聘儿在一旁有些惊讶,这曦嫔竟然如此大方,这一冬她们的日子想必要好过的多了。 姜皖很是满意曦嫔的态度,想起了一种可以营造万千灯火的东西——孔明灯。 孔明灯的火光虽小,但是漫天的孔明灯也是一番人间奇景。她身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曾有幸看到过这般美丽的画面,美丽得让她感叹。 “曦嫔娘娘可知晓孔明灯?” “那是什么东西?” 曦嫔疑惑的神态让姜皖诧异,难道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孔明灯这种东西,也难怪,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孔明一人,更别提孔明灯了。 为了不让曦嫔起疑,姜皖改口称为天灯。 “是我口误,名叫天灯,意思是能够飞上天的灯笼。” “飞上天的灯笼,姜皖你是不是在找笑话来应付本宫,哪里会有能上天的灯笼?” 曦嫔脸上满是狐疑,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过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皖不紧不慢轻笑一声,解释天灯是她还待字闺中时,她府里的丫鬟闲来无事琢磨来的新奇物件。 曦嫔仍是怀疑,但是姜皖却保证,天灯绝对能够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曦嫔按照姜皖所说,派自己的宫女去收集材料,等待姜皖手好起来的时候开工。 林瑶这边一直注意着落云轩的动静,浔常在那边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林瑶对曦嫔倒是另眼相看了。 “这曦嫔倒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收了本宫的好处,也没对浔常在下手,本宫是该夸赞她。” 元珠俯下身在林瑶耳边轻声道,“那娘娘,我们需不需要有所动作?” “不急,把落云轩先给本宫盯好了,但凡有一点异常便来通报本宫。” “是,娘娘。” “姜皖那边这几天怎么样了?” “回娘娘,春深传来消息,说辛官女先前因为陛下惩罚而伤了手,一直闭门不出在偏院养伤。” “曦嫔,姜皖,她二人倒是亲近了,不过曦嫔真以为靠一个废了的皇后就能够跟本宫斗吗,真是笑话。” 虽说林瑶话中是对她二人的不屑,但紧紧捏着手钏的手却暴露出她内心的狠厉。 这几日,天又开始落雪,姜皖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正是雪停天晴的时候。她的手早就已经好了,一点冻伤的痕迹都没有。 因为孔明灯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她需要好好回想制作步骤,毕竟她碍于总裁身份,从未动手做过。 她拿了些材料自己在房间里鼓捣,聘儿看着姜皖这么认真,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开口打扰,只负责在一旁给她递材料递工具,端茶倒水。 姜皖终于做出了她记忆里的孔明灯,正好天气不错,拿出来试一试能不能飞起来。姜皖点上蜡烛,看着孔明灯摇摇晃晃逐渐升上天空,她眼里满是欣喜。又在孔明灯即将高飞的时候拿石子给打了下来。 “主子,这灯笼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聘儿很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待到灯笼落下,她好奇地转来转去。 “这就是完整的天灯了,我们去找曦嫔吧。” 曦嫔正在房间里午睡,听到碧水说姜皖来了,便急忙起身整理仪容,走了出去。 姜皖告诉曦嫔,天灯已经可以开始批量制作了。曦嫔十分高兴,拿出先前收集来的东西,号召了落云轩所有下人,一同听从姜皖的指导来制作天灯。落云轩的下人从这一天起几乎都不踏出落云轩,都在赶工曦嫔所要的三千天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制作的天灯是什么,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 “你听说没,娘娘说这是天灯,能飞天呢!” “真的假的,能飞天的灯笼?” “你们别在这儿聊闲话,三千天灯可是娘娘给陛下准备的,出了差错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曦嫔闲来无事会转悠着监工,她依旧没看出来这些纸张和竹条能组成什么东西。 落云轩的动静让林瑶知晓,但是林瑶只知道落云轩在筹备着什么,并没有得到天灯的说辞,也只能静观其变。 几日之后,三千天灯全部完成,姜皖一个个视察确认质量无误之后,向曦嫔道喜。 “恭喜曦嫔娘娘,三千天灯已经准备妥当,今夜您邀请陛下前往亭湖,再让他们将天灯放飞,绝对是人间奇景。” “好,若是陛下龙心大悦,本宫还会赏你。” 御书房中,大总管向陆之行通报。 “陛下,曦嫔娘娘约您今晚驾临亭湖,说是有惊喜准备给您。” “曦嫔,落云轩的那个曦嫔?” “正是。” “告诉她,朕今晚会赴约。” “遵命。” 陆之行批阅奏折的手停顿下来,落云轩正是姜皖所在的地方了,先前曦嫔的马蹄糕,蓝色衣着,可都是姜皖告诉她的,如今这惊喜怕是与姜皖脱不开。 他这次赴约可以说是奔着姜皖去的,他想知道,姜皖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意外。 曦嫔这边的得到大总管的回音,得知陆之行真的答应赴约之后,内心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她开始满心欢喜的挑选衣服和首饰,今天晚上一定要得到陆之行的赞赏。 而姜皖知道之后并没有很意外,陆之行那个渣男想怎么样都跟她无关。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觉得三千天灯的美景她也许久不曾见过,便要带着聘儿一起去凑个热闹。 太阳在曦嫔的期待以及落云轩众人的紧张中逐渐西沉,姜皖趁着晚霞的光辉带着他们前去亭湖附近布置。 第二十三章 奇景 入夜,今日无月,却有漫天星辰。曦嫔早已精心准备一番,在亭湖中心的小楼阁等待。姜皖和聘儿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聘儿你等着看吧,等下的景色定能堪称奇景。” 姜皖也期待着,曾经记忆里相似的那一幕。 过了没多久,陆之行就在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亭湖,曦嫔在小楼上远远就看到,已经下来等候了。 “嫔妾见过陛下,陛下能百忙之中赴约,实乃嫔妾之幸。” 陆之行对曦嫔没有什么兴趣,与往常同样的冷漠话语却带上了一丝玩味。 “朕听闻曦嫔给朕准备了惊喜,不知道是什么?” “陛下随嫔妾登上这小楼,便能见到了。”说罢曦嫔就拉着陆之行的手,往小楼上走。陆之行的目光停留在曦嫔拉着自己的手上,眼神微沉但也意外的没有甩开。 这让曦嫔心里十分激动,认为这是自己得宠的好兆头。 站在楼阁之上,曦嫔挥了挥手,落云轩的众人得到指令,开始点燃放飞天灯。三千盏天灯带着各自温柔的光芒,微微摇晃着向天空飞去。 今夜的风并不强烈,但是用来承载三千天灯却是最好。陆之行看到这一幕有些呆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漫天灯火各自纷飞,亭湖上也倒映着光彩,两者相呼应,这一处是人间,又似仙境。 在场的众人皆被此所迷住,有人发出轻声的感叹。 而在角落中的姜皖此时眼中尽是那犹如前世的明灯,沉浸在此无法自拔。聘儿则如孩童一般暗自雀跃着。 陆之行回过神来,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因三千天灯而出神的姜皖。 “曦嫔,这漫天纷飞的灯火是何物?” “回陛下,此物名为天灯,是嫔妾闲来无事琢磨出的玩物。” 曦嫔理所当然的把天灯的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陆之行知晓但也不揭穿,反而赞赏有加。 “曦嫔如此心灵手巧,当真让朕赞赏,这人间奇景倒是朕从未见过的美丽。” “陛下谬赞了,能让陛下欢心是嫔妾的荣幸。” 随后陆之行又赏赐了曦嫔一些名贵珠宝,又以天寒为由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曦嫔的肩上。 “天寒,朕便派人送曦嫔回落云轩吧。” 曦嫔此时的眼里满是对陆之行的浓情蜜意,虽然不舍但是只能依从他的意思。不过这次的收获有目共睹,曦嫔也觉得是自己赚到了。 “那嫔妾就先告辞了。” 说罢曦嫔带走了所有落云轩的人,姜皖和聘儿也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陆之行身边的人却走过去悄然拦下了姜皖,聘儿有些担心,但是姜皖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 “不知陛下找奴婢来所为何事?” 姜皖自认倒霉,自己不过是找了个角落想看看,就被陆之行这个货给逮住了。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该来,碰上他准没好事。看见陆之行就想起自己徒手捏了一千个雪球,原本已经好了的手,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陆之行看出姜皖心中的不情愿,心里有些疑惑,她何时如此抵触自己了。陆之行屏退了身边人,指着那漫天天灯对姜皖说,“这些天灯是你的杰作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如此新奇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是曦嫔能想的出来的。而且自己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把关于她的动作都告诉给他了。 姜皖抬头看向陆之行,心里也是一惊,他怎么会如此肯定天灯是自己所为。不过这名头本就是给曦嫔的,她也没有拿回来的意思。 “陛下何故这样问,这些天灯都是曦嫔娘娘所出,奴婢不过是打打下手罢了。” 陆之行见姜皖否认,又想起先前浔常在一事,更摸不清姜皖心中所欲何为。不过姜皖不愿意承认,他也没有理由去追究。但让他疑惑的是,姜皖又是从何得知这天灯的,在他的印象里,姜皖一直都是文静得好似一株兰花,从未对这类手工有所涉及。 姜皖自冷宫中出来,心性姿态,都与先前有所不同,仿佛不是那个与他年少结发的妻子了。 “陛下可还有别的事?”姜皖虽说喜欢这景色,但是身旁有这么一尊煞神,她也是不愿意在这儿久留的。指不定陆之行又动什么心思来整她。 “若是没有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皖行礼转身欲走,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被陆之行握住,她挣了一下发现他握得很紧。 “陛下?” “留在这儿,陪朕看完这天灯。” 陆之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皖要离开,不自主地就拉住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妥,但是又不能直接甩开。 姜皖心中哀叹一声,怎么就又招惹上了他,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但是表面上却很是沉稳,“遵命。” 不得不说在这亭湖中央的楼阁上看,就是要比刚才在角落里美丽的多。天灯已然都在天空上,光芒比星子的璀璨更甚,好似万家灯火飞升至夜幕之上。 姜皖心想自己倒不如在这里赏景,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其实三千天灯也有她的私心,她总是想能接触与二十一世纪相关的东西,就好像她还能够回去一样。 想起自己发生意外随后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陌生地方,姜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愁绪,哪怕近在咫尺的陆之行都看不透。 她为何忧愁,那忧愁似乎与自己无关。陆之行看着姜皖,姜皖沉浸在天灯给她带来的或喜或悲之中全然忘了身旁还有陆之行的存在。 陆之行轻叹一声同样看向天空,两个人都不曾言语,就如同当初与原主那样,并肩看万千灯火,只不过已不是当初的情景亦不是当初那人。 “你为何,要对朕的子嗣下手?” 良久,陆之行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突然的问话让姜皖回过神来,原主之所以会被他打入冷宫剥夺后位,就是因为林瑶用子嗣来陷害她。 也是当初曦嫔曾问她为何会被林瑶扳倒,她回答的那句话,因为林瑶狠得下心,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都肯下手。 这样的林瑶让姜皖想起一个传奇的女子,女帝武则天,她也是用相同的手段将王皇后淘汰出局。 从前看宫斗剧的姜皖,不敢相信会有人真的能这样做,林瑶她做了。林瑶自己害死了她和陆之行的孩子,嫁祸给了姜皖。 姜皖多么纯善的女人,毫无心计自然无法从精密的阴谋中脱身。只得在冷宫中自饮滔天委屈凝聚的泪。 “陛下可曾信过我?” 此时的姜皖好像是原主灵魂重归,她面色淡然又好似带着悲凄,与陆之行对视的双眸,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能有用的。” 在这冬日夜晚,亭湖之上,姜皖像是在一片水雾之中,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姜皖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她定下心神,刚才不过是被这身体里残存的情愫影响,这番表现不是她姜皖的本意。 姜皖此时心里只有对陆之行的讥讽,林瑶是他的朱砂痣是他的白月光,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无条件相信。如今竟还是想着原主害了他的子嗣,原主一心为她这个结发丈夫,甚至愿意忍受后宫三千。 一代新人换旧人,她又能说什么,当初的解释他不曾理会,现在的解释他又如何肯听。 “你。” 陆之行被姜皖方才的举动影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再度归于寂静。 “陛下,姜皖已经不是以前的姜皖,曾经的姜皖已经死在了冷宫之中,如今的姜皖只想要好好活着,奴婢先行告退。” 姜皖这话倒是不假,那个深爱着陆之行的姜皖已经在冷宫的寒夜里归天,重生而来的她,不是陆之行的附庸。 陆之行愣愣地看着姜皖远去,逐渐消失在亭湖之外,袖子下的手不知怎的攥成了拳。 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大总管以及陆之行的近卫长夜,都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他们也不明白,陆之行对姜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他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聘儿依旧在门口等候。面对聘儿询问的目光,姜皖无奈道,“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你不用担心我。” 聘儿当然不会这么傻,她能看出来姜皖的情绪有些低落,但也明白姜皖不愿意说便是让自己不要再问。 曦嫔因为三千天灯而得了陆之行的赞赏,回到落云轩之后喜不自胜。心想着姜皖果然没有骗自己,自己拽住了姜皖这个军师,不怕斗不倒林瑶那个贱人。 第二日,曦嫔就派了碧水去请姜皖。 “辛官女,曦嫔娘娘有请。” 随后姜皖就带着聘儿过去,果不其然,曦嫔是为了犒赏姜皖。 三千天灯的奇景,在皇宫里轰动一时。宫里都开始传扬曦嫔得了圣宠,上位不远了。这话自然是落到了林瑶的耳朵里。 “三千天灯,曦嫔不简单啊。” 林瑶脸色阴沉,她并不只是因为曦嫔得了陆之行的赏赐,而是因为天灯。她是穿越者,从现代来到这个不知名的世界。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孔明灯的,曦嫔说是她做出来的,那曦嫔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独一个,自己就是靠着现代的知识和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如果曦嫔也是穿越来的,那她的位置可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元珠,你且按照本宫的命令去做。” 林瑶屏退侍候的宫女,把元珠叫到自己身旁。 “娘娘此举可有些危险。” “你无须在意这些,去吧。” “遵命。” 第二十四章 后宫起火 待到元珠离开宫殿后,林瑶站起身走下自己的位子,她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是本宫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但是本宫不满足,本宫要的是更尊贵的位置,是陆之行身边最名正言顺的位置。” 她看着灯盏中的火光,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她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迷乱她的不是对陆之行的爱,而是对权利的追逐。她想成为这个世界的武则天,任何阻拦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小小的曦嫔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陆之行的发妻都能被打到冷宫里,有什么是能脱离本宫掌控的。” 林瑶越发狠厉,手里的手钏应声而断,华丽的珠子散落一地,发出阵阵响声。她往地上一瞥,随意地踩在一颗正在滚动的珠子上,珠子被沉重的鞋底踩了个粉碎。 “来人,给本宫把这儿收拾了。” 而在落云轩沾沾自喜的曦嫔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瑶划归了黑名单。曦嫔的智商心计配不上她的野心,也就注定着她今后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入夜,后宫起火,一时间各宫得到消息都赶忙过去救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帮忙啊!” 今夜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僻的景元宫竟然会突然起火,若不是巡视的侍卫及时,怕是要蔓延到后宫各宫去了。 陆之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惊讶,随后前往景元宫。当他到的时候,就看见景元宫犹如一头发疯的凶兽,正在张牙舞爪吐着火舌,呼出滚滚的浓烟。 因为陆之行没有好玩之心,所以宫里历朝历代的古玩字画都命人收起来,景元宫宫殿宽阔,再加上无人居住,宫人们便都放置在了那里。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突然起了大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只可惜那些葬身火海的珍品孤本了。 陆之行就看着手忙脚乱的宫人把大火扑灭,景元宫被烧了个面目全非。 “景元宫突然起火必然不是偶然,此事给朕查清楚。” 陆之行下令,他心里自然有数,这许是后宫妃嫔过激的手段,但平日小打小闹他不理会,竟然大胆到火烧皇宫,必然要查出来以儆效尤。 “陛下,属下的人在废墟中看到了这个,许是大火的根源。” “什么东西?” 当属下把物证拿到陆之行的眼前时,发现是天灯的碎片。他心里想到,应是天灯随着风四散,落入这景元宫。再加上景元宫年久失修,沾染了零星之火便酿成大祸。 第2天,曦嫔欢欢喜喜地要求给陆之行送马蹄糕,就撞见了来宣旨的大总管一行人。 “曦嫔娘娘听旨——” 曦嫔以及落云轩等人行礼,她以为是陆之行的嘉奖,可惜事与愿违,她等来的是陆之行的惩罚。 “昨夜景元宫走水,调查得出是天灯引起,念在并非曦嫔有意,扣除落云轩上下两月月钱,曦嫔抄写词令一本。” 曦嫔听了之后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天灯怎么会引起景元宫的大火,自己还未真的得陛下恩宠,惩戒却先一步到来。 “嫔妾接旨。” 待到大总管等人走后,曦嫔气得都快要坐不住了,“碧水,去把姜皖给本宫带过来!” 姜皖正在屋子里小睡,却突然被碧水给吵醒了。 “辛官女,娘娘有请。” 姜皖刚到了曦嫔的房间,就听见曦嫔一声怒喝,“给本宫跪下!” 姜皖不知道曦嫔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不知道缘由她是肯定不会跪的。她冷漠地看向曦嫔,“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曦嫔娘娘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有脸问本宫,若不是你的那个破天灯,景元宫怎么可能会走水,陛下又怎么可能会下旨惩戒本宫!” 曦嫔心里觉得一定是姜皖故意做的手脚,为的就是看自己的笑话。于是也不听姜皖的辩驳,就令人把姜皖拖下去打了板子。 姜皖自然是不服,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强有力的嬷嬷,只能被按在行刑的长凳上。 就这样,姜皖愣生生地挨了一炷香,还是碧水向曦嫔劝解,让她点到为止别把姜皖打死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聘儿看到姜皖被两个嬷嬷拖进偏院,姜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是否是清醒的。 聘儿接过姜皖的时候,姜皖面色惨白,人已然是昏了过去,而她的后背能看出明显的杖责痕迹。 聘儿眼泪都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扛着姜皖回房,又给姜皖处理伤口。 “聘儿。” “主子您醒了!” 聘儿坐在床边守着姜皖,看到姜皖醒了急忙起身,询问她的状况。 姜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因为杖责只能趴着,背上的伤让她难以动弹。 “主子,曦嫔娘娘为何这么对您?!” 聘儿不明白,明明之前曦嫔还把姜皖当做座上宾,如今就已经与阶下囚一个待遇了。 “曦嫔她智商欠缺,自然会拿我出气。” 姜皖不再说什么,她自然知道景元宫的起火绝对与天灯无关,她那天是留意风向的,天灯绝不会落到景元宫去。 不过陆之行既然会如此下令,那应该是在景元宫发现了天灯的残骸。不难想到,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然后把捡来的天灯残骸扔在那里伪造事实。 曦嫔这脑子自然不会想到是有人借此来对付她的,自己这板子挨得着实委屈至极。 林瑶这边一直关注着落云轩的动向,知道曦嫔被罚之后心里很是高兴,但随后知道的消息让她开始沉思起来。 “娘娘,听春申报来的消息,辛官女不知为何被曦嫔赏了板子,伤的不轻。” 林瑶一听,曦嫔因天灯一事而受到陆之行责罚,她却第一时间找了姜皖的麻烦。有一个念头在林瑶脑海中形成,莫非天灯其实是姜皖告诉给的曦嫔。那要是这样的话,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也许就是姜皖。 “看来本宫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辛官女了。” 林瑶让元珠准备了一些补品和药品,去了落云轩姜皖的偏院。姜皖此时还在床上趴着,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聘儿进来向姜皖通报,姜皖眉头一蹙,林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不过肯定没好事就对了。 “辛官女,本宫见你的婢女许久不出来,便主动进来了,可别怪罪本宫啊。” 还未等姜皖拒绝,林瑶就带着元珠进来了。姜皖此时趴在床上丝毫不惧,“奴婢怎敢怪罪贵妃娘娘,不过奴婢受伤在身无法向贵妃娘娘行礼,还望贵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林瑶脸上挂着假意的微笑,居高临下看着姜皖,心中带着讥讽,曾经的皇后就算是从冷宫里出来,也还是这幅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听闻辛官女受了伤,本宫带了些补品和药品来,有助于辛官女的恢复。”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好意。” 姜皖面色从容,让林瑶挑不出一点把柄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果真这个女人和先前不同了。林瑶环顾了一下姜皖略显寒酸的房间,元珠搬来椅子让她坐下。 “聘儿,去为贵妃娘娘备茶。” “是。” 聘儿拿着茶壶走了出去,随后林瑶也让元珠出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林瑶此时开了话头,“信官女应该是知道曦嫔为陛下准备的那场天灯吧。” “自然是知道的,曦嫔娘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天灯让奴婢也为之惊叹。” “说来也是巧合,本宫的家乡,曾有和天灯相似的物件,不过是为了祈福和祭祀之用,为了缅怀一位圣人,称之为孔明灯。” 姜皖一听心里着实惊讶,林瑶果然是先她一步的穿越者,不过林瑶来跟她说这些,应该是知道天灯其实是自己的主意了。 那场火背后的主谋,看来就是林瑶。没想到因为曦嫔的沉不住气,而暴露了自己。先前的天灯引起了林瑶的注意,林瑶原本是针对曦嫔,没想到引出来姜皖这条背后的大鱼。 “是吗,竟然有如此巧合。” 姜皖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承认天灯与自己有关,于是开始和林瑶兜圈子。林瑶也不气恼,她自然是看出来姜皖是在遮掩,不过她也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试探。 聘儿回来给林瑶倒茶水,林瑶看了一眼并没有喝,只是起身准备离开,“本宫就不打扰了,辛官女好生养伤吧。” 就在林瑶刚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姜皖说了一句,“林贵妃可知道武才人?” “这后宫人这么多,本宫哪里会记得住,对辛官女所说的武才人并不知晓,告辞。” 林瑶当然知道武才人,武才人正是武则天,姜皖这是在讽刺她拿自己的孩子来扳倒她的事情,就如同当初武则天对王皇后做的一样。 聘儿待到林瑶等人离开,对刚才姜皖的话有所不解。她也不知道为何姜皖会提起武才人,而且她不记得后宫里有武才人这么一个人。 “主子,您看贵妃娘娘送来的这些东西?” 姜皖瞥了一眼那些装着补品和药品的盒子,转过脸去,“都收起来,找机会处理掉。” “是。” 聘儿知道姜皖是怕林瑶在这些东西里面做手脚,也觉得姜皖能有如此防备之心是个好事。 第二十五章 腊八粥 姜皖和林瑶在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中,对二者的身份都有了了解,她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不过姜皖对重回皇后之位没有兴趣,也对报复林瑶没有兴趣。 林瑶先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针对原主,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况且她是准备逃离皇宫的人,如果重新将权利握在手里,她又怎么可能脱得开身。 她现在只想着在找到路子之前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清净日子,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透明。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越是想得到什么,就越是远离什么,这深宫之中的漩涡正慢慢把她带回一切的中心,逃脱不开的宿命。 落云轩的动静,身为落云轩主位的曦嫔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林瑶踏进偏院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报给了曦嫔。 曦嫔坐在房间里有些紧张和不安,自己一时冲动打了姜皖的板子确实是她不对,她后来静下心来分析也能知道是林瑶在背后做的手脚。 许是林瑶不相信天灯是自己的主意,所以防火陷害自己想让自己主动逼出天灯的策划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真的落入了她事先下好的圈套。 如今姜皖被自己杖责,林瑶第一时间来看望并且示好,看来要拉拢姜皖成为她的附庸。 “碧水,你看如今这局面该如何解决?” 碧水沉思一阵随后说道,“娘娘您想,辛官女原先可是被林贵妃给拉下马的,如今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愿意成为她的附庸,此时您只需要立刻对辛官女表示懊悔和歉意,以及祸水东引就好。” “祸水东引是何意?” “娘娘只需要引导辛官女,让她认为这次您的杖责是屈于林贵妃,自然就可以了。” “碧水不愧是本宫最看重的,本宫定有重赏。” 就在姜皖送走林瑶觉得自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曦嫔来了。姜皖叹了一口气,真的是难得有清闲时候。 “姜皖,本宫来看看你。” “曦嫔娘娘来可是还气奴婢,想着再给奴婢赏几板子?” 姜皖此时并不想见着曦嫔,一看到曦嫔自己的后背就更疼了。曦嫔听了姜皖的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她有些挂不住了。 曦嫔没说话,碧水在一旁悄悄地碰了碰她。曦嫔坐到床边,用愧疚和心疼的眼神看着姜皖。 “姜皖,你别怪本宫,本宫这是着了林贵妃的道,本宫来向你赔不是了。” 姜皖挑眉,看来曦嫔也不是真的傻,看来林瑶来看她的事情让曦嫔顿悟了。 曦嫔向姜皖好生道歉,之后又让人拿了补品和药品来。但是从头到尾,曦嫔都没有提起林瑶来看望姜皖的事情,就好像她是真的对此不知情一样。 等到曦嫔走了之后,姜皖让聘儿把补品炖煮了,这曦嫔断然是不会对付她,她这副模样是怕自己投奔了林瑶。 因为景元宫嫁祸一事,曦嫔是铁了心的要和林瑶作对了。没想到自己还未真的得到陛下的恩宠,林瑶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林瑶,你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了。” 这次幸亏是陛下没有重罚她,不然她这嫔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林瑶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面色阴沉。姜皖果真是穿越者,而且姜皖也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自己当初能从宫女一路晋升为贵妃,得了陆之行的欣赏和恩宠,全是靠自己在现代的知识以及自己的手段。 如今姜皖的壳子里换了个来自现代的女人,若是她也在陆之行面前表现出过于常人的聪慧智谋,那陆之行若是念在往日恩情,恢复她的皇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姜皖得了恩宠就有怀上陆之行子嗣的可能。自己先前因为狠心一搏,导致伤了身子,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有孕。而且陆之行不喜女色很少宠幸后宫妃嫔,若是姜皖在自己之前怀上陆之行的孩子那自己就必败无疑了。 处理别人的孩子可比处理自己的要难多了,棋差一著就是万丈深渊,姜皖在冷宫过的日子,她可不愿意感受一回。 “元珠,需得找机会做掉姜皖,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先前她下毒给姜皖,姜皖不仅没有死在冷宫,反而被陆之行放了出来,还给了位份,虽说只不过比宫女高了一级,但也是个脱离她预料的变数。 “娘娘,如今辛官女怕是不太好下手。” 元珠说的不无道理,如今曦嫔在姜皖的帮助下得到了陛下的注意,倒不如说陛下的注意一直在姜皖的身上,虽说姜皖为废后,但若是死了,陛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本宫自然不会来明面上的,曾经本宫能让她进冷宫,如今本宫亦能让她死得毫无痕迹。” 年关即将到来,皇宫上下开始准备起来。姜皖的伤早已痊愈,她准备出来走动走动,也跟着落云轩的人开始忙活起来。 聘儿倒是很担心姜皖,一直争抢着姜皖手中的活计。 “主子,您放着我来吧,这么冷的天,您伤才刚好,体质虚弱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姜皖有些哭笑不得,聘儿总拿自己当成瓷娃娃,一个不留神就碎了。这幅身体是不禁动作,但也需要锻炼来强健一下。 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因为总需要出差,所以为了能够坚持漫长的旅途,她经常健身来保证体魄。如今在原主的身体里,才觉得虽然跟自己有着相似的脸,但是太弱了。 如果她能够结实着点,也不至于在冷宫中熬不过去。 “聘儿,你也得让我有锻炼的机会,老是在屋子里闷着,还没等我受了风寒就先憋出病了。” “主子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来,聘儿也拦不住您,您说什么都有道理。” 聘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不再这么约束姜皖。姜皖看着造物司送来用于置办的东西,左右翻看着。 就在这时曦嫔走了进来,对着姜皖说道,“姜皖,如今年关将至,你可有什么能吸引陛下的好主意?” 姜皖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一番,往年的春节都没什么特别的,也不见陆之行有多感兴趣。 “曦嫔娘娘无需在布置上多费心思,倒不如想想在除夕宴会上如何打扮,而且春节各宫都会为陛下和太后娘娘送上贺礼,也可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曦嫔得了姜皖的这几句关键,便道了谢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姜皖对除夕宴会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品级低微,连大殿都去不得,所以根本没她什么事。 腊八当天,姜皖从后厨换来了几头蒜和一小坛醋,开始做腊八蒜。聘儿在一旁帮忙剥蒜,好奇地问,“主子,我们剥这么多蒜做什么?” 姜皖神秘兮兮地说,“等到除夕晚上你就知道了,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聘儿看着手里的蒜又看了看旁边的小醋坛子,她不明白这两种调料能成什么好吃的东西。 姜皖把洗干净的蒜瓣放进醋坛子,随后做了封口,放到了阴凉处,“大功告成,等着吧。” 一直关注着姜皖的暗中人回去向陆之行复命。 “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陆之行有些感兴趣,他想起先前那场三千天灯的美景,想起在灯光映衬下姜皖那难以诉说的表情,以及那句“陛下,你可曾信过我?”的问话。 都让陆之行十分在意,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脑海中抹去。而姜皖却对此抛之脑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瞬间的情愫作祟罢了。 姜皖给曦嫔出了个主意,她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关于腊月初八的说法,便教给曦嫔腊八粥的做法,让她煮粥给陆之行送过去。 曦嫔觉得姜皖很是神奇,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于是便按着姜皖说的去做。 当陆之行拿到曦嫔派人送来的腊八粥时还有些疑惑,品尝之后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曦嫔说这是什么?” “曦嫔娘娘说这是她照着药食谱用多种谷物以及莲子、百合等等,十几种食材混合着冰糖熬制而成,能够补气安神清心养血健脾开胃,不过名字倒是不知晓便随意起了腊八粥一名。” “今日正是腊八,曦嫔倒是有心。” 因为陆之行喜欢腊八粥,曦嫔也因此得了能在陆之行左右的机会,让林瑶十分嫉恨。 她原本想着先将姜皖解决了,没想到曦嫔的势头竟然如此迅速,看来姜皖的事情需要放一放再说了。 曦嫔不好对付,因为曦嫔还是有一定家世的,曦嫔的父亲是当朝的王老将军,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名望。自己近日和曦嫔不对付,后宫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若是此时下手,便是引火烧身。 “真是个难解决的麻烦。” 随着曦嫔和林瑶的明争暗斗,姜皖倒是安全了不少,也不担心林瑶会对她做什么了。 又是一场大雪,除夕宫宴终于到了,这是众多后宫妃嫔为自己加分的重要时刻。曦嫔也是紧张不已,便来向姜皖请教。 “娘娘,我觉得这场宫宴您不要过于显露锋芒,不能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所以在衣着和首饰妆面上选择温婉大气的会更好。”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本宫便按你说的去做。” 曦嫔美滋滋地去准备,姜皖也要准备自己和聘儿的除夕夜了。 第二十六章除夕 姜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地过过一次春节了,前世的她忙于生意场上的奔波,几乎每一次的春节都是在商业场的奔波中度过的。 那些热闹的欢愉的阖家欢乐,都是她曾深深羡慕的。她没想过自己再次度过新年,竟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聘儿正在落云轩的后厨和面,看着一旁愣愣的姜皖轻声提醒道。 “没什么。” 姜皖摇了摇头,如今她魂穿至此,就和曾经那个世界再无关联,她身边有关心她的聘儿,足矣。 落云轩的众人都去忙活除夕宫宴,姜皖向曦嫔请假不去帮忙,曦嫔倒也欣然应允。姜皖和聘儿在这除夕夜难得的清闲自在,便在后厨准备今晚她们自己的吃食。 好在年关,落云轩的后厨虽说粗略,但是食材还挺多的,姜皖便提议要包饺子。聘儿只知道姜皖曾做过马蹄糕,不知道她原来如此有厨艺。 “主子,您会的东西好多啊!” “你主子会的东西可多着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 姜皖笑着,督促聘儿快些把面和好,不然她们就吃不上年夜饭了。 姜皖这边和聘儿两个人十分温馨,而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却是各位妃嫔之间明争暗斗的无烟战场。 众大臣以及家眷都在下位,林瑶身为后宫主位,理所应当地坐到了曾经姜皖的位子上。陆之行看了林瑶一眼,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随后复原,他没说什么。 林瑶看着陆之行没有反应心里有些欣喜,认为这是陆之行有意让自己成为皇后的预兆。在场的妃嫔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她们又没有能对付她的手段。 曦嫔作为陆之行新晋的宠儿,此时心里是最气愤难耐的,但是想起姜皖对她说过,自己要端正仪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才行,便还是那副端庄文雅的模样。 “曦嫔倒是比先前能沉住气。” 林瑶向曦嫔的位子看了一眼,心里这般想着。 陆之行此时也看向曦嫔,发现她身边没有姜皖的影子,随后又收回了目光。碧水自然注意到了陆之行,在曦嫔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方才陛下可是往您这儿看了。” 曦嫔心里欣喜,但是面色上仍未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太后被嬷嬷扶着上了座,除夕宫宴就正式开始了。 林瑶可对宴会上的莺歌燕舞没什么兴趣,她觉得那些舞女都在勾引陆之行。太后没见着姜皖,对宴会更是没什么兴趣。 她注意到林瑶坐在了姜皖曾经的位子上,有些不太高兴。 “陛下,这皇后的位子怎么还坐上其他人了,莫非陛下是要立新后了?” 陆之行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问,随即回答,“母后,贵妃为后宫主位所以才坐在朕身旁,朕还没有要立新后的意思。” 林瑶一听心里凉了一大截,看着太后的眼睛里也带上了狠厉和阴毒,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可以因此一步一步得到皇后的位置,却因为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之行说下了不立新后的话。 陆之行言出必行,他说没有这个打算就不会有,她已经不满足贵妃的位置了。 “陛下要做什么,哀家没有权利去管,但是身为妃嫔就要有妃嫔的觉悟。” 太后也不看林瑶,她一向不喜欢林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且姜皖被废一事她认定是林瑶一手促成的。 太后毕竟也是从后宫争斗之中走出来的人,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林瑶在她面前的伪装从来都不值一提。 “臣妾明白。” 林瑶脸上挂着笑容,实际上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已经被尖锐的指甲给剐出了血痕,看来她成为皇后的路上又需要除掉一个障碍了。 陆之行自然看出来太后对林瑶不满,他今日也确实对林瑶的自作主张有些意见。他把目光重新放到曦嫔的身上,曦嫔此时依旧是那副端庄温婉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曦嫔的身上有些曾经姜皖的影子。 他看了看林瑶,做了一个决定。 “曦嫔,坐到太后身边来。” 曦嫔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太后和林瑶听了也很意外,但是太后没有反驳的意思。 曦嫔走出来,“是,陛下。” 陆之行让人把曦嫔的桌子给抬到了太后旁边,这样陆之行和曦嫔之间就只隔了一个太后。 林瑶不理解陆之行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太后却是心中有数。陆之行这是在做权衡之计,他这既有提拔曦嫔之意也有压制林瑶之意。 曦嫔自是不知道陆之行是怎么想的,但是能够坐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今日果真是多亏了姜皖,曦嫔心里这样想着。 太后突然对曦嫔说道,“曦嫔,你先前送给哀家的新年贺礼,哀家很是喜欢,你身为落云轩主位,可要对手下人多多照拂。” “太后娘娘能够喜欢是嫔妾的荣幸,嫔妾明白,嫔妾绝不亏待落云轩的每个人。” 陆之行听到太后这话,没有反应,只抬手喝了一杯酒。 还未等宫宴结束,太后就以年岁渐长体力不支,先行离开了。曦嫔和陆之行之间再无隔阂,陆之行也偶尔和曦嫔搭话。 此次宫宴之后,后宫中便传出林瑶地位不保,曦嫔获得圣宠一事。 姜皖并不在意除夕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她只在乎锅里的饺子熟透了没有。 “主子,饺子好了,快来吃。” 姜皖看着聘儿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发出阵阵的热气儿和诱人的香味。 “先不着急。” 姜皖把之前泡着的腊八蒜端了出来,开坛皆封,一股醋混合着蒜的味道飘了出来。 姜皖找了两个小碟子,里面倒上醋和几粒翠绿的蒜。 “蘸着醋就着蒜吃。” 聘儿看着翠绿的蒜十分的新奇,吃过之后忍不住惊叹,“真好吃哎,醋里带着辣味,但是又不冲,蒜少了辛辣还有一丝的甜,主子您好棒啊!” 姜皖看着埋头吃饺子的聘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毫无心计还带着些傻气的姑娘。 就在二人刚吃完饺子的时候,代表着新年初始的钟声自皇宫一处响起,逐渐扩散至整个皇宫。受到钟声的召唤,准备在各处的烟花陆陆续续在夜幕之中绽放。 姜皖听到声音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天空逐渐被烟花的光芒笼罩。 “这烟花,真美啊。” 果然人是极易被打动的生物,她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烟花,心中也被新年的气氛所感染。聘儿看向姜皖,心中有些许失落,往年的姜皖都是站在大殿外与陛下一同观赏,而不是和她一起在这小小的落云轩里。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大殿之外,他刚接受完大臣们的新年贺岁出来透透气。他的脸被烟花的光映衬地不甚明了,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心绪。 林瑶见了他想要走上前趁机博取好感,却被陆之行的贴身近卫给拦了下来。 “为何拦住本宫?” “陛下想要一个人独处,还望贵妃娘娘莫要上前打扰。” 林瑶看了一眼凭栏望天的陆之行,又看了看近卫,“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说罢林瑶带着元珠转身离开了。 这时曦嫔见林瑶走了便凑上前去,“本宫见陛下出来的匆忙,大氅都忘在了龙椅上,怕陛下受风,劳烦将此拿给陛下了。” 说完曦嫔也带着碧水离开,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就好。近卫走到陆之行身侧,“陛下,您看您是否?” “你且拿着吧。” 陆之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除夕之后的几天里,皇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忙了,姜皖就整日里就窝在偏院里哪也不去。聘儿倒是活跃了许多,总是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玩意来给姜皖解闷。 姜皖也无聊,就让聘儿去寻了些彩纸来。 “我来教你折纸吧,总是见你来回晃悠,没个坐着的时候。” 聘儿只知道剪纸,还从未知晓过折纸,一时间跟个孩子般欢喜。姜皖把自己会的几样都教了几遍,让聘儿自己琢磨乐子去了。 “可算是能清净一会儿了。” 因为除夕宫宴,曦嫔对姜皖的态度比从前更好了,虽说曦嫔没说过但是姜皖在落云轩已经跟曦嫔差不多的待遇,没人再敢指使她做什么。 曦嫔近日还得了太后的一些赏赐,说是嘉奖她管理落云轩有功。后宫里都在传曦嫔不仅得了陛下的恩宠还得了太后的赏识。 林瑶那边就没这么悠闲了,贵妃宫殿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林瑶而被惩罚。林瑶在宫殿里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 “贵妃娘娘息怒。” “你让本宫怎么息怒!”林瑶砸碎了一个花瓶之后对元珠喊道,“曦嫔那个贱人竟然能到如此地步,连太后都站到她那边去了!” “娘娘此时怒火中上自乱阵脚才是正中曦嫔的下怀啊。” 元珠此时十分冷静地劝解林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么心思缜密的林瑶,最近却总是像个嫉妒的泼妇一般了。 听了元珠的劝解,林瑶才慢慢恢复了过来。她觉得元珠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自己宫里有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将自己如此的表现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她就更不可能母仪天下了。 第二十七章召见 “元珠,你说的有道理,是本宫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本宫是该冷静下来的。” 林瑶抬手扶着额头,她现在要处理的障碍太多了。她本以为扳倒了姜皖自己就能顺利地登上皇后之位,没想到姜皖不仅从冷宫里出来被封了官女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曦嫔,如今也跳到了台面上。 她先前那么顺利地一步一步晋升,却在姜皖这个女人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之后,突然开始受到阻力。 “曦嫔,姜皖。” 林瑶眉头蹙起,姜皖虽说是个穿越而来的女人,但是身份低微,而且陛下暂时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足为惧。 如今需要尽快解决的就是势头渐长的曦嫔了。 姜皖本以为林瑶和曦嫔明争暗斗的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准备开始计划着要逃离这座深宫。但是十五的元宵节的那一天,太后的突然邀约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十五那天,没有大型的宫宴,都是各宫自己过自己的。姜皖这边的偏院,曦嫔自然没有落下,送来了不少好吃食,姜皖也乐见其成,在床上躺着看聘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话本子消磨时间。 “主子,良嬷嬷来了。” 姜皖一听,良嬷嬷她的记忆里是知道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跟随太后从上一场后宫争斗里出来的人物。 “奴婢见过良嬷嬷。” 姜皖起身收拾了一下走出去迎接。良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辛官女跟老身不必如此多礼,老身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 “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找奴婢?” “这老身不太清楚,辛官女跟着老身一道回去便是。” 良嬷嬷也是心系姜皖的,她本以为姜皖会不适应在落云轩的日子,没想到看她的精神面貌,想必曦嫔是善待了她。 姜皖带着聘儿跟着良嬷嬷去了太后寝宫,一路上姜皖都在想太后为什么会找自己。先前太后替自己出面的事,她是记得的,想必太后是不会害自己。 “太后娘娘,辛官女到了。” 良嬷嬷推开门,带着姜皖二人进去。太后的寝宫烟火缭绕,没什么华丽的布置,反而像是佛堂一般。 推门进去就看见太后跪坐在佛像金身前的蒲团上,双眸轻阖,双手合十。 “皖儿来了,到哀家身旁来,良嬷嬷带着聘儿先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良嬷嬷带着聘儿退了出去,将寝宫的门关上。太后寝宫就只剩下了太后和姜皖两个人。 “站着做什么,在哀家面前不必拘谨。” 姜皖跪坐到太后身旁的蒲团上,太后面前的桌案上放着几本佛经。看来太后是真的一直在修身养性,远离后宫纷争。 姜皖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的佛祖金身,身旁的太后没有说什么,自己又开始进入冥想。她起身上前点了香,庄重地拜了拜,随后插入香炉之中。 姜皖并不想和太后多费时间,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唤奴婢来此,是为何意?” 太后睁开双眼叹息一声,看向姜皖眼里是怜惜和无奈,还有一种姜皖看不透的情绪,好像太后正透过自己在看某个人。 “皖儿,委屈你了。” 太后突然这样的话语让姜皖有些惊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查探,太后自从姜皖和陆之行成婚之后,便一直对她很好。 “先前你被废除后位的时候,哀家不在宫里,没能及时为你平复冤屈,一直是哀家的遗憾。” 太后有些哀伤,她是皇宫中最疼爱姜皖的人,却在姜皖出事的时候没能帮上忙。当时的她正在宫外的佛院修行,当她回到皇宫的时候姜皖已经被废除了后位打入了冷宫。 “哀家也曾去向陛下质问,但是依旧没能为你做到什么,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父亲。” 太后入宫为妃之前,其实是有心仪的男子,正是姜皖的父亲。可惜沈家一定要送她入宫,她只能和姜皖的父亲断了来往和情愫。 从那以后姜皖的父亲娶了姜皖的母亲,而她则一直安居于后宫,与先皇相敬如宾地活着,直到先皇与先皇后先后去世,她成了最后的赢家登上太后之位。 “太后娘娘。”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之后,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忠心的聘儿还是有人相信原主,相信原主是清白的。 “太后娘娘是相信,林贵妃子嗣一事是有人加害于我吗?” “那是自然,你是哀家最相信的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自然再清楚不过你的为人。” 太后擦拭眼角的湿润,“哀家虽说对林贵妃没什么深刻的了解,但是她颇有心计哀家作为过来人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宫女,能在后宫中一路攀升,断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那子嗣不要也罢,是不是陛下的都未可知。” 太后的脸色突然阴沉,她的目光不带有方才丝毫的温情。林瑶那种女人不配母仪天下,能对自己的孩子出手,如此蛇蝎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上姜皖。 姜皖听了太后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所疼爱怜惜的原主早就已经死在了寒冷的冷宫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慈爱了。 “皖儿,哀家不希望看到陛下被那个妖女所迷惑,哀家认可的皇后只有你一个。” “太后娘娘这番话着实让我感动,只可惜我如今只是个官女子,不是什么皇后了。” 姜皖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是想让她重新获得陆之行的恩宠,回到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上去。 “只要你愿意,哀家无论如何都能够帮你。” 太后以为姜皖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低微,根本没办法和林瑶争斗,所以提出自己作为她的后盾。 “太后娘娘,佛祖怜悯世间信徒,如今我已经看破了这一切,只想要常伴青灯心怀恩义。”姜皖看向佛祖,虔诚地伏下身子跪拜,随后目光便停留在先前她点的那香飘出的袅袅烟气。 “皇后之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陛下的恩宠我也不想再去奢求,我能从冷宫之中脱身已经是劫难中的救赎,我只想和当初的您一样安居一隅,再不问纷争。” 姜皖的神色淡然,她是真的对皇宫的一切毫无留恋,她想要的只是简单的自由,和平稳的余生。 “皖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太后还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姜皖还未等她将话说出口便堵住了,“姜皖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宠和好意,只不过这皇后一位太后娘娘还是另选她人吧。” 姜皖起身向太后请辞,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话,“有些事,就如同这香烟一样,散了便散了罢。” 太后一怔看着姜皖一步步走向大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光与暗在她的身上交织,她发着光。 “望太后能明白我心之所向,姜皖告退。” 聘儿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姜皖出来便急忙迎上去。 “主子,太后娘娘与您说什么了?” “不过是谈论佛理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主子,您可得把握住机会,如今这宫中,只有太后娘娘是一心向着您的了。” “不必再说了,我们回去吧。” 姜皖知道聘儿要说什么于是做出一个禁言的手势,带着她回了落云轩。 良嬷嬷见姜皖她们走远了,转身走进了太后寝宫。 “太后娘娘,如何了?” 太后沉重地叹息一声,“陛下和皖儿之间怕是再无可能,皖儿她如今倒是看得通透了,就像曾经的哀家一样。” 良嬷嬷自然是明白太后话语里的意思,姜皖是没有主动进入后宫争斗这场漩涡的打算了。 “也许对辛官女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也受了太多的苦。” “哀家明白,哀家理解她,此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是,太后娘娘。” 林瑶这边得了眼线的消息,说太后召见了姜皖探讨佛理。 “探讨佛理,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简单,先看姜皖有什么动作吧,现在太后动不得。” 元珠看着林瑶,默不作声。她一直跟在林瑶身边,知道一切阻拦林瑶达成目的的人最后都会被无情摧毁,只可怜了太后娘娘,从上一场后宫风云里胜出,却要在这一场争端里陨落。 元珠的主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元珠心里还是对太后有所惋惜。如果太后能够识时务,站在林瑶的这一边,就不会被林瑶作为攻击的对象了。 可惜她一个为人奴婢的,哪里有说话的权利。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时候,曦嫔已经在等着她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一天需要应付的人怎么这么多。 “姜皖,听说你是被太后娘娘召见了?” “是。” “你倒是坦然。” 曦嫔自然知道太后对姜皖的态度,所以担心姜皖有了靠山就不会再帮助自己。 “只不过是讨论佛理佛经,没什么可不坦然的,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 姜皖的话对曦嫔来说无疑是一颗强效的定心丸,她看得出来姜皖没有撒谎,不然她为何如此坦然。况且先前姜皖告诉自己这么多有利的信心,看来是一心想着她能够上位成功。 “本宫信你,本宫斗过了林贵妃自然不会短了你的好处。” “多谢曦嫔娘娘了。” 第二十八章初遇居常在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天气开始转暖。 “春困秋乏夏打盹,聘儿你别拉我,我不出去。” 正躺在床上准备再会周公的姜皖不耐烦地甩着胳膊,聘儿则不死心地把她往床下拽。 “今天天气这么好,还暖和,主子您再不出门就要长蘑菇了!” 聘儿虽说是姜皖的婢女,但是这偏院还需她来上下打理。忙活了一上午的聘儿一直听不见姜皖的屋子有什么动静,就走进来看看,没想姜皖还抱着被子在床上睡得香了。 “行吧行吧,真是被你给打败了。” 姜皖一看自己不起来聘儿是不会罢休了,于是掀开被子起床更衣洗漱。聘儿看见姜皖已经起床,就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明媚的阳光照得姜皖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姜皖伸了个懒腰,这么好的天气确实该出去锻炼锻炼。聘儿把姜皖的被褥和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去晾晒。 “聘儿,过了午膳我们出去走走。” “好的主子。” 用完午膳,太阳在这一天里最足,姜皖带着聘儿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 “主子您看,那是纸鸢吧!” 聘儿抬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给姜皖看。姜皖顺着方向看过去,半空中正飞着一只纸鸢,只是风不大,飞得有些吃力,歪歪扭扭的。 “这么早就有人放纸鸢了,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姜皖就这么随口一说,那纸鸢竟然真的径直落向了地面。随后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啊,什么东西砸到本宫!” 姜皖一听是林瑶,就觉得放纸鸢的人一定要有大麻烦。姜皖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过去,聘儿皱起眉带着担心的目光,拉了一下姜皖的衣袖,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此事跟我们又无关,林贵妃想对付我也没有理由。” 姜皖带着聘儿走过去,发现林瑶正扶着额头,地上那个被踩坏的纸鸢正是先前她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个。 而花丛的另一边跑过来一个女人,她正面色焦急地寻找方才尖叫声的来源。 姜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印象,她小声地问聘儿,“她是谁?” “她是居常在大将军的幼女夏雅涵,与曦嫔娘娘一同入宫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常在,没什么存在感。” 姜皖点了点头,难怪原主的记忆里对她没有印象。 夏雅涵和婢女墨儿只不过是觉得今天天气暖和便想着出来放放纸鸢,谁能想到纸鸢竟然会砸到人。她按着纸鸢下落的轨迹跑过来,却发现被砸中的竟然是林贵妃,一时间慌张了起来。 “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纸鸢会突然掉下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林瑶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夏雅涵,心里的怒火更甚,她本来就是因为心中不平才出来散步,没想到刚走到这儿就被砸了脑袋。 “你是谁,哪个宫里的,如此不知道礼数,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奴婢夏雅涵,这是奴婢的婢女墨儿。” “原来是居常在啊,居常在平日里见不到身影,这一出来可就是个大动静。” 林瑶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假面笑容,她最嫉妒的便是这些有家世有背景的女人了。 “居常在这纸鸢径直砸在了本宫的头上,可是通了主子的心?” “奴婢不敢。”夏雅涵自然听出林瑶话里的意思,急忙拉着墨儿跪下给林瑶行礼。她知道林瑶的手段可怕,自己在宫中品级低微,根本得罪不得。 “元珠,这纸鸢怎么砸到本宫头上的,你就怎么砸回去,若是今日伤了本宫的脸,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是,贵妃娘娘。” 元珠拿起地上被踩坏的纸鸢,抬手便要往夏雅涵的脸上招呼。 姜皖此时看不下去了,“住手!” 元珠被姜皖突然的喊声给吓到了,随后转过头来看她。林瑶和夏雅涵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姜皖也很惊讶。 “贵妃娘娘,夏常在并非有意奴婢也是看到的,您如此做法怕是不妥吧?” 若是换做别人,姜皖是不会插手这档子闲事儿的,但是看到林瑶那趾高气扬的嘴脸,她就想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林瑶也没想到姜皖会突然冒出来,还为夏雅涵打抱不平,眼神瞬间阴暗了下来。 林瑶冷笑一声,“辛官女可真是好大的气派,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姜皇后了,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的?!” 林瑶本来不想这么早收拾姜皖,但是姜皖如此不识时务,竟然还敢为夏雅涵出头,来顶撞自己,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姜皖倒是十分冷静,“奴婢不敢对贵妃娘娘指手画脚,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贵妃娘娘如此不讲道理罢了,奴婢虽然不是皇后,难道贵妃娘娘靠着随便惩罚下位者就能当上皇后不成?” “你,元珠给本宫掌她的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停!” “是,辛官女,对不住了。” “贵妃娘娘当真是厉害角色,奴婢虽然是下位者,品级低微,在陛下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但是家父未必不能。” 夏雅涵突然站起身来制止了元珠,与方才软弱的态度截然不同。她本不想将后宫与前朝联系起来,但是她也不能被林瑶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给打骂了。 姜皖曾是皇后,与她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如今却能够为自己而顶撞死对头林贵妃,夏雅涵心里十分的感动。 “娘娘,居常在的话需要考虑。” 元珠走到林瑶身边,轻声说道。林瑶想到夏雅涵的背景,神色愠怒,她确实不能将夏雅涵怎么样,毕竟她的父亲当朝大将军可不是她能对付的。 如果夏雅涵把此事告诉了大将军,大将军闹到了陛下的面前,她这贵妃之位怕也是坐不住了。 林瑶恶狠狠地看了姜皖一眼,“此事本宫就放你们一马,若是让本宫抓住了,你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元珠,我们走。” 待到林瑶走后,夏雅涵和墨儿都松了一口气。姜皖则看着林瑶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林瑶这么记仇的性格,自己有太后和曦嫔作为后盾在后宫尚且安稳,只是不知道夏雅涵能不能躲过林瑶的阴暗手段了。 “刚才多谢你替我说话了,林贵妃身旁的婢女,目标估计是我的脸了。” 夏雅涵拉起姜皖的手,向姜皖致谢。姜皖笑了笑,“没什么,居常在方才不也为奴婢拦下了元珠吗,奴婢也该谢谢居常在的。”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分,你我二人姐妹相称便好。” 夏雅涵觉得姜皖并不像曾经宫里说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软弱无为,方才她应对林瑶的那副姿态不似平常女子,手足间带着一种气场。不愧是做过皇后的女人,夏雅涵很是欣赏姜皖。 “那我便叫你雅涵,你叫我姜皖就好。” 姜皖在宫中没什么朋友,恰巧夏雅涵也是,二人便在巧合之下成了形影不离的姐妹。 墨儿和聘儿两个人对于各自的主子成了好朋友一事也是乐见其成,她们总觉得自己主子独来独往很是无趣和孤独。 春风起,一日正是清风阵阵的时候,夏雅涵来到落云轩的偏院找姜皖玩闹。姜皖正坐在桌前看着话本子,自夏雅涵进了院子她便看到了。 “姜皖,我来啦!” “你方才进院子我就看到你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我耳朵可还健全着了,不用这么大声。” 姜皖笑着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又倒了杯茶水。夏雅涵在自己的别院甚是无聊,于是就跑来找姜皖。 姜皖看着一旁因为无趣而有些打蔫的夏雅涵无奈地笑了笑,经过一番相处,她觉得夏雅涵就是个单纯爱玩的小姑娘,甚是讨喜。 “不如我教你做个物件吧,你也许会喜欢。” 看着院子里因风起而飘摇的柳枝,姜皖想起自己儿时的一种万物。 “聘儿,你去找些小木片和小木棍来。” “好的主子。” 不过一会儿聘儿就找来了姜皖要的东西,姜皖拿起小刀鼓捣了一阵子,把完成品放到夏雅涵手里。 “喏,做好了。” “这是什么,怎么玩啊?” 夏雅涵看着手里有着两片叶片和一根木棍组成的物件,十分的新奇。 “这东西叫做竹蜻蜓,是小孩子的玩物,我示范给你看。” 姜皖走到窗边,双手一搓木棍,竹蜻蜓的叶片转动,飞出了窗外,顺着风飞出去老远。 夏雅涵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闪烁着光,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玩意儿。迫不及待地从桌上拿过来一个,照着姜皖的方式去搓,却发现自己的竹蜻蜓没能飞起来。 夏雅涵有些沮丧,“怎么回事啊?” “你多练练就行了。” 在一番练习下,夏雅涵手里的竹蜻蜓终于成功起飞,夏雅涵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好神奇的东西啊!” 夏雅涵跑出门去把竹蜻蜓捡回来,然后再飞出去再捡回来。就在几个轮回之后,姜皖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皖你笑什么呀?” “笑你傻啊。” 姜皖这话一出,一旁的墨儿和聘儿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雅涵噘了一下嘴,“你说我傻就傻好了,左右我不会气你就是。” 姜皖笑着,夏雅涵这般性子,在后宫里着实难得。 第二十九章风云将起 姜皖和夏雅涵走动得很近,又加上曦嫔对姜皖的态度十分的好,虽说姜皖是个官女子,宫人们也都不敢欺侮于她。 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下位者也都因此没了机会,她们都是些没什么家世背景的,惹不起曦嫔和夏雅涵。 曦嫔得知姜皖和夏雅涵做了姐妹之后,来偏院里找她,正见她和夏雅涵在院子里玩闹。 “咳咳咳,看来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见过曦嫔娘娘。” 姜皖和夏雅涵见到曦嫔突然驾到,停下了动作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居常在本宫与辛官女要谈论落云轩的相关事宜,还望居常在改日再来找她吧。” 夏雅涵看向姜皖,姜皖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曦嫔会对自己不利。 “那奴婢就告退了。”说罢夏雅涵就带着墨儿离开了落云轩。 “怎的,不让本宫进去说话吗?” “哪里,曦嫔娘娘请进来说话吧。” 曦嫔坐在椅子上,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姜皖,你最近和居常在走得很近啊,时常见到她来偏院找你,不然就是你不在偏院里,估计是去找她了吧。” 姜皖知道曦嫔是在担心自己会另寻合作的人,去帮助夏雅涵,所以来探自己的口风。 “曦嫔娘娘大可放心,我与居常在不过是兴致相投的玩伴而已,我还是站在娘娘您这边的。” 曦嫔也不怀疑,她知道姜皖言出必行,不必怀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曦嫔也不准备在偏院久留。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本宫相信你是个明眼人,本宫便不打扰了。” “曦嫔娘娘慢走。” 聘儿等到曦嫔走后对姜皖说,“曦嫔娘娘这是何意?” “不过是太过疑心和胆怯罢了。” 姜皖自是明白曦嫔,曦嫔一旦离开自己便再无法有筹码和林瑶争斗,自己是她能得到陆之行目光的唯一条件。 又是一日,天气已经彻底回暖,甚至正午时阳光好似夏天到来一般。姜皖和夏雅涵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这是,迷迭香?” 姜皖看到草丛里有几株眼熟的植物,俯身凑过去看看。 “这不就是普通的野花吗,味道还不好闻。” 夏雅涵很不喜欢迷迭香的气味,想要拿掉姜皖手里的迷迭香。姜皖笑着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野花,能用于烹饪,而且有提神醒脑巩固记忆力的功效。” “这东西能吃?” 姜皖汗颜,夏雅涵的关注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我曾看过异国的书籍,他们对很多花草赋予人的感情和含义,迷迭香的花语是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 姜皖把开着蓝紫色小花的迷迭香放到夏雅涵手中,微笑,“送给你的。” “忠贞不渝的友谊,真好。” 夏雅涵看着手里的花对着姜皖微笑,二人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明媚。 在姜皖和夏雅涵离开之后,陆之行和近卫走了过来。陆之行看着草丛里的迷迭香,摘了一枝捏在手里。 “长久的爱情,永久的怀念。” 他嘴里轻声呢喃着刚才姜皖的话,“最近居常在和辛官女走得很近啊。” “是的陛下,辛官女替居常在解围后二人便形同姐妹了。” 陆之行之前便知道她们二人走得近,以为是姜皖借助夏雅涵的身份来寻求保护,不过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开的方向,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跟着陆之行的近卫容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偷偷摸摸地跟着。 姜皖和夏雅涵找了处石桌坐着歇脚,发现石桌上刻着围棋的棋盘,旁边还有两盅棋子。 “雅涵,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夏雅涵看着棋盘,神情有些复杂,因为她不会下棋。她出身于将门,家风就显得没那么严苛优雅,她不喜这个,大将军和夫人又念她是幺女,也就没逼着她学。 “可是我不会下棋。” 姜皖想了想,看来围棋是来不及教夏雅涵了,倒是想起一种大众玩法,老少皆宜的那种。 “我还会一种简易的玩法,我来教你,你看,就像这样谁先连成五颗棋子谁就能吃掉面前的对方一颗棋子,一直下到一方无子可下,即为棋局结束。” 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示范,觉得很是简单和有趣,她从不知道还能这样下棋。好在她聪明,很快就得心应手,连赢了姜皖好几局。 “哎呀我不和你玩了,你学得如此快,我已经斗不过你了。” “不行,继续来继续来,我还没玩够了。”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这方式好生奇怪,朕从未见过。” 就在二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陆之行已经走到了二人身旁。姜皖一听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是陆之行这个瘟神。 “奴婢见过陛下。” 姜皖和夏雅涵见陆之行来了立刻起身给他行礼。 “免礼,朕路过于此,听到居常在的笑声,便过来看看。” 夏雅涵一听陆之行叫了自己,一时间有些欣喜,脸上起了些红晕。 “是奴婢太不知道礼数了,吵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居常在不必如此,朕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居常在可否告诉朕你们在玩什么?” 见陆之行根本不注意自己,姜皖反而送来了一口气。随后鄙夷起陆之行来,上次浔常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不愧是渣男皇帝,夸赞起女人来倒是快。 “这是辛官女教给奴婢的,奴婢还不知道名字。” 夏雅涵见了陆之行与自己搭话,因为紧张和羞涩她声音渐小,紧张不已。 陆之行这才看向姜皖,此时姜皖正面色淡然地看着他。 “是你想出的玩法?” “回陛下,正是奴婢,此玩法名字也简单,就叫五子棋。” 姜皖并不想和他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会想出什么坏主意来。而且她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来自面前这个不顾夫妻情分的男人,她见到他能够不一口痰啐在地上,就已经不错。 陆之行看着姜皖,他总觉得姜皖与曾经不同了,而且他不知道姜皖从何处得知这些新奇的东西。 之前的祈愿符后来的天灯,如今的迷迭香和五子棋,姜皖展现出的东西,越来越让他看不透。 “你且教给朕如何下这五子棋。” 姜皖心想陆之行不是平时忙得很吗,怎么突然对下棋有了兴趣。没办法她只好又把规则说了一遍,然后和夏雅涵演示一局。 不过因为夏雅涵一心都在陆之行身上,很快便落了下风。 “居常在可要专心,你这都要输了。” 陆之行好心提点,夏雅涵才回神看棋局,果然姜皖的黑子一路猛攻,自己的白子所剩无几。 尽管夏雅涵将心思放回棋局,但是姜皖依旧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原来如此,朕可否下一局?” “陛下要求自然可以,居常在和陛下对弈,奴婢在一旁观战便好。” 姜皖自然是看出来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心思,她主动让出位子给陆之行。陆之行从容地坐下来,姜皖清了棋盘重新归类棋子。 “陛下请。” 姜皖站在夏雅涵的身侧,看着棋局,夏雅涵因是和陆之行对弈,不敢分神,便认真起来。而陆之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一旁认真观战的姜皖身上。 姜皖的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严肃,姜皖对他明显冷淡的态度,让他不知道为什么颇为在意。 他脑海里又想起亭湖一夜,她似乎隐匿在水雾中的身影,和她那带着水光般的愁怨双眸。 “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会有用的。”姜皖那晚的转身一语,在他脑海中突然响起。 “陛下,您输了。” 姜皖的声音唤回了陆之行的神智,他才注意自己的目光竟是一直停留在姜皖的身上。夏雅涵自是看出陆之行的心不在焉,也发现了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身侧毫不知觉的姜皖。 她心中有些酸涩,自己果真无法入他的眼,哪怕姜皖身份低微也是如此的闪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刚接触五子棋,不过是第一局,情有可原。” 夏雅涵开口说道,陆之行藏匿起方才显露的一丝尴尬,“居常在心思聪颖,是朕不如,不过第二局,朕不会再输。” 姜皖心里想着,陆之行竟然还要下第二局,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人。 “第二局,辛官女来和朕下。” “啊?” 姜皖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陆之行突然要和自己下棋呢。 姜皖只好清了棋盘坐到夏雅涵的位子上。 “你先。” 姜皖又是一愣,陆之行这是哪根弦没搭对,她嘴角有些尴尬地抽搐着,别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了吧。 姜皖只好硬着头皮和陆之行对弈,陆之行这次倒是认真了,步步紧逼很快姜皖便无子可下。 “陛下聪慧过人,奴婢输了。” 陆之行和姜皖对弈之后心情好像不错,夸赞了一番五子棋的有趣随后就离开了。 “可算是走了。” 姜皖拉着夏雅涵的手准备离开,却发现夏雅涵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雅涵?” “姜皖你不想见到陛下?” “是啊,我又不喜欢陛下,一见到陛下我就没好事。” 夏雅涵对姜皖的回答有些意外,“可陛下也曾是你的夫君啊。” “那是曾经了。” 第三十章风云将起(二) 姜皖淡然地看着夏雅涵,她不反对夏雅涵对陆之行怀有爱慕之情,她也不在乎这个,陆之行跟她有关也不过是曾经与原主有关罢了。 “我现在已经对陛下没有丝毫的儿女之情了,我也曾真切地将他视作我一生所爱,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活着。” 姜皖叹息一声,“雅涵,我知道你爱慕陛下,我没有反对你的意思,不过只是希望你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姜皖身上像是经历了许多事,许多不该是她经历的事。 不过能听到姜皖如此和自己交心的话,夏雅涵也很是感动,她知道姜皖不会欺骗自己。她有些庆幸姜皖已经不再爱着陆之行,却又因此而有些伤感。 “姜皖,我知道废后一事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不过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人了。” 姜皖对此倒是无所谓,废后一事打击的是原主,又不是自己。她知道夏雅涵对陆之行的喜欢,也想促成他们,省得陆之行老是想着针对自己。 姜皖将夏雅涵送回她的别院,临走前说道,“你要相信自己,努力拿出自己的闪光点,陛下终归有一天能看到你的,不要灰心啊。” 夏雅涵向离开的姜皖挥挥手,姜皖今日所言,她都会记在心里,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日站在陆之行的身边。 “聘儿,你说她们为何都这么喜欢陛下啊?” 姜皖不明白,她们如果只是单纯的贪恋恩宠带来的权利地位,那她还能理解,但是像夏雅涵这样爱慕陆之行的她倒是疑惑了。陆之行在她眼里也就是脸能看,脾气古怪差得要死,还是个妥妥的渣男。 聘儿不知道为什么姜皖会这么问,不过依旧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听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倾慕于陛下的女子就几乎占了京城大半。” “还是个万人迷。”姜皖心里想着。 “陛下形貌昳丽,又才智过人治国有方,是难得的明君,也难怪后宫众多佳丽倾心于陛下了。” “说白了还是看脸,那些女人哪里会在乎陆之行是不是才智过人治国有方。”姜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是看脸的啊。 此时正在温泉宫沐浴的陆之行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些疑惑,怎的在温泉宫还能受凉? 聘儿和姜皖一道回落云轩后有些心事重重,她听了姜皖的话,觉得姜皖是真的被陆之行伤透了心。她身为姜皖的贴身婢女,也为姜皖伤感,不过能看到姜皖对生活依旧充满热爱,她也因此而感到开心。 “主子,无论您做出如何选择,聘儿都会一直追随着您。” 聘儿看着前面姜皖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想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姜皖看着屋外的连绵的细雨和明暗交织的天,“初到此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聘儿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口将伞上的雨水抖了抖。她走到姜皖身后正听到姜皖的这一声感叹,她以为姜皖是在感叹自己从冷宫中出来的日子。 “主子,您能从冷宫之中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嗯。”姜皖随口应了一声,她感叹的其实是自己飞机失事穿越至此的时间,那时寒冬初至如今已是山寺桃花应过时了。 不知为何皇宫里的花期比她预想的要长,将近清明却仍有芬芳馥郁。她看了看花瓶中折来的月季花,那时她也意外皇宫会有月季。 “宫里竟然会有月季花,真是难得。” “很少有人会叫它月季花,宫里人都称为斗雪红,或许是显得更高端吧。” 夏雅涵从姜皖那里学了不少现代的词儿,她觉得姜皖说的这些都十分有意思。姜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粉色的带着露水的花瓣,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男声。 “小心有刺。” 姜皖一听出来是谁之后身体都僵了一下,随后把手收了回来。夏雅涵和姜皖看向那人,果然是陆之行。陆之行先前得了消息,说是姜皖在御花园,便想着过来看看。 “奴婢见过陛下。” 夏雅涵见到陆之行显然就欣喜多了,她仍是带着先前的羞涩,不过这次她却有了看向他的勇气。姜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抵触,最近偶遇陆之行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啊。 陆之行看着姜皖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反应,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斗雪红有刺,辛官女若是想折花,要小心着些。” “多谢陛下提醒,奴婢知道了。” 姜皖一开始可没想着要折花,不过听陆之行这话里的意思,自己折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于是姜皖想着等下陆之行走了她一定要折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 夏雅涵见着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沉默了一下准备主动和陆之行搭话。 “今日陛下怎的来御花园了?” “朕批阅奏折处理公务有些乏累,正巧今日天气不错便想着来御花园转转,若是朕再不来,这满园的芬芳怕是要错过了。” “陛下可要注意劳逸结合,莫要伤了身子。” “居常在如此贴心,让朕心甚慰。” “不过是奴婢本分,不足陛下挂齿。” 夏雅涵和陆之行对话,心中很是愉悦,自己按着姜皖曾说的,自信一点,果真能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姜皖看着夏雅涵能在陆之行面前不怯懦,很是欣慰。陆之行见姜皖的注意力仍不在自己身上,心中莫名失落。 陆之行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夏雅涵一直看着陆之行背影消失,姜皖伸出手去折花,完全不在意。 “姜皖,我总觉得陛下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上次下棋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夏雅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姜皖说出了自己的直觉。 姜皖正把玩着自己折下来的几朵月季花,没有听清夏雅涵说的什么。 “雅涵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注意听。” “我觉得陛下心中还是有你的,他的目光一直在你的身上。” “肯定是你的错觉,陛下若真是心中有我又怎么可能三翻四次地针对我,若是陛下心中有我怎么会不顾我当初辩解执意为了林贵妃而将我后位废除,将我打入和死刑无异的冷宫。” 姜皖并不相信夏雅涵的直觉,觉得是夏雅涵太过重视陆之行而产生的疑心病。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陆之行盯着,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姜皖安抚夏雅涵,“我一直都将你视作宫中为数不多的光,是因为你的品性难得,如果有朝一日陛下看重你,也肯定是因为你的这个良善单纯的品性。” “你切莫因为爱慕而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内心。” 姜皖不希望夏雅涵变得和后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妃嫔一样,她想保护好夏雅涵这份难得的孩童般的纯真善良。 夏雅涵点了点头,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 “嗯,我知道了。” “聘儿,你说这雨怎么还不停,已经下了两天了。” 姜皖觉得有些冷,把窗子关上走到床前,把火盆拿了火折子点了。火盆燃起火焰,屋子里逐渐暖和了些。聘儿把门关上,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上,因为天色阴沉而昏暗的室内亮堂了起来。 “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今年的庄稼想必势头不错。” “也是,不过这阴沉沉的天气让人也难以打起精神来,总觉得懒洋洋的。” 姜皖看着花瓶里有些发蔫的月季,“这花瓶里再换最后一次水吧,看样子还能再开两天。” “是主子,不过这花儿能离开土开这么久也算是顽强了。” 聘儿推开窗子,拿出另一个花瓶在窗檐下接着雨水,风吹进来,火盆里的火焰抖动了几下。姜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慌乱,她奇怪这不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或许是这天气闹得,我许是多心了,怎的跟雅涵一样了。” 这场春天的潮湿进入尾声时,皇宫之中却出了一场震惊的大事。这场大事的主角正是落云轩的主位曦嫔。 几个宫人在皇宫之中巡视,发现一处池塘有异常之处。待到他们凑近了去看,却发现是一具浮在水面的女人的尸体。 “快些去叫人过来!” 没过多久,池塘边就围满了人,几个宫人下去将女尸打捞上岸。本以为死去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可谁知当场的人却认出女尸身上的衣服是曦嫔的。 落云轩的人赶过来,她们的话印证了女尸的身份,正是曦嫔。 “这是怎么回事?” 得了消息的陆之行放下手头的公务前来查看。 “回陛下,曦嫔娘娘于今日被宫人发现,溺毙于此处池塘之中。” 就在这时林瑶也带着一众宫人前来,她走到陆之行身边看见地上脸色青紫浮肿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尸,脸色变得十分十分难看。 许是觉得有些恶心,林瑶转过脸去不再看地上。 “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曦嫔死了。” “怎么可能?!” 林瑶大惊,显然是对此很是惊讶,“前些日子臣妾还看到曦嫔妹妹了,怎的如今就。” 说罢,林瑶竟是要落下泪来,而陆之行根本就没有管她,倒是让林瑶有些尴尬了。 第三十一章风云将起(三) “陛下,仵作检验一番之后,没有在曦嫔娘娘身上发现什么伤,判断为失足落水或是自杀。” 近卫向陆之行转述了仵作的结果,陆之行皱起眉头来,此事的背后绝对不简单,不过须得告诉曦嫔的父亲王老将军了。 王老将军岁数已经不小,膝下就曦嫔是最为年幼,他一直关心着曦嫔在宫里生活得好不好。就在前不久,曦嫔还写信告诉他,自己就要得到陛下的恩宠,能为家族谋取福荫了。 如今再得到消息,却是女儿溺毙于池塘中的悲痛之闻。 “爹,女儿很快就能上位了,您等女儿的好消息。” 王老将军手里攥着曦嫔先前送来的信件,女儿的笑颜犹在眼前。两滴泪顺着王老将军更显苍老的面容流下来。 “女儿啊,爹不相信你是自杀的,爹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找回公道来!” 王老将军在朝堂之上公然与陆之行对峙,“陛下,老臣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 “曦嫔之死,朕也甚是心痛,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曦嫔是失足落水。” 陆之行有些为难,他所顾虑的便是爱女如命的王老将军。朝廷众人自然也是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也有大臣站出来为王老将军说话。 “臣等也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给王老将军以及故去的曦嫔娘娘一个交代。” 陆之行严肃道,“朕下旨,彻查此事,如果曦嫔当真是被歹人所害,朕定不姑息。” 待到散朝,王老将军准备离开,却在无人处被一宫人拦下。 林瑶此时躺在寝宫之中一副慵懒做派,完全没了昨日见到曦嫔尸身时的惊吓之意。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元珠则与往常一样冷面静立在一旁,等待侍候。 “元珠,曦嫔死了,你作何感想啊?” “恭喜娘娘又一个阻碍消除。” “这曦嫔若不是仗着有姜皖的扶持而开始争她不该得到的东西,也许也能和太后娘娘一样,安稳地在后宫活着,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娘娘说的是。” 元珠低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她们主仆二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后宫风云,将由她们一手开启。 就在这时,宫殿外的宫人进来通报,“娘娘,您请的人到了。” 林瑶正身,没了刚才的姿态,因为她请过来的这位,是她能够对付姜皖的利器。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王老将军,方才他正准备离开皇宫,却突然被宫人拦下,说是有贵人邀约。王老将军本想着拒绝,那人却说那位贵人的手里有关于曦嫔溺毙的一些线索。 林瑶话语中带着尊敬,“王老将军不必多礼,元珠,看座。” 王老将军没有想到贵人竟然是如今后宫主位的贵妃娘娘,这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宫中的水有多浑。眼前这位美丽华贵的女人,可是一路晋升甚至除掉姜皇后的,其中手段和心计自是不可小觑。 “贵妃娘娘无需这些虚的,您派人拦下微臣,说是知晓小女身亡一事的线索,可是真的?” 林瑶听了这话,脸上带上了悲哀,眼里含着水光,话语也带着怜惜伤感。 “本宫先前还曾与曦嫔以姐妹相称,谁能想到曦嫔妹妹突然遭受不测。” 王老将军看着林瑶这幅模样,一时间有些动容。 “本宫听闻曦嫔妹妹是失足落水但是本宫不愿意相信,本宫总觉得曦嫔妹妹是被人所害。” “那贵妃娘娘可是有怀疑的人选?” 林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正色道,“曦嫔妹妹身为落云轩主位,她的手底下有一官女子,名为姜皖。” “姜皖,可是先前的姜皇后?” 王老将军听到熟悉的名字,看向林瑶,他知道林瑶不会突然提起姜皖,便等待林瑶下文。 “正是,先前姜皖谋害了本宫的孩子被夺去了后位,可后来不知怎的又迷惑了陛下,从冷宫放出封了官女子,名号为辛。” “姜皖与曦嫔妹妹最是不对付,先前因为姜皖做错了事还被曦嫔妹妹打了板子,足足七日才出了房门。” “曦嫔妹妹也曾向本宫说道,姜皖藏着坏心思,经常暗地里做些手脚坑害于她。”? “曦嫔妹妹得了恩宠,姜皖便使计谋让陛下惩罚了她。” 王老将军明白林瑶的意思,得知女儿与姜皖之间敌对。林瑶最擅长的便是欺骗,晚年丧女的王老将军果真中了她的圈套,将姜皖视作了谋害自己女儿的罪人。 “贵妃娘娘这些话可当真不是杜撰?” “这些落云轩的宫人也都可以作证的。” 王老将军从林瑶的寝宫离开,准备第二日上朝时上奏陆之行,要捉拿姜皖。待到王老将军离开,林瑶一改方才的神色,站起身走到宫门外看着不知为何再度阴沉起的天空。 “本宫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要怪只能怪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姜皖。” 天空闪过一道霹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闷雷。林瑶与元珠站在风中,她的带着得意且阴翳的笑容,艳红的妆面此时却显得她像是一尊煞神。 平日里笙歌曼舞的贵妃宫,在阴云环绕下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皇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平静的艳阳背后便是无尽的风云诡谲。 “主子,看来又要下雨了。” 聘儿看向被风带动而发出声响的窗子,曦嫔之死,让后宫再次陷入一种无名的气氛。姜皖此时正坐在桌边誊抄佛经,突然的霹雳之声惊得她手中的笔掉在桌上,宣纸被墨水染污了一大片。 她心中总觉得不安,曦嫔的死,让她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林瑶,是你出手了吗?” 太后在佛前打坐,手里捏着佛珠念念有词。她缓慢睁开双眼,“这后宫,又有人开始犯下罪孽,手染血腥了。” 入夜,雨便下了起来,院子里的树哗哗作响,姜皖在睡梦中都不禁眉头蹙起,似乎是被梦魇困扰。 第二日,王老将军果然在朝堂之上,提出姜皖有谋害曦嫔的嫌疑。陆之行自然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的属下一直都在暗中留意着姜皖。 但是这种事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得一直为姜皖开脱。 “朕觉得王老将军不该如此鲁莽擅自猜测,朕相信辛官女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陛下,老臣并不鲁莽,而且也没有要求陛下立即处死辛官女,只不过此案非同小可,一切有嫌疑的都应该先关押起来。”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让落云轩的宫人来说明曦嫔娘娘和辛官女之间作何关系,有无争斗。” 陆之行无奈只好和王老将军一同前去落云轩,并且叫出了姜皖和聘儿。 “陛下,曦嫔娘娘确实和辛官女一直不和,并且先前辛官女也曾暗中对曦嫔娘娘有过动作。” 姜皖听了落云轩宫人的话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为何落云轩的宫人要陷害她。她一直和曦嫔是合作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谋害她的嫌疑。 聘儿此时站出来大声指责,“你们为什么这样信口雌黄污蔑我家主子,莫不是收了背后主谋的好处!” 聘儿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落云轩的宫人心里一惊,以为自己暴露了。他们确实是收了好处,林贵妃的好处。林瑶许诺,只要她们按着她说的做,就能减免在宫里任职的时间,早日离宫回乡。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她们只能昧着良心对不住姜皖了。 “陛下,您看,如今您还要为辛官女辩驳吗?” 姜皖看着陆之行,她摇了摇头。陆之行皱眉,“来人将辛官女押进天牢,等待调查审判。” 姜皖双目圆睁,心中暗骂该死,她就不该寄托希望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未相信过她,曾经没有,如今更没有。 先前夏雅涵还说陆之行的心中有她,她信了他的邪,这种心里有她,她可是承受不来。 侍卫上前将姜皖双手反剪到背后,“走一趟吧辛官女。” 姜皖临走前看了陆之行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冷漠。陆之行与她四目相对,随后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主子!”聘儿看着姜皖被带走立刻就急了起来,“陛下您要相信主子啊,她没有害曦嫔娘娘!” 陆之行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王老将军说道,“如今,您可是满意了?” “陛下能如此公正,让老臣欣慰,不过莫怪老臣多嘴,能够谋害皇嗣的女人可不是善类,陛下莫要被蒙骗了,老臣告退。” 陆之行看着王老将军离开的身影,脸色很是不好看,他知道王老将军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聘儿跪在地上,请求陆之行能够相信姜皖。 陆之行看了聘儿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属下转身离开。 “等主子出来了,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人许给你们的好处,你们也得有那个命去接受!” 聘儿站起身,被大雨打湿了的她,带着满腔的恨意对落云轩的宫人们说道。落云轩的宫人们自是心虚,无人接她的话茬。 聘儿对陆之行也失望了,她终于明白为何姜皖会对陆之行失去感情。 “既然陛下如此绝情,那能救主子的只有她了。” 第三十二章入狱 夏雅涵得知曦嫔失足落水身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还不知道姜皖被陆之行押入天牢。 就在这时墨儿领着湿漉漉十分惨淡的聘儿走了进来,夏雅涵看到聘儿一时间很是惊讶。 “聘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带把伞?” “居常在,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聘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夏雅涵,她希望夏雅涵能够在陆之行面前替姜皖求情。 “怎么回事,姜皖怎么了?” “落云轩的宫人不知为何做了假证,诬陷我主子是杀害曦嫔娘娘的凶手,陛下把主子关进天牢里了!” 聘儿把事情原委都告诉给了夏雅涵,夏雅涵瞪大双眼,她是不相信姜皖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夏雅涵安抚聘儿,表示自己会去找陆之行求情。 “墨儿,你先送聘儿回落云轩,我去找陛下。” 说罢夏雅涵打了伞小跑着去了御书房,御书房中陆之行正为了曦嫔之死而焦头烂额。大总管进来通报,说夏雅涵在外求见。 陆之行皱眉,夏雅涵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姜皖,于是就让大总管带话拒绝了夏雅涵的请见。 “奴婢求陛下开恩,辛官女绝对不会谋害曦嫔娘娘的,绝对是有人栽赃嫁祸。” 夏雅涵在御书房的门外大声喊着,大总管走出来叹息一声,“陛下知晓居常在来意,若是辛官女清白,陛下自然不会妄自定论。” 夏雅涵愣在原地,手中的伞掉在地上。陛下不肯见她,那姜皖该怎么办,天牢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了不死也要褪层皮,姜皖在里面肯定受不住的。 “陛下,奴婢求您明察此事,还辛官女一个公道!” 见御书房内没有丝毫的动静,随后夏雅涵拿起雨伞转身离开。大总管看着夏雅涵在雨中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沉重叹息,“可怜人啊。” 也不知他说的是死去的曦嫔还是锒铛入狱的姜皖,亦或是为姜皖奔走的夏雅涵。 陆之行双手撑着额头,他此刻心情很是郁闷杂乱,王老将军的步步紧逼让他烦忧。他又想起姜皖站在那儿向他摇头,用无辜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以及她听到他下令关押她时的诧异和失望。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这是他为了安抚住王老将军的缓兵之计,可是他不能。 姜皖被押进天牢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太后那边虽然不插手后宫事务,但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是会听到风声。 “良嬷嬷,宫人们传皖儿被押进天牢可是真的?” “是的太后娘娘,今日王老将军与陛下对峙,陛下下令捉拿的辛官女。” 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手狠狠地攥着佛珠,姜皖看来是被人算计了。陆之行不分青红皂白将姜皖关进天牢一事让太后痛心疾首,“陛下糊涂啊。” 就在这时,她们听到门外有宫人拦截的声音。 “居常在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正在礼佛需要通报。”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见到太后娘娘!” 太后挥挥手让良嬷嬷把门打开,她看到了满面焦急的夏雅涵。夏雅涵看到太后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挣脱开宫人的阻拦,扑倒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娘娘,求求您舅舅辛官女,这后宫中只有您能为她做主了!” 太后拉起夏雅涵,领着她走进去,让她坐下,缓一缓情绪。夏雅涵把方才聘儿去找自己所说的一切都跟太后说了,太后听后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是有人杀了曦嫔然后嫁祸到姜皖身上。 “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去向陛下求情,可是陛下根本不愿意见奴婢,奴婢迫不得已才来找您,希望您能够替辛官女出面,还她清白。” 太后听到夏雅涵的话之后眼底的阴沉更甚,陛下当真是不顾曾经夫妻情分了,竟是连求情者都拒之门外。 太后向夏雅涵保证自己会去找陆之行商谈,让她和聘儿不要太过焦虑,姜皖会没事的。 夏雅涵走后,太后对良嬷嬷说道,“看来哀家有必要去陛下那儿一趟了。” 第二日前朝后宫全都知晓姜皖是谋害曦嫔的嫌疑人,而且被陆之行亲自下令押进天牢。王老将军在朝堂上要求亲自出面审理姜皖。 “王老将军,朕已经因为你的要求而在没有充足证据下关押了辛官女,怎的你这般要求是在认为朕不公正,会徇私舞弊吗?” 陆之行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王老将军一时慌张,他心中已然认定姜皖是杀人凶手,只想着尽早让姜皖招供,以慰藉他女儿在天之灵。没有想到自己的要求竟然成了陆之行眼里,藐视皇权的行为。 “老臣不敢,是老臣逾越了,还望陛下恕罪。” “朕知道你是爱女心切,不过辛官女由朕亲自审问,王老将军可有异议?” “老臣没有异议。” 王老将军想要审问姜皖的要求就这么被陆之行强行驳回了,让王老将军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姜皖在天牢里,因为罪责还未定下,所以没人敢对她用刑。她记得这儿,原主曾经来过这里,在她被诬陷害死了林瑶孩子的时候,她来过这里。 身体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地方,原主曾在这里受过林瑶暗中指使的刑罚与苦难。也许是原主的残魂在叫嚣,她的身体像是被人狠狠捏住,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姜皖自从穿越过来还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她觉得应该是天牢里杀戮的气息带动原主残留的情绪,又或是故地重游而带给她的恐惧。 姜皖不得已只好寻找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辛官女在天牢里还有兴致念诵佛经,真是一心向佛,让人感叹。” 姜皖坐在角落里轻声念诵佛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而陆之行来天牢看到她的时候正是这副模样。 姜皖睁开双眼,她面对着眼前这个只要遇上了就绝对没有好事的男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能买通落云轩宫人陷害她的人是谁,但是没有证据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没人会相信她这个曾经“谋害皇嗣”的废皇后。 “陛下竟然会亲自来天牢看我这个罪人,才是最让人感叹的吧。” 姜皖没有丝毫的慌乱和为自己辩驳的情绪,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恐惧再死一次。而且如果这次身死她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一定。 陆之行看着姜皖这样冷漠和无畏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无名的怒火。他冷笑一声,“朕不过是来看看有谋害曦嫔之嫌的辛官女在天牢中过得如何罢了。” “托陛下的福,奴婢在天牢之中还可以,毕竟曾经就进来过一次了,习惯了。” 姜皖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眼前的男人让他作呕,他不过是一个只会被迷惑的男人,真不知道原主为何到死都对他死心塌地。 陆之行知道姜皖指的什么,眉头皱起脸色比刚才阴沉了许多。 姜皖也不想着陆之行会相信她,她已经不想着自己能离开大牢了,她眼神一暗,自己倒不如激怒陆之行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姜皖突然笑了出来,吸引了陆之行的目光。 “你笑什么?” “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您本就不相信我,何不直接赐死我,让我给曦嫔娘娘偿命呢?” 姜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讽眼前只会相信片面之词的陆之行,还是那个一心相信自己丈夫不疑自己的原主。 “让你偿命未免太过轻易,谋害妃嫔你也不是头一次了。” 陆之行话里的意思正是先前林瑶陷害原主故意让她失去皇嗣的事。看来如今他依旧相信着林瑶,原主的可笑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姜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悲凉,似乎有人在轻声啜泣,这种感觉让她烦闷。 “陛下当真是好记性,也是,当初我可不仅是谋害妃嫔,我还谋害了陛下的孩子,那孩子可是连性别都不知道,就这么没了。” 姜皖在听过太后先前与她的谈话后,心里觉得林瑶肯定没有真的怀孕,那只不过是她为了将她赶下皇后之位的一场戏码。 陆之行心中最难以平复的事被姜皖打趣般提起,一时间愤怒和狠厉难以抑制,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女人。 “姜皖,你竟是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 说罢陆之行一巴掌抽在了姜皖的脸上,姜皖不怒反笑,比刚才的笑意更甚。陆之行这个男人对女人凉情薄意没想到对自己孩子看得还挺重,或许也只是因为那是林瑶和他的孩子吧。 方才陆之行不受控制的那一巴掌,让打得姜皖有些耳鸣目眩,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原本就有些散乱的头发,因为姜皖倒地而遮挡住了她的脸。 “我就说,陛下可是从未相信过我,我不过随口一提陛下就能气得如此,那陛下亭湖一晚又何必惺惺作态!” 姜皖看着陆之行,此刻的她犹如被原主附身,一字一语皆带着不甘和痛苦。为何每一次陆之行都选择伤害她,无论是林瑶还是曦嫔,在她面前永远比她可信。他们是多年的结发夫妻,他却一而再地无视她眼中的无辜和祈求。 陆之行被姜皖的这一举动惊诧到,他不曾见过如此狠厉决绝的她,这样的姜皖让他陌生。 第三十三章出狱 姜皖冷笑一声,她先前是认为陆之行的脸很是赏心悦目,如今看着也让她心生厌恶。 “你倒是委屈得很,当初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陆之行想起当初那个案子了结之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姜皖,不是她又能是谁。那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未等出生就消失在了世界上。他认为自己只是将她打入冷宫便对得起夫妻一场,自古以来,谋害皇嗣都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如今不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那我承认,是我杀了曦嫔娘娘,陛下可否满意?” 姜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翻旧账了,她只想着陆之行能尽快给她一个解脱。陆之行听到姜皖的“认罪”之后皱起眉头,她鄙夷的眼神让他失去理智。 “好生审问她,朕要从她嘴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陆之行一挥衣袖转身离去,姜皖很失望,若是方才陆之行能够当即下令处死她,亦或是亲手了结她该多好。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这个如泥沼如地狱的皇宫,她除了死还能用什么办法离开。 “辛官女,得罪了。” 陆之行刚从天牢出来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夏雅涵。陆之行已然明了太后的来意。 “陛下可是刚去看过辛官女出来?” “正是。” 太后看着脸色沉重的陆之行,心里觉得姜皖的处境应该不会很好。如今的姜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如果姜皖言语激怒陆之行,后果可想而知。 “哀家此次前来是为辛官女作证的,落云轩的宫人不过是证明辛官女与曦嫔曾有摩擦,而哀家则证明辛官女没有对曦嫔下手的时间。” 太后请求陆之行将那日打捞曦嫔时为其检查的仵作,陆之行不知道太后是和意思,不过依旧照做。 “仵作,你告诉哀家和陛下,曦嫔娘娘是于几时身亡。” 仵作将自己通过检查而推论出曦嫔死亡的时间告诉给了陆之行和太后。夏雅涵证明在那个时间段前后姜皖与自己先是与自己在一起,随后又是由她将姜皖送回落云轩。 陆之行在考虑这是不是夏雅涵为了保出姜皖而捏造的,但是太后却拿出自己身份来为姜皖担保。 “哀家只是保辛官女从天牢之中出来,如果最后调查出的真相依旧是辛官女,那哀家绝不袒护。” 太后也是明智的人,此事事关重大,她也不能要求陆之行立刻公布姜皖是清白的。她能为姜皖做的只能是让她能够少受一些罪。 “好,既然太后娘娘担保,那朕就同意暂时恢复辛官女的自由身。” 得了陆之行的同意,夏雅涵和太后进到天牢去接人。当她们看到姜皖的时候,姜皖被绑在木架上,低垂着头没有声息,她的身上有隐约的伤痕。 天牢逼供当然会用刑,不过他们知道姜皖还未被真正定罪,也就没有用太过狠厉的刑罚。 “姜皖!” 夏雅涵想要进到牢门里面,却被狱卒给拦下,直到他们看到紧随其后的太后。太后拿出陆之行的令牌,要带走姜皖。 姜皖听到熟悉的动静,抬起头来看着眼中含泪的夏雅涵,嘶哑的声音从她喉咙中发出,“雅涵,你怎的来了?” “皖儿,哀家来晚了,苦命的孩子啊。” 太后看到姜皖这副模样也十分的心疼,若是自己能早来一会儿姜皖也不会受这般罪。夏雅涵和墨儿把姜皖从架子上放下来,姜皖的伤并不重,但是持久没有进食进水,让她失去了力气。她被夏雅涵和墨儿搀扶这走出了天牢。 “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那里吧,我还能照顾照顾你。” 夏雅涵说什么也不能让姜皖再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那些歹毒的宫人,指不定会对姜皖做什么。 “嗯。” 姜皖轻声答应了一句随后竟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姜皖!”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夏雅涵的居所的床上。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这时聘儿拿着茶壶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聘儿很是激动。 “主子,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皖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伤也都被包扎好了,自己这次是劳累了夏雅涵和太后了。 姜皖下床,聘儿想过来扶她,却被她挥手示意不用。脚步还是有些虚浮,姜皖喝了一杯茶水缓了缓,“你主子我再次大难不死。” “主子,这次多亏了居常在和太后娘娘将您保出来,主子您等我,我去将炉子上的粥端过来。” 聘儿走出去后夏雅涵与聘儿擦肩而过,看到姜皖已经能够下床,看来是缓解了不少。 姜皖看着夏雅涵,微笑着向她致谢。 “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哪里能看着无辜的你平白丧命。” 夏雅涵这次可真是被吓得不轻,她不敢想若是太后出面也没有用,那姜皖该怎么办。姜皖反而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心里倒是可惜自己失去了解脱的机会。她这次躲过了依然还会有下一次,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偏偏向她射来的全是暗箭,还是带毒的那种。 “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怎么在后宫里活这几年的。”姜皖心中暗暗地想。 “而且你最应该谢的是太后娘娘,我一开始去向陛下求情,连陛下的面都没能见到。” “嗯,待我完全恢复定要去太后寝宫谢过太后娘娘。” 姜皖在夏雅涵的别院休养了两天之后,能够出去走动了,但是她却发现总是有宫人跟着她。不过她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人总有烦的时候。 “你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辛官女,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在案子水落石出前都要看顾着辛官女的一举一动。” 姜皖无奈,她并不信任陆之行手下的查案能力,而且保不住也被幕后主使给收买了。她既然已经从天牢中出来,就不想着再回去。 她要活着离开皇宫,若是这么轻易地死了,也浪费了这次穿越的机遇。 姜皖去了御书房,她知道陆之行在那儿。而陆之行对于姜皖的到来却没有惊讶,因为他正好要找姜皖。 “朕刚想着要去找你,你倒是先来找朕了。” “陛下,找奴婢有何事?” “朕要求你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 陆之行先前释放姜皖的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前朝,王老将军对此十分不满。陆之行为了能够真相大白,对王老将军提出让姜皖一同破案,王老将军只得答应。 “没有想到奴婢竟与陛下有同样的想法。” 姜皖从陆之行那得到了参与办案的旨意之后就离开了。但是却有人坐不住了。 贵妃宫殿中的林瑶得到姜皖被太后出面保释之后,心情十分愤怒。为什么每次她要将姜皖置于死地的时候,姜皖总是会死里逃生。 如今姜皖不但没有死在天牢,也没有被直接定罪,而是放出来一同参与调查,让林瑶恨得咬牙切齿。 “姜皖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太后向着她,陛下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就是不肯痛下杀手。” “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不气,本宫还要对付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手里撕扯着锦帕,奈何锦帕的质量太好,林瑶撕扯了半天也没有裂开。 “连这个破手帕也敢和本宫叫板,元珠拿火盆来!” 元珠将火盆点燃,林瑶把手帕扔了进去,看着火舌慢慢舔,舐。着锦帕,锦帕在火焰里扭曲,随后消失不见。 林瑶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疯狂,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元珠站在一旁,仍是无动于衷,这样的林瑶她早已习惯,或许因为她的内心也如同妖魔。 元珠看到锦帕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便出手将火焰扑灭,火盆里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灰。林瑶看着那锦帕化成的灰,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一切挡了她的路和忤逆她意图的人,都会落得如同这锦帕的下场。 而此时,被林瑶锁定的姜皖,亦是把目光看向贵妃宫殿的方向。 “林瑶,我知道此事定与你相关,你给我的这份意外大礼,我怕是受不起,要归还给你了。” “主子,您怎么落下这么多,在看什么呢?” 聘儿走在前面,看到姜皖落在后面,便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不过是一只飞鸟过去了。” 姜皖带着聘儿前往太后寝宫,太后此次救了她,她总是要来拜访的。良嬷嬷正好从寝宫中出来,看到姜皖,脸上依旧是慈爱的微笑。 “辛官女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劳良嬷嬷挂念了。” “那老奴先去向太后娘娘通传,稍等。” 过了一会儿良嬷嬷出来,迎姜皖进去。姜皖进到寝宫,依旧是上次来时的模样,为不同的便是香炉里的香没有点燃。 只不过太后并不在这里,这让姜皖有些疑惑。就在这时太后从一侧走出,太后并没有如上次一样穿着佛衣,而是太后装束,脸上还带着妆面。 “太后娘娘?” “哀家想明白了,终是哀家沉浸于佛理带给哀家一时的宽慰,而忘了这后宫风云未歇。” 太后的神色与往常不同,此时的她有着姜皖不曾见过的威严。 第三十四章破案 姜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后,又或者说这才是太后本来该有的模样。 “是哀家大意,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你,皖儿你记住,哀家是你的后盾,这后宫还无人能够藐视哀家。” 姜皖有些惊讶,看来此次她被陷害一事触动了太后。姜皖看着太后,心里有些愧疚,太后本不该再陷入后宫的尔虞我诈,如今却又要因为她而出面震慑后宫。 “姜皖多谢太后。” 姜皖从太后处回到夏雅涵的别院,告诉夏雅涵自己要回落云轩的偏院去。夏雅涵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姜皖回去。 “落云轩的那些人明摆着要害你,你还回去做什么?” “他们不过是被人收买做了假证,并不会愚蠢到亲自对我下手,而且我现在是奉陛下旨意参与查案,若是在此间死了,那不就明摆着是有人栽赃嫁祸了吗。” 姜皖其实心里也是有点不太放心,毕竟先前林瑶可是给她送过有毒的饭菜,想要直接要了她的姓名。自己如今是众矢之的,万一牵连了无辜的夏雅涵可怎么办。 夏雅涵见自己劝不动姜皖也就随她去了,表示如果落云轩的宫人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一定要回她这里来。 第二日,姜皖正是参与曦嫔溺毙一案。姜皖前去太医院询问仵作曦嫔的尸身是否处理。 “大人,我想要看看曦嫔娘娘的尸身,可否带路?” 仵作知道姜皖是奉旨而来也就没有推脱,带着她到了宫里停放尸身的义房。姜皖刚走到义房的院子就感觉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义房是停放尸身的地方,所以白布一类随处可见,阴气盘踞,所以门窗上也有新旧不一的黄符。 “辛官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害怕也是常理之中,这义房如今只停放了曦嫔娘娘的尸身。” 仵作打开门带着姜皖走了进去,姜皖入目便是一张又一张的长桌,上面都盖着白布,但是并没有尸身。 曦嫔因为身份特殊,她的位置则在最阴凉通风的地方。仵作递给姜皖一双手套和一面白布用来蒙住口鼻。 “我能把这白布掀开吗?” “自然是能的。” 姜皖掀开白布,曦嫔的尸身暴露在眼前。这是姜皖自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次见到曦嫔的尸身,曦嫔那因为窒息而青紫的脸,让姜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姜皖从未接触过死人,难免会有此反应,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曦嫔身上的衣物没有残缺,鞋底有池塘边因为下雨而潮湿的泥巴,看来曦嫔确实是自己到的池塘附近。 不过为什么曦嫔会无缘无故独身一身走到池塘边去呢?这个疑问萦绕在姜皖的脑海。 “辛官女可有什么发现?” “曦嫔娘娘发现的时候,面部后来可有人动过?” “这倒是没有。” 打捞当天接触过曦嫔尸身的只有那几个负责打捞的宫人,以及他了。? 姜皖看着曦嫔的脸,因为放置了几天,脸没有刚被打捞的那种浮肿感,能看出曦嫔清晰的五官。曦嫔的神色引起了姜皖的注意,曦嫔双目圆睁,嘴巴也是张开的,似乎临落水前是受到惊吓的。 姜皖俯下身子,又发现曦嫔的衣服似乎被人拉扯过。如果曦嫔是不甚落水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而且刚落水也应该会有呼救的声音,但是那晚没人听到动静。 姜皖有个大胆的猜测,曦嫔应该是被某人以某种原因邀约出去,随后二人在池塘边起了争执,曦嫔不敌被推入了水中。 不过这又与先前的推论相悖,让姜皖一时间陷入两难。 就在姜皖皱眉沉思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瞥却让她有了另外的发现。她注意到了曦嫔的手指甲,曦嫔爱美,所以留了很长的指甲。先前曾有落云轩的宫人受了她的责罚,不过一巴掌而已,那宫人的脸上就被指甲刮出了血痕。 “这是?” 姜皖凑近了看,发现曦嫔的手指甲里有血迹,再仔细看,每个指甲里都有。这肯定不是曦嫔自己的。 姜皖因为这个发现而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出现了。 “辛官女,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确实是有了新发现,多谢大人今日带我前来,我还需要去向陛下禀报此事,先告辞了。” 姜皖将手套和蒙面白布摘下来递给仵作,随后快步离开了义房。仵作把曦嫔身上的白布盖了回去,看了一眼随后走出了义房,义房的门关上了。 陆之行此时刚下完早朝,就遇到了来找他的姜皖。陆之行有些惊讶,莫非是姜皖找到了新的线索。 姜皖看到陆之行之后快步上前,“参见陛下。” “辛官女如此匆忙,可是案件有了进展?” “正是如此,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宫人们来回经过,不是个适合谈论案情的地方。 “与朕到御书房来吧。” 陆之行点点头,姜皖倒是个谨慎的,这一点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姜皖和陆之行走进御书房之后,陆之行让近卫出去带上了房门。 “坐下说吧,你有什么新发现?” “我今日去义房查看了曦嫔娘娘的尸身,发现曦嫔娘娘有和人撕扯的痕迹,所以我推论出,曦嫔娘娘是被人所害。” 陆之行看着姜皖认真的模样,又回想起当然曦嫔被打捞时的样子,当日他并未凑近,所以没有注意到。 “你接着说。” “曦嫔娘娘身上没有外伤痕迹,但是鞋底的泥应该是来自池塘边,所以池塘边应该还会有线索。” “而且曦嫔娘娘的指甲里有血迹,我推断出与曦嫔娘娘撕扯的那个人身上应该会有被人抓出的血痕,虽说已经过去几日,但可见出曦嫔娘娘很是用力,那人的伤断然不会好得这么快。” 姜皖将自己的推论告诉陆之行之后,表示不要宣扬出去,以避免打草惊蛇。陆之行思虑一番觉得姜皖推论的有道理,并且对姜皖的仔细和谋略表示赞赏。 “朕不知道辛官女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处事如此谨慎。” “不过是因为此事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罢了,我若不尽心尽力找出真凶,怕是就要和曦嫔娘娘在黄泉路上做一对枉死姐妹了。” 姜皖带着自嘲的笑意,随后向陆之行告辞离开。待到姜皖走后近卫过来询问陆之行,陆之行严肃的面容中带着一丝惊喜,“朕要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让朕惊讶的事来。”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她刻意没有带聘儿一同前去,她知道聘儿害怕那种地方。聘儿看到姜皖回来,迎了上去,“主子您回来了。” “嗯,我们进去说话。” 姜皖告诉聘儿自己已经对案件有了新的了解,这段时间她可能不会太带着聘儿。聘儿十分理解,这是关乎姜皖能否洗清嫌疑的大事,她定是要全力配合的。 入夜,姜皖悄悄起身,走出了落云轩。她环顾四周,落云轩没了曦嫔,宫人们入夜便都休息了,姜皖见没人便放缓脚步离开。 姜皖是要去池塘边查看,如果她没有想错,池塘边应该会有曦嫔来过的痕迹。姜皖来到池塘边,因为这里是命案现场,所以天色晚了宫人们也都不敢靠近这里,生怕曦嫔的冤魂出现。因为他们的恐惧倒也是方便了姜皖。 “究竟是在哪呢?” 姜皖沿着池塘边寻找,终于在一处发现了痕迹。这里因为有草丛掩盖,所以凌乱且泥泞的脚印并没有人发觉。 “看来这里应该是曦嫔一开始落水的地方了。” 姜皖找到了事故发生现场,于是更加仔细小心地搜查着。突然姜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以为是杀人凶手,便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是谁在那儿?!” 姜皖看清来者是谁也就不再躲藏,走了出来。 “陛下何故半夜打着灯笼来此?” 原来来的人正是陆之行,这让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发现躲藏的人是姜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 “朕不过出来散步,路过此地听到了些许动静,便来看看。” “陛下可当真是好兴致,在这半夜三更的,来这池塘附近散步,这儿离陛下的寝宫可不近吧。” 姜皖自然是看出了陆之行的不自然,她知道陆之行是听了她上午的推论,也想着来这里查找线索的。不过眼前的这个皇帝突然傲娇否认,她也就懒得直接戳穿了。 “朕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管束,不过辛官女这个时辰来此做什么?” “我还能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为了找线索,我可没有陛下那么闲心还能出来散步。” 姜皖白了陆之行一眼,但是因为夜色,陆之行并没有看到。陆之行被姜皖一句话呛回来,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 姜皖不管陆之行了,自己打着灯笼在附近的草丛里摸排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有线索,不过这里确实有拉扯的痕迹,曦嫔娘娘落入水中的痕迹也有。” 陆之行看着地上已经有些干涸的泥泞,确实是属于两个人的。 陆之行不说话,也打着灯笼在草丛里翻找。过了一会儿,陆之行从一个角落中看到了有个东西反出一丝光来。 他俯下身子把那东西拿了出来,发现是个沾染了泥土的簪子。 “你来看,朕发现了什么。” 第三十五章破案(二) 姜皖从另一边听到陆之行的呼声,走了过来,她接过陆之行手里的簪子左右端详着。 “这簪子一看就不是曦嫔娘娘的物件,她不喜欢这么素的,而且这簪子更不是妃嫔的,更像是宫女的。” 姜皖总觉得这簪子的样式眼熟,可又不记得是哪里看来的了。不过能够找到铁证就足以证明了她的清白。 “陛下,既然物证已经找到,那您可以直接下令搜查六宫,谁的身上有抓痕,又能匹配上这簪子,谁就是幕后真凶了。” 姜皖重新把簪子递给陆之行,陆之行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姜皖,随即点头表示自己明日一早便下令搜查。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正好遇到聘儿出来起夜,聘儿迷迷糊糊地看着姜皖说道,“主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无事,我先回房了。” 第二日一早后宫之中就开始了动荡,陆之行下令搜查六宫,查看谁身上有明显的抓痕。一连搜了几个宫殿和别院,都没有发现身上有抓痕的人,也没有宫女的簪子是和他在池塘边发现的簪子一致的。 “陛下,搜查得如何了?” 姜皖得知消息之后来找陆之行,陆之行皱着眉头向她摇了摇头,告诉姜皖也许那人被隐藏起来也不一定。 夏雅涵的居所被搜查之后,很是莫名其妙,便拦下了一个侍卫询问缘由。 “听说是辛官女找到了真凶的线索,陛下才下旨彻查的。” “多谢侍卫大哥了。” 夏雅涵和墨儿听说是追查真凶心里开始高兴,姜皖就要洗脱罪责,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宫搜了大半,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姜皖突然向陆之行提到,“陛下可曾派人去搜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陆之行一愣,随后对姜皖说道,“朕觉得林贵妃不会做出此事,你这是在记恨先前朕因林贵妃而将你打入冷宫?” 姜皖此时有种想一巴掌抽在陆之行脸上的感觉,此时陆之行还是相信林瑶,林瑶究竟是给陆之行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陆之行这么死心塌地地相信她。 “陛下的想象力很丰富,此事既然是后宫所为,自然要搜查全部宫殿,难道贵妃娘娘不算做后宫的一份子吗?” 陆之行听后觉得姜皖说的有理,便让人去搜查林瑶的寝宫。林瑶得知此事之后有些慌乱,她看了看身边的元珠。 元珠自然也是有些慌乱的,但是做这事的可不是她。林瑶当初让人去对曦嫔下手,她很是聪明的没有领命,而是推荐了另一个宫女。 “你去把那宫女叫来,看来姜皖确实有些手段,竟然还能逆风翻盘。” 林瑶恶狠狠地抓着座椅的扶手,她本来以为这次姜皖必死无疑,没想到那宫女竟然如此大意,还留了线索在现场,让姜皖抓住了把柄。 元珠把那宫女带进了寝宫,那宫女已然是知道此事,在林瑶面前跪着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她抬起头苦苦哀求着林瑶,“贵妃娘娘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还不想死!” 林瑶俯身用纤长的染着蔻丹的手指抬起宫女的下巴,宫女脖子上的抓痕很是显眼,宫女恐惧的双瞳里倒映着她带着怜惜般的脸。 “不是本宫不救你,而是你办事不利太过让本宫失望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保不了你了。” 林瑶鲜红的蔻丹闪着血色的微光,她轻轻得划着宫女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宫女脸上留下一丝细密的血痕。 “你应该晓得在陛下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宫女的眼睛跟随着林瑶的手,她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来,极大的恐惧包裹着她,前狼后虎的处境让她感受到今生最大的绝望。 宫女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贵妃、贵妃娘娘,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林瑶看她还没有为她奉献生命的觉悟有些不耐烦了,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强行看着自己。此时的林瑶已经不是那个端庄的贵妃娘娘了,她就是个吃人肉喝人骨血的厉鬼。 “记住,你不过是本宫的一只蝼蚁,本宫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把罪责全部揽下来,本宫可不保证你那些家人会发生什么。” 林瑶冷笑一声收回了手,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瞥了宫女一眼,“你以为本宫是什么善良的女人吗,本宫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少。” “你会遭到报应的!” 宫女已经知道林瑶是不会保护自己了,这一次她因为林瑶先前许诺的好处而冲昏了头脑,不曾想会有事情暴露的那天。 “不是本宫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本宫说过你替本宫做事,事成之后暗中送你出宫回乡。” 林瑶话锋一转,“可惜姜皖那贱人本该死在天牢之中,却因为你的大意而满盘皆输,你让本宫如何兑现承诺。” “而且,报应这种事本宫会怕吗,还没有人能够报应得到本宫头上!” 林瑶站起身来,越过跪在地上的宫女,“你反抗本宫,代价就是你以及的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换言之你若是牺牲你一人,你的全家能在本宫的帮扶下过上好日子。” “你的弟弟到了上学堂的时候了吧?” “贵妃娘娘我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会按您说的做,求您不要伤害他们!” 宫女的底线在这一刻彻底被林瑶击碎,她最初进宫的本心就是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与她一同赴死。 “这才对嘛。” 林瑶笑了笑,给元珠打了个手势自己走到里室去了。一直冷眼旁观一言未发的元珠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宫女。 宫女抬起头来看着元珠,“元珠,你跟着她,不怕一起下地狱吗?” 元珠扭头看向林瑶离开的方向,随后说了一句,“本就生于地狱,何惧死后地狱。” 宫女惨淡着笑了出来,“原来你们是一类人。” 过了一会儿搜查的侍卫就到了贵妃宫殿,所有的宫女都站了出来由一个嬷嬷检查身上有没有伤痕。 那个宫女此时已经心如死灰,看着嬷嬷即将走到她面前,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弟弟的模样。 “姐姐,等我长大了就不需要姐姐养家了,姐姐就能嫁个好人家了。” “可惜啊,姐姐不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了。” 嬷嬷已经走到面前,看了看她的脸,然后示意她拉开领子。她的手有些颤抖,心下一横拉开了衣领,脖子上的抓痕赫然入目。 嬷嬷眼神一惊将她拉出了队伍,对着前来的陆之行说道,“陛下,此人脖子上有抓痕。” 姜皖一听走上前去,她看了看确实和曦嫔的手指甲符合。又拿出那个簪子对她说道,“这可是你的?” “正是奴婢的。” 那簪子是二等宫女才会有的簪子,她知道簪子丢失但是也不敢去找。 侍卫把宫女反剪压制,陆之行走过来问她为什么要杀害曦嫔。宫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瑶和元珠,冷冷地说道,“因为奴婢曾是落云轩的宫女后来被调动至贵妃宫,曦嫔娘娘曾经苛待过我,所以我才会痛下杀手。” “那你为何要嫁祸给我?” “因为辛官女谋害了贵妃娘娘的孩子,贵妃娘娘于奴婢有恩,奴婢想要让辛官女为娘娘的孩子偿命。” 陆之行听了之后眉头紧蹙,半晌不曾言语。姜皖也是同样的神情,她知道宫女绝对是在撒谎,于是又问了一遍。 “你说的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是。” 宫女神色冷漠无神,她只需要把元珠告诉她的都再复述一遍就好了。她原本就因为姜皖替自己顶了罪而心怀愧疚,不过如今看来,天道好轮回,是她做的,惩罚也会落到她的身上。 “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何需你为本宫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林瑶此时走了过来,满面痛心疾首,“你想要报答本宫的恩情本宫知晓,但你不该嫁祸辛官女啊,此事她是无辜的。” 随后林瑶对着陆之行说道,“是臣妾没有教育好手下的宫女,才会酿此大祸,还望陛下责罚。” 陆之行不知为何面对梨花带雨的林瑶却没有选择拥她入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错不在你,无需自责。” 站在一旁的姜皖就差给林瑶鼓掌了,不愧是穿越过来的,这么会演。 “把这宫女压制大牢,待她说出全部作案经过,便死刑处置。” “是。” 那宫女从姜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小心林贵妃。”之后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眼,从容赴死。 姜皖看着宫女被侍卫押解远去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陆之行走到她身边,“真相大白,怎的不见辛官女舒展眉头?” 姜皖没有搭理他,转身哀叹一声,“可怜的人啊。” “杀人凶手何必可怜,辛官女的怜悯怕是用错了地方。” 姜皖看了陆之行一眼,这个皇帝当真对这后宫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丝毫不知吗,为何他能够一副如此轻松的模样。 姜皖只感觉身心俱疲,“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捉拿归案,那奴婢就告退了。” 陆之行看着姜皖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没有作声,只有眼神透露出他此时心绪不平。 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 姜皖独自一人回到落云轩,落云轩的宫人因为她重获清白而都不敢靠近她,估计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出于恐惧她的报复。 姜皖也不想去和落云轩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集,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宫女带着绝望和心灰意冷的眼神,耳边是她那一句轻声的带着愧疚的告诫。 林瑶那暗自得意的神情,让姜皖握紧了袖子下的手。曦嫔的尸身尚且停放在义房,如今真相大白,凶手落网,她这几日也要入土为安了。 “主子您脸色怎的如此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聘儿迎面走来,她看见姜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姜皖似乎因为聘儿的声音而回过神来,她像是在呓语,“究竟是为什么呢?” 聘儿已经知晓了发生的一切,她以为姜皖是在疑惑那宫女为什么嫁祸给她,于是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贵妃娘娘身边的能有什么好人。” 姜皖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随后姜皖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示意聘儿不需要跟进去。聘儿不明白为什么度过一劫,姜皖却是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 姜皖和衣躺在床上,曦嫔死去的模样,宫女为林瑶顶罪的模样,当初林瑶陷害原主的模样,此刻都在她脑海中萦绕,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措。 在这个皇宫里,黑白从来都不是分明的,有人在灰暗的地带里求生,有人在那里借助权势肆虐。林瑶因嫉妒而杀害曦嫔,那个宫女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严明律法,没有人的生命能得到保障,你弱小我便吃了你,她强大她便吃了我,这和她在商业场上的经历完全不同,至少她没有沾染过生命。 当天宫女在天牢里招认了一切,曦嫔的案子算是彻底的了结了。处刑的当天,姜皖作为案件中涉及的一员也需要到场。 姜皖看着宫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套上了黑色的头套,她跪在铡刀上,没人知道她在临死前是何种的模样。 姜皖看着的一清二楚,那个宫女的身体是在抖的,那也是个年芳正好的少女,此时却要为另一个人的罪孽而付出生命。不过姜皖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因为什么,她都是直接杀害曦嫔的人,她无奈但也并不无辜。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尖锐的声音传出,那象征着生命终结的令箭掉在地上的一瞬间,明晃晃的铡刀应声而落。 血液四溅,身首分离,在场的女性都别过了脸不去看这一幕。姜皖却跟她们不同,她看着那个滚动了几下的黑色的袋子,看着地面上蔓延开的粘稠。 陆之行注意到了她,他惊讶于姜皖过于平淡的神情,和挺直的身姿。就在此时,天色突然昏暗,乌云集结而来,风也在这一刻忽然而至。 处刑结束,人们都散去,王老将军终于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离去的背影似乎是在抽泣。宫女的尸身被处理掉,雨来得很快,冲刷了地面上的还在流动的液体,一股血腥的气味在雨水的帮扶下,四散开来。 “主子,您怎么了?!” “砰。” 姜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径直向地面倒去,沉重的身躯激荡起片片的水,在天地都消失在她眼中的前一秒,只能听到聘儿焦急的呼声。 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很沉,头也隐隐作痛。她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转转头看看四周。聘儿不在房里,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让本就深感沉重的她又多了一层负累。 “聘儿?” 姜皖出声呼唤聘儿,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哑难耐,声音粗糙且小,房外的人怕是很难听得到。 好在聘儿这个时候刚巧端了药过来,看见面色苍白的姜皖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 聘儿走上前把姜皖扶起来,又端了热水给她喝。姜皖觉得自己的嗓子舒缓了不少,“我这是怎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宫女处刑的那天,好像是倒在了大雨之中,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聘儿坐在床边,满脸的都是担忧。 “主子,太医说您是太过劳累,再加上先前受过伤,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风寒趁机而入了。” 聘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心疼,那日姜皖毫无预兆得倒在自己面前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一个官女子如何请得动太医啊。”姜皖讪笑一声。 “主子那日倒下被陛下瞧见了,陛下便立刻让人送您回来还派了太医过来给您诊治。” “陛下对我倒是怜惜。” 姜皖不再说话了,那日给自己的冲击不小,须得几日时间来缓一缓。 “先莫要说别的了,药已经晾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主子您快些喝下去吧。” 聘儿把桌上的碗端到姜皖面前,姜皖看着碗里黑褐色的汤药,有些抵触,她是最不喜欢喝中药的,那苦味太难熬。 “咕咚咕咚。” 但是感染风寒给她带来的不适感让她厌烦,为了能早点恢复,她也只好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苦。” “知道主子您怕苦,来把这吃了吧。” 聘儿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拿出来了几个蜜饯放到了姜皖的手上。姜皖好奇,“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居常在给聘儿的,居常在知道您病了想要来看望,但是被聘儿劝回去了,居常在怕您喝药太难受,就给了聘儿一包蜜饯。” 姜皖看着手里的蜜饯,雅涵她一定很是着急吧。她放进嘴里一个,甜味在嘴里扩散,压制住了汤药的苦味。 姜皖刚喝完药准备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聘儿把碗收拾好走了出去。姜皖听到聘儿的声音响起,“奴婢参见陛下。” “他怎么来了?” 姜皖躺在床上并不打算起身出去迎接,她拖着这病躯可不想再出去给别人行礼。 “辛官女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主子她今日方才醒来,刚喝了药睡下了,陛下可是来探望的?” “正是,想必那日给她的冲击不小,而且此次能抓到真凶她功不可没。” “陛下还是回去的好,如今主子正染着风寒不便见人,况且陛下若是染上了可就不妙了。” 聘儿似乎是明白了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便自作主张将陆之行劝了回去。 陆之行看着紧闭的房门,迟迟没有动作,最后还是大总管发了话,陆之行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她。” “这是奴婢的本分。” 陆之行走后,聘儿回到房间里,姜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趋于平稳,应该是药效起了睡过去了。 “主子,希望聘儿没有猜错您的意思。” 姜皖的这次风寒足足七天才彻底好转,此时春天已经准备离开,夏天也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姜皖一场病下来身体虚弱了不少,不过好在精神头还是充足的。夏雅涵在得知姜皖痊愈后第一时间来了落云轩,见到姜皖又在窗边坐着,神色有些不悦。 “你啊你,怎的病才刚好就在这儿吹起风来了?” 姜皖看见夏雅涵来了,露出难得的笑容,“今日哪里有风,院子里柳树都不见它摇摆,你别太担心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这几日不见你,我日日派墨儿来询问情况,知道你好了我可就立刻过来看你了。” 夏雅涵因为姜皖的“不领情”而撅起了嘴角,姜皖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莫要生我的气。” 处刑那日因为案子和夏雅涵无关,她便没有去观望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虽说真凶受到处罚大快人心,但是这后宫终究是又因此失去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得知姜皖病倒后,夏雅涵心里止不住担忧和懊悔,自己当初就应该多留姜皖几日,定是因为先前的伤没有完全好起来的缘故。 “你这身子就像风中的纸鸢一样,可要好生注意,别再生病让人忧心了。” 说罢夏雅涵就站起身要去关上窗子,被姜皖伸手拦下。 “这屋子闷着多日,前几日下雨潮湿不便开窗,如今天气晴好,可得通风换气了,不然也是会落病的。” 夏雅涵见说不过她,也觉得姜皖的话有理,便坐下不再去理会那窗子。夏雅涵和姜皖闲聊,夏雅涵刻意避开了先前的那场案子,她知道这已经是个异常敏感的话题。对姜皖来说是,对整个后宫来说也是。 明眼的人都知道那个宫女不过是为人替命的牺牲品,至于背后真正的主谋是谁,后宫众人都能猜想出来。 “雅涵,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这皇宫,你该怎么在这后宫里自保啊。” 姜皖看着窗外天上飘着的大朵大朵的白云,以及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突然说道。 夏雅涵听后一愣,她不知道姜皖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入了后宫哪还有轻易离开的机会。姜皖转过头来看着夏雅涵,她的脸逆着光,让夏雅涵看得不真切。 “雅涵,你不觉得这后宫太过可怕了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曦嫔,亦或是那个被处死的宫女。” 姜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夏雅涵的心上。 第三十七章出宫 “姜皖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姜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和夏雅涵说这么多,于是笑了笑,“不过是些许无聊时的感慨,你就当做笑话听吧。”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是个聪明的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姜皖送走了夏雅涵之后,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陆之行却来了。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没必要老是来这里看望她,她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陆之行看到正准备关上窗子的姜皖,看到她因痊愈而显得健康些的样子,陆之行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地,但是这种感觉陆之行并没有太过在意。 姜皖关窗户的手一顿,随后和聘儿一起走出去迎接。姜皖准备行李却被陆之行拦下了。 “你大病初愈,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陛下体恤,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陆之行停顿了一下说道,“辛官女莫非是想让朕在这院子中站着把话讲完吗?” 大总管此时给了姜皖一个眼神,姜皖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奴婢这里粗陋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请进吧。” 陆之行点点头走了进去,他还未曾进过姜皖的这个房间。房间虽然小但是收拾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姜皖准备把椅子给陆之行拉开,陆之行却抢先一步自己来了。 “朕此次来是因为先前来看望一次未曾见到你,如今你痊愈朕是应该来看看的。” 聘儿给陆之行倒了一杯茶水,陆之行难得地没有拒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辛官女此次将真凶捉拿归案,朕没有想好要赏赐什么,便许你一个愿望可好?” 其实说是赏赐更多的是补偿,是为他因缓兵之计押她入天牢,也是为他先前一怒之下让人对她用刑的补偿。 此次案件姜皖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他又不能明面的说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愧疚和弥补之心。 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何时这皇帝会对自己如此好了。 “此案奴婢本就是牵连其中的一员,为案件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关乎了奴婢的生死,陛下这赏赐确实是分量不轻。” 姜皖本想着拒绝,陆之行这样的表现让她心中不禁起疑。陆之行见姜皖拒绝,知晓姜皖是在疑心自己。 “朕说出的话绝不收回,你且好生思量这个愿望,想好了便来找朕吧。” 说罢陆之行便带着人离开,留下一脸无话可说的姜皖和一脸懵的聘儿。 “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聘儿虽是宫女但是也知道皇帝的许诺,意义有多重大。姜皖的反应反而没有聘儿那么大,她思虑一番觉得既然是陆之行主动给了她机会,那她就需要好好把握。 姜皖觉得自己出宫的想法,实现的机会来了。不过她要是向陆之行说自己要离开皇宫,陆之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个合理的出宫理由。 姜皖抬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上面有几本佛经,姜皖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日陆之行下朝之后,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姜皖。 “奴婢参见陛下。” “辛官女可是考虑好了朕许给你的那一个愿望?” “正是。” 姜皖可从来没对陆之行有这么好的态度过。 “说来让朕听听吧。” “奴婢恳请陛下让奴婢以及奴婢的婢女聘儿前往皇室庵堂修行。” 姜皖这话一出便无收回,陆之行听后神色复杂,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姜皖要求的不是提高名分也不是珠宝赏赐,而是自请离宫,让陆之行惊讶不已。 “你可是想好了?” “奴婢自受陛下恩惠从冷宫出来重见天日,便一心向佛,只想着余生陪伴着青灯古佛,后宫的风云奴婢已是不想再沾染半分,只想让心灵回归平静。” 姜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双眼清澈,好似她已经参悟佛理,一心只求天地大道身心自由。 陆之行看着这样的姜皖,他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结发妻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他。 “你确定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当真要去皇室庵堂?” 陆之行此时的话似乎有着挽留之意,但是姜皖并不在乎,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奴婢知道修行不易,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奴婢为佛祖甘愿承受。” 姜皖一心想要离开,陆之行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奈何自己的诺言已然许下无法再收回,只得答应了她。 姜皖回到落云轩告诉聘儿收拾好东西,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聘儿不解为何姜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说起了胡话,还要伸出手去碰她的额头。 “我向陛下请愿,要去皇室庵堂修行,留你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带你一起走,你可会怨我?” 聘儿听后一愣,随后想起昨日陆之行说的那一个愿望便明白了。姜皖有离开皇宫的心,她先前便有所感知,没想到如今竟是真的要实现了。 那日姜皖对夏雅涵随口的那句话,其实聘儿在一旁亦是放在了心中。 “主子在哪聘儿就在哪,不过是庵堂修行,聘儿不怕。” 姜皖拉着聘儿的手,能得聘儿这般忠心的人,是她姜皖来此世界最大的宽慰。因为姜皖此次去皇室庵堂其实就不准备再回到这里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向夏雅涵和太后娘娘道别。 姜皖去了夏雅涵的院子,此时的夏雅涵正在屋内做着刺绣。姜皖见门开着,便在门口唤了一声。 “雅涵你可在房内?” “姜皖你来了,进来吧。” 姜皖走到里间,发现夏雅涵正在绣着帕子。夏雅涵对姜皖的到来很是欣喜,让姜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雅涵看出了姜皖的为难,以为姜皖是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雅涵,我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前去皇室庵堂修行,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夏雅涵听后也是一愣,手里的针不慎扎在了手指上。姜皖见了连忙拿自己的手帕帮她止血,夏雅涵却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 她抽回手,想起那日姜皖逆着光对她说的那句话,原来她早就想要离开这个皇宫。 “为何,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夏雅涵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的处罚便要去向他为姜皖求情,姜皖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没有人强迫我,是我不想再身处于这后宫风云了。” 姜皖见夏雅涵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对她说,“这次我躲过一劫,难保会有下次,我只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这后宫有人要我死你明白吗?” 夏雅涵知道姜皖话里的含义,她看着姜皖坚定的双眼,随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理解你,不过让我失去如此要好的一个姐妹,难免会有些伤心。” 姜皖看着面带无奈和苦楚的夏雅涵,给了她一个拥抱。 姜皖从夏雅涵这处离开便去了太后的寝宫。太后知道姜皖去意已决也不能阻拦,只希望姜皖能一切保重。 “姜皖感谢太后娘娘先前多次搭救,不过姜皖要辜负太后的厚望了。” “也罢,自上次促膝长谈哀家便明了你的心意,这皇宫终究给了你太多伤害,你离开这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看着姜皖,她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在后宫中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待到姜皖离开,太后闭上眼默默地呢喃了一句,“平郎,哀家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哀家愧对于你啊。” 良嬷嬷走到太后身旁,把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太后娘娘莫要自责了。” 太后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望佛祖能保佑姜皖。” 青灯古佛的修行,苦,很苦,当初她虽是太后但是修行却也是按着规矩来的,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 可见姜皖为了离开这个地方,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是姜皖却并不打算常伴青灯古佛,她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准备到了皇室庵堂,再想办法带着聘儿一起离开。 不过是消失了一个官女子和一个婢女,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来。到时候她便可带着聘儿远走高飞,去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以她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出的商业经验不怕养不活二人。更何况她自己也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财,路上的盘缠足够了。 到了陆之行要送她们离开皇宫的日子,陆之行并没有出现,他安排了马车和侍卫送她们离开。皇宫的偏门处,马车已经在等候。 “聘儿,收拾好了我们便要走了。” “嗯,奴婢这收拾好了。” 姜皖和聘儿到了偏门姜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前来送行的夏雅涵和墨儿。 “雅涵你怎的来了?” “我来送送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帕子我连夜赶工已经绣好了,你带着吧。” 姜皖接过夏雅涵手里的帕子,那帕子很是精致,一角上还绣着她的皖字。 姜皖很是感动,“若有机会我定会写信给你的。” 聘儿也和墨儿依依惜别,随后侍卫催促二人上了马车。姜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到夏雅涵和墨儿向她挥手。 “再见了,雅涵。” 第三十八章青灯古佛 皇宫偏门缓缓打开,随着马车的车轮滚滚前进,姜皖渐渐看不清夏雅涵和墨儿挥手的身影。姜皖坐正身子放下了车帘,坐在一旁的聘儿显然对皇宫有所依恋又对前方的未知而紧张。 姜皖握住了聘儿的手,轻声说道,“青灯古佛的修行虽苦,但总会有尽头。” 聘儿不明白姜皖话里隐藏的含义,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马车出了皇宫,姜皖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把车帘打开,看着外面完全陌生,却又存在记忆的街道。因是宫廷马车路上的人都避开来,姜皖看着那些平民装束的百姓,看着街道两旁的门店,神色带着新奇。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充足,天上还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因为云的移动街道时而明时而暗。 “主子,您好久没有出宫了。” “是啊,皇宫外的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机,没有阴沉的气息,真是让人舒畅。” 姜皖终于从那个漩涡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她此刻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聘儿看到姜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也为之欣喜。 聘儿从另一侧的车窗向外望去,她自从进宫成为宫女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这皇城景象也让她颇为怀念。 皇宫到皇室庵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听着马车前行的声音和马车外嘈杂的人来人往,姜皖和聘儿不禁有困意席卷而来。 姜皖和聘儿互相依偎着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姜皖被马夫的声音叫醒了。 “辛官女,皇室庵堂到了,该下车了。” 姜皖缓了缓推了推聘儿,聘儿睁开眼睛,她还有些迷糊。 “聘儿,我们到了。” “啊,到哪了?”聘儿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然后打了个哈欠。 “噗嗤,当然是到了皇室庵堂了,我先下去了。” 姜皖背着包袱撩开车帘子走下了马车,随后聘儿便背着行礼跟着下来了。 “一路劳烦了。” “属下的责任所在,辛官女不必客气,那属下便告辞了。” 说罢车夫便赶着马车离开,皇室庵堂前已经有提前得到消息的修者在等候她们的到来。见马车远去,修者上前向姜皖作揖,“贫尼法号缘离,也是二位今后修行的领路人,请随我来吧。” 姜皖向缘离恭敬地行了一礼,招呼聘儿跟上,便与缘离一同走进了皇室庵堂。 皇室庵堂果真是有着皇室风范,这是姜皖到了皇室庵堂之后第一个印象。虽说是皇室庵堂,却也对平民百姓开放,只不过如果有高等的皇室成员来此,皇室庵堂便会提前挂出告示,不接待其他的信徒香客。 “这就是皇室庵堂啊。” 聘儿到了全新的地方忍不住有些新奇,姜皖体内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她曾来过,但是太过模糊,不足一提。 原主是皇后,皇室集体性的礼佛她肯定是要参加的,对此有模糊的记忆很是正常。缘离对姜皖和聘儿两个人很是客气,她从先前的来信中知晓,姜皖是自愿来此的,并不是戴罪而来,她对姜皖心向佛理很是欣赏。 “到了,这就是辛官女你的房间,隔壁的是聘儿姑娘的,今日就先这样安顿吧,用过午膳后,会有其他的修者带你们熟悉一下庵堂。” 缘离把房门的钥匙给了姜皖之后就离开了,姜皖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内收拾的很干净,墙壁上写着一个很大的禅字。姜皖把行礼放在桌上,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这房间倒也不算狭小,通风也不错,看来缘离大师人还是很好的。” 姜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里面但凡是出了皇宫来青灯古佛的后宫女子,都会被瞧不起被刁难,不过今日缘离大师的态度和表现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主子,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吗?” 聘儿走来走去把她们的东西都整理好,对着姜皖说道。 “是啊,不过不会太久。” 姜皖笑了笑,她和衣躺在床上,告诉聘儿自己要休息,一路上舟车劳顿,也让聘儿先去休息,下午还有事要做。 聘儿听后没有言语,姜皖的话让她有些疑惑,难道今后还要回皇宫中去吗?不过看着姜皖已经翻过身去,她也就没有追问,带上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待到正午,有修者端着饭菜敲了敲姜皖的门,姜皖从睡梦中醒来。 “辛官女,这是你和聘儿姑娘的午膳,待到熟悉了就需要你们自己按时去膳堂吃了。” “麻烦修者了。” 姜皖双手合十向修者微微鞠躬表示谢意,随后接过了装着饭菜的食盒。看样子聘儿还没有醒,她走过去敲了敲聘儿的门,在外面叫喊了几声。 聘儿醒后,便要拿自己的饭食在自己房间里吃,被姜皖拒绝。 “如今你我也没什么主仆之分,来我房中我们一起用膳。” “这怎么行呢,聘儿始终都是您的奴婢,要一直侍奉着您的。” 聘儿急忙摆了摆手,认为姜皖这样做不妥。姜皖看着聘儿心里既无奈又感动,不过她认定了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你若是不答应我,硬是要按着你的做法来,那你便不需要再认我为主子了。” 姜皖佯装生气,这下聘儿可是没了折,只好答应下来。不过聘儿心中也是高兴的,能有姜皖这样好的主子,是她修来的福分。 待到午膳后,就又来了一位修者,她是负责带姜皖和聘儿熟悉庵堂的。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姜皖和聘儿跟在修者后面走了许久。 “这里是大殿,集体用过晚膳后庵堂的修者都会在此集结,诵读佛法。” 姜皖点点头,她须得记下这些路线,自己目前是来这里修行的,要严格按着庵堂的规矩来。 “这里是膳堂,早晨正午傍晚都会响起三次钟声,便是用膳的时间,到的晚了便不会有吃食了。” 聘儿此时有些苦了脸,吃饭还要定时定点,还要自己去抢,庵堂的日子这么苦的吗? 姜皖倒是不在乎这些,有固定的时间安排对她来说求之不得。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因为生意上的奔波,作息时间总是不规律,如今能有如此生活,倒是称了她的心意。 从正午后走到日向西沉,姜皖和聘儿终于把皇室庵堂的每一处都走到了,一路上修者也把该注意的都和姜皖说了。 让姜皖满意的地方,就是她是从皇宫里自请修行的,除了需要每晚在大殿里诵读佛经,其余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那从明日起,辛官女和聘儿姑娘就要开始修行了,贫尼告退。” “大师慢走。” 晚上的膳食也是由修者送来的,聘儿看着清一色的素食,脸都垮了下来。 “都是素菜,我想吃肉啊。” “难为你了聘儿,不过皇室庵堂即使是素菜也精心料理,又不是难以入口,你就忍耐忍耐吧。” 姜皖看着聘儿愁眉苦脸的样子,确实是委屈了聘儿,不过等她找到了机会离开,就不需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姜皖与聘儿开始了青灯古佛的修行之旅,而在皇宫之中的陆之行的神思却总是往皇宫外的那人身上去。 “朕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选择离开皇宫,难道她以为在皇室庵堂的修行是很轻松的吗?” 陆之行坐在御书房内看着书案上的灯火,大总管和近卫长戈站在一旁。大总管将拂尘搭在手臂上,鞠了一躬对陆之行说道,“也许辛官女是真的参悟佛理,一心向佛呢?” “朕不相信那个女人能有如此觉悟,朕相信她不如几日便要书信给朕,让朕召她回宫。” 陆之行莫名其妙的自信很快就被现实打脸,姜皖在皇室庵堂生活得很是自在。这种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日子,让饱受后宫摧残的她像是鱼儿回到大海,鸟儿飞上蓝天一般舒心。 “主子,这些是缘离大师让奴婢拿来的佛经,说是方便主子翻阅,主子就不需要去藏经阁了。” 姜皖接过来,发现正是她先前一直在藏经阁看的那本,那次不过是巧合下,她在藏经阁翻看被缘离大师遇上,她便与她交流了一些自己的心得。 “缘离大师与我可做知音。” 姜皖笑了笑,“下次遇到大师可是需要致谢了。”藏经阁很多经书都是孤本,所以一般不允许修者拿回去翻阅,缘离大师能做到此,也是对姜皖十分的照顾了。 姜皖在皇室庵堂的这几天,发现虽说对平民百姓也开放,但是正因为会开放,所以会有许多会拳脚功夫的修者充当侍卫和巡逻者的角色。 她若是想带着聘儿混入平民中离开也并非易事,不过不久之后皇室庵堂会开一场用于研修的交际大会,届时会有其他寺院庵堂的人来。那个时候戒备就会松懈,全部的修者都会去参加大会,那时她与聘儿方可离开。 “她当真一封书信也没有给朕写?” 姜皖去了皇室庵堂,陆之行下令暗中观察姜皖的人也因此转移了阵地。下属把姜皖的近况都汇报给陆之行,其中自然也说了姜皖有多喜欢修行的生活。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可真让朕意外。” 陆之行身为一国之君被打脸,自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大总管和长戈在一旁悄悄地偷笑。 第三十九章刁难 陆之行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他写了一封书信让那属下带去了皇室庵堂。他不相信,姜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如此自在。 “朕相信,你会来向朕收回成命的。” 大总管和长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陆之行是真没想的,竟会如此别扭。想让姜皖回来,何不直接下旨,非要做这些孩童般的把戏。 在皇室庵堂的姜皖对此毫不知情,她若是知道陆之行竟然背地里对她使坏水,她怕是要狠狠地画圈圈诅咒他。 缘离大师拿到陆之行亲笔信之后还有些惊讶,看了其中的内容之后更是不解其意。姜皖是废后一事她们自然都知晓,但是一番相处下来她们都觉得姜皖是个良善之人。 陆之行信里的意思,却是让她们苛待于她,说是能有助于她的修行。缘离自然是不想做这种事的,她认为这就是陆之行单纯的报复心。 不过信的末尾陆之行却告诉缘离,自己在皇室庵堂是有眼线的,她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一清二楚。 “陛下这,当真是让贫尼难办啊。” 缘离无奈只好随便找了个修者,告诉她严格管教姜皖,也没有直接说是苛待。不过那个修者却不是什么好人,她本就喜欢指使苛待下级的人。自从姜皖来了她便不爽,毕竟姜皖是个废后,如今也不过是个官女子,她们凭什么还要像当初一样那么恭敬的对她。 缘离的这一指派,倒是让她得着作威作福的机会了。 姜皖这边的磨难就要开始,陆之行这边出了新情况。 姜皖被送到皇室庵堂的事情,林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她并不知道姜皖是自愿去的皇室庵堂,便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彻底厌恶死心了。 “陛下如今能够对那女人死心再好不过,虽然这次没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因为已经入夏,林瑶躺在自己的长椅上,身旁有几个宫女在给她打扇子,更有宫女在给她处理水果。林瑶的野心和对姜皖的恨意,贵妃宫殿里能近她身的人都明了,自然也就不怕在她们面前说这些。 元珠如往常一样站在一旁,“恭喜贵妃娘娘没了辛官女这个隐患,如今离皇后一位更近了。” 元珠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那宫女的家人该如何?” 元珠许是被那日绝望的宫女所触动,她竟是想替她的家人寻求一点抚恤。林瑶闭上眼似乎是在回想那日,随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要不就处理掉吧。” 元珠一愣,她知道林瑶心狠手辣,但是没有想到她会下如此决断。林瑶没有看元珠,“她孤身一身离去,自然是把她的家人一并送过去团聚啊。” “贵妃娘娘这样做不会有些不妥吗?” 元珠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林瑶对此心中有些看法。 “元珠,你跟了本宫许久,也应该知道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瑶坐起身来用手捏起盘中的一颗葡萄,放在面前把玩着,“本宫能走到今日,你也是帮了本宫不少的忙,收起你的妇人之仁,你该知道本宫的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说罢,那颗葡萄被林瑶捏爆在手里,林瑶张开手掌,把残渣抖落在地上。 一旁的宫女急忙给林瑶擦拭,然后收拾地面。 元珠自然明白林瑶话里的意思,她垂首冷然道,“元珠明白。”试图从地狱看到曙光的人,又再度蒙上了双眼。 林瑶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因此要了姜皖的命,反而失去了一个为自己办事的宫女,而且还让陆之行因此对自己有了看法。林瑶很是不甘心,她要趁着陆之行没有改变主意把姜皖接回来之前,彻底占据陆之行的心,拿到皇后的位置。 “陛下,贵妃娘娘请见。”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听到大总管进来通报。他平日里最是不喜有人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打搅,而且前几日的曦嫔一案让他对林瑶有些抵触,于是便将林瑶拒之门外。 “告诉贵妃,朕正在处理要是,让她先回去吧。” “是。” 大总管走出来向林瑶行了一礼,转告她陆之行让她先行离开。林瑶没有见到陆之行很是气愤,但是又不能在此发作,只好挂着假笑离开。 “陛下还是第一次因为公务而不见本宫。” 走在回贵妃宫的路上,林瑶有些咬牙切齿,她脸色阴沉,手攥成了拳头。元珠则提着食盒走在她身后,“贵妃娘娘莫要气恼,陛下或许当真要事缠身不得闲空呢?” 林瑶心里也这般安慰自己,这才消解了怨气。 第二日林瑶去陆之行退朝后的走廊上堵陆之行,陆之行也真的让她给堵着了。陆之行并不是很想见到林瑶,他最近想的最多的反而是姜皖,这让他心中很是不适应。 “陛下,臣妾参见陛下。” 林瑶走到陆之行的身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臣妾许久不曾见过陛下了,陛下多日不来贵妃宫看臣妾,让臣妾很是想念。” “这几日朕公事繁忙,确实是疏忽了你。”陆之行与林瑶并肩走着,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林瑶注意到陆之行的神态,心中起了无名怒火,定是因为姜皖那个女人吧。 “陛下何时才能再来贵妃宫看臣妾呢?” 林瑶往陆之行身上贴,陆之行冷然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和林瑶的距离。 “朕有时间定会去的,朕还有公务处理先行一步。” 说罢陆之行就大步离开了,留下林瑶和身后的元珠在原地。待到陆之行走远,林瑶狠狠地跺了一脚。 待到林瑶回到贵妃宫不久,大总管便带着人来了。 “贵妃娘娘,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说是对您的补偿。” 陆之行对这些倒是不在乎,赏赐给林瑶不少东西。林瑶看到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并没有开心到哪儿去。 “陛下如今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本宫,没想到姜皖那女人都去了皇室庵堂,陛下的心里竟然还念着她!” 待到大总管等人离开,林瑶在宫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走到那些物件面前,狠狠地打翻了其中一个托盘,里面的珠宝散落一地。 除了元珠的宫女都站在一旁缩瑟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为林瑶的泄愤对象。元珠见林瑶停下便走上前安抚。 “贵妃娘娘莫要动如此怒气,上了身子得不偿失。” “贵妃娘娘既然认为陛下冷落您是因为辛官女,何不直接找机会做掉辛官女,毕竟她人在宫外,也不会查到您的头上来。” 林瑶听了元珠的建议之后果然冷静了下来,思虑一番之后脸上突然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元珠倒是提醒了本宫。” 不过在皇室庵堂杀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林瑶想了想,不久后便是研修交际大会,杀手混入其中引起骚乱,趁机做掉姜皖,便可以了。 林瑶把令牌拿给元珠,“此事需得你亲自来做,其他人本宫不放心。” “遵命。” 元珠拿了林瑶的令牌以林瑶的命令离开皇宫,去了一处做地下生意的地方。 那地方表面上是个酒色之地,实际上却暗潮汹涌,老板一听元珠的暗语,便心下了然。 “宫里的人?”房间里一男子轻笑一声,“倒是稀客。” 元珠虽是第一次来,但是却毫无惧怕之色,与那人从容交谈。 “我知道此地专做杀人越货之事,我奉我家主子之命,买一个人的命,事成之后报酬不菲。” 元珠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桌面上,随手推了过去,“这只是定金。” “你家主子真是阔气。”男子打开沉甸甸的钱袋,发现里面都是黄金,脸上的笑意更甚。 “说吧,你家主子要买谁的命?” “皇室庵堂,研修交际会,辛官女,姜皖。” 元珠的神情一入往常般冷漠,她此刻不像是在和杀手头目说杀谁,而是在和路边的摊贩买货品一样随意。 男子一听姜皖二字,嘴角上挑,这次的目标有趣,面前这个女子背后的主子是谁,怕也是有了定数。” 姜皖的身份他自然知道,这皇城中还未有人不知道曾经的皇后名叫姜皖。而且身处于皇室庵堂,自然不可能是与姜皖巧合同名的女人。 “这我怕是不能接啊,难度略大。” 元珠皱眉,“报酬好说,只要你杀了她,到时候大可随便开口。” “好,那我就接下了。” 姜皖此时正在院子里扫地,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个道绝师太总是刁难她。她每天原本只需要在自己房中诵读佛理便好,如今还需要做粗活累活。 “辛官女,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扫这里,你可不只是要扫这一个院子,晚了膳堂可就没你的饭了。” 道绝师太来看她干活干得如何了,得了这份差事她可是非常得意。先前她本来还想着让姜皖去大殿那边接待来往的香客信徒,却被缘离给警告了。 “辛官女虽说来此修行,但终归是宫里的人,不能如此抛头露面。” “缘离师姐,你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废后罢了,说是自请来此修行,说不准是因犯错而被驱逐的。” 道绝师太对此嗤之以鼻,缘离的态度却很是严肃。 第四十章交际会 “姜皖虽是被废除了后位,但是她也终归是皇宫里来的,我只叫你严格些可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 缘离看着道绝师太,她收到陆之行信件的事不能对外人言说,所以只能这样告诫道绝师太,毕竟姜皖的身边有陆之行身边的人在看着。 “而且,皇室的事哪里是我们能下定论的,姜皖指不定有一天能重登后位,到时候她若是报复你,你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道绝师太看着缘离这般样子,心下也有些心虚,缘离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于是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姜皖的需要做的不过是打扫院落这等最简单的活计,既不算轻松也不能说是太苛待了。 “道绝师太,不是我打扫得慢,而是总有风起,怨不得我。” 姜皖停下手里的扫帚,站起身来看着道绝师太。道绝师太看着姜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将先前缘离给她的告诫给忘到了脑后。 姜皖不明白道绝师太为什么突然刁难她,但是她也不是个任由别人将自己揉圆搓扁的主。皇室庵堂的面积不小,各处院落只是她一人打扫,那也得不分黑白地扫上一整天。 姜皖第一次接到道绝师太给她安排的任务的时候,觉得这也许是修行的一部分,也就任劳任怨地和聘儿一起扫地。 到了去膳堂的时间,没想到道绝师太还会来视察,看到她没有干完活就不许她去吃饭。 “主子,这道绝师太是怎么回事啊?” 聘儿扫了许久的地,腰酸背痛的,还不能吃饭,自然是苦不堪言。 “且先看她要做什么吧。” 姜皖打扫了一天累得不行而且饥肠辘辘,去到膳堂的时候,发现膳堂当真是什么饭食都没有剩下。姜皖心中就酝酿着怒气了,没想到今日道绝师太又来让她扫地。 “辛官女,你可别忘了这是在皇室庵堂,可不是皇宫里,你做什么都得听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呵,道绝师太,你倒是记得我是从宫里来的,我来此是为了更贴近佛祖菩萨参悟佛理一心修行,不是来给你当出气筒的。” 姜皖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我将此地打扫干净,但是风又卷席着落叶尘土而来,这也算是因果轮回,况且你连这微小的落叶尘土都觉得污秽,容纳不下,那又如何心怀芸芸众生?” 姜皖冷声说着,看向道绝师太的双眼里满是质疑和责问,道绝师太被姜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道绝师太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别过头,不去看姜皖的眼睛,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既然辛官女不满于我定下的任务,那便去藏经阁抄写经书吧。” 姜皖挑眉,又是抄写经书,先前她在宫里的时候就因为陆之行那个渣男,害的自己受抄了两份佛经。 道绝师太并不想再和姜皖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相处了,便不耐烦地接着说,“这可不是我魏为难你,后日便是研修交际会,庵堂里的每个人都会抄写,辛官女若是修行自然也不能例外。” 说罢道绝师太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姜皖见人影远去,沉重地哀叹一声。 “我不想抄佛经了啊!” 皇宫之中,陆之行决定要抽时间亲自去皇室庵堂看看姜皖到底生活得如何,他不相信她当真能够如此自在。 第二日,姜皖就开始了在藏经阁抄写佛经的日子,她看着桌案上的一摞佛经,和眼前空白着的册子,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聘儿很是心疼姜皖,便搬了一张小案在姜皖旁边,从她的书案上拿了一部分放在自己面前。 “主子,聘儿和您一起抄,就能快些了。” 这时走来一个修者,她是来替道绝师太传话的,“辛官女,道绝师叔说,明日之前这些必须要抄写完,不能影响了研修交际会。” 姜皖平静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待到修者走后姜皖欲哭无泪,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写过这么多字,如今重生一世,竟然比学生时代还要苦。 姜皖看着桌案上的佛经,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奋笔疾书。姜皖和聘儿从早膳过后一直抄到日向西沉,终于是把佛经都抄完了。 “我的老天啊可算是抄完了,手都快给我抄断了。” 姜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四肢关节都发出了咔啦的声音。聘儿抄完了直接趴在了书案上,她侧过脸来看着姜皖,无力地说道,“主子,我好饿啊。” 姜皖的肚子此时也响了起来,为了赶时间她和聘儿都没有去吃午膳,方才晚膳的钟声也已经响过了三次,现在去肯定是没有饭食了。 “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者从楼下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辛官女,聘儿姑娘,你们抄写佛经辛苦了,这是缘离师父让我送上来的。” “替我们谢过缘离大师了。” 修者离开后,姜皖和聘儿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聘儿此时问着饭菜的香味,都要感动哭了。 “主子,缘离大师人真的太好了。” “是啊。” 姜皖和聘儿用过晚膳之后打着灯笼离开藏经阁,姜皖发现一路上庵堂都被简单布置了一番,看来明日的研修交际大会很是重要。 姜皖看着头顶的明月当空,心想着明日就是她们彻底活得自由的时候了。聘儿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到屋子里面好好休息,没有注意到停顿在身后的姜皖。 月亮把柔和的清冷光芒投撒在佛院庵堂的每一处,晚间的风在此间游走,夏天灼热带给人们的烦躁感一扫而空。 “就要到了,明天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好。” 研修交际大会按时召开,皇室庵堂的大门大开,欢迎着来自各方的寺院庵堂的佛友。今日倒是没人再来理会姜皖,道绝师太作为长辈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顾得上姜皖。 姜皖不着急离开,她要先摸清楚哪里比较容易出去,聘儿因为昨日累了一天,还在睡着,姜皖就没有叫她。 就在皇室庵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时候,两批人马皆向此地而来。 陆之行坐在马车上,忍受着漫长的两个时辰。他心中越是见不到姜皖,就越是忍不住想到她,这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很是不快。他从来都是冷静的,心中不会为了谁而影响自己的决断。 自从姜皖自先前冷宫后的与他相见,他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甚至会因为她而走神。 “这不是个好现象。” 长戈在外驾着马车,此次陆之行出宫除了大总管和他都没有人知道。陆之行说是为了视察皇室庵堂,但实际上为了谁而去他们都是知晓的,只不过陆之行不说他们自然也不好挑明。 而另一边,林瑶联系的杀手也派去了索命的使者。原本祥和的皇室庵堂,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今天来的修者真的是很多啊,这么多人正是我趁机离开的好时候。” 姜皖还在摸索着一会儿离开的路线,而准备夺取她性命的人已经来了。在离皇室庵堂不远的树林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坐在里面的男子拿着手里的画像,这是元珠给她的。 “她长这个样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家主子只要最后的结果。” “你们记住她的模样,一部分人去引起骚乱,其他人去找到她然后送她上路吧。” 男子将画像扔出马车,画像在落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了。风起林动,随着树叶唰唰的声音,男子打了个哈欠。 “在这种神佛之地杀生,真是罪过罪过啊。” 带着面具的车夫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的主子。 陆之行此时也已经到了皇室庵堂,他一向对此不在意,也就不会记得研修交际会是何时的事情。 “这次来竟然赶上了,当真是不巧。” 人多眼赞,陆之行不方便直接走进去,便让长戈先去通知缘离大师。缘离大师知道陆之行来了之后很是惊讶,研修交际大会一事就足以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圣上突然驾到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大师不必焦急,陛下来此并不为他人所知,也不需要暴露陛下的身份,只要您下令让我们的马车进来就好。” “缘离知晓。” 长戈出来后驾着马车进了皇室庵堂,那些修者自然是注意到了,缘离只是说是一位难得的贵客,众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长戈驾着马车直接去了姜皖所在的院落,可惜姜皖此时并不在。陆之行走下马车,正好遇上了出房门的聘儿。 “陛下您怎么来了?” 聘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立即向陆之行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免礼,你主子呢?” “主人应该在房间里吧。” 聘儿走向姜皖的房间,敲了敲门,见屋内没有回应,便打开门走了进去,“主子?” “陛下,主子出去了,并不在房中,不如陛下稍等片刻?” 聘儿对陆之行的到来很是惊讶,虽说陆之行并没有直说是为了姜皖而来,但是他直接问姜皖在哪,也让聘儿有些欣喜。 第四十一章惊变 聘儿觉得陆之行可能是来接姜皖回宫去的,不过也只是她的猜想罢了。而且这么多天下来,姜皖都不曾表示过想要回到皇宫,如果这次陆之行当真是要带走她,也不知道姜皖会作何想法。 “不必了,朕来此还有别的事,等她回来你让她在房中等朕。” 说罢陆之行就带着长戈先去别的地方转转。长戈看着陆之行这般别扭,心里有些无奈。陆之行说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其实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姜皖。他有点好奇,姜皖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姜皖还不知道陆之行来了皇室庵堂,不然她定是要一早就带着聘儿离开了。姜皖这时已经摸清了路线准备回去叫上聘儿一起走。她路过皇室庵堂主殿前的广场,那里已经集结了来自其他寺院庵堂的修者,缘离大师正在台上和代表们例行客套。 就在姜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黑色的衣服在一众修者里面尤其扎眼。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们就已经开始杀戮了。 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场众人乱作一团,会拳脚功夫的修者们集体出动,和杀手们缠斗在一起。 “救命啊,有人重伤!” “快离开这儿!” 原本祥和的一派景象突然变成人间炼狱,黑衣人们的武功不低,修者很快便落了下风,更有惨痛者直接殒命。 缘离大师此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愣在原地。一黑衣人注意到了她便直奔她而来,就在那明晃晃的刀锋就要穿透缘离大师胸口的时候,长戈一柄长剑将其驳了回去。 “你们是何人!” “你无须知道。” 姜皖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慌乱,此刻的她只想着快些回去确认聘儿的安全。缘离大师反应过来,立刻镇定下来,指挥着众修者离去。 长戈则与为首的那人一番打斗,二者武功不分伯仲,一时间谁都不曾占到半点便宜。长戈此时面色难堪,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屠杀修者的。 “莫非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长戈以为他们是奔着陆之行来的,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去思考了。长戈分神的一瞬间,黑衣人发现破绽,刀锋一转,身影一移动,便要取长戈首级。 不过好在陆之行出行是不会只带一个人的,他的其他暗卫及时出现,那黑衣见有人搭救便闪身离开。 “聘儿,聘儿你在哪?” 姜皖往自己的院子跑去,却正撞到了同样往这里赶来的陆之行。姜皖此时惊讶于陆之行的出现,但是她怕聘儿遭遇不测。 姜皖心中暗自预感,这次的杀手袭击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的院子里只有聘儿一人在。 “你去哪?!” 陆之行一把拉住了姜皖,险些将她拽倒在地。姜皖此时顾不上别的一把将陆之行甩开,“你别拦我!” 姜皖回到院子里,聘儿此时正在院子里,不过她的情况却不是很好。原来黑衣人先行一步到了院子,却发现要杀的人并不在,于是便捉了聘儿逼问她姜皖的去向。 “主、主子,快走。” 聘儿的脖子被黑衣人扼住,她侧眼看向姜皖,费尽力气让她快离开。 “你放开她,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黑衣人倒是当真听话,见了姜皖便松开了手,聘儿摔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黑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别怪我无情了。” 陆之行一柄长剑飞过来,擦着姜皖的头发径直射向杀手的肩膀。杀手一个转身躲过了过去,他没有想到姜皖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 “能用内力飞剑,不简单。” “夸赞的话朕就收下了,可惜你没机会再说第二遍。” 就在陆之行和杀手对峙的空当,姜皖跑过去看聘儿有没有受伤。聘儿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让她不要担心。 陆之行刚才飞出长剑,此时手里没了武器,杀手也就不忌惮他。他已经知道了陆之行的身份,不过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完成任务。 “陛下,接着!” 姜皖将一旁的长剑扔给了陆之行,可就在此时杀手却吹响了口哨,四周的屋顶上又出现了几个同样装束的人。 陆之行眼神一暗,这些人果真是有备而来。长戈和一众暗卫来得也算及时,两方人马陷入僵持,很快厮杀便一触即发。 “聘儿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快些去躲起来。” 姜皖扶着聘儿想要趁着混乱先离开,但是被眼尖杀手注意到,便要过来取她的性命。 “主子小心!” “噗嗤。”一声,是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聘儿替姜皖挡下了这一剑。那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姜皖的身上是聘儿的血,瞪大的双眼里是聘儿倒下的身影。 “我要杀了你!” 姜皖瞬间捡起地上一具杀手尸体手里的长剑向那人劈砍而去,那人反应不及被刺了个正着。一旁的陆之行看到这一幕跃身而来,将他一剑封喉。 “你没事吧!” 陆之行背后银光一闪竟是又有一人豁命而来,姜皖抱住陆之行的肩膀,二人位置调转,她如同聘儿一般以身负剑,倒在陆之行的怀中。 当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房间里,那一剑并不致命,只不过伤在了她的肩膀上。因为伤口过深,她竟是生生疼昏了过去。她想要起身,却带动了肩膀,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醒了,别乱动。” 陆之行从屋外走进来,他的衣服上还带着方才厮杀而沾染的血迹,不过好在都不是他的。姜皖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刹那,他心慌得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滞,生怕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聘儿呢,聘儿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聘儿及时得到了医治,现在已无生命之危只不过还没有醒来。” 姜皖十分懊悔自己为何要将聘儿带来这里,如果今日聘儿因自己而死,那她怕是要愧疚自责一辈子。 “那些杀手如何了?” “那些杀手被尽数剿灭,为首那人被活捉,但是宁死不说背后主谋,朕想要带回去审讯,但是他早有准备咬破嘴中毒药而亡。” 提到这里陆之行的眉头蹙起,神色十分严肃。 长戈与暗卫联手把为首的杀手制服,陆之行抱着晕过去的姜皖,他从未如此动怒过。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朕把话套出来。” 陆之行并没有去审问,他只想着快些找人救治姜皖。待到姜皖的伤势处理好了他才离开的房间,但是此刻那人已经自尽而亡。 陆之行眼神一凛,灰暗的眼眸翻涌着滔天巨浪,这些人训练有素,这次厮斗他竟是也损失了几名暗卫。 “陛下,这些杀手会不会是冲着您来的。” “他们不是冲着朕来的,朕此行绝密无人知晓,他们是冲着姜皖的来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陆之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冷得似乎都要凝结出寒冰。长戈知道,这次背后主谋是真的触碰到了陆之行的逆鳞。 陆之行看着已经咽气的杀手,转过身去,“把他们都处理掉,这次刺杀的无辜伤亡者好生处理了。” 缘离大师此时也是惊魂未定,此次动乱,不仅是皇室庵堂伤亡惨重,其他寺院庵堂来也是波及很大。先前讲经的广场鲜血还未彻底干涸,让过路人看了触目惊心,方才的屠杀和修者们的惨状都再次浮现眼前。 “缘离大师节哀。” “陛下。” 缘离向陆之行行礼,“陛下,望陛下能允许贫尼三日后在庵堂开设法坛,为这次惊变中逝去的人超度。” “朕,允了。” “贫尼,替众佛友谢陛下。” 姜皖知道这次是因为她才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些人都是为她而死。姜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愧疚之中无法自拔。陆之行看着这幅样子的姜皖,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姜皖从醒来的那天之后,便食欲大降,几乎要不吃不喝,而且也不说话,本就受了伤的她再这么一折腾,更消瘦憔悴。 “你不能这样下去,你总该想想聘儿,难不成你愿意她醒来看到这么不人不鬼的你吗?” 姜皖依旧不为所动,陆之行没了办法,叹息一声准备离开。 “明日的超度,我想去看看。” 姜皖突然开口说话,让陆之行欣喜,虽说姜皖身上还带着伤,但是这怕是唯一让她走出来的方式。 “好。” 超度当天,皇室庵堂一片凄凉悲痛之色,死去的修者名字悉数记录在风马上,随着风飞舞着。幸存的众人在广场之上为逝者诵经超度。 姜皖在风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道绝师太。那个曾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刻薄的女人,竟是就这么离开了。 姜皖在角落中,听着超度的经文,终是落下泪来。陆之行从她身后走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待到聘儿醒来后,陆之行告诉姜皖他要带她们回宫。姜皖很是抗拒,但是陆之行却十分坚定,任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朕必须要带你们回宫,经过此事,你的修行也该结束了,你若是依旧一心向佛,朕便让你去与太后娘娘作伴。” 他再也不能让姜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第四十二章回宫 姜皖一愣,依旧想要反驳,她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她好不容易能得到机会,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她已经带着聘儿远走高飞了。 长戈在一旁帮腔,“辛官女,您就随陛下回宫吧。” 姜皖想了想,这次自己被盯上成为刀俎上的鱼肉,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这皇室庵堂确实是不能再待下去。 “奴婢遵命。” 聘儿的伤势还要等两天才能行动,姜皖便让陆之行先行回宫,待到那日再派人来接她们。 “好,那朕就先离开了。” 陆之行在姜皖的身边安排了暗卫,来保证她这几日的安全。陆之行走后,姜皖来到聘儿的房间。 聘儿已经醒了,只不过起居都需要人来照顾,负责照顾聘儿的修者刚给聘儿换完药。 “劳烦修者了。” “贫尼义务,不必致谢。” 聘儿听见姜皖来了转过头来看她,那一剑深入腰腹,让她坐起身都很是不便。 “安心躺着不要乱动。” 姜皖看着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聘儿,眼眶禁不住红了。聘儿在皇宫里都不曾因她受过如此重的伤。 “聘儿,是我对不住你。” 姜皖坐到床边拉着聘儿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聘儿见不得姜皖落泪,用尚且虚弱的声音安抚她,“聘儿是主子的婢女,保护主子是聘儿的使命之一,主子哪会对不住聘儿。” “主子不要伤心,聘儿这不已经被救回来了,聘儿很快就能恢复了。” 为了让姜皖放心,聘儿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姜皖看着她,心里不禁叹息,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傻的姑娘呢。 姜皖思虑了一下,准备把要回宫的消息告诉聘儿。聘儿知道之后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在预料之中。 聘儿自然知道刺杀的目标是姜皖,陆之行哪里会任由姜皖继续留在危险之中。皇宫虽风云诡谲,但是如果陆之行想要保护一个人,那别人下手自然会难上加难。 “这次那些杀手的目标是主子吧。” “正是,你也看出来了。” 聘儿知道姜皖是不愿意回到皇宫中去的,而且想要姜皖性命的除了后宫里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皇宫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聘儿开口道,“主子,聘儿知道您不愿意回去,但是如今您已经有性命之忧,经过此事陛下肯定会重视您,也能保您一时。” “我知道,所以我答应陛下待你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启程回宫。” 姜皖心中不禁怅然,此次重回龙潭虎穴,不知道再次离开会是何时。 另一边,陆之行回到皇宫,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动乱,自是轰动了京城。虽然满朝文武并不知晓陆之行为何会出现在皇室庵堂,但是此次陆之行身陷为难之中也让人惊慌。 陆之行回到皇宫后召集文武大臣,安抚他们自己并未受伤,但是此事影响十分恶劣,必须要彻查。 “陛下怎么会在那日出现在皇室庵堂?!” 贵妃宫的林瑶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虑难耐,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元珠在一旁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多少。 林瑶的本意是刺杀姜皖,在皇室庵堂死了一个官女子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骚乱。可是陆之行的出现让整件事都变了质,她这要是被查出来就是意图谋反,弑君之罪。 “他一定是为了姜皖那个贱人去的!” 林瑶神情扭曲,姜皖这个女人怎的能如此好命,她三翻四次要她性命,她都能躲过去。上一次让她损兵折将,这一次又彻底将她逼入绝境。 “娘娘不要自乱阵脚,那个地方的人并不知晓我们的身份,就算陛下查出来也跟我们无关。” 林瑶听了元珠的话冷静下来,自己并没有在那个杀手组织留下把柄,陆之行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想到陛下这个变数,看来想要的姜皖的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林瑶这次险些吃了大亏,于是更加小心谨慎,准备等待姜皖与陆之行的下一步动作。 几日之后,陆之行派来长戈接姜皖和聘儿离开皇室庵堂。聘儿先上了马车,姜皖站在大门外和缘离大师作别。 “多谢缘离大师这一月来的照拂。” “举手之劳,辛官女今后保重。” 缘离的话中有另外一层含义在,姜皖自是明白,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我会的,也望大师今后保重。” “辛官女,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姜皖转身上了马车,陆之行倒是贴贴,因为姜皖和聘儿都有伤,特意用了比较宽阔的马车,能让两个人交替着坐和躺着。 缘离大师看着马车远去,沉重地叹息一声,“辛官女,望你能在后宫之中躲过明枪暗箭。” 缘离大师冷静下来之后,自然知道这次的刺杀不是针对他们这些修者,而是这庵堂中的其他人。 陆之行这次来得隐蔽不可能被他人知晓,所以矛头指向之处便是来自皇宫的姜皖了。 姜皖回到皇宫,后宫的人便都得了消息。反应比较大的就是夏雅涵、太后和林瑶三人。因为姜皖离开皇宫前去修行这一事并没有在宫里扩散开,所以姜皖回来她们倒只有疑惑姜皖是何时离开的。 “姜皖回来了?!” “皖儿回来了?!” 太后自从得知陆之行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就格外担心姜皖的情况。而她也没机会去问陆之行,便一直提心吊胆着,夏雅涵亦是如此。 姜皖和聘儿刚回了落云轩的偏院,熟悉的一草一木并不能让姜皖开心起来,但是聘儿显然是精神头好了不少。 因为陆之行之前派大总管带着宫女来给收拾了,所以与当初走的时候并没有差别,连尘土都不曾有。 “陛下有心了,免得我们自己打扫了。” 姜皖随口说了一句,打开了窗子给屋内通通风。就在这时夏雅涵已经带着墨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见明显消瘦了的姜皖,夏雅涵很是心疼。 “姜皖,你怎的受了这么多,是庵堂的人对你不好吗?” 夏雅涵想要扑向姜皖,却被姜皖躲开了。 “我身上有伤,可是禁不住你这般热情。” 姜皖笑了笑,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夏雅涵听后一愣,随即联想到陆之行先前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一事。 “可是因为那场刺杀?” “嗯,我替陛下受了一剑不过并不严重。” 姜皖看了一眼墨儿,墨儿正用目光找着聘儿。 “墨儿,聘儿在自己房中你可以去看看她,她此次为了救我受伤比我严重不少。” 墨儿点点头转身离开,夏雅涵皱起眉眼里满是询问和担忧。 “怎的会如此?” 姜皖摇了摇头,她不想告诉夏雅涵这次刺杀是奔着她去的,她不想让夏雅涵知晓这么多阴暗的事情。 就在夏雅涵和姜皖正聊着,太后和良嬷嬷就来了这落云轩的偏院。良嬷嬷看着门窗都开着,她站在门外笑着说道,“居常在也在啊,辛官女,太后娘娘得知辛官女回宫便来看望。” 一听这话,姜皖和夏雅涵就出门来迎接太后,二人给太后行礼。 “哀家来的不巧打扰你们姐妹俩个寒暄了。”太后脸上是慈祥的微笑转而看着姜皖,脸上也是心疼之色,“皖儿你受苦了。” “姜皖不苦,多谢太后关切。” 四个人回到姜皖的房间,坐下聊天。姜皖一直在聊在皇室庵堂的修行和一些对于佛理的参悟,尽量不提刺杀一事。 不过太后从夏雅涵口中得知姜皖与聘儿府上,面上又多了一分严肃。这是谁的手笔,太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林瑶竟然把手伸到宫外去,倒是胆大包天了。 “皖儿,既然回了宫,便不会遇上这种危险了。” 太后准备离开前,告诉姜皖让她带着聘儿去太后寝宫等到她们的伤势彻底恢复再回来。 “姜皖多谢太后娘娘照拂,不过不必了。” 太后看着姜皖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夏雅涵见太后走了也叫上墨儿离开偏院。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聘儿好生休息。” “嗯。” 待到晚膳的时候,姜皖的房门被敲响。姜皖打开门一看是个宫女,她说是奉陆之行的命令,来给姜皖和聘儿送晚膳的。 姜皖接过来,又去叫了聘儿出来用膳。晚膳后太后又命人送了很多药品补品来,姜皖致谢后妥善放置。 姜皖本以为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又会恢复和之前一样日子,但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十分意外。 第二天姜皖和聘儿刚用完早膳,大总管就带着人来了。大总管脸上依旧是往常的笑意,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朕微服出巡,途中遇刺,辛官女护驾有功,晋升常在,封号不变。” 大总管念完圣旨之后,姜皖好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突然晋升了呢?一旁的聘儿倒是惊喜不已。大总管看着姜皖没有动作,轻咳一声,“恭喜辛常在了,辛常在上前接旨吧。” 姜皖起身上前,极为不情愿地接过了那突如其来的圣旨。 “奴婢接旨。” 大总管让宫人把陆之行封赏的东西都抬进了姜皖的房间。因为姜皖晋升了常在,落云轩的这个偏院里也入驻了三五个宫女,来侍候她。 第四十三章辛常在 姜皖很是不习惯,但是没办法她也不能抗旨不尊。她不过是不想让陆之行因自己而受伤,反而被陆之行带回皇宫还封了常在,让姜皖不明白陆之行究竟想的什么。 “恭喜主子,如今聘儿也可叫您一声小主了。” 聘儿对于姜皖的这次晋升很是高兴,姜皖也总算是在这后宫重拾了一点地位。 但是有人欢喜自然会有人忧愁,林瑶可就不只是忧愁的事了。姜皖被晋升,整个后宫都得了消息,这让林瑶心里警铃大作,一股不可言明的危机感立刻笼罩了林瑶。 她已经许久未曾受过如此威胁了,陆之行先前的种种,都证明姜皖在陆之行心中的位置。她一直致力于彻底抹杀姜皖,但是发现却总是达不到目的。 “陛下将她从冷宫放出来封为辛官女,如今竟又晋升为辛常在。”林瑶忍耐不住,但是又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有意见,毕竟姜皖是因护驾有功才被晋升,她若是因此反对,岂不是要惹来非议和猜忌。 “娘娘,看来今后若是要除掉姜皖,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晋升,日子还长,本宫有的是法子除掉她。” 林瑶倚靠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姜皖这个与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女人,没想到竟成了她登顶后位最大的变数。 如今陆之行对她的在意更甚,自己须得尽早下手,毕竟自己能得到陆之行恩宠的法子,姜皖定是也了解。 林瑶不知道姜皖根本就没有想过与她做对重回皇后的位置,她只想着远离皇宫过她的自在生活。如今姜皖回到皇宫还是拜林瑶所赐,林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昏过去。 陆之行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他下令让大臣去查,不代表他就会完全放心。他自然是派出了自己手中暗藏的人马,但是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陆之行有些头疼,用手扶着额头,眉头紧锁。有人要姜皖的性命,自然不是宫外的人,皇宫里的人能与宫外的杀手组织联系上,看来是他对后宫的管束太过松懈了。 “长戈此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姜皖那边你让人多注意着点,暗中保护就好。” “属下遵命。” 在宫外的一处笙歌之地,那日停在皇室庵堂之外树林中的马车的主人,正在享受着佳人在怀,莺歌燕舞。 陆之行出现在皇室庵堂确实让他意外,不过他培养出的人都是死士,任务没有完成也绝对不会暴露他半分。 他拿出元珠给他的钱袋,“唉,这点黄金就换走了我几个仆从,我这笔买卖可是赔了。” 他不怕陆之行找到他头上来,更不怕这单买卖没做成而受到上家的麻烦,毕竟他那个上家此时应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吧。 姜皖晋升辛常在一事,让许多妃嫔心中都很惊讶,也有人嫉妒姜皖能撞上这么一次大运。可是姜皖却并没有因为这次“因祸得福”而感到开心,她想要离开皇宫,远离后宫纷争。她重活一世并不准备为了原主而活,她已经是冷宫中出来的废后了,能离陆之多远就多远。 “主子,您怎的不开心?” 聘儿的伤已经恢复,在院子里开始找活干。因为偏院来了侍候姜皖的新宫女,倒是让聘儿轻松了不少。 “嗯,聘儿,如果我说我并不喜后宫生活期望自由,你作何感想?” 姜皖决定不瞒着聘儿,既然她曾想过要带聘儿走,聘儿就有权利知道她内心所想。聘儿一早就看出了姜皖的心思,听到姜皖这么说也不意外。 “聘儿知道主子从冷宫出来再经历了后来这些事,对皇宫毫无留恋,但是已经入了皇宫的人又何来的自由?” 聘儿叹息一声,她作为姜皖的婢女,也是希望姜皖能过得好,可是姜皖所追求的,正是难于登天的事。 姜皖看着聘儿半晌没有言语,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不过若是就这般让她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让她抓到一丝机会,她都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林瑶三番五次想要自己的性命,她又怎么可能自甘就戮。前世的她在商业场上呼风唤雨,这一世也不能任人宰割。 聘儿看姜皖不说话,以为姜皖是因为自己的话而灰心失落,“主子,您别灰心,只要您过得好那便是聘儿唯一的心愿了。” “嗯。” 经历此事之后,姜皖对陆之行的态度有所转变她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当初打原主入冷宫的是他,后来三千天灯再次提起往事的是他,不愿她去皇室庵堂的是他,接她回宫封她常在的亦是他。 若说陆之行无情,他因自己安危而担忧,若说他有情,他不念夫妻情分降罪原主。 “陆之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皖入夜却不曾有睡衣,她看着窗外当空的皎洁明月,心里思绪万千。而此时大总管和长戈也十分的摸不着头脑。陆之行的注意一直放在姜皖的身上不曾移开,如今又晋升姜皖为常在。但是又从不承认自己对姜皖作何感情。 “陛下,夜已深,是否该就寝了?” 陆之行还坐在书案前,看着大臣交上来的奏折。灯盏里的油已经耗干了几次,也不见陆之行起身。 “不急,长戈你那边有什么回报?” “回禀陛下,派出去调查的人依旧没有搜索到消息,而且那日的刺客身上并无任何组织的印记。” 长戈也因此头痛不已,这京城之中还有如此隐秘的杀手组织,无疑是一颗时刻会爆炸的炮弹。 陆之行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姜皖而来的,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出来。而且他根本没有证据去调查后宫,事情一时间停止了进展。 大总管此时转移了话题,“陛下,您晋升了辛常在,可否明日召辛常在侍寝?” 大总管直觉告诉他陆之行对姜皖有情,便提出了这个建议。而且大总管一直是站在姜皖这一边的,多年来的相处也让他对姜皖有所了解。 陆之行没想到大总管会突然这么问,有些发愣,随后冷声说道,“不必,最近需要处理的事这么多,朕没那个时间。” 大总管一听陆之行拒绝得如此干脆,索性不再多说什么。 太后得知姜皖被晋升,心里有所欣慰。虽说姜皖先前跟她一再表示不愿意介入后宫纷争,只想要安居一隅,不过能见到她重新有所地位也不至于被人欺压。 “良嬷嬷。” “老奴在。” “哀家还是有些担心皖儿啊,她此次晋升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本欲风平浪静,可惜这后宫的滔天巨浪从不会真的放过谁。” 太后联想到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明争暗斗,那些正面的不光彩的交火,看向佛像的脸带上了严肃与无奈,“独善其身根本就是无用的反抗罢了。” 良嬷嬷平时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那些不为人所言道的沧桑和冷酷在眼里翻涌。 “老奴相信,辛常在能够驾孤舟而破风浪。” “但愿如此吧,只希望陛下能够多怜惜她,给她庇护。” 林瑶知晓姜皖能回到皇宫并且晋升是因为在刺杀中替陆之行挡了一剑,这让她更为恼火。哪里是救驾有功,那场刺杀的真正目标本就不是陆之行,这不过是陆之行带她回来的借口罢了。 “本宫不甘心,凭什么每次得利的都会是姜皖那个贱人!” 林瑶气愤地扬手将面前小案上的琉璃被子拿起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琉璃杯子掉落后发出碎裂的声音,残片四处迸溅,杯中的茶水也洒落了一地。 也许是上天故意和林瑶作对,一片飞起的碎片划过林瑶的手臂,在洁白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啊!” 林瑶疼痛出声,元珠立刻叫人拿了包扎的东西过来。 “娘娘您别冲动,奴婢给您包扎上。” 林瑶看着元珠此时也是极为不顺眼,一脚将元珠踢倒在地。元珠手里刚打开的药瓶掉落在地上。 “你也是个废物,让你两次办的事都没给本宫办好,你找的人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姜皖都没有处理掉?!” 元珠跪在地上给林瑶磕头,“对不起娘娘,是元珠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 “十五大板,去吧。” 林瑶叫来了几个嬷嬷,把元珠带了下去。元珠没有求饶的意思,只是垂首被带出寝宫。元珠也是个能忍耐的,她被绑在院子里的长凳上,一板子接着一板子,打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走过的宫女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开,连围观都不敢围观。元珠是林瑶的心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受罚,但是林瑶能做到这份上,对其他宫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震慑。 林瑶看着宫女颤抖着给自己处理伤口,心里只觉得无比烦躁,她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扳回一局。 几日后皇宫中的莲花尽数开放,很是美丽,林瑶借此邀约陆之行一同赏花。陆之行先前冷落过林瑶,便答应了下来。 “陛下许久不曾与臣妾一同了,先前陛下还说要来看臣妾,臣妾可是等了许久。” 林瑶依偎在陆之行的肩膀上,可是陆之行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平淡地说,“是朕疏忽你了。” 第四十四章迷情之计 林瑶眼神微暗但是脸上依旧是明媚温婉的笑容,“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要和陛下说。” 陆之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他的目光看向林瑶,带着些疑问。 “臣妾先前没了陛下的孩子,如今想要与陛下再生育一个。” 林瑶贴在陆之行的耳边用撩人的语气轻声说道。陆之行听后一愣,随即眉头轻蹙,良久后,“最近朕公事繁忙,暂时无心宣侍寝一事,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的。” 陆之行拒绝了林瑶再要一个孩子的请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拒绝,也许和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姜皖有关。 林瑶听后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绷不住了,以前陆之行可没有这么三番五次拒绝过她。她自然是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这让她心中更是恼火。 “好吧,臣妾理解陛下,那陛下可要记得多来看看臣妾,臣妾在偌大的贵妃宫,清冷一人,好生孤寂。” 林瑶自是不会步步紧逼强迫陆之行,更不会对陆之行耍性子,她知道做什么能合陆之行的心意。 陆之行看着这般通情达理的林瑶,心下有些欣慰,“朕会多去看你的。” 这个时候姜皖正和夏雅涵在御花园里面散步,夏雅涵对姜皖的晋升也感到开心。 “你为了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觉得陛下的赏赐不够呢。” “哪里,不过是分内之事,这封赏也不是我想要的。” 姜皖和夏雅涵趁着邻近傍晚的凉意,和夏雅涵一起出来散散心,同时也为了躲避那几个陆之行安排给自己的宫女。 她如今的两次晋升,已经让后宫的水更为浑浊,旁观者们皆看不出陆之行的心思,更看不出这后宫权势的走向。 “姜皖,你为什么会不想要封赏呢?” 夏雅涵不明白,姜皖先前在冷宫定是受人欺凌,虽说后来封为了官女子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也只比宫女高一个位分,晋升就代表着能欺凌她的人将会越来越少,这不值得高兴吗? “我从来不想要这种封赏,我甚至不希望陛下注意到我,我厌倦了只想着好生度过剩下的余生。” 姜皖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何这世道总是事与愿违,自己想要远走高飞岁月静好,却总是要被拉回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姜皖和夏雅涵走着走着,却在转角处遇到了林瑶和陆之行,他们正在凉亭里用晚膳。姜皖看见了他们,拉着夏雅涵转身欲走,却被林瑶注意到了。 “这不是居常在和辛常在吗,好巧啊。” 陆之行一听转过头来看着极不情愿的姜皖。 姜皖和夏雅涵无奈只好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行礼,“奴婢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奴婢不知贵妃娘娘和陛下在此赏脸用膳,打扰了雅兴,这就告退。” 姜皖知道陆之行看着自己,便很是不自在,只想着赶紧离开。林瑶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反而大方地说道,“本宫知晓辛常在为了保护陛下而受伤,心下也是担忧,待到本宫和陛下用完晚膳,就派人送些补品和祛疤的药膏,女子可不能留了疤痕。”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往陆之行身边凑,显得他们二人极为亲密。姜皖知道林瑶是做给自己看的,想着要刺激自己,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对陆之行这个渣男皇帝完全没有儿女之情这方面的意思。 “奴婢在此谢过贵妃娘娘体恤。” 姜皖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放她们离开啊,她晚膳还没吃现在已经有些饿了。而林瑶却并不想放她离开,她见陆之行没什么动静,于是便放肆起来。 “辛常在,既然你看陛下也在这儿,麻烦你上前来侍候一下吧。” 姜皖听后一愣,林瑶这是要拿她取笑,但是无奈,她如今地位低微,哪里能不听从。 “是。” 姜皖走上前给林瑶和陆之行倒酒布菜,夏雅涵在一旁看着,神色带着紧张和疼惜。就在姜皖刚要给陆之行倒酒的时候,拿着酒壶的手被陆之行抓住了。 “放下,这里不用你,你回去休息。” 姜皖一听陆之行这么说,觉得陆之行还算是有点良心,她自然不会推辞,就把酒壶一放对着陆之行行了一礼。 “那奴婢告退。” 姜皖拉着夏雅涵快步离开了凉亭,陆之行的这一举动可是激怒了林瑶,但是她也不能发作出来。 陆之行也不想继续吃了便起身,“朕先去处理公务,你用完晚膳便回去吧,天色晚了你穿的单薄容易着凉。” 林瑶握着筷子的手不禁用力,似乎都要把筷子折断,不过她面上依旧带笑。 林瑶放下已经有些弯了的筷子,起身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陆之行带着一行人离开,凉亭立刻就空荡了下来,元珠走上前识时务地叫来宫女,“把这些饭菜都撤下去吧。” 林瑶自是不甘心,她回到贵妃宫之后,把主意打到了陆之行的身上。 “如今这形式,只要本宫没有除掉姜皖,陛下就会一直在意她,不过这后宫母凭子贵,本宫需得在陛下召她侍寝之前怀上皇嗣。” 元珠走上前询问,“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林瑶看向寝宫里正散发着袅袅香烟的香炉,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是逼不得已的下策,若不是陆之行一直冷落自己,她也不会用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元珠,你且去寻合欢香来,明日本宫晚上,本宫会邀陛下来此,你且将香混在在香炉中点燃就好。” “遵命贵妃娘娘。” 陆之行肯定不会想到,他一直认为纯善如白莲的林瑶,竟会为了上位而对他这般龌龊的手段。 反观姜皖,她拉着夏雅涵急忙离开那里之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姜皖,贵妃娘娘明知你先前带伤又故意刁难与你,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夏雅涵方才看着姜皖那副卑贱的样子给陆之行和林瑶布菜斟酒,心中就为姜皖而愤愤不平。不过好在陆之行出面放走了姜皖。 “没事,这点刁难对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雅涵你且先回你的别院吧。” 姜皖与夏雅涵在分岔路告别,她一个人走在回落云轩的小路上。如今自己果然再次成为林瑶的目标,陆之行可是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 先前安排杀手在皇室庵堂刺杀她的,是林瑶无疑,但是她没有证据,不然又怎可能就这般放过林瑶。 她不明白,林瑶为什么那么追求那个皇后之位,而且原主也已经因为她而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她自从冷宫中出来也没有表现过要报复她。 “同为一个地方的人,为何就是不能好好相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被权利冲昏头脑的女人真是痴愚。”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原本昏黄的灯,在此时愈发明亮。姜皖听着草丛里虫子的清脆叫声,少见的没有烦躁,反而因此感觉到一丝夏夜的舒适。 夜幕上是繁星点点,还有明显的星河在璀璨,姜皖不由得叹息,“除去这些闭塞,这里确实是比那个时代要强一些。” 姜皖许是过了饿肚子的时间,便放缓了脚步,感受清风穿过树梢,拂过水面,迎向她带起她的发丝。 陆之行此时正站在御书房外,抬头看着这美丽夜色,他的眼神是少有的迷惘,让他难以解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他是帝王,没人能给他答案。 姜皖回到落云轩偏院的时候,发现聘儿正打着一盏灯笼,正准备从院子里出来。 “主子,您怎的回来得如此晚,和居常在谈天也得注意时间啊。” 聘儿先前是听了姜皖的话没有跟着,姜皖出去经常不让她跟着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方才她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还没有见到姜皖回来,便要出去寻她。 自从姜皖在皇室庵堂遇到刺杀,她便总是不放心姜皖的安全,因为她自然知道,觊觎姜皖性命的人,此刻正在这皇宫之中。 “我下次会注意的,我饿了,聘儿可否帮我准备些吃食?” 姜皖的肚子应景的响了起来。 “方才陛下派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给主子的,主子快去看看,聘儿便拿去热一下。” 姜皖眉头一挑,陆之行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吃晚膳,倒是体贴。 姜皖也不是那么客气的人,走进屋里,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不是什么饭菜,而是很精致的糕点。 也是,如果送来的是饭菜,她这个时间打开肯定也是凉了的。 “主子,用不用聘儿再去后厨做些饭菜?” “不用,我吃些糕点垫一垫肚子就行,晚上没必要吃太饱。” 姜皖坐下来递给了聘儿一块糕点,聘儿看了楞了一下,随即接了过去。 姜皖看聘儿的动作,才发现自己刚才递给聘儿的是马蹄糕,原主最拿手的也是陆之行最喜欢吃的。 不过姜皖不以为意,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陆之行在向自己表达什么,而且因为陆之行喜欢的马蹄糕,不过是平常的糕点,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物件,御膳房的人做出来也是正常。 陆之行身为一代帝王,最喜欢的吃食却只是不起眼的马蹄糕,或许他只是喜欢原主做的马蹄糕吧。 “这人,当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第四十五章迷情之计(二) 聘儿坐在姜皖对面像只仓鼠一样乖巧地吃着糕点,听到姜皖的轻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姜皖。姜皖拿起一块糕点,“没什么,你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姜皖刚说完把糕点放到嘴里,就看见聘儿被噎着急忙拿起茶壶要倒水。 姜皖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糕点确实好吃,不愧是御膳房的人做出来的。 姜皖吃过东西坐在桌边看了会儿书,便熄灯休息,半夜里,姜皖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是自己窗子没有关好。 “怎么会起这么大的风?” 姜皖披上衣衫走到窗前,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叶子,拍在了还尚且迷迷糊糊的姜皖的脸上。这下可好,姜皖是彻底清醒了。 她定睛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天上的繁星被厚重的云层掩埋,有一股泥土带着青草的气味传到姜皖的鼻腔中——这是要下雨了。 也是,上次下雨都是许久之前了,如今进了雨季,雨水来的突然也是正常。 看来明日是不能出去了,还是窝在房间里吧,姜皖心里这般想着,她关上窗子准备躺回去接着去与周公下棋。 姜皖这一晚上睡得可不是很好,第二天早上聘儿来侍候她起床的时候,看着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有些意外。 “主子您这是没休息好吗?” “昨夜风吹得太厉害,我这窗户怕是得修缮一下,一直桄榔桄榔的响,弄得我都没睡好。” 姜皖说这话伸了个懒腰,外面果真是下起了雨,而且势头还不小,她已经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聘儿侍候姜皖更衣洗漱之后,准备去后厨给姜皖端来早膳。 “你且在这儿等着,陛下送过来那几个宫女可是一直都不曾吩咐过,既然陛下有心我也不能浪费了。” 陆之行派过来的几个宫女一直在落云轩里闲散着,因为姜皖不习惯除了聘儿外的人,所以也就是帮忙洗个衣服打扫房间一类的。但凡是需要近姜皖身的都由聘儿亲自来。 “那好吧。” 过了没多久宫女就把姜皖和聘儿的早膳端了过来,姜皖看着早膳,有些意外。 “最近落云轩的后厨,做的饭菜都比以前丰盛了不少啊。” “许是因为主子晋升了常在吧。”聘儿喝着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这样吗?” 姜皖从不纠结这些事,便也没放在心上。其实落云轩的后厨是经过了大总管打点的,大总管特意让人给落云轩后厨送去了不少食材,并且嘱咐了要照顾姜皖的偏院。这背后是谁的意思,自然是不用言说。 姜皖用过早膳之后,本想着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缓一缓,但是林瑶的人却上了门。 姜皖一听来者是林瑶宫殿的,便警惕了许多。 “辛常在,这些是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补品和祛疤的药膏。” 来送东西的是林瑶身边的大宫女元珠,姜皖微笑着让人接了过来。 “姜皖谢过贵妃娘娘一片心意。” 待到元珠等人离开,聘儿拉了拉姜皖的衣袖,“主子,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 “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我若是用了怕不是嫌命长,都转送到太医院,就说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但是我用不到,便造福太医院了。” 聘儿点了点头打着伞带着几个宫女,将东西都送去了太医院。 如今林瑶的东西自己一样都留不得,万一哪天成了林瑶算计自己的刀刃可怎么办。 今天的天气很是恶劣,时不时的打雷闪电,林瑶其实是不怕这些的,但是为了能将陆之行引来,她便要装作非常恐惧的样子。 到了晚上陆之行原本想要回到自己的寝宫休息,却在中途遇上了匆忙而来的元珠。元珠打着伞,看到陆之行之后十分惊喜,“陛下,陛下!” “元珠,你来找朕何事?” 元珠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陛下,贵妃娘娘太过惧怕雷电,此时在寝宫中惊惧异常,任奴婢们怎么安抚都没有用,元珠只能来请您过去了!” 陆之行听后脸上的神情莫名,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朕随你去。” “多谢陛下!” 陆之行到了贵妃宫殿的后,正是一声惊雷,寝宫里室传出林瑶带着哭腔的尖叫声。陆之行皱眉在元珠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林瑶正裹着被子缩瑟在床的角落,时不时啜泣一声。 “别怕,朕在这里了。” 饶是冷漠惯了的陆之行,此时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林瑶,心中也难免生出怜惜之意。林瑶听到陆之行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眼里还含着泪水。 林瑶看了看陆之行,愣了一下,随后扑到了陆之行的怀里。 “陛下,臣妾好害怕啊,臣妾真的好害怕啊!” 说着林瑶还落下泪来,陆之行僵着的身子动了动,伸出手拍了拍林瑶的后背。 “朕在你身边,不用怕。” 陆之行看不到在他怀里的林瑶得逞的笑容,林瑶顺势让陆之行留下陪着自己。陆之行无奈答应了下来。 元珠之前已经点燃了合欢香,因为先前里室只有林瑶一个人,而且林瑶吃过了解药,所以药效只会对陆之行起作用。 林瑶躺在床上,她的手一直拉着陆之行,“陛下今晚就打算一直坐在臣妾的床边吗?” 陆之行没有回话,他只感觉有些晕眩,身体开始燥热,看着林瑶故意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雪色,更让他无法思考。 “陛下怎么了?” 林瑶看出来陆之行是起了药效,便故意往陆之行身上凑。林瑶与他肌肤相亲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种舒适的凉意。 陆之行强忍着身体给他带来的感觉,把林瑶推开。 “朕没事。” 林瑶皱眉她怎么可能放弃这精心策划的机会,她依旧不死心,抱住了陆之行。陆之行沉闷地喘息了一声,他只感觉脑中一片混沌,身体燥热难耐,甚至想去回应林瑶。 “陛下。” 林瑶的一声让陆之行勉强找回了些理智,他一把将林瑶推开,有些踉跄地转身离开了里室。林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惊讶地下床去追,但是陆之行却加快了脚步出了贵妃宫殿,走进了大雨里。 林瑶站在门口,手抓在门框上,指甲发出摩擦的声音。 “真该死!” 落云轩,姜皖正在脱衣服准备沐浴,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急忙拿着衣服挡在身前,“是谁?!” “是、朕。” 陆之行?姜皖意外,这个时候陆之行怎么会来,她套上一件长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陆之行浑身被大雨淋湿,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陆之行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落云轩的偏院来,他被大雨淋得难受,只想着进到屋子里躲避。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姜皖走上前,看着站都站不稳的陆之行。陆之行刚被大雨给冲刷的药效此时又冲了上来,他看着面前的姜皖,姜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衫子,里面的春色似隐似现。她纤长的脖颈,洁白的锁骨,以及修长的腿,在陆之行的眼里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姜皖被陆之行如同饿狼般的眼神给盯毛了,她躲闪着,陆之行这幅样子太不对劲了。 “朕,想要你。” 姜皖听到这句话之后双目圆睁,但是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陆之行直接抱住了姜皖,姜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刺激,立刻开始反抗。 “不要、反抗朕。” 陆之行已经完全被燃烧的情欲所驱使,他只觉得自己的燥热被姜皖身上的清凉缓解不少,但是远远不够。 陆之行把姜皖压在桌上,便要伸手去解姜皖身上的长衫。 “不行!” 姜皖用力把陆之行推开,盲目地往屏风后面跑。陆之行失去了缓解的源头自然不甘,便追了过去。姜皖看了看眼前的浴桶,心想,对不起了陆之行。 姜皖奋力一拽,和陆之行一起跌入了浴桶。陆之行呛了水之后显然是清醒了不少,他的眼里还带着些情欲和迷茫。 “朕、这。” 姜皖坐在浴桶里甩了一把脸上的水,“陛下,你清醒多了吧。” 陆之行看向姜皖,姜皖身上已经湿透,本就薄的长衫此刻更是透明,而且包裹在姜皖的身上,把姜皖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他只觉得再看下去方才压下去的火又要窜上来,便转过头去,不过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内心。 姜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便立刻从浴桶里起身,绕回了屏风前。 “陛下,我觉得你还是再多泡一会儿吧。” 姜皖擦了擦头发和身上,又换了衣服躺到了床上。陆之行觉得自己泡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出来,这么一走可了不得,姜皖把陆之行的身子可是看了个精光。 “陛下您怎的不穿衣服!” “你的意思是让朕穿着湿透的衣服上床就寝吗?” “陛下您今晚要在这儿?” 陆之行看了看一旁衣架上晾着的湿衣服,“不然呢,你过来帮朕擦头发。” 陆之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特意越过了姜皖,姜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给陆之行擦拭头发。而且陆之行的意思是要在这儿睡一晚,也是她总不能让陆之行光着身子冒着大雨回去。 第四十六章流言蜚语 陆之行此时背对着姜皖坐在床边,他心中也是羞愤交加,他身为帝王却如此没有颜面。不过自己的样子他也清楚,定是被人下了药,他眼神一暗,这事因谁而起他自是一清二楚。 “陛下,我让宫人拿您的衣服去烤干吧,不然看这个进度,明日一早您怕是得披着我这被褥离开了。” 姜皖刻意把目光只放在陆之行的头发上,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还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陆之行侧头看了一眼衣架上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嗯。” 姜皖穿好衣服,“陛下,我这儿也没有您能穿的,您就先在被子里回避一下吧。” 说完姜皖走向架子,拿了衣服打着伞走了出去。 好在她的院子有宫女在值夜班,她看着还亮着灯的厢房,走过去敲了敲门。 “辛常在,这么晚来找奴婢,有什么吩咐吗?” 姜皖把手里因为湿透而沉甸甸的衣服递给宫女,“劳烦把这几件衣服烤干,明日一早送到我房里来。” 宫女因为晚上有些迷糊也没仔细注意就接了过来,“遵命。” 姜皖也不说其他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她走后,宫女拿着衣服关上房门。 “大晚上的辛常在还自己洗衣服吗?” 宫女定睛一看,才发现衣服不是姜皖的,看着做工材质和纹饰,宫女认出了这衣服的原主。 “这不是陛下的衣服吗,怎的会在辛常在手里?” 宫女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她翻看着,发现从里到外一件不少,她打开门,看向姜皖的房间,心下了然。 姜皖回来的时候,就见陆之行已经乖巧地躺进了被子里,只留着肩膀以上在外面露着。他听到动静看向正在收伞的姜皖。 “今日,是朕的问题。” 被人下药一事,他哪里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姜皖自然也是能察觉出来,毕竟陆之行虽然渣但也不是个饥色之人,能有这么反常的表现,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原来真的会有人给皇帝下药的啊,姜皖心里这般想着,她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看过,没想到能让她给遇上。 “没事,不过就是要委屈陛下在我这简陋的屋子过一晚了,陛下好生歇息吧。” 陆之行可能因为药效还没有完全下去,反应都有些迟钝,他顺从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那你睡在何处?” “我睡在小榻上就行。” 说完姜皖就从柜子里又抱出来一床被子,她其实是想去聘儿的房间和聘儿挤一张床睡的,可是她毕竟是陆之行名义上的小老婆,不睡一个房间不太妥当。 陆之行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姜皖已经吹熄了灯火,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姜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往旁边看去,是还在睡梦中的陆之行。因为床并不大,她与陆之行相隔只有一拳之距。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我还梦游了?” 姜皖心想着着,她想起身但是又怕惊着陆之行,一时间脸色尴尬纠结得犹如便秘,但是就在此刻陆之行他醒了。 “你醒得这么早?” 陆之行你骗谁呢,你这眼里这么清醒像是刚醒的吗?!姜皖脸上笑嘻嘻,心里羊驼转着圈飞奔。 “陛下,我记得我入睡时是在小榻上啊?” 陆之行眼神下意识得移开,“昨夜你在小榻上睡得不安稳,扰得朕也睡不好,所以朕就把你拖到床上来了。” 姜皖也懒得追根究底,脸上挂着隐怒的笑,“那真是劳烦陛下了。”居然用拖的,这么把自己不当人吗? “咚咚咚,辛常在可醒了?” 是昨夜那个宫女的声音,姜皖看了一眼陆之行,陆之行倒是很坦然,脸上很是平静。 姜皖知道让他回避是不可能了,“进来吧。” 宫女抱着陆之行的衣服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倚靠在床头的陆之行。 “参见陛下,这是陛下的衣服奴婢已经烤干整理过了。” “嗯。” 陆之行没什么反应,那宫女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退了出去。聘儿已经起床了,准备过来侍候姜皖起床,但是却被那宫女一把拉到了一边。 “辛常在现在不方便别人进去打扰,你就先等等吧。” 聘儿一头雾水,宫女又说道,“陛下在里面了。” 聘儿听后很是惊讶,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她昨天晚上睡得太死了吗?不过既然陛下和主子共处一室,也确实用不着她进去打扰了二人。 姜皖这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和陆之行这不清不楚的,定是要被传出去了。姜皖很是挫败,她为什么总会和陆之行扯上关系,这次肯定又成为后宫众人眼红非议的对象。 “朕要更衣了” 陆之行在姜皖垂头丧气的时候已经撩开被子坐在了床边。姜皖看着陆之行的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之行回过头看她,“怎的,辛常在昨夜可是没看够?” 姜皖能听出这话里明显的揶揄,立刻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呵。” 陆之行一声轻笑,让姜皖红了耳朵,笑什么笑啊,陆之行这是被药药傻了吗?姜皖心想,这个皇宫不能待了,待久了人都要出问题。 陆之行穿好衣服,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你再休息会儿,朕走了。” “恭送陛下。” 陆之行离开落云轩之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姜皖毕竟先前与自己是多年的夫妻,如今怎的会如此羞涩。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陆之行抛之脑后了。 陆之行夜宿落云轩偏院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宫人们都在传姜皖是重获圣宠。这些流言蜚语传到林瑶的耳朵里后,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自己辛苦安排这些,到头来却为姜皖做了嫁衣裳,让她如何不恨。 “真是该死,陛下怎么会到了姜皖的院子里去!” 元珠也没想到陆之行竟会扛着药效离开贵妃宫,居然去了姜皖的住处,那药效如何她是知晓的,姜皖和陆之行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姜皖要是因此怀上了陛下的皇嗣,那本宫就彻底没有登顶后位的机会了。” 林瑶眼神阴沉狠厉,她握紧双手,指甲扎进手掌也不为所动。而且陆之行是何等聪明,自然会知道是被人下了药,如今自己的小动作定是被发觉。若是今后陆之行因此而对自己疏远,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贵妃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瑶坐在椅子上,她也在想,但是不能太操之过急,先前的几次下手都出现了变数。林瑶思虑良久,最后把目标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果然到最后还是借刀杀人最为保险了。” 姜皖被陆之行宠幸一事在后宫传开,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夏雅涵就是忧愁的那一个。她的心思一直都是陆之行,她想起姜皖的晋升,又想起宫里的传闻,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爱慕着陆之行,但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直觉不是假象,陆之行的心里当真是有姜皖的。 而且当初陆之行为何会微服去了皇室庵堂,如今想来也是为了姜皖去的吧。 “主子,您别忧愁了,不要多想。” 墨儿在一旁劝慰着,夏雅涵已经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荡了有一个时辰了。 “万一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呢?”墨儿拍了拍夏雅涵的肩膀,“先前辛常在对您说的那些话,墨儿看着不像是诓骗您的假话,再说您要是介意不如直接去和辛常在聊聊。”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这后宫女子哪个不属于陛下,陛下宠幸了姜皖,我哪里能在意。” 只可惜,夏雅涵只喜欢陆之行一个男子,得不到心仪男子的青眼也足够让她伤心。而且自打她入宫以来,陆之行便从未召幸过她,至今她与陆之行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也许我真的要在这深宫中孤寂老去了。” 就在夏雅涵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听见林瑶略带尖锐的声音。 “居常在这是怎么了,在此发表伤心之言,这欲泣的模样,让本宫都好生怜惜。” 林瑶带着元珠和身后的几个宫女,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夏雅涵对林瑶没什么好感,但是碍于地位,也只得赶紧下来给林瑶行礼。 林瑶十分反常地走上前,拉着夏雅涵的手扶她起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居常在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起来。” 夏雅涵被林瑶的这一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林瑶又在打什么主意。林瑶自是看出了夏雅涵的狐疑,轻笑一声,“居常在何必如此打量本宫,本宫又不会害你,这让本宫有些心寒了。” 夏雅涵垂首,“奴婢不敢。” 林瑶伸出手拉着夏雅涵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居常在为何在此幽怨,不防说来让本宫听听,也能为你宽慰几句。” 林瑶突然的示好让夏雅涵感到不知所措,林瑶的手是凉的,夏雅涵感觉像是有蛇在手上盘踞一般。 夏雅涵背后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她此刻感觉像是被蛇蝎一类的东西盯上了一样,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居常在不回应,本宫也能才想到几分。” 第四十七章挑拨离间 林瑶虽是笑着看着夏雅涵,但是那双如同狐媚的眼里,却是一片阴沉,“居常在,是因为辛常在被陛下宠幸一事而忧愁吧。” 夏雅涵的心思被人戳穿放到台面上,一时间惊讶得瞪大双眼。林瑶却好似没有注意一般,接着说道,“居常在果真单纯,什么心事都放在了脸上,本宫想不知道都难呢。” 夏雅涵低下头,在林贵妃的面前承认自己对陛下有想法,那无异于找死。 “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的,居常在也是女儿家,有这等心思最是正常不过,本宫也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后宫妃嫔都能一颗心为陛下,本宫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林瑶看着夏雅涵,知道自己果真是猜对了,先前在凉亭偶遇,夏雅涵的目光一直在陆之行的身上,那目光里的情谊爱慕,她如何看不出来。 若不是夏雅涵在陆之行面前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也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不然她早就已经下手处理掉了。 如今她和姜皖走得很近,也能作为她手中刺向姜皖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林瑶心想着,只要夏雅涵还爱慕着陆之行,那她和姜皖之间就永远有一层隔阂在。 “奴婢位份低微不敢对陛下有所想法。” 夏雅涵肯定不会承认的,她只想着将林瑶搪塞过去,好让林瑶放她离开。一旁的墨儿看着心里也很是焦急。 “不过居常在,可甘心陛下被人蒙昧?” “贵妃娘娘此话怎讲?” “辛常在先前是因谋害了本宫腹中孩子而被虢夺了后位,此等心计的女子非但没有在冷宫里受到应有的惩罚,却被陛下一而再地晋升,如今更是重获陛下宠幸。” 林瑶脸上是担忧而严肃的神情,“本宫不曾想过她竟有如此手段,或许不久后她又会被陛下重新封为皇后了。” 夏雅涵听出来林瑶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在说姜皖颇有心计,城府极深,不是好人罢了。林瑶和姜皖的恩怨错综复杂她自然知道,不过她接触到的姜皖定不会是林瑶口中的那样。 “若是那样一个人陪伴在陛下左右如何能让人安心,本宫觉得陛下识人眼光略偏颇,居常在哪里比不上辛常在。” 林瑶突然把话头引在夏雅涵的身上,“居常在有佳人之貌,又有才情,性子也好,更何况还有显赫家世,比起辛常在,居常在才更为合适在陛下的身边啊。” 林瑶的这一番吹捧,在夏雅涵的耳朵里可就有些异样的味道。 “贵妃娘娘谬赞了,若说陪伴在陛下身边自然是除了贵妃娘娘外,无人能够胜任。” 林瑶双眼带笑,心中却在打量夏雅涵,夏雅涵果真也不是个好说动的,一字一句都在暗中将自己的话驳回。 这个夏雅涵原本以为是个单纯好骗的,没想到也是个有能耐的。林瑶心想,若是夏雅涵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她不怕在登顶后位的路上多踏一具尸骸。 “居常在,本宫好心提点一句你与辛常在走得极近,可要当心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在林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皖却在此时出现。 姜皖本是去找夏雅涵的,听别院的宫人说夏雅涵带着墨儿去了御花园,便想着来这边找她。离得远些她听到了林瑶和夏雅涵的声音,怕林瑶是要对夏雅涵下手,急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贵妃娘娘在此,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辛常在来得倒是巧,本宫正与居常在说些体己话呢。” 姜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瑶原本的计划,林瑶还没有动摇到夏雅涵。姜皖面上带着恭敬实际上是在考虑当前的情况。她走上前隔开了林瑶和夏雅涵,把夏雅涵挡在身后。 “奴婢本是来找居常在的,没成想贵妃娘娘也在这里,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什么需要说道的吗?” 夏雅涵看着姜皖将自己护在身后,心中有感动在蔓延。 “瞧辛常在的模样,本宫又不会吃了居常在,本宫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本宫就先离开了。” “奴婢恭送贵妃娘娘。” 待到林瑶等人走后,姜皖看着夏雅涵,脸上满是担忧。 “雅涵,林贵妃没对你做什么吧,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夏雅涵摇了摇头,她没有把林瑶挑拨离间的话告诉姜皖,她也不希望姜皖因此误会自己与林瑶同道。 “林贵妃只是拉着我说了些无用的客套话,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不过与林贵妃相处确实让我十分不耐,好在你出现的及时,不然我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摆脱了。” “那就好,林贵妃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离她远些总是好的。” 姜皖放下心头的石头,松了一口气,林瑶是不可能闲着没事来找夏雅涵说话的,定是因为夏雅涵和自己走得太近,所以林瑶才将夏雅涵作为目标。 林瑶的手段多样,但无不阴毒狠厉,若是夏雅涵因此受到伤害,那将是她一辈子的悔恨。 夏雅涵看着姜皖担忧的神情,方才林瑶的话更是让她不相信,她只相信眼见为实,姜皖绝不会是那种人。 林瑶回到贵妃宫殿之后,元珠问道,“贵妃娘娘,辛常在突然出现,可是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林瑶却并不气氛,反而气定神闲,“怕什么,她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直都在,本宫如今这一番言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铺垫,今后定有大用处。” 元珠思虑一番就明白了林瑶的用意,“贵妃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谋略之计不输于人。” “那是自然,如果居常在今日就被本宫彻底说服而倒戈,也算是本宫高看了她。” 姜皖和夏雅涵在路上走着,夏雅涵问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皖这才想起她原本的原因,“我知道陛下留宿落云轩的事情在宫里传开,你一定也会知道,便来找你说此事。” 夏雅涵听后眼神有些黯淡,既然姜皖自己都承认,看来是真的了。 姜皖注意到夏雅涵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陛下是留宿在我房中,可是我有陛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夏雅涵疑惑,陆之行与姜皖孤男寡女,又曾是夫妻,怎可能没有发生什么。 “陛下昨晚不舒服再加上被大雨给浇昏了,路过我的偏院便走了进来,我不过是好心照顾一下陛下,才留陛下在我房中住了一晚。” 陆之行被下药一事是肯定不能往外说的,所以姜皖便把这一点给隐瞒了过去。 “陛下不是饥色之人,哪里会冒着大雨也要来宠幸我,更何况我还是他曾亲手废黜的皇后。” 夏雅涵听了姜皖的解释,心里一直纠结的疙瘩被解开。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我来找你解释这事,就是怕你误会我先前是骗你的,如今我与陛下之间当真没有情谊了。” 姜皖一直都记得夏雅涵倾慕陆之行,自己被“宠幸”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姜皖你真好,还特意关照我的情绪,我却还小肚鸡肠因此幽怨,你若是当真被陛下宠幸,我也应当理解才是,如今我倒成了个妒妇了。” 夏雅涵自嘲的笑了笑,姜皖叹息一声,“我定是不会与你争的,你也需要自己努力让陛下注意到你,自怨自艾是没用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姜皖。” “你我二人情同姐妹,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好了,你心里可不能再因此有所芥蒂了。” 看着夏雅涵重新舒展笑颜,姜皖欣慰一笑,告辞离开。 墨儿上前走到夏雅涵身边,“辛常在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女子,主子大可不必对她疑心,林贵妃的话到底是信不得的。” “我知道,能在这宫中有她这样的姐妹,是我的幸运,定是会好生珍惜。” 太后也听到了后宫中如风般传扬的流言蜚语,她知道姜皖的性子,估计对陆之行无法再亲近,其中肯定是有所误会。 “良嬷嬷,你说陛下和皖儿要是当真和好如初,该有多好。” “太后娘娘,老奴觉得现在一切都还早,陛下和辛常在之间,不一定就没有可能了。” “希望如此吧。” 陆之行作为这次流言蜚语的主人公之一,反而没有出面,他意识里并不认为这是个该解释的事情,况且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大总管和长戈等人就不知道其中内幕了,大总管私底下和长戈聊天的时候,还说陆之行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陆之行经过那一晚之后,偶尔会想起姜皖熟睡时的容颜,亦或是那日她被水浸湿了的模样。 “陛下,那一晚您不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宫殿吗,怎的最后却是在辛常在那儿留宿了?” 大总管那日是跟着陆之行一同去的林瑶寝宫,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却被元珠给支走了。在宫中多年的他自然明白这是林瑶挽留陆之行的手段,他也不多事就离开了。 陆之行想起那一晚,眉头不禁蹙起,他身上被下药的现象太过明显,而且林瑶那晚也表现得很是异常。下药的人定是林瑶无疑,他没想到林瑶也变得如此心机,竟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是朕太过放纵她了。”陆之行突然冷声说道。 第四十七章挑拨离间 林瑶虽是笑着看着夏雅涵,但是那双如同狐媚的眼里,却是一片阴沉,“居常在,是因为辛常在被陛下宠幸一事而忧愁吧。” 夏雅涵的心思被人戳穿放到台面上,一时间惊讶得瞪大双眼。林瑶却好似没有注意一般,接着说道,“居常在果真单纯,什么心事都放在了脸上,本宫想不知道都难呢。” 夏雅涵低下头,在林贵妃的面前承认自己对陛下有想法,那无异于找死。 “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的,居常在也是女儿家,有这等心思最是正常不过,本宫也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后宫妃嫔都能一颗心为陛下,本宫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林瑶看着夏雅涵,知道自己果真是猜对了,先前在凉亭偶遇,夏雅涵的目光一直在陆之行的身上,那目光里的情谊爱慕,她如何看不出来。 若不是夏雅涵在陆之行面前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也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不然她早就已经下手处理掉了。 如今她和姜皖走得很近,也能作为她手中刺向姜皖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林瑶心想着,只要夏雅涵还爱慕着陆之行,那她和姜皖之间就永远有一层隔阂在。 “奴婢位份低微不敢对陛下有所想法。” 夏雅涵肯定不会承认的,她只想着将林瑶搪塞过去,好让林瑶放她离开。一旁的墨儿看着心里也很是焦急。 “不过居常在,可甘心陛下被人蒙昧?” “贵妃娘娘此话怎讲?” “辛常在先前是因谋害了本宫腹中孩子而被虢夺了后位,此等心计的女子非但没有在冷宫里受到应有的惩罚,却被陛下一而再地晋升,如今更是重获陛下宠幸。” 林瑶脸上是担忧而严肃的神情,“本宫不曾想过她竟有如此手段,或许不久后她又会被陛下重新封为皇后了。” 夏雅涵听出来林瑶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在说姜皖颇有心计,城府极深,不是好人罢了。林瑶和姜皖的恩怨错综复杂她自然知道,不过她接触到的姜皖定不会是林瑶口中的那样。 “若是那样一个人陪伴在陛下左右如何能让人安心,本宫觉得陛下识人眼光略偏颇,居常在哪里比不上辛常在。” 林瑶突然把话头引在夏雅涵的身上,“居常在有佳人之貌,又有才情,性子也好,更何况还有显赫家世,比起辛常在,居常在才更为合适在陛下的身边啊。” 林瑶的这一番吹捧,在夏雅涵的耳朵里可就有些异样的味道。 “贵妃娘娘谬赞了,若说陪伴在陛下身边自然是除了贵妃娘娘外,无人能够胜任。” 林瑶双眼带笑,心中却在打量夏雅涵,夏雅涵果真也不是个好说动的,一字一句都在暗中将自己的话驳回。 这个夏雅涵原本以为是个单纯好骗的,没想到也是个有能耐的。林瑶心想,若是夏雅涵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她不怕在登顶后位的路上多踏一具尸骸。 “居常在,本宫好心提点一句你与辛常在走得极近,可要当心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在林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皖却在此时出现。 姜皖本是去找夏雅涵的,听别院的宫人说夏雅涵带着墨儿去了御花园,便想着来这边找她。离得远些她听到了林瑶和夏雅涵的声音,怕林瑶是要对夏雅涵下手,急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贵妃娘娘在此,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辛常在来得倒是巧,本宫正与居常在说些体己话呢。” 姜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瑶原本的计划,林瑶还没有动摇到夏雅涵。姜皖面上带着恭敬实际上是在考虑当前的情况。她走上前隔开了林瑶和夏雅涵,把夏雅涵挡在身后。 “奴婢本是来找居常在的,没成想贵妃娘娘也在这里,不知贵妃娘娘还有什么需要说道的吗?” 夏雅涵看着姜皖将自己护在身后,心中有感动在蔓延。 “瞧辛常在的模样,本宫又不会吃了居常在,本宫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本宫就先离开了。” “奴婢恭送贵妃娘娘。” 待到林瑶等人走后,姜皖看着夏雅涵,脸上满是担忧。 “雅涵,林贵妃没对你做什么吧,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夏雅涵摇了摇头,她没有把林瑶挑拨离间的话告诉姜皖,她也不希望姜皖因此误会自己与林瑶同道。 “林贵妃只是拉着我说了些无用的客套话,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不过与林贵妃相处确实让我十分不耐,好在你出现的及时,不然我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摆脱了。” “那就好,林贵妃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离她远些总是好的。” 姜皖放下心头的石头,松了一口气,林瑶是不可能闲着没事来找夏雅涵说话的,定是因为夏雅涵和自己走得太近,所以林瑶才将夏雅涵作为目标。 林瑶的手段多样,但无不阴毒狠厉,若是夏雅涵因此受到伤害,那将是她一辈子的悔恨。 夏雅涵看着姜皖担忧的神情,方才林瑶的话更是让她不相信,她只相信眼见为实,姜皖绝不会是那种人。 林瑶回到贵妃宫殿之后,元珠问道,“贵妃娘娘,辛常在突然出现,可是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林瑶却并不气氛,反而气定神闲,“怕什么,她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直都在,本宫如今这一番言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铺垫,今后定有大用处。” 元珠思虑一番就明白了林瑶的用意,“贵妃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谋略之计不输于人。” “那是自然,如果居常在今日就被本宫彻底说服而倒戈,也算是本宫高看了她。” 姜皖和夏雅涵在路上走着,夏雅涵问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皖这才想起她原本的原因,“我知道陛下留宿落云轩的事情在宫里传开,你一定也会知道,便来找你说此事。” 夏雅涵听后眼神有些黯淡,既然姜皖自己都承认,看来是真的了。 姜皖注意到夏雅涵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陛下是留宿在我房中,可是我有陛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夏雅涵疑惑,陆之行与姜皖孤男寡女,又曾是夫妻,怎可能没有发生什么。 “陛下昨晚不舒服再加上被大雨给浇昏了,路过我的偏院便走了进来,我不过是好心照顾一下陛下,才留陛下在我房中住了一晚。” 陆之行被下药一事是肯定不能往外说的,所以姜皖便把这一点给隐瞒了过去。 “陛下不是饥色之人,哪里会冒着大雨也要来宠幸我,更何况我还是他曾亲手废黜的皇后。” 夏雅涵听了姜皖的解释,心里一直纠结的疙瘩被解开。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我来找你解释这事,就是怕你误会我先前是骗你的,如今我与陛下之间当真没有情谊了。” 姜皖一直都记得夏雅涵倾慕陆之行,自己被“宠幸”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姜皖你真好,还特意关照我的情绪,我却还小肚鸡肠因此幽怨,你若是当真被陛下宠幸,我也应当理解才是,如今我倒成了个妒妇了。” 夏雅涵自嘲的笑了笑,姜皖叹息一声,“我定是不会与你争的,你也需要自己努力让陛下注意到你,自怨自艾是没用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姜皖。” “你我二人情同姐妹,哪里需要这般客气,好了,你心里可不能再因此有所芥蒂了。” 看着夏雅涵重新舒展笑颜,姜皖欣慰一笑,告辞离开。 墨儿上前走到夏雅涵身边,“辛常在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女子,主子大可不必对她疑心,林贵妃的话到底是信不得的。” “我知道,能在这宫中有她这样的姐妹,是我的幸运,定是会好生珍惜。” 太后也听到了后宫中如风般传扬的流言蜚语,她知道姜皖的性子,估计对陆之行无法再亲近,其中肯定是有所误会。 “良嬷嬷,你说陛下和皖儿要是当真和好如初,该有多好。” “太后娘娘,老奴觉得现在一切都还早,陛下和辛常在之间,不一定就没有可能了。” “希望如此吧。” 陆之行作为这次流言蜚语的主人公之一,反而没有出面,他意识里并不认为这是个该解释的事情,况且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大总管和长戈等人就不知道其中内幕了,大总管私底下和长戈聊天的时候,还说陆之行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陆之行经过那一晚之后,偶尔会想起姜皖熟睡时的容颜,亦或是那日她被水浸湿了的模样。 “陛下,那一晚您不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宫殿吗,怎的最后却是在辛常在那儿留宿了?” 大总管那日是跟着陆之行一同去的林瑶寝宫,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却被元珠给支走了。在宫中多年的他自然明白这是林瑶挽留陆之行的手段,他也不多事就离开了。 陆之行想起那一晚,眉头不禁蹙起,他身上被下药的现象太过明显,而且林瑶那晚也表现得很是异常。下药的人定是林瑶无疑,他没想到林瑶也变得如此心机,竟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看来是朕太过放纵她了。”陆之行突然冷声说道。 第四十八章狗洞?厕所! 大总管不明白陆之行话里的她指的是谁,但是也聪明地没有再出声询问。 而姜皖因为那一晚,走到哪里都有宫女暗自对她指指点点,让她很是烦躁。为了让事态不再如此发展下去,她准备找机会离开皇宫。 “汪汪汪!” “狗叫声,宫里养狗了?” 姜皖正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是皇宫的一处菜圃,也种些药材,平时几乎没有人在这里。姜皖正找着狗叫声的来源就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小白,你别叫了,还有不许刨墙!” 姜皖顺着声音过去,角落里有个太监模样的小男孩正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白狗,小白狗因为刨墙而弄得身上都是土,脏兮兮的。 “这是你养的狗?” “小主好,小白是之前刨狗洞从外面钻进来的,奴才怕它乱跑冲撞了贵人,就索性养在这里了。” 那小男孩看到姜皖的衣裳,认出来姜皖是有品级的人,急忙给姜皖行礼。 “狗洞?” “对啊,皇宫有的地方墙体年久失修,比较松散,很容易就能刨碎,这小白就是这么进来的,不过因为那个狗洞被堵上了,所以小白就出不去了。” 姜皖看着围在她脚边直转圈的小白,思虑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笑意。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头,这小家伙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姜皖从荷包里拿出来几两银子,放到小男孩手里,“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记得把小白照顾好啊。” 说罢姜皖就转身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了,留下拿着银子一脸懵的小男孩和汪汪叫摇尾巴的小白。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怎么就解决小主的难题了呢?” 小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能拿到赏银他就很高兴了,小白也跟着高兴,然后又开始刨墙。 “都说了不准刨墙!”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看着姜皖这么高兴,出声询问,“主子是遇上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姜皖自然是不能告诉聘儿自己是因为有了出宫的计划而高兴,便说,“方才我四处转悠,看到几只没见过的飞鸟,很是新奇,所以高兴。” 聘儿笑了笑,“主子还跟着孩童一样,不过是飞鸟就能如此高兴了。” 姜皖没说什么,她如今得到了启发,她要刨“狗洞”偷偷钻出宫去! 第二日姜皖起床用了早膳之后便开始在皇宫里四处转悠,她记得小男孩说皇宫里有的墙体会因年久失修而变得脆弱。 她须得找到连接宫外的墙体才行,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她动作若是大了肯定会引来侍卫,更严重地会直接上报到陆之行的面前。到那时她可没有把握,能再找理由诓骗陆之行一次。 “幸亏我在我那个时代对墙体材质这方面有过接触,不然还真的无法分辨。” 姜皖手里没有皇宫的位置分布图,所以她需要去一个尽可能高的地方,大概判断方位。 皇宫里较高的地方就属占星阁了,那里虽叫占星阁,倒不如说是沾星阁,因为高,给人一种能伸手就能沾到星星的错觉。 所以占星阁又被叫做望星台,同时也是放置书籍文献的地方。门口有侍卫在把守,没有陆之行或者太后的旨令是根本进不去的。 “看来又要麻烦一次太后娘娘了。” 姜皖去了太后的寝宫,却被告知太后不在寝宫里。就在姜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后和良嬷嬷以及身后的一行宫人。 “皖儿来找哀家所为何事啊?” “太后娘娘,姜皖此次来,是想向太后娘娘请一道旨令。” 太后一听便拉着姜皖去寝宫里面说,姜皖告诉太后她想要进到占星阁里。 “皖儿怎的突然想去那儿了?” “太后娘娘,姜皖在屋中实属无趣,想要去占星阁里面浏览书籍,自从姜皖入宫都未曾进去看过。” 太后也没有想别的,就把象征着太后特权的腰牌让良嬷嬷给姜皖拿了出来。 “你带着这腰牌,到时候跟侍卫出示一下就行了,不过那里有很多文献孤本都很脆弱,你要小心着些。” “姜皖会注意的,多谢太后。” “皖儿与哀家何必说谢这种客气话,去吧。” “姜皖告退。” 姜皖很是成功地从太后那里拿到了能进到占星阁的条件,便趁着天色还早,去了占星阁。 “站住。” 侍卫果不其然拦下了姜皖,姜皖出示腰牌,“我奉太后娘娘之名进入占星阁,还望通行。” 其中一个侍卫看了看腰牌,确认是真的之后,让侍卫收起武器,给姜皖让开地方。 “请进。” 姜皖进到占星阁里就闻到一股带着历史气息的书卷气,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与她在前世在书籍上闻到的油墨味截然不同,让人仿佛跨进了时间的洪流。 “不愧是建造百年的占星阁。” 姜皖看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这里的一切虽然陈旧,但是却很干净,可见经常会有人进来打理清扫。 脚下踩着的木扶梯,有一遍遍加固过的痕迹,旧的木板被拆除,新的木板叠上去。不过上楼的时候依旧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姜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走上去,这占星阁足足有七层高,在这皇宫之中可以说是只比城墙矮一截了。 占星阁的七楼有一个出口,从那里可以走上占星阁的屋顶。姜皖要小心不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那扇陈旧的门。 “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属实有点吓人啊。” 好在那一圈都有栅栏,姜皖走上去,坐在屋顶上。在大夏天爬七层楼可不是个轻松的事儿,姜皖已经惹得汗流浃背。 不过在屋顶上有风吹过,给姜皖带来缓解的清凉。姜皖看向远处,能看到宫人你来我往,也能看到一些别院里面的样子。 “这视野当真宽阔,倒也不枉费我这么一番辛苦。” 姜皖通过原主的记忆认出了其中的部分宫殿和别院,她将这些路都记在了脑子里,又按着原路下楼去了。 姜皖回到落云轩的偏院,按着今日看到的,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形图出来。第二日姜皖就按着图去那几处边缘宫墙探查墙体。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皖找到了一处较为合适的地方,记下了来时的路。从此便每天都带着小铲子来这里刨“狗洞”。 姜皖的之一举动自然是被陆之行派去在暗中保护姜皖的人看到了,但是他们并不去了解而是直接通报给了陆之行。 “朕要去看看,她是做了什么。” 陆之行处理完公务由属下在前面带路,陆之行到了宫墙边儿上,看见明显得被人刨了的痕迹。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姜皖这是想干嘛?” 陆之行依旧是那般冷漠的声音问道,“她刨这狗洞有多久了?” “辛常在刨墙已经有几天了。” 陆之行心想着,不管姜皖做什么,他不能让她如意就对了,于是又生出捉弄姜皖的心思。 “在这儿建个茅厕吧。” 长戈有些疑惑,“这儿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往,建茅厕做什么?” “朕突然就想在这儿建一个,你有什么异议吗?” “属下不敢。” 于是乎,一个崭新的茅厕就在这偏僻的宫墙边儿上建起来了。姜皖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建茅厕,但也因为去了人她就不能再去刨墙了。 聘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突然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不过姜皖说自己没事她也就没去细问。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姜皖再去看的时候,那个上面分着男女的小建筑,可着实让姜皖吓了一跳。 “这、这是厕所吧。” 姜皖围着崭新的没有丝毫异味的厕所转了两圈,心里只想仰天呐喊。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刨出来的坑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厕所给堵死了。 旁边路过的宫人看着姜皖石化当场的样子有些奇怪,“小主这是怎么了?” 姜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她,“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陛下派人新在这儿建的茅厕,说是方便宫人找茅厕的,不过说来奇怪,这里平时也没多少人会来的。” 姜皖因为这个天降的“员工福利”而对陆之行深恶痛绝,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还一花铲一花铲地刨墙。如今竟是被陆之行一个茅厕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哪里是堵洞啊,这分明是就是折断了她飞向自由的翅膀。 姜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晃悠着回到了落云轩的偏院,无视了上前询问的聘儿,推开房门径直倒在了床上。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吗?” 聘儿有些疑惑和担忧思虑着要不要给姜皖把太医叫过来看看。陆之行那边得了姜皖受挫的消息,竟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噗嗤。” 大总管和长戈看着陆之行突然笑出来,面面相觑了一瞬,随后就是如出一辙的惊讶。他们还从不曾见过陆之行这般笑过。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戈用口型悄悄地跟大总管问道。 “咱家也不知道啊。”大总管用口型回复,他也同样侍候了陆之行多年,陆之行哪怕是笑都只是轻扬嘴角,如今不仅笑出声,而且眼底的笑意也十分的明显。 第四十九章出宫 陆之行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反常,他虽然不知道姜皖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想象到姜皖的那副样子,便觉得有趣。 姜皖躺在床上,她本来还对陆之行有点好看法,如今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我一世英名怎么就遇上了陆之行这个克星,跟他沾上边就绝对没好事。” 姜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要画圈圈诅咒陆之行那个冤家。姜皖静下心来之后,开始思考,那个地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往,却突然建起了茅厕。而且那个茅厕还刚好把自己挖了一般的坑洞给堵住了。 “莫非陆之行那货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很奇怪,陆之行怎么会知道那里被她用花铲刨了宫墙角的。姜皖有一个猜想,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陆之行的眼线。 但是每次她去刨墙的时候,都会留意附近有没有人。 “我要把这事给弄清楚。” 姜皖想了个法子来诓骗出跟踪的那人,果不其然,那人露出了马脚。姜皖为此很是得意,“我的反侦察能力还是不弱的。” 姜皖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人,就断不会再被跟踪,她先前看过了皇宫的大概分布,便七绕八绕地甩掉了跟踪的人。 “呼,可算是甩掉了,绝对是陆之行的人吧,只有他能动用如此隐秘的人了。” 姜皖喘了喘气,她扶着墙却突然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自己的不远处。马车附近没有人,看来主人应该不在车里。 姜皖心想,这应该不是宫里的马车,宫里的马车有多气派她是见识过的。姜皖转念一想,既然不是宫里的马车,那岂不是说就肯定会出宫? 姜皖心想着自己定是不能在皇宫里面待着了,索性赌上这一把。不过聘儿该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皇宫里吗,姜皖心里十分的纠结,可若是放弃这次机会那她以后就更是渺茫。 陆之行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肯定还在四处寻找自己,姜皖越发急切最后还是躲进了那辆马车。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 “嗯。” 姜皖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的声,以及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她紧张地不敢大口呼吸,心脏因为慌乱而发出砰砰的跳动声。 车帘被掀开,一个男子坐了进来。那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姜皖,姜皖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就在男子要开口出声的时候,姜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先别说话,听我解释。” 那男子脸上满是惊诧随后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姜皖怕他再次发声,手便没有放下来。 “公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太想离开这座皇宫了。” 姜皖此刻大脑飞速运转,编造了一个无比凄惨的宫女身份来诓骗眼前的男子。 “我名叫泠鸢,曾是故去的曦嫔娘娘的婢女,后来被分配到林贵妃的宫殿,但是林贵妃对宫人极为苛刻,我受不住便想离开皇宫。” 说着姜皖竟然硬生生地流出眼泪来,“我出身一个也算富裕的商贾之家,奈何娘亲去世地早,父亲又很快抬妾成妻,对我不闻不问。” “后母看不惯我,对我如同对下人一般打骂,后来更是想要将我偷偷卖到妓馆里去,只不过我中途被好心人救了下来。” “最近几年家道中落,后母便提议将我送入宫里当差谋取生计,为家里减少开支,父亲便由着她,将我送进了皇宫。” 那男子听到姜皖带着哭腔的诉说,伸出手拉下了姜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英俊秀气的脸庞带着怜惜之意,“姑娘你的身世当真可怜,那本、本公子就做一次好人,将你带出皇宫吧。” 姜皖正在用袖子擦眼泪,一听这话,用还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男子,“多谢公子搭救!” 姜皖就这么跟这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出了皇宫。在路上,姜皖询问男子姓名。 “敢问我该如何称呼公子?” 男子听后一愣,像是在想该如何告诉姜皖,随后说道,“在下姓叶,叫我叶某人就好。” “叶公子为何会在皇宫里,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 姜皖还是谨慎,万一是哪个陆之行的亲戚可怎么办,她是不想再和陆之行有什么联系了。男子听后微微一笑,“在下不过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官职,今日到了该述职的时候,所以陛下允许在下将马车停在宫里。” 姜皖知道叶公子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她也不准备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也就不去了解那么多。不过叶公子当真是生了一副好面相,在宫里姜皖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就陆之行一个。陆之行是那种冷漠带着邪魅的。而叶公子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文尔雅公子气。 “泠鸢姑娘怎的一直看着在下,是怕在下不是什么好人吗?” 叶公子看着姜皖眉眼带笑,姜皖才发觉自己盯着人家愣神了半天。听出话里的揶揄,姜皖立刻解释道,“我自幼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遇到公子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一时间竟看呆了,实在是失礼,望公子不要生气。” “噗嗤。” 叶公子觉得姜皖属实是个有趣的姑娘,其实他刚才一进到马车,看到姜皖的时候惊讶,更多的是对姜皖的容貌。 姜皖姿色放在京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绝代佳人,原主因为不常在外走动,但凡是见过她的公子,没有不为其倾心的。 若不是因为姜皖和陆之行早有婚约,上门求娶的英年才俊怕是要踩断了姜家的门槛。 叶公子因为不怎么在京城里,所以对姜皖并无了解,也就没有认出她来。 “在下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泠鸢姑娘这般耿直有趣的。” 姜皖看着叶公子笑被感染了也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待到马车到了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姜皖提出要下车离开,“叶公子,将我放下让我自行离去便可。” 叶公子楞了一下,随后思虑一阵,“泠鸢姑娘,你家中应不是京城的吧,况且你家中人对你又不好,你就这般回去?” 其实叶公子对姜皖所说的那些话也保留了一丝怀疑,就这般放走确实是不妥,倒不如先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且现在在下的府邸上留宿几日,待到在下帮你寻到回乡的法子再走吧。” 姜皖一听自己确实对京城不甚了解,自己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妥,看叶公子不像是歹人,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劳烦叶公子收留我几日了。” 姜皖到了叶公子的府邸门口,叶公子拦着了要下马车的姜皖,只见他下了马车之后,一只手撩开车帘一只手向她伸过来,“来,下车吧。” 姜皖惊讶于他的体贴,将手放在了叶公子的掌心。 “叶公子当真体贴入微。” “不过是在下举手之劳而已。” 叶公子的驾车侍从看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在门前等候的家丁模样的人却带着惊讶。 距离上一次主子与姑娘家同乘一辆马车回府已经过去数年了,这让他们惊讶中也带了些欣喜。 “主子舟车劳顿辛苦了,这位姑娘是?”为首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恭敬地对叶公子行礼。 “她是泠鸢姑娘,在府上留宿几日,你们好生招待。” “是,主子。” “泠鸢姑娘我们进去吧。” “嗯,好。” 姜皖进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叶公子的府邸没有牌匾,姜皖心里疑惑着,但也许是叶公子个人的意愿她也无权过问。 “我先去更衣,你便让管家带着你四处转转安排住处吧。” “好。” 姜皖点点头,管家走上前来颇为恭敬有礼地说道,“泠鸢姑娘可唤我梁叔,跟随我来吧。” 姜皖顺从地跟在梁叔的身后,叶公子的府邸在京城里应该算是大家了,有好几个别院。假山木桥凉亭池塘竹林应有尽有。 梁叔将姜皖待到一处别院,院门的牌匾写着玉竹园三个字。 “这里便是泠鸢姑娘今后的住处了。” 几个婢女走了过来,梁叔说道,“这位是泠鸢姑娘,主子的客人,你们要好生侍候着。” “是,奴婢见过泠鸢姑娘。” “泠鸢姑娘,府上的下人都是按院子分配的,她们就是玉竹园的婢女,泠鸢姑娘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吧。” 姜皖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婢女们,有些抗拒,她不喜这么多人侍候,但是客随主便,“要劳烦诸位了。” “泠鸢姑娘客气。” 待到梁叔带着姜皖转完之后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梁叔带姜皖去了前厅。更衣沐浴后的叶公子已经坐在那里久等了。 “可熟悉这里了?” 叶公子招呼姜皖坐下一同用膳,姜皖笑了笑,“叶公子如此周到,让我有些惶恐了。” “泠鸢姑娘不必如此拘束,在下也不是个对于礼数苛求的人,没那么多品级分明。” 一旁的梁叔也搭腔道,“我家主子可最是平易近人。” 姜皖听着也就不那么拘束,看着面前的饭菜,她都以为是宫里的膳食。姜皖心中总觉得叶公子并没有他说的那般简单。若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官职,哪里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府邸,还有这么多的下人。 用过晚膳的姜皖,回到自己的房中后,看着精致的装潢让她更认定了这一点。 第五十章宫外 姜皖看着屋子,这可比她落云轩的那个偏院房间要大得多,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间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 方才进院子的时候,便发现玉竹园里种着许多的主子,而且不止一种,院子里还有一处小池塘,开着白色的荷花。 “叶公子当真是个儒雅之人,这府邸的每一处景致淡雅朴素的背后,都蕴藏着不易察觉的贵气。” 姜皖对叶公子的身份有所好奇,但是也知道自己能被收留已经是劳烦,更不能去对这些隐私刨根问底。 “泠鸢姑娘,奴婢几个来侍候您沐浴更衣。” 几个婢女走了进来,姜皖点点头,顺从地答应下来。在温热的水中,姜皖扫去了一身疲倦,但是也不禁想起独自在宫中的聘儿。 “聘儿,是我食言了。” 姜皖为没能带聘儿一起离开皇宫而愧疚,是她太过心急,只希望自己离开后夏雅涵和太后能庇护聘儿。 姜皖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看着散下来的床幔。房间里点了能舒缓心神的熏香,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子,姜皖被婢女的声音唤醒。 “我竟是睡得这般沉,看来这熏香的作用确实很强。” 婢女们端着的托盘里是几件衣裳和配饰,“泠鸢姑娘,这是主子让奴婢们送过来的,您看可否喜欢?” 姜皖一愣,叶公子如此体贴入微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姜皖起身,“不用举着了,放在桌上吧。” 她走上前,看着面前的衣裳,颜色果不其然都十分素雅,素白色、淡蓝色、浅青色。一共三套衣裳,做工都十分细致,摸着手感也是十分舒适,看来是上乘之品,价格也一定不会有多平易近人。 “就这一件吧。” 姜皖选了件淡蓝色的,两个婢女上前先侍候姜皖洗漱,随后给姜皖更衣梳妆,而其余婢女则把剩下的两套拿了下去。 “泠鸢姑娘生得一副好样貌,说是倾国倾城的佳人都不为过。” 梳妆完毕的姜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自从她穿越至此都不曾有过这般精致的打扮,姜皖的美貌在这一刻尽数绽放出来。 “过誉了,我哪里能担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莫要打趣我了。” 姜皖脑海中从原主的记忆里,翻找出曾经的她,那时她初成皇后事的凤驾之姿方才是艳惊四座冠绝八方。 婢女领着姜皖去前厅用早膳,若是没人带领,姜皖怕是要在这府邸里迷了路。叶公子一如既往,先行到了,在前厅等候姜皖的到来。 “我来晚了,让叶公子就等,还望叶公子恕罪。” 姜皖向叶公子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当她起身时,叶公子的眼睛闪出了一丝光芒。 不仅是叶公子,在场的所有人都因姜皖的容貌而惊讶,若说昨日姜皖一身简单的装束让人觉得只是有些容貌的姑娘家,今日的姜皖就像是落入尘埃的宝石重现光辉。 “泠鸢姑娘哪里话,这身衣裳可还合身,准备地仓促,今日泠鸢姑娘可否赏光一同去街上采买?” 叶公子从姜皖给他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失礼,对姜皖投去了抱歉的目光。 姜皖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便微笑着,“真是太劳烦叶公子了。” “泠鸢姑娘客气。” 用过早膳后,姜皖坐上了出府的马车,马车不是之前她从宫里出来的那一辆,而是一个单独乘坐的小型马车。 “泠鸢姑娘,你我男女有别,所以在下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 “叶公子如此细心,让我自叹不如。” 叶公子的马车在前,姜皖的在后。姜皖上次出宫直接去了皇室庵堂,这次倒是有机会在京城里好好转转游览一番。 姜皖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涌动,听着嘈杂纷乱的叫卖吆喝,只觉得这才是该有的生活。正值夏日,温度逐渐上升了起来,姜皖放下车帘。 就在姜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泠鸢姑娘,请您下车吧。” 车夫的声音在外响起,姜皖撩开车帘走了下去。叶公子走到她身边,让两个车夫先行驾车回府。身边只留下一个下属,正是那日驾车的冷漠男子。 姜皖看向他们正对着的门面,是一家装潢朴素的茶楼。站在门外的伙计迎了上来,“叶公子您来了,可真是稀客,快些里面儿请。” “泠鸢姑娘请。” 姜皖点点头,和叶公子一起走进了茶楼。看伙计的表现,叶公子应该是这里的回头客,不过这茶楼既然能入叶公子的眼,想必也有它的过人之处。 此时茶楼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茶楼里头有个台场,看来应该是给说书人准备的。姜皖不免的多看了几眼。 “这里每月定时有几场说书,那说书先生是个擅长口技的能人,泠鸢姑娘若是感兴趣,后日开场在下愿陪泠鸢姑娘前来。” 姜皖一听来了兴趣,她还未曾见过这个时代的技法,看向叶公子的眼里带着惊喜,“叶公子此言当真?” “在下没有诓骗人的癖好。” “那真是多谢叶公子了。” 叶公子笑了笑,轻打折扇带着姜皖径直上了三楼,在三楼的尽头已经有伙计在门口等候。 “叶公子,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请。” “有劳。” 门被打开,姜皖感觉到有清风迎面吹拂过来,原来房中有几扇窗户,此时已经尽数打开。叶公子向姜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原本跟在叶公子身后的属下待到二人走进去,便关上门退在门外等候。 “泠鸢姑娘请坐。” “叶公子请坐。” 一张不大不小的案子摆在坐席的中间,放着茶水的紫砂壶的壶嘴正往外飘散着阵阵的茶叶的清香。 “是好茶,用紫砂壶泡制也是讲究。” 姜皖对茶有所了解,前世的她不喜欢喝咖啡,所以每到疲倦时就会沏茶来提神,久而久之便迷恋上这韵味悠长。 姜皖也因此收藏了许多种茶叶,也研习过茶的各种知识。 “泠鸢姑娘懂茶?” 这让叶公子有些意外,他更对姜皖有所兴趣了,同时也对姜皖先前所说的“身世”有所猜疑。 姜皖摇了摇头,“不过是有所了解,算不得懂。” 叶公子拂袖,为姜皖倒了一杯茶,少许的茶叶从壶嘴跑了出来,在杯中打着旋。姜皖颔首,将杯子拿起隐在袖子后,啜饮一口。 “此茶属于岩茶,我觉得应是岩茶之首大红袍。” “泠鸢姑娘聪慧,正是大红袍,在下最是喜欢此茶。” 叶公子没想到姜皖竟然能认出这茶水来,对姜皖起了惊喜和欣赏之意。 不过姜皖心中要更为复杂的多,因为她知道岩茶的生长环境,在这个国家只有极少数地区会有岩茶产出,所以岩茶本身就珍贵,更何况是岩茶之首了。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茶楼能请得动能人异士,能有这么珍贵的茶种,果然如同她面前的叶公子一样,都是深藏不漏的存在。 “叶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曾沾了父亲的光有幸尝过一次,所以便碰巧认出来了,不敢班门弄斧。” 姜皖一时大意,未曾想过这也许是叶公子对自己的试探,于是便找了个理由遮掩过去。而叶公子哪里会听不出姜皖话中的问题所在。 大红袍一两堪比一两金,若她的父亲当真只是个普通的商贾,哪里能接触的到。不过在叶公子的看来,姜皖表现地并没有其他怪异之处,他就先不做动作。 姜皖和叶公子各怀心思,平常般饮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姜皖看向窗外,难怪方才有风,窗户的外面是一条河道,偶尔有船只路过。 “这河道一直通到京城外,沿途有不少风景,看天色,明日会有些阴雨,最适合乘船舫顺流赏玩。” 姜皖听到叶公子说这河道能够联通到京城外的时候,心中有些喜出望外,这无疑是给她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姜皖主动提出,“泠鸢有一不情之请,我许久未曾出宫,如今既然在叶公子府上叨扰,想在京城四处走动几天,不知叶公子可否答应?” 叶公子听后笑了笑,没有拒绝,“自然是可以,不过泠鸢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下来做你的向导了。” 叶公子自然不可能放任姜皖一个人,而且他也挺喜欢和姜皖的相处,他想知道这个有趣的女子还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意外。 姜皖一听知道叶公子是出于谨慎,不过她也没有想过一声不响的逃离,便答应了下来。 “当真是劳烦叶公子,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泠鸢姑娘与在下相谈甚欢犹如知音,不过是在下的一些心意,并不需要任何的报答。” 叶公子轻摇折扇,英俊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意,姜皖看着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说的这样的人吧。 要是换做其他的姑娘家或许早就被叶公子所倾倒,不过她心中并不会产生情愫,有的不过是赞叹和欣赏,毕竟他身份成谜的背后也或许是常人所不见的漩涡。 “泠鸢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哪里能与叶公子成为知音。” 姜皖和叶公子的每一句对话都像是在打太极,你来我往。姜皖和叶公子也都没有得到关于对方身份的有用的信息。 第五十一章游赏 待到二人喝完茶水吃完茶点,叶公子带着姜皖离开了茶楼。站在茶楼门外,叶公子看着姜皖说道,“在街市上走动,就不需要马车了,而且也会给过往的百姓造成不便,委屈泠鸢姑娘了。” “哪里,我还不至于如此孱弱娇贵,我本也不习惯乘马车。” “这附近商铺琳琅满目,泠鸢姑娘想逛什么都可以,若不是方才觉得泠鸢姑娘应该渴了,便一早带你过来了。” 姜皖听后有些楞,原来他竟是猜到了自己那时会口渴,这个人的洞察力和预测里当真是惊人。自己招惹到如此厉害的人物,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不过眼下叶公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算计的举动,还可以稍加放松。 “叶公子的体贴着实让我惊叹。” 姜皖也不与他客套什么,她第一次逛京城的街道,自然是要好生走走看看。叶公子和他的属下,安静地跟在后面。 “主子,您?” 冷面的属下凑到叶公子身旁,轻声询问。 “哎。” 叶公子拿折扇隔开了属下,“云行,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是。” 云行退到叶公子身后,依旧如刚才一般一言不发。叶公子看着前面看什么都新奇的姜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姜皖此时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在皇宫中自然也是见过那些珠光宝气的不菲珍品,但是都不如眼前这些朴素平常的摊位上的小物件让她开心。 “姑娘,看看首饰吗?” 原本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小贩看见穿着大气,又生得美丽的姜皖,站起了身子从困意中精神起来。 姜皖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都是些很平常的款式,没什么新奇的,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角落里一个盒子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红木的盒子里放着一块帕子,帕子上躺着的是一支木制的发展。 “我能看看那支发簪吗?” “啊,当然可以。” 小贩把盒子拿到姜皖的面前,姜皖伸出手把簪子拿在手中,簪子的手感很不错,簪头是一只简单的孔雀,不过最是吸引姜皖的,却是孔雀翎毛上面镶嵌的东西。 那在太阳光下闪烁着温和光芒的是月长石,姜皖最为喜欢的宝石之一。 “这簪子怎么卖?” “姑娘好生眼力,姑娘容貌宛如仙女下凡,这簪子与您可真是太配了,实不相瞒,这簪子是我无意间得来,便二两银子卖给您。” 姜皖点点头,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换了衣裳没有带钱袋出来。姜皖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是与这簪子无缘了。 就在这时,身旁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这簪子我们就买下了,不用找了。” 姜皖侧过头去,看见的是叶公子的侧脸。 小贩接过叶公子递过来的银子,脸上写满了高兴,这可比他一天挣来的还多。小贩一个劲地向姜皖和叶公子点头哈腰,然后便要帮姜皖打包。 “不必了。” 叶公子拿过簪子戴到了姜皖的发髻上。 “你眼光很好,这簪子很适合你。” 姜皖又是一愣,随后垂首,“多谢叶公子,叶公子破费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硬,谢谢二字我已经从你嘴中听到无数次了。” 姜皖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叶公子的话她自己听听就好,她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会这么单纯。 不过她不知道叶公子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毕竟她虽然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是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显示出自己异于常人,没什么利用的价值。 叶公子知道姜皖对自己也有防备,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的这份警惕也是让他高看的地方。他好奇她的身份不假,但是也不会因此强迫。他现在只不过是单纯的被她的特质吸引了而已。 “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多逛一会儿。” 叶公子带着姜皖去了一处名为织衣坊的商铺,这里姜皖有所印象,原主未出嫁的时候,衣服都是从这里定制的。 姜皖走进去后有伙计走上前,“公子、姑娘,是来买成衣的,还是来定制的?” 因为姜皖已经多年未曾来过这里,所以这里的人也都不认识姜皖了。姜皖并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给这位姑娘定制,也买几件成衣。” “好的,姑娘请随我来。” 一个女子走过来领着姜皖去测量尺寸,叶公子在店里走动着挑选布料。没多久姜皖就走了出来,叶公子让伙计抱了几匹布料给姜皖看。 “我觉得这些很适合你。” 姜皖看了看,叶公子的审美果真是不俗,而且与自己的想法并无二致,便点点头,“那就这些吧。” 伙计抱了布匹到了后院去,另一个伙计拿着本册子给姜皖看。 “姑娘挑选自己中意的款式吧。” 待到姜皖选完,伙计拿去制衣之后,姜皖又去挑了成衣。 “尺寸可能会有些出入,你且先穿着。” 叶公子拿了一身素白打底,红莲傍身的衣裳在姜皖身前比对,“你可喜欢?” “叶公子挑选的眼光当真是高明。” 姜皖拿去试穿,叶公子站在门外等候,他抬头看着天上漂浮着的云,想起先前入宫的那一天。他确实是很久没有回来了,他也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门前百姓人来人往,偶有路过的姑娘悄悄打量着一袭白衣的他,心里想着这是谁家的俊秀公子。 “弟弟,你确实比我做得好啊。” 良久,是一声带着久远时光的感叹。 “叶公子?” 姜皖的呼唤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着换好衣裙的姜皖。姜皖脸上带着些羞赧,这个地方没有等身镜,她也不知道自己穿着会是怎样的效果。 “你穿着很美,比这衣裙上的红莲更美。” “叶公子很会夸赞女子,泠鸢都有些羞赧了。” 叶公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姜皖确实美丽,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好似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流逝在过去的故人。 叶公子付完银两之后又带着姜皖四处转了转,看天色不早,姜皖虽然仍有不小的兴致,但是依旧提出了回府。 马车来得很是及时,二人在晚膳前回到了叶公子的府邸。姜皖转了一天也有些疲惫了,而且明日叶公子好像还要带自己出去,便早早的洗漱休息。 夜色浓,天空只见云不见星月,预示着明日会有怎样的天气。叶公子站在自己房前的走廊上,听着悬挂着的风铃发出碰撞的脆响。 云行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主子,此女出自皇宫中想必那位会有所动作啊。” “你不必为我担忧,我自然知道,你放心罢了,我如今断然不会犯下曾经的过错。” “而且他何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做出冲动之事来,他和我性子不同,所以才能得这天下啊。” “是。” 云行默默不语,梁叔打着灯笼路过,看见叶公子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主子,起风了夜凉,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多谢梁叔关心,我多年不曾回来也想多感受一阵这久违的,京城的风。” 叶公子的脸上本是淡漠无谓的平和,而梁叔听到这话后却神色黯淡半晌无言。 “梁叔不必为我劳心,快些回房吧,我这身子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是,主子。” 梁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的身影似乎在此时比方才佝偻了一些。 在叶公子府邸的书房的角落里,有一块儿精致异常的牌匾,光线暗淡,只能依稀看出“太子”二字来。 不过那牌匾看来已经在角落中停留了许久,上面的落尘已经积攒得很厚重,失去了它原本耀眼的光辉,又是否象征着如它主人一般的曾经。 夜里,姜皖院子中的竹林因风动而沙沙作响,但是姜皖却因为安神香而在梦中与周公酣畅淋漓地下着棋局。 第二日,姜皖醒来,她轻轻地推开窗子,外面阴暗一片,正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她看到婢女如昨日般井然有序地来侍候她。 “泠鸢姑娘今日起得早些,可是因昨夜风雨而没有休息好?” “没有,我昨晚睡得很好,这安神香很是管用。” 婢女笑了笑,“这安神香自是管用的,这香珍贵,公子平时也不见用过几次。” 姜皖一愣,自从自己在这玉竹园的第一晚,便燃着这香,饶是以为叶公子府上颇多,没想到竟然这般珍贵。 “叶公子他,着实有心了。” 姜皖洗漱更衣之后,去了前厅,可是叶公子并没有出现,不似先前在那里坐着笑着等她到来。姜皖不禁有些疑惑,看着婢女一份份将早膳摆好,她终是开口询问道,“怎么不见叶公子?” 就在这时,叶公子带着云行走了过来,姜皖起身相迎,“叶公子怎么也不打把伞?” 虽说这雨甚小,但是也打湿了叶公子的肩膀。叶公子笑了笑,“今日起得晚了些,怕你等的久了,便忘了打伞,好在雨小,也没什么要紧。” 姜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垂眸,淡淡地说了一句,“叶公子不该为我至此。” “无妨,你不必挂怀,怠慢了客人确实是我这主人失礼。” 叶公子入座,“再不吃,这早膳可就凉了。” 姜皖这才坐下来,刚才是她误解了叶公子的话,她不过是他府邸上的客人而已。 第五十二章游赏(二) 早膳之后叶公子告诉姜皖今日他们要去水上游玩,姜皖听后顿时来了兴致。 “昨日我就同你说过,今日会有阴雨,适合乘船舫出行赏玩。” 姜皖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惊讶,她以为不过是他随口提起的,没想到他竟会真的放在心上。 “我没有想过叶公子今日真的要带我去水上赏玩。” 叶公子笑了笑,“我像是那种会说空话的人吗,而且我也能帮你回家,帮你惩治你的后母。” “不用劳烦叶公子了。” 叶公子的后半句让姜皖一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身世”,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姜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我的家事还是我自己处理吧,待到几日后我便离开京城回家乡去。” 叶公子一听姜皖要走,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起到了反作用。 “那我就不插手了,不过你有需要的地方大可和我说,我定会帮忙的。” “多谢叶公子好意。” 马车已经备好,叶公子对姜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姜皖坐到马车上后,心绪依旧没有平息。 她在京城游历几日后就不能再在叶公子府邸上住着了,自己失踪陆之行若是注意到了肯定会在宫里搜查,找不到她也许会在京城里找也不一定。 自己在京城里多留一天,被抓回去的几率就更大,她不想再回去了。之前皇室庵堂的时候,因为突发情况她没能离开,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外面的小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开张的店铺明显比昨天少了,路上的行人打着各式花色的油纸伞。 前几日明媚日光带给这片土地的炽热,被这场来得悄无声息的雨水,温柔地安抚下去。 “泠鸢姑娘,我们到了。” 说这话的是叶公子,姜皖掀开车帘的时候,就看见打着一把油纸伞的叶公子向她伸出一只手,“地面湿滑,你下来的时候要小心。” “嗯。” 姜皖在叶公子的扶持下走下马车,他们到了一处石桥边,附近也没什么人走过。叶公子递给她一把伞,“船家已经来了。” 姜皖看向叶公子看向的方向,石桥的远处划过来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舫,船夫穿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手里的竹竿一搭一搭地摆动着。 船舫靠岸,叶公子扶着姜皖上船后自己也上了船,云行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船家,可以走了。” “好嘞,您二位坐好。” 船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顺着河道徐徐前行。船舫虽然不大,但是东西却很齐全。坐垫小案,还有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小炉子,上面正烧着一壶水。 小案上摆着一个食盒和一套茶具,姜皖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新奇,这种缓慢的自由的格调,是她认为的最舒适的状态。 叶公子打开面前的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碟一碟拿出来摆放在小案上,水开了云行走过来替他们泡茶。 “这点心昨日见你喜欢,今日我便让人又买了些。” “谢谢叶公子,叶公子总是这般照顾我,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皖在与他的几日相处下来,也就不那么客套,拿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嘴里。 “吃慢着点,小心噎着。”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姜皖面前,看着姜皖的样子,他不禁想起曾对他笑容明媚的女子,那人的眉眼在记忆里已有些不清晰了。 姜皖和叶公子坐在船舫上,聊着天,姜皖聊了些自己那个世界的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叶公子微笑着听她讲。一路上他们之间倒也是欢笑不断,船家偶尔插上一句点睛之笔,让姜皖不由得连连称赞。 船家顺着河道一路出了京城,姜皖看着他们离那些建筑越来越远,周围也能看到散落的一些人家。 “这就出京城了啊。”姜皖心里这般想着,自己如果想要离开京城,便不能走城门,因为城门会有士兵把手,查证身份。 走水路看来是十分保险的方法了,也多亏了叶公子提醒了自己。 “今日多谢叶公子带我乘船舫游玩了。” “哪里,我也是最近回京,想四处转转,泠鸢姑娘的出现正好与我作伴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平和温润的微笑,让人无法怀疑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船家行至一片密林的附近,说道,“瞧见那片林子了吗,那里有片湿地,附近的水鸟儿基本上都在那儿了。” 姜皖听后十分感兴趣,走到甲板上往林子里面看,可惜看不到一只鸟儿的身影。 “可惜今天是看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 船家嘿嘿一笑,对着林子吹了声悠长的口哨,随后那片林子就开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随后飞出了许多的水鸟。 水鸟们向着船舫飞来,姜皖瞪大了双眼,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水鸟们看到船舫上还有别人,就没有太过靠近,只是围着船舫盘旋。 “我经常往返这片地界,没有客人的时候就靠打渔为生,鱼多的时候就喂喂它们,他们有时候会被渔网给缠住,我就顺便救一下子。” “所以久而久之它们就跟我熟络了。” 船家憨厚老实,脸上带着得意又爽朗的笑。姜皖不由得感叹,船家与水鸟们之间默契的联系。 叶公子也是第一次见,不知何时站在了甲板上。 “当真是奇妙啊。” 船家冲着天空中的飞鸟们挥了挥手,那群鸟儿就又飞回了那片密林之中。姜皖的目光一直跟随者那群鸟儿,她羡慕它们的自由。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撑着一把伞。 “要出神,也许得进来,淋湿了可不好。” “多谢。” 估计到了正午的时候,船家将叶公子和姜皖送回了京城。 因为阴雨连绵的天气,姜皖下午便没有在出去,而是在房中看着叶公子专门给客人闲暇时看的书籍。到了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西方的霞光从云层中透出来,像是将云层灼烧,云渐渐的薄了。 “明日下午便是我之前提过的茶楼的场子,我说过要带你去看。” “而且听下人说明晚还有一场晚市,看着天气应该是能照常举办了。” 姜皖眼睛随着叶公子的话越来越亮,明天还有好玩的地方能去。叶公子在她眼里像是发了光一样,真是个好人啊。 “所以你今晚早点休息,保存体力。” “嗯好,叶公子也早些休息。”姜皖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对着他说道,“今夜那安神香便可不必点了。” 叶公子没想到姜皖会突然提到安神香,楞了一下便说道,“如果你不需要,我就不让下人点了。” 待到姜皖回了玉竹园,梁叔走了过来,“主子,这姑娘与您是何种关系?” 他之前向云行问过,可是云行除了他主子谁都不理,他实在是太过关心,便只好来问他本人。 “我说过,她是我的客人。” “真的只是客人?”梁叔自然是不相信,而且他希望姜皖的出现能将他带出曾经的阴霾,他虽然不知晓姜皖的来历,也觉得姜皖是个不错的姑娘。 “梁叔,你逾越了。” 叶公子的声音少见的冷了下来,若是姜皖在这儿听后定是会联想到一个她十分讨厌的人。 “公子恕罪。” 梁叔知道自己多言了,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叶公子看着姜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姜皖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只是客人,但是是何种情愫,他也尚未明白。 “她和她很像,但是又不像。” 梁叔和云行听到他的话之后一愣,随后明白是什么意思,都垂下了眼眸。 庭院里有下人偶尔走过,踩在地面上的积水里,发出啪啪的声音,带着霞光的天空彻底变成一片夜幕,花池里有不知名的虫发出鸣叫。 主仆三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有些事是不能再提起的,就像这个府邸为何没有牌匾一样,都不能提。 姜皖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她有些想念聘儿了,也不知道这几日自己不见了,聘儿怎么样。夏日的太阳出来便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浪,将昨日的积水都蒸发个干净,只觉得天地间的水分又被抽走了不少。 蝉鸣的声音让姜皖有些烦躁,不过一想到今天下午能能人异士的表演,她就高兴多了。她无论是前世还是穿越过来的今生,她都没有过过这样闲适安逸的生活。 前世的她每日都要为了生意而奔波,哪怕去了景色优美的地方,也只是住在酒店里看各种合同文件。 “我要在这世界走走看看,没有人能拦住我的脚步。” 原主的一切她都不想沾染,她只为了自己而活,她最是讨厌心计纷争。自己离开京城后,也不怕林瑶会对自己下手了。 到了下午叶公子便带着姜皖去了那家茶楼,因为他提前预约过,掌柜的便给他们留了最好的位置。 因为这说书人的名气很大,叶公子今日戴上了面具,并且递给了姜皖一个。姜皖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我在朝廷中因为得罪了高官所以才被贬谪,今日来的人会不少,所以戴上免得被人认出来,而你又出自皇宫,戴上也好。” “原来如此。” 第五十三章失踪的鸟儿 姜皖也没有怀疑叶公子的话,将面具戴在了脸上。果然今天来的人不少,茶楼里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戴着面具的叶公子和姜皖自然是引来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姜皖有些不自在,她很怕被人认出来。叶公子察觉她的不安,握住了姜皖放在膝盖上的手。 “不用紧张。” 他轻声说道,姜皖抬头看了叶公子一眼,她点点头,尽可能地放松下来。叶公子用冷厉的眼神看向那些带着好奇目光的看客,那些一惊,悻悻地避开了。 说书人款款走上台场,一番客套说辞之后,一拍惊堂木,台场下边儿就上来两个抬着屏风的活计。说书人走到屏风后,这表演算是开始了。 姜皖第一次看这种表演,越听越是新奇,她不免想起学生时代学过的课文。能有幸在这个世界得此机会,切身感受到能人异士的表演,让她很是感叹。 叶公子饶有兴趣地听着表演,他的注意大多放在了姜皖的身上。 待到一场表演过后,说书人走到台前,给看客们谢幕随后走下了台场。看客们都觉得不过瘾,还想着再听下去,掌柜的走上来平息大家的激动。 “张先生的场子是有定数的,各位看官们也都知晓,老规矩我请各位看官一桌一壶茶,各位看官下次再来吧。” 人们一听掌柜的这么说也就都不吵嚷着了。姜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自是明白掌柜的含义。一桌一壶茶,看似是掌柜的让看官们得了便宜,实际上是确保他们能在下一场的时候接着来。比起看这场表演的费用,这小小一壶茶的本钱自然不算什么。 “泠鸢姑娘在笑什么?” 叶公子看到她笑了,有些不明所以。姜皖笑着回答道,“我是欣赏这掌柜的心思巧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为何会有如此见解?” 姜皖便把她的分析告诉了叶公子,叶公子听后依旧是笑着,但是眼底有别的情绪在流淌。 “没想到泠鸢姑娘也精通经商之法,着实让我佩服。” “我出身自商贾之家,家里世代经商,所以耳濡目染,算不得精通。” 姜皖拿出自己编造的“身世”来打了个幌子,叶公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擅长口技的张先生当真是能人,我从未看过这等技法,这次能有幸观摩,多谢了叶公子。”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姜皖心想着这世界何等奇妙,她愈发想要去闯荡一番。等离开了京城她便南下,以她的聪明才智断然不会生活得多苦。 只可惜了她先前攒下的那些家当,自己出宫得匆忙,身上不过带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过这些也足够她生活并且创业了。 而在这时,皇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姜皖的失踪让陆之行头痛不已。前几日聘儿看着天色黑了也不见姜皖回来,便四处去寻找,奈何姜皖人已经离开了皇宫,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主子,主子您到底去哪里了啊?” 聘儿自己一个人实在效果甚微,便叫了夏雅涵一同寻找。 “居常在,你可有看到我家主子?” 夏雅涵看着匆忙而来的聘儿,有些惊讶和疑惑,“我不曾见过她,她今日没有来找过我,怎么了?” 聘儿此时焦急地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带着哭腔说道,“我找不到主子了,我昨晚找了一夜都不曾找到。” 夏雅涵大惊,“姜皖她失踪了?” “嗯!” “聘儿你别慌,我与你一同去找。” 夏雅涵带着墨儿和聘儿三人在皇宫里寻找,遇上了同样寻找姜皖的陆之行。陆之行派去暗中保护姜皖的人跟丢了姜皖便立即去向陆之行汇报了。 “你说什么,跟丢了?” “是,辛常在发现了属下,便把属下给甩开了,属下办事不利,自请陛下责罚。” “去刑室领罚。” 一开始陆之行以为姜皖只是被跟丢了,可是没想到长戈也跟他说姜皖不见了。陆之行心中泛起了不安感,这种不安就像上次在皇室庵堂,姜皖被伤时一样。 “传令下去,搜索整座皇宫,一定要把她给朕找出来。” “遵命。” 陆之行虽说下了指令,但是他根本不能静下心,姜皖上次的遇刺,就说明有人在暗中对付她,这次的失踪万一也是那幕后主使下的手该怎么办。 陆之行走出御书房,他要亲自去找姜皖。 “陛下。” 夏雅涵一行人没想到会突然遇到陆之行,急忙给陆之行行礼。 “免礼,辛常在找到了没有?” “回陛下,我们找了许久都还没有找到她,而且连相关的物件都没有发现。” 夏雅涵此时也是异常焦急,后宫上下都已经被找过了,可是姜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陆之行脸色严肃异常,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继续找。” 陆之行转身离开,他去了姜皖的院子,看着房间里,姜皖留下的痕迹好似她还没有离开,“姜皖,你到底去哪了?” 而姜皖此时正在皇宫外生活得好不自在,她正期待着晚上的那场夜市。叶公子看着她期待的模样,笑了笑,“你怎的还跟个孩子一般。”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姜皖已经习惯了在叶公子的府邸居住,她与叶公子之间也没有那么生分了。 “我曾经过的日子都是没有自由的,所以很多事物都没有尝试过,自然会新奇。” 姜皖这话没错,她一穿越过来就在冷宫里,做着数不清的杂务,后来去了皇室庵堂也是每天都在修行,像这般四处游乐的日子,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叶公子听到姜皖的话后,眼神有些黯淡,脸上带了些怜惜,“如今你既然跟我出了宫,便是自由的,想怎样我都随你。” “谢谢你叶公子,若不是你我如今依旧还在那深宫里,每日劳作还要为自己的性命而忧心。” 他知道皇宫里的漩涡,知道那高墙里是何等的纷争。世人皆道皇家好,可又谁将无情最是帝王家记在心中。 叶公子看着站在一旁逗着笼中鸟儿的姜皖,面色纠结,他有话想对姜皖说,可是又怕自己的唐突冒犯了她。 姜皖逗着鸟儿,似乎是无意的呓语,“我就像这鸟儿一样,有着能飞向天空的羽翼,但可惜只能在笼中这方寸之地讨人喜乐罢了。” 叶公子看出姜皖眼中的惆怅和无奈,他的心一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住,心中的话哽在了喉中。 “至少在我的身边,你可以自在地飞。” 他轻声一语落入姜皖耳中,但是姜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街道上点起了灯。叶公子带着姜皖出门了。叶公子的府邸虽说在京城里,但是也离热闹的街市有段距离。姜皖从未注意过府邸的附近,这条街巷好像一直都很安静,就各家门前点着的灯笼一般,极少发出声响。 “这里很是安静。” “这附近住着的都是些喜好安静的文人。” “原来是这样。” 姜皖便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如果她仔细去看,便能在那些牌匾上看到不少高官贵族的姓氏。因为夜市人多喧闹,姜皖和叶公子选择了散步去。姜皖本还好奇为何不等吃了晚膳再去,叶公子便给了她答案。 “夜市上有许多的小吃,若是吃了晚膳再去可就没那个口福了。” “叶公子好似对这些都十分了解。” “我尚未贬谪的时候经常在处理事务之余来偷闲一番,而且我也本是百姓之中的一员啊。” 叶公子轻笑着他那双明亮的双眸让人难以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姜皖也是同样。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夜市的主要街道上。街道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商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姜皖在前面走着,叶公子打着折扇在身后慢慢地跟着。人群中时不时地跑过一两个孩童,姜皖躲闪不急被撞了个正着。 “啊!” “小心!” 叶公子及时拉住了要摔倒的姜皖,在这人潮拥挤的地方摔倒,那无异于是死路一条。 “多谢叶公子及时相救。” 姜皖站直了身子,喘了口气从方才的惊慌中平静下来。叶公子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姜皖的胳膊,觉得失礼,急忙放开。 “没事,你小心着些那些孩子。” “嗯。” 一个小插曲并不影响姜皖逛夜市的心情,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招呼着叶公子过来。叶公子轻笑一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你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你看。”姜皖拿起手中的狐狸面具戴在了脸上,“多有意思。” 叶公子伸出手把姜皖的面具拿下来,换上了另一个,“我觉得这个才适合你。” 姜皖不明白,拿下面具一看才发现是个小猪。 “叶公子真会开玩笑,这明明更适合你。” 叶公子不再打趣她买下了姜皖原本看上的那个狐狸面具,又买下了一个同样的狐狸面具。 “不逗你了。” 姜皖把面具戴在脸上,转过身走了,叶公子知道她是起了性子,也不恼,依旧跟在身后为她买单。 姜皖和叶公子在夜市上边逛边吃,姜皖很是满足。而云行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走上前,“主子,您不能吃这些。” 第五十四章两颗心 叶公子听了只是用折扇挡在了云行的面前,“吃一两回有什么要紧的,云行你可别坏了兴致。” 可怜的云行只好再次闭上嘴跟在后面当拎包的。 叶公子看着姜皖身影的双眼里满是笑意,和一种化不开的情愫。他愈发摸不清内心雀跃着的悸动是因为什么,面前的女子像是故人又不像故人。他分不清自己是喜欢上了这个异于常人的姑娘,还是她身上故人的影子。 “叶公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叶公子回过神来,他竟是在这人潮拥挤中出了神,这可真是少有的现象。 “泠鸢姑娘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了,我们可以回府去了。” 姜皖转了一晚上虽说很有兴致,但是体力却不允许她接着逛下去。而且她总觉得叶公子的注意力没在这场夜市上,担心是不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 “叶公子,我在你府上叨扰多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准备明日便离开京城了。” 姜皖思虑良久,终于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公子。叶公子听后一愣,随后半晌没有说话。她这就要走了吗,他心里很是不舍,他不想她离开。看着姜皖的模样,他想要挽留。 “泠鸢姑娘不再多留几日,我还可以帮你处理你家中事务,替你平冤屈。” “不用了,我在京城中留得够久了,而且就算我回不去家中,四处游历也是好的。” 姜皖一心想着离开京城,想去走走看看,享受真正自由的生活。她也曾向往着话本里的行走江湖,自己虽不是什么盖世大侠,但是她也有能力安居一隅。 “泠鸢姑娘,我多年未曾回京,如今想留你作伴几日都不行吗?” 叶公子垂眸叹了一口气,面色满是失落和无奈。姜皖看着觉得有些愧疚,她这般走了好像确实不大对得起叶公子,便答应再在他府上留几日。 后来姜皖十分后悔因为一事恻隐而答应了他。 姜皖失踪多日,陆之行出了恼怒外便是担忧,他每日都要去姜皖的房间,看她有没有回来。林瑶知道姜皖失踪之后心里可是开心得不得了,不用她费心思动手,姜皖便消失在了陆之行的视线里。 “姜皖失踪倒是合了本宫的心意,省去本宫不少麻烦。” 林瑶笑着躺在床上,床幔被放下来,没人能看清她此时的神情。元珠和往日一样站在她不远处等待她的指令。 “辛常在失踪一事在宫里闹得很大,陛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有什么,跟本宫又没什么关系,她失踪如果是其他妃嫔下的手,查出来也是本宫渔翁得利。” 林瑶侧着身子,用手支着头,现在既然没了姜皖这个绊脚石,那她就得想办法得到陆之行的关注了。 林瑶去了陆之行的书房想要劝慰他放弃寻找姜皖,可是陆之行根本不见她。林瑶吃了闭门羹只好暗自咬着牙回了自己的寝宫。 陆之行坐在书案前,用手撑着额头,他想不通姜皖是怎么消失在皇宫里的。他也派人去问那几日守门的侍卫,他们都不曾见过姜皖。 “姜皖,朕第一次希望你是逃出宫去了。” 只要没找到姜皖在宫里遇害的线索就证明她至少还是活着的,还是安全的,他这几天下令搜查,就差把皇宫翻个底朝天。若不是还有理智在,他怕是要连各方池水都抽干。 太后那边知道姜皖失踪之后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一连几天下来,都没有姜皖的消息。 陆之行不知道姜皖是怎么离开的皇宫,便派了人去京城里张贴告示,寻找姜皖。 “辛常在姜皖出逃皇宫,举报有重赏?” 姜皖在街上晃悠,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便好奇地凑上去看看。没想到是个告示牌,上面贴着一张告示。 姜皖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陆之行还真的贴告示找自己了。不过那告示上的画像太丑了与本人严重不符,人们都就都没认出来被通缉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姜皖默默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叶公子的府邸,告诉他,她要跑路了。而在街上找寻姜皖的侍卫,就在此时与快步离开的姜皖错身而过。 陆之行坐在姜皖的房间里,他不明白姜皖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她真的厌恶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夏雅涵此时来到了落云轩的偏院,她察觉里面有人,抱着一丝希望走了进来。 “姜皖,是你回来了吗?” 她走上前,却没想到竟然是陆之行。 “原来是陛下,奴婢见过陛下。” 夏雅涵急忙行礼,陆之行却无暇顾及她,摆了摆手让她离开。夏雅涵看着陆之行,陆之行一直都是冷着脸的,但是她却能感觉出他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陆之行的迷惘、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与愧疚。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倾慕他许久,她不忍心看到如此伤神的陆之行。 “陛下,不要太过忧虑了,辛常在她会平安回来的。” 就在夏雅涵的手刚抚上陆之行肩膀上的时候,陆之行眉头蹙起站起身来,“朕现在需要一个人,不希望有人打搅,居常在退下吧。” 陆之行的声音里蕴含着薄怒,他这几日前因公务后因姜皖失踪,忙得不可开交,身心俱疲,只有在姜皖的房间里,感受着姜皖留下的一点一滴,他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夏雅涵没想到陆之行会是这样的反应,“陛下?”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陆之行眼里的阴翳更甚,语气像是能凝结出寒冰一样。 “是,奴婢告退。” 夏雅涵心中有些委屈,但是在陆之行的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便急忙走了出去。 “唉。” 当姜皖的房间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一切恢复宁静之后,只空余陆之行一声沉重的叹息。陆之行有些懊恼,他不曾如此暴露过自己的情绪。以前姜皖是他的结发夫妻,在他心中尽管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但是他也不曾如此过。自从姜皖从冷宫那一晚后,就愈发能牵引他的心。 “朕这是怎么了?”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到姜皖回到他身边,才能得知了。 姜皖回到叶公子府邸上之后,就明显的有些慌张了。 “叶公子,我想近几日离开京城。” “不是说好要再多留几日吗?” “对不起,叶公子,我有我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姜皖总不能说她就是那个被满城通缉的姜皖吧,好在叶公子看她纠结之色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那我后日便帮你准备马车,送你出城。” “叶公子,谢谢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我想和先前那样乘船从水路离开京城。” 姜皖的话引起叶公子的疑惑,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到那日我亲自送你出城。” “多谢了。” 姜皖执意要离开,叶公子心里虽然很是不舍,但是他也只能放她自由。他本想向她表明心意,但是又怕冒犯到她,而且自己的身份也必然要向她表明。他的身份,那般向往自由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梁叔知道姜皖要离开,“主子,您确定就这样送泠鸢姑娘离开吗?” “嗯,既然是她所求,我也不能强留啊。” 他的脸上少有的苦笑,让梁叔十分的心疼,他希望姜皖能带叶公子走出曾经的阴霾,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叶公子脸上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 本来他已经看到了曙光,可惜这曙光有她自己的方向,终究不属于他的主子。 “主子,这又是何苦呢,唉。” 侍卫们在京城里搜查,都没有找到姜皖,让陆之行更为恼怒。 “怎么会找不到,难不成她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陆之行很少有发火的时候,但是如今姜皖失踪了一天又一天,让他十分焦虑。良久,他想起了夏雅涵,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夏雅涵此淙那日被他呵斥之后,心情便一蹶不振。她最是擅长察觉别人的情绪,她知道陆之行是真的太为姜皖忧心,也感觉出陆之行对姜皖的注重和情义。 但是陆之行从未承认过,但有的事情不是不承认就能认为它不存在的。夏雅涵想起她先前和陆之行下棋的时候,那时她就意识到了陆之行对姜皖的不同。 而姜皖却劝慰是她多心,自己倾慕了多年的男子,心里却只有自己的姐妹,夏雅涵的心里又是纠结又是难过。 “主子,陛下来了。” 墨儿走进来,惊醒了沉浸在哀愁里的夏雅涵。夏雅涵急忙收拾好面容走了出去。 “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朕想到一个找到辛常在的办法不知道居常在愿不愿意配合朕。” 夏雅涵一听陆之行是为了姜皖来的,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不过她怎么可能会拒绝陆之行的要求,更何况姜皖也是她的姐妹。 “陛下请说,奴婢定当配合义不容辞。” 陆之行告诉夏雅涵,他知道宫里姜皖与她走得最近,感情最为深厚,他想要以夏雅涵为诱饵,逼迫姜皖出现。因为出城是有侍卫盘查的,所以姜皖一定还在京城之中。 如今自己广贴告示,姜皖也一定是看见了,如果速度不够快,她也许就会找到其他出城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无可奈何 陆之行想了个法子,但是不知道夏雅涵愿不愿意,而且就算夏雅涵愿意,她背后的大将军府的那一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朕希望你能说服你的父亲,来帮朕这一个忙。” 陆之行告诉夏雅涵,他将贴出告示,说夏雅涵帮助姜皖逃离皇宫,即将被处死。姜皖看重夏雅涵一定会现身来保她,不过这需要她的家人提前知晓,不然容易引起大乱。 “奴婢知晓了。” 夏雅涵一听姜皖还有回来的可能,当即答应了下来。无论怎样,姜皖都是她的姐妹,她也担心姜皖的处境。 “朕已经安排好马车送你回大将军府,此事多劳烦居常在了。” 陆之行见夏雅涵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下松了一口气。夏雅涵送走陆之行之后,墨儿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主子,这也是为了辛常在好,您就委屈一下吧。” “我知道,走吧,我也许久不曾回到大将军府了。” 夏雅涵自打入了皇宫,因为一直不得陆之行的注意,品级低微,无法给家族带来荣耀,她便少了与家中的往来。 没想到如今陆之行给了自己回去的机会,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陆之行对姜皖的情义,已经是有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是陆之行一直不承认也让她心中尚存着渺小的希望。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一侧的偏门里缓缓驶出,车上坐着的正是一脸平静的夏雅涵,以及带着些担忧的墨儿。 墨儿心想着,自己的主子为了陆之行和姜皖,付出的可不小。 夏雅涵心中则在思虑该如何和自己的家人们说这件事,她很怕自己那个武将的父亲不同意。 “居常在,大将军府到了。” 墨儿先行下车然后搀扶着夏雅涵,夏雅涵在大将军府门前站定。 她抬头看着面前朱漆大门上的牌匾,牌匾上大将军府四个字已经有些斑驳。她真的是走了许多年,再次回到这里,心中颇为感叹。 “主子?” 墨儿看着夏雅涵愣在原地,轻声唤道。 “我们进去吧。” 夏雅涵走上前扣响了门上的铜环,大门的一侧开了一处小门。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到夏雅涵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试探地问道,“小姐?” “是我,我回来了。” 家丁赶紧把大门打开,随即叫住了路过的下人,“快去通报老爷和夫人,小姐回来了。” “小姐,请随奴才来。” 夏雅涵和墨儿跟在家丁身后,打量着她已经离开数年的家。院子里的摆设有些是她记忆里没有的,不过那些具有年代气息的物件倒是比以前更显得陈旧了。 “主子,我们许久不曾回来了。” 墨儿是跟着夏雅涵一起进宫的,她自幼入了大将军府为婢,一直侍候在夏雅涵左右。大将军府的日子,她也是颇为怀念。 “雅涵,真的是你回来了?” 夏雅涵闻声看去,迎面而来的正是夏雅涵的父母,大将军和他的夫人。夏夫人看到久违的女儿,眼眶中含着泪。她快步走到夏雅涵身边,拉着她的手,话语都有些颤抖。 “我的女儿,在宫里受苦了啊。” 夏雅涵看着母亲,也有泪意涌上眼底。她因为只是个常在,没有出宫省亲的机会,难得有母亲入宫的时候,她也因为内疚而找借口不见。 可是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她又如何不思念? “娘,女儿回来了。” 一直站在夏夫人身后的大将军此时也是激动不已,他是最疼爱这个女儿的,所以女儿的倔强他自然理解。 “站着做什么,快些进去说话。” 夏雅涵和父母一番寒暄之后,说明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大将军和夏夫人听后,面色有纠结也有埋怨。 陆之行能向夏雅涵提出这个要求,肯定是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而且听夏雅涵说的一些和姜皖的过往,他们觉得出于情义,夏雅涵这个决定也是情理之中。 “我真的很担心她此时的处境,只要能知道她还活着就好,如果她是被胁迫,陛下也定是会宽恕她的。” “可是雅涵,你就要背负上帮她私逃皇宫的罪名。” 夏夫人还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这等名誉上的委屈,一想到自己女儿要被处死的消息要广告京城,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不过是一场戏罢了,陛下又不会真的因此而责罚我,母亲,这点委屈我还是能接受的。” 夏雅涵和大将军以及夏夫人商量好之后,就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府邸怎的没有牌匾,真是奇怪。”聘儿看着窗外,夏雅涵听到她的话也看了过去,随后收回了视线。 “可能无人居住吧。” 而夏雅涵没有想过,满城风雨的主人公姜皖就在这座奇怪的府邸里。 日落西方,傍晚的霞光洒在叶公子的府邸,照进姜皖开着窗子的房间。姜皖正在叶公子的府邸收拾东西,京城现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她的通缉令,不过她在叶公子的府邸上躲过了一劫。 “叶公子,你怎的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收拾得如何了,我给你准备了些路上的盘缠。” 叶公子将自己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放到姜皖一旁的桌子上。姜皖一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钱财不少,可是她哪里能够接受。 “叶公子,我身上还有些银两,这钱我不能收。” “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走本就是危险之事,待你上了岸,找一处镖局同行护送比较妥当。” 说罢,他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到姜皖的手上,“有了这个他们肯定会好生保护你。” 姜皖看着泛着光泽的玉佩,知道这是叶公子身份的象征,她不明白为什么叶公子会对自己这么好。 “你此行离开怕是不会再回到京城了,我们以后也难有再相见的机会,你便收着它,留作念想也好。” 叶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带着落寞,姜皖因为房中光线的昏暗而没有看到。姜皖听着叶公子的话,良久把玉佩握在了手里。 “那我就收下了。” 叶公子离开姜皖的玉竹园,回到书房里,云行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的脸上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样子,“什么事?” “主子,皇宫里的那位最近有些异常,在大肆搜寻着一个人。” “谁?” “一个后宫女子,辛常在姜皖,而且最近还下令要处死居常在夏雅涵。” “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就在这时姜皖却突然闯了进来,“你说什么,陆之行要处死谁?!” 叶公子和云行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姜皖会突然闯进来。姜皖本来只是路过,没想到却听到了云行的话。 “泠鸢姑娘你怎么如此激动?” 姜皖一心只想着夏雅涵,夏雅涵要被陆之行处死,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云行告诉了姜皖,他在告示栏上看到的消息。 “陛下要处死居常在,大将军之女夏雅涵,罪责是帮助辛常在姜皖私逃皇宫,后日便要问斩了。” 姜皖傻在了原地,陆之行竟然会如此没有理智,她出逃皇宫跟夏雅涵一点关系都没有。姜皖的反应让叶公子疑惑。 姜皖缓过来掩饰道,“我在宫里的时候曾多次受到居常在照拂,所以听到这消息太过惊讶了。” 姜皖急匆匆解释了一通便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姜皖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思索,这不应该是陆之行会做出来的事。 而且夏雅涵是大将军之女,陆之行若是平白无故找罪名便要处死她,大将军府肯定不会如此平静。 “这会不会是陆之行逼自己主动现身的计谋?” 姜皖陷入了两难之中,如果这次她回了宫,陆之行一定会对自己更为严加看管,她便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可是如果陆之行真的失去理智要处死夏雅涵该怎么办,夏雅涵是无辜的。 就在姜皖正在为这事纠结的时候,叶公子已经开始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主子,泠鸢姑娘此举很是可疑。” “我知道,不过她要是真与后宫妃嫔有关,我也无权插手。” 其实叶公子是有私心的,既然姜皖想要做自由的鸟儿,他便亲自将她送上广阔的天空。云行看着叶公子是这样的态度,也不再说什么。 后半夜,姜皖悄悄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也没有背着她的包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玉竹园。她决定了她要回宫,为了夏雅涵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姜皖看向叶公子房间的方向,眼里带着感激和歉意。她怕叶公子会拦着她,她只能选择不告而别。 她换回了出宫那天穿的常在的衣服,只带走了叶公子买给她的那一支簪子,那枚玉佩也被她放在了床头。 “叶公子,很感谢你这几日的照顾,对不起。”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府邸里的下人几乎都去休息了。姜皖一路猫到了大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钻了出去。 而她不知,叶公子一直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待到姜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陆之行那双带着愁怨和不舍的双眼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 “泠鸢姑娘,我终究还是留不下你。”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叶公子摆了摆手,转身一言不发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皖出了叶公子的府邸之后,按着脑海里的记忆,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第五十六章对峙 好在皇宫离这里并不是特别的远。走了小半个时辰,姜皖终于走到了皇宫的门外。 “终于走到了,还好我记忆不算差。” 姜皖走了过去,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姜皖颇为霸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辛常在,姜皖。” 守门的侍卫听到姜皖自报身份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把侧门打开,“进去吧。” 姜皖被侍卫的反应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不应该将她五花大绑押解到陆之行面前吗? “就这么放我进去了?” “废什么话,赶紧进去,别耽误我们哥们几个守门。” 姜皖一脸黑线地被推搡进了皇宫,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啊。就好像是陆之行知道自己会回来,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了一样。 “不管了,我得先去找雅涵。” 姜皖一路故作冷静的向夏雅涵的别院走去,她不能引起其他宫人的注意,她要先确保夏雅涵的安全。 姜皖到了夏雅涵的别院后,看见只有墨儿的房间开着灯。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辛常在,您回来了?!” 墨儿看到姜皖后十分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姜皖点点头向她询问夏雅涵的情况。 墨儿告诉姜皖,夏雅涵确实是被抓进了天牢。 姜皖听后眉头蹙起,她要去找陆之行,她出逃跟夏雅涵没有任何关系。 “我去找陛下,雅涵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姜皖转身快步离开了夏雅涵的别院,墨儿在门边看着姜皖远去。 “陛下的计策成功了。” 陆之行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姜皖回到皇宫的消息,得知她平安回来,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姜皖就会跑来和自己对峙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姜皖的声音在御书房门外响起。 “我要面见陛下,还望大总管代为通报。” “让她进来吧。” 陆之行的声音依旧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大总管一听往旁边让了一步,“辛常在,请吧。” 姜皖推开门,她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么都已经后半夜了,陆之行还在御书房里待着。 陆之行正坐在书案后面,手边还放着一摞奏折,陆之行的手里握着笔,正在批阅着什么。 陆之行看向姜皖,“辛常在好本事,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让朕好找。” 姜皖无心与他辩驳,抬头看着陆之行,面色严肃,“陛下,奴婢出宫与居常在毫无关系,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处死她!” 陆之行放下手里的笔,看向姜皖的目光里带着冷漠,“辛常在,你这是和朕说话的态度?” “你私自出逃朕还未治你的罪,你倒是来挑朕的不是了。” 姜皖听后心里虽然没有底气,但是她必须要先将夏雅涵从天牢里救出来。她依旧倔强地看着陆之行,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暗自给自己打气。 “奴婢甘愿受罚,但是希望陛下能够还居常在清白。” 陆之行本来就没有想要为难夏雅涵,便大方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依然好奇姜皖究竟是怎样离开的皇宫。 “朕即刻将居常在放出天牢,至于你,朕想好了再处置你。” 陆之行用手支着,歪着头看姜皖,他此时面上竟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姜皖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陆之行这是被自己给气坏了吗? 陆之行长得本来就妖孽,只不过是个冷漠冰山型的男人所以压制了下去,此时笑起来却愈发的像个妖精。 “辛常在可要记住你今日的话,退下吧。”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模样。他也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因为姜皖,而有了自己所无法控制的情绪和表现。 若是换做别的人私自逃离的皇宫,如果是宫女或者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他也许都不会去理会。而且但凡是被抓回来的,那绝对是严惩不贷。 只有姜皖,一次又一次成为他的例外。陆之行捏了捏眉心,“朕这是怎么了?” 他承认自己对姜皖有感情,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但若说是常人所言的爱意,那是他不曾有过的,也不相信自己会有的。 长戈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陆之行居然没有发怒,可真神奇,真是让人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 姜皖并不知道陆之行的内心活动有多纷乱,她只觉得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姜皖跟在侍卫的身后,前去天牢。 夏雅涵在天牢里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头发都没乱。她本就是进来做个样子的。不过姜皖回来得这么快,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夏雅涵见到姜皖又是喜悦又是纠结,她喜悦姜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纠结的却是陆之行对姜皖的那别扭的情义。 “姜皖,你终于回来了。” “雅涵,都是我连累了你。” 姜皖进了天牢就赶紧看夏雅涵有没有受刑,但是毫发无伤面色红润的夏雅涵,让她皱起了眉头。 “雅涵你?” 夏雅涵自然知道姜皖是看出了端倪,索性便将一切全盘托出。而姜皖知道真相后却并没有怪罪夏雅涵。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而且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又怎么能够不从。” 姜皖心里想着竟然真的让自己猜对了,这是陆之行给自己设下的局。姜皖对陆之行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她一心想要自由却三番五次被陆之行给破坏。 “姜皖,陛下可有降罪与你?” “现在没有,以后就不知道了。” 姜皖想起刚才与陆之行对峙,以陆之行的个性,绝对不会让她太好过的,指不定又出什么主意来整她。 夏雅涵听了姜皖的话,眼神黯淡了一些,果然陆之行是不舍得处罚姜皖的。夏雅涵看着姜皖,她心里的纠结更甚,“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姜皖。” 为什么陆之行心里的人会是姜皖,一边是自己在宫里交心的姐妹,一边是自己爱慕多年而不得的男人,夏雅涵的思绪被反复拉扯。 “且不说那些了,我们先出去吧,这地方不是个聊天的地方。” 姜皖把夏雅涵送回了别院后,看着天色已经有些微微露出鱼肚白,自己一夜未眠也该回落云轩去。 回到落云轩的姜皖看见聘儿房间的窗户没关,灯也还亮着。她走过去,发现聘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姜皖推开门走进去,拿了薄被子搭在聘儿肩上。这么一个小动作却把聘儿惊醒。 “主子,真的是你回来了!” 聘儿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姜皖,带着哭腔说道,“主子您就这么走了聘儿好担心你,陛下让人把皇宫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您,都快急死了。” 姜皖回抱聘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次是她不对,不该不告而别,聘儿的孩童心性哪里能受得了。她定是以为自己抛弃了她。 不过陆之行竟然也这般担心自己吗,姜皖心底某处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聘儿的脸上带着泪痕,自从姜皖失踪,陆之行遍寻不得之后,她每日都睡不好觉。每天都看着院子门口,觉得姜皖有一天肯定会回来。 “主子,陛下自从找不到您之后,每天都要来您的房间里坐着,除了让聘儿打扫落尘,什么都不许动,陛下他可在意您了。” 聘儿的话跟让姜皖触动,陆之行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姜皖安抚好聘儿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点上灯后发现确实和聘儿说的一模一样,就像自己从没有离开过似的。她好像看见了陆之行独自一人坐在她桌边落寞的身影,心中有不知名的情愫在流转。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或许她也有些在意陆之行?姜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可怕的念头。 “我肯定是想多了。” 第二天夏雅涵来找姜皖,想问她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又是怎么离开的皇宫。 “雅涵,我那日遇上了一辆出宫的马车,便躲了上去,然后就这样被带出了皇宫。” 姜皖并不想和夏雅涵说的过多,关于叶公子的那些也是不能说的。夏雅涵见姜皖不愿意透露,也就没有再多询问。 “姜皖,你为什么想要离开皇宫呢?” “我曾与你说过,我并不喜欢皇宫,我想要的一直都是自由,我一心在山水之间,想要行走江湖。” 姜皖无奈地看着夏雅涵,话里带着些自嘲,“不过看来,天意如此,老天并不想让我离开这处深宫。” 夏雅涵垂首不语,她的手不自觉地拽着手帕。 “为什么这么多日你都不曾离开京城,你若是离开了京城该多好,你心在山水,而我心在陛下,如果你走了我们也不至于会如此。” 姜皖见夏雅涵出神,轻声问道,“雅涵,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夏雅涵回过神来,她注意到手里的帕子都被扯皱,急忙收进了袖子。“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帮了陛下反而是在害了你。” 姜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苦衷。” “如果我能早点理解你,我宁愿违背陛下的旨意也要让你自由。” 夏雅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敢与姜皖对视,她是心虚的,她这句话带着自己的私心。 第五十七章小惩罚 姜皖听了之后并没有察觉出夏雅涵的不对劲,她以为是夏雅涵在内疚。轻轻拍了拍夏雅涵的肩膀,姜皖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因此而怪罪她,也希望她不要因此而愧疚。 “为什么你要这么善解人意呢,姜皖。” 夏雅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皖,便以自己还有事为由离开了落云轩。 “主子,聘儿总觉得居常在有些不大对劲。” 聘儿走到姜皖身边,她对洞察人心这方面并不擅长。姜皖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向窗外熟悉的一切,“可能是你多心了吧。” 几声鸟儿的鸣叫在窗外响起,姜皖走过去,几只小小的雏鸟落在她的床边。姜皖伸出手去,那几只小鸟也不怕她,站在窗沿上梳理着羽毛。 “这小鸟竟然不怕主子。” 聘儿走过来,却惊动了它们,它们张开羽翼飞上天空,回头看向姜皖又飞走了。 “也许我该是与它们一样的。” 看着它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空,姜皖的神情有些落寞。自己终究还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雀,还是个金子做镶着珠宝的笼子。 聘儿看着姜皖,她知道姜皖想要离开,可惜现实却永远玩弄着她。给她希望之后又亲手将那曙光熄灭。 聘儿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姜皖,只好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皖待在房里也是无趣便想着去太后那边看看,毕竟自己失踪太后也肯定是着急的。姜皖一出房门就看见两个宫女凑了上来。姜皖叹息一声,这是陆之行给自己安排的随从,她去哪都得带着。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可真不好。” 姜皖心里想着也不敢说出来,生怕她们报告到陆之行面前。姜皖一走,聘儿也放下了手里的活,擦了擦手跟上来。 “主子您去哪?” “我去太后娘娘那儿给太后娘娘请安,你放心我这次肯定是丢不了了。” 姜皖径直去了太后的寝宫,身后跟着三个人,这哪里是个常在出行的标准。姜皖走到哪都有人看着她,一是因为她领着三个宫女出行,二是他们也好奇姜皖是怎么出的皇宫。 姜皖摇身一变变成了皇宫里的大熊猫,所到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姜皖很是烦躁,她加快脚步,身后的三人也加快脚步。 “主子,您慢着点!” “哎呦!” 姜皖只想着快点跑没注意到前面岔路拐出来一个人,就这么撞了上去。 “辛常在是觉得朕还没想好什么惩罚,便自己上来讨吗?” 姜皖被结结实实的人墙给撞得有点发懵,还没缓过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自己撞上的正是她在宫里最大的冤家陆之行。 陆之行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也能被姜皖撞上。他看着揉着额头龇牙咧嘴的姜皖,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陛下恕罪。” 姜皖一看见陆之行就觉得头大,自己今天出门绝对是没看黄历。 陆之行咳了一声,恢复成往日不带情绪的声线,“冲撞圣驾,朕要罚你。” 姜皖一听强忍着自己不骂脏话,陆之行这么娇贵,被撞一下都要惩罚她。就在姜皖浑身散发着怨气的时候,陆之行说出了他的惩罚。 “明日朕退朝之后,你到御书房给朕研磨,直到朕处理完所有奏折。” 陆之行其实根本没有因为这事儿生气,不过是想要小小的惩戒她一番。陆之行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本冷漠无情的他,也会有如此幼稚气的时候。 “奴婢遵命。” 姜皖恭敬的微笑之下,是咬在一起的贝齿。陆之行绝对是上天给她的折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看着姜皖这幅很气愤但是又没有办法的样子,陆之行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朕先走了。” 陆之行转身离开,留下在原地跺脚的姜皖。姜皖若是一直盯着陆之行,一定能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姜皖想要对着陆之行的背影竖中指,但是身边又有陆之行安排的随从,她只好将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 聘儿在一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陛下根本就没想着真的惩戒主子。不过这个时候她要是帮着陛下说话,主子肯定会怪她跟自己不是一心。 “太后娘娘,辛常在在外请见。” “皖儿回来了?!” 良嬷嬷进来向太后通报,太后一听是姜皖来了,急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姜皖站在寝宫门外,就看见门被推开,太后步履匆匆地径直向她走来。 “皖儿,你这几日在宫外没有什么事吧?” 姜皖看着太后满面担忧和激动,轻声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我并没有发生什么,陛下也没有惩罚我。” “那就好,皖儿你为什么要私逃出宫呢,你不知道哀家有多担心你。” 太后拉着姜皖的手,看到姜皖身后陌生的两个宫女。她心下了然,便拉着姜皖进了寝宫。聘儿跟着姜皖来过很多次,知道规矩,便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就在两个宫女也要跟进去的时候,被良嬷嬷给拦了下来。 “太后娘娘和辛常在说些体己话,二位还是随老身去偏殿稍等,聘儿你也随老身一起来。” 两个宫女互相对视一眼,答应下来,跟在了良嬷嬷身后。 宫殿内,姜皖和太后相对而坐。姜皖不是很擅长和长辈谈话,而且自己每次来找太后,基本上都因为自己让太后为自己担忧操劳。 “皖儿,你可是主动出宫的?” “是,没有任何人威胁或者挟持我,我也是因为得知居常在要因我而被处死的消息,才决定要回来。” 姜皖在太后的面前并没有隐瞒太多,她的直觉告诉她,太后是这皇宫之中一定会相信并且不会害她的人。 太后知道姜皖不想留在宫里,但是没有想过姜皖会私自出逃。她理解姜皖,也就没说什么怪罪的话。 “哀家也希望你能随心而活,但又担心你一个女子独自离开皇宫,该如何生存。” 姜皖默默不语,因为她没有理由去辩驳一个长辈的关心。 姜皖和太后聊了半天之后回了落云轩的偏院。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一想到明天就要起个大早准备去给陆之行研磨,姜皖的手就开始抽筋。 “陆之行怎么就跟我的手过不去了呢?” 抄佛经团雪球这次又要研磨,姜皖看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她气愤,她不甘,但是她又没办法反抗。 “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的,他对我有情什么的都是屁话。”姜皖心里好不容易对陆之行起得涟漪消失地一干二净。 第2天,还没等聘儿来叫她,姜皖就自己起身换好衣服走出去洗漱。看着院子里的日晷,陆之行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上朝。 “还好,时间还来得及,我还能吃个早饭。” 姜皖去了落云轩的后厨,因为还没有到时间,所以厨子还没有来做早膳。姜皖着急忙慌地热了点吃的,吃完之后发现马上陆之行就要退朝,赶紧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陆之行你可真是能麻烦人,我要是能回到现代,就给你带一大堆中性笔回来,看你还需不需要人给你研磨。” 姜皖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尽忠职守的宫女。姜皖也顾不得她们,只想着在陆之行到御书房之前过去。 “辛常在可是晚了些。” 姜皖推开御书房的门就发现陆之行已经坐在了书案后,等着姜皖来给他准备笔墨。姜皖心想着,陆之行是飞着过来的吗,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奴婢来迟了,奴婢这就为陛下研磨。” “不着急,你先为朕泡杯茶来。” 御书房里只有陆之行和姜皖两个人,陆之行吩咐的人选肯定是姜皖没跑了。姜皖走向书案的脚步一顿,说好的只是研磨呢? “是,陛下。” 姜皖提着茶壶走了出去,门外的大总管已经等着了。 “辛常在随咱家来吧,平日里陛下都是咱家侍候的。” 大总管告诉姜皖该在哪烧水在哪取茶叶,又温馨提醒了一下陆之行还有可能会吩咐她做什么。姜皖听后已经是一脸黑线,她这是来给陆之行当贴身婢女的吧。 “多谢大总管。” “辛常在客气了,咱家就先离开了。” 姜皖坐在偏房的凳子上,看着眼前烧着水的炉火。这夏日炎炎,坐在炉子前面可不是个好受的活。 姜皖找了个蒲扇给自己一下一下地扇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水开,把茶叶给泡上。拎着茶壶回了御书房。 因为没有墨,陆之行就先拿着奏折看,奏折里上报的事有好有坏,陆之行的眉头蹙起也没注意到姜皖回来。 姜皖看着严肃认真的陆之行,不自主地放轻了动作。御书房里安静地只有陆之行翻看奏折、姜皖缓慢倒茶水的声音。 “陛下,请用茶。” 陆之行这才放下奏折,看了姜皖一眼,“你喝。” 姜皖一愣,怎么着陆之行这是嫌弃自己泡得不好?姜皖也没办法,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不愧是给陆之行喝的,果然上等。 “见你方才来得匆忙,喝杯茶水应该能缓解不少。” 陆之行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在看着奏折,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 “陆之行是因为觉得自己口渴才会让自己去泡茶的吗?” 陆之行猜的并不错,姜皖本来口渴,这杯茶十分及时。 第五十八章小惩罚(二) 姜皖看着陆之行,心里刚才的怨气和愤懑都瞬间化为乌有。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关心还要表现地这么别扭。 “喝完了就别愣着,等你研完墨怕是要到天黑朕才能开始批阅。” 陆之行看了姜皖一眼,把砚台推到姜皖面前。姜皖拿着墨块开始研磨,原主的记忆里,都不曾和陆之行这般近过,她现在都能看清陆之行纤长的睫毛。 御书房里又恢复宁静,只有墨块消融在砚台中的声音,和姜皖与陆之行缓慢平和的呼吸。 “我手好酸,我腿好累。” 姜皖在心里暗自苦着脸抱怨着,她必须跟上陆之行的速度,保证陆之行每时每刻都能用上。这么一研磨就是小半个时辰。 而且她研磨须得站着,腿都开始有些不稳当了。 “陆之行,你手速怎么那么快,你就跟我的身体过不去吧。” 陆之行抬眼注意到姜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清冷的声音传到姜皖的耳中。 “朕累了,你可以先停下了。” 姜皖听到这话眼都亮了起来,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那奴婢去外面候着,陛下什么时候歇足了便叫奴婢。” “你在书房里,哪也不许去。” 姜皖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就这样停在了原地,她不明白陆之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这个时候大总管提着个食盒走进来。 “酷暑难耐,咱家让御膳房做了绿豆汤给陛下解暑。” “嗯,放旁边吧。” 大总管放下食盒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御书房的门。姜皖的心就随着那扇门的关闭,而瞬间灰暗。 “大总管您带我出去也好啊。” 姜皖欲哭无泪,她现在只想离陆之行这个魔鬼远点。 “你坐到一边去把绿豆汤喝了。” 陆之行放下奏折,指了指一旁的小榻。 “奴婢不敢,这是为陛下准备的。” “朕不喜欢绿豆,让你喝便是,辛常在莫非还嫌弃朕不成?” 姜皖一看陆之行的眼神冷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把食盒抱在了怀里,“喝,奴婢这就喝。” 姜皖坐在一旁喝着精美瓷盅里的绿豆汤,开始打量着御书房。怪不得她在门窗紧闭的御书房里并不感觉有多炎热,御书房的四个角都安置了大型的冰块。冰块融化会带走热量,冰水会顺着地面的凹槽流到外面去。 “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说过陆之行不喜欢绿豆,这家伙最近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 陆之行当然不是不喜欢绿豆,相反,他还挺喜欢吃。看着姜皖喜滋滋地喝着绿豆汤,他心里有些不大好受。 他也想喝,但是他一国之君,若是这个时候向她讨一碗,传出去肯定遭人笑话。 陆之行越看越烦,索性继续埋头处理公务。没想到他刚打开一份奏折,就听到一声脆响。姜皖把瓷盅放到了他手边。 “大总管送了两份。” “那你都喝了吧。” “喝不下。”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陆之行和姜皖都没有动作。陆之行叹了一声,拿起瓷盅开始喝。 “陛下,您喝慢着点,奴婢刚才喝了一份,不会跟您抢的。” 陆之行喝完把瓷盅推开,姜皖收到食盒里送出了御书房。大总管不知道从哪走出来接了过去,让姜皖回御书房接着侍候陆之行,临走前大总管说了一句话。 “辛常在喝着还可顺口?” 姜皖看向面带笑意的大总管,是自己沾到嘴上没擦干净还是怎么着,大总管是怎么知道的。姜皖下意识地去擦自己的嘴,大总管又发了话。 “辛常在面上干净得很,不用擦了。” “那您又是如何得知奴婢喝了那绿豆汤?” “陛下是喜欢喝绿豆汤不假,但是也从来没有喝过两份的时候,那其中一份本就是咱家给辛常在准备的。” 大总管和往日一样笑得眼都要看不见了,姜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算计了,但又好像不是。 “辛常在,你在外面耽误得有些久了。” 御书房里传来陆之行沉冷的声音,大总管摆了摆手,示意姜皖回去。 姜皖走进御书房又把门带上,走到书案旁边。她休息地够久也该继续给陆之行研墨。姜皖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大总管的话,原来陆之行竟然是喜欢绿豆的,真是个蹩脚的男人。 陆之行对她态度的转变,让姜皖不明所以,心里只觉得是陆之行脑子出了毛病。殊不知此刻面上沉着冷静的陆之行,耳朵已经悄悄地泛红。 “盛叔真是太多嘴。” 陆之行心里这般想着,自己刚才才说自己不喜欢。一向冷漠无情的陆之行,此时只想着姜皖没有注意大总管的话。 姜皖和陆之行之间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陆之行还在批阅着奏折。姜皖看着陆之行笔尖来回运转,看着他手中的玉玺时起时落。 心想着陆之行虽然渣了点,但是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他的冷漠无情公私分明,虽说苦了后宫里的女人,但是天下百姓却最是受益。 “姜皖。” “嗯?” 姜皖看向陆之行,陆之行很少有直呼姜皖名字的时候,即使是对原主。姜皖不知道陆之行今天怎么这么多反常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陆之行的声音很沉,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姜皖愣住,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问她。也是了,那日她回宫的谈判,姜皖只一心想着要救出夏雅涵,所以没有耽误很多的时间来和他对话。 陆之行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但是陆之行当时并不着急,姜皖既然已经回宫,那便来日方长。 “我。” 姜皖一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之行说,她不知道陆之行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迁怒自己,对她而言,陆之行是个拿捏不定的未知数,太过危险。 “你尽管说,朕不会动怒,朕只想要问出缘由。” “奴婢想要离开皇宫,奴婢过够了这般的日子,奴婢想要高墙之外的天空。” 姜皖狠下心,将自己的本意告诉了陆之行。陆之行听后倒没有什么反应,“那你又是怎么出的皇宫?” “奴婢趁着侍卫换班之时溜出的侧门。” 姜皖撒谎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说出是跟着出宫的马车离开,陆之行就一定会去调查那日离开的都有谁。帮助后宫女子私逃皇宫是重罪,她不能牵连无辜的叶公子。 陆之行眼神一暗,他知道姜皖在骗他,但是他并没有戳穿。姜皖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强求。而且他自己也能调查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但是姜皖刚才所说的,她要离开的理由,却让陆之行心里很不舒服。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皇宫,离开朕吗?” 陆之行看着姜皖,他从未有过如此不剧烈但是却难以忍受的感觉。姜皖被陆之行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她在等待陆之行揭穿她拙劣的谎言。 “你该接着研墨了。” “是。” 直到正午,姜皖和陆之行之间也就只有陆之行中途让姜皖休息的对话。到了午膳的时间,姜皖自然是没想着要跟陆之行一起用午膳,便跟陆之行告退,用过午膳再过来。 陆之行这次却没有拦下她,而是点点头默许她离开。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正要去后厨,因为后宫出了那么多事之后,姜皖的饭菜都是由聘儿一手操持。 “主子,您回来了,稍等一会儿,聘儿很快就把午膳做好。” “没事,我和你一起吧,我赶时间。” 姜皖撸起袖子在水井边洗了手,和聘儿一起进了后厨。聘儿知道姜皖是去做什么,便开口问道,“今日陛下没有为难主子吧?” “倒是没有,陛下今天有点反常。” 姜皖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聘儿,聘儿琢磨了一番,说道,“这是陛下在关心主子,是好事啊。” “我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在后宫,一切没有来由的关心,都会成为被人抨击的目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皖并不想陆之行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只会因为他的一时兴起,而给自己带来未知的伤害。 姜皖说的没错,她这片突然秀于林的木,已经被人嫉上了。林瑶被陆之行冷落,她一直都知道陆之行冷漠无情,对所有人都这样。自己能够走到他身边,也是因为自己运用现代的知识让他赏识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了这些,那她在陆之行眼里依旧是个普通的宫女罢了。可是姜皖不同,无论她做什么,哪怕只是走过去,都能吸引陆之行的目光。林瑶觉得姜皖不过是生了张好脸皮,有什么本事一再得到陆之行的注意和特殊对待。 “姜皖,你曾经被本宫踏进泥沼,本宫自然不会给你机会重新翻身!” “咔嚓。” 一声脆响,林瑶竟是生生握碎了手中的琉璃杯子。 “贵妃娘娘!”元珠急忙上前,准备处理林瑶的手。 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她张开手,将那些带血的碎片抛下,任由它们散落在脚边。林瑶的掌心被碎片划出一处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看啊,多漂亮的颜色,本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姜皖被这美丽的颜色所覆盖了。” “哈哈哈哈!” 她已经陷入了痴狂,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五十九章公主归来 姜皖用过午膳回到御书房,陆之行还如上午一般坐在那儿,桌上的奏折公文依旧一摞又一摞。陆之行听到姜皖来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 姜皖走过去照着上午一样,给陆之行研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夏天,姜皖有些困顿,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因为陆之行在,姜皖好几次想打哈欠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要是困了,就去小榻上睡一会儿,朕怕你把砚台打翻。” “奴婢不困。” 姜皖说话的功夫一个哈欠从嘴里跑了出来,陆之行捏了捏眉心,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去躺一会儿,朕的时间很紧,没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 姜皖困得都开始晃了,他眼睛没问题,自然看得见。若是姜皖真的把砚台打翻,那他倒是省事,奏折都不用看了。 “那陛下有需要的时候叫奴婢。” 姜皖摇摇晃晃地走到小榻前,她还是很困,春困秋乏夏打盹,果真是人人都逃不过的定理。姜皖躺在小榻上没多久就感受到了周公的召唤,去跟他下棋了。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姜皖最是注重礼数和姿态,让人挑不出缺点。未出嫁前绝对是担得起大家闺秀之名,入了王府之后也是中规中矩。像一朵白莲一团月光一样,虽不出挑但是却让人舒心。 但是陆之行并不会因此去格外关注她,如今的姜皖却极为有生气儿,就像是一簇明艳的火苗。火光拂掠之处,让人移不开眼。 “嗯。” 也许是因为小榻不够舒适,姜皖嘟囔着翻了个身。陆之行看着姜皖的睡颜有些失神,他很久没有这么看过她了。 “朕这是在做什么。” 陆之行回过神来,接着处理书案上的那些公务。姜皖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她还有点迷糊。 “辛常在愿意醒了?” 陆之行从御书房外走进来,光从门外照进来,映在他的身上。姜皖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陆之行生得英俊却有些妖孽,如今却显得庄严了许多。 “奴婢睡了多久?” “不久,一个时辰罢了。” 姜皖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陆之行自己都不知道研了多少次墨了。姜皖急忙向陆之行请罪,“陛下恕罪。” “没事,好在辛常在睡得安静,倒也没给朕添什么麻烦。” 姜皖起身整理了衣服跟在陆之行的身后,回到书案边。自己说是侍候陆之行,但是她这一天下来也没有累多少。陆之行所谓的惩戒,也着实是轻了。 不过姜皖没想到,她从下午一直忙到了夜深。陆之行的工作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每当她以为陆之行要忙完的时候,就会有宫人把那些抱走,再抱新的过来。 “当皇帝这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处理文件都有电脑帮忙,这可是纯手动的。” 姜皖对陆之行肃然起敬,陆之行要是知道自己今天的一顿忙活下来,就在姜皖心里落了这么一个印象,怕是要气得说不出话。 陆之行放下笔,站起身来。姜皖在一旁,她的手都快成自动的了,一直在研磨,然后给陆之行递东西。 “回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 姜皖刚准备踏出御书房的时候,听见陆之行的声音。 “过几日陆雅就要回来了,你好生准备,去吧。” 姜皖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御书房,在回去的路上,姜皖开始想这个人名。陆雅,陆之行的妹妹,多年以前去他国求学,同时作为两国友好交流的代表。 陆雅走的时候姜皖和陆之行还没有成婚,而且姜皖很少往宫里走动,也就没有和陆雅有什么接触。 “陆之行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却又转身回了御书房。大总管问道,“陛下您不回寝宫休息?” “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先不休息了。” “那明日可还要召辛常在来侍候?” “仅今日就耽误这么多进度,若是再来一日,朕怕是受不住。” 大总管看着陆之行埋头于书册之中,虽然他的话里带着嫌弃,但是跟在陆之行身边多年极为擅常感知人心的大总管,自然能看出陆之行是口嫌体正直。 “长戈也快回来了吧。” 因为得知陆雅要回来的消息,陆之行一早就派了长戈前去护送陆雅回国。陆雅是陆之行唯一的同母妹妹,他最是疼惜宠爱。 先皇后去世得早,陆雅缺少母爱的关怀,所以很是粘着陆之行。后来陆雅就去了他国求学,说是求学,倒不如说是维持两国平衡的筹码。 “哥哥,雅儿不想去。” “对不起雅儿,是哥哥没办法保护你。” 陆之行因为先皇送走陆雅而和先皇一直关系冰冷,他认为先皇是个为了皇权能抛弃一切的冷血的人。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送走雅儿,她还是个孩子!” “行儿,以后你就明白了。” 后来陆之行登基为皇帝,掌握一国命运之后,他才知道当初先皇送走陆雅,是最无奈的下策。若不是先皇与他国力争,陆雅就不是求学为质子那么简单了。 “这么多年了,朕终于有机会把雅儿接回来了。” 提起陆雅,陆之行又想起一个人,一个同样与自己流有相同血脉的人。一个沉寂许久的人,也会在几日后的迎接大典上出现。 第二日皇宫上下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阵势颇为浩大。林瑶在寝宫里看到外面宫人来来往往,有些疑惑。 “贵妃娘娘,陆雅公主几日之后就要回来了,陛下格外注重,很少见陛下动用如此多的人力财力。” “陆雅公主是个怎样的人?” 林瑶是知道陆雅的,但是她也没有接触过,心想着也许这会是个契机。 “陆雅公主在外求学很少回国,不过奴婢曾见过,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元珠想起自己在先皇驾崩时见到的陆雅,当时陆雅正在狠狠地教训一个宫女。具体的原因她离得远,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出陆雅的心性如何。 “不好惹才是对本宫最为有利的,本宫有一计策,你且附耳过来。” 姜皖在落云轩也得了陆之行要大操大办的消息,心想着陆之行居然是个妹控?这次的大典规格都快要赶上封后大典了。而且但凡是皇亲国戚都要进宫参见大典和之后的宴会。文武百官自然也是要到场。 “这次陛下如此大的手笔,看来是真的恨疼爱陆雅公主。”聘儿在一旁说道。 疼爱吗?应该说是愧疚更为准确吧。如果只是疼爱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陆之行虽为皇帝但是一向勤俭,这次的大典可是花销不少。能让陆之行这样的,恐怕就只有他心中对陆雅浓重的愧疚吧。 姜皖不傻,她知道陆雅求学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陆雅在陆之行心中的分量。 “陛下,是一个好哥哥。” 现如今国家在陆之行的统治下日渐昌盛,国力也比以前强了不少。陆之行总算能有资本去将陆雅接回来了。 几日之后的迎接大典,既然身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会出席,他会不会出现呢?姜皖想起给予自己诸多帮助叶公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他。 “辛常在,陛下命令织造司给各位主子定制几日大典上出席用的衣裳,我们来给您量尺寸,选样子的。” 几个织造司的女官拿着册子和软尺走了进来。 “劳烦了。” 姜皖量完尺寸选了样子之后送女官出去。两个女官出了落云轩之后,对视了一眼。 “辛常在大难不死从冷宫翻身,只可惜有人留不得她。” “是啊,太可惜了。” 她们身边没有其他人,也没人知道她们话中隐藏着的是什么意思。只有树上的知了,在一声一声地叫着,惹人烦躁。 在皇宫外的府邸里,叶公子正坐在玉竹园的林子里喝茶,他面前的小案上放着一张打开着的烫金的请柬。 请柬上的陆雅公主四个字尤为显眼,落款是陆之行的私印。这是不同于其他人的请柬,亲自出于陆之行手中的独一份。 “雅儿回来了啊,也确实是多年不见了。” “主子,您看这大典?” 梁叔走过来给叶公子换上一壶新茶,带着茶香的热气环绕着叶公子。 “难怪他召我回京,原来早就计划着将雅儿接回来,我既然没有离开自然是要出面的。” 他拿起那张请柬,看了看,递给了云行,“替我收好,准备些礼物,待到大典那日进宫。” “是,主子。”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泠鸢姑娘。” 叶公子喝完一杯茶起身离开了玉竹园,陆雅公主他自从先皇驾崩就没再见过。如今既然回来,他这个做哥哥的也该好生准备一下。 回到那个他自幼生活,又是在那里荣耀加身的地方,也是他此生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但是无奈,那里有着他不能不承认的血亲。 正在路上的陆雅公主很是雀跃,她终于要回到自己热爱的国土。 “姜皖,你等着吧,陆雅公主的迎接大典,就是本宫将利刃插入你心脏的那一天。” 华美的宫殿里,有一只等待已久的恶魔,准备伸出她的利爪,将猎物撕个粉碎。 第六十章公主归来(二) 皇宫的众人为了陆雅的迎接大典而忙得不可开交,姜皖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偷闲。陆之行想让她准备什么呢?礼物? “我可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而且陆雅身为公主,肯定也不会看得上珠宝首饰。” 姜皖因为准备什么而发愁,聘儿走过来替她的主子分忧。聘儿手里是一个小叶紫檀木镶着金色纹饰的盒子。 “主子,聘儿觉得主子送这个最好了。” 姜皖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笔,笔杆是由精美的玉石雕琢而成,笔的下面铺着一块手感极好的毛皮。姜皖看着这精致大气的物件,从原主的记忆里调取。 这是曾经陆之行赏赐给她的,原主在一众赏赐的东西里只留下了这一只笔。原主应该是很喜欢这只笔的吧,姜皖看着盒子里的笔,不知道该不该把它作为礼物送出去。 “那明日就送这个给陆雅公主吧。” 姜皖盖上盒子,递给了聘儿。 “那聘儿再去找个相配的布袋装起来。” 姜皖看着窗外天空中缓慢移动着的云,想着原主既然已经离去,那她也没有必要顾及她的想法,如今在这宫廷里保住性命才是正事。 “辛常在,您的衣服织造司已经做好了,您来试一试,看看哪里不合身需要修改的。” 织造司的女官走过来,手里提着几个盒子。姜皖最是不喜欢这种繁复的装束,穿和脱都不方便。她越发怀念前世便捷的衣服和发型了。 姜皖看着一层绸缎一层纱的华服,想着穿这个参加大典一定凉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上身之后姜皖却感到明显的凉意。 “这衣服?” “这衣服是冰蚕丝的,穿着很轻薄而且很凉快,这料子在宫里也是不多的。” “辛常在好福气,这是陛下特意让织造司准备给辛常在用的料子。” 姜皖抚摸着光滑的裙子,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姜皖在女官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主调为紫色,优雅中又带有一丝贵气。女官们都拍手称赞,她们还从未见过能有人把紫色驾驭地如此完美。 “果然这裙子只有辛常在能架起来,实在是太美丽了。” “辛常在可有觉得不合身的地方?”女官走上前帮姜皖举着镜子,“明日大典,如果要修改,时间也来得及。” “劳烦织造司的各位,我觉得很合身无需修改了。” 姜皖换下衣服交给聘儿整理好,送走了织造司的女官。 织造司的女官离开落云轩,其中一个女官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我其实希望明天是个阴雨的天。” “小心点说话,若是让有心人解读了可就不好了。” 另一个女官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点点头,叹息一声,二人回了织造司。 第二日就是迎接大典,陆雅已经在长戈的护送下回了皇宫。陆雅远远看到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红了眼眶,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再次回到她的家。 “哥哥!” 陆雅向着大殿走去,看到阶梯最上方那个熟悉的身影,陆雅大声呼喊着,提着裙子快步跑了上去。 “雅儿回来了,雅儿长大了。” 陆之行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张开怀抱接住了向他飞奔而来的妹妹。陆雅重新回到熟悉的怀抱,眼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涌出。 一向生性要强的陆雅,此时在陆之行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上一次她这般哭泣便是先皇驾崩之时。 人们都说陆雅是个不好惹的刺猬公主,其实她的内心依旧是个柔软的孩子。她多年身在异乡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没有人能像陆之行一样保护她。两国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仔细斟酌,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儿家却活得如此胆战心惊。 “哥哥,雅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雅儿不哭,哥哥为雅儿准备了一场大典,雅儿的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冷漠如冰雪的陆之行少有的温柔宠溺都给了陆雅,陆雅长大了五官越发地像先皇后。陆之行想起先皇后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好,雅儿不哭了。” “哥哥,夜哥哥他会出席明日的大典吗?” 听到陆雅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陆之行脸色微微起了些变化,“他会来的。” 陆雅和陆之行兄妹二人一番寒暄,陆之行为陆雅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午膳。陆雅用过午膳之后在宫女的引领下回陆之行给她安排的公主殿休息。 “这位想必就是陆雅公主吧。” 陆雅听到有人喊她,回过头来发现是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因为陆雅多年不曾在皇宫里待过,她对陆之行后宫里的人都不了解。 “她是谁?”陆雅向身边的宫女询问。 “公主殿下,这位是林贵妃,也是掌宫妃子。” 一旁的宫女为陆雅介绍林瑶的身份。 “林贵妃,本公主没听说过,你是谁家的女儿?” 陆雅对突然出现的林瑶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能被陆之行提升为贵妃掌管后宫也应该本事不小。 这个问题林瑶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的出身可以说是后宫女人里最低等的。陆雅问的这个问题,是她一直都很痛恨的。 “本公主问你话了,别以为你是哥哥的贵妃,就能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回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只是平民出身。” 元珠站出来替林瑶向陆雅回答。陆雅很看不惯林瑶的这幅做派,她不是一个把出身看得很重的人,毕竟出身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是林瑶的怠慢让她很不爽。 “本公主问的是林贵妃,是什么时候连宫女都能插嘴了?!” 陆雅突如其来的刁蛮,让元珠和林瑶心里一惊,果然是个被陆之行宠坏了的丫头。 “陆雅公主息怒,是本宫没有管教好身边的宫女。” “你是掌宫妃子,那皇后呢?” 陆雅并不知道姜皖已经被废除的事情,准确来说她也没怎么接触过姜皖。她见过姜皖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面容和名字都记不得了。 “陆雅公主才回宫不知道也是正常,姜皇后已经被废除许久了,这宫里没有皇后。” 陆雅听后心里惊讶,毕竟废除皇后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定是因为姜皇后做了什么,陆之行才会这么做的。 不过陆雅却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很冷漠地说道,“那林贵妃来找本公主是为了什么?” “陆雅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本宫当然要来看望一下。” 林瑶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列宫女手上都举着托盘,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林瑶这次为了拉拢陆雅可以说是下了血本。她并没有打算和陆雅深交,不过是来向她借一把刀罢了。 “林贵妃拿回去吧,本公主虽然刚回宫,但是也不需要一个后宫妃嫔来施舍!” “带路,本公主舟车劳顿,乏了。” “是,公主殿下。” 陆雅高调地从林瑶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举手投足间都是皇室成员的气派,那股骄傲而冷漠的气质,像极了陆之行。 “贵妃娘娘,这怎么办?” 元珠没有想到这次主动示好,竟然会得到陆雅这般不讲情面的回应。林瑶握紧了手里的团扇,她的眼神狠厉而阴翳。 “没事,还会有机会的。” 陆雅公主不是她能对付的人,毕竟她对于陆之行来说,无比的重要。 “本宫只想着利用她来对付姜皖,交不交好,本宫并不在意,回贵妃宫。” “是,贵妃娘娘。” 陆雅到了公主殿,发现院落里种着她最喜欢的合欢树,还有一处池塘。她颇有兴致地走过去瞧,池塘里有几尾锦鲤在摇曳着尾巴。 原本的公主殿破败于她童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切都没了,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哭得有多伤心。 如今这院落宫殿皆与记忆里的那处相差无几,让陆雅十分的惊讶。 “公主殿下,新的公主殿在陛下登基之后便开始建造,陛下要求过必须与曾经的公主殿有九分相似。” “哥哥他真的是有心了。” 公主殿的宫人很多,全部都站在公主殿门外等候陆雅。 “参见公主殿下。” 引路的那个宫女名为晚秋,她是陆之行安排给陆雅的管事一级宫女,负责陆雅的生活起居。也是今后陆雅的贴身宫女,陆雅原本的宫女因为在那个国家收获了爱情,她便做主将她留在了那。 “公主殿下,今后他们便任由您差遣。” 晚秋推开公主殿的大门,将陆雅请了进去。陆雅看着公主殿内,每一处都和童年的记忆重合,不禁让陆雅热泪盈眶。 “今日遇见的那个女人,平民出身是如何成为贵妃的?” “贵妃娘娘虽是平民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智慧,为陛下多次排忧解难,所以得以晋升。” “那原本的姜皇后又是如何被哥哥虢夺了后位?” 陆雅绞尽脑汁去回想,也只有一个温婉大气的模糊的女子影像。 晚秋突然脸色一暗,没有接着说下去。陆雅好奇她的反应,便开口追问。 晚秋叹息一声只好接着说道,“姜皇后被废一事,是为后宫禁忌,公主殿下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 陆雅皱起眉头,能称得上禁忌,到底她那个没什么印象的皇嫂是做了什么?陆雅出自宫中自然对妃嫔争斗有所了解,后宫里的女人,手上都会沾染血腥,尤其是上位者。 第六十一章迎接大典 “姜皇后原本温婉大方,端庄淑仪,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的代表。” 晚秋有些可惜地接着说道,“只可惜后来,贵妃娘娘逐渐晋升夺走了陛下的目光,姜皇后便被嫉妒蒙蔽了内心。” “发生什么了?” “贵妃娘娘晋升为贵妃不久,便传出了怀上皇嗣的喜讯。” “可是没多久,贵妃娘娘的孩子便死于非命,贵妃娘娘也险些因此而丧命。” “接着说。” 陆雅从未接触过宫廷争斗,对此很是感兴趣。 “陛下大怒彻查六宫,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姜皇后,人证物证俱在,姜皇后百口莫辩,被陛下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陆雅听了这件往事之后,神情复杂,难怪陆之行会废后。谋害皇嗣可是重罪中的重罪,更何况那是陆之行第一个孩子,陆之行没有直接处死姜皇后可能是顾及多年的夫妻之情吧。 “哥哥他当时,想必会很难过。” 陆雅听了这些之后便没有再问下去,她此刻已经成功被带偏,认为姜皖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而林瑶正是赌在了这一把上,无论自己与陆雅有没有交好,陆雅也肯定会好奇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也就自然会牵扯出姜皖来。 “那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被处死,连诛三族才是。” “公主殿下切记奴婢的话,不可在陛下面前提起。” “本公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 “是,奴婢告退。” 姜皖此时并不知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已经被这个不曾谋面的公主给厌恶上了。只想着明天的大典上要不要露个面就悄悄地溜回来。 那么大的太阳她可不想变成稻草人,再怎么锣鼓喧天又哪里比得上在这小小偏院吃冰镇西瓜来的爽快。 入夜,姜皖许是西瓜吃多了开始闹肚子,去了几次厕所之后,姜皖穿好衣服颤颤巍巍地去了太医院。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贪那几口西瓜了。” 姜皖哎呦着走到了太医院,从太医院拿了药出来的时候,突然跟一个女子撞在了一起。 “哎呦,谁这么大胆子敢撞本公主?!” 因为陆雅是小跑着的,姜皖本就站不稳身子,被这么一冲击就摔坐在了地上。姜皖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 不过刚才她是不是听到了“公主”二字?姜皖虽然腹痛难忍,但是不影响脑子的高速运行。她很快就知道,她撞见的这个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女子,可是一尊活煞神。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姜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给陆雅行礼。陆雅也是来太医院的,她的原因竟是跟姜皖一样,吃坏了肚子。 因为是自己贪嘴,陆雅又是个好面子的,便没告诉晚秋,自己偷偷地从公主殿溜了出来。 “下次走路别忘了带眼睛,本公主有急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陆雅就飞奔去了太医院,留下姜皖一个人在夜晚的风中凌乱。 “这个性子,真的跟传言里的没什么差别啊。” 姜皖回去煎了药,后半夜便恢复了过来,没有影响第二天的迎接大典。姜皖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如此宏大场面。 红色和金色交织的皇室旌旗在风中翻飞,红毯从宫门一直铺到了大殿。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在红毯两旁列阵等候。陆之行则身穿一身皇帝的华服站在大殿外的中央。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吹响,锣鼓喧天的景象方才进入正题。迎接大典的主角——陆雅公主,出现在了红毯的另一端。 “恭迎陆雅公主回京——” 在场众人皆伏身在地向同样一身华贵衣裳的陆雅行礼。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雅便在众人的行礼中踱步走向陆之行,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大的做派,但是也不能辜负了陆之行的一片心意。 陆雅走到陆之行身边,向陆之行屈身行礼,“臣妹参见陛下。” 陆之行扶起陆雅,对着在场的众人挥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到了这时,大典就结束了,转而是宴会场。寻常的礼乐舞蹈过后,后宫有品级的女子都要来拜见陆雅。 在陆之行的下位,叶公子坐在那儿,他有些乏累,便先行离开了席位。 “主子?” “我不太舒服,先离开,稍后会向陛下和公主请罪的。” 叶公子离开得太过不巧,没有与即将登场的姜皖失之交臂。 “奴婢辛常在,参见公主殿下。” 等到了姜皖的时候,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姜皖甚至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姜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姜皖身后的聘儿此时也是睁大了双眼。 “辛常在,你倒是很不待见本公主啊!” 姜皖一时间没明白陆雅是怎么个意思,聘儿颤抖着手指,指向姜皖身上那件冰丝披风。 原本没什么花纹的披风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浮现出了罂粟的图案。而姜皖却并不明白,不过是罂粟花为什么会引起陆雅这么大的怒火。 坐在上位的陆之行和太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辛常在这是在陆雅公主的迎接大典上诅咒陆雅公主吗?” 林瑶这时突然出声,看向姜皖的眼里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姜皖立刻就知道是林瑶对自己的衣服做了手脚。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并不知道罂粟对于公主殿下是不祥之物,而且这衣服为何如此奴婢并不知晓。” 姜皖伏身向陆雅请罪,陆雅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她年幼时被歹人用罂粟害得险些没命,从此宫中便不得出现一切和罂粟有关的东西。 这个辛常在竟然在自己的迎接大典上,如此堂而皇之地用罂粟作为衣服的花纹。而且态度还如此淡漠平常,简直不可饶恕。 “辛常在昨夜冲撞本公主,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诅咒本公主,你可真是好本事!” “本公主便要下令处死你,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拖下去!” 姜皖大惊,没想到这陆雅如此暴戾,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就要处死自己。没想到林瑶这一手安排地如此之深,都能渗透到织造司去。 “辛常在未曾与陆雅公主有所接触,不知道这禁忌也是可以理解的。” 太后一听陆雅要处死姜皖立刻就坐不住了,开口为姜皖求情。陆之行自然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妹妹杀害姜皖,也出面保护姜皖。 “雅儿,辛常在定是无心的,可能是织造司方面出了纰漏,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陆雅听了很是惊讶,陆之行竟然会替一个品级如此低微的女人,而向自己求情。不过她还是不想放过姜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怎么,陆雅公主一回宫便非要在哀家的面前杀生吗?” 太后少见地拿出太后的威严,严肃冷厉地看了陆雅一眼,话语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陆雅一看这个阵势,知道自己是肯定动不了姜皖了,便只好作罢。 “今日有陛下和太后娘娘为你出面,本公主便饶恕你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本公主定斩不饶。” “谢公主殿下开恩。” 陆之行这时又发话了,“由于辛常在冲撞陆雅公主,罚抄宫规五遍,以此惩戒,退下吧。” 姜皖起身带着聘儿离开了宴会,陆之行知道,她这一身可是不适合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姜皖临走前给了林瑶一个隐秘而得意的微笑,气得林瑶手里的筷子都要折断了。 没想到这都整不死姜皖,陆之行和太后都帮着她求情。这是林瑶不曾想过的。 宴会结束,夏雅涵和太后来找姜皖。她们因为姜皖的这事受了一番不小的惊吓。 “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会注意,不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待到太后走后,姜皖松了一口气。夏雅涵看着她,“陆雅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要小心她怕是盯上你了。” “我知道,我今后会尽量避开她的。” “那我先走了。” 夏雅涵离开落云轩后,心里泛起波澜,宴会上陆之行那么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偏袒,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果然姜皖对于他来说,是那么重要。夏雅涵爱慕着陆之行的心又被剥离了一层。 第二天姜皖开始抄写宫规,姜皖已经被之前的罚抄锻炼出来了。而且想必被处死,这点惩罚不过鸿毛了。 “主子您已经连着抄了几个时辰,该出去走走活动一下了。” 聘儿看着手一直没怎么停下来的姜皖,端了碗绿豆汤过来。姜皖坐直了身子,都能听见关节发出的咔啦咔啦的声音。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姜皖把绿豆汤喝完,带着聘儿出去走动。走到一处,姜皖就听见了一个颇为厌恶的声音。 “这不是辛常在吗,大难不死还不好生待着,出来惹人目光。” 姜皖看见迎面走来的林瑶,她也不惧,脸上依旧待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没有办法,奴婢可能是天生命大,什么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奴婢都能扛过来。” “就不知道辛常在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贵妃娘娘还是想想自己,如果遇到了些什么事,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奴婢承蒙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照多次拂化险为夷,可不知道贵妃娘娘的身后有何人。” 第六十二章再相见 要是论起斗嘴,姜皖称第二还没有人能担得起第一。林瑶见在姜皖这讨不到一点便宜,占不了上风,便冷笑一声。 “本宫如何还不劳辛常在关心,不过辛常在这么有底气,以后的日子本宫拭目以待。” 说罢林瑶就带着一行宫人与姜皖擦肩而过。聘儿看着林瑶,有些担心姜皖。 “主子?” “聘儿你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招数尽管使出来。” 姜皖接着向前走去,既然林瑶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那她自然接下来这份无形的战书。 林瑶回到贵妃宫,脑子里全是刚才姜皖的那副样子和那些话。姜皖这是在讽刺她,讽刺她无论做出多少事,都不能影响她分毫。 “姜皖,本宫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被怒火灼烧的林瑶又开始在寝宫里大肆打砸,元珠站在一旁没有阻拦。这个时候林瑶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来发泄情绪。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陛下袒护,就凭她那张脸吗?!” “本宫为了陛下做了多少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一步一步爬上来,她都已经不是皇后了,可是本宫还是要在她之下!” “本宫忍受了多少因为本宫的平民出身而招来的耻辱,她一个废后如何能斗得过本宫!” “本宫不服,本宫不服!” 林瑶想起陆之行对自己的冷眼,对姜皖的关切和袒护,她心里那条名为嫉妒的毒蛇,便向她的血管释放一次毒液。 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全部的血液都被淬炼,她变成了毒蛇。 “贵妃娘娘,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新的办法来解决掉辛常在。” “替本宫梳洗更衣上妆,本宫要去拜会我们新的盟友了。” “是,贵妃娘娘。” 林瑶鲜红如同染血一般的嘴唇,正扬起一抹黑暗的笑意。她要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女人。 姜皖还在四处转悠着,突然被一阵琴音所吸引。她在宫里听到的多是那些奢靡空洞的礼乐,突然听到这般清冷的琴音,不自觉地引导着她追寻过去。 “主子您去哪?” 聘儿看着姜皖循着琴音而去,赶紧追了上去。姜皖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发现是一片湖。湖中央的凉亭里,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子正在抚琴。 “怎的有些眼熟?” 姜皖放慢了脚步走过湖中石,踏上了凉亭。凉亭里的男子听到来人的脚步,停下手,抬起头来。 当姜皖的身影映在他清澈双眸的那一刹那,他想如果这是梦,就不要再醒来。 “你是,叶公子?” 姜皖认出来男子是帮她出宫,又百般照顾她的叶公子,一时间很是惊讶。叶公子也没想到他能在宫里再次见到思念许久的她。 “泠鸢姑娘?” 姜皖一听叶公子叫她的“名字”,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她很是惊喜,但也很愧疚,“叶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离开的。” 叶公子笑了笑,依旧是当初她住在他府邸时的笑容。他从来没有怪过她的不告而别,如今的再度重逢,让他心里被喜悦所占据。 “叶公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叶公子听了姜皖的问题后一僵,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姜皖解释。反过来问姜皖为什么会回到皇宫里,她不是很向往自由吗? “我。” 姜皖也无法跟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于是二人便都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聘儿这时追上来,看到姜皖正和一个男子坐在一起,走上前。 “主子,这位是?” “回去之后我再和你说,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给过我很大帮助的人就是了。” “嗯。” 聘儿没再说什么,既然是帮过姜皖的人,那一定就是好人。不过看这装束以及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哪位皇亲国戚吧。 “叶公子,我方才经过被你的琴音所吸引,我都不曾听过你抚琴。” “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学习演奏?” 叶公子也是突发奇想,他想能和姜皖离得更近些。姜皖不知道,自从她走后,叶公子有多么想念她,她的身影每晚都会进入他的梦乡。 每日清晨,他醒来,都会叹息,如果不是一场梦该多好。如今梦想成真,他的手因为激动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对琴很感兴趣,能得叶公子教导,是我的荣幸。” 叶公子教授姜皖基础的指法以及对琴的认知,随后给姜皖演奏了一首曲子。 姜皖听到曲子后一愣,这首曲子她曾听过,是一首表达自己心中倾慕思念的曲子。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姜皖想起了这曲子的词,抬头看向叶公子。叶公子这时也在看着她,双目对视,她看到了他眼中盈满的柔情。 姜皖很是慌乱,急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叶公子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却被姜皖一巴掌打开。 “对不起,叶公子,我先走了。” 说罢姜皖拉着聘儿快步离开了凉亭,只留下看着她离去背影的叶公子。 “看来,是我太着急了。” 另一边,林瑶重新梳妆带着人去了陆雅的公主殿。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请见。” 陆雅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她曾经所在的国家,四季并不分明,她回到故土,有些受不了这夏日的酷热。 “告诉她,本公主不想起来,让她回去吧。” “是。” 晚秋从公主殿中出来,满脸歉意地对着林瑶行礼。 “贵妃娘娘请回吧,公主殿下吩咐不见客。” 林瑶此时摇着团扇,她倒是惬意,坐在有华盖的轿子上,可苦了抬轿的宫人。 “本宫今日必须要见到陆雅公主,你回去传本宫的话,就说本宫这里有关于辛常在的事。” 晚秋垂首,又走了进去,将林瑶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带到了。 “她那儿有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行吧,勉强有资格让本公主起来。” “那现在可要请贵妃娘娘进来?” “让她等着,本公主还没有梳妆好,让她进来看本公主的笑话吗?” 林瑶一行人在公主殿外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大门再次打开。 “主子,公主殿下这是不准备见您?” “不急,等着吧。” 林瑶话语刚落,晚秋就打开了大门,迎接林瑶等人进去。林瑶一进宫殿就看见陆雅在一众宫女的侍候下倚靠在精美的榻上。 “陆雅公主。” 陆雅公主听到林瑶的声音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林瑶站在陆雅下方,一时间很是尴尬。 “来人,给林贵妃看座,不好意思啊林贵妃,本公主刚才没注意到你进来了。” 林瑶攥紧了手,脸上的笑容绷地死死的,她是来求盟的,不能和她撕破了脸。 “无妨。” “你刚才说有关于辛常在的事,说来听听。” “如今的辛常在,便是曾经被废黜的皇后——姜皖。” 林瑶的第一句话就扔了个炸弹,原本散漫的陆雅眼神一冷坐直了身子。辛常在就是姜皖,就是那个因为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的姜皖。 就是那个害她哥哥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恶毒女人,姜皖。 “你接着说。” “辛常在先前害死了本宫与陛下的孩子,险些要了本宫的命,被陛下打入冷宫。” “可是后来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陛下被放出冷宫,封为官女,赐名为辛。” 陆雅听着林瑶的话,神色越发的不好看。 “先前后宫里还死了一位妃嫔,也与她有关,本来陛下遣送她去皇室庵堂,可她意外救驾,又被陛下封了常在。” 林瑶也是个不要脸的主儿,曦嫔之死本是她一手促成,如今却尽数推到了姜皖的头上。因为此事没有人再敢嚼舌根,陆雅也不会去向宫女打听一个死人。 “辛常在,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林瑶用帕子捂住嘴巴,低头咳嗽了两声,眼睛却看向座上的陆雅。 陆雅一听姜皖竟然如此恶毒,而且手段还不简单,一想到她还用罂粟来诅咒自己,便更是恼火。 姜皖在陆雅心里彻底成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蛇蝎女人。陆雅决定要将姜皖处理掉,这么危险的人不能出现在她哥哥的身边。 “姜皖,本公主记住你了。” 陆雅握紧扶手,恶狠狠地说道。 林瑶在下面坐着心里很是得意,陆雅心性简单太过容易被引导。如今一把锋利的刀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只等姜皖什么时候来了。 “姜皖,本宫的这份大礼,希望你等够喜欢啊。” 姜皖拉着聘儿离开后,聘儿很是疑惑,她不明白姜皖怎么听了个曲子就走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姜皖待到离那个凉亭很远了才停下,她很慌张,她不明白为何叶公子会向她演奏那样的曲子。刚才那双眼眸里流转的情愫,只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她只希望这是叶公子的一个玩笑,因为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没事,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宫规没抄完,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 “好的主子。” 方才姜皖离开之后,一个人就从另一边的树木后走了出来。陆之行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此时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姜皖在后宫里跟另外的男人靠得那么近,看来是五遍宫规太轻松了吧。 “姜皖这个女人,简直不守妇道。” 第六十三章身份 陆之行想到自己先前还未她开脱,如今她就敢在宫里跟别人卿卿我我。饶是陆之行,此时也有点头顶冒烟。 “既然来了,就别躲在一旁了,陛下。” 叶公子看向陆之行的方向,陆之行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陆之行本来想着要离开,被他一叫,便不得不走出来。陆之行走上凉亭,站在叶公子的旁边。 “陛下可是要站着和臣说话?” “皇兄颇为雅兴,在这湖上凉亭抚琴,方才那一曲很是动听。” 陆之行坐在叶公子的对面,眼中带着疏离,“不妨再给朕演奏一次。” 叶公子,应该说是陆之夜,抬眼看着陆之行,轻笑一声,“陛下可不要与臣开玩笑了。” 陆之夜,当朝唯一一个七珠亲王,是陆之行和陆雅的哥哥,也是曾经的储君。原本这皇帝之位本应该他来坐,但是却因为一个女子而逆转了他的人生。 陆之行原本一心想要辅佐他的哥哥登上皇位,可是没想到陆之夜会因为一女子铸下大错。原本是储君的他却被其他的皇子借此利用,失去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失去了先皇对他的百般看重。 “皇兄,你多年不曾回来,我们今日不分君臣,只论兄弟。”陆之行看着陆之夜,陆之夜原本太子的荣光风貌如今荡然无存,但是容貌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陆之行想起过往种种,叹息一声,“来一场不醉不归如何?” 陆之夜看着他的弟弟,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的日子,笑着点头,“皇弟邀约,皇兄岂能拒绝?” 一袭赤金龙袍的陆之行和一身青色锦衣的陆之夜,兄弟二人勾肩搭背,一如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光。 “你这几年跟在王爷身边,过得怎么样?” 站在暗处的长戈用手肘撞了撞依旧一脸冷漠的云行。长戈这么欢脱的性子跟了冷漠如冰的陆之行,寡言少语面瘫脸的云行却跟了潇洒如风的陆之夜。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咱俩也这么多年不见了,要不去喝点儿?” 身为陆之行的近卫,是严格禁酒的,长戈好不容易能摸个喝酒的机会。 “不去,我要跟着主子。” “你这家伙。”长戈被云行气得直咬牙,但是他也习惯云行这幅样子,这么多年他也是没变。“王爷在陛下身边能有什么事,赶紧跟我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说罢长戈就架起云行的胳膊,带走了云行。 云行眉头皱起,“烦。”但是却并没有一脚将长戈踢开,任由他拽着自己。 姜皖此时并不知道陆之行在全程偷窥的事,而是坐在屋子里奋笔疾书。聘儿很是心疼,“主子,陛下肯定不会检查的,奴婢跟您一起抄吧。” 姜皖突然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被老师罚抄课文的感觉。但是这是拿毛笔抄啊,速度根本就提不上去。而且每抄完一张就得等它晾干。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姜皖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自从她穿越过来,拖了陆之行的福,这个字是写得越来越好看了。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技能。 就在姜皖被宫规逼迫道快要炸了的时候,陆之行已经拉着陆之夜到了自己的寝宫。 “去吧酒窖里的好酒都给朕搬过来。” “遵命,陛下。” 宫人得了指令,去酒窖搬酒。陆之行拍着陆之夜的肩膀,“皇兄,这么多年过去,皇弟我可不一定再输给你了。” “皇兄我拭目以待。” 不一会儿,一坛子又一坛子的酒搬进了陆之行的寝宫,待到搬了几十坛的时候,陆之行摆了摆手。 “够了,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和夜亲王酣饮一番。” 寝宫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陆之行拿起一坛酒,撕开酒封直接递给了陆之夜。 “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便不讲究那些礼数了。” “好。” 陆之夜也不推辞,提起酒坛就往嘴里灌酒。 “怎样,比起宫外的要好不少吧?” “是啊,颇为怀念。” 陆之行和陆之夜开始你一坛子我一坛子地喝。陆之行问了许多陆之夜在宫外多年云游的见闻。陆之行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时不时的开怀大笑。寝宫里传出兄弟二人爽朗的笑声。 陆之行和陆之行喝得脸色异常红润,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若是其他人看到了定是要惊掉了下巴,陆之行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皇兄,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之行又问出了当年的那个问题,当时的他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陆之夜提着酒坛的手一顿,随后像是在回想什么,良久缓慢地说道,“因为我当时真的很喜欢她。” “为了一个女子,你连储君之位都没了,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你还是没有明白,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那样一个人,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说罢陆之夜继续喝酒,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十分的不畅快。故人模糊的面容逐渐凝聚成姜皖的模样。 他轻声一遍一遍呢喃着,“泠鸢姑娘。” 陆之行听了陆之夜的回答,愣住了。喜欢的人?陆之行的心里突然出现了姜皖的模样,想起了姜皖自冷宫那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互动。 他迷失了,他晃了晃有些不清楚的头,他即使是在酒精的催发下,也没能去面对自己的心。 “皇兄,你可是喜欢今日在凉亭的那个女子?” “你是说泠鸢姑娘?” “嗯。” 陆之行不明白陆之夜为什么叫姜皖泠鸢姑娘,但是他没有问。 “是啊,我喜欢她,可惜今日我好像把她吓到了。” 陆之夜苦笑着,“我实在是太思念她了。” “你以前见过她?” “我之前进宫来见你,出宫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我的马车上,她告诉我她是个饱受欺凌的无助宫女,我便将她带出了皇宫。” 陆之夜开始回想他和姜皖的第一次相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话语里满是喜悦。 “我向她隐瞒了身份,待她回了我的府邸。” 陆之行听到这儿的时候眼里就有着隐隐约约的火焰,原来姜皖竟然是上了陆之夜的马车才出的皇宫。难怪那日侍卫都不曾见过她,她还跟自己撒谎是偷溜出去的。 陆之行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那之后几日又发生了什么,那几日她应该都是在皇兄你的府上吧。” “她很不一样,跟很多女子都不一样,她很有趣。” “我很快就被她所迷住,我带着她游览京城,我们去茶楼品茶听书、在连绵的雨中乘着船舫游玩。” 陆之夜想起那些经历,那是他走出过往阴影的良药,是他崭新人生的开端。 而此时陆之行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很在意,他听了陆之夜的话后,心里很是不爽。他有一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给盯上了的感觉。 他一想到那几天姜皖都是和陆之夜在一起,他就想要发火。但是这种感觉的源头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他自从登上皇帝之位之后,就避免一切可以影响他理智的因素。而姜皖,却是这些因素的总和。 “她说她向往自由,想变成蓝天上的飞鸟,那日她不告而别,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她再相遇。” “可是,我今日却再次遇到了她,我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不想再放手了。” 说完这话的陆之夜已经到了极限,醉倒了过去。而陆之行用他因为喝酒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哥哥。 “皇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啊。” 陆之行喝完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寝宫大门走去。 “将夜亲王好生安顿了,再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 大总管走过来扶着陆之行,陆之行却躲开了。 “没事,朕还没醉得那么厉害。” “陛下,您和夜亲王?” “朕不过是与朕的皇兄叙叙旧罢了,他是朕的皇兄,朕不会对他下手。” 当年对陆之夜下黑手的皇子,在陆之行代替陆之夜得到皇帝之位后,便全部都被处理掉。手段或光明或黑暗,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还记得当初陆之夜被夺了太子之位后,站在京城正门处,那悲伤却又带着解脱的微笑。 “皇弟,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陆之夜就带着几个贴身的仆从,驾着两辆普通的马车离开了京城。从此一走便是数年,除了每年会有几封书信,他再也没见过那个曾经他不惜一切都要辅佐的哥哥。 先皇驾崩,陆之夜并没有回京。虽然陆之行不知道陆之夜在什么地方,但是长戈总有办法联系上云行。 “主子,您可要回京?” 当时的陆之夜正在一片群山之中,看着云行递给他的那张写着他父亲去世的纸条。 “还回去做什么,我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 对于先皇,陆之夜只字未提。陆之行一袭白孝在宫中等候,那个一直不肯回来的人。 “皇兄,你还是在恨父皇吗?” 陆之夜身为储君的时候他身后有陆之行,而陆之行的身后却空无一人。陆之行终于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冷漠无情,公私分明的皇帝。 一个被万人敬仰的皇帝,却没人再记得他曾经那副笑得爽朗的公子模样。 第六十四章疏远 姜皖在落云轩的偏院里正抄写着宫规,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辛常在可在房间里?” 聘儿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宫女的手上还抱着东西。 “这是陛下让奴婢送过来的,说让辛常在抄写几遍,打发空闲的时间。” 说罢宫女把东西交给聘儿之后就离开了,聘儿打开外边的包袱,里面是一本一本的《女诫》。聘儿心下疑惑,不知道陆之行为什么要让姜皖抄写这个。 “怎么了?” “主子,陛下又给您罚抄的内容了。” 姜皖一听,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她拿过聘儿放在桌子上的书,全套的《女诫》正向她打着招呼。 随手翻看了几页之后,姜皖有一种头顶冒烟的感觉。 “陆之行又在抽哪门子疯!” 姜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她把书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罚抄就罚抄!” 聘儿扶着额头无奈地看着姜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陆之行和姜皖变成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表面上看着针锋相对,实际上就是在调情。 “陛下,书已经送过去了。” “嗯,朕知道了退下吧。” 陆之行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着几摞书,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他让人给姜皖送去的《女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日自己看到的,以及陆之夜说的那些事,他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拳。 他觉得自己这样一定是被姜皖气的,自己这么不舒服,姜皖自然也是得有点教训。 “长戈。” “属下在。” “那日你去哪了?” 长戈听到陆之行问,心里有点虚。他拉着云行去喝酒,然后可能是太高兴了,喝醉了还是被云行给送回来的。 “属下直言还望陛下恕罪,属下是和夜亲王近卫云行出宫喝酒去了。” 长戈说完这话就等着陆之行降罪给他,但缩着脖子等了半天,陆之行也没说什么。 “哦。” 陆之行听了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长戈和云行师出同门感情甚好,多年不见也是理所应当。 长戈舒了一口气,陆之行没怪罪自己真是万幸。 “你去看看宫里有哪处屋顶的瓦有需要修缮的吧。” 陆之行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让长戈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么热的天,让他去一处一处去翻查屋顶。皇宫这么大,而且还得一片一片地看。 长戈快哭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腹黑的主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属下,遵命。” 待到长戈迈着悲痛的步伐走出御书房,陆之行抬起头来。不是他不近人情,长戈身为他的唯一近卫,长时间不在主子身边,甚至醉酒被人送回,已经是渎职。 “人,都需要惩罚来鞭策。” “长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聘儿在院子里晾衣服,抬头看见长戈正站在姜皖的屋顶上。长戈查看瓦片的动作一顿,“陛下命我查看皇宫各处屋顶的瓦片,有没有需要修缮的。” 聘儿看着长戈哀怨的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惹陛下不悦了吧。” 长戈看聘儿笑得开心,撇撇嘴纵身跳到了另一处屋顶上,不再理会她。 聘儿回房把这事告诉给姜皖听,姜皖抄写的笔没有停顿,“我跟他不是差不多吗,陛下整人的法子倒是不少。” 姜皖看着旁边堆起来的书,还有空白的册子,心里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陆之行。陆之行如果在她那个年代,绝对是个当老师的好料子。 “辛常在,奴婢又来了。” 姜皖听到熟悉的声音,把手中的笔紧握,恨不得直接掰断。聘儿也听出来是谁,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过去开门。 还是上一次那个宫女,她又过来送书了。 “辛常在,辛苦了。” 宫女十分可怜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聘儿关上门,就听见姜皖咬着牙地问话,“这次又是什么?” 聘儿熟练地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书拿出来,“是《妇道》。” 姜皖一听走到聘儿身前,一把夺过书扔在了地上,“他什么意思?!” 说完姜皖就拿着书气冲冲地去了御书房,大总管刚从御书房里出来,看见姜皖有些惊讶。 “辛常在这是?” “我要见陛下,麻烦大总管代为通报。” 大总管一看气势不大对,就进去通报。陆之行听到是姜皖来了,面上依旧冷漠,“让她进来。” 姜皖进了御书房,几步走到书案前,她也没有向陆之行行礼,而是直接把书拍在了书案上。 “陛下这是何意,是在说我不守妇道吗?” 姜皖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面色阴沉,暗藏怒气。她真是受够了陆之行,这几天脑子怕不是坏了,一直找她的麻烦。 “朕觉得辛常在对这些没有多少领悟,便想着靠抄写来帮辛常在巩固。” 陆之行抬眼看着姜皖,此时的姜皖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即将炸毛的猫。他看着她这么暴躁,心里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趣味。 “而且,朕也是一片好心,莫非辛常在是觉得朕安排得少了,那朕再让人找几本?” 姜皖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说,自然是听出来陆之行话里的威胁。姜皖冷笑着,“陛下的好心我领了,不用劳烦陛下了,告退。” 姜皖没能在陆之行这占到上风,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黑心皇帝,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呵。”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笑了一声,接着处理公务。先前被陆之行整了的长戈在一旁暗自为姜皖同情。 “主子,最近怎的都不见您去辛常在那儿了?” 墨儿正在收拾夏雅涵的屋子随意提了一句,今天她见到聘儿,和聘儿在路上聊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才想起说这事来。 夏雅涵倚在长椅上,扇着扇子。她脑子里都是陆之行对姜皖的情谊,对姜皖根本没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她只能逃避,不去再接触姜皖。 “嗯。” 夏雅涵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居常在倒是惬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夏雅涵起身看向来人,林瑶带着元珠从门外走了进来。夏雅涵并不想见到林瑶,但是碍于品级,她也得起身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有何贵干?” “居常在不必如此拘束,本宫这次来不过是来和你聊聊天。” 夏雅涵自然知道林瑶来者不善,但是也只能挂着微笑招待,让墨儿去准备茶点。 “居常在入宫许多年了吧。” 林瑶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茶叶,然后看了夏雅涵一眼。夏雅涵不知道林瑶打的是什么主意,“是。” “这几年里陛下少有来居常在这里走动的时候吧。” 林瑶的话里带着的嘲讽和得意,让夏雅涵很是恼火但是也不能发作。林瑶看着夏雅涵的反应,嘴角带笑,眼中满是算计。 林瑶此次来便是要动摇校园活动内心,击溃她的防线。一次不成便两次,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个小小的常在玩攻心计。 只要能把这个隐藏的炸弹埋在姜皖的身边,她不在乎过程时间的长短。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夏雅涵假笑着开口问道,这林瑶怎么突然会到自己面前来炫耀这些。她入宫多年不曾被陆之行召幸,本就是她心上的伤,她还过来给她撒盐。 “居常在莫要恼火,不过是本宫有些看不过去,想要帮帮居常在罢了。” 林瑶把茶杯放到小案上,转过身子看着夏雅涵。 “本宫觉得居常在有能和本宫平分秋色的能力,一直被埋没太过可惜。” 夏雅涵被林瑶的话弄得更是摸不着头脑,林瑶不是一向最看重权利地位以及陆之行的恩宠,如今主动和自己说这些莫非是在警告自己。 林瑶看出夏雅涵的狐疑和猜忌,叹息一声,“本宫也不和居常在绕圈子,本宫虽然如今已经是掌宫妃子,一人之下,但确实更想要那个皇后之位。” “本宫如果成了皇后,自然需要有人登上妃位来辅佐本宫一同管理后宫。” “本宫觉得居常在就很适合这个位置。” “贵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当。” 夏雅涵没想到,林瑶竟然会在自己面前丝毫不遮掩对皇后之位的野心。这让她很是惊讶,但更为谨慎。 “居常在爱慕陛下已久,看着陛下对辛常在的情谊,心中不会有所触动吗?” 夏雅涵抬起头来看着林瑶,瞳孔明显地放大。她本以为隐藏地很好,如今却被林瑶给揪出来扔在了台面上。 “辛常在能害本宫害本宫的孩子而却重获圣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就说了。” “居常在和辛常在走得很近,自然会比本宫清楚,不过居常在真的甘心成为陪衬的绿叶?” 夏雅涵低着头看着紧握着手帕的手,默默不语,她此时心中维护着姜皖的城墙,正在被林瑶的话,一锤一锤地敲碎。 “居常在,你也可以得到陛下的目光,得到陛下的爱。” “总不枉费你这么多年痴痴的爱恋。” 林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也不着急,便起身带着元珠告辞离开。 “居常在不必送了,自己好生掂量吧。” 墨儿看着林瑶二人离去的身影,转过身,夏雅涵还是那副模样,垂首不语。 “主子,林贵妃城府颇深她的话不可入心啊。” 第六十五章侍候 “嗯,我知道。” 夏雅涵依旧是那副无神的样子,没人知道她心里在上演着怎样的激战。 第二日,天色阴沉,降下甘霖。被烈日炙烤多日的皇宫终于迎来了凉意。姜皖迫不及待地放下笔,走出屋子去放松自己烦闷的心。 “终于是凉快了些,这几天闷在屋子里快憋死了。” 姜皖打着伞,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悠。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油纸伞落在青石砖上,带走了周围所有的热气儿。 “眨眼间都快入秋了,我还是没能离开这里。” 姜皖伸出手,雨水落在她掌心,从手指间流淌。她看着升起水汽的宫廷,心里突然有些哀伤,良久后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这里待久了,被传染了吗,这么多愁善感的不像我。” 风起,让姜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穿的还是平日里的夏装,突然的降温让她感到不适。 “还是回去吧。” 姜皖转身离开后,陆之行从一旁的侧路走出来,同样打着伞的他,眼里情绪复杂。 “辛常在。” “说吧,陛下又让你送什么书过来让我抄了。” 姜皖看着已经熟悉的宫女,面上没什么反应。宫女这次来却是两手空空。告诉姜皖自己这次不过是来替陆之行传话的。 “辛常在,陛下要见您,您随奴婢来吧。” 姜皖有些疑惑,陆之行这是又要做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好,带路吧。” 姜皖接过聘儿拿过来的伞,和宫女一起走入了雨中。二人一路走到御书房,姜皖对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陆之行每一次刁难她都是在这儿。 “陛下,辛常在到了。” “让她进来。” 姜皖推开门走进去,陆之行少有的没在处理公务,而是站在书案前作画。姜皖走过去行礼,陆之行抬头看了她一眼。 “起来吧。” “不知陛下这次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朕要给你安排个差事。” 陆之行放下笔,直视着姜皖,他接下来的话让姜皖心里充满了拒绝。 “从明天起,你就在朕身边侍候着。” 姜皖听陆之行这么安排自己,眉头不禁蹙起。陆之行这是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整自己了,那么多宫人侍候他,偏要点她来近身侍候。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奴婢不会侍候人,怕惹陛下不悦。” “既然辛常在不愿意,那朕又找了点书,辛常在便拿回去抄吧。” 陆之行把一个小书箱子从书案后拿到了台面上,眼里带笑地说道,“顺从朕,之前那些都不必继续抄,忤逆朕,算上这些一起翻倍。” 姜皖看着那个书箱子,袖子下的手攥成拳头,气得有些发抖。她咬着牙,心下一横,豁出去了,不就是侍候人吗,总比把手抄废了强。 “奴婢不敢,奴婢遵命。” 姜皖回到落云轩,聘儿问她发生了什么,姜皖阴沉着脸说道,“陛下命我自明日起,侍候陛下。” 聘儿听后有些没反应过来,陛下如今的动作她看不大明白了。不过这也许能成为他们感情升温的机会也说不定。 “那主子可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我要是不答应他就接着罚抄,我也想拒绝,但是我的手它不允许啊。” 姜皖想起陆之行那副嘴脸,她就恨不得扑上去挠他。 自己最近也没招惹过他,陆之行这么针对她是想干嘛。 姜皖抱怨也没有办法,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吃完早膳去陆之行退朝的走廊上等着。陆之行与一众随从宫人走过来,一眼便见到了正坐在走廊上的姜皖。 “辛常在来得倒是早。” “陛下的命令,奴婢哪里敢怠慢。” 姜皖起身向陆之行行礼,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眼底却是冷如寒冰毫无情绪。陆之行权当没有看见,把随行的宫人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大总管。 雨依旧在下着,陆之行注意到姜皖的衣衫单薄眉头轻蹙,将披风脱下来披在姜皖的身上。 “你穿得少了。” 姜皖因陆之行突然的动作而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多谢陛下体恤。” “不要多心,朕只不过不想让你传了病气。” 陆之行走在前面,姜皖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也知道陆之行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皖跟在后面,大总管和她搭话,告诉她一些侍候陆之行的注意事项。姜皖暗暗撇嘴,陆之行真是个麻烦的男人,需要注意的地方那么多。 “辛常在来侍候陛下,咱家可是能闲下来养老了。” 大总管笑着打趣姜皖,姜皖也不恼,“大总管身体这么硬朗,想提前养老怕是不成。” 陆之行听着姜皖和大总管聊天,也不想参与,独自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回落云轩了,住在朕寝宫的侧殿,方便朕传唤你。” “啊?” 这就把自己扣下了?姜皖看着突然站定回过身来的陆之行,心里满是不解和不满。她不仅要侍候他这个麻烦皇帝,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回不去了,这还有人权吗? “陛下,奴婢还是想回落云轩。” 姜皖向陆之行行礼,请求他收回成命,陆之行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连着聘儿一同接过来。” 姜皖急忙拒绝,“不用了。” 现在这个形式,谁离陆之行最近,谁就是要被当做敌人,明枪暗箭只多不少。她不能把心思单纯一心为主的聘儿牵扯进来。 “嗯。”陆之行答应下来,他本就是为了姜皖,聘儿来不来对他来说不重要。 姜皖就开始了她的近身宫女的生活,几日下来她心里苦不堪言。陆之行真的是太难伺候了,一回儿挑一个毛病。 “我觉得他就是在针对我。” 姜皖得了机会能离开陆之行自由活动,遇上了正准备去落云轩的夏雅涵。姜皖很多天没有看到夏雅涵了,见了她便开始大吐苦水。 “那你便忍受着些吧,总比受到惩治要好得多。” 夏雅涵一听姜皖被陆之行主动传唤为贴身侍女,心里更不是滋味。陆之行是怕姜皖再次受到伤害吧,所以才这么莫名其妙地让姜皖到自己的身边。 夏雅涵心中酸楚,为什么姜皖总是能得到啊陆之行的在意,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陆之行的目光。 想起那个在她心中闪耀着光辉的男人,夏雅涵看向姜皖的眼神中带上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阴沉。 名为嫉妒的火,从心里的一处燃起了零星的火苗。 “嗯,雅涵这么久不见你,可是在忙些什么?” 姜皖没有注意到夏雅涵的变化,关切地问起夏雅涵的近况。夏雅涵却是第一次隐瞒姜皖,没有把林瑶来找自己的事告诉姜皖。 夏雅涵先前告诉墨儿,一定要对姜皖主仆隐瞒。 “我怕姜皖知道之后会对我心存芥蒂。” “墨儿明白。” 墨儿其实没有想到,夏雅涵并不完全是怕姜皖猜忌她,更是想要和姜皖划清界限,她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了。 林瑶的话确实对夏雅涵起了影响,她动摇了,开始怀疑起姜皖的人,怀疑起姜皖的用心。但是在她没有真的见证之前,她是不能对姜皖出手的。 “没什么,最近天气炎热便在屋子做些女红,而且你被陛下罚写我纵是去找你,你也不见得有时间来招呼我。” 夏雅涵笑了笑,不过姜皖也没有多想什么。 “主子,这几日可还习惯?”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没多久就到了落云轩,聘儿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看见姜皖回来便放下水壶迎了上来。 “怎的聘儿好像多日不曾见过你一样。” “我这几日都是住在陛下的偏殿里,没有回落云轩。” 夏雅涵拿着团扇的手不禁握紧,姜皖如今竟是还住在了陆之行的身边。夏雅涵想起陆之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皖回了御书房,陆之行已经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姜皖走上前把自己刚泡好的茶放到陆之行的旁边。 “拿下去,换成绿豆汤。” 姜皖睁大双眼,陆之行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陆之行从来没提过要喝绿豆汤。但是没办法,陆之行要喝她就得给陆之行去准备。 “辛常在,给陛下做绿豆汤的那位家里有事,回去了,所以您看您要不自己来?” 膳房的宫人抱歉地对姜皖说道,姜皖无奈只好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姜皖忙活了半天,提着食盒回到御书房。 “陛下,绿豆汤来了。” 陆之行放下笔,端起瓷盅,喝了一口便在一旁。 “拿下去,重做。” 姜皖脸上的汗还没消,就又得去给他重做,挂在嘴上的笑意都快有些绷不住了。 “是。” “陆之行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姜皖提着食盒碎碎念地快步回了膳房,又开始重新做。再次拿到陆之行面前的时候,姜皖站在一旁看着。 陆之行喝了一口又挑出毛病让姜皖去重做,姜皖气愤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反抗,在往返膳房几次之后,陆之行终于给了她一个中肯的评价。 姜皖舒了一口气,这次要是陆之行再让她重做,她就当场拂袖离开,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不伺候了。 “去内务那里取宣纸和墨来。” 陆之行又给姜皖下达了新任务,姜皖不知道内务局在哪,在宫里转悠了好一阵。 第六十六章 牵线 “请问内务局怎么走?” 姜皖最后放弃抵抗拦住一个路过的宫女,宫女愣了愣带着姜皖去了内务局。 “说不明白奴婢还是带小主去吧。” “多谢来了。” 姜皖拿了墨和宣纸之后往御书房走,心想着陆之行最近肯定是太闲了。自己先前还以为陆之行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整她而已。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折寿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姜皖突然想到了夏雅涵,夏雅涵倾慕陆之行已久,如果陆之行能对夏雅涵产生感情,那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轻松而且还给好友帮了个大忙,姜皖觉得自己很是机智。 姜皖将东西拿回御书房后提出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两天,陆之行眼神微暗,不过还是答应了姜皖。 “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回去好生休息,不要让朕见到你在宫里乱走动。” “是,奴婢告退。” 姜皖回了落云轩,聘儿很是高兴姜皖不用在整天侍候在陆之行左右。 “聘儿你去请居常在过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是。” 聘儿到了夏雅涵的别院,夏雅涵正准备出来,看见聘儿有些疑惑。 “聘儿,你怎的来了?” “居常在,主子让聘儿来请居常在,说是有事和您说。” 夏雅涵一听姜皖找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拒绝,便答应下来跟着聘儿去了落云轩。姜皖此时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树影摇曳。 “天气逐渐凉下来了。” “姜皖,你找我有什么事?” “雅涵你来了。”姜皖起身去迎。夏雅涵看着自己被姜皖拉住的手,眼神一暗,不过也没有什么动作。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想问问你,现在有个能得到陛下目光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夏雅涵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问道,“姜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倾慕陛下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如今我想以我为媒介,为你和陛下二人之间牵一条红线。” 姜皖笑着,她其实也有些心虚,毕竟这个想法是在她被陆之行的逼迫下才想出来的。这里面有她的私心,也不能全说是为了夏雅涵。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夏雅涵心里很是震惊,之前自己还一直为林瑶的话而耿耿于怀,如今姜皖却如此大方,肯为自己作嫁衣裳。 “自然是真的,你若是能和陛下在一起,我肯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姜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如果陆之行爱上了夏雅涵。那以她和夏雅涵的关系,但时候,让夏雅涵替自己求情,放自己出宫也不是没可能。 夏雅涵很是感动,为自己先前黑暗的想法和故意的疏远,而对姜皖感到愧疚。她握住姜皖的手,“谢谢你,姜皖。” “先不要谢这么早,我只是有个建议,但是到时候的效果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我只负责给你和陛下创造共处的机会,需要作出努力的是你。” 姜皖看着夏雅涵的双眼,“你能做到吗?” “我会尽力的。” 夏雅涵心想着姜皖都这么帮自己了,那她也要抓住这次机会。夏雅涵向姜皖询问姜皖的计划,姜皖思虑了一番。 “你到时候换身衣服在凉亭起舞,让墨儿放出准备好的萤火虫,然后我把陛下引到凉亭来。” “你一定要抓紧这次机会,让陛下对你起兴趣,为你感到一见倾心。” 姜皖说出自己的计划,希望夏雅涵能不辜负她的一番准备。夏雅涵眼神坚定地看着姜皖,“我会的。” 几日后天色刚黑下来,大总管敲响御书房的门,随后走了进去。 “陛下,辛常在身边的宫女来请您去云湖凉亭,说是辛常在的邀约。” 陆之行一听是姜皖的邀约,心里好奇,放下笔走了出去。 “朕去看看。” 姜皖这几天没怎么出落云轩,她身边陆之行安排的随从把她的情况汇报给陆之行。这次突然的邀约,让他有些兴趣。 陆之行走到凉亭附近,左右环顾着,也没发现姜皖的身影。忽然间,飞出了许多的萤火虫,它们闪着光芒,四散开来。凉亭附近的灯盏也都点燃,在光芒的中心,夏雅涵正穿着美丽的衣裳在翩翩起舞。 “那是谁?” 陆之行看得不真切,以为是姜皖便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夏雅涵感受到陆之行靠近的脚步,心跳声快要盖住一切入耳的声音。 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妙,在朦胧夜色中,如同跌入尘世的仙子,正准备再次回到她的天宫。 “你?” 夏雅涵戴着面纱,在陆之行身边起舞,时不时地用轻纱撩拨在陆之行的手臂。陆之行眼神一凛,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谁?” 夏雅涵没想到陆之行会这么做,一时间没有稳住身子,往陆之行身上倒去。陆之行出于好心支撑猪夏雅涵。夏雅涵从未感受过陆之行的怀抱,此时竟忘情般想要往陆之行身上攀附,求取更多的温暖。 “陛下,奴婢爱慕陛下已久。” “放肆!” 陆之行皱着眉头将夏雅涵推开,夏雅涵跌坐在地上,她才从之前的迷幻中回过神来。 “原来是居常在,很好,非常好。” 陆之行冷笑着,眼里满是阴翳和愠怒。 “陛下恕罪,刚才奴婢只是一时忘情,不是有意冒犯。” 夏雅涵没有想过陆之行会是这样的反应,跪在地上向陆之行请罪。陆之行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这种把戏,朕不想看到第二次!” 说完陆之行就转身离开了凉亭,没有再理会跪坐在地上的夏雅涵。夏雅涵看着陆之行离去的背影,眼泪涌出了眼眶。 “主子,起来吧。” 墨儿急忙走上前,扶着夏雅涵起来,夏雅涵则一把推开了墨儿,在地上啜泣着。 此时正在落云轩的姜皖,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皖,你本事倒是不小,敢欺骗朕。” 陆之行阴沉着脸推开了姜皖的房门,姜皖正坐在桌边喝茶。看见陆之行来者不善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心夏雅涵的情况。 “陛下说奴婢欺骗朕,奴婢可有些委屈。” “你委屈,那你说为何你的邀约,在凉亭的却是居常在?” 看着姜皖恶人先告状的模样,陆之行都没忍住气笑了。他本以为姜皖会给他准备什么惊喜,没想到是个惊吓。 想起刚才夏雅涵对自己的举动,陆之行脸色就更加阴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玩物,姜皖想把自己送给谁就送给谁。 “奴婢本想着给陛下一份惊喜的。” “可真是惊喜,居常在的投怀送抱眉目传情,可是一份难得的惊喜。” 姜皖听了陆之行的话后,心里某处突然有些酸楚,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不过她没想到夏雅涵竟然会这么主动,看陆之行这幅样子,定是起了反作用。 “奴婢自作主张,冲撞了陛下惹得陛下不悦,望陛下恕罪。” 姜皖咬着下唇,神色很是难看,向陆之行行礼请罪。陆之行看着她隐忍的样子,纵使有火气,此时也发作不出来了。 “辛常在以后少动这些脑筋,朕想要宠幸谁,还不需要辛常在替朕做选择。” 说罢陆之行就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落云轩。待到陆之行走后,姜皖担心夏雅涵的情况,赶紧向凉亭跑去。 凉亭的人都已经散了,夏雅涵等人也已经不在那里。姜皖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愧疚,去了夏雅涵的别院。 “雅涵,是我,你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姜皖关切的声音,坐在房间里的夏雅涵止住了眼泪,让墨儿过去开门。 姜皖走进来,看着双目通红的夏雅涵,很是心疼。没想到陆之行竟然反应会这么大,夏雅涵一定被伤透了心。 “雅涵,怎么会这样?” 姜皖想着,就算陆之行没有因此将夏雅涵放在眼里,那也不该会是厌恶。夏雅涵看着姜皖,抽泣了几声后说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不知廉耻。” 说罢又开始呜呜的啜泣,她今天把这一生所有的尊严都搭了上去,她从来都是矜持的。不去争抢,她最是看不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与那些卖笑的女子又有何分别。如今想来,若不是爱到了极致,哪里会有女子甘愿如此。 可是陆之行却将自己的爱意和尊严狠狠践踏,夏雅涵羞愤交加,伤心欲绝。 “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姜皖轻拍着夏雅涵的背,看着夏雅涵这么悲伤,她心里也不好受。姜皖安慰了夏雅涵许久,夏雅涵才止住了眼泪。 “好了姜皖,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夏雅涵用帕子擦了才眼泪,让墨儿送姜皖离开。姜皖皱着眉看着夏雅涵,“那我回去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不要太难过。” 姜皖走后,夏雅涵通红的双眼里带着些异样,今晚发生的一切,催化了她内心深处阴暗的种子。 “主子,你好些了吗?” “去煮些鸡蛋来,我要敷一敷眼睛,明日若是让人看见了我这副模样,难免落人口舌。” “是。” 墨儿看着一脸平静与刚才恍若两人的夏雅涵,心里有些许的担忧,但是只安慰自己是多心了。夏雅涵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转身去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 第六十七章 难堪 墨儿端着煮好的鸡蛋走进来,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裙子,刚想捡起来就被夏雅涵冷声制止。 “去把这裙子烧了。” “为何?” “这裙子留着难道要让我一直记得今天受到的侮辱吗?!” 夏雅涵厉声喝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墨儿慌了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拿着裙子走了出去。 夏雅涵倚靠在床头,纤长的手指拿起剥好的鸡蛋,在眼睛上来回滚动。她不甘心,她一定会得到陆之行的爱,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二天不知道是谁那么八卦,把夏雅涵受辱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后宫里的人都在讥讽着夏雅涵。夏雅涵和墨儿出去都会听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你看啊,装矜持装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憋不住了。” “她勾引陛下,主动投怀送抱还被陛下给推到地上去了,你说好不好笑。” 宫女们在一旁笑着,看这个白莲花一样的居常在,如今是个怎样不知廉耻的样子。夏雅涵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中烦躁。 墨儿大声斥责着她们,“整日只会在背后嚼舌根子,小心变成长舌妇!” 那些宫女倒是不怕墨儿,翻了个白眼接着讥笑着。 “够了,再怎么样我都是在你们之上的主子,你们再多废话就别怪我不仁慈!” 夏雅涵冷眼厉声呵斥道,那些宫女没有见过夏雅涵这般狠厉的样子,都默不作声四散而去。 “主子。” “这些下人就是欠缺管教,我们回去吧,省得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夏雅涵回到自己的屋子,她眼神阴翳,重重得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没想到从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她,如今竟是以这种原因,而成了人们口中念叨的人物。 “是。” 墨儿垂下头跟在夏雅涵后面,主仆二人回了别院。而暗处的元珠看到这一切,回去禀告给了林瑶。 林瑶正试穿织造司新送来的衣服,元珠走上前附耳说道,“贵妃娘娘,居常在有异样。” 林瑶把穿了一般的外套脱下来,让宫女出去,走到椅子上坐下。 “怎么了?” “居常在的事在宫里传开,宫人们都在看她的热闹,而她似乎和以前的性子不同了。” 元珠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林瑶,林瑶用手指敲击着椅子。 “她有哪个自信去撩拨陛下,自然也要为她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林瑶听到夏雅涵设计勾引陆之行的时候,心里也是恼火的,不过她知道夏雅涵不会成功。如今这个局面反而对她有利,她准备给夏雅涵最后致命一击。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位风口浪尖上的小主。” 夏雅涵正在别院里窝火,就看见林瑶大摇大摆的来了。 “贵妃娘娘百忙之中也来看奴婢的热闹,奴婢当真惶恐。” 面对夏雅涵的冷眼林瑶丝毫不放在心上,现在的夏雅涵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失败者。 “原本以为居常在是个聪明人物,没想到就算有个好出身,依旧没有好头脑。” 林瑶不请自来又不顾及夏雅涵,就坐下了。夏雅涵脸上的冷意,都快要变成厌恶。如今竟是林瑶也来嘲讽讥笑自己。 “贵妃娘娘不妨有话直说。” “本宫是不相信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居常在,会突然变得放荡去主动向陛下献媚,背后定是有人替你出的主意吧。” 林瑶眼中带着知晓了一切的笑意,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夏雅涵。凉亭起舞是个好法子,可惜夏雅涵还是太心急,枉费姜皖一番安排。不过姜皖可是不会想到,她本来好心的安排如今却反而让她得了好处。 “你既要承了她的人情,这一切的恶果又需要你一个人来接受。” “辛常在可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陛下最讨厌有人欺骗他向他献媚呢?” 林瑶的一字一句都在蛊惑着夏雅涵那颗动摇的心,夏雅涵的脸色愈发难看,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攥在一起。 “不会的,姜皖她不会是故意这么对我的!” 夏雅涵还在挣扎着相信姜皖是一心为了她,而不是另有图谋。 “要不是说本宫觉得你不是个聪明的人物,姜皖若是对你真心,想帮你得宠,为何不在陛下面前直言,还搞出这些弯弯绕来。” “如今你身败名裂,在宫里受尽指指点点,你觉得你还有得到陛下青睐的可能吗?” “不,我不相信,她说过她会帮我,她说过她不爱陛下了!” “她若是真的想帮你,为何还会一直在陛下的身边,让陛下的心都在她的身上?” 林瑶的一席话,彻底击垮了夏雅涵本就不牢固的内心,牢笼中名为愁怨嫉恨的野兽,挣开了锁链,要吞噬一切。 “本宫好言相劝,不想你沉浸谎言之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瑶就带着元珠离开,只剩下夏雅涵呆坐在原地。那些她与姜皖的过往,如今都显得格外讽刺。 夏雅涵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姜皖,我要除掉你,除掉你我才能得到陛下的爱。” 墨儿看着夏雅涵,她想要劝解她,但是却被她推到一边。 “墨儿,你是我的婢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你有忤逆我,我断不会手下留情。” 墨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夏雅涵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但是无可奈何,夏雅涵终究是她的主子。 “墨儿遵命。” 第二天到了内务局该发月钱的时候,夏雅涵这边的却一直没有人来。夏雅涵只好自己去内务局要,走在路上遇上了一个跟自己同级的女人,兰常在。 “哟,居常在这是要去哪啊?” “与你无关。” 夏雅涵冷声回到准备继续走,不理会她。 “切,还清高什么呢,不过也是个以色侍人的罢了,上赶子的还被陛下给厌恶了。” 兰常在打着扇子讥笑夏雅涵,夏雅涵怒气攻心,一巴掌甩在了兰常在的脸上。 “我就算被陛下厌恶,也比你这个连陛下都见不到的女人强上百倍!” 兰常在被夏雅涵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反应过来后就要去抓夏雅涵的脸。 “住手!” 姜皖突然出现握住了兰常在的手腕,然后把她推了回去。兰常在知道姜皖最近正是受宠的时候,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辛常在,辛常在正是得宠的时候,不在陛下身边待着跑来多管闲事。” “兰常在,我劝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然哪天舌头掉了可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姜皖眼神冷厉,话里带着寒冰般的威胁。 “而且陛下最近正在查办官员,兰常在的父兄好像都在其列,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姜皖转身拉着夏雅涵就离开,留下兰常在独自在原地消化着姜皖刚才的消息。 夏雅涵被姜皖拉走后,突然反应过来,将手抽出来。 “雅涵,你未免太过冲动。” 姜皖有些责怪地说道,兰常在和她是同级,贸然出手打人更是要落下诟病。 “最近的传闻我都听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宫里的人最是八卦,等几日有了新的他们就不会把矛头指向你了。” 姜皖还在自顾自地安抚夏雅涵,殊不知夏雅涵此时的心中满是对她的嫉恨。 “姜皖,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做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哪里会落的如今的下场!” 夏雅涵眼底暗潮汹涌,怨气似乎要从眼中化为实质,像一把利刃扎进姜皖的心脏。 “雅涵,你愣着做什么,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嗯,多谢你方才出面,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夏雅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姜皖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姜皖看着夏雅涵,眉头轻蹙,她总觉得夏雅涵是有什么在瞒着她,不过她也没没理由细问。 “嗯,你这是要去哪?” “内务局没有发我和墨儿的月钱,我准备亲自去讨要。” “我跟你一起去吧,内务局的人最是势利眼,我在冷宫的时候他们没少苛待我和聘儿。” 说罢姜皖就拉着夏雅涵的手去了内务局。内务局的人一听是夏雅涵,本想着言语敷衍克扣月钱,但是看到了姜皖,态度就放正了许多。 “这是居常在和婢女墨儿的月钱,今日人手不够送去得不够及时,望居常在不要介意。” 管事的带着职业假笑,向夏雅涵赔罪。 夏雅涵接过钱袋,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微笑。“那可别再有下次了。” 内务局的管事看着夏雅涵,突然有种背后一凉的感觉,连连点头。姜皖和夏雅涵离开内务局,姜皖对着夏雅涵说道,“对付这些人,便要拿出气势来,不然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 “姜皖,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在场,他们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你如今正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们可是巴不得巴结上你。” 姜皖原本的好心好意,却在夏雅涵的眼里都变成了对她的讽刺,她心中的嫉恨愈加浓重,就像一团浓雾,彻底将她包围。 夏雅涵已经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只要想起林瑶的话,她就对姜皖的恨意多一分。陆之行离开凉亭去找的姜皖,更是对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姜皖,你真虚伪,枉我如此信你。” 第六十八章失窃 可惜姜皖并不知道原本情同手足的姐妹,此时却变成了想要她性命的恶魔。 姜皖因为用自己的名义邀约陆之行,把陆之行气得够呛,陆之行每天便对她更为刁难。姜皖知道陆之行是正在气头上,便也没有任何怨言。 “辛常在,您这次这步棋可是下错了。” “大总管,我不过是想帮一把居常在,我觉得她与陛下也很相配啊。” 姜皖坐在走廊上,跟路过的大总管聊着天。她不明白,为什么陆之行会对夏雅涵那般态度,她觉得夏雅涵在后宫一众女子之中,无论各方面都实属上等了。 “配不配,也需得陛下自己的意思,若是陛下喜欢的,平民也可得宠,不喜欢的纵是高贵也难入眼中。” 大总管的眯起的双眼,看着天上飞过的鸟儿,叹息一声。他想要点醒姜皖,但是又不能明说,只希望姜皖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做事欠缺考虑。” 姜皖站起身来,回了御书房。她确实没有考虑到陆之行的感受,也不该欺骗陆之行。姜皖想着,这次既得罪了陆之行,又让夏雅涵出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陛下。” “嗯?” 陆之行抬头看她,姜皖鞠躬向陆之行道歉。 “陛下,这次是奴婢做的不对,不该如此耍小聪明,不该欺骗陛下,请陛下恕罪。” 陆之行看到姜皖诚恳得向自己道歉,心里后还有些惊讶,原本一直和自己耍赖的姜皖竟然突然认错。 “欺君之罪足以连诛九族,你一句话就能让朕饶了你?” 姜皖头上起了密汗,没想到陆之行竟然还是要惩罚自己,就在姜皖正担心陆之行是什么惩罚的时候,陆之行的话让她有些懵。 “朕许久不曾吃马蹄糕了,你做的合朕的胃口了,朕就宽恕你这一次。” “奴婢遵命。” 陆之行给出的条件未免太过简单,姜皖不明白陆之行是怎么想的。姜皖走去御膳房的路上,还在回想那日的场景。 她很少见过陆之行发怒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冷静理智的。印象里他发怒好像都是因为她,先前她失踪他发怒,如今她欺骗他,他发怒。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他做的这一切。” 姜皖是不相信陆之行会对自己动心的,不过如今她却也动摇了。 姜皖和陆之行走得很近,经常受到陆之行的传召,宫里面的人开始宣扬姜皖得宠。也逐渐盖过了夏雅涵先前献媚被拒的丑事。 “姜皖,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同样听到传闻的夏雅涵,心中开始盘算着怎么让姜皖从陆之行的面前消失。墨儿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就要反目成仇,心里十分酸涩和无奈。 “辛常在,希望你能吉人自有天相,化解主子对你的伤害吧。” “墨儿,你去帮我找几个人。” 夏雅涵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笑容,把桌子上的钱袋甩给了墨儿。 “遵命,主子。” 过了几天,宫里开始经常丢东西。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地方丢了东西,没想到宫人们聊天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多处失窃。 “主子,咱们虽说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还是都整理好放起来吧。” 聘儿有些担心,目前落云轩还没有被贼光顾,也许不久就要偷到这里来了。 “嗯。” “姜皖,我来找你了。” 夏雅涵带着墨儿走了进来,这几天夏雅涵总是来找姜皖,说是自己在别院里太过无趣。姜皖也开心能夏雅涵能来,以为夏雅涵不介意上次的事了。 “雅涵,听聘儿说最近各宫频繁失窃,你那里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吧?” “我那里倒是没丢什么,不过听说贵妃娘娘丢了一件贵重的东西。” 姜皖对于关于林瑶的事并不感兴趣,“贵妃娘娘的物件自然都是不菲之物,丢哪一件都挺贵重。” 夏雅涵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次丢的好像是陛下御赐的,贵妃娘娘紧张地不得了,都已经告到陛下那里去了。” 林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弄丢陆之行赏赐的东西,看来这次的贼本事不小。皇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大盗了。 “那雅涵你小心着些,把贵重的东西都锁到柜子里吧。” “嗯。” “居常在,请喝茶。” 聘儿托着茶盘走进来,给夏雅涵倒茶,夏雅涵点头示意不过却没有喝。聊了一会儿之后夏雅涵带着墨儿离开。 聘儿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茶盏,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也没有说出来,怕惹来姜皖的不快。夏雅涵是姜皖的姐妹,肯定是不会对姜皖有什么异心的,聘儿劝说自己是多心了。 “贵妃娘娘,那项链就这般让她偷拿了去?” 元珠知道林瑶被“偷走”的项链有多珍贵,而且是御赐之物,丢失难免不会被降罪。 “若不是本宫的授意,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拿走本宫的物件?” “这项链最后还是会回到本宫手里的,本宫也权当成全了某个人的小心机,成功与不成功本宫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林瑶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一条项链而已,她倒是想看看夏雅涵这天真的小把戏,能不能带来她想要的结果。 “陛下,您看这宫中频繁失窃,盗贼猖獗,连贵妃娘娘都来找您哭诉,您不下令管管?” 大总管实在是烦了各宫一丢东西就来找他禀告,想着让陆之行赶紧出手把这事给解决了。 “去把辛常在叫过来。” 陆之行突然甩出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来,大总管也只好听令。 “陛下要见我?” “辛常在跟咱家走吧,咱家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好。” 姜皖去了御书房,陆之行问道,“你可有丢什么东西?” 姜皖听到陆之行突然这么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奴婢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嗯,回去注意着些,把东西都收好。” “那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退下吧。” “是。” 姜皖有些莫名其妙,陆之行就因为这事把自己叫来,这种话让人代为传话不就行了,还得麻烦她跑一趟。 “传令下去,搜查各宫,寻找赃物找出盗贼。” 待到姜皖走后,陆之行下令要处理皇宫失窃一事。长戈撇撇嘴,要不是担心姜皖,陆之行肯定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2天,就有侍卫开始搜查各宫,夏雅涵看着侍卫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去,嘴角带着不可言说的笑意。 林瑶对这搜查也是乐见其成,她知道这次搜查之后,浮出水面的人会是谁。而且此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个小忙。 其实那条御赐的项链是她让那个宫女拿走的,如果拿了其他的东西,她就没理由去陆之行面前告状。 以陆之行的个性,后宫失窃这种小事他是不会上心的。 “等着吧,潮水退去之后,会是哪条鱼搁浅在岸边呢。” 林瑶笑得很是得意,没人能逃得出她的布局。 侍卫进了姜皖的院子,带头的正是长戈。 “辛常在,我等奉陛下之命,搜查各宫,冒犯了。” “没事,你们进去搜查吧。” 姜皖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大方方地让长戈带着人走了进去。一通翻找之后,长戈把聘儿叫了进去。 “聘儿姑娘,这个柜子可否打开?” “可以。” 聘儿把柜子打开,侍卫把里面的东西都抱了出来。一个闪亮的东西却从衣服里掉了出来。长戈伸手去捡,发现正是林瑶先前丢失的那条项链。 “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我不记得柜子里放过项链啊?” 聘儿并没有认出那是林瑶的项链,也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长戈看聘儿的反应不像撒谎,就接着让侍卫搜查各个角落。 没想到姜皖的房间角落中搜出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装花的花瓶里也有珠宝。 “辛常在,恐怕您得和属下走一趟了。” 姜皖看着那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珠宝,眉头紧蹙,抿着下唇半天没有说话。 “好,我跟你走。” 听说赃物已经找到了,各宫便都派了代表去认领失窃的珠宝。陆之行看着姜皖,他自然是不相信姜皖会是皇宫失窃案的元凶。 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姜皖自然是一目了然,她这几日都没怎么离开过落云轩,能对她下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不会是她的,她怎么会下手害我呢?” 姜皖的心里抗拒着这个事实,这样的猝不及防的打击,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这皇宫里就真的没有真情实意了吗?” 林瑶亲自现身来认领自己的项链,不过却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些东西都是朕赏赐给辛常在的,至于真正的赃物,几日之后朕便给各宫一个答复。” 陆之行突然这么说,阻拦了各宫代表上前认领的脚步。没人知道那些珠宝是不是被盗窃的赃物。 “陛下。” 垂着头不做声的姜皖听到陆之行维护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里带着迷惘痛心和感激。 “陛下,臣妾的项链可一定要替臣妾追回啊。” 林瑶看着姜皖再次躲过一劫,恨不得将她当场撕碎。她走上前故作可怜地想要陆之行的安慰,陆之行却退到姜皖的身边。 第六十九章游戏 “你放心,朕会帮你找回来。” 待到各宫的人都离开,陆之行下令让人去找和这些赃物一样的珠宝来。 “陛下为何帮我,如果奴婢真的是那个盗窃各宫的贼人呢?” “朕相信不是你,你不是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陆之行的目光坚定,姜皖和他对视着,她的心像是落入温泉之中,泛起了温暖。曾经与她针锋相对的,相信她,与她情同手足的,陷害她。 姜皖一时间情难自已,竟是落下泪来。陆之行被姜皖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怎么哭了,朕会解决此事的。” “奴婢多谢陛下,奴婢还有事要做,先告退了。” “去吧。” 姜皖转过身擦去了脸上的泪,她要去向那人讨个说法。夏雅涵在别院里也得知了陆之行的袒护,心想着这次没能把姜皖拉下来,太过可惜。 “主子,辛常在来了。” “姜皖她怎么来了?” “居常在看来是不欢迎我啊,也是,计谋没能得逞你又怎会笑脸相迎。” 姜皖冷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冷漠的聘儿。墨儿看着聘儿扫过自己时那痛心的目光,愧疚地低下头去。 “怎么会呢,姜皖你怎么这么说啊。” 夏雅涵强装镇定,她现在还不是和姜皖明着撕破脸的时候。姜皖看着夏雅涵心虚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冤枉人。 “居常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枉我将你视作亲生姐妹。” 姜皖痛心疾首,她不明白为什么夏雅涵要害她。 “姜皖,我不是有意这样做的,是贵妃娘娘逼迫我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夏雅涵把锅甩给了没怎么插手此事的林瑶,毕竟林瑶跟姜皖之间的矛盾众人皆知。姜皖看着夏雅涵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动摇。 “姜皖我请求你原谅我,我们是好姐妹,我却因为贵妃娘娘的胁迫就帮她害你,是我的不对。” 夏雅涵甚至流出眼泪来,想要下跪给姜皖看。姜皖急忙把她拉起来,看着夏雅涵这幅样子,姜皖想着也许真的是夏雅涵被林瑶利用了呢。 “这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今后再有这种事发生,我断不会对你留情。” “嗯,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夏雅涵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姜皖也不想再久留,便带着聘儿离开了别院。待到姜皖走后,夏雅涵原本委屈的脸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是阴翳和狠厉。 “姜皖,你真是太愚蠢了,几滴眼泪你便能信我,活该你要被我踩在脚下。” 姜皖走在路上,聘儿在一旁叹气。 “主子,您相信居常在的话吗?” “我原谅她不代表我就要相信她,这深宫之中看来是没有能相信的人,以后提防着些。” 姜皖不傻,她自然知道夏雅涵的话里漏洞百出。如果是林瑶的主意,在搜查的时候,林瑶就该首当其冲给自己使绊子。 “原本以为我在这里能拥有一个交心的朋友,看来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过往的种种,皆历历在目,可是在此刻姜皖的心里只有酸楚和失望。 “主子。” 聘儿也没有想到陷害姜皖的会是夏雅涵,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姜皖,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 “我没事,我该习惯的,我若是不习惯便怕是要被人连命都拿去了。” 姜皖摆了摆手,示意聘儿不要担心自己。 “好在这次陛下是信任主子的。” “嗯。” 陆之行收集来各宫丢失的同款珠宝,让人把那些“赃物”送回各自的地方。然后把全新的那套送去了姜皖的落云轩。至于那个本事不小的盗贼,陆之行找了个宫人当替罪羊,遣送出宫了。 “这些是?” “辛常在,陛下说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让人看出纰漏来。” 长戈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姜皖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算是彻底摘清了这个罪名。陆之行选的是自愿离宫的宫人,是让她最为欣慰的地方。 “这次多谢陛下了。” 几日后入秋,京城没了先前那般炙热,秋高气爽,姜皖便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姜皖就到了演武场,那是御林军演习也是给皇子王爷们训练的地方。 “公主殿下好厉害!” “又中了!” 姜皖被热闹的人声所吸引,她走过去,却只见一支箭擦着自己的发丝呼啸而过。那支箭径直钉在了她身后的靶子上。 姜皖霎时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刚才若是她再向前一步,就要被那支箭穿过眉心了。 “啧,是谁那么不长眼,站在靶子旁边!” 陆雅因为姜皖的突然出现而险些伤了人命,先是焦急后来是愤懑。 “原来是你啊,辛常在。” 陆雅发现是姜皖,想起了上次她穿着罂粟的衣服诅咒自己的事来,心情更是不好了。 姜皖也没想到会在演武场遇到许久未见的陆雅公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姜皖心里也是无奈。 上次她着了林瑶的道,刺激到了陆雅,陆雅肯定会刁难自己。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不过姜皖也确实是个当预言家的材料,陆雅这次遇上了她还真的不准备放过她。 “既然辛常在来了,不如陪本公主来玩个有意思的游戏吧。” 陆雅掂量着手里的长弓,面带笑意地看着姜皖。姜皖只觉得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辛常在,可会弓箭?” “奴婢会一些并不擅长。” 陆雅一听对姜皖起了些兴趣,在这皇宫女子里能会弓箭的,除了她也就没什么人了。她在这里联系射箭,也就只有一群宫人能在一旁阿谀奉承,着实无趣。 “没关系,你来和本公主比一比吧,输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姜皖本想着拒绝,但是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奴婢遵命。” 陆雅把规则告诉给了姜皖,一人有三次机会,谁射中的最靠近靶心,谁就是那一局的胜利者。三局两胜,输的人,要成为下一场游戏的“靶子”。 “靶子?” 姜皖听到这两个字心里警铃大作,陆雅不会是想要她的命吧。 “是本公主说得不够清楚吗?” 陆雅递给姜皖一把弓和三支箭,又示意宫人去把靶子上的箭拔下来。 游戏开始,陆雅首当其冲射出第一箭,羽箭离弦,径直飞向远处的靶子。 “离靶心两寸!” 在靶子附近的宫人上前测量箭和靶心的距离,向陆雅这边喊道。陆雅得意地看着姜皖,她不相信姜皖能比她还准。 姜皖瞬间头大,自己前世确实有过射箭的爱好,但是也很久都没有再碰了。但是目前这个形式,她必须得全力以赴。 弯弓搭箭,姜皖的箭也离开弓弦,飞向靶子。 “离靶心一寸!” 陆雅脸上的笑意消失,姜皖的射箭技术竟然比自己还要厉害。被姜皖压了一头的陆雅,心里很是气愤,自己在擅长的方面被人碾压,她哪里忍得了。 姜皖松了一口气,等待第二局。 “正中靶心!” “公主殿下好厉害!” 宫人们都欢呼雀跃给夸赞林瑶,林瑶却没有得意,姜皖隐藏颇深,她不敢再大意。 “离靶心两寸!” 姜皖也许是因为林瑶正中靶心而感到危机,手一抖便比先前还要偏离靶心。姜皖额头上冒出冷汗,最后一局将决定她的生死。 “这第三局,我们来玩些不一样的,来人。”陆雅拍了拍手,叫了一个宫人上前,“你去把靶子换成移动的吊靶。” “遵命。” 第三局,规则是比谁能击中移动靶,并且看谁离靶心更近。 姜皖握着弓的手都开始颤抖,陆雅是个很强的弓箭手,她能说出这种条件自然是胸有成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好了。” 陆雅屏气凝神,目光锁定在来回摆动的靶子上,看准时机松开弓弦,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去,正中靶心。 “正中靶心!” 陆雅已经是势在必得,她看着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姜皖,脸上是得意的笑意。 “离靶心三寸!” 姜皖输了,输了这最为重要的第三局。姜皖被迫站在远处,头顶上放了一个苹果。 “辛常在可不要乱动,万一这箭没射到苹果上,辛常在可就香消玉殒了。” 姜皖命悬一线,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但是她又没办法动作。姜皖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自己命运的裁决。 只听见羽箭径直向自己射来的声音,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头上的苹果已经被箭射穿掉在了地上。 “呼。” 就在姜皖以为游戏结束的时候,一个宫人走过来,在姜皖的头上放了一个橘子随后躲到一旁。 姜皖的大脑都有些不能思考,刚才直面死亡的感觉如今又要再次感受一次。橘子比刚才的苹果小了一倍,也就是说陆雅射中她的几率也多了一倍。 “陆雅是想要先折磨我,再杀死我吗?” 不过陆雅的箭术确实精湛,姜皖再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她甚至好像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划过了自己的脸颊。 姜皖睁开眼橘子被射穿的地方,离她的头顶异常接近。 陆雅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而且她本就没想要姜皖的命,她若是没有把握就会把箭抬高一寸,防止误伤姜皖。 第七十章搭救 就在姜皖以为游戏已经结束的时候,宫人又走了过来,是一个比刚才的橘子还要小的橘子。 “辛常在,蒙上吧。” 宫人递给姜皖一条黑色的布带,示意姜皖蒙在眼睛上。姜皖不想去接那条布带,但是陆雅却不耐烦了。 “辛常在,这才是游戏最有趣的地方,你可不要坏了本公主的兴致。” “雅儿,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陆之行走了过来,陆雅看到陆之行来,笑着迎了上去。 “哥哥,雅儿在和辛常在玩游戏,哥哥要不要一起玩?” 陆之行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姜皖,姜皖手里攥着那条黑色的布带,隐约能看出来她在颤抖。姜皖看见陆之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高兴他的出现。 “这是在玩什么?” “雅儿在和辛常在玩箭术,辛常在配合得很好。” 陆之行走到姜皖面前,看着姜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姜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陆之行提出求救。 “陛下,请求您终止这场游戏,奴婢不想再参与下去。” 姜皖带着请求的眼神和语气,让陆之行有些意外但是又似乎在预料之中。姜皖很少有向他这般求情过,自己也自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好,朕就答应你,辛常在可是欠了朕一个人情。” “陛下怎的讲这种话,奴婢品级低微至少也是陛下的女人,陛下救自己的女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姜皖不傻,自己要是承了陆之行这个人情,陆之行指不定要因为这个而不知道又想什么法子整自己。 陆之行没想到姜皖还是这样伶牙俐齿,不过陆雅这次确实有些危险,自己也应当及时制止。 “雅儿,辛常在朕就带走了,你若是想玩,就找别的宫人吧。” 陆雅一听陆之行是来救人的,撇撇嘴心里不高兴了。姜皖不过如此,见到皇兄就想着赶紧依附求情。皇兄那么公正严明的人,却还被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迷惑。陆雅更是看不起和厌恶姜皖。 “雅儿,这种游戏还是太过危险,以后不要再宫里这样了。” 陆之行怕他不在的时候,陆雅又因此让姜皖陪她玩这种游戏,便直接禁止了陆雅。陆雅瞪大双眼,陆之行竟然因为姜皖而给她下禁令,一时间心中十分恼火。 “辛常在好本事,不过是三两句话就能让皇兄给本公主下禁令,实在是好得很啊。” “本公主在这里也是碍事,便先告退了。” 陆雅第一次叫陆之行为皇兄,她以前总觉得这不带着人情味,便一直叫着哥哥,陆之行也无所谓一直由着她。 陆雅把手里的弓箭扔到一旁的宫人手中,转身离开,不再看陆之行和姜皖一眼。一群宫人向陆之行告退,随后赶紧追上陆雅。陆之行看着陆雅离去的背影,眼里带上了一抹愧疚。 姜皖很诧异,自己不过是想要终止这场游戏,可陆之行却给陆雅下了禁令。陆之行最是宠爱他这个同胞的妹妹,如今却因为自己而伤了她的心。 “陛下,您还是去劝劝公主殿下吧,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一时气不过而已。” “朕知道,那朕就先离开了,你方才应是吓得不轻,早些回去休息。” 陆之行说完这句话就往陆雅离开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后转过身来对姜皖说道,“你上次激怒了雅儿,以后还是少在雅儿面前出现,省去诸多麻烦。” “是,奴婢谢过陛下。” 陆之行走后,姜皖也不再留在演武场,转身离开。 陆雅没有回公主殿,而是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旁的宫人不敢贸然上去打扰。 晚秋站在一旁垂首不语,她知道陆雅在想些什么。陆雅是气不过陆之夜保护姜皖而责怪她的举动。 陆雅不明白,她是她最宠爱的妹妹,哪里比不上姜皖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一个冷宫出来的女人,哪里会是什么善茬子。 “哥哥他肯定是被那女人给迷了心智了。” 陆雅刚说完这句话,陆之行就带着人从一旁的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雅儿可还是在生哥哥的气?” 陆雅看来人是陆之行,脸上又恢复成刚才的冷漠。她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陆之行面前,行了一礼。 “皇兄可是还有没吩咐的事?” 陆之行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陆雅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雅儿你先起来再与朕说话,朕低着头脖子不舒服。” 陆之行带着无奈的笑意,对陆雅说道。陆雅起身与陆之行对视,她还在气恼,便不给陆之行好脸色。在这皇宫里能不给陆之行好脸色的除了姜皖也就只有陆雅了。 “皇兄不去陪伴受惊的美人,来找臣妹做什么?” 陆之行知道陆雅一旦用这种称谓,就肯定是还在气头上。不过他知道要做什么能把她哄好。 “雅儿不要生朕的气了,朕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朕相信雅儿的箭术一流,但是这皇宫人数众多,如果误伤了人,又或是夺了他人性命,对你对朕都不好。” “再高超的箭术也难保会有失误的时候,雅儿最是心善,肯定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害了其他人吧。” 陆之行好言相劝,陆雅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尽数听进了心里。她其实没有想过玩这个游戏,不过是遇到了姜皖想要报复一下上次的事罢了。 本来这次吓吓姜皖,她就不再玩这种带着危险的游戏,可谁知道姜皖却在陆之行面前告了自己的状。 “皇兄教训的是,臣妹记下了。” “雅儿还是生朕的气啊,若是雅儿执意要与朕这般生分,朕可就要生气了。” 陆之行看着神情已经有所触动的陆雅,陆之行无奈地笑了笑。 “臣妹哪里是那么好哄的,皇兄总得做点什么来补偿臣妹。” 陆雅其实已经不生陆之行的气了,但是总要得点补偿。陆之行知道陆雅的小性子,不过陆雅不生气是最好了。 “那雅儿想要什么,尽管和朕提出来便好。” “臣妹最是喜欢舞刀弄枪,奈何一直没有好的师父教导,听闻周家的少将军武功最是不错,想请皇兄将他请进宫来教导臣妹。” 陆之行第一次从陆雅的嘴中听出来其他人,便回想了一下。周家的祖上是开国功臣,不过后来却没什么子孙踏入仕途。如今在官场上的只有几个小辈,陆雅所说的正是周家本家的嫡次子周长意。 “周少将军确实是个武艺精通的人才,朕准了。” “多谢皇兄。”陆雅一听陆之行答应下来,眼睛里有光芒闪烁。 “还叫皇兄?” “雅儿多谢哥哥。” 陆之行就这般把陆雅哄好了,而姜皖在宫里无趣地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陆之行派来护送她回落云轩的侍卫。 “陆之行当真是不放心我,我最是讨厌监视。” 四周没什么人,姜皖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放飞自我,想蹦就蹦想跳就跳。但是如今跟着几个侍卫,让她有些烦躁。 “几位可以不跟着我了吗?” “陛下命令属下护送小主,属下不敢不从。” “啧,行吧行吧。” 走了一会儿姜皖说要如厕,那些侍卫主动站到了茅厕一边的小巷处。姜皖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从茅厕另一边的巷子悄悄地溜走了。 待到走远了,姜皖松了一口气,“不被人跟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姜皖走到一处园子,听到有凄清的萧声从园子里传出来。园子的朱门虚掩着,姜皖有些好奇,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萧声凄清而婉转,似乎在倾诉主人哀怨惆怅的内心。姜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也顾不得什么冲撞贵人的危险,走了过去。 姜皖隐约看到一人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手里捏着一柄长萧正在忘我地吹着。她走过去才到散落在地上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谁在那儿?” 萧声戛然而止,那一袭白衣的人拿起长萧起身走过来。姜皖听到熟悉的声音,意外地没有跑走,而是站在原地等那人过来。 “泠鸢姑娘?” 那人正是陆之夜,他最近入宫入得频繁,却一直不曾见过姜皖,如今看到她的突然出现,陆之行心中很是欣喜。 “原来是叶公子,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姜皖那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他,不过她对陆之夜的身份更是怀疑,但是她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没事,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带你看看我居住的园子吧。” 这地方偏僻清幽,宫里的繁杂都不会影响这里,摆设装饰都与陆之夜的府邸很是相似。陆之夜带着姜皖走进他的房间,书案上正放着笔墨纸砚,宣纸上写着三句诗句,看来是没有想出最后一句。 “明渺月光里?” 听到姜皖将诗句念出来,陆之夜说道,“这最后一句我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合适的来。” 姜皖结合着前几句,斟酌一番说道,“花落似飞霜?” 陆之夜听到后显示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后笑了出来,“没有想到泠鸢姑娘如此有才情,花落似飞霜,好句好句啊。” 姜皖听了陆之夜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过是随意想出来的句子而已。 “叶公子谬赞了,这哪里能算得上是才情。” 第七十一章水性杨花 陆之夜笑了笑,“泠鸢姑娘不必如此自谦,既然是泠鸢姑娘想出来的诗句,不如泠鸢姑娘亲自题写吧。” 姜皖也不好拒绝,便拿了笔墨把这一句题写在了前三句的后面。姜皖的簪花小楷与陆之夜的字迹相比显得十分的秀气。 “献丑了。” “泠鸢姑娘是宫里的人,自上次重逢,可惜我多次入宫都不曾见到泠鸢姑娘。” 陆之夜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落寞,似乎是一直寻求而不得。他之前进宫问过陆之行,宫里有没有一个叫泠鸢的宫女,可是陆之行却说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也对,姜皖不过是一个宫女,陆之行身为皇帝,哪里能记得住。 姜皖听后有些惊讶原来陆之夜因为自己而频繁入宫,之前陆之夜在凉亭给她弹奏的那一曲倾诉衷肠的曲子,在此刻回忆在她的脑海中。 陆之夜对她的感情,她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她对陆之夜只有感激,没有其他的情愫,而且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是陆之行的女人。她和陆之夜之间是肯定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的。 “叶公子,不必因为我而这样,我能看出来叶公子并不喜欢皇宫,又何必为难自己。” “不为难,只要能见到泠鸢姑娘,我就很高兴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之夜被姜皖话中的推拒之意刺激到,急忙表示自己的心意。可是姜皖正因为如此,才更是抗拒。 陆之夜知道姜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另找了个话头。 “泠鸢姑娘现在是哪个宫的宫女?” “我现在是辛常在手下的宫女,平日里都待在落云轩听从调遣。若是今后叶公子要找我,便在落云轩附近即可。” “不过既然是在后宫里,叶公子还是不要踏足的好。” 姜皖不想让陆之夜再因为想要碰运气见自己,而频繁入宫,一旦陆之行知道他的本意是见自己,那她和他都肯定会倒霉。 “落云轩,我知道了。” “我本想着像曾经一样,带你出宫玩赏,不过看来如今是不可能了,你在这皇宫肯定无趣得很吧。” 陆之夜看着姜皖,眼里有些疼惜的感情。他知道姜皖的愿望是成为自由飞翔的鸟儿,如今再次回到这个吃人的金丝牢笼中,心里也一定是哀伤的。 “我还好,多谢叶公子关心。” “今日得见,不如我带你在皇宫里转转,我知道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你一定不曾去过。” 见陆之夜这么有兴致,姜皖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二人走出园子,秋风起,屋门没有关上。书案上题写着诗句的纸被吹到一边。 那宣纸的下面是一张画,画上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正站在灯火阑珊处宛然一笑。 “这皇宫很大,有意思的地方大多都在偏僻的角落,如今正值秋高气爽之时,来这里赏景最是不错。” 陆之夜推开面前的朱红大门,看来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大门打开的过程中传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姜皖在原主的印象里,也确实没有来过这里。她有些好奇,园子里会有些什么。大门打开,入目是最简单不过的房屋,姜皖有些不悦,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先别着急,我想让你看的在后面。” 二人绕到房屋后面,一阵风起,有金黄的银杏叶飘在姜皖的脚边。姜皖大概是知道什么东西了。不过当她看到满地金黄的时候,还是很惊讶。 她曾见过这般景象,那是她前世去参观的一个景区。几百年历史的银杏树,坐落在后院的一处,硕大的树冠因为秋季的来临,而变得金黄璀璨。 地面被金色的银杏叶覆盖,在日光的照射下,像是满地的黄金闪烁着光芒。 “这景象,颇为震撼人心。” 姜皖向着古老的银杏树走过去,踩碎了一地的光。 她站在树冠下伸出手抚摸着银杏树苍老的容颜,皇宫岁月更迭,唯有此处能让她真切地感知到时间的轮转流逝。 想起前世她站在栏杆外,看着的那棵银杏树,那时的她远没有如今这般触动。她是真切地站在一处宫廷中,是宫廷万千人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 良久之后陆之夜走上前,他不明白从姜皖身上逸散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以为她在悲伤。 “泠鸢姑娘?” “多谢叶公子今日带我来此,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情难自已,忽略了叶公子,实在是抱歉。” 姜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是她太过投入了。不过这深宫之中能有这么震撼人心景色,竟是无几人知晓。 “我自幼年时候就喜欢往这里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带人过来。” 陆之夜也笑了笑,没有注意到自己话中的纰漏。姜皖却是听了进去,自幼便在宫里,还能出入深宫。陆之夜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陆之夜看着姜皖的眼睛,才惊觉自己暴露了身份,便急忙说道,“我年幼时候是陛下的陪读,便在宫里住过一段不短的时日。” 姜皖点点头,但是心中仍有疑惑。若是陪读,与陆之行的关系定是很好的,可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能有过对他的印象。 “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吧。” “好。” 陆之夜带着姜皖离开,正走在路上,姜皖听到有人叫她。 姜皖转身看过去,发现是一直没有与她再来往的夏雅涵。自从上次陷害的事情过后,她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相信夏雅涵了。那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隔阂,也是姜皖心痛的所在。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而已,居常在有什么事吗?” 姜皖冷漠着神情看着夏雅涵曾经以为她是宫里难得的良善之人,没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她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害过自己的人,她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 夏雅涵被姜皖的态度整得有些尴尬,她方才远远看见姜皖,本想着离开,可是注意到她身边有一男子,才主动凑了上来。 “这位是?” 夏雅涵看着姜皖身边的陆之夜,问道。陆之夜从姜皖的态度得知姜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他便也不对夏雅涵有什么好脸色,也是冷着脸。 毕竟一个常在,在他的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是谁与居常在无关吧,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之夜还没等姜皖说什么,便拉着姜皖的手腕离开。留下夏雅涵一人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待到看不到夏雅涵了,姜皖回过神来把手抽出来。她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她,想起上次凉亭的时候她皱起眉来。 “男女有别,叶公子还是注意些。” “是我冒犯了,抱歉。” 陆之夜见姜皖脸色不悦,知道是自己太过贸然,有些懊恼。 “没事,我身为宫女不可在外多耽搁,先离开了,告辞。” 姜皖因为夏雅涵的出现而被影响了心情,也怕再遇到别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与陆之夜道别后离开了。 “嗯。” 陆之夜见姜皖离开,自己往园子的方向走去。 夏雅涵一路尾随着他们,眼神阴翳。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你!” “主子,这个女人在暗处鬼鬼祟祟,属下便将她抓来了。” 云行把夏雅涵推倒在陆之夜的面前,陆之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夏雅涵。 “你们是谁,我是陛下的常在,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夏雅涵没想到抓自己的人,竟然是跟姜皖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手下。 “居常在是吧,胆敢尾随本王,你本事倒是不小。” 陆之夜放下茶盏,居高临下看着夏雅涵。他自然知道夏雅涵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物,神色冷漠声音冷厉与陆之行如出一辙。 “王、王爷?” 夏雅涵脑子飞速运转,当朝的王爷只有一人,那就是前太子如今的七珠亲王,陆之夜。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对着姜皖笑得和煦的男人,会是多年不曾出现的夜亲王。 “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为之,奴婢不知王爷身份,有冒犯之处,求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虽然是大将军之女,陆之行的常在,但是在七珠亲王面前,她也不过是个逢人卖笑的奴婢罢了。 刚才的那股子嚣张的气焰犹如被一盆冰水浇灭,再也蹦跶不起来。 “念在你没有做什么的份上,本王饶你这一次,你不过是个常在,本王若是一时兴起借此罪名将你打杀了,也无不可。” 陆之夜从未展现出如此煞神般的模样,让夏雅涵十分恐惧,毕竟先前能做太子的人,手段也定是有的。 “是是是,奴婢知晓奴婢知晓,奴婢谢王爷宽恕。” “退下吧。” 夏雅涵得了陆之夜的命令,哪里还敢磨蹭,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主子,这会不会做的有些过了?” “这女人定是之前难为过泠鸢,本王这是让她长点记性,不要乱说话。” “是。” 云行看着陆之夜,他不知道该不该对陆之夜坦白姜皖的身份。他先前与长戈出宫喝酒的时候,就从长戈的嘴中得知了姜皖的身份。 陆之夜如今喜欢上的女子,却是他弟弟的女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又该如何自处。 第七十二章皖嫔 夏雅涵回到自己的别院后,仍是心有余悸。她没想过姜皖既然又勾搭上了如此厉害的人物。姜皖占据着陆之行的心也就算了,如今连多年不曾出现的夜亲王也心仪于她。 “姜皖不仅虚伪还水性杨花,呵,她比起我来,又哪里强得过了。” 墨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如今的夏雅涵已经走上歧途,她就是算是劝阻,也丝毫没有作用。 夏雅涵想要扳倒姜皖,更想要将姜皖踏在脚下,让她感受一番自己曾受过的屈辱。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可是要比她被陆之行拒绝更能成为众矢之的。 夏雅涵深知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无法撼动被陆之行在意袒护的姜皖,她准备谋求盟友。 “墨儿,去挑些东西,我们去见见一位贵人。” “是。” 夏雅涵带着墨儿去的地方,正是公主殿,她记得先前姜皖在迎接大典上,惹陆雅发怒要处死她的事情。 如今自己谋求一同对付姜皖的盟友,这位尊贵的公主正是不二之选。可惜天不遂人愿,夏雅涵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公主殿下,居常在在外求见。” 陆雅正在练习书法,被来者打扰很是反感。而且一听是夏雅涵,心中更是恼怒。她回到宫中这么久,从晚秋那里得知了宫里的许多事情。夏雅涵与姜皖走得很近,关系情同姐妹,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她处处针对姜皖,而夏雅涵又在这个时候来见她,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告诉她不见,跟姜皖有关系的一律不见。” “是,公主殿下。” 晚秋出来把陆雅的话告诉给夏雅涵,夏雅涵脸色很是难看。她不知道陆雅竟是如此不待见自己自己这次是白来一趟了。 而且她连陆雅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提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个强大的盟友,她是没办法去联合了。 “主子,这?” “我们走。” 夏雅涵阴沉着脸,带着墨儿离开,但是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别院,而是去了林瑶的贵妃宫。林瑶对于这个突然来访的客人,起了很大的兴趣。 夏雅涵主动来找自己,说明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而且知晓只有她才是她最为得利的盟友。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居常在不必多礼,居常在可是少有来找本宫的时候,让本宫有些受宠若惊呢。” 林瑶坐在上位,让宫女给夏雅涵看座。夏雅涵其实不想来找林瑶,可惜如今既然不能巴结到陆雅,便只能退而求次。 “贵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来是向贵妃娘娘投诚的。” 夏雅涵不想和林瑶多费口舌,便直接了当告诉林瑶她的来意。林瑶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问道,“投诚,本宫需要什么投诚?” “奴婢知道贵妃娘娘痛恶姜皖许久,如今奴婢愿归入贵妃娘娘麾下,一同将姜皖在宫廷中除名。” “居常在这可就污蔑本宫了,本宫何时说过想要把辛常在除名了?” 林瑶自然不会直接拍手称快,而是装作一副不知道夏雅涵在说什么的样子,显得十分无辜。 夏雅涵皱着眉头,她不知道林瑶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平淡,让林瑶以为自己是在骗她。 “奴婢如今也不怕和贵妃娘娘明说,之前皇宫失窃,正是奴婢所为栽赃姜皖,只可惜陛下庇护姜皖,没能得偿所愿。” “本宫可真是没想到,居常在是个如此冷心的人,之前好说也是和辛常在情同姐妹,如今暗地里下绊子倒是毫不手软。” “奴婢不过是看清了她的为人,她既然无情,就怪不得奴婢无义了。” 林瑶笑眯眯地看着夏雅涵,这一幕正是她期待已久的姐妹反目。她不知道该说夏雅涵愚蠢还是痴情,自己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让她对姜皖彻底仇视。 “居常在这般愿望,本宫便送你个顺水人情,帮你一把。” “多谢贵妃娘娘。” 夏雅涵在心中依旧对林瑶嗤之以鼻,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铲除了姜皖,自己只能先对林瑶俯首称臣。 “居常在可是有什么法子了,来让本宫帮忙?” “奴婢还没有什么法子,不过奴婢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贵妃娘娘感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林瑶笑出了声,真是没想到姜皖如今有这么大一个把柄握在了自己的手上。可还真是要多谢夏雅涵这个蠢女人了。 不过她竟然能让这两个男人都围着她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林瑶想了想,就算她再怎么能耐,如今也蹦跶不长了。 姜皖回到落云轩,有几个宫女在院子里忙活。聘儿不知道去哪了,姜皖也没有在意,径直走回房间躺在了床上。 今天被夏雅涵撞见,若是曾经的夏雅涵也许不会做什么,但是如今的夏雅涵,肯定会拿此事大肆宣扬,来找自己的麻烦。 “真是糟心,这皇宫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本以为能有个姐妹,谁知道会是个想要自己命的魔鬼。” “主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聘儿走进来,手里抱着几个盒子。 “聘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是今年的秋装,先前织造司来人通知,聘儿就去拿了。” “这次你要好好看看,上次织造司里有人要害我,如今可要小心。” “是,主子。” 聘儿也是担忧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对姜皖的吃穿用度都十分的仔细。 “主子,奴婢先前看到居常在从公主殿下那边的走出来。” 姜皖在床上闭着眼假寐,聘儿的话让她睁开了双眼。夏雅涵去陆雅的宫殿,想必是想要讨好陆雅。但是看如今陆雅对自己的态度,夏雅涵也一定没有得到什么好果子。 “最近防备着点居常在,她上次的话已然不可信,如今她怕是也想将我除之而后快。” “居常在怎么会如此对主子,主子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啊?” 聘儿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夏雅涵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与自家主子反目成仇了呢? “她是因为陛下起了心魔了。” 姜皖叹息一声,她了解夏雅涵,夏雅涵变成这样是宫里最常见悲剧。但是她不可能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你若向我亮刀枪,我便以三尺青锋对之。 夏雅涵并没有把那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让姜皖过几日清闲的日子。一日,陆之行传召姜皖,正在午睡的姜皖阴沉着脸,梳妆一番去了太极殿。那是陆之行的寝宫。 “不知陛下传召奴婢所为何事?” “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这次的重阳宫宴,由你来负责。” 陆之行突然的任命,让姜皖没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像这种事应该是让执掌凤印的林瑶来做才对。 “陛下可是睡糊涂了?”姜皖冷漠着脸说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常在,早已不是当初的皇后,此事陛下应该传召贵妃娘娘才是。” 陆之行却没有发怒也没有冷脸,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的品级确实低了些,那朕下旨晋升你为嫔,改号为皖如何?” 姜皖更是不理解,陆之行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晋升为嫔,从八品一跃为正六品。 “陛下莫要与奴婢开此等玩笑,奴婢并无任何功绩,何来晋升一说。” “姜皖,你只需要知道朕这般对你是有朕自己的考虑就好。” 陆之行知道有人要害姜皖,自己不能永远庇护着她,只有提升她的品级,才能让姜皖不再受制于人。 他也有他的私心,他不想让姜皖离开他,有离开他的想法也不准。而且这也算是对姜家的补偿,姜家自从陆之夜被虢夺储君之位之后,便一心辅佐他登上帝位。 他身为皇帝,有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姜皖被废除后位后,姜家便开始有些动摇。他无奈之下只能把姜家调离京城。 姜皖的父母本就双双离世,如今更是一个血亲都不在京城,本以为夏雅涵是个真心对她好的,却没想到也与她反目,她在宫里是真的独身一人了。 姜家不会谋反,但是他也需要安抚姜家,如今这次晋升,是最为直接的体现。就算是姜皖不再是皇后,他也不会苛待了她。 姜皖对原主的娘家人没什么感情,也从来不会打听前朝的事,自然不知道陆之行这么做的原因。不过看陆之行心意已决,她也只好答应。 “奴婢感谢陛下圣恩。” 第二天晋升姜皖的诏书就下来了,姜皖晋升正六品,封为皖嫔,为落云轩主位。空寂依旧的落云轩,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 “主子,贺喜主子。” 聘儿因为姜皖这一次跳跃性的晋升而感到十分高兴,她有预感,姜皖也许有朝一日会重回一国之母的位置。 姜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晋升而感到高兴。她只觉得她周身的金色牢笼,又缩小了一圈。她怕今后,那牢笼会彻底束缚住她的羽翼。 姜皖从辛常在,变成如今的皖嫔,落云轩上下都来给她行礼贺喜。林瑶和夏雅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咬牙切齿。 “姜皖那个贱人竟然又被晋升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和本宫平起平坐了。” 第七十三章重阳宴 林瑶气愤着用手里的簪子戳着笼中的翠鸟,因为笼子狭小,翠鸟无处可躲,最后一声啼叫惨死在笼子里。 “啧,真是晦气,给本宫处理掉!” “是,贵妃娘娘。” 元珠叫来了宫女把鸟笼提出去。这次姜皖的突然晋升,宫里的人都不曾得到过消息,就好像不过是陆之行突发奇想。 林瑶的危机感更重,这么久了,她不仅没能得宠,反而让姜皖重新壮大了起来,这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 “看来必须要动手了,去把居常在给本宫叫来。” 因为姜皖晋升为皖嫔,品级比夏雅涵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夏雅涵心中也是怨恨至极。本来和她一样低微的姜皖,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正六品的娘娘,而她还是那个被陛下厌弃的常在。 “我不甘心,凭什么姜皖能被陛下那般宠爱,陛下却对我连一丝薄情都没有!” 夏雅涵把自己先前绣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着,那些都是她曾经想要送给陆之行的。 “陛下他应该爱的是我,我那么爱他,我哪里比不上姜皖!” “主子您冷静!” “滚,都给我滚!”夏雅涵已然陷入了癫狂,她只有对姜皖和陆之行的恨意,对姜皖的嫉妒,对陆之行无视的不甘,“我知道你们都笑话我,你们都等着吧,只要我除掉了姜皖,陛下就只会爱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 墨儿被夏雅涵推倒在一旁,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夏雅涵,墨儿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居常在可在屋中?”屋外传来元珠的声音,“贵妃娘娘有请。” 夏雅涵一听是林瑶找自己,便整顿好自己的仪容,走了出去,“我这就过去。” 夏雅涵带着墨儿去了贵妃宫,林瑶开门见山地告诉夏雅涵,她有一个计划准备在重阳宫宴上实行。 “这次计划若是成功,那姜皖必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林瑶的脸上是阴险狠厉的笑容,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机关算尽的妖狐一般。夏雅涵看着林瑶,嘴角同样带着笑意。 “贵妃娘娘放心,姜皖定是要断送于这场宫宴。”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大总管进来通报。他本想着不见,但是听到大总管说林瑶要一直在门外等到他出来。颇为无奈,皱着眉让林瑶进来。 “陛下,许久不见陛下臣妾很是想念陛下。” 自从上次林瑶对他下药,他就对林瑶疏远,他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有事便说,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臣妾是来与陛下商量重阳宫宴的相关事务的。” “这你不必劳心,重阳宫宴,朕已经下令让皖嫔置办安排,你好生在寝宫歇息。” 林瑶听到陆之行这么说,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不过她恢复得及时,也就没让陆之行看出什么来。 “往年都是臣妾安排的啊。” “你可是对朕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臣妾告退。” 林瑶看着陆之行微沉的神色,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便识趣地离开了御书房。林瑶想要这个差事,可是姜皖却并不想要。她只想窝在落云轩偷闲,不想做什么娘娘。 “大后日便是重阳宫宴,看来我须得去找个人帮我了。” 姜皖带着聘儿去了一处宫殿,有宫女迎上前来。 “原来是皖嫔娘娘,可是来找德妃娘娘的?” “正是,麻烦揽月代为通传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德妃是陆之行还是皇子的时候娶的侧福晋,后来成了侧王妃。一直对陆之行和原主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德妃出自陆之行的先生李尚书之家,平时寡言少语,却精通计算之法。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姜皖身为中馈也是一直让德妃帮扶着的。 德妃先前在原主被诬陷的时候,出面替原主求过情,却在林瑶的挑唆下被陆之行给罚了。自那以后德妃便一直不怎么出现过,听说是和太后一样,信奉了佛教。宫宴一类也不再出面,陆之行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也就不去管束。 “皖嫔娘娘,请进吧。” 揽月将宫门打开,请姜皖和聘儿进去。德妃从内室走了出来,容貌和当初没什么变化。 “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了。” “德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嫔妾如今不过是个嫔而已,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 姜皖笑了笑,德妃依旧是那副温良少语,拉着姜皖在一旁坐下。 “皖嫔能逐步晋升,是好事,本宫也为之高兴。” “德妃娘娘的身子,最近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还不至于弱不禁风罢了。” 德妃因为替姜皖求情,而让林瑶借了陆之行之手,让她跪在太极殿前。一场瓢泼大雨来袭,她便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失了性命。 “不知道皖嫔前来,所为何事?” 姜皖重生之后便没有再来德妃的嘉云宫,是因为她与她关系只停留在原主那一层,她没走动的必要。 “陛下让嫔妾安排重阳宴,曾经都是德妃娘娘出力帮扶,嫔妾一个人做不来的,想请德妃娘娘出面指导嫔妾。” 德妃一听姜皖是因为这事来的,笑了笑,姜皖虽说和以前与所不同,但是在这放面依旧是应付不来。 德妃也许久不曾踏出嘉云宫了,便欣然答应了姜皖的这个请求。 姜皖在德妃的帮助下,将重阳宴安排得十分妥当。陆之行看着宫人们的布置,也带上了些笑意。 重阳宴,其实主要是为了后宫女子所办,能让她们和家人有所团聚。因为前朝和后宫虽为一体,但是也必须是各自独立。 后宫妃嫔不可擅自联系宫外,前朝臣子也不可擅自进入后宫。 重阳宴上,许久不曾出面的德妃,如今竟是少有的出现在了席位上。四妃林瑶为首,依次是德妃、淑妃、贤妃。 因为暂无皇贵妃和皇后,陆之行的身旁只有太后一人。原本夏雅涵和姜皖的席位是在一起的,如今姜皖晋升,席位便离夏雅涵远了许多。 臣子和男眷为一殿,女眷和妃嫔为一殿。陆之行在简单客套了几句之后,便离开去了男殿开启宴会。 “来人,把皖嫔的席位搬到哀家旁边来。” 因为姜皖没有亲眷来参加重阳宴,太后疼惜姜皖,怕她因此而难过,便想着安慰姜皖。 “皖儿,如今陛下在意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是,嫔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姜皖不想在宴会上驳了太后的颜面,便含糊着答应下来。太后看着姜皖这幅乖巧顺从的模样,竟是突然落下泪来,“这么久苦了你了。” 她心疼姜皖的是陆之行先前相信林瑶那个恶毒的女人,而将她打入冷宫,这么久过去才终于重新善待姜皖,把姜皖的品级升回来。 如今这宫里姜皖终于真的算是个能说上话的娘娘了。 “嫔妾不苦,今日重阳宴,太后娘娘莫要伤心了。”? 林瑶和夏雅涵看着姜皖和太后婆媳情深的模样,心里更是嫉恨不已。凭什么皇家的人都那么喜欢姜皖,不过是生了张好看的脸皮。如今姜家也不在京城了,能对陆之行有什么帮扶。 “姜皖,你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夏雅涵的眼神阴翳,盯着姜皖。姜皖察觉有一道寒意,她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布菜的宫女,将菜盘子扣在了姜皖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做事的!” 太后大惊,便要训斥那个宫女,那个宫女急忙跪在地上向姜皖赔罪。 “皖嫔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第一次在宴会上侍奉,太过紧张了。” “没事,不过是要换件衣服罢了。” “奴婢这就带娘娘去更衣。” 姜皖也没有多想,便领着聘儿跟在了宫女的身后。宫女带着她们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附近少有人来往。 待到姜皖进到了宫殿,却发现聘儿并没有跟进来。 “奴婢让聘儿姑姑回去给您拿换的衣裳了,您先把脏了的衣服换下来吧,奴婢就先出去了。” 还没等姜皖说什么,宫女就快步离开了。姜皖也没多想,就把脏了的衣裙先脱下来,只穿着一身里衣。 “怎么会这么晕?” 姜皖扶着额头,她有些不太对劲,眼前的东西也都模糊了起来。 “聘儿,怎么还不回来。” 话刚说完,姜皖便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省。 “泠鸢,你怎么了泠鸢?” 姜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之夜紧张的神情。她挣扎着起身,她刚才是陷入了昏迷。不过陆之夜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被一个宫女叫到这里来,说是有人要见我,没想到我进来就发现你躺在这里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姜皖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头,仔细想了想发生的一切,突然大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陆之夜听后脸色也是不好看,急忙去看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上了锁。 “啧没想到我竟然会被算计。” 就在这个时候,姜皖和陆之夜都听到了逐渐接近的嘈杂人声。 “把门打开。” 是陆之行的声音。 “陛下,皖嫔娘娘命令奴婢在此看守,不能开门的。” 姜皖和陆之夜听出来是先前那个和他们接触的宫女的声音。二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他们孤男寡女的场景,绝对是说不清楚了。 第七十四章捉奸 “把门给朕打开,不然朕当场斩杀了你。” 宫女越是焦急,陆之行的脸色越是阴沉一分,宫女无奈只好把门上的锁打开。 宫殿的大门打开,只身穿着里衣的姜皖和一旁的陆之夜,完全暴露在来人的面前。陆之行的脸色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一样。 他竟是不知姜皖已经和陆之夜暗度陈仓了,而且还是在他晋升她之后,在重阳宴上做出这种事。 他此刻心中有着的愤怒不甘和震惊,以及旁人不可查明的落寞。 “一个是朕的皇兄,一个是朕的皖嫔,真是很精彩的一出大戏啊。” 陆之行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竟是拍着手笑出了声。 姜皖瞪大双眼,一直没有表明身份的叶公子,竟然是当朝的七珠亲王陆之夜。而陆之夜此时的心情也是万分复杂,他也没想过姜皖会是陆之行的女人。 “陛下,今夜之事,乃是有歹人诬陷嫔妾与夜亲王。” 随之陆之夜也跪在陆之行身前,表示自己和姜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众目睽睽,有目共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姜皖衣衫不整皆是事实。 就算他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你们说有人诬陷你们,可有证据?” 陆之行的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扔给了姜皖,“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将外袍穿上。” “回陛下,嫔妾在宫宴上被一宫女泼洒了菜汤,被她带到这里来换衣服,聘儿也被她支走。” “嫔妾因为没有可以换的衣物,便在这里等候,可谁知这宫殿有蹊跷,嫔妾便昏了过去,直到方才夜亲王也被诓骗到这里,叫醒了嫔妾。” 姜皖跪在地上,言辞理智,让人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而陆之夜此时出来说道,“臣方才出来如厕,回大殿的途中被一宫女拦住,说是有人要约见臣,但是臣一进到宫殿,便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死,接着才发现了昏迷的皖嫔娘娘。” 陆之行皱着眉头,他知道陆之夜先前和姜皖有过相处,这让他心中很是烦闷。 这个时候林瑶走了过来,“陛下,皖嫔妹妹可是找到了?” 林瑶转过头来看着在地上跪着的姜皖,像是毫不知情一样,瞪大了双眼,“皖嫔妹妹怎的如此不守妇道,竟然和别的男人在这里行苟且之事。” 陆之行听到林瑶的话后脸色更是阴沉,林瑶实在是太不会说话,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说姜皖给陆之行戴了绿帽子吗。 “都散了吧,此事朕自会有定夺,若是让朕听到什么人在嚼舌根子,可别怪朕不讲情面。” 说罢陆之行带着众人离开,也没人敢在此逗留。而先前那个“把风”的宫女,早就混迹在人群中离开了。 “你竟是宫中的妃嫔,为何当初不与我明说?” “夜亲王不也是一开始便瞒着嫔妾吗,王爷和嫔妾算是扯平了,出了这等事,嫔妾就先行离开了。” 姜皖披着陆之行的外袍准备回落云轩,刚走了没多远,在一处假山后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救我。” 姜皖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睁大了双眼,她急忙跑过去,发现聘儿正趴在假山后的草丛中,奋力地想要往前爬。 “聘儿!” 姜皖把聘儿扶起来,发现聘儿的头上全是血,而且聘儿的双目都开始失神了。 “聘儿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 “主子。” 聘儿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姜皖,可是视线却逐渐模糊,最后闭上了双眼。姜皖力气本不大,此时却抱着聘儿跑得飞快。 “太医,快救救她!” 姜皖敲开太医院的大门,出来开门的太医看着姜皖二人,差点没被吓得背过气去。 “原来是皖嫔娘娘,快些进来。” “快、快救救她,她快不行了!” 经过一番救治,聘儿的伤势被处理好,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姜皖因为奔跑发髻都散乱了,脸上的妆容也因为泪水而花得不像样子。 “好在皖嫔娘娘送来的及时,不然聘儿姑娘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聘儿没有什么别的伤,唯一的就是头上被钝器敲击后流血不止的伤口。姜皖联想到先前那个宫女说聘儿是去拿衣服了,没想到竟是被她打昏拖到了假山后。 “聘儿,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待我有了反击的机会,我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姜皖趴在聘儿的床边,看着聘儿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脸。聘儿眼前是个多爱笑的女孩子啊,如今却因为她,遭受了两次险些失去生命的危险。 姜皖厌恶宫廷,她讨厌这暗藏漩涡的浑水,可是如今,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只为了让她所珍惜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主子?” 姜皖不知道在聘儿的床边守了多久,应该是太困了便睡了过去。听到聘儿的声音,姜皖醒了过来。 聘儿的脸色还是苍白,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姜皖湿润了眼眶,聘儿为何要这般受罪,是她太过愚蠢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聘儿你先别说话我去叫太医再过来看看,你头部重创失血过多,休养不好以后是要落下毛病的。” 姜皖跑出去,没过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因为姜皖怕聘儿再有什么变故,便请了一位太医住在落云轩。 聘儿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中间陆之行曾传召过她,但是她都强势拒绝了。 “聘儿如今昏迷不醒,本宫没有那个时间和心情去和陛下讨论之前的荒唐事。” 大总管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姜皖,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咱家知道了。” 如今聘儿能够安然醒来,姜皖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姜皖如今虽是和先前不同,但是她在聘儿面前,依旧是那个温柔和蔼的主子。 “聘儿,这几日你好生休养,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嗯。” 聘儿正在恢复期间,姜皖也该去见见陆之行。她命人给她梳妆打扮,颇有妃嫔的气势在,与先前柔和淡然的风格截然不同。 “嫔妾见过陛下。” 姜皖走进御书房,却发现陆之夜也在里面,她冷漠地看了陆之夜一眼,“见过夜亲王殿下。” “这道圣旨是给你和夜亲王的,看看吧。” 姜皖上前接过圣旨,打开后一字不差地看在眼里。待到看完圣旨,姜皖的脸色很是难看。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认定嫔妾是不守妇道之人,认定夜亲王是乱,伦之人吗?!” 姜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耻辱,陆之行的圣旨是对她的再一次不信任,也是在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陆之行的圣旨,写的是他要休弃姜皖,并且将姜皖赏赐给陆之夜。赏赐二字是多么讽刺,她对于陆之行来说就是一个物件,一个可以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不喜欢的时候就送给别人的物件。 陆之夜看着姜皖的神情,虽然他当时拿到圣旨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可耻的欣喜。但是如果让姜皖蒙着不守妇道的荡妇的耻辱,而和他在一起,那么他宁愿不要。 “你可是还有什么不满?” “嫔妾说过,嫔妾与夜亲王是被歹人谋害,可是陛下却不调查就直接降下圣旨,恕嫔妾不能答应。” 陆之行并不是不相信姜皖,他只是愧疚,对陆之夜的愧疚。他违背当初的誓言,自己继承了皇位,虽然他给了陆之夜一个七珠亲王的荣耀,但是他仍觉得不够。 姜皖既然在他的身边得不到幸福,那他不如成全了陆之夜,姜皖不是最向往宫廷外的自由吗? 但是他对陆之夜的愧疚却没有真的去为姜皖考虑,没有去考虑姜皖愿不愿意和陆之夜在一起,愿不愿意蒙受着对女子来说最耻辱的失贞之辱。 “陛下,既然皖嫔娘娘这么说,臣也不会强求,望陛下收回成命。” 姜皖看着陆之夜,眼里是对他此举的感动,而陆之夜回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着姜皖和陆之夜,陆之行的心里很是难受。 他不想看到姜皖与陆之夜这般的互动,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二人之间有着如此默契。他本来以为姜皖会欣然答应,可是没想到姜皖会冷厉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姜皖的拒绝,却让他心中原本的悔意消失。 “既然你是这般坚持,那朕便收回圣旨。” 林瑶和夏雅涵一直没得到姜皖受到处置的消息,等待得心急如焚。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姜皖再次被打进冷宫的样子了。 可是一日过去两日过去,姜皖还是好好地做她的皖嫔娘娘,陆之夜也好好地做他的七珠亲王,这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啧,陛下可当真是个能忍耐的啊,爱姜皖爱到连绿帽子都能不摘下来,很好,很好。” 林瑶气得直咬牙,她不相信这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完全没在她的意料之中。 “去把居常在给本宫叫来,本宫这次一定要要了姜皖那个贱人的命!” “遵命,贵妃娘娘。” 夏雅涵得知姜皖什么事都没有之后,心里也是极度的不平衡,姜皖和陆之夜被陆之行当场“捉奸”都没有事发生,连最低等的惩罚都没有。 “凭什么姜皖她这么好的命!” 第七十五章揭穿 “主子,您这次会不会做得有些过了?” “过了,我哪里做得过了,她本就是水性杨花,难道我冤枉她了吗?” “姜皖既然不爱陛下,为何不能主动离开陛下呢,为什么还要在陛下的面前出现!” 夏雅涵狰狞着脸,看着墨儿,此时的她笑得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 “居常在,贵妃娘娘有事相商,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夏雅涵带着墨儿跟在元珠的身后,她本就想着要去找林瑶,林瑶却主动找上了她。夏雅涵进了林瑶的宫殿,林瑶背对着她正站在一个台子前,台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贵妃娘娘,居常在已经到了。” 林瑶转过身来,走向夏雅涵,没了先前那股子得意嚣张的模样,而是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居常在,姜皖这次仍旧被陛下袒护,你作何感想?” 夏雅涵垂眸,“贵妃娘娘可是还有后招?” “那是自然,不过得看居常在能不能下得去手了。” 夏雅涵抬头看着林瑶,她不明白林瑶话里的意思。林瑶走回去,从台子上把盒子捧了下来。林瑶在夏雅涵的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这后宫每个女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凤印。 夏雅涵对凤印并不感兴趣,她对权利没感觉,她只是对陆之行那个人痴迷而已。她想要的不过是陆之行的眼里心中能有她,能得到陆之行的爱罢了。 “这是凤印,在姜皖先前被陛下废除后位打入冷宫之后,便到了本宫的手上。” 林瑶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诉说,“可惜本宫想要的不只是这凤印,本宫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本宫要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本宫无所谓把以前的事告诉你,姜皖被虢夺后位那是本宫一手促成的。” 林瑶就像是在说一个吃饭喝水一般的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丝毫不在乎夏雅涵的反应。夏雅涵没有想到林瑶会如此大方地告诉她这个密辛。 “本宫不能让她继续活着,本宫要让她死,因为她太不识趣,挡了本宫的路。” “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居常在你的面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夏雅涵心中自然想着除掉姜皖,便答应下来。 “元珠,把东西给居常在。” “是,贵妃娘娘。” 夏雅涵看着元珠递上来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特别普通的装药用的瓷瓶子。 “贵妃娘娘这是何物?” “这是毒药,你把这个毒下到姜皖的饭菜里,便能瞬息要了她的命,本宫再协助你将此事伪造成姜皖因和夜亲王私通而畏罪自杀。” 林瑶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容,她的眼里是对猎物剿杀的快意。夏雅涵却险些将盒子掉在地上,她此刻心里十分的震惊和纠结。 她并没有真的想要过姜皖的性命,她不过是想让姜皖消失在陆之行的目光中罢了。可是如今致命的毒药已经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该怎么抉择。 “本宫等你的好消息,居常在可别让本宫失望,不然这珍贵的毒,便要由居常在来享受了。” 林瑶走到夏雅涵面前,用扇子轻轻拍打着夏雅涵的脸颊,随后转身一挥衣袖,“元珠,送客。” “居常在,请吧。” 夏雅涵拿着盒子走在回别院的路上,墨儿良久没有出声,快到别院的时候才开口。 “主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若是让夫人和老爷知道了,定是会痛心万分。” 墨儿不想夏雅涵毒害姜皖,但是又怕夏雅涵因为违抗了林瑶而被暗害在宫中。 夏雅涵的脚步一顿,这本不是她的意愿,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皖若是不死,死得就是她夏雅涵。 “我没办法,也许我当初找上林贵妃,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而另一边,姜皖也在着手调查究竟是谁派人陷害的她和陆之夜。不过在她调查之前,要先摆脱这个罪名。 “你且放心去查,这事我去向陛下说。” “多谢夜亲王了。” “皖嫔娘娘不必如此客套,虽说先前有所误会,但是我们仍能是朋友。” “嫔妾知晓了。” 姜皖对着陆之夜笑了笑,转身去看聘儿。陆之行则收起了那副和煦的样子,神情严肃地走向御书房。 陆之夜把姜皖的意思转告给了陆之行,陆之行对于他们之间的信任和相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陆之行随便找了个想要出宫的宫人,将她作为陷害一事的元凶。这事就这么敷衍地过去了。夏雅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眼神暗了下来。 “呵呵,陛下如此明面着袒护姜皖,可真是让我拍手叫绝了。” “主子,本来皖嫔娘娘与夜亲王就没有发生那种事。” 墨儿还是在为姜皖诉不平,被夏雅涵狠狠地瞪了一眼。墨儿这才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夏雅涵摩挲着手里的盒子,她在想,她该不该动手。曾经她入宫时第一次见到陆之行,那时陆之行的容颜,让她毕生难忘。 也许陆之行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她那时还是个秀女,被人排挤,是他出面维护了自己。从那时起,陆之行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姜皖,你既然说你不再对陛下动情,可是如今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雅涵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瓶子。那是能见血封喉的剧毒,那是她要杀了姜皖的武器。 “墨儿,把这东西收起来吧,你可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致人假死的药,给我寻来。” 墨儿接过盒子,她看向夏雅涵的眼里带着隐约的泪光,随后重重地点点头,“墨儿遵命。” 她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善良的人,她是不愿意手中沾染着曾经姐妹的鲜血的。 “姜皖,我这算不算也是帮了你一把。” 夏雅涵倚靠在椅子上,“姜皖,曾经我答应陛下的要求,把你骗回了皇宫,如今我亲手送你离开,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 她闭上双眼,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还是下不去手,她注定无法成为林瑶那样的女人。 姜皖暗中摸查走访,找到了当初骗她和陆之夜的宫女,那是林瑶宫里的人。而最后她却得知了一个她最不想知道的真相。 那日有一个宫女曾出入那间宫殿,正是夏雅涵身边的墨儿。那宫里被点燃了迷香,便是墨儿所为。 “雅涵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何曾害过你?!” 想起聘儿险些身死的重伤,姜皖的眼泪除了伤感便是狠厉。她不会再容忍,先前夏雅涵诬陷她偷窃,她念着过往情分将她宽恕。 而如今她却找上了林瑶为同盟,一同谋害自己。她早就想到的,能知道陆之夜跟她有关系的,便只有当初撞见他们的夏雅涵,只不过她的心里一直还偏向着她,不愿意去想。 “居常在,本宫来此,还不出来迎接?” 姜皖穿着嫔妃等级的衣裳,化着她从未化过的浓妆,此刻的她带着咄咄逼人的贵气,和令他人胆寒的严厉。 “原来是皖嫔娘娘,奴婢怠慢了,望皖嫔娘娘恕罪。” 夏雅涵刚想走出来,姜皖却擦过她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在椅子上坐下。 “本宫来便开门见山,诬陷本宫和夜亲王苟合的便是居常在吧!” 夏雅涵没想到姜皖竟是还在查此事,并且已经找上了自己。她讪笑着,“皖嫔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话,那诬陷娘娘的元凶不是已经被陛下给处置了吗?” 姜皖睨视着夏雅涵,突然冷声呵道,“跪下!” 夏雅涵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只听姜皖接着说道。 “本宫身为正六品,还不能让你一个从八品的常在下跪吗?!” “是。” 夏雅涵跪在姜皖的脚边,姜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本宫已经把一切都查探清楚了,不过本宫念在与你的过往情分上,这次便不上报陛下,饶了你。” “姜皖,你凭什么?” 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夏雅涵突然发声,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甘,“你凭什么凌驾于我之上,你凭什么能一直占据陛下的心!” 姜皖看着有些疯魔的夏雅涵,她只觉得夏雅涵很可怜,因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变成如今魔鬼的模样。 “本宫从未想要和你争过。” “是啊,你不想争的东西,天送到你面前,而我苦苦追求的,却嫌弃我厌恶我!” 夏雅涵流下泪来,她将自己最珍视的清高矜持都为了陆之行抛弃,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个男人与她的言语都是为了姜皖,她就是姜皖的一个附属品。 “这不是你谋害本宫与夜亲王的理由。” “你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敢说你和夜亲王之间是清白的吗?!” “啪!” 一个通红的掌印落在夏雅涵的脸上,夏雅涵侧过脸去,她瞪大双眼,没有反应过来。 “你,打我?” “本宫如何打不得,你污蔑本宫与夜亲王,使得皇室因此而蒙羞,本宫若是将你就地打杀了都无不可。” “如果本宫将此事告发陛下,可就是连诛三族的罪名!” 姜皖对夏雅涵如今泼妇一般的样子很是痛心,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悔改。 “本宫说了,念在与你过往情分,此事本宫可以也是最后一次饶恕你。” 第七十六章凋零 姜皖痛心疾首,夏雅涵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她当初最是瞧不起林瑶那种人,如今却也变成了第二个林瑶。 “我、我。” 夏雅涵被姜皖的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是清醒了,从那股名为嫉恨的漩涡中挣扎出来。 是啊,她都做了什么,她原本是掌上明珠,如今却做出了这种事来。她也是女子,知道贞洁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因为自己的私心,去害姜皖去害夜亲王。 夏雅涵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是她亲手把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说的姐妹推远了。姜皖看着夏雅涵,冷声说道,“从今以后,本宫与你再无姐妹情分,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罢姜皖便要离开,正撞上拿东西回来的墨儿。 “皖、皖嫔娘娘。” 墨儿没想到姜皖会出现在这儿,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夏雅涵,急忙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墨儿,你手里的是什么的东西?” 姜皖注意到墨儿手里的瓶子,开口问道。墨儿愣了一下,随后想要把瓶子往身后藏。姜皖却直接蹲下把瓶子夺了过来。 姜皖正准备打开,就听见墨儿急忙呼喊,“娘娘不要打开!” 姜皖晃了晃,里面是液体,看来不是一般的药了。姜皖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她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夏雅涵。 “居常在,可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那里面是毒药,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夏雅涵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痕,双目无神地看着姜皖,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喑哑。 姜皖蹙起眉头来,夏雅涵手里的毒药,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准备的。先前污蔑自己和夜亲王,不成,怕是想要毒死自己,来掩盖真相了。 “说吧,是不是为本宫准备的,你就是这么迫切地希望本宫落下黄泉?” “不是的娘娘,那里面不是毒药,而是、而是假死药。” 墨儿生怕姜皖直接处死了夏雅涵,连忙把真相全盘托出,想要求取姜皖的一丝宽恕。 “林贵妃想要毒死娘娘,但是主子不愿意,便让奴婢去寻了假死药来,想要蒙混过关,到时候主子再安排人送娘娘出宫。” 夏雅涵默不作声,默认了墨儿把一切都告诉姜皖。可是告诉姜皖又能如何呢,如今姜皖已经知道了一切,又哪里会顺着她们的意思。姜皖不死,死得便是她夏雅涵了。 “墨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姜皖把瓶子握在手里,看着夏雅涵,眼神里带着怀疑。夏雅涵看着姜皖的眼神,心里一片寒凉,姜皖她从不曾用这般眼神看她。 “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是真的皖嫔娘娘就能把这假死药喝了?” 夏雅涵凄惨地笑了笑,她终究是最失败的那个,她没有林瑶那般狠厉的手段,又没有能得到圣恩的幸运。在这深宫里,她谁都斗不过,若是和先前一样安稳地做她的常在,也许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就这般恨我,宁愿和林瑶联手,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夏雅涵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 “你不明白的,不会明白的。” 姜皖把那个假死药的瓶子放进袖子里,对着夏雅涵说道,“本宫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皖嫔娘娘。”夏雅涵叫住姜皖,姜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望皖嫔娘娘,千万小心林贵妃。” “本宫,记下了。” “恭送皖嫔娘娘。” 夏雅涵伏在地上重重地为姜皖的背影行了一礼。墨儿在一旁跪着,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主子,快起来吧。” 墨儿把夏雅涵扶起来,替她整理了衣裳,拍了拍尘土。 “墨儿,去把林贵妃给我的东西,拿出来。” “主子?” “去吧。” “是,主子。” 墨儿似乎是明白了夏雅涵的心中所想,脸色沉重地走向那个放置着真正毒药的柜子。她打开柜子的手都是颤抖的,将盒子捧出来,放在了夏雅涵面前的书案上。 夏雅涵脸上依旧是惨淡的笑容,她提起笔在纸上一字一句地写着什么。最后她走到床头的,打开了床板处的暗格,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玩意儿。 “主子,这东西您还留着了?” “这是我最宝贵的回忆了。” 夏雅涵把东西放在纸张的一角,怕因为风起,而吹落了纸张。夏雅涵把窗户和门都打开着,她站在窗前,看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船只般的白云,时不时地掠过几只飞鸟。 “我终是要解脱了,墨儿,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夏雅涵微笑着看着墨儿,先前的癫狂都已经消失不见,她好像还是当初那个良善温柔的女子。 墨儿微微颤抖着,留着眼泪,她握住夏雅涵的手,哽咽着说道,“墨儿不委屈,能侍奉在主子身边,是墨儿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你今后寻个好主子吧,皖嫔娘娘也不会太苛待你。” 墨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直摇着头。夏雅涵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又看了一眼皇宫的天空。 “这个地方,不会再见了。”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找上了林瑶,变成了她手中的刀刃。” 夏雅涵拿起盒子里的瓷瓶,打开后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倒入了嘴中。剧毒灼烧着她的口腔喉咙以及五脏六腑。夏雅涵的视线开始模糊,过去的一幕幕开始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流转。 “原谅我吧,姜皖。” 这是居常在留给这座皇宫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留给她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的最后一句话。 “主子啊!” 看着身前的夏雅涵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鲜血从她嘴角不停流出,墨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嚎出声。 “主子,你等等墨儿,墨儿这就来陪你了。” 墨儿把夏雅涵抱在怀里,伸出手去拿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瓷瓶,里面残余着毒药。墨儿把剩下的毒药一饮而尽,毒药也同样吞噬了她的生命。 回到落云轩的姜皖突然心口一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离开了她。她皱起眉头看向夏雅涵别院的方向,希望那是她的错觉。 第二日整个皇宫便传开了夏雅涵自杀的消息,当姜皖得知此事的时候,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手上,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什么,聘儿你说是谁死了?!” “主子,居常在和墨儿,死了。” 聘儿也很难过,她和墨儿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可惜后来因为夏雅涵和姜皖反目,她们也就断了情谊。 姜皖不相信这一切,明明昨天她才从夏雅涵的别院里回来,怎的今天就传出死讯了呢?!皖也顾不得换衣服,快步出门去夏雅涵的别院。 当她到的时候夏雅涵的屋门前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纸灯笼。因为姜皖和夏雅涵的关系,姜皖要进去,也没有人敢拦着。 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已经被送到义房去搁置了,屋子里和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 姜皖注意到书案上的东西,她把那个手帕包裹着的物件打开,里面是她当初做给夏雅涵的竹蜻蜓。 往日的欢乐仿佛又回到她眼前,但是曾经的人已经永远地故去。 “我们今后就是好姐妹了!” “对,好姐妹!” 那个手帕上绣着两个字,皖和涵,还绣着一个花样,是迷迭香,是当初她指给夏雅涵的迷迭香。迷迭香,忠贞不渝的友谊、永远的怀念。夏雅涵违背了忠贞不渝的友谊,只留给了姜皖永远的怀念。 “雅涵。” 姜皖拿着手帕和竹蜻蜓的手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姜皖很少哭泣,如今却是泣不成声。聘儿在她身后也无声地流泪,墨儿她也是个忠心的姑娘。 姜皖注意到那张写着字的纸,拿起来逐字逐句地看着。 “姜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必已经走了。我们自从相识到现在许久了,我却深陷执念而疯魔,屡次做出伤害你的事来。不是我的东西,我本就不该去强求。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与你最珍贵的情谊。在这皇宫里,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我却嫉妒你厌恨你,伤你的心让你对我失望之极。姜皖,我如今已被妖魔驱使,身负罪恶,不能再留在这世间了。姜皖,我的好姐姐,我希望,你能宽恕我。墨儿是个好姑娘希望我走后你能为她寻个好去处。雅涵绝笔。” 在信的最后夏雅涵把真相公之于众。“我夏雅涵在此说明,先前皇宫失窃一案,和几日前皖嫔娘娘与夜亲王私通,都是我一手促成,皖嫔娘娘是无辜的。” 姜皖把信纸攥在手里,“雅涵,墨儿是个好姑娘,她已经随你去了,你们在黄泉想必已经相见了吧。” 姜皖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把信纸递给聘儿。 “去吧,把这张信纸交到陛下的手里。” “遵命,主子。” 聘儿带着信纸离开,姜皖站在夏雅涵的屋子里,好似那人还不曾逝去,不过是外出了而已。曾经和夏雅涵坐在窗边谈天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姜皖,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林瑶啊。” 第七十七章心意 恍惚间姜皖好像再次听到了夏雅涵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哀伤。姜皖终是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雅涵的死她又如何不知道内情,林瑶既然给她下达了杀死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成功林瑶也不会留着夏雅涵。横竖都是一死,夏雅涵才选择了自我了断,在死之前留下这封绝笔信,也是为了她姜皖。 “雅涵,你真的是太傻了、太傻了啊。” 可惜姜皖对夏雅涵的宽恕和心疼,夏雅涵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别太难过了。” 陆之行得知夏雅涵的死讯后去了夏雅涵的别院,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伤心流泪的姜皖。姜皖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他心里也跟着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嫔妾恳请陛下,让居常在走得体面些吧。” 姜皖抬头看着陆之行,光从外面照进来,她看不清陆之行的表情。夏雅涵爱着这个男人,爱得疯魔,爱得癫狂。 “朕,答应你。” 陆之行看了姜皖让聘儿送过去的信,他没有想过陷害姜皖的会是夏雅涵。他对夏雅涵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如今回想起来也就只有她在姜皖身边的时候。 先前他就已经为此案找出了一个替罪的“凶手”,如今知道是夏雅涵做的,也就不需要公之于众了。陆之行答应姜皖的请求,为夏雅涵置办葬礼,尸身由娘家大将军府处理。 夏雅涵的别院布置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灵堂,中央摆着两尊棺木,一个是夏雅涵,一个是墨儿。姜皖身为正六品皖嫔,此时却一袭白孝跪坐在灵前,往燃着火焰的火盆里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纸钱。 聘儿则跪坐在另一旁,给姜皖的手中递纸钱。夏雅涵的所有宫女皆是一袭白孝,安静地立在一旁。 门棱上挂着的白纸灯笼,随着风晃荡着。风吹进灵堂,带起火盆中的焰火和飞灰。姜皖无神的眼里蒙着火光,她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木,心中仍是悲痛。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相信我,纵使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也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姜皖眼神冷厉,她不会放过林瑶,林瑶太过放肆了。 当大将军府的人来接夏雅涵和墨儿的尸身离开的时候,姜皖站在陆之行的身边,而另一边是故作哀伤的林瑶。 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失去女儿的悲痛的神情,再一次让姜皖的心被揪起。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没有哭嚎,只是异常平静地走到陆之行面前。 “谢陛下圣恩。” “回去好生安葬吧。” 大将军夫妇起身看着姜皖,那封信陆之行给他们看了,是夏雅涵对不住姜皖,辜负了姜皖。他们作为父母,对着姜皖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姜皖点点头,示意他们带着夏雅涵和墨儿的棺木离开。 “女儿,我们回家了。” 宫门缓缓打开,运送着夏雅涵二人棺木的马车沉重地离开了这座酿下夏雅涵一生悲剧的皇宫。姜皖站在陆之行身旁看着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陆之行将她轻轻揽入怀抱,以作安慰。 林瑶在一旁做戏般的啜泣,丝毫没有引来陆之行的注意。林瑶悄悄抬眼看着陆之行和姜皖,心中咬牙切齿。 处理完夏雅涵的后事之后,林瑶回到贵妃宫。 “夏雅涵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为了姜皖宁愿自己去死,枉费了本宫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 林瑶重重地锤了一下扶手,那珍贵的毒药本就难求,如今却浪费在了夏雅涵这条根本无用处的命上。 “娘娘,今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而且居常在的死,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和您有关。” “娘娘这也算是兵不刃血除掉一个竞争对手了。” “呵,她一个不受陛下待见的常在,就算活着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本宫从来没有担心过她的麻烦。” “最近姜皖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听说皖嫔最近冷厉了许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许是居常在的死对她有所打击。” 元珠把安排在姜皖身边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林瑶。林瑶听后皱起眉来,这姜皖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过也好,姜皖认真了,这场游戏才会好玩。她有信心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这次夏雅涵的死,估计姜皖也能知道些什么。 “姜皖纵是知道夏雅涵的死与本宫有关,她如今也不能拿本宫怎么样。” “本宫是四妃之首,掌握凤印的掌宫妃子,曦嫔当初本宫都能做掉,又何况是她。” 如今陆之行的注意力都在姜皖的身上,她不好明着下手,便又把注意打到了别人的身上。她像是一条藏匿于草丛中的毒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抓住机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大将军府的人带着夏雅涵主仆二人的棺木离开后,姜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陆之行也同样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此处风大,回去吧。” “陛下,居常在对您感情至深,您可有什么想法?” 姜皖突然出声发问,让陆之行有些诧异。他只是默默地回了一句,“可惜朕对她并无感情。” “哪怕是她已经身死,陛下也不会有一丝悲伤?” “帝王是没有泪水的。” 陆之行依旧是冷漠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姜皖却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陆之行有情但是薄情,他不会在不在意的方面去浪费感情。 这如果说是一个丈夫,那就是悲惨的,但如果是一个君主一个帝王,他又是合格的。夏雅涵一直不曾看清,也许是看得太清。这个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他的心里这辈子,都不会有她存在的地方。 所以夏雅涵才会痴狂,才会被内心的欲望吞噬,像是来自黑暗的追光者,迫切地想要得到他。就好像是绕着烛火的飞蛾,明知将身死,仍一往无前。 “她如果早些意识到该多好,可惜当初的嫔妾也是错的。” 姜皖后悔了,她当初不该给夏雅涵出那个主意,不该一次次鼓励夏雅涵。她为夏雅涵燃起了那把让人痴迷的火,却没有拦住她奋不顾身的举动。 陆之行看着姜皖,她和曾经一样,但是又不一样。这样的她让他看不透,让他一次次怀疑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 这是姜皖唯一一次没有抗拒陆之行的怀抱,这是陆之行安慰她的方式。她曾一心想着和陆之行保持距离,抗拒着陆之行的每一次示好,更想要逃离这座深宫。而如今,她必须学着接受和利用,才能在这风云诡谲的漩涡中护她所珍惜的人周全。 “陛下,您心里对嫔妾又是怎么想的呢?” 姜皖抬头与陆之行对视,陆之行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这么问。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但是心中一团乱麻,那个重要的答案似乎被包裹在迷雾中。 姜皖见陆之行一直没有说话,她叹了一声,也不强求,准备离开。陆之行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地说道,“虽然朕不明白朕对你到底如何,但是朕不希望你离开朕。” 姜皖的脚步停顿下来,她也没想过陆之行的回答会是这样。在姜皖的耳中,这已经是陆之行变相的表明心意。 “但是对嫔妾来说,这个回答不够啊。” 姜皖苦笑,挣脱了陆之行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之行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来自姜皖的体温似乎残留着。 想起她方才的苦笑,陆之行蹙起眉头,他的心好像是受了一记重锤,在发出阵阵的钝痛。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姜皖带着聘儿回到落云轩,推开门径直坐在了椅子上,她用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很累的模样。 陆之行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是触动的。她知道自己对陆之行也有情意,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灵魂来自那个遥远的世纪,她所受到的教育,让她只能接受专一的爱情。 “陆之行,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不了我啊。” 姜皖的心里也是万分纠结,陆之行的神情让她动心,但也只能动心。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皇室,不过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以她要强的性子,她即使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又哪里能忍得了他流连于其他妃嫔之中。此生若是她再无离去的可能,她也要守住她的心,不让它千疮百孔。 “聘儿,替我梳洗吧,我累了。” “是,主子。” 夏雅涵死去的事过了些日子,便毫无声息,就像是这宫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她的房间姜皖下令翻新,连曾经她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雅涵,你别怪本宫,本宫要往前走了,看着你曾经的一切,本宫太难受了。” 姜皖站在全新的别院前,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忙活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沧桑。 “皖嫔娘娘,这花盆是您看是放在哪里合适?”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询问姜皖,姜皖看着她有些愣神,竟是与墨儿有几分相似。那宫女见姜皖不言语,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想要下跪请罪。 “你别害怕,本宫没有这么刁蛮,你可是新来的,本宫不曾见过你?” “奴婢小缘,是新调来的宫女。” 第七十八章旱灾 “从今以后你便到本宫的落云轩来当值吧,放心不会苛待了你。” “奴婢谢过皖嫔娘娘!” “聘儿,今后小缘就由你教导了,回去后带她熟悉熟悉落云轩。” “聘儿遵命。” 也许是因为她没能实现夏雅涵的遗愿,所以见了这个和墨儿长得相似的宫女,才会心生恻隐之心。 夏雅涵死后,宫里又恢复了消停的日子,宫里的人依旧忙碌的忙碌,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但是这世间百姓却遇上了一场苦难,本应该到了秋收的时候,却发现局部地区今年闹了一场大旱。自从入夏一次雨水都不曾下过,本来应该丰收的庄稼作物,大量的减产枯萎,最严重的甚至颗粒无收。 “他们是怎么回事,竟然联合起来将此事压下去,若不是灾民都快到了京城,朕还被蒙在鼓里!” 御书房中,陆之行阴沉着脸,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扔在了书案上。他登基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么大的失误,距离夏天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灾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 “陛下莫要动气,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灾民的饥荒问题,不然容易动摇国家根基。” 长戈少有的严肃正紧起来,如今的局面确实是之前从来不曾面对过的。若是灾情一开始就被发现,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你先带着部分人马去发生旱灾的地方查探,回来向朕禀报。” “是。” 姜皖无意间得知了此事,去询问了大总管。从大总管处,姜皖知道了大概的灾情地区。 “丰州,那里不是如今姜家管辖的地方吗?” 姜皖听到熟悉的地名,从原主的记忆中得到了相关信息。丰州是原主一家的祖地,后来原主被废除后,陆之行找了个理由将姜家发配回丰州。 “看在他们对原主不错的份上,我出手帮他们一把吧。” 姜皖去了御书房,大总管正在外面候着,见了姜皖过来,便上前行礼。 “本宫有事要见陛下,望大总管通报一声。” 大总管的面色有些纠结,不过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出来请姜皖进去。 陆之行没有想过姜皖会在这个时候来御书房找他,不过原本焦躁的心却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嫔妾是来为陛下排忧解难的,不知陛下可否将旱灾一事详情告诉嫔妾?” 陆之行现在也是没什么突破口,便想着告诉了姜皖也无妨。原因是因为降水量供给不足,江河中的水也跟着减少。百姓种植庄稼灌溉量跟不上。后来储备的水也不多了,家家户户都要留着活命用,便不再去灌溉了。 “丰州城也在灾情严重区,为何不见有人上报?” 姜皖还是信得过姜家的人的,不相信姜家的人也会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对他们没有好处。 “你叔父本是已经把此事上报,但是被朝中官员给扣了下来,而且又传来消息,那几个灾情区已经发生了灾民暴动,你叔父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 陆之行捏了捏眉心,他因为这事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眼底的淤青十分明显。 “嫔妾有一法子可在下次旱情发生时应对,但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赈灾,开仓放粮。” 现代的人工降雨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能改变灌溉方式,来节约用水。并且挖水渠修堤坝,改变原本的河道流向。 “朕现在最为头疼的便是赈灾,国库里的财物虽然足够,但是不能全用于赈灾,也要以防战事需要。” “但是这么做,又肯定会有大批的灾民得不到救助,惨死于这场天灾。” “陛下为何不从朝臣手中征收财物?” “朕是不能征收,朕虽是天子,但是魏国长久以来都不是皇权专治,朕动了他们口中的肥肉,他们便要动摇魏国的根基。” 姜皖这才明白,在魏国,有相应的权利掌握在高官的手里,虽说对陆之行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是若是联合起来,他就有些难以应对了。 “陛下,此事待嫔妾回去想想,明日便给陛下一个答复。” 说罢姜皖就告辞离开了,陆之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似乎也燃起了希望。 “或许,她真的会是这次的契机。” 姜皖回去之后,冥思苦想,把自己曾经学过的和接触过的相关知识,都翻找了出来。看着有哪一条可以帮得上陆之行解决眼前的危机。 “主子,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聘儿走过来把窗子给姜皖关上,姜皖已经在屋子里这样想了一下午一晚上了。姜皖仍是蹙着眉头,她应当知道的。 “我想起来了,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姜皖突然站起身来快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聘儿在原地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径直去了御书房,御书房的灯还亮着,陆之行还没有回太极殿休息。 “陛下,嫔妾想到应对之法了。” “说来听听。” 三天没合眼正在打瞌睡的陆之行被姜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陛下可以推行一种国债券,也就是国家向百姓借款,然后给百姓出示票据。” 姜皖突然想起她曾经国家的一种贸易方法,正好适用于眼前的魏国。 “所有的百姓都可以买国债券,但是也要有等级制度,比如越是富贵的人家能买的就越多。” “待到国库有足够的钱时,缓慢从百姓手里征收回国债券,除了本金再付给百姓一定的利息。” “国债券有定数,而且除非有灾情或者是战事的时候,国家是不会发放国债券的。” 姜皖把关于国债券的设想都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理解意思之后,显得很是惊讶。姜皖的这个办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对于眼下的魏国,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你可真是太聪慧了,朕就没有想到这样的法子。” “那些手里握有大额财富的商贾和官员,肯定是希望通过正当且稳定的方法,来扩充自己手中的钱财,国债券正是他们的不二之选。” 姜皖还在扩充着国债券的相关信息,她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让陆之行移不开眼。陆之行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柔弱的女子也能像星子一般璀璨。 “好,朕这就下令,制造国债券,并且昭告出去。” “嗯。” 宫里的人果然速度不是旁人能比的,宫里专门的刻印司,把数以万计的不同面额的国债券在五日之内全部赶工出来。 姜皖看到那些成品之后,也很是惊讶,国债券上印着面额,发行时间和年号以及增值率,以及皇室专用不可伪造的章印。陆之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姜皖身旁站定。 “国债券的呼声很高,就等着这些国债券发放出去了。” “嗯,陛下要多派士兵去维护现场秩序,而且是谁买了多少都必须详细登记在册。” “朕知道了,这次多亏有你。” “陛下哪里的话,身为陛下的妃嫔,理当为陛下分忧。” 姜皖笑了笑,这是在帮陆之行,是在帮姜家,是在帮百姓,更是在帮她自己。此次灾情被解决之后,她肯定会得到进一步的晋升,她离扳倒林瑶就更近了一步。 国债券一出,上到高官商贾,下到平民百姓,都争抢着想要购买国债券。全部的国债券都在两天内销售一空。 国库的银两总数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陆之行看着册子上的数目,看着一车又一车往宫里拉回来的钱财,脸上不禁浮现笑意。 “陛下何故笑得如此开心?” “你来看,这些银两足已赈灾了。” 姜皖自然知道,国债券的额度本就是她定下的。但是她很不怀好意地又跟陆之行提了一个建议。姜皖提议把各宫的金银财宝都按比例收取回来,只留下一部分。 哪个宫的财宝少,哪个宫的就少收,反之,财宝多的就多收。姜皖针对的正是林瑶的贵妃宫,那里面的物件儿都够养活一整个镇子了。 “好,朕便听你的,来人,传朕旨意,按份额收敛各宫珠宝物件。” “遵命陛下。” “你可愿意和朕一同前去赈灾?”陆之行突然问道。 “求之不得。” 姜皖和陆之行微服出宫,指挥着宫人把银两换成相应的粮食,在郊区各处设置赈灾点。并且派了专门的将士护送粮车,前往灾情区。并且还给家在远方的灾民一些银两,让他们能回到故乡。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 几个衣衫有些破烂,灰头土脸的小孩,端着刚打来的白粥,看着陆之行和姜皖。他们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感激的光,让姜皖很是触动。 “大姐姐这里有几块点心,你们分着吃吧,可不许争。” 姜皖解下腰间的袋子,里面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点心,是之前聘儿怕她在宫外饿了,给她装上的。 “谢谢大姐姐,大姐姐这么好看还这么善良,一定是下凡来的仙女吧!” 为首的年长些的男孩很是会说话,姜皖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陆之行看着面带笑意的姜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们该走了。” “嗯,好。” 在回宫的马车上,陆之行提起一事来。因为前来京城的灾民中,有很多是已经没了家的,他们不想回到故乡去。 第七十九章慧妃 那些不愿意重返故乡的灾民,京城里也没有能安置他们的地方,他们只能流落街头成为影响京城治安的乞丐。 “陛下,嫔妾这就要说先前和您说过的,彻底根治旱情的方法了。” 姜皖把自己的那些水利方面的知识都告诉给了陆之行,从灌溉到堤坝再到水库,陆之行听着这些都有些入迷。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好在他的领悟性很强,姜皖说的也都通俗易懂,便理解了姜皖的意思。 “这些不想回到家乡继续吃苦的百姓,便挑出其中的青壮力,受国家雇佣去参与那些公共建设。” “老幼妇孺则另有安排,嫔妾想在京城郊外建立一座养老院,把无儿无女且品行良好的老人,都接进去,安排人侍奉他们到终老。” “魏国现在不是有养老制度吗,这也算是养老制度中的一种国家公益福利。” 也多亏了林瑶先前给陆之行提议的养老制度,让她能借此有进一步发挥的机会。 “妇人便按照她们各自的技艺,建立相应的部门,专门为皇室服务,孩子们则送去私塾,由国家出钱财抚养为国家培养人才。” 姜皖把老幼妇孺都安排了一遍,陆之行听后受益匪浅,觉得姜皖是为他帮了一个大忙。她提议的这些也都是当下魏国所需要的。 “姜皖,朕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有这等的想法,让朕瞠目结舌。” 陆之行甚至给姜皖鼓了鼓掌,他有信心,在姜皖的帮扶下,魏国会比先前更为昌盛。一个全新的更加强大的魏国就要出现在他的手中。 “陛下谬赞了。” 因为姜皖的帮助,这次的旱灾处理得很迅速,也给魏国带来了更好的发展。陆之行也如姜皖心中所想,晋升她为正三品,慧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皖嫔帮朕解决旱灾和灾民人口处理有功,特晋升为正三品,封慧妃,居长乐宫,钦赐。” “慧妃娘娘,上前领旨吧。” 姜皖嘴角带笑上前接过大总管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她从今天起,就是正三品的妃子,离林瑶不过隔着一级的分位罢了。她要争,要抢,要上位,要拿回曾经属于原主的东西。因为在这后宫里,只有权势,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林瑶为了那个位置能屡次害人性命,她便要去站到她面前,跟她斗上一斗。 “恭喜慧妃娘娘了,咱家就告退了。” “大总管慢走。” 姜皖晋升,最高兴待到就是聘儿了。如今距离从冷宫出来的日子已经两年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姜皖能晋升得这么快。 因为姜皖要移居长乐宫,她就要考虑是否带着落云轩的宫人。姜皖想了想,把陆之行安排给她的和那个叫小缘的宫女一起带走了。小缘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突然就受到了姜皖的垂青。 “奴婢谢娘娘恩赐!” “不必如此,你且好生在长乐宫当值,今后本宫也会给你升迁的机会。” 小缘和墨儿的性格不太一样,她的性格没有墨儿那么活跃,有些唯唯诺诺的。不过也不打紧,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待着就好。 姜皖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地举动,深深地影响了小缘。这个孩子认定了姜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 姜皖一行人去了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看到了凤仪宫,那是原主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也是林瑶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地方,那是整个皇宫出了太极殿最为荣耀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傻呀,早在她向你示威的时候你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姜皖突然轻声呢喃着,她想起了那个软弱的得像是一团云的大家闺秀,那个害她穿越至此的原主。 若是她姜皖,必定要先在林瑶壮大之前便将她抹杀,因为你不知道,那渺小的火星子,会不会变成吞噬你生命的燎原之火。 姜皖坐在宫轿上,很快就看不到凤仪宫了。她转过头来,又恢复成慧妃端庄严肃的模样。 “怎么样,在长乐宫住着可还适应?” 陆之行晚上过来长乐宫,并传令下去要留宿在长乐宫。陆之行很久不曾宠幸过妃嫔,而且姜皖的几次晋升也是因为立下了功劳。 姜皖依旧不适应和陆之行太过亲密的接触,不过她也不能表现出来。陆之行来她这里,对她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长乐宫一切都好,臣妾住着并无不妥之处,陛下今晚怎的来了?” 姜皖都已经梳洗完毕准备熄灯睡觉了,陆之行过来,饶扰了她原本的睡衣。说这话的功夫,陆之行已经将外袍脱了,叫人进来侍候他洗漱。 姜皖见他没空打理自己,便坐在床上等着。陆之行洗漱完更完衣,掀开了被子躺到了姜皖身边。姜皖不得已只好往床的里面挪动,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和陆之行同床共枕。 不过陆之行却并没有对姜皖做什么,倒是开始聊起了天。 “朕的皇兄回来了,先前朕派他带兵前去赈灾,他做得很好。” 陆之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提起了陆之夜。姜皖对此并不知情,也没什么想法,反而不理解陆之行这么说的意思。 “夜亲王能为陛下得力助手,是好事。” “可他不该只是给朕做得力助手。”陆之行叹息一声,对姜皖说出当年发生的过往,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这魏国的皇帝本该是他,而朕才应该是那个替他分忧的亲王。” 姜皖借着灯光,看着陆之行眼里的哀愁和愧疚,她在原主的记忆里,都没见过他这种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她不想看着他这个模样。他应该是冷漠的理智的淡然的,甚至是身为帝王的自信的。 “陛下。” 姜皖皱着眉伸出手去想要拂去他脸上的情绪,却被陆之行轻轻抓住了手,随即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之行看向姜皖,话语中带着他不曾有过的不自信,“你心里可有夜亲王?” 姜皖愣住了,陆之行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就在姜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陆之行叹了一口气。 “朕从皇兄那里得知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皇兄对你有情,你若是对皇兄也有情,那朕、朕。” 陆之行最后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想成全姜皖和陆之夜,他只想让姜皖属于她一个人。他这一生从未想要主动争取过什么,只有如今的姜皖,他越来越不想放手。 姜皖知道陆之行要说什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陆之行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陛下,臣妾对夜亲王并无男女之情,陛下且放心吧。” “而且臣妾先前不就已经拒绝过陛下的旨意,不愿意被赏赐给夜亲王,难道陛下还不理解臣妾的心意?” 陆之行眼里突然亮起了光芒,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皖的笑容。姜皖对陆之夜毫无情意,那是不是就是说姜皖不会离开自己。 “那你的心中可有朕?” “陛下,臣妾的心中是有陛下的,但也只能是将陛下放在心中,陛下莫要强求别的了。” 姜皖的神情却突然黯淡了下去,她很高兴能和陆之行心意相通,她见到陆之行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但是和先前一样,陆之行对她的爱并不专一,哪怕她占据着最大的份额,那也不是唯一。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给不了,那她也不会像夏雅涵一样痴傻着付出。 “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 “臣妾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臣妾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是别人所不能拥有的,陛下的爱。”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眼睛,传递着她心中永远盘踞着的悲伤,那份不能接受与其他人分享心爱之人的悲伤。 姜皖说出这些后便把手抽了出来,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陆之行。陆之行默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姜皖回答。 姜皖来自开明的年代,她已经不在乎陆之行宠幸过后宫妃嫔,但是她对待感情依旧是看不得瑕疵。自从过了这一晚,陆之行就没有再来长乐宫留宿过了。 “姜皖,竟然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姜皖所提出来的那些她也知道,如果这机会是她的,那她如今就会是皇后了。林瑶对于这次错失良机而气愤不已,而且姜皖的手段也让她更为上心。 “姜皖如今见缝插针,拿到机会便要晋升,看来是准备和本宫斗一斗了。” “贵妃娘娘,前几日陛下还留宿了长乐宫,而已经许久不来贵妃宫了。” “不用你多嘴!” 一个宫女多了句嘴,被林瑶用茶盏砸了过去。 “连你也配看本宫的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拖出去,杖责五十。” “遵命贵妃娘娘。” 元珠依旧水那副冷淡的模样,叫了人把那个可怜的宫女给拖了出去,完全不顾她嘶喊的模样。林瑶眯起眼睛,她要找机会重新得到陆之行的关注,不能再放任姜皖发展下去。 林瑶突然想起了一个计划,一个她曾经用过的计划。 “元珠,你且附耳过来,此事能不能顺利,就看你的了。” 元珠附耳过去,听到林瑶说了什么时候,有些惊讶。 第八十章借子 “贵妃娘娘,这可是禁忌,行不得的,稍有偏差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元珠没想到这次林瑶会这么大胆,原来林瑶是想要剑走偏锋,借人生子。陆之行如今也不来贵妃宫,林瑶根本就没有怀上皇嗣的可能。 如果先怀上了种,再对陆之行做什么手脚,在这孩子落地之前,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那又如何,这孩子本宫又不准备生下来,本宫之前能用这法子害一遍姜皖,如今也能。” “那好吧,奴婢去找合适的人选。” 林瑶为了后宫中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已经连身体都可以出卖了。她不惜与他人苟合,只为生下那个能置姜皖于死地的筹码。先前的法子就险些被人看穿,这次她只能豁出去下血本了。 “姜皖,本宫这次定要让你无法翻身。” 林瑶突然抱病让姜皖有些意外,而且听说还是个挺难医治的杂症。姜皖倒是乐看其成,认为林瑶是坏事做绝,所以糟了报应。 “陛下,贵妃娘娘的病,太医院的太医都觉得有些棘手,只能从宫外面请大夫了。” 林瑶病重,陆之行理当来看望,不过却被元珠拦在了外间,说是怕过病气给陆之行。陆之行听到内室传来林瑶时不时地咳嗽声,眉头蹙起。 “让贵妃好好休息,朕会下令寻找名医为她医治。” 说罢陆之行就转身离开,林瑶也停止了咳嗽声。元珠脸上焦虑的神情也收了起来,转身撩开帘子走进内室。 林瑶自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她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把一个不属于皇宫的男人带进来,以后处理掉也方便。 “主子,听说贵妃娘娘的病,请的是个宫外的大夫,那大夫还带着个学徒,不过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个学医的,反倒像个学武的。” 聘儿把自己打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有些狐疑。看来林瑶这次的病不简单,那两个宫外来的人,也许有什么谋划。 “既然要想知道林瑶在弄什么鬼把戏,就须得在她身边安插人,聘儿挑几个机灵的让我看看。” “是,主子。” “娘娘,小缘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小缘这时却突然自告奋勇,她感念姜皖对她的厚待,便自愿成为姜皖的棋子。姜皖有些诧异,不过这却是她在宫中收买的第一个人心。 “好,不过林瑶是个狠厉角色,如有不对立刻离开。” 姜皖看着小缘,面色温柔,带着微笑,“本宫相信你,不过什么任务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小缘见姜皖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只觉得心头一热,她进宫以来,姜皖是对她最好的主子。 “小缘遵命。” 姜皖把小缘安排到了新调遣到贵妃宫的宫女队伍里,因为宫女之间都不认识,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姜皖倚靠在榻上,闭上眼睛假寐,她从当初毫无品级的冷宫废后,变成如今正三品的慧妃,她不得不踏足深宫争斗的淤泥之中,可她能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吗? “姜皖,你变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着什么,她轻声呢喃着,“我变了吗?” 林瑶这边,元珠提前在宫外安排的人已经入宫,大夫和学徒被安置在贵妃宫的一处偏殿。入夜,一个人影从贵妃宫不知何时半开的侧门悄然窜了进去。 “元珠姑娘,不知找我何事?。” 是那个跟着大夫进宫的学徒,他是无意间被元珠找上的,以大夫的学徒为名义进宫,可是他并不知道进宫做什么。 “贵妃娘娘有要事与你商量,你快些过去吧,记得动作要轻,不要惊扰了别人。” 元珠说完给他指了指方向,学徒点点头走了过去。元珠把侧门关上,替他们放风。 当学徒顺着元珠指的方向走过去之后,却发现林瑶正风情万种地坐侧躺在床上看着他。学徒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又是个未经人事的,哪里抵抗的了这样的诱惑。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急忙跪下向林瑶行礼。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唤草民何事?” “不要草民草民的了,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寝宫里点着不知名的熏香,在熏香的作用下,林瑶的声音更显得朦胧又妩媚。学徒的神智有些恍惚,只觉得身上很是燥热。 “回贵妃娘娘,草民名为杨远。” “本宫听得不真切,上前来与本宫说。” 杨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林瑶的床上,林瑶正趴在他的胸膛上。杨远一下子慌了,自己这是与妃嫔私通,可是连诛三族的罪名。 “你醒了?” “贵妃娘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强迫的本宫,本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了你。”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屈辱,反而是得意的笑容。杨远不明白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对自己,林瑶看着他的反应,也算是比较满意,是个没什么心计的人。 “你若是将此事泄露出去,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家人在黄泉下相聚。” “本宫的要求很简单,本宫想要个孩子,只要本宫有了孩子,你便可以带着本宫的赏赐出宫去过你的好日子。” 杨远这辈子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不得不从了。从这一晚起,他每隔几天就照着林瑶的命令做,如此维持了一月有余。 “元珠,去把那个大夫叫来吧,让他给本宫号脉,看看本宫有没有怀孕。” “是,贵妃娘娘。” 那个大夫不过是做做样子,很少直接和林瑶接触。不过不需要看病反而有钱拿的活,他自己倒也是欢喜得很。 “这。” 大夫号脉之后神色有些紧张和疑虑,林瑶看着大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会她真有什么病吧。 “贵妃娘娘,您是罕见的不孕之体,根本无法怀孕,做什么都是徒劳啊。” 大夫说完这话就跪在了地上,他这是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皇室的密辛。前皇后姜皖被虢夺后位,原因就是谋害林贵妃,以至于林贵妃小产失去皇嗣。而如今他诊断出林瑶无法受孕,那当初的真相可想而知。 “你说什么?!” 林瑶听到大夫的话之后大惊失色,她不相信自己竟然是不能怀孕的,那她这么久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一想到她为了能怀上孩子,不惜委身给杨远这个平民一月有余,林瑶就气血攻心,眼前有些晕眩。 “本宫不可能是不孕体质,你一定是在骗本宫!” “草民不敢,这是千真万确啊。” 林瑶跌坐回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元珠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立刻过来查看林瑶的情况。 “元珠,送他们出宫,就说本宫的病已经好了。” 林瑶没有责罚太医和杨远,反而让元珠安排人将他们送出皇宫。这让跪在地上的太医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太小看了后宫妃嫔的手段,尤其是林瑶的手段。 “林贵妃的病好了?” 姜皖看着面前回来向自己禀告的小缘,她蹙起眉头,林瑶这一个多月是做什么了? “是的娘娘,贵妃娘娘今日大病痊愈,安排身边的宫女元珠将大夫和学徒送出皇宫。” 姜皖蹙起眉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两个人肯定十分可疑。 “聘儿,今日夜亲王可有进宫?” “回主子,夜亲王今日确实进宫了,现在人估计已经到了宫门附近。” “你去告诉夜亲王,留意那辆载着大夫和学徒的那辆马车,但是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 聘儿带着姜皖的命令离开,快步去宫门处找陆之夜。而小缘则站在原地,等待姜皖的指令。 “小缘,你这次情报传递地很及时,这几日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贵妃娘娘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脾气好像比先前更捉摸不定,奴婢一次混入寝宫,发现贵妃娘娘正在打砸东西,责骂宫女。” “看来林瑶的病是好得很利落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病了一个多月的人。” 姜皖轻蔑地笑了笑,林瑶这次果然是装病,那两个人身上一定有让她大吃一惊的消息。姜皖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看着小缘说道,“小缘你做的很不错,本宫有赏。” 姜皖放下茶盏,把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取了下来,递给了小缘。 “本宫的东西都是聘儿放置的,本宫就先把这镯子给你,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赏赐。” 小缘拿着玉镯子,那成色和水头都属于上等,也是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小缘还从未得到过这么贵重的赏赐,连忙要给姜皖跪下谢恩。 “奴婢谢娘娘赏赐。” 姜皖一把拉住了小缘,“傻孩子,你替本宫办了事,本宫自然该给你应有的酬劳。” “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本宫便将你召回来,提为二等宫女。” 姜皖并不放心小缘在林瑶的身边呆得太久,就冲着林瑶对手底下宫女的态度,姜皖就怕小缘受到什么伤害。小缘在她眼里是个善良实诚的傻姑娘,她虽然要扳倒林瑶,但是她也不想用依赖信任自己的人作为垫脚石。 “奴婢能有娘娘这么好的主子,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小缘已经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第八十一章控制 宫门处,聘儿赶上了尚未出宫的陆之夜。陆之夜认出了聘儿是姜皖身边的宫女,便把踏上马车的腿收了回来。 “亲王殿下,请您先不要出宫。” “你是慧妃娘娘身边的聘儿姑娘吧,有什么事找本王?” “主子让聘儿拦住亲王殿下,让您留意一会儿出宫的马车,上面有主子想要的情报。” 聘儿把来龙去脉都告诉给了陆之夜,陆之夜听后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慧妃娘娘说的,可是那一辆?” 聘儿看过去,发现马车后面跟着的正是林瑶身边的元珠,她急忙躲到陆之夜身后,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一辆。” “好,本王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一会儿她发现你就不好了。” “多谢亲王殿下出手相助。” “本王有慧妃娘娘也算得上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 陆之行笑了笑,掩护着聘儿离开。在聘儿走后,元珠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往这边看过来,但是陆之夜已经上了马车,她也没发觉什么。 “记住,你们的嘴如果管不好,可别怪贵妃娘娘心狠手辣了。” 马车上的大夫和学徒被元珠的恐吓镇住了,头点如捣蒜一般,发誓不会讲这个秘密说出去。宫门打开,陆之夜的马车先行离开,随后林瑶安排的马车带着二人离开了皇宫。 元珠站在宫门内,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你们发誓又有何用,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云行,想办法跟着那辆马车,不被他们发现。” “是。” 云行驾着马车原本是在他们之前,可是突然拐进了一处巷子,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自觉地绕到了他们的马车后面。 那辆载着大夫和杨远的马车驶向了京城外,这让大夫和杨远心里开始打鼓。二人急忙问车夫这是要去哪,车夫默默不语的反应让他们更是惊慌。 “停下,我们要下车!” 车夫不为所动,杨远掀开车帘准备强行让车夫停车,但是车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亮出了他的刀。 “回去坐着。” “是、是。” 杨远的汗都已经冒出来了,大夫看这情况心下已经了然。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头上,林贵妃是个狠角色,他们是活不过今天了。 “都是命、都是命啊。” 杨远正年轻,却因为一时的好处而要断送自己的生命,他不甘心。杨远猛地掀开车帘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因为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他掉落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啧。” 车夫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去好远,不过眼下能处理掉一个是一个。便不再理会逃跑的杨远,马车上只剩下了大夫一人。只可惜大夫年岁已高,这么纵身一跃他怕是要提前归西,便坐在马车上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没办法,贵妃娘娘的意思,只能送您老上路。” 车夫听见大夫在马车里的叹息声,说了这么一句。 “主子,马车上有人跳下来了。” 云行看着前方不远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立即禀告给了陆之夜。 “过去把那人控制起来。” 这话不是对云行说的,云行依旧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而跳下马车,摔得不轻的杨远,此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皮外伤。 “嘶,应该是没摔到骨头内脏之类的,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几个装束利落统一的男人出现在杨远面前,还未等杨远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口鼻,昏了过去。 载着大夫的马车到了一处林子里停下,车夫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正是动手的时候。他掀开车帘,把闭上眼睛等待屠戮的大夫一把抓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 大夫闭着眼没有反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老朽的身体,是绝对没有逃跑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就戮,还能少些痛苦。 就在车夫明晃晃的刀就要割断大夫的脖颈时,一枚棋子射过来,打在马夫的手腕上。马夫的穴道受力,刀从手中掉在地上。 “什么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家主子的名讳。” 云行不知何时出现,直接踢向车夫腿弯,车夫跪在地上被云行钳制住。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咔啦一声,他的下巴被云行卸脱臼了。车夫的眼里满是恐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么武艺高强的人。 “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带回府上,关进地牢,留着他以后还有用处。” 陆之行从一旁的林子里走出来,那人显然是认出了他,呜呜呜地发出声音。陆之夜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切的大夫。 “老先生,怕是要请您去本王府上喝杯茶了。” “多谢亲王殿下救命之恩!” 大夫缓过神来认出了陆之夜的身份,急忙跪下磕头。陆之夜扶起大夫,“出来吧,把此人带回王府。” 先前的暗卫现身将车夫五花大绑带离了林子,陆之夜把大夫请到了马车上,示意他不要惊慌。回到王府后,陆之夜命人给大夫倒茶。 “老先生应该就是给林贵妃看病的那位吧?” “正是草民。” “那为何林贵妃要安排人将您暗中除掉呢?” 大夫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陆之夜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一定不简单,便说道,“老先生既然将秘密告诉本王,本王定是会护老先生周全,一个小小的贵妃还不能跟本王抗衡。” 大夫一听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也就不惧怕什么了。他把林瑶是不孕体质的事告诉给了陆之夜,并且保证以自己多年来行医的经验,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竟是这样。” 陆之夜眉头紧蹙,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是不孕体质,他自然联想到多年前林瑶小产姜皖被废的事情。 “怪不得她要杀你,你这是相当于知道了她当初陷害前皇后的真相。” “是。” “老先生,本王这就让侍卫送您回家,并且会对您以及您的家人进行保护,但是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草民知晓,谢过亲王殿下。” 陆之夜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就安排便衣侍卫护送大夫离开王府。云行凑到陆之夜身前,“主子,先前那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醒了,可要前去审问?” “嗯,走吧。” 陆之夜跟着云行去了王府的一处厢房,杨远被关在里面。他醒过来之后,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刚才被神秘人迷昏的恐惧仍在心里盘踞。 陆之夜和云行的交谈声在屋外由远及近,杨远心跳得越来越剧烈。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人是和林瑶一伙的,还是另有图谋。 “本王是夜亲王,请你来此有事要问你。” “原来是亲王殿下,草民见过亲王殿下。” 杨远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贵妃一个亲王,随便哪个都是能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的人物。 “不必紧张,你可是被林贵妃安排的人追杀?” 陆之夜是个好脾气的,而且杨远是此事的参与人,而不是罪犯,所以让他配合才是主要的目的。 “正是。” “那个车夫已经被本王处理掉了,老先生也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陆之夜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杨远。杨远一听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被陆之夜控制,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林瑶逼迫自己与她苟且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陆之夜越听脸色越是沉重,林瑶和这个不知哪来的男人私通,还想着生下孩子来冒充皇嗣。 “她林瑶真是好大的胆子!” “亲王殿下,草民真的是不知情,后来被林贵妃逼迫才行此苟且之事,草民是冤枉的啊。” 杨远看陆之夜大发雷霆,把头在地上磕着,生怕陆之夜一气之下处决了自己。 “本王不会杀你,本王留着你还有用处。” 陆之夜起身离开,给了门外侍卫一个手势,“控制起来,不得让他离开王府。” 陆之夜纠结着他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姜皖和陆之行,此事一出后宫定是要翻天覆地。而且他不知道陆之行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耻辱的打击。 皇宫之中,姜皖正在休养生息,她在等陆之夜下一次进宫,会不会带来她想要的消息。林瑶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想到,她会在贵妃宫安cha她的眼线。不过林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她手里就算我着林瑶的一次把柄,林瑶也能有应对的法子。她须得等待又或者主动给林瑶下个绊子,让她自己露出破绽。 “聘儿,去帮我找几个家世贫苦性子机灵的宫女来。” 虽然姜皖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慧妃,可是在聘儿面前她从来不讲究主仆之分,依旧是以我自称。聘儿也曾劝过她,但是姜皖却不在乎,她只要在外人面前用本宫自称就好了。 “遵命。” 聘儿心想着看来姜皖是准备再收拢一些人,为自己出力了。不得不说姜皖确实聪明,一般这种宫女都比较容易被感动,被收买。 一番选查之后,聘儿带去了几个人给姜皖看。姜皖又从中选出了两个宫女,一个名为欢颜一个名为花枝。欢颜性格比较讨喜,而花枝则温顺寡言。 第八十二章秋猎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本宫的近身宫女,你们与其他宫女不同,本宫将给你们别人没有的信任。” 姜皖从聘儿端过来的盒子里,挑了两枚吊坠,分别亲自给欢颜和花枝系在腰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本宫的权势还在,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的家人本宫也会派人定时慰问。” 姜皖自然知道这么简单是不会彻底将她们的忠心拉拢,以后相处久了总会有机会的。聘儿走上前给她们二人一人一个钱袋,里面的银两比她们半年的月钱都要多。 欢颜和花枝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和小缘一样都不曾受到主子这么好的待遇。聘儿将她们的家世背景都从档案司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姜皖来说十分有利。 “欢颜,你家中贫困,除去那几亩薄田,全家的吃穿用度都需要你来维持吧。” “是。” “而且你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如果不进私塾不走仕途,那么你弟弟也会像你的父母一样,守着那土地一辈子。” “本宫既然已经选了你们,自然都会了解你们,你弟弟本宫已经派人送去了先前陛下创立的国办书院,他在书院会成长到而立之年,到时候便是魏国的人才。” “而且本宫许了你家人每月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欢颜听到姜皖说的这些之后,睁大了双眼,这都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事情。当初她入宫做宫女也是家里生计所迫,弟弟稚嫩的模样是她心里最大的希望。她每月都会尽可能地存下月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送自己的弟弟去读书,改变他的人生。 “欢颜谢慧妃娘娘恩赐,欢颜愿意以性命起誓,听从娘娘之命万死不辞!” 欢颜伏在地上给姜皖磕头,被聘儿急忙拉了起来。姜皖虽说是要利用她们,但也是真心对她们好,这是聘儿最欣慰的地方。她也暗自害怕,姜皖如今投身宫斗会迷失本心,不过如今看来姜皖还是曾经那个姜皖。 “花枝,本宫若是打听得没错,在宫外可是有个少年郎在等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皖带着些打趣的笑意,花枝没想到姜皖会突然这么说,脸颊有些泛红。这是她很少与别人说起的秘密,在皇宫的高墙之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苦苦等待着她年满出宫。 “花枝不敢欺瞒娘娘,确有此事。” “只要你忠心于本宫,本宫便可做主提前将让你期满出宫,早日与你的心上人修得正果。” 花枝也和欢颜一个反应,只有品级高的宫女才能到一定年龄出宫回乡,像她这种只能老死深宫,或者成为宫斗的牺牲品。姜皖的话对她来说太过有吸引力,这正是她所求的。 “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少年郎也是个优秀的,在你入宫之后,他便投了军营,如今小有功绩。” “本宫派人去寻他的时候,他说他还在等你并且争取早日立下大功娶你回门。” 姜皖很是喜欢这种青梅竹马的故事,对于花枝和她的少年郎,姜皖也是很乐意成全的。不过别人的恋情都是带着甜味,而她联想到陆之行,心头却满是哀愁。 “真的吗,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花枝本就敏感细腻的心思,如今听了姜皖的这一番话,眼角便湿润了。她原本以为和他再无可能,没想到如今竟还是能有在一起的希望。 “花枝愿同欢颜一般,誓死忠心于慧妃娘娘,万死不辞。” 姜皖看着身前的两个被自己成功收拢的宫女,嘴角带着笑意。这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开端,她将要在宫廷里做那个风云的引导者,不再和从前一样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欢颜和花枝会很快便被姜皖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欢颜性格活泼些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是套取消息的一把好手。花枝虽说安稳喜静,但是家中世代行医,对药理和调香都有些了解。听花枝说,她的调香本是闲来无事弄来玩玩,后来遇到这方面的能人教导过她。 比起欢颜,花枝的家世也比较好一些,入宫也不是为了生计,而是因为家人贪念太重总想着让她找机会去圣驾面前求宠。只可惜了花枝的性子就与宫廷不和,而且心中也已经有了托付一生的人。 “花枝,这东西你来替本宫看看,能不能得到配置的方子。” 姜皖把她之前从夏雅涵那里拿来的假死药找了出来,递给花枝。看着这个瓶子,姜皖的心里仍是有痛意传来。 “这,花枝需要些时日。” “没事,也不是特别要紧的,本宫不急。” 花枝的第一个任务就拿到了手,帮姜皖分析假死药。而欢颜则没有什么固定的时候,一直在各宫走动。因为原主虽是皇后但是一直对后宫并不上心,所有的人际关系小道八卦都需要再去收集。 “聘儿,你帮了我不小的忙啊。” “为主子排忧解难,是聘儿应该做的。” 第二日一早,大总管突然带着人来了长乐宫。 “大总管怎的来本宫这长乐宫了?” “参见慧妃娘娘,陛下让咱家给娘娘传个口谕,说三日后的秋猎要带着娘娘一同,让娘娘提前准备准备。” 姜皖听后面上仍是微笑并没有什么欣喜或者惊讶,“本宫知晓了,麻烦大总管替本宫谢过陛下的恩宠。” “慧妃娘娘客气。” 姜皖回到宫殿里,来回踱步。秋猎她是知道的,每两年一次春猎两年一次秋猎,官阶较高的以及皇室子弟的娱乐活动。 但是这次秋猎陆之行却点名要她伴驾同行,这不是让她在后宫中树敌吗?天子秋猎自古以来都少有妃嫔跟随,姜皖这可是头一次。 “陛下,为何点名臣妾一同去秋猎?” “你曾经不是一直想要去宫外吗,朕便借着这个机会带你出去玩一玩。” 陆之行虽然不想放任姜皖离开自己去追寻自由,但是他也不想她在宫里活得太过压抑。正好今年赶上秋猎,他便带着她去围场上转转。 “可是陛下不觉得带一个女人去会很麻烦吗?” “你对朕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陆之行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姜皖目瞪口呆,陆之行是被什么给附体了吗?陆之行说完这话神情不自然地用手捂住嘴巴,他也从来没说过这种羞耻的话来。 “噗,臣妾知道了,臣妾先告退了。” 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笑意,告退离开。陆之行此时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戈那小子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一种,看来他是最近没什么任务太悠闲了。 “姜皖被陛下点名要带去秋猎,只带她一人?” 林瑶先前因为查出不孕体质一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她没了对付姜皖的法子。如今姜皖风头正盛,恩宠无限,是她所没想到的。多少年来魏国都不曾有天子带妃嫔出宫了,姜皖这个异数却破了格。 “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姜皖的头上!” 林瑶恶狠狠地将手边的花瓶扫到地上,碎片散落一地。元珠也已经习惯了林瑶的这副模样,便只是站在一旁等她自己消气。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面见陛下。” “是,娘娘。”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里策划着三日后的秋猎大会,就听见大总管说林瑶来了。陆之行心想着自己确实一直冷落她,见一面也省得她多次叨扰。 “陛下,臣妾给陛下做了些吃食,陛下尝尝。” 林瑶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把食盒在陆之行面前打开。 “你放在那儿吧。” “陛下对臣妾好生冷淡,臣妾大病初愈也不见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心中甚是委屈啊。” 林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愁怨和些许的哭腔,让陆之行有些头痛,他是最不会应对女人的。为了安抚快要哭出来的林瑶,在林瑶的死缠烂打下陆之行答应会去贵妃宫。 “臣妾不奢望陛下能带臣妾去秋猎,只希望陛下能抽出一些时间挂念着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陆之行听到林瑶提到秋猎来,只好打住了话头。 “今晚朕便去贵妃宫就寝,你且退下吧。” “臣妾告退。” 林瑶的计划得逞,顺从地行礼告退,只要陆之行去了贵妃宫留宿,她便可以开启下一步的计划了。 “长意,秋猎你也是会去的吧?” 演武场上,周家的少将军周长意正在教授陆雅枪法。因为周长意的入宫,陆雅一心都在他身上,也不去找姜皖的麻烦,让陆之行很是省心。周长意对陆雅也有情愫,但是因为身份悬殊,而一直藏在心底。 “回公主殿下,秋猎之时,微臣也会参加。” “那你到时候可要保护本公主。” “好。”周长意习惯性地答应随即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您也要参加秋猎?” “是啊,我特意去求的哥哥,他什么都答应我。” “不行,秋猎虽是在皇家围场,但是也有暗藏的危机,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以去犯险!” 周长意一听陆雅也会参加,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这可不是儿戏,万一陆雅被野兽伤了可怎么办。 “长意这是在关心我?” 陆雅眉眼带笑凑到周长意面前,与周长意的鼻尖不过一拳的距离。周长意哪里离她这么近过,脸色通红连忙向后退开。 第八十三章陷阱 “公主殿下,微臣、微臣。” 周长意一时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惹得陆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是喜欢逗周长意,看着周长意羞赧的模样,让她很是开心。 “我知道秋猎有危险,所以才让你保护我啊,真是个榆木脑袋!” 周长意挠了挠头,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说服不了陆雅,只好由着她的心意来。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那边派人请您贵妃宫一叙。” “林贵妃,她能有什么事找我?” 陆雅因为这不识时务地邀约而不得不终止了与周长意相处的时光,陆雅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周长意看着陆雅愠怒的神色,不知怎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既然是贵妃娘娘邀约就去吧,就当是今天给微臣放个假。” “她一个贵妃又哪里配得上跟我比。” “别生气了,快去吧。” “嗯,长意,秋猎之前你就不用进宫了,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吧。” 陆雅也不想在周长意面前发火,点点头,跟着林瑶派来的宫女离开了。 “公主殿下,别不高兴了,三天时间很快的。” 晚秋看着陆雅的脸色不好,轻声安抚道。她身为陆雅的近身宫女,陆雅的心思她最是了解不过,那周家的少将军一表人才,与陆雅也很是相配。 “希望林瑶那个女人能有正经的事跟本公主说,不然本公主就砸了她的贵妃宫。” 陆雅说的自然是气话,但是在前面听着的宫女心里都有些打颤,毕竟陆雅的脾气说风就是雨,一点都不好惹。 “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已经请过来了。”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以林瑶的品级,在公主的面前以本宫自称是不为过的,但是陆雅不是一般的公主,是她惹不起的公主。林瑶在她的面前也就只能放低姿态,谁让她还用得到陆雅。 “林贵妃可是有什么要事找本公主?” 陆雅很是嫌弃林瑶的贵妃宫,她觉得太俗套了,皱着眉看了一眼椅子,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林瑶也不气恼,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让元珠给陆雅上茶。 “公主殿下,三日后的秋猎陛下可是指明了要带姜皖去,这事您怎么看?” 陆雅很久没有理会过姜皖的事,前些日子听说姜皖帮陆之行解决了一些国家上的麻烦,被封了慧妃,她还觉得姜皖还挺有智慧的。 “那又如何?” “公主殿下,魏国多年来秋猎都不曾带过女眷,如今陛下被姜皖给迷住了,这可是坏了规矩。” 林瑶这是把主意打到了陆雅的身上,她打听到陆雅的事,猜想她也一定会参与三日后的秋猎。到时候她人在皇宫里,陆雅就能替她把姜皖给收拾了,还不用脏了她的手。 “坏什么规矩,这些年来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而且这次本公主也会一同前往,贵妃娘娘又当如何说教?” 陆雅觉得林瑶话里还有讽刺她的意思,便更是不悦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林瑶一看陆雅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头大,她最是不喜欢和陆雅这种人打交道了。 “公主殿下,臣妾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是看不惯姜皖那么居心叵测的人迷住陛下而已,您难道忘了姜皖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还有先前姜皖和夜亲王传出来的丑事,虽说陛下找出了主谋,但是真相自有定论吧。” “够了,休要让本公主在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夜亲王的事!” 陆雅把手里的茶盏狠狠地往小案上一放,阴冷着脸看着林瑶。陆雅根本就不相信陆之夜会做出那种事来,那是自幼宠爱她的亲哥哥。她不知道陆之夜发生了什么才会被先皇夺去储君之位,但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悲伤,让她揪心。 “夜亲王不是你这种长舌的女人能编排的!” “姜皖的事本公主自会有办法处理,别再给本公主找不痛快,不然本公主让哥哥废了你的贵妃之位!” 说完陆雅就带着晚秋离开了贵妃宫,而林瑶脸上恭敬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若不是有陛下护着你,本宫动不了你,你早就已经被本宫挫骨扬灰了。” “贵妃娘娘莫要生气了,陆雅公主这个性子宫里的人都熟知,陛下和夜亲王便是她的逆鳞,容不得他人编排的。” “看来是本宫太过心急,失言了。” “无妨,如今贵妃娘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元珠,你去安排人顺势在陆雅的动作下再布置一次,若是此事闹大了,便可推给陆雅。” 林瑶冷笑着,这次若是成功便可除掉姜皖,若是不成功她也能全身而退。不过这次要是姜皖死了,陆雅也因此而被惩罚,一石二鸟,倒是让她多收获了一份快乐。 “遵命,娘娘。” 也真不知道元珠怎么那么厉害,总是能替林瑶安排好人手。这也是林瑶能重用元珠,留她在身边做心腹的原因。 “公主殿下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本公主能不气吗,林瑶那个女人竟然敢编排夜哥哥,若不是哥哥有用得到她的地方,本宫就一鞭子让她知道什么叫皇室的威严。” 陆雅走在路上,想起刚才林瑶带着轻蔑的媚笑她就来气,一副假清纯的样子,也没比姜皖好到哪里去。 “待本公主收拾了姜皖,便着手对付她。”陆雅冷着脸说道。可惜陆雅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在林瑶的算计之中了 不过姜皖这次被陆之行点名跟随,让陆雅确实很是意外。毕竟她这个做妹妹的都是求了陆之行许久,陆之行才勉强答应。 “哥哥他现在已经到了离不开姜皖的地步了吗?” 说实话,姜皖的经历也是让陆雅十分吃惊的。这放在宫廷中也能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与陆之行少年夫妻,之后被废后,还能从冷宫复出,两年多的时间里从官女子到正三品的慧妃。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慧妃娘娘确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她每一次晋升都是有功绩可寻的。” 晚秋也把以前姜皖去皇室庵堂修行,遇到刺杀护驾有功的事告诉了陆雅。 “她倒是个有能耐的,不过上一次的气本公主可不能白受了,她这么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本公主的禁忌。” 陆雅还是想要给姜皖一些教训,好报复之前的事。而且陆之行对一个女人屡次反常,也让陆雅怀疑姜皖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毕竟晚秋说,姜皖自从冷宫里出来,就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晚秋去做便可。”晚秋也没什么法子,只能顺着陆雅的意思来。 三日之后秋猎的日子到了,臣子和皇室子弟都列阵在陆之行和姜皖的身后。不得不说陆之行还是太狠了,先皇本就没几个皇子,更是被他处决和发配了不少。 参与秋猎的几乎都是臣子,皇亲国戚只有他母族的萧丞相家。自从那件事之后,萧家便不再参与皇室的宴会以及活动,不过这次的秋猎却是派了家里的年轻一辈来。 “表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来。” 陆之行在人群中认出一个男人来有些欣喜。 “萧韫参见陛下,萧韫是奉家父之令前来,家父身体不适便不参加秋猎了。” 萧韫是陆之行和陆雅的表哥,陆之夜的表弟,他的父亲是当朝御史萧劲松,祖父是陆之行兄妹几人的亲外公丞相萧远路。 “表哥不必如此生分既然人都来齐了,启程,出发!” 代表着出发的号角吹响,陆之行等人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大门处离开了。姜皖不是特别擅长骑马,虽然她也特意换了一身便于外出的装束。陆之行安排她在马车里坐着她也挺开心,不过很郁闷的一点就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陆雅。 陆雅气鼓鼓地坐在她的对面,她本想着骑马在周长意身边的,可谁想到陆之行非要让她坐马车。她撒小脾气跟陆之行闹的时候,陆之夜也过来帮腔教育她,只好听从了两个哥哥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陆雅一上马车看见姜皖后的第一句话,姜皖正坐在马车里吃着果盘里的水果。被陆雅这么一喊,那一口苹果差点噎在喉咙里下不去。 “原来是公主殿下,本宫要随陛下一同去秋猎,是陛下安排本宫在马车上的。” “行吧。” 陆雅也懒得和姜皖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马车外面。马车很大,姜皖、聘儿、陆雅、晚秋,四个人坐在一起都还很宽敞。 聘儿和晚秋对视了一眼,晚秋和善地微笑了一下,聘儿也回以一个微笑。她们之间的气氛可比两个主子之间和谐了不知多少倍。 姜皖根本没把陆雅放在心上,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看着窗外,坐累了就靠在聘儿身上睡一会儿。一点正三品妃子的架子都没有,陆雅刚才是闭着眼的,睁开眼悄悄打量着姜皖。 “哥哥就是被这样的女人迷住的啊,可真是一点姿态都没有。”陆雅有些嫌弃姜皖,这跟她曾经了解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曾经记忆里对姜皖的印象,是个无趣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温婉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伶牙俐齿顶撞自己,坐着都能睡着的邋遢女人。 “哼,这次秋猎本公主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好。” 第八十四章陷阱(二) 皇室围场离京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队伍行进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到。等姜皖被聘儿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是一片夜幕,有星星在闪烁着。 “这么久才到啊。” 姜皖对皇室围场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原主也没有来过。姜皖倒是有些新奇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离皇宫这么远。 “一路上舟车劳顿,吃完晚膳后快些去休息吧。” 陆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营地里的灯光有些昏黄,姜皖一时间没看清他的脸。陆之行最近少有的对她很温柔,让她都不习惯了。 “嗯,臣妾知道了。” 皇室围场没有设立行宫,都是比较简单的营地,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陆之行拉着姜皖到了天子专用的主帐,里面宽敞且舒适,东西一应俱全,倒像是个微缩版的宫殿了。 “雅儿那丫头估计还是在介怀你之前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和你一个帐篷,这几晚,你只能和朕在一个帐篷睡了。” “没事。”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陆雅不跟她在一起睡,反而投了她的心意。她可不知道陆雅那个小孩子心性,又会怎么捉弄她。 “长意。” “公主殿下。” 陆雅自从到了皇室围场下了马车后就一直在找周长意,也顺便摸清了他的帐篷在哪。周长意正在收拾帐篷里的东西,就看见陆雅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你且不要收拾了,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处帐篷。” 说罢陆雅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周长意的手,周长意大惊但是也没有甩开,只是脸又红了起来。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自从遇到了陆雅,这些似乎都没什么用了。 陆雅在他国学习的时候也被他国当地的风俗所感染,在那里民风比较开放,男女之间可正常来往,无需避讳什么,更别提是对自己心仪的人了。 “嗯,好。” 周长意支支吾吾地答应,他的注意力现在都放在了他掌心里,那个温热柔软的手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年幼时候皆不作数。 陆雅就这么拉着周长意的手出了帐篷,所幸没什么人看见,不然肯定是要说伤风败俗了。 “这就是你的帐篷了,我的在隔壁,你出门右转便能看见了。” “啊?” 周长意没反应过来,他的帐篷竟然离陆雅的这么近。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自然要离得近些才方便啊,不然我离你那么远出了事你过来我都凉了。” “不许说这么晦气的。” 周长意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去捂住陆雅的嘴,陆雅没想到周长意会这么做,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唔。” “对不起公主殿下,是、是微臣一时、一时。” 周长意也愣住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陆雅说自己会出事,情急之下就捂住了陆雅的嘴。他在女子面前性子本就有些木讷,有些不知所措话都说不利索,最后只得红着脸低着头站在一边。 “没事没事,你且好生整顿歇息吧,晚膳会有人送到你帐里来的,我先走了。” 陆雅也少有的羞涩起来,红着脸跑了出去。帐篷里只留下周长意一人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嘴巴,脸红得不像样子。 方才陆雅像花一样的唇瓣贴合在自己的掌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酥麻感觉通过手掌传递至他的心房。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瞬间脸红得像刚煮熟的大虾。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晚秋我这哪里是开心,我这分明是!” 晚秋知道陆雅去做什么了,打趣着陆雅。陆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坐在床上不理会晚秋了。 “公主殿下,莫要气晚秋了,晚膳已经送来,您赶紧吃吧,不然就凉了。” “嗯。” 而姜皖这边也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姜皖吃着晚膳,询问陆之行是不是从围场抓来的猎物。 “这是营地膳房提前准备的,并不是猎杀来的,明日才开始打猎。” “臣妾知道了。” “秋猎的这几日,你都待在营地里,等朕回来,不许乱跑。” 姜皖愣住,陆之行不准备带着自己打猎,那为什么还要带她来秋猎啊?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营地里能干啥?跟聘儿玩翻花绳还是石头剪刀布?可别是让她替他带妹妹吧,那她宁愿现在就回宫。 “臣妾也想参与秋猎。” “胡闹,秋猎危险你又不擅长骑射,出了事怎么办?” 陆之行冷着脸十分严肃地拒绝了姜皖的请求,让姜皖很是不悦。 “臣妾只在围场边缘骑骑马总可以吧,臣妾跟着陛下出来一次只是在营地里,也过于无聊了。” “好吧,朕派人守着你,不许往围场深处走动,记住了吗?” 陆之行思虑一阵觉得确实委屈了姜皖,便勉强答应让姜皖骑着马离开营地。 “臣妾谢过陛下。” 第二日一早,营地里的人便都醒过来整装待发。陆之行换上一身骑射的装束,在姜皖看来还是挺帅的。虽然陆之行在她的心里,渣男的人设一直都在,不过单看颜值还是很投姜皖的心思。 号角声响起,陆之行一声令下全员向着围场的山丘密林分散开来。当然,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陆雅的身影,陆雅在周长意的保护下也猎到了不少东西。 “公主殿下,您回营地休息休息吧。” 看着陆雅有些乏累,周长意出声劝道。陆雅本想着继续打猎,但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便点点头调转方向直奔营地而去。 陆雅快到营地的时候,就看见姜皖正骑着马百无聊赖地在围场边缘晃悠。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被父母管制的孩童,陆雅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策马向姜皖靠近。 “慧妃娘娘。” “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收获颇丰啊。” “哪里哪里,不过看慧妃娘娘在此很是无趣,莫非是哥哥限制了慧妃娘娘的行动?” “公主殿下聪慧,陛下下令只得让本宫在围场边缘晃悠,根本无法体会打猎的乐趣。” 姜皖心中疑虑,陆雅怎么会突然找自己搭话,态度还这么反常。 “不如本公主带慧妃娘娘去打猎玩玩,毕竟本公主的骑射还是很有水准的。” 姜皖想着陆雅虽然刁难自己,但是本心是不坏的,就算是在林中整蛊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便欣然应许。可是被陆之行安排保护她的侍卫可就犯了难,因为陆雅不让他跟着。 “本公主与慧妃娘娘两个女子,你一个男人跟着可觉得合适?” “这。” “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慧妃娘娘。” 有了陆雅的保证,侍卫也就只好答应下来。陆雅笑着带着姜皖进了围场。姜皖一路上颇为有兴致,看着突然跳跃出来的野兔,她也会弯弓搭箭去猎杀。玩了一圈下来,姜皖也猎到了些小东西。 “这些都太无趣了,慧妃娘娘跟本公主来,本公主知道哪里会更有趣。” 陆雅把开心不已的姜皖逐渐往围场中心带,围场越往中心去越是危机四伏,大型的野兽都会选择这种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栖息。即便是陆之行等人,也很少深入腹地。 陆雅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听到兽类的怒吼,姜皖肯定会被吓哭的。陆雅心中这样盘算着,期待看到姜皖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而姜皖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越是走越觉得树木繁茂,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忘记来时的路。不过因为有陆雅在,就算是迷路也是会有个人作伴的。 “是鹿啊!” 陆雅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鹿正在侧头看着她们,立刻来了兴致,只可惜并没有射中,反而惊走了那鹿。 “本公主一定要猎到你!” 陆雅气性上来便策马去追,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个姜皖。姜皖看着陆雅去追鹿心想着自己还是快些追上,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 “啊!” 也不知道姜皖怎么就这么点背,她和她的马一同掉入了一个猎捕大型野兽的深坑里。 “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刚才陆雅都没踩到陷阱,她不过是走了两步就掉进去了。姜皖看着这个大坑,心里十分悲凉。 等陆雅终于猎捕到那头鹿的时候,才发现姜皖不见了。她立刻就慌了神,大声喊着姜皖的名字。 “姜皖你在哪,姜皖你别吓本公主!” 陆雅想按着来时的路线去找,但是树林茂密她根本就记不得该怎么走。陆雅心想着,姜皖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可是围场中心,就姜皖那个样子,遇上大型野兽,就是变下酒菜的结果啊。 就在陆雅焦急的时候,姜皖踩着马,从坑里爬了出来。刚才摔得那一下,估计她的手臂不大好了。 “我这是要自己走回去的节奏?” 姜皖看着天色将晚,她只好抛弃了那匹可怜的马儿,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不过她好像是迷路了。不知走了多久,她还是没走出这片密林。 “啊!” 姜皖一声惨叫又是一处陷阱,姜皖这下是彻底出不来了,因为她摔晕过去了。 陆雅在围场里转悠着想要找到姜皖,可是越找越焦急,怎么都找不到。就在这时周长意听到她的声音,赶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救援 “公主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太危险了!” “长意,快去找哥哥,慧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 陆雅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没有要害姜皖的意思,她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姜皖。如果姜皖葬身野兽之口,那不仅是陆之行会责罚她,她自己的心也会愧疚一生的。 陆之行和陆之夜知道姜皖进入围场腹地后失踪的消息之后,都大惊失色,皆是用气愤责怪的眼神看着陆雅。 “所有人进入围场找寻慧妃娘娘。” 说罢陆之行陆之夜兄弟二人就各自进入围场寻找姜皖,天色越来越暗,野兽也要出来觅食了。他们多耽误一分姜皖就危险一分。 “姜皖,等我啊!” 而此时,姜皖从昏迷中醒来,当她意识到她又掉进了陷阱之后,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 姜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一次可没有马再给她垫背,她摔得不轻。身上多处擦破,手臂看来也是彻底脱臼。姜皖想要站起来,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但是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站起来。 听到隐隐约约的野兽的吼叫声,姜皖老老实实地坐在坑里,倚靠在坑壁上。 “天要亡我。” 另一边陆之行和陆之夜都心急如焚地寻找着,他们也有私心,总想着比另一个人先找到姜皖。陆之行心里满是对失去姜皖的恐惧,和放任她离开营地的自责。 “姜皖,你一定不能有事!” 陆之夜因为太过焦急逐渐拉开了和身后随从的距离,长戈在他身后的呼喊他都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姜皖真的葬身野兽之口,那一定会是他一生的痛。 姜皖一点都不着急,她反而看开了,陆之行和陆之行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她不乱喊乱叫,一是保存体力二是防止把野兽一类的引来,提前结果了她。 “姜皖你在哪?!” “慧妃娘娘你在哪?!” 呼喊声和火把的光芒在围场各处,反而把野兽们都给吓回去了。姜皖的处境瞬间就安全了许多。 “姜皖你在哪?!” 姜皖在坑里都快睡着了,听见了陆之行的呼喊声立刻就清醒多了。 “陛下,臣妾在这儿!” 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应声,虽然不真切但是能确定是姜皖。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判断姜皖声音的方向,策马过去。然后他就也掉进了坑里。 “呵呵,真巧啊陛下。” 姜皖从马匹底下爬出来,冷笑着看着陆之行。这个坑很深,马摔晕过去了,马匹不能站起来他们无法踩着马爬出去。 姜皖受到二次伤害,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就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陆之行本是来英雄救美的,然后他也挂了彩,两个人这下都出不去了。 “对不起,朕不是有意的。” 故事的走向完全超出了陆之行的预料,林中漆黑一片他也没注意地上有个大坑。原本的一人受困,变成了两个人受困。 “没事陛下,总好过臣妾一个人在这里等死,我们还能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姜皖觉得总不会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陆之行没有说话,他在想,围场里是不会有陷阱的,因为会影响到骑射。 “你的马呢?” “掉在另一个坑里了,陛下你说臣妾是不是特别倒霉,从小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一个大坑。” 陆之行满头黑线,也许带姜皖出来秋猎本就是个错误。双双负伤的帝妃二人,坐在坑里相顾无言。 天完全黑了,今天是满月,有光照射进他们所在的陷阱里。陆之行这才发现姜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姜皖摔了两次又被马给砸了一次,已经都快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刚才姜皖那些打趣的话,又是扛着多大的痛苦说出来的。陆之行心里很是难受,他把姜皖圈进怀里,什么都没说。 “陛下您轻着点,臣妾这手臂脱臼了,小心别碰着。”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松开了怀抱,拉过姜皖的手臂。 “疼、疼。” “你这手臂要是还想要,就忍着。” 陆之行冷着脸摸着姜皖的骨节,突然手中一动,就听见咔啦一声,姜皖的手臂复位了。姜皖感觉到脱臼的地方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尝试着活动一下。 “这就好了?” “朕年幼时顽皮,常受伤,后来索性学了些正骨之法,不过很久没派上用场,有些生疏。” 姜皖瞬间就觉得陆之行的形象高大了不少。陆之行又看了看姜皖的脚,发现姜皖的脚上裹着布条,仔细一看是姜皖身上的衣裙撕下来的。 “早知如此朕就该让你待在营地里,哪也不许去。” “剩下这几天臣妾确实哪也去不了了。” “今日我们出去了,明日朕就安排人送你和雅儿回宫。” 姜皖也确实不想在围场待着了,她在围场头一天就挂了一身彩,再待几天怕不是连命都没了。 姜皖靠在陆之行怀里,深秋的晚上很是寒冷,她穿得又单薄,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陆之行皱着眉头,把她抱在怀里,想要多温暖她一分。 “陛下,我们今日还能出去吗,会有人发现我们吗?” 姜皖看着明晃晃的月光,她突然开始犯困。之前一同掉落在坑里的火把早就已经熄灭,她更冷了。 “别多想,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你先别睡,容易风寒的。” “好,臣妾不睡。” 虽然姜皖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陆之行握住她的手,姜皖的手冰凉一片。陆之行心里的恐慌再次席卷而来,他害怕姜皖会死在这里。 “别睡,答应朕不许睡。” “你若是睡了,朕便把你再打回冷宫,让你一直睡都没有人会管你。” “陛下,你这种威胁,太不人道了。”姜皖强打着精神回嘴道。 就在这个时候,陆之夜的声音由远及近。陆之行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大声呼喊着。 “皇兄,朕在这里,朕找到姜皖了!” 陆之夜果然比陆之行要稳重许多,他打着火把身后跟着云行一行人,在坑洞外面停下。 “下去把陛下和慧妃娘娘救上来。” 陆之夜看着姜皖窝在陆之行的怀里,二人紧紧依偎着。他的心里很是酸楚,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无论是相遇还是如今,他都是比陆之行晚上一步。 陆之行和姜皖被成功救回营地,众人的心上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陆雅看到他们归来的身影,急忙冲了上去。 “哥哥、姜皖,你们没事吧?!” 陆之行冷冷地看了陆雅一眼,但是他知道陆雅一定不是故意害姜皖,便没有说什么。陆雅却被陆之行的态度刺伤了心。 “哥哥他一定是在怪我。” 陆之夜摸了摸陆雅的头,“雅儿,你这次做的太过了,念你是无心之过,陛下是不会太责罚你的。” “夜哥哥。” 陆雅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她想着等姜皖恢复了她就去道歉。不过她还是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皖和陆之行才会这样。 “围场里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陷阱,慧妃娘娘和陛下便是掉进其中了。” “陷阱?” 陆雅心中惊讶这可都不是她安排的,究竟是谁这么干的? 姜皖被随行的太医医治之后,恢复了许多沉沉睡去。陆之行守在她的床边,握着姜皖的手。陆之夜走进来在他身边站定,“陛下您也该休息了,还要主持明日的秋猎。” “朕要守着她。” “慧妃娘娘已无大碍,陛下不要太忧心了。” 陆之夜看着床上姜皖的睡颜,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终究是得不到她,无论是什么时候。当初那一次相遇,那几日的时光,就像是昙花一现,过去便是过去了。 “朕知道了,麻烦皇兄明日护送慧妃和雅儿回宫。” “臣遵命。” 第二日姜皖醒来的时候,陆之行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姜皖看着索然无味的白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她想吃肉。 “陛下,是昨天秋猎的时候没猎到东西吗?” “不是。” “臣妾想吃肉,臣妾昨晚睡着的时候都闻到烤肉的气味了。” “你受了伤吃些清淡点的有助于恢复。” “臣妾是脚受伤得比较严重,没什么内伤,可以吃肉。” 姜皖直勾勾地看着陆之行,向陆之行传递一个消息——我要吃肉。陆之行无奈只好答应姜皖,叫来下人去给姜皖烤野兔。 姜皖看着烤得直冒香气的野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先前在宫里待久了一直没吃上过什么野味,这次秋猎吃上点也算不枉此行。 “陛下,臣妾能打包带回去宫里吃吗?” “能。” 陆之行又让人给姜皖处理了点野兔子野鸡之类的,让她回宫让膳房的人处理。姜皖恢复得很快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嘴里也没停下。 “慧妃娘娘,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雅看着姜皖,她心里很是愧疚。因为她的疏忽让姜皖身陷险境,还因此而受了伤。 “没关系,是本宫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与公主殿下无关。” 姜皖放下手里的吃食,用聘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她从陆雅之前焦急的神情就能看出,她掉进陷阱不是她谋划的。 第八十六章挑拨 陆雅看姜皖是真心原谅自己,心里很是触动,姜皖根本就不是林瑶说的那种人。这次陷阱的事却有蹊跷,她回宫之后要打听一番,看来是有人借了她的手。 姜皖看着神情突然严肃的陆雅,她心里也有所想法。看来陆雅也是觉得围场陷阱有所异常,她觉得应该是宫里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晚秋,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回到公主殿后,陆雅吩咐晚秋派人去探查,此事背后有谁在捣鬼。 “晚秋遵命。” 晚秋买通了林瑶宫里的宫女,她们答应会帮晚秋留意林瑶的动作。 “贵妃娘娘,慧妃娘娘回宫了。” “她竟然没死在围场里,看来是本宫小瞧了她,也高估了陆雅的本事。” “不过慧妃娘娘身上受了伤看样子行动都有些不便了。” 元珠把她看到的都告诉给林瑶,示意她们这次的行动还是有些作用的。原来在先前林瑶便派人提前去了皇室围场,以提前熟知情况为由,去围场密林里挖掘陷阱。林瑶猜测到以陆雅的性子,若是想给姜皖苦头,肯定是要把她引到围场腹地。 陆雅的心思太过好揣测,也是真的让陆雅给说中了。 “姜皖倒是没落入那杀机陷阱,可真是上天保佑了她。” 林瑶是个心狠手辣的,她的陷阱不止那几个坑那么简单,还有一些掉进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过她的那些陷阱,都被陆之行下令搜查出来。 “究竟是谁在这里布下的这么凶险的陷阱?” 陆之行正站在一处已经被废掉的陷阱前,神色冷厉严肃。不仅是姜皖,若是有其他人掉进其中,也毫无生还可能。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皇室庵堂的那一场屠杀,也许背后的主谋正是同一个人。 “公主殿下,晚秋打听到了,那陷阱是林贵妃派人去做的,为的就是谋害慧妃娘娘再栽赃给公主殿下。” “林瑶,她好大的胆子!” 晚秋把此事说给陆雅的时候,陆之夜从一旁经过,不经意间听进了耳朵。林瑶那个女人当真是狠毒,想起自己手上的人证和消息,以及联想到曾经姜皖被陷害一事。陆之夜的手攥成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出声响。 “贵妃娘娘,夜亲王请见。” “夜亲王,他来找本宫作甚?” “贵妃娘娘先前的病可好了?” 陆之夜未等到林瑶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林瑶对陆之夜很是不喜,因为她知道陆之夜对姜皖是什么态度,她对此很是嫉妒。 “亲王殿下擅闯本宫的寝宫,意欲何为?” “皇室围场的陷阱是贵妃娘娘派人去做的吧,你可知陛下也险些丧命。” 陆之夜径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一脸震惊的林瑶。林瑶没有想到陆之夜竟然会知道背后主使是自己,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要伤害陆之行的意思。 “亲王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本宫在皇室围场设下陷阱对本宫又没什么好处。” 林瑶强装镇定,万一陆之夜是听了什么人挑拨来套自己的话呢。 陆之夜冷笑一声,“你的目的不就是除掉慧妃娘娘吗,宫里谁人不知贵妃娘娘与慧妃娘娘有深仇大恨。” “呵,亲王殿下原来是为了慧妃娘娘来的,听闻慧妃娘娘秋猎受伤,亲王殿下关心则乱了。” “亲王殿下这么关心慧妃娘娘可真是让本宫嫉妒,而且还是亲王殿下亲自护送慧妃娘娘回宫,这情谊可真让人唏嘘不已啊。” “贵妃娘娘的嘴可比那煮熟的鸭子还硬,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之前的事主谋除了已死的居常在,还有谁吗?!” “你不过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宫女上位,也配编排本王?!” 陆之夜冷厉的眼神透露着狩猎者般的杀机,那恐惧直接渗透进林瑶的灵魂。林瑶有一种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的感觉。这个男人异常的危险,甚至比陆之行还要危险。 “本王劝贵妃娘娘还是老实点的好,不然玩火自焚可没什么意思。” 说罢陆之夜起身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贵妃宫,只留下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林瑶。 陆之夜前脚离开,后脚陆雅就来了。 “林贵妃,你可真是很会算计,居然算计到本公主头上来了!”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林瑶想不明白,这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为何陆之夜和陆雅都知道了。而她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她苛待宫女,那些宫女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收买。整个贵妃宫真心忠于她的怕也就只有元珠一个人了。 “你别跟本公主装模作样,想借本公主的手除掉姜皖,你算盘打得响啊!” 陆雅一进贵妃宫就顺手砸了些物件,林瑶心里咬牙切齿。陆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凶,都上杆子地欺负她。 “呵,公主殿下,本宫那便明说了,虽说是本宫借了你的手,但是谁都知道是你把姜皖带到围场腹地的,你若是不故意带她进去,你觉得本宫的陷阱能派上用场?” 林瑶轻蔑的笑了笑,陆雅的小心机在她面前,就是下午见大巫,她有的是办法治她。 “而且你又有何证据在陛下面前说是本宫做的?” “而且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本宫,本宫可是在皇宫里面好好待着,哪里也没去。” 林瑶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擅自挑起陆雅的下巴,“本宫在这皇宫里多年,能供本宫驱使的人多了去,本宫若是想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你不过是被陛下宠坏了的公主,你多年在外,这皇宫里又是有几个人对你忠心,别天真了公主殿下。” 不得不说林瑶这番威胁对陆雅还是起了震慑的作用,她深知自己玩阴的是肯定不敌林瑶,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不过也是因为此事,她彻底看清了林瑶的面目,先前的一切也都肯定是她故意引导自己。 “很好,本公主等着,看你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陆雅走后,林瑶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本宫作威作福?!” “贵妃娘娘莫恼,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过了几日,秋猎大会结束。不知为什么今年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还打了一只稀少的白毛老虎回来,给姜皖做了件披风。 “手感不错,臣妾谢过陛下。” “算是补偿你没有在围场玩尽兴。” 陆之行看着姜皖拿着披风爱不释手的模样,脸上也带着笑意。姜皖从陆之夜那里得知陷阱是林瑶所为,便提了一嘴。 “陛下,那围场陷阱一事可调查清楚了?” “还没有,幸亏那日你掉进去的不过是个简单的土坑,不然就要丢了性命,朕命人将整座围场搜了一遍,还有许多凶险非常的陷阱。” 姜皖心想着,看来那些才是林瑶真正对自己下的杀手,还好她幸运躲过了一劫。不过她可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隐忍,她要报复回去。 “陛下,听说夜亲王那边有些线索,不如您去问一问吧。” 陆之行一听姜皖提到陆之夜,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姜皖先前也说对陆之夜无感,只是点点头离开了姜皖的长乐宫。 陆之夜把他得知的消息都告诉给了陆之行,并且建议他再去问问陆雅。陆之行得知是林瑶所为后,双眼阴翳,脸色阴沉。他没有想到林瑶竟然敢用这种毒计来害姜皖,不过他还是先去找了陆雅。 “哥哥,你怎么来了?” “雅儿,你与林贵妃有所接触,你告诉朕,陷阱一事是不是她所为?” 陆雅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不过在陆之行的注视之下,陆雅还是把和林瑶的对话都告诉给了陆之行。 “哥哥,我真的是被她误导的,我没有想害慧妃娘娘。” “不要害怕,朕相信你。” 陆雅是无辜的,但是林瑶就必须受到惩罚。后宫争斗他从来都不会去管,但是闹出人命就是另一回事。而且林瑶的手已经能伸到宫外,甚至能混入皇室围场,让陆之行心惊。 “贵妃娘娘,陛下来了。” 元珠给林瑶禀报,林瑶很是欣喜,陆之行终于想着来看她了。不过当她看到陆之行的神情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贵妃,朕从来不知贵妃还有如此大能,想要朕的命?” “臣妾、臣妾没有。” 林瑶跪在了陆之行的脚边,她知道是陆之夜和陆雅把这事告诉给了陆之行。陆之行很少对人发怒,可不知怎么的今年总是有人去掀他的逆鳞。他虽说对林瑶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一直觉得林瑶安分守己,没想到她原来是宫里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林瑶去扯陆之行的衣摆,被陆之行狠狠甩开。只听见林瑶惨叫一声,然后开始捂住自己的小腹。 “臣妾肚子好痛!” 林瑶痛呼了一声之后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让在场的陆之行感觉到不知所措。陆之行心想着自己不过是甩开她怎么就晕过去了? 元珠急忙冲上前抱着林瑶焦急地呼唤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叫太医!” 林瑶这边出了乱子,姜皖倒是在长乐宫乐得清闲,她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就是懒得走动,只想着在床上躺着。 第八十七章表妹进宫 “这次陛下应该能好好整顿一下林贵妃了。” “娘娘,贵妃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贵妃娘娘有孕了。” 姜皖正在剥橘子的手一顿,冷厉的眼神扫向传信的宫女,“你说什么?” “是、是贵妃娘娘有孕了,陛下正在贵妃宫守着了。”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姜皖接着剥橘子,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放了一瓣,咬下去眼泪便从眼角滑落。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聘儿见姜皖落泪,赶忙询问道。 “没什么。”姜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不过是这橘子太酸了而已。”说完姜皖就又吃了一瓣,眼泪也没停下。 聘儿知道姜皖吃橘子不过是为自己流泪找借口,也就没拦住她,只是轻声说道,“主子,橘子酸,咱们就不吃了。” “嗯,不吃了。” 姜皖看着手里剩下的橘子,扔到了茶几上,不再看它。林瑶有孕,姜皖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陆之夜先前宠幸了林瑶。 嘴上说着那些好听的话,可身体依旧是个多情的种。姜皖苦笑一声,她早该看开的,陆之行哪里会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呢。聘儿看着姜皖伤情的模样,默默不语,问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心平气和地与他人分享夫君。 “林贵妃有孕躲过这一次,以后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贵妃宫中,林瑶躺在床上,陆之行神情复杂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后继有人了。” “陛下,臣妾又有了我们的孩子,陛下念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原谅臣妾吧。” 听着林瑶虚弱地开口,陆之行站起身来。“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养胎吧,以后都不要出贵妃宫了。” 陆之行这是变相地给林瑶下了禁足令,但是林瑶又不能反抗,只好点头答应。 “臣妾遵命。” 这次的秋猎收获颇丰,陆之行派人在京城中散播消息。这是国家昌盛风调雨顺的征兆,正是因为今年带了姜皖同去才出现的。先前的旱灾也是多亏了姜皖的主意才得以妥善解决,再加上姜皖完善了社会福利,让百姓们受益匪浅。 一时间京城中都在传扬姜皖是仙女下凡,为魏国百姓带来福祉。又因为姜皖品级已经是正三品的妃位,开始有人带头支持姜皖重新登上皇后之位。 “娘娘,听说现在宫外头的人都传扬让娘娘做皇后呢!” 欢颜在宫里是个包打听,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了姜皖。姜皖正在练习女红,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高兴。 “不过是百姓们说着玩的,陛下哪里会真的因此封本宫为后。” 姜皖现在已经无所谓这些了,陆之行这几日都没有来长乐宫。许是因为林瑶腹中的孩子,让陆之行牵绊住了。姜皖看了看手里的活计,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像个真正的深宫妃嫔一般哀怨了。 陆之行对林瑶腹中的孩子确实有些期待,毕竟这么多年了他有过孩子,却也没有一个能平安降生。而且他也没有怎么去宠幸妃嫔,后宫里的许多妃嫔都是因为她们的家世而必须留在宫里的。 他真正有感情的也不过姜皖一个,但虽然有感情,皇室也是最看中继承者。他身为一个皇帝,不能没有孩子。待到林瑶生下皇嗣,无论男女皆抱给姜皖抚养,林瑶还是需要按规矩处置。 “陛下,最近宫外百姓可是传扬地热闹,不知陛下何时立慧妃娘娘为新后啊?” 陆之行正在御书房,就听见陆之夜推门走了进来。陆之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打趣,他知道那些福祉的传言都是陆之行派人煽动起来的。看来陆之行是准备将姜皖重新立为皇后了。 “皇兄。” 看着陆之夜洒脱的模样,陆之行的心里很是愧疚。他拿了他的江山,如今又夺了他的心爱之人。 “皇兄,你真的不再考虑这皇位?” “只要你愿意朕立刻就可以写禅位圣旨,这江山本就该是你的。” 陆之夜笑了笑,这不知是第几次陆之行提起来要把江山还给他,可是已经名正言顺到了陆之行手里的,他是绝对不会去索要的。江山如此,姜皖亦是如此。 “陛下不必再对臣怀有愧疚之心,陛下将魏国统治地国泰民安,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臣虽然曾对慧妃娘娘有爱慕之心,但是能看到陛下和慧妃娘娘两情相悦才是臣最希望的。” 陆之夜虽然一时间无法把对姜皖的感情从心中抹去,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皇兄。” 陆之行看着陆之夜,良久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陆之夜永远是这么一副仙人姿态,从来不争不抢,与他的性格不像是亲兄弟。 就在一切都很美满的时候,萧家却突然向陆之行发难。萧家送了一个女人进宫,并且暗示陆之行不能苛待了。这个女人是陆之行和陆之夜二人的表妹,陆雅的表姐,萧眠。 萧眠的性子十分刁蛮,只有在陆之行面前会乖顺得像只猫儿。陆雅小时候也受过她的整蛊,一直对她避若蛇蝎。 “表哥,眠儿进宫来陪你,表哥高兴吗?” 自从入了宫萧眠就一直缠着陆之行,陆之行怎么甩都甩不掉她。而且萧眠和总是特别喜欢给陆之行“惊喜”,几日下来陆之行的心疾都快给吓出来了。 “萧眠,你老老实实住在你的花阁休得再来叨扰朕。” “表哥是在生眠儿的气吗?” 萧眠被陆之行冷声呵斥后开始泪眼汪汪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花阁太小了而且还偏僻,眠儿要住凤仪宫,表哥答应眠儿好不好啊?” 萧眠的话让陆之行警觉起来,莫非萧家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把萧眠送进宫里来的。再联想到之前秋猎萧韫的出现,这一切就合理许多。 萧家原来是想着再出一位皇后,先前他一直感念着萧家是他的母族,便一直没有过多管束,如今竟也是打起了皇权的主意。 “萧眠,你若是觉得花阁小,朕就让你去住冷宫,那里可宽敞的很。” “眠儿不嫌小了,眠儿不去冷宫。” 萧眠一听陆之行要打自己入冷宫立刻就慌了,她进宫的本意便是登上皇后之位,替萧家谋取更大的权势,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还行。 “娘娘,宫里新进来了位小姐,与陛下还有些关系。” “哦?” 欢颜又在给姜皖传递情报,把萧眠入宫以及萧家与皇家的过往都说了一遍。姜皖很快便知道了萧眠的性格,萧眠与陆之行等人的关系。这些原主本应该知道的消息却在原主的记忆里都不太清晰,这让姜皖心中很是疑惑 “看来陛下的母族,是想要越俎代庖了。” “欢颜觉得萧家是在自掘坟墓,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离开萧家就不行的魏国了。” 原来先帝能登上皇位,正是因为娶了萧丞相的长女萧若怜,得了萧家的扶持。而陆之行登上皇位后来又顺利处置其他皇子,萧家也出了不少的忙。正因如此陆之行才会没有拒绝萧家往宫里送人。 “今天那个萧眠还嚷嚷着要住凤仪宫呢,不过被陛下威胁要打进冷宫去才闭上了嘴。” 说这话的时候欢颜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姜皖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在想为什么萧家会送这么一个跟没有脑子一样的女子入宫来,也不怕被后宫的漩涡给吞了去。 “这萧眠也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过萧家送人来,最闹心的怕就是贵妃宫养胎的那位了。” 姜皖并不准备出手,因为自然会有人替她收拾了萧眠。因为萧眠要是想当皇后,林瑶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竞争的因素之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让本宫也当一回渔翁吧。” “不过提起来萧家,其实还有一事,不过是关于夜亲王的。” “说来让本宫听听。” 欢颜就把很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告诉给了姜皖,那也是她以前无意间跟几个嬷嬷聊天听来的。当初陆之夜被先皇虢夺储君之位,愤而离开京城的原因不是他想要刺杀先皇,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 “一个萧家的女人。” 萧家有个女子叫萧蝶梦,是萧家比较偏的支系,一次跟随父母来主家给萧丞相贺寿的时候,与陆之夜相遇。 萧蝶梦与陆之夜一见钟情,后来的相处中他们更是情深意切。原本以为郎情妾意他们会是一段佳话,可惜总是天意弄人。 陆之夜带着萧蝶梦到了先皇面前,请求先皇赐婚下来。可谁能知晓先皇并没有同意,而且严词拒绝了陆之夜。 “先皇为何会拒绝夜亲王,按理说萧家的旁系也能算做是萧家人了。” 姜皖很是好奇,若是觉得萧蝶梦的家世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那让她做个侧室也可以啊。 “人们都说先皇是给夜亲王指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是夜亲王不肯惹恼了先皇,其实不是。”欢颜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讲。 先皇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开明,陆之夜能有两情相悦的女子也是好事。而且陆之夜也说了萧蝶梦同意做侧室,太子妃之位留给能帮扶陆之夜的家族。 可是先皇见到萧蝶梦的那一刻,就是陆之夜和萧蝶梦悲情的开始。 第八十八章冲突 原来萧蝶梦长得和先皇后萧若怜有五分相似,再加上先皇上了年纪,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先皇便犯了魔怔,把萧蝶梦认作了是先皇后的转世。 先皇为此狠心拒绝了陆之夜与萧蝶梦的婚事,而想要纳萧蝶梦入后宫为妃子。陆之夜哪里肯接受,便带着萧蝶梦气氛地离开。 “若说那萧家人也是混蛋,人家姑娘喜欢的是夜亲王,他们偏想着把萧蝶梦送到先皇那儿去。” 原来萧蝶梦的父母知道先皇有意要纳萧蝶梦为妃,便看不上还是个太子的陆之夜,一心劝萧蝶梦从了先皇。萧蝶梦也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就是不肯答应,便去找了陆之夜,想要和陆之夜私定终身。 就在陆之夜留萧蝶梦在府上,二人以天地为证结为夫妻的时候,先皇以及萧家人强行闯入带走了萧蝶梦,并且把陆之夜关了起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夜亲王被放出来,但是萧蝶梦已经香消玉殒了。” “怎么会这样?” 原来萧蝶梦被先皇带回了皇宫,先皇想要临幸萧蝶梦,萧蝶梦抵死不从。先皇无奈只好先将萧蝶梦关在了宫殿里。萧蝶梦在宫里一直等着陆之夜来救她,可是没等来她的心上人,反而等来了满身酒气的先皇。 “萧蝶梦隔日便发现吊死在了宫殿里,而先皇还在床上睡得正熟。” 姜皖睁大双眼,她没有想到在原主记忆里,那个威严的男人,会是如此的疯狂和禽兽。而陆之夜得知自己的爱人是死在亲生父亲手上,又会是多么的绝望。 “夜亲王得到消息之后疯了一般闯入宫中,用剑指着先皇,将先皇大肆辱骂了一番。” 之后的故事便是陆之夜因为此事,而被不怀好意的其他皇子给利用,先皇也因此废除了陆之夜的储君之位。 陆之夜便对皇室失去了信心,他心中原本的信仰崩塌了。他自幼便为榜样的父皇,是个强行掳掠儿子爱人的禽兽。 先皇到死都对陆之夜怀着深深的愧疚,也是他为什么谋反那么大的罪名也只是废除储君之位的惩罚。 “夜亲王他自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回宫,哪怕是先皇驾崩他也没有回来,直到公主殿下回国的那段时间。” 欢颜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唏嘘不已,而姜皖则是在想,陆之夜身上总是若有入无的悲伤,便是因为他的过往吧。 当初陆之夜带自己回府,大门没有牌匾,管家迎上来的话,也都有了答案。没有牌匾是因为太子府的牌匾用不得了,而多年未见也是因为陆之夜再也没有回到过京城。 “他应该已经从先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 虽然她没有办法回应陆之夜的感情,但至少说明他不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无法自拔。 “希望如此吧,夜亲王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痴情吗?好似陆家出了陆之行都挺痴情,先皇爱先皇后入魔,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把与她相似的人得到手。陆之夜为了爱人承担逼宫谋反之罪浪迹天涯,将万里河山拱手相让。 “也不知陛下会痴心于哪位丽人了。” “娘娘这话说的,这宫里谁不知陛下痴心的是长乐宫里的娘娘。” 欢颜笑着打趣姜皖,姜皖浅笑着摇了摇头。那哪里是痴心啊,不过是他身为帝王的占有欲罢了。 在贵妃宫养胎的林瑶听闻宫里新来了个皇亲国戚的女子,这“胎”可有点养不住。她本就是找了她手底下的太医演了一出戏,这个太医先前就配合过她,这次依旧是天衣无缝。她能在贵妃宫里待着那么安稳,实际上也多亏了陆之夜。陆之夜总觉得还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陆之行的时候,便向姜皖隐瞒了他中途截胡的事。 更合如今宫里又来了个萧眠,他觉得以林瑶的手段,也许还能帮陆之行解决一个麻烦。不过他见到陆之行因为皇嗣而欣喜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心疼他这个弟弟被人采走了出墙的红杏。 不过陆之夜也知道这个皇嗣就算是“生”下来,也肯定不是陆之行的血脉,到时候他再找机会处理掉就完了。 “贵妃娘娘。” “元珠,那新进宫来的女人有何背景是什么身份?” “回娘娘,那女人是陛下的表妹,也算是青梅竹马,萧丞相的孙女。” 林瑶攥紧手里的串珠,她这儿刚“怀孕”,陆之行就有了新的女人,还来头不小。林瑶可是气得快坐不住了。而且在她得知萧眠的目标也是皇后之位的时候,她更是嫉恨。 一个是陆之行正宠爱的正三品慧妃姜皖,一个是被家族送进宫中的表妹萧眠,哪个她都不好对付。而且她本就因为先前的事情暴露,而因为“怀孕”躲过一劫。她若是动作大了,陆之行会怎么对自己还未可知。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出去散散心。” “贵妃娘娘,陛下先前不是下令让您在寝宫好生养胎吗?” “无妨,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本宫就说是寝宫太过烦闷,对皇嗣不好。” “是,贵妃娘娘。” 身在花阁的萧眠,正无聊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陆之行不让她近身,让她十分苦恼。家族给她的任务是尽可能地在陆之行面前找存在感。 “眠儿你记住,入宫之后你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慧妃和林贵妃两个人,她们都非常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后。” “慧妃、贵妃,她们平日里都不出宫的,我哪里对付得着。” 萧眠上午才说这话,下午便遇上了姜皖和林瑶。萧眠闲着没事在宫里晃悠,看见了一只狗,便觉得有意思,去追,那狗怕生见着她便跑。 萧眠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便一直追在那狗后面。林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遇上萧眠,她正在路上走着就看见一只狗从自己脚边跑过去。林瑶最是怕狗,本就险些摔着,然后又被追着狗来的萧眠给撞了个趔趄。 “是谁那么不长眼敢撞本宫!” “你是谁呀?” 萧眠没见过林瑶,她把狗抱在怀里,看着林瑶。那狗被萧眠抱着,也就不敢动了。 “你不认得本宫?”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 “本宫是林贵妃,你既然不认识本宫,想必就是萧家送进来的萧家三小姐吧。” “原来你就是林贵妃。” “知道本宫是谁还不行礼?” 萧眠并不把林瑶放在眼里,不过林瑶有孕的事她却是知道的。母凭子贵的女人她在萧家就见多了。林瑶能不能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了,这么早得意做什么。 突然林瑶摔在地上开始捂着肚子哀嚎,让萧眠目瞪口呆于林瑶的演技。 “本宫的肚子好疼,本宫肚子好疼啊。” 为什么林瑶会这么做呢,那是因为她余光扫到了路过的陆之行。萧眠抱着狗,她楞狗也楞,完全不知道林瑶这是做戏给谁看。 “怎么回事离老远就听见贵妃娘娘大喊大叫的,一点贵妃的礼数都没有。” 姜皖和陆之行正在一起散步,听见林瑶的声音,陆之行便拉着她过来看看。姜皖一看眼前的场景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轻蔑一笑随即嘲讽人的话就说了出来,让在地上演戏林瑶有些气愤但是又没办法终止。 “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是萧家三小姐撞了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痛啊。” 陆之行皱着眉头看着萧眠,萧眠这才反应过来林瑶这是栽赃陷害。 “表哥,眠儿没有,是她自己摔在地上的,眠儿什么都没做!” “够了,贵妃,朕不是命你在寝宫安心养胎,你为何会出现再此?” “臣妾在寝宫太闷了,对胎儿不好所以才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林瑶还在捂着肚子,见陆之行并没有伸手拉她起来的意思,便给元珠使了个眼色。 “你快些回去吧,朕会让太医过去,皇嗣有何问题拿你是问。” “是,臣妾知道了。” 说罢林瑶突然开始啜泣,用手帕时不时擦着泪水,在元珠的搀扶下离开了。若不是陆之行在场,姜皖就得给林瑶掌声了。 “萧眠你回花阁思过,三日不得踏出一步。” “眠儿不!” “萧眠。” “眠儿知道了。” 萧眠撇着嘴把怀里的狗放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就在陆之行准备叫人将狗处理掉的时候,姜皖制止了他。 “这狗臣妾见过,乖巧也不咬人,留着它吧。” 姜皖蹲下身子摸了摸狗的头,这狗正是先前药园子那个小太监养的狗。看来那个小太监养得不错,原本的小狗如今比原来大了好几圈。 “那就依你的,我们走吧。” 萧眠回到花阁之后开始打自己的算盘,她对姜皖是有印象的,毕竟她之前还得叫她一声表嫂。如今姜皖的模样倒是和记忆里的不同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也有怼人的时候。 其实萧眠本就不想留在皇宫里,当年萧家那一事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险些要了姜皖的命,若不是姜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算有祖父护着也难逃重责。 “姜皖现在活得好好的,还当了慧妃,要是她哪一天想起来了,我怕就活不长了。” 萧眠很是苦恼,她的对手若是别人还好,以她的家世就能压过去,可是一个有孩子一个有仇,这可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落水 就在萧眠为了她完成家族使命而纠结的时候,姜皖还在和陆之行散步。还有几天就要入冬了,先前陆之行给姜皖做的白虎毛披风,姜皖也穿在了身上。 “转眼间又是一年将过了。” 姜皖看着宫里叶子落尽的树,有些惆怅,她已经来到这座皇宫两年了。陆之行自从姜皖见到萧眠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一直在注意着姜皖的神情。 “陛下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 “没事,没事。” 陆之行闪躲回避的态度让姜皖心里起了疑惑,之前散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莫非是和萧家三小姐萧眠有关系? “对了陛下,不知为何,臣妾对萧家的印象不大深刻了,连萧家三小姐都记不得了。” 陆之行听到姜皖这么说一愣,随后又恢复如初。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嗯。” 起风了,深秋的风让姜皖下意识收紧了领口。陆之行皱起眉,怕姜皖受了风寒,便把她送回了长乐宫。在长乐宫的时候,姜皖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陆之行。 “陛下,您真的很在意贵妃娘娘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陆之行不明白姜皖话里的含义,以为姜皖是因为他关注林瑶而吃醋。笑了笑坐在姜皖的身边,对着姜皖说道,“贵妃的孩子虽然是长子或是长女,但是最后继承皇位的定是你和朕的孩子,只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是嫡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宫外的呼声那么高朕是知道的,朕若是做了不投百姓的心思的选择,那就有些太不合适了。” 陆之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告诉姜皖,他要立她为下一任的皇后。但是姜皖却突然慌了神,她并不想要那个皇后之位,心里很是抵触。做了皇后便是一国之母,她便再也不能得到自由,还要和原主一样,给自己深爱的丈夫开设选秀,看着每年都会有新的像花一样美好的女孩进宫。 她想起了欢颜口中的先皇,她恐惧着,恐惧着自己变成原主一样的深宫怨妇。 “陛下,此事还是今后再议吧。” 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度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如今对陆之行有情,但是还没有到深爱着他,离不开他的地步。 她不过是想要扳倒林瑶,让自己和珍惜的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和这座皇宫捆绑。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封后是大事,草率不得,还是今后再说吧。” 陆之行不解姜皖的反应,以为她是想起曾经自己作为皇后时发生的一切,他脸色微沉,只好离开。 “主子,您为什么要拒绝陛下?” 聘儿不明白,姜皖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能重新站在权势的顶端吗?姜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 “聘儿,我可曾在萧家发生过什么?” 姜皖镇定心神,她还是要先弄明白她和萧家有什么渊源。聘儿告诉姜皖,原来她和陆之行成亲后,还是一个皇子妃的她,和陆之行一同去萧家给萧丞相贺寿,那时姜家还是京城大户。 原本萧家的意思是把萧眠指给陆之行为妻,可惜在太后的授意下陆之行先行一步娶了姜皖。萧眠为此怀恨在心,在晚膳过后把姜皖引到了本就有些化开的湖面上。姜皖不识水性,又是天寒的时候,便沉进了寒冷刺骨的湖里。 聘儿听到姜皖的呼救赶到湖边的时候只见萧眠正在湖里往岸边划,而姜皖已经没了身影。当时陆之行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湖里去救姜皖,姜皖被救上来的时候,众人乍一看都以为是个没气息的死人了。 萧眠对众人的解释是姜皖与她争执,然后双双掉进了湖里,她本想着去救但是体力不支只好先行上岸求救。 “聘儿知道是萧家三小姐做的,她当时还给聘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鬼脸。”聘儿想起哪个是胡萧眠的脸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姜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来,给姜皖看病的大夫都说姜皖能活过来是个奇迹,因为在那么冷的湖中就算是没有溺水,待久了也会要人命的。 姜皖醒过来之后便对先前发生的事不大记得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之行便再也没带姜皖去过萧家。后来久而久之姜皖连萧家的人都不记得了,不过在姜皖模糊的回忆里,仍是有萧眠当初的脸。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见到萧眠,脑海里有一幕陌生的景象。” 姜皖一开始见到萧眠的正脸时,脑子里便是多年前萧眠的脸,以及在一片水中她在挣扎着。只可惜原主在那么凶险的大难中都没有死,可惜却因为林瑶的算计而死在了冷宫里。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在主子恢复之前,陛下还特意将皇子府上的湖水抽干,不让主子因此而回忆起落水的恐惧。” 陆之行对原主也算得上是真情实意了吧,亲自跳水救援,还抽干皇子府人工湖。若是放在现代,写成小说一定很多人看。 不过姜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陆之行如今的感情,是对她,还是对原主呢?姜皖有时候会恍惚,她是姜皖,但她是哪个姜皖呢?她有着姜皖的身体姜皖的记忆甚至姜皖的感情,那她是不是就是陆之行爱着的那个姜皖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 “主子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那后来呢,陛下没有追究萧眠的责任吗?” “没有,陛下当时不过是一个皇子,萧家的人都维护萧家三小姐,而且没人相信聘儿。” 姜皖默默不语,陆之行也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吧,陆之行当时无法让萧眠受到惩罚,他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而且萧家也曾对姜家下过手,不过这就是聘儿从别处听来的了。” 姜家被全族遣返回丰州,其中也跟萧家逃不开干系。因为萧丞相在朝中造谣生事,说陆之行之所以没有再纳妃子,正是受了姜皖的挑拨,说姜家准备一家独大。以至于那段时间朝臣中就有谏言陆之行废后的。 “原来他竟是一直抵挡着那些吗?” 姜皖的心中有所触动,这都是原主不知道的,原来陆之行那时废后,不仅是因为原主证据确凿,更是因为他已经拦不住前朝那些大臣的言语轰击。 “陛下是真的对娘娘有心的。” 姜皖听后没有说话,她不是个草率做决定的人,在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都不会轻易把心交出去。 贵妃宫,林瑶这边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看上去有些痴傻的女子,她的直觉告诉她萧眠不简单。萧眠身上有一种她很不喜欢的感觉,总觉得她不对劲。 事实上正如林瑶所猜想的,萧眠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她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能使计谋,想要害姜皖的命,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变乖顺。 “那个萧眠,最近派人盯紧了她。” “是,贵妃娘娘。” 又过了几天,一场雪落在了京城里。姜皖披着那件白虎毛的披风走出长乐宫,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听见聘儿说外面下雪了。 她是最喜欢雪的,觉得白雪的纯洁,是这世间什么都比不了的。她在路上走着走着,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陆之夜。陆之夜见了她微笑着说道,“臣见过慧妃娘娘。” “亲王殿下。” “臣方才从御书房出来,慧妃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不过是下雪了便出来走动走动罢了,不去叨扰陛下了。” “萧家的那位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陆之夜问起姜皖的情况,他在陆之行嘴中知晓过姜皖在萧眠手上吃过大亏。而且这次萧眠的目标是皇后之位,姜皖自然是她要对付的人之一。 “还没有,本宫会小心应对的,亲王殿下不必挂心。” “近日宫里的腊梅应该开了,不知慧妃娘娘还是否愿意与臣一同?” 姜皖还不知道皇宫里面有腊梅,便答应了陆之夜。虽然聘儿知道姜皖和陆之夜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还是提醒了姜皖。 “没事,夜亲王是曾有恩于我的朋友,君子之交。” 姜皖拉着聘儿跟在陆之夜身后,陆之夜带姜皖到了一处园子。就像是之前,那棵百年银杏树的园子一样,在宫里十分偏僻的地方。 走到园子外姜皖就已经能闻到腊梅的阵阵香气,她有些期待,前世的她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观赏过腊梅。因为她总是忙于工作,腊梅的花期又是不等人的。 “慧妃娘娘可还喜欢?” 陆之夜推开大门,门内园中尽是腊梅树,姜皖放眼望去就像当初的银杏一样,满目金黄。她一袭白衣站在腊梅树间最是显眼不过。腊梅的花香有凝气安神的作用,姜皖只觉得身心舒畅。先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焦躁的心,在此刻也已经平复了下来。 “多谢亲王殿下带我来这里,这正是我最近最需要的了。” 姜皖向陆之夜笑了笑,她不知道为什么陆之夜会这么了解她,似乎永远都知道她需要什么。她想起先前听到的陆之夜的往事,只觉得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上天对他太过不公。 第九十章 相识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陆之夜温柔的看着姜皖。 当他看到姜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怎么了?”姜皖看到陆之夜眼神变了,询问到 “你,很漂亮。” “谢谢。”姜皖微笑的对陆之夜说。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姜皖看着腊梅,陆之夜看着姜皖。 就在这时,陆之行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陆之行冷漠的问道。 姜皖听到陆之行的声音转头,看到了陆之行。 “陛下。”姜皖膝盖弯曲,低下头,说道。 陆之夜也听到了陆之行的声音,回头看到陆之行死死的盯着他,知道他是吃醋了,笑了笑说道:“陛下。” “恩。” “陛下,臣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说完,陆之夜行了个礼,走了。 陆之行看到陆之夜走了,转头看向姜皖。 “慧妃刚才和亲王在干什么?” 姜皖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回陛下,臣妾在宫中走动时遇到了亲王,听闻到宫中的腊梅开了,便与亲王来此观赏。” “哦。”陆之行听到姜皖的回答,脸色缓和了些,抓起姜皖的手,感受到她手异常的冰冷,陆之行皱起了眉头。 “怎么手这么冷?也不多穿点。”陆之行责怪到。 “臣妾天生体寒,每当到了冬天,手脚都会变得冰凉。” “那朕就给你暖手。”说着,陆之行将姜皖揽在怀里,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陛下,这青天白日的,不合规矩。”姜皖瞬间脸都红了。 “青天白日怎么了?朕就是规矩,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的了我。”陆之行好不在意的说。 姜皖无话可说,低下头,希望宫人不会看到。 陆之行猜到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放心,不会被宫人看到的。” 听到陆之行的话,姜皖的脸更红了,将头埋的更深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起观赏腊梅。 “皖皖。”陆之行突然冒出一句。 “恩?”姜皖疑惑的转头看向陆之行。 陆之行将头埋入姜皖的发间。 “当我的皇后好吗?” 姜皖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陛下,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皖皖做我皇后吧。” “我拒绝。” “为什么?”陆之行不明白,他是皇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长的也不错,为什么就不想嫁给他? “相貌,天下比我漂亮的多;性格,贵妃性格比我好,还怀上了皇嗣,并且我相信贵妃比我更愿意当皇后,所以为何不让贵妃当皇后?” “陛下,臣妾累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姜皖便匆匆离开了,连行礼都忘了。 ---- 另一边 “可恶!这个该死的林遥,害的表哥都不喜欢我了。”萧眠生气的说到。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 “怀孕了是吧,那我就让你堕胎。” “来人!” “小,小姐,什么事?” “给我找些麝香和红花。” “是。” “唔,对了,在找一个人,这人是江湖中人,就说我有事委托,银子好商量,少不了的。” “是。” 萧眠欣赏着自己的指甲,冷笑着说:“林遥,我看这回你没了皇嗣,还怎么嚣张的起来。” 几天后 一位神秘人出现在萧眠宫中。 “御墨翎,这是三百两银子,我要你在贵妃的熏香里掺入麝香和红花。”萧眠将三百两银子递给他。 “嗯。” ---- 高阁 “喜欢陆之行,不喜欢陆之行,喜欢陆之行......”姜皖手中拿着一朵花,说一句话,就摘下一瓣花瓣。 “不喜欢陆之行....”还剩一瓣花瓣,姜皖停下了。 “啊!”姜皖感到烦躁,把花丢掉了。 “不行,千万不能喜欢陆之行,他有那么多的宠妃,没多久肯定就厌恶我了,我还是得想方法出宫,不能呆在这里,宫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啊,一不小心命都可以没了。”姜皖连忙说服自己千万不可以喜欢陆之行。 “他上次好像叫我皖皖,我怎么没注意到呐。”姜皖懊悔到。 这时,屋顶上传来一声笑声,“噗嗤。” “谁?”姜皖听到生硬,警惕的说道。 “盗花贼。”御墨翎从屋顶上下来。 姜皖看见御墨翎突然出现在眼前,吓的后退了一步。 “就你,盗花贼?”姜皖打量着御墨翎。 “怎么,不像吗?” “你见过那个盗花贼敢到宫里?”姜皖嫌弃的说到,“还遮着脸,穿着一身黑。” “还有,你这衣服明显暴露了你是个杀手。” “你,你这女人。” “我,我怎么啦?还有,你这衣服太丑了吧。” “女人,你可真伶牙俐齿。” “你说不过我,就说我伶牙俐齿。”姜皖嫌弃的看着御墨翎。 “你居然知道我是杀手,难道不怕我吗?”御墨翎见说不过姜皖便转移话题。 “怕什么,你要是真的要杀我的话,早就杀了我了,还用等现在?”姜皖丝毫不害怕御墨翎。 御墨翎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但他还有任务要执行,“嘿,女人。” “干嘛,还有,我有名字,我叫姜皖。” “好,姜皖,我还有任务,咱们下次聊。” “嗯,再见。” “嗯。”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御墨翎都会在高阁上与姜皖聊天,但他每次都被怼的无话可说,,被姜皖气疯了,但第二天晚上还是会来找姜皖。 “姜皖,我这次任务完成了,该走了。”御墨翎和姜皖在高阁赏月时,御墨翎突然说了句。 姜皖愣了下,说了句:那我们有缘再见。 “姜皖你不是想要离开皇宫吗?我可以帮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御墨翎知道了姜皖想要离开皇宫,不愿待在这个充满了阴谋算计的皇宫里。 “哦?你怎么帮我?” “凭借这个哨子你就可以找到我。”御墨翎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哨子,递给姜皖。 “谢了。” ---- 几天后 “这都多长时间了,林遥还没有流产?”萧眠感到疑惑。 “不行,我得去看看。”萧眠安奈不住了。 林遥的宫殿 “娘娘,萧家三小姐来访。” “哦?她怎么来了?”林遥倚正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宫女的话,不免感到惊讶。 “贵妃娘娘,眠儿来问候您了。”萧眠摆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哦?三小姐来问候我有什么事情吗?” “眠儿为上次我顶撞您道歉,对不起,上次是眠儿的错。” “没事,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上次的事情不怪你。” “谢贵妃娘娘。”萧眠挤出一丝笑容。 萧眠假装闻到了什么味道,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到:“贵妃娘娘用的是什么熏香?竟然如此的香。” “哦、这是皇上赏赐的。三小姐要是喜欢,本宫送你一份。” “谢贵妃娘娘。”萧眠笑的很甜美,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萧眠拿到熏香之后,又与林遥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个林遥,不过是怀上了皇嗣,竟然如此嚣张。”回到自己的宫殿后,露出了恶毒的一面。 说着萧眠将熏香打开,发现里面有麝香和红花,说明林遥并没有发现异常。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林遥没有发现,用了熏香后却没有堕胎?” 就在这时,陆之夜来访 “小姐,夜亲王来访。” “夜亲王?他来做什么?”萧眠感到疑惑但还是请陆之夜进来了。 “萧三小姐,在宫中可还适应?” “嗯,谢夜亲王的关心。” “对了,萧三小姐刚才是不是去拜访贵妃了?” “嗯,有事吗?” “没有,贵妃她不是怀孕了嘛,好像也有些时日了吧,肚子也该隆起来了吧。” 萧眠愣了,仔细一想,去看林遥时倒是还没有注意,现在想想林遥的肚子似乎还是很平坦,桌上还摆着薏米红豆粥,等等,薏米?林遥怀孕了还敢吃薏米?除非.... 想到这,萧眠明白了,笑了笑,对陆之夜说:“夜亲王,眠儿还有事,就不招待恁了。” “嗯,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陆之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不久留,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遥,哼,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把柄。”萧眠兴奋的颤抖起来。 “林遥啊林遥,你也有今天。” 林遥的宫殿 “林遥你给我出来!” 林遥听到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 “萧三小姐,请问你这是什么态度?请你小点声,要是害我流产,没了皇嗣,就是是你的家人也没法救的了你。” “皇嗣,噗嗤,别逗了,你根本就没怀孕,还好意思说皇嗣?”萧眠嚣张的说到。 “你,你胡说什么?”林遥强装镇静。 “你说,我要是告诉皇上,你没有皇嗣,更没有怀孕,你猜皇上会怎么做?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你敢!” 看到林遥慌张的表情,萧眠更加得意了。 “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我会让你更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萧眠就离开了。 “萧眠,你给我等着!”林遥眼中充满了愤恨。 林遥似乎想到了什么,阴险的笑了笑。 第九十一章 陷害 “姜皖,萧眠,你们给我等着!”林遥恶毒的说到。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恶毒的一笑,等着吧,姜皖,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皇后只能是我的 “元珠。” “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元珠匆匆跑来。 “给本宫找只巫蛊来。”林遥对元珠说道。 “是,主子。”元珠想要问主子要这东西做什么,但她却没有这个胆量。 林遥倚在贵妃椅上,盯着面前一排的宫女,随意指了一人。 “过来。” “主...主子。”宫女迈着小步走到林遥。 “你去把慧妃身边的宫女小缘叫来,就说本宫召她来。” “是,奴婢遵命。”宫女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忙去到长乐宫。 ----- 长乐宫, “你就是小缘吧。” “嗯,我是,有什么事吗?”小缘正在宫外,准备去采点梅花,做梅花糕,却遇到了宫女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小缘,她本能的回答了。 “贵妃召见你,走吧。”宫女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便转身走了。 “哦。”小缘感到惊讶,但还是急忙跟上宫女。 贵妃宫里, “娘娘,小缘到了。” 林遥在闭目养神,听到宫女的话,她睁开眼睛,看向小缘。 小缘连忙跪下行礼:“贵妃娘娘。” 林遥将眼光转向宫女,对她挥挥手,懒散的说:“退下吧。” “是。”宫女连忙退下。 宫女退下后,林遥又看向小缘,“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小缘站了起来,但还是低着头,想着贵妃找她究竟有什么事。 林遥突然冒出一句:“小缘,在长乐宫如何?” 小缘楞了一下,连忙回答道:“很好,谢贵妃娘娘关心。” “哦,是吗?元珠,端上来。”林遥说道 小缘紧张了起来,她怕贵妃会突然降罪于她,当她看到元珠端着一个盒子,感到疑惑。 “这是五十两银子,本宫要你把这这个盒子放在慧妃的床下。” “贵妃娘娘,这...”小缘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放心,这东西不会要了慧妃的命,到时候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查到你。”林遥看出了小缘的犹豫,眼中充满了笑意。 小缘装作下了很大的决定的样子。 “好,贵妃。” 听到小缘的回答,林遥眼里的笑容更深了。 “本宫还有事,你退下吧。” “是。” ---- 小缘离开贵妃宫后,急忙回到长乐宫。 “主子,主子。”刚一回到长乐宫,就寻找姜皖。 “小缘喊这么大声,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姜皖正在园中晒太阳,昏昏欲睡中,听到了小缘的喊声,忍不住皱起眉头训斥到。 “奴婢知错。”小缘连忙认错。 “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姜皖也没有计较。 “主子,贵妃召我去她宫中,之后给了奴婢一个盒子和二十两银子,让奴婢把这盒子放在您床下。”小缘一口气将事情叙述出来。 “哦?盒子?拿来给本宫瞧瞧。” 小缘将盒子递给姜皖。,姜皖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笑了笑说道:“林遥,你这是打算再陷害我一次啊。” 小缘听到姜皖的话感到疑惑问道:“主子这里面是什么?” “不过是只蛊虫罢了,没什么。”姜皖淡淡地说到。 “小缘,去把花枝找来。”姜皖想出了对策。 “是。” “主子您找我?”花枝匆匆赶来。 “嗯,本宫有事吩咐给你。” “主子请说。” “去找点关于巫蛊的东西,放在这个盒子里,然后放在萧眠的床下,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是。” ---- 几天后,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一群宫女围到一起,议论这几天发生宫中的奇异事件。 “什么?”“什么呀?”“什么事。说说看?” “听说最近宫中闹鬼,半夜有人听到了哭泣声,非常渗人。还有还有,有人守夜时,说是看到鬼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听说最近死的这些宫女和太监死相都很惨,眼都没有闭上,脸上充满了恐惧。” “宫里不会是闹鬼了吧。”“不知道啊。”“有可能。” “咳咳...” 这时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宫女们转头看向身后,看到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单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她们。 连忙跪下,“拜见皇上。” 陆之行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太监,太监立刻会意,“起驾~” 宫女们看见陆之行走了,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 “查,最近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给朕查清楚。” 几个时辰后, 御书房, “皇上,查到了。最近后宫一直都在传闹鬼灾祸的事。” “哦?闹鬼?”陆之行抬头将奏折放在一遍。 “是的,现在宫中人心惶惶。” “查,给朕查清楚是谁在暗中捣鬼。” “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贵妃求见。” “哦?让她进来。” “拜见陛下。” “嗯,起来吧。” 林遥起身走向陆之行,“陛下,臣妾来有事要与陛下讨论。” “哦?”陆之行挑起眉头看向林遥。 “陛下,最近宫中一直在流传闹鬼事件,使得人心惶惶。臣妾认为定有人在暗中捣鬼。” “那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臣妾认为是邪术,臣妾请来了一位道士,请他来揪出捣鬼的那人。” “好。” 林遥离开御书房后回到贵妃宫,“姜皖,这次我看你怎么脱险。” 林遥一想到姜皖有可能会被再次打入冷宫,兴奋的颤动起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姜皖,萧眠你们两个我会一个个的把你们解决掉,只有我才可以统治这六宫。” ---- 几天后, 道士在萧眠的宫中施法时,发现了盒子,随后陆之行,姜皖,林遥听到消息后赶来萧眠的宫中。 陆之行刚一进去,就看到姜皖与林遥已到了。 “拜见皇上。” “嗯,起来吧。” “谢皇上。” 陆之行入座后,姜皖与林遥相继入座。 陆之行在姜皖坐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几日不见,陆之行发现姜皖更加漂亮了。姜皖吧头使劲往下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陆之行,一直盯着她很吓人的好吗?还有陆之行难道没看到林遥看她的目光吗?简直就要吃了她。 这时萧眠突然开口:“表哥你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的盒子。” 这时陆之行的注意力才被拉回来,看见萧眠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十分狼狈。 “皇上,这是草民施法时发现的。”道士将他发现的盒子递给陆之行。 林遥看到这盒子,慌了起来,她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个盒子会出现在萧眠这里?但林遥很快便释怀了,即使陷害不了姜皖,但可以出掉萧眠,也挺不错的。 姜皖看到林遥的脸色变化,就知道了她虽然不能把自己给出掉,单一定会把萧眠出掉的。 陆之行把盒子打开后,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林遥装作并不认识这盒子,看向陆之行问道:“陛下这里面装了什么?” 不得不说,姜皖真的佩服林遥的演技,在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装作自己不知道这盒子里有什么。 陆之行并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下令:“来人,把萧眠投入天牢。” “表哥,表哥不要!这盒子真的不是眠儿的,表哥!表...” 萧眠百口莫辩,最终还是被投入天牢,等待发落。 ---- 萧家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把萧眠投入天牢,不就摆明了陆之行是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萧家人听到萧眠被投入天牢,感到无比愤恨。 “家主,既然陆之行不把我萧家放在眼里,不如我们谋反如何?” “我萧家,堂堂三万兵队,定能谋反成功!” “是啊,家主,我们谋反吧。” “这事...”萧家家主听到众人都希望谋反,他思索片刻。 “家主不要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就错失良机了啊。”萧家人见家主还在犹豫,连忙说道。 “好!我会在朝上拖住陆之行,给你们争取时间。” ---- 朝廷上, 萧眠的父亲萧丞相在朝廷上逼问陆之行。 “陛下,为何要把我萧家三公主投入天牢,莫非陛下对我萧家的意见很大?”萧丞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问陆之行。 “因为她带巫蛊之物到宫中,使得宫中人心惶惶。” “眠儿还是个孩子,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做!” “孩子?16岁了还是孩子?这巫蛊之物会迷惑人心,现在宫中人心惶惶,如不把萧眠投入天牢,怕是无法平息此事。” “萧眠用邪术谋害朕,危害朕的江山,萧丞相,你说朕应不应该将萧眠投入大牢?” “萧丞相,阻止朕维护朕的江山,你究竟有何居心?” 陆之行步步逼近,使得萧丞相无话可说。 “萧丞相,朕要剥夺你的权利和整个萧家的权利,将这身宫装脱下吧。” “陆之行你别气人太甚!你真当我萧家就是软柿子?仍你把玩?我萧家如若真的谋反,你陆之行还能当上这皇帝吗?” 突然外面闯进一只兵队,将萧家在朝的所以人都围了起来。 “你大可以试试,萧家家主。”陆之行淡淡地的说到,丝毫也不慌张。 另一边, 萧家突然被包围了,“萧家,你们也太低估皇上了,如果谋反有那么想的这么容易,魏国不知得被谋反多少次啊。”陆之行早就预谋到萧家会进行谋反,所以早早的就与陆之夜一同商议了此事。 “要怪,就怪你们太轻敌了,不懂得知己知彼。” ---- 在天牢中的萧眠听到自己的父亲谋反没能成功,萧家被以谋反罪诛杀九族。怎么样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 终于萧眠明白了,从一开始陆之行就不在乎她是否是清白的,他的目的是搞垮萧家。 知道真相后的萧眠崩溃了,一夜之间,萧家满门抄斩,无一存活。“啊啊!啊啊!啊啊!”萧眠抱这头,尖叫着,最后她崩溃的大哭起来。 第二天 萧眠死了,夜晚她乘所有人都睡了,用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死前她说了句:“爹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 皇宫 御书房里,“陛下,这五万兵队是从哪里调来的?” “噢,这些兵队都是从丰州调遣来的姜家人,朕本想让他们重回京城,却被他们拒绝了,姜家家主将大部分的官兵都交给了朕,之后说是受了皖儿的影响不愿再沉迷权势一心辅佐明君了,只愿做一个无权无势的城主。”陆之行讲到皖儿时目光变得温柔,眼中充满了笑意。 第九十二章 镇压 “看来,姜家真的是对权利无欲无求啊”陆之夜感慨的说道,现在这样的臣子已经很好了。 “就算他们将手中的兵权全部都给交出去了,朕还是会优待他们的。”这不仅仅是看在姜皖的面子上面也是因为姜家值得他这么做。 “皇上,心中有数就好,现在朝堂上面应该已经没有人敢跟皇上作对了吧。”陆之夜调侃的说道。 陆之行摇头道:“现在萧家谋反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陆之夜皱眉道:“不是都已经处死和降服了嘛?” “萧家的领头人一死,萧家的军队就成了一盘散沙,这些军队里面的人并不是有意想要谋反只是迫于无奈,所以朕想要收编他们。”陆之行觉得那个军队就这样白白被放弃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陆之夜思考了半响之后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让我去办吧。” 陆之行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情交给皇兄办,我放心。” “那我先走了。” 陆之夜的动作非常的快,没有多久萧家的党派都归顺了朝廷,一时之间陆之夜在朝堂中的势力一般无二,甚至还有一些流言传出来,不过陆之行根本就没有在意,不过在外人的眼中却不是这样子的。 陆之夜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之后深叹一口道:“去准备东西,我们离开这。” “主子,您这是又要走啊。” “是啊,待在这也无趣还不如去云游四方。” “是,主子。” 陆之夜在走之前还想要去见一个人。 “主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陆之夜穿着一袭白衣骑上马走了。 陆之夜去了萧蝶梦的墓地。 “斯人已逝,许久未见,蝶梦我很想你。”陆之夜眼前浮现出萧蝶梦的样貌,那笑着的模样真的是美极了。 “这杯酒我敬你。”陆之夜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对着虚无处敬了敬。 慢慢的,眼泪开始泪湿衣襟,陆之夜慢慢述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蝶梦,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复杂,我本以为我已经坠入黑暗但是突然一道光明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可惜这道光明并不是我能够触及,现在的我,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也许你还在的话.....也许你还在,没有也许,我很想你,蝶梦。”陆之夜在萧蝶梦的墓前大哭一场。 哭完之后的他,进了皇宫,打算跟陆之行辞行。 “皇上,我在这边已经待了够久了现在既然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我想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陆之行皱眉:“皇兄,是否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了,朕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全部都给处死。”说完就想要下旨。 陆之夜连忙摆手说道:“不是的,是我的性子实在是待不住原本回到皇宫就是想要找到姜皖带她走的,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明白了,我就也没有什么想法了。” 陆之行沉默,犹豫了一会抱歉的说道:“皇兄,朕....” “您不用客气,除非您把姜皖让给我,不过想必您也不舍得吧.”陆之夜打趣的说道。 陆之行正了正神色点点头:“姜皖是我的。” “哈哈哈哈,我就随口一说,您可千万别当真啊。”陆之夜笑着说道。 陆之行也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有多少什么,只是拍了拍陆之夜的背道:“皇兄如果累了就会皇宫来看看,皇宫的大门一直为您敞开,你也一直都是我的兄长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陆之行眼睛幽深直直的盯着陆之夜。 陆之夜能够感受到陆之行浓浓的兄弟之情,抱着他:“好弟弟。” “好了,我该走了,我会等到姜皖封后大殿举行之后再离开的,省的你在欺负他。” “好。”陆之行满口答应下来。 姜皖封后的事情逐渐流传到宫外当中,姜家的人离开的时候特地放出了消息,说在姜皖的教诲当中才如此豁达,不贪恋权势只辅佐明君,一时之间民间开始流传姜皖是一个贤良淑德,大方的适合母仪天下的妃子。 “你们听说了嘛?,宫里面的慧妃娘娘可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慧妃娘娘我们大家可都是惨了呢。” 其他人一听见就好奇的问道;“快说,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妇人看见众人都这么好奇也就放开了说道;“你们知道吧,宫中的慧妃娘娘一开始皇上的发妻,后来被人陷害才被打入冷宫的,后来啊,皇上有眼把娘娘放出来了。” “对啊,可是我听说之间的姜皇后不是很坏,杀了皇上的皇子还谋害了不少的嫔妃呢?”有人出来反对到。 “那你可是郑孤陋寡闻了,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弄清楚了不是慧妃娘娘做的,都是别人陷害的。” “原来是这样。” “那你说慧妃娘娘救了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知道萧家谋反了吧?” 众人点头。 “你们知道镇压萧家谋反的人是谁?” “不知道啊。” “那是当今慧妃娘娘的娘家的人做的,他们派出了五万的军队去镇压了这次谋反,保住了皇上也让我们免受战争的苦难,还有在镇压成功之后,姜家的人不要一分一毫的权势,赏赐,甚至将手中的五万兵权全部都交了出去,你说这种臣子现在还多见?这都是慧妃娘娘对娘家人的教诲啊。” 众人听完之后都连连称赞,一传十,十传百,姜皖在民众之中非常的得民心,听说皇上要立姜皖为皇后的时候,百姓都非常的支持,都在夸赞皇上。 陆之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想要在朝堂上面提出这件事情了。 朝堂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陆之行坐在龙椅上面,俯视这下方。 “皇上,微臣有事想要启奏。”一臣子站出来禀报。 “说”” “皇上,如果后位空虚,民心不稳,臣建议皇上应当立后以安民心。” 这提的正符合陆之行的意。 “那你说朕立谁比较合适呢?”陆之行故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早就有了决策了。 “回皇上,臣觉得立如今宫中的慧妃娘娘最为的合适,慧妃娘娘的家世不凡,加上品德贤良淑德在百姓的心中颇有名声,另慧妃娘娘还是皇上您之前的发妻所以臣觉得立慧妃娘娘最为的合适。” 朝中的大部分臣子都同意但是还是有部分臣子不同意,毕竟现在在宫中还有另外一个高位嫔妃。 “皇上,臣不同意,现在宫中以贵妃娘娘的位分最高,贵妃娘娘管理后宫多年,宫务娴熟,后宫在贵妃娘娘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另贵妃娘娘怀着皇上的孩子劳苦功劳,故臣建立贵妃娘娘为皇后。” “贵妃娘娘的出身只是一个宫女,怎么能够有资格母仪天下呢?”有人开始拿着林瑶的出身开始说事。 “怎么不行了,出身又不能够代表一切,贵妃娘娘还怀着皇上的孩子。” 一瞬间,在朝堂上面就开始热烈的争论,朝臣们各执一词都各有各的的理由。 陆之行头疼的看着这下面的场景,本来以为立姜皖为后很顺利但是没想到林瑶的支持者有这么多,看来这位贵妃也不知他面上所知道的无欲无求啊。 朝臣们争论了半天也没有争论出来一个结果,所以只能够把难题丢给皇上。 “这件事情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说要立谁为皇后那谁就是皇后,我们这些外臣在这边掺和皇上的家事岂不是不好。”有些德高望重的臣子直接开口说道。 陆之行点头说道:“爱卿说的有理,这件事情朕会跟太后商量之后再决定的,现在退朝。”陆之行摆手下朝。 “恭送皇上。” 陆之行下了朝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当中。 “朕今天谁都不见。”陆之行下了朝之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朝堂上面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姜皖也是得知了这件事情的。 ‘聘儿,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姜皖颇有些苦笑不得了。 之前自己就已经跟皇上说过并不想要当皇后但是皇上为何还是执意如此。 聘儿却是非常高兴的说道:“娘娘,这是皇上在乎您,想要立您为皇后不也是应该的嘛。”在聘儿的心中,皇后本来就是她家主子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抢走娘娘的皇后之位。 看着聘儿这副样子,姜皖就知道她不明白自己,摇摇头说道:“聘儿,本宫想要的不是名分,而是想要.....”算了,姜皖觉得自己说了,聘儿也不会明白的,毕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点惊世核俗了,古今中外应该没有一个妃子或者说没有一个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个人的。 “娘娘,您想要说什么啊?”聘儿见姜皖话说一半,心中有些疑惑。 “没事,本宫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姜皖也就想通了,这些事情就让皇上去操心吧,如果真的能够当上皇后好歹也是一个慰藉不是嘛,陆之行唯一的妻子,也能够在林瑶的面前压上她一等。 第九十三章 太后同意 陆之行把自己关在寝殿许久,最后终于是想通了,并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说道:“去太后那边走走。” “是,皇上。” “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于是点头说道:“让皇上进来吧。” “是,太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对着陆之行招招手说道:“过来吧。” “谢母后,儿臣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跟母后商量。”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哀家都已经知道,行儿你在担心什么母后都清楚,不过母后想要跟您说的是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那这么说来,母后是同意儿臣立姜皖为后了?”陆之行有些激动的说道。 太后看着陆之行道:“行儿,母后对皖儿的人品非常的放心,当年你将皖儿打入冷宫的时候要不是母后不在宫中否则母后绝对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母后清楚以皖儿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皖儿是如今后宫中最适合做皇后的人,但是你得注意一件事,皖儿的心究竟属意于你吗?”太后觉得姜皖已经对陆之行死心了,有的只不过是往日的一些情分而已。 太后的一番话让陆之行陷入了思考当中,的确当初他在跟姜皖说立她为后的时候并不是非常的同意。 “所以你要找的不是哀家,而是皖儿,哀家是非常同意你立皖儿为皇后的。”太后向来喜欢姜皖,这种好事又怎么会不同意了。 陆之行高兴的说道:“有了母后的一番话儿臣就放心了,到时候在立后一事上还需要母后多多费心了。” “放心吧,哀家会帮衬着你的。” “那儿臣就先走了。” 从太后的宫中出来之后,陆之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母后都这么认为看来皖儿必定是适合当皇后的。 等到皇上走了之后,太后深叹一口气道:“终于,皖儿的苦日子要熬过来了。” “是啊,娘娘,慧妃娘娘的好日子在后面。”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想通了。”太后的心中依旧担心着。 “这些都是皇上和娘娘的事情,太后您就不必操心了,奴婢服侍您小憩吧。” “好,服侍哀家更衣吧。” 等到太后小憩之后,从太后宫中悄悄的跑出去一个小宫女,跑到了贵妃的宫中。 林瑶挺着一个大肚子正在宫女的服侍下面,躺在塌上闭目养神,突然被人打扰心情非常的不好。 “贵妃娘娘,太后宫中的小芊正在外面求见。” “小芊是谁?为何要见本宫?”林瑶疑惑的说道。 “娘娘,这是您安插在太后娘娘宫中的眼线,此时过来找娘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给娘娘。” “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元珠走到宫殿外,示意小芊进去。 “见过贵妃娘娘。” 林瑶眼皮轻抬,慵懒的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回娘娘,刚才皇上去了太后娘娘的宫中说要立慧妃娘娘为后,太后娘娘也已经同意,不日估计就会降下圣旨。” “你说什么?”林瑶眼神凶狠盯着小芊。 小芊被吓到了,颤抖的说道:“皇上要立慧妃娘娘为后,太后已经同意了。” “不可能,不行,本宫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想到自己要被姜皖那个贱人压在低下,她就气的想要杀人。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记得,你今天没有见过本宫。”小芊还有用,所以她不能动。 “谢娘娘。”小芊本来想要点赏赐的结果没想到贵妃这么小气。 等到小芊走了之后,林瑶开始谋划该怎么办了。 “元珠,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林瑶头痛不已。 元珠看了看林瑶的神色,试探的说道:“娘娘现在局势对我们非常的不利,自从姜家全族护君之后,慧妃娘娘在百姓和大臣们的心中的威势很高,奴婢听说今天早朝的时候有一大半的臣子提出立慧妃娘娘为后,有一部分的臣子想立您为后,不过皇上说要问过太后娘娘的意思再决定,现在看来皇上心中已经有决定了。” 林瑶听完了元珠的分析,心中有个大胆的计划:“元珠,你是是不是只要本宫除掉太后,一切事情都会好的。” 元珠被林瑶这个想法给震惊了,赶忙说道:“娘娘不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母后,被查出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元珠虽然也干过很多谋害妃嫔的大事,但是谋害太后她还真不敢。 “不成仁便成功。”林瑶也是打算最后一搏了,他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姜皖成为皇后,这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 “那这件事情娘娘是想自己做还是借刀杀人?” 林瑶摇摇头道:“在本宫的手中并没有趁手的刀,这件事情也只能够本宫自己去做了,事关重大,本宫需得好好谋划了。” “是,娘娘。”元珠低下头称“是”,眼神晦暗不明。 夜晚六,陆之行处理好奏折之后,派人去告诉姜皖一声。 “你去跟慧妃娘娘说一声,朕等会会过去用晚膳。” “是,皇上” 姜皖正打算用晚膳,谁知道御前的人来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奴才来了。” “让他进来吧。” “见过慧妃娘娘。” 姜皖轻抬手道:“起来吧。” “娘娘,皇上等会回来您这用膳还请您准备一下。” 姜皖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了。” 等人走了之后,姜皖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发呆。 等啊,等啊,姜皖一直在朝着往门口看去,但是陆之行始终都没有出现。 “好饿啊,皇上怎么还不来?他在干嘛啊。”姜皖有些抱怨的说道。 。 再等了一会,姜皖实在是受不了。 “聘儿,给本宫拿双筷子。” 聘儿着急的说道:“娘娘,皇上还没有来,您怎么能先用膳呢?” “那有什么关系,等皇上来了再让人上一些不就行了。” “可是……”聘儿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好,万一到时候被皇上看到了怎么办。 “没事。”姜皖吃到了美食什么都顾不上了。 最后吃了很多很多才放下筷子。 正打算想让奴才们再上一桌新的之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通报声。 “皇上驾到。” “什么?皇上怎么来了?为什么提前半个时辰告诉我?”姜皖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还有桌上那狼狈的饭食。 聘儿也着急了,这该怎么办啊? “娘娘您赶紧进去换件衣服吧,奴婢去把菜给换了。” “好,本宫进去换衣服。”姜皖赶紧在奴婢们的伺候下更换衣服。 陆之行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 “皇上驾到。”奴才们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见驾。 陆之行看着跪在最前方的聘儿,疑惑的问道:“你家主子呢?” 聘儿颤抖的回答道:“回,回皇上,娘娘正在,正在里屋换衣服。” “换衣服?”陆之行的头一撇就看到桌子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撤下去的饭菜。 陆之行皱着眉头,脸色并不是很好。 聘儿看到皇上的神色这副样子吓坏了,赶紧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姜皖已经知道陆之行来了,但是这该死的宫装非常的难穿。 “娘娘您可快一点啊,皇上已经到了而且那桌菜叶被皇上给看到了。”聘儿脸上着急的很,不停的催促。 姜皖破罐子破摔,索性放慢了速度。 “没事,皇上不会怪罪我的。”姜皖现在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陆之行还是第一次被晾在一个妃嫔的宫中,没人迎接,没有人上茶。 陆之行身边的奴才颤抖的立在旁边。 姜皖终于收拾好了自己,慢慢的走了出来。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都下去吧。”陆之行挥挥手示意所有的奴才们下去。 所有奴才都告退并把门给关好了,整个屋子里面只剩下两个人。 陆之行看着姜皖,板着一张脸。 看着这样的陆之行,姜皖觉得特别搞笑,但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笑出来。 但是实在是憋不住了。 “皇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臣妾,臣妾有些难受。” 陆之行移开自己的眼神看着那桌道:“慧妃,能跟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姜皖在陆之行的眼神下,她觉得有点尴尬的解释道:“回皇上,臣妾实在是太饿了,所以就先用膳了。” “哦,是这样吧,那朕用什么呢?” “回皇上,臣妾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聘儿赶紧把饭食呈上来。” 聘儿在外面担心的很,终于听到娘娘的召唤赶紧把东西给呈上去。 把菜摆好,看到姜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终于心就定了下来。 “皇上请用,臣妾为您布膳吧。”姜皖非常殷勤的跟在陆之行后面。 还没等陆之行说话,姜皖已经把菜夹到他的碗中了。 “皇上您吃这个,这个非常好吃,臣妾可以喜欢了。” 陆之行看着不停的给自己夹菜的姜皖,还有堆在碗里面的菜,神色不明,有种要发火的预兆。 第九十四章 谋害之心 姜皖观察着陆之行的神色,看他脸色越变越差,姜皖悄悄的往后面退。 “过来,坐下。” “啊?”姜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坐下”陆之行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椅子,示意姜皖坐下。 姜皖乖乖的在陆之行身边坐下。 看到姜皖这副这么乖的样子,陆之行很少见到,也不逗姜皖了直接的说道:“朕很少看到你这么乖的样子。” “那是因为臣妾做错事情了心虚。”不装鹌鹑怎么办,万一被陆之行抓了怎么办。 “朕没有怪罪你。” “真的吗?”姜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君无戏言。” “既然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陆之行看着姜皖疑惑的问道:“你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朕的嘛?”今天宫中的流言传的这么厉害,想必姜皖也早就听说了吧。 姜皖想了一想,摇摇头道:“臣妾没什么事情想要问皇上。” “关于立后的事情你没什么什么想对朕说吧。”只要她说愿意,他会马上下旨。 姜皖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事皇上您自个决定就好,不用问过臣妾。” “你真的对皇后之位没有什么想法?”陆之行不信邪,竟然有女人愿意拒绝这个位子的。 姜皖也打算敞开心扉跟陆之行说。 “臣妾并不是不想要当皇后,只是臣妾知道这个位置有多累多苦,况且臣妾向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让我很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我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不过皇上想让臣妾当皇后臣妾也是乐意之至的。”从现代穿越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就是这点毛病改不掉,姜皖早就跟陆之行说过自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之行深叹了一口气:“你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吗?”这些对于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唯独对于他非常困难,作为一个皇帝,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而独宠后宫一人会遭后宫非议和百姓非议,朝臣也不会答应的即便他有这个想法,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姜皖点点头说道:“皇上,这就是臣妾想要坚持的想法。”姜皖还想要坚持自己这么一丁点可怜的想法。 “既然如此,朕也不逼你,朕会尝试,但不是现在的皇后之位依旧是你的,朕想让你朕名正言顺的妻子”陆之行说出的一番话,让姜皖震惊了。 ”皇上,您刚才在说什么?臣妾有些没有听清楚。”姜皖期待的看着陆之行。 “朕说朕会为了你尝试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朕,朕人这辈子也就爱上了你一个人而已。” “皇上,臣妾真的没想到您愿意为我做到这份上。”陆之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皖就哭了。 “别辜负朕,好吗?朕这辈子爱上一个人不容易。”陆之行已经觉得自己要一辈子孤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姜婉之后,他的心不受控制地为他跳动,眼神也渐渐的落在他的眼中。 “那皇上现在后宫中的妃子怎么办?还有贵妃娘娘怀了您的孩子。”陆之行想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肯定是要解散后宫,但是后宫中有那么多人加上还一个怀着孩子的,那该怎么办呢? “朕打算等贵妃生产之后,把她的孩子抱到你身边抚养,至于贵妃朕就放出宫去,如果她想改价证号朕会给她找一门好婚事,如果她不愿意,朕会养她一辈子”陆之行也不是不负责任的男子,既然这些女人跟过他,他也不愿意亏待他们 “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办,还需要等些时间。”陆之行在朝堂上面的控制并不是绝对控制,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就像是之前废后的事情,也是因为有朝臣的逼迫,他不得不为,他也只能够花很多的时间集中政权,这样子才能在朝中有足够的话语权。 能够做到这一步,姜皖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臣妾非常明白,只要皇上有这份心意,臣妾就非常的满足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就寝吧,早点给朕生一个小太子。”陆之行早就期待能够跟姜皖有一个孩子。 姜皖害羞的说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呢?”天哪,自从陆之行刚才说了那句话之后,姜皖的脑子里面竟然就浮现出一个大胖小子的样子。 “朕可没说什么,爱妃可千万不要误解了。”陆之行正了正神色说道。 姜皖被这陆之行正经的神色弄得更害羞了,躲着往内屋去了。 今天皇上留宿长乐宫的事情,后宫所有的妃嫔都知道了,纷纷都嫉妒不已,没想到会慧妃娘娘竟然独得圣宠,皇上这段时间就没有去过别人的宫殿,就连贵妃的宫殿都没有去过。 宫中的流言越传越厉害,有的人说贵妃已经失宠了,甚至说贵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是皇上的。 林瑶气的把宫中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出气。 “后宫里面那些嘴碎的人再说什么?竟然敢说本宫失宠了,本宫可是宫中位分最好的女子,生下孩子之后一定是皇后。”林瑶快要被气死了。 下面跪着一溜的宫女,看到贵妃这副样子都吓话了,跪着的时候抖的不行,元珠也不敢上前触贵妃的眉头。 “元珠,你去给本宫,把后宫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统统处死,听到了没通通处死。”林瑶自从成为贵妃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现在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竟然就有人敢这么编排,要是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又会怎么样,到时候自己估计要沦落到一个人人欺负的地步了吧。 “娘娘您别生气,外面的人都是在瞎说,您得皇上盛宠,还怀着孩子,以后的日子还久远着呢。”元珠赶紧安慰的 “本宫日子,本宫还有什么日子可言,皇上都要立姜皖那个小贱人为皇后了,本宫以后该怎么办? “不行,本宫已经等不了了,元珠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婢已经托人从宫外拿过来了,只是这东西十分的歹毒,娘娘真的要用吗?” “当然,为何不用,只要太后死了,我看她姜皖怎么当皇后,况且本宫一定要把这个最推到姜皖的头上,到时候皇上对她心灰意冷,必定能明白本宫的好。” “娘娘这是想要把谋杀太后的罪名推到慧妃娘娘身上吗?” “没错,她就是我们最好的替罪羔羊,只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太后和姜皖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她的嫌疑是最大的。”林瑶也是看过不少电视剧,要不然宫斗的技巧也不能够这么厉害啊。 “可是慧妃娘娘并没有理由杀害太后娘娘,毕竟太后娘娘可是支持慧妃娘娘成为皇后并且她们两个关系非常的好,到时候可能皇上不会信。” “那就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了,皇上见到亲母死在面前,必定大受刺激。”林瑶都已经能够想象出到时候皇上的样子了, 林瑶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些欠妥,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要是再等下去,可能皇上就要下旨立姜皖为后了,到时候自己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到了合适的时机就要把这个肚子里面的孩子给流掉。 “是,娘娘,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那奴婢一定会帮你办妥。”元珠忠心的说道,眼神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毕竟她帮林瑶办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她要是是这一件办成了,她家娘娘就是皇后了,她也能跟着娘娘风光一把。 “记得一定要小心,把东西交给小芊让她去做。”如果这件事情让元珠去做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发现,但是她怎么推说不是,估计皇上也会有怀疑,要是能够让太后宫中的人去做,那这件事情就不会跟她有任何一点关系了。 “可是那个小芊并不是特别忠心于娘娘这件事情,事发之后恐怕她会说出娘娘啦,要不要奴婢先……。”元珠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等事成之后就送他上西天吧。”林瑶无所谓的说道,淡淡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是,娘娘。” 太后今天把姜皖喊到了自己宫中,想要跟姜皖一同聊聊佛法,顺便聊聊最近的事情。 姜皖听到是太后传召,自然十分乐意去,准备了一些糕点,就往太后宫中去了。 “太后娘娘,慧妃娘娘正在外面等你。” “快让她进来吧,” “见过太后娘娘。”姜皖进来亲切的给太后行礼。 太后亲自起来把姜皖扶了起来:“乖孩子,在哀家这边就不用多礼了。” “是,太后。” “太后,臣妾这次来给您带了一些糕点还有奴婢最近抄录的一些佛法。”姜皖将糕点摆出来。 太后随意拈了一块尝了尝。 “味道不错啊。” “谢太后夸奖,都是臣妾身边的宫女手巧会做糕点。” 吃了糕点之后就要喝水,小芊给太后上了一杯茶。 第九十五章 太后身死 太后正好渴了,接过水直接喝了。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有些事情想到跟你叮嘱一下。” 姜皖认真的看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说,臣妾在认真听教。” 太后慈祥的看着姜皖道:“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跟你说最近皇上立后的事情,皇上已经跟哀家说过了想要立你为后,哀家也已经同意了。” “太后,这并不是臣妾的意思。”姜皖害怕太后会以为这是自己的意思。 “哀家知道,哀家还不了解了你吗?” “哀家这次叫你是想叮嘱你如何做一个皇后,之前你虽然做过皇上的皇后,但是你的性子太和善,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当皇后的。”太后也是经历过后宫的人,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更清楚一下了。 “太后您说。” “做皇后不仅要做好皇上的妻子,还要管理好后宫的妃嫔,后宫中的妃嫔一多是非也就多了起来,凡事你要多个心眼,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必定要有防人之心。”太后推心置腹的在跟姜皖传经验。 姜皖点点头说道:“臣妾知道了。” “好,好……”太后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一下子就晕倒了。 姜皖惊恐急了赶紧大吼道:“聘儿,赶紧去找太医。” 聘儿进来看到太后娘娘这副样子也吓到了赶紧往外面跑去传太医。 一路跑到了太医院,直接揪了一个太医过来。 “太医,您快跟奴婢走,太后娘娘出事了。” “什么,太后娘娘出事了?”太医赶紧拔腿就跑了。 与此同时,姜皖也派人去通知皇上。 陆之行正在上朝,突然收到这个消息连朝都不上了。 “朕有事,退朝。”陆之行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下面的朝臣从来没有看到陆之行这副着急的样子,下面早就议论开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为何这么着急。” “不知道啊,好像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有些消息灵通的,后宫中安插了眼线就已经知道是太后娘娘出事。 “听说是太后娘娘出事了。” 众大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后娘娘出事了,怪不得皇上这么着急。 陆之行直接一路小跑到太后的寝殿中,陆之夜也得到消息之后赶紧进宫了。 姜皖一直在宫中等着太医来,太后昏倒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吐血了。 “太医,你赶紧过来看看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太后这幅样子,姜皖下意识的觉得太后娘娘好像是中毒了。 “让微臣过来。”太医赶紧过来给太后娘娘把脉。 太医把这脉,眉头一点一点的皱紧,赶紧从自己的箱子里面取出一颗药给太后吃了,吃了之后太后就不再冒血了。 太医赶紧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一边的聘儿道:“赶紧下去按照这个方子拿药,煎了太后服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太医就停下了,对着姜皖深叹一口气说道:“慧妃娘娘,太后娘娘这是中了毒,而且中的毒是非常难接的药,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可能撑不过去了,刚才微臣开的药也只是缓解,能不能救活太后也就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姜皖听到太医这么说,犹如噩耗一般,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太后娘娘,你一定要救活太后。” “微臣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太医跪倒在地上。 姜皖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活气的样子,姜皖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陆之行就走了进来,赶紧过来问太后的情况。 “太后,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这是中毒了,微臣已经给太后娘娘服下解毒的药物了,可是太后娘娘能不能活过来就听天由命了。”太医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缩成一团,不敢再去看皇上的神色。 陆之行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吼道:“是谁敢谋害太后?”在这宫中竟然有人敢给太后下毒,这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 小芊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指着姜皖说道:“当时太后娘娘吃了慧妃娘娘带来的糕点就中毒了。” 姜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太后娘娘中毒的最大嫌疑人,眼神不自觉的跟陆之行对上了。 陆之行的眼神有怀疑,但是始终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等太后无碍之后再说。” 陆之行和姜皖就在宫中等着太后醒过来。 姜皖朝着陆之行解释道:“皇上,这件事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会害太后的。” “朕要是不信你,你早就已经被朕打入大牢了。” 这下姜皖暂时放心下来了,只要皇上还信自己就行,这样自己就能够找出证据来反驳的。 陆之行话语反转道:“只是朕一个相信不够,你要找到证据。” “是,臣妾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两人在屋里立了一会,突然里面传出一阵喜悦的声音。 “太后娘娘醒来了。” 陆之行和姜皖赶紧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脸色很虚弱但是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太后看到陆之行和姜皖对着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个人过来。 “你们都下去。” “是,太后娘娘。” 等奴才们都下去之后,太后慈祥的看着陆之行和姜皖。 “母后知道母后可能活不久了,所有在这最后想要你们两个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行儿这次的毒绝对不是皖儿下的,这件事情哀家可以做担保,至于是谁想要哀家的命,哀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啊。”太后深叹一口气,脸上尽是疲惫的样子。 “行儿,哀家非常清楚你的性子,过于别扭了,在感情的事情上容易受伤,而皖儿哀家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些哀家年轻的时候也追逐过,只是被这宫墙锁住了再也不可能了。”太后的眼睛远远的看着外面,仿佛能够看到宫墙外面的世界一般,想到俊美的男子,留下了眼泪。 姜皖低下头去,低声说道:“臣妾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好,等哀家走好,行儿绝对不能够欺负皖儿,你答应哀家无论皖儿做出什么事情一定要留她一条命。”太后坚定的看着陆之行,逼迫他发誓。 陆之行又怎么会不完成自己母后的遗愿呢,赶紧点头答应。 “母后,儿臣答应,儿臣答应。” “答应就好,哀家也能够放心的走了。”太后仿佛是交代完所有的后事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姜皖一下子痛苦起来,看着那般美丽大方的太后,想起太后对她的点点滴滴,她不禁觉得自己的心绞着痛。 姜皖站起身来想要走,结果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临昏倒前看到陆之行担心的眼神。 姜皖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了,聘儿正守在姜皖的身旁,看到姜皖醒过来赶紧高兴的说道:“娘娘您醒过来了,奴婢马上去宣太医。” 姜皖动了动嘴巴结果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太医把脉之后,姜皖已经无碍了。 “娘娘只是一时之前有些气急攻心,现在已经没事了,用些清火的药膳就行了。” “谢谢太医,奴婢送您出去。”聘儿递给太医一个荷包送太医出去。 “聘儿,水。”姜皖觉得自己的嘴巴渴的不行。 聘儿赶紧去倒了一杯水给姜皖,姜皖喝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之前本宫是怎么了?”姜皖只记得自己在太后的宫中晕倒了。 “娘娘对太后娘娘的离世实在是伤心过度,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是皇上送您回来的。” “是了,那现在皇上在哪里啊?” “回娘娘,现在皇上正在主持太后娘娘的丧事。” 姜皖赶紧下床道:“赶紧给本宫梳妆。”太后对她那么好,她的丧事她怎么能够不去。 聘儿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姜皖,所以赶紧给姜皖打扮得体之后就出门了。 太后的丧事在奉先殿举行,国丧,三年之内不能够婚假,不能够立后,所以在姜皖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姜皖,毕竟太后一死姜皖是这件事情最惨的人。 但是姜皖根本没有顾及什么,直接走到陆之行的旁边跪下,给太后磕了三个头之后,然后就挪到一边默默的流泪。 陆之行也没有怪罪姜皖,两人并排跪在一起伤心的悼念。 看到这样子的姜皖和陆之行,林瑶在后面嫉妒的可怕,手指都被她掐断了。 林瑶一点都不想要给太后这个老巫婆守孝,所以用计让自己肚子疼了起来。 林瑶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喊痛:“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啊,快救救孩子。” 林瑶不停的呼叫自然被陆之行听到,往后面一看看到林瑶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转。 赶紧跑过去抱起林瑶,关心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臣妾的肚子有点痛,可能是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事了吧。”林瑶痛苦的说道。 “来人把贵妃送回宫中,最近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中好好休息吧。”陆之行派人将姜皖送回去了。 第九十六章 和亲 林瑶被人送到了宫中,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没有让皇上怀疑姜皖,那个小芊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林瑶非常的不满意,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是姜皖把太后杀了的嘛? 元珠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珠,你去联系一下朝臣,让朝臣向皇上发难,本宫就不相信了皇上还会包庇姜皖。” “是,元珠”元珠赶紧下去办事了。 太后的丧事举行了五日,宫中的妃嫔也就守了五日的孝,一个一个娇生惯养的妃子天天这么折腾纷纷都受不了,加上每天还有吃入宅,一个割都瘦了不少。 “什么时候能吃点肉啊?”林常在抱怨道,看着自己桌上面全部都是青菜,豆腐,这些菜都已经吃了五日,还要吃多久啊。 身边的奴才赶忙安慰道:“小主您就熬熬吧,皇上都已经下令后宫众人要斋戒一个月,皇上现在都吃起素斋,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眉头呢?” 林常在嫉妒的说道:“贵妃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昨个儿还看见贵妃身边的元珠拿了血燕。” “那哪能一样,贵妃娘娘现在怀着皇上的孩子自然是要吃点好的了,小主您现在没怀孩子也就只能够吃这些,等您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也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嘛。”奴才较为刁钻的说道。 林常在被说的气的很,但是也反驳不了什么,她早就已经失宠多年了。 而姜皖这边,姜皖由于伤心过度,天天出神流泪,短短五天内就已经瘦了不少。 “娘娘,您快用点饭食,您不能总这么不吃饭啊。”聘儿看着逐渐消瘦的姜皖心疼的说道。 姜皖依旧出神的看着窗外楞楞的发着呆。 良久才回过神来。 “聘儿,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我害死的呢?” 聘儿赶紧摇头道:“娘娘,太后怎么可能是您害死的呢?” “可是,为什么我一去太后娘娘就死了,那个糕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姜皖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在糕点上面下毒,但是太后娘娘的确是吃了什么东西之后才中毒的。 “不对,娘娘,不对,太后娘娘还喝了一杯茶。”聘儿想起来了,当时太后觉得糕点太过于粘稠,所以就喝了一杯茶水。 聘儿这么一说,姜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没错,那杯茶水,那杯茶水是谁上的?” “奴婢记得好像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叫小芊的人上的。”聘儿对于这个奴婢还依稀有些印象。 “现在人在哪里?赶紧把人给带过来。” “是,娘娘,奴婢马上就去。” 与此同时,守在长乐宫旁边的宫女看到聘儿出去了赶紧顾向贵妃娘娘禀报了。 林瑶害怕事情被发现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接着养胎一直待在宫中。 “娘娘,长乐宫的聘儿好像要去小芊。” “什么?找小芊?” “赶紧去把人把小芊给做掉。”林瑶只能够冒一把险。 “可是娘娘现在皇上在查这事,我们要是在这个关头动手的话,想必可能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啊。”元珠的担心的说道,现在宫中的事情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皇上就会发现的。 “本宫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看到林瑶这副一意孤行的样子,元珠就只能够下去办事了, 元珠将小芊给勒死了,等到聘儿找到小芊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事让姜皖肯定了太后死这件事肯定背后有什么阴谋,姜皖去了皇上那边跟陆之行禀报这件事。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这次来是想要跟皇上说下太后娘娘的事情。” “说吧”陆之行揉了揉额头,示意姜皖说。 姜皖将自己找到的杯子还有粉末递给陆之行。 “这是臣妾从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小芊的房中找到的,…臣妾正想要审讯小芊的时候,小芊却已经被人勒死了。” “你的意思是小芊是被人指使杀害太后的。” 姜皖肯定的点点头:“除此以外,臣妾已经想不到其他答案了。”而且姜皖的心中还有一个猜测,这种手法也就只有林瑶能够做出来了,况且林瑶也有足够杀害太后的理由,毕竟如果太后死了,她就当不成皇后了,不过这种事情并不能够说给陆之行听。 “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调查的。”太后的离世让陆之行狠狠地伤心了一把,最近一直沉浸在伤心当中。 看着陆之行眼底的乌青,还有疲惫的面容,姜皖叮嘱但:“皇上,就算是再伤心也要好好休息,天下百姓还等着您的照顾。” “朕知道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朕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乌鸡汤,每天都得喝。”陆之行知道姜皖自从太后逝世之后一直食欲不佳。 “是,臣妾知道了。” 等到姜皖走了以后,陆之行感受到无尽的疲惫,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会以后,没想到又被人给打扰了。 “皇上,这是来自边界的信,快马来的。” “快拿给朕看。”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一定是着急的。 陆之行一打开来就看到了信,信上面写的内容让陆之行非常的生气,看到之后陆之行已经气的不行,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大吼道:“大胆,他们竟然敢如此过分!” 整个书房里面都被皇上的威势给吓到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都出去,去把夜亲王还有陆将军给传过来。” “是,皇上。” 陆之夜因为太后离世也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正打算出去好好散散心,结果就被皇上传到了宫中。 “皇上,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陆将军的疑惑的嘛? “陆南,你可知道那群蛮夷之人过分成什么样吗?”陆之行已经对他们容忍了许久但是他们还在得寸进尺。 陆南接过刚才陆之行看的信,迅速的看了一遍,看完以后递给了陆之夜。 陆之夜看完之后也是生气。 “他们竟然想要让陆雅去和亲,这蛮夷是什么地方啊?雅儿去了还能够回来吗!”陆雅是他们的亲妹妹,怎么就能够这样被送去和亲呢? 陆之行自然也是不舍得,愧疚的说道:“在年幼的时候,雅儿就被送到外面去做交流使者,现在又要被送去和亲,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陆之行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一种耻辱。 “可是我们的兵力恐怕不能够阻挡那些蛮夷人。”陆南犯难的说道。 “的确这是一个大麻烦。” “明天上朝之后跟大臣们商量一下。”陆之行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朝的时候,陆之行就跟朝臣们说了这件事情,听了这事之后,下面就炸开了锅。 “皇上,现在为今之计只能够将公主送过去和亲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下面有一大半的朝臣都同意这个决定,他们都觉得送一个公主就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是一个非常合算的事情。 在前面听着的陆南和陆之夜非常的生气,但是压抑着什么都没说。 陆之行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明的。 “退朝。”陆之行不知道自己是忍了多久才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下面的朝臣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陆之夜和陆南是明白的,两人跟着陆陆之行到了书房。 陆之行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把整个书房都砸了。 “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安定要用一个女流之辈的幸福来换呢?”陆之行真狠,为什么自己不能够让国家强大起来呢?不收任何人的危险。 “皇上朝臣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确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陆南深叹一口气。 “是啊,没办法了。” 陆之行无奈的低下了头:“你们都先出去吧,朕再好好想想。” “好。”两人出去之后,给陆之行一个思考的空间。 这事闹的这么大,整个皇宫中的人都人心惶惶的陆雅也自然知道了这消息。 身边的婢女担心的看着陆雅。 “公主,您打算怎么办啊?”到了这个局面也就只有让公主去和亲了。 陆雅莞尔一笑:“自然是去和亲了。” “可是公主殿下,蛮夷之人大多粗鲁,何况那蛮夷之地更是苦寒,公主过去可是要吃苦,加上历年和亲的公主向来都没有好下场,公主您为什么要去呢?”身边的婢女也是从小跟着陆雅周转于各国,自然明白生活在他处,那副寄人篱下的感觉,好不容易公主能够回来了但是为何现在还要让公主去和亲。 陆雅像是看开了一样道:“我是一国公主,自然要承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而这个就是我得责任。” 陆雅早就看开了,这辈子得兄长疼爱,已经不亏了,如果能够给国家做出什么贡献的话,她不后悔。 “可是………”枫叶还打算说什么,但是看到陆雅这副样子也就闭口不说了。 陆雅淡淡的望着窗外,眼神中有些留恋。 第九十七章 和亲(二) 这件事在前朝后宫闹得越来越大,蛮夷之人逼迫的非常的紧,如果要是再不派出公主和亲的话就会马上攻打边境,情况已经危在旦夕。 陆雅知道自己再也拖不了,她知道皇兄不会愿意让自己去和亲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走吧,我们去见皇兄。” “是,公主。” 陆之行的宫殿门口一群朝臣正跪在门口请求皇上,看到陆雅来了眼神都亮了。 “公主殿下,老臣求您了为了国家,求您去和亲吧。” 陆雅轻点头:“本公主,知道了。” 说罢走了进去。 陆之行已经把自己关在宫殿中两天了,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整个人都非常的的颓废不见往日的风采。 “皇兄,你没事吧。”陆雅关切的说道, 陆之行这个时候听到陆雅的声音,仿佛醒过来了一般。 “你怎么来了?” “皇兄,我过来看看你。” “坐吧。” 陆之行起来坐在陆雅的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终究还是陆雅先开了口。 “皇兄,让我去和亲吧,我愿意去。” 陆之行拒绝道:“不行,不能够让你去和亲。” 陆雅知道陆之行肯定是这样的反应,无奈的说了道:“皇兄这就是我得命,我已经认命了。” “我不想要连累整个国家的百姓都因为我受苦。”如果打起仗来受伤的还是那些百姓。 听了陆雅的一番话,陆之行愧疚的说道:“都怪朕没本事,没办法护住自己的妹妹。”陆之行觉得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耻辱。 而陆雅却不是这么认为的:“皇兄,你无需愧疚,古往今来无数的公主都被送去和亲而没有一个好下场,但是陆雅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我从小就被送到别处去交流文化,等我嫁到蛮夷之后定会好好向他们普及我们这边的文化。” 陆之行知道陆雅这是在安慰自己。 “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的,有什么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了。”陆之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雅娇嗔的道:“谢谢皇兄,就知道皇兄对我最好了。” 陆雅在那边待了一会,等走的时候就带走了一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家之女陆雅,风姿绰约,才貌无双,德贤聪淑,特封为明珠公主,为显我大国风范,结两国之友好特派明珠公主和亲。”圣旨已下,陆雅去和亲的事情也已经定下来。 事情传到边界,那些蛮夷人终于退兵了。 陆雅也就在宫中开始准备起来出嫁的事宜了。 陆之行害怕陆雅嫁过去之后会收到欺负,所以派了不少的人去到陆雅的身边保护她。 陆雅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其实她也没有像他面上这样子表现出来的淡定。 一直跟在陆雅身边的枫叶自然知道自家公主并不痛快。 “公主殿下,您要不要出去走走啊,去御花园散散步,别憋在宫中啊。”枫叶看着公主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太习惯。 姜皖看着远方道:“枫叶,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跟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枫叶知道陆雅说的是谁。 “公主殿下,奴婢实话实说,您跟周将军这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是啊,没有希望了。”陆雅合上了眼睛,把自己的爱意全部都掐断在心中。 “公主殿下就想要这样认输吗?”姜皖打开门闯了进来。 陆雅站起身来看着姜皖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本宫有办法能够让公主您嫁给周将军。”姜皖笃定的说道。 听了这话,陆雅激动的说道:“真的吗!”但是复又低落的说道:“不可能的,就连皇兄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够有什么办法。” “皇上有的是皇上的办法,但是我们后宫的女子有的自然是后宫女子的办法。”姜皖知道陆之行非常舍不得把陆雅给嫁出去,而她也非常讨厌这种逼迫和亲,所以自然想要帮上陆雅一把。 见姜皖说的头头是道的的,陆雅的心中有一丝希望升起,期待的看着姜皖说道:“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本宫的办法就是让你假死,不过得让你放弃公主身份,你愿意吗?” “我愿意。”陆雅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个计划就好进行多了,本宫会去求皇上让周将去护送你和亲,在和亲过程中公主殿下您遭遇了刺杀死了,既然您已经死了自然是合不了亲了,到时候您就能够跟周将军双宿双飞了。”姜皖的计划非常的好。 但是陆雅考虑的更加的多了。 “如果那些蛮夷之人生气了怎么办?会不会攻打我国边界呢?” 姜皖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你放心,没有了你这个皇上亲生的公主,但是皇室中适龄的女子不少,到时候让皇上封一个公主送去和亲,实在不行再送一些美女赔偿过去,就能够息事宁人。” “可是我不知道周将军的想法是什么………”陆雅一直发现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是单相思。 姜皖笑着说道:“我会帮公主问问周将军的想法。” “那本公主就在这边先谢过你了。”陆雅诚恳的给姜皖道谢。 “公主殿下也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这些朝臣竟然推出一个女子去牺牲,他们算是什么男人,平时遇到什么事情就叽叽歪歪的,到了大事面前各个都往后面躲去。”姜皖的语气非常的不好。 陆雅还没有见到过后宫嫔妃这副粗鲁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姜皖这幅样子的非常的对她的胃口,之前对姜皖的误解也一下子没了。 “本公主非常喜欢你的脾气,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本公主会罩着你的。”陆雅痛快的说道,伸出手。 姜皖非常痛快的跟陆雅拍了拍手,两个脾气相合的人合到了一起。 姜皖和陆雅两个人在宫殿中谋划了许久,良久才发现她们忘记了一个最主要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忘记告诉皇上这个事情了,要是皇上不同意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全部都没有用了。”姜皖后知后觉的说道。 陆雅点头说道:“这事还一定要让皇兄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皇兄。” 今天陆之行难得空出来,去看看了林瑶,因为之前太后丧事的时候,林瑶伤心过度所以晕了过去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陆之行今天过来看望一下林瑶,林瑶非常期待的盼望着陆之行来。 “皇上您可终于来了,臣妾好想您啊。”林瑶满心满眼全部都在陆之行的身上。 “朕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疏忽了,的却是最近政务太繁忙了。”看着林瑶肚子已经挺大了,陆之行有些愧疚的说道。 林瑶非常贤良淑德的说道:“皇上的政务要紧,臣妾这边没什么大事。” “最近肚子里面的孩子有没有闹腾你。”对于林瑶肚子里面的孩子,陆之行还是有着一份期待的。 “朕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皇上,您说。” “等你把孩子生出来之后,朕想要升你做皇贵妃,至于肚子里面的孩子朕想要抱给皇后养。”陆之行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瑶一听到这话,指甲直直的掐进肉里面,指甲都断掉了不少,但是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 “皇上是想让那位姐妹当皇后啊?”虽然林瑶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只要不是陆之行说出口的,她都不相信。 “朕想要让慧妃当皇后,毕竟她是朕的发妻对朕有恩,之前的事情也都已经查清楚了,所以慧妃是很合适的人选。” “果然是她”林瑶身上一瞬间爆发出一股怒气,但是很快就收敛了。 “那真是恭喜皇上,臣妾也非常为慧妃娘娘高兴,臣妾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真是皇上对臣妾的厚待了。”实际上,林瑶的心中不停地咒骂姜皖。 陆之行还想要跟林瑶说解散后宫的事情,但是突然被打断了。 陆雅带着姜皖闯了进来,姜皖觉得非常的尴尬,自己竟然在自己的丈夫宠幸别人的时候去打断。 但是来都已经来了,就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见过皇兄。”陆雅随意的请了一个安,上去拉着陆之行就想要走。 陆之行看着陆雅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着急的说道:“雅儿,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皇兄,我有事想要跟您商量,你快跟我走。”陆雅直接拉着陆之行出了贵妃宫,姜皖也跟着出去了。 留在在原地满脸怨恨的林瑶,等到人走了之后,林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怒气了,脸色一下子就变掉了。 “本宫与姜皖势不两立,今天的仇本宫一定会报回去的。”林瑶在心中默默发誓,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子的耻辱,从来都没有。 “娘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第九十八章 心上人 “你让本宫如何消气?本宫自从进宫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呢?”林瑶想想就觉得非常的不甘心。 元珠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瑶,难道她能够跟贵妃娘娘说您之前做过宫女,自然也是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这话说了自己的命可能就没了,贵妃娘娘做过宫女这件事情向来都是娘娘的痛点。 “本宫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除掉姜皖。” 陆雅拉着陆之行和姜皖去了她的寝殿,开始商量大事了。 “皇兄,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跟我有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就是说我未来的幸福就靠您此时一时的决定了。”陆雅说的非常的庄重,陆之行也正经了起来。 “具体的事情还是让慧妃娘娘跟你说吧。” 姜皖把刚才讲个陆雅的事情走跟陆之行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让雅儿假死?” “没错,只要让公主殿下假死并且公主殿下一定是要死在蛮夷人的保护不当下,到时候那些蛮夷的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在那个时候只要皇上您施着小恩小惠,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件事是可行的,只是须得严密计划一下。”陆之行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了。 “哎呀,只要皇兄您同意就好,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和慧妃娘娘去做就好了。” “朕知道了,朕会在最大限度上面给予你们支持,不过雅儿你想要嫁给周长意这件事情朕不同意。” “什么!皇兄您竟然不同意!” “周长意不是一个会疼人的人,他不合适你。” 陆雅放弃去和亲就是为了能够嫁给周将军,但是现在皇兄竟然不同意,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姜皖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懒得非常的清楚,皇上并非是不想要让陆雅嫁给周将军,只是不放心周将军不是公主殿下托付一生的人。 思考了一会,姜皖说道:“皇上是不是担心周将军并不是一个好人,公主殿下嫁过去之后会受苦,其实臣妾觉得皇上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皇上只要给周将军一个考验即可,这样皇上就能够知道周将军值不值得,公主托付一生了。” 陆之行觉得姜皖这话也在理,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臣妾觉得如果周将军也喜欢公主殿下的话,一定不会放任公主殿下过来和亲的,只要皇上将公主殿下要去和亲的事情告诉周将军,想必周将军会有所行动的。” “皇兄”陆雅可怜巴巴的说道。 “朕会安排下去,如果他没有来求朕收回成命的话,朕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谢皇兄。”陆雅非常的高兴。 “既然如此,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慧妃就跟着朕回到长乐宫。” “啊,皇上您要去长乐宫啊?”姜皖惊讶的说道,陆之行,还以为陆之行会回到贵妃宫中。 “怎么不行吗?”陆之行看着姜皖说道? 姜皖连连摆手诌媚的说道:“当然行了,后宫中所有的地方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去哪就去哪。” 这话把炸毛的陆之行给顺舒服,哼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临走前,陆雅给了姜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姜皖默默的跟在陆之行的后面回宫,一直低头看路没有看到前面的仪架都已经停下来了。 姜皖一个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撞在陆之行硬硬的胸膛上面,把姜皖的鼻子都撞痛了。 “好痛啊,我得鼻子。”姜皖的眼泪都出来,捂着自己的鼻子,害怕自己鼻子给撞歪了。 “慧妃走路不看路吗?” 姜皖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到了陆之行的俊脸,害怕的低下头去解释道:“臣妾一时没有注意,还请皇上恕罪。” “慧妃以后走路还是要看看路。” “是,臣妾记得皇上的教导。”姜皖应下,之后的路乖乖的跟在陆之行的后面走,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过近不敢过远。 直到回到宫中两人还拘束着。 聘儿给陆之行上完茶之后,姜皖就乖乖的待在一边当空气,一句话也不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无论怎么缩小,陆之行的心中惦记着她,还是不能够忘记的。 “慧妃给朕解释一下,今天闯到贵妃的宫中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今天事情紧急,明珠公主的心情比较着急,所以臣妾就打扰了您跟慧妃娘娘的休息还请皇上恕罪。”姜皖非常痛快的认罪。 “起来吧。”听到姜皖跪倒在地上的声音,那清脆的声音陆之行都觉得心疼。 对着姜皖招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的腿上。 陆之行慢慢掀开的姜皖的裙子,果然膝盖那边都已经青紫了一块,无奈的说道:“下跪也不用这么实诚,看这膝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姜皖笑着说道:“这不是怕皇上生气嘛,臣妾想着要多点诚意。” 陆之行弹了弹姜皖的脑袋道:“你这脑子里面天天是在想什么,朕要是想生气治你的罪你就算是什么事都没做错,朕也能够让你受罪,刚才朕只不过是气不过你竟然瞒着朕做这些。”陆之行知道想出这样的办法一定是废了不少的心力的。 “其实臣妾当时也没想什么,只是不想要让公主殿下去和亲而已。” “你跟雅儿不是一直都是死对头吗?今天你倒是真心诚意为她谋划了?” 姜皖淡然一笑:“公主殿下只是小孩子脾气跟臣妾闹着玩而已,况且公主殿下本性纯善如果被送去和亲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臣妾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公主殿下去死的。” 姜皖的一番话说的非常坚定。 陆之行看着她半天,良久才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硬骨头。” “那是当然。”姜皖骄傲的抬头。 “哎哎哎,皇上您这是干嘛?”陆之行一下子把姜皖抱了起来。 后宫中,开始传陆瑶的笑话,皇上去了贵妃的宫中还被慧妃娘娘给拖走了,一时之间林瑶成为了整个皇宫中的笑话。 但是贵妃那边一点行动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姜皖非常疑惑的问道:“贵妃那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姜皖开始好奇林瑶什么时候性格转变了。 聘儿摇头道:“并没有,连砸东西都没有砸。” “好,本宫知道了。”姜皖的心中有一层戒备了。 陆之行派人将消息给散出去,包括被派出去的周将军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周长意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 “她要嫁人了!她要去和亲了!”周长意完全没有想到。 “不行,我不能够让他去和亲。”想到历代和亲的公主,周长意的心就开始绞着痛,那般美好的女子怎么能够被嫁到这种蛮夷之地呢? 周长意快马回到皇宫,求见陆之行。 “皇上,周将军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吧。” 周长意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跪下请安。 “见过皇上,微臣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求您。” “周卿?有何事啊?”陆之行的眼神落在周长意的身上。 “皇上,臣想要求您一件事情,您能否不要把公主殿下嫁去和亲?”周长意非常诚恳的说道。 陆之行心中一喜,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反而是严肃的看着周长意说道:“你可知道,公主殿下和亲已经下了圣旨并没有收回的道理了。” “微臣知道,可是微臣不想让公主殿下过去和亲。”周将军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下意识的就是不想要。 “你要是能够说出理由,也许朕能够考虑一下你的意见。” 周长意还在心中犹豫该如何跟皇上说了,最后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微臣喜欢公主。” “大胆。”陆之行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周长意被吓到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但是依旧盯着陆之行的威力的说道:“微臣是真的喜欢公主,还请皇上能够请求。” “微臣愿意领兵与跟蛮夷之人一战。”周长意宁愿跟他们去打仗也不愿意让陆雅去和亲。 陆之行听到这番话才正视了一下周长意,没想到周长意这人还是有一点勇气在这边的,这人看来还是值得托付的。 “朕问你你愿不愿意放弃你现在所有的地位和名位跟雅儿私奔呢?” “我愿意,微臣愿意。”周长意非常迫不及待的说道。 “朕知道了。”陆之行淡淡的点点头说道。 周长意一直看着陆之行后面的话,但是陆之行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示意周长意下去。 “皇上,您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微臣说的嘛?” 陆之行莫名奇妙的看着周长意说道:“还有什么想要朕跟你说的嘛?” “皇上,您该怎么让公主殿下嫁给我?”既然现在圣旨已经下了,蛮夷那边也已经知道了,那肯定是已经没有什么回头的路。 “这事你自己跟雅儿去说吧。” “皇上的意思我是能够见一眼公主吗?” “将军请跟着奴才走。” 周长意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那个奴才走了。 第九十九章 遇到 周长意跟着奴才来到公主的住所。 “将军,奴才就送到这了,您和公主慢慢聊。”说完告退后独留周长意一个人。 看着触手可及的心爱之人,周长意却一时犹豫了,这一次后他们两人可能就再也无法见面了,以后她会是别人的妻,不知她能否适应蛮族的生活。周长意酸楚的想,怎么不会呢?公主那么聪明善良,人人都会喜欢她的。只是,那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陆雅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不禁轻笑出声:“进来啊,你傻站着做什么?” 干净到纯粹的笑容,这就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自己和敌人厮杀不就是为了更多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吗?周长意坚定地走到公主面前。 陆雅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戳了戳他“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 周长意没有回答只是仅仅的把她拥在怀里,陆雅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正想问他时却听见他说:“雅儿,”陆雅被他按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这声音异常的悲伤,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哪怕他命悬一线时也笑着安慰自己不要怕,这究竟是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陆雅忽然心凉了一半,是啊,哪个男人肯放开到手的权势,女人只是男人胜利的附属品罢了,自己在皇室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怨不得别人。越是这样想,眼泪就越不争气的越流越多。 周长意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帮她擦“雅儿,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雅本想骂他两句,可一张口就是哭腔,她扭头不在理周长意。 周长意心疼的要死,小姑娘居然被自己弄哭了。他犹豫地问道:“雅儿,你可愿和我走吗?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千夫所指的骂名我背就好,只要你干干净净的受人喜欢就足够了。”他心有不甘的继续道:“只是这样,你就要跟着我受苦了。雅儿,你可愿意?” “我当然愿意了。”陆雅回答道,难道皇兄没和他说自己假死私奔的事情吗?皇兄也太坏了。 “雅儿,这不是儿戏,你可知私奔意味着什么吗?以后可能你再也穿不了好看的首饰甚至没有下人伺候,这样”还没等他说完,陆雅便回道:“我愿意,只要和你我就愿意。” 周长意觉得此刻的幸福比自己打仗胜利还要高兴,他抱住陆雅说道:“雅儿,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否则,我就”接下来的话被陆雅打断了,“不要说这个了,想不想听听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周长意傻傻问道。 陆雅将姜皖的计划告诉了他。 “这也太冒险了。”周长意担心道。 陆雅拉着他的手道:“如果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说着她俏皮的眨眨眼“皇兄会帮忙的,你就做好娶我的准备就好了。” “好,好。那我回去准备。”周长意飞似的跑开了,只留陆雅大笑道:“呆子,你脸红什么。” 几日后,公主出嫁。 陆之行看着身穿红衣的妹妹,不禁感慨万千,当年喊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居然一转眼就这么高了。 陆雅向他标准的行了个宫里道:“哥,”话还未说完声音已哽咽,她故作轻松继续道 ;“我走了。你要保重。” 陆之行眼前一片模糊,在母亲走之后,妹妹也走了,这下子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姜皖见他神色悲伤不禁安慰他道:“放心吧,以后一定还能再见的。” 陆之行握住她的手,至少自己还有她。姜皖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甩他面子便由他去了。 “受了委屈和哥说,不管多远,哥都帮你揍回来。”陆之行看着蛮族的人说道,又看向周长意“雅儿就交给你了。”周长意点点头坚定地回答:“臣定当幸不辱命!” “良辰已到,起轿。”伴随着太监们拉长的声线,公主和亲的部队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一点消失不见,陆之行才收回视线回宫,这次行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公主和亲的部队走走停停,今日蛮族地带。 周长意向公主拱手道:“公主,卑臣就只能送公主到这里了。” 陆雅看了眼车外道:“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息,明天你们回去向皇兄复命吧。” “是。”周长意立即安排人寻找就近的客栈入住,安排好一切后,蛮族部队首领找他商量道:‘将军,既然已经进入我国,今晚就由我们来保护公主,将军们好好休息吧。” 周长意摆摆手:“这么长的路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晚。而且,公主应该习惯了我们守着。” 蛮族部队首领眯着眼问道:“周将军这是质疑我们的实力?” “岂敢岂敢。”周长意打着哈哈道。 “今晚公主就交给我们吧,在我们的领土上还是自己人更方便一些。否则,让人质疑将军的行为就不好了。”蛮族首领继续道。 周长意觉得确实如此便说:“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此变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便跟着蛮族的人去了另一家客栈。 所有人都觉得今夜一定相安无事,只是真的会如此吗? 夜悄悄降临,本就漆黑的夜晚今日更是连星星都没有几颗,昏黄的灯笼高高挂起,杆子的影子被拉长,像是猎人在悄悄等待自己的猎物落入圈套。 周长意站在房顶,看着公主的方向丝毫不敢大意,行动就在今天,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突然他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与此同时他看到公主所在的客栈突然火光冲天,该死,就不该信蛮族人的鬼话。他直接一刀刺向自己的大腿换来短暂的清醒。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下楼却发现其余士兵早已陷入了昏迷。 “该死!”周长意暗暗骂了一声,拼尽全力向公主的客栈冲去。在一个身形不稳摔在蛮族人面前后,他揪着蛮族人衣领大声喊道:“公主呢?” 蛮族人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公主,公主被人掳走了,首领已经,已经去追了。” “哪个方向?”周长意低吼道。 蛮族人赶紧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将军,你要不要包扎下伤口再去?” 周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提气向公主追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去,周长意心下祈祷:求求你了上天,保佑公主,一定不能让她出事。离得近了,周长意才发现蛮族部队首领在和一群马匪对战,定是这马匪头子先把公主带到这里引诱部队首领只身深入,然后再在此处埋伏他。 周长意跳进包围圈中,凭着模糊的意思朝身边人砍着。 那马匪头子笑嘻嘻的掐着公主的脖子,伸手在她脸蛋上摸了一下发出啧啧的称赞声:“他国的女子就是不一样,你看这脸蛋水灵的,一掐仿佛能掐出水来。”说完,眼神猥琐的瞄着公主身上。”看了一眼杀红了眼的周将军,马匪头子又嘿嘿笑道:“听说这还是个公主?看来今天是有福了。” “放开你的脏手!”周长意暴怒道,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已经挨了两刀再加上中毒的他那里是马匪头子的对手,首领还没来得及劝他已经冲过去,不过这样也好,首领暗想道。 马匪头子不过一招便把他踩在了地上,陆雅见状剧烈挣扎着,想要逃脱。马匪头子被她惹烦了,呸了一声,一脚把周长意踹开后,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给老子安静点,要是惹急了我一刀杀了你。” 周长意见自己捧着的宝贝居然被人打了,一声低吼就想要冲过去,结果却被人打倒在地,又挨了两刀。 部长首领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援兵马上就到了,贼人肯定跑不了。他看了一眼已经伤痕累累的将军摇了摇头,他怕是挺不到那个时候了。 周长意寻着一个突破口来到了马匪头子面前,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早已让他疲惫不堪仅仅拼着意志力在强撑。 马匪头子不屑的切了一声,慢慢引诱他到悬崖边,一个闪身就将他踹了下去。“哈哈,你不是将军吗?去死吧你。” 陆雅看到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泪流不止,就在此时援兵到了。 马匪头子看着突然改变的战局,癫狂的笑道:“没想到你们居然利用我!罢了,有这个公主陪着我也不亏。”他一刀刺向公主,然后抱着公主跳下了悬崖。 援兵们杀完了作乱的马匪,一个魏国士兵语气不善的看着部队首领问道:“首领,不知刚刚那贼人所说的利用是怎么回事?” “这,这定是那贼人的胡说。” “不管是不是胡说,我都将如实禀报皇上。”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悬崖边上的人不禁松了口气,马匪头子在一平坦处放下公主抱拳道:“让公主受惊了。” 陆雅回过神来焦急问道:“周将军呢?他怎么样?” 马匪头子道:“公主放心,将军已经被我的人救下,现在还请公主和我去安全处,为接下来的行程做打算。” 陆雅点点头,踏上新的路程。 第一百章 所谓爱情 公主出事的事传回了魏国,大臣看着皇帝这几天越发难看的脸色都小心翼翼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啪,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皇帝将奏章摔在地上了,陆之行黑着脸问道:“你们看看蛮夷人这是什么意思?朕的妹妹在和亲途中遇刺,他们没有表示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求朕送过去珍宝和美女作为补偿!想的真美,这是当我魏国无人了吗?” 大臣们抹了一把汗道:“陛下,周将军也遇刺了。” 说到此处,陆之行阴深深道:“对啊,一次和亲不仅朕的妹妹遇刺了,我魏国的顶梁柱堂堂大将军也遇刺了。蛮夷人真是好打算,一石二鸟。” 大臣们低头不敢说话,这件事大家都是心里猜测而已,具体证据还没有找到。而且虽然周将军下落不明,可是蛮夷硬是拖着等找到尸体才承认这件事。 陆之行敲了敲桌子问道:“众位安卿,你们觉得此时如何处理较好。” 一大臣站出来道:“陛下,目前我国兵力微弱不可冒然进攻。” “你的意思是让朕,让这魏国像条狗一眼对他们俯首称臣吗?”陆之行吼道。 “老臣不敢。”他哆哆嗦嗦退下去了。 “皇兄,你冷静下。”陆之夜开口劝道。 “朕也想冷静,可你知道遇刺的是谁吗?一个是朕最亲爱的妹妹,一个是朕最亲信的将军,你让朕冷静,朕怎么冷静!”陆之行悲痛万分道。 “皇兄,”陆之夜还想再劝什么被他打断了。 陆之行挥挥手道:“行了,没事就退朝吧,朕乏了。” 下了朝的陆之行径直去找了姜皖。 姜皖看着他甩一张臭脸装模作样给他扇扇风,开玩笑道:“皇帝陛下,您就别生气了,你再生气这头发都要点着了。” 陆之行被她的举动弄得苦笑不得,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你真的安排好了,确保万无一失?” 姜皖撇撇嘴道:“就这么不相信我?再说了我用的不是你的人吗?你还不相信自己人的能力?” “这些我都知道,”陆之行皱皱眉继续道:“雅儿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我怕她脱离了公主的身份会吃不消。” 姜皖眨眨眼道:“不要小看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可以做的牺牲。” 陆之行听这话颇有些耐人寻味而后说道:“我看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夸奖。” 姜皖摊手:“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可以令你坚强到无坚不摧,有时又使你弱不禁风,不过他一句无心之语,你却费劲心思去猜测,更不用说若是他变心,”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打入冷宫这话就像是在说陆之行一样她赶紧停下了。 陆之行笑了笑:“你这是在说你爱着朕吗?” 姜皖变了变脸色说道:“普天之下谁不爱着陛下?” “我只想知道你爱着我吗?”陆之行不由得手心里微微出汗,心里等待这个答案。 姜皖看着窗外语气莫名的说;“爱情使人疯狂。陛下,您相信爱情吗?” 陆之行一时惆怅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您爱着我吗?”面对姜皖的提问陆之行却不知如何回答。与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自己都忘了什么是爱了,爱这种东西在皇家是廉价的。想了半天,陆之行只能这么说:“朕封你做皇后,这是朕此刻最想要的事情。” 姜皖觉得这个回答情理之中,只是她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你知道多少人求着想要这个机会吗?”陆之行恼火道,随即才反应自己失态了,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了,这可是帝王大忌。 姜皖苦笑一声“陛下,我也不懂爱情,但我知道,爱情一定不是施舍。” “朕从来没有施舍过你。”陆之行信誓旦旦的说道。 “陛下自己想吧。”姜皖耸肩笑道。 一只鹰落在窗前,看着房间内微妙的气氛不解。 就连空气中,也跟着多了些许凝重。 姜皖向它挥挥手,它立马落到了姜皖手臂上。 “公主他们来信了。”姜皖晃了晃手里的纸条说道,有些开心。 陆之行看着她胳膊上的鹰神色莫名“你这宠物挺稀奇的。” “不过是嫌平常鸽子走得慢特意和家父讨要了一只罢了,这次之后它就不来了。”姜皖将鹰放飞,把纸条递给了陆之行。 “他们已经安顿好了,目前在江南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大概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侄子了。”姜皖打趣道,“江南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啊。” 陆之行听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姜皖对外界的向往不免心中一堵,自己知道她向往自由,可是,放不开,无法忍受她的离去,她就不能和别的嫔妃一样待在宫里吗?自己会竭尽所能补偿她的,还是说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想到她和陆之夜之间的默契感,会不会她现在喜欢陆之夜?越想越烦,陆之行便提出自己走了。 看着这一幕,身边的小宫女又吐槽道:“娘娘,你怎么又让陛下走了?别人都是想尽各种手段将陛下拉倒自己宫里,您倒好,陛下来,您赶紧往外送。” 她这个主子,不争不抢,他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着急。 姜皖点了点小丫头额头道:“就你聪明,小机灵鬼一个。”转而看着窗外,难道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在这个世界就无法被理解吗? 经过多次商议,陆之行最终送了蛮夷一些珠宝配送了两个美人揭过了此事。只是这几天,大臣们都胆战心惊,陛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奏章。这件事一过,众大臣就开始商讨太后的事,说起太后,陆之行就想到立后,说起立后就想起上次和姜皖的不欢而散。 这都几天过去了,姜皖也不来找自己,我倒要看看她在忙什么。要是有太监听见陆之行的内心话肯定说道,不就是想人家了吗,借口还这么冠冕堂皇。 长乐宫内,姜皖表示自己最近活得很快乐,没有林瑶来找自己麻烦,不用猜测陆之行的心思,也不用时刻提防是否有人要害自己,每天只要懒就好了。 宫女们看到皇上来了连忙行礼,姜皖趴在躺椅上看见他赖洋洋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之行看她这懒样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坐在她身边笑道:“你倒是清闲。” 姜皖顺势躺在他怀里,剥了颗葡萄喂他“你怎么来了?” 陆之行就着她的手吃掉了葡萄,有意无意的舌头扫过她的手指“你不是说这天下都是朕的吗?所以你也是朕的,朕来找朕的女人有什么错。” 姜皖白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我伟大的陛下终于想起爱美人了?还特意去让陆之夜教你说情话?” 为什么你说是陆之夜教的,难道陆之夜和她说过这样的话?虽心下猜忌,但面上不显继续和她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美人?” “你难道不知道后宫多少人嫉妒我的美貌吗?”姜皖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停止了话语,默默闭眼接受了这个吻。说实话,陆之行并不令人讨厌,相反作为一个帝王他做的非常好。因此这种人,自己是很乐意当他女朋友的。只是,结婚还是算了,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真的无法接受一夫多妻。 一吻终了,看着姜皖通红的脸庞,陆之行趴在她耳边问她:“皖皖,你是喜欢我的吧。” 他的眼底有过不少忐忑,就这么看着她,眼底痴痴地满是深情。 姜皖很认真的看着他点头承认了。 不由得,心里面也跟着有些一动。 陆之行雀跃继续问道:“皖皖,我想娶你,你当我的皇后好不好?” 姜皖愣了愣,不是命令,而是请求。什么时候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居然学会了询问别人的意见。“爱情真是让人疯狂。”不小心姜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恩,什么?”陆之行越发温柔的问道。 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陆之行,姜皖心中却忽的生出一种怪异感她不由喊道:“陆之夜!”对了,太像了,这不是陆之夜平常说话的样子吗。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疑惑问道:“你学陆之夜做什么?” “想娶你。”陆之行老老实实回答。 “啊?”姜皖觉得皇帝陛下可能被什么刺激到脑子不好使了。“为什么?” “因为母后想让你当皇后,民间就属你的呼声高。” 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姜皖暗搓搓的想。但她驱赶不了心中的闷气只好说道:“再给我点时间吧,太后对我很好,我想彻底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她,我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如此,陆之行只好同意将封后一事退后,不管怎样人在这里她都跑不了,推迟就推迟。这个想法让后来的陛下悔不当初。 林瑶听说皇帝准备封姜皖为皇后,冷笑一声“贱人,就让你在得意一会,用不了几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一百零一章 孩子 林瑶这几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听到皇帝去姜皖那里一反常态的连东西都没有摔,甚至门也很少出。后宫都说可能做了母亲激发了贵妃心中的善意,大家对此事都乐见其成,目前后宫的局势很清楚是姜皖占上风,但是贵妃也不是吃醋的,要是她对后宫出手,大家也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只能祈祷贵妃别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放自己一条生路安稳过日子。 林瑶越发的安静,这引起了陆之行的注意,林瑶如果能一直这样安分守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自己也可以让她一直呆在贵妃的位置上。 陆之行少年时期曾经亲眼见到一个妃子活活把自己孩子打死就是为了皇帝能来她这里,因此他十分厌恶对孩子下手的嫔妃,这就是他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将姜皖打入冷宫的原因。一个女人连一个幼小的心灵也不放过,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这件事在他这里仍旧是一个疙瘩。 陆之行皱皱眉,放下奏折对身边人说道:“今晚去贵妃那。”身旁的奴才愣了愣,随即面色无常的退了下去,紧接着姜皖失宠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姜皖听到陆之行要去林瑶那里,失望的摇摇头,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色对着宫女说:“把这些饭菜拿进去吧,皇上今天是不会来了。” 一穿着粉色衣服的宫女端着饭菜走进寝室,愤愤不平地说:“娘娘,您别伤心。皇上是顾忌林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才去的,实际上他最爱的还是您。” 姜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问道:“你讲什么名字?” 粉衣宫女立马跪下行礼道:“回娘娘,奴婢蝶儿。” “蝶儿,真是个好名字。”姜皖若有所思道,“只是太过单纯的人在这宫里都活不长。” 蝶儿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爹是个小官,我们到年纪就可以出去了,我爹都给我安排好了。” 姜皖忽然问她:“你觉得皇宫好吗?” 蝶儿摸着下巴思索一番道:“皇宫处处精美,在这里我见到了自己不曾见过的美味佳肴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话锋一转她继续道:“可是娘娘,你真要我说的话。我不喜欢。皇宫外好玩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皇宫太死板了。”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却合了姜皖的心意。 “你以后贴身伺候吧。”姜皖说道。 蝶儿懵了一下连忙道谢,继而问道:“娘娘,您在这宫里究竟求什么?” 姜皖思绪渺茫,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蝶儿被这大胆的想法折服了,人们早已习惯三妻四妾,真正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却被人看做怕老婆,大多女子已经认命。只是,这是后宫,这样的想法何尝不天真呢? 林瑶听到皇上要来自己这里后,大喜过望,姜皖凭你还想和我斗?我能毁掉你一次,自然也能毁掉你第二次。 不管心里想法有多恶毒,林瑶面上仍是一副温和浅笑的表象。她今日穿着一席水色襦裙,简单干净没有繁琐的装饰,只在腰间寄了条白色的带子衬托腰身,裙摆如同水波一样随着她的行走泛起一圈圈涟漪,衬得她越发温柔乖巧。 陆之行看着她不由眼前一亮,再次感慨:做了母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陆之行扶她起来眼神不由温柔道:“你既然做了母亲,就不要这样勉强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朕说。” 林瑶眼眶一热“臣妾,臣妾有这些就够了,皇上只要能时不时看看臣妾,臣妾就知足了。哪敢奢求其他的。” 陆之行叹了口气,拥着她进屋了。 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经过好心人的传播一时间后宫的人都拿不准主意到底姜皖和林瑶谁能登上后位,原以为姜皖已经胜卷在握了,今晚这一出看来皇上对林贵妃还是有感情的,林瑶毕竟有孩子胜算也不小。 蝶儿看了眼假装看书的姜皖心疼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姜皖摇摇头拿出纸笔开始想谋害太后的凶手。蝶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劝,默默退了出去。 相较于姜皖的严肃,林瑶这里温馨一片。 陆之行对自己将要做父亲的事情感到很高兴,他知道姜皖渴望自由,只是目前内政虽稳但是敌国势力一直虎视眈眈。如果这个孩子能出生,自己抚养他慢慢掌握掌握皇权,再加上亲王的辅助稳住朝内外,自己就可以带着皖皖游山玩水,那时候皖皖才会真正快乐吧。 林瑶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眼神越发温柔的皇帝,她心里不屑冷哼一声:姜皖,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她拉着陆之行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温柔道:“皇上摸摸,臣妾总感觉自己能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心跳呢。” 陆之行打趣道:“你这才几个月,就能听到孩子的心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相当母妃了?” 看着她一身蓝衣有些熟悉不禁问道:“这件衣服?” 林瑶脸上不由浮上两朵红云,声音越发细小道:“臣妾第一次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承受皇恩的”话锋一转语调颤抖:“就是这件衣服将我和龙儿联系在一起。” “龙儿?”陆之行疑惑问道。 蓝色的下裙突然被眼泪打湿“那,那是臣妾第一个孩子。”说完悲从中来,掩面啼哭。 陆之行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姜皖做的确实不对,只是自己终究对不起那个孩子。他只好安慰的拍了拍林瑶的肩膀。 “皇上您知道吗?”林瑶含着泪回忆道:“我都想好了,如果是个女孩就叫灵儿,聪明伶俐。如果是个男孩就叫轩儿,一生逍遥。那个时候我天天在想自己的孩子会像我多一点,还是像陛下多一点。” 林瑶擦擦眼泪,拉着他来到一个箱子前,打开一看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她拿出两套孩童的衣物对陆之行说道:“这是我为灵儿和轩儿做的衣服。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可以身居高位,臣妾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平平安安长大,无忧无虑就好。皇上,这种要求对一个母亲来说,过分吗?”林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领问道:“皇上!我问你这过分吗?” 她跌跌撞撞坐到床上双目无神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本来就是皇后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面对林瑶的悲痛,陆之行也只能沉默,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是姜皖错了。 林瑶回过神来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陛下,我觉得这个孩子就是我们死去的孩子回来了。” 陆之行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您说,这个孩子会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吗?”林瑶低垂着眼问道。 陆之行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会的,一定会的,你别多想,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林瑶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我之前也是这么问太后的,太后也是这么说的。” 陆之行眯眯眼“你什么时候见得太后?” 林瑶脸色煞白紧张的说道:“就是大臣们说要封后的那天,我怕旧事重演去求太后保住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愿意放弃一切。只是,只是,臣妾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恕罪。”她扑通一声跪在陆之行脚边。 陆之行扶她起来道:“朕又没说是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一惊一乍的对胎儿不好。” 林瑶乖乖坐在床上颤抖的说:“臣妾怕有人会因为此事污蔑臣妾,臣妾死了不要紧可是臣妾想要这个孩子活下来,这是臣妾唯一的愿望。” 陆之行看着母性光辉的林瑶,再次安慰道:“放心吧,别瞎想。朕保证,如果你肚子里是个男孩,朕就立他为太子。” 林瑶乖巧的点点头和陆之行一起歇息了。 而这边姜皖看着月亮日渐东移,而自己努力了一晚终于有了成果。她面前的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还有无数的小箭头,只是最中间的名字醒目的被圈了出来,赫然写的是林瑶。 姜皖点点头,对这个结果表示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林瑶一直觉得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自然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当皇后便成了她的目标,而当陆之行慢慢注意到自己且自己也是穿越者的身份曝光立马引起了她的恐慌。当时朝廷内外立自己为后的呼声很高,而且太后大力促成此事,耐人寻味的是太后去世之前林瑶宣称自己怀孕一直呆在寝宫。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了,她是最有动机和时间做这个事的人。 这样还有一个疑问,太后的夜膳有毒,究竟她是收买了谁给太后下毒呢? 姜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太后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给初来乍到的自己一丝安慰,林瑶居然敢对太后动手,自己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以告太后的在天之灵。 第一百零二章 审判 第2天,陆之行下朝后听到姜皖居然请自己过去,不禁喜出望外。暗暗的想:激将法果然有用。 一碧如洗的天空,微风吹拂下的植物摇着细长的身躯,花朵簇拥的院子里几条小路弯弯曲曲的蔓延着。一棵树撑着绿叶支起一片伞影,下方放着一个藤椅,姜皖悠闲的坐在藤椅中,两条腿轻轻摆动着。 “皖皖真是好雅兴。”陆之行笑呵呵的向她走来,看见对方并未理自己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她跟前发现她只是盯着一张纸看便坐在藤椅上好奇的望过去“皖皖在看什么?” 密密麻麻的纸上只有林瑶的名字被鲜明的标注出来,陆之行把头搁在她肩膀上问她:“皖皖这是吃醋了吗?虽然我很喜欢皖皖吃醋,但是林贵妃毕竟有了身孕,皖皖不要再对孩子下手了。”陆之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很讨厌对孩子出手的人,但是如果皖皖知错就改这件事就算了吧,人还是要向前看。对于林贵妃自己也很抱歉,如果他能生出儿子就立为太子,这样自己就可以和皖皖逍遥了。 姜皖听到他说了再,瞳孔一缩,她推开陆之行道:“看起来你很开心?” “皖皖。”陆之行以为她吃醋了,连忙安慰道。但却被人泼了冷水“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号叫我。” 陆之行神色莫名心里反复咀嚼恶心这两个字,眯起眼睛问道:“怎么?亲王就可以喊你,我喊你就觉得恶心?” 姜皖感到他简直莫名其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亲王拉进来,明明是你错了,你非要扯上亲王做什么?” “朕错了?朕哪错了?姜皖你不要仗着朕宠爱你就无法无天,你别忘了朕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陆之行说道。 姜皖对这一套大男子主义只想说呵呵,她决定不和这人见识“我是找你说正事的,不是找你吵架的。” 陆之行拍拍手道:“不知道是谁先挑的头。” 姜皖立马回他:“陆之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要不是仗着朕宠爱你,就凭你直呼朕名字这一条朕就可以诛你九族。”陆之行越发嚣张。 姜皖感到一阵无语道:“还诛九族,你还是我夫君呢,怎么你要自己诛了自己?” 陆之行听见姜皖喊他夫君立马喜笑颜开抱住她委屈道:“皖皖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 姜皖拍掉他的爪子指着林瑶的名字认真的说:“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真正凶手。” 陆之行想起昨晚林瑶异常的举动,又看着姜皖认真严肃的表情问道:“你有证据吗?” 姜皖摇摇头道:“她已经让人替她顶罪,而且处理这件事的太医也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被她灭口了。” 陆之行把她抱在怀里叹气道:“皖皖,母后身亡我也感到很痛心,只是我们没有证据,不如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秘蜜处理掉她好不好。” 姜皖扭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你母亲的死置之不理?” 陆之行也开口问道:“皖皖,为什么你不让我有孩子,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孩子下手?你就这么等不及让亲王代替我吗?” 姜皖火大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亲王扯进来。” “皖皖,你为什么要这样维护皇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他。甚至这江山都是他不要父皇才给我的。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皇兄,为什么不看看我?”他抬头眼里的痛苦被桀骜一层层替代“朕现在是皇上,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皖皖,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不是皇兄。” 姜皖看着他逞强掩盖自己的悲伤的样子沉默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伸手还是放弃去挽留他,看着他像倔强受伤的孩子一样走了。 蝶儿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开始气氛融洽的两位到最后都要不欢而散,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能默默准备好了吃食等娘娘用膳。 “蝶儿,你帮我和亲王说一声我约他见面。”姜皖低低说道。蝶儿犹豫下说道:“娘娘,亲王毕竟是男子,来后宫不妥吧。” “快去!”姜皖低声吼道,蝶儿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亲王。 刚刚走的陆之行听到这个消息讽刺的笑了笑:荡妇。 下朝在宫里溜达的陆之夜很好奇为什么姜皖会叫自己,而且陆之行居然没有阻止,大概是这两人又吵架了。陆之夜揉了揉太阳穴,去见姜皖。 姜皖还是之前的动作,看见他来了颇为冷淡的开口道:“坐吧,蝶儿,上酒。” 陆之夜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喊我陪你喝酒。” 姜皖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怀疑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真正凶手。”陆之夜凑近她“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姜皖赌气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陆之夜拿扇子戳戳她“我也不是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 “你有证据吗?”姜皖看着他问道。“你有证据吗?”陆之夜看着她问道。 “啊。”姜皖烦躁的抓抓头发,我要是有证据就不会这么烦了。 “你真的确定是林瑶,而不是因为昨晚皇弟去了她那里?”陆之夜轻敲着折扇问道。 姜皖瞪了他一眼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无聊的人?” 陆之夜但笑不语,姜皖托腮道:“我真搞不懂陆之行,每次我们两个一吵架他总要把你扯进来,他还说这皇位是你不要才给他的,幼稚鬼。” “哦,皇弟真的这么说?”陆之夜饶有兴趣问道。他轻笑一声无奈道:“实际上,我很羡慕皇弟,他无论在哪方面学习都很快,明明我提前一年比他先参与政事,可他不到一周所提建议就和我一个水平了,我真的很羡慕这种学习能力。” “哎?居然是这样。那皇位是怎么回事?”姜皖好奇问道。 陆之夜苦笑道:“父皇说我优柔寡断不适合皇位,或许我能在和平年代有所作为,但是这危机四伏的内外皇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陆之行不这样想。”姜皖道。 陆之夜拿扇子敲了她一下道:“皇弟还真宠你,都让你在皇宫内直呼他姓名。” 姜皖摊手“没办法,诛九族他也在其中。别打岔,快说。” 陆之夜继续道:“他抢了我的江山难道还不允许我小小报复一下?父皇怕我起兵谋反,给了我闲散王爷的职位就把我丢出京城外。我,正是在大好河山中慢慢放下了对皇弟无端的怨恨,不过知道他这样想我突然开心了不少。” 姜皖撇撇嘴道:“某人可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大方。” 陆之夜哈哈大笑拉姜皖起来边走边说道:“谁让他抢了我的江山还要抢了我的女人,当然要报复他一下。” 姜皖不予置否问道:“我们去哪?” “给母后报仇。”陆之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参见亲王。”林瑶听见外边的动静不由冷笑,这个姜皖还真是蠢,公然带着外男来后宫,就这一条便能再把她打入冷宫。 “臣妾参见亲王。”林瑶微微行礼。 陆之夜看也不看她扭头问姜皖道:“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怎么报答我?” 姜皖白他一眼道:“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行,你这个太敷衍了。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德福糕点要不要去试试。”陆之夜问道。 德福?德芙?德芙巧克力?听到现代亲切的词语姜皖当即表示同意。 林瑶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内心把这对狗男女骂了个遍,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还有赶来的皇上。 “不知皇兄迟迟不让朕的爱妃起身是什么意思?”陆之行面色冰冷的踏寝宫,看着姜皖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瞬间酸楚,和皇兄在一起你就这样快乐吗? 陆之夜一拍脑袋道:“林贵妃怎么不起身呢?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刁难林贵妃。” 林瑶咬咬牙,可怜巴巴的看向陆之行倔强的不使眼泪掉下来,当真是我见犹怜。陆之行立马抱着她道:“爱妃,你受苦了。” 姜皖被这场面恶心到了,忍不住搓搓了手臂。陆之夜凑到她耳边说:“别闹,我们来是有正事的。” 陆之行看着两人亲近的行为不屑:奸夫淫妇,一对狗男女。“两位为何突然兴师动众来为难爱妃?还请两位给个说法,否则依法处置。” 姜皖向前一步看着林瑶道:“皇上,臣妾怀疑林瑶就是杀害太后的凶手。” “姜皖,念在我们过往的情谊上,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都说了是怀疑,等你拿出证据的时候再说吧。”陆之行不耐烦道。 姜皖气急朝他吼道:“那是你的母后!” “你也知道是我母后,你能不能不要打着她的旗号为自己的嫉妒找借口!” 陆之夜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嘻嘻道:“证据,我有啊。”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盯着他。 第一百零三章 审判 陆之夜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嘻嘻道:“证据,我有啊。”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盯着他。 林瑶抖了抖,往陆之行身边缩了缩,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道:“亲王殿下,臣妾知道你速来和娘娘交好但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她又转身看着姜皖道:“娘娘真是好手段,我做错了什么让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孩子出手!他们甚至都没来到人世看一看!”说完缩到陆之行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陆之行也觉得姜皖此举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他阴恻恻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的爱妃想罚就罚。” 姜皖被这倒打一耙的情况气急问他道:“陆之行,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姜皖,你可知谋害皇帝子嗣是死罪,你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底线。”陆之行吼道。 姜皖冷笑不再说什么,亏自己之前还以为他可以改变了,结果他还是老样子,看样子自己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 陆之夜摇了摇扇子笑嘻嘻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情骂俏了,我们来说正事吧。” 姜皖和陆之行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他不屑冷哼一声,谁和他打情骂俏了。 陆之夜但笑不语,打了个手势让暗卫下去,对着众人道:“好了,姜皖你说说你的证据吧。” “亲王不是说有证据吗?怎么又让娘娘开始了。”林瑶不由讽刺道,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自己倒要看看他哪来的证据。 陆之夜悠闲的说:“先听听皖皖的说辞也不迟啊。” 林瑶笃定他是在故弄神虚,并不慌张只是轻轻摸着肚子温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陆之行也站在她这一边说道:“朕会公正审理此事,要是爱妃真没做过,朕要求你们道谦。” 陆之夜看着姜皖,她自从皇帝进门之后视线就没放在自己身上,叹口气,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步。不过,陆之夜心想道:这两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在乎对方,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小心翼翼,不断试探对方心意。明明平时挺精明的两个人,怎么在感情的事情上就这么蠢。 姜皖收回视线,心下又一次对陆之行失望了。她整理整理情绪问道:“林贵妃,有宫女说在太后去世前曾见过你,是不是真的?” 林瑶毫不畏惧“是,我确实那个时间段见过太后,不过是太后主动召见我的。我怎么会知道那天太后就一定会召见我,从而下毒谋害太后。” 姜皖看着她不怀好意说道:“我可没说是林贵妃杀了太后,还请不要对号入座。”看着林瑶的神色开始慌乱她继续问道:“为什么林贵妃身边的宫女要谋杀太后呢?她从中能获取什么利益?” 林瑶不由的后退:“这我怎么知道,她一个小宫女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示,不会是娘娘吧?” 姜皖好笑道:“林贵妃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贪恋权贵,当时满朝文武都要求我当皇后,太后更是此事的积极赞成者,我为何要对太后产生杀机,我只要什么也不做就是皇后了,只是我不想当皇后百般推辞而已。” 林瑶就看不惯姜皖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她愤愤不平的说道:“能做皇上的正妃是我进宫最大的愿望,这是因为我爱着皇上,我不知为何到了娘娘那里,就成了爱慕虚荣。我那么努力想要做陛下的正妃,为什么娘娘却对这个愿望极尽嘲讽。”不得不说,林贵妃天生适合楚楚可怜的戏码,看宫女们打抱不平的神色就知道这套说辞有多么成功了。接着她状似无意的问道:“娘娘,您爱陛下吗?您爱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陆之行若有所思,是啊,如果真的爱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待在后宫陪着朕,而不是天天想着出去,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姜皖,她真的爱自己吗?还是只是想麻痹自己好方便她逃出去。 姜皖看到陆之行显然信了这话,越发的看不起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却始终不相信自己,这种男人才是最可恶的。转而看向林瑶,心里想到:这女人胡搅蛮缠的功夫真强。 “从太后之死这件事来说,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林贵妃。”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瑶打断“如果是有的嫔妃故意借这件事陷害我呢?我怀有龙子难保一些人眼红借机想害我。” 本以为姜皖会反驳却没想到她略沉吟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仔细调查了那晚在太后住所出现的人,结果发现就只有林贵妃见过太后。” “你怎么保证不是在御膳房投毒的。” “如果是那样,下毒的人怎么确保那道菜太后一定会吃?所以他必定会在每道菜中都下毒,但事实上,贼人知道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因此才只在羹汤中下毒。而知道这件事的后宫之中便只有你我二人,对此你怎么解释?” 林瑶笑道:“按照娘娘的说法,我只要安分守已生下这个孩子就好为什么要再去谋害太后?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陆之夜突然开口道:“林贵妃这肚子有三个月了吧,怎么都不显呢?林贵妃真的怀孕了吗?” 林瑶冷汗琳琳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指尖疼到泛白,她紧咬着牙虚弱的看着陆之行。 陆之行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他扶着林瑶急冲冲喊道:“快,快宣太医!”他瞅了姜皖和陆之夜一眼朝他们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难道相再一次逼死朕的孩子吗?” 陆之夜不悦的看着他,正好这时暗卫回来了。他看着林瑶嘲讽道:“好,找太医是吧,正好我这里就有一个太医。” 林瑶在看到太医进来的那一瞬间满脸不可置信她惊恐的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陆之行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道:“爱妃?你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太医向皇帝行礼之后径直跪下道:“求皇上为臣做主!” “说!”陆之行皱眉看着这一切黑着脸吼道。 陆之夜摇摇扇子道:“太医,有什么冤屈你就说出来,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林瑶又快速低头说道:“臣几天前为林贵妃诊脉,微臣,微臣发现贵妃娘娘无法怀孕,并且不知为何贵妃娘娘向臣索要了大量的靡草粉,这种粉少一点可以调味,但是多了就会产生副作用,使人致死。” 林瑶哭着抱着陆之行道:“皇上,他污蔑臣妾,臣妾没有做过。”她不断摇头涕泪纵横。 陆之行一时沉默,他还没有见过林瑶如此狼狈的样子,看着太医他问道:“此话当真?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后果吧。” 太医瑟缩了下回答道:“微臣知道,陛下若不信臣的话,喊来其他太医一查便知。” 陆之行沉默的盯着他喊道:“传太医!” 林瑶知道自己完了,她不甘心的看着姜皖,凭什么姜皖就能左拥右抱,得到陛下和亲王的赏识,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如果,如果她死了就好了。这样想着,她一脸诡异的靠近姜皖。 陆之夜和陆之行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顿时警惕起来。她逐渐靠近姜皖伸手拔下簪子就要向姜皖刺去。他们同时伸手,只是陆之夜挡在姜皖前伸手拍掉了她的簪子,陆之行伸手搂住她,防止她跌倒。 四人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皇兄对朕的爱妃可真好啊。”陆之行阴阳怪气的说道。 姜皖回嘲他:“哪里比得上皇上保护杀人犯,” 陆之行气结道:“她现在怀的朕的孩子,你就不能宽容点吗?” “皇上这是在开玩笑吧,刚刚太医说的话你全忘记了?”姜皖抱胸不屑的看着他。 陆之行看着她维护亲王的举动不由冷哼:“朕的爱妃对朕的皇兄还真是好。” “皇上搞错了,你的爱妃正在你怀里。”姜皖扭头不再看他。 太医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一太医給林瑶把脉之后擦擦头上冷汗道:“回禀陛下,娘娘,亲王殿下,贵妃娘娘的身体确实无法受孕。” “放肆!”陆之行大吼道,他看着林瑶,林瑶早已缩在一旁一声不吭,他看着姜皖,姜皖一脸胜利和陆之夜对视,内心苦楚,他艰难开口道:“来人啊,将林贵妃打入死牢,立即执行!” 林瑶抱着陆之行苦苦哀求“陛下,我知道错了。陛下,求你给我次机会,陛下!” 陆之行沉默着,任由她抱着,侍卫冲上来把她拉走,她死死拽着陆之行不走,凄厉的叫喊着。 姜皖不由讽刺道:“怎么?这就不是你的爱妃了?” 很奇怪陆之行这次没有和她吵,只是沉默的回宫了。姜皖看着他离去,那背影多了一份落寞。 第一百零四章 穿越的优势 事情解决后,姜皖怀着心事和陆之夜出宫,这次陆之行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们一起走了。 两人到达德福糕点铺之后,陆之夜看她心事重重打包了一些糕点带她去散心。 马车慢慢的行驶,姜皖靠在车窗上发呆,脑袋随着车子的行驶摇摇晃晃的,双目无神的看着车顶。 陆之夜说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姑娘居然在发呆,他拿扇子敲了她一下假装生气道:“皖皖,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啊?”姜皖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他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了么?” 陆之夜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说,林瑶可惜了。” 姜皖想到两人同为穿越者的身份认同道:“确实,如果她安分守己的话,陛下会看在她的才智上让她好好活着。” 听到这话陆之夜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不,没什么,该说不愧是你吗?” 姜皖莫名奇妙的看着他自言自语沉思道:“说起来,我和她还算得上老乡。” “你们的性格可是天差地别。”陆之夜回道,一个向往自由逃离权势,另一个费劲心思努力上爬。“要去看看她吗?” “可以吗?”姜皖期待的看着他, 陆之夜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还是先放松一下吧。这件事之后,皇弟应该会封你当皇后了,那时你就出不来了。” 姜皖低头看不清神色默默说道:“我不想当皇后,我一点也不想皇后。” 陆之夜开玩笑道:“那我们两个去私奔?”果不其然姜皖瞪了他一样,回答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啦,好啦,说说吧,你为什么心事重重的。”陆之夜微笑的看着她,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之行明知道林瑶害死了他的母后,仅仅因为她怀着孩子就一再对她忍让。”姜皖迷茫的问道。 陆之夜回忆往事道:“或许在很多地方都是越小越受宠,但我们不一样。随着我们渐渐长大,父皇为了防止兄弟相残,便一直给他灌输他是为了辅佐我而存在的,母后也严格要求他,他很羡慕我被父母宠爱,再加上他小时候跑出去不小心看到一个妃嫔在毒打她的孩子只是为了吸引父皇过来看她一眼。” 姜皖撇撇嘴,“真是幼稚。” “可你不就喜欢他这样吗?” “谁喜欢他了,我只是欣赏他,站在他的角度他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只是,我们不适合。”姜皖低下了头。 这话引起了陆之夜的好奇,“你们怎么不合适了?” 姜皖看着窗外眼神迷离喃喃自语道:“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之夜愣了愣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爱情使人疯狂。”这话不知是对姜皖说还是对自己说。 “是啊,爱情使人疯狂。”姜皖道:“可我不想当一只金丝雀,我喜欢广交天下好友,我喜欢凭自己的力量达到高处,我不希望别人提起我只是陆之行的附属品,我想在这个世界有所作为而不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禁锢在皇宫之中。” 陆之夜揉揉她的头发道:“不愧是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你说是不是啊,弟妹。” 姜皖白了他一眼,这时轿子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亲王,到了。” 陆之夜推了姜皖一把说道:“好了,快去吧,一会我过来接你。”说着抛给姜皖一个令牌。 姜皖点点头,走近老房。 跟着官兵姜皖来到了看押林瑶的地方,只见林瑶一身囚衣,瑟缩在角落里,目光无神的望着墙壁,看见有人过来,满怀希翼的看了一眼见是姜皖失望的低下了头。 姜皖塞了点银子让官兵退下,自己独自见林瑶。 林瑶抱着自己低低笑道:“呵呵,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姜皖随意坐下问她:“林瑶,我想不通,我本就无意于皇后之位,你为什么要对我步步紧逼。” 林瑶笑了,讽刺的看向她:“你不想当皇后?那你走啊,你为什么不走?” “我一个人无法出去,而且陆之行不让我出去。” “够了!”林瑶吼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当皇后,可你现在是最大的受益者。陛下立你为后,亲王舍身相助,甚至你还有强势的娘家。我呢?我有什么?”她扑过去拽着她问道:“我得到了什么?” “呵,呵。没入冷宫之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想来就是冷宫时候你被替换掉了吧。”林瑶癫狂的笑道。 “为什么你要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登上后位多努力。我前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罢了,我刚到这个地方,你知道我受的什么苦吗?” “你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国际总裁怎么会关注蝼蚁的生死?” “你,你怎么知道?” “很意外我怎么知道?很简单啊,我穿越过来之后用的也是自己的名字。你从冷宫出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会存在两个穿越者,这还不影响空间失衡?” 林瑶看着她咬牙切齿道:“要是那个时候就弄死你,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多好啊,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你知道我遭受的什么罪吗?” 林瑶顿了顿继续道:“因为长得好看,我被宫女们排挤,她们丢给我最脏最累的活,每天毒打我出气。我没有什么背景,只是父母见我长得好看便把我送进宫来换取一些银两,所以她们变本加厉欺负我。” 林瑶看着自己并不嫩滑的双手嘲笑道:“你觉得在现代生活优渥的我们面对这种情苦啊怎么办?在无数次快被打死的边缘我就在想,我要一步一步走上高处,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我要在这后宫之中无人敢小看我!” 林瑶紧握双拳看着她道:“然后,你来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是皇上回心转意,但我必须把你拉下马,因为后位必须是我的。” 姜皖摇头问她道:“谁给你的自信让你确定你一定能当上皇后?” “我是穿越而来的,我本就与众不同,我一定是为了成就一番事业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林瑶坚定的说。 “结果你说的事业就是做皇后?”姜皖表示无法理解这种恋爱脑。 “不,我既然身在宫中,那么这里就是我的起点,皇后之位就是为我准备的。” 姜皖对她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无奈只好说道:“可是我出现了。” “对,你出现了,我开始对自己的独一无二性产生怀疑,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要除掉你。”林瑶死死盯着她。 姜皖无奈道:“如果我们坐下来聊一聊,我向往自由你向往高处,我们可以联手达成愿望。” 林瑶看疯子一样的看她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联手?这个世界存在一个穿越女就够了,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皖对林瑶的优越感表示莫名其妙:“你为什么会觉得穿越而来的自己高人一等?” “我有着21实际的先进思想不是这些古人可以比的。”林瑶无比自信道。 姜皖摇摇头道:“林瑶,这句是你为什么会失败,你以为自己随口说的诗句可以惊艳众人那不过是你剽窃古人的罢了。你向陛下进谏的养老金制度不过是后人在前辈的基础上不断实践得来的。甚至你现在的思想不也有古人的影子吗?你凭什么觉得你比古人优秀?” 姜皖继续道:“即使你不用来,这个国家也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你的到来只是提前加速了这个结果,却没有丝毫转折。” 林瑶被她的说法激怒了大吼道:“你胡说!我明明做了那么多的牺牲。” 要知道,之前也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去。 听到这里,姜皖忍不住的笑了。 她以前都不知道林瑶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了一己之私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国家。” 林瑶愤怒的看向她问道:“你骗人!你来做什么?如果是看戏的话你应该满意了吧。” “林瑶,你周围的人只是没有想到那里,他们并不比你差甚至更优秀,你这种骄傲自大的心态才是你失败的原因。” 听到这里林瑶眼神变得凄厉,发出诡异的笑声嚷道:“我不管,我才是皇后,哈哈哈,你该死,我才是当皇后的不二之选,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哈哈哈。” 姜皖看着状似疯癫的林瑶说道:“希望你好好反省,死后说不定你可以回去。”林瑶只是继续喊着自己要当皇后,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姜皖没有再理她,扭头走了。 她出去之后见到陆之夜果然在等自己,上了马车,直勾勾的看着她。 一看见她,陆之夜好奇的问她:“你和林瑶说了什么?据说林瑶疯了?” 姜皖疲惫的靠着车,淡淡瞟他一眼道:“你消息这么灵通,你还会不知道?” 第一百零五章 来袭 姜皖返回宫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然后她在宫中见到了陆之行。 蝶儿颤颤巍巍地站在陆之行身旁,小心翼翼的服侍他,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姜皖又打回冷宫。 陆之行看着姜皖回来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姜皖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呵,这普天之下都是朕的,朕为什么不能来。”陆之行自傲道 “别用问题回答问题。”姜皖冷漠道。 陆之行被噎了一下问道:“朕是来与你讨论封后时间的。” “我不想当皇后。”姜皖厌恶道。 陆之行想不明白为什么姜皖对当皇后这件事异常排斥,这不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吗?他本想着林瑶的事情是自己不对,用这种方式道歉却遭到了拒绝,他恼怒道:“这件事由不得你!我看这月末就是个好日子,你自己准备准备吧。”说完他黑着脸走了,没有再看姜皖一眼。 姜皖前世高居人上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陆之行一再触犯自己底线,践踏自己的尊严,把自己当成宠物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自己和陆之行之间也两清了,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下朝后,陆之行漫无目的走着,一抬头看见自己居然走到了姜皖的寝宫,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人家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自己还非要过来找骂。 正准备走时,蝶儿看见他惊呼一声:“皇上!”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动作自然引起了姜皖的注意。 姜皖看见他朝他走过来看着他敷衍的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相对无言,突然同时开口道:“我有话和你说!”两人都吃惊的看着对方,陆之行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先说吧。” 姜皖看着他,主动伸手拉他进屋对蝶儿说:“去准备一些吃食。”蝶儿看着两位主子比较融洽的氛围高高兴兴的喊着其他人告退了。 陆之行看着前方的姜皖内心不禁勾起了嘴角,朝廷上的烦心事一扫而空。内心美滋滋的想:这可是你主动拉我的,这可是你主动让我去你寝宫的,还说不喜欢我,肯定是嘴硬。如果这次自己能平安回来,一定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姜皖看着一路傻笑的陛下嘴角抽了抽:这智商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不是都说陆之行冷酷无情吗?我看肯定是傻人有傻福。 陆之行看着姜皖拉着自己在床边坐下,瞟了一眼明晃晃的天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结巴道:“皖,皖皖,我是个明君,白日宣yin会让大臣们非议你的。” 姜皖顿时无语了,松开他的手暗暗讽刺道:“龌龊。” 皇帝陛下觉得很委屈,心爱的女人和床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想到其他事吗,能想到其他事的那还是男人嘛? 姜皖看着他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结果居然是讲故事,皇帝陛下表示心好累,也不敢反抗,只能心中默默地留着眼泪。 “很久之前有一对兄弟,哥哥才情出众从小便被家里视为顶梁柱,而弟弟同样才情卓越只是被掩盖在哥哥光芒之下,你说弟弟会怨恨哥哥吗?” “不会,有个出众的哥哥同样是他的骄傲,他只是为自己无法想哥哥一样优秀而感到自卑。” “为什么会感到自卑呢?弟弟明明也很优秀。” “因为周围人从小就和他说,他比不过哥哥,他只能靠着哥哥生存。” “可是哥哥很羡慕弟弟。” “羡慕什么?” “哥哥说,自己的弟弟无论学什么都很快,而且永远保持谦卑积极向上。你说这俩兄弟还能和好吗?” “不需要和好,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 “所以,陆之行,做你自己就好。” 陆之行低低笑了,没想到居然被看穿了。他伸手把姜皖圈在怀里再一次问道:“皖皖,我娶你可好?”姜皖仍旧没有说话,陆之行这次没有饶过她直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姜皖拍开他的爪子问道:“某人不是说白日宣yin会损害自己明君的形象吗?” “刚刚是刚刚。”陆之行无耻的说道。 “你想和我说什么?”姜皖突然回想起来问道。 陆之行径直吻上她,惩罚她的不专心。 蝶儿端着晚膳听着房内的动静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陆之行告诉大臣月末要举行封后大典,姜皖呼声很高,本以为此事轻轻松松就决定下来了,结果一个大臣站出来道:“陛下,我认为此事不妥。” 陆之行身边的温度陡然下降看着他问道:“有何不妥?” 另一位大臣立马说道:“陛下,前线刚刚传来消息,连云国突然大举入侵,而我国节节败退,臣以为我们还是先攘外再安内吧,我相信娘娘是不会介意的。” 陆之行道:“正是因为我军节节败退,我才想借此机会振奋士气。” “皇上考虑的是,”一位大臣站出来道:“只是,封后大典必然劳民伤财,我们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好。”其他大臣纷纷附议。 陆之行略微沉吟想到最近姜皖不配合的态度,收回了在儿女情长上的心思,看着我方不容乐观的战局问道:“众位安卿有何看法?” “我军节节败退,即使有几位有经验的大将带领,但士兵已经没了信心,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恢复士兵的信心。” “增加奖励如何?”一位大臣问道。 “此方法虽好,但很难激起更多士兵,而且连云国明显有备而来,而姜将军和周将军又无法参战,这样一来更多的士兵仍然会觉得我们必败,很难啊。”大臣摇摇头道。 “对叛军进行斩杀?” “不可,不可,恐惧只会带来更大的叛乱。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百姓恐慌如果有有心之人的煽动,政权会更加不稳定,陛下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就毁于一旦了。” 陆之行突然站了起来冷静道:“我去前线吧。” “皇上不可。”众大臣纷纷劝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之行制止了他们问道:“事到如今,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自然没有,御驾亲征即可提升士气又可安抚民心,只是,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兄,”陆之夜听到久违的称呼愣了愣接着他看到陆之行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江山就拜托你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照顾好皖皖。如果我没有回来,他们以后就拜托你了。” 陆之夜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对。”陆之行坚定点点头继续道:“我不能让先祖的江山断送在我手里。” “自己的女人和江山自己照看,别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陆之夜骂道。 “皇兄,拜托了。”陆之行认真的说道。 陆之夜看着他同样认真的说道:“答应我,活着回来。” 陆之行点点头,轻松的笑了,十多年来的不甘心现在通通化作了两兄弟间的羁绊。 姜皖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暗中谋划离开皇宫。 蝶儿急冲冲的从外边跑回来看她一副悠闲喝茶的模样,夺过她的茶杯道:“娘娘哎,我的好娘娘哎,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姜皖好笑的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是皇帝又多看了哪个小宫女一眼,还是哪个嫔妃又骂我了。” 蝶儿羞的红了脸庞道:“哎呀,娘娘,您就别打趣我了,是皇上,皇上出事了。” “陆之行能有什么事?他最大的事就是发愁怎么把我绑上后位了。”姜皖笑道。 蝶儿看着自家娘娘这么自恋,感到无奈道:“都不是,是陛下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江湾愣了愣不由得感慨:陆之行真是个好皇帝。 蝶儿看着她仍在悠闲的喝茶都快哭出来了“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喝茶啊。” 姜皖抿了口茶回道:“怕什么,我和陛下一起去就好了啊。” “皖皖,想和我一起去?”陆之行进来问道。 蝶儿向陛下行礼后赶紧喊着其他人走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姜皖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没和我说。” 陆之行道:“这是打仗,不是踏青,你去太危险了。” “你去就不危险吗?”姜皖回道:“连云国偏偏在这个时候攻过来,他们定是打定主意你一定会去前线,到时候随便使点手段暗杀你,国家群龙无首,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陆之行沉思道:“即使你去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皖冷笑道:“你这是在小看女人的力量。他们千算万算绝不会想到有我这个变数在,我在就可以打乱他们的计划。” 陆之行皱眉道:“皖皖,我知道你聪明,但行兵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就不要掺和了。” 姜皖怒道:“我爹掌管兵权那么久,我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不少,论打仗我不比你差。” “你在宫里等我回来,不准去!”陆之行一口回绝。 第一百零六章 尾随 “你!”姜皖气急“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吗?说不定敌人早就在你去的道路上埋伏好了,只要你一出皇宫,就死无葬身之地。” “朕自然知道,但是,带上你并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我还要时时刻刻留心你的安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姜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发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怎么发誓?你又没有武功,你拿什么保护自己。”陆之行皱皱眉,对她这种送死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看得出来她是关心自己但这种拖后腿的行为只会导致整个部队灭亡。 陆之行看她难过的样子只好安慰她道:“皖皖,你不用担心我,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你会回来才怪!”姜皖满眼都是担心继续道:“陆之行,我不是柔弱的女子这一点你不是明白吗?” “皖皖,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涉险?” “说到底,你就是不让我去是吗?”姜皖咬牙问道。 陆之行头疼安慰她道:“皖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不要吵了。” 姜皖没有说话只是安排了晚膳,眼眶红红的看着陆之行。 陆之行吃了两口揉揉她头发道:“这次回来,我就带你去玩,省得你天天待在皇宫说我限制你的自由。” 听到这话的姜皖丝毫没有开心她收起情绪对陆之行说:“这次行动凶险异常,我总觉得要去什么意外,如果我不跟着去,我无法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将它看做一次出宫的机会,而是真心担忧你的安危。” 陆之行看着她道:“不管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姜皖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认命似的说道:“好吧,你们多会走?” 陆之行愣了愣觉得她不是会放弃自己坚定事情的人,转而想到可能她认同了自己的想法,陆之行点点头道:“你不再坚持就好,今晚部队走,趁着夜色悄悄行进,我的部队明早上就走,大张旗鼓让老百姓看着,安定民心。” 姜皖乖巧的点点头抱着他道:“你一定要回来。” 陆之行揉揉她的脑袋,对她今天的乖巧感到很满意,要是以后她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陆之行不知道的是在他准备出发时,姜皖已经悄悄的去找陆之夜了。 亲王府。 陆之夜听到她也要去前线吓得扇子都掉了慌忙问她:“你疯了?你去前线能做什么?皇弟能同意吗?他要是知道我帮了你,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姜皖把他的扇子拾起来递给他道:“毕竟你们是好兄弟怎么可能打你呢?最多就是禁足不让你继续寄情于山水而已。” 陆之夜哭着个脸道:“那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姜皖一拍桌子道。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你要是想逃婚我肯定帮你,但这个事我不帮,坚决不帮。”陆之夜赶紧摆摆手道。 “你看我像是那种无脑的人吗?”姜皖突然奇怪的问到。 陆之夜摸着下巴认真道:“人都说胸大无脑胸大无脑,我看未必可信。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 姜皖道:“我并不是因为殉情跟着他的,我有自己的计划。” “你真的决定好了?”陆之夜严肃的看着她问道。 “是的。” “即使你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还要去?” “对。” 好,陆之夜一拍手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但作为你朋友我尽全力帮你。” 姜皖笑了笑和他握手道:“也只有你支持我这个弱女子上前线了。” 陆之夜拍拍她的手哈哈笑道:“你可不弱,能支身上前线的可不是弱女子。” 姜皖和他相视一笑,陆之夜接着道:“答应我,一定要和皇弟安全回来,知道吗?” 姜皖向他行了个军礼调皮道:“是,将军。小将姜皖定不辱使命。” 陆之夜被她这样逗笑了,看着她认真道:“我会将你安排在随行的小兵中,你会同他们一起步行直到晚上驻扎营地时才能停下。然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皇弟就行了。步行途中会有人照看你,你要是忍不住了就和他们说。” 姜皖摆摆手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好了,我回去准备了。” 说着,直接离开。 陆之夜看着姜皖远行的背影默默道:皇弟还真是好福气,这世间共富贵的很多,但真正陪自己吃苦的人少。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看好后方,让他们减少负担了。 做完这些事情,陆之行将一切准备好后,看向送行的人员,姜皖不在。陆之行心下失落想道:这样也好,不用徒增悲伤,只是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她了吧。若是此次自己没回来,皇兄肯定能照顾好她。 一定绝对是可以的,不会有事情。 “走!”陆之行最后深深看了陆之夜一眼扭头上了马车。留下的陆之夜愣了愣他临走前说的是:哥,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个样子,心里面也有些难受。 陆之夜强忍着将眼泪逼回去,心中暗骂道:臭小子。皇家无情吗?或许吧,但这与陆家无关。 部队在皇城里缓慢行进着,中央的马车豪华奢侈,轿顶四角吹着长长的流苏,流苏上穿插着珍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白色的光辉。周围的士兵手持武器步伐整齐一致,眼神冰冷无端让人胆战心惊。皇帝所乘的轿子后面跟着的就是文武百官,神情严肃。身下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儿也不知什么品种,一身皮肤红得发亮,面对这庞大的场景只是昂首挺胸的走自己的路,那迈开腿走的姿态甚是好看。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全员出动的阵仗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景不由齐齐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缓慢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一阵风吹开了轿子前帘的一角,胆大的人抬起头来只是看到了金黄的靴子,但这也够他激动半天了。 “平身。”毫无波动的一句话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这是不知是谁高呼一声“魏国必胜!”短暂的寂静之后,每个人看着继续行进的皇轿高呼道:“魏国必胜!”“魏国必胜!” 被这样的情绪渲染,大臣们不由松了一口气齐齐下马也喊道:“魏国必胜!”这一群人簇拥着皇上到达城门口。轿子在城门口停下了,众人疑惑不解。 一小兵弯腰趴在轿子旁,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轿门都觉得这不可能。 金黄色的靴子上刻着祥云的绣花,往上看去一条龙赫然盘旋在衣服上,年轻的帝王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行礼时举起右臂高呼:“魏国,必胜。”正午的阳光突然打在他身上,金色的黄袍在太阳光下闪着奇异的色彩,远远望去就像镀了一层光辉一样,宛如神迹。 百姓们再一次跪倒,心中坚信这就是老天的旨意,魏国必然取得胜利! 帝王带着庄严的部队跨国城门走上征途,而城门内的所有人坚信这一战,会赢! 帝王带着部队加快脚步,终于在夜晚快要降临时追上了先前的部队,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安营扎寨。一位将领带着帝王进入他的帐篷歉意道:“皇上,出门在外一切崇简,一会有人给您送来烤肉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还请皇上将就了。” 陆之行摇摇头道:“你们保家卫国都毫无怨言的吃这些,我身为帝王就应该和自己的子民一起共患难。” 将领感动的热泪盈眶,派人将晚膳呈上来。 上来的是一个身材细小的士兵,将领看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身体怎么这么虚弱?这样你怎么上战场?今晚你先围着营地跑个二十圈再回去睡觉。” 士兵并未说话只是诺诺的点点头。 陆之行看着这个士兵只觉得十分眼熟,待他抬起头来调皮的向自己眨眨眼心中大惊。 将领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问道:“皇上,这士兵可有奇怪的地方?” 陆之行假装镇定道:“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同这位士兵单独说几句话。” 将领满脸疑惑地退了出去。 陆之行抓着姜皖的手低声吼道:“我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吗?你跑出来做什么?” “陆之行,你弄疼我了。”姜皖喊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军营,要是让他们知道军营里混入了女人你知道什么后果吗?你知道军队里只有一种女人吗?”陆之行步步紧逼低声道。 “陆之行,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姜皖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我一会派人送你回去。” “你要是敢送我走,我就逃回来,你要是不怕半路上我的身份暴露被人杀了,你尽管送我回去。” “你,”陆之行恶狠狠瞪她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次交锋 姜皖抱胸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吗?” 陆之行烦躁的走来走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军中人多眼杂而你一个人女子很难跟上军队的步伐。” 姜皖打了个哈欠道:“所以你要把我留在身边。” 陆之行看着她不顾自己安危就生气“你跟过来能做什么?女人就该在家呆着。” 姜皖给自己倒了杯茶问他:“今晚我睡哪?” “你就睡这里吧。”陆之行思索道:“直到我们回宫你都在我身旁伺候,战场你也不用去,就在营里等我就好。” 姜皖点点头表示知道。且不论这俩人共处一室是什么感觉,第二天陆之行吩咐将领让姜皖伺候自己时,将领的目光发生了些许变化碍于皇家私密不敢过问。 陆之行带兵急速赶往前线,一路上姜皖乖乖听话只是跟着部队颠簸没喊一声苦一声累,这让陆之行不由高看了两眼。 越接近前线,看到的尸体就越多,哪怕他们为了避免引起骚乱走军方用的道路但周围的尸体仍旧很多,不仅仅死于战乱还有饥饿和疾病。 姜皖一路走来看见众多尸体皱眉悄悄对陆之行说道:“安排地方官将尸体火葬,不然容易引起传染病。” “传染病?” “就是瘟疫。” 陆之行闻言脸色变了变,对将领说道:“帮我找个腿脚快的小兵。” 将领闻言从后边带一人到皇帝面前。陆之行点点头解下随身的玉佩道:“你拿着这块玉佩通知地方官府安顿好当地秩序,随带将周围的尸体全部集中起来火葬。告诉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朕都不在追查了,若是这两件事没处理好立刻斩立决。” 小兵领命就走,将领看到他这番做法不由佩服,舍小卒保大局,不愧是皇室的人。 舟车劳顿之后晚上安营扎寨,陆之行看着低眉顺眼的姜皖问她:“你怎么知道尸体会引起瘟疫?” 姜皖打了个哈欠道:“书上看到的。” 陆之行还想再问什么,姜皖头便一倾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陆之行难得的笑了笑宠溺的看着她,调整坐姿使她睡得更舒服。 过了一会将领准备好了膳食过来喊陆之行入住,还没张嘴就看见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姜皖。将领尴尬的笑笑,把膳食放下便走了,内心不断惶恐:怪不得皇上至今没有子嗣,我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死啊。伴随着夜色,将领的步伐越发沉重了。 等姜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陆之行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说道:“醒了?饭菜就在你身旁的桌子上,虽然冷了将就吃一些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说完也不看姜皖一晚就继续对着地图研究策略。 姜皖点点头,艰难的下床,但还是不小心嘶了一声。随即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陆之行皱眉走进她问道:“你可是哪里受伤了?” 姜皖尴尬的摇摇头道:“没有没有。”这话陆之行自然是不信的只是看着她继续问道:“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检查。” 姜皖看着他一眼尴尬的说刚刚下马的时候不小心崴脚了。 陆之行还是那张冷漠的脸但不知为什么姜皖就是感到了一丝无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姜皖赶紧点点头,快走吧快走吧好尴尬。看着陆之行真出去了姜皖又觉得莫名憋屈,她艰难的爬上床,脱下袜子,看着肿着的脚腕内心泪流满面,接下来怎么办,自己没办法在跟着上路了,陆之行会不会就在这扔下自己?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陆之行回来了。 “你怎么肿的这么厉害?”陆之行问道。 姜皖手也不敢碰,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下马的时候感觉到一丝疼以为没事就找你去了,哪知道醒来之后就肿了这么高了。” 陆之行眼角带上了笑意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精明。” “我这么聪明,怎么蠢了。”姜皖嘟着嘴生气道。 陆之行不再理她坐到床上向她伸出手,姜皖立马连连后退眼中戒备道:“陆之行,你做什么?可是你自己答应我只要我不喜欢就不逼迫我的。” 陆之行冷笑一声并没有停止动作“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 姜皖骂骂咧咧道:“陆之行你不是人,你混蛋,你趁人之危。” 陆之行只觉得吵闹,抓着她的脚腕开始上药。 姜皖感到脚上一片冰凉,不由舒服了不少。她看着一本正经给自己上药的陆之行戳戳他脸问道:“这是不是你第一次照顾人。” 陆之行不吭声,继续给她上药。 姜皖玩着他的头发继续问他:“你怎么知道这种药有效的?” 陆之行拍掉她捣乱的小手道:“小时候我和皇兄很贪玩,有一次我们爬假山我不小心崴脚了,皇兄背着我到了寝宫去找太医开的就是这种药。” 姜皖听后不由感慨:“你们兄弟感情还真好。”接着她问道:“如果江山和美人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什么?” 陆之行皱眉道:“我已经有了江山,害怕没有美人吗?” “如果让你放弃现在的江山换得和美人相守一生你愿意吗?”姜皖开玩笑的问他道,但她都没有听出自己声音有一丝颤抖。 陆之行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放弃江山只是为了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只是这话说出来总归有些伤人,他只好沉默。 伴随着他的沉默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压着两个人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姜皖哈哈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道:“陆之行,能不为美色所诱惑,你是个好皇帝啊。” 陆之行随即松了口气接着姜皖又问道:“现在你后宫那么多美人,你喜欢哪个?” 姜皖的眼睛里只要好奇没有一丝丝吃醋的迹象,陆之行心口一阵闷气,喜欢哪个?朕一心想立为后的是谁?朕甘愿放下身段来主动伺候的是谁?能没大没小直呼朕姓名的是谁?朕为了遵守承诺都没碰过其他女人,就这样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这里撒盐。陆之行下手重了一些,立刻疼的姜皖大叫。 姜皖立即抬脚踹他骂道:“陆之行,你要死啊,疼死我了你轻一点啊。” 陆之行不理他继续下重手,“陆之行,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帐篷里的两人打闹着,路过的将领此时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没想到,没想到皇上真的好这口。他惊恐的瞄了一眼帐篷内心祈祷:希望那个士兵能挺过去。转而想到最近为什么他在马上非常困的情形,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当将领第二天看见皇上抱着姜皖同骑一匹马时不禁露出了我懂的表情。除了陆之夜一派的其他军官都恨不得戳瞎双眼,陆之行一张面瘫脸看不出异样倒是姜皖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怀里一天都没有敢抬头。 离前线越近,越能感到肃杀的气息,极目远眺,满眼破败,似乎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丝血腥味。 “皇上明日便可到达叶城了。”将领上前说道。 “恩,战况如何?” 将领看着远方肃立的城门叹口气道:“怕是凶多吉少。” “军中还有酒肉吗?” “陛下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分下去!” “啊?”将领愣了愣抱拳道:“是!” 最后一顿晚饭,皇上难道没在帐篷里而是坐在篝火中和大家一起吃。 “将士们,”陆之行提气道:“我知道你们担心前方兄弟们的安慰,但是我们必须休息好明天才可以与敌人作战,明天就让那些人从我们魏国滚出去!” “来,随我干了这杯酒。天佑我大魏!” 此起彼伏摔碗声不断响起,连姜皖都忍不住被这情绪感染喝了一杯,一碗下肚,脸颊通红。 陆之行看着醉酒的姜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叶城之中,众士兵聚在一起看王将军处罚叛军。 “报!将军又抓回一个逃兵。”一位士兵向王将军报告道。 其余士兵麻木的想:这是第几个了,反正都要死自己也愿意拼着机会逃出去试试。 逃兵畏畏缩缩骂道:“放我回去,反正魏国也要败了,大家都要死,我还不如早些回去看看媳妇孩子。” 王将军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你老家哪的?” “干嘛?告诉你也不怕,我老家就在叶星村。” “叶星村,”王将军摸着下巴道:“也不是很远啊,就在叶城后边。” “你问这个干嘛?”逃兵狐疑的看着他。 王将军继续笑呵呵的问他:“如果你是将领,当你攻打了一个城池后,你会如何对待里面的百姓。” “当然是把他们杀了。” 王将军和蔼的笑了两声问道:“小伙子当兵没多久吧?想来也是,许久没有这么大的战事了。” 王将军看着周围的战士说:“你们以为敌军仅仅是把老百姓杀了这么简单吗?”他沉吟一声悲痛道:“我也吃过败仗,我亲眼看到那群畜生把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按在地上满足他们的兽欲,我也看到他们把百姓仍旧滚烫的热水里只是为了欣赏他们的惨状,我还看到战败的女人穿着衣不蔽体,被人当做猎物射杀,一旦中间就让猎狗生吃人肉。” 第一百零八章 杀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里不禁瑟缩了一下,几个承受能力弱的当场就吐了。 王将军叹口气道:“你可以走,那样敌人从你身后踏过直接践踏你的妻女!你要走我绝不拦你,其他人也是,这次你们走我绝不阻拦。但我发过誓,只要我站着就会给身后的老百姓一片平安。” 周围的士兵动了动,却没有一个人逃离,抬起头的目光褪去麻木变得异常坚定,手上的武器握的更紧了。 “好!”王将军喝道:“在场的都是我大魏好男儿!” 天色蒙蒙亮,白色的冷光照在将士们的盔甲上平添了一份寒意,渗透了鲜血的将旗在空中飒飒作响,咚咚咚的战鼓响在每个人心上。 王将军大喊一声:“整队!出发!” 会赢吗?不会。 会败吗?何,曾,惧! 不曾害怕! 踏踏的马蹄扬起灰尘,没有战术没有命令,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时间越来越过去,只觉得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痛感已经麻木,将士们只是凭借自己,随着本能进行砍杀,周围似乎有人倒下了,是朋友还是敌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自己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的。 王将军看着不断减少的魏国士兵,推开为自己包扎的军医,上马就要冲在前面。周围将领不断喊道:“将军,您不能出去。” 王将军一脚踹开他们道:“去你的,老子的兵都死光了,你让老子躲在里边当缩头乌龟?” 一位将领劝道:“不可,不可。送死的事我们来就好,只要将军你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王将军记得这个人,叫梅倩渡,年仅十八,是因为家乡大旱,为了一口饭吃来到的部队,但是谋略极其出众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 王将军揪着他的衣领喊道:“谁他妈要你去送死了,想你这种年轻人活下去才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最大的欣慰。”说完把他扔在一边道:“想当初,老子也是从小兵靠着厮杀爬上来的,哪有什么将重兵轻的道理,都他妈放屁。让你在战场上磨炼二十年,你也是个人物。” 王将军和几位将领翻身上马,大喊道:“老兵向前,新兵靠后。”他扭头看着梅倩渡扔给他一个令牌道:“小子,如果能活下去就替我们这把老骨头去看看盛世什么样吧,现在就让我们这把老骨头最后当一次英雄吧。”其余将领纷纷笑道,绕过梅倩渡向前面冲去。 王将军长笑一声率先骑马跑了起来,其他人随后,长枪一过便是一片血迹。全军拧成一股绳向一个方向冲去。 梅倩渡看着他冲进包围圈,看着他大笑着斩杀敌众,看着他,人头落地。梅倩渡抱着令牌咬咬牙强忍住泪水,伸手拾起沾满同伴鲜血的长枪,抱着战旗,抬手斩杀敌军。 以前没杀过人又如何,当他拿起抢的那刻自然而然的刺进了敌人的身体,他跟着部队慢慢走着,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种战术会吸引敌人主力但是却最大限度保护了里层的人员,该说那位将领是聪明还是蠢呢?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反正,自己也要死了。 梅倩渡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站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等到胳膊没有一丝力气举起长矛时,他才停止了厮杀,看着血色的天空他不由想:“盛世究竟是什么样呢?” 陈楚歌是星罗镇出了名的混混,仗着自己当过几年兵便时常在乡村里欺负一些年轻人,还时常吹嘘自己当兵时候的事,但人们都说,他是当了逃兵回来的,每当听到这些他总要上去和别人厮打,反而坐实了他是个逃兵的事实。 陈楚歌今日闲的没事便在街上溜达,突然全村人急冲冲的涌向一个方向,嘿,这是有什么好玩的,我也要去看看。 百年难得一见县长居然出现了,陈楚歌内心不屑道:不就是个小小的县令吗?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当兵那会还见过将军呢。他正要走,便听得县长一脸讨好的和身边一个小兵说着什么。好家伙,这是谁的兵,居然能让县长点头哈腰的。 那小兵低头和县长说了几句,县长连忙称好,站起身来犹如一只大公鸡说道:“乡亲们啊,”陈楚歌受不了这阴阳怪错的调骂道,这个油猪尽会在老百姓面前装大尾巴狼,以为自己多有本事似的,要是把这种人放在战场上,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本来已经计划走了陈楚歌听到了“征兵”两个字。 “乡亲们啊,我们都知道连云国攻过来了,我们也损失惨重所以眼前这位大人特意托皇上口令来招兵。这兵都是自愿去的啊,和我们并无关系。想去的就在这位大人这写个名字明早就走。” 站在他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虽然我大魏已经打了很多次败仗,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皇上亲自带队。” 人群中有些躁动,那士兵不发一言掏出一个令牌便听得县长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楚歌跟着他们一起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楚歌游荡着回到家中,他看着妻子在炤台忙碌,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趴在地下玩泥巴,哪怕前线战火纷飞,后方的群众仍是一片祥和安宁。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陈楚歌突然说:“我要去参军!” 他婆娘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你参什么军,你是武功盖世还是智慧无双。好不容易这次没有强行征兵,你就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前线那些人的厮杀你能坐在这和我叫板。”陈楚歌一摔碗骂道。 “你看看咋孩子,明年就要上私塾了你要是回不来了你让我们娘俩怎们办?” “所以人家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国家国家,先国后家,咱魏国要是保不住了,咱孩子上什么学堂,早就死了。” 他婆娘停下吃饭的动作骂道:“是不是你亲儿子?有这样诅咒自己亲儿子的?” 这家的老人劝道:“好了好了,一家人吵什么吵,都吃饭吧。” 婆娘立马说道:“爹,你劝劝他,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想逞英雄。” “爹!”陈楚歌就怕自己爹也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老人摸摸自己的胡须笑道:“要是我也年轻个一二十岁,我就报名了。” 媳妇听这话大惊,老人又对她道:“让他去吧,你当年不就是看上了他这点才嫁给他的。” 媳妇叹了口气道:“行,你去吧。不用担心家里,记得多杀几个连云国的人,不然就别回来了,丢人。”说完默默去给他收拾行李了,表情有些看不清楚。 第二天,村里走的年轻人不在少数,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小儿子问道:“娘亲,爹爹他们要去哪里?” “你爹啊,去当英雄了。” 满脸都是浓浓的骄傲还有自豪,看起来十分的得意。 像陈楚歌这样的不在少数,所以第二天陆之行看到那个小士兵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时不禁对将领笑道:“你们小看了一个人才啊。” 整顿军队又花了不少时间,众人急冲冲赶到战场上。 梅倩渡知道皇上会带着援兵来,而且就是今天,援兵来了又如何,不过十万的大军怎么抵抗连云国的三十万大兵。 轰隆隆的不断向战场逼近,金黄的龙袍翻飞起舞,这,这是援军。部队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叫喊声:“兄弟们,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坚持住啊,我们有救了。”众人纷纷咬牙站起来,继续反攻。援军一加入,战况有了明显改善。 陆之行冲进包围圈看着一身是血抱着战旗的梅倩渡道:“辛苦了。” “陛下?这,这不止十万大军吧?” 陆之行骑着马狂妄道:“所以朕说了,我大魏必胜!” 这一信念迅速传播,魏国军队更加奋力杀敌了。 敌国将领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暗暗心惊,本以为援兵来了也不过十万人,自己肯定能剿灭他们甚至活捉魏王,该死的奸细,竟然误传情报。 眼看自己的人处于慌乱之中他连忙吼道:“该有做逃兵的,斩立决!”这一下军队更慌了,四处乱窜都无法保持队形。将领还想说什么,一支箭凌空飞来直插心脏,他就这样大张着嘴倒了下来。 首领已死剩下的人不过一盘散沙,陆之行举着弓箭喊道:“大魏的儿郎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被侵犯的耻辱。杀!” 杀字一出口,所有的惊恐不安,愤怒兴奋全部化为了一个念头“杀!” 梅倩渡看着逆转的战局,高高举起王将军的战旗,战旗经过鲜血的洗礼更加艳红,飒飒响起的战旗就像此时大魏士兵一样给连云国留下来深深的烙印。 第一百零九章 脱身 陆之行飞身一跃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战局问道:“投降还是死。” 战局一瞬间停顿,连云国士兵抛掉武器跪在地上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把他们关押好后稍作休整,陆之行立马召集剩余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此次战役双方伤亡情况如何?”陆之行问道。 周围将领互相看了看,梅倩渡踏出一步说:“敌军三十万人俘虏五万斩杀二十五万。”大家听到这个数据不由得舒一口气,这样看来还不错。 接着边听他继续道:“我方,王将军十万部队剩余20人,援军二十万人死亡32人。” 陆之行点点头,眉头紧锁问道:“你叫什么?” “梅倩渡,王将军部队军师。” “剩余将领还有多少?” “除我之外,空无一人。” 陆之行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提拔你为将军,你管理我带来的二十万人。” 梅倩渡脸色丝毫未变行礼称是。 陆之行看了看在场的人问道:“接下来,各位将领可有降敌之法?” 将领们互相看了看说道:“皇上,敌军人数少说还有四十万,凭我们的士兵很难取胜。” “是啊。”另一位将领附和道:“我军的粮草还在路上,而仅剩的粮食只够我们称三天了。” 陆之行冷笑一声道:“我是问你们怎么打赢可没让你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臣等不敢。”众将领低眉不语。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的很。梅倩渡你说。” 梅倩渡看着眼前的战局说道:“我们需要敌人从内部瓦解,如果他们内部乱成一团,即使有四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 陆之行玩味的看着他问道:“你要怎么做?” 梅倩渡抬眼看他,眼神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刻骨的恨意。他说:“把那些俘虏放回去。” 话还未说完便遭到了其他人的阻止:“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白白助长了敌人的威力。” 梅倩渡嘲讽的看着他道:“若我方士兵被俘虏却被放回,你会怎么处理。” “这,”那将领迟疑一声道:“怕是里面混入了奸细。” 梅倩渡继续道:“不止,我会故意派我们的入混进去,若是对方放他们进去,那么他就跟进去刺杀一些人制造混乱,如果对方不放他们进去,那么当晚就给他们下毒,五万人惨死街头在经过有心人的传播。”梅倩渡看着沙盘继续道:“此时我们在宣传一下优待俘虏,对方的军心还不动摇吗?” 陆之行赞许的看着他道:“还有吗?” 梅倩渡眼角的神色更狠了继续道:“既然我们的粮草还未到,那么我们就先把他们的粮草烧光。然后我们这边做上食物扔过去,僧多粥少混乱之中难免会发生混乱,等到他们信服之时开始下慢性,毒药。” “军医在吗?”陆之行喊道。 “臣在。”一老将回道。 “现在这地区可找到这种草药吗?” 那老将笑道:“据说陈云国的人爱吃狗肉不知道是否属实?” 梅倩渡疑惑道:“确实是这样,以前他们每打一次胜仗便会大肆逮捕狗类进行捕杀。” 老将抱拳道:“臣知道一位偏方,狗肉和蘑菇同食便可致人于死地。” 梅倩渡呼吸急促道:“当真?” “千真万确。” 梅倩渡看着陆之行道:“如此这样更好不过,我们可以假装没有粮食派人到附近山上寻找蘑菇,这样对方的人必定有样学样,自取死路。” “好!”陆之行拍手道:“就这么做。” “陛下,”梅倩渡低眉道:“袭击粮草需要极擅箭法的人。” “荒唐!你怎么能让陛下去冒险!”一位将领骂道。 陆之行面色未变道:“朕知道了,多会合适?” 梅倩渡道:“需等我方粮草到达方可。” “那我方粮草呢?” “大雪封山,遥遥无期。”此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那便等吧。”陆之行叹道。 而另一边,在经历一天一夜之后姜皖悠悠转醒,她看着陌生的马车一阵恍惚,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和陆之行约好明天要支援叶城吗?现在这是在哪里? 姜皖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脸色一时难看了起来。 一个丫鬟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查看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皖不含一丝感情的死死的盯着她,丫鬟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不由开口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皖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道:“你不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丫鬟淡淡开口道:“开战前夕,皇上让我们带娘娘回宫。” “你是暗卫?”姜皖猜测道。 丫鬟行礼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姜皖冷笑一声问道:“陆之行为什么让我回去?认为我帮不上他的忙?” 丫鬟低眉道:“娘娘说笑了,陛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睡了多久?”姜皖揉着酸痛的胳膊问道。 马车骨碌碌的向前走着,丫鬟单膝跪下道:“一天了。” 姜皖看着窗外问道:“到达京城还需要多长时间?” “还有大约一周的时间。”丫鬟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因此她忽略了姜皖眼中奇异的光芒。 姜皖懒惰的靠在马车上说道:“找家店,我想休息了。” 丫鬟连忙驱使马车到一客栈落脚。 丫鬟递给姜皖面纱,姜皖看了一眼回绝了她“我不想带着这种东西。” 当姜皖走进客栈时,立马引起了一阵惊呼。只见一女子肌肤赛雪,一双丹凤眼,眼神流转间波光晃动,宛若有一整片星河都装在了这双眸子中。举止投足间,萦绕着一种贵气,与这间客栈显得格格不入,好似仙女下凡。 当即就有人喊道:“哪来的小娘子,这样的标致。” 姜皖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那种感觉就像是初晴的阳光照在雪地上,耀眼却不夺目,只让人感到暖洋洋的舒服,那人看到这笑容当即愣在了原地,旁边有人推他才反应过来,立马装作喝茶的样子缓解尴尬。 店小二全身紧绷的走上前去问道:“仙,仙女。”听到周围人爆笑,那小二赶紧咬了自己一口强装镇定道:“客官,您,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姜皖看着他歪头思考道:“先上几份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吧,然后我再要两间东边的上房,我住最东边的,可以吗?” “可,可以。”店小二直接承受着姜皖的美颜暴击,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 姜皖再次笑道:“有劳你了。”店小二这下什么也不说,逃也似的赶紧走了,这又惹得姜皖捂嘴偷笑。 周围人胆大的出声问道:“小娘子是从哪来的,这又是要去哪?” 姜皖眨眨眼道:“我啊,我来自京城。”她旁边一个汉子眼疾手快赶紧拉开了凳子,姜皖顺势坐到了那大汉的邻座。周围人一片懊恼,暗想自己怎么就没这心眼。 姜皖刚要扭头同汉子道谢,丫鬟拦在她眼前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为好。”周围的人感受到丫鬟浑身散发的冷意,都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美人固然好看,但是也不能为了美人丢掉自己的性命啊。 姜皖拉着丫鬟的手嘟着嘴道:“兰儿,你不要这么凶嘛。你要是敢伤人的话,我就,我就死给你看啊。” 周围人只当是大小姐的玩笑话,只有丫鬟看到了姜皖眼中的警告。她低眉说了声“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姜皖哼了一声,偏身向他身后的汉子说道:“谢谢大哥。”学着江湖人的手势向他抱拳道,说完就拉着丫鬟有说有笑的开始吃饭了,不过都是她在说,丫鬟象征性的点一下头而已。 刚刚那汉子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同行的人推他打趣道:“怎么,你也看那小娘子看的入迷了?” 那汉子不理他们,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刚刚那姑娘趁那丫鬟不注意向他做了个口型,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她说的是:“救我。” 吃完饭后,那汉子突然起身摇摇晃晃起身,就坐到了姜皖这边。丫鬟立马起了杀心,汉子同行的人把她围住,姜皖立马大喝道:“兰儿,别忘了我对你说的。” 丫鬟收了剑只是浑身的杀意丝毫不减,她仅仅盯着那汉子,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如果他敢有任何非礼的动作,立马血溅当场。 姜皖看着汉子坐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小心翼翼伸手扶住他问道:“大哥,你没事吧?”那汉子摇摇头试图看清眼前的状况,他扶着头站起来看着眼前尴尬的局面说道:“对不住啊,妹子。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姜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兰儿小题大作了,人之常情。”两人相视一笑告别。 丫鬟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想要追查一下就被姜皖拉住了。“哎,兰儿你去哪?刚刚那大哥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坐下,不要伤了和气。” 丫鬟无法只好坐下,想着自己多疑了,反正不管她耍什么花招,只要自己看着就好。 那大汉出门伸手看姜皖给自己的东西,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令牌和一张纸条,那纸条写道:醉红院,御墨翎。 汉子尴尬的对身边人笑了笑道:“哥几个,我去趟醉红院。”周围的兄弟笑道:“怎么,被那小娘子碰了迫不及待的想去泄火了。”汉子不在说话,只是傻笑。周围人不再为难他,放他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回营 夜色降临,月光似水一样漫上屋檐,树影斑驳,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黑暗中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快到令人怀疑是否产生了幻觉。 客栈最东边的房间,月色入户,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女子一头青丝如水藻般铺散开来。丫鬟在隔壁打坐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在她又一次出手打晕想靠近姜皖的人之后,看着姜皖安详的睡颜不由得感慨道:红颜祸水。 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丫鬟警觉起来,这种气息与之前三脚猫的那些人不一样,是真正的武林高手,马虎不得。 一个身影悄悄站在她身后准备暗杀,丫鬟反身就是一刀。如果姜皖醒着就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两个人在她的房间里乱窜,却没没有一丝声音。 黑影一个闪身跳下窗,丫鬟想也没想紧跟着下去,两人在下边放开了打。丫鬟感到对方越来越吃力,正想乘胜追击,突然警铃大作暗想: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不顾身后黑影就像姜皖房间奔去,那黑影见状不再假装直接全力出击,丫鬟一时不察,被他划了一道,渐渐失去意识。 姜皖睡得正好,感到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她立马翻身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向那人狠狠刺去。身旁的人抓住她的手腕调笑道:“几日不见,美人还是这么心狠啊。你这一刀下去,我这张英俊的脸就毁了,这得断送多少女子的梦。” 姜皖直接起身踹了他一脚道:“少来了,我这功夫哪能伤到你。” 御墨翎侧身躺着,故意露出大片洁白的胸膛道:“美人,你看这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姜皖也缓缓低头说道:“是啊,孤男寡女,只是很快你就不是男人了。” 御墨翎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便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着自己,他顿时惊恐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这个要是断了,你后半生的幸福就没有了。” 姜皖拿开匕首一脚把他踹下去道:“敢调戏皇后,你想不想活了?” 御墨翎爬起来继续凑过来道:“人们不是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姜皖嫌弃的推开他道:“别闹了,说正事:送我去军营。” 御墨翎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道:“你去军营做什么?” “陆之行在军营,我总感觉心里不安。”姜皖皱眉道。 “不行,我拒绝。”御墨翎继续道:“军营是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女人去太危险了,在这点上我同意陆之行的做法,送你回皇宫。”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姜皖环胸不屑的看着他道。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御墨翎说着就想摸姜皖的手,却被人家拍开。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陆之行排了暗卫保护我。” “你真的要去?”御墨翎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不是一时为爱情冲昏了头脑,想着殉情?” 姜皖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对女子的爱了解透彻。” 御墨翎摸着自己的脸道:“那是,毕竟每天想见我的妹子就能站一条街。我长得这么帅,你要不要考虑我?” “不要!”姜皖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御墨翎故作受伤道:“你伤害了我,你拒绝了一个绝世公子对你的爱,我好难受。” 姜皖忍俊不禁道:“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站你身边感到自卑,我怕我们走出去别人以为是两姐妹。” “你个臭丫头,你居然骂我。”说完就挠她痒痒。 姜皖边躲边笑道:“错了,错了,御墨翎快住手我知道错了。别挠了,哈哈。” 御墨翎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容,自己见过她很多笑,冷笑,嘲笑,假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头一次。“好了,不逗你了,军中森严,你可以进去吗?” “当然。”姜皖自信道。“对了,那个丫鬟?” “下了药,睡着呢。一会我送你到军营外,你和她乘马车进去,避免人多口杂污你清白。” 姜皖浅浅笑道:“这次,多谢你了。”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御墨翎又爬上床,毫不意外的再次被踹下来。 看着眼前驻扎的的军营,姜皖想起御墨翎对自己说的:“前方是被困的魏国粮草部队,我没办法深入,如果你想回到军营,就先帮陆之行解决这个矛盾。” “前方军营,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一位士兵拦着马车道。 姜皖将陆之夜给自己的令牌拿出来,士兵看着她迟疑问道:“你是谁?” 姜皖笑道:“我是皖贵妃,奉皇上的命令的来押送粮草。” 士兵迟疑了一下,不理解为什么皇上要派一个女人来军营,碍于令牌只好把她带到将军那里。 姜皖拍醒丫鬟警告她道:“陆之行让你来保护我的吧?如果你再把我送回军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丫鬟看着陌生的环境疑惑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姜皖瞥了她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转身和士兵笑道:“麻烦这位小哥带路了。” 丫鬟心有疑惑,见她无碍暂时只好听命于他。 将军营。 “启禀将军,有一女子持亲王令牌求见。” “女人?”姜参卫愣了愣继续道:“请进来吧。” “臣妾姜皖,拜见参卫。”姜皖行礼道。 姜参卫惊呼:“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皇宫吗?” 姜皖拿出令牌道:“是皇上派我来这里的。”姜皖也没想到此处军官居然是姜家的人,一时感慨万千。 姜参卫狐疑道:“娘娘,这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要不我派人送你回京城吧?” “是皇上派我来的,难道你要违抗皇上的旨意吗?”姜皖说着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姜参卫眼神复杂对周围人道:“你们都下去!”营中没人之后,他单膝跪下行礼道:“下官姜怀仁参见小姐。” 姜皖扶起了他说道:“不必多礼。” 姜怀仁问道:“小姐,是不是皇上想借刀杀人才派你来的。” 这一番话说的姜皖哭笑不得“不是,我和皇上好着呢,是我觉得我身为姜家子女应该来前线做些什么。” 姜怀仁不由佩服道:“小姐的气度在下十分佩服,不过这毕竟是前线。” “我知道,姜家的女儿从来不是躲在宫里养尊处优的人。”姜皖道。 姜怀仁不好再说些什么,对姜家的这位小姐高看了几分。 “现在是什么情况?”姜皖问道。 姜怀仁叹了一声道:“随身携带的粮食并不多,虽然我们押送着粮草,但是干柴太少无法煮熟。” 姜皖看着姜怀仁桌子上的黑色石块问道:“那是什么?” 姜怀仁拿手帕包着递给她道:“这是一个士兵无意间发现的,臣暂时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姜皖摸了摸转手就把它扔进了火堆里,姜怀仁大惊失色却看到火焰附在石块上燃烧的更加剧烈了,“这,这是?” 姜皖拍拍手道:“这种矿物叫做煤,如你所见可取代木材成为一种燃料,这是不是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姜怀仁立马道:“是,是的。原来生路就在身边,我居然没看到,多谢娘娘!” 姜皖笑道:“你先派人开采这种石头,另外军中有硫磺吗?” 姜怀仁道:“硫磺?娘娘要用它来传送信号吗?这样会泄露我们的位置,不可取。” 姜皖拿起笔道:“你将煤,硫磺加上一些土按我这个比例配出来交给我,切记不可让它遇到火。” 姜怀仁领命问道:“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烤完的煤灰倒在我们要走的雪路上,暂时就先这些,你先去安排吧。” 军中效率极高,当姜皖回到姜怀仁安排的帐篷中时,已经看见了用煤取暖的火炉。姜皖心下一喜问道:“参军这里可有肉?” 姜怀仁烤着火道:“上午倒是捉了些,娘娘要是想吃,我安排人给娘娘做,只是这大雪封山的野味可能很难下咽,娘娘确定吗?” 姜皖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把他们切成薄片,带点调味过来就好了,要是有一个铁板就更好了。” 姜怀仁不出一回就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他疑惑问道:“娘娘用这些做什么?” 姜皖道:“参卫就看着吧。”她将铁板放在炭火上,加热之后放上肉,撒上调料。姜怀仁看着不由咽了咽口水,姜皖递给他一串道:“尝尝。” 姜怀仁迟疑道:“娘娘,这于礼不合。”姜皖直接塞给他道:“拿着,这是命令。” 姜怀仁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偶尔将士们挖出点野味,由于火不够我就令他们全部扔了免得浪费柴火,这下那群兔崽子可有福了。” “报,参卫,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姜怀仁看向姜皖问道:“娘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姜皖点点头,看到样品后非常满和现代的火炮基本无二。 “不知这种东西有何用处?”姜怀仁看她拿着一个缩小很多倍的火炮问道 姜皖笑道:“参卫不如将它点燃,尽力扔向远处看看,越远越好。” 姜怀仁得令,在火炮落地的一瞬间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石块飞溅,竟是硬生生炸除了一个一米宽的坑。仅仅是拇指大小便有这么大威力,那么这些和手一样大的可想而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刺 夜幕降临,四处燃起篝火,寒风阵阵丝毫没有打消战士们的意志,敌军将士们喝酒作乐好不快活,殊不知,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魏国军营里,一身银色战袍下的陆之行更显飒爽之气,眼看他长剑一举,对着帐外整装待发的士兵们说道:“将士们,如今齐国的铁骑已然踏入我们的国土,一路走来,我们也看见多少无家可归的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战争的确残酷,我们不能任由此继续下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魏国男儿此刻就像我手中的这把长剑一样,保卫国土,守护家人。大家可愿随我一同前去驱除敌寇,扬我国威?” 将士们个个眼中含泪,看着尚有些稚嫩的陛下的脸庞,经过先前一战,战士们一个个已经对这位陛下心服口服,他们高声说“誓死保卫魏国,效忠陛下!” 我方军营内,此时一位小兵进来跪下道“启奏陛下,前方传来密报,此刻敌营已完全放松警惕,可伺机而动。”陆之行举起桌上的令牌,果断下令“司徒将军听令,今夜朕命你亲点精锐步兵200同朕今夜杀向敌军大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臣领旨”,司徒将军说 “左将军杨远听令,朕命你与山谷左侧等候时机,待鼓声一响趁机夺去他们粮草。” “臣领旨”。杨远回道。 “骠骑将军张远,朕命你山谷右侧率一分队绕过敌军后方,待前方鼓声一响,立即三军回合,杀他们措手不及。” “微臣领旨”众将齐声道。然而如果有人注意到小兵最后的眼神的话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很快就黑了下来,按照计划,只要穿过前方山谷便可直捣敌军大营,在寒夜中行军了几个时辰后的这波小队整整行装,跨过山谷。 “准备行军!”司徒将军发出前进的信号。 当这只小分队走到山谷中央,一只飞鸟滑过,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所幸并没大碍,随后又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上来。山谷两侧突然响起阵阵风声,随后伴随着一声闷哼声,司徒将军被射中了肩膀。 “不好,有埋伏”,队伍里有人大喊道。 “保护皇上”“迅速躲避”陆一行迅速发出命令。纵使这命令来的并不算太迟,然后闪着寒光的刀剑还是被战士们的鲜血染红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保护司徒将军,迅速找地方准备撤退”陆一行说着,转身把剑击飞。 “不,陛下,听臣说,我们此次秘密行军,并无旁人知晓,此番遭遇埋伏,定是出了内贼。”司徒将军一边说着,肩上的血止不住地流。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臣此番能与陛下并肩作战已是臣的荣幸,臣只愿陛下能够安然返回查明内奸,驱除敌国,收我国土。请陛下先行撤退,老臣善后”,司徒将军半跪在地,他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耳边不断有惨叫声传来,纵有千种不舍,陆一行朝老将军一拜道:“撤退!朕自会查明元凶,早日杀出重围,老将军保重。”几个士兵保护陆一行撤退。刚起身,便被飞往的箭射中。 仅剩一人和受伤的陆之行突出重围。有谁会想到本是稳操胜算的一仗却出师未捷呢,真是令人唏嘘。 而此刻军营内,有一人看着棋盘嘴角扬起,在烛火的照应下,缓缓说道“这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隐隐一张大网正在像陆一行等人缓缓张开。 山谷中,陆一行和仅存的一位士兵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却在快出山谷出碰到敌方战士,其中一位士兵喊道:“主君有旨,杀一位魏国士兵赏黄金十两,两位封百夫长,赏黄金百两,眼瞅着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将士们冲啊!”齐国士兵面露凶光,冲向这波不幸的小队,陆之行沉默不语。 双方激战正酣,陆之行握紧手中的剑准备最后奋力一搏。这时远方突然传来兵器和马蹄声,原来骠骑将军前来救驾。“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无妨,速去营救,司徒将军!”话音还没落,陆之行便晕倒过去。 “传我命令,一堆人前去山谷支援司徒将军,一堆人随我保护陛下,撤退!”骠骑将军皱着眉下令道。一行人火速撤退到大营内,“快速去宣军医,陛下受伤了!,记得此事断不可声张”骠骑将军下令道。 军队中,军医处,一个小兵正鬼头鬼脑地偷听着别人说话“听说陛下这次受伤了!” “从哪说的,陛下那么英武,哪里会受伤!”两位做饭的随从一问一答。 其中一位偏年幼带着一丝被顶撞后的不愉快,抬起头说:“这还能有假?我姑父可是骠骑将军的亲弟子,据说,自从昨晚皇上回来之后,军医们一直在帐中侯着,那眉头拧了一天了还没松开,我看,八成皇上这病不好治啊”。 说着说着,另一位士兵赶忙拉住他说:“哎呦我的小祖宗,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说完急匆匆便走了。 躲在一边的姜皖听着这话,心下思索:陆一行病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军营之中有人要害他?幸好自己通知姜怀仁先行一步来到军营,自己还是暗中观察下吧。 骠骑将军看着姜皖喊道:“哎,那个谁,你过来一样” 姜皖唯唯诺诺的走到他面前一看居然是熟人,他正是援军的将领,姜皖怕他疑心为何自己不在,便听他道:“你这几天去哪了?不能因为皇上对你特殊,你就觉得自己能当妃子了。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皇上也就是玩玩,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姜皖低垂着头诺诺道:“草民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参军还是服侍皇上都是为了国家。” 骠骑将军看了他一眼道:“龙阳之好是没有未来的,你现在让皇帝多赏赐你些东西,好回家娶媳妇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幸还是不幸。” 姜皖咬唇点点头,骠骑将军叹气道:“不用担心,正好,一会你去把这碗刚熬好的汤药送到帐内服侍皇上喝下,记住,这可是皇上要喝的药,要是有一点闪失,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草民定当送到这药,多谢将军抬爱。”姜皖一面说着一面暗喜,正愁没有机会送药,这倒是个好机会。 姜皖看着碗中的药,似乎颜色有点不对,随手拿银针一试,不试还行,一试令姜皖也暗暗心惊,这银针刚入立刻变成了黑色,毒性之强,令人难以相信。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把手都伸到皇帝处。”想着还不了解陆之行现在状况,姜皖凭借自己之前的知识简要开了一副补身体的药先送过去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军营中到处都是危机。这也是姜皖第一次救陆一行,陆一行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女人日后还有救他更多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没人注意到军营中飞出一只鸽子,齐国大营内,“想不到又被陆一行逃了,”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满脸愤怒,信鸽飞来打开纸条写着“陆一行病重,人心惶惶,今夜申时,守卫换岗,警备疏松,可趁机一击”男子看后狰狞地说“陆一行,这次你一定逃不了。”说完大笑起来。 药很快煎好了,姜皖端着药走向帐内,她正在想如何接近陆一行,判断病情,陆一行身边梅倩渡看到她身上的令牌,心中了然,这定是那位娘娘。 只见他面色镇定道:“你们先下去吃饭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了。”其余将领心下疑惑奈何品阶不高只好先行告退了。 梅倩渡赶忙跪下行礼“参见娘娘,不知娘娘为何这幅打扮来到此处。” 姜皖赶紧让他起身,“将军不必行此大礼,我是随皇上一起出宫的,只是半路皇上派我处理被困的粮草部队这才来迟了。” 梅倩渡沉吟一声道:“那粮草部队?” “已安排妥当,最迟明天便可到达。我还为将军准备了一份好礼。”姜皖眨眨眼道:“这份礼等姜参军来了就知道了。”她看着病床上的陆之行问道:“皇上怎么会受伤?难不成营里出了奸细?” 梅倩渡愣了愣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姜皖摆摆手道:“那奸细查出来了吗?” “这,属下失职。” 姜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问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梅倩渡皱眉道:“出血量太大,只能看看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姜皖叹口气,伸手摸了摸陆之行的脸,抵着他的额头道:“你看,我都和你说了,没有我你准出意外。”她斜瞟了梅倩渡一眼道:“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梅倩渡知道她提早了部队到达的时间不敢小看她,只是听完她的建议后大惊道:“娘娘,这太危险了,如果皇上醒了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姜皖仍旧看着陆之行,只是问道:“你觉得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梅倩渡沉默一番道:“如此。就麻烦娘娘以身犯险了。” 丫鬟从黑暗中现身,姜皖道:“你都听到了吧,我需要你装扮成皇上,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刺客 众人都知道皇上遇刺了,凶多吉少。但神奇的是一名女子来了之后,皇上竟然神奇的好了。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名女子是皖妃娘娘,纷纷感慨皖妃娘娘是凤女转世。 陆之行一手扶着搂着姜皖,一边和她调笑,只是声音太轻听不清说的什么。他们绕着军营转了一圈,被喂了狗粮的士兵们表示心酸,现在不仅要面对敌国的士兵的突袭,还要感受一个人的孤独寂寞。 各位将领看着恢复生机的皇上不由感慨年轻真好,接着看向仍未结婚的梅倩渡打趣道:“小梅啊,你怎么还没结婚呢?人生的乐趣就是媳妇暖炕头。” 梅倩渡笑道:“敌人还没有消灭,我又怎么成家。” 这话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骠骑将军道:“你就在这扯吧,你是天天待在军营里没有看到漂亮妹子才这么说的吧。” 梅倩渡哀嚎道:“我十八岁混入军营目前都二十三了,都没有见过妹子,我成什么家啊。” 众人看着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王将军待这小子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大家都怕梅倩渡误入歧途,看着他同往常一样,不由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哥哥我介绍两个给你?”骠骑将军搂着他道。 梅倩渡身体本来就弱,这一次战役之后身体一直没有养回来,这一拍直接令他难受的咳嗽了两声。 骠骑将军看着他虚弱的身体和细皮嫩肉的肌肤感到一阵不妙,他凑近小声问道:“你这几天,一直和皇上待在一起?” 梅倩渡以为他要询问皇上具体状况连忙答道:“对,寸步不离。” 骠骑将军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委婉问道:“皇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梅倩渡沉思片刻道:“有一次皇上拉着我的手喊了娘娘的名字算不算。” 骠骑将军看着他一脸茫然,不由得心痛:孩子太单纯,这要我怎么说。他委婉开口道:“那你对皇上有什么看法?” “我很佩服皇上的英明神武。”梅倩渡一脸尊敬。 完了完了,这孩子陷进去了。骠骑将军只好将事实拖出:“皇上喜欢细皮嫩肉的男子。” 周围将领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八卦问道:“真的假的?可有依据?” 骠骑将军一脸自信道:“当然了,我可是从京城出来就跟着皇上了,我和你说,”梅倩渡听着他们的碎碎念,余光掠过旁边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了晚上,姜皖和陆之行乘一辆马车离开,大家一副我懂的表情,笑而不语。 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去哪里,想要得到答案就只能一同离开军营,梅倩渡看着在城门口探头探尾的黑影,起身回到军营中和将领们商讨攻打连云国的具体方法。 目前将领加上他在内一共五个人,分别是:骠骑将军,姜将军,左将军,司徒将军手下的司徒参卫。 首先是骠骑将军,梅倩渡倒了一碗酒道:“今晚戌时皇上会从连云国东面进行偷袭,你做好支援的准备,不要和别人说。” 骠骑将军担心道:“皇上的病情真的不要紧吗?” 梅倩渡笑道:“多亏了娘娘,皇上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 “行,我定当幸不辱命。”骠骑将军出去后进来的是姜将军。 “皇上已经和娘娘出去了,我暗中派了一小队人员保护他们,你今天安排将士们好好休息,明早等皇上回来我们就攻打连云国。”梅倩渡笑道。 姜将军领命问道:“属下还有一事想问,此次战役可确保娘娘安全?” “放心吧,皇上不会让娘娘出事的。但此事你切记不可告诉其他人,陛下此次遇险是因为营中有内贼,我只相信你。” “是。”姜将军满心忧虑的出去了。 左将军进来时梅倩渡正看着沙盘思考对策,他问道:“将军,既然陛下已经痊愈为何心事重重?” 梅倩渡背手看着他道:“左将军也参与了那场偷袭战可发现了什么?” “将军是说,奸细?”左将军迟疑道。 梅倩渡点点头道:“据我猜测,奸细一定混在几位将领中,但我不知道是谁,左将军我只信任你。” “臣定当不辜负将军的信任。”左将军行了个军礼道。 梅倩渡叹气“皇上已经出营,你酉时带一小队人和皇上在客栈会合等候皇上的命令。” 左将军行了礼后便下去安排,梅倩渡看着最后的司徒参卫想到:终于,最后一个了。 “司徒参卫,对将军的事我很抱歉。” 司徒参卫强颜欢笑道:“这和将军本来就无关,只是没想到我军里居然出了叛徒。” 梅倩渡低眉道:“我也想不到,来者定是想刺杀陛下,营造国内混乱好让连云国趁虚而入。” “将军可有应对之法?”司徒参卫询问道。 梅倩渡反而看着他问道:“司徒参卫,我可以相信你吗?” 司徒参卫楞了一下苦笑道:“是我逾越了,将军确实没有信任我的理由。” “相比起你,我更加不信任另外三个人,所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臣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果辜负将军信任,臣自愿交上项上人头。” “好!”梅倩渡拍手道:“有骨气。接下来的事你可听好了。皇上尚未度过危险期,现在只是借送娘娘回宫的名义安排皇上回宫,娘娘会在映月湖等你,我需要你保护娘娘的马车,以便应付突发情况。” 看着四位将领均已离开,梅倩渡长舒了口气,他回到自己营中看着昏迷不醒的皇上,祈祷他尽快好过来,不然娘娘的一番心血就全白费了。 姜皖看着丫鬟的易容术不由啧啧称奇“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女人,真的会把你当成陆之行。” 丫鬟冷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姜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娇笑一声坐到丫鬟怀里笑道:“皇上,你这就要臣妾走了吗?臣妾会想你的。” 左将军听见里边的响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喊道:“左将军杨远参见皇上。” 姜皖抱着丫鬟哈哈大笑道:“左将军皇上让你在门外听令。” 左将军尴尬笑笑道:“是是,那臣就在门外等候。” “恩,陛下想说什么呢?说给臣妾就好了,臣妾帮你传达。”姜皖的声音越来越媚,左将军也越来越尴尬。 “左将军。”姜皖突然大喊一声,左将军连忙擦汗道:“娘娘,臣在,有事您说。” “陛下让戊时从东面攻打东云国切记不可声张。”姜皖转身又对丫鬟道:“陛下,您交代我的事我都做了,您是不是该奖励我?” 外人看得不真切,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男子搂着她的腰,耳鬓厮磨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姜皖娇笑道:“恩,马车吗?陛下,您好坏哦。” 姜皖巧笑嫣嫣的从房间出来,对着左将军笑道:“左将军,那我就走了啊。” 左将军慌慌张张的行礼道:“恭送娘娘。” 丫鬟出门轻飘飘看了一眼左将军,吓得他抖了抖。丫鬟缓缓下楼送姜皖上马车。 丫鬟凑近姜皖轻声道:“敌军,来了。” 姜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直接把他拽上马车笑吟吟道:“皇上,你看这还有这么长时间你犒劳我一下啊。” 车夫是御墨翎安排的人,察觉到周围有杀气直接一甩鞭子驱使马车向映月湖跑去。马车颠簸传来姜皖的声音:“左将军,皇上您轻点。”嗔怪一声姜皖继续道:“左将军,皇上让你先行去映月湖等候。” 伴随着马蹄哒哒的声音,四周隐藏的士兵也随机而动,姜皖看着身旁的丫鬟道:“兰儿,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丫鬟领命称是。 夜色越来越浓,黑暗中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月光轻轻照耀下冷光闪现,静谧的夜中杀气四伏,沙沙的响声越来越频繁。 马车停在映月湖旁,姜皖拉着丫鬟下车道:“哈哈,左将军,你以为我和皇上没有猜到你就是奸细吗?” 杨远心中大惊强装镇定道:“娘娘在说笑吧,卑职可是一路护送您到这里来的,卑职怎么会是奸细呢?” 姜皖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相信你吗?”她朝周围喊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都出来吧。” 周围的人片刻宁静,杨远突然大笑道:“既然让娘娘发现了,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伴随着他的话语周围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姜皖丝毫不显慌张,她抱胸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将士说道:“你以为我知道你是奸细,还能空手而来?” “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后招?”左将军不屑道。 “哈哈哈,左将军,古往今来多少人载到了女子手上,轻视对手可是会丧命的啊。”姜皖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丫鬟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脚尖轻点便分出十米开外,姜皖顺势点燃火炮扔过去,伴随着硝烟,东云国的士兵死伤惨重。但这同时也打草惊蛇,周围的士兵更加谨慎,他们也不知道这种诡异的东西姜皖还有多少。 姜皖哈哈大笑道:“左将军,如何?我这后招可是还有不少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坠崖 周围的人将姜皖团团围住,姜皖笑了笑道:“司徒参卫再不出来,本宫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阵风动之后,司徒参卫带着一小队人马看着杨远冷哼一声道:“你真当我们没有察觉你是奸细吗?杨远,陛下待你我不薄,你为何要做通敌卖国之事!” 杨远笑道:“不薄?陆之行他把我们扔在边关不闻不问,周将军已经出事了,而姜家主动远离京城,司徒参卫你难道看不出什么来吗?皇上,这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姜皖回道:“一派胡言,周将军的事纯属意外,你没看到公主也失踪了吗?至于我家,那是因为我父亲打了一辈子仗想趁着最后的日子多陪陪家人才走的,陛下对我等恩重如山,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司徒参卫也笑道:“杨远,你居然用这么拙劣的谎话来动摇军心,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 周围人哄笑一片,杨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咬牙道:“你们别嚣张,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随着他一声令下,两方人马混作一团。丫鬟仍是陆之行的打扮,承受着主要火力,而被她抱着的姜皖难免会被波及到,几次交锋下来,两人都带了轻伤。 一只冷箭划过人群射向姜皖,速度之快众人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姜皖就要被击中,千钧一发之际丫鬟替她挡了这一箭。 杨远扔掉弓冷笑道:“娘娘还真是受宠啊,这一箭上涂满了剧毒,真没想到皇上会以身涉险。” 姜皖扶着丫鬟问道:“怎么样?能否逼出毒素。” 丫鬟摇摇头冷声道:“这毒发作时间太快,我身为暗卫终究有一死,娘娘平安便好。” 感受到怀里的气息越来越弱,姜皖的心也越来越沉,她轻轻地把丫鬟放在地上说道:“兰儿,你放心吧,我定让这些人为你陪葬。” 司徒参卫一看皇上居然遇刺了,立马感到大事不妙,他杀了几个人跑到姜皖身边问道:“娘娘,皇上他没事吧。”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司徒参卫当即杀红了眼喊道:“众将士,杀了这群狗贼,保护娘娘。”众人又混作一团。 车夫慢慢走到姜皖身边低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姜皖点点头道:“目前奸细已经知道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就好了。”她看了一眼车夫问道:“你轻功如何?” 车夫低头道:“少主派我来保护小姐,其他人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姜皖笑了笑拿出御墨翎给自己的玉牌问道:“不知这个能否让你跑一趟。” 车夫看着令牌瞳孔收缩了一下不再多问,慢慢退出战斗圈去军营找援军。司徒参卫看着手下越来越少,无奈叹道:“娘娘,怕是我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臣愧疚啊,没有保护好皇上和娘娘。” 姜皖耸肩无所谓笑道:“参卫说的哪里话,正是您的鼎力相助我们才能坚持到现在,而且皇上已被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参卫放心吧。” 司徒参卫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大惊失色,姜皖点点头轻声说道:“易容术。” 司徒参卫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看着皇上比我们还要矮上一分。” 姜皖但笑不语,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陆之行虽然不适合结婚,但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贤明的君主,如果他死了,整个国家都会陷入混乱。陆之夜虽然仁慈但过于犹豫,只适合和平时期,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帮他的原因。想不到,自己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说着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结果还是和陆之行纠缠不清,到死也和他缠在一起。 这时的姜皖才承认,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爱上了他,不过,有什么用呢,反正他是不会知道了。 自己这边的人死伤越来越多,姜皖和司徒参卫东躲西藏还是寡不敌众,被人逼至悬崖边。 另一边军营之中。 陆之行度过了危险期,悠悠转醒,他看着梅倩渡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回陛下,一天。”梅倩渡想起娘娘临走前交代,不可让陆之行知道她以身犯险的事。 陆之行揉着头站起来问道:“奸细可查了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梅倩渡回答,一个士兵浑身是血跑进来喊道:“报!娘娘突然遇到袭击,是左参卫带领的人,现在司徒将军拼死抵抗着,但是危在旦夕。” “娘娘?哪个娘娘?”陆之行气势汹汹的问道。 士兵不敢抬头道:“回陛下,是皖妃娘娘。” 陆之行一拳捣在主子上骂道:“这个蠢女人回来干什么?” 梅倩渡闻言愣了愣道:“皇上,娘娘说是您派她去解决被困粮草的事情的。” “对,粮草怎么样了。”陆之行焦急的问道。 梅倩渡看了一眼天色道:“大概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么快?”陆之行着实吃了一惊,面对姜皖的才能不知该哭该笑。 梅倩渡继续道:“娘娘还说,姜参卫会带着新式武器来,陛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等他们到了我们再去支援也不迟啊。” 陆之行推开他摇摇晃晃就向外走:“朕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来保护。”他看着那士兵气息均匀的样子微微皱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皇上,他们在映月湖。”士兵哆哆嗦嗦回答道。 陆之行点点头,提气飞快向那里赶去。 梅倩渡刚想要劝阻就被士兵点了穴,动弹不得。士兵低眉道:“将军,草民无意冒犯。草民奉命保护娘娘的安全,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这穴道一盏茶后自动解开,将军无需担心。” 梅倩渡看着他越走越远,内心大喊:你好歹给我定一个帅气的姿势再走啊。 陆之行到达战场后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被逼在悬崖边的场景。他大喝一声:“姜皖。” 这一声吸引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他们迟疑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活生生站的陆之行,胆小的立马跪在了当场。 杨远首先反应过来道:“易容术!”他看着赶来的陆之行哈哈大笑道:“娘娘算计了一切,终究是棋差一招,今日我定当将陆之行斩首示众。” 姜皖看着他喊道:“你来干什么?快走!” 陆之行跳到她身边,直到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才松了一口气道:“朕不允许你死,你知道吗?” 姜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开他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你居然还跑来送死。” 司徒参卫看着两人尴尬的问道:“皇上,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皖看了看身后的悬崖问道:“这悬崖深处是什么?” 司徒参卫大惊道:“娘娘,这太危险了,还是老臣送你们出去吧。” 姜皖摸着怀里最后的一个火炮道:“如此,只希望梅倩渡赶紧带着援兵过来,这是最后的办法。” 陆之行抱着她挥手杀敌,杨远看着已成定局的战况笑道:“陆之行,被人拿捏的滋味如何?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在这种心情下度过的。” 姜皖不屑的呸了一声道:“明明是自己爱慕虚荣,还非要说是陛下对不起你。我告诉你,你不要想了,百年之后史书上定会唾骂你,魏国的百姓一定咒你死。” 杨远不为所动看着姜皖道:“娘娘这张小嘴倒是能说会道,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一样的牙尖嘴利。”说完看着姜皖淫笑两声。 姜皖还没开口,陆之行将剑朝着杨远丢出去,只是毕竟刚受了伤,体力不济还是让他躲了过去。 杨远看着拍掉来势汹汹的剑笑道:“哎呀,皇帝陛下这是生气了吗?想来陛下肯定不愿娘娘这样一个大美人送死,不如把她给我吧。” 陆之行火气上涌,咳嗽两声。姜皖安抚道:“你不要生气,他就是故意激怒你来加重你身上的伤势,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陆之行点点头,开始调息。姜皖看着杨远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肖想我。你也不对着镜子照照,你那张脸哪个女子能看得上。” 杨远冷笑一声下令道:“活捉那个女人,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这样一来面对姜皖的士兵便有些畏首畏尾,他们几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可是,好景不长,陆之行体力渐渐不支在被人砍了一刀后,吃痛放开了姜皖。就这一瞬间,姜皖便被人拉住拖到了一边。 姜皖拼命挣扎,一时不查竟被对方撕掉了袖子,姜皖赶紧跑到陆之行身边,那露出的胳膊引得无数目光。 陆之行强撑站起来搂着她道:“是时候了,用那一招吧。” 姜皖一时犹豫道:“梅倩渡他们也快到了。” “无事,当时候让他们寻我们便是。”他们和司徒参卫交换了眼神,三人齐齐向悬崖边走去。 趁杨远不注意,姜皖扔出来最后一颗火炮,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三人所站的位置突然开裂,碎石和三人一同落下。陆之行把姜皖圈在怀里,自己身体向下。姜皖忍受着碎石不断砸在自己身上的痛感,恍惚间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陆之行把她的头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抬头,他用仅剩的力量说:“皖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皖很不争气的哭了,巨大的水花响起,陆之行闷哼了一声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遇难 姜皖被陆之行好好的护着,落入水中之时她似乎听到一句“我爱你。” 水流冲刷着两人,姜皖看到了飘散在水中的血液。陆之行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咕咚咕咚咽水,更糟糕的是伴随着水流的冲击他逐渐松开姜皖。 姜皖无法只好搂着他不断向上划去,耳旁一直传来细碎的声音仔细听却只有皖皖两个字,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姜皖感到眼睛有一丝酸痛,不知是因为在水里还是流了太多的泪。抬头向上看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触手可及,奋力向上够去抓住的除了水还是水,大脑开始缺氧,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耳旁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姜皖苦笑看着浑身是伤的陆之行叹道:我这辈子怕是栽你身上了。她咬牙继续向上游去,司徒参卫寻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他们两个,赶紧帮着姜皖把陆之行送出水面。 等到真正能大口呼吸空气时,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众人从水中出来立马赶到了冰冷的寒意,正直冬季,不仅可取暖的工具少的可怜,食物也少得可怜。 司徒参卫看着姜皖道:“娘娘,你和皇上在这里稍等片刻,属下去寻一些食物和可供取暖的东西。” 姜皖点点头,她现在的心思都在陆之行身上对其他事毫不在意。陆之行面色发白,全身发冷,身体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身体已经肿胀,呼吸也是断断续续的。更糟糕的之前未能痊愈的旧伤现在全部开裂,衣服不断有血迹渗出。 姜皖俯身为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仍不见好转。姜皖不禁眼眶红了起来,她双手不断按压的胸腔,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陆之行!你醒过来啊!你不是要娶我吗?骗子,你个大骗子。” 姜皖不断给他输送氧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你不是心里只有你的天下吗?又为何要舍命救我,骗子。陆之行,我求你了,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似乎上苍真的听到了姜皖的祈求,陆之行大力咳嗽一声开始悠悠转醒,他意识模糊,感到冰凉的东西掉在自己身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姜皖的眼泪。姜皖,哭了?怎么会?哪个遭人诬陷,被人欺辱,被人虐打的姜皖,居然哭了? 陆之行艰难的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道:“皖皖,乖,别哭了,我会保护你的。” 姜皖哭的更厉害了,“我,我都说过,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你来,你来干什么?”她强忍着哭腔,不断抹掉眼泪,想回到自己之前骄傲的样子,不应该,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当总裁的时候自己就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没人会因为眼泪而心疼自己,自己应该是骄傲而自信的,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在这里哭泣。 陆之行褪去了往日的冷漠温柔道:“可是,皖皖,那一失是你啊。皖皖,我觉得你应该从我身上下来了,我腰疼。” 姜皖看着两人的姿势不由尴尬,擦着眼泪道:“你要不要紧?我看你流了好多血。” “没事,皖皖扶我起来吧。”陆之行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姜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人缓慢的走着,寻找容身之所。 尽管陆之行已经很忍耐了,但是走路撕扯到的伤口还是让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皖立马慌神,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又要扶着他又担心弄到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扶着他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陆之行看着路上的积雪无所谓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可你的血一直流啊。”姜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声音都有些颤抖。 陆之行看着这么乖巧的姜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撑着笑颜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被我的英雄救美感动到了?” 姜皖想拍开他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闷着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要是你死了我还需要给你陪葬,我还这么年轻,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陆之行将全身的重量故意压在姜皖身上,看着姜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角不由挂上了笑容:“等这次回去,我就取消妃嫔陪葬的旧例,这样即使我死了,你也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姜皖连说呸呸呸,抬头瞪了他一眼道;“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吗?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陆之行搂着她道:“如果没有你,这世间都黯淡失色。” 姜皖虽然内心一直警告自己这是他的甜言蜜语,但是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她一面唾骂自己一面看着陆之行道:“情话说的挺好啊,这是和多少妹子说过了?” 陆之行捏捏她气呼呼的脸蛋说道:“我只和皖皖说过,以往都是他们说给我听。” 姜皖刚出口就想骂自己,这种怨妇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听到陆之行的回答假装低头不在意,随意的哦了两声。 陆之行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刚想接着调戏两句便感到一阵眩晕。 姜皖感到他停下了脚步,急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伤口又复发了吗?” 陆之行刚想回答她没事,眼前一片模糊便晕了过去。 姜皖看着突然跌倒在地的陆之行,心脏紧缩,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久她才蹲下身伸手去探陆之行的鼻息。哪怕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没事的,陆之行可是皇帝,没那么容易死的。可是,伸出去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指上时,姜皖才松了一口气。 司徒参军出去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一些果子回来,他看着两人连忙上去帮忙,“娘娘,臣刚在前处发现了一处无人的山洞,我们先去那里休息吧。”姜皖点点头。 幸运的是山洞里有一些稻草,司徒参卫道:“娘娘,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条件不便还请多多担待。” 姜皖扶着陆之行到稻草旁躺下道:“能活着就不错了,其他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司徒参卫楞了楞想到:不愧是姜家人,哪怕一根女子都能吃苦。“那臣去找一些干柴取暖,烘烤一下衣物。” “不用了,大雪封山想必不好找,参卫也是刚从湖水里出来还是休息下吧。”姜皖道。 司徒参卫感受身上的寒冷道:“那臣就在洞口守着,娘娘有事吩咐臣就好。” 姜皖看着身边的稻草道:“参卫也拿一下稻草御寒吧。” “这,”司徒参卫心下犹豫看到姜皖坚定地眼神只要抱了一些稻草哦铺在身上,似乎暖和了一些,他在洞口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之中。 姜皖紧靠着陆之行,感受他微弱的心跳声,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得到清洗,这样下去,危在旦夕。 姜皖叹气道:“陆之行,我这辈子欠了你的。”她窸窸窣窣的解下自己湿透的衣服,靠着体温温暖陆之行,不知是否起到了作用,陆之行的眉头渐渐舒展。 夜已深,山谷之中越来越冷,哪怕有稻草阻挡姜皖还是瑟瑟发抖,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陆之行,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但愿援军早点来。 陆之行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伸手摸去如丝绸般光滑,费力睁开眼睛看见姜皖躺在自己身上,身子因为寒冷缩成一团,小脸难受的皱起来,如墨的青丝披散在自己身上。天色已经蒙蒙亮,可姜皖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而且她的身体异常的火热。 他伸手摸了摸姜皖的额头和脖子无奈的想:都说了自己没事,还舍身为自己取暖,不是一心想逃离朕吗?为什么又要拼死救我,皖皖,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拿稻草将姜皖盖得严严实实,“司徒参卫,”他突然喊到,司徒参卫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没有理会。 “司徒参卫!”陆之行大喊一声,这下他听清了赶紧单膝跪下道:“陛下,臣在。有何吩咐?” “梅倩渡还没来吗?”摸着姜皖的头发,陆之行心平气和的问道。 司徒参卫回道:“陛下放心,梅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呵呵,救援这么慢,我看他是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司徒参卫看着到达洞口的梅倩渡,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陆之行看到有人进来,直接冷了脸吐出两个字:“出去。” 梅倩渡吓了一跳,赶紧退到洞外行礼道:“属下梅倩渡,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陆之行挥挥手让他起来说道:“扔件衣服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梅倩渡连忙称是,丢了一包衣服恰好落在陆之行旁边,退了出去。 陆之行拆开一看,是一套日常穿的男装,还有捂得严严实实的女装。他不再迟疑拿出女装给姜皖换上,全程姜皖如同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被人摆弄着。陆之行轻笑,要是醒来的你也有这么乖该多好。 陆之行抱着姜皖出去,用另一身衣物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周围人见状赶紧低头,生怕皇上不开心把自己眼睛挖了。梅倩渡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皖连忙引路道:“皇上,请跟臣来,臣安排了马车并且车里有军医,娘娘一定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治,还请不要担心。” 陆之行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年纪轻轻,做的挺全面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胜 军医看着陆之行抱着娘娘上来,问道:“陛下,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陆之行靠着马车缓解不适,冷眼看着他道:“先看娘娘的伤势。” 军医看姜皖脸色通红,眉头紧皱,额头上不断出汗,不敢耽误诊断一番后,他抱拳对陆之行说:“陛下,娘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再加上感染风寒,喝两贴药就好了。还是陛下您的伤势严重些。” 陆之行点点头,脱掉衣物让军医包扎。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军营,姜怀仁也带着粮草赶到了军营。 陆之行的伤势经过包扎,暂无大碍。他坐在梅倩渡上位,端起茶杯,透过雾气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梅倩渡心里一个咯噔,装糊涂问道:“不知陛下问的是什么事?” 陆之行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看来,梅将军的脑子是不好使了,要不要朕帮你治治。” “不用了,不用了,皇上,娘娘说是您派她来的。”梅倩渡赶紧回答道。 陆之行道:“可我明明安排人送她回皇宫了,她身边有丫鬟吗?” “有一个,有一个。”梅倩渡点点头继续道:“只是,那丫鬟为了配合娘娘的计划,易容成陛下的样子,死在了那场战役里。” 陆之行敲着桌子道:“你去把姜参卫叫来。” “皇上,您找我?”姜怀仁抱拳问道。 “娘娘为什么会去你那里?”陆之行抬头问道。 “回皇上,娘娘说是皇上派娘娘来解决粮草难行的问题的。” “你为何相信了一个女人?”陆之行皱眉问道。 姜怀仁心下大惊,难道小姐和皇上的关系并没有传闻说的那样好?皇上这是在怀疑小姐?哪怕小姐刚刚救了他,他也怀疑小姐?压下心中的疑惑,他开口道:“当时娘娘拿着亲王的令牌,臣没有多想。何况,娘娘真的解决了粮草的事。” “哦,”陆之行来了兴趣问道:“娘娘怎么解决的?” 姜怀仁把姜皖的所作所为据实禀报,赞道:“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梅倩渡也在一旁赞同道:“是啊,娘娘真是冰雪聪明。” 陆之行看着他问道:“你又是为什么?” 梅倩渡将如何查明奸细的方法告诉皇上,皇上听完笑了笑,喝茶不再言语让他们退下了。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皖沉思道:皖皖,你一直呆在宫中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罢了,这些朕不再过问,朕只要你好好的。 东云国内,一男子听说居然又让他们给逃脱了,不禁怒上心来指着周围的人大骂道:“一群废物。” 周围的人全部跪下哆哆嗦嗦的说道:“请二皇子饶命!”一个声音娇笑着传来:“二哥,怎么好端端的骂起人来了。”来的正是东云国公主东云玉。 东云国二皇子骂道:“东云玉,你来这里干什么?” “哎呀,二哥怎么还是如此暴躁啊。我当妹妹的来看看自己哥哥都不行了吗?”东云玉佯装悲痛道。 东云国二皇子看见她这一副样子就嫌恶,当谁不知道我和你们兄妹不合似的,每次来找我都要假惺惺上演这么一出,好看的外表下全是蛇蝎心肠。 “你一个女人来战场上做什么?” 东云玉听着他嫌恶的语气丝毫不在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道:“二哥这话可就说错了,据说陆之行此次带了个女人来战场?” “你不在皇宫好好陪父皇母后,将来嫁个好人家,打听这些做什么?”东云国二皇子一脸厌烦道。 “这不是怕我亲爱的二哥打输了这场,我就需要和亲了吗?”东云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呵,”二皇子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敌国的皇上,迫不及待的想投怀送抱?” 东云玉俏脸一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话题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反击道:“别用你龌蹉的心思来揣度我,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这样?”小女儿的撒娇语气,却让人感到不怀好意。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事你就可以走了。”二皇子看着地形图不耐烦的说道。 “二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小心陆之行身边的那个女人。”东云玉冷笑道,眼神狭长,嘴唇微勾不屑的看着他。 二皇子摆摆手道:“不过是想给自己女人贴金而已,这样的鬼话你也行?” “夺粮草,铲奸细,二哥真的以为这些只是贴金?”东云玉声音不由急切起来。 二皇子毫不在意,他看着东云玉道:“女人终究是女人,派不上什么用途,陆之行喊她来,不过是找个玩具。呵,要不是他这么废物,我们也不可能趁虚而入。” 东云玉听他这么贬低女人就来气,她恶狠狠道:“二哥如今的境地不是拜那女人所赐吗?”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畏惧的,如果不是陆之行倾尽全力帮她,她早就死了。我最大的敌人是陆之行,一个妃子不足为惧。”二皇子无所谓的说道。 “二哥,你迟早败在女人手里。”东云玉说道。 “我怎么样,用不到你来教我。”二皇子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随便你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据说对方研制出来一种新型武器,你小心点。”东云玉起身准备离开。 二皇子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恶毒的猜想到:这女人一定是看自己连连胜利,怕自己抢了她皇兄的功劳,所以才来这特意警告一番。自己才不会上当,太子之位我势在必得。 姜皖悠悠转醒后看见在桌边看书的陆之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竟添了一丝柔情,他听见动静,看着姜皖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好些了吗?”陆之行扶她慢慢起来,“想吃些什么吗?我去安排人给你做。” 姜皖摇摇头,嗓子干哑的厉害,努力看着桌子上的茶壶示意陆之行。陆之行反应过来,到了一杯水端给她,让她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喂她。姜皖口渴的厉害也就没有察觉到这动作之中的柔情。 姜皖强撑着就要下地,陆之行赶忙拦住她劝道:“你身体才好,多休息会吧。” “看这天色,我已经躺了一天了吧。我身子骨都酸了,再躺下去我非无聊死不可。”姜皖揉着酸痛的胳膊道。 陆之行拿枕头给她垫着,给她盖好被子说道:“那我们就来说会话吧。皖皖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皖歪头看着他问道:“你这么说,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想问的。” “那皖皖,你为什么要跑回军营呢?” 陆之行看着她问道。 本以为姜皖会害羞,结果姜皖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陆之行,你是个好皇帝,你绝对不能死。” “这样啊,”陆之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仅仅是为了魏国百姓吗?有没有皖皖个人的想法呢?” “个人想法,我觉得你比陆之行更适合当皇帝。”姜皖看着他认真道。 陆之行点点头,回到了以往冰冷的样子。 姜皖看他这样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陆之行看着漆黑的夜色,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说道:“骠骑大将军趁其不意带兵偷袭,对方措手不及,被削弱了一部分兵力。敌军看你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怀疑你知道对方的全部计划,暂时不敢贸然攻打,估计是想抓住叛徒吧。” “这倒是个好机会。”姜皖沉思道,“ 这个时候我们派人悄悄散布流言,先逼得他们内乱再趁机攻打,这样便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陆之行看她说的信誓旦旦问道:“皖皖,可是有了主意?” 姜皖笑道:“梅将军上回释放了一批俘虏回国吧,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陆之行看见他这样笑道:“如果皖皖是男儿身,就可以站在朝堂与我论事了。” 姜皖气呼呼的看着他说道:“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给你看,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女子也可以上战场的。” 陆之行还是那样面瘫着脸,姜皖却从他眼中感觉到了笑意,疯了疯了,我真是疯了,这边姜皖思考人生,那边陆之行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幸好皖皖是女儿身。” 姜皖感觉这话不对劲,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为什么幸好?” 陆之行凑近她道:“因为皖皖是女儿身,我才可以娶皖皖啊。” 姜皖立马推开他,一张脸羞得通红,天呐,这是那个不苟言笑,像冰块一样的陆之行吗?这情话说起来简直要溺死人。 陆之行看见姜皖难得犯蠢,一时竟觉得她这样居然有些可爱,要是皖皖一直这么乖就好了,不要一直想着逃离朕。 姜皖咳嗽一声,假装镇定的问道:“我让姜参卫带了东西给你,你看到了吗?” “火炮吗?”陆之行问道,“那确实是不错的礼物。” “是吧。”姜皖眉飞色舞继续道:“你想想要是把它运用到战场上,之后,我在用它给你做个神迹,这次战役我们一定会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开战 “神迹?”陆之行问道。 姜皖神秘的笑笑道:“你帮我拿来木炭、硝、硫磺。军医那里应该有这些东西,如果他那里也有一些亮晶晶的药粉,你也帮我拿来。” 陆之行点点头,不一会把这些东西递给了她。 幸好自己年轻时因为好奇研究过如何使烟花呈现不同的图案,这需要精确的控制,不过有个大概图案应该差不多了,她拍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陆之行看着她问道:“要现在去吗?” 姜皖看了看快蒙蒙亮的夜色,暧昧的看着他说:“接下来就要拜托你做昏君了,你让梅将军把将士们喊起来,就说,皇上要陪我赏烟火,特邀大家一起观看。” 陆之行带着特制烟花出去和梅倩渡说了一声,回来看她正要下地,连忙上前扶着她道:“怎么样?如果不行就别勉强自己。” 姜皖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关切了。“没事,我身子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 陆之行皱皱眉,直接抱起了她。 姜皖吓了一跳,嗔怪的看着他:“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你别逞强,身子本来就弱,还要出去吹冷风,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陆之行不免有些恼怒,又觉得这愤怒来的莫名其妙,看着姜皖委屈的神色又开口道:“皖皖,我怕你出事。” 姜皖一时摸不清他这一会冷一会热的态度,她抬头直视陆之行,所看到的的只是担心,帝王深不见底的眼神中此时都是自己,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她一时心跳快了几拍,强装镇定的咳嗽两声道:“我,我知道了,我们先看烟花吧。” 背靠行军大帐,身处高地,俯身望去是星星点点的篝火和看的不太真切士兵,抬眼看去是浩渺的天际和璀璨的群星。微风轻轻吹拂,火光轻轻跳跃,身边就是所爱之人,良辰美景最是辜负不得。 一道白色的银光划破天际,不断蹿高,然后怒放炸开成无数的火花,不断下坠,一眨眼就被天际吞噬。然后第二朵,第三朵······无数的烟花飞上天空,极尽绚丽的表演着。 陆之行看着身边的人儿,在烟花的映照下,她托着脸看着这一切微微笑着,那双丹凤眼也弯弯的笑着,如玉的脸庞带上了暖色,莫名的他觉得那脸蛋手感一定很好,便伸手掐了掐。 姜皖奇怪的看着他问道:“看烟花啊,你看我做什么?” 陆之行将她的脸扳过来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如你。” 姜皖忽然觉得脸色有些发烫,眼神飘忽就是不看陆之行,一双手想推开他又觉得此时此景不应该这样做,她只好看着两人十指相握的手,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那个,我,”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陆之行放大的脸。 这时,代表魏国的龙形图案突然出现在了夜幕上,众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紧接着第二条龙也同样出现了,橘红的太阳还没有耀眼夺目的绽放自己的色彩,不知是不是巧合,两条龙一左一右的出现在太阳周围,伴随着快要大亮的天色,两条龙的身体忽隐忽现,但这却恰好符合了龙的神秘莫测。 姜皖听着士兵们的欢呼,抬眼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这给了陆之行趁虚而入的机会。姜皖推着他挣扎着想让他看这一幕,谁知陆之行反而抓住了她的手,顺势把她按倒在地,捂住她的眼不让她分心。 耳边不断传来狂热的呼喊,人们震惊的大喊:“龙,快看,神龙显灵了。”“双龙戏珠,吉兆啊。”最后这些声音全部变成了“天佑大魏,天佑大魏。” 姜皖心中叹口气,眼前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陆之行的攻势,这个人,真是的,明明专门做好了神迹邀他看最后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陆之行感到她的不专心,咬了咬她的嘴唇略作惩罚,听到有人过来才放开了她。 梅倩渡看着脸色通红,嘴唇红的滴血,拉着自己衣领缩在一旁的姜皖和明显吃饱喝足的陆之行顿时不由得佩服,不愧是皇家,就是如此的,咳,不拘一格。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陆之行起身,勾起姜皖的下巴道:“等我回来。” 姜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是陆之行又逼着她直视自己,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此时的陆之行莫名其妙的特别帅,看到他张嘴下意识的就点点头。 梅倩渡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内心狂画小人不就是有媳妇吗,至于这么秀吗,有媳妇了不起啊,呜呜,打完这场之后我也去找媳妇。不管他内心怎么吐槽,面上都一本正经,他再次咳嗽两声道:“皇上,我们该出发了。” 姜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人连忙推开他道:“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陆之行这次没有留恋,翻身上马,走到队伍中央大喊道:“开城门。” 二十万的部队浩浩荡荡的踏出城门,鲜红的战旗高高飘扬,魏国的士兵都昂首挺胸,胸有成竹,眼神坚定不复以往的颓废,这几天他们见证了太多的神奇,他们更相信魏国不会败,这场战役是为了一雪前耻。 与魏国信心满满不同,东云国二皇子这里简直乱作一团,时间回到夜里。 二皇子本以为这次稳券在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竟然被陆之行逃脱了,这让他的眼神一直在知晓这几件事的将领上瞟。 几个将领感觉到这个眼神都纷纷冒冷汗,想到最近的传言,暗自咒骂那个奸细。 二皇子看着桌子上的沙盘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于营中有奸细这个事,几位将领可想到办法了?” 东云国的军官分制异常简单,就是左右将军和大将军三个人。但其中大将军坐拥兵权却被皇帝所忌惮,左右将军站位尚且不明,且在军中也无多大话语权。还有一个是提议这件事的谋士,掌握监管,进谏职责。 大将军率先出列道:“二皇子,俘虏本就是魏国的人放回来的,难道其中不会混入他们的人。”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道:“大将军是说奸细在俘虏之中?可是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难保不是在座的谁透露出去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又在几人身上打转。 谋士擦擦汗说道:“二皇子,也有可能是魏国的人故弄玄虚。” 二皇子看着他道:“故弄玄虚?那你说说他们是如何在没人告密的情况下抓住奸细的。” 谋士犹豫半天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有奸细? 左将军道:“二皇子,目前还是先稳住人心较好,奸细的事随手再谈。” “呵呵,左将军我还以为你要给出什么好方法,结果就是和稀泥?没想好就闭住你的嘴。”二皇子冷笑道。 右将军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发表意见,发表意见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发表意见又显得自己嫌疑加大。 二皇子没让他思考那么多直接喊道:“右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右将军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他的话道:“臣,臣觉得还是先找出奸细好,稳定军心。”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找出奸细重要,我问的是如何找出奸细?”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一士兵闯入大厅内喊道:“报!奸细已被抓获。” 将领们皆是一惊,暗自叹道:看来自己的嫌疑洗清了。待看到那奸细时,手心里直冒冷汗,饶是行军这么多年的几位都没见过这么狠毒的手段。 那奸细是被拖上来的,众人细看时却发现脚筋已经被挑断了,手的位置只有两个血红的突起,更不用说全身的伤痕和进来时蜿蜒的血迹。 二皇子看着奸细突然笑了起来,阴深深的潜藏着深深恶意的笑,“你要是能指认在场谁是主谋我就给你个痛快。” 奸细抖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时人们才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眼眶红肿,他看了一眼二皇子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的肌肉因为害怕而挤到了一起。 二皇子听他呜呜了半天,厌烦的挥挥手道:“上针。” 一侍卫听令拿针就要像他的一只眼睛扎去,这引起了他的剧烈反抗,他扭头看着那几位将领眼神的惊恐就那样暴露在人前,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眶不断渗出泪水,最终他抬手指了指大将军。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侍卫上前探了探鼻息道:“殿下,死了。” 二皇子不屑的看了尸体一眼挥挥手道:“拖出去喂狗。”他看着大将军嘴角一抹不屑问道:“大将军,您不解释一下?” 大将军惊魂未定,见他如此问只好说道:“臣是清白的,请二皇子明鉴。” “大将军,您也一把年纪了,别逼我对你动刑,刚刚那人你也看到了,大将军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吧。”二皇子斜瞟着他。 大将军直接跪在地上道:“不是臣做的,臣死也不会承认。” 二皇子笑了笑,抱胸看着他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样子道:“大将军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讨个说法,何必行此大礼呢。论实力,我一个小小的皇子也不敢和手握重兵的您相比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胜 大将军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话知道自己掌握兵权惹了皇室,可是如果将兵权交出去自己这些弟兄们怎么办,以皇室的血腥估计自己交出兵权之后就对这些人赶尽杀绝了。面对奸细的指认自己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就这样沉默的跪着。 二皇子见他不说话甚至脸上的神色都丝毫没有害怕感到无趣,看着另外三人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 左右将军互相对视一眼,齐齐退后一步。谋士直到被皇上点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这件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如先把大将军押下去稍后再议吧。” 二皇子不明意义的说了句:“你倒是机灵。”接着和侍卫说道:“听见了吗?暂时就依谋士的话办。” 临走前,大将军向谋士投去感激的眼神。 二皇子伸了个懒腰挥挥手道:“行了,就这样吧。谋士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其余人纷纷退出去,用眼神告诉谋士自求多福。 等到他们两个人时,二皇子才松懈下来,放下浑身的邪魅猖狂疲倦的喊道:“谋士,你快来给我揉揉头,我好疼。” 谋士无奈的笑了下,伸手不轻不重的帮他按压。只有他知道那个心狠手辣的二皇子只有此时才是一个正常的人,眼中没有嗜血,浑身没有戾气,有的只有孩童般的任性。 二皇子舒服的趴在桌子上问道:“我的小谋士啊,你看出谁是奸细了吗?” 谋士摇摇头道:“他们的表现都不像奸细,哪怕是指认的大将军也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这么说,真的没有奸细?”二皇子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谋士思索一下说:“除了皇上抓捕的那一个外,其余人都挺正常。” 二皇子不可置信,随即点点头:“东云玉也说过让我小心陆之行所带的女人,如果是一般人她会专门来通知我一声,看来这位娘娘不容小看啊。 谋士点点头表示附和,“接下来怎么办?” 二皇子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觉得姜皖的计谋如何?” “养在深闺的小姐或许有些小聪明,但计谋还是差远了。”谋士道。 外面一阵慌乱,两人对视一眼感到不妙,立马出去查看。 看着漫天烟花,二皇子冷笑道:“这陆之行倒是个痴情的种。” “陆之行一直是贤明的好皇帝,这事恐怕不简单。”谋士道。 果然,话还未落,天空上出现了龙的身影,东云国的人大惊,出现一些骚乱。 二皇子揉揉眉心道:“侍卫,吩咐下去,这不过是魏国的戏法,不用当真,谁要是敢逃跑一律按叛国处理。” 侍卫领命不一会人群便安静下来。 二皇子看着烟花不屑道:“雕虫小技,我们出发。” 两国军队交战情况异常严峻,魏国虽然有高涨的士气但人数上还是存在无法弥补的缺陷,东云国虽然感觉天佑大魏,但迫于二皇子压力大家也是拼死作战。两国一时难分上下,直到魏国拿出了火炮,东云国节节败退,最后被逼至边境。 陆之行看着一脸不甘的二皇子道:“我大魏从来就欺压周边国家,只要你们在这里保证以后绝不侵犯我国,我就不再向前打了。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二皇子看着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错,他怎么会突然有如此杀伤力大的武器。“本宫知道了,多谢陛下的抬爱。”他一脸不悦的回到营帐中,看到里边的人时脸色更黑了。 “皇弟,好久不见啊。”东云国大皇子,备受推崇的下一任继承人。 二皇子脸色难看的看着他问道:“不知皇子殿下,来这里有何贵干?” “皇弟这是说哪里话,我来做什么皇弟还不清楚吗?”大皇子一派温文尔雅。 谋士扯扯二皇子袖子,暗中压制他的火气。 二皇子抱胸不屑的看着他道:“皇子殿下还是回去吟诗作赋的好,这可是战场,刀剑无眼,恐怕伤了你性命。” 大皇子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是奉父王的命令来的。” “那我多谢皇子殿下为我分忧。”二皇子无所谓道。 大皇子看着在坐在帅位上,手时不时就要碰一下椅子,内心感到好笑,就这么渴望权力吗?父王还想如果他这次能攻打魏国一半疆域,就封他为王,衣食无忧。现在看来,他完全没有长进,还是以前那个抱着玩具不撒手的孩子,真是愚蠢。 “皇弟,既然我来了,这帅位就该给我了。”大皇子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说道。 二皇子汗毛直立,看着他不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你说父皇让你来的,你可有证据?” 大皇子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只是笑不及眼底。“皇弟,你不要耍小孩子心性,这是关系到东云国存亡的大事。” 二皇子想到他那些手段,眼神慌乱,起身就把座位让给了他。 大皇子见状满意的笑了笑,想摸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皇帝真乖,通知一下陆之行我们明天谈判,记得让他带上他的美人。” 二皇子一脸不爽的退下去了,明明自己才是这里的管理者,想到大皇子的手段,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乖乖听话吧。 陆之行听到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两国签订和平条约带姜皖去做什么,想到姜皖在军事上的表现略微思量了一下道:也好,皖皖那么聪明,带她去以防意外。 姜皖风尘仆仆的赶来之后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我来。” 陆之行皱眉道:“东云国是这样要求的,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拉着姜皖坐下,给她按摩放松驱除疲劳,“你要是不想去我不勉强你。” 姜皖拍着他的手道:“去,怎么不去,有你在怕什么。” 陆之行掐着她脸蛋说道:“就你油嘴滑舌的。” 姜皖吐舌,靠着他问道:“战争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陆之行搂着她,看着她像猫儿一样窝进自己怀里,“皖皖,回去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一如既往的沉默,陆之行垂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不接受,我们都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沉默?皖皖,你究竟想做什么? 姜皖拍拍他的脸道:“一世英名的皇帝陛下怎么脑海里尽是儿女情长的东西。” 陆之行咬了口她的耳朵道:“不是儿女情长,我脑子里尽是一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姜皖故作嫌弃的咦了一声道:“冰冷的皇帝陛下终于被我融化了?” “对,化在了你的眼神中,不知能不能在你心里占据一个位置。”陆之行看着她道。 姜皖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陆之行,可以啊。甜言蜜语说的很顺口啊,我都心动了。”她起身伸个懒腰对陆之行道:“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可要好好研究下明天和东云国签约的事啊。” 陆之行看着她得意的眼神,心下暗骂,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第二天谈判室 陆之行威严的坐着,具体细节由大臣商定,他只看最后结果和签字而已, 大皇子首先向陆之行行了个礼道:“早就耳闻魏国皇上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皇子也是一表人才。”陆之行淡淡开口道。 大皇子继续看向他问道:“不知太后娘娘身体怎么样了?” 姜皖抬头看了他一眼,暗叹道,这皇子好生厉害,一张嘴专挑别人痛处。 陆之行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道:“拖你的福,母后在仙界过的很好。” “哈哈,陛下真会开玩笑。”大皇子笑道。 陆之行淡漠道:“大皇子也很会开玩笑。” 大皇子看着姜皖说道:“这就是跟着陛下一起来的美人啊,长得真好看。” 陆之行不动声色的挡住姜皖说道:“这是朕的皇后。” “皇后?据我所知,魏国后位目前空缺啊。”大皇子故作疑惑道。 陆之行抬眼看他,眉头轻轻皱起问道:“你们东云国的人都这般不讲理吗?” 大皇子笑容凝固了一下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要这样污蔑我东云国。” 陆之行看着他,也不回答只是说:“等我两国停战了,我多派几个夫子到你们那去指导一下。” 姜皖不由轻笑,这是拐着弯骂东云国的人没文化呢,没想到陆之行看着冷冰冰的,还挺腹黑的,人不可貌相啊。 大皇子看着姜皖笑了,立刻针对她道:“男人们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女人在这里插什么手?” 姜皖附和道:“大皇子教训的事,只是陛下觉得这仗打得太轻松因此带我来玩玩,长长见识。” 大皇子的脸当即就黑了,这可是战场,你以为什么地方,还玩玩,你当郊游踏青呢?这一番话直接贬低了东云国。“娘娘还真是牙尖嘴利。” 姜皖冲他笑道:“哪里哪里,比起大皇子还差的远呢?” “哼,魏国人就会玩这种文字游戏。”大皇子不屑道。 陆之行看着姜皖几句话就把大皇子怼的说不出话来,微微笑了笑。他面若冰霜的看着大皇子道:“大皇子我们开始吧,如果你想学习魏国文化,我们随时欢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亲 大皇子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不由冷哼道:“我父皇的意思是,停战可以,但你们皇室必须娶我皇妹,我们保证十年不侵犯。” 陆之行看着他,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样,“东云国是战败国,你有资格提条件吗?” “战败国?”大皇子笑道:“看来陛下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啊。魏国的火炮确实厉害,但是最近怎么都没用了?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陆之行皱眉不做回答,开采煤的时间太久,制作过程又耗时耗力还危险,哪怕姜怀仁指挥士兵赶紧做,那些量一场战争便消耗完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大皇子见他不说话,心知自己猜中了七七八八,“陛下,东云国的军力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您可以凭借运气,士气获胜。那下一次呢,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管用。” 陆之行面上不显,只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这是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看着大皇子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大皇子耸肩,“我刚刚说了,只要你们皇室封我皇妹为皇后就行。” “你做梦。”陆之行冷漠的说。 大皇子并不恼,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吗?你居然这般推脱,以我皇妹骄傲的性子她要是不爱你,都不搭理你。你就当娶了个花瓶回家放着就行了。” 大皇子看看姜皖恍然大悟道:“没想到陛下还是个痴情种,但你我都知道,对于皇室来说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 姜皖心里酸涩,只是娶一个女人就可以换来十年和平,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账,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呢?本来后宫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皇子看陆之行迟迟不回答,直接问姜皖道:“像娘娘如此心怀天下之人一定会同意吧。” 姜皖抬头看着他,强撑起一个笑容道:“自然,这是造福两国人民的事,我义不容辞。” 陆之行惊讶的看着她,如墨的瞳孔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看了看大皇子坚决道:“我不同意!” 大皇子对他感情用事的行为表示不屑,“陛下,娘娘都同意,您在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姜皖也劝道:“陛下,你不要感情用事,这件事对魏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啊,对魏国好,只是拆散你我罢了。陆之行紧闭着双眼,听着姜皖一遍又一遍劝他,曾经为了江山我主动放弃了皖皖,还不容易让她对我有了好感,却要我再次为江山背叛她。 “陛下!”姜皖继续喊他:“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只要陛下喜欢我就好了,其他我都不介意。”可惜姜皖没看到自己脸上又哭又笑的神情,不然她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多勉强。 大皇子看着两人深情款款,虐恋情深的样子感到无语。只是娶个女人而已,搞得这么生离死别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要逼迫姜皖到东云国呢。他看着陆之行感动的望着姜皖,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内心叹道:爱情使人疯狂,没想到号称冷血无情的魏帝都沦陷了,或许对于东云国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大皇子咳嗽一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陛下我们就把这份协议签了吧,稍后舍妹会登门拜访,以后还请多多照看。” 陆之行拉着姜皖的手,大笔一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大皇子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大皇子拿着契约,“走吧走吧,妹夫再见。”这话一出口果然换来了陆之行的怒视,大皇子才不介意,陆之行越不爽他就越开心。 姜皖和陆之行走在回营的路上,两人一阵沉默。还是陆之行先开口道:“皖皖,对不起。” 姜皖故作大方的挥挥手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陆之行沉默,抱着她说道:“明明说好要娶你的,结果我居然食言了。” 姜皖回抱他道:“没事,这也是为了两国和平,不怪你。” “我发誓我不会碰她的,我心里只爱你一个。”陆之行发誓道。 皖皖笑着点点头,低头想到:男子最是薄情人,得不到时是红玫瑰,拥有后便是蚊子血,这个道理自己上一世不就知道了。陆之行,你真如自己所说的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抛开这些不谈,姜皖和陆之行正从边疆向皇城赶,听说陆之夜将国家治理的不错,两人索性边玩边走。 这日,车队一同到达了洛云镇,这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民风淳朴,景色秀丽。而他们过来时正好碰到了当地一年一度的花神选赛。 花神节是为了庆祝冬去春来而设立的节日,每年魏历三月初三,洛云镇会选出最美丽的女子作为花神的侍女,代替众人向花神祷告,祈求今年风调雨顺。由于成为花侍就意味着是镇上最美丽的女子,上到官家千金下到农家小女都积极打扮自己以求被花神选中,同时这一天,男女都带上面具,准备一场邂逅,所以这还是一场不介意门第的相亲大会。 姜皖听着周围人热切讨论花神节突然来了兴趣,她拽拽陆之行的袖子道:“我们也去玩玩吧。” 陆之行掐掐她的脸道:“人家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你去做什么?” 姜皖踹了他一脚生气道:“陆之行,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年老珠黄了。”由于姜皖带着面纱,人们看不清面容,但这声音如同山间泉水一样淌过众人的心间,让人心痒难耐,不禁好奇那面纱下是怎样的绝色。 陆之行看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气压更低了,“戴着面纱都有这么多人窥视你,可想而知要是你真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会引起多大的骚动,我这是为了当地百姓好。” “哎呀,我又不去参加花侍竞选,我们就带着面具去里边玩一玩。”姜皖继续拽着他的衣领撒娇道。 陆之行坚决摇头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姜皖当即不再理他,狠狠地将筷子插进肉里,野蛮的撕下一块肉,撩起面纱,扔进嘴里。吃着吃着感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果然,陆之行的脸色更黑了。 周围人看着姜皖粗鲁的举动,反而觉得十分可爱,等她掀起面纱之后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只见女子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乖巧的丹凤眼,如蝴蝶般翅膀的睫毛衬的眼睛灵气十足,巧笑间光波流转,小挺的鼻子还有那樱桃小口,更不用说修长洁白的脖颈,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只到女子呀的轻叫了一声,那张动人的脸庞又藏在了面纱后边,众人感到一阵可惜。 姜皖放下面纱,拉着陆之行道:“错了,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陆之行看不到她的容貌也能感受到那面纱下姜皖正眨着大眼睛祈求原谅。本想罚她,看到她可怜兮兮的语气又忍住了,他无奈掐掐她的手道:“你啊,别调皮了,怎么一出来就和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天天在家快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你还不让我玩的尽兴,回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姜皖趴在桌子上一副我快要死了的样子。 旁边的店小二在上完一盘菜后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爷,您既然来了,相逢即是缘,就让小姐感受下我们这里的风俗吧。” 姜皖噗嗤一声便笑了,抬头一看陆之行的脸果然黑到不能再黑了,偏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是啊,爹爹,你就让我去吧。” 陆之行狠狠瞪了她一眼,惹得姜皖捂嘴偷笑,他看着店小二道:“喊夫人。” 店小二愣了愣看看陆之行再看看姜皖,陆之行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让人硬生生觉得他已经在朝堂上历练多年,而姜皖看不出实际年龄,既有少女的清纯直率眼神流转间又带有一丝妩媚,加上她刻意的卖萌,让人不由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所以听到这两人是夫妻后众人脑海中一致浮现了老牛吃嫩草五个大字,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朝姜皖喊道:“夫人?” 姜皖应了一声,顿时周围一片惋惜声,刚刚才看到女神,转眼间女神就名花有主了,众人不免悲痛,纷纷向老板要酒。 姜皖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她看着陆之行故意喊道:“爹爹,你现在什么感受?” 陆之行突然凑近她低声道:“有本事,你今晚也这么喊我。” 姜皖一把拥开他,暗骂一声:“登徒子。” 陆之行听见,拉着她的手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今晚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号。” 姜皖脸红红的,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扒饭。陆之行不打算放过她,搂着她的腰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你真想去?” 姜皖感觉耳边痒痒的,羞涩的点点头。 陆之行警告了周围人一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今晚让我开心了,我就答应你。” 姜皖气呼呼的看着他道:“陆之行,你无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神选拔 陆之行放开她点点头义正言辞的说:“对,我承认。” 姜皖瞪了他一眼,把嘴里的萝卜咬得嘎吱嘎吱的响,一边咬一边幽怨的盯着他。 店小二端来一盘糕点道:“两位尝尝,这是花神节才有的糕点,鲜花饼。” 姜皖一听来了兴趣,立马尝了一口道:“好吃。”一口咬下去没有桃花的涩味,外酥里嫩,明明里面是甜糯的口感却因加了花瓣多了一丝劲道,唇齿间留有淡淡的桃花香气。 陆之行看着她两眼放光的神色不禁好奇:就这么好吃吗?自己也尝了一口道:“确实不错。”吃惯了宫里精细的吃食,偶尔这样的野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店小二继续道:“两位客官尝尝,这是今早才从山间打的清泉泡得花茶。” 茶壶缓缓倾斜,顺着水流偶尔有细小的黄色花朵落到茶杯里,茶杯也不是平常的陶器,而是竹青釉色的瓷器,茶杯比平常的略显矮和宽一些,更让人惊奇的是茶杯底下竟然雕刻着几条红色的小鱼,随着花朵的进入,看起来就像一方池塘。 姜皖端起茶杯尝了一下,山泉的甘冽混杂着花朵轻微的香气,让人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山间,仔细倾听,仿佛还能听到鸟鸣的声音。“好茶,好茶。不似以往绿茶的厚重感,这茶更多的是自然的感觉,汤底清透,花香持久,配合独特的茶具,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不禁放松下来。”姜皖赞不绝口道。 小二笑道:“客官,谬赞了。本店还存有各种果儿酒,夫人要尝尝吗?” 陆之行皱眉刚想阻止便听小二道:“老爷放心,这果儿酒是专为夫人小姐调制的,可以美容养颜,而且一会还可以为两位助兴。”看着小二戏谑的目光,陆之默默收回了想要阻止的手。酒一开封便是一股浓浓的山楂味道还有一丝独属于白酒的烈。店小二介绍道:“这是最受人欢迎客人欢迎的山楂酒,除了这个还有桃子酒,青梅酒等等。” 姜皖听着他的介绍,一瞬间想把这家店的酒都搬回去。店小二给她倒了一杯请她尝尝,酒色不是平常的清澈而是略带粘稠的深红色液体。 “你这可有葡萄酒?”姜皖突然问道。 店小二愣了愣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口感不太好,一般没什么客人点。” “快拿来我尝尝。”姜皖迫不及待到。 与现代红酒想比,这款应该是直接用葡萄的果肉捣碎扔在酒酿中自然发酵而成的。没有前调后调,只有从头到尾的酸甜。姜皖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有不同种类的果肉支撑着,这酒怕是销路不好啊。” 老板本来只是想借姜皖打下广告,一听这话便知道这是行家,连忙问道:“夫人,可有何见解?大家交个朋友,我把这果儿酒和这鲜花饼的配方给你,烦请夫人告知我这酿葡萄酒的方法。” 姜皖轻笑一声:“这也不是什么不传的秘密,老板不用这样客气。老板可曾想过用加入葡萄皮酿酒?” 老板犹豫一下道:“可是那样酿出来的酒是涩的。” “不要直接加酒,让它自然发酵。”姜皖严肃道。 老板垂手道:“愿闻其详。” 姜皖干脆拿纸和他比划“首先,一定要去梗,然后将葡萄捏破,越碎越好,如果不放心可以选几个干净的小姑娘给你踩。” “这,会不会有点脏啊。”老板疑惑道。 姜皖笑道:“皇室进贡的茶都是被踩出来的,你说脏吗?”见老板不再言语,姜皖继续道:“接下来什么也不要管就把葡萄汁加入木桶中即可,期间切记不可接触空气,两年之后就可完全成熟,饮用即可。” 老板点点头问道:“可这样未免时间太长了。” “你可以在二十一天后换桶过滤掉渣,再过一个月左右进行第二次换桶与沉淀。这期间你可以试下味道,时间越久酒就越涩,但你就可以明显感到苦尽甘来的回味感,每次饮用前记得现放几分钟再喝,效果更好。” 老板面露喜色道:“感谢夫人,今日这顿就当我请夫人了。”老板兴高采烈下去研究了,姜皖捧着山楂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不知老板怎么做到的,这酒一点也不辣,一杯下肚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果味大于酒味,不小心姜皖就把它当饮料喝完了。 姜皖在前世作为总裁自然少不了被人灌酒,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可她忘了这是古代,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身体。一坛酒下肚后,姜皖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了。 陆之行无奈的看着姜皖面颊通红,丹凤眼半眯着,舌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妖精,陆之行暗骂一声,认命的抱她上楼,那天夜里他知道了店小二口中的助兴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姜皖醒来感觉自己身体就像是被碾压过一样,哪都疼。她看着吃饱喝足的陆之行,一脚把他踹下床。 陆之行看着姜皖身上青紫的痕迹一时心虚,开口道:“你醒了啊,想吃什么吗?我给你端过来。” 姜皖感到自己浑身无力大骂道:“陆之行,你这个混蛋。” 陆之行讨好的说:“对对对,宝宝说的是,宝宝不要气坏了身体啊,你打我骂我都行。” 姜皖很想伸手打他但是光是支撑自己坐起来就用尽了力气,她气得牙痒痒“陆之行,你去死吧,说好的今天出去玩呢,我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你去死吧你!” 陆之行委屈道:“昨天你自己非要和那么多酒的,我拦都拦不住,把你抱回来后,你又各种刺激我,我要是能忍住我就不是男人了。” 姜皖鄙视的看着他道:“男人的嘴,说谎的鬼。” “冤枉啊,娘娘。”陆之行难得和她开玩笑道。 姜皖气呼呼的不再理他,陆之行穿好衣服下去点了一份粥给她端上来。中途碰到店小二和老板,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老爷满意那酒不?” 陆之行点点头道:“今晚再送来一坛。”老板立马露出我懂的表情。 姜皖扭头不想理他,陆之行耐着性子哄她,两人边玩边闹吃完了那粥。 陆之行安慰她道:“没事啊,花侍选拔今晚才开始呢,你现在好好休息晚上一定来得及,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陪你。” 姜皖暗骂一声:“禽兽。” “皖皖,刚刚说什么?”感觉到陆之行贴近的身体,姜皖赶紧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陆之行不再逗她,这几天陆之夜一直给他飞鸽传书,东云国公主近日即将到达京城,而他们还在江南逗留,催促他们赶紧回京。 和亲一事一直是两个人心中的一根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火炮得加紧研制了,这十年和平必须提高魏国的军事力量,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虽然委屈了皖皖不能当皇后,但自己回宫以后一定多去陪她。 他突然想起陆之夜告诫自己的话:“皖皖是翱翔的鹰,她属于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被困在皇宫里当一只金丝雀。”皖皖自从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性子明显活泼多了,脸上的愁苦也渐渐少了,真诚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要她呆在皇宫,哪怕是折断她的翅膀,哪怕她会恨自己,她都不能离开朕。 姜皖不知道回宫之后自己面临着什么,只是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快活其他的以后再说,同时,她也知道陆之行任凭自己胡闹,不过是因为这一次回宫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后宫,外边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去。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到了傍晚,姜皖起身梳妆打扮一番就要出去,却被陆之行拽回来强行带上面纱。 姜皖撇撇嘴道:“我这么好看,你居然把它遮起来,真是暴殄天物。” 陆之行看她这么自恋笑道:“是啊,我夫人这么好看,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掳去了怎么办?” “小陆子,我发现你最近嘴是越来越甜了。”姜皖打趣道。 陆之行顺势说:“是啊,娘娘。吃饱喝足的男人嘴都甜。” 姜皖被将一军,转移话题道:“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陆之行笑道。 面对陆之行的无耻,姜皖已经免疫了,她兴冲冲的拉着陆之行去看花侍选拔。 “老爷,夫人,花侍选拔在街市东边啊。”后边店小二喊道。“知道了,知道了。”姜皖随口回道,拉着陆之行往东走。 店小二看着两人急冲冲的身影想到:没带面具的女子都是默认未出阁的少女,都会被选为花侍的,算了,算了,两人本来就是来玩的,被选上花侍也没什么。 这边姜皖看着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各色的小摊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下班最喜欢喊几个人去逛街,首都的夜景也是这般繁华迷人,可惜自己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账户里的巨款会便宜了谁。 陆之行看着她,突然皱起眉,自从冷宫出来以后姜皖时不时就会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这时的她往往给人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就好像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一样。陆之行暗骂自己多心了,姜皖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一百二十章 花侍 陆之行走到姜皖身边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姜皖回神,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花侍选拔异常简单,只要站在台子上表演才艺,观众进行投花选择,得花最多的便可成为花侍,想参加的都可上台。男方遇到心仪的女子时,在对方下台后可将面具递给对方,对方接受面具则代表同意。 姜皖到达时正好有一女子上台表演,火红色的衣物衬的她英姿飒爽,不似先前女子的温柔缠绵,她上去便是一套狠厉的剑法,剑光划过一片破空之声。随着她身法的舞动,人们似乎回到了战场,挑、刺、突干净利落的杀招,转眼间身边已经堆积了尸体。 直到姜皖带头鼓掌叫道:“好!”周围人才从刚刚战场的厮杀中回过神来,跟着拍手称好,但可惜除了姜皖之外,没有任何人给她投票。那女子仿佛早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似的,不屑的看着众人,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一样,倒是对着姜皖感激的笑了一下。 姜皖满脸可惜道:“多好的一个奇女子啊,居然不被世人理解。” 陆之行道:“这本来就是为了祈祷今年的和平,满身肃杀之气不适合。” 姜皖疑惑道:“前线战士的拼杀不就是为了后方的和平吗?” 局部战争是为了持久的和平,陆之行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由得愣了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 姜皖继续道:“我非要和你一同去前线不就是为了向你证明女子不一定不如男吗?”姜皖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继续道:“若是因为男女之别而白白浪费了人才,那不是更可惜吗?” 陆之行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但是有才能的女子凤毛麟角,不能为了少数人而得罪大部分人的利益。” “若是一直循规蹈矩怎么实现突破?”姜皖争辩道。 陆之行叹口气道:“皖皖,我知道你善良,只是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现状,凭我们两个人是无法改变的。” “你不是帝王吗?”姜皖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帝王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陆之行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姜皖想到他被迫和亲的事,咬咬牙不再说什么,两人都假装继续观看表演来缓解彼此的尴尬。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刚刚的话题让旁边一女子听到了。这女子正是城主府的庶出二小姐,穆烟。 穆烟从这两人走来时就开始关注他们,凭自己在城主家见过的人来说,这两人绝对是京城里的,而刚刚自己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帝王两个字,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一定要把握机会。 姜皖看着余下的表演兴致缺缺,不是唱歌就是跳舞,虽然各有各的美感但这种东西在宫里就看腻了,没什么心意。这时,她注意到身边一个女孩子不断深呼吸,默默给自己打气。她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你也要上去表演吗?” 穆烟甜甜的点了点头道:“嗯!我准备了好久的,但是真的要上去,还是有些紧张。” “你要表演什么啊?”姜皖好奇道。 穆烟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是舞蹈,不过前边很多人都表演过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获得花侍资格。” 姜皖笑笑道:“没事的,我相信你。” “真的吗?谢谢姐姐。”穆烟高高兴兴和她握了一下手道。 穆烟的舞蹈其实中规中矩,但是她长得很可爱,加上全程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好感倍增,给她投花的人不在少数。裁判统计了一下,目前她得花最高。 本来比赛到这结果已经出来了,穆烟却突然喊道:“姐姐,姐姐,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这一喊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皖身上,姜皖本身就长得好看,明明看着清纯,眼波流转间却又带有一丝媚色。这样清纯与魅惑的混杂最是吸引人,周围人看见都开始期待这样的美人会带来什么样的表演。 陆之行不动神色的挡在她身边,警告的看着周围的人。 穆烟看着她笑道:“姐姐,姐姐,上来试试吧。” 姜皖正要推脱,周围人起哄道:“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裁判安稳住周围人情绪询问道:“这位小姐,你要上来试一下吗?” 姜皖摇摇头,裁判不确定问道:“这位小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花侍选拔啊?可以被评为最美丽女子的机会,还可以遇见自己的心爱之人,你真的要放弃吗?” 姜皖被周围人的热情弄得十分尴尬,偏偏穆烟还在一旁喊她上来试试,她没有发现什么,陆之行看着穆烟,眼神眯了眯,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他抱着姜皖喊道:“不好意思各位,内人害羞,就不上去丢人了。” 一个小伙子立马起哄道:“哎呀,就表演一下,又不是吃了你家小娘子,你那么担心做什么?”周围一片附和声。 姜皖悄悄对他说:“算了,我去吧。” 陆之行在她耳边警告道:“你是未来国母,抛头露面给这些表演像什么话!” “给自己的子民祈福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姜皖调皮的说道。 陆之行松开了她无奈道:“就你有理。” 姜皖笑笑,跳到台子道:“既然盛情难却,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烟兴冲冲跑过来问道:“姐姐要表演什么?” “身无所长,就来一段舞蹈吧。”姜皖温柔道。穆烟脸上的笑容差点掉下来,自己就是舞蹈,她也是舞蹈,这不是当众打她脸吗? 姜皖起手几个动作,众人只看到她越发艳丽的笑容,步伐进进退退,手臂轻轻抬起又怅然落下,然后便是惊喜的转身,小跑,停住。 众人懂了,这是女子见到了心上人。 姜皖的节奏越来越快,明媚的笑容让人想起自己恋爱时的感觉,众人脸上不由的带上了笑容,沉浸在这美好的世界中。 突然姜皖的神色变得惶恐,她惊惧的望向前方,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苦苦拽着一人,不断摇头,可是那人还是走了。她跪坐在地上,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她颤颤巍巍站起来念了一句:“妾待君归。” 这下众人明白了,男子要打仗了,女子无法挽留只好等他归来。念词拉长了声调,每一个婉转都代表了感情的起伏,众人听的不禁悲从心来,仿佛与这女子感同身受似的。 姜皖念完便又跌坐在地,她抚摸着自己的容貌,不断回头眸子里期待的神色让人不忍直视,人们在心里大喊,回来啊,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不是爱她吗?你走了她怎么办? 怎么办?姜皖拊着心口,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笼罩。众人心中感到一阵不妙,果然姜皖抬手想要挣扎起身,节奏一该之前的缠绵悱恻,鼓点不断重复,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总是抵不住扑倒在地,即使这样她仍伸手想努力够着什么,众人看见那不过是一块毫不起色的玉牌而已,联系之前,众人便明白这定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只是那女子在生命最后一刻也没有碰到。 配奏早已停下,众人仍沉浸在那女子死去的一刻,台下不少女子已经拿手帕不断的擦拭眼泪,男子也不由感慨:得女如此,夫复何求啊。战争带来了多少离别,可是怎能不战呢?正因为身后就是所爱之人,所以才半步不得退缩。 姜皖拾起玉佩,看着台下哭成一片,行了个礼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子献丑了。” 花朵像雨点般连绵不断的落下,姜皖站在舞台上轻轻笑了笑,那一刻如同花神降临。周围有人喊道:“花神!”众人看到此景也高呼:“花神!花神!” 裁判赶紧出来安抚现场:“各位兄弟姐妹们,这一次比赛的结果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接下来让我再一次宣布,本次花侍选拔赛的胜利者就是这位姑娘!接下来,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们一同期待三日后的花侍祈福。” 尽管赛事已经结束可是众人看着姜皖不肯移动一步,裁判尴尬的笑了笑对姜皖说:“姑娘,还请这边来,我们护送你到城主府暂避风头。” 姜皖看了眼陆之行,裁判心领神会道:“放心,放心,姑娘的朋友我们也会请的。” 穆烟看着姜皖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本以为她只是个绣花枕头,即使有本事凭借自己家的权势也可以让她落榜,没想到,真是失策啊,不过她接下来应该要住城主府对吧,我就陪她好好玩玩。 陆之行看着穆烟变化的神色,料想她定是在想什么恶毒的招数,“我警告你,不要对她出手,后果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穆烟撑着笑容,紧张的绞紧帕子,他是怎么知道的?“哥哥在说什么啊?姐姐取得胜利,我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加害她呢?” 陆之行直接略过她,冷冷地说:“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穆烟咬牙忍了,敢说出让城主女儿吃不了兜着走话的人,肯定不一般,这个男人自己一定要搞到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近 陆之行感到身后势在必得的目光,心下厌烦,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想的,明明自己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厌恶了还要往自己身边凑,勾引自己,脑子有病,还是皖皖可爱。 侍女领着姜皖出席为花侍举办的宴会,到场时她才发现许多人已经见过了。城主府的大女儿就是之前见到的红衣女子,二女儿就是之前见到的穆烟,两人同时都和她挥挥手。 城主惊讶道:“怎么,你们认识?” 红衣女子也就是穆蓉摸着酒杯漫不经心道:“一面之缘,比较顺眼。”城主听大女儿如此说,不由惊奇,自己大女儿一向烦这些官场上的事,整日和男子混在一起,打打杀杀的,还是头一次和一个女子合得来。 小女儿抱着城主的胳膊撒娇道:“爹爹,爹爹。这个姐姐我也认得的。” 城主溺爱的看着她问道:“你又是怎么认得的?” 穆烟眨眨眼道:“就是姐姐下场之后,之后我紧张是这个姐姐鼓励了我,虽然我也输了。”说到这里,低下了头有些委屈。 城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啊,小烟儿也很棒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姜皖在这里站了半天看他们秀。穆蓉察觉到她这边情况,安排下人带她入座,眼神瞟过那对父女,浮现一丝不满,但最终只是坐在那里喝酒。 穆烟才反应过来有客人在,一拍脑袋看着已经落座的姜皖不好意思道:“姐姐,抱歉,抱歉。幸亏姐姐聪明及时落座来了,不然别人可要说我们怠慢客人了。” 城主皱眉,虽然自己和女儿怠慢了她,但她也不能没有主人同意就落座啊,这多不给自己面子。 穆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满越来越浓“是我让她坐下的,都坐好,侍女准备上菜,歌舞准备开始。”院子众人立马道:“是,大小姐。”城主觉得一丝尴尬,毕竟自己才是城主,可对方是自己的女儿又不好说什么。 “姐姐,和你一起来的哥哥呢?怎么没见到?”穆烟突然问道。 城主对姜皖的印象又差了,本来花侍就是要身心干净的女子,这女子居然还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姜皖不明白这些,只当是一个小姑娘好奇便答道:“我向来喝不了酒,他帮我去买葡萄了。” 穆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反问道:“爹爹,爹爹,宴会上没有葡萄吗?怎么能让客人再去买呢?这太有损我们家的形象了。” 城主也觉得姜皖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这位姑娘,明明我府上就有葡萄,为何还要再出去买呢?” 姜皖端坐着,闻言只是笑笑“抱歉,是他关心则乱了。” 眼看城主还要继续追问下去,穆蓉冷声道:“好了,都吃饭吧。” 鱼贯而入的歌女阻挡了城主的视线,城主和穆烟只好尴尬地坐下,看着开场舞。一舞之后,陆之行提着葡萄回来了,他额头上都是汗,姜皖拿起帕子擦了擦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陆之行享受着姜皖的服侍答道:“你当葡萄那么好买到么?外藩进贡的玩意还没有大规模种植,卖的只有少数几家。” “是,夫君辛苦了。”姜皖调皮的说道。 城主看着两人亲亲我我,冷哼一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家在何方?” 陆之行冷冷的盯着他道:“我姓陆,京城人士。” 陆,皇姓。城主吓了一跳问道:“当真?” 陆之行眼神淡漠道:“前线的战事已经停了那么久了,你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城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前线战争结束以后,是有情报说皇上带着皖妃在路途上游山玩水,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来到自己这里了。“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恕罪。”城主躬身道。 穆烟看着父亲突然转变的态度立马明白了眼前这两位是皇室中人,那么,这个男人自己更要得到了。 陆之行从小活在女人堆里,他清楚的知道穆烟的想法,他心里只是不屑的想到:不自量力。城主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点太宠小女儿了。陆之行并没有揪住不放,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城主这是什么话?我们来做客还要城主多多照顾。” 顶头上司让自己照顾他,城主强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夫人是否参加花侍祈福活动?” 姜皖点点头道:“为民祈福是一件好事,我当然要参加。” 穆烟立马佩服道:“姐姐真是厉害。” 姜皖摇头看着她道:“只是本分罢了,哪有什么厉害的。” 陆之行看穆烟的眼光里多了几分真诚,一杯酒下肚心想道:这是打算曲线救国了,若是其他嫔妃肯定就同意了,可惜姜皖不是拉着姐妹一起玩心计的人,这女子的算盘怕是落空了。 穆烟凑到姜皖身边好奇的问道:“姐姐,你们真的来自京城吗?” 姜皖看穆烟只是好奇的样子没有多想,只当是小女孩的天性,她点点头。 穆烟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吗?我一直想去京城。姐姐可不可以和我说下京城是什么样子啊?” 城主咳嗽了一声道:“烟儿,别胡闹,回来坐好看表演。” 姜皖摸摸她的头道:“快去吧,我还要在这里住一两天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穆烟高高兴兴回去了。 陆之行问她:“你很喜欢穆烟?” 姜皖看着他道:“怎么了?你吃醋了?我就是觉得她挺可爱的。” 陆之行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以后你会后悔的。” 穆蓉看着这场宴席上众人的表演,只是淡漠的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的酒,对于几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看到了也权当没看到。 酒宴结束,城主吩咐下人给他们安排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穆烟就来找姜皖了,当看到陆之行从姜皖房间出来后,她对姜皖更热情了。 姜皖掐掐她的脸问道:“就这么想去京城啊?” 穆烟故作委屈的喊疼,辩解道:“我哪有想去京城啊,我这不是想姐姐了吗?” 姜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小姑娘家的,油嘴滑舌。” 穆烟捧着心道:“冤枉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是吗?那我来瞅瞅。”姜皖说着就要探头去看穆烟的胸,被穆烟躲过去了,期间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陆之行,见他只是注视着姜皖心下一阵失落。 “你在这里挺好啊,为什么要去京城?”姜皖问道。 穆烟叹了口气道:“是啊是啊,表面上看我是城主最疼爱的小女儿,多好啊。” 姜皖听出她话里有话问道:“什么是表面上?” 穆烟耸肩道:“你觉得我姐姐怎么样?” 姜皖回想起那红衣女子道:“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是吧,所以我爹打算让她继承家业。”穆烟无奈道。 “女子如何继承家业?”这下子,陆之行也来了兴趣。 穆烟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没有为自己吸引到他而开心。“我知道对世俗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我爹想把我嫁给权贵控制他们,在随便安排一场话本剧情,让我姐嫁给一个穷小子,表面上看是他当家,其实背地里全是我姐在操控。” 姜皖品了口茶道:“那么,你姐姐是什么意思?” 穆烟悄悄凑近她道:“我姐姐想参军。” 姜皖愣了愣哭笑不得道:“有其父必有其女。” “对吧,我就觉得他们的想法疯狂至极。”穆烟无奈道。 姜皖出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京城?你还没说呢。” 穆烟神秘兮兮的说:“我啊,我想当妃子。” 姜皖听完直咳嗽,惊讶的问道:“你这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不知道皇上已经是快三十的老年人了吗?” “就算皇帝五十岁我也嫁!”穆烟道。 姜皖揶揄的给了陆之行一个表情,陆之行立马表示不关我事,你们聊。 “你为什么非要当妃子啊?”姜皖好奇道。 穆烟握拳道:“当了妃子,就比我姐姐厉害了。” 姜皖对她这种天马行空的逻辑折服了“这都哪和哪啊?你要比你姐强方法可多了去了,又不只是这一条。” 穆烟垂头丧气道:“我谋略不及姐姐,体能比不上姐姐,甚至我饭都比她吃得多。” “这都是什么啊?饭吃的多怎么了?”姜皖无所谓问道。 穆烟撇撇嘴一脸委屈道:“爹爹,为了防止我娘亲在主母面前碍眼就把她送庄子上了,一切都要亲力亲为。然后,主母死了,娘亲也走了,姐姐就说把我接过来这边住吧。我在农村住惯了的,来到这里我第一顿吃了三个馍馍,四盘菜,还有一碗汤。然后,我就听见他们说什么。农村出身的,就是粗鲁,该不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吧,真是丢人。” 姜皖一时尴尬,抱了抱她道:“没事,你看现在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穆烟握拳道:“对,过去了,所以我一定要超过姐姐。” 姜皖被她这前言不搭后语弄得什么无语只好哄她道:“好,好。超过姐姐,超过姐姐啊。” 穆烟看着姜皖认真道:“所以,我一定要成为皇上的女人。” 姜皖一时尴尬劝道:“其实,超过你姐姐,也不一定是这种方法啊。” “不,姐姐你不懂,我又年轻又漂亮,还有钱,皇上一定会喜欢我的。”穆烟信誓旦旦的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猎物是谁 姜皖听着这一番话,不知该哭该笑,摸摸她的头道:“皇上会喜欢你的,但你确定要牺牲自己的一生去得这个虚妄的名声吗?” “什么虚妄的名声?后宫的人不是集荣华富贵于一身,她们怎么懂我这种庶出向上爬的绝望,我只有站的更高,那些流言蜚语才不会伤害我。”穆烟捂着嘴苦了。 姜皖看着她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自己在高考完的那个夏天,一把推开至交好友喊道:“你懂什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懂得我无能的愤怒?”时过境迁,她在穆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当时明明不想那么说的,自己当时想要什么来着? 姜皖缓缓把穆烟抱在自己怀中,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穆烟理智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卖惨,应该装可怜让姜皖答应自己进入皇宫,可是面对这个怀抱她却只能哭着,更加用力的抱着姜皖。 姜皖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幕:自己当时最好的朋友,站起身来,往日的感情稀疏化为灰烬,自己只听得她冰冷地说:“姜皖,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是自己先伤害了她,这报应自己无怨无悔,可是每次午夜梦回之间都在想:如果她当时看到自己眼中的自卑该多好,如果她当时不顾一切的给自己一个拥抱有多好,那样自己就不会走向歧路了。 陆之行看着两人眉头一皱,姜皖是嫡出大小姐自幼生活无忧,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变故就是被自己打入冷宫,她怎么会和一个庶出感同身受?难道姜皖不是姜皖?他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姜皖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改变的,不存在有人可以以假乱真。 穆烟在一顿抱头痛哭之后,擦擦眼泪看着姜皖不好意思道:“姐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姜皖摆手道:“好了好了,现在说说你爹爹让你来找我做什么吧。” 穆烟顿时反应过来,吐舌道:“要不是姐姐不说,我都给忘了。爹爹让我来和你说花侍祈福的事情。” “花侍祈福?”姜皖品了口茶问道:“那是什么?” 穆烟端着茶道:“相传很句之前,神的女儿和凡人相恋惹怒了神主,神主降下惩罚,此地大旱三年之久,善良美丽的春之神请求神主,神主怒道你和这苍生必须死一个,春之神牺牲了自己换来了我们的和平与安宁。” 姜皖点点头,神话故事大体相同,这个故事也没有出彩的地方,看着穆烟一副崇拜的样子。姜皖笑了笑,不忍心打断。 穆烟继续道:“为了帮花神重生,每一年花侍都要凝聚世间的信仰,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让花神重生。” 姜皖摸着茶杯问道:“附体,重生?” 穆烟笑道:“姜姐姐不用担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被附体,就算被花神附体也没事,因为神不能在人间逗留,所以只是出现一下就消失了。” 姜皖继续道:“这一环节结束之后呢?” 穆烟眼睛一亮道:“拿鲜花蘸水为众人祈福,然后就是和众人一起吃鲜花饼了,上回我迟到了桃花的和桂花的,不知道这次能吃到什么。” 姜皖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揉揉她的头,只是那一瞬间散发的恶意还是被陆之行捕捉到了,他皱皱眉,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了,穆烟虽然很想留下拉近感情但是看了眼陆之行黑成碳的脸色,说了句不打扰姐姐,姐夫的二人世界了赶紧跑了。 姜皖戳戳陆之行问道:“被年轻小姑娘惦记的感觉如何?” 陆之行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道:“我还是想被你惦记。” “别逃避问题,快回答。”姜皖指着他命令道。 陆之行酝酿一番说道:“我感到,很荒谬。” 姜皖被这意料之外的答案弄得苦笑不得,“正常人都会觉得开心吧,你怎么会觉得荒谬呢?” “她进门只是想利用我的势力和名声,并不是因为爱我。我已经明确表示厌恶了,她还要贴上来,这种感觉就像我是她到手的猎物。”陆之行看着姜皖认真说道。 姜皖听完沉默了,后宫的女子可怜,皇帝又何尝不可怜呢?后宫的嫔妃采用各种手段向上爬,表面看着是在争宠其实不过是借着爱情的名义为自己谋权罢了。 “你觉得穆烟如何?”姜皖问道。 陆之行不由讽刺道:“你还真喜欢她,怎么喜欢到把我推出去?” 姜皖扶额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的醋你也要吃啊?” 陆之行抱紧了她问道:“你觉得她为什么这么粘你?” “不是因为好奇吗?而且她眼里并没有想勾引你的意思,是你太自恋了吧。”姜皖问道。 陆之行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边装的什么,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到这件事上就犯傻。“她是想做你的棋子,让你在后宫争宠中分她一杯羹。” 姜皖愣了愣道:“不可能的,一定是你看错了,你不要太自恋了。” 陆之行放开她,端着茶杯说道:“那你就看着好了。” 下午的时候,穆蓉来了,仍旧是一身红衣,仍旧是冷谈的表情。看着两人不吭不卑的行礼道:“臣女穆蓉参见皇上,娘娘。”皇上想封皖妃为皇后,但因为一些原因皖妃始终没同意,所以陛下下令其余人只喊她娘娘,看起来似乎已经明媒正娶一样。对于这位娘娘,穆蓉并不想评价,只是之前的事略有好感而已。 “娘娘,接下来由我来执行花侍祈福前的准备工作。”穆蓉拍拍手,身后的侍女陆陆续续拿进来一些东西,在姜皖前占定。 穆蓉看着陆之行道:“接下来还请皇上回避,这是正常祭祀活动,烦请皇上不要打扰。” 陆之行点点头,对姜皖喊道:“皖皖,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喊我。” 为了女人来祭祀都不顾了,穆蓉看了眼陆之行,这样还算是许多人称赞的明君?脑子里只有爱情的人,如何管好天下? 姜皖看她进来本想打趣她,看她这么严肃感觉到一丝尴尬。“那个,穆蓉啊,今天需要做什么?” 穆蓉行的是标准宫礼道:“回娘娘,只是给娘娘在背上画一幅画,娘娘不必担心,只要过了七天这画就会自已消失。” 姜皖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穆蓉举着手里的东西道:“这是正常祭祀活动,还请娘娘配合。” 姜皖一时摸不清穆蓉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好是坏,但毕竟事关当地风俗,还是不要惹怒众人较好。姜皖点点头,躺在床上。 穆蓉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不知用的什么墨汁,姜皖只感到一阵凉爽,加上穆蓉力度正好的按摩,姜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穆蓉在她耳边说道:“别碰穆烟。” 姜皖脑子立马清醒,回头望望四周,穆蓉还像刚刚那样专心致志作画,身边的丫鬟不停地递着东西,好像刚刚的就是一场错觉。 穆蓉见她有所动作,以为她是躺倦了安慰道:“娘娘在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姜皖闲着无聊便问道:“姜蓉,你怎么看你妹妹?” 穆蓉手顿了顿,声音毫无波澜的答道:“她值得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姜皖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这话十分诡异,她继续问道:“你知道她讨厌你吗?” “知道。”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但是姜皖却发现周围丫鬟明显慌乱了一下,这两姐妹有古怪。 “那你知道穆烟一心想做妃子的原因吗?”姜皖继续问道。 穆蓉画完了牡丹,跪下道:“娘娘,臣女画完了,若没有其他事情,臣女就告退了。”说完就要带侍女出去。 姜皖露出光洁的背部,眼神淡漠道:“慢着,你帮我拿面镜子我看一下。” 穆蓉听命,帮姜皖拿了面铜镜。镜子里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身影,血红的牡丹大朵的盛开在洁白的背部,细小的绿叶隐缀在花朵之下,艳丽非凡。 “不错,不错,还挺好看的。”姜皖随口赞道。 穆蓉面无表情拱手道:“娘娘喜欢就好。”她起身准备告辞却被姜皖拉住了手,“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 姜皖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不凡,想找你说会话,不知可不可以?” “娘娘折煞臣女了,臣女不过一个平凡的女子,怎么比得上娘娘的功劳。娘娘找臣女说话,臣女不胜感激。”穆蓉说着卑微的话,身体却挺直,脸上没有丝毫献媚的神色。 姜皖只是觉得此人有趣极了,一身傲骨让人不由佩服,她撑着脸看着穆蓉道:“你也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此次出来本就是游山玩水的,结果还没有开始,就被选了个花侍,呆在你府里不能出去了,我当真是无聊至极啊。”姜皖将手放在床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头向后仰,无奈的说道。 穆蓉立马跪下,拜了一拜道:“臣女惶恐,打扰娘娘的兴致了,还望娘娘恕罪。”周围哗啦啦跪倒一片。 陆之行听见响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跑进来问道:“皖皖,你没事吧?” 姜皖不管他,仍是刚刚的姿势饶有兴趣的看着穆蓉问道:“你要怎么恕罪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女人的悲哀 穆蓉即使这样脸上也没有表情,就像是木头人一样,磕头喊道:“臣女愚笨,还请娘娘明示!”声音仍旧毫无波澜。 姜皖觉得无趣,陆之行看着这一幕问道:“怎么了,皖皖,发生什么事了?”“没事,我和穆蓉姑娘说会话,你忙去吧。”陆之行点点头,走了。 穆蓉仍旧跪在地上,神色平静无波,似乎就是此时杀了她,她也是这副表情。 姜皖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一个刚到豆蔻女孩浑身上下没有活着希望还满身杀气,“你想参军吗?” 听到此处,穆蓉眼神里才有了感情,她惊讶的看着姜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想。” 姜皖让她起来,屏退周围人问道:“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穆蓉玩着自己的手指回答道:“为了保护城里的人。” 姜皖坐在她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我听说,城主打算让你继承家业?” 穆蓉不再说话,这种大不敬的事断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姜皖笑道:“你不必这样,我一直在和陛下讨论女子参军一事。” 穆蓉惊奇的看了她一眼问道:“皇上同意了?”声音不由自主带了些急切。 姜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皇上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拒绝了。” 穆蓉意料之内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女人可以当家,父亲就不用偷梁换日让自己嫁一个草包了,还要穆烟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陛下做得十分正确,这确实是明智之举。” 姜皖叹气道:“我专门随他一起出征,费劲心思处理事务,结果就只是被人夸奖说运气好而已。” 穆蓉低头暗暗说了句:“这就是女人。” 如果不是姜皖全神贯注的注意她,这句话估计就听不见了。姜皖喝茶的手顿了顿道:“我被世人吹捧为凤女转世,陆之行无论是出于私情还是碍于民意,都要封我为皇后。表面上我离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只差一脚,可这不是我要的。” 穆蓉愣了愣道:“那娘娘想要的是什么?” 姜皖侧头看着她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穆蓉低头淡淡的说了句:“那娘娘为何要呆在皇宫?” “你说呢?我在等我的男人将我放在他的第一位。”姜皖看着茶杯神色莫名。 穆蓉并不明白为什么皇宫那样的地方出来的人,居然有这样单纯的想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一方面自己钦佩她的才智与勇敢,另一方面又对她身在高位却满心只有男人感到不屑。 姜皖看着眼前的少女问道:“你呢?你为何要参军?” 穆蓉道:为了保护城中的人。” 姜皖笑嘻嘻道:“当真不是为了发泄你心中的杀戮之气?” 穆蓉愣了愣却是不接话。 谁知姜皖又笑嘻嘻问道:“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城中的某一个人?” “娘娘,女人太聪明了,会引起男人的警惕的。”穆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姜皖将茶一饮而尽道:“看来我猜对了是不是?”对方没有否认。 “需要女子保护的男人,你可要斟酌一下,别年纪轻轻就相信爱情可以胜过一切,一个女人,只有将权力切实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被男人丢弃。”姜皖想起这具身体前半生生活不由劝诫道。 “娘娘,你爱他吗?”穆蓉问道。 姜皖苦涩一笑道:“无论爱与不爱,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臣女听说亲王和娘娘之间似乎难得的情投意合,” “皇室之人,有区别吗?” “某日刺客潜入皇宫,但意外的没被人抓获,这不是娘娘的选择吗?” “我是姜家的女儿,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他爱你。” “我知道。” 两人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姜皖另起话题道:“你若是真的想参军,我倒是有办法?” 穆蓉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办法?” 姜皖玩着指甲道:“很简单,把你嫁给将军,你让他带你去战场不就可以了?” 穆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绝不依靠男人。” 姜皖无奈耸肩道:“随你啊,反正我是告诉你方法了。” 穆蓉仔细思考片刻冷声道:“谢娘娘好意。” 姜皖看着她说:“将军绝对比那个你需要保护的男人可靠多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穆蓉也看着姜皖问道:“亲王殿下的妻妾可是比皇上的少多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姜皖拍拍她的肩道:“你真是太有趣了,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穆蓉也笑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姜皖叹口气道,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才知道真相。 陆之行看见穆蓉出去进来抱着她问道:“和她说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把我赶走?” 姜皖躺在他怀里道:“一些女儿家的私密事罢了,我好久都没有这样和女人聊过天了。” 陆之行感到一丝心疼,收紧了抱她的手道:“皖皖,我很抱歉。” 姜皖摆摆手道:“这种事哪来的谁对谁错,都是身不由已罢了。” “皖皖你放心,只有你才是朕的皇后。”陆之行郑重的说道。 姜皖轻轻摇了摇头,拿开他禁锢自己的手道:“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虚名,我想要的你不知道吗?” 陆之行看着姜皖含泪的眼神却低头不再言语,自己自然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是后宫的存在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而是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帝王来说终究是妄想。 姜皖眼中闪过失望,接着又笑嘻嘻的和他说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我们吃完晚膳和城主说一声去玩吧?”她拉着陆之行的衣袖道:“我来了这里还没有仔细看看,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陆之行无奈道:“你才被选为花侍,这会出去不是等着被众人围观吗?” 姜皖撇撇嘴,不依不饶,“不要嘛,不要嘛,我就是想出去玩。” 陆之行叹气道:“你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天天就和小孩子一样。” 姜皖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好好好,我们吃完饭我就带你出去玩。”陆之行无奈举手投降道。 姜皖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开开心心去吃饭了。 虽然是晚上,但是仍有许多的小摊在街边贩卖物品,由于祈福活动还没有开始,街上的行人例外多,年轻的女孩们都等着在这个节日中邂逅自己的意中人,姜皖对这些并没有兴趣,看了几个小摊之后,决定和陆之行去游湖。 湖面没有一丝波浪,几只画舫游荡在水面上,昏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清晰可见,远远看去与天边的星光混合在一起,又与皎月一起安置在水中。画舫被做成了房屋的样子,红木的,瓦青的,高的,低的,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水中凭空建起一样。周围的人目不转睛的欣赏着,画舫中的人高谈论阔大声嬉笑着。 姜皖来了兴致,说什么也要试一试,安排侍卫不要张扬只租了一间小的。 这画舫虽小,布置的却十分精妙,红木桌椅,屏风香炉,如若不是在船上,姜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城主家。坐在画舫上赏景什么惬意,凉风吹拂,伸手便可碰到湖水,更不用说周围随风摆动的窗纱。 陆之行看她这么开心问道:“皇宫里也不缺这种玩意,而且比这更精美,周围风景也更好看,怎么反而你却在这里是最开心的。” 姜皖玩着湖水道:“宫里被嫔妃们养起来的鱼儿莫不渴望回到水里。” “可我给了她们精细的吃食,让她们远离危害,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自然的老死。”陆之行道。 “真的是无忧无虑吗?它们之前与自己的家人生活的好好的,只是因为皇家喜欢,便被宫人强掳了来,放在陌生的坏境中,周围全是居心叵测之人,又怎么会安心呢?” “可是嫔妃喜爱它,给她专门的吃食,保护她不受侵害。” “是啊,所以她才一时没走啊。但是周围的鱼儿嫉妒她,千方百计想害死她,然后取而代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只是无忧无虑的小鱼,也慢慢学会了用人类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成王败寇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道理都是人定的。”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陆之行扶额:“皖皖,我带了客栈的鲜花饼给你,你来尝一尝。” 姜皖欢呼着跑到他身边喊道:“哪里,哪里?我想死他家的鲜花饼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御膳房的人学会做这个。” 听到姜皖说自己会回去,陆之行松口气,只要她肯呆在自己身边,那么欠她的自己用一生来还,自己只宠爱她一人,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只要她想要的自己都尽量满足她,只要她不离开自己。 姜皖推了推他问道:“你怎么没有带果儿酒呢?” 陆之行玩着她的头发好笑道:“明天你要祈福,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姜皖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天的事情,捣了他一下默默地吃鲜花饼,喝着花茶,听着夜色里传来的声音一阵惬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异样 两人在外尽兴之后才回去,虽说历来花侍都是不准外出的,不过这是皇室的人,城主也不敢说,就当没看见了。 第2天,穆烟大早晨就来找姜皖,“皖姐姐,你起来了吗?你快出来,我带了好吃的给你。” 姜皖打了个哈欠,趴在躺椅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听见零食也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穆烟凑过去,坐在她旁边,让侍女把糕点放在桌子上问她:“皖姐姐,你怎么懒洋洋的?一会你就要去祈福了,快点打起精神来啦。” 姜皖抱住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道:“我才不要,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想睡觉。” 穆烟好奇的问道:“皇上明知道今天你要祈福,昨天还那么,孟浪?” 姜皖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个小丫头,天天在想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感到乏力。” 穆烟好奇的问道:“皇上呢?今天怎么不在?” 姜皖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又像没事人一样说道:“他啊,去找郎中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皇上真是深情啊,我就想嫁一个这样的丈夫。”穆烟羡慕的说道。 姜皖坐起来,品了口茶道:“你及笄了吧?就没有找到意中人吗?” 穆烟脸红,害羞的推了她一把道:“哎呀,你说什么呢?哪有什么意中人啊。” 姜皖不禁想逗她“我看那谁家的李公子就不错啊,你父亲还同我说过他呢。” 穆烟撇嘴道:“那人你可是不知道,他打女人啊,我听人说他去了一趟春楼后,那个姑娘就被人安葬了,我才不要嫁她。” 姜皖愣了愣道:“这么可怕吗?那谁家的王公子呢,他父亲是朝中丞相的弟子,家世显赫,配你也不差啊。” 穆烟犹豫一番开口道:“我听圈里的姑娘们说,他啊,有龙阳之好。” 姜皖一时觉得无语,反问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可有中意的人吗?” 穆烟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带了糕点,你快尝尝。” 姜皖笑笑不再逗她,尝了口她的甜点,因为过于甜腻吃了几口就放弃了。她们两个又聊了几句,姜皖感到越来越困,就把她打发走了。 穆蓉来伺候姜皖沐浴更衣时,看她睡得正熟,只好在一旁等待。陆之行回来看到姜皖睡在躺椅上,皱皱眉推推她喊道:“皖皖,皖皖,你醒一醒,起来祈福了。” 姜皖动了动,唇色苍白,看着陆之行勉强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我们吃饭饭就去吧。”她看向穆蓉问道:“可以吗?” 穆蓉点点头道:“自然可以,祈福活动本就是晚上举行。娘娘,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看一下大夫比较好。” 姜皖笑了笑道:“好啦好啦,我听你们的就是。” 吃完饭后,大夫仔细的诊断了一番称姜皖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没休息好,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就走了。 陆之行扶着姜皖坐下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困呢?” 姜皖摇摇头,一脸疲惫道:“没事,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你不用担心我。” 陆之行不放心的看着他,本以为她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结果睡到了祈福活动开始的前一个时辰,若不是陆之行喊她,她估计还能睡。 穆蓉和穆烟一起来照看姜皖,穆烟趁着穆蓉扶姜皖洗漱期间上来搭话,“那个,皇上?”穆烟犹犹豫豫的问道。 陆之行看了她一眼道:“我和娘娘在微服私访,你喊我公子就行?” 穆烟羞涩一下喊道:“公子,那个,皖姐姐怎么了啊?” 陆之行担忧的看着姜皖的方向,淡淡的对她说:“不清楚,只是身体困乏,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了。” 穆烟感到他冷漠的态度不再言语,也担心的看着姜皖。 陆之行瞟了她一眼,一时摸不准她是否要借姜皖的手进宫。由于时间紧迫,姜皖只是简单梳洗一下就出来了。 陆之行小心的迎上去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姜皖摇摇头安慰他道:“没事,洗漱之后好多了,你放心吧。” 陆之行还想说什么便听穆烟道:“公子,你可以先出去吗?我们需要给姐姐装扮一下。” 姜皖笑了笑也说:“没事的,如果你不放心,今天可以在殿外守着我。” 穆蓉向前一步道:“祈福只要去花神庙念祷告词就好,不耽误太长时间,若是娘娘不舒服我们立刻停止,召集全城大夫为娘娘诊治,确保她的安全,还请皇上放心。” 陆之行点点头,出门守着她。 穆蓉看着穆烟道:“你去准备祈福用的衣服,我来给娘娘化妆。” 穆烟冷哼一声娇怒道:“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就是个小气鬼。” 穆蓉并不想理她,专心致志的给姜皖化妆。 “你们姐妹两个怎么对花侍的流程这么了解?”姜皖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 穆蓉捧着她的脸,化了柳叶眉后问道:“娘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哦?”姜皖问道:“我刚来此地,我怎么会知道的?” 穆蓉叹口气道:“抱歉,娘娘,我多心了。”接着她又凑到姜皖耳边道:“小心穆烟。” 姜皖愣了下反问道:“你说什么?” 穆蓉起身撇见穆烟回来,直起身道:“没什么,之前的花侍是穆烟,都是由我来替她装扮的,因此我比较熟悉。” 穆烟过来看见姜皖的妆容惊艳道:“姐姐,你真好看,看起来就和我们一样大哎。” 姜皖不由的脸一红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就会说这些话哄我。” “才没有!”穆烟辩解道:“姐姐本来就好看啊。” 穆蓉不说话,接过衣服服侍姜皖更衣。 姜皖出去的时候,陆之行眼前一亮,上一次姜皖如此郑重的穿着还是在他们第一次大婚时,时间久远,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具体细节了,只记得那天的姜皖也如今日一般光彩夺目。 姜皖看着他呆了的神情,捂嘴轻笑道:“我就这么好看吗?” “是啊,皖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陆之行称赞道,接着他继续问道:“怎么样?身体能行吗?别勉强自己。” 姜皖拍拍他的手道:“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陆之行仍是担忧不已,穆蓉道:“皇上放心,娘娘去祈福的路上会有专门的侍卫保护,若是皇上不放心我们可以安排皇上到娘娘身边,只是要委屈皇上装扮成侍卫了。” 陆之行挥挥手道:“没关系,这不是问题,你们去安排吧。” 花侍出行的队伍异常华美,轿子四周采用的是软纱,随着轿夫上下轻微的摇摆飞舞着,隐隐约约人们可以看到花侍紧闭着双眼跪坐在轿子中,虔诚的念着什么。 花侍穿着一袭白衣,坐在红纱中显得异常明显,人们都觉得今年的花侍太过于素白了,可仔细看去时才发现那一身白衣不简单,随着光影的变化,那衣服显出不同的纹样,袖口和衣服下摆都用金色丝线绣着祥云图案,低调奢华,显出不凡的品味。 姜皖在人群的目光下缓缓下轿,走进花神庙内,众人看着紧闭的庙门皆感到一丝可惜。穆烟看姜皖进去了便道:“既然此事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回去了。” 穆蓉拉住她的手道:“穆烟,你究竟在想什么?” 穆烟捂着手腕喊道:“姐姐,你做什么?好疼啊。”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不满的瞪着穆蓉,但是碍于这是花侍祈福活动,人们都忍下了自己的怒气。 陆之行跟着姜皖一起进到庙中,庙中不知点了什么香,让人不由的感到心情放松。姜皖自从进来庙里神色就变得不自然,喘息越来越重,明明到神像前不过几步却走的异常艰难,她捂着胸口,弓起身体,握着陆之行的手都有些苍白无力,额头出现细密的汗珠。 “你身体真的不要紧吗?”陆之行担忧的问道。 姜皖摇摇头道:“我就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赶紧念完祷告我们走吧。”明明只是几步路,可是她却崴了好几下,好不容易到达了神像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倒在了垫子上。 陆之行想过去扶她,却见她已经起来,不知为何,陆之行感到一丝诡异,他拿着剑一步一步靠近试探性的喊道:“皖皖?” 姜皖迷茫的看着他,眨眼间整理好仪态,行了个标准的宫礼道:“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之行一瞬间有些迷惑,这人的举止都是姜皖却又不是姜皖,姜皖从来不称呼自己是臣妾。“你是谁?”陆之行握着剑问道。 姜皖眼神平静无波,她看着地面回答道:“妾身是昨日被贬来冷宫的姜皇后。” 陆之行更加困惑,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皖皖偏偏记得这一段。他收起剑来到姜皖身边搂着她问道:“皖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皖皖?皇上是在称呼妾身吗?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妾身的字是潇湘。”姜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对陆之行的接近没有反应。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是谁 陆之行沉思,姜皖的字确实是潇湘,取自有名的潇湘夫人辅佐自己的夫君成为一代明君的意思,只是姜皖一直让自己喊她皖皖,自己没有注意过这种情况。虽然不明白皖皖为何回到了冷宫的记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出言讥讽道:“皇上不必在我这里演戏,我为何会进来冷宫的原因你我二人都清楚,林贵妃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陆之行惊讶的望着她,自己刚开始确实是为了削弱她父亲的兵权而把她关在冷宫里的,可是之后自己就改变主意了,说到底姜皖就是从冷宫出来之后才改变了许多。 “皇上,你我少年夫妻百日恩,妾身虽是姜家的女儿,但毕竟是您的皇后,因此妾身在这里劝你,不要过度削弱大将的实力,否则我魏国将会无人可领兵。”姜皖跪下说道。 陆之行免礼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喊我陆之行就好。” 姜皖面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浑身发抖道:“直呼皇上名讳乃是大不敬,妾身不敢。” 陆之行看着眼前的姜皖忽然就想起两人之前的日子,自从姜皖做了皇后之后,年少的爱恋仿佛离他而去了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姜皖用皇后的标准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两个人相处时常让自己觉得自己旁边坐着的是玩偶,逐渐自己便厌弃了她,哪怕她这个皇后当的确实称职。 姜皖摸不清皇上是在讽刺自己还是真的浪子回头,只好继续这样跪着。 陆之行想起之前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疏离客气,就像是合作伙伴一样而不是真正的恋人,毕竟皇子争宠意义非凡。 “你可记得你和亲王举酒共饮?”陆之行问道。 姜皖惊恐的回道:“皇上,这定是贼人为了诬陷臣妾故意造谣,请皇上明察秋毫,臣妾绝不会做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的事。” 陆之行揉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为什么刚入冷宫的时候姜皖还是这种想法,等她出来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换了一个人,陆之行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确实解释了为什么姜皖性情大变的原因,可是究竟是什么妖邪居然能附身到皇后身上,他还想再问,却见姜皖晕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 陆之行连忙抱起姜皖出去,看着穆蓉喊道:“大夫呢?” 哗啦啦涌上来一堆人进入花神庙中,周围百姓看着这一幕纷纷疑惑不解,只是念祷告而已怎么会昏了过去。 穆蓉首先大喊:“恭送花神娘娘。”众人吃了一惊,难道说,花神真的回来了?传说居然是真的?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花神? 穆蓉出来安抚众人道:“各位乡亲不必慌张,花侍没有问题,只是被花神附体重生后,身体承受不住花神的力量所以才会虚脱晕倒,我已经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了,只是这余下的仪式就要推后了,还请大家海涵。我城主府已经备好了酒水和糕点,若是大家不介意,可前去品尝。” 众人听到这一番说辞,安静下来纷纷离去。 穆蓉走到陆之行旁边问道:“公子,小姐身体如何?” 大夫皱眉沉思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回小姐,这位姑娘不知为何突然脉象虚弱,这,老夫先开几副休养生息的药看看吧。”其余大夫也是这个说法,根本查不出什么。 穆蓉无法道:“公子,可能就是娘娘身体虚弱,调理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 陆之行一脸担忧,但既然大夫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抱着姜皖回到了城主府,只是心下对妖邪之物附身仍感到惶恐不安。 穆烟看到姜皖昏迷不醒问道:“公子,皖姐姐怎么样了?” 陆之行感到她身上一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让自己头晕,他掐了自己一把勉强恢复清醒,强装镇定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穆烟把身体靠近了陆之行继续问道:“这几天皖姐姐一直很困,大夫怎么说?可有根治的办法?” 那种香气又来了,陆之行单手扶额,抵制脑子里的昏昏沉沉道:“大夫也只是说身体虚弱,开两贴药便走了。”他强撑着看着穆烟问道:“你还有事吗?” 穆烟尴尬的愣了愣道:“其实我带了糕点,想让皖姐姐尝一尝。” 陆之行冷漠道:“放下吧,我会给她的,没事你就先走吧。”他看不到穆烟的嘴一张一合的说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穆烟按在了桌子上。 穆烟上衣的领口已经被大力扯开,里边的吊带隐约可见,一双眼睛饱含水雾控诉着陆之行的错误。 陆之行吓得连忙松开了手吼道:“滚出去!” 穆烟拉起衣服哭哭啼啼的跑出去,陆之行揉揉眉心感到此事不简单,怎么会恰好姜皖昏迷,自己的行为就不受控制,这太奇怪了。 穆蓉进来看了一眼陆之行问道:“皇上,您对穆烟动手了?” 陆之行冷冷的盯着她道:“我也不用饥渴到夫人昏迷就对其他女人动手动脚吧。” 穆蓉垂手道:“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只是想请大夫为皇上诊断一下,来判断这异常的行为。” 陆之行叹口气疲惫的躺在椅子上道:“这件事你去处理吧。” 大夫来回诊断了几次也看不出什么,无奈的退下了。穆蓉看着不正常的陆之行和姜皖,沉思一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边穆烟跑出去之后就和城主哭哭啼啼道:“爹爹,皇上怎么是这种人啊?我只是给姜姐姐送糕点,他就趁着姜姐姐昏迷欺负女儿,这让女儿以后怎么嫁人啊?” 城主苦恼的安慰道:“女儿,这要是其他人,爹爹全凭你处置,可他是皇上啊,你就忍一忍,忍一忍吧。” 穆烟立马大喊道:“皇上怎么了?皇上就可以逼良为娼了吗?”城主一番头疼。 穆蓉看着这一幕冷笑道:“穆烟你想怎样?要不要皇上明媒正娶你当皇后?” 穆烟看着她,小脸煞白问道:“姐姐,你我素来不合,不知今日嘲讽我意图为何?” “把皇上和皇后的解药交出来。”穆蓉冷冷的问道。 穆烟急了喊道:“姐姐怎可这样污人清白,大夫都说是皇上和娘娘身体虚弱导致的,怎么变成我害的了?”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穆蓉冷笑,面若冰霜。 穆烟气急抱着城主就开始哭“爹爹,爹爹,你看姐姐她。” 城主拍拍穆烟,对穆蓉吼道:“穆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穆蓉看着他毫无惧色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要竭尽全力保护城主府,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穆烟缩在城主怀里可怜巴巴道:“不是我做的,姐姐可不能凭空污蔑人家。” 穆蓉步步紧逼“解药呢?皇上一旦知道真相,我们穆家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穆烟被吓了一跳,转而想到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了,她强撑继续道:“姐姐,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我没有解药。” 穆蓉冷笑一声道:“当初,我和李公子的婚约就是你用同样的手段破坏的,我心不在此,所以才没有和父亲追究你,没想到如今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了。” 城主沉思,当年确实李公子和大女儿已经定亲,后不知为什么差点玷污了小女儿,这件事才做罢,自己当时一心想让大女儿继承自己的位置,就没有细想,那件事之后,自己对小女儿越发愧疚,才开始宠她。他看着穆烟道:“烟儿,你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穆烟捂脸,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爹爹,你果然是喜欢姐姐,当年我被欺辱你息事宁人,如今我还是被人欺辱,你让我忍气吞声,姐姐不过是随意猜测,你就信了她的话,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 城主一时为难连忙安慰道:“烟儿,为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放过任何嫌疑,否则我们穆家死无葬身之地。” 穆烟哭着道:“爹爹平时待我不薄,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穆蓉直接逼近问她:“解药呢?你说不说?”刀子已经逼近穆烟的脸庞。 “没做过,我哪来的解药?”穆烟执着的望着她,就是不松口。 穆蓉冷冷的看她一眼,转身出去了。自己定是知道穆烟下毒了,可是这毒自己当年就未曾查出来,今日如何给皇上和娘娘找解药呢? 此时,一个大夫走过来犹犹豫豫开口道:“小姐,草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穆蓉看着他道:“说吧,我保你平安。” 那大夫道:“这,草民诊断娘娘似乎被人下毒了,但其他人都觉得无异样,草民也不敢断定。” “你不是本地人。”穆蓉突然出声道。 那大夫惶恐“草民是近几年才搬来的,还请小姐明察。” 慕容不再追究此事,带他去见皇上。 陆之行在姜皖床边担忧的看着她,为她擦拭身体,看见她进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穆蓉道:“皇上,臣女不觉得娘娘是体虚昏迷,而是被人下毒,还请皇上再让这个大夫诊治一番。” 陆之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让开位置。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毒 大夫仔细诊断一番,面色越来越沉重,最后扑通一声跪下,惊慌失措道:“小姐,这位姑娘中的是清梦。” “清梦?”穆蓉大惊,“这只毒不是在十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吗?” 陆之行问道:“清梦是什么?” 大夫道:“回公子,清梦是一中无色无味的香毒,中毒之人需每日服用药引,再结合特殊的花瓣香气让人昏迷,严格来说它只会让人陷入昏迷并不会杀人,但若是一直不服用解药,病人就会慢慢饿死。” 陆之行接着问道:“那为何这位姑娘会中毒呢?” 穆蓉看了看桌上的糕点,递给大夫问道:“你查一下这个有无异样。” 大夫掏出银针,居然没有变化,穆蓉愣了愣心想:难道自己冤枉穆烟了?其实她真的没有做这件事? 穆蓉将穆烟端着的茶盘全部推给他让他验,茶水也无事。众人愣住,难道凶手另有其人?大夫端着茶杯仔细观察,穆蓉也问道:“公子,这茶杯平时就娘娘用来喝茶吗?” 陆之行点点头,穆蓉又问道:“大夫,怎么样这茶杯可有古怪?” 大夫听闻,直接将茶杯扔在地上,茶杯碎成两半,穆蓉立马拔剑抵在他脖子上问道:“你想要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大夫惶恐道:“大小姐饶命,草民只是觉得这茶杯有古怪。” 陆之行也喝道:“穆蓉,你太过激了?”转身问大夫:“大夫,这茶杯究竟有何古怪?还请赐教。” 大夫小心翼翼推开穆蓉的剑道:“大小姐,公子,请看。”只见陶瓷之间留有一条白色的夹层,他拿银针一试,果然银针成了黑色。 穆蓉立即跪下道:“公子,此事全因我而起,还请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大夫也瑟瑟发抖道:“公子,这解药我也可以配置,只是需要的草药异常难找。” 陆之行揉揉太阳穴问道:“大夫,你给我也看一看。” 大夫起身摸着脉搏沉思一番道:“公子中的不能算毒,只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面对下毒之人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云雨之意。” 陆之行看了眼穆蓉,一瞬间明白下毒之人是谁了。“可有解?” 大夫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个比较困难,下毒之人是以香气作为媒介的,解药配置相对复杂。” “有没有快速解读的办法?”陆之行问道。 大夫看了眼穆蓉断断续续道:“有是有,只是需要下毒之人的心头血。” 陆之行看着穆蓉冷笑一声道:“穆城主真是有个好女儿。” 穆蓉等大夫出去之后立马跪下,砰的磕了个响头道:“皇上!臣女愿一力承担此次责任,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呵,从轻发落?”陆之行嘲讽的看着她道:“你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谁吗?大魏未来的皇后,大魏的凤命之人,可保大魏繁荣昌盛的人,这责任你负的起吗?” 穆蓉低下头道:“还请皇上给臣女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陆之行拿刀抵着她脖子道:“娘娘欣赏你,我暂时不动你,一切等娘娘醒了再做决定。” “是,臣女知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穆蓉撞的额头一片青紫,跌跌撞撞的朝书房走去,书房里城主和小女儿正在探讨此次事件的凶手。就看见穆蓉一脸狼狈的跑了进来。 “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城主担忧的问道。 穆烟惊讶的喊道:“姐姐,你这是想不开去勾引皇上了吗?怎么这么狼狈啊。” 穆蓉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提剑一步一步走近她。穆烟不怕死的继续喊道:“怎么?被戳中痛处了?恼羞成怒了?要来杀了我?” 城主赶紧拦住她“女儿,有什么事你说,你千万别冲动啊。” 穆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城主说道:“爹,你知道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吗?她居然下毒谋害娘娘,还给皇上下迷魂散。” 城主大惊看着穆烟问道:“这真是你做的?” 穆烟摇头,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你还装什么!”穆蓉喊道:“大夫都检查出来了,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穆烟跪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没人能发现那种毒的。” 穆蓉一脸挑起她的下巴问道:“所以,哪种毒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清梦一毒十年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城主叹道:“这件事,其实怪我。” 穆蓉收起了剑,等待他的解释,穆烟也愣愣的看着他。 一件往事浮出了水面,当城主还是少年的时候,曾遇到一位美貌的女子,那女子身受重伤,自己就尽心竭力的救助她,事后那女子为了报答自己,就委身于自己,后自己高中之后,受皇帝任命前来此地当城主,可那女子已经失去了消息,自己派人多方打听,最后得知女子已去世,只有一女儿寄养在亲戚家,于是就以大女儿之口接了回来。 穆烟听完之后哭着打他骂道:“你骗人!” “烟儿,我当时抱回你的时候,你才三岁,这些事情忘了也正常。”城主道。 穆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哭又笑的走到穆蓉身边道:“我的好姐姐,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吧。” 穆蓉看着这样的穆烟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穆烟狂笑道:“有用吗?我母亲本来已经订好了亲事,在出嫁的路上,你父亲看了我母亲一眼,便把她虏回城主府百般虐待,十天啊,整整十天啊,你知道我母亲经历了什么吗?” 穆蓉跪在她面前反复地说道:“对不起。” 穆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道:“你父亲虐待完之后,随手将我母亲弃置山林,你知道我母亲多恨吗?” 城主跪在她面前道:“烟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尽我所能来赎罪。” 穆烟嘲讽的看着他道:“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弄明白我母亲的身份,我母亲是苗疆女子,这些毒药都是她教我配置的,而我活这么大的目的就是复仇,凭什么我母亲艰难度日而你却能安享其人之福?” 面对城主痛苦的神色,穆烟一脸嘲讽继续道:“父亲,您是否察觉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呢?您这种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桃花醉,你的全身会开满桃花,然后一寸一寸的剥落,您放心,哪怕您全身只剩骨头架了,我也能让你亲眼见到自己的心脏是如何停止跳动的。” “至于你,我亲爱的姐姐。”穆烟靠近她说道:“你会越发的饥渴难耐,看见男人就扑上去,最后变成下贱的妓。” 穆烟心中一阵畅快,就像胜利者一样欣赏自己两位仇人的悲痛。“哦,对了,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穆烟慢慢划过自己的嘴唇,巧笑道:“我下的是情人蛊哦,只要她和城主行床笫之事体内的蛊虫就会慢慢啃食她的内脏。” 穆蓉的眼神漆黑一片,她看着穆烟说道:“把解药给我,我自愿当你的药人,并且将城主府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你。” 穆烟摸着穆蓉的脸庞笑了笑,“我的姐姐还真是巾帼英雄呢,如此这般为国家考虑,你说死掉娘娘不是更好?这样我就是皇后了。” 穆蓉看着她否定道:“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你根本逃不了,若你能交出解药,我可以替你顶罪,若是我活着我就自愿当你的药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穆烟嘲讽道。 穆蓉低头低声说道:“要么,你和我们一起死,要么,交出解药活着复仇。” “若你食言了怎么办?” “你可以对我下蛊。” “好,那么作为我们契约的第一步,我要你杀了你父亲。”穆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穆蓉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拿起剑,一步一步逼近城主,城主节节后退惊恐的喊道:“女儿,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看看我,我是你父亲啊,你要是杀了我,别人以后怎么看你。”穆蓉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向前走着,伴随着一声惨叫,城主倒在了血泊里。 穆烟冷笑一声,突然大叫,扯着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大小姐发疯了。” 侍卫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二小姐和提着剑,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看出妖艳的花儿的大小姐,忙前去阻拦,只是大小姐的武功不是绣花拳腿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穆烟眼睛一转连忙向皇上那里跑去。 “公子,公子,救我,我姐姐要杀我。”陆之行看着一脸害怕的穆烟又看到穆蓉一脸杀气的走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穆蓉眼神缥缈,看见陆之行出来毫不犹豫的下杀招,陆之行骂道:“穆蓉,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蓉并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向他攻去,陆之行只好反击,一时不查被她划了一道口子,她也被一脚踹飞。周围的侍卫连忙压制住她,陆之行喊道:“将她押入牢房。”周围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行动。陆之行大喝道:“还不快去!”周围人利索的将大小姐绑起来押入牢房。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苏醒 陆之行看着混乱的场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烟跪在地上边抹眼泪边说道:“皇上,臣女正在和爹爹讨论是谁谋害了娘娘,姐姐就突然闯进来要杀我,爹爹不断劝她冷静,可她不听,提剑就向我刺来。爹爹,爹爹他,都是因为我。”穆烟说着泣不成声。 陆之行皱眉,“你有解药吗?” 穆烟颤颤微微的掏出小药品道:“皇上,给,这是我从姐姐房间找到的。” 陆之行扶姜皖吃药,听到这里问道:“穆蓉房间里?” 姜皖吃下药后,面色果然红润了许多,穆烟跪在地上明明腿酸也不敢起来,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陆之行。 陆之行想到自己身上的毒面对穆烟时居然没有复发,联想刚刚的事让她起来问道:“你姐姐从我这里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穆烟哭着说:“皇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陆之行制止了她道:“行了,你退下吧,让侍卫保护你的安全。” 穆烟还想借此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听陆之行这样说,也只好心有不甘的回了房间。 陆之行揉揉太阳穴,想到今日发生的事还真多,吃了两块糕点感到不饿之后就去找穆烟。 穆烟精神不太好,见他来了也只是勉强笑了笑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陆之行道:“最近事情发生的有点多,你先召集府里的人,然后让我暂时处理府里的事情。” 穆烟情绪低沉的安排下人召集府里的人,人来之后她道:“今天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但是我相信经过我们大家的一起努力,我们一定能渡过难关。这期间,企图携款私逃的人,我穆家定不饶恕。”她指指身旁的陆之行说道:“这位是城主的朋友,来自京城,这段时间所有事宜都全权由他负责,你们就把他当城主一样尊敬,懂了吗?” 下人们连忙喊道:“懂了!” 陆之行站出来看着穆烟道:“多谢小姐的明事理,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处理,小姐休息吧。” 穆烟摇摇头道:“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耽搁,我听大夫说,公子身上的毒需要下毒之人的心头血才可解,我已经为公子取来了。” 陆之行看着她,心中大骇,她居然对长姐下手,这个女人不简单。表面上还是佯装欣喜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陆之行先安排人给惨死的城主布置灵堂,然后去牢房找穆蓉。 穆蓉被取了心头血,身体异常虚弱,只能靠着墙壁发呆,看着皇上进来,立马跪在地上喊道:“皇上。” “穆蓉,能和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陆之行站在牢房外道。 穆蓉将头埋在臂弯里闷声道:“就如同皇上所看到的的一样,我是凶手。” “你觉得我相信吗?”陆之行冷眼道。 “陛下!”穆蓉看着他道:“臣女说过,臣女愿意一力承担此事的后果。” 陆之行为她这种自我精神感到心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凶手抵罪,但你这样只会将事情越弄越乱,犯法的人得不到惩罚,无辜的人白白受到牵连,你将我大魏的法律置于何地?” 穆蓉趴在地上眼眶红红地道:“陛下,别再问了,这是我们穆家欠她的。” “这么说,凶手真的另有其人了?”陆之行叹口气道。 穆蓉这才反应过来,她声音嘶哑只是说着:“皇上,别问了,所有后果臣女愿意一人承担。” 陆之行冷眼看了她一眼,“你还年轻,你真的确定为了一时冲动而背上一生的牢狱之灾?你真的要让穆家断送在你的手中?” 穆蓉声音低低道:“不是还有穆烟吗?” “真是天真,嫡庶之分你还不了解吗?你觉得一个庶女,主家会让她上家谱?”陆之行继续道:“你父亲应该没教你家族里的规矩吧?一个家族,不亚于一个朝廷,你父亲死了,还是你亲手杀的,庶女又没有继承资格,穆家其他旁系定会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大打出手,你们穆家最终会毁在内斗之中。这样的结果,你承担的起吗?” 穆蓉趴在地上这次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陆之行最终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刚出来,便听得下人说道,姜皖醒了。 姜皖刚醒便见自己一大夫端着汤药进来,腰间一块朴素的玉牌异常眼熟,“御墨翎派你来的?” 大夫笑道:“娘娘好眼力。” 姜皖撇撇嘴,那么大的暗示自己要是看不见就怪了,“你来干什么?” 大夫抱拳道:“给娘娘解毒。” 姜皖愣了愣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大夫笑笑对她道:“少主说,若是娘娘遇到什么麻烦,优先帮助娘娘处理,这价格自然也是丰厚无比的。” 姜皖心中一暖,感到嘴中的药都没那么苦了,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一个如此待自己的朋友真难得,“我倒是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大夫一副过来人的态度道:“娘娘不必客气,能帮到你少主肯定也很开心。”他耳朵动了动道:“皇上回来了,我还是先替娘娘把脉吧。” 姜皖点点头,伸出手,大夫摸着脉搏仔细感受了一下道:“恭喜娘娘,体内的毒已解,只是娘娘身子本来就虚弱,和我的药调节一下就可以了。” 姜皖笑了笑道:“如此,就麻烦大夫了。” 陆之行高兴的进来道:“皖皖,你醒了?” 姜皖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道:“是啊,多谢这位大夫的灵丹妙药。” “哎,娘娘客气。”大夫推辞道:“因为娘娘已经服了解药,草民的药只不过是帮娘娘滋补身体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陆之行也说:“大夫客气了,若不是您的医术高超,我们二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姜皖抱着陆之行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客气了,大夫你下去领赏吧。”安排完大夫她又对着陆之行说道:“陆之行,你快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之行便同她解释两人被查出中毒,大小姐一瞬间成了凶手并且杀了自己父亲,穆烟对穆蓉下手取心头血的事。 姜皖听后陷入了沉思,“现在怎么办?” 陆之行掐掐她的脸道:“你才刚醒,不要想这么费脑子的事了,好好休息吧,一切交给我处理。” 姜皖拍掉他的手道:“你不要小看我,别忘了边疆的事是谁帮你处理的。” 陆之行立马举手投降道:“是是是,小瞧夫人了。那请夫人赐教。” 姜皖反问他:“你觉得凶手是谁?” 陆之行默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也觉得是她。” “那你为什么把她排除了?”姜皖问道。 陆之行耸肩道:“没有证据,再加上大夫说凶手的心头血是解药,而刚好她递给了我穆蓉的血,府里人都觉得是穆蓉意图谋杀贵客,并且杀了自己的父亲甚至要杀自己的妹妹。” 姜皖惊奇的问道:“那他们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毕竟穆蓉身上充斥着杀戮的气息。”陆之行道。 姜皖点点头说:“战场上需要的是穆蓉这种人,而穆烟,”她顿了一下道:“我继续想办法吧。” 陆之行揉揉她的脑袋道:“别想太多,你好好休息就是,一切有我呢。” 姜皖叹口气道:“偏偏是花侍祈福出现这事,处理不好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啊。” 陆之行替她按摩肩部让她放松,“你不用太担心,最坏的情况是我们曝光身份转移注意力,骚乱不会太大的。” “穆蓉为什么要替她认罪?”姜皖突然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陆之行答道。 姜皖趁陆之行出去之后,派人将大夫请过来。 “不知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大夫行礼道。 姜皖看着他问道:“先生都知道些什么?” 大夫一脸神秘莫测的神情。“小姐是想问自己为何意外中毒呢?还是想问谁是杀害城主的凶手,还是大小姐为什么要替二小姐顶罪。” 姜皖一脸震惊道:“你全知道?” 大夫笑了笑道:“小姐,不要小看我们的能力啊。只要你想的,我们都能办到,当然掠杀皇帝除外,那会引起国家动荡,我们赚不到钱的。” 姜皖一脸黑线,“想不到你们还挺熟悉来钱之道的。” 大夫笑了笑,“我给小姐的提示是:十几年前有人说曾在山林见过狐妖,其实那不是狐妖,只是一位女子的裸体,小姐不妨查查这名女子是谁。” 姜皖沉思片刻拱手道:“多谢老先生。” “和皇室中人搭线,我们非常乐意,以后少不了麻烦娘娘的事。”大夫略一思索道:“娘娘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替你解决东云国公主的事情。” 姜皖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道:“你们的组织真是可怕。” 大夫还是笑笑,开玩笑道:“若是娘娘来当少主夫人,可以做皇后逍遥快活多了。” “这话是御墨翎吩咐的吧?他啊,真的是。”说着说着姜皖就笑了,自己明明与他只见过几面,他居然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这朋友,没有白交。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结案 大夫只是笑笑,并不说话。虽然不明白少主看上了这个女人哪一点,不过全组织上下都会遵从他的安排。 姜皖向大夫抱拳道:“有劳您了,替我向御墨翎问好。” 大夫含糊不清的回答道:“会的,会的,您放心吧。”转身掏出一颗药丸道:“娘娘,这是特意为您研制的,这样您在面对下毒者的时候可以幸免。” “这,这,替我感谢御墨翎。”姜皖真诚的道。 两人拜别后,姜皖开始去书房查找相关资料,一般来说每年的案件地方部门都会留一本给上级查看,其余事务也一样。书房一般是官员办公的地方,藏匿的可能性较大。 姜皖看着地上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以及屋子里还未消散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滚,她强忍着不适查看书籍,好不容易找到了案件行册,又因为相隔时间很远而无法得知具体信息。翻了好久,却只看到,十五年前一樵夫目击一裸体女子躺在山林之中,因其貌美异于常人,被其妻认为是狐妖,两人赶紧离去,后再次寻找之时,不复。 穆烟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姐姐,你的病好了吗?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姜皖看见是她,摸摸她的头道:“我没事了,倒是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穆烟委屈道:“我这不是听说姐姐好了,就过来看看嘛。” “行了,行了。看来还是我委屈你了。”姜皖笑道。 穆烟抱着她,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姐姐,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情。” 姜皖叹口气,拍拍她的脑袋道:“没事啊,陆之行会帮你安顿好府里的事情的,你姐姐的冤屈也会被洗刷掉的。” “那你今晚和我睡好不好,姐姐。”穆烟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起来,听起来就像在天际一样。 姜皖手里的动作变得慢起来,她双眼无神嘴里喃喃重复着:“今晚找穆烟睡。” 穆烟得意一笑道:“最喜欢姐姐了。” 姜皖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突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只能暗暗的找大夫给自己看看。 “姐姐,你在这里找什么啊?我帮你一起找啊。”穆烟露出乖巧的笑容道。 姜皖指指册子上的狐妖之事问她:“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穆烟惊恐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皖看到她不正常的神色立马猜到她肯定知道,也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因此她随口说道:“没想到山林中会出现美丽的狐妖,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狐妖是道士算命胡乱编造的。” 穆烟察觉到自己行为过激立马解释道:“抱歉,姐姐,我刚刚失态了。我小时候被关在黑屋子里,看到鬼怪这种事情比较害怕,还希望你谅解。” “黑屋子?城主虐待你了?”姜皖合书严肃的问道。 穆烟连忙摆头:“不是不是,是我母亲。” 姜皖更惊讶了,问道:“你的亲身母亲怎么会把你关到小黑屋呢?母亲应该是最疼爱孩子的啊。” 穆烟低垂着头道:“不怨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做好自己的事情。” “抱歉,我只是觉得一个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女未免有些太过。”姜皖诚恳的道。 穆烟痛苦的抱着头道:“姐姐,别问了,别问了,我不想在记起那些东西了。” 姜皖抱着她,低声安慰道:“好,不说就不说吧。别想那么多了,人要向前看,不能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穆烟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敢保证,罢了,今晚一催眠就知道结果了。 姜皖再次问道:“你知道狐妖一案吗?”姜皖感到她明显的抖了一下。 穆烟抓着裙摆,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如往常一般回答道:“姐姐,十五年前的案子你怎么想到问我了?那时候我才刚刚出声啊。” 姜皖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得到了,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又好一顿安慰,这才劝的穆烟回去休息了。 陆之行听说她碰到穆烟了,回来对她上上下下一番检查,想到周围都是穆家的人又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姜皖转了个圈让他好好打量了一番道:“别大惊小怪了,不放心让大夫过来看一下好了。” 陆之行觉得是个办法就要去请大夫,姜皖想到白天突然短缺的记忆,就让他去了。 路上正好碰到穆烟从大夫那个方向走来,“公子,这么晚了去找大夫做什么?” 陆之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感觉她语气不太对,“皖皖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我让大夫看看是不是旧毒未清所引发的。” 穆烟犹豫一下道:“公子,我想找大夫帮我开点安神的药,但当我去了的时候看到满屋子的血迹,我还以为是公子做的,真是抱歉。” 陆之行一听,没等她说完就赶紧向大夫那里跑去,所以他没有看到穆烟脸上诡异的笑容。等他到了那里发现满屋子都是蛇的尸体,被砍掉头后的尸体还在疯狂的蠕动着,耳边一直响起嘶嘶的声音。“大夫?大夫!如果你还活着就吭声。” 房间里一片寂静,嘶嘶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身体似乎爬上了冰凉的物体,陆之行暗骂一声,出外面拿了火把进来,这时陆之行才看清大夫被绑在床上,身上爬满了蛇,太夫被棉布堵住了嘴,他看着陆之行惊恐的摇头,由于他的动作蛇很快有了目标,几只眼镜蛇兴奋的立起来与太医平视。 陆之行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斩杀了爬在大夫身上的蛇,抽起被子将蛇头都裹进去避免二次伤害,他拉着大夫站起来问道:“你没事吧。”话还未说完,脚下突然真空,两人掉进了一个大坑之中。 大夫推了他一把道:“我都和你说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过来做什么?我身上有雄黄,那些蛇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陆之行无奈道:“面对一个有危险的生命,是谁都会过去施以援手的好吧。” 大夫看着遥远的出口道:“辛亏你来的早,那妖女准备不充分,不然这个坑里等待我们的就说苗族五毒。” “妖女莫非指穆烟?”陆之行问道。 大夫瞟了他一眼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希望你夫人不会命丧她手。” 陆之行突然反应过来大喊:“调虎离山!” “是啊,调虎离山,可是有用吗?你碰上的是杀人的疯子,根本没办法同她讲理,你要怎么办?”大夫坐在地上抱怨道。 陆之行看着光滑的墙壁无奈道:“她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布置好这一切的。” “我被你家夫人喊过去回来之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一掀被子就看到一床的蛇等着我,我虽然拼死挣扎耐不住对方太狡猾,当我闻到一阵怪异的香味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好了,当我醒来就成了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房间会有这么大的坑,周围还是光滑的。”大夫正说着,一只蛇突然砸在他脚边,吓得他赶紧躲到陆之行身后。 陆之行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 “卧槽,”大夫气得直跳脚,“你看这是普通的蛇吗?咬一口我会死啊。” 他们两个说话期间又掉下来几条蛇,陆之行直接扔给他一把匕首道:“给你!记得把蛇头装起来。” “知道知道,这蛇可是名贵的药材啊,要是这次我不死在这,靠着这些蛇我就发达了。”大夫美滋滋的想。 陆之行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蛇道:“等你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吧。穆烟为什么要杀你?” 大夫苦着脸说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被你们拖累的。” 陆之行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狐妖之事。” 大夫汗毛直立,他怎么就忘了这可是帝王啊,自己真是作死,居然想在他身上玩心眼。“好吧,好吧,我招,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在路过救过一个女人,那女人浑身赤裸,全身上下都是被毒打的痕迹,我就帮了她,结果那女人是城主欠下的债。”他将那女人如何被城主虐待一五一十的说了,还说那名女子是苗族人。 陆之行冷笑道:“这么说,城主死的还是太便宜了。” “哎。”城主叹口气道:“其实,最无辜的是大小姐啊。及笄之年被自己的妹妹抢了未婚夫,后又被城主厌弃,现在又得承担上一代人的罪恶。” 陆之行嘲讽道:“你倒是什么也知道。” 大夫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虽然大小姐浑身煞气,但确实是城中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 陆之行点点头不再说话,心下有了计量,两人开始专心杀敌。 大夫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陆之行笑了笑道:“因为我有一位聪明绝顶的夫人。” 大夫立马做呕吐状,向周围的蛇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穆烟成功将陆之行骗到后,一步一步的向姜皖那里走去。 姜皖看见穆烟浑身是血的走进来,连忙问道:“烟儿,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京 穆烟一时拿不准主意姜皖是否在装傻,她拿着刀看着姜皖阴深深的笑了下,“姐姐,你的血会不会很美味?” 姜皖把桌子上的信放好后,叹口气道:“烟儿,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城主已死,穆蓉也被迫入狱,这件事之后你名利双收,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陆之行掌管这里,还要故意给我透露线索。” 穆烟站在一旁突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姐姐,你不是聪明吗?你猜一猜啊?” 姜皖一脸平静的端坐着,开口说道:“东云国。” 穆烟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鼓掌道:“不愧是姐姐。” 姜皖看着她眼神毫无波澜,“东云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们卖命?” 穆烟摸索着刀片,讽刺的笑道:“你觉得我真能得到城主府的权利?穆家其他人会放了我?”她看着地面,失神道:“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家啊?东云国只是保我一生无忧罢了,这样就够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姜皖看着她道。 穆烟逼近她,反问道:“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姜皖将手上的书信推给她,问道:“这些东西你见过吗?” 穆烟看着厚厚的信封,全部写的莹儿亲启,她怒道:“那个衣冠禽兽凭什么喊我母亲莹儿,他哪里来的脸?” 姜皖将手上的信封递给她道:“你父亲他真的很后悔做了那些事,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痛苦中度过。” 穆烟冷笑,“你说我现在杀了你,然后和皇上说我很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他会放过我吗?” “我并不是劝你原谅他,而是希望你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不然你以后如何活在这世间?”姜皖劝道,“我最不希望的就是看你走向歧路。” 穆烟直接出刀,喊道:“假惺惺。”她本身没有学过武功,只是靠蛮力硬拼,姜皖毕竟出于军人世家,一些拳脚功夫还是会的,再加上去前线的路上为了不拖后腿而进行了强化训练,因此一时之间不但没被她伤到,反而游刃有余的向门口躲去。穆烟见一直伤不到她,不仅恼火,加大了攻势。 姜皖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色粉末,暗叹糟糕,不一会便感觉身体酸软。穆烟抓住机会,直直向她刺去。姜皖尽力躲避,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道。 穆烟看见鲜血流出来,哈哈大笑,“姐姐的鲜血当真是鲜甜至极啊。” 姜皖捂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脸上并无惧色,“穆烟,你真的不知悔改?” 穆烟一边冷笑一边扯着自己头发,“你为什么不害怕?尖叫啊,惶恐啊,像只狗一样求我饶了你啊,为什么你不这样做,为什么?”她诡异的笑了两声,阴森森的看着姜皖道:“既然这样,那就杀了你吧。” 姜皖看着疯婆子一样的穆烟,摇了摇头,猛地推开房门跑出去。 穆烟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饶有兴趣的道:“对,就是这样,逃跑,惊恐,然后死在我手中,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姜皖看着她出来,立马大喊一声:“骠骑将军还不出来,你想看本宫死在这里吗?” 一阵风吹过,撩拨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逼近春天的季节又带来了阵阵寒意,两人静静的站着,谁也不敢贸然出手。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气,锋利的兵刃张牙舞爪的炫耀着自己。 穆烟见情况不妙,立即举剑准备自杀。姜皖大喊道:“阻止她。” 骠骑将军走到姜皖身边道:“怪不得娘娘让我们在后方保护,想必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吧。” 姜皖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不,其实我就是觉得有你们跟着,肯定玩的不尽兴。” 骠骑将军尴尬的挠挠头,指着穆烟问道:“她怎么处理?” 姜皖走到穆烟的面前,骠骑将军为怕危险想阻止她。姜皖摇摇头道:“没事。”她看着穆烟问道:“你就这么相死吗?” 穆烟笑了,就像两人之间第一次见面一样,干净而又纯粹的笑容,“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已报,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你姐姐呢?你就放心把她一人丢在这世上?”姜皖问道。 穆烟凄惨的笑了笑,“她现在应该恨死我了,父亲是我教唆她杀的,皇上只是被困在了洞里,大夫身上留有雄黄,皇上又有火,两人不会死的。”她看着姜皖继续道:“还请姐姐告诉世人,我母亲是个好女人。”说完这句话,她嘴边抑制不住的冒出了黑血。 姜皖抱着她,叹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穆烟鼻头一酸,恰在此时穆蓉拥开众人跑了进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穆烟,“你,你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大仇得报吗?你不是幕后黑手吗?我才失去了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走了?” “咳咳,姐姐,”穆烟的视线已经模糊可她还是努力朝着姜蓉的地方看去,“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幕府,就是喊你姐姐的时候。” 穆蓉哭着抱过来她,一直道:“我不怨你,我真的没有怨过你。” 可是这些话那个人再也听不到了,陆之行和大夫被赶来的士兵救出,两人除了有些累之外没有受伤,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城主府的管理权又回到了穆蓉手中,她条理的处理着混乱的一切,她为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擦拭身体,换上洁净的衣物后,看着空荡荡的灵台,感到一阵凄凉,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姜皖路过灵堂看着一身白衣的穆蓉,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给两位上了柱香之后,她静静地坐在穆蓉旁边。 穆蓉靠着她的肩膀喃喃自语道:“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皖看着不断滴下的烛泪反问她:“你想怎么办?” 穆蓉苦笑一声,“我有选择吗?” 姜皖摸摸她的头道:“抱歉,我答应了烟儿要说出真相。” 穆蓉眼色复杂的看着两口棺材道:“这是应该的。” 姜皖叹道:“辛苦你了,明日的祈福活动身体不适就不要来了。” 穆蓉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照看灵堂了。 城主府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并没有外穿,反倒是人们看着一群士兵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主府感到好奇。所以当人们得知陆之行是皇上后,整个现场陷入了沸腾。 姜皖安抚了几句,这才说道:“首先我很不幸的告诉大家一件事,昨日城主及其小女儿不幸去世了。” 人群一片惊慌,就在昨天,一切和往常无异的下午居然神不知过不觉的死了两个人。 “接下来的话,本是朝廷内部消息,但我觉得你们有义务知道,希望你们可以接受这个现实。”姜皖顿了顿,将城主如何虐待穆烟的母亲和盘托出,果然众人纷纷咒骂城主不是人。接着姜皖告知穆烟在杀了城主之后自杀,众人一时唏嘘,也不知说什么好。 “总之,就是这样。其中,御大夫在此事中做出了卓越贡献,特赐予济世医堂的称号,由皇上亲笔题字。而穆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她处理完家属亲事之后,发配前线三年,期间城主府具体事宜由朝廷派人代为管理。”姜皖看着众人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后,向陆之行点点头。 陆之行提气喊道:“各位子民,我知道经历过此事,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所以特请娘娘为大家祈福,希望各位早日走出悲伤,化悲伤为力量,更好的建设自己的家园。” 被娘娘亲自祈福,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众人跪倒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皖和陆之行相视一笑,开始祈福。忙完祈福活动已经到了晚上,与众人一起用过鲜花饼后,姜皖又去了趟城主府。 穆蓉还是原来的样子,呆呆的跪在棺材前。看见姜皖走过来,她行了礼道:“娘娘,还没走吗?” “我过来看看你。”姜皖继续道:“城主府我会派人给你守着,我已经在前线安排好人手接应你,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在军中混出点成绩来,若你做不到,就乖乖在偏僻的地方找人嫁了,别再回来了,没有强悍实力的你,无法应对流言蜚语的伤害。” 穆蓉给她心悦诚服的朝她磕头道:“多谢娘娘。” 姜皖点点头的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陆之行看着姜皖出来,笑道:“皖皖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姜皖等了他一眼问道:“说什么呢?你得立东云玉为皇后。” 陆之行摇摇头笑道:“穆烟说自己是东云国的奸细,而我们遭遇到了刺杀,于情于理我都没必要再立东云玉了。” 马车缓缓行驶,姜皖看着他道:“陆之行,经过这件事你看到什么没有?” 陆之行看着窗外道:“回头太难。” 姜皖白了他一眼,“你难道没看到官员的嚣张跋扈吗?这件事你得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一次幸好穆蓉有管理才能,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陆之行点点头,叹道:“两个人都是好姑娘,可惜了。”姜皖靠在他身上不在说话,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逐渐前进。 第一百三十章 回去 二人在回京的路上依旧是一路游览山川,看遍了人间美景,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旬了,宫中华清池的荷花开得正好。 姜皖本让陆之行自己先行回自己的养心殿里去,可是陆之行不依,定要将姜皖送回自己的寝殿。 还没有走进内殿,姜皖就远远听见了欢颜的声音,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轻快的声音,只是说出的话语之中透露出几丝担忧,她或许是在同花枝讲话:“你说咱们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姜皖在屋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想听听自己两个丫鬟的对话,固执型看见姜皖那个天真可爱的样子,只觉得喜爱得紧,也不出声打扰,只在一边看着。 果然姜皖又听见了花枝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温柔地如同缓缓的溪水:“你不要担心啦,凯旋的大军回来时,梅倩渡将军专程来通知我们,说娘娘和皇上一起游山玩水去了。既然娘娘和皇上一起,一定不会有意外的。而且晚一点儿回来是好事,说明他们二人在增进感情啊。” 花枝这一番话的确很有说服力,不仅欢颜安静了下来不再说什么,连屋外的陆之行听了,也后悔自己没有和皖皖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好好增进感情。 姜皖轻轻嗤笑,还没打算直接进去,想再逗逗屋内二人,可是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就听见了茶碗摔在地上破裂开来的声音。 等他和陆之行回过头,只见到消瘦的蝶儿双眼愣愣地看着姜皖,许是看见突然回来的姜皖太激动了,把手上的茶杯都丢了。 姜皖看着蝶儿那双颊凹陷的样子,自然能想到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一去这么久,这几个姑娘日日挂念自己,怎么会瘦成这样。 姜皖轻轻唤出声来,声音里满是怜惜:“蝶儿。” 她这声音一出来,立马就被屋内的欢颜和花枝给听见了,两个人立马冲到了门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姜皖,从不敢置信,便成了一脸惊喜,最后喜极而泣。 那一边的蝶儿也已经因为见到姜皖而红了眼眶,看着自己的三个贴身丫鬟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姜皖上前几步,拉过蝶儿的手,又走到欢颜和花枝身边,温柔地揽过三个人的身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 几个丫鬟一起摇头:“不委屈,娘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之行看着自己眼前上演的主仆情深的场面,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几个脸上还挂着泪水的丫鬟立马回过头来给陆之行行了个礼,可眼神还是瞟向自己身边的姜皖,那讲完的眼神也停留在几个丫鬟身上,她们一个个地竟都瘦了不少下去。 陆之行摆了摆手,决定把时间留给这久别重逢的主仆们了:“皖皖你先休息,我先回去,晚间再来看你。” 姜皖听到这话,才把目光转向了陆之行,可也只是看一眼,点了点头,就拉着几个姑娘进屋了,看来这么久不见,她们的确有不少体己话要说。 陆之行看得出姜皖再次回来见到这些人,心里是高兴的娥,只要他的皖皖高兴,他就高兴了。他无言地笑了一声,笑容中是看得出的宠溺,随后就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养心殿,远远就看见了迎接在大殿门口的大总管和长戈容夜的侍卫,他此次出征,这些人都被他留在了宫中。 总管和侍卫本来只是在大殿之前遥望,看见阿勒陆之行之后,立马就带人迎了上来,陆之行还没到来得及说什么,一行人就冲到了他的面前跪下了。 “参见皇上,尔等恭迎圣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陆之行想起自己在姜皖那边见到的主仆抱在一起的和谐场景,在看看自己面前这些跪下之后瑟瑟发抖的人,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太严格了。 他心中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对这些人亲切一些才行:“无妨的,你们起来吧。” 大总管和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阵之后,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依旧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陆之行面前。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回宫的?”陆之行也一路上都是很低调的。 大总管回答陆之行的话说道:“皇上拿自己的令牌进宫的时候,我们这里就收到消息了。但奴才们猜测皇上会先行送惠妃娘娘回宫,所以就没有赶去宫门迎接,而是等在了养心殿门口。” 陆之行点了点头,这些人的确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意的,虽然拘谨了一些,但很是靠得住。 陆之行往大殿内走的时候,总管就跟在一边向陆之行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宫里的一系列变动。 说道连云国的公主东云玉即将进京的时候,陆之行一愣,问了一句:“这么快?” 那总管看提起和亲公主陆之行的反应就这么大,不禁有些害怕,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之后才说道:“不快了陛下,距离和亲的事宜定下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半载了。” 那总管这样一说,陆之行自己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和皖皖的确是一路从寒冬腊月游山玩水,到了夏日里才回到宫里来。 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不管他什么和亲公主,自己心里是只有皖皖一个人的,皖皖也说过了,她会相信自己。 连云国的公主正式进京的那一天,正是骄阳当空的好日子,陆之行安排了七珠亲王陆之夜前去接亲,自己在书房中,依旧淡定的批阅这自己的奏折。 许是奏折批阅地倦了,他合上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身边的总管立马迎了上来:“皇上,有何吩咐?可是要去宫门口迎接和亲公主了?” 利之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总管,仿佛是在说:“我怎么可能去看那个公主?” 他拍了拍自己的龙袍,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随我去瞧瞧惠妃娘娘。” 那总管虽然知道在这样迎娶和亲公主的日子里去探望别的嫔妃是对和亲国极其的不重视,可是既然皇上要去,他又怎么能阻止呢? 陆之行只带着总管一个人,走小路没有惊动任何人,打算从小偏门溜进去,看看自己的皖皖在干嘛。 他猜到姜皖在这样的日子里或许会有些不高兴,毕竟没有那个女只能喜笑颜开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迎娶别的女人回家,所以他必须要来安慰皖皖,甚至已经想好了一套红皖皖开心的说辞。 可是他还没有走进去,在门口就听见了殿内传出来的嬉笑声,主仆几个人不知道再商量些什么,笑得很是开心。 陆之行心中好奇,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姜皖一点儿都不伤心,难道他一点儿都不重视自己吗?他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同时开口说道:“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结果一走进门他就愣了,自己粉雕玉琢佳颜天成的皖皖正穿着一身青色男装站在铜镜前收拾自己的行装。 她也回头,只看见陆之行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 陆之行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姜皖就先开口问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看着姜皖一脸懵懂的样子,陆之行心里就更加爱有些不痛快了,他就是害怕姜皖会吃醋,特意撇下公务来瞧瞧她,可她竟然笑得这么开心,还压根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陆之行心里又千句万句委屈的话要说,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而是转而问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哪里去?” 姜皖听到陆之行问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青色男装,最后后摸了摸自己梳起来的男子发髻,最后磨磨蹭蹭开口说:“就是想和欢颜一起出宫去看看热闹。” 姜皖不说的时候陆之行还没有发现,现在听了姜皖说道欢颜的名字,陆之行测过眼神,才看见站在一边的欢颜,也穿则一身黑色的男子服饰。 陆之行无奈地抚上自己的额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凑什么热闹?还要出宫?皇宫是你们想出就能出的地方吗?” 姜皖依旧没有反应过来陆之行为什么会到自己寝殿中来,不能对症下药的消除陆之行的怒气,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陆之行的问题:“我升为妃位之后,虽然自己依旧不能随意出宫,可是拿着我的令牌的人是可以出去的,我自己扮成小厮,再拿着我自己的令牌,就能和欢颜出宫了。” 陆之行一头黑线,问姜皖:“你非要在今天出宫,是为了什么?” 很明显姜皖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侧过头说道:“就是想出去看看。” 陆之行知道在她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就转头看向欢颜:“你说!” 欢颜看得出陆之行是真的生气了,有些害怕,就回答说:“娘娘想溜出宫看看那位和亲的公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街头闹剧 陆之行本以为姜皖完全不在乎这个日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要接连云国公主进宫,所以心中有些许的委屈与难过,可现在听了欢颜的话,却眼色一变。 “你们要出宫去看那个连云国的公主?” 陆之行自然而然的想到,姜皖这是吃醋了,要出去打探一下情敌的情况。 欢颜对着陆之行点了点头,然后底下自己的脑袋,不敢直视姜皖的表情,只敢悄悄瞟几眼,果然看见姜皖一脸着急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问:“你怎么就把我给出卖了?” “皖皖,是我委屈你了。”陆之行想到自己这样的做法一定很伤姜皖的心,可是姜皖却在自己面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都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吧。 结果姜皖忽然听见陆之行的话,把看向欢颜的目光转了过来,有些不明白的眼神看向陆之行。 陆之行正一脸深情地望着姜皖,在那样的凝视之下,姜皖忽然明白了陆之行的意思。可其实她并不介意这件事情,他也知道陆之行心里是不会有那个和亲公主的,所以她解释道:“不是的,之行,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个和亲公主的事情,不管来的敌人多么强大,我们会始终在一起,不是么?所以我不害怕。” 看着姜皖坚定的眼神,陆之行心中一动,姜皖的信任让他安心。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宫去看那个东云玉?”陆之行带着疑惑问了一句,有些不太明白, 说到这里,姜皖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磨磨蹭蹭地说:“京中盛传,此次前来和亲的连云国公主,有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我和欢颜想去看看,究竟是何等的大美人。” 听着姜皖的话,陆之行简直是一头黑线,自己心尖尖儿上的女子,竟然完全不在意那个和亲公主即将成为她情敌的事实,大肆夸赞对方的容貌。 看着陆之行无话可说的样子,姜皖知道陆之行是有些不开心了,于是凑上去对陆之行笑了笑:“不要不高兴吗,大不了我们一起去,你也看看那个公主。” 其实姜皖又何尝不知道陆之行的情意,她知道陆之行现在在乎的是自己的心意,可是她既不像前主一样深爱陆之行,也不像林瑶一样渴望权利,她无欲无求,所以她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应。 果然这话一说,陆之行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 “你想让我去看那个公主?”听起来平淡的话语,暗藏着的是汹涌的情意。 看着目光里似有无尽悲伤的陆之行,姜皖叹了一口气,不忍再去戳伤他,只好改口说道:“不是想让你去看那个公主,只是希望我们想去打探一下敌人的情况,要知己知彼,在能在之后的战争之中屹立不倒。” 果然这话让陆之行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那我便随你一起去吧。” 想到自己可以出去看热闹了,姜皖和欢颜都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姜皖面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简直要让陆之行沉醉在里面了。 陆之行换了一套便装之后,就带着姜皖要走:“现在有我陪着你了,不要再带着欢颜了。” 落在后面的欢颜听见这话,一脸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那欢颜你回去陪着花枝和蝶儿吧,我和皇上去就行了。”姜皖也没有多想,就让欢颜回去了。 本来可以出宫去玩耍一番的欢颜忽然美梦破碎,愣愣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姜皖和陆之行的背影,想抗议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姜皖和陆之行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地就走出了宫门。搜寻原主的记忆,姜皖似乎还能忆及自己嫁进潜邸那一天无比风光,陆之行虽然还只是个皇子,可自己娘家势大,那一场盛事无比风光,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锣鼓喧天高朋满座。可是当下,那连云国的公主马上就要进京了,京城的街道上依旧安静一如往常。 “不知道陆之夜现在是否已经接到那和亲公主的车架了。”姜皖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必主角很快就要登场了。 陆之行想到现在是要给自己纳妃子,要给自己和皖皖之间再添一道屏障,就不大高兴,没有讲话。 不多时,听见了远方传来了马蹄踏在石浦的路面的上的声音,也听见了车轮的轱辘声。 “来了。”姜皖知道是时候了,就拉了陆之行一把,站在了路边,混迹于人群之中。 “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看她吗,这样藏起来能看到什么?”陆之行不解地问了一句。 姜皖摆了摆手:“我伪装成群众远远的瞧一眼就行了,难道还要上去仔细看?” 陆之行看着姜皖可爱的样子,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之夜一身白色衣裳,器宇轩昂地骑在最前面的那匹红鬃马上,脸上是他一如既往的浅浅的笑意,身后跟着的就是连云国送嫁的队伍。 这些人想必是一路从连云国赶过来,路上吃了不少的苦,一个个的都是尘满面鬓如霜。 这场景,让姜皖不禁开始幻想,那个公主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难道也是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 正这样想着,前面护送的队伍都已经从姜皖和陆之行面前过去了,那大红色的马车正从二人身前徐徐驶过。 姜皖看着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顿时有些失望,看来自己此次是看不见那倾世容颜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扭头,却忽然安吹了一阵夏日的凉风,马车上的烟罗幔帘被微风扬起一个角来。 就是这一眼,围观的人群看见了马车内的女子,一袭大红色衣衫,三千尺倾世倾泻般地搭在纤纤颀长的身子上,明眸皓齿,秀眉朱唇,万种风流,悉堆眼角。 姜皖顺在被吹起的一角看进去的时候,正撞上了那女子看出来的目光,目光交汇间,那女子竟然对姜皖莞尔一笑, 姜皖正在愣神间,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箭簇,直指东云玉坐着的马车。那马车夫向来也是个好身手的,眼疾手快,一鞭子抽在了拉车的马身上,几匹马顿时高高扬起蹄子飞跑几步,那箭便落了空。 那马儿却因此受了惊,横冲直撞起来,车夫被摔倒了地上,送嫁的队伍被冲撞开,马蹄朝着最前面的陆之夜飞驰而去。 陆之夜勒住自己的马缰,飞身立在马身上,等到那马车到了自己跟前,几个起落之间就站在了马车上。马车的门早已在马匹的冲撞中打开了,坐在马车内的东云玉正惊恐万分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马车外对自己伸出手来的白衣男子。 逆光的男子被勾勒出一圈金边,恍惚中东云玉看不真切他的容貌,只愣愣地看着对方。 “来,把手给我。”陆之夜看东云玉半晌没有反应,以为是对方不放心自己,“我会保护你。” 东云玉脑子清明了,想起自己还在一辆失了控的马车上,立马伸出手搭在了陆之夜的手上。陆之夜一用力,就把东云玉揽进了自己怀中,飞身落在了道路的一边。 一安全落地,陆之夜就赶紧松开了拦住东云玉的手,对着东云玉行了一个礼:“公主,在下失礼了,但刚刚是情势所逼,还望公主海涵。” 现在平静下来,东云玉才看清了陆之夜的面容,本就小鹿乱撞的心砰砰跳得更厉害了:“谢谢你救我。” 陆之夜又恭敬地低下自己的头:“公主言重了,公主将来会嫁进皇宫,即是皇上的妻子,也是在下的弟妹,救您是理所应当,岂敢言谢?” 东云玉的秀眉微微一蹙:“你是当今魏国皇上的皇兄?” 陆之夜点了点头:“正是。” 东云玉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姜皖看见远处的东云玉在和陆之夜说话,可是却不敢靠近,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哇,这连云国的公主也太美了吧。”一些围观的人发出了感叹,随之就有人附和,夸赞这东云玉的美貌但也有人说道:“我看着异域女子美则美矣,可是长了一脸狐媚相,不是正统的模样,哪里像我们皇后娘娘,美得大气。”这话也有很多人赞成,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说开了。 姜皖也没把别人夸自己的声音听进去,而是一直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她扒开人群,想溜过去,陆之行就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 可是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还没走近,就看见陆之夜领着东云玉走开了。 “他们去哪里啊?现在就进宫了吗?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姜皖现在还是一心想在多看东云玉几眼,毕竟那容颜,以及那一个笑容,太让人牵肠挂肚了。 “现在进宫还太早了,良辰吉日定的是明日辰时,她应在那个时候进宫,现在应该在宫外歇下来,好好洗漱打扮一番,明日光鲜亮丽地进宫。”陆之行对姜皖解释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是惊鸿那一瞥 姜皖听陆之行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不免揶揄道:“你倒是很懂这些,看来是迎娶过不少外邦女子了?” 陆之行无奈,对着姜皖摊了摊手:“你现在就在后宫之中,我有没有迎娶外邦女子你不知道吗?” 姜皖当然知道陆之行的后宫之中没有异域女子了,这样说只是为了逗逗陆之行而已,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只是追随者陆之夜和东云玉离开的方向。 “我这么清楚的了解这些事情,一方面是因为,这些皇族礼节,是每一个皇室的人从小就要学习的,另一方面,是因为近几日总管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这些事。”陆之行很怕姜皖会在意这件事,所以有自己解释了一大通。 姜皖自己笑了笑:“我知道啊,我是逗你的。” 这话一说,陆之行才放松了下来,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而是问:“你想跟上去吗?” “对!”姜皖看着前方点了点头,“可是我们现在有点追不上他们。” 陆之行看着姜皖认真的样子,自己心里觉得喜欢得紧。 “你忘了有我,我可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的。”陆之行跟在姜皖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来,姜皖就回过了头一脸惊喜地看着陆之行:“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陆之行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姜皖,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小男孩儿。 姜皖扯了扯他的袖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带我去嘛。” 陆之行本就打算带姜皖过去看热闹的,现在又有一番糖衣炮弹袭击,他还怎么拒绝呢,只能惟命是从。 这京城的地形陆之行果然十分熟悉,带着姜皖走了几条小道,到达一个皇家驿站门口的时候,陆之夜和东云玉的队伍还没有赶过来。 那些大队的人马只能走大路,倒是给抄近道的陆之行和姜皖占尽了便宜。 姜皖又躲在了墙角边,准备等着队伍的到来。 陆之行一把拉过姜皖,面上佯装嫌弃地对她说:“你就不能想一些光明正大的手段吗?” 姜皖一愣,不太明白陆之行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陆之行拉着姜皖就向驿站的门口走过去,拿出自己的令牌,那看门的人二话不说,恭恭敬敬地就把门给让开了。 这样神奇的操作姜皖倒的确没有想到,直到被陆之行拉上了二楼靠窗的雅座,才问了一句:“这也可以啊?” 陆之行没有说话,却用眼神反问了姜皖:“我是皇上,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有时候姜皖和陆之行二人在外像平常人一样嬉笑打闹的时候,姜皖会忘记二人的身份,可是陆之行不会,他从来不会忘记自己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会运用自己的身份来提供便利。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将雕花镂空的扇叶打开了一半,望向窗外,正巧看见陆之夜领着一群热走了过来。 那四驾的马车虽然被收服了,可是被撞的有些凌乱,所以东云玉骑在了原先陆之夜的那匹马上,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的变动,即便是知道了这里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却依旧一脸平静,展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 一直沉溺于东云玉的容颜的姜皖看见那破败的马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神色严肃地对陆之行说:“刚刚是什么人企图刺杀这个公主?” “我还以为你完全把东云玉遇刺的事情给忘记了呢”姜皖那后知后觉的模样让陆之行不由失笑,但说起那个刺客的事情,他也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想杀害东云玉,那一定不是连云国的人了,也不是我们魏国派的人,那就是双方之外的,第三个人的力量。” “第三个人的力量?”姜皖自己重复了一遍陆之行的话,自己推测出了什么,“东云玉如果实在了我们魏国的京城,那连云和魏国必定无法交好,将有一场大战,这次动手的人,想必就是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斗争,其心可诛。” 陆之行想到了周边的其他国家,那些小势力她以前从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上心了。 “我已经在出事儿第一时间就派长戈去追凶手了,那凶手一击不成,竟然也没想再动手,直接就跑了,应该是实力不足不敢恋战,不知道长戈能不能带什么有用的消息回来。” 姜皖很惊讶于陆之行的行动力,同时也是没想到陆之行这次和自己悄悄出门还带着暗卫,本以为是二人世界,他都把欢颜留下了,现在因为陆之行带了别人而有些不高兴。 陆之行似乎能猜到姜皖的想法,伸出手拉住了姜皖:“皖皖,我这次出门是只想和你一起的,那些暗卫是自己私自跟了出来,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出了刺客那件事情时,长戈和容夜冒了出来,我才知道,那时才把长戈派过去的。” 姜皖也知道暗卫是很难摆脱的,现在看着陆之行这样认真地和自己解释,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自己看着窗外渐行渐近的东云玉,看着她那精致的脸庞,以及为她牵着马的陆之夜。 和陆之行一样,陆之夜现在也正在思索关于那个刺客的事情,他本是想去追那个刺客的,可是当时事发突然,若不出手的话东云玉可能就会被甩出马车,所以他选择了去救东云玉,那就错过了追击刺客的时间,后来在去追也没有意义了。 走进驿站的时候,东云玉忽然感受到了有什么人在看自己,顺着自己的感觉抬起头来,正看见一张脸在二楼的窗子里一闪而过。 赶忙退回了窗子后面的姜皖正一脸的惊恐,差一点就被东云玉给看见了,她望向对面淡定的陆之行:“东云玉她怎么会忽然抬头?难道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看她?” “应该是的。”陆之行点了点头,“她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可实际上手腕很是强硬,一般聪明的人都会有比较准的直觉吧。” 姜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第六感?但是她没在说什么,因为东云玉已经走到了驿站门口了,论位置就是在自己的脚下,她怕自己说句话就能被东云玉给听见。 驿站的管理人把一行人接近了驿站内,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东云玉自然住在最上等的客房里。 陆之夜因为害怕路上再出什么意外,一直护送东云玉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陆之夜到了门口,安排了两个人手看护着东云玉之后,就准备离开。 “公子。”东云玉出声唤住了陆之夜。 陆之夜回头,看着东云玉,正色问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东云玉微微垂下自己的眸子,沉默不语。这样子惹得陆之夜莫名其妙,虽然他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可其实他并算不上多么了解女子的心思,自然不明白东云玉这欲语还休是什么意思。 “公主有话大可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陆之夜真诚地看着东云玉,可是在东云玉眼里看起来,不论多么真诚,都是一个看不懂她心思的傻子罢了。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公子,我害怕今夜还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能够劳烦公子……” 东云玉心想,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怎么木鱼脑袋也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公主殿下,您大可放心,你居住的是我们魏国的皇家驿站,守卫森严,非持令牌者不得入内,您屋外又有您自己带来的人和我们魏国的士兵,双方人马的保护,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可以安心休息。”陆之夜认真的罗列了一大串,希望能说服东云玉。 话音刚落,东云玉就已经关上了自己的门,陆之夜就放心地离开了。 陆之夜走出驿站没几步,就被身后追上来的陆之行和姜皖给拦住了。 他很惊讶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从驿站里面出来的。 姜皖和陆之行虽然看见了陆之夜一脸的疑惑,可是并没有给陆之夜说话的机会,姜皖直接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个连云国公主长得怎么样?” 看着姜皖一脸八卦的样子,陆之夜本准备说这连云国公主是陆之行的妃子,可是最后却碍于姜皖的心情没有说出口。 “你不要不说话嘛。”姜皖似乎对东云玉和陆之夜很是感兴趣,“我看你英雄救美的时候,东云玉一脸崇拜的看着你。”陆之行听着这话也在一边赞许的点头。 陆之夜不想搭理这两个人,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后面两个人追上去,一行人渐行渐远。 东云玉泡在楠木澡桶之中,玩弄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心里回想着自己进入京城之后遇见的人和事,除了一瞥惊鸿的陆之夜,让她映像最深刻的,是在街头那个望向自己的人,以及在驿站二楼那一闪而过的面容,这两个,似乎是同一个人,容颜姣好,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探情报 “真是个奇女子。”东云玉自己感叹。 她又回想起来陆之夜刚刚站在门口与他讲的那一句话,这里是皇家驿站,没有令牌无法入内?那这个女子既然能正大光明的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必定不是一般人了。东云玉也不再多想,自己以后必定还会在遇见这个女子,现在思索那么多也没有用。 从木桶中站起身子,她披上一层白色丝质的披风,坐在了案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什么字。 “知夏。”她对着屋外叫了一声,唤进来一个天蓝色暗纹罗裙的丫鬟。 “公主殿下!”那被唤作知夏的丫鬟进来就对东云玉行礼。 东云玉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知夏起身:“你把这封信寄回去给皇兄吧。” 知夏接过东云玉递来的信,信封之上以瘦金小楷写着皇兄收。 “是直接交给侍卫,还是奴婢暗地里把信寄出去?”知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东云玉已经又在自己的案上铺开了一张宣纸,也不扭头看知夏,直接说道:“交给侍卫吧,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只是例行汇报。” 知夏拿着信准备出去,走在门口却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问东云玉:“公主殿下,不知道您是否打算把行刺的事情告诉大皇子?” 被已经提起笔来的东云玉有芭比放了回去,抬起自己的眸子看向知夏的方向:“我不打算说,你在那时也不要告诉皇兄。” 东云玉这知夏本是皇兄身边的暗卫,现在虽然被派来保护自己为自己所用,但依旧是皇兄的人,很可能会跳过自己直接和皇兄汇报消息,所以她必须嘱咐一句。 知夏明显是觉得东云玉把遇刺这件事情瞒下来略有不妥,于是说了一句:“可是公主殿下,大皇子向来很在意您的安危,有人企图行刺您这样的大事,不告诉皇子似乎不妥。” 皇兄对自己的看重东云玉向来是知道的,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希望皇兄分出精力来操心自己的事情。 “皇兄日理万机,已经很忙了,我在魏国的事情即便是告诉了他,他远在连云国也无能为力,何必令他徒增烦忧呢?”这一番话也是情理之中,知夏果然成功被东云玉说服,不再多言。 东云玉自己又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三个字,沾满了墨汁的狼毫笔在几起几落间,就写下“陆之夜”三个大字。 望着纸上的几个字,东云玉又出了神,默默念出声来。 正在发呆的东云玉此时听见屋外传来知夏的声音:“把公主这封信寄回去。” 她应该是把信件交给了门口把守的侍卫,他们会把信安全寄回去的。 自以为这一句话就可以把事情说清楚的知夏已经转身走开了,却被身后那个侍卫叫住:“知夏姑娘,公主殿下这信上只写了皇兄收,不知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这问题问得知夏一愣,屋内听着的东云玉也是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知夏先是一脸担忧的看了屋内一眼,许是害怕东云玉听见这问题心里不高兴,看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之后才转头看向那侍卫。 “你是新来的吗?”知夏把那个侍卫拉到了远离东云玉,房间的墙角,低声质问。 那侍卫也看出来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可是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能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回答知夏的问题:“属下被招募到军中没有多久。” 这回答更让知夏疑惑了:“你一个新人,怎么混进公主送嫁的队伍里的,而且还是个近身的侍卫。” 近身保护东云玉的侍卫,不应该是这样的小角色啊。 那侍卫也听出来知夏话语之中对自己的轻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耐心的解释道:“我虽然是新招募进来的,很懂规矩我都不懂,但是我身手还不错,将军颇为赏识,就派我来保护公主。” 这样听起来,似乎就解释得通了,知夏不再多问,只对他说:“以后不要再随意提起二皇子,在我们这里,只要说到‘皇子’‘皇兄’就都是大皇子。” 那侍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点了点头,二人不再多说别的,转身走回屋子外面。 知夏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东云玉又提笔写字,依旧是“陆之夜”几个字。 “这瘦金小楷如此炉火纯青,必定是苦练数载。”知夏虽然是暗卫,但常年在连云国的皇室,也经受了不少琴棋书画的熏陶,各方面懂得一些。 东云玉自己淡淡一笑:“我数载之前开始练字的时候就想,为何我们连云国要学中原的汉字,为什么天下苍生多以中原为正统。我这么问父皇,父皇很高兴,说又有这样不平而鸣的心里很棒,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告诉我,一定要好好长大,和皇兄一起努力,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加强大,成为天下正统。” 知夏本只是随意地评价了一句东云玉的书法,可是却引出东云玉曾经的回忆,当下也不免感慨:“公主殿下远嫁魏国和亲,已经为连云国的昌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了” 东云玉笑了笑,笑容之中似乎有着几分的苦涩,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刚刚外面是什么人问的那个问题?” 知夏猜到东云玉会很在意这个问题,她与二皇子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怎么能容许有人把把二皇子当做他的皇兄。 “是个新人,不太了解这些内情。奴婢刚刚已经嘱咐过他了,他以后不会再犯了。” “既然是新来的,不懂这些事情那就算了。”东云玉也知道不知者不罪的道理,没有再追究什么。 主仆二人不再多说,东云玉依旧在一张一张的宣纸上练着她的字,知夏就静静地站在一边。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京城宵禁,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可皇家驿栈的屋顶之上,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趴在一个小洞上,打探着屋子里面的动向。 那挪开了一块瓦砖的洞口透出来暖黄色的光线,还能从那里看见屋内的东云玉和知夏二人,主仆二人现在已经不再说话,两个黑衣人见不再有什么信息,互相试了一个眼神,就起身离开了。 从驿站楼顶飞跃出的两个身影又落在了隔壁的屋顶,再用力一跃,又飞向更远的地方,最后进入了金瓦红墙的皇宫之中。 姜皖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脱下夜行衣,换上绣花罗裙出来的时候,发现陆之行还没有会自己的养心殿,依旧穿着一身黑衣,慵懒地坐在屋内。 “你怎么还不回去?”姜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问了一句。 陆之行撇了撇嘴巴,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双手一摊,对着姜皖感叹:“自己想出去看热闹的时候,想偷听人家的墙角的时候,都是眼巴巴地睁着大眼睛,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给我听,在我手边蹭来蹭去,现在用不上我了,就是这个态度了。” 姜皖想起几个时辰前,自己从宫外看完热闹回来之后,依旧不安分还想夜访驿站去听人家的墙角,可她自己不会武功,就想拉上陆之行一起。 陆之行本是不愿意的,最后还是姜皖扬言要去找陆之夜陪自己,陆之行顿时有了危机感,才会立马同意姜皖的主意。 “我态度挺好的啊,是你的确改回去换衣服了,穿一身夜行衣在皇宫里晃荡,小心金吾卫把你当做刺客抓起来。”姜皖说话的同时竟然还对陆之行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脸,甚是幼稚,却也可爱。 陆之行上前揽住姜皖的肩膀,带进自己怀里:“我穿着夜行衣,的确不应该在宫里四处走动,所以今夜就留在你这里了吧。” 姜皖那一番话的本愿是希望陆之行能够离开,岂料却正中了陆之行的下怀。 看着姜皖一脸惊讶的样子,陆之行大笑了两声,很是开心的样子。 姜皖自己暗地里无语,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问起正经的事情来:“今天在驿站,你可看清了,东云玉一直在她的宣纸上写得是什么字?” 陆之行摇了摇头:“只看清第一个字,剩下的字被他的身子挡住了,不知道些色什么,但应该是个人名吧。” 姜皖和陆之行二人窥视的放方向的确是在东云玉的后上方,所以很难看清东云玉身前的纸上写了什么字。 也不知道姜皖现在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似乎有意要吊陆之行的胃口一般:“是人名没错,但现在毕竟是在魏国,陆乃魏国国姓,姓陆的太多了。” 陆之行也发现了姜皖似乎是有什么线索,所以也顺着姜皖的话说了下去:“可是我总觉得东云玉纸上写的内容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信息,我们必须要弄清楚他到底写的是谁的名字。” 姜皖也点了点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看见了她的第二个字。” 第一百三十四章 高手过招 陆之行一开始看着姜皖的反应,就知道姜皖应该是有多的情报,所以现在听了姜皖的话也并不是十分惊讶,但还是有几分喜悦和期待的。 “第二个字是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毕竟,姓陆的人虽然多,知道了名字的第二个字,查找范围就小了很多。 姜皖脸上挂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双眸紧盯着陆之行,极其散漫地说了一句:“第二个字是‘之’。” 陆之行听清姜皖的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真的吗?是陆之行还是陆之夜?” “没看清。”姜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只是在不经意间恰巧看到了他的第二个字,就告诉你了,我并没有看见第三个字。” 他们根据宣纸的大小以及东云玉落笔的位置推算出来,东云玉一定是写了三个字的,那怀疑对象自然就是陆之行和陆之夜。 “难道这个公主是在纸上写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陆之行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姜皖说话,就这样问了一句。 姜皖立马调笑道:“怎么?公主还没嫁给你呢,就已经把你放在心坎儿上朝思暮想了?还要在宣纸上一遍一遍地写你的名字?” 陆之行无奈地看了一眼姜皖,说道:“你那会儿不是还和皇兄说,他英雄救美的时候东云玉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明显是仰慕和心仪,那他的心上人不就是皇兄,写得应该是陆之夜,怎么现在又扯上我了。” 姜皖刚刚一番话只是为了逗逗陆之行而已,所以现在也不和陆之行争辩,又问他:“你那会儿有没有听出来,东云玉和她的丫鬟说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是什么意思。” 陆之行摇了摇头:“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猜大概是与他的两个皇兄有关。” 这话姜皖颇为赞同,立马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虽然那个时候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以前看过的信息里说,东云玉与他的二皇兄关系不好,更亲近她的大皇兄。” “的确,东云玉与他大皇兄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是皇后的嫡出血脉,可是那个二皇兄是个宠妃所出,自然和他们相处不到一起去。”陆之行也想起了自己以前收集的有关于连云国皇室的情报。 两个人听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墙角,打听来的也不过是些别人的家常,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就没有再多讨论些什么。 第二日出宫去迎接连云国的公主进宫的依旧是陆之夜,他不再是一袭白衣,而是为了表示吉祥如意红红火火穿上了一身红衣,蹬着一双黑色马靴。 他这一身衣着实在像极了喜服,所以出现在东云玉眼前的时候,东云玉还愣了半天,以为自己要嫁的不是皇上,而是这个王爷,那也他倒也高兴,可是天不遂人愿,陆之夜只负责把她接到宫里去而已。 与陆之夜的喜庆正相反,陆之行依旧穿了一身的明黄色龙袍,看起来威严端庄,让人不敢接近。 从东云玉入宫,到东云玉进入自己的寝殿,陆之行与她两个人都不曾有过目光的交汇,两个心有所属的人,对外界其它的人根本熟视无睹。 按礼节来说,陆之行本应在东云玉待一会再离开,晚上也应该召新入宫的妃子侍寝,可是这些理解陆之行都没有遵守,他还没走进东云玉的寝殿,就退身离开,转而来到了姜皖的宫殿。 姜皖在自己的寝殿中,听着外面迎接和亲公主入宫的热闹声音,心中总算是欧乐一丝丝的酸楚,本来认为自己已经铁石心肠的姜皖很惊讶于自己的心理活动,但是下一秒就听见了陆之行的声音:“皖皖。” 那一瞬间姜皖还以为只听错了,本应陪在和亲公主身边的陆之行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 他起身迎了出去,果然看见陆之行穿着一身的正装,高举着双臂向自己走来,似乎是在等自己扑入他的怀抱。 姜皖一边心想:“我才不要你抱呢。”可是一边已经迈动脚步,朝着陆之行走过去了。 陆之行把她揽进怀里:“皖皖,我来看你了。” 在陆之行怀里的姜皖这一瞬间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拒绝的声音,安静的让他抱着自己,半晌之后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陪着东云玉呢?” 陆之行把怀中的姜皖拉开,让她在自己眼前站定,一脸严肃地看着姜皖,似乎是有什么正是要说:“你是不是又在不高兴了,我一早就说了,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想陪着你,什么公主我都不放在心上的。” 看着陆之行焦急地对自己解释,又怕自己生气的模样,姜皖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我知道的,我相信你,我这么问不是觉得你想陪着她,只是,我们传统的礼节来说,你现在应该去陪着她。” 陆之行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一个固执的表情:“不要,什么礼节,我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虽然陆之行是在和自己撒娇,可是姜皖明确得感受到自己才是被呵护被宠爱的那一个,他再次伸出手抱住了陆之行,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你把她安排在什么宫殿?”姜皖随意地问了一句。 陆之行并不过问这些,但是他曾经走到了那个宫殿的门口,所以记得那是什么名字:“不是我安排的,这些最近都是德妃安排的,好像是叫流枫阁。” 姜皖点了点头;“名字倒是很好,一听就是有很多枫树,等到秋天里了可以去瞧瞧,,必然是霜叶红枫的好光景。” “你若是喜欢,我现在就叫人换就是了。”陆之行看着姜皖说了一句,“你现在住的这落云轩的确没有什么花草可观赏。” 姜皖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住惯了的,这里就很好,想看枫叶过去看就是了,何苦还要搬个家。” 陆之行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若是喜欢看些花花草草,就早日做了我的皇后,皇后住的常乐殿,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花儿,而且就在华清池隔壁,那菡萏开得正好,衬你。” 前面的那些话姜皖都不为所动,倒是最后两个字把她给逗笑了:“你也真是敢说,那大片的荷花开得锦绣成簇,什么人不是相形见绌,何谈‘衬我’?” 姜皖全然不回应陆之行前面那一段话,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现在的她依旧对皇后的位子不感兴趣,所以陆之行也没有再提。 “不说别的了,这流枫阁,可不能等到你想看枫叶了再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你得早点儿去打探打探敌情嘛。” 要是搁在以前,陆之行是绝对不希望姜皖和东云玉有任何瓜葛的,可现在他既知道了姜皖相信自己的真心,也知道了东云玉对陆之夜有情,那两人见面不是情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让我去?你倒是会用人。”姜皖也知道陆之行的态度为何会发生转变,而且也愿意为抗争敌国出一份力,所以这一句话只是随口的调侃。 陆之行双手捧起了姜皖的脸颊,轻轻揉了两下:“因为我我最信任你,而且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能打探到有用的情报。” 后来夜里陆之行也没有按照礼节去宠幸东云玉,而是留在了落云轩。这与东云玉而言,算是一个笑柄了。 第二日姜皖还未起身,就听奴才传报,说东云玉来给她请安了。 “娘娘,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蝶儿给姜皖洗漱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 姜皖不知是没太睡醒还是把昨夜的事情忘记了,问了一句:“什么什么意思?” 蝶儿只好接着解释说:“昨天皇上来了咱们这儿,没去她那儿,害得她面子上过不去,她现在难道不是来算账的吗?” 的确,这姜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慧妃,连贵娴淑德都排不上号,怎么就要来给自己请安。 姜皖虽然已经知道了东云玉对陆之行没什么意思,不会因为陆之行对自己发难,可毕竟来者不善,说不准对方要演一出深爱皇上求而不得的戏码呢,要准备好才行。 果然,姜皖收拾好之后,到了前厅,就只看见那张熟悉的绝世容颜坐在堂下一脸愁容,昨日脱凡出尘的红衣少女,今日成了个长吁短叹的深闺怨妇。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和亲而来的公主,在被临幸之前没有封号,只能叫她公主。 那东云玉本来还只是唉声叹气,一听姜皖问自己,竟掉下几滴眼泪来:“玉儿特来请教慧妃姐姐,是不是玉儿哪里做的不好了,惹得皇上不喜欢,才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我,我,我是打心底里爱慕着皇上的啊,可皇上……”说到一半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水晶珠子一般颗颗滑落,哭的说不话来。 这出神入化的演技倒是让姜皖由衷赞叹,若不是昨天见识过她真正面对心上人的神色,一定会被她这样子骗了,以为她深爱着陆之行。 “公主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既然你爱慕皇上,现在已经入了皇上的后宫,还怕等不起吗?等着皇上来的那一天就是了,后宫多少女子都是这样一天一天地熬的。” 东云玉没想到姜皖会摆出这样一番说辞,顿时脸色有些轻微的僵硬,被姜皖捕捉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主心意 姜皖轻抿一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东云玉犹犹豫豫的神情,这公主心思虽多,但对上她还是太年轻。 这沉默之间,东云玉终于又开口了,“慧妃姐姐,其实玉儿也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皇上能看多玉儿一眼而已。”话刚落音,东云玉就佯装失色的样子用手帕急忙捂住自己的一点朱唇。“慧妃姐姐,抱歉……明明您肯定也深爱着皇上,我却在您面前谈论这些事情。”说完,东云玉就急急忙忙的离开椅子行礼,“真抱歉,慧妃娘娘,玉儿真笨。” 姜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公主的演技当真是出神入化,自己什么表情都没有显露,对面就已经自导自演出了好几场戏了。“公主快快请起,服侍皇上是我们的福分,若是公主以后成了我们的姐妹,那我们就要一起互帮互助不是吗?”姜皖盈盈笑着扶起东云玉,一遍吐槽着自己说这么恶心的话。 果然,东云玉听完之后,脸上懊恼的表情又是微微一僵。姜皖不禁心中感叹,若是她昨天晚上没有看到公主的真实面目,了解事情的真相,恐怕今日还真有可能会因为东云玉这样绝色深情女子成为情敌而有些吃醋,而钻进她的套子呢。 “公主还是回去休息吧,这皇上的宠爱想给谁,全凭皇上自己,我们也没有办法。”东云玉为什么会来找自己的原因,姜皖其实心中了然,她昨晚那一探头,恐怕真的被东云玉给瞧见了,若是如此,东云玉还真是有着七窍玲珑心。 不过……现在嘛,东云玉若是想要拿下陆之夜,还得要跟姜皖她走走过场才行。姜皖内心偷笑,面上确是一派凛然,“公主初来乍到,对皇宫的路还不太熟悉,我这就派人送公主回流枫阁。” “多谢慧妃姐姐照拂,”东云玉笑的已经十分勉强了,“玉儿今天带了人来,就不麻烦慧妃姐姐的人了,那玉儿便告退了。”公主不愧是公主,礼节方面自是挑不出错,通身的气派才是不俗。 姜皖看着东云玉离去的身影,有些恍惚,这样出色的女子,却要深陷在这后宫之中,等着那红颜衰败,“可怜什么别人?”姜皖苦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谁还不是呢?” 才刚过了几个时辰,就又听到东云玉的消息了,“奴婢听说东云玉在御花园碰着皇上了,可皇上就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行礼什么都没说,就走过去了。”蝶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姜皖的表情,“娘娘,后宫各院可都在嘲笑这公主呢。” 姜皖慵懒的又捏了一颗圣女果,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果皮,突然没了食欲,“人家任人家讲,传令下去,落云轩禁止谈论与公主有关的事情,违者重罚。”她有恍若自言自语的说到,“有些人表面上是很伤心,可心里却无所谓啊。” “谁又伤心?谁又无所谓了?”声音从门外传来,陆之行含着笑走了进来,“皇上吉祥。”一旁的奴婢们忙给皇上行礼。 “自然是有情人伤心,无情人无所谓了。”姜皖也笑着走过去迎接他,“你又听人家墙角。”陆之行轻轻抱住她,“这次真的是意外,我是来你这里用膳的。” 餐桌上,陆之行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姜皖有些奇怪,陆之行很少这样出神的想事情,“你在想什么?”陆之行终于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我在想公主的脸。” “好啊,有些人表面上这么冷淡,其实还是被公主的小脸蛋儿勾走了魂。”姜皖狠狠的夹了几块青菜大口咀嚼,陆之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菜又做错什么了。” 姜皖又狠狠咬了一口菜,“我就是喜欢绿色!”姜皖有些生气,明知道陆之行在跟他开玩笑,却也明白陆之行刚刚确实是因为东云玉的脸而出神。 “我在想东云玉的脸,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陆之行顿了顿,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是因为她长的很像一个故人。”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对姜皖说到,“如果东云玉想拿下陆之夜,这张脸,会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 姜皖一下没转过弯来,东云玉这么漂亮的脸还会成为阻碍……一个人名忽然出现在她的心头,“萧蝶梦?”陆之行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陆之行的冷漠表现也有了原因,陆之夜也很难接受东云玉才是。可若是东云玉追不到陆之夜,要和亲的还是陆之行啊……想到这里,姜皖又郁闷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老天还真是折腾人。 流枫阁中,东云玉正对着窗外的枫树愣愣发呆,后面的婢女们都有些不忍,有个婢女大胆的走上前去,“公主别想太多了,我听说皇上他对谁都那样……” “除了慧妃。”东云玉淡淡的接上话。 “公主,皇上还不了解您,等他皇上了解您之后,一定会改变态度的。”婢女急忙补救。 东云玉看向皇上给她派来的婢女,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皇上虽然还不了解我,但我想先了解皇上,就有劳你说些皇上和他周围人的事了。” 那婢女有些惊讶,这公主才被冷落,却恢复的如此之快,看来当真是对陛下情根深种,犹豫再三,还是对着东云玉说了起来。这婢女前面说的有关陆之行的事,东云玉早已烂熟于心,面上却还是充满爱意,一脸渴望听到更多的样子。 “皇上的哥哥,也是我们魏国的唯一七珠亲王陆之夜……”听到陆之夜的名字,东云玉暗暗提起精神,“我听说这陆之夜亲王也是人中龙凤,真是可惜了。”她观察着婢女的神情,果然,婢女顺着她的话走了下去。 “当年的事,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陆之夜当年被夺去太子之位的事闹的满城风雨,这宫女在宫中呆的时间挺长,还真知道不少当年的真相。 “还请姑姑略提一二。”东云玉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婢女有些犹豫,她们下人私下谈论这些还好,若是告诉公主……不知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东云玉和颜悦色的开口了,“我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皇上而已,我若是因为不知此事而不小心触怒了皇上,对姑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她循循善诱,“此事是我不小心听下人谈论知道的,与姑姑绝对无关。”她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那婢女抵不住东云玉的一再恳求,终是应了下来,开始说起那段尘封在宫墙之下的往事。“王爷是个痴情种,从那姑娘没了后,便再没有过女人了。”婢女也有些惋惜陆之夜这样的明珠从此蒙尘。 “多谢姑姑。”东云玉不露声色的将手上的镯子推给婢女,“我今日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请姑姑告诉其他人不要进来打扰我。” “是,是,多谢公主赏赐。”婢女面露喜色,马上退了下去。 东云玉走到窗边,一片枫叶飘落在她的手心。“陆之夜……”其他人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软弱,被女人束缚的蠢货,可从小生长在皇家的东云玉,最向往的便是这样一份真情。黄金易买,真情难得。东云玉温柔的握住了枫叶,看着远方遥想着心上人。陆之夜自然不会知道,在悄然之间,有一个女子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 姜皖有些头疼,这几日每天起床,都会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东云玉在外面等她。“今天也来了?”她收拾着自己,问道小蝶,“来了。”小蝶也有些哭笑不得。 “公主当真是好耐心。”姜皖都快受不了了,从第一日后,东云玉再没有提起过陆之行,只不过每天都带着同样哀怨的眼神,晶莹的泪珠等候着姜皖,跟她聊聊最近皇宫中的事,走之前还左顾右盼,哀怨的叹息几声。姜皖觉得自己快被东云玉的演技打败了,东云玉或许真的喜欢陆之夜,可她背后的国家瞧上的却是陆之行。 姜皖对家国与个人情感之间的冲突深有感触,可也来不及同情东云玉,她先要同情自己今天依旧要面对哀哀戚戚的东云玉。“公主,今日阳光这么好,不如公主陪我出去走走,也好宽宽公主的心。”东云玉倒是没想到姜皖今天会先发制人,却也没有拒绝姜皖的提议,连续几天扮演怨妇,她也快到极限了。 今日的天气是真的不错,东云玉也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姜皖在暗中观察东云玉的表情,看到她露出笑容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就算再美的脸,天天愁容满面,也会令人厌烦。姜皖倒不讨厌东云玉,这个女孩美丽而又聪慧,并不是那种娇弱的鲜花。她绝对不是因为她与自己不是情敌才不讨厌她,姜皖心中吐槽到自己。 “慧妃娘娘,您看,这花开的真好。”东云玉自进宫之后,从未认真欣赏过御花园的风景,今日竟如一孩子般活跃,“花美人更美。”姜皖打趣似的说到。 “我当是谁,原来是慧妃娘娘。”温润的男声从另一方向传来,竟是陆之夜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月下誓言 “慧妃娘娘多日不见,身体可好?”陆之夜从树阴下缓缓走出,一袭白衣衬的他更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他这才注意到姜皖身旁跟着的东云玉。 “公主可还适应宫中的生活?”姜皖注意到陆之夜在看到东云玉的脸是面上果然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些都被他完美的礼节遮盖了过去。 “多谢夜亲王关心,玉儿过的很好。”东云玉有些僵硬的回到。再好的演技,在心上人面前也无所遁形啊,姜皖惋惜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想着公主可能会思念故国,还有些担心呢。”陆之夜这边却恍如未觉,一脸淡淡的表情。 姜皖看着陆之夜跟柱子似的表现,再看看东云玉那边还在故作镇定,不知为何,有种使命感油然而生。陆之夜是她在这边最好的朋友,既然知道了他那黑暗的过去,既然有了希望,她就要想办法把陆之夜从黑夜中拉出来。 或许是姜皖的表情过于坚定,东云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姜皖看着东云玉有些近乎于哀求的眼神,有些奇怪,突然间又恍然大悟,这孩子敢情以为自己要把她对陆之行“一片深情”说出来呢,姜皖对着东云玉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陆之夜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下有些奇怪,只见姜皖突然间一脸热切的看向自己,脑子警铃大作,姜皖恐怕又要搞事了。“公主自然会思念故国,陆……夜亲王既然关心,不如每天进宫陪公主聊聊天?” 东云玉的眼睛中突然有了些希冀的光芒,嘴上却是推辞到,“这…这样不太合适吧。” 陆之夜干笑了两声,“慧妃娘娘的话可真奇怪,公主思念故国,本王陪公主聊天能有什么用?” 姜皖对陆之夜的反驳早有了准备,她不假思索的回到,“夜亲王周游四海多年,见识自然是非常广,陪公主聊聊故国的风物,自然也是没有问题。”说完,还对着陆之夜眨了眨眼。 陆之夜心中清明,姜皖这是想让他和东云玉凑一对,苦涩在心底慢慢弥漫开,无名的怒火冲了出来,姜皖看着陆之夜阴沉的面容,也有些惊讶,陆之夜鲜少发怒,却是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生气? 陆之夜实在不想在这样尴尬的境况下继续待下去,“慧妃娘娘,公主,本王府中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说完,便甩袖而去,再不看两人一眼。 姜皖倒是还好,她有些气恼自己在恋爱方面实在迟钝,不知什么情况,竟把陆之夜气走了。而东云玉整个人却是僵在原地,她知道陆之夜的怒火不是冲着她而来,可是……她勾起一抹苦笑,她倒是宁愿这怒火是冲着她而来,好断了她的念想。 姜皖与东云玉愣愣的回到了长乐宫中。姜皖坐在上首,被手中的碧螺春香气一冲头脑顿时清明了不少,看着下首的东云玉依旧是一副神游云外的样子,柳眉稍稍提起。 “公主,您怎么有些丧气的样子啊。”姜皖抬用手势阻止了东云玉的辩解。“公主,有些事本宫还是要提醒一下您的。”她盯着东云玉的眼睛,像是要直达她的灵魂,“想要的东西,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的人,有什么资格追求幸福?” 东云玉惊诧的看着姜皖,她虽知道姜皖绝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却还是被她震动了,如果说陆之夜是温润的明月,陆之行是不化的寒冰,姜皖就是烈火般的艳阳,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 “是,玉儿知道了。”东云玉感觉眼角有湿润的液体划过,慌乱去抹,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留下了眼泪,“多谢慧妃姐姐提点,玉儿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姜皖轻轻点了点头,东云玉是个聪慧而又坚强的人,会明白自己的话的。 东云玉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也请慧妃娘娘想想自己的话,寒冰是要靠烈火去融化的,虽然双方都会被刺痛,但总会有一个好结果,不是吗?”姜皖有些恍惚,想要问东云玉话中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她早已离去。 她按着太阳穴,有些头痛,东云玉这边是解决了,那边陆之夜这个大麻烦还没办法解决呢。 姜皖这几天有机会就在皇宫中转悠,找机会抓住陆之夜,可陆之夜就像是躲着她似的想,总是找不着人。可根据她从陆之行那获得的情报,陆之夜可是这几天都要去御书房商议政务的,可是陆之行那个醋瓶子肯定是不会让她去御书房抓陆之夜的,姜皖有些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抓住陆之夜打一顿才好。 “陆之夜!”姜皖眼睛一亮,陆之夜千躲万躲,竟还是被她给抓到了,“你这几天可是让我好找。”可姜皖不知,在她身后,陆之行的身影悄悄躲进了角落中,迅速到就连陆之夜也没有注意。 “皖皖。”陆之夜苦笑着站住,看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向他走来的窈窕身影,眼中似乎全是他,可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陆之夜,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姜皖生气的用手指指着他,“你逃避我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那天究竟为什么甩袖而去!”看着陆之夜似乎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样子,姜皖更加怒火中烧,“你这样我怎么想?公主怎么想?你的礼仪呢?你的风度呢?都吃了吗?” “公主如何想,与我何干?”陆之夜看着姜皖的眼神悲伤而又无奈,“皖皖,我不逼你喜欢我,你也不要逼我不喜欢你。” “陆之夜,我只是希望你能走出你给自己设下的陷阱。过去存在于过去,你却活在现在。”姜皖苦笑着,“我爱陆之行,我们没有一点可能。”姜皖转过身,不想再与陆之夜探讨这种事,“拿得起,更要放得下。”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她作为陆之夜的朋友,只能到这一步了。 姜皖盲目的在宫中转来转去,不知不觉已经夜色降临,她静静凝望着水面,莲花在月色下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凉风从湖面上吹来,姜皖有些凉意,转身想要回长乐宫,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肘,往后扯了回去。姜皖眉目一凛,想要摆脱身后那人的控制,大叫起来,多次遇害的经历令她神经十分敏感。 那人看她反应如此激烈,也有些惊讶,他轻声说到,“皖皖,是我。”姜皖安静了下来,抓住了她的人竟然是陆之行。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没有一点声音,吓死我了。”姜皖捂着自己的胸口,这可不是假的,她真的差点被陆之行吓死。“你们有武功的还真是方便。”她自言自语的嘟囔到。陆之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怎么跟姜皖解释他跟了她一路,刚想出来就发现她转头要走。 “皖皖。”陆之行轻轻唤着她,姜皖觉得应该是夜色太朦胧,或者是月色太皎洁,陆之行的脸竟然蒙上了一层名为温柔的面纱。是错觉吧。温柔的陆之行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皖皖,我的字是行洲,你以后这样叫我便好。”姜皖怎么会知道,藏身在暗处的陆之行听见姜皖对自己的表白,终于确定了姜皖的心意。 陆之行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在感情方面与姜皖一样,是一张白纸。也因为如此,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互相伤害,陆之行当时才会不明白自己对姜皖的异样究竟是什么感情。 姜皖感觉自己陷入了陆之行的如水般的双眼,她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都是因为陆之行的脸造成的。“都是脸,都是脸,都是脸……”她不断对着自己自我暗示。 陆之行却没有给她冷静下来的机会,月色如练,照着他心一片澄澈,“我陆行洲,不论过往,只求前程有爱人姜氏阿皖相伴,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行洲……”姜皖明知道自己想要的,陆之行给不了,可两世加起来,也没有被人如此珍重的放在舌尖,述说爱意。她牵起陆之行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笑意。 “我的爱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姜皖珍重的说出了自己的诺言,她想到了自己两世为人,想到了在冷宫时的小心翼翼,想到陆之行的小心眼,想到她对陆之行的避如蛇蝎。兜兜转转,却还是这个人。“我愿以明月为证,昭我之心。” 陆之行这几天连上朝都是带着笑意的,这可把长戈好奇坏了,他悄悄的问大总管,“你有没有觉得皇上这几天心情特别好?” 大总管悄悄撇了一眼坐在御书房,看着折子都能笑着的陆之行,对着长戈点了点头。 陆之行撇了长戈一眼,“长戈,你出去门外面守着吧,室内人太多了,有点闷。” “是。”长戈带着他苦瓜似的脸出了御书房。 “你过来,”陆之行手指勾了勾大总管,“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做 “皖皖,皖皖——”姜皖正垂着头满心苦恼地绣花,就听见廊外边蓦地传来自家男人欣喜若狂的声音。 她惊奇地抬起头,心想今儿个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家男人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天? 一想一分神间,那个带着熟悉龙涎香的怀抱就裹住了自己,姜皖有些好笑地放下手里捧的针线,顺从地搂着男人宽阔的脊背:“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陆之行微微松开她,低下头看着她,眉眼带笑,眸若繁星:“皖皖,你先猜猜。”姜皖故作纠结地皱了皱眉头,朝他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一点思路。陆之行嘿嘿一笑,眼角余光瞥到案上摆的绣样,便随意一指:“跟这东西有关。”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抓住他的手,一脸苦相央道:“好行洲,你可饶了我吧,要是像嬷嬷说的那样,再给我寻几个绣娘师傅教我绣花儿,我、我——”她凤眸一瞪,牙关一咬,目光中赤裸裸的威胁之色唬得陆之行浑身发虚。 “我就三个月不让你爬上我的床!” 静谧。 静谧。 陆之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惹夫人也不能太过光明正大:“呵,呵呵,皖皖,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像嬷嬷那样欺负你。” 他用平静的微笑掩饰着自己发虚的内心,一边握起她细白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倒真心疼了:“你这手上的伤……”姜皖被废幽居冷宫时的那段日子一直是陆之行心底的痛,他一直努力想消除她身体上在那个时候留下的斑驳痕迹。就像这双手,刚嫁给他时是那样美丽,那样细嫩,可最终在冷宫的时候,还是粗糙了。 他用了很多法子终于把她渐渐养回了最初可人的模样,陆之行的目光逐渐掺了些狠戾之色:“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姜皖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想岔了,为了自家男人的心里健康,她轻轻抽出躺在陆之行掌心中的手指,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语调柔和地安抚道:“别想太多,不过是为了学会绣点看的过眼的东西。”她慵懒地转过身,靠在他的胸膛上,拾起案桌上的绣品,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嘟囔着:“我见你平日里穿的那件中衣太过丑陋,想着多学点,给你锈一件新的。” 陆之行愣愣地看着她纤纤玉指间那一方绣样,果然是中衣简单的模子,顿觉心中像是被温水烫过似的,甚是妥帖:“皖皖……”他将她搂入怀中,刀削般的下颌抵在她漆黑的发顶上,怅然唤道。 “怎么了?”姜皖随意应着,眼前又出现了陆之行那件中衣,一时气恼,手中又穿错一根线,她咬着后槽牙看向乱掉的绣品,权当没看见地继续绣。 穿针引线间,姜皖的心口越来越酸,那件中衣属实可恶,估计不知道接触过多少女人!她一定要绣出件中衣来,到时候……姜皖俏脸微红,到时候让他接近自己时只能穿自己绣的中衣,其余时间穿他自己的那件,这样……她心里总该没那么膈应了吧? 她这厢心思纷乱,陆之行那厢却又轻声细语地丢出个重磅炸弹:“皖皖,你嫁给朕那天穿的凤袍,朕已经着人绣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霎时间,什么不着边际的思绪,什么打翻的醋坛子的,姜皖已经摸不到了,耳边只有他温柔的声音:“皖皖,你就,再正式嫁给朕一次吧。” “你我年少夫妻,走过了那么多蜿蜒曲折的岁月。”他搂紧了她,轻轻喟叹道:“这一次,朕决计不再负你。” 姜皖的大脑一片空白,里面重重叠叠回响着的只有一句话。 “你马上就又是朕的皇后了。” 陆之行满腔浓情蜜意地表明了心意,轻松地蹭了蹭她的面颊,本以为她是激动得说不出话,谁知她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面容沁入他的肌肤,顿时一惊。 “怎么了皖皖,不舒服吗?”他慌然失措地扶着她单薄的肩头,刚想将她抱起来冲进太医院找太医看一看,就听见了姜皖带笑的声音:“说什么傻话呢,我没事。”陆之行徐徐松了口气,刚欲说什么,怀中就一空,顷刻间,女子温软的身躯就在他面前栽了下去,他怅然若失地伸出手,握到的却只是虚无。 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姜皖,慧妃,你做什么?” 姜皖微垂的眼睫轻颤,语调却依旧柔和,没有一丝波动:“臣妾姜氏,自觉无德,不敢忝居国母之位,还请陛下——”她顿了顿,生疏而熟练地弯下腰,额头在冰凉如水的地上轻触,那刺骨的冷便似扎进了她的心,没来由的,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收回成命。” 长乐宫的景致一贯是好的,如同姜慧妃居住的主殿前那片生长茂盛的花廊,相传,那是帝与姜慧妃在彼此心意相通之后一同种在廊上的,昭示着彼此坚定不移的心。 然而此刻,大雨瓢泼,也不知是因为宫女的疏忽,还是这暴雨来得太快,这在阳光中始终艳丽的花儿,终于在这残忍的暴雨中败下阵来,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满地狼藉。 室内二人,一个立着,一个跪着,却没有一个人稍有动弹,好似不知风雨的世外桃源,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二人此时的……决裂。 “朕准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朕可以当作被雷声盖住了,从不曾听见。”姜皖的额头冷得生疼,她听着陆之行带着冰碴子的声音,苦笑了一下。 她撑着冰凉的地板,慢慢站起来,慢慢回视着他暗含希冀的目光,慢慢地说:“臣妾说,请陛下收回成命。” “砰!”一道白亮的闪电在天边一打,炽白的闪电光芒下,陆之行黑沉沉的脸色无比可怖,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震天雷响同时出现在长乐宫主殿地板上的,还有案桌上姜皖最钟爱的一只茶杯的碎片——那是陆之行在她正式被册为慧妃,搬进长乐宫时赏下来的物什。姜皖一向对那些赏赐的珠宝首饰不感冒,独独这只白釉瓷茶杯,当时混在几套茶具里就被她一眼挑了出来,在那之后无论陆之行什么时候来她这里,只要看见她喝茶,用的都是这只茶杯。 他也曾因为它暗自窃喜过许久,而如今恨上心头,连它都不管不顾地摔碎了。 “姜皖。”陆之行凉凉地说,“为什么,你可是还在恨朕?” 姜皖垂下眼睑,默默弓下身子,一片一片地拾着那些碎瓷片,并不言语。 陆之行死死掐住她的手,用力之大甚至在她细白的小臂上留下一个红印,她怔怔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微微发红、底下却泛着绝望的眼眸,她突然被那绝望刺痛了似的,逃避般移开了视线。 “皖皖,”陆之行颤颤地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的意味:“那天,我们不是真正心意相通了吗,答应我好吗,成为我的正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姜皖阖上眼,极浅极浅地笑了一声。 “陛下,你看啊,我们曾经一同种下的花廊。” 陆之行下意识地往廊下看去,顿时勃然大怒:“这群狗奴才,竟然敢——” 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上,陆之行连忙收声,姜慧妃已经睁开了那双光彩夺目的凤眸,然而内里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飞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 “陛下,我可以做你的慧妃,可以做你的贵妃,甚至可以做你的皇贵妃,做你的宠妃。”这一刻,陆之行惶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眼带疲倦的女子,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她会离自己而去。 姜皖缓缓收回手,红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却是最无情的话语:“但,我不要成为你的皇后。” “——绝对不要。” 王守义本来好好地守在长乐宫主殿外边,这两位大主子见面从来都是不需要旁人在场的,王公公迷迷糊糊地想,不对,应该是皇后娘娘,呸,慧妃娘娘一向不爱奴才们在跟前晃悠,连带着常去看她的陛下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王公公还记得陛下有一次去看久未见圣颜的齐妃后,那个谨小慎微的女人给自己塞了一大包金银,央求自己提点提点对方,他正纳闷呢,没想到齐妃娘娘竟亲自跪下求他提点提点自己,陛下不带侍从进她的宫殿是不是彻底厌弃她了。 像王公公这样的大太监,平日里除了办差,唯一的乐趣就是这阖宫中各色各样好玩的消息,可惜今次他刚乐呼没多久就淋了一身雨,这还不够,他刚收拾好自己,又迎来了表情狰狞的主子。 “陛下……”王守义吓得直接匍匐在地,多久了,自打慧妃娘娘从冷宫里出来重获圣宠之后,这位顶天的大主子多久没有这么差的脸色了,今儿个这是…… “王守义,宣朕的旨意。”在王公公看不见的地方,陆之行狼狈地勾了勾唇,雨水顺着他束在脑后的乌黑长发滴在他的肩上,继而滑向他的心口。 “慧妃……行为无状,禁足长乐宫,非诏不得出。” 细细密密的雨帘中,男子大步行走着,仿佛要碾碎心中所有的脆弱,王守义在后面举着伞慌慌张张地追着,不住喊着“陛下”“陛下”,男子却充耳不闻。 皖皖,我不相信。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禁足 禁足的结果,倒是比姜皖预期的更好,她痛惜的摸了摸的自己的手腕,当年陆之行动不动就罚她抄经书,她都抄出阴影来了,相比之下,禁足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陆之行那边可就郁闷多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他都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为什么姜皖还是一再拒绝皇后的位置,林瑶,萧家,都为了这个位置费尽心机,而对于姜皖来说,似乎就如蛇蝎般避之不及。 “或许她还是记着当初从皇后掉落到冷宫的仇。”陆之行苦笑,这个错误,他会用剩下的时间去补偿姜皖,他将姜皖禁足也是给她让她想清楚,这个皇后,她是非当不可! “王守义,传令下去,长乐宫中一切待遇如旧,任何人不得苛扣!”陆之行面沉如墨,若是让姜皖觉得自己又欺负她了,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嗻。”王守义得了令就直奔尚宫局,让那些牛鬼蛇神收敛一些,可别觉得慧妃倒了。这皇上果然是和慧妃娘娘吵架了,王守义摇头叹气,这贵人的想法,他果然还是摸不清啊。 姜皖看着比平常甚至更丰盛的午饭,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幽幽的问蝶儿,“我现在是在被禁足,没错吧。” 蝶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是的,娘娘,您是不是脑子有点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啊。” “那就说明皇上是想把我喂成猪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姜皖指了指满桌的大鱼大肉。 蝶儿这才破涕为笑,“娘娘,皇上就算把您禁足了,心里还是记挂着您呢。” “是啊,多记挂会我,他就能见到两百斤的我了。”姜皖丢下筷子,离开了餐桌,“没胃口,不吃了,撤下去吧。”陆之行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以为她这么好哄吗? 而东云玉却在长乐宫外与侍卫纠缠着,“侍卫大哥,就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慧妃娘娘吗?” 这侍卫看到美人请求自己,心中也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拒绝了东云玉,“抱歉,公主,这是皇上的旨意,请回吧!”东云玉也一时无计可施,这姜皖怎么会突然就被禁足了呢? 姜皖不管那么多人记挂着她,被锁在长乐宫内,她每天早起早睡,吃的好,喝的好,按时散步,简直过的就是现代人梦寐以求的生活……除了不时蹦出来给她找麻烦的陆之行。 “皇上有令,请慧妃娘娘亲手把花一株株种回去,令属下监督。”长戈怜悯的看着姜皖,小声的对她说到,“娘娘努力!我会替皇上看着你种完的。”长戈看着姜皖的脸愈发扭曲,心中有些同情,慧妃娘娘,皇上总是这么不讲道理,我们都是可怜人啊。 姜皖撸起袖子就开始种花,其气势却恍如要上战场,种着种着,她突然瞪了长戈一眼,“谁允许你在这阴凉地方站着了?去太阳底下站着!” “是――”长戈心里默默流泪,每次这两个人无论是恩爱还是吵架,自己都总是要受伤。 种完了花,姜皖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臂,自从穿过来之后,这双手就总是遭殃。她回头看着太阳底下快融化的长戈,心中有些愧疚,假笑的向着长戈招招手,“嘿,我种完了,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长戈飞快的摇摇头,“既然慧妃娘娘完成了任务,我就回去汇报了,属下告退。”话刚说完,就马上跑出了长乐宫。 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己还在慧妃娘娘那里喝了杯茶,肯定会受到比站在太阳底下还恐怖的折磨。 “公主殿下求见――” 姜皖才刚清理玩双手,就听见太监传报,东云玉来了。“快让公主殿下进来。” 东云玉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听闻慧妃娘娘禁足,玉儿忧心忡忡,恐慧妃娘娘闷着,如今一看,慧妃娘娘可是精神的很呢。” 姜皖见到东云玉是十分高兴的,她被关在着好几天了,闷的不行,在现代,有个手机可以宅好几天,可在这古代,每天只能赏花逗鸟,实在无聊。 “公主请坐,我这禁闭这呢,公主殿下莫非是翻墙进来的?”姜皖让蝶儿给东云玉上了杯茶,与她一同坐了下来。 “慧妃娘娘怎的如此开玩笑,”东云玉用手帕捂着嘴轻笑起来,“我是去求了皇上让我进来看看您,没想到皇上马上就同意了,想来也是怕您闷着呢。” “慧妃娘娘,上次我跟您说的话,你记着吗?”东云玉突然问到姜皖。 “寒冰,需要用烈火去融化。”姜皖记得清楚,也大概理解了东云玉的意思。 “慧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既然记着,那您怎么还会被关禁闭呢?”东云玉误以为陆之行和姜皖又因为一些事吵了起来,事实确实如此,可又好像不是这样。 “与这个无关。”姜皖有些无奈,她是个骄傲的人,有着不能退让的底线。 “您与皇上相互爱慕,品行才貌更是一流,成为皇后是众望所归,究竟还有什么是不可解决的呢?”东云玉十分困惑,在她看来,姜皖已经获得了所有女子最想要的东西,宠爱,容貌,财富,地位。 “我倒是想问公主殿下,您为何对我与皇上的事这么关心呢?”姜皖轻抿一口茶,眼睛冷冷的看向东云玉,倒不是她不相信东云玉,只是这段时间在后宫中看过了太多尔你我诈,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单纯的去多管闲事,她要知道,东云玉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东云玉一愣,随后一脸为难的看向左右,“你们都退下吧。”姜皖面色淡淡,让奴婢们全部下去了。 室内只剩下了姜皖与东云玉两人,东云玉干脆利落的坦白了,“想来慧妃娘娘也知道,我有事想要请慧妃娘娘帮忙。”东云玉咬咬牙,对着姜皖铿锵有力的说到,“我喜欢夜亲王!” “噗――”姜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失礼了,失礼了。”她赶紧用帕子擦了嘴。因为早已打定主意要撮合陆之夜和东云玉,她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我以为慧妃娘娘早就知晓了,为何您还这么震惊?”东云玉委屈的看向姜皖,对方的反应实在有些伤害了她。 “你放心吧,”姜皖握住了东云玉的手,真诚的看向她的眼睛,“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陆之夜,我一定会帮助你。” 东云玉马上回握住了姜皖的手,“娘娘,我绝对是真心喜欢夜亲王,我也不好白白受您帮助,您有什么烦恼,直接跟我说便是。” 两个恋爱中的女人友情升华了。 “所以您究竟为什么与皇上发生了矛盾?”婢女们都退了下去,东云玉亲自给姜皖泡了一杯茶,也别有一番滋味。“皇后的位置,您都轻而易举可以拿到了,您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若是说,我不想要皇后的位置呢?”姜皖苦笑着说到,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可笑的固执。 寂静,厅内死一样的寂静。 “慧妃娘娘!您说――您,不想当皇后?”东云玉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这个女人总是会带给自己惊讶。 “是。”姜皖潇洒的承认了,“我就是因为拒绝了陆之行的封后大典,才会被关在这里。” “也难怪皇上会生气……”东云玉此时也明白了她去向陆之行请旨探望姜皖时,座上那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晦暗不明的眼神。“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爱陆之行,也只爱他一个人。”姜皖情绪有些低落,“我也希望他能给我纯粹的爱,独一无二的爱。”陆之行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她也无法向陆之行解释什么,“他可以让我宠冠六宫,却不能身边唯我一人。” “你就当我是个妒妇吧,”姜皖自嘲的笑笑,“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也是他唯一给不了我的。”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份无奈,只要他是皇帝,他们之间永远就有不可抹去的隔阂。陆之行不会为了她放弃皇帝的位置的,姜皖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皇后的位置如果是他们之间的爱的证明,姜皖宁愿不要。 “那您打算怎么办,一直留在这宫中吗?” 姜皖的思想虽然惊世骇俗,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直接指认姜皖为妒妇,可是东云玉竟然有些奇妙的共鸣,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让别人分走心上人对自己的爱。可是东云玉她没有姜皖这份骨气和骄傲。 “如果您想要出宫的话,我可以帮您想想办法。”东云玉觉得姜皖这种女子,是不会甘愿呆在宫中的。 “我不知道,”姜皖摇了摇头,“其实我已经逃出宫过一次了,皇上对我的看管肯定会更加严格,想普通的方法我肯定是出不去的。” 难道,真的只有那一种办法可行了吗?姜皖想到,她不想伤害陆之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避暑行宫 陆之行进来的时候,姜皖正无聊地练字,有一笔没一笔,他远远瞥了眼,竟然还不错。 “陛下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姜皖头也不抬,骨节微微用力,手底下一个飘逸的“杀”跃然纸上,明明是极清闲的模样,陆之行心头的火气却像是被一盆凉水浇灭了,只觉浑身都是透心的凉。 “慧妃,你连恭敬的姿态都不做了?”他冷哼一声,负手而立。 姜皖眼角微挑,掀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起了新字。 陆之行顿时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姜皖!”他咬着牙,“朕可是你的夫君!”姜皖连个表情都懒怠施舍给他,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陆之行长吸一口气,几步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这样她总不能再继续无视我了,他心中微哂。 不曾想还没碰到她,女子清凌凌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生生止住了他所有的动作,包括方才心底滋生出的一丝黯然:“少碍我的事。” 陆之行的手僵住了,下意识地一笑:“……碍事?” 这次姜皖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眼了,只不过这一眼冰冷至极,狠狠扎碎了陆之行的心。 他看见她唇角缓缓勾起,是令他陌生的讥诮弧度:“对,你碍我的事了,陛下。” “臣妾的长乐宫就是这皇城中第二座冷宫,”姜皖冷冷道,“陛下大可不必沾了冷宫的晦气。” 陆之行恍惚地不断后退,一不注意竟撞翻了书房中摆着的笔架,沉重的木架哗哗啦啦撞击在他的身躯上,发出一声声闷响,他却丝毫未觉,怔愣的目光一直钉在姜皖古井无波的苍白面容之上。 “我竟碍了你的事。”他仓皇地苦笑,也不顾肩上剧烈的疼痛,大步朝外走去。 姜皖久久地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握着笔的姿势仿佛就此定格住了,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散了她的思绪:“慧妃娘娘。” 姜皖恍然回过神,对一脸担忧的东云玉轻轻一笑,笑容惨淡:“公主殿下。”她下意识地想搁下手里的笔,骨节伸展时却不禁皱了皱眉头。 东云玉敛着今日身上穿的珍珠海棠广袖裙,依旧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她,欲言又止。 姜皖皱着眉头放下笔,左手反复揉了揉右手绷得发疼的骨节手腕,一边揉,一边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她只是用力了些,就这么痛,那行洲呢?那么沉的一个楠木架就那样生生砸在他的身上,他得有多疼?会不会伤到骨头,会不会生很大的淤青?他一贯是养尊处优的帝王,怎么会轻易受这样的伤…… 一时心乱如麻间,她手底下就无意识地用了点大力,酸痛的骨节顿时不满地向她抗议,针扎似的疼。 疼得她不禁落下泪来。 东云玉一惊,顿时也顾不上她公主的优雅仪态了,几个大步迈上来就轻握起她的手:“怎么了,疼得厉害吗?要不然我去唤个太医来。”越说越觉得应该唤个太医来给姜皖瞧瞧,果断如东云玉当即就转身朝外跑,还不忘拎起自己繁复的裙摆,好跑得更快些。 姜皖有些傻眼,连忙把她拽了回来,面对着东云玉诧异的眼神,一向刚硬的她也禁不住有些发窘,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就是……担心行洲。” 东云玉瞪了她一眼,瞪完自己当先笑了出来,此刻的姜皖属实狼狈,苍白的脸颊上印着两行清晰的泪痕,大抵是方才拦她拦得急,俏脸上还带着几颗要落不落的泪珠。 这还是那个宠冠六宫,刚硬不屈的姜娘娘吗? 这次轮到姜皖反瞪她了,一双闪耀的凤眸不怒自威,要不是她的脸微微发红,东云玉说不定都会被她给唬住,然而她脸红了,所以明明是极有威严的慧妃娘娘顿时成了色厉内茬的小女子:“公主,很好笑吗?” 东云玉直笑得打跌,回答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没有……咳咳咳,娘娘您,娘娘您一点都……噗,不好笑……” 姜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是隐隐担忧着陆之行的伤势,看了看眼前笑得丝毫没有公主优雅的东云玉,计上心头。 “玉儿啊,”她眯起眼,笑得像只找着猎物后要开始下套的狐狸:“你比我小,又是将来要做我弟媳的,我就叫你玉儿咯?” 东云玉一听她开头的称呼就觉得不妙,听到中间就开始眉开眼笑,尤其是那声“弟媳”真是怎么听怎么顺眼,让她下意识就忽略了那一丝不妙,顺理成章接受了姜皖的称呼,甚至还姐妹情深地挽起她的手,轻声细语道:“好兄嫂,玉儿可也是把你当姐姐看的,有什么事您千万别见外,只要玉儿帮的上忙的一定帮您。” 姜皖笑吟吟地配合她的“姐妹情深”,握住她娇嫩的手:“此话当真?” 东云玉就差没有像八尺大汉似的拍着胸脯保证了,可她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频率也与那相差不远:“此话当真!”开玩笑,她的幸福生活还得仰仗这位宠妃娘娘呢,再说了,姜皖可是她的朋友,嗯,绝对不是因为第一个原因,她们是朋友嘛。 姜皖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终于露出些明显的担忧来:“那姐姐拜托你,帮我瞧瞧陛下怎么样了可以吗?” 东云玉一怔:“陛下受伤了?”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书房,才瞧见书房一角散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木架,微微一惊:“这……” 姜皖惆怅的目光从长乐宫书房那方狭小的窗口穿过,久久停留在皇城高高宫墙之上所残留的那一丁点蓝天与白云。 “拜托你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最后她得来的消息除了东云玉的“陛下请过了太医,想来无甚大碍”之外,还有一纸明黄圣旨。 姜皖双手交叠,用最虔诚的姿态拜了下来,如同对着那个人,那个她爱入骨血的男人,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与他有关的东西,她想,行洲大抵是寒够了心了,不愿意再见她了罢。 也好。 “臣妾慧妃姜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宣旨的,是陆之行最信任的大太监王守义,所以姜皖看见王公公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再见了,我曾拼尽全力远离,却还忍不住去爱的人。 你不愿再见我,总好过我负你。 就这样吧,好聚……也好散。 “慧妃姜氏,温婉娴熟,克制守礼,朕听信谣言误其犯上,实乃大过,慧妃不计前嫌,待朕一如最初,朕深感愧疚;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然酷暑难耐,朕欲携慧妃、齐妃共赴避暑行宫,弥补慧妃,宽宥齐妃多年孤寂之心,钦此。” 王公公念完后目捧着圣旨等姜皖接过去,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坚定不移地维持着帝王圣旨的威严;结果捧了许久,也不见慧妃接旨,他垂眸一看,人还跪在地上没起呢!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见她还是没反应,只好疯狂咳嗽,宛如肺痨患者,结果慧妃像是晕倒了似的,愣是没有一丁点反应。他只好缓下声来道:“慧妃娘娘,接旨吧。” 姜皖舒展着僵硬的手臂,垂首接过他捧了许久的圣旨,声音也与往常并无一丝不同,可王守义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臣妾接旨,谢陛下隆恩。” 王守义回养心殿的时候,陆之行正根据太医的吩咐,苦闷地在肩上敷着药,见他进殿,眼睛一亮,急急问道:“慧妃怎么说?” 王守义迅速瞥了他一眼,心下一瞬间蹿过万千思绪,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慧妃娘娘似乎是太高兴了,愣在地上许久才接旨。”言下之意,他也看不出什么别的。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这位大主子方才还充满期待的眸光彻底黯淡下去,沉沉如无星无月的漫漫长夜,令他心中畏惧。 “这样啊。”陆之行沉着眼,徐徐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王守义站在底下瑟瑟发抖,充当背景板好一会儿,预料中的帝王之怒却没有发生,他悄悄抬眼,年轻的皇帝只是静静地坐在塌上,面色无悲无喜,辨不清喜怒,没有发脾气,但王守义却没有放松一丝心神,他知道,这位主子就算没有发脾气,心情肯定也算不上顶好。 “愣着做什么,去准备行宫需要的物什罢。”王守义心上一凛,也不看仍旧在思索什么的皇帝,沉声应好。 大魏的避暑行宫,那可算是顶有名的皇家建筑,当初某个闲散亲王深受皇帝信任却办不好什么正经差事,一时间所有人都为他惋惜,他却不然,抓着皇帝讨论了三天三夜的“皇家标志性建筑”,唬得皇帝练练拊掌叫好。 最终建立起来的,正是这座皇家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大魏避暑行宫,相传那时财政短缺,这位亲王愣是没用皇帝拿不出的钱,一砖一瓦就这么建起来了,可见这人能得皇帝独一份宠爱,真不是什么虚的。 姜皖扶着侍女聘儿的手走下马车时,心中唯一的感叹就是:这么好的建筑师人才,不在现代发光发热在古代建行宫,倒真是可惜了。 想着想着,她失笑摇头。 真是,自己的烦心事都一大堆,还感慨个什么世事无常? 行洲,她的目光逐渐坚定,你无法改变我的思想,就像……我也改变不了你一样。 第一百四十章 迎客特色 “皖皖,我带你进去。”姜皖刚扶这聘儿的手下了马车,陆之行就走过来,从聘儿手中把姜皖的手抢过去,聘儿也乐得见着这种情况,她无视姜皖怨念的眼神,走远了一些,让两人单独相处。 “恭迎皇上圣驾!”陆之行和姜皖刚一同走进大门,两旁的宫女和侍卫就整齐利落的一同跪下,姜皖一愣神,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仿佛看到了军训的自己。 她暗中捏了自己一把,别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可是姜皖,等会陆之行又要看笑话了。姜皖偷偷去看陆之行,发现他也是面上一愣,然后摆出了平常那副面瘫脸,继续向前走去。看来某人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姜皖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压抑的深宫,姜皖的神情飞扬,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陆之行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姜皖,看到她眉目终于舒展,也不留痕迹的勾起一抹微笑,带她过来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本以为开头的迎接已经是豪华阵容了,没想到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只见沿着路两旁站满了面容娇艳的宫女,随着陆之行的走过,便整齐的行礼,袖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用她们黄鹂般的甜蜜嗓音,娇滴滴的喊出,“皇上吉祥,慧妃娘娘吉祥。” 姜皖的眼角有些抽,如果不是知道陆之行的为人,她真的会觉得陆之行是个沉迷声乐犬马的风流帝王。陆之行更是浑身不自在,他向来兢兢业业,勤于政务,是大魏建,国以来后宫开销最少的皇帝,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他低声对姜皖解释到,“这块皇家行宫一直是设计行宫的王爷留下的亲信家族在管,我听说这里的一切都要按照最高标准才选的这里……” “哦,我知道了。”姜皖在心里默默给那个亲王和他亲信家族的高度专业精神点了个赞,玩也要玩到最顶级的级别,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人才啊。 两人各有所思,就这样一直向前走去,这时一个白胡须的太监飘了过来,对着两人挤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皇上,慧妃娘娘,咱家王守成,是行宫总管,给两位请安。” 陆之行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了一句,“带路。”王守成却是感受不到这份冷淡似的,一路上热情洋溢,却也只有姜皖偶尔和他搭句话。 “两位还真是伉俪情深啊。”王守成看着两人牵在一起就没有松过的手,眨了眨眼睛。 姜皖才意识到自己被陆之行牵了一路,一想到有那么多人看到了,她不经有些尴尬和羞涩,忍不住想要把手抽出来。陆之行感受到了她的逃避,面色愈发阴沉,手上加大了力道,姜皖怎么也抽不出来,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奇怪的氛围,却谁也不说出口。 王守成看着这貌不合,神也离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是这么扭扭捏捏,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陆之行和姜皖还能装着对行宫的迎客礼司空见惯,一同跟着来的齐妃可做不到面上淡定,平常小心谨慎的她此时更加小心翼翼,目不斜视,整个人绷紧了神经。 她带着的侍女却活跃多了,忍不住左看右看,“娘娘,您看那儿,这些宫女的衣服真漂亮,我在宫中都没见过呢。” “丹青,谨言慎行。”齐妃僵硬的向前走去,丹青撇了撇嘴,只好不再说话。 “呼……”齐妃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寝宫,她迫不及待的坐在了位置上,休息了起来,侍女连忙帮她泡了一杯茶。 齐妃观察着殿内的装潢极其雅致富贵,更是漂浮着一股幽幽的冷香,令人心情舒畅。她从未想到自己能跟着皇上来这种地方,齐妃虽有妃位,但宠爱甚至不如一些贵人,靠的是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的资历才熬到了妃位。 她不擅长争宠,也没有什么特长,唯一只有一张脸看的还让人舒服,可后宫中何时又缺过美人呢,不用说之前的贵妃和现在的慧妃就是一顶一的大美人,新进宫的秀女们更是娇媚动人。 本以为就会在那冷清的宫中度过一生,给王公公塞银子也是在侍女的劝说下才有的举动,她兴奋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丹青,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丹青也十分激动,“娘娘,这不是做梦,您真的在行宫呢!” 随后她又问到齐妃,“娘娘,等下您要去拜见慧妃娘娘吗?” “慧妃?我为何要去看她。”齐妃有些惊诧,她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侍女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的好娘娘啊,皇上这是带慧妃来呢,您只是顺便的,您若是不去慧妃那边,皇上难道会来我们这儿吗?” 齐妃这才转过弯来,刚想起身收拾一下自己,马上又颓废的跌落回座位,“还是不去了,当年她失势后,我为了保全自己,向林贵妃低了头,她落难时更是不闻不问,又有何脸面去拜访她呢?”齐妃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去碍慧妃的眼了。” “不过,丹青,我们也难得能来着一趟,等饭后,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齐妃少有的眉飞色舞,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侍女看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的摇头,“娘娘,您要是在宫中有这份活泼劲,何愁皇上看不到您呢?”齐妃倒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讪讪的没有回话。 姜皖那边好不容易摆脱了陆之行,带着聘儿飞奔进了自己所住的凉宫,一路上王守成跟她介绍了不少行宫的风物她听着格外心痒,恨不得马上去游玩一遍。 “娘娘要住的便是这座凉宫了,”王守成笑眯眯的为姜皖介绍到,“这座宫殿离皇上的宫殿最进了。” 凉宫?姜皖听到这名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凉宫,冷宫,她是不是还要住一下冰宫,才好凑成一个系列啊。 姜皖的表情实在高深莫测,王守成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凉宫是除皇上的宫殿外最豪华的宫殿,但他怎么感觉这位慧妃娘娘……有些嫌弃呢。 “那咱家就不打扰慧妃娘娘了,旅途劳顿,慧妃娘娘赶紧休息一下吧。”王守成心里苦,这慧妃娘娘和皇上一样心思难以琢磨,只可怜又要折腾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好,好,聘儿,快送送王公公。”姜皖迫不及待,送走王守成,她就可以享受这凉宫了。王守成入宫四十多年,一直也是别人巴结的对象,哪被人这样着急的送走过,当下便眼角微颤,这皇上喜欢的人……果然也是不同寻常。 凉宫不愧为凉宫,果真名不虚传,姜皖因为古代没有空调的遗憾终于被缓解了,“真恨不得每年夏天都能住在这啊。”姜皖舒服的趴在软榻上,聘儿在一旁为她扇着风,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娘娘,瞧您这话说的,皇上这么喜欢您,只要您开口,想要天天住在这里都没问题。”听到聘儿这么说,姜皖又黯然伤神,她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这些话,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可是至少现在要让自己过好一点!姜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强打起精神,“聘儿,等吃完饭,我们就去行宫里头转转。” 姜皖兴冲冲的来到了她的首个目的地,九曲莲池,听王守成说,这里如仙境一般,也是当年亲王的重点建设项目。而她还未到,便听到了一阵笑声。 她暗暗思衬着,这次前来的大臣和朝廷命妇都住在外园,而能和她一同住在内园的只有那传说中的齐妃了。 姜皖对齐妃的印象实在不深,她总共就没见过齐妃多少次,而在原姜皖的记忆中,这齐妃也是个存在感不高的女人。 她继续向前走去,到了离齐妃只有两米左右的位置,齐妃才回头看到了她,姜皖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齐妃。”既然不是熟悉的人,也不需要多熟络的打招呼了。而齐妃却有些愣神,直到她的侍女丹青向慧妃行礼,她才回过神来。 “慧妃。”两个人即是平级,又都有封号,自然省去了不少礼节,此时遥遥相望却有些尴尬,倒是姜皖先开了口。 “既然有缘相遇,齐妃不如与我一同游玩。”姜皖很擅长应付这种尴尬的局面,谈生意时,两方若没有一人会说话,这生意也就谈不下去了。 “既然慧妃娘娘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妃战战兢兢的应下了姜皖的邀请。 两人一同向风景好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拉点家常,倒也气氛融洽。回到凉宫后,姜皖有些奇怪的问到聘儿,“齐妃可曾与我有什么愁怨?” 两人一同散步时,她发现齐妃总是在悄悄注意她的神色。 聘儿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不曾,您与慧妃娘娘都是不爱出风头的人,自然不曾结下什么愁怨,非要说起来,也只有当年您被废时,齐妃加入了贵妃那一派而已。” 说完后,聘儿又不屑一笑,“齐妃倒是低调,可她那宫女的妆容这么风骚,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姜皖宽容的笑笑,这些小心思,在后宫中早就见多了,“既然并无愁怨,我明天打算在殿中办一场凉茶会,那就邀请齐妃一同前来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往事随风 “娘娘,娘娘,听说慧妃娘娘在凉宫举办凉茶会呢,跟来的几个朝廷命妇都去了!”齐妃心无旁骛地持着一卷书,听了丹青兴高采烈的声音连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吗,那可真热闹。” 丹青风风火火地在外边打听了消息,又风风火火地冲进静室给齐妃报信,可齐妃那不咸不淡的回应却像冰碴子一样扎进她热情似火的心,现下正是烈烈炎夏,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娘娘……”丹青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央道,“娘娘也去看看吧?您的茶艺那么好,煮出来的凉茶一定也是极好的。”她见齐妃仍旧沉浸在书中世界,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样子,咬了咬唇,声音不由自主地尖利了些:“娘娘!您若不去,有慧妃在,陛下迟早会厌弃了你!” 齐妃持书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望向丹青,丹青原本燃起些希冀的心又凉了起来。 齐妃的目光很是奇怪,却又无比澄净,令人瞧了生不出一点坏心思:“陛下能偶尔想起我,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不过是一次热闹的茶会,我就算不去又有什么干系?” 丹青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又来了,又是这样,她这位主子明明有不输于任何人的清雅美貌,学识渊博,文采斐然,偏偏有着一股子与世无争的劲头,那她当初费劲心思来齐妃这儿…… 许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丹青为自己谋算的一番苦心,齐妃终于舍得搁下手中的书册,微微抱歉地朝丹青笑了笑,声音柔柔的,让人完全没脾气:“丹青,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争气,让你费心了。” 丹青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脸上却兀自笑得娇艳:“娘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她看着齐妃清清淡淡的面容,终于在心底做下一个郑重的决定。 “只是……娘娘真的不想让陛下的‘偶尔’变成更多的‘偶尔’吗?” 另一厢,姜皖坐在凉宫极美的水榭楼台上,对底下坐着的一干朝廷命妇笑了笑,桃红色掐花锦袍加身,配上她施了淡妆的白皙面容和那双不怒自威的凤眼,一时间在所有貌美如花的美眷间风头无两。 “今日大家相聚本宫的凉宫,是一种缘分。”姜皖执起自己身前案桌上摆着的青花瓷茶杯,盈盈一笑:“诸位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本宫就不多加拘束了,还请随意品茶才是。” 底下穿着各种品级样式诰命服的夫人们彼此悄悄地交换了个眼神,以几个一品诰命服加身的夫人为首,徐徐跪拜下来,正是跪拜皇后的仪态:“妾身谨遵娘娘教诲。”坐在最上首的姜皖见此状,唇角那抹笑意便转了些微讽的意味,也不去为难这些得了夫主告诫的炮灰夫人们,素手微抬:“都起来吧,这大夏天的,咱们以身子爽利为重。”几位命妇诺诺应声,便相伴着寻了座位,保持优雅姿态端坐下来了。 她们可没那个心思去探究这对夫妻之间又出了什么岔子,只记得自家夫君千叮咛万嘱咐要将慧妃娘娘以皇后之尊供奉,她们也不觉得十分为难,毕竟嘛,这位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国母,她们拜起来,倒也不会太过别扭。 可姜皖的心情彻底败坏了,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招了这几个女人在一处,大家好声好气地品品茶,顺便就能说说话,在场诸位谁不是家里掌事的主母啊?她还想着,自己只要在气氛最放松的时候随便套套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各家分享分享各家的八卦,她姜皖也就不用再忍受古代贫瘠的娱乐项目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在古代,八卦才是第一生产力嘛,没瞧见大内总管、陆之行的第一亲信王守义王公公,不就是个八卦之王吗?这阖宫上下,哪里的八卦能过了他去。 可现在,这群人估计得了夫主的吩咐,要把自己当皇后尊敬,而那群官员呢?毋庸置疑,就是陆之行干的了。 好你个陆行洲,一边好言好语想着攻略我,一边还要断我后路,想靠这些舆论逼我上梁山?她凤眼微微眯起,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不过眼下,姜皖是真无奈了,大哥你断我后路不要紧,我本来就不像那些古代女子一样在乎这些虚的,可你挡我八卦了啊!思及此,她的目光不乏可惜地投向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在命妇中隐隐为首的丞相夫人陈氏,陈氏收到她炽热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地垂下了头。 上次还说到丞相家最小的庶女喜欢上了你家姨母的哥哥的小舅子的嫡长子,后续呢!后续呢!她的目光就差喷出火来了,此时真想冲下去死命摇那江南望族陈氏的肩膀,像紫薇一样大吼:你还我真相!你还我真相! 至此,姜皖的八卦行动正式破产。 心中不爽,可她面上也没有带出一分来,反而笑得更加亲切,手里随意把玩着木制茶壶也不说话,就盯着这些夫人瞧。底下的夫人们一开始尚能忍受,有几个浸淫煮茶之道的夫人还能在她这无所事事的目光下小声交流,一起煮茶;渐渐的时间久了,连她们手里的动作也停了,其中以丞相夫人陈氏为最甚,她可没忘记这位娘娘方才瞪着自己的目光。 面面相觑之后,最终还是陈氏无可奈何地被推举出来,心尖颤颤地跪伏在地:“娘娘……可是有吩咐要交代给妾身们?” 姜皖笑眯眯地环视了一圈,直把每个夫人都瞧得表情不自在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本宫倒没什么大事,只是……” 夫人们目带期待地看着她,说啊,你快说啊,再不说,我们的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她忍了忍心口那丝不快,故作轻松地说:“只是陛下现下身边只有本宫一人,齐妃倒是宫中老人,可她向来是与世无争的性子,本宫就想……宫里边许久没有添新人了,诸位夫人家里……”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听这位娘娘竟然是要帮着陛下选妃!几位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夫人的眼睛顿时亮得像夜晚的电灯泡一样,熠熠生辉;膝下没有适龄女儿的呢,先是神情一黯,心里止不住遗憾,可也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与那些心中狂喜的夫人们一样,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姜皖:开玩笑,自己没有适龄女儿,母家、再不济表了不知多远的表亲也是可以的嘛!要知道这选妃,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好事。 一时间,几位夫人一改方才的沉闷无言,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边一个陈小姐七岁能吟诗,那边一个王小姐颜色羡煞旁人,叽叽呱呱的,好不热闹。 姜皖接过聘儿恭恭敬敬递上来的茶盏,垂下眼睑,轻轻抿了一口。她不爱整这些虚的,久而久之手下们为她学的技艺也长了上去,尤其是聘儿,泡得一手好茶,令她很是喜爱。 她听着底下夫人们争先恐后的话,笑了笑,咽下口中冰凉的茶水,用冰块熨过的茶保留了古代的厚重味道,却也添了一份属于她的、现代的一份清凉,她又抿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这次来避暑行宫,聘儿高兴得很,特意用姜皖发明出来的小型“冰窖”,其实也就是厚厚的棉被,包了一盒子的冰,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还奇怪为什么要自己带冰,谁知聘儿那妮子竟气呼呼地道:“陛下让娘娘不高兴,那娘娘就用自家的冰吧,才不用那劳什子避暑行宫的东西!”于是,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带了一大堆,这一次出行,就属慧妃娘娘的马车最多。 姜皖只得苦笑,自家的东西吗?可这阖宫上下,有什么东西,不是他陆之行陆行洲的?包括自己这个人前光鲜的慧妃娘娘,在他眼里不也还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怀疑陆之行,也知道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钻了牛角尖了;可她就是知道,就算她当了皇后,他陆之行会忽视后宫三千佳丽,一生只守着他? 姜皖在心底苦涩一笑,不可能的,古人封建帝制的思想深入骨髓,更不用说从出生到现在都被这种思想熏陶的陆之行了,她就算信谁能做到,也信不了他。 就这样吧,她姜皖没有必要为爱情而心甘情愿囚禁自己的一生。像现在还好,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妃子,还能偶尔做到对他去别的妃子宫中的行为视而不见;可她要是当上皇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呢?姜皖恍惚地想,既然她改变不了他,他也改变不了她,那就这样吧。 “丞相夫人,”她换上一个再和善不过了的微笑,“方才本宫听你提起膝下的陈三小姐……” 任它往事随风,我自岿然不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他乡遇故知 陈楚歌正襟危坐在姜皖对面,她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据陈夫人说,这陈三小姐七岁能吟诗,十岁能作赋,十二岁就饱读诗书。 陈楚歌听到母亲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嘴角抽搐不止,现在把她夸的跟朵花似的,等会慧妃娘娘考起来,一准露馅。 “陈三小姐当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姜皖轻轻吹动水面的茶叶,茶叶转转悠悠,最终沉了下去。 “哪里哪里,要说才貌双全,娘娘才是女子典范啊。”陈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她没想到这好事就如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这么容易,这慧妃娘娘果真是宽容大度,大家风范,与林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完全不同。 “陈夫人,不如这几天就让三小姐陪我在在凉宫之中做做伴?”姜皖笑着对陈夫人说到,她知道陈夫人肯定不会拒绝,还会想尽办法把陈楚歌塞到她的身边。果然陈夫人欣然答应,并且马上就借有急事的名义回到了外园。 凉宫之中只剩下了陈楚歌一个人面对姜皖。要说陈楚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宫中的人精,更别说对方还想把自己塞进这皇宫之中。陈楚歌觉着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就马上又要结束了。 “陈小姐似乎有些不乐意啊。”陈楚歌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姜皖很快就发现了她面上的抗拒之情。 “这是哪的话,娘娘,我…我…”陈楚歌急的满头是汗,古代的女子是怎么自称来着?一时之间忘记了居然。 没错,这陈楚歌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不过她没有完整的获得原主的记忆,并且才刚穿过来不久,不同与姜皖和林瑶,这陈楚歌脑回路是十分简单。前世陈楚歌走遍了大江南北,最后由于攀登珠峰的人过多,陈楚歌失足跌落。 对于这一死因,陈楚歌是没有丝毫反省的,她在死前已经站在世界最高峰上看过了风景,心愿已经圆满,是老天保佑才给了她第二次人生。 而陈楚歌虽然穿到了丞相三小姐的身上,衣食无忧,连婚姻都有人包办,心中却是不太乐意的,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有江湖之后,她就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逃出去,倒不是说称霸武林,陈楚歌内心呐喊到:就让我看看也好啊!就看看。没想到马上就要被姜皖坑进后宫之中了。 “小女第一次见慧妃娘娘这么漂亮的人,有些拘谨而已。”陈楚歌讪笑到,她虽然脑回路简单,但智商还是有的,这慧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成为皇后指日可待,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陈小姐对于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呢?”姜皖特别真诚的看向陈楚歌,“现在皇上身旁空虚,陈小姐这般出色的人进宫,一定会十分得宠的。” “不,不,小女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还想再等个几年看看。”陈楚歌内心咬牙切齿,在等个几年,我就去闯荡江湖,看你们怎么把我抓进宫去。 “陈小姐二八年华,已经不小了,想我十五岁时,就已经嫁给皇上了。”姜皖在内心偷笑,她早觉得奇怪,如果它的直觉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老乡,只不过这位“老乡”,实在是有些耿直。 陈楚歌默然无语,她该怎样改变古代人如此早熟的想法,十五岁就嫁人了,陈楚歌在现代,二十五岁了都还没有男朋友。 姜皖决定进行最后的试探,她吩咐聘儿去拿纸笔上来,转头对着陈楚歌抿唇一笑,“我这里有副联子,不知陈小姐可否帮我看看,如何相对。” “小女才疏学浅,不一定能帮上慧妃娘娘。”她欲哭无泪,陈夫人那么吹她,现在报应果然来了。 “陈小姐放心,这联对你一定不难的。”姜皖无视陈楚歌的抗议,开始写了起来,她拿着手中的纸,有些恍惚,从刚来时歪歪扭扭的大字,到现在端庄秀丽的簪花小楷,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陈小姐,您看看。”姜皖若无其事的将纸递过去,陈楚歌看了之后,面容有些纠结…… “怎么,陈小姐看不懂这联?”姜皖有些紧张,她写的是“奇变偶不变”,陈楚歌若是看不懂,就说明她并不是穿越者,难道是她想岔了?陈楚歌只是单纯的有些耿直而已。 “不是的……娘娘,”陈楚歌欲哭无泪,“小女高中学三角函数时没听课,对不上您这联子。” 早知道穿越还要用数学知识,她当初就好好学了,丢脸,真的丢脸,穿越者历史性的会面,就被这样搞砸了。 噗――姜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互通完消息之后,两人默默相对,忽然把手握了起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姜皖率先开口,她在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归属感,本来林瑶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可林瑶多次想置她于死地,她也无奈的与她斗争起来,后来,林瑶没了,她心中也是有点怅然的,她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 如今能在这里遇见陈楚歌,并且似乎还是个好孩子,姜皖自然十分高兴,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姜皖,你了解这个时代的江湖吗?”陈楚歌神神秘秘的对姜皖说到。 “只知道一点,不过经常被江湖杀手追杀。”姜皖淡定的说到,在宫中的时候,还有个杀手每天晚上在她房顶上转悠呢。 “被追杀是什么感觉,刺激吗?”陈楚歌眼睛闪闪发光。 “刺激,特别刺激,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亲自尝到这种刺激。”姜皖有些头疼,莫非穿越者里都没什么正常人吗? “姜皖啊,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小地方的,”陈楚歌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外面的世界这么大,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姜皖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她何尝不想呢,可面上却若无其事的说到,“想又如何,宫中门禁这么严,而且就算出了宫,京城的把守的这么严实,如何能逃出去。” 陈楚歌倒是真的严肃思考起来,“出皇宫我是没办法,不过如果你若是能全须全尾的从皇宫出来,我倒是已经找到门路从京城出去。” 姜皖没倒是想到陈楚歌的行动力这么强,她的梦想不是在嘴上说说,而是经过了严密的思考,并且找到了可行的办法。 她看着陈楚歌稚嫩而又充满阳光的脸,而自己深陷后宫,寸步难行,她叹了一口气,对着陈楚歌说到,“我可能希望不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和我不一样,如果你有展翅高飞的机会,一定不要放过。”她苦笑到,“也算是为了我。”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在度假呢,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再说,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也好陪我解解闷。”姜皖笑着对陈楚歌眨了眨眼。 姜皖以为自己可以舒坦几天,可陆之行却似乎并不想放过她。这才刚吃完晚饭,姜皖准备和陈楚歌聊聊这段时间她经历的各种事情,陈楚歌也对林瑶很感兴趣,听的津津有味,这时,长戈来了。 “慧妃娘娘,皇上请您到竹林小聚。”长戈小心翼翼的对姜皖说到。 “可以带陈小姐去吗?”姜皖面无表情,陆之行又在搞什么事? “这……恐怕不行吧。”长戈为难的看看陈楚歌,又看看姜皖。 “不不不,慧妃娘娘去就可以了。”虽然姜皖说陆之行是个好皇帝,但能被林瑶蒙骗这么久的皇帝估计脑子不太好,万一脑袋一抽看上她了怎么办,陈楚歌赶忙拒绝了这个提议。 姜皖跟着长戈走到了竹林入口,长戈对姜皖努努嘴,示意她进去。“你不一起进去吗?”姜皖问到。 “我还有事,娘娘,您进去就好。”长戈煞有其事的行了个礼,急忙跑走了。 这陆之行又要干什么?姜皖缓缓向竹林深出走去,一边欣赏竹林的风景,她惊讶的发现,这里飘落的竹叶,在晚霞的映照下竟然会显现出不同的绿色。 姜皖还不知道,这里的竹子名为千山绿,是极为名贵的品种,当年那亲王把这竹子从江南运往这里,亲自细心栽培,才把这祖宗养活了。 忽然,一阵似远非远的笛声传来,悠扬悦耳,似乎在抒发着什么情感,姜皖忍不住侧耳倾听,渐渐的笛声消散在了竹林之中。 姜皖听到身后的竹林传来了脚步声,刚想看看是哪位技艺高超的大师在此处演奏,回头一看却让她心中一颤。 明月皎洁,清光如练,拿着笛子踏月而来之人,竟是陆之行。 陆之行看着姜皖呆愣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皖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话?她应该有什么想说的话吗?姜皖面露难色,纠纠结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皇上的笛子吹的真好。” 陆之行的脸又黑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结与灾难 今夜无星无月,夜幕沉得厉害,透不出一丝光亮,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杀人越货的好时机。 陈楚歌被聘儿带到一间隐秘的茅屋前,她大大的杏核眼瞪着眼前破败的茅草屋许久,此时,聘儿幽幽的声音适时响起:“陈三小姐,我们娘娘约你一聚……”陈楚歌满头黑线地抖了抖,在聘儿紧张的目光下一伸手,视死如归地一推门。 “吱呀——”年久失修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后边黑黢黢的缝,陈楚歌抖得更厉害了,这风……带着一股子腥味。上辈子走遍大江南北、见过数不尽的稀罕事的陈楚歌忍不住想,姜皖这厮不会是发现一座古老墓地,约她来一起挖坟吧? 别看她陈楚歌上辈子叱咤风云,哦不,无所畏惧,哪儿都敢去,可自从二十岁那年偶然摸进一座偌大的古墓之后,她再也不想进那潮湿可怖的地下了! 陈楚歌莹润的指尖颤颤巍巍地伸到那道门缝前,里边吹出来的阴冷的风拂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所过之处,无不生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欲哭无泪地转过头,声音都带了些哭腔:“聘儿姐姐,我能不进去吗——”聘儿深沉的目光打碎了陈楚歌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她咽了咽口水,手下一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那扇门。 “妖魔鬼怪尽管朝你姑奶奶来吧!”她气沉丹田,“姑奶奶要是说一个怕字,就不是上天入地的陈楚歌!” 寂静。 更加冰凉的腥风包裹住了陈楚歌全身,她咬紧牙关,静静等待即将出现的风暴。 “我说……”一个凉凉的女声响起,落在陈楚歌耳畔,带着满满的无奈:“陈三,你闭着眼胡说什么呢。” 陈楚歌深呼吸两个来回,将右眼睁开了一条细缝,随即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姜皖你这臭婆娘——” 夜凉如水,在这偏僻的茅草屋前坐着一高一矮两人,一个满头珠翠,压得那人不得不用一只手撑着沉重的脑袋,烦不胜烦;一个轻装便服,满头长发只在脑后草草拢了一条长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的,泄露着主人此刻疯狂激荡的心情。 镜头再拉近些,这二人果然都是身材窈窕的美人,其中那个扎着单马尾、年纪更轻一些的女子张着嘴,连珠炮似的说着些什么。 “我说你够了啊!谁见过大半夜约人来茅草屋一聚的?”陈楚歌气呼呼地说,她觉得自己的肝都要气扁了:“再说了,你一慧妃娘娘,哪里不能玩耍,非得标新立异,到这么破败的地方来。”说着她又愤慨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她上辈子是习惯了,可据姜皖和她交谈的信息来看,姜皖上辈子可是商业龙头企业的副总裁,哪里习惯这个。思及此,陈楚歌心里那个苦啊,瞧瞧,瞧瞧,这就是富贵命。 陈楚歌哪里知道,如今的姜皖看似光鲜,可她刚穿来的时候就身在囫囵,什么艰难的境地没有待过?再说上辈子,她一个平头百姓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手一脚硬是打拼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又怎会是娇生惯养的主? 姜皖见她表情就知道这妮子在心里嘀咕些什么,不由得轻笑,自己心中沉甸甸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这姑娘有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没说,看表情也差不多一目了然了,但心肠是极好的,这让姜皖内心很是熨帖。 她皱了皱艳丽的脸,三下五除二地拔下鬓上插的几支金钗和步摇,顺着散下来的如云秀发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膝,声音慵懒:“问那么多作甚,撇开环境不谈,这地儿还是很凉爽的。” 陈楚歌一时无言,确实,这间茅草屋大约是存放干货的地方,她刚刚还隐约看见了伏在稻草上的几条鱼干,那股子腥味想来就是这样来的。 于是她也照着姜皖的姿势,闲适地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灿烂地笑道:“是挺凉快的,不过我可听说,你的凉宫才是最凉快的呀,那可是历来皇帝住的地方,陆之行都让给你了……”她瞅见姜皖面上难以察觉的一丝僵硬,识相地闭上了嘴。 姜皖垂下眼,望着自己手中正在把玩的两支色彩鲜艳的珠钗。许久,陈楚歌才听见她的声音,极轻,带着浓浓的无奈:“要不是陆之行对我软磨硬泡,弄得我烦乱至极,我还用跑这儿来避一避?” 陈楚歌知道她现在应该对姜皖的惨痛经历表示同情,然而她忍不住,还是嗤嗤地笑开了:“我去,姜大美女居然还要沦落到逃避追求者的境地啊?”姜皖斜了她一眼,长叹一声,心情却确确实实地好了许多:“是啊,没错,我在逃避追求者。” 清凉的微风吹拂在姜皖白皙的面容上,陈楚歌默默地看着她,竟看到了一丝心惊肉跳的绝望。 姜皖,绝望?陈楚歌愣住了,虽然她与这位同乡相处并不久,只有短短几周,但这么几天她二人感情进展飞快,俨然有闺中密友的意味了。 在陈楚歌眼里心中,姜皖真不愧是往日里自己看过的穿越的女主角,她心理强大,才思敏捷,更有一副铁血手腕,管得上上下下的奴才心服口服。自打知道她前世是那个著名商业龙头公司的副总裁,陈楚歌更是为她深深自豪着,有这么一个牛逼的闺蜜,任谁也会觉得自豪吧? 可这样强大的姜皖,陈楚歌居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之色,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睛,并没有眼花。 “哎呀。”陈楚歌抱着脑袋,用她最不擅长弯弯绕绕的脑细胞苦思冥想着,一时间,姜皖身在绝境,陈楚歌痛苦思考,两个至交好友谁都没说话。 “我……”“你……”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彼此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姜皖率先抿唇一笑:“陈三,你先说吧。” 陈楚歌注视着姜皖面色郁郁的面容,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啊”姜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猝不及防间就被女子轻盈的柔软身躯扑倒在稻草堆上。她刚想质疑一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怔怔地看着茅草堆漆黑且空无一物的屋顶。 陈楚歌满意于她的反应,熟练地朝旁边一滚,便像姜皖一样,两人呈大字状肩并肩躺在茅草堆上。 陈楚歌捉了身旁的马尾辫,摘出一根发间的稻草,随意地叼在唇上。她枕着手,沉迷地望着漆黑的房顶。 “我们这种旅行者啊,最喜欢在露天营地里像这样枕着手谈天南地北的天,也许身边的都是一时过客,但我们却并不在意这些。”陈楚歌的声音很温柔,眸光流转,似是讲述起那些蔚蓝的岁月:“你问我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是答不上来的。我只知道一个人只要像现在这样,躺那么一时半刻,那什么烦恼啊绝望啊,都能丢到爪哇国去咯。” 姜皖也学着她将手枕在脑后,难得轻松惬意地什么都不去想,任由四肢百骸游荡的疲倦支配了全身,她只顾放空大脑,不断放空。 “陈三。”她喃喃道,“不知道该怎么选的时候,你们旅行者都是怎么做的?要知道,有时那选择可决定着你们的生死。” 陈楚歌咬了咬稻草微苦的杆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随便选吧,反正,无论我们考虑再多,该活的还是活,该死的还是得死,在大自然的面前,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姜皖无意识地在口中重复着,“未卜先知……未卜先知……对了!”她猛地坐起身,使劲一锤稻草,陈楚歌起身看过去,她脸上的表情明艳张扬,明显是喜于言表,便也好心情地微笑起来。 “在历史的洪流中,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姜皖看着她,凤眸中仿佛沉淀着整片璀璨的星河,引人注目,熠熠生辉。 “而我能做的,不过一个随心二字罢了。”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有人欢天喜地地解开了心结,有人却注定了抱憾终身,不得解脱。 避暑行宫一间隐秘的屋子里,两个黑衣人默然相对,最终还是一个柔和的女声率先响起,带着明显的畏惧:“我,我是丹青姑娘派来的,请问……她在你们那儿订的桃花粉呢?” 另一个黑衣人“桀桀”一笑,吓得那女性黑衣人浑身战栗,慢慢的,他阴森的话语轻轻回荡在这座隐秘的屋子中:“桃花粉?嗤,我们那儿,只接伤人杀人的活,这种女儿家的脂粉玩意,我们怎么可能有。”说罢,黑衣人就冷笑着朝那个不断发抖的女子靠近。 “你想干什么……不,离我远点……”随着黑衣人的不断接近,那个女子抖得更厉害了,她脚下慢慢后退,小声央求道,黑衣人却充耳不闻。 黑衣人随手一擒,那女子的脖子就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女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本能对危险的惧怕控制着她用平生最大的力道疯狂在黑衣人手下挣扎着,然而,却无济于事。 斗篷帽兜在她剧烈的动作间落下,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清雅面容,正是齐妃。 “不,不,不……”齐妃绝望地看着那抹无情的寒光,它不偏不倚地袭来,在黑衣人的钳制之下,她没有一丝躲避的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就算当年对林瑶臣服,也没有害过任何人,仅仅只是保全自己的命。为什么,为什么…… “啊——” 鲜血喷溅,满室鲜红。 第一百四十四章齐妃毁容 宫外纷扰的嘈杂声吵醒了熟睡的姜皖,“怎么回事?”姜皖看向窗外,夜色还很浓,但耀眼的火光照亮天空,显得略微慌乱。 门外传来聘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娘娘,您没事吧!”聘儿冲了进来,看到姜皖没事后松了口气,“听说外面来了刺客,我还担心娘娘您的安全呢。” “刺客?”姜皖眉头一皱,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皇上没事吧。”姜皖翻身下床,简单的披了件披风,向门外走去。 “皇上应该没事,只不过……”聘儿咬咬牙,终是说了出来,“齐妃怕是要没了。” “聘儿!慎言!”姜皖心中一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一些。”齐妃怎么会突然出事? 聘儿快哭了,“刚刚经过的小梅跟我说,齐妃那脸都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呢,都看不清人样了,还是她的大宫女丹青指认才看出是齐妃娘娘,皇上大怒,说要彻查此事呢!” 姜皖呆愣的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这后宫真是个吃人的巨兽,才这么几天,齐妃这样安静娴雅的女子就成为了后宫的牺牲者。 聘儿看着姜皖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娘娘,难道这不是刺客吗?” “若是刺客,又怎么会伤了齐妃的脸?放心吧!齐妃肯定没事,”姜皖冷笑着说到,“我倒是不知,齐妃毁容,身后那人能有怎样的好处!” 齐妃的寝宫离着姜皖的凉宫比较远,姜皖一晚上也睡不着了,干脆天蒙蒙亮,就向齐妃的寝宫走去,虽说齐妃与她没什么交情,但也算她同事,一个好端端的女子,横遭此祸,她也该去看看。 姜皖刚到齐妃的宫殿,就看到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宫女看到她,避了一避,“慧妃娘娘安,还请慧妃娘娘避一避,别被血气冲撞了。” 聘儿有些吓的后退,姜皖倒是面色不变,继续向前走去。陆之行坐在殿内,眉头紧缩,看到姜皖后稍稍舒展了眉头,“你怎么来了?”陆之行有些担心这景象吓着姜皖,显然是低估了姜皖的接受能力。 “齐妃怎么样了。”姜皖并未回答陆之行的问题,而是直直看向里面齐妃所在的位置。 “太医说齐妃性命并无大碍,只不过脸上伤口过深……想要回复原样是绝对不可能了。”陆之行觉得齐妃脸上的伤口实在触目惊心,不知道什么人跟齐妃有如此深仇大恨。 齐妃的宫女丹青从里面冲了出来,头发凌乱,她哭喊着跪倒地上,对着陆之行和姜皖就猛的磕起头来,“皇上和娘娘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要将我家娘娘害成这副模样!” 姜皖有些心软,将丹青扶了起来,“丹青姑娘是吧,放心,齐妃可是皇家的人,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凶手。”说完,她用眼神示意陆之行说些什么。 陆之行面上一如既往的冷硬,终是说了一句,“朕自然不会放过凶手,你且好生照顾你家娘娘。” “是。”丹青抹了抹眼泪,低声抽泣起来。 “慧妃,你跟我来一下。”陆之行转头对姜皖说到。陆之行一路向他所住的地方走去,姜皖默默跟在他身后。 陆之行进了书房,点头示意了一下长戈,长戈为姜皖找了张椅子,并且将一个物品放在了两人面前。 “这是昨晚在事发现场找到的东西,”陆之行喝了口茶,“应该是杀手的信物,但是有些一言难尽……” 姜皖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黑色的令牌,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来去自由,皇家守卫果然是废物的吧。”姜皖眼角又抽搐了,她觉得在这个世界她迟早会因为眼角抽搐而有鱼尾纹。 “皖皖,你怎么看?”陆之行的话莫名让姜皖想到了狄仁杰和元芳,她什么时候成了破案专家了。 “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姜皖不自觉的用了元芳式回答,“这刺客如此自傲,想来是有些实力,行宫之行是皇上一时兴起定下的,可以查查这些天与外部专业杀手组织有接触的人。” “而且……齐妃只有脸受伤让我有些在意。”姜皖没有将话完全说完,但陆之行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此事必是后宫之人所为。 “您的后宫中还真是人才济济呢!”姜皖忍不住出言讽刺到,心中也有些悲凉,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呢?吃的可能有毒,穿的可能有毒,出去散个步可能被刺杀,就算呆在宫中什么都不干,也会被陷害。 姜皖勾勾嘴角,“昨天晚上齐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齐妃不带宫女出门,究竟是要去干什么呢?刺客究竟是冲着齐妃而来,还是另有目标? “这个还没问,”陆之行估计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她的宫女精神状态不稳定,只知道哭,估计要等齐妃醒过来才知道了。” “皖皖,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小心一点,刺客说不定还潜伏在行宫之中。” 陆之行轻声对姜皖说到,姜皖也感到有些疲倦,于是告退回到了寝宫,睡了个午觉。 而就在姜皖熟睡的这段时间,齐妃醒了过来。她醒来之后就一直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连丹青喊她也许久才反应过来,“娘娘,娘娘,您还好吧?”丹青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齐妃身体已无大恙,只不过精神可能受了些刺激。”白胡子太医对闻讯赶来的陆之行说到,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陆之行的脸色,齐妃虽不受宠,却也是宫中老人,从陛下还是皇子时就跟在他的身边,并且齐妃的背景……太医摇了摇头,有些可怜齐妃这孩子。 “丹青,我的脸……怎么样了?”齐妃惶恐的问到丹青 丹青眼泪汪汪的看向齐妃,“娘娘,您这脸,怕是复原不了了。”出人意料的,齐妃并没有撕里竭底的哭喊,而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齐妃心中自然是很苦涩,可已经发生的事,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她不想看向皇上,她不知道皇上会怎样看待毁容的她。 陆之行却比平常更加温柔的对齐妃问候到,“念念,你先安心养伤,事情我和慧妃会处理的。” 念念,自然就是齐妃的名字,刘念念,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被皇上这样称呼过了,记忆中皇上唤她念念的场景已经模糊,她突然觉得,也许被毁容并不是坏事,一张脸,换皇上对她一时的温柔,其实也挺划算。 比起刘念念的平静,朝廷上却是炸开了锅,毕竟刘家虽然没落了,影响力却还在。 刘念念的祖父,刘颐,是大魏开朝以来最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刘颐温和儒雅,学识渊博,深受先帝和百姓的喜爱,人人以在他门下学习为荣,可惜先帝时就因为疾病逝世,刘家也由此没落下去。 如今朝廷之中,其弟子位于高官的不在少数,想到老师曾经对他们的照顾,自然见不得老师唯一的孙女受委屈,竟齐齐向皇上请命彻查此事。 陆之行年幼时也曾由刘颐教导过一段时间,所以虽然他对刘念念没什么特别喜爱,刘念念却也一路坐上了妃位,并且稳稳当当,直至今日。 陆之行明明封锁了消息,流言却还是在行宫中弥漫开来,“听说是因为慧妃娘娘嫉妒皇上这次前来行宫带上了齐妃,才让人把齐妃的脸毁了呢。”王夫人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能力,眉飞色舞的对陈夫人讲述到她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 “啊?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夫人讲的头头是道,陈夫人几乎相信了这个说法,暗暗担心起还在姜皖那儿的陈楚歌,“不行今天我就要去把陈三接回来!”陈夫人当机立断,马上就行动起来。 “娘娘,我想我家楚歌在您这叨唠的也够久了,我今儿就把她带回去吧。”陈夫人讪笑的对姜皖说到,姜皖眼观鼻,鼻观心,觉得陈夫人有些奇怪。 “夫人,陈三在我这儿不过两天,何来叨唠之说,我对她可是喜欢的紧呢。”姜皖并未同意陈夫人的要求,把陈楚歌带回去可以,她要知道为什么。 陈夫人咬咬牙,更加坚定了把陈楚歌带回去的决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不肯交出楚歌,莫非是楚歌出了什么事儿?”陈夫人的声音还带上了哭腔。 姜皖眉头一皱,“陈夫人的意思是,我对陈三做了什么?” 陈夫人吓的眼泪都退了回去,讪讪的说到,“我哪敢这么说娘娘,只不过是担心我家楚歌的安全而已。” 姜皖看着陈夫人的态度,心下了然,估计有人传言是自己对齐妃出了手,姜皖自嘲的笑笑,她还真是一天都不得安宁。 “行了,把陈三带过来吧。”她疲倦的闭上了眼,无意与陈夫人纠缠。 “娘,您怎么来了?”陈楚歌有些惊讶,但还未来的急说些什么,就被陈夫人连拖带拽离开了凉宫。 姜皖看向窗外昏暗的天色,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云淡风轻 齐妃事件已经过去两日了,避暑行宫面上却还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只有姜皖知道,这人心底下早已惊涛骇浪了。 她微微苦笑,不知道在那个人心里,自己是不是最大嫌疑人呢? 意和宫,此处正是齐妃刘念念在避暑行宫的居所,在这风雨交加的雷雨夜中,一切都显得异常寂静。也许是齐妃平日里对奴婢们宽厚,所以在她遭了难后的这段日子里,意和宫上上下下的情绪都很低落。 今日齐妃跟前的大宫女丹青身子有恙,换了二等宫女墨青值夜。 临近三更时,墨青撑着沉重的眼皮子,保持严肃地站在齐妃住的寝殿前。忽然间,她好像听到些莫名其妙的声响。 经过齐妃毁容一事后,墨青十分自责,早在心底发誓要保护好自家主子,主子对她们这些下人们这么好,她们居然还没能保护好主子,实属不该。 墨青暗自攥紧了小拳头,小心翼翼地朝声源摸了过去。 窝在墙根后边迅速一探头,再探,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从墙根后走了出来。 地上赫然躺着一块令牌,底下压着一张纸片,松松垮垮地折叠成一小块,墨青连忙将东西收进怀里,也不敢展开纸条去看上面的字,往寝殿跑去,脚下生风。 齐妃挑了挑刚点上的蜡烛烛心,那点微弱的橙色光芒顿时也随着她的动作跳了一跳,朦朦胧胧地洒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她缓缓接过墨青垂眼递上来的令牌与纸条,温和地说:“墨青,辛苦你了,去叫如画替你守下半夜吧。年轻的姑娘家,眼底下青影可不能太重。”墨青咬着唇,忍住喉间漫上来的酸意,吸了吸鼻子:“奴婢拜谢娘娘。” 墨青离开寝殿去唤如画了,走时还贴心地为齐妃掩好了门。 刘念念垂下眼睑,烛影温柔地打在她细长的眼睫上,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这只蝴蝶本该是美丽清雅的,然而她的身躯上却布满了斑驳的伤痕,有许多还慢慢向外渗着血,倒更像地狱里爬上来的阿修罗了。 其中划得最深的,当属从刘念念的右眉骨处,一路毫不停歇剜到下颌的一道狰狞的疤痕,随行太医们用了最好的伤药,在这短短几日也一点没见效。她蹙起柳叶般的细眉,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道残忍的伤疤,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烧灼般痛感。 指尖的力道愈发用力,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愈烈,刘念念清浅的美眸便愈沉。 次日太医们被陆之行急召入意和宫,甫一进去,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太医就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冷汗。实在是陆之行的脸色太过难看,让他们不禁拼命在心中思索着是不是齐妃出了什么不好,皇上要降罪于他们。 果不其然,陆之行一见他们进屋,大掌一拍,震得案上的茶具也紧跟着一跳,“哐当”一声重重落在案桌上。 “一群废物!”陆之行红着眼,狠狠地骂道:“齐妃那道诡异的伤口又恶化了,此刻正发着高热,昏迷不醒!”他猛地站起身,森冷的目光划过在场每一个太医沟壑纵横的惊慌面孔,冷笑一声:“齐妃的身份,你们这些老家伙应该都知道吧?到时候就算朕不发落你们……” 随行过来的太医令率先禁不住,膝行几步,上前磕头道:“陛下,陛下,齐妃那道伤疤定是被杀手用了特制毒药,还请陛下相信臣等,不出三日,臣等定将拼死研制出解药啊陛下!” 陆之行盯着他许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娘娘、娘娘……”墨青魂不守舍地扑倒在刘念念塌前,心里不住想着昨夜那块杀手令牌和那张纸条,后悔的情绪一瞬间支配住她的全身:一定,一定是她害了主子,说不定那杀手还不放过娘娘,昨日又来了……该死!她狠狠地咬着唇,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她却浑然不觉。 “墨……青。”墨青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忙不迭地握住刘念念冰冷汗湿的手:“娘娘,奴婢在,奴婢在!”躺在塌上的刘念念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气若游丝:“去……去叫丹青过来,本宫……”说着,刘念念像是岔了气似的,咳得厉害,墨青心惊胆战地看着,满以为眼前这个单薄的女子就要去了。 “本宫……怕是命不久矣。”刘念念死死掐着墨青的手腕,惨白的面容上竟闪过一丝灰败之色。墨青哪里还能说什么,早已哭得话都说不顺溜了:“是,是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叫丹青姐姐,呜啊……娘娘……”她使劲一抹脸上纵横的泪水,决然地站起身,朝外跑去。 刘念念望着她悲痛欲绝的背影,唇角清清淡淡地勾了一勾,阖上了眼,她很疲倦,浑身都没有力气,毒素发作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懵懵懂懂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祖父挺拔的身影站在她跟前,仿佛永远都屹立不倒——刘念念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祖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什么东西打败呢? 刘颐低着头,沧桑的眸光温柔地停留在刘念念幼小的身躯上,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放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声音是极安稳的。 “念念,你姓刘,要记住,你是我刘颐的孙女。” “祖父……”刘念念轻轻煽动着唇,无意识地呢喃道。在她身边,有无数个太医围着她急得团团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她的病情,她却听不见了。 祖父,我知道的,我从未忘记,我是刘氏女。 夜幕徐徐降临,对避暑行宫来说,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纤细的身影轻盈地行走在夜幕里,在深沉的夜色下宛如一个幽灵,巧妙地运用着各种阴影阻挡着身躯,本是绝对无人发现的。 可惜,她要面对的对手是姜皖,那个在弱肉强食的现代职场中脱颖而出成为胜者、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从冷宫废后一步一步爬到慧妃之位,甚至连皇后之位都唾手可得的姜皖。 “这位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人影一滞,随即疯了一般朝一个方向奔去。然而为时已晚,四周灼灼的火光一刹那燃起,她的面容避之不及,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四面八方照来的光线里。 明明是清水芙蓉的面孔,却嵌了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面上妆容斑驳不堪。看得出来这双面孔的主人很是匆忙,竟连妆都未卸干净。 姜皖一袭鎏金大袖衫,脑后工工整整地挽了十字髻,并几支固定发髻的翠玉钗子,皆是上好的成色;凤眸微眯,神情莫测,艳色逼人。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幕后黑手,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的天上神女。 神女唇角轻轻一掀,露出一个讥讽的优美弧度:“别来无恙啊,丹青姑娘。” 意和宫内,此刻正是三堂会审的盛况,余下的丫鬟奴才全被姜皖上道地遣了下去,她想,审问这个身份特殊的犯人,身为受害者的齐妃一定不会愿意被别人听了去。 是的,那个在白日里还奄奄一息的齐妃,此刻赫然正坐在意和宫主殿三把审问席之上。 丹青被姜皖抓住的时候还心存侥幸地想,齐妃至多活到明天清晨,只要自己咬紧牙关死不认罪,最终还不是死无对证?白日她过去时特意向傻乎乎的墨青套了话,那丫头实诚,抽抽噎噎把什么都说了,她这才想去联系杀手,把款项追回些来。 她可是非常不满意的,当初给他们的任务只是毁了齐妃的容,就算下点毒也是为了让齐妃长长久久地丑下去。那杀手连这点剂量都控制不好,就别怪她按江湖渠道正式向他讨回一部分酬金了——毕竟那可是她所有的家当,一下全付了去,她也很肉痛的。 可在看见端坐在贵妃椅上的齐妃的一刹那,丹青知道,她完了,全完了。 她被长戈押进来时一踹膝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然而直到所有丫鬟奴才都鱼贯而出走干净了,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固定的姿势,动也不得。 刘念念放松地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枣茶,垂着眼睫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哪怕直视着这个女子面容上遍布着的,狰狞的疤痕,只看她这周身的气派,观者也依旧能叹一句美人。 姜皖暗自观察着她,在心底轻叹一声,哪里是能像面上那样淡定的呢,主仆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就被下如此狠手。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遑论身为刘氏女的齐妃。 她可没忘,刘颐的门生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气节,倘若没有文人风骨,一昧只为五斗米而折腰,刘颐可是不收的。 那么,齐妃刘氏,你会如何处理呢? 刘念念什么都没有说,她喝得很慢,却终究是喝完了整杯香甜醇厚的枣茶,墨青是个好孩子,很懂她的心思,少了丹青过往的浮躁,一心只懂如何为她好。思及此,她不禁清浅一笑,那孩子,当真傻得可人。 “陛下。”刘念念起身作势要行礼,陆之行忙搀扶起她,姜皖偷眼看去,心口微痛,他那慌乱全然不似作假,倒像是真怜香惜玉了一般:“念念,不必多礼,朕定为你做主。” 刘念念温柔地笑了笑,垂下可怖的面容,她谨记着宫中规矩,不能污了皇上的眼睛:“天色已晚,陛下和慧妃回去歇息罢,至于一些不相干的奴才……” 浑浑噩噩跪在地上的丹青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刘念念却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唇角笑意依旧温柔似水:“奴才不听话,随意打杀了去便是了,劳陛下费心,才是臣妾的罪过。” 没有,自始至终,刘念念都没有给丹青哪怕一个眼神,仿佛跪在那里的,早已是一具不值得她停留目光的死尸。 丹青瘫软在地上,心如死灰。 是了,这才是齐妃,这才是她刘念念,什么多年情分,什么恨入骨髓,想得美。 自古文人?云淡风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尘埃落定 “你跟着我干什么。”姜皖冷漠的看着稳稳跟在她身后五米的陆之行,她好端端的回宫,陆之行又想干什么? “你这话真奇怪,我也是这个方向,这么就跟着你了?”陆之行佯装看着周围的风景,十分怡然自得。 “你如果走另一条路,还更近吧,皇,上。”姜皖并不想相信陆之行的鬼话,谁知道他这两天脑子里装着什么。 “散步。”陆之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皖,他感觉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脸皮就变厚了许多。 “那皇上就慢慢散步吧,我要回宫了。”姜皖回头再也不看陆之行,大步向前走去,等到她回到宫中已经气喘吁吁了,聘儿赶忙为她倒了杯水,然后神情古怪的看向她身后,想张嘴说些什么,又吞了回去。 “怎么了,我背后有什么?”姜皖奇怪的问到,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陆之行用轻功跟了上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陆之行晃着他不知道哪来的扇子,四处打量着凉宫,“凉宫不错吧。”陆之行自来熟的恍如他才是主人,而姜皖才是来参观的客人一般。 “皇上真是好兴致,散步能散到凉宫来。”姜皖现在找着机会就怼陆之行,她宁愿陆之行对她发火,这样她好有理由对陆之行死心。 “刚刚忘了通知慧妃了,我今天在凉宫住下了。”陆之行还是一脸淡淡,仿佛做出决定的不是他一般。 “这行宫本就是皇上的,皇上想住哪自然都没问题。”出乎陆之行意料,姜皖竟然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意外决定。姜皖反对,陆之行不高兴,姜皖接受了,陆之行还是高兴不起来,事出无常必有妖,他暗暗提起了精神。 姜皖却只是无所谓而已,这凉宫这么大,陆之行住过来就像宾馆里多了个客人一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她翻了个白眼,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大半夜跑出去抓人,在古代每天佛系的日常生活已经让她无法忍受不了熬夜了。 只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姜皖又被外面轻微的响动弄醒了,她真的有些奇怪了,这些天怎么就睡不好一个觉了? 她气势汹汹的向外面走去,啪的一声推开大门,却看到齐妃宫中的大太监和正在批外套的陆之行一同愣愣的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天还蒙蒙亮,泛着淡淡的天青色。“慧妃娘娘,”那太监战战兢兢的对着慧妃行礼,他知道皇上今天睡在慧妃宫中,可墨青姑娘坚持要把陛下叫过去,“齐妃娘娘的伤口又恶化了,烧才退下去一会儿就又发作了。” “还请娘娘宽容。”那太监欲哭无泪,还没听说过哪位娘娘半夜皇上被叫走还不生气的。 姜皖点点头,起床气也消了下去,她现在更担心齐妃的病情,如果齐妃去了,她也开心不起来。“皇上去吧,现在齐妃恐怕需要静养,我就过一会再去探望齐妃吧。” 那太监喜上眉梢,连连对着慧妃道谢,姜皖和陆之行都充耳不闻,只是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遥遥相望,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皇上还忘了什么东西吗?”姜皖淡漠的看向陆之行,陆之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化做一声叹息。 姜皖静静的回到了房间,静静的回到床上,将自己深深的埋入被子之中,不是不在意,不是不关心。她只能看着她的爱人去照顾另一个女人,而她没有任何立场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因为在这个时代,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要是以前我男朋友敢这样,肯定被我打死了。”姜皖喃喃自语,她还是无法融入这个时代,陆之行对她很好,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墨青那边真的快抓狂了,虽然齐妃昏过去前告诉了她,她的伤口恶化并不是因为毒药,但齐妃总是昏迷不醒,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好把皇上拉了过来。 “皇上吉祥!”墨青看到陆之行后喜不自禁,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免礼吧,齐妃怎么样?”陆之行不知道自己过来能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太医,就算来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现在特殊情况,他要照顾下齐妃的心情。 “娘娘还是昏着,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陆之行听着墨青这话后皱了皱眉,这宫女忠心是忠心,可实在太单纯了,简直跟缺心眼似的。看来齐妃太放纵她手下的人了,一个个都保护的那么好。 在各方的牵挂之下,齐妃终于悠悠转醒,她只觉得喉咙干渴的厉害,脸上火辣辣的痛,墨青在旁边惊喜的叫喊着,“皇上!娘娘醒了!” 皇上?皇上在这!齐妃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爬起身来看看,却被摁了回去,“你有伤在身,不要强迫自己起身。”陆之行低沉的声线传入刘念念的耳朵,她的焦虑不安也沉寂了下去。 “多谢皇上。”齐妃觉得自己的嗓音难听的紧,就如一只鸭子一般粗糙,于是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陆之行看着齐妃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可多待无益,也只会打扰她的休养而已。 齐妃只是顺从的送走了陆之行,就像她过去那么多年一样,陆之行来,她不喜形于色,陆之行走,她也不会悲春伤秋。 齐妃的身子骨本就不错,加上心中没有阴霾,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姜皖在凉宫中也是闲的无聊,干脆就来找齐妃聊天。 “你还伤着呢,还麻烦你泡茶。”姜皖笑着对姿态优雅的齐妃说到。 “哪里麻烦了,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姜皖虽隔着面纱看不清齐妃的表情,但也知道齐妃是笑着的。“下人们泡的茶,总不如我泡的那一分滋味。” “当年祖父也尝尝夸赞我的茶艺,进宫之后我也常自己泡茶,娘娘试试?”齐妃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端给姜皖,姜皖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口福,连忙接了过来。 “能抓住陷害我的凶手,多亏了慧妃娘娘。”齐妃眨了眨眼,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聊今日的好天气一般。 “齐妃娘娘倒是比我想的更决绝。”当天晚上墨青听到的响动,和捡到的信物,都是姜皖安排的。她给齐妃的纸条上,写着“丹青有异,引蛇出洞。”因为见过齐妃一次,她相信齐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干脆将伤口撕裂。 “没想到您竟然会相信我,毕竟丹青可更值得信任呢,外面可是有传言是我害的您啊。”姜皖也有些感慨,她这也算赌了一局,不过她还是赢了。 齐妃依旧语气平淡的说到,“我虽然信任丹青,但是不管是哪条蛇,都会出洞,不是吗?”她直勾勾的看着姜皖,“不知慧妃娘娘是如何看出是丹青的?” 一开始姜皖也是相信丹青忠心耿耿的,她的证言听起来天衣无缝,与齐妃所说的也对的上,送桃花粉的人也找到了,可是那天晚上,丹青凌乱的妆容出卖了她。 “丹青平常的妆容都娇艳动人,而您出事那天却妆容凌乱,面色苍白,应该只是略施薄粉,如果不是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她脸上粉和眼泪混在一起我应该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姜皖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出来。 说来也是她奇怪的直觉,就是觉得丹青不如她表面的那么纯良忠善,于是就思考了一下丹青值得注意的地方。 “娘娘果然聪慧异常。”齐妃苦笑了一声,“因为我识人不清,倒是连累娘娘了。” “也不算连累,”姜皖摇了摇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是我要学习您的心胸开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聊的开心极了。齐妃博古通今,姜皖八面玲珑,两人从朝代兴衰,聊到京城的八卦。 “齐妃,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宫中吗?”姜皖懒懒的问到。 “如果皇上不想我留在宫中的话,我自然会走,但是如果皇上不提,我也不会主动离开。”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 “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脸,可那些下人们倒是比你更在意。”姜皖冷笑两声,几乎可以想象齐妃回宫后私下会受到那些奴才多少奚落和克扣。 就算皇上再怜惜她,终究只是一时的,护不了齐妃一世。“那回去后还要请您多多照了。”齐妃倒是宽容一笑,她当年为了明哲保身向林瑶低过头,如今的姜皖可是比林瑶好多了,若是能请她照顾一下,自然是好极了。 从齐妃那离开后,姜皖回到了凉宫,却发现陆之行早就在里面等着她一起用膳了。 “今天我还是住你这儿,不过要睡你的床。”陆之行优雅的又挖了一勺汤,“是你说的,这行宫是我的,我想睡哪就睡哪。”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抉择 “行洲……”姜皖猛然惊醒,口中无意识地呢喃道。探手一摸,枕边一片冰凉,原来陆之行早已走了。 她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雕花帐顶,心口便也像是那枕头边上的温度一般,刺骨的冷。 陆之行今天也去安抚齐妃了,她应该知道的,这几日都是如此,齐妃病情反复,是真的恶化了。他若无情不去看齐妃,她倒还会生气。 可是……姜皖苦笑,可是,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吃醋?妒忌?怨恨?不,不,都没有。 她只是……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罢了,所以即便明白陆之行这种做法无可厚非,却也心生厌倦,无法根除。 姜皖揉了揉酸痛的额角,素手轻挑蚊帐,坐起身来。 四周很安静,依稀还有夏日里聒噪的蝉鸣声,离得很远。王守成很上道,大抵是差人将蝉儿赶得远了,姜皖听些细微声响在耳朵里,倒也不是很烦躁,却是生出些夏日里难得的雅致来。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塌,赤脚随意地踩在凉宫晚间才置了冰的地上,脚心处传来的凉意使她不禁轻松地喟叹一声,舒服极了。 此时大约是四更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之行是二更听了齐妃宫中派来的药童传唤而去的,现下许是在齐妃那儿歇下了。思及此,姜皖唇边笑意一滞,她只要稍微牵动神经,随便一想想自己的男人与旁的女子睡在一处,就忍不住膈应。 罢了,罢了。她心中烦闷不得疏解,只好披了件轻薄衣裳抵御夏夜里容易伤寒的倒夜风,熟门熟路地抄了条掩人耳目的羊肠小道就出了自家寝殿去。 好不容易摸进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姜皖稍稍放松全身绷紧的肌肉,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外面清新而自由的空气。 去哪里呢?她将自己茫然地放置在悠悠天地之中,一时间,竟寻不到归处。回去是不成的,一时虚假的自由也令她舍得贪那么一回欢,那…… 熟悉的茅草屋,熟悉的两个人,熟悉的姿势,各自熟悉的表情。 “喂喂。”陈楚歌啼笑皆非地抬起手肘,戳了戳身边不发一语,默默躺尸的姜皖:“我说你够了啊,这大半夜的跑到我的秘密基地来,倒唬了我一跳。” 姜皖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傲娇地将脊背留给她,半天还是不说一个字。 陈楚歌也不恼,她还是像上次二人谈心一般,唇边吊儿郎当地叼着根金灿灿的稻草,一点都不嫌脏:“不适应啊?” 姜皖背对着她闭上眼,模糊地哼了两声,算是应了。 陈楚歌权当没听见她的回应,一边在那儿自顾自地嘀咕着:“嗳,那齐妃娘娘当真是个可人儿,我跟着你那几天也见过她,好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夏雨荷、呸,刘念念啊,还在想幸好她是个守本分不吵不闹的女人,要不然他日你做了皇后岂不是要烦死……”她这厢嘀嘀咕咕,却不知哪句话戳着姜皖的神经,这女人突然就炸了。 “你可闭嘴吧你。”姜皖愤愤转过身,不轻不重地推了陈楚歌一把,语调中是难得的委屈:“我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结果居然是个来者不拒的皇帝!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特么埋汰我,真是塑料姐妹花,永远不分家啊?” 陈楚歌“嘿嘿”一笑,反过身来挠姜皖胳肢窝,直挠得她连声讨饶:“哎哎哎好妹妹好妹妹,铁板姐妹花,铁板姐妹花好了罢!快别挠了,我痒的慌!” 姜皖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结果胳肢窝那轻微撩人的力道却兀自一停,她下意识地抬头,就撞见陈楚歌毅然决然的目光,便问道:“怎么了?” 陈楚歌毫无淑女气派地一呸,把唇边那根稻草吐了,认认真真地看着姜皖,一字一顿地说:“上次我在这里问你想好没有,我想,这次你总该想好了吧,姜皖?” “我?”姜皖好笑地指了指自己,收到陈楚歌肯定的目光后终于敛了敛心神,也学着她正襟危坐地说:“我想,我确切是想好了罢。” 陈楚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目光中有失望,有叹惋,有欣喜,还有一丝令人觉察不出的赞赏,那成分太纷乱了,姜皖分辨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很快,因为天色依旧还是四更天一般灰暗不明亮;又许是很慢,因为姜皖感觉四肢百骸间漫上来的疲倦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使她迫不及待地想撕了脸上这张和善的面皮子,走向皇宫四合院之外广阔的天地。 最后,她听见陈楚歌轻声说道:“我会支持你的选择,我想,你是对的。” 于是,她也笑了,不同于冷宫时那个卑贱废后充满讨好的笑,不同于这一路爬上来处处算计的笑,也不同于身为今上慧妃、甚至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和善雍容的笑。 那是她姜皖的灿烂的笑,是这个女子骨子里弥漫的自由因子,是她就算粉身碎骨、涅槃重生都磨灭不了的,最本真的狂野与向往。 她说:“这当然是对的。” 避暑行宫一行圆满落幕,由于齐妃事件造成的阴影也被一干人等深深埋葬在地底下,使旁人无从知晓。 后录册史官如此记载道:“帝误慧妃,为求偿携慧妃、齐妃并一干诰命夫人与大小官吏赴避暑行宫;齐妃善,遭婢妒,毁其颜,帝大怮,日日奔赴意和宫伴刘氏,慧妃识大体,有乃后之风,贤良淑德,无一不妥。八月十三,帝架回鸾,慧妃以后制,形同皇后,百官拜冕。” “你说什么?” 姜皖与东云玉对视一眼,暗暗朝外看去,唯恐丫鬟奴才们听了声响贸然打搅。东云玉则款款上前,轻生劝解道:“阿夜小声些,此事你就算不愿相帮,也万万不要陷嫂嫂于不义之中啊。” 陆之夜内心惊涛骇浪,甚至顾不得东云玉莫名其妙的“嫂嫂”称呼,只诧异地看着面色古井无波的姜皖,质问道:“你真要如此?”见姜皖转过眼刚要开口,他又急急打断道:“不,本王坚决不会纵容你这般决定!” 他说着便蹙起眉角,满怀戒备地看着姜皖,心中不住地打算着待会儿要怎么劝诫她,把她那些理由尽数堵回去。 他以为姜皖会很激动地向自己阐述自己的观点的,她向来是如此,他也正是欣赏她这一点的,可是如今,不一样,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陆之夜眼角眉梢的冷意愈盛,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与她连好友都没得做,也不能助她犯下如此大错! 然而没有。姜皖只是眉眼微软,眸光柔和而疲惫地对着他笑,声音很轻,很柔和,却像是一把磨光了的尖刀一般,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她微笑着说:“王爷,我累了。” 那一刻,陆之夜对她竖起的所有防备,所有理由,所以大道所有正确的观念都崩溃了,天地间只剩下眼前这位一向刚强的女子最不刚强、甚至有些轻飘飘的一句:“我累了。” “怎,怎至于如此。”陆之夜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柔和的眸光,竟连一句连顺的话语都吐不出来:“你,你还怨怪皇上吗?” 姜皖微微摇头,侧首望向长乐宫廊下那片郁郁葱葱的花儿,侧颜安静而美好,不禁使陆之夜想起那句极美却也极不吉利的诗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可不止这美人隔的,究竟只是他陆之夜,还是包括他陆之行? 他竟不敢去细想。 耳畔东云玉苦口婆心的劝解潺潺地响起:“阿夜,嫂嫂和陛下……终究不是一路人不是吗?难道、难道你希望他们就这样勉强凑合在一起过上一辈子吗?嫂嫂不会快乐,陛下也不会快乐的……” 陆之夜突然有些冲动,他不顾身旁笑意猛然僵硬在俏脸上的东云玉,慌张地开口:“那我呢?”如果不是皇上,是我呢?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陆之夜承认,他还没有死心,可面对这样好的她,他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死心呢?他知道东云玉的心意,也知道姜皖的心意,他的不死心百害而无一利,可他……却还是不死心。 东云玉咬紧了唇,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而姜皖……姜皖微微责怪地看着他,目光中尽是不赞同。 陆之夜一愣,就听她难得严厉地骂道:“陆之夜,连自己的真心和执念都混在一起分不清,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沉默下去,姜皖看着他那张和陆之行相似的面孔却大为恼火,也不顾会不会被丫鬟奴才听见,指着他鼻子便骂道:“你若要让所有人都为你自己心里那点子执念难堪,大可一直执迷不悟下去,我也不用你帮,这劳什子皇城,死倒还是死得出去的!” 陆之夜苦笑,竟不敢与她凌厉的目光对视,低着头说:“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执念?真心?也许吧,可他真的当局者迷,分不清了。 他望了望东云玉飞奔出去的方向,空气中仿佛来留存着这女子柔软身躯上馥郁的芳香。 大概,再也不会看见她了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封后大典 “皇上,您看,慧妃娘娘又给您送绿豆汤来了呢。”王守义站在御书房门口,喜上眉梢。皇上和慧妃终于学会好好相处了,这样他们下人也才好办事啊。 “皇上,听慧妃的宫女说,这是慧妃娘娘亲手煲的呢,看来慧妃娘娘是用了心的。”王守义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技能,陆之行现在面上虽不显,却散发着愉悦的氛围。 “你放下吧,我一会再吃。”陆之行佯装淡定的继续处理政务,但恐怕王守义一走,陆之行就会迫不及待的喝起绿豆汤来。 自从回宫之后,陆之行就感到姜皖一天比一天更加温柔。他正在悄悄的筹划封后大典,姜皖的态度让他有些惊喜,但也有些茫然失措。 “皇上,我做了些提神醒脑的糕点,听说你最近都在熬夜处理政务,就向御膳房的嬷嬷学了一些,”姜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碟子,“第一次做,可能口感不太好,不好吃的话你也别勉强自己吃下去。” 陆之行依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放下吧,我一会就吃。”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马上补救到,“你也别累着自己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姜皖顺从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御书房。陆之行却深思起来。 这是姜皖该有的态度吗?姜皖不应该是浑身带刺吗?不过这一切不安都被他自己压制下去了。也许姜皖只是想通了而已,他决定再向姜皖提一次封后的事。 “皖皖,我有事跟你说。”陆之行直奔长乐宫,但真正见到姜皖后,却还是心虚,他害怕这一切就是镜花水月,姜皖的答案并没有任何改变。 “什么事。”姜皖正在修剪一株茉莉花,并未察觉到陆之行有不对的地方。 “你说封后大典就定在下个月,你觉得怎么样?”陆之行说完后,不经自嘲的笑笑,他是皇帝,是大魏地位最高的人,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但他期待着姜皖的回答。 姜皖修剪花枝的手一顿,陆之行的心也随之一紧,只听见姜皖缓缓说到,“好啊,只要你想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真的?”陆之行惊了,他兴奋的抱起姜皖转了起来,“皖皖,朕一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封后大典,朕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朕的皇后!” 这一个月,陆之行都感觉活在梦里,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在梦里面姜皖对他十分温柔,他也对姜皖非常的好,他过上了他梦想中的生活。 对于姜皖同意重新成为皇后的事,他总是觉得很不真实,就像他回忆起过去姜皖模样那样不真实。 姜皖似乎在某个时间被一分为二,成为看完全不同的人,他喜欢过去的姜皖,爱现在的姜皖。那种虚无的感觉很快就会在姜皖成为他的妻子后消散,他每次都暗暗告诉自己。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试探姜皖的真心,封后大典的日期慢慢靠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又来到了长乐宫。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了,皇上不在处理事务,怎么跑我这来了?”姜皖有些震惊,这陆之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朕处理政务多天了,有些心烦意乱,所以……”陆之行尴尬的咳了几声,从背后变出两只小巧玲珑的玉瓶,“想来找慧妃喝点酒。” “哈哈哈哈。”姜皖忍不住笑出了出来,这陆之行不是在紧张吧,她认识陆之行也挺久了,他可从来不是会因为处理政务而感到累的人,几乎是吧御书房当成了寝宫的最勤奋的皇帝。 两人默契的走到了长乐宫顶楼的观景台上,今夜正好有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凉风徐徐吹过二人。 “不是要喝酒吗?你愣着干什么?”姜皖有些奇怪的看着呆愣着站在一旁的陆之行,要喝酒的也是他,心不在焉的也是他,不会真的当皇帝当傻了吧。 “哦。”陆之行将一瓶酒递给了姜皖,姜皖打开瓶盖,凑近仔细一闻,不禁感叹一声,“好香的酒!” 姜皖接触更多的是红酒,对白酒几乎没什么研究,但凭这扑鼻却不刺鼻的香气也可以感受到,这酒与她所了解的白酒绝对不在一个档次。 姜皖上辈子酒量好的惊人,几乎没有醉过,此时喝起酒来大口畅饮,一旁的陆之行见状也大口喝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多年都未曾有过的痛快之感。 姜皖有些触景生情,“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姜皖转头对着陆之行嫣然一笑,“皇上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想不到皖皖还有这样的文采。”陆之行大概感受到了诗文的含义,只是没想到姜皖能对人生能有如此深的感悟。 “这不是我写的,我只不过看着月亮,就想起了这首诗而已。”姜皖又喝了一口酒,“月亮永远都不会变,可望月的人却不同了。” 陆之行猛的将姜皖拉入怀中,“行洲……”姜皖一下子惊醒过来,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又沉寂了下去。 “皖皖……”陆之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鸦青色的如瀑长发,似在挣扎什么。“皖皖,我爱你。” “行洲,我也爱你。”姜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将头埋入了陆之行的胸膛。她感受到了陆之行炽热的感情,这次,他也没有理由去拒绝。 陆之行轻轻探下头去,将唇印在姜皖的唇角,他感受到了姜皖的微微颤抖,气息交织的瞬间,陆之行突然想起了那个雨夜,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姜皖悲泣着抗拒着他的靠近,如果现在的姜皖没有拒绝他,那是否说明,一切的不安都是他的幻想。 他低头看着姜皖,她依旧柔顺的趴在他的怀中,她没有抵抗,她完全接受了他,而他,也想要给姜皖最好的。 姜皖清亮的眼瞳唤醒了陆之行,他慌张的拉开了距离,姜皖感受到温暖气息的离开,依旧面色不变,沉默不语。 “皖皖,你等我,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仪式,”他温柔的说到,“即使你现在愿意接受我了,我也希望是在我们的第二次大婚之夜。” 姜皖羞涩的低下了头,陆之行也不好意思的转头离去,他没有看见的是,他转头那一瞬间,姜皖眼底蓄满了泪水。 碧空如洗,或许老天也知道今天是个大好日子,殷勤的露出了笑容,走在皇宫内的宫女太监们,也都齐齐露出了喜气洋洋的表情。 东云玉穿着粉色宫装,正在指导着宫女们的礼仪流程,因为姜皖要准备衣妆,东云玉就主动揽下了摊子,姜皖乐的清闲,陆之行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宫中最忙的就是聘儿了,她一遍试这这个发簪,一边又关心着香料的搭配,忙着忙着,忽然就掉下了眼泪,“娘娘,你又是皇后了!” 姜皖轻柔的握住了聘儿的手,聘儿抹了抹眼泪,再次忙碌了起来,“我也不能拖娘娘的后腿。” 宫中的人渐渐少了下去,大部分的下人都已经赶赴祭坛,翘首以盼这个最盛大的封后大典。 最后,只剩下了聘儿和姜皖,姜皖难以自禁的露出了喜色,聘儿看着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的姜皖,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聘儿,你先过去吧,我有些紧张,想一个人呆会。”姜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羞涩。 “好的,娘娘。”聘儿并未察觉什么异常,她恭敬的跪下,为姜皖整理了一下裙角,叹了口气,还是退了下去。 姜皖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她,似乎又不是她。姜皖总是雷厉风行,虽然明艳动人,却总是不屑于去打扮自己。 而镜中之人不仅妆容华丽,举手投足都是姿态,眉眼之中更是透露出一种柔媚之感。“你变了许多啊,姜皖。”她麻木的扯了扯嘴角。 “陆之行,陆行洲,这段时光,就算是我留给你最后的温柔吧。”她似无意一般打翻了一个烛台,姜皖的眼底,映出了熊熊烈火。 祭坛之上,陆之行难得的带了一抹微笑,周围的官员们也啧啧称叹着这个二次为后的奇女子。阳光正好,风也正好,今天就像一切都为他准备的一般,陆之行想到。 远处有一个女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陆之行有些不悦,但看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可以宽恕这个奴婢的不敬之罪。 聘儿用她今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祭坛,“皇上,皇上!”聘儿的口舌已经不清了,但她执着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她终于哭喊这哑声喊到,“皇上!长乐宫……”接下来无需她再言了。 长乐宫的方向,浓黑的烟雾正在之上云霄,在皇宫之中弥漫开来。 周围的人惊讶的喊叫声,焦急的呼唤声,悲伤的哭泣声,他都听不见了。 梦,终于要醒了吗?陆之行僵硬的抬起手,向长乐宫的方向伸去。如果是梦,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往生 熊熊大火,烧尽了陆之行的一切。 他就那样呆愣地站在火舌之前,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最珍惜的一切消逝殆尽。那是长乐宫,后宫中他最留恋的地方,只因那里面住着他心中最珍视的人;那是美好的回忆,多少年,也许没有太久,但于他来说早已铭心刻骨,沧桑到不可成书、却还愿意与之相携微笑的岁月…… 那是他的姜皖,他曾一度彻底失去,后来千方百计呵护在手心里的女子;她时而张扬霸道,时而温婉柔情,时而耍些孩子脾气,时而又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对他殷切教诲,忍耐至极。 “陛下,陛下——”王守义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陆之行走得太快,他拧碎了一把老骨头才勉强在这时候赶上来。抬头一看他却吓得半死,陆之行的表情很平静,但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双眸宛如一潭死水。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被大火不断吞噬的长乐宫,仿佛穿过万千障碍,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静静对视着。 像一个痴儿。 王守义猛地一咬舌根,忍着烟熏为陆之行披上了手里提着的外衣,也不顾犯上的罪名,在他耳畔大声吼道:“陛下!陛下且醒一醒!咳咳咳,慧妃娘娘、慧妃娘娘还在里面等您去救啊陛下!” “慧妃,”陆之行口中轻轻呢喃着,忽然间,他冷汗直下,仿若死过一回又活过来了一般,目光重新焕发出犀利的色彩:“皖皖!王守义——”他紧抿着薄唇,一手扯过王守义,像他一般大吼道:“长戈呢?长戈何在!” 王守义忙乱地为陆之行捂住口鼻,他们站的地方离长乐宫太近,他不敢大意,唯恐大火产生的恶烟沉淀在陆之行体内留下副作用。听了他的吼声,王守义断断续续地道:“奴才方才赶来的时候正好……正好瞧见长侍卫提了几桶水,从长乐宫侧门冲进去了。” 陆之行恍惚地听着王守义尖利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念头:长戈去救皖皖了……对,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明明只是短暂的一个念头,他却艰难再艰难地在心中盘旋许久,最终还不得心安。到底是畏惧了吗?他低下头,望着胸前缠着的俗气大红花,惨淡一笑。那是姜皖喜欢的,他记得她曾说过,她很喜欢民间那种人家嫁娶的习俗,一点都不喜欢皇家那些繁文缛节,麻烦得很。 她还说过什么来着?陆之行搜肠刮肚地想,姜皖复杂的眼神一点点在他面前浮现出来。 “我是不爱皇家这些把戏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让我觉得,皇帝就是皇帝,皇后,也只能是皇后。” “……而不是皇帝一生,独此一人的妻。” 陆之行捂住越来越痛的脑袋,像是支撑不住那些沉重的情绪一般,苦涩地弯下腰,口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一波又一波的苦意从五脏六腑里漫上喉间,逼得他眼眶发酸。 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是失去了。 他颤颤地笑,笑着笑着,就喷出一口艳红的血来,正印在那朵用红纸扎好的花瓣上,为这喜庆的颜色又添了一分妖冶。 姜皖,姜皖,姜皖。 耳边光怪陆离地响起那些嘈杂的声音,有王守义惊恐破音的“陛下——”,有长戈沉重的请罪声,有宫女太监们为自家主子兔死狐悲的哭泣声,也有他自己渐渐苍凉、却又无法停止的心跳声。可他却什么都不想听见,也什么都不愿意听见,在这一刻,他多想就这样死过去,也好比世界崩塌,尽数压在他身上的痛不欲生。 失去意识前,他站在心中那方逐渐由一丝裂缝慢慢扩大成无数个大窟窿的美好天地间,茫然地朝那个朦胧的背影伸出手,张了张口,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却是字字啼血,经久不息。 姜皖,你回来啊。 美好的天光终于消失了,一块块分崩离析,扎在他的身躯里,而那个窈窕飘渺的背影,没有一丝犹豫的,消失在他崩塌的世界中。 你回来啊。 她没有回头。 陆之夜站在王府前,遥望着皇宫那半边被染红的天,眸色黑沉,只是他背在身后握得死紧的手,却泄露出了他此时极不平静的心绪。 东云玉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略居于他半步之后,与陆之夜在心中不断拷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不同,她的表情很恬静,只是终究添了些伤感。 以后,就见不到了吧,嫂嫂,不,姜姐姐。我曾那么羡慕你与陛下的情意,只是想不到,结局还是如此…… 东云玉姣好的侧颜微微侧向脸色暗沉的陆之夜,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笑容微苦:而我又将怎么选择呢?姜姐姐,说不定,我也会做出同你一般无二的选择吧…… 喜事变丧事,长乐宫那场滔天的大火狠狠地烧在帝京每一个人的心中,久久不息。无论是希望姜慧妃复位的还是与姜慧妃有仇的,在那场烧尽一切的大火之后都在心中叹了一句天意弄人。 姜慧妃这传奇的一生啊……本将缔造更盛大的传奇,不想史书翻到这一页的时候,却是一场天灾,将这位姿容绝色,气韵天成的女子生生毁灭了。 尤其是右相夫人陈氏,被这戏剧化的事件打击得久久缓不过神来,甚至一度病倒在床,心病难除。陈楚歌侍疾时也总听她娘叹息道:“楚歌啊,姜慧妃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娘在避暑行宫时被猪油迷了心错怪于她,她也懒怠跟娘计较。可这、这……唉。”每当最后,陈氏总是以一声饱含万千遗憾的叹息结束,陈楚歌偶尔也会想,她娘和姜皖,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吧? 能够一起说八卦,彼此还没有什么隔阂能说到一起去的那种。 逝者已去,生者唯有好生保重自己。 王守义这么想着,也不知多少次拐着弯这么劝了。尽管慧妃去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但看着日渐憔悴的陆之行,他必须要行使自己的职责,让他从慧妃香消玉殒的阴影里走出来才好。 “陛下,您该用膳了。”王守义心里苦啊,可还得吊着脑袋苦口婆心地劝陆之行:“这人是铁饭是钢,陛下您已经三日没好好用一顿膳了,这就是铁打的真龙天子也熬不住哇!” 陆之行像是聋了似的,只面色冰寒地跪在灵堂上,眸色苍凉,让王守义看了都眼角发酸。 “陛下……”“王守义。”陆之行平静地开口,淡淡的沙哑声线回荡在慧妃布着满天满地雪白缟素的灵堂里,无端地使人心口发凉。 王守义跪伏在地。 “你说……”陆之行恍然抬首,他已在爱人跟前跪了三日了,水米未尽,俊朗的面庞早已憔悴不成人形,偏生他仿佛被一股子决意支撑到现在,始终不曾倒下去:“皖皖她,会不会怨我不去陪她?” 王守义大惊,死命磕着头道:“陛下,陛下三思啊!您乃真龙天子,天下万民之首,怎可如此了断自身。您想想慧妃娘娘生前的音容笑貌,她定不会纵容陛下今日的决定!” 陆之行僵硬地掀了掀浅淡无血色的薄唇,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王守义忍着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踉跄上前扶住他的手。主仆二人一同一脚深一脚浅地行到灵堂上置着的那口漆黑如墨的棺木前,两厢无言。 陆之行抬起手,长眉微蹙,一声叹息逸散在唇间,他手下用力,终究是下定决心,打开了自己整整三日都不曾有勇气去看的棺木。 漆黑的棺椁里,是姜皖雪色的容颜,陆之行那日在长乐宫前五内郁结,昏了过去,于是没有人敢擅作主张,为这位帝王心尖尖上的女子上妆。一应模样,都还是当初长戈将她从长乐宫里救出来的模样。 陆之行的目光渐渐痴了,他苍白的指尖缓缓抚过眼前女子素淡的面容;这是她的额,圆润而光滑,母后曾说过,拥有这般额头的女子,旺夫;这是她的眉,睡着的时候是最婉约的形状,在他心中好是妥帖……他的动作一滞,越过眼睛一路抚了下去,这是她的鼻梁、她的双颊、她饱满的唇、她弧线优美的下颌…… “滴答。” 陆之行怔怔地看着她面容上停滞的那一颗晶莹的泪珠,它恰好从自己的眼眶里滴落在她紧闭的眼睛上。他伸出手,徐徐为她拭去那颗碍眼的泪珠,这是她的眼,这里曾有令他深深沉醉不自禁的耀眼光华,是爱恋,是怨恨,是无奈,她的一切,都存放在这双晶亮的美眸中,包裹住他的一切。 “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那是一个温和的午后,她眯着眼躺在院中舒适的摇椅上,发梢随着她的动作,一摇,又一摇,挠在他的心上,撩拨起一圈圈惑人的余音。 她眯着眼睛,对着他笑,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眼睛啊,可是心灵的窗户哦。” 心灵的窗户啊……陆之行垂下眼睑,泪水无措地漫上指尖,打在她细长的眼睫上,然后徐徐滑落,最终都聚合在那口漆黑不见底的棺木里。 她的眼睛永远不会睁开了。 就像她躺在里面,他站在外面,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是往生。 第一百五十章破茧成蝶 姜皖醒在漆黑一片的狭隘空间中,她的头痛的很,刚想要起身,头却撞到了棺椁上,发出了“彭――”的一声,姜皖这才想起来自己处于什么境地,她假死成功,想来现在是在前往皇陵的路上。 姜皖有些可惜,毕竟难得死一回,没能看看葬礼上每个人的表现实在遗憾,尤其是……陆之行的表现。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可是在进行高危行动,落是有一个环节没能连上,不是她死,就是她和帮助她的人们一起死。 虽然棺材里面硌得慌,姜皖尽量让自己一动不动,她隐隐听到了外面一路的悲戚的音乐,她缓慢而又沉重的移动着。就在她忍受到了极限的时候,她终于被重重的放了下来。 安静,长久的安静之后,棺椁被有节奏的叩了三下,姜皖立刻去摸棺材中的机关。这还多亏了陈楚歌这鬼才头脑,她走南闯北,平常也会自己摆弄一些机关,如今正好帮上了忙。 而棺材的安排,也多亏了东云玉在宫中的暗线,姜皖暗暗佩服到东云玉,这姑娘才刚来大魏多久,就已经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东云玉还委屈呢,这本来是她为了追陆之夜准备的后手,没想到给姜皖用了。 姜皖摸到了机关所在的位置,重重的按了下去,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一个正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展现在姜皖面前。 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顺便带上了洞口的门,这条隧道据说是百年前”工匠们为自己修建的逃生道路,藏在皇陵非常隐蔽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被陆之夜找到了,并与她的棺材底部打通了道路。 这条隧道很远,很静,地下水淹没了姜皖的脚踝,姜皖在黑暗中只能凭直觉向前走去,突然,她感受到了有风扑面而来,她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洞口处,盈盈的月光照在水面上,陆之夜一袭黑衣,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姜皖出现。 “你倒是风雅。”姜皖毫不犹豫的把手上的灰抹在陆之夜的衣服上,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凤袍霞冠都被留在了棺材中,此时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中衣。 陆之夜无奈的笑笑,将一个包裹递给姜皖,这是你的财物和换洗衣物,先穿上吧。 姜皖道了声谢,从包裹中抽出一件、翠绿外袍给自己披上,她从来没穿过这种简陋的衣服,就算在冷宫中时,那些衣服也是用丝绸织成的皇家用品,此时她才真正感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陆之夜点了点头,低声对姜皖说到,“我们走,我安排的船已经到了会把你送到你说的那个小镇。”姜皖跟着陆之夜走去,几个黑色的身影从旁边蹿出,奔向姜皖出来的那个通道。 一会儿后,姜皖听到了沉闷的爆炸声,石头的掉落声从身后传来,她知道陆之夜的影卫已经炸掉了她出来的路,她也没有回头,姜皖的过去,已经随那爆炸声一同埋葬在了皇陵之中。 京城郊外的河边,一只小船晃晃悠悠的停在水面上,姜皖轻巧的跳了上去,陆之夜留在岸上,默默的看着她,忽然笑了。 姜皖也笑了,她朝着陆之夜摆了摆手,“后会无期了。”她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陆之夜是对她最好的人,她最信任的人,可惜,不是她最爱的人。 “后会无期。”陆之夜也真的,姜皖这一去,就真的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了,“我曾说过,我会让你自由的飞翔,现在,是时候实现诺言了。”陆之夜对着船夫打了个手势,船飘向了远方。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皖皖,保重。”陆之夜不知道放任她离开,究竟是对是错,天下之大,她一个女子,如何能自保呢?可惜,他不能跟着她,他还要留在皇城之中,继续将剧本演下去,这样陆之行才不会怀疑什么。 “陆之夜,你也保重。”姜皖突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你一定会碰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阳光明媚,小镇的街上人头攒动,姜皖打扮成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模样,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舒适又讨喜。她淡定的吃着糖葫芦走在大街上,卖糖葫芦的大爷看她漂亮还多给了一串。 追兵,不会有的,通缉,不会有的。这是她自从上次出逃失败后想出的终极计划,没有人可以阻止,除非她回心转意。但是不是有一句名言那么说吗?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佯装熟稔的走进一家生意淡薄的旅馆,似无意一般将御墨翎给她的信物放在了桌子上,“我在这里订了房。” 掌柜的本来睡眼惺忪,看到桌上的东西后立马面色一变,“这位姑娘还请上二楼,您的朋友还没到呢。”说完,他招呼着小二过来,“枣子,带着这位姑娘去二楼的上房。” 名叫枣子的小二长着一副机灵相,看着掌柜对这姑娘态度恭敬,什么也不问,全当做没听到,他能在这里干的最久,也多亏了他能收敛住自己的好奇心,听说前几任小二,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姜皖躺在柔软的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尽管她与御墨翎只有短短的接触,相交甚浅,但她出乎意料的觉得御墨翎不会害他,这个人是鬼畜了点,但对她还是不错的。 睡着正香时,姜皖突然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的鼻子前晃来晃去,她不耐烦的将那玩意拨开,但那玩意还是不依不饶的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陆……” 姜皖怒火中烧,翻身坐起,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在宫中了,把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御墨翎坐在她的床边,手里玩弄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摘的狗尾巴草,看来刚刚就是用这个把姜皖弄醒的。 “哟,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真的睡死过去了呢。”御墨翎笑嘻嘻的丢掉狗尾巴草,他今天没有穿着夜行衣,而是一身紫色华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风流少爷,而不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 “有死人找我,我真是吓了一跳呢。”御墨翎还佯装害怕的拍了拍胸口,他接到消息的时候确实有些震惊,那个信物他只给了姜皖一人,而姜皖已经死在了长乐宫的大火中才对。 “是啊,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的,吓死去好了。”姜皖翻了个白眼,御墨翎是她认识的人中最不正经的一个,也因为这样,她也觉得和御墨翎对话是最轻松的。 “这也还有呼吸啊。”御墨翎探了探她的鼻息,被姜皖一掌拍了开来。 “我找你是有正事呢。”姜皖正襟危坐,在宫中能靠东云玉和陆之夜,可是在江湖之上,她只能靠御墨翎了。 “啊,我收费很贵的啦。”御墨翎懒懒的靠在床沿,假装没看见姜皖凝重的脸色。 没想到姜皖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开始徐徐到来,“我也知道不能做亏本买卖,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比较穷,但我有把握将来能十倍奉还给你,给我五年,不三年,我就可以实现我的诺言。”姜皖看着御墨翎无动于衷的样子咬咬牙。 “我只是想要离开京城的范围,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你若是不相信我,我,我只能再想办法了。”姜皖很少低头求人,但在她成为副总之前,也是在人情场上打拼,只要能达到目的,是可以放下自己的身段的。更何况她现在也没什么身段。 御墨翎倒是乐了,这个女人真是有趣的紧,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傲骨铮铮的女人而已,胆子比普通人大点,脑子比普通人好使点,脸比普通人好看一点…… 没想到骨子里竟然和他是一类人。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御墨翎倒是有些好奇这女人究竟能走多远。 “好啊,我可以帮你,你想去哪里?”御墨翎一个鲤鱼打挺的跳了起来,站在姜皖的面前。 “我想去……江南。”姜皖对江南有种莫名的执念,自从经济重心向南方偏移后,江南一直就是人们心中的天堂,也是姜皖的目标之地。 “你要去江南?”御墨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可先跟你说哦,江南虽然是大魏贸易最发达的地方,可竞争也是最残酷的地方。”不过比你在皇宫中的竞争更好些,这些话御墨翎没说出口。 “我有分寸的。”姜皖面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御墨翎也只好随她去了。 御墨翎办事果然靠谱,姜皖一路上根本没有受到官兵盘查,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宋城,江南的核心地区。 出乎姜皖意料的是,御墨翎给她准备了一份新的身份文牒,“额外服务。”御墨翎是这么笑嘻嘻的说到的。 姜皖依然很感激,她已经做好准备当一段时间的黑户了,没想到御墨翎帮她解决了目前最大的问题。 不过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位大管家 宋城的一切都让姜皖目眩,快节奏的生活,喧闹的人马声,让她一时间以为回到了现代。 御墨翎嗤笑到,“你还那地方出来的人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么丢脸可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 姜皖在心中默默流泪,皇宫出来的怎么了?皇宫出来的就不能没见过世面了? 御墨翎在里面转了一圈,不禁啧啧称奇,“你这娇生惯养的还能住这地方?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店铺。”他十分真诚的看向姜皖,“你真是太可怜了,交给我吧,宋城的店铺看上了哪家你随便挑。” “不用。”御墨翎帮姜皖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欠的如果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还不上的。 而且……现在这种境地,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可不是娇弱的花啊,离开了皇宫的她,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是将要翱翔在天空的雄鹰。 姜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店家!这铺子我要了!”不过是宋城而已,她就要扭转乾坤。 “有这气势不错。”御墨翎拍了拍姜皖的脑袋,“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有事到店里找人就是。”御墨翎眨了眨眼,转身便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姜皖头疼的摁着太阳穴,这是靠谱还是不靠谱呢?不过她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宋城的商业圈弄明白来。 大魏当今早已了无战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百姓填饱了肚子,自然就开始追求各种各样的物质享受了。 而位于江南的商业重镇宋城,便是如此。 宋城是很少有乞儿的,要知道如今大魏各地虽是富足,却还是有许多流浪街头以乞讨为生的懒汉;宋城却不一样,它在近几年飞速崛起,成为大魏首屈一指的商业城市,为大魏这个由政治构成的庞然大物面前,建起了一道独特而优美的风景。 发展的快,自然就缺少各种劳动力,远乡不如近邻,在商贾们开始谋划如何将产业做好做大的时候,便连宋城的乞儿都招他们待见了。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宋城的乞儿就都奇妙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衣着光鲜,笑脸迎人的小二哥们。 然而凡事都无法太过绝对,看似温和繁荣的宋城底下更是波涛汹涌的竞争,而有竞争,就定是有胜者和败者了。 于二就是最狼狈的败者之一,比起其他被同伴淘汰的乞儿,他却连偶尔为那些商贾打打零工赚取几个铜板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日,于二照旧喘着粗气,拖了自己的草席从破庙里一瘸一拐地抄小路朝宋城最繁荣的街道上走去。时下秋老虎正烈,他身形又极为瘦弱,就连拖着草席走上这么几里路都差点昏过去。 “唉……”在第三次脱力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于二终于放弃,寻了个没那么脏污的土坡上坐了下来。抬头一望,还好,离城门口还算近,路边偶尔也能路过几个行人,他在心中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今日就在这里行乞罢,再远……他也没有力气了。 再说了,就算他有那点子力气进城去,也得不到几个赏钱,说不得还要挨那几个瘪三的嘲笑;倒不如在这里缓上一天,若能得两个铜板,买上一个包子,一天的口粮便是有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时人越怕来什么,就会来什么。 “哟,这不是于二哥吗。”听这充满嘲讽的粗哑声音,于二猛地攥紧了拳头,抬头怒视来人,烧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哎哟喂,我说我的好二哥,小弟可是看你来了,怎么也不给个好脸色。”来人一张黑不溜秋大饼脸,眉眼粗犷,虎背熊腰一眼看去本是老实本分的汉子,可只有于二知道,这大块头个字那层薄薄的肚皮子底下,藏了多么狠毒的心肠。 于二咬了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想让这腌臜汉子赵五自讨没趣地走人。谁知今日赵五刚丢了在东家那儿升职的机会,一肚子的火,进城找那个搬弄他是非的人算账,又撞见了于二,顿时不依不挠起来:“怎么,于二哥高义,小弟我高攀不起?可不知二哥可还记得小弟前日送您的谢礼啊?”语罢憨厚一笑,落在于二眼里心里却是一片绝望。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于二狠狠地咬着干燥的下唇,铁锈的气味逐渐弥漫在他的口腔之中。他低下头,沉沉地说:“赵掌柜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赵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于二颤颤巍巍地佝偻下他瘦削的身躯,突然放声大笑:“好啊,于二,我赵檀宰相肚里能撑船,今日就放过你了!”于二屈辱地攒起手指,却不可察觉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放过自己也好,要知道如果前日那顿毒打再来一次,自己大约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正陷入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屈辱中,压根没有看见赵五大笑时眼底阴毒的光,只依稀听到一声极快的破空声在离自己极近的地方响起,很快就随着一个沉重的力道,一同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咳咳咳咳”于二在那一脚深狠的力道下瘫软在地,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而赵五一边笑着一边又欲出脚。他认命似的闭上眼,心中自嘲:居然是死在这般宵小之辈的手里…… “赵掌柜,这是在做什么呢?” 突然,一个婉转如黄鹂的声音响起,止住了赵五阴狠的窝心脚,也燃起了于二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之火,他蓦地睁开眼,与赵五一同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一双细长丹凤眼,两弯高挑柳叶眉,乌发如瀑,红唇微掀,身姿分明如弱柳扶风,脊梁却挺得笔直,配上那双凤眼中的凌厉目光,使人见之生畏,不敢小觑了她去。 她微微一笑,天地仿佛都为之失色:“赵掌柜如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乞儿我可就带走了。” 在于二梦幻般的眼神里,上一刻还对他百般阴狠的赵五居然堆起了满脸谄媚的笑:“姜老板客气了,我还赶着去办东家交代的事情,就先失陪了。”说罢,朝那女子拱了拱手,就像是真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回城去办似的,飞也似地走了。 姜皖在心底冷哼一声,也不看那地上呆愣的于二,见那赵五的身影远了些,便自顾自地朝城里行去。 她走在街上,依旧是按惯例四处瞧了瞧市场情况,直到天色从日上三竿行到暮色四合,方才往某个固定的方向走去。 “完美无瑕”招牌下。 姜皖挽起袖子,准备再整理一遍自己开的第一家店。虽然现下里面还没置什么东西,但她一贯是喜洁的,御墨翎带着那群杀手小弟总让她觉得不靠谱。 嗯,她看着店内陈旧的摆设,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姜皖,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姜皖洗洗这里,又擦擦那里,待到终于感觉到疲惫停下来抹了一把汗的时候,一只脏兮兮的手从她身旁伸出,抓起她放下的抹布,接着她没擦完的地方继续细细擦拭着。 她唇角隐隐露出一个微笑,终于舍得转过身直面那个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人。 于二的样子很狼狈,被赵五踹了一脚、胸口留下的点点血迹,瘦削脏污的身体,跟着姜皖走了太久,他早已精疲力尽了。此刻他右脚上的草鞋也不见了踪迹,脚面上尽是斑驳的血与尘土,本是很痛苦的境况,于二却面不改色,浑身上下唯一给人深重印象的,只有他那双沉静明亮的眼睛。 姜皖挑了挑眉,这人,她果然没看错啊。 于二简直是拼了最后一口气将店面收拾了干净,擦完最后一个脏污的角落后,他抬起头,本想求一求这位“姜老板”雇用自己,可一抬眼,白花花的肉包子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喏。”姜皖一手朝他递着一个肉包子,一手自己咬着一个,含糊不清地说:“宋城最好的包子铺买的,味道好得很。” 于二吃饱喝足,又按姜皖的吩咐收拾了一下自己,走出来的时候,连姜皖都暗暗点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拾掇一下竟然也是白白净净的,腿上的一瘸一拐也是因为有伤一直不治,尽管身材瘦弱了点,但就看他那眼神,姜皖就已经很满意了。 “嗯。”她莹白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柜台上一下一下敲击着,这是她在冷静思考的表现:“你知道,我带你回来是做什么吗?” 于二诚实地摇摇头,他只知道若是不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自己估计明天就要饿死在荒郊野外了。既然注定会死,自己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皖看他眼神就知他心中所想,不由更为满意,她站起身,遥指这家古旧店铺崭新的招牌,神情张扬:“因为我即将制造出这大魏最顶尖的商业王国,而你——” 她眉眼微弯,却让于二深深信服:“便是我这商业王国,第一个大管家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商业计划 于二闻言微微一颤,他深知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能说出如此气魄之言,怕也是有这等实力。 姜皖的指尖扣着桌子,看着分明微风可扶,可莫名给人一种信任感。 于二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好在姜皖也没有刻意刁难他:“我不喜欢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你可明白?” “是,于二多谢主子救命之恩!”于二慌忙下跪,他又哪里敢有二心?如若不是面前的女子救了他,恐怕现如今他已被赵檀丢进哪个不知名的肮脏地界儿了。 姜皖倒也没有可以纠正于二的称呼,她如今也不能完全信任于二。 留一手没有问题。 夜深人静之时,姜皖的房内依旧亮着灯,昏暗的烛火映着窗投下一片曼妙的身影。 姜皖正在规划明日起直至将来的事情,对此她必须走清楚,商场如战场,无论古今亦或是这个世界,商场上的规矩或多或少是不变的。 真真正正应了那句无奸不成商。 于二已经把店里的东西全部擦拭干净,摆到姜皖先前指定的位置上去了,只不过还未等他禀告,姜皖自己却出来了。 “嗯,很晚了,你先歇着去吧。”姜皖借着昏暗的烛光查看着店内的布局,于二倒是个手脚利索的。 她本以为要到第二日才有的干净,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好了。 “主子还未歇下,我……”于二的话未说完,就被姜皖打断了。 “现在去歇息,莫要让我再说。”姜皖看着于二,目光格外凌厉,随后又温和下来,像是烛火晃了眼睛般无了那般凌厉感。 于二也只得颔首告退,端着另一架烛台回了姜皖安排的房间。 姜皖也不是不困,只是如今她一闭上眼,就全是陆之行的模样,每一瞬间都如同泛着寒光的利刃,直刺心脏。 她因故不敢让自己有所懈怠,本来因为诈死离开了那深宫,就该断了与其有关的思思念念。 “陆之行……”姜皖咬咬牙,眼前泛起一片朦胧的水雾,这让她懊恼至极。 一个名字而已,忙起来就忘了。 第二日于二起来时,就看见姜皖已经坐在那儿用早茶了,一时间有几分慌乱:“主子恕罪!”他自认为这个时间已经够早了,却不想姜皖比他起的还早。 姜皖微微回神,随后百无聊赖摇了摇手让他过来:“这张单子和这些银子你拿着,去咏德药铺把东西都抓好,若是可以送到这里,就先且让他们送过来,你去买点吃食,我饿的慌。” 于二接过单子和银子,心底千恩万谢姜皖未曾责罚他,他亦是不懂药理,去药铺将单子递给药铺掌柜的。 “不知这批药材可否送至店铺之中?”于二看着药铺掌柜,见后者点点头,便也放下心来,报了地址随后将药材的银子付了。 拿着手上依旧沉甸甸的钱袋,于二才知晓姜皖给了自己这么多。 与此同时姜皖这边也已经打起算盘来了,她是个商人,不懂药理,但是御墨翎派来的找来的大夫可精明的多。 再者既然是御墨翎的人,她也没必要怀疑。 胭脂水粉乃是女子必需之物,待字闺中也好嫁作妇人也罢,终归还是喜欢打扮的。 故从这里下手自是最为不错的,再者也因胭脂水粉若是质量上乘,便是王侯将相都会来顶上一批。 只不过这卖的人多了,胭脂水粉便不稀奇了,这也是让姜皖发愁的一点,东西再好,一旦多了,便是一文不值。 正当姜皖思考着,门口便停下了一辆木车,看起来拉的都是药材。 “姜掌柜的?”那伙计下车之后看了一眼姜皖,似乎没有想到这店铺里掌柜的竟然是个女子。 “是我,东西都搬后头去吧。”姜皖颔首,她当然知晓伙计目光里的意思,虽说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开放,但是依旧存在着男尊女卑的现象。 女子本就该待字闺中等着嫁人,这便是许多人的意思。 如此出来抛头露面委实不多。 只不过姜皖也不打算跟无关人士解释什么。 “现在就打算开始了?”这堪称欠揍的声音一响起,姜皖就知道身后的是谁了。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不介意废了你的手。”姜皖转身看着御墨翎就这么悬崖勒马的在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 御墨翎看着人故作委屈,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呐,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怎么说我也有恩于你,你竟是想废了我的手,真是让人心寒。” 姜皖无言的看着御墨翎,这家伙还真是讨厌啊,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看起来讨厌的家伙的确是帮了自己不少忙。 “难不成我就如此招人嫌吗?”御墨翎知晓姜皖并未真的动气,笑眯眯的凑上去,却见后者一脸波澜不惊的退开一步。 “若是你不如此轻浮的话。”姜皖并未把话说完,聪明如他,应当知道自己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 御墨翎也不是第一次被翻白眼了,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姜皖:“你这是打算卖药么?” “我何时说了要卖药?”一说到正事姜皖立马就严肃不少,看着伙计来来回回把药卸下来放好,这才另外给了伙计一点碎银算是犒赏他了。 御墨翎懒散的靠在墙上,看着伙计拿了碎银离开:“若不是要开药铺子,又何必进购药材,还从我这儿要了个懂药理的?” “我打算做些胭脂水粉的买卖。”姜皖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只不过不是一般的胭脂,寻常胭脂就是要得几分好看,我的意思则是在此基础加上一些药调理调理。” 这个主意倒是十分新奇,至少御墨翎在此之前闻所未闻,如今有人提出这一点,倒也着实令他好奇。 “那么你打算如何?”御墨翎目前对此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却不想姜皖有几分诧异的看着他。 “我的秘方,为何要告诉你?”姜皖倒也不是不信任他,只不过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御墨翎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闻言只是微微弯眸,倒也没有追根究底下去。 姜皖见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远远只见于二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些早点:“不知道主子喜欢什么,便买了些昨日的包子。” “嗯,放那儿吧,”姜皖倒是没有在于御墨翎诧异的目光,“怎么?你要么?”她看出来御墨翎恐怕是因为自己没吃早饭露出这种表情,莫名的就想打趣一番。 “我倒不至于饿到现在。”御墨翎伸了个懒腰,帮着姜皖整理药材,姜皖对此也没拒绝,毕竟多一个人帮忙进度稍稍会快一些。 姜皖吃早点的速度极快,在穿过来前,她好歹也是个副总,公司上下,合作伙伴都等着她,哪有这么多时间用来吃早饭?日子一久这种速度就练出来了。 三人忙到正午,药材算是全部整理完,那老郎中也依次放进了柜子,口中还碎碎念念着什么,怕是这些药草的名字。 姜皖不知晓郎中的姓,也不好随乱叫:“老人家,对女子容颜最是有益处的药草是哪些?”若是说以前不懂也就罢了,现如今她既是要亲自做些药胭脂,多多少少也是要了解些许。 老郎中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也听不清什么话,如此反复了数次,终于颤颤巍巍的拿出些药草来交到姜皖手上:“掌柜的,这几味是最好,切莫放在一起,否则便是相生相克,非但毫无用处,反倒还会害了人。” 姜皖颔首,仔仔细细看了看手中的几味药材,大致都记清楚了,这才把东西放下,微微弯眸向老郎中道谢。 除了照顾老郎中身子骨已经受不得太大强度的劳作,其余三人一直忙到深夜这才将几十盒胭脂尽数做好。 “你叫什么?”姜皖倒也没有因为未曾记住于二的名字而有几分不好意思,算起来他们似乎并未有过关于这方面的谈话。 “回主子,小人名叫于二。”于二虽说是个乞儿,但好歹走的地方多了,就连官话也听了几句,如今倒是说的像模像样。 “于二这个名字顺口是顺口,只不过倒是卑贱了些。”在姜皖眼里,这个名字的辨析度毫不亚于张三李四王五,“这般,你如今暂且唤着这个名字,待我想到了,再另取一个。” 于二点点头,此刻也算是激动,如若姜皖肯赐名于他,那么也就是说姜皖已经完全认可他了。 “于二,你且先将其中三十盒摆置上,多的暂且收起来,明日一早便买些炮仗,咱们算是正式开业了。”姜皖知道两人听不懂自己口中的开业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依照聪明程度,也该猜个八九不离十。 姜皖这副留一手的模样让御墨翎很是好奇,若是换做别的店家,怕是早就把这些个好东西全部拿出来卖个一干二净了。 “为何要如此留一手?”御墨翎对此好奇,虽说不指望姜皖会回答,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张 但显然这一次姜皖倒是不打算隐瞒,看着御墨翎微微弯眸:“新店开业,定是会引得大批人前来,知道卖的是胭脂水粉,难免会想着帮妻女带些回去,要的人多了,人人都能拿到了,第二日谁还会来买?” 所以她自然要留下一些来,自古人都是如此,旁人有的自己没有,便不计代价的也想要得到。 同样,自己有的旁人没有,自然会想着同人炫耀一番,如此对于店家来说,便是良性循环。 御墨翎闻言挑了挑眉,如今她带来的惊喜倒是愈发多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虽说依旧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些玩意儿,不过此番来一趟也算是值了。 就是累了那么点。 第二日清晨,正巧在集市繁忙之际,格外喜庆的炮仗声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过来。 “今儿个小店喜开张,各位也带个喜气不是?”于二这张嘴到底是混多了集市的,如今哄起人来倒也是顺耳不少,姜皖倒也没有刻意招揽顾客的意思。 初期人太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今日她拿出三十盒,也还是算多了的。 “今日小店开张,东西呢不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那么三十盒,自然是先到先得。”于二见姜皖没有说话,便也知道姜皖已经把这些事都放给自己做了,招揽顾客的语调愈发轻快,让人听着也顺耳不少。 不过到底是新店开业,口碑一来没人保证,这二来,掌柜伙计都是生面孔,卖的都是些女儿家用在脸上的玩意儿,这没个保障,倒是跃跃欲试也不敢买啊。 姜皖挑挑眉,看着那些欲进不进的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随后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悠悠起身:“若是担心我手里胭脂的问题,大可来找我理论,店就在这里,人自然也在这里。”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倒是有几个性子急的汉子已经吵吵嚷嚷着要给妻女买些走了。 有人一带头,自然就有人接着上来买,十几盒这么出去了,后头的人挤到前面来,自然也能看见架子上的东西开始减少,又不见人来添上,便明白了的确只有三十盒。 一时间蜂拥而上,三十盒不到两个时辰,卖的干干净净,剩下的没买到,反倒赖着不肯走了。 “一日只买三十盒,过时不候,”姜皖轻轻抿了口茶,随后懒洋洋的看着于二,“都送出去吧。” 好不容易将人都打发走了,于二看了看姜皖,见后者示意挂上打烊的牌子,便也没有多问就挂起来了。 “主子,这是今日入的银子。”于二说着把账本和银子都拿到姜皖面前让她过目。 姜皖拿着账本看了看进账,确认无误之后点点头,将账本放在一边:“库房还剩下多少胭脂?” “回主子,还剩下七十有二。”于二小心的把账本收起来,手脚倒也蛮利索。 “明日亦是卖三十盒,”姜皖起身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懂,“价钱翻上一番。” 虽说不大合理,但这也是把名气做出去的唯一手段。 若是靠着卖出去的所谓口碑,也只不过凭故多了几位顾客,但若是要爆利,就需得有几分不合理的做处。 第二日银子暂且翻了一番,谁又晓得第三日又是多少钱? “主子,我认为这般未必会有人来。”于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了。 姜皖摇摇头,微微侧过脸看着门前的一枝新芽:“这如同交税,若是你排了条队缴税,前头的税官道第一人交一两银子,第二人交二两,这般下去,你当如何?” “自然是上前头去把钱交了,在后头谁要花这个冤枉……”于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触及到姜皖带着笑意的眸子,一时间忽然明白了姜皖的意思,“是小的愚昧了。” 姜皖还是很满意于二这种一点就通的脑子,谁都怕第三天多费了银子,第二日自然会争先恐后的上去买了,一样的物什多花了些银子,论谁心里都不舒服。 “今日趁着有闲,再多做些胭脂放着。”姜皖说着就走到后头去了,于二关了店门也跟了上去。 主子说的话都不是说说而已,他自然要信。 姜皖细细研磨着手上的药材,心思却已经飘到别处去了。 若是想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有出头之日,那便需得用上她从现代带回来的东西,胭脂之后便可以开始发展女性用品。 比较容易的应当是首饰了,待名声做大以后应该可以开始发展一些现代的玩意儿,比如香水之类的。 “主子,郎中今日应当不来了。”于二见姜皖走神了,小声的唤了唤她。 “嗯?”姜皖回神方才听见于二的话,一时间有几分诧异,“为何今日不来了?”虽说郎中多多少少告诉了她药材怎么分,但她终归不是过目不忘。 如今也只记得五六种罢了。 若是郎中今日不来,她怕是要将胭脂推至明日完成了。 “上次那位公子将他带走了,就今儿个的事。”于二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来,继续道,“他嫌郎中年纪大了,怕给主子碍手碍脚,说明日会换个中用的来。” 姜皖微微一愣,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得作罢:“那这些药材,你且妥善收好,待明日郎中来了再作打算。” 她到没想过郎中年岁问题,怕就怕是个不本分的,她的配方目前为止已是最好,若是来了个钱财迷了眼的,那就麻烦了。 似乎是知道姜皖的想法,于二擦了擦手道:“那位公子对主子费了心思,自然不会做些有害于主子的事情。” 姜皖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御墨翎虽说看着吊儿郎当,不过办点事还是靠谱的。 在这江南地带最繁华的地方,她必须得将根基打稳,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商业巨国的名字传遍江南。 于此同时,陆之行这边却依旧是一片哀乐,太后也看不下去了,多次劝他无果之后还是叹了口气回到寝宫向佛祖祈祷了。 “皖皖……”陆之行依旧是一身素白,人也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了,他如今这副样子已经稍微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了。 先且不说男子为女子戴孝已是一件极不合常理的事情,就说陆之行身为一国之君却如此优柔寡断,为儿女情长所绊,就足以让人心不平。 这几日后宫更是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陆之行,就连大总管也再没提过侍寝的事情。 “陛下,该就寝了。”王守义如今也只是时时刻刻提醒着陆之行的晨醒昏定。 陆之行搁下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躺在榻上:“把皇后平日里点的香点起来吧。”哪怕他未与她拜堂,但亦是追封了皇后名号。 皖皖,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我的皇后。 “是。”王守义也没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香点上了。 陆之行闭上眼睛,鼻尖隐约萦绕着姜皖的味道,他的皖皖偏爱这香,于是身上便都是这味道。 如今也是他在欺骗自己吧。 本以为这种日子会日复一日,却不曾想第二日的冲击让陆之行险些发疯。 “陛下,有人禀告,皇后娘娘的墓出问题了。”王守义看着颓废这么多日的陆之行忽然变得犹如一只即将发怒的野兽。 “出问题了?”陆之行有几分不悦,看向王守义的眼神也带了一丝不满,“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似乎是皇后娘娘不见了,”王守义犹犹豫豫,随后终于在陆之行几乎逼人的目光下将话说完整了,“而且…而且皇后娘娘的棺木下有一个被炸塌的地道……” 王守义越说,便能感觉到陆之行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更多的是窃喜。 他宁可是姜皖逃走了,这样他还有机会把她找回来。 “朕过去看看。”陆之行愈想,心里那股感情便愈发浓烈,皖皖,你当真宁可如此也不肯与我在一起么? 王守义还未领命,又听陆之行道:“慢着,宣陆之夜,东云玉觐见。”未唤兄长,未用亲王,反倒直呼其名,如此可看出他已经动怒了。 “是。”王守义领命退下,亲自去传陆之行的口谕了。 陆之行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扣着,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早就该想到的,这么明显的破绽,他早就该看出来的。 如今虽然只是怀疑,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如今这般询问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这般想法罢了。 不过一会儿两人便到了:“不知皇上召我二人前来所谓何事?” 这句话刚刚出口两人面前的门便打开了,陆之行身上的衣服已然不是一身素白,而是换上了一身绣着龙纹的常服,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冷笑:“说吧,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这句话一出口,陆之夜的眸子微微一眯,差不多知道所为何事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诈死 “臣不知解释何事。”陆之夜倒是坦然,直视着陆之行的眸子,一脸的平静。 “不知所为何事?不知解释何事?”陆之行冷笑,走到陆之夜面前,一字一顿道,“那就暂请皇兄解释一下,朕的皇后,为何不在皇陵里?” 东云玉的额角冒出冷汗,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果然还是瞒不住的,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陆之夜瞥见东云玉的样子,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陆之行落在东云玉身上的视线:“皇后不在皇陵里还能在哪里?” 陆之行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倒也没有过分追究这个话题,恐怕陆之夜如今也不知道姜皖去了哪里。 “那好,朕再问你一个问题,”陆之行如今也不遮遮掩掩的了,绕弯子这种事情他素来不喜,“姜皖到底死没死?” 他还记得在姜皖入葬那一日,陆之夜消失了一段时间,东云玉也不大正常,起初他还以为他们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便也没多想,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是早就知道了姜皖会再下葬那一日逃走。 “这话说的,陛下那一日不是亲眼看见了吗?”陆之夜直视着陆之行的目光,随后扯出一抹颇为散漫的弧度,“莫不是皇后娘娘自己跑了?” 陆之行知道陆之夜这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随即走到东云玉面前:“朕问你话,务必想好了回答。” 东云玉攥着衣角的手心已经出汗,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朕且问你,姜皖到底死没死?”陆之行的视线落到她攥着衣角的手上,心底明白了个七八分。 “这…那日长乐宫的火势甚猛,皇后娘娘的遗容,陛下您也是亲眼看见的,又如何能说她未离去……”东云玉素来不善撒谎,更何况如今问她的是一国之君,这若是查明,那便是欺君之罪。 陆之夜与他是手足,姑且下手也不会很重,但她如今与陆之行并无关系,就算他看在姜皖的面子上放她一条生路,刑罚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陆之行眯了眯眸子,耐着性子转身:“陆之夜,朕最后问你一遍,姜皖到底有没有死。” 陆之夜轻轻叹了口气,并未转身与他对视:“想必陛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吧?亦或者说,皇后娘娘没死这个答案,陛下在召我们之前就已经清楚了吧?如今询问我们也只不过是想得个心安。” “总算是承认了?”陆之行的眼中泛着些许猩红,他的皖皖,已经如此不待见他了吗?已经宁可诈死也不肯当他的皇后了么? “她现在在哪儿?”陆之行如今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他想见见姜皖,哪怕是一眼都行。 陆之夜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想要的是自由,我想陛下应该明白。”姜皖那时跟他说的话,他依旧记的清清楚楚。 她说她向往天空,而不是被养在笼子里。 于她而言,这后宫便是一个镶了金边的笼子,再华丽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说过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陆之行给不起。 陆之行听着陆之夜把姜皖的话一句一句复述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失聪了,只见陆之夜的唇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而后,他还是听见了陆之夜说:“陛下能给她一切,却给不起她最想要的自由,恕臣无法告诉陛下关于皇后娘娘的一切。” 这是东云玉第二次看见陆之行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陆之夜说的对,这位一国之君给得起姜皖一切,却给不了姜皖最想要的东西。 “姜皖要的是自由以及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而不是在这深宫中日日夜夜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陆之夜看着陆之行,说出的话也没有再顾及什么。 更不想旁人与她一起分享丈夫。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后者才是姜皖离开的真正原因,但是陆之行偏偏不知道。 姜皖已经对陆之行一次又一次的死心了,到最后已经没有勇气再把真心捧到陆之行面前来了。 “臣的话就到这里,云玉,我们走。”说着也不等陆之行说什么就带着东云玉离开了。 “陛下……”王守义看着几乎暴走的陆之行,一时间有几分焦急,“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陆之行强忍着一腔怒火和悲戚,拂袖进了御书房,他自然知道姜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不敢放手,这件事以后,更加不敢。 第二日上朝之时,朝中大臣意外的发现陆之行身上的素色已经变成朝服,面面相觑有几分茫然。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王守义自然是知道陆之行的身体在这段日子已经不可以再过于劳累了。 好在如今一派祥和安邦,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没有多少政务要处理。 “不知皇兄以为此番的洪灾当如何处理为好?”陆之行笑眯眯的看着陆之夜,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叫陆之夜皇兄。 哪怕明明知道不合规矩,朝中文武百官也不敢说些什么,倒是陆之夜拱了拱手:“臣才疏学浅,对此束手无策。” 陆之行却是满不在乎的摇摇头:“皇兄莫要看低自己,这样吧,这件事就暂且交给皇兄处理,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陆之夜明明说了不知如何处理,也算是婉拒了这个问题,却不想陆之行处处紧逼。 “陛下……”一位老臣正打算出来替陆之夜说话,却被陆之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那么便如此定了,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说着微微弯眸,笑意不达眼底,看得人心底微微一寒。 陆之夜知道无论他如何推脱都是推不掉了,只得应了下来:“臣,遵旨。”虽说只是一次小型洪灾,但三日时限着实太过紧张。 治理洪灾,莫要说三日,便是十日也难做,如今这番要求,岂不是刻意针对么? 退朝之后百官纷纷为陆之夜鸣不平,后者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无妨,正是给了本王一个磨炼的机会。” 话虽如此,陆之夜依旧深深叹了口气,他便是知道陆之行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怕是昨日就已经想好要如何对付他了。 明明知道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个琐琐碎碎的事情,如今却故意将这些是派于他手中,真真是既解决洪灾,又帮他树敌。 陆之行在御书房看着奏折,却有几分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心来:“朕以为他会拒绝的,自幼朕便辩不过他。” 王守义只在旁边时不时的搭个腔,哪里敢乱说什么,听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陛下莫要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迁怒于王爷,如今王爷不将娘娘身在何处告诉陛下,也是怕皇后娘娘会因此再离开,还不如让娘娘在外头玩的开心了,再将她接回来也不迟啊。” 陆之行摇摇头,他有预感,姜皖不只是想在外面玩玩,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到这皇宫来了。 “王守义。”陆之行看着手中的奏折,以往最是喜欢的事情如今变得索然无味,“若她真的是想要自由,朕也可以给她,又何须使这诈死的手段离开朕的身边呢?” 王守义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默默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身份,他素来都知道陆之行的性子偏执,如今竟然肯为了一个女子妥协,已是让他很不可思议了。 虽说这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可他却总觉得皇后娘娘离开不是因为自由,而是因为别的某样东西。 陆之行对陆之夜的针对持续了许久,直到陆之夜着实被这些个事烦的头晕眼花,方才来找陆之行:“陛下若是想用这些琐事来让臣说出娘娘的藏身之处,不如省下对付臣的力气,想想娘娘究竟为何离开。” 陆之行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想不到。 陆之夜久久凝视着陆之行,随后依旧是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陛下依旧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在意什么,是臣多言了,臣告退。”说罢也不等陆之行应声,便转身离开了。 等陆之行回过神来时,陆之夜已经不见了。 直到陆之行收到一封信,来自他的表妹陆雅。 于是在这封信被陆之行看完之后,整个后宫都变天了。 “表哥,见字如面。近来臣妹听说了嫂嫂的事,表哥可知嫂嫂究竟为何而走?想必是不知的。表哥贵为一国之君,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于表哥而言,此举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可于嫂嫂而言,她与旁的女人同侍一夫,表哥可知嫂嫂心里作何感想?如今臣妹越逾写下此信告知表哥,望表哥有所醒悟。” 陆之行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收起信随后拿出诏书在上面写了什么:“王守义,将后宫众人召集,宣读此旨。” 王守义不知陆之行想干什么,颔首接过圣旨,却在看见的一瞬间愣住了:“陛下……您这?”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云变幻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如今皇后娘娘不在了,这皇室还需开枝散叶……”王守义还没有说完,就见陆之行摆摆手,一时间也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陆之行闭了闭眼睛,语气依旧平淡如水,似乎有些累了:“去吧,朕心意已决。”如果姜皖已经死了,他迟早是要陪她去的,更何况如今已得知姜皖没有死。 他就更留不得这后宫了。 王守义叹了口气,微微颤抖着回了个是就拿着圣旨出去了,这宫中的女人,如今未得宠幸的倒还可以再嫁。 这得了宠的,又如何再来,也只能如此一辈子直至老死。 陆之行手中紧紧捏着剩下的一份圣旨,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释然。 皖皖,你等我,我真的来找你了,你想要的,我一定给你。 与此同时,后宫即将面临风雨,在王守义来时,宫里的妃子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被封赏了,弄那么大阵仗。 可她们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谁也没有被封赏,这一日过后,她们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妃子了。 王守义看着底下跪着的妃子,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于政事,心系黎明百姓,然后宫纷争暗涌,朕心绪不宁,凡有分位妃嫔,赏一百两白银,宫中婢女下人赏十两白银,今日未时一刻,尽数出宫,各位娘娘接旨吧。” 话音落下,众多妃子皆是一瘫,不可置信看着王守义:“王公公,陛下……陛下这是要赶我们出宫了?” 她们如今出宫,无了贞洁自然是难再嫁出去的,再者如今已经过惯了这皇宫中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再要她们过那些个不贫不富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各位娘娘还是早些领了银子,收拾点首饰快些出宫去吧。”王守义自然是知道这些妃嫔出了宫的出路,若是没有母族帮衬着,怕也是要饿死。 只不过这是陆之行的旨意,哪怕他们再是不服气,也是要出去的。 王守义回去复命时却发现陆之行手上拿着另一道圣旨看了又看,看一次脸上的笑意就愈深。 “陛下……”王守义轻轻唤了一声,陆之行随之回神,“旨意传下去了。” “嗯,这一道,你且收起来,切不可私自打开,你可记住了?”陆之行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见王守义点点头,这才拿出一封信,“这封信你亲自交与皇兄,皇兄拿了你便速速离开,莫要多留。” “老奴遵旨。”王守义哪里敢私自逗留,接过信时不知怎的心底有几分惴惴不安。 似乎连老天也察觉了有几分不对劲,王守义出宫时分明还是晴空万里,却在送完信回到宫里时,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陆之夜看着手中的信纸,捏着信的手指微微颤抖:“胡闹!”性子一向温和的陆之行如今似乎也怒了。 简直是无理取闹! 可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如今,陆之行对姜皖,真的用了情了,否则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东云玉进屋送茶时发现陆之夜的脸色难看的可怕,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放下茶盏后便静静立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陆之夜看了一眼东云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许久将手中的信纸烧了:“你且出去吧。” 如今这事他不能不帮陆之行,难的应当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干净。 皇宫这边陆之行已经急的焦头烂额,这件事不能让王守义知道,虽说他是忠仆,但是就是因为太过忠诚,才不能让他一直挂念着。 第二日陆之行废除后宫之事在朝廷已经传开了,因为后宫的妃嫔大多都是官家女子,昨日每家皆是回去哭哭啼啼的女儿。 想不知道都难。 这件事也不知怎的就传到民间去了,众说纷纭。 有人道是皇帝因皇后死了,伤心过度,一气之下遣散后宫。 也有人道皇帝是全心为了黎民百姓,无心顾暇后宫嫔妃。 总之众说芸芸,陆之行知道了倒也不恼,至少没有什么诋毁于他的猜测,他自然是乐意的。 甚至希望能将此事再传远一点远到无论姜皖去了哪里,都能够听到这件事。 “陛下,废除后宫之事,定要慎重考虑切不可鲁莽而行啊!”尚书自然是看不得女儿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是啊,陛下,如今尚未立太子,膝下无儿无女,这……这如何同先皇交代啊!”礼部侍郎自然也不肯如此废除后宫,爱女如今已是妃子,贵妃之日指日可待,如今却突生变故,叫人如何能安。 陆之行微微眯了眯眸子,这些所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他着想的大臣,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再清楚不过。 “够了,朕旨意已下,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再者,莫要拿先皇压朕!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以为朕都不知道吗?”陆之行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微微顿了顿继续道,“不必再说了。” “陛下可是为了姜慧妃才如此?”这句话一出,本来朝堂之上的窃窃私语声忽然消失了。 整个朝堂安安静静,都在看着礼部侍郎。 谁心里都知道,姜慧妃是陆之行心底不能提起的痛,是大忌,如今这位礼部侍郎却提出来了。 陆之行看着礼部侍郎,眸光微微一沉,整个朝廷之上一片死寂,朝中大臣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良久才听见陆之行开口:“是又如何?”他并没有否认,因为这些事的确是为了姜皖而做。 “陛下,且不说姜慧妃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就是陛下为了她戴孝,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难不成……难不成还要断了皇室的血脉不成?”礼部侍郎如今也知道哪怕会惹得龙颜大怒,他也必须说下去了。 陆之行终究还是怒了:“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先且不说,姜慧妃已经被追封皇后,就只如今你所言,你还想蔑视皇威不成!” 陆之行一拍桌案起身,大臣跪了一片:“陛下息怒!” “不用说了,若再有异议者,按蔑视皇权处理。”陆之行说罢便侧身离开,王守义不得已只得喊了一句退朝。 然而不过三四日,陆之行却忽然病倒了,请了数个太医皆是束手无策。 此后史书记载的却是这位皇帝为了那位奇女子废除后宫,思念成疾。 “陛下……”王守义如今已经是急得焦头烂额,陆之行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已是面色苍白,滴水不进了。 “王守义……去将皇兄召来。”陆之行看着王守义,剧烈咳嗽间竟是吐出一口血。 “老奴这就去!这就去!”王守义哪里还敢耽搁,如今自然是将陆之行下达的命令尽快执行了,随后才能在他身边照顾着。 陆之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下一刻就会撒手人寰。 待陆之夜到了之后,陆之行将王守义打发出去了,看着面前的陆之夜,忽然间坐了起来:“皇兄,那封信你应当看了。” 陆之夜看着陆之行面色苍白的模样,火气不打一处来:“你简直就是胡闹!” 陆之行摇摇头,随后将玉玺放进陆之夜手中:“皇兄,皖皖如今已经躲着我许多日,我一人又如何能够好好的过日子?一日不出这皇宫,我就一日不可能找到皖皖。” 他的自称已经变成了我。 “可你也不能这么胡来!你让这天下苍生该如何!”陆之夜着实接受不了陆之行的荒唐想法,“这朝中大臣,多为你的心腹,就是你想,我也是寸步难行。” “这件事只有我们二人知晓,王守义忠心可信,皇兄大可以放心。”陆之行说罢又躺了回去,“如今我只想找到皖皖,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皇宫啊……真的如同她说的一般,只不过是个牢笼罢了。” 宫外一旦有了牵挂,即便手握大权,又有什么意思呢? 陆之夜沉默了许久,随后看向陆之行:“你已经决定好了么。” “自然。”陆之行笑着y点了点头,“到时王守义手上的旨意,是我想和皖皖同葬,那条路,我已经派人挖开了。” 陆之夜知道陆之行已经做好准备,终究还是没有反对,点点头道:“那一日我会派人在外面接应你,依旧将它炸塌就可以了。” 再过了数日,陆之行驾崩。 殡事浩大,举国上下哀悼七日,陆之行在百姓眼中,是一位明君,如今病逝自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气数已尽,不过苟延残喘于世,上苍眷顾……”王守义宣读圣旨时,便是朝中大臣也未曾想到。 陆之行竟然会将皇位传给陆之夜,明明前些日子两人还针锋相对。 陆之夜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直到王守义宣读完圣旨,这才以一声臣接旨敲醒了众人。 是夜,陆之夜看着已经换好衣裳的陆之行,叹了口气:“日后有缘相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意 “那是自然,皇兄,这黎民苍生便交给你了。”陆之行忽然间发现,算起来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陆之夜心悦于姜皖没错,但却从未让她困扰,倒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让姜皖失望,到如今彻底放弃他了。 “有情人自然终成眷属。”陆之夜像是看出陆之行在想什么,轻叹一口气随后把一些银子交给陆之行,“切记莫要与人冲突,长戈与你同行,钱财自是要多带点。” 陆之行颔首,随后渐渐离开了陆之夜的视线,这番诈死,虽说走的太绝情,但也是最干脆的,若是遮遮掩掩,日后怕是容易留下把柄。 都道夜中行路最是不安全,如今这般的山匪倒也是被陆之行碰上了。 “把银子交出来,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灯笼的照映下,几个汉子的脸带着些许狰狞,手上的大刀泛着寒光。 “长戈。”陆之行并未打算与他们纠缠,若不是听闻这处山匪只谋财不害命,恐怕早些年就将他们尽数捕获了。 暗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几个汉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纷纷眼睛一翻倒在地上了。 “死了么?”陆之行到底是不打算害了人命的,出来找皖皖的第一日,还是不见血腥的好。 “回主子,没死,只是昏过去了。”长戈下手也是知轻重的,在外面不比皇宫,就算是山匪死了,怕也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陆之行颔首继续赶路,许是找姜皖这个念头太过浓烈,如今走了那么久,他竟也未曾感到劳累。 …… 第二日陆之夜便登基了,本身他与陆之行商议就算是要他登基称帝,也要过了七日再做打算,但是陆之行担心夜长梦多,陆之夜一人口头自然不能算什么,朝中那帮老狐狸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若是有圣旨在手,又何惧那些个老狐狸会不肯呢? 这份圣旨是陆之行亲手交于陆之夜的,根本不惧有人会指责这圣旨是假的。 陆之行的字迹太过特殊,根本临摹不出来。 当日,陆之夜登基称帝,换年号故安,史书记载称其登基那一年为故安元年。 东云玉看着陆之夜穿上龙袍,坐上皇位的时候,一时间忽然有几分失落。 陆之夜成了皇帝,那么后宫自然是会再有的,到那时,她又算什么呢? 东云玉看了一会儿,随后悄然离开,她似乎明白了为何姜皖宁愿诈死也要离开皇宫。 看着心爱的男人怀中有其他女人依偎着,真当是心痛万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派朝拜之声,声势浩大,令人不得不仰望着这位魏国新君。 “众爱卿平身。”虽是陆之夜第一日以如此身份早朝,却依旧波澜不惊,就如同陆之行所言。 陆之夜可做皇帝,也不可做皇帝,有国君应有的一切,却偏生太过优柔寡断,如此又如何能够成器? 只不过如今魏国再无第二人能够担此重任。 “皇上,先皇废除后宫,皇室血脉尽断,如今撒手人寰,臣等悲痛不已。”依旧是礼部侍郎再开口,听闻这位新皇性情温和,至今尚未娶妻,既无发妻,自然皇后之位便是可得在手的,若是他的女儿登上了皇后之位还怕他以后不能平步青云吗? “但是如今悲痛事小,血脉是真,若是再无所出,怕是会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礼部侍郎说的痛心疾首,跪陆之夜面前,“老臣先前委劝先皇,却不料先皇置之不理,如今皇上您……” “够了,朕知道你的意思,”陆之夜看着礼部侍郎,唇角依旧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弧度,却不知为何,带了几分冰凉,“皇室自然要有血统继承,只不过如今先帝仙去未足七日便开始以此事大做文章,朕不知胡侍郎是何居心?” “老臣不敢!”礼部侍郎闻言吓得双腿一软,跪在陆之夜面前磕头,“微臣只是觉得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宫内开支用度的琐事自然不可让皇上来处理……还请皇上三思啊!” “那依你所见,宫中吃穿用度,交于何人?”陆之夜怎么会不知礼部侍郎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只不过是不愿意提及罢了。 “老臣有一女……甚是聪慧,先皇也曾大加赞赏……”礼部侍郎还未说完,就听见高位之上的人一声冷笑,顿时冷汗直冒,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 “朕看你是想让你的女儿承蒙圣宠好让你平步青云吧!”陆之夜的目光带着些许冷意,平日里都道他性情温和,如今做了皇帝若还是如此,怕是要任人搓圆捏扁了! “老臣不敢!”礼部侍郎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谦逊温和的王爷会如此果断,陆之夜绝对不止他们看见的那么简单。 “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陆之夜唇边的笑意已经消失,与陆之行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此刻更为相似,“先皇与朕同为手足,你的女儿既然早已是行洲的女人,就不该再承蒙圣恩,你既是礼部侍郎,自然也要懂得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如何写的!如今朕便当你没有说过,若是有下一次,当心你的头!” 如此狠绝并非他本意,倒是陆之行怕是早就知道礼部侍郎会再给他提出重兴后宫的意思,便提前教好了他应当如何应对。 如今看来,效果甚佳。 “皇兄,我知道你素来无心争端,但如今一步错,步步错,这朝廷之上处处是吃人肉的虎狼,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入圈套,这自然不是我想看见的。”那一日陆之行看着他,话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今皇兄若是要人信服,就不得不再狠绝几分,不想兴后宫那便不兴……” 陆之夜叹了口气,陆之行虽说将此事推给他,倒也是替他铺好了路走。 “退朝!”王守义知道如今这位新皇的威信已然树立起来,自然也就不需要太过操心了。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片恭送之声中,礼部侍郎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光。 回到御书房批了一会儿奏折,王守义便进了殿:“陛下,东云姑娘来了。” 陆之夜的笔尖微微一顿,随后道:“宣。”他如今对姜皖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执念,但他明白,自己如今是不可能迎娶东云玉的。 “见过陛下。”东云玉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已经在一个自己够不到的高度了。 “不必多礼。”陆之夜头也没抬,看着奏折继续批阅,握着笔的手却是微微颤抖。 东云玉沉默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东云玉,可能就是想来,如今见到了,却又无话可说。 王守义轻轻告退,出了御书房时叹了口气,但愿这位新皇莫要想先皇和姜皇后那般了。 “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陆之夜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人。 “陛下,我来魏国已有三月余日了吧?”东云玉抬眸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许陆之夜看不懂的目光,“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我自东云而来究竟为何?” 陆之夜沉默了,当初东云玉自东云国来,自然是来和亲的,但是直至如今,他也并未有迎娶东云玉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陆之夜最终还是问了这个,他看着台阶下站着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痛楚。 东云玉直视他的双眸,带着些许的淡然,随后微微一笑:“若是陛下至始至终都无此想法,为何不早日送我回去?”又何必让她在这里,在他身边提心吊胆。 “你应当知道为何。”陆之夜垂眸,此举全然出于私心罢了。 东云玉忽然笑了,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破碎:“我自然是知道的……”她当然知道,只要她一日不回东云,魏国与东云国便一日不会开战,百姓便一日不会受战争之苦。 只是她不甘,为何她如此小心翼翼的爱着陆之夜,却依旧得不到他的一点垂怜? 如今他很快会有后宫三千,到那时,她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然而还未等陆之夜开口,王守义便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启禀陛下,东云国使者来了!” 陆之夜微微一愣,随后放下手中的笔:“你也随我去。”这句话是对东云玉说的。 东云玉惨笑一声,跟在陆之夜身后,如今,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她送回东云了吗? “见过陛下。”东云使者的脸色不是很好,只不过如今碍着陆之夜是魏国皇帝,不得不行大礼。 “免礼。”陆之夜不知道为什么,在东云使者起来的时候,就很想让他走,立刻走,越远越好。 “陛下,东云国和魏国的关系本就势同水火,如今东云已有这番诚意和亲,为何已有三月,还不见魏国皇室迎娶我国公主的意思?”东云使者的语气着实不大好,可以说这一次东云似乎并不打算再给魏国预感情面了。 “你想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买卖 东云使者显然极其不满陆之夜的态度,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再隐瞒来意:“早听闻魏国泱泱大国,本以为应当言出必行,可如今我东云公主来此已有三月之久,未见魏国皇室迎娶,我东云上下不得不心疑魏国是否有停战之意。” 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确了,陆之夜的眸子微微一眯,看着台阶下的东云使者:“依使者的意思,朕又当如何?” “来时便已听闻魏国先帝逝世,对此臣悲痛不已,如今陛下新皇登基,陛下身为先皇兄长自然戴孝七日便可,婚典也可日后补办,”东云使者说到这里忽然笑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和善,“但如果陛下还是没有迎娶我国公主的意思,那么魏国与东云国十年的平定是否也可废除了?” 东云玉的瞳孔微微一缩,东云这是在逼陆之夜娶自己!这又有什么用啊,陆之夜的心不在自己这里,就算强迫他把自己娶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果然,陆之夜的表情变得有几分阴沉,虽说他并不抗拒开战,但自古以来两国交战劳民伤财,战事自然是能免则免。 “东云国的意思是,若是朕不迎娶东云玉,便要以大军压境么?”陆之夜的语气平淡的令人察觉不到情绪,东云玉却有几分心惊胆寒。 若是以这般嫁给了陆之夜,那么她被厌弃自然是迟早的的事情,在未曾来到魏国前,她自然也听说过姜皖的事情。 她没有姜皖那么聪明,若是被厌弃了,怕是会一落千丈。 东云玉不敢去看陆之夜的表情,只是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如今没有任何立场,就如同当初把她送来魏国和亲一般,并未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未有任何。 “东云国与魏国自然是同盟之谊最好,对两国都有好处,只不过如今我东云已有此番诚意,若是魏国也有此意,我如今也不用在此了。”东云使者自然是明白魏国兵力雄厚,如此打下去东云自然是会元气大伤,但是东云与魏国相差不多,若是真要奋力一搏,怕也不知鹿死谁手。 陆之夜深深看了一眼东云玉,后者的手指卷着衣袖,看起来十分紧张,随后他望着东云使者:“朕还有要事,王守义,替使者安排寝宫稍作歇息,三日后再商议此事,云玉,你同朕来。” 说着也不管东云使者,拉着东云玉的手离开,东云玉的手心都是汗,但却不敢挣脱陆之夜的手:“陛下……” 陆之夜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放开东云玉的手,无言的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的东云玉额上冒出冷汗。 “东云玉,”陆之夜望了她良久,终于开口了,连名带姓,丝毫不留情面,语气淡凉的可怕,“你想回东云么?” 东云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第一次直视陆之夜的双眼,她看见了,陆之夜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根本不相识的人的目光。 丝毫没有他望着姜皖时的炽热目光。 “我的去留,都是陛下决定的。”东云玉垂下眸子,眼底带着些许失落,她不是姜皖,陆之夜自然是不会要她的。 她早该清楚这点的。 亦或者她本就明白,却是不愿面对罢。 陆之夜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放在东云玉的头顶摸了摸,语气格外温和,东云玉抬起头,望见的却是陆之夜眼中的纠结和犹豫。 然后她亲眼看见这一份犹豫变成了坚决,然后放在她头上温暖的手也收了回去:“罢了,随你吧。” 东云玉的心似乎在那一瞬间忽然碎裂了,她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想法都被这句话打成了泡沫彻底烟消云散。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如今的等待与期望,都是她一个人的,都是不该有的。 就在陆之夜打算离开的时候,东云玉忽然出声了:“我明白了。”陆之夜的步子微微一顿,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东云玉苦笑一声,那么自明日起,她便不再纠缠了吧,也省的惹人生厌。 姜皖如今离皇城有一段距离,虽说陆之行“驾崩”的事人人皆知,但这一片终究还是太偏僻了,姜皖对此毫不知情。 “主子,今日的胭脂卖完了。”于二统计了一下今日的进账,随后将账本交给姜皖过目。 如今他已是不怀疑姜皖的话了,在这宋城之中,一个商业帝国绝对会崛起。 在胭脂卖了三日以后,每日开始卖四十盒胭脂,价钱已是第一次翻了两番,却依旧会在刚刚开店被哄抢一空。 这般的利润谁家不想要?如今这方圆几里路的便是都来明说暗套的想买下这胭脂的配方。 明眼之人都知晓姜皖的胭脂卖的好,可不仅仅是因为价格忽高忽低惹人哄抢,若是胭脂不好用,怕是这两日都没生意了,可是如今这个女子开的店是越来越火,却偏偏不肯多卖两盒。 店门的门槛都快被来往走访的人踏烂了。 姜皖听着于二的报账,颔首还算满意,随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也取不来什么好名字,如今只为了叫着顺口,日后你便改改名吧,就唤作于徐天可好?” 于徐天跪谢之后便站在一旁等着姜皖吩咐,如今姜皖赐了名,于他来说这便是真真正正的认可了他。 “近日可有掌柜再提这胭脂配方之事?”姜皖抿了口杯中的花茶,目落在瓷杯的花上,漫不经心的晃了晃。 “回主子,日日未曾断过。”于徐天叹了口气,如今这些掌柜的眼看自己没了生意,那倒是三天两头的带着东西往店里走,姜皖倒也不拒绝,送了的都收下了,这个态度倒是让那些掌柜愈发不确定,如今姜皖已是懒得应付了,于徐天也是收了东西便客客气气的将人请了出去。 “明日看看是哪个来问,记得于我说一声,”姜皖放下手中的茶,随后瞥了一眼角落一堆玩意儿,“那些东西,你看得上的就尽管拿吧,剩下的拿去当铺尽数当了。” “哎,是。”于徐天哪里有心思去拿那些玩意儿?如今一心一意的帮着姜皖做事才是真的,他的命是姜皖给的,自然不能够再多拿姜皖的东西。 第二日,于徐天刚刚打开门,脸色微微一沉:“你来这里做什么?”门外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的赵檀。 赵檀似乎没有想到于徐天会在这里,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举了举手中的东西:“自然是来找你掌柜的,你一个奴才就别在这儿挡道了!” “大清早的谁那么大脾气?”姜皖笑意盈盈的站在于徐天身后,“徐天,将今日的胭脂都摆一摆,歇会儿该有人来了。” 赵檀拎着手上的东西,陪着假笑道:“姜老板,您这胭脂卖的着实不错。” 姜皖挑挑眉,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轻笑一声:“那是自然,不知道赵掌柜的那么一大清早来我这儿小破店干什么来了?” 赵檀的脸色微微一僵,那时他确实是说了这句话,却不想那么多日过去了,姜皖还记着。 如今有求于人,自然是不好摆脸色的。 “哪里哪里,姜老板言重了,这不今日来赔罪了吗?”赵檀陪着笑脸也不好多说,若不是东家那边让他过来,他还真不想来看人白眼。 “是这样啊,那赵掌柜请吧。”姜皖微微一笑让开了路,请赵檀坐下了,“徐天,给赵掌柜带碗茶水。” 于徐天应了一声随后手脚利落的泡好了两盏茶,将添了桂花的放到姜皖面前,随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如今他多看赵檀一眼都嫌烦。 “赵掌柜今日来不只是为赔罪吧?”姜皖倒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我也不饮酒,这酒应当是带给徐天的?” 赵檀此刻哪里能说不是?自然是陪着笑脸应下来了:“可不是嘛,那日对徐天的确是太过分了,这不特地来赔罪嘛,还有就是有个不情之请。” 姜皖挑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盏:“赵掌柜可是为了我店里的胭脂一事而来?”粗略统计一下,这赵檀送的东西可没其他掌柜那么贵重,只不过若不是赵檀,她还不卖呢。 “正是,正是!”赵檀连连颔首,“姜老板的胭脂如此之好,这方圆几里的哪有不明白的?只不过这几日小店生意惨淡,可着实是没了办法才来找姜老板,若是姜老板肯将那胭脂的配方卖给小人,价钱您尽管开口。” 姜皖闻言倒也没急着答应,反倒是微微蹙眉:“赵掌柜,我这小店上下的人能不能吃上饭,可就靠那胭脂了,如今你要买我那胭脂的配方,着实让我不好办啊,这件事你就莫要再提了。”说着一副坚决不卖的模样。 “别啊,姜老板,您看这样,五百两如何?”赵檀咬了咬牙,比了个数,五百两不算少了。 姜皖似笑非笑的看了赵檀一眼:“赵掌柜,您把我当傻子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不厌诈 赵檀的脸色瞬间一变,擦了擦额角的汗:“姜老板,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出五百两买您那一张纸,已经是大价钱了。” 姜皖的指尖轻轻扣着桌面,带着些许不满:“赵掌柜,若是我这儿单纯一张白纸卖给您五百两,那倒是黑心了,只不过我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可远远不止五百两啊。” 赵檀本以为能糊弄过去,却不想姜皖精明至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过了良久,赵檀才擦了擦汗道:“姜老板,您这有点不太合适吧?五百两已经不少了。” “哦?是吗?”姜皖抿了口茶,“徐天,将这几日的进账报给赵掌柜听听。”说着悠哉悠哉的把玩着手上的瓷杯,也不管赵檀是什么脸色了。 “是,这六日进账共有三百一十五两。”于徐天自然不打算把账目过于详细的报给赵檀听,而且也只报了最近六日的。 赵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难怪东家让他一定要拿下这方子,六日便有三百余两,这让他们如何做下去? “赵掌柜既然知道了,那便给个合适的价钱,想要这方子的人可不少,大家都是商人,若是没有达到我这要求的,我自然是不会卖出去的。”姜皖说着低低一笑,指了指角落里一堆东西,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檀额角冷汗直冒,他知道这配方有许多人想要,却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这等关键时刻,若是让旁人捷足先登,莫要说他这掌柜的位置保不保,就说他的命还有没有也是难说的。 “那依姜老板来看,多少银子才合适?”赵檀自知再报,姜皖也定然是不满意的,倒不如让姜皖先报,指不定还能省点银子下来。 “一千五百两,赵掌柜意下如何?”姜皖漫不经心的报出一个数字,却把赵檀吓得不轻。 “姜老板,纵使这配方再好,一千五百两也着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其实赵檀想说姜皖着实黑心,但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小店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姜皖似乎很为难的看着赵檀,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也罢,要价太高也说我为难照掌柜的了,这样吧,一千二百两如何?可不能再少了,我本意是不卖这种方子的,若不是看你赵掌柜的跟这方子有缘,我这小店又急需银子,我这又何必做这自断后路的事?” 赵檀咬咬牙点头同意了,出门的时候脸色简直黑到了极点,论奸诈,他自愧不如! 姜皖满意都数着手上的银票,脸上满是笑意,倒是于徐天有几分担心:“主子,如今这方子卖与了那赵檀,到时我们这儿又怎么办?” 姜皖将银票递给于徐天:“收起来吧,今日再卖最后一日的胭脂,将胭脂都拿出来卖吧,明日要卖点别的东西了。” “别…别的东西?”于徐天倒是不知道姜皖竟有这般打算,随后还是点点头,既然姜皖都那么说了,他也不好过问,“那小的先将这些东西都当掉。” 姜皖点点头,随后坐在店里等着客人上门,如此一忙便忙到了正午,姜皖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今夜又要麻烦你们了。” 那郎中倒也不是个怕麻烦的,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倒是于徐天,有几分担忧姜皖的身子:“主子,您已经三日未曾好好歇息了,再这么下去,身子怕是会受不住的。”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娇弱的闺中女子。”姜皖摇摇头,这种强度的工作时间已经很一般了,在现代,她最忙的时候是连续五天没有怎么睡,这只是三天没有睡好而已,还真的不算什么。 于徐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底盼着御墨翎晚上会过来帮忙,好让主子休息会儿。 许是上天听到了于徐天的心声,御墨翎晚上当真来了。 姜皖的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紧紧捏着那只她最喜欢的瓷杯,似乎有爆发的前兆:“看够了么?” “美人如玉,自然是看不够的。”御墨嘴上依旧没遮拦,笑着从窗口跳进屋子,看着姜皖的模样还是在姜皖骂人之前岔开了话题,“听说你将胭脂的配方卖给赵檀了?” 姜皖磨了磨后槽牙,随后道:“嗯,如今那个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半成品,你若是要便拿去好了。” “拿去?小美人你出价一千二百两的时候可没那么大度,我可不敢擅自拿你的方子,一千二百两我可拿不出来。”御墨翎说着支起下巴,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的姜皖浑身不自在。 姜皖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继续理他了,随后将香水的方子丢给御墨翎:“好好看看,待会儿帮着做几瓶出来。” “哟,上回的方子还藏着掖着不给我看呢,怎么这回这么大方?”御墨翎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眼珠子疼,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出来的? “得了吧,这回的方子给你看你也不一定看得懂,”姜皖找着器皿一会儿装香水用,语气中的鄙视毫不掩饰,“即便你看得懂,这也只有我才做的出来。” 也就是说这张方子根本就不用保密,哪怕她贴在外面墙上,也不可能有人做得出来,就算是在现代,也不是人人都会制作香水的,更何况是这个地方。 “你还真是自信。”御墨翎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方子认认真真的看起来,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珠子疼得厉害,这字不但多,还小,密集的挤在一起看的难受的很。 “算了,你看到哪儿了?”姜皖叹了口气看着御墨翎指的地方,“那你一会儿就抓着几味药材吧。”因为要帮她忙的缘故,御墨翎本身并不识得几味药材,如今却也是知道不少了。 御墨翎倒也没拒绝,只是耸了耸肩认命的滚到药柜那儿抓药材了。 “徐天,让你买的香料买好了么?”姜皖也不确定这个能够一次成功,所以让于徐天买了不少的香料。 香水跟香囊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更方便些,香囊若是掉了或者变质了,味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买好了,都在这儿。”于徐天倒是贴心的将香料都分好了,整整齐齐的摆在一个箱子里,打开时过于浓烈的香味让姜皖微微皱眉。 好在决定要加点药材,否则就这味道别说香了,凑近就能把人熏死。 “嗯,将这些剁碎吧,然后……”这一夜四人忙忙碌碌,终于在天亮时做好了十瓶香水。 姜皖在手腕上试了试,只觉得一阵舒畅,她本就比较喜欢这种淡雅的味道,这十瓶香水味道不一,怕是依旧会被抢完。 姜皖眯了眯眼,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点之后将香水拿到外头去了,刚刚打开店门就看见有三四个姑娘等着了,怕是想早些买了。 “姜姑娘,你这儿不卖胭脂了?”有个女子看见架子上摆着的透明瓶子,有几分茫然。 “暂时不卖了,过几日再说”姜皖倒是与这几个姑娘比较熟,每一次的胭脂她都会做点不一样的颜色,这几个姑娘倒是样样都买。 跟现代女性买口红一样疯狂。 “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穿着粉衣的姑娘拿起一瓶香水闻了闻,眼神顿时一亮,“好香啊!” “这是香水,昨夜连工赶出来都新玩意儿,就这样,”姜皖将瓶盖拔开,盖子上带着一个细长的棒子,跟牙签差不多粗细,随后将香水抹到女子手腕上,“你再闻闻。” 粉衣女子闻了闻之后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这瓶香水我要了!多少钱!”剩下的女子闻言一个个都过来了。 一刻钟不到,姜皖看着架子上仅剩的两瓶香水,头有点疼,一共才做了十瓶,那四个姑娘就一人拿了两瓶走。 这生意,没得做了。 “主子…这是……”于徐天看着架子有几分茫然,不是刚刚才开门吗?怎的就剩两瓶了? “方才来了四个姑娘……一早在这儿侯着了。”姜皖只觉得头疼,胭脂可比香水好做的多,只不过香水比胭脂好卖的多。 毕竟都是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 “今日打烊之后稍作休息,再来做几瓶留着明日卖。”姜皖看着门口又进来了两个姑娘,随后介绍了怎么用以后,银子又拿在手上了。 挂上打烊的牌子后,姜皖只觉得这是第一次打烊那么快了。 “主子,今日可得多备几份了,若是明日也如此,终究还是会遭人诟病的。”于徐天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只不过若是白日里不准备的话,恐怕夜中主子又没得歇息了。 与此同时,赵檀听见这个消息脸气的通红,难怪他说怎么姜皖死咬了那么久的方子偏偏昨日就卖给他了!怕是早就想好了今日要卖什么了! “岂有此理!”赵檀简直要被气昏厥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不远处姜皖店门口挂着的打烊牌子,一时间怒火攻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离开 “赵掌柜的今日怎的又来了?”姜皖知道赵檀会来兴师问罪,不过于情于理这都是一场买卖,况且她近日也未曾打算再卖胭脂,毕竟新的配方尚未研究好。 “姜老板这是何意?胭脂的方子卖于我,如今又弄了新奇玩意儿?”赵檀磨了磨后槽牙,若不是今后恐怕还要用到这个女人,他便真真是要砸了铺子了。 姜皖微微弯眸,带着些许不解:“赵掌柜此话怎讲?胭脂方子我已卖于你,您应当也看见了,我这儿并未有胭脂,新物什也卖完了,又如何能够跟赵掌柜您抢生意?”说着低头玩弄手上的指甲,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分明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赵檀有几分毛骨悚然。 赵檀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良久这才反应过来掉进姜皖的陷阱里头了:“姜老板,您这如今未卖胭脂,日后可会再卖?” “这可不好说啊,”姜皖故作苦恼看着赵檀,“您看吧,这新奇玩意儿难做,我这一日方才卖了六瓶,这店里虽说人不多,但好歹是要吃饭的,若是以后没了个吃饭的倚仗——这也不好说不是?” 都是商场上的人,谁又奸诈的过谁?比起她的手段,这赵檀可算是不够看了。 赵檀知道姜皖留了一手,没想到这一手这么狠,让他一千二百两银子尽数打了水漂! “姜老板,您这么做不大合适吧?这铺子的名声若是坏了,生意可不好做啊……”赵檀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好看了,望着姜皖的目光中含满了算计。 姜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看着赵檀:“赵掌柜的,这咱们昨日立了字据的东西,您如今出尔反尔不大好吧?毕竟铺子的名声可要命呢。” 赵檀一噎,他怎么忘了昨日他们是立了字据的?恐怕姜皖是早早防备着他这一手了。 姜皖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赵檀只得认命离开,临走之前也不忘给姜皖一个威胁的眼神。 这边倒是过的一派祥和,宫中可谓闹心不已。 如今东云使者似乎已经全然不惧与陆之夜撕破脸皮了:“若是陛下并无此意,就莫要怪我东云毁了此约了。” 陆之夜看着东云使者,都道两军交战不杀使臣,如今尚未交战,自然也不应当对使臣下手。 “朕已然说过,不会立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子为后。”陆之夜的眸子微微一眯,纵使他再优柔寡断性情温和,也断然不喜有人步步紧逼,即便他并非皇帝,也是个王爷,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东云使者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怨恨意味:“那么陛下的意思便是不会迎娶我东云国公主了?” “够了。”东云玉不知何时从殿后走了出来,向陆之夜行了个礼,“请陛下恕臣女贸然闯入之罪,只是陛下,臣女已经想通了,来魏国已三月之久,臣女甚是想念东云的父皇母后,故求陛下开恩,让臣女重回故土。” 东云使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望着东云玉道:“公主殿下您可考虑清楚了?此番一走您日后又当如何出阁?” “我尚为清白之身,又如何难出阁?”东云玉的眸子很淡,扫过东云使者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陛下宅心仁厚,我一未与陛下有夫妻之实,二未过魏国之门,却仍旧被善待,如此,东云应当是知感恩图回报的,你又如何能口出妄言!” “可是公主……”东云使者张了张口还未说些什么,就被东云玉打断了。 “还不快闭嘴!如今还有无尊卑!怎可如此放肆!”东云玉到底还是东云国的公主,自是为尊,此言一出,那东云使者顿时噤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陆之夜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东云玉,晦涩的开了口:“你……要走?” 东云玉颔首,随即跪了下来:“还请陛下莫要责怪云玉欺君之罪,明日云玉便会准备回到东云,陛下切莫意气用事发兵与东云开战,待云玉回到东云之后,定会劝父皇母后莫要与魏国开战。” 陆之夜的唇微微抿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东云玉明明知道不该再期待,可是陆之夜的沉默让她又开始有了希冀。 他还是……在乎她的是不是?不然怎么会那么久都做不了决定?是不是他还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这终究还是希冀,很快这么一点可怜的希望都被陆之夜亲手打碎了。 东云玉看见他开口了,耳边响起他似无奈似薄凉的话:“那便如此吧,朕自是不希望开战,还望公主殿下回去能够与东云国君阐明,切莫发兵。” 东云玉咬咬下唇,随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她如今,连希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夜,凉亭上立着一个人,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终于,要走了么?” 陆之夜看着湖中倒映的月光,随后将一枚石子丢进湖中,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湖中倒映着的月光随着水波荡漾起来。 “陛下。”东云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陆之夜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嗯。”陆之夜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随后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看着亭中已经枯败的荷花,忽然开口道,“明日何时离开?” “若无差池,应当是明日巳时三刻。”东云玉低着头应了一句,随后纠结的抓着手上的帕子,“陛下,待云玉离开之后,陛下会另娶新人么?” 陆之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开口:“这不是你该问的。”待她回去以后,男婚女嫁自然是各不相干的,她还是东云公主,与他再无干系。 东云玉惨笑一声,这的确与她无关,她并未嫁给陆之夜,若他要娶,也不能称为另娶。 她从未如此在乎过一个人。 可这第一次,她便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日后又哪敢在相信旁人? “陛下,”东云玉站在他身边,眼角微红,她望着陆之夜的侧脸轻声道,“你可曾有过那么一点,对我动心?” 陆之夜沉默了,一句话不说,过了良久,他微微侧过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的,似乎只为了远离东云玉。 东云玉的眼泪已经溢出眼眶,她压下嗓子里的晦涩,泪水落到口中,是满满的苦涩感:“我知道了,陛下,自我来魏国的第一日起,我便知道自己要嫁给谁并非自己可选择的,但我未曾想到,要嫁的竟然是你……” 那一日,她本来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可之后的相处,她愈发为这件事开心。 陆之夜就仿佛一束光,照进了她的心里,然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陆之夜静静听着她说话,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几分期待东云玉继续说下去,他想知道自己在东云玉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时候我很开心,你知道吗?谦逊,温和,与人为善,与世不争,我便自以为能够得到你的垂青,好再相守到老,”东云玉又走近了一点,望着天上的月亮,本来带着几分喜悦的脸上顿时变得有几分颓废,“可是我错了,陛下,你注定不是我该得到的,是我妄想成疾,药石无医,明日巳时之后,便再无人来打扰你了。” 东云玉说着,将手中的帕子递陆之夜面前:“若是你对我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收着这帕子吧,也算作个念想。” 但是她举了许久,陆之夜都没有伸手去拿帕子,东云玉看着陆之夜的侧脸,随后笑着将帕子丢到了湖中:“罢了……” 一阵风骤起,那帕子被吹到湖心,落到了重重荷叶之下掩盖住了,东云玉的背影何其坚决,似乎这一走,便再也不回来了。 翌日,陆之夜上完朝想送送东云玉,她却已经坐上了马车,连帘子都未撩开。 是已经觉得,他不会来了吗? “见过陛下!” 陆之夜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人都起来,如此呼声,她应当听见了吧?为何……为何不看他一眼? 最终,他只听见了马车里的人一声叹息和一句话:“陛下请回吧,我应当启程了。”说罢,东云使者便让车夫策马。 马车渐行渐远,渐渐远离了陆之夜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的心忽然揪疼,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他追上去。 “陛下,别看了,东云姑娘已经走远了。”王守义看着陆之夜,随后提醒了一句。 “嗯,回去吧。”陆之夜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没有因为不用联姻就免除战事的喜悦,也没有因为东云玉离开而不在受困扰的愉快。 他反而更加纠结了。 自魏国回到东云,应当有六七日的路程,如今才一日未过,陆之夜便无心批阅奏折了。 如今那帮臣子明里暗里都在催促他娶妃纳后,着实令人烦躁不已。 第一百六十章 魏国之后 “陛下,这些奏折应当今日批阅完了。”王守义看着陆之夜,轻轻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知道这如今像极了先帝,“若是陛下心底有东云姑娘,应当早早去追回来了。” 陆之夜的笔微微一顿,他的心底,有东云玉吗? “陛下,若是待东云姑娘回了东云,便再无回旋之地了!到那时东云国君又怎会将东云姑娘再送到魏国来?”王守义苦口婆心劝着陆之夜,见后者无动于衷,也只得叹了口气随后告退。 陆之夜愣愣的拿着笔,口中也不知在呢喃什么,指骨微微泛白,随后手中的笔便被他一折两半了。 深夜时分,陆之夜依旧睡不踏实,起身想走走看看,却不自觉走到了前日的凉亭里,依旧是那片月光,皎洁的让人心颤。 湖心的荷叶被风轻轻拂开,上面挂着一条雪白的帕子,那帕子上的图案隐隐约约,却的确看不太清楚了。 陆之夜猛然起身,随后回到寝宫中:“王守义。”他知晓王守义没有就寝。 “老奴在。”王守义看着陆之夜,随后在他脸上看见了鲜少出现的焦急。 “给朕备马,朕要出宫。”陆之夜的手指紧紧捏着那条已经微微湿透的帕子,随后收在了心口处。 云玉,等我。 东云玉此刻正在一家客栈,此时此刻却只是立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她如何睡得着啊? “公主,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同行的宫女在一旁小声提醒她,却见东云玉半分不动,“公主。” 东云玉微微侧眸,随后轻声叹了口气:“嗯。”如今合衣而睡,似乎才能够让她安心。 第二日清晨,东云玉看见了使者脸上的表情,冷漠而疏离:“公主殿下若是执意在此驻足三日,臣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公主殿下在此,到底是观赏风景还是在等……” “何时本公主的事情轮到你来插嘴了?”东云玉看着东云使者,脸色微冷,“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本公主只留恋这魏国的大好风光和太平盛世。” “臣逾越了。”东云使者微微行了个礼,随后让开了路,“只不过公主如今已经第三日了,若是今日再不启程……” 东云玉微微蹙眉,随后经过了东云使者的身边,轻声道:“有什么后果,本公主自会承担,用不着你来提醒。” 东云使者的眸色微微一暗,随后终究没有多说什么,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东云玉自皇宫出来,脸上似乎便再也没有表情了,昔日温顺识礼的模样似乎也变了不少,如今聪明的学会拿品阶来压人了。 东云使者长叹一口气,这魏国皇帝,可真了不得。 可惜东云玉一拖再拖,却也没有等到她想看见的那个人。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如今怕是急着为后宫挑选妃子吧?又怎么可能来追她呢?倒还真的是她痴心妄想了。 “启程吧。”东云玉的指甲扣进肉里,自己却浑然不觉,死死咬着唇瓣不让泪珠滚落。 陆之夜不会来了,她终究还是赌输了。 “云玉!” 后方似乎传来了陆之夜的声音,东云玉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如今哪怕她撩开马车帘子,也看不见后方。 只能感觉到马车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了。 “停下。”东云玉冷声命令着,“我让你停下!”无论是幻觉也好,真实也罢,她好歹得去看个清楚。 看看他是不是追上来了。 车夫不得已停下马车,东云玉不顾宫女搀扶,回头看时却看见陆之夜向她而来。 那一瞬间,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是他来了……”东云玉步履蹒跚的向回走,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恍惚如梦般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公主殿下!随臣回东云吧!”东云使者没有想到陆之夜竟然真的会追上来,一时间有几分诧异,随后慌忙去拦着东云玉。 “给我滚开!”东云玉推搡了使臣一把,陆之夜已经到了她面前,下了马。 “云玉。”陆之夜擦去东云玉脸上的泪,随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 “你为什么来了?”东云玉脸上的泪愈发汹涌,她仰起头望着陆之夜,“你且告诉我,你为何来找我了?” 陆之夜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将东云玉抱的更紧。 良久,陆之夜才开口道:“云玉,我来接你回去了。” “你可是怕我父皇母后不管不顾对魏国发兵,才这般回来了?”东云玉看着陆之夜,指骨微微泛白,紧紧抓着陆之夜的衣角。 陆之夜看着东云玉,随后将帕子拿出来放在东云玉手上:“拿着,如今要封后了,东西莫要再乱丢了,朕险些掉进湖里。” …… 三日之后,皇城四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陆之行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了一句。 “嗨,皇上娶后了!可不是喜庆事吗?”那人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陆之行若有所思,皇兄终于肯与东云玉成亲了吗?他如今倒是想回皇宫祝贺一番,只不过如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到姜皖。 “主子,皇城中可能没有夫人的消息了。”长戈知晓如今他的主子也不是帝王,他也不是皇帝的贴身暗卫,如今称呼姜皖倒是用上了夫人一词,陆之行倒也挺满意。 陆之行的目光带了几分失落,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这次她好不容易逃出深宫,又怎会被我轻易找到。” 但这皇城,怕也待不得了。 “主子,依夫人的脾性,应当向江南走了,北方之地虽说富足,但比起江南一带还是贫瘠不少,夫人如今要自给自足,必要经商。”长戈说这些话时语气依旧是淡凉的,似乎在说什么与他无关事情。 “你倒是比我了解她。”陆之行自嘲一声,随后向着江南一带而去,倒也不是他不够了解姜皖,而是自冷宫出来之后姜皖便变了太多。 让他不敢揣摩。 姜皖打了个喷嚏,一时间皱了皱眉,到底是谁在念叨她? “主子,这是今日的进账,劳烦您过目了。”于徐天依旧每日将进账给姜皖看,随后犹犹豫豫的也不知想说些什么。 “你若是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如此拘束。”姜皖的眸中含着温和的笑意,随后简单整理了一下铺子。 “主子,店铺中人手着实是不够,卖倒是好看着,但如今就是制作的人手不够,如子已经许多日未曾好好歇息过了,莫要再推脱什么了。”于徐天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让姜皖不得不认真起来。 “那么便由你来吧。”姜皖给自己斟了杯茶,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她倒是不太在乎这香水的方子,毕竟里头添了点东西,除了她无人能做,即便是于徐天,也只会了那么一两步步骤罢了。 于徐天颔首,随后将一块招人的牌子挂在了店门口,姜皖的唇角微微抽搐,敢情这是一早便打算好了的?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门口便又是一阵喧闹:“简直是黑心啊!可怜我苦命的女儿啊!就是被这黑心的铺子给坑害了啊!我苦命的儿啊!” 姜皖的眸色微微一沉,随后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门口哭天抢地,任由旁人怎么拉也不肯走开,边哭边嚎:“大家可给我评评理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就是买了他家的胭脂,这才……这才…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惨啊!” 姜皖看着妇人的动作,随后挑挑眉,转身进去搬了条椅子,坐在门口看着妇人嚎,慢条斯理喝着杯中的茶。 于徐天有几分气恼,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走到姜皖身边等待她的指令:“主子……您看这怎么办?” 本以为姜皖会立刻下达措施,却不想后者只是悠闲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花茶,似乎就是在看一出好戏:“让她嚎。” 这句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门口的女人听见了,嚎的愈发大声:“大家都来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差点就把我的女儿害死了!若是我苦命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也不活了!”说着妇人便爬起来作势要往柱子上撞。 姜皖抬手将茶盏往妇人面前一丢,茶杯清脆的破碎声让妇人瞬间安静下来,有些愣神的看着姜皖。 后者笑意盈盈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随后抬眸道:“想死也要挑个地儿,可别在我店前去了,平白在我这给招晦气。” 妇人似乎吓了一跳,随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姜皖,手颤抖的指着她:“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卖了什么东西给我的女儿啊!如今也想杀了我吗?” 姜皖挑挑眉,只觉得格外好笑,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弯眸道:“闹事也得挑对地方闹,别以为收了几两银子就一点事儿也没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决麻烦 那妇人吓得直哆嗦,愣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闹的姜皖头疼。 “你这黑心铺子!若是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要去报官了!”妇人倒也是个圆滑的,见姜皖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干脆将官府搬出来了。 本以为这样姜皖就会怕了,却不想后者只是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妇人打了个寒噤,随后犟着一句不吭。 “徐天,把她带进来,别脏了父老乡亲的眼睛。”姜皖说着转身进了屋,妇人全然没有想到姜皖竟然会这么干,死死扒着门框不肯松手,于徐天倒也没有打算给她留面子,直接将人拽进去了。 那妇人似乎很紧张,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完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看着姜皖的目光还带了几分紧张:“你…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女儿!如今还想杀了我吗!” 姜皖一脸奇怪的看着妇人,随后摆了摆手,于徐天会意给妇人斟了杯茶。 妇人颤颤巍巍接过茶水却不敢喝一口,姜皖微微弯眸,语气却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不是要找我要赔偿么?” 见姜皖主动提起这事,妇人的胆子一下子又大了起来,将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姜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到底在我女儿的胭脂里放了什么东西!可怜我苦命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买了你这黑心铺子的胭脂……”妇人说着就掩面而泣,身子微微颤抖着,看的姜皖眉心一皱。 倒不是因为妇人哭泣,而是因为妇人根本就没有哭。 “你这么嚎有意思么?”姜皖抬眸看着妇人,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若是如你所说,你的女儿又是何时在我这儿买的胭脂?” 妇人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随后道:“就在昨日,她回家便用了……昨晚脸上起满了疹子…还发了热,三日后她便要出嫁了!” 姜皖看着浑身哆嗦的妇人,转着杯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姜皖抬起头望着妇人:“昨日?” 妇人看着姜皖,颤颤巍巍的点点头,姜皖挑了挑眉随后摆摆手:“徐天,报官吧,她身后的人怕是不愿替她花银子出来了。” 妇人脚下一软,整个人没站住,伸手就去抓于徐天的脚:“不要去!我说…我都说!”她自然不能进去的,那些人肯定不会花银子让她出来。 姜皖蹲在地上拖着腮,倒也没有让妇人起来的意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妇人也顾不上她的讽刺了,慌慌张张似乎恨不得一次性全部交代出来:“是…是个小厮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来诬陷你的……” 姜皖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暗光,虽说如今只是怀疑,但是这般怀疑到也不是没有证据可寻,妇人若是认得小厮,那便要顺利的多。 不过如今她也没这个闲工夫来处理这档子事。 “那小厮可有告诉你,五日前,我这儿便未卖胭脂了?”姜皖淡淡开口,随后也不等妇人回答,便让于徐天给了妇人些碎银子,让人出去了。 “主子,这妇人有心污蔑,为何不干脆报官将她抓起来,反倒给了她银子?”于徐天看着姜皖,带着几分不解。 “若不是急需银子,又怎会干着勾当。”姜皖眯了眯眸子,当然这对本性便恶的人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再者这人在做天在看,有何下场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于徐天颔首,也不再过问这事,心底也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不过方才外头的父老乡亲看起来却乎是相信他们的。 姜皖似乎察觉到于徐天的意思,微微弯眸:“莫要小看这人心,若是他们未曾来过铺子里,不知道我们许多日未曾售卖胭脂,怕如今赔了银子的就是我们了。” 于徐天敛了这份心思,跟姜皖说了一声便出去找人手了。 …… 陆之行这边倒也不好过,虽说他如今易容了一番,但难免还是要小心谨慎些,这还未进江南一带,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有那么三两个,若是到时被认了出来,怕是麻烦不少。 “主子,今日怕是歇不得了。”长戈手上拿着午食,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却皱起了眉。 “嗯?出什么事了?”陆之行微微一怔,接过长戈手上的午食,边吃边听,虽说还是有几分不习惯民间的食物,但出了宫他便不是什么皇帝,这么些日子倒也能适应了。 “方才买午食时听闻这一带来了个采花贼,无论白日黑夜,想下手便下手,官府如今也未寻到。”长戈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恨不得立马就离开,“属下本意想让主子先行离开,但是今日方才到此,也怕主子受不得这般劳苦。” 陆之行有几分茫然,看着长戈轻声道:“采花贼又与我们何干?莫不是要除了这贼子?” 长戈咬了咬牙,似乎有几分难以启齿,随后道:“这采花贼采的不止是女色……”还有男色。 陆之行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面色有几分阴沉,看着长戈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对劲:“你从何处听到的?” “回来之时街上百姓皆是如此议论,还道这几日已经有男子被这采花贼……”长戈忽然不说了,脸色铁青,随后还是单膝跪下,看着陆之行道,“还请主子定夺。” 是去是留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陆之行才是主子,这是长戈认定一辈子的事儿。 “走吧,此番出来也并非除恶扬善,待找到皖皖再说。”陆之行将午食吃完,随后看了一眼长戈,“你可用了午食?” 长戈摇摇头,随后将一个小包袱打开,里头是些干粮:“主子如今还未适应外头,待日后也是要省些银两了。” 陆之行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声嘲讽:“这出来闯江湖的还带个仆人?还真是阔气!” 陆之行面色微冷,抬眸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宽嘴阔耳,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应当是当地富贾的儿子,十个手指戴满玉戒,一派暴发户的模样。 “说你呢,看你这身打扮应当是出来闯江湖的吧?我倒是没见过出来闯江湖还带个仆人的,还真是个新奇玩意儿,你们说是不是啊?”那人笑着跟一旁的狐朋狗友说着,旁边的人都哄的笑出了声。 “可不是嘛,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出来走江湖的!”旁的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鬼主意,“看这样子应当不是本地人,刘少爷,您说咱们要不……” 刘少爷一听,一双豆豆眼瞧着陆之行,随之摆了摆手示意动手:“少爷我么,不差这些钱,若是你肯乖乖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哎!这事儿咱就揭过去了!” 陆之行防备的看着那几个打手,却发现根本没有练家子,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不免嗤笑一声:“怎的如今连身边跟着谁,都有人管了?” 刘少爷的笑一下子凝固了,看着陆之行的表情有几分阴沉,想来打娘胎里出来,就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今儿这事我还就得管了!”刘少爷只觉得眼前两人不识好歹,若是老老实实的给他磕个响头,他还考虑放他们一马,如此不老实,着实让他恼火。 “长戈,莫要与人起是非。”陆之行看着长戈抽出来的剑,微微皱了皱眉,虽说他的确很想把这家伙摁着揍一顿,但是如今不比皇宫,并非他说想斩首便斩首的。 若是如今闹了是非出来,到时要去见官,麻烦便大了。 他如今刻意在避着大小官员,若是上了官府,他如今一个江湖人士身后无人,如若碰上个唯利是图的小人,那想一时半会儿的脱身怕是不可能了。 “是。”长戈虽说看不过去,却也明陆之行话里的意思,收起剑后退到陆之行身后。 “我与你无冤无仇,再者你手下之人也并非练家子,要是真打起来怕是你也讨不了几个好处,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不想白白浪费了请打手的银子,还是离开为好。”陆之行的语气算不上太好,他如今选择暂退一步也只不过是为了早些脱身,好继续去寻姜皖。 碰上这些个死缠烂打的倒也真真晦气。 “你还敢威胁我?”刘少爷气的脸都青了,他自认不怕去官府闹上一闹,只不过父亲的确也嘱咐过他,莫要与人起是非。 虽说父亲不差这么些银子,但是起了争执指不定要被父亲怎么说道。 刘少爷看着陆之行二人,脸上带着几分不耐,随后好似开恩一般挥挥手:“还不快滚?碍眼的东西!” 长戈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抽出剑架在刘少爷脖子上:“你再敢对主子不敬,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哟嗬,还敢威胁本少爷!”刘少爷此刻也管不上他爹了,“还不快收拾他们!” 打手一哄而上,但就如陆之行所言,光有块头没有招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缀玉 不过三个回合,那四五个打手便应声倒地,一个个在地上起不来,刘少爷的眸中带着恐惧,看着陆之行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忌惮。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爹!你们统统要进大牢!”刘少爷说着忙不迭的跑了,身边只跟着那个尖嘴猴腮的人。 陆之行看着长戈,随后长长叹了口气:“这会儿子麻烦了。”说着把剑收起来,地上那几个打手见陆之行二人不动杀手,便也爬起来跑了。 “此事是属下鲁莽了,还请主子责罚。”长戈知道自己冲动坏了事,也不好说什么给自己开脱的话,只能请罚。 “如今这情况还说什么罚不罚的?”陆之行倒也没有真的责怪长戈,不知为何,自打出了宫,他的脾性便温和了不少,“倒是要趁那什么少爷来之前,将东西都收拾好跑路了。” 说是收拾东西,但他们今早才来到这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顶多拾掇了包袱,随后便离开了。 若是见了官,那才真的是麻烦了。 “主子,听闻江南宋城有一家铺子,奇怪的很,每日一早便打烊了。”长戈说着倒是带了几分好奇,“今早刚到这儿时,恰好有个宋城回来的,沿途说道此事,那家铺子是卖胭脂的,听说掌柜的姓姜。” 陆之行的脸色微微一凝,随后看向长戈,似有几分期待:“叫什么?”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只听那人说是个女子,姓姜,还赞叹那姜掌柜着实会做生意。”长戈叹了口气,他知道主子如今一听见姜姓便恐是姜皖,但是这也着实夸张了点。 “这儿距宋城还有多远?”陆之行倒也只去过北方那一带,江南倒是真没来过。 “莫约还有十几日的路程。”若是架马倒也只需五六日,但如今他们的银子还需省着花,若是租了马匹,恐怕又要费不少银两。 想来陆之行也知道这点,只得叹口气继续赶路,虽说不能确认宋城那姜姓女子是否是姜皖,但如今姜皖音讯全无,自然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若是,那便是皆大欢喜,但若不是,他却也不知晓应当如何了。 …… 姜皖这两日只觉得眼皮突突的跳,望了望门外的天色,轻声喃喃道:“莫不是要下雨了?” “主子,这姑娘被贩作奴隶,晓得便自作主张将她招进店里了,”于徐天向姜皖微微行了个礼,随后带着那女子过来,“过来,跟主子拜了礼。” “叫什么名字?”姜皖看着女子,莫名有几分不顺眼,这个女子望着便让人觉着不舒服,但是于徐天招进来的,她如今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回主子,奴婢原唤缀玉,今请主子赐名。”缀玉倒是老老实实的福了福身子给姜皖行了礼。 姜皖漫不经心打量着缀玉,随后看着自己的指甲,说句实在话,她着实不喜欢这个女子,看着便不是什么善类。 “你且先这么叫着吧,待我想到名字了,再做打算。”姜皖看着缀玉,眼中带着几分淡薄。 于徐天为人善良,虽说原先是个乞儿,见过不少恶人,但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她自宫里头出来,这个缀玉颇有心机,于徐天怕也是着她的道了。 “主子,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主子请罚,奴婢一定改!”缀玉见姜皖并未给她赐名,心里头知道姜皖不承认她,一时间也生怕姜皖防她。 姜皖自宫里出来,最看不得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如此倒也不掩饰,看着缀玉道:“你跟我过来,徐天,你且去忙你的。” “是。”于徐天心眼倒是直,姜皖让他去他便也去了,主子也是过了几日才给他赐的名,怕也是要看缀玉的表现吧。 缀玉跟着姜皖一路来到后院,两人面对面立着,姜皖未开口,缀玉怯生生的站着不敢说一句话。 过了良久,姜皖才道:“这铺子虽说不大,但生意也还算过得去,你既是宋城的人,那么自然便也知晓我这铺子。” “奴婢知晓,主子的铺子开的红火,也多亏主子经营有方。”缀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姜皖抬手轻轻折下一枝花来,抹了蔻丹的指甲轻轻抚弄着娇弱的花瓣:“好话我也听了不少,你既然被徐天招进来,就应当是有着些本领的,说说吧,你都会些什么?虽说铺子里有些闲钱,但也不能拿来养废人不是?” 缀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随后僵硬的扯起嘴角笑道:“主子,缀玉自幼被爹娘关在屋子里头,说是女儿家要嫁人,出去抛头露面着实不像话,所以平日里也就学学女红,如今爹娘去了,剩我一人被那人贩抓去,差点被条,子看上……” 缀玉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来,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说着说着便呜呜哭了起来:“所幸碰上了徐天哥,不然我如今怕是要靠着乞讨讨生了。” “徐天买你,花了多少银两?”姜皖着实没这个耐心听她说一些答非所问的东西,不过缀玉既然不答,那也就是说什么也不会了。 “徐天哥花了三十两银子将我从那人贩手上救出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了……”缀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好似有人欺辱了她似的。 姜皖看着哭哭啼啼的缀玉,心头一时间有几分烦闷,冷笑道:“我说过铺子里不养废人,若是这几日你还会学会些东西,那你便收拾收拾走人吧,走之前记得将那三十两银子还回来。” 缀玉似乎没想到姜皖竟然如此无情,哭哭啼啼的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皖打断了:“行了,去帮着徐天做些事儿吧,我平日里最是讨厌背地里耍小聪明的人,既然来了这儿,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干,莫要碍了我的眼。”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毫不客气,姜皖也没打算藏着她对缀玉的不喜。 缀玉擦干眼泪,怯生生的说了声是,随后便离开了,姜皖眯着眼睛看着缀玉的背影,眼神有几分寒意。 方才哭过就上前头去,虽说是她让的,但是这眼睛若是用力眨一眨倒也是看不出来哭过,偏生就是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哭了一般。 这个缀玉留不得。 于徐天看着缀玉回来双眼通红,一时间起了几分怜惜之情:“这是怎的了,主子骂你了?” “主子说她看我不舒服……说她随时可以赶我走……徐天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主子怎么这么讨厌我啊?”缀玉说着小声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招人心疼。 于徐天看见缀玉哭了,手忙脚乱的想给她擦眼泪,又拘泥于男女授受不亲,一时间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看着格外尴尬。 缀玉抬手把他的手按回去,随后用手背擦了擦泪:“肯定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招主子讨厌了,不然主子肯定不会这般于我说话的。”说着抽抽噎噎的问于徐天她要做些什么,看的于徐天一阵心疼。 “怎的?我方才与你说的话都忘了?如今跑这儿来诉苦来了?”姜皖手中拿着一杯茶——她格外爱吃茶。 缀玉没想到姜皖竟然就在她后面瞧着,一时间有几分心虚的低下了头,一声不敢坑。 于徐天看了看缀玉,又看了看姜皖,他明白姜皖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既然对缀玉是这个态度,怕是缀玉有哪些地方恼了姜皖。 “主子……”于徐天张了张口,想替缀玉说什么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皖看着于徐天,叹了口气:“莫要再替她说话了,既是你找来的人,我就姑且先用着,若是她老实本分,不在背后耍那些个小动作,我倒也不少这一碗饭。” “奴婢定会恪守本分……”缀玉说着又抹了抹眼泪,看着面色阴沉的姜皖,浑身一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若是会恪守本分还好,若是怀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莫要说我前头话说重了。”姜皖看着缀玉,倒也没打算装模作样的在于徐天面前充当老好人,若是于徐天相信他,那么就算她再可恶,于徐天也会相信她。 姜皖说完也没心思再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缀玉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于徐天轻轻拍了拍缀玉的肩膀,轻声道:“主子就是主子,既然能把你买回来,便也能将你卖出去,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更相信主子,你好自为之吧。”于徐天说罢继续清理东西,根本没有察觉缀玉眼中的狠绝。 缀玉咬着牙,指甲都要挖进肉中,却依旧一副泪水盈盈的模样。 “徐天哥,我来帮你吧!”缀玉擦了擦眼睛,随后凑上去轻声细语,倒是让人更有好感,于徐天如今也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敢说真的相信,但也不是真的怀疑。 缀玉抿着唇角,勾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弧度。 第一百六十三章 警告 姜皖倒也没有刻意去盯着缀玉,香水的制作过程虽说学不去,但她也不会给缀玉一丝机会看见。 学不去事小,若是在里头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那才是事大。 “主子,今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主子亲自来做了。”于徐天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却见姜皖并未移步。 “徐天,今日你便好好歇着,陪缀玉熟悉熟悉铺子,这儿给我便是了。”姜皖笑意盈盈的看着于徐天,落到缀玉身上时,眼神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缀玉何等伶俐?闻言便知道里头做的东西极为重要,她根本无法靠近,如若于徐天往日也是在里头,今日怕就是来看着她的了。 “是。”于徐天倒也没有过多的话,无论主子吩咐什么,他也只需照做就成了,“缀玉,跟我来吧。” 缀玉颔首跟着于徐天,回眸的一瞬间却接触到姜皖冷到极致的眼神,一时间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回头。 “哟,这铺子里倒是新来了个小美人?”御墨翎靠在柜子上看着缀玉的背影啧啧赞叹,“只可惜这小美人儿人美心不美,啧啧,好一个蛇蝎心肠。” 姜皖被这一番话气笑起来,一账本拍到御墨翎脸上没好气道:“怎么?你还能看出哪个心思歹毒,哪个心思良善啊?” “那可不,实不相瞒……”御墨翎接过账本凑近姜皖,语气极为神秘,“我一眼就看出你人美心善了。” 姜皖退一步拉开距离,上下打量了一下御墨翎,那眼神看的后者莫名其妙,过了良久才道:“真没看出来啊,你说说你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对了我就信。” 御墨翎扯了扯嘴角轻轻咳嗽一声,将账本放到桌子上:“这次来是有正事。” 姜皖双手环胸看着御墨翎,倒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摆了摆手算作罢了,后者嬉皮笑脸的跟上去。 这一头于徐天带缀玉到她晚间就寝的地方来了:“你晚上就睡在这儿被褥枕头都是今日采购的,若是睡不惯也只得忍一忍了,夜间莫要出来走动,当心有蛇鼠。” 缀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看着于徐天颤抖问道:“有……有蛇?” 于徐天颔首,莫约觉得是姑娘家家多多少少都惧这些东西,故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安慰了两句:“夜间不出来走动,便是不会遇蛇的,这儿的蛇毒性很强,若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当时便要去了。” 缀玉慌忙颔首,随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主子可会怕这些东西的……” 于徐天倒是不清楚这些事,只是略微一思索,随后道:“不清楚,应当是怕的,哪个女儿家会不怕这些东西?” “也是……”缀玉低着头似乎是怕惨了,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若是那个女人也怕,那就好办多了。 “缀玉?”于徐天见叫了许多声缀玉都没有回答,一时间皱了皱眉,“缀玉!” 缀玉被忽然叫了一声顿时吓一跳,随后回眸有几分尴尬笑道:“方才在想些事情,莫要介意了。” 于徐天不疑有他,带缀玉转完一圈准备去找姜皖时,缀玉却突然叫嚷着肚子疼,于徐天无奈只得在原地等着缀玉。 缀玉快到茅房时忽然转了个方向,走到于徐天刻意不带她过去的一间小房间边上,里头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有一个是姜皖的,另一个似乎是个男子。 “莫要说些有的没的了,你若是诚心诚意来帮忙,那便做些事情。” “姜掌柜好大的脾气……莫打莫打!我做便是。” 缀玉的脸色有几分阴沉,听声音应当是年轻男子,一个姜皖就已经不好对付了,若是再加一个男子,那便要棘手的多,到时候她不仅吃不了兜着走,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缀玉轻轻趴在窗户上戳开一个洞想看看是谁,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一把剑正架在她脖子上。 “这不是今日那个小美人么?怎么趴在这儿了?”御墨翎丝毫没有自己此刻正拿剑架着人的觉悟,反倒笑嘻嘻的跟脸色苍白的缀玉打招呼。 姜皖似笑非笑看着缀玉,看的后者脊背发寒:“怎的到这儿来了?徐天呢?” “我……我来找茅房的…徐天哥在外头等我……”缀玉的嘴唇也变得有几分苍白,看着姜皖的目光带了几分胆怯,若不是两人将她当场抓住,怕也是要信了她是来找茅房的。 “找茅房怎的找到我这儿来了?来这儿就一条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上应当是有茅房的吧?”姜皖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知道缀玉不安好心,却不料她倒好,直接来盗取配方了。 “呐,你这样把美人吓哭了怎么办?”御墨翎虽是笑着的,却让缀玉更害怕了,若是这个男子手上并无东西,她此刻倒是要倒进他怀里去了,可如今这男子一柄利刃架在她脖子上,她又如何敢动? 姜皖看着拿剑的御墨翎,随后耸耸肩转身便走了,如今香水的配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她都记在脑子里了,又何必在乎那一张纸上写的东西呢? 倒是那张纸上的配方尚且不完善,香味不够持久,两个时辰差不多便消散了,而她想做出来的却是一整日都还有味道的。 御墨翎见她离开,脸上笑嘻嘻的表情也收起来了,看着缀玉的脸色极其阴沉:“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背后是谁,莫要说我不给你留情面,到那时我是留你还是不留你,全凭她一句话,所以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得罪她。” 说罢向着姜皖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缀玉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才察觉到双腿一软,顿时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死死抓住衣摆,眼神极其怨毒。 你们都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御墨翎并非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意,只不过懒得搭理,虽说是个聪明的,却真真有几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思。 姜皖走到前头,御墨翎也一路跟到前头,依旧是那副欠揍的笑:“呐,惹你生气的又不是我,你这般态度又是如何?” “你自然不会惹我生气,”姜皖脸上带着十分商业化的假笑,看的人毛骨悚然,“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 御墨翎脸上带着极为夸张的后怕表情,随后极其敷衍地拍了拍胸脯:“还真是吓人。” …… 入了夜,姜皖刚刚熄了烛火便打算就寝,却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一时间有几分茫然,刚想起身查看,一道剑光闪过,一柄剑便破窗而入钉在地上。 姜皖知道是御墨翎,微微扯了扯唇角,随后点燃烛灯看着地上的东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地板上一条蛇被剑钉在地上,许是没有钉到七寸,还在不停的扭动,着实让人有几分胆战心惊。 若是她方才置之不理,到了后半夜这条蛇怕是把她咬死了她也不知道。 御墨翎就站在窗台上看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一脸遗憾的看着姜皖道:“你夜里就寝怎的合衣而睡?” 姜皖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的走近那条蛇,蛇的花纹极其艳丽,一看便知道这是毒蛇。 “看来你冤家不少啊,半夜三更还往姑娘房里放蛇,倒也真是个缺心眼的。”御墨翎跳进房间,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走到蛇边上干脆利落的直接把蛇弄死了。 “我倒想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半夜三更不睡觉,专门往姑娘房间里走走。”姜皖笑着拿一块手帕递给御墨翎,示意他把剑擦干净,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猜测。 御墨翎接过帕子擦干净后直接塞进怀里:“这帕子就当你送我的了,到了我手里就莫要想拿回去了。” “一块帕子而已,”姜皖去找了根树枝拨弄了两下蛇,确定真的已经死透了这才放下心来,“姑娘家家的又不是都怕蛇。” 御墨翎眯了眯眼睛,表情也难得正色起来,看着地上的蛇直接拿起来丢了出去:“说的不错,不是每个姑娘的都怕蛇。”说着脸色愈发难看,又是她。 白日里才警告过她不要动姜皖,夜里倒是皮厚实了不少,不但敢动,还敢杀了。 “罢了,你这两日莫要动她,待我确定她背后的是谁,你再动手也不迟。”姜皖叹了口气,这个缀玉果真包藏祸心,怕是她身后的人觉得拿到了方子还不够,还想着把写方子的人也一并灭了口。 这宋城有这般心思的除了那赵掌柜和那姓贾的东家,怕也是找不出来了。 只不过如今她手上并无任何证据指证就是赵掌柜所为,若是明日先动了缀玉,恐是会打草惊蛇。 御墨翎眯着眼睛笑的极其无害:“我知道了,这两日暂且留她一条命在,这么玩死了也着实不好,今夜便去吓她一吓。” 说罢消失在夜色中,姜皖端着蜡烛走到门口一看,那条蛇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撕破脸皮 第二日一早,姜皖便看见缀玉哭哭啼啼的坐在外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着于徐天。 于徐天最惧姑娘哭,如今站在一旁也不晓得说什么,只得时不时递递帕子,说两句安慰人的话。 “徐天,你且过来。”姜皖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的确是怕蛇的,估摸着御墨翎昨日是将死蛇丢在了缀玉屋里头,今日起来怕是吓了个猝不及防。 否则就以她敢抓蛇的胆子,断然不会因为一条死蛇就如此害怕。 于徐天只得匆忙安慰了缀玉两句,走到姜皖身边等着姜皖吩咐。 “你且去集市里头买些雄黄酒,虽说未到时候,但也不是没有,另外买些石灰回来。”姜皖将些碎银子交到于徐天手里,随后走向正哭的起劲儿的缀玉身边坐下了。 缀玉一见她坐过来,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亦或是两样都有,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奴婢这般模样太丑了,怕脏了主子的眼睛,主子莫要与我挨的太近了。” 本以为姜皖当着于徐天的面会安慰她几句,却不想后者微笑着道:“嗯,我瞧着确乎是丑了几分,那你莫要坐着了,店里头的事儿还未干完,徐天如今要去一趟集市,早间的东西还需得你多照看照看。” 于徐天全然当没听见,捏着银子出门去了,缀玉见如今只剩下姜皖和她两个人,索性撕破脸皮不演了,眼神不善的看着姜皖:“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皖挑挑眉起身看着缀玉,随后轻笑道:“怎么?今儿个早起看见条蛇怕成这样?昨儿个晚上抓条蛇放在我房里时,怎么就不见你害怕了?” 缀玉的脸色蓦的一变,随后看着姜皖咬牙切齿道:“你无凭无据,倒是别诬赖人。” 姜皖垂眸,看着缀玉死死抓着袖口的手微微一笑:“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是没有做这档子事儿,你的手又何苦抓的这么紧呐?” 缀玉闻言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如今你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旁人不知道便是,若是我在外头闹上一闹,你这铺子怕是没得开下去了。” 姜皖微微皱着眉,一副极为苦恼的模样,就在缀玉以为她抓到姜皖把柄时,后者却忽然笑了:“你说有这个胆子你闹便是,又何必跟我说这些话?光说不做那是假把式。” “你就不怕日后被人说道你刻薄自私?”缀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料到姜皖竟然是这种态度。 姜皖笑意盈盈,哪有一分害怕的意思?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随后道:“你若是在我铺子门口闹上一闹,我也不过被人说道说道,待我再做点善事,这口风自然就转了,但是你如若被我赶了回去,你那个主子,怕是会要了你的命。” 最后两句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缀玉耳边一字一顿说的极其清楚明白。 缀玉的双颊几乎是瞬间血色全无,死死咬着牙齿,过了良久才勉强压了下来:“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皖无所谓般摆摆手:“你有多少我知道多少,这两日就莫要在背后做那些小动作了,当心我看你不顺眼。” 缀玉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令她恐惧至极的声音:“姜掌柜的你这铺子一大早莫不是放了炮仗?味儿怎么这么浓呢?” 姜皖看着缀玉的样子,估摸着是御墨翎跟她说了些什么,否则也不该怕成这般模样。 “我倒是想放来着,”姜皖微微弯眸,耸了耸肩,“今儿个一早就来跟我对质了,昨夜她房里的蛇是你放的吧?三更半夜的闯人家姑娘房里,你也不嫌臊的慌。” 御墨翎摸了摸鼻子,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干的模样:“哎!姜掌柜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她房里那条蛇的确是我干的,可我绝对没对她做什么,看着就倒胃口,哪里还顾得上做些什么?” 缀玉的脸都气绿了,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却顾及着昨夜御墨翎做的事情,一时间有几分后怕。 这个男人昨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蛇放在她的床铺上,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给杀掉。 昨夜没下手恐怕也是姜皖跟他说了什么,否则她如今就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好歹也是个姑娘,说话莫要如此不中听。”姜皖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看着缀玉的脸色一时间倒也没了那份火气。 “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就算了,”御墨翎笑眯眯看着缀玉,以一种极轻快的语气道,“今日姑且就放过你一次,不过你莫要以为自己命大,若是等我哪一日心里不舒坦了,不需等你犯事,便可要了你的命。” 现如今二人倒是毫不遮掩了,缀玉却是在心底记下了这笔账,若是等她大功告成,定要杀了这两个人! 待于徐天回来了,店中的气氛算是好了不少,这般倒也开门营业了。 今儿个开门的时间比往日要晚的多,门口早就站了些顾客,一见铺子开门了,都争着往里挤,生怕进去晚了些就没有东西可买了。 御墨翎这是第一次看见铺子的生意情况,一时间也有几分诧异,看向姜皖时,后者就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茶,仿佛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 待店里的东西卖完了,姜皖这才起身把茶盏放下,说着她从开业开始每日必说的一句话:“今日没有买着的明日再来,自然会有的,凡事讲究个先到先得。” 待人群散开,这才在门口挂了个打烊的牌子。 不知为何,就算姜皖的态度一板一眼,也没有百姓会因此不悦,反倒一直是客客气气的。 姜皖却对此心知肚明,他们需要她的东西,只因为她的东西比他人的好了太多。 如今这条街上的人对这家早上便打了烊的铺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缀玉看着于徐天整理账本,笑着凑上去想看看,却被于徐天挡开了:“徐天哥……” “这账本是主子交给我的,除此之外,就是主子能看这账本了,便是御公子都是不能看的。”于徐天微微正色,随后似乎觉得自己这般说话会吓到缀玉,随后又放轻了声音,“你到一旁做做杂事吧。” 缀玉见看不到账本,也不好强行要看,如今姜皖那边怕是没得商量了,她得跟于徐天打好关系才行,若是跟于徐天也撕破脸皮了,到时候回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徐天,你把账本整理好了以后,再去外头挑一个会做事儿的来吧。”姜皖看着正在擦桌子的缀玉,扯了扯唇角吐出一句话来,“这个我用不顺手,看着也碍眼。” 于徐天颔首,随后加紧进度把账弄好了,这才把账本交给姜皖出去了。 缀玉一见于徐天出去了,一时间犹如芒刺在背,想把手中的抹布丢下,却又想着姜皖那句随时可以把她换下来的话,也不敢松懈,只得继续擦着桌子。 不多时于徐天就回来了,领回来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左右,怯生生的站在于徐天身后,低着头不敢到处看。 “把头抬起来。”姜皖看着那姑娘,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满意,最起码第一印象还是挺老实的。 那姑娘眼中除了不安与惧怕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可有名字?”姜皖倒了杯茶递给姑娘,“放心,我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不用这么怕我。” 那姑娘一听笑出了声,随后又低着头抿住唇,显然知道自己方才失礼了:“回主子,奴婢名叫谷芙。” “谷芙?谷子的谷,芙蓉的芙?”姜皖微微挑眉,这倒是个踏实名字,“你爹娘呢?” “爹娘尚在家中,奴婢家里贫寒,不得已只得出来卖身为奴。”谷芙说着低下了头,再不吭一句。 姜皖颔首,爹娘给的姓自然不可再改,但名字是要改的,这改了名字那便是有主子的人,日后若是有旁人欺辱,她也好帮上三分。 “这般,姓留着,这名便改改,如今便唤作谷桃依吧。”姜皖如今这态度怕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如今已不是明里暗里的挤兑缀玉了,这般天差地别的态度让缀玉咬紧了牙关。 “桃依谢主子赐名。”谷桃依行了个礼,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看着心里舒坦。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姜皖的心微微刺痛,罢了罢了,如今倒是取个名字都能想到陆之行,前几日倒还算忙着,这几日倒是彻底空闲下来了。 她这心里便有几分空落落的,竟有回到宫里去寻陆之行的心思了。 “你与徐天去熟悉熟悉铺子地界儿,免得到时不认路。”姜皖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心烦意乱。 御墨翎的手轻轻放在她头上揉着,莫名其妙叹了口气,姜皖倒也没太在意,任由这个免费劳力摁着。 “姜掌柜还真是日夜操劳。”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见面 姜皖倒也没有在意他话中的意思,眯了眯眼睛倒也乐得清闲。 如此平静的生活再过了那么十来日,就彻底不太平了。 这一日,姜皖店中来了个客人,眉眼之间像极了陆之行,让人看着极不舒服,就在她心存侥幸的时候,长戈自门外进来了。 姜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虽说她易了容,但是声音会暴露一切,如今除了躲着他,她也别无法子。 “徐天,你且过来招呼一下客人,我身子不大舒服,怕是昨夜染了点风寒,如今先去歇着会儿。”姜皖说着便急匆匆的去后头了,陆之行抬头时恰好看见姜皖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刚想追上去,却被长戈拉住了。 “长戈,你看见了没有?”陆之行第一次如此激动,那个背影,他太熟悉了,即便有可能看错,他也一定要看看这个掌柜的人。 御墨翎看见陆之行时,眼神微微一暗,倒还真是不死心,竟然从皇城追到这江南一带着宋城来了,怕也是沿途跋涉了二十来日吧? 于徐天不疑有他,搬来两把椅子让陆之行和长戈坐下歇会儿,随后道:“二位可是来帮夫人挑东西的?” 陆之行颔首,随后道:“今日怕是没有东西卖了吧?早就听说了这有家铺子,一早便打烊了,若是我要买,怕也是要到明日来了。” 于徐天点点头,随后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也就早上要热闹一会儿,这五是第二日开门前是冷冷清清的。” “这也是掌柜的经营有方。”陆之行笑着接过话茬,果然,一谈到掌柜,于徐天的眼睛就亮了。 “虽说掌柜的是个女子,但经商头脑丝毫不比男子差,如今这条街上只有我们铺子是每日打烊打的最早的。”于徐天说到姜皖时,莫名有一种自豪感。 “你们掌柜的,叫什么?”陆之行自然而然插进一个问题,他只想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皖皖。 于徐天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告诉陆之行:“姜瓷,瓷艺的瓷。” 陆之行微微垂眸,盖过眼底的一丝失落,还未等他开口,缀玉便斟了两碗茶上来了。 “二位公子的茶,请慢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缀玉的声音压的极其娇软,若是男子听还好,女子听了怕是要厌恶不已。 陆之行淡淡看了一眼缀玉,眸中带着些许薄凉:“茶放这儿吧,姑娘如今在这儿做事,自然要勤快一点,莫要借斟茶懈怠了。” 缀玉咬了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奴婢只不过为二位公子斟了碗茶水,公子何以将奴婢说的如此不堪?” 陆之行冷笑着没说话,反倒把茶水递给缀玉:“是在下的不是了,这盏茶就当做在下给姑娘赔罪了。” 缀玉愣了一下,随后慌慌忙忙的福了福身:“奴婢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还望公子莫要与奴婢计较。” “是在下失礼了,赔罪是自然要赔的,姑娘莫不是不给在下面子?”陆之行看着缀玉,他并非不知道这茶里做了什么手脚,若是这婢女聪明一点,放了茶便离开,他反倒不会起疑心,可她放下了茶之后却偏偏站在这儿。 若说背后没有弄什么小动作,他自然是不肯相信的。 缀玉咬着唇,只得硬着头皮把那盏茶喝了下去,随后匆匆忙忙的告退,即便于徐天再迟钝,也察觉了缀玉的不对劲。 “缀玉她性子就是这般,公子莫要在意。”于徐天只得微笑着跟陆之行二人打圆场。 陆之行注意到御墨翎的眼神一直都在他身上,冷笑着回瞪回去,随后微笑看着于徐天:“是这样,我二人自皇城而来,如今已过了二十多日身上也没了盘缠,想在你这儿暂住一日可好?” 长戈怀中揣着银子就当没听见陆之行的话,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于徐天犹豫了一下,要住人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只能请姜皖过来了:“桃依,去把掌柜叫出来吧。” 谷桃依闻言,一蹦一跳的跑到后头去了,不多时,姜皖和谷桃依一前一后出来了。 姜皖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天终究要到来,她如今再避着,也算是避无可避了。 “听说二位公子要留宿?”姜皖如今能做的就是装作不认识他们,只不过看起来陆之行并未认出她来。 “正是。”陆之行看到那张脸时依旧有几分失落,这并非是他的皖皖,但是言行举止却又极像。 姜皖颔首,随后让于徐天拿了些碎银子递给陆之行:“公子道身上已无盘缠,我这小店也是有这么几口人等着吃食用度的,只给的了这么多,但望二位公子留宿一晚便早些离去,莫要碍了我的生意。” 虽说话不好听,但也的确是这个理,陆之行推脱了银子,随后让长戈将东西放到姜皖说的房里去了。 “二位公子可曾用了午膳?不嫌弃可以同我几人同用,粗茶淡饭,还望二位公子莫要嫌弃。”姜皖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看着陆之行二人,随后命桃依给二人添了碗筷。 陆之行轻轻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这姑娘的言行举止跟姜皖很像,如今才发现只有举止,这姑娘的谈吐不似常人,姜皖是鲜少会有这般模样的。 “缀玉呢?”姜皖注意到缀玉不见了,莫不是回去跟人报信去了? “方才好似身子不舒服,此刻应当是回房歇着了。”于徐天倒是实话实说,只不过他也不知道陆之行的茶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提了。 姜皖皱了皱眉,随后让桃依去后头看看,桃依回来后却道一个人都没有,这倒是让姜皖很惊讶了。 “罢了,待她饿了自会回来的,那丫头野惯了,二位公子莫要见怪。”姜皖依旧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御墨翎轻轻敲了敲碗,冲她挤眉弄眼。 姜皖却是瞬间明白了御墨翎的意思,既然如今陆之行并未认出她来,那么她便可以让陆之行根本认不得她。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姜皖笑着给他夹了块肉,两人挨的很近,看着就好似一对新婚燕尔。 “这位是……”陆之行有几分茫然,看向姜皖,不知为何,看这两人如此亲密,心底隐约有几分不舒服。 还未等姜皖开口,御墨翎便自然而然揽住她的肩膀低笑道:“这是我夫人。” 姜皖瞪了他一眼,后者报以无赖一笑,看上去的确像对爱侣。 陆之行颔首,倒也没说什么,若是倒是他找到皖皖,定要带她来这铺子买些胭脂水粉回去。 “这位公子看着年纪也不轻了,怎的还未娶妻?”御墨翎双眸含笑看着陆之行,也不管姜皖在桌下暗暗拧他的手,依旧是笑眯眯的。 “我的妻子尚流落在外,自在寻找,”陆之行勉强笑了笑,随后又道,“若是寻到了定会带她过来的。” “那便望公子早日寻佳人罢。”御墨翎说着举起酒杯,笑的有几分恶劣,陆之行不疑有他,被御墨翎灌了许多酒下去。 好在长戈未喝几杯,搀扶着陆之行回去了,姜皖站在原地看着陆之行的背影,有几分出神。 “怎么?夫人心疼了?”御墨翎凑到姜皖耳边轻声道,随后被姜皖轻轻打了个耳光。 “谁是你夫人?可去你的吧!”姜皖笑着收拾好碗筷,桃依抢着要洗碗,姜皖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她折腾了。 御墨翎被打了巴掌倒也不恼,看着姜皖摩挲着下巴。 若是可以,他还真想堂堂正正的叫姜皖一句夫人。 “莫生气莫生气,今日可要弄些新玩意儿出来了?这香水如今差不多已是人手一瓶,再卖下去也没多少人买了。”御墨翎直接转移话题,笑嘻嘻的看着姜皖,见后者点了点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姜皖看着空无一物的架子,叹了口气,香水属于慢消耗品,自然是每人买了那么一两瓶便够了,胭脂近日尚未研究出更好的,所以自然不能再拿来卖。 接下来要试试面膜了,一次性消耗,也可以卖的稍稍贵一点。 这一夜姜皖几乎又是整宿未睡着,为了面膜的方子她算是绞尽脑汁,好在昨日屯了十余瓶香水,今日尚且可以拿出来卖卖。 第二日,本应当启程的陆之行二人却依旧没有离开。 “我二人已经没了盘缠,若是再如此,总不能如同行乞一般借宿,所以在下恳请在这铺子里担一职。”陆之行说的理直气壮,姜皖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来。 留着陆之行固然是好的,这二人口风严实,她自然可以重用,只不过留着他们的话风险也太大了,稍不小心便会全盘皆输。 “这……”姜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于徐天便在一旁道。 “主子,这两日铺子正好也缺人手,不然暂且让他二人先留下来,日后再做打算。”于徐天倒也考虑着近日铺子的状况,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美人兮 姜皖颇为头疼,随后还是颔首同意了于徐天的话,近日铺子的确是缺人手,暂且留下也并非什么坏事。 “那好吧,暂且留下,若是日后要做改动,还是要赶些人出去的。”姜皖说着转身离开,她要想把铺子做大,就必须把人手先找好,以免到时铺子大了人又少了,忙着东不顾西,根本没时间找人手,到时风评一差那便不是一朝一夕能拉回来的事情了。 更何况如今这般就有人找她的麻烦了,以后必然不会少,到那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便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的。 …… 自那日缀玉消失后铺子中也安稳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近日似乎有那么些许不同。 陆之行似乎在有意无意和她靠近,莫不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个认知让姜皖惊出一身冷汗,若是陆之行认出她来了,那么她便又要回到那深宫之中去了。 姜皖刻意避开陆之行,却不想还是被陆之行逮住了。 “皖皖,你还要避着我到何时?”陆之行看着姜皖,脸色有几分阴沉,不等姜皖否认,他便继续道,“你可知我寻你寻了多久?自皇城到这里,二十余日徒步而行,你又可知我到底多想你?” 姜皖沉默了,徒步而行二十余日,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撑下来的,她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同情牌,却还是遏制不住那一丝心疼,她很想问问陆之行着二十余日到底是怎么过的。 “你如今出来寻我又是为何?让我再回那深宫之中么?”姜皖看着陆之行,随后无声的笑了笑,“你看见了么?这才是我想要的。” 陆之行抓住姜皖的手,沉默着一言不发,御墨翎却直接将姜皖扯开了,冷冷盯着陆之行:“你在宫中对她不好,又何必演这出戏码?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又为何不好好保护她!” “我没有……”陆之行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他的确待她很不好,打入冷宫,冰天雪地害她的双手冻成那副模样,为了一个毒妇处处与她作对,甚至……甚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却选择了相信旁人…… “皖皖…对不起……”他发现如今除了道歉,竟然说不出一句其他的话来。 御墨翎冷笑着把姜皖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陆之行的眼神带着深深的鄙夷和不屑:“对不起?若是这句话有用的话姜皖如今还在那宫中当不受宠的妃子!你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你又何必来招惹她?” 陆之行沉默着看着御墨翎,随后吐出一句话:“你心悦皖皖。”他能感觉的到,御墨翎对皖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朋友之间的界线。 御墨翎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又道:“我喜不喜欢她与你何干?陆之行,你真的让人看不起。”说罢就打算带姜皖离开,然而姜皖的另一只手却被陆之行拉住了。 “我让人看不起?御墨翎,你若是真的心悦于皖皖,为何又不告诉她?”陆之行忽然笑了,他不质疑御墨翎的真心,但是质疑他的决心,“你也怕自己无法好好对她,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姜皖从来不知道御墨翎对她有这般心思,视线落到御墨翎脸上,后者却像受惊的小兽避开了她的视线。 “行洲,你暂且先出去,我同墨翎说句话。”姜皖只觉得累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优秀,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他们喜欢。 陆之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御墨翎不敢直视姜皖,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御墨翎,你看着我。”姜皖的语气有几分严肃,御墨翎叹了口气看着她,随后不等姜皖开口说话,便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随后姜皖听见御墨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我心悦你。”再也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这句话感触更大,姜皖心里此刻是一片惊涛骇浪。 随后她听见御墨翎继续说:“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告诉你,就如同陆之行说的一般,我不敢保证能够给你最好的,也不敢保证能一直陪着你,你应当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说到这里时竟然有几分颤抖。 姜皖沉默了,她对御墨翎素来只有好友情谊,并未想过他会喜欢自己。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陆之行,我本并不打算告诉你……但如今,如今你已经知道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御墨翎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荒唐,很奢侈,但他不得不问,他怕这一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给不给他机会?她也不知道。 于情,这机会给不得,她喜欢的是陆之行,不可能对其他人有感觉,这对御墨翎不公平。 于理,这机会可以给,公平竞争,弱肉强食,本就如此,但是如今她给了御墨翎机会又如何呢?这本就是定局的游戏,又何必再挣扎一番? “你应当知道,我心里有的只是陆之行。”姜皖在他怀中轻声道,她能感觉到御墨翎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御墨翎抱着姜皖轻声道,“但是我就是想试试,就是…想试试……”如今他已经如同飞蛾扑火,已经没救了。 姜皖从他怀中退出来,随后看着他的眼睛道:“这对你不公平,御墨翎,你应当要明白,如今我不可能再为任何一个人心动了。” 御墨翎看着她,眼底带着悲凉,随后他笑了,以以往同她开玩笑的语气道:“我就开个玩笑,莫当真莫当真嘛,哎呀真是,还真是不可爱。” 这一次姜皖什么也没有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御墨翎忽然再次抱住了她:“祝你们幸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只可惜这美人不是他的,思念却独他脑中留着。 看着姜皖逐渐离开的背影,御墨翎竟然有一种永远都见不到她的感觉。 陆之行在外头站了很久,里面两人似乎在说什么话,他听不见,却也不想听。 看见姜皖出来时,陆之行的眸子忽然一亮:“皖皖。”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告诉她,若是她不想听,那怕是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吧? 姜皖看着陆之行,此刻心底说不上来的什么感觉,五味杂陈:“嗯?”她还是想听听,陆之行又能说出什么话来让她回到那个地方。 “皖皖就不好奇,我离开那儿二十余日,何人来上朝么?”陆之行没有敢伸手抱她,他从姜皖的眼里看见了抗拒。 “自然有人会暂代,这种事也不少了。”姜皖看着陆之行,眼中带着几分复杂,二十几日离开皇城,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影响的。 陆之行摇摇头,看着姜皖微微一笑:“暂代只得在皇帝亲自率兵出征方才会有,如今大魏国泰民安,又何来的战事?” 那么说,陆之行是为了来找自己,所以不顾规矩了么? 明明说好了不再在乎他了,可是再次听到他说这些话,再看见他为自己做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她的心也为之动摇。 “皖皖,我知道你还恨我,所以可不可以让我用下半辈来补偿你?”陆之行把姜皖抱在怀里,没有感觉到姜皖的抗拒,他很开心。 两人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御墨翎,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弓箭,只要他想,就能在这个距离杀死陆之行。 但是他不能。 如果他这么做了,皖皖会伤心的吧?他宁可让姜皖把他当做普通朋好友,也不愿意姜皖视他为仇人。 “陆之行,你的诺言太多了,”姜皖轻轻推开陆之行,一脸疲惫的看着他,“每一个女人,你都对她们许下过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你说的还少么?当年我们成婚时,你又是如何说的?把我打入冷宫时,你又是如何说的?陆之行,我想信你,但是我不敢信了,你知道吗?” 陆之行看着姜皖,她的眸子里已经满是疲惫,再也见不到当初的活泼模样了,哪怕是装出来的活泼,也不复存在了。 “我知道,皖皖,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补偿你的。”陆之行的语气里带着害怕,这让姜皖有几分恍惚。 骄傲如陆之行,原来也会害怕吗? “陆之行,我累了。”姜皖看着陆之行的眼睛,随后扯了扯嘴角,“我不想再和她们尔虞我诈,我也不想再看着一个个无辜的人因为争宠而失去生命,陆之行,我真的腻了。” 此刻的姜皖似乎格外脆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随风而逝。 陆之行不敢碰她,随后微微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未曾原谅我,也无妨,我会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日。” 姜皖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陆之行的模样也渐渐模糊起来,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一阵黑色袭来。 在昏过去之前,她听见了陆之行的那一句皖皖,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惊慌失措。 完全就…不像他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只能作践自己 “够了,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还是早些回皇城继续当你的皇帝吧。”姜皖说罢将陆之行微微推远了点,随后转身离去。 陆之行张了张口,想告诉姜皖他已经不是皇帝,可不知为何,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皖微微攥紧了手,惨笑一声,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对陆之行抱有任何想法,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姜皖啊姜皖,你还真是犯贱。 就在姜皖调整好情绪回到前头的时候,缀玉已然站在前头了。 “主…主子……”缀玉看见姜皖,本来松松散散的模样立刻就胆怯起来,一副怕惨了姜皖的模样。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我?”姜皖笑吟吟的走到缀玉面前微微弯眸,垂眸抚弄着自己的指甲。 缀玉哪里敢看着姜皖,颤颤的退到一边不敢说话,过了良久才肯开口道:“奴婢…奴婢不敢……” 姜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脸上的笑带着几分森然:“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罢了,说吧,这两日你到哪里去了?怎的不事先与我知会一声?” “回主子的话……那日事发突然,奴婢真的来不及告诉主子……”缀玉颤颤巍巍的看着姜皖,随后眼睛猛然睁大,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姜皖回头,却见陆之行站在她身后,再看看缀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时间忽然明白了什么。 “行洲,你与她认识?”姜皖看向陆之行,泰然自若,似乎完全没有先前的不愉快。 “不认识,这位姑娘手段之卑鄙,在下不敢有所相识。”陆之行倒也没有拆穿姜皖的意思,若是能因此好好相处,哪怕是假装的他也甘之如饴。 缀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之行,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 “哦?”姜皖这一个字的尾音有意拖长,带着些许意味深长,“是吗?手段卑鄙?怎的个卑鄙法?” “奴婢没有!主子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如今一看便知道姜皖和这个叫行洲的男子关系匪浅,若是这件事被揭发了,她绝对会死的! “胡言乱语?行洲?”姜皖笑吟吟的看着陆之行,似乎打算看他怎么解释,当初是她一直以如此卑微的态度乞求他相信,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只不过她却知道,哪怕陆之行是在撒谎,她也会毫无理由的相信他。 “那日我来此借宿一宿,随后这位姑娘端来茶盏,随后便久立一旁迟迟不肯离去,在下心疑茶中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便没有喝,让这位姑娘喝了。”陆之行说的条理清晰,显然已经很清楚了,姜皖看着缀玉,之间后者脸色惨白,便知晓陆之行没有一句撒谎。 “然后你就无缘无故消失了整整两日?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我若是将你买去烟花之地,你莫要怪我不留情面。”姜皖的声音冷了下来,能有什么药让人消失那么久?不过是一日消了药,一日消了痕迹罢了。 缀玉还想说些什么,姜皖将她拉到后头,随后将她的衣领扯开,映入眼帘的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姜皖看着缀玉,脸上的假笑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冷到骨子里的表情:“我原先还道是什么手段能让他说出卑鄙二字,原来是如此厚颜无耻的东西。” 缀玉知道瞒不住了,立刻跪下来连连求饶,泪声俱下道:“主子!主子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若是她早知道那人认识姜皖,她断然是不会去招惹他的! “一时鬼迷心窍?我看你今后会一直鬼迷心窍!若是想让他多看你两眼,用什么手段不好?偏使得这番下作手段!”姜皖看着缀玉,一向平静无澜的眸中,此刻怒火滔天,无论人设计的是谁,使了什么手段,本都不关她的事,可偏偏缀玉却把主意打到了不该打的人身上! “主子!奴婢知错了!求主子原谅奴婢吧!奴婢不敢了!”缀玉慌忙跪下来,也不顾此刻自己的衣服没有理好,拉着姜皖的裙角哀求道。 她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了!若是这般出去了,且不说姜皖会不会放过她,就是她身后的人,也绝对不会让她活下来的! “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姜皖冷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牵扯到和陆之行有关的事情,她就容易变得暴躁易怒,明明她本该忍让下去,如今却变得根本无法忍受。 许是出了宫,无拘无束了罢。 “你可知那是谁?就敢使这般下作手段!若是到时除了什么事,莫要怪我没提醒你,死你一人是小事,若是因你害的一家老小都死在你前头,呵。”姜皖冷笑一声没再说话,她何曾几时变得这般善妒了?本就与陆之行再无瓜葛,又如何能够再因为其他女人接近他而生气? 缀玉显然没有想到陆之行的身份这么可怕,但也不排除是姜皖故意说出来骗她的。 就在姜皖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缀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姜瓷!” 姜皖的脸色微微一沉,虽说御墨翎给她捏造的这个新身份的确是姜瓷,但她却不喜有人如此唤她,特是这个人还是她不喜的一个人。 堪称厌恶至极。 “怎的?如今连主子都不叫了?”姜皖没有转身,微微抬起头看着院落里的一棵梧桐树,这树长得高啊,第一眼还未看到顶,那太阳太过刺眼了。 刺眼到让人恨不得将它狠狠掼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如今我也没有得逞,你又何必将我至于死地!”缀玉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如今也不管说出这番话的后果是什么,只想着一吐为快,“我若是未曾倾心于他,又何必使这般手段?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般时段下作恶毒?可若不如此做,他又怎会看我着婢女一眼!” 姜皖忽然笑了,却依旧没有转过身,反倒轻步走到那梧桐树,捡起一片叶子,叶子似乎是今日刚掉下来的,还泛着鲜活的绿色。 “你倾心于他?”姜皖把玩着手上的一片梧桐叶,似乎格外喜欢。 “是!我若不倾心于他又怎会使这般手段!”缀玉说着说着有几分声嘶力竭,看着倒也真像是真心的。 姜皖转身看着缀玉,脸色说不上来有多好看,眸子里噙着几分薄凉,随后漫不经心的把手上的梧桐叶一点一点撕碎:“你若真的倾心于他,那便不会对他用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若真的倾心于他,便不该让他对你有这般印象。” 随后,姜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因为他看着气度不凡,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你若是攀上了他,莫要管能不能在我手里拿到什么东西,就是你身后的人,你也无需惧怕。” 只不过很可惜,陆之行的确是缀玉攀不上的,更别说如今她还是残败之身。 缀玉被道破了心思,一时间脸上变得极其难看,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然不知道去哪里了,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掐住姜皖的脖子:“你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我自第一日来,便未曾与你有何瓜葛!你又为何死死咬着我不放!” 姜皖倒也没挣扎,缀玉不敢掐死她,她敢笃定,这个女人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无论是贞洁还是金钱,在缀玉眼里,都没有她的命重要,所以一旦掐死了她,那么官府的人必定会将缀玉抓进去。 一命抵一命。 这怕是缀玉最怕的了。 “我看你不顺眼,自打第一眼起我便处处看不顺眼,这个理由够了吗?”姜皖被掐的满脸通红,双眸没有一点死亡临近的畏惧感,冷静的可怕。 缀玉像是被她吓到了,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该死的女人!你去死吧!我只不过想保命而已!你若是早早把方子交出来,我又何苦在这里受苦受累!姜瓷你不得好死!” 姜皖就那么看着缀玉,一句话也不说,就算命在缀玉手上,她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平淡如水的,眼神也格外薄凉,像是在讽刺着缀玉的自不量力,这般冷静让缀玉嫉妒的发疯。 为什么同是女子,她必须过的如此卑微!她为何必须小心翼翼苟活于世!而姜瓷就可以开着小店,过着这般悠闲自在的生活!凭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让缀玉吓的松了手,僵硬的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于徐天,一时间明白她算是完了。 这个铺子里,唯一与她交好的便是于徐天,如今让他看见了这般模样,算是彻底完了。 “徐天哥……方才主子吃东西卡住喉咙,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偏方,这才让我帮忙的……”缀玉全然不顾姜皖此刻就在现场听着她胡言乱语,如今她只想抓住这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姜皖讽刺的看着缀玉,不断的咳嗽着,人能活到她这么卑微,倒也是可怜至极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鱼死网破 于徐天不是傻子,他不会一直相信她,更何况还是如今亲眼看见了缀玉想掐死姜皖。 “主子,是我的失职,将此等有二心之人招了进来,还险些害死主子,望主子责罚。”对于于徐天来说,姜皖是再生父母,谁若是对姜皖下手,那无疑是对他的命下手! “徐天哥……你不信我?”缀玉一副唯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把握的恰如其分。 “我记得你来了那一日,我便告诉过你,我相信你,但我更相信主子。”于徐天看着缀玉,脸色十分骇人,似乎只要缀玉再动一步,他就能把她弄死。 姜皖的脸总算没那么红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缀玉,我念你是个女子,给你留了一点情面,但你执意一错再错,甚至不惜使这般下作手段保住自己,如今我也留不得你了。” 缀玉面如死灰,死死盯着姜皖,似乎想知道姜皖那句留不得你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与你这般杀人灭口之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只不过这铺子里嘛,自然是留不得你了。”姜皖说着微微弯眸,“徐天,去将缀玉的卖身契拿来。” 于徐天有几分不放心,在姜皖的再三示意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前头去拿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害的我什么都没有了!”缀玉瞪着姜皖,似乎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姜瓷啊姜瓷,我原以为你还是个良善之人,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姜皖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如此便是歹毒了么?那么缀玉所做的算什么? “我也不想跟你争,买了你的三十两银子也无需你给了,你拿了卖身契便快些离开罢。”姜皖扯了扯唇角,随后看了一眼门口,于徐天正好拿了卖身契进来。 “主子,这是缀玉的卖身契。”于徐天恭恭敬敬的递给姜皖,“明日还需得去官府将她的底子削了。” 姜皖颔首,她本就没有打算留缀玉,若是官府底子不削,到时缀玉走投无路借机赖上她了,那就不好办了。 缀玉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你还要去官府将我的底子削了!”这不就明摆着绝了她的后路了么? 一旦被削了底子,那么她便和姜皖再无主仆关系,除非姜皖再出银子将她买下,才可以重立字据。 “怎么?不削的话等着你日后来赖上我么?”姜皖拿过卖身契看着缀玉,随后随手从囊里拿了点碎银子一起交与缀玉,“拿着这些银子,最好跑的远远的,莫要让你那个赵掌柜的再看见你了,否则下场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 缀玉再无心问姜皖是如何知道的了,她必须跑,趁现在就跑! 看着缀玉急急忙忙离去的身影,于徐天有几分茫然:“主子,您怎么知道她是赵掌柜身边的人?” “猜的。”姜皖依旧是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之前被缀玉摁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其实她一早就明白,只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才没有采取措施,不过到现在为止,结果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 陆之行看着长戈,随后轻声道:“都看见什么了?”虽然这样的方式不好,但是为了保护姜皖他别无选择。 “那个叫缀玉的女人,差点把娘娘掐死。”长戈还是改不了这个口,不经意间还是会说出来,话一出口,长戈就下意识看着陆之行,后者倒也没有让他改口的意思。 他让长戈在暗中保护姜皖,在最后关头姜皖也不会死,只不过没有到最后,长戈不会出手。 “把那个缀玉在路上弄掉吧。”陆之行知道姜皖没有理由也不打算杀了缀玉,但是那个女人心计太重了,当真是留不得。 “是。”长戈说罢,便点地踏走了,不用主子说了,他本就要杀了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姜皖看着院落里的叶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徐天,你可会觉得我太过残忍?” 于徐天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道:“主子如此做也是有道理的,缀玉这般是自作自受,主子莫要多想,况且是我识人不精,险些害了主子,若是主子要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姜皖却微微摇了摇头,此番并不是她想对缀玉下手,而是有的人在看着,如今她保不了缀玉,陆之行要杀缀玉,这是她没办法的。 “莫要再说这般话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用了你,便不会怀疑你,你也莫要自己先怯了。”姜皖捡起一片叶子,随后塞到于徐天手上,微微弯眸道,“且去夹在佛经里头,压实了,等过些日子再拿出来。” 于徐天不明所以,只得愣愣地点点头去做了。 姜皖看着于徐天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个性子还是太过莽撞,若是日后真的发展成商业帝国,这般性子恐怕要吃大亏。 深夜,姜皖却迟迟睡不着,坐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刚想起身出去看看月亮时,却听见房顶上传来一阵响动,走出去时却发现两个人在她房顶上打的难舍难分。 似乎是太过专注了,连她走出来都不知道。 “顶上两个,是打算把我的房顶拆了么?”姜皖的脸色微微有几分难看,大半夜的好在她没睡下,否则明日若是见到他们,非得把他们的皮扒下来不可! 两人听见姜皖的声音,一时间有几分诧异,随后都到了姜皖面前。 “属下见过夫人。”单膝跪着的是长戈,此刻虽说低着头,眼神却格外愤恨。 另一个则是这两日皆未曾露过面的御墨翎,姜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说吧,怎么回事?”姜皖着实头疼这两个人,长戈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今日倒是动手跟人打起来了。 “禀夫人,属下奉主子之命前来暗中保护夫人,但此等卑鄙小人竟然在夜半三更欲从夫人窗中进去,属下制止之时方才出手,”长戈说着看了一眼御墨翎,似乎恨不得把后者抽筋扒皮,“惊扰夫人歇息属下罪该万死!” 御墨翎漫不经心的吹了一声口哨,笑的有几分假惺惺的:“怎么?你也知道你罪该万死啊?” “你!”长戈怒气冲冲的拔剑就要再打一场。 姜皖摆摆手:“行了行了,这里安全的很,莫要来保护我了,回去保护你家主子吧。”她莫名没有抗拒夫人这个字眼。 御墨翎更是幸灾乐祸一般看着长戈,似乎是料定了有姜皖在长戈不敢再动手了,言语便愈发不遏制:“听见了吗?让你滚。” 姜皖看向御墨翎,没有说话,但明显很不赞同他话里的意思:“长戈,你且先回去罢,待明日我同你主子好聊聊。” 长戈再不甘心却也不能如何了,只得应了声是随后匆匆告退。 长戈一走,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怪异起来,御墨翎看着姜皖,后者却别开了头,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格外的疼。 “你来找我想说什么?”姜皖倒是没有打算跟他多说什么了,一句极为公式化的语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个叫缀玉的,今日被那个叫长戈的杀了。”御墨翎看着姜皖,声音很轻,似乎怕再加重声音,眼前的女子就会随风而逝了。 “我知道。”姜皖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被时薄时浓的云雾遮挡的格外迷人,她早就知道陆之行绝对不会留缀玉。 他会当上皇帝也是因为这个,手段够狠。 若是放了缀玉走,虽说如今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日后保不齐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再想对付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比起养虎为患,倒不如就地解决。 御墨翎微微一怔,随后低笑道:“是了,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他可真是将你宠到骨子里了。” 姜皖闻言微微一笑,看着月亮的眸子里似乎含了水光,但是眼神却格外的苍凉,苍凉到御墨翎看着都心疼。 “他宠我么?”姜皖笑的有几分自嘲,他若是真的宠她,真的爱她,如今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来? 说着倒也是好笑,如今除了她,似乎全世界都以为陆之行已经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御墨翎沉默了,是啊,陆之行真的宠姜皖么?如今姜皖这般令人心疼的模样,不都是陆之行逼出来的么? “御墨翎,其实你很聪明,你什么都知道的,”姜皖的眸子含了泪,笑吟吟的看着御墨翎,“可是只一点你偏偏犯了错,你未曾对我用情,只不过觉得我很好玩,就如同三岁稚童碰见了一个新奇玩意儿。” 御墨翎看着姜皖,张了张口想说没有,他想说他真的喜欢她,真的想带她远走高飞,真的想和她过一辈子。 可是说出来又如何呢?姜皖并不喜欢自己,如今说出来也只不过是给姜皖徒增烦恼罢了。 “若是你如此认为,那便如此罢。”御墨翎微微别过头没有再看姜皖,她哭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休想 姜皖本不想如此失态,但如今确乎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将御墨翎当做好友,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反倒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御墨翎,今日便到此为止罢,你且先回去。”姜皖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想再说什么了,若是再如此下去,也只不过是惹得人伤心,虽说御墨翎不会哭,但这般语气着实让她有几分良心难安。 御墨翎却偏生不肯回去了,他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看她,若是只见她一眼,他又岂能甘心? “皖皖,且让我如此唤你罢,”御墨翎的声音很小,却也足够让姜皖听见,“你如此聪慧,应当是知道要我轻易放手,我是不肯的。”他如何能肯?又怎么敢肯? 如今的姜皖于他而言就是一片云雾,瞧得见够不着。 指尖好不容易有所触及,却发现一挥臂便烟消云散了。 “御墨翎,你应当知道的,”姜皖缓缓转过身,看着御墨翎,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应当知道如此下去,只不过是白白浪费心思罢了,虽说此言过于重了,但确实如此。” “我怎么会不知道?皖皖,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痴人说梦……”御墨翎的情绪似乎有几分激动,双手紧紧扣着姜皖的肩膀,一向观察人细致入微的他此刻却未曾发现姜皖微微蹙起的眉头,好似魔怔了一般。 “可是皖皖,如今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御墨翎说的极为艰难,嗓音中有几分颤抖,“如今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明明知道姜皖最为厌恶如此之语,可他偏偏想知道姜皖会不会留下来。 哪怕是一刻钟也好。 “御墨翎,我的心在谁身上,你应当是一清二楚的。”姜皖看着近乎魔怔的御墨翎,咬咬唇狠下了心,“我早就说过,于你,我只有挚友之谊,毫无男女之情,你若是执意如此,日后便不必再来寻我了……” 御墨翎的脸色变得惨白,轻轻松开了手,耳边传来姜皖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们,也不必再相见了。” “我……”御墨翎手足无措的看着姜皖,随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松开了双手,随后在姜皖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姜皖看着御墨翎离去的方向,脸色有几分晦暗不明,希望御墨翎真的能够想通吧,如果想不通,那可能,真的不必再相见了。 “夜半三更密会情郎?”陆之行看着姜皖的背影,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皖皖,你当真同他在一起了?” 姜皖听到这个声音,转身便看见了陆之行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长戈,长戈歉疚的看着她,姜皖倒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长戈还是陆之行的人,主子的命令岂能违抗? “我同谁在一起了,与你何干?陆之行,你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姜皖轻轻浅浅一笑,脸上带着几许讽刺意味,他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她? 如今他后宫佳丽三千,又何曾几时记得她? 不过也是,当今社会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她又何必耿耿于怀? “皖皖,我尚未休妻,你与我是年少夫妻,如今说来你还是我的妻子!”陆之行最见不得姜皖这副模样,看着令人心疼,也令他害怕。 他的皖皖,当真是恨透了他。 “年少夫妻?”姜皖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红着眼睛看向陆之行,“当年成亲你又是如何对我说的!自打你将我打入冷宫,我便已经不奢求你的爱了,如今你这副模样又来恶心谁?陆之行,我还敢相信你么?都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你后宫中的美妇佳人还不够吗?你非要过来恶心我你才肯罢休是么!若是想让我回宫当那什么狗屁皇后,我告诉你,你休想。” 陆之行张了张口,却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又如何能为自己辩解?不都像姜皖所言那般么? “皖皖,你听我说,我已经……”将后宫遣散了,将皇位给皇兄了。 后面的话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姜皖的眼神冷的刺骨,好似他若是再说什么话,她便要当场死在这里一般。 姜皖冷笑着,眼神带着几分嘲讽:“怎么?你已经什么?陆之行,你如今连骗我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喜欢陆之行又能怎么样? 陆之行根本就不喜欢她,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罢了,时辰不早了,长戈,带你家主子去歇息罢,莫要在此碍了我的眼。”姜皖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极不留情面。 长戈哪里敢接话?只得单膝跪在地上轻声道:“主子,您就依了姜掌柜的吧。”他知道姜皖如今听不得他叫夫人了,若是因此姜皖彻底恨上陆之行,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那么,我便先行离去了。”说罢最后看了一眼姜皖,转身离开。 陆之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姜皖终于是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看着陆之行离去的方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偏生不肯落下来。 “陆之行…我真的再也没有勇气爱你了……”姜皖咬着唇,口腔蔓延开丝丝的腥咸,却依旧不肯松口,好似这般才能将未流下来的泪流尽。 翌日清晨,姜皖依旧坐在前头看着铺子里头的生意,谷桃依在一旁招揽客人,小丫头长得水灵,声音好听嘴儿也甜,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人心花怒放,即便是几人连夜赶工将东西做了许多,最后依旧是不够卖了。 “主子,还是不够。”纵使于徐天尚无经商的头脑,此刻却也明白若是再按照此等方式下去,到后几日怕是会亏得血本无归。 吊着胃口是好事,但如若吊的太过了,那便已经适得其反了,铺子新开那一会儿,即便是无了货,几人也会在门口走走晃晃,与他们聊聊。 但方才分明还有货,但是排在后面的人却已经没了耐心离开了。 姜皖看着空无一物的架子眉头微微一蹙,这种方式的确是不行了,如果再这么下去,铺子就会开始亏空。 “徐天,你且去再挑几个男孩,一个女孩,切记要过了十四岁的,莫要过十七。”姜皖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年龄段正巧处于懵懂时期,不过若是宅子里被卖出来的,这个年纪又恰是最难以把控的时期。 这般便是要看气运了。 宅子里贩出来的丫鬟婆子,心思自然是要比旁人狠些,若是因此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到时候人多了她也察觉不了,倒是会埋下祸根。 “是。”于徐天知道这一次姜没有给银子给他,怕是要人牙子将人带过来,她亲自挑选了。 于徐天出去了小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一个贼眉鼠眼的成年男子,后头跟着几个孩子,看的姜皖眉心一皱。 “徐天,怎么回事?”姜皖看着门外的孩子,有几分不悦,她要的是十四五岁的人,外头那些分明就只有八九岁大小。 “回主子,十四五岁的已全部被买走,我又怕年纪大的心思多,所以便找了几个小一点的……”于徐天说着低下了头,似乎等着姜皖责骂。 姜皖却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此话一出,于徐天便愣了神,见姜皖着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也放下心了来。 “我倒是觉得小些好,听话。”姜皖说着便让于徐天将外头的人牙子和孩子带进来了。 那人牙子瞧着精瘦,下手却也狠毒,将门外不肯进来的孩子一个个打的鲜血直流。 姜皖站在门口笑吟吟道:“这些孩子我若不买还好,我若买了,你给我打坏了,我倒是还要赔些银子请大夫给他们瞧瞧,你说这如何是好?”一番话说的人牙子手中的鞭子再不敢往下落,只得连哄带骗的将门外几个孩子带进前堂。 “我瞧着这些孩子倒是生的水灵。”姜皖看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五六个孩子轻声道,“莫要怕,且站起来我瞧瞧身量。”先前站在门外弯腰佝偻着,怕是被人牙子打的不敢再抬头,若是这副模样进了铺子可不行。 几个孩子畏畏缩缩的站起来依旧是那般弯腰驼背的模样,看的姜皖心底一抽。 不过是几个孩子,这才八九岁大,却要承受这些个不是东西的鞭笞。 “站直了,我且看看。”姜皖的语气有几分冷淡,温声细语的反倒让他们更怕了,看来这个人牙子平日里没少干过这种事,让他们连外人对自己好都不敢相信。 几个孩子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杆,深怕下一刻便会挨了抽打。 “你叫什么名字?”姜皖看着比其他孩子要高一些的男孩,带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老板,这些孩子都是些贱种,家里穷的没粮,卖于我做买卖的,都是些没名字的。”人牙子看着姜皖笑嘻嘻道,却被后者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我问你了么?” 第一百七十章 矛盾 人牙子浑身一僵,随后陪着笑退到了一边,这些是正儿八经的商贩,他这种勾当自然是被瞧不上的,就算是跑到官府去,官府自然也是偏向他们的。 更何况眼前这一位气势不是一般的大,倒是有几分皇室中人的气场。 这个想法一出,人牙子立马憋了回去,若真是皇室中人,他是万万惹不得的。 “奴才没有名字。”那男孩似乎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一些,但多多少少还是带了几分胆怯。 “这样罢,这五个我要了,这个女孩你带回去。”姜皖看着最后一个女孩,眼神有几分暗沉,八九岁确乎是没错,只不过怕是大宅子里出来的孩子,这般眼神倒是让人怕的紧。 人牙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连连称是,这个女孩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宅子里出来的,心里身上总有这么一股宅子里带出来的傲气,总觉得自己比其他孩子高出一等,还受不住活,怕是什么小姐的贴身丫鬟,也不知什么原因卖出来了。 一天到晚总要挨上几鞭子才肯动。 他倒是希望姜皖将那个留下,其他的他带走。 “哎,是,”人牙子倒也没办法,随后挥着鞭子把那女孩赶到门外去,“这些孩子尚小……”人牙子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姜皖打断了。 “这些孩子年纪尚小,方才又被你打了几鞭子,如今要给我铺子里头干活,我还得请大夫给他们治病,于情于理这笔买卖我总是亏了的,你倒不如少要点银子,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姜皖笑吟吟的拍了拍人牙子的肩膀,随后道,“日后若是还需要,从你那里直接买了便是,又何苦在意一时之利呢?” 一番话将那人牙子说的一言不发,随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咬咬牙道:“本且说不能亏的,这般,一个孩子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姜皖挑挑眉,二十两?当她傻吗?缀玉那般伶俐的丫头也才三十两,这不过几个小孩,日后还需得她管教管教,既费了银子又去了心神,这比买卖可不划算。 “既然你没有诚意,那这些孩子你便带走罢,我再到别处去问问。”姜皖说着摆了摆手,一副送客的模样。 “十五两!不能再少了,这好歹也是我养了些许时日的。”人牙子看着姜皖当真不买,一时间也慌了神,咬咬牙又减了五两银子。 “徐天,去拿七十五两银子给他,你且把卖身契给我罢。”后一句话姜皖笑吟吟的转向了人牙子,这下价钱么还是要讲的,只不过逼人也不能逼得太过了,若是真的逼急了,她倒是懒得去找了。 人牙子数好了银子之后便带着女孩走了,姜皖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个女孩好生奇怪。 “如今既然已经是我铺子中的人了,你们自当尽心尽力,切不可再畏畏缩缩,听明白了吗?”姜皖看着仍旧有几分畏畏缩缩的孩子,微微蹙了蹙眉,这般下去,她怕是难做。 “请主子赐名。”五个孩子倒也聪明,知晓得了名字才是真的被认可了。 姜皖有几分头疼,取名取一个两个倒也还可以,一次性取那么多,她倒也真是烦的慌。 “梅芷,兰筠,竹骞,居晔,便是梅兰竹菊起头罢了,好记。”姜皖按顺序一个个点过去,却恰好落在那男孩身上时没了名字。 男孩看着姜皖,眼眶有几分红,姜皖倒是哭笑不得,这孩子怕是觉得她未曾认可他,才不给他赐名的。 “你便唤作晤。”姜皖知道这个男孩同其他人不一样,她也未曾想过将这个男孩培养成一般的小二。 男孩知晓自己的名字同旁人不一样,随后又见姜皖向他招招手,便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徐天,且带他们去买件新衣裳,晤的衣裳你应当知道如何买,他的身量如今与桃依差不多了。”姜皖说着将银子抛给于徐天,后者接过银子带着四个孩子出去了。 “你可知为何我不替你取二字?”姜皖看着晤的眼睛,里头是一点胆怯和化不开的愤怒。 “奴才不知……”晤不敢看姜皖,他的主子似乎能够看透他,让他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我会请个习武的师傅,你到时便日日习武,我要你做暗卫。”姜皖看着晤,脸色有几分凝重,这般神色让晤看着也认真起来。 “晤定当不负主子厚望!”主子若是要他做暗卫,他就算拼尽了性命也要保主子一个安稳。 “给你取个小名,唤作霖枫罢,日后莫要自称奴才了,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姜皖看着晤,脸色微微好转,这一片赤诚之心她并非感受不到,只不过如今光有一片赤诚之心自然是不够的。 还未等姜皖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陆之行的声音:“你若是要教他武功,倒不如找长戈。” 姜皖冷冷回望了一眼,随后唇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便不麻烦您了,师父我自然会请,长戈一日来两边游走,倒也是辛苦。” 陆之行知道姜皖这话明嘲暗讽,她怕是早就知道长戈在她身边看着了。 “我自然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陆之行有几分无奈,随后道,“昨夜之事的确是我太鲁莽了,皖皖,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陆少爷您之前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姜皖看着陆之行,脸色有几分难看,“不管是什么人,也与我无关了,还请您小住两日变回京城去吧,毕竟么……”最后一句话当着晤的面不好说,但是她确信陆之行是看得懂唇语的。 毕竟么,国不可一日无君。 “皖皖……我没有!”陆之行还想再说什么,晤却已经把姜皖挡在了身后,小小的身子自然是遮不住姜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主子说罢了,那便是罢了,这位公子切莫胡搅蛮缠,晤未曾识文断字过,自是粗鄙之人,若是动起手来,纵使不敌,也是要为主子出口恶气的。”晤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有几分颤抖,却偏生的不肯让开,死死盯着长戈和陆之行,小小的脸上满是警惕。 “霖枫,你暂且先跟桃依到后头去洗把脸,我与这位公子好好谈谈。”姜皖显然是不想让陆之行注意到晤的,毕竟如今谁也不知道陆之行到底会做出什么来。 晤只得领命跟着谷桃依出去了,陆之行看了一眼长戈,后者几乎是在数息之间消失不见了。 “说罢,你到底想干什么?”姜皖真是烦透了陆之行这般死缠烂打的模样,分明是不喜欢她的,却偏偏喜欢将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砸的粉碎。 如今她已然是拼不起来了。 “皖皖,我且与你说一件事……”陆之行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告诉姜皖他已经不是皇帝了,可以带她遨游山水了?她如今这般,未必会听罢。 “陆公子到时好生奇怪,给的你说话的机会你却偏偏又是不说了,”姜皖冷眼看着陆之夜,脸色微冷,几乎要凝出一层冰霜,“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吧,你却偏偏死缠烂打着要说,陆之行,你究竟想干什么?我累了,宫里头那般勾心斗角的生活不适合我,你应当是明白这一点的。” 陆之行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又怎能不明白? “那么你又为何要我回去呢?受辱么?”姜皖的眼眶微微红了一圈,她明明不愿意细数陆之行做过的事情,可却根本忍不住,她笑自己太过天真,可打心眼里,她却偏偏不肯放弃最后那么一点对陆之行的喜欢。 “我并未要你跟我回去!”陆之行下意识吼出一句,随后愣住了,看着姜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僵了一般。 他的皖皖,不再相信他了。 “陆之行啊陆之行,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不愿提起,你是不是就当我傻了?什么都记不住了?”姜皖此刻真的不敢再相信陆之行了,她如今便是看透了他,再爱又如何了?已经足够令人反胃了。 “是,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但是皖皖,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的补偿你。 “莫要再提了,此事就此揭过罢,我乏了。”姜皖说着摆了摆手,离开前堂,长戈落在陆之行身后,抿了抿唇。 “主子,恕属下多事,属下以为若是主子真的想要夫人原谅,就应当将她走后的事情都告诉夫人,如今夫人什么也不知道,此刻便都是对主子的恨……”长戈说着说着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明白陆之行怕姜皖接受不了,但是如今不说也不是个法子。 “她会认为我在撒谎。”陆之行看着先前姜皖站着的地方,眼神空洞轻声道。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姜皖回到自己屋里时,整个人都是脱了力的。 笑着笑着,眼泪却笑出来了。 “姜皖啊姜皖,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相 姜皖在房里坐了一会儿,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陆之行说的也不完全错,若是让长戈来教导晤,确乎是一个好主意,只不过如今她已不想再和陆之行扯上关系了,若是让晤拜了长戈做师父,日后来往怕是少不了了。 午时用膳时,围着坐下的人皆是一言不发,气氛出奇的怪异,而这个源头便是姜皖和陆之行。 “皖……”陆之行话未出口,便被姜皖一个眼神打断,随后改口道,“阿瓷,莫要再与我生气了。” 姜皖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随后看向晤,长戈在一旁同他交谈,看见小孩脸上格外兴奋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霖枫,你这几日先且同长戈习武,待再过几日,我再找个好些的师父。”姜皖说罢便埋头用膳,再不搭理旁人,陆之行轻轻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如此他的确是狡诈了,当是知道晤于姜皖来说培养的重要性,只不过如今除了晤,他的确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用过午膳后,晤便高高兴兴的跟着长戈习武去了,看得出来是个好苗子。 姜皖已然不想再跟陆之行单独待在一起了,看着陆之行的眼神带着些许疲惫:“我带桃依出去一趟,你既然在这里当了差,就与徐天好好打理铺子,桃依,走了。” 谷桃依知道姜皖和陆之行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却也不打算多问,蹦蹦跳跳的跟在姜皖身后,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头冲陆之行做了个鬼脸。 陆之行如今对此已经没有感觉了,皖皖,你当真如此恨我么? “主子,您今日可是胃口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谷桃依看着姜皖,脸上带着一片担忧的神色。 也不排除是因为姜皖着实是累了,这连续几日都未曾睡个好觉,也有可能是因为挂念着谁罢。 “并无大碍,莫要多问了。”姜皖看着谷桃依,她知道小姑娘好奇,但是这件事关乎陆之行的身份,她也不能说她就是那个姜惠妃吧? 谷桃依只得嗯了一声,随后看着姜皖道:“主子,您听说过姜皇后吗?” 姜皖的步子微微一顿,随后走进一家茶馆,里头正好有个说书先生,再仔细一听,却正是她和陆之行的故事。 “要说这姜皇后啊,嗨!那可是奇女子啊!”说书先生说的眉飞色舞,就好像他一直在以第三视角看着陆之行和姜皖的生活一般。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这姜皇后是个奇女子?”看客不乐意了,纷纷道了喝彩。 说书的倒是没有着急,极为神秘的看着台下的看客笑着道:“姜皇后同先帝那可是年少夫妻,青梅竹马,一时羡煞旁人,可是好景不长,先帝登基以后娶妃纳妾,可着实伤了姜皇后的心,却不想姜皇后被打入冷宫去了……” 之后说书的再说了什么,姜皖却是一概听不清了,先帝?陆之行吗?可他不是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吗? “说书先生口中的先帝,是陆之行吗?”姜皖怔怔的拉住旁边一位看客轻声问道。 那看客被扰了兴致,本张口欲骂,却被姜皖这般空洞的眼神吓了一跳,便也以为姜皖是听入迷了,一时也来了兴致:“你胆子倒是不小,敢直呼先帝的名讳,你可知这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过好在你声小,旁人尚未听见。” 那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子,随后才道:“可不就是他么?自姜皇后去了一月不足,先帝便病逝了,据传言道先帝死前棺中还放着姜皇后先前为他绣的帕子。” 姜皖此刻便是再无心听下去了,脸色蓦的变得格外苍白,道了谢便匆匆忙忙赶回铺子,谷桃依在后头跟着:“主子您跑慢点!” 踏进铺子之后却猛然想起自己并未给陆之行绣过帕子,一时间有几分懊恼,都道是传言,她又如何能相信! “皖皖,”陆之行看着姜皖,随后将谷桃依屏退,“我如今已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没这个本事让你看见这么多,所以只得求助于皇兄,让他在街头,每户茶馆都请个说书先生,只有一个空座儿,座旁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人。”而他们事先都已看过你的画像,自然能一眼认出你来。 但最后一句话他却并未说出口,他明白这般反倒可能会惹怒姜皖。 姜皖看着陆之行,她从未想过陆之行竟然会丢弃皇帝的尊贵来寻找她。 这一瞬间,姜皖的心被狠狠抨击了。 “陆之行,我不值得你如此做。”姜皖看着陆之行,微微弯了弯眸子,只是那扯着唇角的模样让人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她承认她的确是感动了,只不过那又如何?抛却了皇帝这个身份,他就不是陆之行了么?他就不曾对她做过那般伤人的事情了吗? 她只是迟钝,但不是傻子。 “回去吧,皇宫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纵使那时百姓会连连惊叹,但也只不过是一时,你再捏造出一个神仙让你回来继续治国安邦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哪怕是边境国家,都不敢再对你亦或是魏国有什么心思了。”姜皖最后还是妥协了,她无法放下对陆之行的恨意,却也根本不能说服自己不爱他。 最好的办法便是远离,可陆之行如今连这点都不肯让她如愿。 陆之行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随后看着姜皖,眼中是说不出的悲凉,他明白姜皖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他,却不曾想到了这种地步。 “那你便好好歇息罢,方才一路赶回来怕是累了。”陆之行端来一盏茶,随后走到后头以免让姜皖看着碍眼。 姜皖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怎的弄得好似我的错一般?”苦笑着摇摇头,罢了,本就是她的错。 自她开始期望陆之行一心一意的爱她时,她便已经犯了最大的错误。 “桃依,你且进来吧。”姜皖知道谷桃依没有走远,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跟陆之行的话,她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瞒不住的。 谷桃依显然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的,此刻畏畏缩缩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姜皖面前:“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该死!”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一直是皇后,反倒一直叫主子,现在想想还真是该死。 姜皖看着地上的谷桃依,一时间无言,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但无奈谷桃依的好奇心着实太强,把一些该听不该听的都听了,如今倒也不好瞒天过海。 “你起来吧,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姜皖轻轻叹了口气,尽量把语气放温和,谷桃依再怎么胆大好歹也是个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小姑娘,是打心眼儿里对这种皇室怕得要命的。 谷桃依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低着头不敢看姜皖,好似只要看她一眼就会把她污染了似的。 “你若是在外头听着,你应当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我如今也不是魏国皇后,你且不必如此。”姜皖说着起了身,却不料谷桃依又向后退了一步跪下了。 无奈姜皖只得重新坐回位置上,语气也微微变得有几分严肃:“你且听着,若是一会儿你再跪下,那便莫要怪我不留情面,起来。” 谷桃依打心眼儿里害怕皇室中人,随后起身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你为何如此怕皇室中人?”姜皖能够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惧怕,而是像经历过什么事情以后极端的恐惧。 谷桃依被问及心事,一时间忍不住哭出了声:“我的父亲是位猎户,五年前我尚年幼,哥哥要比我大上六岁,说是宫里头来招人,家里姊妹多,哥哥只得入宫去了,十几岁的男孩入宫还能是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哥哥便会来信说宫里头有多好……”谷桃依说着泣不成声。 姜皖沉默了,宫里头招了男子,一般都是阉割了当太监,但着太监也是小太监,受尽了欺辱,却也只能一声不吭。 “原先还好好的,可是到后来哥哥再也没有来过一封家书……”谷桃依红着眼睛看向姜皖,随后又飞速低下了头,“三日后,我爹娘接到宫中的人传话,说去取我哥哥的尸体……回来之时娘哭的肝肠寸断,不久也去了……一年后弟弟也被招去了,同样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姜皖算是明白了,原本还算幸福的一家子被这宫里招人弄得支离破碎,谷桃依那时怕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招进去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可是如今她的主子却忽然变成了皇后,让她怎的不心惊胆战? “你且放心,在外头我已经是死了的人,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了,你莫要怕。”姜皖如今只得轻声安慰她,后者却颤抖的愈发厉害,目光呆滞的看着她身后,好似看见了什么豺狼虎豹。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是 姜皖还来不及回头,就见到桃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的越发厉害。这时就算姜皖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了。只是这小姑娘跪的这般实诚,膝盖怕是要受罪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事?” 陆之行皱了皱眉,看着匍匐在地上不断颤抖,似乎还带了些哭腔的人,顿时没了主意。 “这些事我也没太关注过,但也没有想到,宫中招人用的会是这样的手段。” 跪着的桃依愣了愣,没想到陆之行不仅没有治她的不敬之罪,还和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说这些,这是在解释? 想到这些的桃依把头伏的更低,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不敢向上看一眼。 “陛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是不会上心,陛下关心的都是些对国家有利的大事。”姜皖不动声色的横了他一眼,这其中的嘲讽,陆之行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年废后的事,陆雅公主的事,还有东云玉的事,都是对朝纲有利的大事。 “宫中如此招人,使得更多家庭家破人亡,陛下如此,当心失了民心。若是民心所向,不知到时陛下的朝纲要如何稳。”姜皖依旧淡淡品着茶,看着下方颤栗的桃依,掩去了眼底的思绪。 “皖皖这是在为我考虑吗?”陆之行轻笑出声,不知不觉间,眼底浮上些柔情,连日以来的忧愁,似乎也淡了不少。 这柔情雷的姜皖外焦里嫩,陆之行这般的柔情,竟是为了自己么?不,不会的,帝王本就无情,像陆之行这般优秀的,更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有如此的时候。 “陛下多心了,更何况,为陛下分忧,是义务。” “这件事确实是皇家的做法欠妥当,只是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这个公道怕也是无法立即还给桃依姑娘的了。这样吧,我立刻修书一封,让长戈即刻送到宫内,看陛下如何定夺。不知桃依姑娘意下如何?” “奴……奴才不敢!”桃依不住的磕头,她哪里敢和皇帝谈条件,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姜皖听着砰砰砰的磕头声,又心疼又无奈,这小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 “桃依,你要是磕傻了,我这店里可不养废人。” “桃依姑娘不用害怕,在世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了的人了,早已不是什么皇帝了。当今皇帝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自会给姑娘一个公道。” “奴才不想要公道,奴才知道弟弟们的死和您们没有关系,奴才是想,求皇上将他们好好安葬。”因为没有钱办葬礼,弟弟的尸体就随意卷了铺盖,扔到了附近的山头,桃依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能安歇。 面对温润如水一般的路之行,桃依也渐渐放下了惧怕之心,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官家的补偿你确定不要?这补偿是陛下提出来的,自然是少不了,想来至少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还未等路之行发话,姜皖便自己做了主,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路之行不答应,姜皖自己也能做。 “奴才不要了,能遇上娘娘这样的主子,是奴才的荣幸。娘娘与我有恩,从今往后,桃依这条命,就是娘娘的了。不管娘娘要桃依做什么,桃依都绝无怨言。” “好了,回去休息吧,等晚些时候,我们备好了木棺,你便带我们去找你弟弟吧。” “谢娘娘,谢陛下!”桃依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硬生生的咬牙忍了下去。 “我们早已不是什么娘娘陛下,你要改口了,不然说出去会惹人怀疑。” “是,主子,公子。”桃依十分上道的改了口,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这木棺的事就交给我和长戈吧,左右店里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你跑跑腿也是好的。”陆之行对姜皖淡淡的笑着,眉目如画。险些姜皖就沉溺于这柔情之中。 “我倒是觉得,你该回去了,这宫外的世界不适合你,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是适合你的。” “在世人眼中我早就是个死了的人,岂能说回去就回去。”为了你,我也早就没了退路。这些话,陆之行自然是不可能当着姜皖的面说出来。 “罢了,随便你吧,也切莫在我身边转悠。”姜皖挥了挥手,索性不再理他,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再一次看着姜皖的背影,陆之行不知作何感想。 “长戈。” “主子。”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长戈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陆之行的身后。 “去准备两个上好的棺木,寻个离桃依家里近的墓地。” “是。”长戈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论称职,他自然是一等一的。 姜皖离开的方向早已没有了人影,但陆之行还是忍不住去看。不知过了多久,叹了一声,终于提步离开了。 长戈办好了事,就带了桃依去寻找弟弟,长戈亲自抱着他们的尸体,阵阵的腐烂味道让桃依忍不住捂上了口鼻,长戈虽有些不适应,却还是能忍住。 安葬好了之后,二人便一同回了店里。桃依恢复情绪的能力很快,不一会又蹦蹦跳跳的了,大约是终于完成了心愿了吧。 姜皖还在研究让香水更持久的办法,陆之行不能打扰她,便在旁边和徐天一起拨拉药材。 “御公子,您来了。”正在众人有些沉默之际,御墨翎径直走了进来。门外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还能进来的人也就只有御墨翎了。 听到声音的姜皖和陆之行齐齐抬头,面对陆之行有些微怒的眼神,御墨翎冲他挑衅的眨眨眼,径直走向姜皖。 想到那天的不愉快,姜皖有些尴尬,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配方。 “呦,美人儿,听说你两天都没开门儿,我可忍不住来看看了,别净顾着男女之情,连赚钱都不在乎了啊!”御墨翎装作痛心疾首的捂住胸口,难过的像是要流出泪来。 长戈长剑一出,径直挡在了姜皖面前。 “怎么,还想打一架?咱俩打起来可不要紧,若是不小心拆了姜老板的店,她怕不是会吃了你。”御墨翎毫不在意的缕缕头发,白了一眼长戈。 御墨翎这话不无道理,长戈看向了路之行,后者冲他点了点头,长戈便收起了剑,站到了姜皖身后。若是御墨翎敢动手动脚的,定要废了他的手。 姜皖没在乎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想起来御墨翎刚刚说的话,看来御墨翎已经想开了,那些不愉快也都过去了。 “你今儿过来,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说吧,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御墨翎也毫不客气,径直就坐在了姜皖面前的桌子上,刚想搂过姜皖的脖子套套近乎,突然感受到了长戈和陆之行双双投来的低气压,一前一后夹杂的他甚是难受。 长戈一个人御墨翎还能打得过,要是再加上一个陆之行,御墨翎可就没这个把握了。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 姜皖看着他们三人这样,委实有些好笑。 “罢了,本公子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这次来,是来找姜老板商量大事的。”御墨翎从桌子上跳下来,正经了不少,总算有了些翩翩公子的模样。 “有一种草药,叫留魂草,长在极寒之地,香气独特,极为难得。这草药用少了可做熏香,只需小小一颗,便使得整个房间留香三日之久。” 说到这儿,御墨翎不做声色的看了眼陆之行,果然见到后者微微抿唇。 便接着说道“但若是用多了,可使人精神恍惚,以做媚药之用。” “想来陆公子定然是明白这药用多了的滋味。” 陆之行神色深了些许,默不作声。当年林瑶就是用这药,让自己留宿的。 姜皖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叹了口气。 “你既说这药十分难得,想来也是不容寻到,这香水的需求量虽然不大,却还是要备着些以防万一的。要药又该到何处去寻。” “这药确实难寻,但你也不想想我是谁”说着御墨翎冲她抛了个媚眼,气的长戈没端稳手中的剑,差点刺上去。 “我帮你寻了10株,你且先试试,若是不好用再想其他办法。”说着,御墨翎把十株指甲盖般大小的药放在了桌子上。 姜皖看着这些小不点,嫌弃的撇了撇嘴。 “喂喂喂,你可别嫌弃啊,就这一小株,足够做5瓶了。” “好,这份大礼我收下了,等我研究出来了,再专门谢你。”姜皖‘孺子可教’般的拍了拍御墨翎的肩膀,欢快的去了药房。 御墨翎冲路之行挑衅的挑挑眉,这几天也就顺理成章的住下来了。姜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都在研究香水,连面都甚少见到。陆之行每晚送一碗鸡汤过去,附带几块马蹄糕。 她将香水喷在手腕上,这独特的香气,她在宫中也没有闻过几次。将近五天时间,姜皖终于出了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留魂草 刚一打开门,就见到路之行和御墨翎齐齐站在门外,似乎是等了很久了。姜皖嘴角抽了抽,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居然不一见面就打架了。 陆之行乖巧的现在门口处,御墨翎依旧大大咧咧的倚靠在柱子上。一看到姜皖出来,竟齐齐挪动脚步,二人神同步的动作看的姜皖心惊胆战。不知为何居然想到了后宫那些争宠的妃子们,这么一看,居然非常的违和。 “你们两人在我门外待了多久了。” “不多不多,将好第三日。唉,想来真是遗憾,前些日子本来想拾起老本行,翻墙看看美人儿在忙些什么,再顺手帮个忙什么的。没想到,这个木头疙瘩居然早走防备,硬是把我拦下来了,便每日来这里堵我。” 御墨翎颇有微词的看着陆之行,不好好当他的皇帝,却在这里阻碍他和美人儿交流感情。眼看到手的美人儿被人横插了一脚,自然心中不痛快。 “御公子这老本行拾起的当真不错,想来若不是我在这儿,怕是进我夫人的房间很多次了吧。” “喂喂喂,皖皖又没嫁给你,什么你夫人你夫人的,害不害臊。”若不是姜皖在这里,御墨翎真想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 “好了,再闹给我出去闹!”姜皖不自觉的加重了口气,一大清早的好心情都被他们二人打扰了。 “皖皖,你累了好多天了,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饿了,走吧,吃完饭还有大事要商量呢。” 陆之行笑了笑,带着姜皖去吃饭。至于姜皖说的大事,陆之行可并不在乎,他知道以姜皖的能力足以应对这些,现如今皖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御墨翎撇了撇嘴,这个陆之行,居然比他快一步。却也还是迅速的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可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主子,您出来啦,饭已经好了,我帮您盛上吧。”徐天和桃依都非常高兴,这店里的香水都已经卖不出去了,主子这次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嗯。” 这饭桌上,最热闹的就属陆之行和御墨翎两人了。 “来,皖皖,吃这个,这个好吃。” “什么啊,吃这个,这个滋补。” “瞧你瘦的,快吃块肉。” “来,喝点汤。” “还是吃点粥吧,这粥熬的特别好。” …… 姜皖看着碗里如小山般越摞越高的菜,顿时掀桌的想法都有了。 长戈,徐天和桃依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低下头猛扒饭,这个三角关系,可还是不要进入的好啊。 “啪!”终于姜皖生气的重重放下了筷子,看着左右两侧如左右护法般的二人大眼瞪小眼。虽然她吃的确实是多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吧!这两个人好像在喂猪一样。 “长戈,你家主子给你夹的菜,吃了它!”姜皖看着吃的很香的长戈,顿时就非常有义气的把难题抛给了他。 “咳咳咳!”嘴里塞满饭的长戈差点喷出来,还是桃依好心的递给了他一杯水,这才咽了下去。 长戈看着面前的小山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自家主子和御墨翎阴沉的脸色都让他有些胆战心惊的。长戈自然是不在乎御墨翎的,但是他在乎他家主子啊! 而姜皖则是幸灾乐祸的,还好有长戈这个冤大头,姜皖全身而退,长戈被拖下水。而桃依和徐天则是以“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长戈一眼。 长戈看着陆之行越发阴沉的脸色,以及御墨翎暗暗的警告,十分明智的选择溜之大吉。 “姜老板,我肚子突然特别难受,得赶紧去趟茅房,您和主子慢些吃哈。”最好是越慢越好,这样主子就没时间想着怎么惩罚自己了。 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终于好了许多。不算特别愉快的吃完了这顿饭,姜皖就开始和几人商量香水的事。 “留魂草的功效确实很大,它特有的香气配在原来的香水里,确实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出的主意。”御墨翎十分骚气的摆弄摆弄刘海,姜皖像没看到一般的继续说。 “但是留魂草十分难得,自然也是价值不菲,我们需要大量的香水,这留魂草的来源却是个难题。” “确实,这留魂草在市面上基本没有,只有皇室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偶尔得到外邦的几株上供。”陆之行皱了皱眉,这留魂草他用过几次,确实是好东西,也同样千金难求。 用如此珍贵的药草做香水,未免太过奢侈。而且香水的价格自然也是要往上提很多倍,有没有人舍得买还是个问题。 姜皖自然是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御墨翎,有没有什么平价易寻草药可以代替?” “若是有,我也不用千里迢迢的派人去极寒之地的雪山之巅拿这些药了。” “要不然先试试吧,由于留魂草的特殊性,香水的价格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三倍,徐天和桃依,你们两个一定要向大家解释清楚,一定要着重介绍新香水的留香性。那四个小丫头机灵讨喜,年轻的小姐们自是不会拂了她们的面子,就由她们卖吧。” 商量过后,店里重新挂起了营业额牌子,经过大家的努力,香水卖出去了几瓶。姜皖观察到,这些小姑娘好像并不是冲着香水来的。 陆之行和御墨翎递给她们香水的时候,总有些胆子大的姑娘趁机过过手瘾,比如装作不经意间摸摸他们的手,拽拽他们的袖子。陆之行的眉头越皱越深,十分不适应。御墨翎却十分受用。 姜皖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不禁笑了出来。没想到陆之行也有被吃豆腐的时候,这副受了委屈般的小媳妇模样,要是长戈在,估计要被吓掉了舌头。 “皖皖好像很高兴。”终于陆之行忍不住了,把烂摊子扔给了御墨翎,既然他喜欢,那就让他来独自承受小姑娘的热情吧。 “香水销量如此好,自然高兴。”姜皖放下了手里的茶,神色淡然。 “皖皖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知道,又有钱赚了。不过这留魂草的问题,确实是一大难题。”姜皖皱眉看着越来越少的香水,以及后边的小姑娘挤不进来的颓败神色,不知作何感想。 看着姜皖略带失意的背影,陆之行低了低头,浓密的睫毛敛去了眼底的思量。 将近半个时辰,店里又打了烊。 只留陆之行和御墨翎相对无言。 “特意寻我过来,难道陆公子就是来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吗。”御墨翎毫不在意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反正不管陆之行对他说什么,也不必太在意。 “我想去雪山之巅拿留魂草,希望这段时间你能照顾好她。” 此话一出,御墨翎的茶水差点喷了陆之行一脸。 “这留魂草可不好取。实不相瞒,这十株留魂草我派了十个人去取,可活着回来的,只有寥寥两三个人。这可是个大损失啊。” “这不重要,剩下的香水足够卖半个月了,如果半个月之后我还没回来,你们就不必等我了,另寻它法吧。” “其实依我所见,你大可修书一封,让皇帝派人去取不就得了,京城离雪山可比江南近多了,何苦自己去冒这个险。而且她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我没有想让她领我的情,只想能帮到她,就足够了。皇兄刚登基不久,不能为了我耗费心神。而且,我太过依赖皇室的身份,反而让皖皖更加不喜欢。” “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这么做,倒是有点让我不忍心和你抢美人儿了。” “如果我没能回来,就麻烦你多多关照她了。” “这是自然。” 二人达成了协议,陆之行便去了姜皖的房间,想在临走前,见她最后一眼。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姜皖放下手中的香料,看着托着一碗鸡汤的路之行慢慢走近。 陆之行看着面前摆放的一大堆香料,低眉敛去了神色。想来皖皖当真是喜欢这些。在后宫中的风云诡谲暗潮汹涌,果然不适合她。自己却囚禁了这本该翱翔的鸟儿如此之久。 “我看天色有些晚了,见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给你送些夜宵,吃完了便早一些睡吧,明日还有明日该做的呢。” 陆之行的指尖有些水泡,似乎是被热水烫的。想来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吧,又是谁熬的鸡汤呢。 “桃依那小丫头今天是累坏了,想来早早的就睡了,难不成你是把她从床上拎起来熬的鸡汤。” 陆之行淡淡一笑“当然没有,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不讨喜的事来。这鸡汤是我自己试着熬的,我试过了,应该不会闹肚子,你且放心喝,等下次有时间了,我再和桃依学学。”我熬了五六次才得到这一碗能喝的,这些话陆之行也只能在心里说说,是绝对不会当着姜皖的面说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到达雪山 “哦?皇上亲自熬的鸡汤,自然是要尝尝。”姜皖心里有一瞬间的悸动,却也来不及细想,不知是什么感情。 姜皖张口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虽然比桃依热差了许多,姜皖也不是挑嘴的主儿,却也不难下咽。便一口气全喝了。陆之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的笑,迷乱了姜皖的心神。 “若是让别人知道陛下亲自为我做宵夜,还受了伤,怕不是要诛我九族,而且估计长戈也得看我不顺眼了。你把这盒药拿过去吧,让长戈帮你涂一下,过几天就会好了。” “皖皖,长戈已经睡了,再去打扰他不好吧。”在房顶偷听的长戈差点打了个喷嚏,他活的太难了。 长戈今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教导晤的武功,想来也是不轻松。 “好吧,既然长戈睡了,你自己涂也是可以的。” “皖皖,我手疼。”陆之行委屈的撇了撇唇,可怜兮兮的把手往前伸伸,好让姜皖看的更清楚些。 长戈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主子除了年幼的时候与夜亲王关系甚好,兄弟情深,还是非常年幼的时候才对夜亲王有过如此撒娇的时候。没想到对姜皖也会有如此的表现。 姜皖也明显愣住了,低头看着陆之行红通通的手,上边有些大大小小的水泡,还有些破皮。鬼使神差的,姜皖拿起了那盒药膏,轻轻在陆之行手上涂抹着。 少年夫妻的十多年的相处时间,姜皖和陆之行一直都相敬如宾,还不曾有过如此柔情蜜意的时刻。陆之行顿时觉得,自己那十多年都白活了。 陆之行低头看着细心为自己上药的姜皖,一股柔情又涌了上来。用自己空闲的手帮姜皖捋了捋微微凌乱的头发,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跟着变得有些温馨。 皖皖,我曾经亏欠你太多,只想尽力的弥补你,如果我活着回来,你可愿嫁给我。我定与你白首不分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同样撬墙角的御墨翎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陆之行打一顿,讨厌!居然又背着他偷偷见姜皖,还动手动脚的。陆之行眼里的柔情蜜意简直都要把他这个外人给齁死了。 而姜皖却毫无反应,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她的心脏漏了一拍,手也顿了一下。 这一夜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御墨翎吹了声口哨,便有两匹马从不远处跑来,站在御墨翎面前,哼哧哼哧的让他抚摸。只一眼,陆之行和长戈就知道这两匹马的宝贵程度。 “这两匹马就当送你们的了,要不你还是给我立个字据,万一你没回来,我也好和皇上要马钱,也不算亏,这两匹马给你们,可心疼死我了。” 陆之行和长戈的嘴角一同抽了抽,这个御墨翎可还真是……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走,不劳烦了。” “你可得想好了,外边马贩子卖的马可连它们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依靠这速度,等你们到雪山,一个月都该过去了,这店想来也该黄了。可要想好了哦!” 经过一番思考,陆之行立了个字据,便和长戈一人一匹马,趁着夜色离开了。御墨翎收起字据,看着绝尘而去的二人,过了许久,似乎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陆之行,我希望你回来,也希望你不回来。如若你不回来,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姜皖,毫无阻碍。但若是你不回来,姜皖会伤心吗,会不会一直心心念念着你。 御墨翎第一次如此嫉妒一个人,当他是九五之尊的时候,御墨翎对他的地位丝毫不在乎,然而却因为一个女人,御墨翎对陆之行起了嫉妒之心。 “罢了,我也君子一次,陆之行,若是你能平安回来,我愿退居姜皖身后,暗中护你们一世周全,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发动所有势力,将你挫骨扬灰。”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御墨翎对着天上的圆月,呢喃道。 第二天一早,姜皖便起来了。总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认真思索了一番,却还是想不出来这究竟是为何。 “陆之行和长戈去哪了?”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们,姜皖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不知道,今早我以为陆公子他们还没起床,我就去了他们的房间,发现空无一人,就连陆公子带来的行李都不见了。”徐天闷闷的说道,他也感觉到了主子的低气压,不敢大声言语。 姜皖手里拿着的勺子顿了顿,随后似乎毫不在意的继续吃饭。但是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没人敢说着什么。 御墨翎也默默的喝着粥,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答应过陆之行要保密。 “如果我能回来,对于皖皖来说自然是一个惊喜,但若是回不来,就让她认为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这里。何必让她为我担忧难过。若是连个小小的草药都取不回来,又如何配得上她的喜欢。”这是陆之行的原话。 没有人知道御墨翎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的被震撼到的,而且,就连御墨翎自己都不清楚。 “既然人走了,也是个好事,省了两个人的饭钱。”姜皖放下了筷子,走了出去。 破天荒的,御墨翎没有追出去。姜皖心里似乎有点莫名的情愫,却也无暇顾及了。人都走了,再有什么情愫也都不重要了。 “美人儿还是笑笑好看,如此惆怅应该是个身体虚弱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姑娘。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御墨翎十分骚包的晃了晃扇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姜皖身后。 “你倒是了解我。” “怎么,他走了,你心疼了?舍不得了?”御墨翎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不曾想,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底竟是期待她的回答。 “关你什么事。”姜皖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他走了也好,陆之夜虽然说是曾经的太子,但他的性格有些太优柔寡断,温温润润的,在大事上容易下不去手,这一点会成为他的致命伤,而陆之行却做的很好。” 狠的下心,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对她更是如此。 “我承认,他是个好皇帝,但是,在你眼里,他是一个好夫君吗?你和他少年夫妻,十几年的感情,还不够抵挡一个女人的疯狂和陷害,他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林瑶的话,对你百般残忍,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一个好夫君。” “他只要做好一个皇帝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御墨翎看着姜皖的背影,居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撮合他们的感觉。御墨翎赶紧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现在陆之行不在,这可是一个重夺美人心的好时候啊。 陆之行和长戈一刻不停的骑马飞奔,若不是这两匹上好的马,他们也不能这么快。 二人抄了许多近路,终于在第五天,到了雪山脚下。 “主子,刚到了雪山脚下,气温就陡然降低了许多,这雪山之巅的温度,想来更是低。我们还是多准备些御寒的衣服吧。” “好。”将近两个时辰的准备,二人把马绑在了离雪山稍越些的树上,准备用脚走上去。 二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却还是抵御不了严寒,行动缓慢。 根据御墨翎的提示,留魂草长在雪山最高的地方,雪山极寒,只有留魂草一种草药,但还有一种动物,叫雪山飞狐,那小动物有人脚般大小,行动非常敏捷,眼睛是淡蓝色的,十分漂亮,洁白色的羽毛有厚厚的雪作为掩盖,极难发现,却极通人性。 这飞狐给皖皖做宠物刚刚好,这样皖皖就不会太闷,对自己的好感也会多一点了。 “主子,您觉得御墨翎的话可不可信,我们走了将近半天的时候,却连半山腰都没到,这雪山也太高了,御墨翎该不会是想让咱们死在这里,然后才故意这么说的吧。”长戈被冻得嘴唇青紫,却还是为陆之行不平。 “我们除了他也无人可以信任了,而且除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雪山的情况,更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一定也希望皖皖好,我现在早就不是皇帝了,他要是想杀我们,动用自己的组织完全够用,不用如此麻烦。”陆之行的话说的都有些不太利索了,只能期望御墨翎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是如此信任御墨翎的。。 “主子,您出门这么久,万一夫人已经被御墨翎趁虚而入,您又该如何。” “已经三年时间御墨翎都没能成功让皖皖爱上他,只不过才十天时间,不用太过担心。”其实陆之行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姜皖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姜皖似乎也没有怎么太在乎这件事情,自己也不好开口。 但若是他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向姜皖表明心意,就算她拒绝自己选择御墨翎,他也认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留魂草 长戈抿了抿嘴唇,虽说冰天雪地的冻的他们身体不听使唤,可脑子却是异常清醒。自家主子为了姜皖做到如此地步,却不知她是否会感激。用命换来的赌注,是否真的值得还未可知。而他要做的就是陪着主子,完成他的心愿。 至于夫人能否回心转意,全凭天意。只要主子不后悔,他也愿誓死追随。 “陛下,您操劳了一上午了,自从早朝之后您都没有休息,还是喝碗安神汤,去床上午睡一会吧。陛下身体安康,国家才能安稳。”东云玉端着一碗汤药进了路之夜的书房,见到路之夜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奏折,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嗯,放下吧,朕等下喝。” 东云玉走到路之夜的身侧,将汤药放在了路之夜的手边。 待批完了这个奏折,陆之夜拍了拍东云玉的手“以后这些事都不用亲自来做了,朕若是累了自然会歇息的,夏日炎炎,可莫要中暑了。” “陛下还在操劳着,我怎么能偷闲呢。”东云玉莞尔一笑,她对路之夜更是日久生情,看他每日如此操劳,自然是非常心疼。 “我们的封后大典订在下月初六可好,届时也快入秋了,天气也不会太过炎热,虽然礼节却是繁琐了些,却也不会中暑。” “嗯,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 以东云玉的身份,自然是配得上这大魏的皇后,但她更是怀念路之夜是亲王的时候,虽然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却也是每天潇洒快活。 而现在却为了国事不停操劳,日渐消瘦。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却也要在其位谋其政,她的政,就是坐好国母的位子,帮路之夜解决后宫繁琐之事,包括纳妃子,添龙嗣。 一想到这儿,东云玉的心里万分酸涩,就连路之行那般对女子不甚感兴趣的人,后宫嫔妃都数不胜数,虽说大部分女人他都没有宠幸过,但是却要每天都承受着各宫妃子们的争宠。却因为前朝和后宫的密切联系,不得不纳妃。 就连姜皖那般聪慧的女子都无法平衡这些,东云玉自己又怎么能做到呢。 东云玉又兴奋又不安,她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姜皖。陆之夜对她的情,会不会磨灭在这深宫中。 “皖皖,这胭脂和香水咱们都试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做做别的了啊?”御墨翎眼看着姜皖每天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想要给姜皖找点正事做。 “我想做些首饰,小挂坠之类的。”姜皖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不知在想谁。 “金?银?还是翡翠?” “寻常老百姓怕是买不起这些吧。” “那倒是。虽说江南鱼米之乡,富足了些,但是女子的头饰大多都是银的,只有非常有钱的人家才会有各种样式的头饰。” “而且市面上的首饰太过单一,每个人佩戴的都相差无几。”用现代语言来讲,这就是撞款了。 “所以你确定要做首饰?” “自然,不仅要做,还要做的与众不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说完,姜皖就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又回房间研究首饰了。 御墨翎总算可以松口气,好在姜皖心里还有些正事,没有被路之行勾走了心魂。若是姜皖日日发呆下去,这店不仅要黄,他也是会吃醋的嘛。 姜皖回到房间翻了翻书,发现书上所记载的首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会引起人们的购买欲。既然古代的不行,但她还有现代的嘛!要是能做出像现代那样的首饰,何愁没人来买。想来销量也是极好的。 姜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天空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云深不知处。”姜皖眯了眯眸子,正愁没有灵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以云彩做耳环,俏皮可爱不失童真,配上同色系的衣服,更是优雅大气。完美! 又是将近五天的时间,姜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陆之行和长戈,终于到达了雪山之巅。 “这雪山,真是高的无法想象,走了五天才到顶端。” 这几天,二人轮流休息,却也不敢谁太久,怕一睡就醒不过来了。饿了随便吃着带的干粮,渴了就含一口雪。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二人终于发现了如大拇指般大小的留魂草。由于御墨翎给他们看的都是精心处理过得,是可直接用药的那部分。所以御墨翎给他们画了张画,那是整个留魂草的模样。 “主子,这东西好像和御墨翎给咱们的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留魂草了。” “嗯,但是这些,居然还不足二十株。” “夫人说过,香水一年左右才能用完,而这么多留魂草,够夫人用好几年的了。” “嗯,长戈,我们拔出来吧。” 留魂草上有些小刺,非常尖锐,碰到了十分的疼。但由于雪山的温度很低,陆之行和长戈的手早已没有了知觉。只能看到血流出来,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终于,二人合力拔光了整个雪山,拿到了这二十株留魂草。 “主子,咱们快走吧,再待下去,咱们真的要死在这儿了。”长戈扶住摇摇欲晃的路之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主子要是倒下了,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用,我没事。”陆之行眯了眯眼睛,“长戈,你看哪里,那是不是雪狐?” 在离二人较远些的地方,有一只小动物,大着胆子舔着他们留下来的血。 那小动物通体雪白,若不是这满地的血,还不能发现它呢,不能这样。 “主子,那应该就是雪狐。” “你在这等着,我去把它抓过来。” “主子,未经训化的雪狐可是会伤人的,那东西爪子极为尖利,伤到您那就不好了。” “无妨。” “若是主子定要那雪狐,就由属下替您去吧。主子身体现在太虚弱了,不适合再活动。” “不用,送给皖皖的礼物,自然是要我亲自来才有诚意。”陆之行挥开了长戈拦着的手,慢慢的靠近那雪狐。 长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家主子还真是任性,身子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给夫人带礼物。若是当年夫人还在主子身边时,主子能像现在这般如此珍惜夫人,二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本是少年夫妻,世人皆羡慕的青梅竹马,主子却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想来这报应已经来了。主子却已经陷得如此之深。 长戈只好离陆之行五步的距离慢慢跟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样既能保护好主子,又不会吓跑雪狐。 这一切,注定不平静。 “御公子,你知道陆公子他们去哪了嘛?”桃依晃荡着两个小辫子,手指扭在了一起,十分的不好意思。但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定要问问御墨翎。 御墨翎轻轻一笑,唇眼微勾,这颜值果然如同妖孽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桃依小丫头着急了?难不成是想念自己的情哥哥了?” “御公子,我才没有呢!”桃依支支吾吾的,听了御墨翎这话,脸都红透了。 “只是……只是他们走的太久了,七八天却还是毫无音讯,我能看得出来陆公子对主子的态度,离开之前他们也没有吵架,按理说不应该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啊?” “那不知道桃依是在关心陆之行和你主子,还是在关心长戈呢?” “我……我当然是关心主子啊,怎么可能关心长戈。” “也对,反正陆之行回来长戈也就回来了。” “御公子,你真的不知道吗?” “怎么?你觉得本公子应该知道陆之行的事儿?”御墨翎暗暗的挑挑眉,难不成这就是皖皖经常说的女人的直觉?可桃依也算不上女人,顶多是个小丫头啊! “对,我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我从第一天就能猜出来这跟你有关。若是换做平常陆公子自己走了,你一定会很开心,但是你却毫无表情,所以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桃依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怎么说自己也算半个女人嘛,想来猜的也不会差太多。 御墨翎差点没有咽下自己的口水,险些呛到了。姜皖都没有发现这些,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戳穿了。想自己英明神武一世,却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上。 “丫头,你还真猜错了,陆之行走了我确实不知情,而且就算我知情又能怎么样呢?陆之行在这儿耽误我和皖皖的二人世界,碍我的眼,我巴不得他赶紧走呢,所以我是定然不会拦着他的,没准还帮他出谋划策呢。” 御墨翎这些有的没的的话,把桃依这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说的五迷三道的。 趁着桃依正在思索之际,御墨抄起轻功,直接翻了出去。 连桃依都察觉到了什么,想来姜皖自然也是有所怀疑了。依据御墨翎对姜皖的了解,她不是不想问,而是在麻痹自己,逼自己不去想陆之行,似乎这样,姜皖才会得到些许的轻松。 第一百七十六章 边塞 然而逃避真的能有用吗?像姜皖这样的奇女子,哪里都好,却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明明爱着,却还要推开他。或者就连姜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陆之行是什么样的情感。不知道在陆之行没有追过来的前三年,姜皖是否会想起来,是否会后悔。 “阿雅,你慢点跑,当心遇上流沙!这沙漠虽美,却也是充满了危险的!阿雅可千万要小心!”周长意追在陆雅身后,不停的喊着。他们如今身在魏国的边塞,再往北走就是外邦了。 陆雅和周长意一边走一边玩,慢慢享受着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没有身份地位的差距,没有群臣的抨击,陆雅和周长意终于体会到了宫外世界的美好。虽说是在流浪,却也乐在其中。 “我这不是开心嘛,没想到这边塞也别有风光,这成片的沙漠,果然是大自然附赠的最好的礼物!我好喜欢这里。”陆雅兴奋的张开双臂,感受着热风的吹拂,吹过陆雅的每一根发丝,痒痒的。 周长意也跟在后边大声的笑着,自从他出生以后,就担负起了家族赋予的使命,每天都是在学习之中,稍有放松,就被家里的长辈打手板,被指责不务正业,毫无责任心。 所以现如今的周长意才会如此优秀。久而久之,周长意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直到遇到了陆雅,他平淡无奇的生活里,才终于出现了光亮,才终于有了些人情味。周长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活里不只有家族,还有自己。自己也会追寻属于自己的世界,也会为自己和陆雅着想了。 “阿雅,一直都没和你说,遇到你真的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幸运,能得到你的赏识,甚至能得到了你的青睐,让你这个陛下的掌上公主和我一起私奔,一起流浪,我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喜欢。” 陆雅玩累了,周长意就陪着她,一起躺在了她的身边。二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免得被边塞的烈日灼伤了他们的皮肤。 两个人一起看着毫无云朵的洁白天空,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陆雅听见周长意的表白,心跳漏了一拍。在宫里,周长意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就算是二人私奔到此,周长意也一直是有些腼腆的。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周长意的表白,居然是会在此种情形之下。 “哪里,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去和亲了,哪里还能在自己的国家里自由自在的如此潇洒。如果不是你的勇敢,我可能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 周长意挠了挠头,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措辞,本来练习的很好,怎么一见到陆雅,就全都想不起来了呢。 “长意,其实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很感谢你,听到你愿意和我私奔的消息,我特别高兴。我没有想到你会抛弃你的未来,和我这个和亲公主私奔。如果你没有和我私奔,你的仕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等再过几年,哥哥一定会给你寻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为你们成亲。你的未来一片光明,却因为我而断送了。” 陆雅低下了头,她这些日子虽然没心没肺的,故意忽略了周长意和她自己的事情,但是陆雅心里也十分愧疚,如果没有她,周长意一定会更好,却因为她,放弃了这一切。 “没有没有,阿雅你不要那么说,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能遇到你,被你赏识教你骑射,我很感激。而且,如果不是陛下,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认清自己的心意,若是你真的去和了亲,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会后悔死。” 周长意扳过陆雅的身体,抬起她的头,让陆雅直视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对方,好似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世间只有他们二人。 陆雅看着周长意瞳孔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心里的小鹿怦怦怦的乱撞,撞的她满脸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周长意感觉到了自己手掌处传来的温度,愣了愣,随后快速的抽开了手。 我的天啊,自己这是在干嘛,居然唐突了阿雅。 陆雅被周长意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就是浓浓的失落。 “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和我私奔。你还是回宫吧,夜哥哥不会怪罪你的。” “不是,不是,阿雅,我不是那个意思。”周长意顿时手足无措,他只是木讷了一点,可没说不在乎阿雅啊。看着阿雅失落,他也心疼。只恨自己这张嘴不会说话,让阿雅不高兴了。 “其实我很……很喜欢你的。”周长意就像煮熟了一般,一直从头红到了脚,就连耳后根都红透了。陆雅看着这样的周长意,十分开心。 周长意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唇上一片软软的,湿湿漉漉的。周长意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陆雅的唇。 二人嘴唇相贴,不知过了多久,陆雅终于移开了唇,周长意依旧楞楞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从小在外邦求学,对他们的文化耳濡目染,在那里,如果有姑娘喜欢上了一个公子,便会当街送他手帕。也有许多成婚的夫妻在偏僻的小路上亲吻,那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既然你傻傻的,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我喜欢你。” “接下来,我还是要吻你,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推开我。我不会怪你。” 话落,陆雅没有给周长意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 陆雅刚到外邦的时候,对这些亲吻嗤之以鼻,到后来,待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却也是毫无反应。直到现在,陆雅终于理解了这样的方式,爱一个人是憋不住的,想随时随地的把彼此揉在怀里,所以才会在街道上忍不住爱意的亲吻。陆雅不仅理解了这样的方式,并且还非常的喜欢。 如果周长意推开了自己,那陆雅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浪迹天涯。 周长意看着陆雅微微颤动的睫毛,那样标致的人儿,是他心心念念的,怎么可能舍得推开呢。 周长意一个翻身,压在了陆雅身上,加重了这个吻。 陆雅似乎高兴的连眼泪都出来了,眼睛湿湿的,揉碎了所有柔情,全都给了周长意。 连天边寻食物的秃鹫都放慢了飞行的速度,似乎也是不忍心打扰他们两个。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咕噜咕噜”打断了二人的浓情蜜意。 “我饿了。”陆雅如小馋猫似的舔舔嘴唇,可爱极了。 “好,我们回去做饭。”周长意拉起了陆雅,细心的棒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他们从京城一路走到边塞,终于到了这里,被独特的沙漠风情所吸引,舍不得再挪动半步。 “长意,你说我们是要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去玩啊?” “阿雅觉得呢?” “我觉得这里很好,但是我还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大魏疆土辽阔,我们却一直往北走,还没有去南方看看呢,也确实有些遗憾。” “那等我们休息几天,就南方走,阿雅若是不喜欢南方,我们就去西边,实在不行还有东边,肯定会有阿雅喜欢的。” “嗯嗯嗯嗯,那我们是要在最喜欢的地方安营扎寨,建造属于我们的小窝嘛?” “当然,不过阿雅现在还小,等到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阿雅也长大了,可以成亲了呢。”周长意宠溺的刮了刮陆雅的鼻子。 似火般的骄阳缓缓下落,染红了整片天空,像极了某位姑娘红透的脸。 “你瞧,这夕阳像不像脸红的阿雅?” “你讨厌!才不是呢!” 陆雅和周长意一路打闹着,不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他们暂时居住的房子里。 在人们的印象中,夕阳象征的是悲观的负情绪,然而在陆雅和周长意这里,夕阳西下却是美好的回忆。 一处农家的院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饭菜的香气不一会儿就好似飘遍了整个边塞,沙漠可以到达的地方,都有风来告诉人们,院落里主人的满足生活。 这一切,都显得异常美好。 “阿雅,那是醋!你怎么把醋倒那么多!” “那是盐,不用全部放里,放两勺就够!” “油还没热不能放菜啊!” 陆雅心血来潮帮忙周长意做菜,却不成想会变成这样。 陆雅觉得自己明明蛮有潜力的嘛,没想到做菜居然会这么难。好像还给周长意帮了许多倒忙。 品尝着一桌子色味不一的菜,陆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我一定好好学做菜,然后做给你吃!” “不用,有我就够了,我给你做,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爱我。” “是吗?但是好像大魏的女子出嫁时都是要会做菜的啊,不然会嫁不出去的吧。” “好像是这样。不过那是平常的女子需要做的,我家阿雅不平常,不需要学。” “不平常?哪里不平常?难道是我没有潜力嘛?” “不是。” “那是什么啊?快说嘛!” “阿雅是我的妻子,当然不一样,我宠着你就够了。” 这一切,又十分美好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薇 在空旷的官道上,一个英俊的男子驾着一匹马车快速的飞奔着。长戈急得满脸都是汗,主子抓雪狐的时候果然被利爪所伤,昏迷之际却还紧紧抱着雪狐不肯撒手。雪狐毫发无伤,他自己却昏迷不醒。 将近一天一夜的时候,马都累瘫在了地上不肯起来,他们终于到达了这附近的一个小镇子,这镇子虽小,却还是有些富饶的。 “这位老先生,请问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医馆,我兄弟受伤了,伤的不轻,急需请大夫看病。”长戈拦住了一个过路人,问到。 这个镇子这么多来就只有本地人,还从来没有外地人来过。那人看着长戈应该也不是个坏人,也就放下了防备。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然后第二个胡同往左转,在一直走有一个小医馆。” “没有大点的医馆吗?我兄弟伤的太过严重,寻常的小医馆怕是治不好。”长戈都要着急坏了,自家主子何曾伤的如此严重过。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急躁,都不听我这个老人家把话说完。年轻人嘛,性子不要这么急,没有好处的。”老先生丝毫不慌的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道。 “老先生,那您快说吧,我兄弟可耽误不得,再拖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啊!” “放心,这小医馆虽然小了些,也偏僻了些,里边的大夫却是非常不错的。就连朝廷中的大臣们,也都经常来这里治病寻医的。那大夫虽然是个小姑娘,还是来自别国的,但是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好,多谢老先生了。”长戈急急忙忙的驾车离去,留下一地尘土,呛的老先生睁不开眼。 “咳咳咳,这群年轻人啊!”老先生挥了挥尘土,呛的不停咳嗽。 按照老先生说的路,长戈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馆。街道略显冷清,空旷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医馆的主人似乎很低调,偌大的医馆,只挂了“药”字的牌子,若不是这个字,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个医馆。 长戈抽了抽嘴角,这个地儿……好像有点不太靠谱。又回头看了看在马车里依旧昏迷的陆之行,皱了皱眉。陆之行的身体越来越热,嘴唇却越来越白。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小雪狐看他们并无恶意,也就放松了警惕。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趴在陆之行的肩膀上守护者他。 长戈拿起了剑,看了一眼趴在陆之行肩头的小狐狸,小狐狸似乎是看懂了长戈眼里的话,明白了些什么,冲长戈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 长戈抽了抽嘴角,就是因为它这个小东西主子才受了伤,居然还安慰他放心。 一走进医馆,一股特殊的香气异常浓烈。不适应香味的长戈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自然也惊动了医馆里的人。 “嘘……” 长戈发现,不远处的桌子面前,坐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未戴配饰,头发也只是用四根极细的簪子挽起,香炉在她面前肆意的燃烧着,袅袅青烟,衬这位姑娘朦朦胧胧,身影若隐若现。 “姑娘,在下……” “嘘……”姑娘又再一次打断了长戈的话,指了指身旁的软塌,那软塌上躺着一个人,那男人未着寸缕,只有薄纱掩盖了重点位置。他全身上下扎满了针,腿上还有滴滴黑血,顺着银针流出。 长戈意会的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不再打扰这个姑娘。想来这熏香也是为了这个病人准备的。 长戈不禁想起老先生的话,这医馆里的大夫是一位姑娘,但是面前的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动作优雅,像是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千金小姐,实在不像是个医者。 将近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长戈再也没有耐心了。主子还在马车里等着救命呢。 长戈慢慢的走近姑娘,离的近了些才发现,姑娘的半张脸隐藏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惹人暇想。长戈自幼生长在宫中,对这些东西虽不甚了解,却也略知一二。就单单这一块薄纱,也断然不是凡品。 待走到姑娘身侧,长戈对姑娘耳语道“姑娘,在下有一个兄弟,身受重伤,还望姑娘伸出援手,救救在下的兄弟。” 姑娘依旧不动声色,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意思,“为何所伤?” “他为雪山飞狐所伤,由于雪山天寒地冻的,他的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还受了寒。” “为雪狐所伤?”姑娘终于提起了些兴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却是微微的棕色,并不像大魏的人都是黑色的,这让长戈对她的身份更加起了疑心。但现在陆之行的伤更为重要,只要她能治好陆之行的伤,她的身份都不重要。 姑娘挥了挥手,便从后边走出了两个人,将陆之行抬了过来。 见到陆之行的一瞬间,姑娘明显一愣,随后快速的恢复了状态,就连长戈都没有察觉到。 将长戈和陆之行二人带去了内阁之中。 “我擅长用香,来我这医馆的每一个病人,我都会用香来调理他们的身体,此方法极为有效,只不过这价格……” “姑娘不必担心,只要能治好我兄弟的病,钱不是问题。” “公子的伤势特殊,这是我第二个医治为雪狐所伤的人,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就算公子不出钱,我也会全力医治。” “多谢姑娘,在下感激不尽。” “只不过……公子似乎对小女子有些怀疑,从公子尚未踏入这医馆开始,便对我充满了怀疑。包括这香料,公子也是十分好奇。公子既然不信任,又何苦来寻我。” “在下没有怀疑姑娘,只是觉得姑娘年纪轻轻,万分优雅而且医术高超,我才多心了些,但万万没有不信任姑娘的意思。况且公子的伤太过严重,这方圆百里除了姑娘这一个医馆,也再无其他了。” “公子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需要为公子缝合伤口,不知您是要在外等候,还是要来帮帮我?” “在下很荣幸能帮上姑娘的忙,承蒙姑娘不嫌弃。” “多谢公子。” 白薇在香炉里放了一颗香料,待到彻底燃烧之时,白薇拿起一根细针,穿上适合陆之行肤色的线,在香炉里慢慢的烤着,待到针头微微泛黑色,开始一针一针的缝合陆之行的伤口。 长戈微微皱眉,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这些自然也是见过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主子疼了起来,他家主子自从出生开始,何曾受过如此重的伤。 但陆之行依旧沉沉的昏迷着,就连白薇为他缝针他都毫无反应。 “姑娘,公子他为何毫无反应。” “公子莫急,这熏香使人心神安定,相比于白酒,这熏香的麻醉效果要好很多,公子大可安心。” 这熏香使人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以迷了人的心神,但是为何对自己毫无影响? 似乎是看出来长戈心中所想,姑娘笑到“这香当然不能对公子这个健康人产生影响,若是真有影响,公子怕不是要拿剑杀了我,我可是怕的紧。” 长戈不动声色把剑往身后藏了藏,“姑娘说笑了。” “别这么客气了,我就白薇,你可直呼我名。” “在下长戈。直呼姑娘闺名,怕是会损害姑娘清誉。” “名声而已,又何须在乎,我若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就不会开这医馆,日日抛头露面了。” “姑娘还是专心些,万不要下错了针,伤了公子就不好了。”那姑娘似乎是毫不在意的聊天,并未多严谨,使得长戈担心不已。 “公子放心,若是我出了任何差错,甘愿为公子陪葬。我这般担保,公子可放心了?” “白薇姑娘说笑了。” “马车里似乎还有个小白狐吧,公子也不怕它丢了?你家主子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 “多谢姑娘提醒。”经过白薇这一番提醒,长戈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小东西,赶紧回马车看看。 小家伙却并没有跑,在马车里呼呼大睡,长戈一来还把它吓了一跳,睡眼惺忪的。长戈把它抱起来,就索性在长戈怀里再次睡了过去。 “这小白狐倒是通人性。”白薇回头看了一眼,让长戈把白狐放在铺了棉垫的椅子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薇终于弄好了一切,又喂陆之行吃了一颗药丸,便起身离去了。 长戈赶紧追了出去。 “白薇姑娘,我家公子他……” “公子的伤已经全部缝合好了,至于这伤寒,我也已经给他吃过药了。我换了个熏香,使他睡得更加安稳香甜,利于伤口恢复。” “多谢姑娘,待公子醒来,他日必有重谢。” “行医治病乃是我的天职,公子如此说,好像我是个贪财之人一般。”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主子,李大人醒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从屋外进来,说道。 “知道了。”白薇点了点头,又对着长戈说道“公子现在需要静养,我命人给公子安排另一间房,公子稍作休息。” “好。”说着,二人就一起出了房门。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险些暴露 “白薇姑娘,老夫这老寒腿好在有姑娘,若不是姑娘,怕是下不来床了。” “李大人客气了,李大人是国之栋梁,能为李大人治疗,是白薇的荣幸。” 正在长戈走神,为陆之行担心着的时候,那李大人突然一惊,瞪大了眼睛。 “长戈大统领!”李大人更加走近了些,终于看全了长戈的脸,更加确认了面前的人就是长戈。 长戈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和主子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没有别人发现,现如今却碰上了个李大人。 完蛋了。 “李尚书。”长戈微微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打量。看似平静的他,内心翻江倒海。 “长大统领怎么在这儿?”李尚书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怪异。 想来,自从陆之行驾崩之后,长戈便去守了皇陵,而现在却出现在了这儿,皇陵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人随便进出,这其中确实漏洞百出。 “听闻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高超,特来求些药,以备不时之需。”长戈低下了头,撒谎也毫不畏惧,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白薇姑娘,会为他保守秘密。 “长戈公子确实是来求了些平日必备的药材。”白薇微微点头,随后说道“李大人问的有些多了,想来对长戈公子的好奇超过了对腿寒的治疗之心,既然如此,我这小店怕是放不下李大人这尊大佛,李大人可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别别别,白薇姑娘,是老夫糊涂了,还望白薇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夫的口不择言。老夫的这双老寒腿,还指望着姑娘呢!”李大人立马谄媚的变了脸,对着白薇一通讨好。 想来这李尚书也是有身份的人,居然还对着一个姑娘如此低三下四的,长戈略带深沉的看了一眼白薇,虽有感激白薇的解围之心,却也更加好奇。 “李大人快些请回吧,可莫要耽误了朝廷的事。耽误了我的事我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耽误了陛下的事,不知陛下可否会放过大人。” “既然如此,老夫便先告辞了,接下来老夫的腿还要多多劳烦姑娘了。长大统领,有缘再见。” “李大人慢走。”长戈抱了抱拳,直到看着李尚书上了马车,才转开了视线。 一回头,白薇正在望着他。 长戈不自在的低下了头,说道“多谢白薇姑娘解围。” “公子客气了,我只管行医治病,其他一切事情,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公子伤好之后,自然也会是形同陌路。” “白薇姑娘通透。” 一日过后,陆之行终于悠悠转醒,随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一股揪心的疼穿透了陆之行的四肢百骸。 “公子可莫要乱动,这伤口若是裂开了,可是不容易再次长好的。” 陆之行的神识还未清醒,却听到了一个女声。随后就是长戈的声音“主子,您总算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长戈扶着陆之行重新躺了回去,陆之行不断的打量四周,发现他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面前的女子却也非常陌生。 “主子,您现在正在医馆,您被雪狐所伤,我就带您到了这个地方。这是白薇姑娘,是这家医馆的老板,是她将您救回来的。” 陆之行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白薇,随后微微点头,说道“多谢白薇姑娘的救命之恩。” “公子客气了。能有胆量去寻找雪狐的人,自然也是英雄人士。白薇能有幸救治,是白薇的荣幸。” “哦对了,长戈,雪狐可带回来了?”陆之行突然想起了这个正事。 还不待长戈回答,一团雪白的绒毛便跳上了陆之行的胸膛。小白狐温顺的蹭了蹭陆之行的胸口。 陆之行摸了摸小白狐,终于笑了出来,好在没有白忙活一场,皖皖若是知道了这个小玩意儿,估计也会很开心的。 “公子重伤未愈,还是不要让白狐踏上胸膛的好,免得伤口开裂感染。” 长戈便将小白狐抱离了陆之行,重新放在了椅子上。 “公子身强体壮,恢复的还算不错,不过还是需要好好修养,莫要下床走动。” “多谢白薇姑娘。” “长戈,这是第几天了,我们可到江南了?” “主子,我们还需要大约五日的路程才能到达江南,您现在还是好好养好身体,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五天?不行,和御墨翎的约定快要过期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才是。”说着,陆之行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却因身体虚弱,站不稳而摔倒在了地上。 长戈离的较远,没能及时扶住陆之行,陆之行倒在了地上,伤口渗出了丝丝的鲜血。 “公子!白薇姑娘你怎么也不扶一下!”长戈着急的跑了过去,白薇明明就是边上,却并不扶一下,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让陆之行摔的更结实一点。 “他自己找死,与我何干。”白薇毫不在意,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你!”长戈小心的将陆之行扶上了床,听到白薇这话,气的火冒三丈。 “别这么看着我,我都已经说过了,伤口若是裂开,可是不容易长好的,他执意如此,我又有何办法。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话落,白薇身旁的侍从便要抬着陆之行,送他们离开。 “我看谁敢碰他一下,我杀了你们!”长戈愤怒的拔出了剑,这白薇居然如此不讲道理。 “哦?公子要不要看看,我究竟敢不敢碰他?”白薇手臂在长戈面前微微一挥,似乎并未出任何暗器,而长戈却在下一秒昏昏沉沉,径直倒在了地上。 陆之行看着这一切,这白薇,果然不同凡响。香料用的居然如此之好。 “姑娘,是我唐突了,还望姑娘海涵。”陆之行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身上的伤疼的他直冒冷汗。 “海涵自然是可以,不过公子如此着急回去,可是家中有小娘子正在等候?” “什么都逃不过姑娘慧眼,实不相瞒,这小雪狐正是在下为夫人准备的礼物。只不过是因为在下离家时间太久,难免夫人会担心,所以才如此急着回去,并没有唐突姑娘的意思。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放过长戈。” “长戈公子只不过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这点公子大可放心。” “多谢姑娘。” “既然家中有佳人正在等候公子,那么在下自然也会为公子选择上好的医药,进行治疗公子。不出三日公子定能下床走路,还望公子耐心等待。” “我们这些从远处来的外乡人,让姑娘费心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同在这大魏的土地上,又哪里来的外乡人和里乡人的差别呢?” “没想到姑娘会如此想。” “还为得公子名讳。” “在下陆之行。” “陆之行?居然和先帝的名字一样。” 陆之行先前并未提起非常高的警惕心,就把名字告诉了她。现在想来却非常的后悔没有改自己的名字,居然真的告诉了她,想来后事不断,会有不断的麻烦。 “是吗?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 “既然是我问的,那也就罢了,若是平常其他人也会问起来,公子还是要改改名字的好,虽说名字为父母所赐,但是这个名字非常惹人遐想,毕竟先帝已经去世很久了。” “多谢白薇姑娘提点。那长戈他?” “一炷香的时间,长戈公子定然会醒过来,公子不必担心他,好生养伤才是。” 说完,白薇便离开了,她身上特殊的香气也随着她的离开而慢慢减弱。 陆之行不禁皱了皱眉,这次不知是福是祸,他们惹上这般的女子,不知是好还是坏呢? 然而这一切都不甚重要。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带着白狐和留魂草去找皖皖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皖皖有没有想自己。而御墨翎,不知道有没有趁虚而入。 陆之行又躺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长戈醒过来的时候好好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主子,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起身离开了。 没想到白薇竟然还未出手就能让自己迷魂倒地。他们这一次真是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人。 “主子,你说这白薇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只要她能让我好起来,治好我身上的伤就足够了。” “先前您还昏迷的时候,我碰到了李尚书,他也来这里寻医问药。但是他对白薇姑娘非常客气,已经超过了一个患者对大夫的尊敬程度。” “李尚书?他看到我了吗?没有起疑心吧。” “李尚书没有看到你,但是他一定起了疑心,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他很怀疑我为什么会从皇陵出来,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是白薇姑娘帮的忙,帮我一起撒了谎。说来也奇怪,这白薇姑娘什么都不问,却好似什么都知道,还是帮了我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到江南 “算了,不管她知道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还是安心养伤,好回去找皖皖吧。” 长戈嘴角不禁抽了抽,主子还真是在乎姜皖,连自己身份暴露这么大的事都不在乎,还一心想着找姜皖。 大约过了两天,陆之行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伤寒也好了许多,当他们再一次提出离开的时候,白薇没有拒绝。 “公子身强体健,伤好的如此之快。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骑马的时候,若是感觉到了不舒服,定要休息一下,顺带检查伤口,若再有轻微的裂开,就万万不要骑马了。” “好,我们知道了。这些日子,也多谢白薇姑娘了,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高超。” “公子谬赞了,这是我的荣幸。这里有一瓶金疮药,公子如果不嫌弃可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公子如是骑马,日益颠簸伤口开裂之时,也可以将此药涂在伤口上。但是用药之时会有轻微的疼痛,还希望公子可以承受。” “能得到白薇姑娘如此细心的医者照拂,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如此,就多谢白薇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气。” 告别了白薇,陆之行和长戈快马飞奔,果然如白薇所言,路上伤口确实开裂,但是白薇所赠的金疮药却找不到了。 “主子,白薇姑娘给的金疮药您放在了何处?” “可能是路上太过着急,丢在了路上。” “丢了?这可如何是好。主子您的伤开裂的太严重了,这些日子您怎么都不说呢?这样下去,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啊!”长戈急得直转圈,陆之行却还是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淡定的啃着干粮。 “主子,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就去别的医馆给您买些药。” “罢了,咱们走的是小路,这个地方稍有些名望的医馆,便是朝廷中的人开的。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被人发现。” 陆之行和长戈非常明智的没有选择大路,若是大路,定会被人发现的。长戈拗不过陆之行,只好凭着记忆,在附近的树林里寻了些可以止血的草药,为陆之行简单包扎。 又过了一天,二人终于到了姜皖的店铺。 在门外招揽生意的桃依见到他们,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是浓浓的喜悦。 “主子!主子!陆公子和长戈回来了!”桃依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姜皖的房间,正在写字的姜皖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笔尖一顿,一大团墨就覆盖了原本的字。 “回来就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能使得你如此惊慌。” 来找姜皖的陆之行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终于还是勾起了一抹笑容,向着姜皖走去。 “皖皖这是不欢迎我吗?” “有什么可欢迎你的。你当日不辞而别,现如今却又要回来,你这我这儿是什么?收留所吗?” 姜皖觉得非常的委屈,这个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说着,抄起一旁的砚台便朝陆之行砸过去。 陆之行没有躲开,砚台刚好砸到了陆之行受伤未痊愈的手臂上,陆之行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还未待姜皖反应过来,陆之行便大步离开了。 姜皖不知为何,心中又浓浓的失落。 “主……主子……”桃依大惊失色的指着地面。 姜皖低头望去,只见黑色的地面上,却出现了两滴红色的血迹,刚好是陆之行适才站的位置。 陆之行受伤了? 御墨翎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陆之行捂着手臂落荒而逃之际拦下了他。 姜皖冲进来找陆之行的时候,御墨翎正在帮陆之行上药。 陆之行的右臂上鲜血淋漓,吓得姜皖内心一颤。 陆之行被突然来到的姜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往后藏了藏,却被御墨翎一把拽回来,“藏什么藏,都说了别乱动,还不乖乖上药,等着手臂废掉吗?” 当着姜皖的面,御墨翎可是一点没给陆之行面子。 “这伤,怎么来的?” “没什么,不小心刮的。” “实话。” 陆之行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姜皖的眼睛。 “刮的什么刮的,是去雪山拿了留魂草,被雪山的一种狐狸伤了,没养好,又裂开了。” “留魂草?所以你失踪了这么久,就是为我去千里迢迢的雪山拿留魂草?”不自觉的,姜皖的声音带上了些哭腔。 “皖皖,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为什么要去雪山,为什么要抓雪狐?” “那雪狐是稀罕物,极通人性,想来做宠物也是极好的。”还未待陆之行回答,御墨翎便抢先回答了。 陆之行对着御墨翎咬牙切齿,谁让你多嘴了! 御墨翎如同没看见般的翻了个白眼。真是的,要不是他好人做到底,姜皖怎么可能如此担心他。陆之行这厮居然还不领情。 “皖皖,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不好,下一次我一定会跟你商量商量的,不会再这么着急的。”陆之行也有些心虚,看着姜皖这么着急的样子,陆之行也有些害怕了。 “御墨翎,你都知道些什么?”姜皖将目标转移到了御墨翎的身上,御墨翎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暗暗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我……我什么都知道。”御墨翎心虚的挠了挠头。 “为什么不拦着?” “皖皖你别怪他啊,都是我的问题。虽然我受了些伤,但是留魂草已经拿到了,而且小雪狐也已经带回来了,特别可爱。”说着,陆之行挥了挥手,小雪狐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在陆之行的掌心里蹭着。 “皖皖你看,它多通人性。”陆之行乖巧的样子让姜皖鼻头一酸。 “御墨翎,你先出去吧,我帮他上药。” “好。”御墨翎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御墨翎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又长叹一口气,今日天气如此好,希望他们二人也能恢复如初。 姜皖拿起了御墨翎放下的药,轻轻的撒在了陆之行受伤的手臂上。 陆之行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伤确实有些重了,御墨翎这药虽然看起来很有用,但也是非常疼的。陆之行都怀疑御墨翎是不是故意折腾他报复他的。 “很疼吗?”姜皖心疼的帮陆之行小心的吹了吹,陆之行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气,终于觉得好了些。 “没事,皖皖,我不疼。虽然被小家伙伤了,但也是值得。”陆之行摸了摸小雪狐的毛发,把它抱的离姜皖近了些。 姜皖只看了一眼,便继续为陆之行上药。 “皖皖不喜欢它吗?”陆之行低下了头,就连语气里,也带上了浓浓的失落。 姜皖帮着包扎好了陆之行的手臂,才抱起来了小雪狐,“我没有说不喜欢,只是你因为它伤的这么重,我觉得不值得。” 小雪狐乖巧的蹭了蹭姜皖的脸。 “值的,不只是小雪狐,还有留魂草,这些加起来,一定是值得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让雪狐陪着你,我先回去了。” “皖皖。”陆之行的行动快活思想,先一步抓住了姜皖的手。 “怎么了?” “皖皖,我疼。手好疼啊。”陆之行学着平常陆雅撒娇的样子,晃荡着姜皖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陪着你,看着你睡。”姜皖终于忍不住妥协了,坐在陆之行的床边,帮他掖好了被子。 陆之行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却还是一直拉着姜皖的手,不管姜皖怎么挣也挣不开陆之行的手,后来也索性不挣了。慢慢的,陆之行的呼吸趋于平稳,终于睡着了。 姜皖一直看着陆之行的手臂发呆,根据前世的记忆,二人虽是少年夫妻,但只有少年不经事的时候,才有些爱情的样子,自从陆之行登基为帝以后,她便谨守着为后的要求,为他打理后宫。 这一切,她都谨言慎行,因为她知道,陆之行的身份不再是一般的闲散王爷,而且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己也要配得上他,为他打理好这后宫,为他解决后顾之忧。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厌倦这一切,厌倦谨言慎行的她,最终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硬,终于就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二人关系终于破裂,终于演变到了她假死出宫的地步。 但是没想到,陆之行也会诈死追出来,放弃了他万人之上的帝王之位,追她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门外偷听的御墨翎遇上也想来偷听的长戈,二人大眼瞪小眼,十分和谐。 “哎,木头,你说他们能不能和好。” “你才木头,我希望他们能和好,但是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好心。” “什么啊,我难道就不像是个好人?” “确实不像。” “长戈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欠打!” “主子在休息,别闹!” “……” “我以为,主子出去的时候你会趁机对姜老板下手,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实在,居然还会等主子回来。还给他上药。” 第一百八十章 责任重大 “哼,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本公子就是心肠好,要不是这副好心肠,我还真想在路上就杀了你们。这样皖皖也可以死心,我也没有后顾之忧。” “想来御公子的如意算盘打的还是不够响亮,竟然能让我们平安回来。” “好了,说些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 “陆之行这伤口缝合的有些诡异,你们遇到了谁?”御墨翎眯了眯眼,看着陆之行裸露在外的手臂,这伤口缝合的轨迹,似乎是有些眼熟。 “诡异?哪里诡异?”长戈本来就觉得白薇有些不同,经过御墨翎这么一说,就更加担心起陆之行的伤口。“主子的伤,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此的缝合方式,会对主子有什么影响吗?” “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这缝合的方式,好像并不是大魏的大夫能做的出来的。” “确实,那个女子确实不是大魏人。” “女子?”御墨翎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一个女子,不会这么巧,真的是她吧?不会吧。 “对啊。”长戈皱了皱眉,今日的御墨翎明显的有些不太一样。 “那你可知不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自从见到那女子开始,那女子就经常是一身白衣,还用薄纱蒙面,她跟我说她叫白薇。” “白薇?”御墨翎低头思索了一番,名字是不一样的,难道居然不是她吗。 “除了名字之外,你还发现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吗?” “那女子非常擅长香料,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听到这句话,御墨翎笑了出来,十有八九就是她,还未待长戈回答,御墨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御墨翎右手轻敲着桌面,思索了好一阵,才终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握紧了手里的扇子。 “隐。” 御墨翎话音刚落,一个黑衣男子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径直跪在了御墨翎的脚边。 御墨翎出门都会随身携带暗卫的,这名叫隐的暗卫,就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么久的时间,就连长戈和陆之行都没有发现御墨翎众多暗卫的存在,可想而知,他们的轻功有多卓越,尤其是暗卫之首的隐,能力更是深不可测。 “长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去查一下那个叫白薇的女子,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是。主子这是怀疑……” “没错,她,回来了。” “是,不过若真是她,以她的武功,怕是连我们都不能近身。” “既然如此,那行动中的时候就露出自己的令牌,如果真是她,定然不会对你们下手。” “是,属下告退。”只一眨眼的功夫,隐便又消失在了黑夜里。 白薇身上有很多秘密,既然她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便由御墨翎来帮她这个忙吧。 没想到陆之行此次行动受了伤,居然还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 “你躲了十多年,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就算你再与世无争,想来也不可能做到真的麻木。”御墨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掩去了眼底的落寞。 纵然你对世间充满了失望,但你还有我。 第二天一早,陆之行一睁眼就看到姜皖靠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 陆之行眼底溢满了温柔,没想到姜皖真的一晚上都没走,一直陪着自己。 陆之行怕打扰了姜皖,便又只好再次躺下,看着姜皖的侧颜,陆之行想起了很多。从他们二人初次见面,再到结为夫妻,再到二人为帝为后,这其中的波折自然是少不了的。现如今他们还能如此安然的睡在一起,陆之行心里充满了感激,还好,老天爷没有剥夺他们最后重归于好的机会。 一男一女一狐,再次陷入了梦乡。 长戈一大早便起来,想为陆之行熬些粥,顺带煎药,好待陆之行醒来之后吃。 “长戈,你起这么早啊?”桃依揉着眼睛,张着呵欠走了过了。她是来做早饭的,却不曾想长戈居然起的比她还早。 “桃依姑娘,我想为主子熬些粥,但是,应该是先放米,还是先放水啊?”长戈左手拿着一勺米,右手拿着一勺水,正在不停的纠结着。 桃依看着他这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戈不自觉的红了脸,虽说他是一个暗卫,但是主子在宫里的时候都是有人给做饭的,所以做饭这种事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还是我来吧。”桃依拿过了米,也拿过了水,熟练的点好了火。不一会,软糯的米香便从锅里传了出来。 “我再做几个小菜吧。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大家也都该陆续起床了,陆公子行动不便,就等我做好了再送几个小菜到陆公子房间吧。” “多谢桃依姑娘了。” 有了长戈在厨房,桃依不自在了许多,一不小心就把油撒在了地上,却还没有察觉。 桃依脚下滑了一下,轻呼一声,即将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桃依姑娘小心。”长戈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扶住了桃依,却因为地面湿滑,也险些跌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桃依被吓得呼吸急促,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岔子,若不是长戈在,自己怕是要被摔坏了。 桃依一抬头,就看到了长戈那张冷峻的脸,距离近的连长戈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桃依生平第一次离男子这么近,顿时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脸色通红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长戈的下巴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桃依?你怎么了?”长戈察觉到了桃依的异常,晃了晃她的身子。 “没有没有,菜好了,我装盘子里。”桃依赶紧回过了神,松开了挽着长戈的手。 桃依去盛了菜,动作慌慌乱乱的。 长戈这个木头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快速的将地面上的油收拾好,拿起饭菜,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桃依看着长戈的背影,不停的深呼吸,用凉水拍了拍脸,这才好了些。 一连几天,桃依见到长戈脸都是红的,众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有长戈还不明所以。 “皖皖,你有没有发现似乎是有为什么不一样的?”陆之行乖巧的喝着粥,看着桃依和长戈,凑到姜皖耳边,小声的问着。 “我看出来,长戈这个纯情的木头,跟了你这个花心的主子。可怜了长戈啊,日日被你熏陶,却还能这么单纯。” 陆之行吃瘪的摸了摸鼻子,姜皖牙尖嘴利的,怼的陆之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御墨翎非常喜欢看陆之行吃瘪的样子,也看戏般的捧着一个碗,默默的喝着。 “这个嘛,皖皖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才不花心呢。”陆之行讨好的笑着,却惹的御墨翎万分嫌弃,陆之行又冲御墨翎翻了个白眼。 姜皖未说一句话,吃饱了就离开了,留陆之行一个人落寞。 “哎哎哎,我发现你这个人心可真大,还有心思吃呢,赶紧追去啊!”眼看着陆之行又往嘴里塞了口饭,御墨翎简直都要动手了,恨铁不成钢啊! 陆之行突然愣了愣,又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放下饭碗就追了过去。 御墨翎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 御墨翎轰走陆之行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桃依这小丫头似乎是被暗恋冲昏了头脑,菜做的太少了,若是陆之行继续吃下去,御墨翎自己都要吃不饱了。 御墨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得赶紧想个办法让桃依恢复正常,不然这整个店里的人都指着桃依吃饭呢,再如此下去,怕是都要饿瘦了。 御墨翎顿时觉得自己光辉伟大,责任感甚重。 “皖皖你走慢点嘛,我伤还没好,走不了太快啊。”姜皖刚走出不久就听见了陆之行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皖皖,你真好。”陆之行握上了姜皖的手,笑到。 “你追出来干什么。” “我家娘子都不高兴了,我怎么还能吃的下去呢,当然要过来哄娘子了。” “谁是你娘子,别乱说话。” “你就是我娘子啊,虽然你生我的气,但是我会好好哄你的。” 姜皖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知道,在宫里的时候我让你伤心了,我因为林瑶几次三番的伤害了你,还经常惩罚你,让你抄书,用手滚雪球,种花。给了你诸多伤害,不信任你,还废了你的后位。让后宫那些女人因为你的位分羞辱你。” “有话不妨直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我是想和你说,我愿意弥补你,愿意和你好好的过日子。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用不分离,永远不会再伤害你。如果我再一次伤害了你,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陆之行扳过了姜皖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 “皖皖,你愿意接受我吗?”陆之行紧张的双手颤抖,眼睛里似乎有光在不停的闪烁着,姜皖的决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和好如初 姜皖深呼一口气,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陆之行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更没有想过,这些话有一天居然会从陆之行的嘴里说出来。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了她抛弃了万人之上尊贵的身份,抛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愿意和她一起吃苦,一起为店里的事情奔波,甚至为了一株草药和一只小狐狸,不顾自己的生命,只为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开心。 姜皖这个穿越来的不同世纪的人,又霸占了他真正的妻子的身体,这样一个深情帝王的爱,她何德何能承受。 “陆之行,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很感动,但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姜皖微微低头,她没有勇气去看面前的陆之行,陆之行眼里的热情,似乎是要灼伤了她。 她怕自己会伤了他。 “不,你值得。只是我怕我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让你原谅我曾经做的错事。” “没有,曾经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事也已经淡忘了,不管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已经不再生气不再计较了。我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不能总活在过去。” “人确实不能总活在过去。但是我曾经所做的错事我却忘不了,皖皖,你不知道,当时有人告诉我本该在皇陵里的你却不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逼迫皇兄,他才告诉我你是诈死,只为了出宫,我当时很生气,甚至真的想把你抓回来。但是阿雅寄来了一封信,让我认清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身为帝王的我无法给你,所以我也像你一般诈死出宫,只为了能再次得到你的爱,让你再次成为我的妻子。这一次,我有能力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你愿意接受我吗?” 第一次听到陆之行表白的话,姜皖若说不感动,那定然是假的。既然如此,便再赌一次吧。 “好。” “你……你说什么?”这次换陆之行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姜皖真的会再一次接受自己。 “我说,我愿意尝试着再相信你一次,愿意让我们重头再来一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愿意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陆之行惊喜的抱住了面前的姜皖,失而复得的喜悦,勒的姜皖差点喘不过气来。 “皖皖,我发誓,接下来这一辈子,我陆之行只有你一个妻子,若是再让别的女子介入我们的生活,我就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还说那么晦气的话。”姜皖顺了顺陆之行的背,缓缓靠在了陆之行的肩膀上。 希望这一次的赌约,她不要再输了。 陆之行还如同小孩子般的紧紧抱着姜皖不肯撒手。 在一旁撬墙角的御墨翎握了握手中的扇子,他虽然有些失落,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们和好的速度如此之快,看来他和姜皖的美梦要破灭了。不过他也还是有些欣慰,若是陆之行能给姜皖幸福,他也便是高兴的。 见证了这一切,御墨翎转身便想离开,不料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长戈。 “御公子莫不是真有偷窥别人的癖好?”长戈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御墨翎居然又敢来偷窥他家主子和姜皖。 “难道你没有?怎么,这次没有偷窥到,却把火气撒在我身上,这我可是有些冤枉啊!” 听着御墨翎吊儿郎当的话,长戈生气的拔出了剑,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你家主子和皖皖可正甜蜜的都能流油呢,你若是打扰到了他们,你家主子生气了,可不关我事哦!” “你是说,主子和姜老板和好了?”长戈顿时就收起了剑,听到这句话,替主子感到开心。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自然是和好了。长戈,你跟了你家主子那么多年,却从未娶妻,不知你是否有娶妻的想法?”御墨翎也忍不住他的八卦因子,张口问道。 “娶妻?我还从未想过。”长戈皱了皱眉,他似乎才想到,他也是可以娶妻的。 “既然如此,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小姑娘?你家主子都名草有主了,你也不能落后不是?” “不必了,我的责任就是守护好主子,其他的可以让我分心的事情,我都不想做。” 看着长戈离开的背影,御墨翎又一次咬牙切齿,真是跟他主子一样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 御墨翎不禁摇摇头,看来桃依这小丫头要走的路还真是不短啊。要融化长戈这个木头,岂是如此容易的。想来又要有人伤心难过了。 一连几天,店里的氛围都非常的好,陆之行和姜皖再次处于热恋期,桃依处于暗恋期,长戈是属于被暗恋的那个。于是乎整个店里,就只有御墨翎和徐天这两个孤家寡人作伴。 御墨翎每日都往徐天身边凑,使得徐天每天都心惊胆战的,暗暗怀疑御墨翎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御墨翎若是知道徐天是这样想自己的,怕是会气的吐血。 雪狐并非是寻常的小动物,所以被它所伤的陆之行身体依旧是时好时坏,这天终于又病倒了,高烧不退。 “皖皖,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咳咳咳!”陆之行看着不停为自己忙碌的姜皖,不由得的心疼。 “怎么不担心!什么没事!你伤口的血都开始泛黑了,还烧的这么严重,怎么可能还没事!”姜皖急得都要哭了出来,不停的用稀释的白酒擦拭着陆之行的身体,却还是没有烧退了的迹象,不见好转。 相比于陆之行那里的忙碌慌乱,御墨翎的房间里却异常安静。御墨翎看着跪在面前的隐,终于说出了话。 “你是说,那姑娘在看到你身上的令牌的时候,愣了一下,却还是只挥了一下手,你便晕过去了。” “是,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隐将头埋的更低,生怕御墨翎发怒,连大气都不敢出。 隐做暗卫做了十几年,几乎从未失手过,如今却轻而易举的败在了一个姑娘手上,想来御墨翎会震怒的。 “接着说,还发现了什么。” “属下隐约看到,那姑娘的眼下长了一颗黑痣。虽然那姑娘以白纱遮面,却刚好有风吹了起来,而且她的面容,确实与小姐有八分相似。” “还有吗?”御墨翎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扇着扇子,语气慵懒而魅惑。 “还有就是,那姑娘似乎轻功极好,走在街上,似乎脚步很平常,属下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如此低调,就连医馆都开在最偏僻的角落。” “是的主子。依属下看,她十有八九就是小姐。” “下去吧。” 隐的武功是御墨翎最为赞赏的,而这个女人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隐,并且轻而易举的甩开隐的跟踪,这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 御墨翎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到她了,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夫人,主子在路上的时候,是一个叫白薇的大夫医治的,非常有效,却离得有些远,不知……” 不知道这是第几个被姜皖赶走的大夫,这群庸医不仅治不好陆之行的病,居然还叫她节哀顺变。 长戈说的这句话,正如濒死绝望的人突然看到了光亮,顿时燃起了希望。 “快去准备马车,还有干粮,银子,准备好了之后,我们立刻上路去找白薇!快!”这里的大夫没有一个靠谱的,医术差劲,就算是离的稍远了些,也一定要治好陆之行。 “是!” 长戈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三人就上了马车,去往白薇所在的地方。 姜皖在马车里抱着陆之行的头,不让他的头被磕到。 “陆之行,你可千万要撑住!” 陆之行一直昏迷着,若是他睁开眼睛,定能看到这个他爱的女人,哭的泣不成声。 御墨翎被姜皖留在店里看店,然而这么好的一个亲自见到白薇的机会,他又怎能错过。 御墨翎用了易容术,将隐化成自己的样子,留在店里。 而御墨翎,迅速的抄起轻功,在暗中跟着姜皖一行人。 而易容术,来自于南镇国。 御墨翎却将易容术使用的炉火纯青,丝毫看不出破绽。 尽管三人快速的赶路,但是马车的速度还是要相比于骑马慢了不少,终于在第三天,到了白薇所在的医馆。这三天,陆之行一直都在昏迷着,若不是还有极为清浅的呼吸,姜皖险些都要崩溃过去。 长戈记得白薇的规矩,背着陆之行进了医馆,尽量把脚步放的很轻。 “白薇姑娘。”白薇依旧像第一次所见的那样,坐在香炉面前,熏香的烟掩去了她的大半面容。 “看来这个公子并未听从我的劝告,还是并未好好用药,伤口感染的似乎有些厉害。”白薇并未起身,只看了一眼,便随便下了结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见白薇 “白薇姑娘聪慧,由于我们快马,姑娘所赠的药被落在了路上,公子回去之后便时好时坏,现如今高烧不退,伤口开始泛黑了。”长戈将陆之行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床上。 “医者行医救人,确为本分,但却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这位公子未遵医嘱,恕我不能医治。”白薇冷冷淡淡的,便要起身离开了。 “为何?你不是大夫吗?为何不治?”姜皖听到白薇这话,生气的想砸了这个店。 “我是大夫,却救不了一个死人,姑娘还是尽早为公子准备后事吧,莫要耽搁了入土的吉时。” “你!”长戈也忍不住生气了,陆之行明明就没死,白薇却如此说。长戈提了剑,便朝白薇刺了过去。既然她不想救,那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却不曾想,剑还未碰到白薇的一处衣角,就被白薇一掌挥开,倒在了地上。 “你居然会武?!”长戈口吐了一口鲜血,他没有想到,白薇不仅会武,而且居然还如此厉害。 姜皖也愣住了,她更加没有想到,他们今日来找的,居然是如此传奇的人物。现如今不仅陆之行是生是死都不能肯定,而且万一白薇生气,将他们全都杀死也未可知。 “是又如何?”白薇敛了心神,看向呆滞的姜皖。“我倒是第一次见治不好病人便要陪葬的,姑娘此举,怕是说不过去吧。” “姑娘严重了,是我们急得不知所措了,但我们万万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还望姑娘出手救治,我们定然感激不尽。” “姑娘这话,倒像是个明事理的。可惜每个大夫都有规矩,我这医馆的规矩,就是不救治不听话的病人,姑娘还是请回吧。” “白薇姑娘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御墨翎终于忍不住了,走了进来。姜皖和长戈都搞不定的人,当然都只有他出面才行了。 白薇一扭头,看到御墨翎的脸,愣了一下,随后便又恢复如常。“公子何出此言?” “刚刚长戈也说了,并不是他们不想听姑娘的话,也并非是他们不想上药,而是这药丢在了半路上。还望白薇姑娘发发善心,救治陆公子。” 姜皖感激的看着御墨翎,他的出现,简直有如神助啊! “公子如此说,若是白薇再拒绝,便是白薇不懂事了。”白薇微微低头,似乎是认同了御墨翎所言。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 “还望白薇姑娘为陆公子疗伤。” “公子和陆公子相熟?” “算是熟人,所以还希望白薇姑娘能尽全力救陆公子。” “这是自然,还望三位稍后。”说着,白薇便命人带着陆之行去了内厅。 “白薇姑娘,这长戈兄弟的伤?” “我去拿药,公子稍等。”白薇微微低头,随后就拿来了一个药丸,长戈吃下之后,白薇也用了熏香,使长戈慢慢的睡去。 御墨翎看着香炉里冒出的缕缕青烟,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倍感怀念。 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白薇便从内厅出来了。 “我已经将公子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腐肉的部分也已经切除了,重新缝合,重新上了药,至于这烧热,是伤口在痊愈过程中定然会经历的过程,姑娘不用担心。日后的恢复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伤口再裂开,白薇也没有办法。” “多谢白薇姑娘了。” “姑娘不必客气,如果陆公子出现任何症状,可随时唤我,不过这些天,姑娘若是没有急事,还是在馆内住下的好,毕竟以陆公子现如今的情况,不宜移动。若是移动,得不到及时治疗,可能会直接死在路上。” “那好,这几日我们便叨扰姑娘了。” “姑娘不必客气。” 白薇微微点头,就离开了。姜皖和御墨翎进了内厅,陆之行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御墨翎低头看着陆之行包扎好的手臂,以及旁边正在肆意燃烧着的香料。这熟悉的包扎方式,熟悉的香,果然是她。 “御公子这是做什么,尾随女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白薇回头,看着跟踪自己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御墨翎,纵然她再淡定,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跟踪都没有跟踪的样子。 “这医馆虽然是姑娘的,但这路也没有写上姑娘的名字吧。姑娘能走,为何我就不能走?”御墨翎痞气十足的摇了摇扇子,对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御墨翎是想亲近的。 “公子如此不讲道理,莫要怪我赶人了。” “我知道你不会的。” “公子为何如此肯定白薇不会。” “若是伤了我,姑娘还要费力救我,姑娘如此聪慧,如此不合算的买卖,自然是不会做的。” “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我定会救你?万一我就是看着你死,却无动于衷呢?” “你不会的。” 白薇皱了皱眉,这个御墨翎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公子此番前来,究竟为何?莫不是来成心闹事的吧。” “我究竟为何而来,我以为你知道。”御墨翎眯了眯眼,收起了一直玩弄的扇子,终于有了些正经模样。 “白薇并不知道,公子若是无事,白薇还有些药没有配完,就不陪公子玩闹了。”白薇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十多年了,你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热爱香料,热爱医术。”御墨翎回忆着,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落寞。 这些话,居然成功的让白薇止住了脚步。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没想到你居然就在魏国。想来我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你身在魏国这么多年,我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若不是陆之行,想来我们这辈子就要错过了。” 白薇身形明显僵了僵,御墨翎的出现,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是否会因为她掀起惊涛骇浪还未可知。 “公子这话,白薇倒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白薇真的有事要忙,就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 白薇没有注意到她的背影如此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 二人太过专心,都没有注意到柱子后面的长戈。 “你和白薇认识?”御墨翎转身离开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长戈吓了一跳。 “干嘛?跟你有关系?”御墨翎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恢复了一会儿也就淡定如初了,并不慌乱。 “跟我确实没有关系,我就是有些好奇,白薇当时并不想为公子治伤,为何你一来白薇就有如此特殊的变化,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改变了主意?” “怎么?你不希望白薇为陆之行治伤?你想陆之行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白薇一个姑娘家,香用的好,医术好,这也就算了,但是她就连武功都如此厉害,一般的姑娘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长戈皱了皱眉,没想到御墨翎这厮颠三倒四的功力如此厉害。 “我不想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只要白薇治好了陆之行的伤,皆大欢喜,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根本就不是你们该管的。这件事也别和白薇提起,她可能会一个生气的直接毒死陆之行。话我已经告诉你了,别忽视我的警告。”御墨翎若有所思的拍了拍长戈的肩膀,便离开了。 长戈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着。 白薇回到房间,点上了一颗香料,她果然爱香如痴,不论什么时候都离不了香料。白薇静坐了一会儿,在香料的熏染下,白薇终于宁静了些。 白薇坐在铜镜面前,轻轻摘下了那半面薄纱,顿时,一张精致的脸便跃然于铜镜上。 白薇颤抖着手,轻轻拂过了耳后,一张轻薄的人色面具落在了白薇的手上。如同她的过去,现如今也一同撕开了。 这是,来自南镇国的易容术。白薇和御墨翎一样,用的都如此熟练。 铜镜里的脸,比先前更加精致了一些,然而从右侧眉尾开始,一直延伸到耳边的一道长疤,异常狰狞。在这张美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白薇双手颤抖的抚上了那道疤,眼中似乎有一滴泪,滴在了桌面上,溅起一片芳华。 被她极力掩盖的过去,现如今真的掩盖不住了吗? 她的过去,是她极力想要忘记的,但她却不得不记得这份恨,不能让自己忘记这份耻辱。但是她这十多年经历的一切,绝对不能让御墨翎知道,他若是知道,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身为医者,这道疤她自然是很多种办法可以彻底复原。可她不想那么做,有了这道疤,她才会居安思危,才会记得曾经的耻辱。 “罢了,御墨翎,希望你可以不再追究过去,希望她在你眼里,依旧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些痛苦与仇恨,便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你若恨,便恨我吧。” 白薇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轻薄的人皮,面具,眼底掩饰不住的愤怒,整个人的表情也跟着有些难看。 第一百八十三章 蛇蝎美人 将近三天的时间,陆之行终于悠悠转醒,闻到这股熟悉的香气,陆之行想起来了自己这是在哪里。 “皖皖。”姜皖正在观察着香炉里的香料,既思索着白薇的身份,也想着,这香若是为自己所用,融合在胭脂与香水里,或者是其他的东西里边,想来销量也是极好的。听到陆之行的声音,姜皖被吓了一跳。 已经好多天没有听到陆之行的声音了,姜皖愣神过后,就是浓浓的喜悦。 “陆之行,你醒了!”听着姜皖充满喜悦的声音,陆之行心里是浓浓的甜蜜,得能姜皖如此担心,他也算是值了。 “皖皖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 “陆公子说的未免有些轻巧了,陆公子昏迷这许多天,睡了一觉自然是自己觉得没什么,只可怜了这个痴情的姑娘,日日夜夜守在你的床边,险些在我这医馆里化成了一座望夫石。”白薇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听到陆之行的话,不知是喜是怒,调侃到。 姜皖红透了脸,虽说这几日白薇经常会来检查陆之行的伤势,但白薇性子太过冷淡,二人总是相对无言。没想到这些日子白薇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如此调侃自己的。 “白薇姑娘。”陆之行倚靠在床沿上,冲白薇微微点了点头。 陆之行一回头就看到姜皖像是个小媳妇一样红透了脸,乖乖坐着,顿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就连伤就觉得好了许多。 白薇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陆之行和姜皖之间的事她也是略有些了解的,未曾想到,二人还能和好如初,也算是一大奇迹了。 “公子把这碗药喝了,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安心养伤,才不枉费姜姑娘多日的细心照拂。” “好,多谢白薇姑娘。”姜皖从白薇的手中接过汤药,一勺一勺的喂陆之行喝下。 陆之行第一次被姜皖如此照顾,美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帮公子换一颗香料,帮助公子安神,喝过药之后便能沉沉的睡去。” “多谢姑娘。” “公子客气。” 长戈仔细的看着这一切,紧紧的盯着白薇的一举一动,若是她有任何异常,自己定会拼劲一切,护陆之行和姜皖的安全。 直到白薇处理好了一切,离开了房间,长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白薇定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好在她没有对公子下手。 陆之行喝完药,又睡了过去,如此持续了四五天的时间,陆之行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姜皖和长戈终于放不下心来,一起去了白薇的房间。 “白薇,陆之行现在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皖简直都是气炸了,这个白薇果然不一般,居然明里暗里的想要陆之行的命。 “姑娘这话,倒让白薇听不懂了。”姜皖和长戈破门而入时,白薇依旧在清扫香炉里的烟灰,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抬。 “白薇,公子现在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没有昏迷,公子的头脑也是不清醒的,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长戈虽然同样生气,但也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若是惹恼了白薇,他们全都不知不觉的死在这儿也未可知。这个女人,太深藏不露。 “我白薇一不求高官厚禄,二不为陆公子男色所诱,如此珍贵的草药与香料,我都还没有向二位要银子,二位便先按捺不住了。” “你要钱?钱不是问题,你要是让他好起来,钱我自会双手奉上。” “姑娘这话,不知白薇可否理解为侮辱?” “我没有侮辱你,你不要钱,难不成……”难不成是看上了陆之行,要来和她抢夫君? “姑娘可以这么认为。”白薇微微点头,并没有反驳。 “好!只要你能让陆之行恢复如初,我甘愿离开。”姜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只要陆之行能平安活着,她愿意放弃他。 “夫人……”长戈担忧的看着姜皖,他没有想到,白薇打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可如今,却也并无办法。 “人道是世间男子皆薄情寡义,姑娘如此痴心,不知陆公子,是否也如此心悦姑娘,甘愿为了姑娘去死呢?”白薇勾起袅袅青烟,手指拂在杯沿,顿时,一个珍贵异常的茶杯,化为一堆黑末。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姜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白薇这话里的意思,既要她放弃陆之行,却也要陆之行为她去死。这个女人,当真可怕至极。 “姑娘不必担心。我知道陆公子为姑娘抛弃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追随姑娘来到江南的小镇,过着平凡的生活,但是男人终究是男人,若是他有一天再次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姑娘该如何自处?” “这些事不需要你来管!”姜皖被气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没想到白薇居然知道陆之行的身份,也知道他们曾经的过往。她相信陆之行,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陆之行。 “现如今除了我,这整个大魏的所有大夫都无法医治陆公子,姑娘可以选择,我帮你考验陆公子的真心,若是陆公子是真心实意的,我定会为陆公子医治。若是陆公子心口不一,我就帮姑娘处理了他,免得脏了姑娘的眼,如此,姑娘以为如何?” 白薇依旧淡然的没有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冰冷刺骨。“处理”这两个字,白薇居然说的如此淡然,毫不在乎一条人命。 “姑娘行医救人,现如今这杀人的话说的也如此熟练。姑娘究竟是治病救人的,还是动刀子杀人的?”姜皖眯了眯眼,这个白薇居然如此,不仅陆之行的命,就连他们所有人的命,她似乎都能轻而易举的取走。 “我既可以行医救人,也可以杀人。不过姑娘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不过也是,姑娘也从未看过我杀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姑娘,我杀人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动刀,勾一勾手指,他们就会争先恐后的死。” 白薇从抽屉里拿起一把扇面,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人皮果然是世间最好的扇面,不过这人也未免太过油腻了,油腻腻的让人生厌。” 人皮!白薇那块精美绝伦的扇面居然用的是人皮! “你……果然是蛇蝎美人!”姜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话,我就当是姑娘的夸赞了。”白薇微微一笑,重新点起一颗香料,将那人皮扇面覆盖在上面,顿时一股油腻的烤肉味儿充满了整个房间。 长戈皱了皱眉,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能为李尚书医治,他又对你如此谄媚,你们是以什么作为交换的?” “钱啊。不过李尚书坏了我的规矩,多问了你一些不该问的问题,自你走后,我就追随着李尚书,向他讨了这份利息。” “就因为他坏了你的规矩,你便杀了他?” “不,我只是取了他的一块皮而已,可并未伤他性命。若是提前知道他的皮如此油腻,我定会换个讨法。” “白薇,那陆之行来你这里疗伤,你留我们在此,又想收什么利息?”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啊,为姑娘测试陆公子的真心,就是我要收取的利息。” “如果我不许呢?” “姑娘如果不许,硬要拦着白薇的话,那我就只好让陆公子和长戈公子,一起去地下给你作伴,不让姑娘孤单的。” “你!” “嘘……别大声喧哗,会惊了我的香的。”白薇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溺在了香里,也似乎在等着姜皖的回答。 “夫人,我们去找御墨翎吧,他可能有办法。” “好。” 御墨翎当初能让白薇改变心意救治陆之行,现如今也只有御墨翎或许能够阻止白薇了。 隐正在和御墨翎报告些事情,听到脚步声,又迅速的隐藏在了黑暗里。 “呦,美人儿和木头怎么一起来了?”御墨翎收起了方才还万分严肃的表情,又冲着他们吊儿郎当的笑了起来。 “御墨翎,白薇说要测试陆之行对我的真心,若是他对我虚情假意,白薇就要立刻杀了他。若是我拦着,她就立刻把我们全杀了。”姜皖一见到御墨翎,便迅速的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没有时间可以让她耽搁。 御墨翎虽然听的云里雾里的,却还是缕清了姜皖说的话。 “白薇为何要测试陆之行的真心?” “不知道,白薇只说天下男人皆薄情寡义。” “那她有没有说,要如何测试?” “并没有,但是依据我们的猜测,她可能会用香料,毕竟她那么擅长香料。” “这香料,又如何能测试呢?”姜皖皱了皱眉,这白薇莫不是在逗她,香料虽有神奇的功效,却也不可能窥探到人的内心吧。 “这世上不止有香,还有毒。她可能要把香和毒联合在一起,或许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御墨翎低头思索着,白薇不仅擅长香,更擅长毒。而毒才是她的老本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进行考验 不过白薇这么做,想来也是为了姜皖着想,这件事对姜皖来说,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好事。 “皖皖,我觉得,我们可以让白薇试试。” “为什么!”姜皖简直都要气的跳脚了,这个御墨翎不仅不帮她,居然还帮着白薇那个蛇蝎女人说话。 “白薇这么做也是想帮你,她害怕陆之行有二心,终有一天会背叛你,伤了你的心。所以我们大可以让白薇试一试,就当是考验陆之行的真心了。” “陆之行没有二心就算了,可万一陆之行对我有二心,白薇是会杀了他的!” “我向你保证,我会劝阻白薇,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担保陆之行不会受任何伤。” “好,若是陆之行出了任何差错,我绝对不会放过白薇!”姜皖握紧了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她现如今所在的朝代,每个女人都会测试男人的真心,说姜皖不好奇是假的,但她怕陆之行受到伤害的心也是不假。 “那好,我先去和白薇说一声,如果她同意了,就开始测试。” “好。” 御墨翎趁着夜色,慢慢走近白薇的房间,还未待敲门,白薇冷淡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道是那位姑娘怎么走的如此痛快,却不曾想,是去搬了救兵。” 御墨翎推开门,白薇依旧坐在那里,青烟衬的她的身形若隐若现。 “白薇,你这么做,我可以认为你是在为姜皖考虑。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说世间男子皆薄情寡义,可是谁伤了你?” “或许有吧。沧海桑田,安逸了这数十年,早就忘记了。”白薇轻轻一叹,薄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掀起了一角,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薇的下巴。 “他是谁?”御墨翎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痛惜,他曾经捧在心尖上的女子居然被人如此伤害。定要活剐了那人! “不重要了,已经化成一堆白骨,而且,这堆白骨也有了归宿,又何须在意。” 御墨翎下意识的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乐器,骨笛,骨琴,以及白薇头上佩戴的四个发簪。材质都是上好的,原以为是上好的凶兽的骨头,今日才明白,这骨头的来源居然是…… 御墨翎咽了咽口水,没想到白薇如今居然狠心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蛇蝎心肠吗?” “没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御墨翎低下了头,让白薇受如此大的委屈,是他永远的心结。 “这不怪你,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说吧,姜姑娘又拜托你什么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知道你是为了姜皖好,才要测试陆之行的真心的。但是姜皖狠不下心来,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伤了陆之行。” “这大魏女子果然是痴情,不仅可以忍受丈夫三妻四妾,还要遵守三从四德。在大魏待这十多年,我倒是分不清大魏女子究竟是痴情,还是愚蠢。” “想来你也一定知道陆之行和姜皖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们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陆之行宁愿不要皇位也要姜皖,这份心连我都敬佩。” “敬佩到你甘愿放弃了让你动心的姜皖?” “嗯,我甘愿放弃了。” “要不然我可以做些假象,让姜皖看到陆公子的三心二意,好投奔你的怀抱?” “不,我只想知道陆之行的真心,并不希望你作假,毕竟作假,有失你的身份。” “我早就没有什么身份了。”白薇说这话,不经意间染上了些落寞。 “身份不是在表面,是在骨子里,你骨子里的傲气,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倒是会安慰人,既然如此,我便随了你的心意,只测真心,不伤人。” “好。” 御墨翎回去后,和姜皖说了这些事,姜皖很高兴,回去抱着陆之行,安心的睡了下去。 白薇透过窗子,看着交颈而卧的两人,不禁感叹姜皖的宽心,明日就是出结果的一天,她居然还能抱着陆之行睡得如此香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这句话的古人,怕是看透了世间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了吧。 “罢了,还希望你明日也能笑的出来。”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第二天一早,姜皖刚睁开眼,白薇已经等在陆之行的床边了,吓了姜皖一跳。想来白薇的轻功果然不错,居然连长戈也毫无察觉。 “白薇姑娘起的倒是早。” “我倒是佩服姑娘,居然还能睡得着。” “结果已成定型,再担心愁苦自然也是没什么用的。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姑娘倒是通透。不过还望姑娘回避,这药对健康人会有一定的损害,还望姑娘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姑娘现如今,倒是有了些身为医者的仁心。” “我本就不是医者,是不过是闲来无事才开了这医馆,打发时间罢了。” “既然如此,还望姑娘,万万不要出任何差池。” “自然如此,姜皖姑娘大可放心。” 姜皖离开了房间,她倒是好奇,这个白薇究竟有几两重。 等到御墨翎来的时候,测试已经开始了。御墨翎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坐在廊桥个打着呵欠。 不一会儿,一股更加特殊的香气混合着刺鼻的恶臭,萦绕在空气中。路过的飞鸟无一幸免,径直栽在了地上。 御墨翎皱了皱眉,扔给姜皖和长戈一人一颗药丸。二人服下后,立刻就闻不到任何的味道。 “这是什么药?” “让味觉暂时失灵,三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正常。”御墨翎摇了摇折扇,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药你是从何得来的?” “昨晚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白薇的药房,顺手拿了几颗。” 二人一同产生了怀疑,白薇这等谨慎的人,居然会被御墨翎钻了空子?再联想到白薇和御墨翎之前的种种,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薇似乎是有些颤抖着身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何了?” “恭喜姜皖姑娘,陆公子通过了实验。”白薇微微伏礼,便离开了。 白薇一想到陆之行头脑里的东西,就忍不住大惊失色。 陆之行的脑里,过于纯粹。她用蛊毒窥视了陆之行的内心,除却姜皖之外,便只有天下的和平稳定。 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痴情的男子。蛊毒从来都不会骗她,看来那个男人的忘恩负义并不是全体男人的通病。白薇闭上眼,两颗晶莹的泪滴透湿了她的薄纱。眉角的疤又在隐隐作痛,她曾经的过往,又在折磨着她。 姜皖进去看陆之行的时候,陆之行已经醒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听到白薇这句话的时候,姜皖的内心是惊喜的,她果然没有赌错。 “陆之行,你醒了!”看到陆之行醒了过来,姜皖更加欣喜。 “嗯,皖皖。”陆之行拉过姜皖的手,又不禁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说着便将姜皖的手塞进被子里暖着。 姜皖笑了笑,她总不能说是刚才紧张你吧。“我没事,你现在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嗯嗯,已经好多了,我这些天好像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都不愿意醒来了。” “什么梦?” “和你在一起的梦啊。梦到我们白头偕老,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一堆孩子和小雪狐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一想到梦里的画面,陆之行便又沉溺在其中,撒娇似的看在姜皖的肩膀上。“皖皖,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当然要一直在一起。”姜皖不经意间落了泪,似乎是因为方才的测试,似乎是因为陆之行的话,又似乎是两者都有。 御墨翎和长戈刚想进来,就听到姜皖和陆之行的谈话,雷的外焦里嫩,顿时鸡皮疙瘩落一地,二人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转身离开。临走前,长戈和贴心的关上了门,自家主子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可真会变成一大奇闻。 御墨翎又想起了白薇,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太过不寻常,便又快速的直接去了白薇的房间。 一开门,便见到白薇楞楞的看着香炉,似乎在哭。就算御墨翎进来的时候发出那么大的声音,白薇都没有回过神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一个测试而已,居然弄得你如此心神不宁。”御墨翎皱了皱眉,自从见到白薇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魂落魄。白薇一定有些过去,是被她亲手掩埋的。 “我原以为,所以男子都会像他一般,都是负心人,可万万没有想到,只有他一个人是那样的。只有他一个人会如此,他为何会如此呢?”白薇轻声呢喃着,不知道是否在回答御墨翎的问题。 “是谁?对你如何了?”御墨翎只好小心的引导着白薇,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御墨翎自己也非常的想知道,想知道白薇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鬼毒传人 “我们亡国之后,你做了质子。”白薇深吸一口气,想起过往的种种,眼里闪过一片复杂。 “是,那你呢?我做了质子,你去了哪里?” “我遇上了南国的一个将军,与他倾心以待,和睦温馨。” “那后来呢?”御墨翎又皱了皱眉,既然白薇以有夫君,为何又在这里? “后来,南国在一次起兵,灭了周围的一个小国。” “这件事我知道。”御墨翎眯了眯眼,南国灭了一个小国他自然是知道的,难道白薇和这件事情也有什么关联吗? 白薇摘下面纱,撕下了人皮,面具,那道眉尾的疤,刺痛了御墨翎的咱俩。 “这疤?” “我和他一起去了军队,为了鼓舞士气,我被他亲手下了迷药,被……轮了。于是,顺理成章的……做了……做了军妓。”白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那段被她深深掩埋的,不堪的过往,终于又再一次被她一点一点撕了开。 “什么顺理成章!哪里又顺理成章了!”御墨翎瞬间暴怒,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人,居然被人如此对待,还说顺理成章! “这道疤,是他们施暴的时候,我不停挣扎,他似乎是觉得丢脸,于是亲自拿了利器,亲自砸的。”白薇想起当年的场景,还害怕的不停颤抖着。 御墨翎终究不忍,绕过白薇面前的桌子,缓缓抱住了她。 “哥……”白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痛哭了起来。 “哥在呢。”御墨翎轻轻的顺着白薇的后背,他没有想过,他在南国做质子的时候,虽然会被人嘲讽了些,却过得并不惨,还与南镇国的小公主有过一段过往,过得也算顺风顺水。 却不曾想,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他的妹妹,居然承受了如此多,曾经也是衣食无忧,被父王和王兄捧在心尖上的小公主啊,却被人如此侮辱! “都过去了,哥哥一定不会放过南镇国!要让他们整个国家付出代价!”御墨翎怜惜的抚摸着那道疤,安抚了白薇颤抖的身子。 “你……去了军队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御墨翎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一切,他就是要知道,他的妹妹是如何负重前行! “一直持续了两年的时间,南镇终于大获全胜,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他们每一个人又轮番来了几次,直到所有人筋疲力尽。吩咐其他的小兵,天亮之后要将我投入湖里。” 御墨翎紧紧的环抱着白薇,生怕她挺不住晕过去。 “我得了消息,趁着夜色偷偷出了军队。由于他们胜利之后防范不够,很容易我就跑了出去。但是没有想到我跑到了一处悬崖,身后又有军队的围捕,于是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跳崖。” 御墨翎的双手也微微颤抖,毫不犹豫的选择跳崖,当时的白薇该有多绝望。 “索性,悬崖下面是湖,我漂浮在岸边,遇到了一个人,他救了我。” “那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他救了我,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才终于醒了过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闻名天下的鬼医。” “所以,你的医术就是他教你的吗?据我所知,鬼医是不收徒弟的。” “他确实不收徒弟,收我为徒的是他的夫人,夫人就是闻名遐迩的鬼毒。他们夫妻二人合作,杀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他们两个各自教一点,再加上我曾经有些底子,学起来的也快。鬼毒夫人结合了我爱香的这个特点,将毒融入香里,使得威力更大。于是之后,我便以香为媒介,传播毒或药。” “我跟他们学了很久,他们见我可怜,而且报仇之心浓烈,也都倾囊相授,所以我学了很多东西。直到一年前,我才告别师父们,来到这里。终究还是上天怜我,能让我遇到你。” “身为鬼毒传人,没有人追求你吗?” “有啊,而且很多。所以师父更是练了我防身之法,我苦练内力与武功,更是为了报仇。” “那个男人都已经被你杀了,还有什么仇可报呢?” 听到这句话,白薇诡异的笑了。“对啊,哈哈哈哈哈我杀了他,你都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惊恐,哈哈哈哈哈他都要被吓死了。他惊恐的好像看到了鬼一样,哈哈哈哈哈果然不枉费我苦心经营多年!” “白薇,你冷静一点!”御墨翎心疼拉住了白薇的手,修长的手指一片冰凉,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很冷静。后来我发现,杀他一个远远不够,我要杀光南镇的士兵,为我的孩子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什么孩子?” “做那个之前,我本是满心欢喜的想要告诉他,他要做爹了。”白薇又哭又笑的,御墨翎的心紧紧的攥着。 “只可惜啊,那个孩子死了,他死的太惨了。他是被很多男人杀死的,南镇的每个士兵都染上了我孩子的鲜血!他们凭什么安然度日!” 御墨翎一言不发,让白薇发泄个痛快,这么多年的压抑,白薇该有多难受。 “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啊!自从我学了医,我才发现我自己就没有办法再次有孕了!我被他们伤了根基,永远失去了做女亲的资格!” “白薇……” “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还能有儿有女!他们凭什么还能家庭幸福!凭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让我来承担!”白薇痛苦的嘶吼着,跪坐在了地上。 在门外偷听的姜皖,陆之行和长戈面面相觑,无声了退了下去。 “我陪你,我会让南镇付出代价,和我们一样的代价!”御墨翎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伤害了他妹妹的人,都得死! 三人回到了房间,白薇刚才一番话带给他们的震惊,久久不去。他们本来是怀疑白薇的身份,而御墨翎赶紧的追了出去,让他们更加起了疑心。商量以后便一同去撬了墙角,却不曾想过,白薇居然有过一段如此痛苦的回忆。 “没想到,白薇居然也是个可怜人,我还以为她蛇蝎心肠,没想到,她却有这样的一段过去。”姜皖皱着眉,白薇居然如此不幸。 “还以为白薇面上如此淡然,人也是生来冷淡的,却不曾想……”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我们没有必要把别人的伤口撕开。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白薇姑娘知道我们偷听了,知道吗?”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御墨翎居然是白薇的亲生哥哥,他们居然还是已经亡国的落难王子和公主?” “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若不是白薇姑娘亲口说出来,谁又能想到表面上文文弱弱的姑娘居然会是鬼毒的传人。” “我倒是好奇,这白薇的出现究竟是好是坏,他们要向南镇国报仇,岂是如此轻易的,到时怕是世间又有一场浩劫,百姓又要遭殃了。”御墨翎叹了口气,这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只希望他们能有分寸,不要让世间再来一场生灵涂炭。 “想来,这个鬼毒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白薇姑娘的武功的都如此厉害了,鬼毒夫人的武功自然不言而喻。” “确实,万一白薇姑娘向南镇报仇的时候,鬼毒夫人爱徒心切,出面帮忙,才是最为致命的。” “鬼毒夫人是谁?很厉害吗?”姜皖不明所以,还从未听说过鬼毒夫人的名讳,想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鬼毒夫人是天下第一毒手,没有她杀不了的人。她一挥手便能召唤世间所有毒物,密密麻麻的一地毒虫,小虫最为致命,防不胜防,可比千军万马厉害多了。” “我的天,这也太有神话色彩了吧?” “想当年,鬼毒夫人和鬼医吵架的时候,便召唤出毒物,把鬼医忙的十天半月未得闲空,终于控制住了毒物的四散,抱住了这世间的安定。” “哇塞,这鬼毒夫人也太酷了吧。若是我学会了召唤万毒,就不用担心你会娶别的女人了,不高兴了直接把她们毒死就好了。” 长戈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之行嘴角抽了抽,果然女人惹不得。 “长戈,白薇姑娘一个弱女子,想来住在这么大一个宅子里,若是有什么危险就不好了。你去看看这附近的屋顶有没有要补的,顺带帮了白薇姑娘这个忙了吧。” “又去补屋顶?” 长戈差点没有忍住叫了出来,看来在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出现。这简直就是一个错误啊! 姜皖在一旁憋笑,陆之行在痴痴的看着姜皖,长戈不经意间吃了顿狗粮。好吧。还是踏实补屋顶去吧。 长戈补屋顶补的心惊胆战的,愣是不敢靠近白薇。若是在他不知道白薇的身份的时候,或许还真有胆子去白薇面前转悠。长戈不禁感叹自己命大,居然没有被白薇这个鬼毒传人毒死。 再想死自家夫人方才说的话,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封后大典 大约过了五六天的时间,医馆里还是一片宁静,姜皖一行人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白薇的事情,白薇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 不同于医馆里的宁静,外面却是要热闹的翻了天。 新皇要封后了。 大魏多年未曾出过喜事,这次皇帝封后,自然也是这么多年来的唯一头等大喜事。而且这次封后,也有利于两国的多年安定,对于这位新皇后,百姓们也都是乐得其成。 东云玉坐在凤仪宫的梳妆镜前,任由宫女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厚重的发簪坠的她头皮生疼,但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 整个凤仪宫里都贴满了喜字,每个宫女太监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喜悦。这样温馨美好的氛围,东云玉不知不觉的也沉溺在了其中。 没想到陆之夜果然遵守了诺言,封她为后了。这一天她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可以和陆之夜同床共枕的这一天。今天过后,她就是陆之夜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东云玉身着大红色的正妃宫衣袍,背后绣着一个巨大的金凤凰,和陆之夜的金龙相得益彰。果然是龙凤呈祥。 陆之夜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站在大殿之上,微笑的看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东云玉。今日的东云玉,美得不可方物。 两侧百官跪守,直到东云玉缓步到了陆之夜的面前。 按照规矩,东云玉由宫女搀扶着,跪在了陆之夜的脚边,俯首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之夜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东云玉,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东云玉行过了礼,授过了凤印,便站到了陆之夜身边,接受百官朝拜。 封后的规矩繁琐,直到弄好了一切,已经入了黄昏。 陆之夜和东云玉一同踏入了凤仪宫,宫女早就点好了大红色的蜡烛,放下了床畔的薄纱,隐约之中可以看到床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之类的东西。这早生贵子的寓意,东云玉不禁红了脸。陆之夜却很满意宫女的懂事。 陆之夜扶着东云玉坐到了椅子上,亲自帮东云玉摘下头上沉重的簪子。 “没想到这头饰居然这么重,你还戴了一天,疼不疼啊?真是辛苦你了。”陆之夜怜惜的吹了吹东云玉被勒的发青的头皮,动作更加温柔缓慢。 “臣妾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虽然这东西有些重,但是它也告诉臣妾,臣妾从今往后,就是陛下的妻子了。” 陆之夜把所有头饰都摘了下来,还梳了梳东云玉的头发,东云玉这才觉得头皮的痛感少了一些。 “陛下,臣妾觉得好多了,已经不痛了,陛下也累了,快歇歇吧。”东云玉拉住了陆之夜的手,劝阻道。 “无妨,朕自小也已经习惯了,倒是你,身上的首饰那么重,还站了一天,腿一定酸了,朕来帮你揉揉。”说着,陆之夜就蹲下了身,刚摸到东云玉的腿,东云玉就惊呼的直接跪了下去。 “陛下,陛下是一国之君,怎可为了我蹲下身子揉腿,若是要旁人知道了,又会有流言蜚语的。” 陆之夜被东云玉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愣神过后,就宠溺的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这整个凤仪宫都只有我们两个人,自然是不会传出去。而且,朕宠着自己的女人,与旁人又有何干,他们若是爱议论就去议论好了。” 陆之夜亲自扶起了东云玉,将受宠若惊的东云玉又按在了椅子上,将东云玉的腿放在了膝盖上,轻轻的揉着。 “你瞧,朕说的果然没错,这腿确实是有些僵硬了,想来你也是觉得酸的难受。” 东云玉看着拥有如此高高在上身份的陆之夜居然屈尊为自己揉腿,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陛下,臣妾的腿不疼了,陛下也休息一会儿吧,莫要累坏了身体。” “好,想来你在宴会上也没有吃饱,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吃点东西吧。” 陆之夜拉着东云玉走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宫女一早就准备了些吃食和酒。 两人吃了些东西,待吃的差不多了之后,陆之夜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东云玉。 “陛下,这酒……”东云玉皱了皱眉,从来没有听说过新婚还要喝酒的。 “这酒叫合欢酒,根据大魏的风俗,都是要喝这一杯酒,才算正式的夫妻。” “那好吧。”东云玉不疑有他,和陆之夜喝了交杯酒。 二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接下来的流程,就有些尴尬了。陆之夜看着长发如瀑的东云玉,觉得现在的她分外美丽温柔。在红烛的衬托下,东云玉越发娇媚可人。 “陛下,臣妾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了。这酒……”东云玉咽了口干燥的口水,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的。 陆之夜也同样口干舌燥,没想到这酒的药效居然这么快。 “这合欢酒,就是这个用途。” 东云玉……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早上,陆之夜难得的赖了床。东云玉醒的时候,陆之夜正在她身侧睡得正香。 “陛下,该上早朝了。”东云玉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寻常时候,陆之夜早就起来批阅奏折了,今日却起的晚了些。东云玉晃了晃陆之夜的手臂,想要叫他起来。 “别闹,玉儿,朕昨天就吩咐下去不上早朝了,让朕再睡一会。”陆之夜拉住了东云玉不停摇晃他的手,迷迷糊糊的揽过了她,再次睡去。 东云玉无奈的笑笑。都已经是做了帝王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不过这样的陆之夜让东云玉感觉到特别安心,这种被人珍视,被人在乎的感觉东云玉第一次有。 陆之夜第一次叫她玉儿,东云玉的脸红红的,陪感幸福。 两个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就连午膳的时间都错过了。 门外的宫女端着陆之夜和东云玉的衣服,面面相觑。没想到陛下和皇后居然如此恩爱。自大魏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有皇上和皇后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起来的时候。 等陆之夜和东云玉终于睡够了,起床的时候,他们二人恩爱和谐的言论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宫外也都羡慕皇上和皇后如此恩爱。 身在宫外的陆之行和姜皖一行人,听到陆之夜终于娶了东云玉这个消息,也是非常的高兴。不过姜皖还是有些担心。 当年她和陆之行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恩爱的,但是终究抵不过时间岁月的侵袭。他们二人皆身居高位,而陆之夜是一定会另纳其他妃子的,到时不知东云玉是否可以承受的住。 就算陆之夜不喜欢其他女子,但为了国家的安定,他也必须要纳妃。就算他一时不喜欢,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时间一长,在前朝和后宫的双重打压之下,陆之夜也一定会宠幸其他女子的。到时东云玉独自一人空守着偌大的凤仪宫,不知她会作何感想。甚至帮陆之夜纳妃,为了前朝和后宫的安定,东云玉甚至也会劝陆之夜雨露均沾,眼看着其他妃子怀孕,生子。 身为皇后,东云玉必须要承受这些。而就是因为姜皖无法承受,所以才诈死出宫,不知东云玉是会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妥协,还是走上同姜皖一样的道路呢? 姜皖坐在走廊上,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不知东云玉在这风云诡谲的深宫中待久了,是否也会羡慕这些可以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 “姜姑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午饭不和姜姑娘的胃口吗?”白薇依旧一身白衣,只是站立着,都能感觉到她的亭亭玉立。 “没有不和胃口,我只是有些吃不下去。”姜皖冲白薇笑了笑,自从知道了白薇的过去,姜皖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甚至开始喜欢上这个曾经遭受苦难,却还能奋起反抗的女子。 “听说新皇封了皇后,姜姑娘可是在为他们二人担忧?” “白薇姑娘果然慧眼如炬。” “不管那女子是否会和姜姑娘有同样的结局,那也都是她自己选的人生。而且,能和你成为朋友的人,自然也是有些头脑的,想来她也会做出对她最好的决定。” “白薇姑娘倒是了解我。” “世间女子皆苦命又逆来顺受,能像姑娘这般的女子,想来百年也绝不会有第二个。” “你这是在称赞我吗?” “白薇从不称赞他人,只是实话实说。因为姑娘是一个会独立思考的个体,从不依附男人,所以才显得姑娘异常可贵,陆公子也会更加珍惜姑娘。能让姑娘认定为朋友的人,自然也不一般。所以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白薇姑娘活的倒是通透,那不知我和姑娘,是否算是朋友?” “白薇从来不需要朋友,女人最大的失败就是有了软肋,所以才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若是自己本就刀枪不入,又何须惧怕天灾人祸。所以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没有任何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冷战 听到这句话,姜皖愣住了。白薇若是放到现代,活脱脱是一个模范女青年啊!这简直就是当代女性励志的典范! 姜皖对白薇的尊崇感油然而生。 回过神来的姜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白薇似乎好像知道些什么。 “白薇姑娘,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医馆可是我的,不管姑娘和二位公子做什么,我都会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 “嗯,我知道你们偷听了我和御墨翎的谈话。” 姜皖顿时觉得后背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完蛋了。白薇居然知道,以她鬼毒传人的身份,怕不是马上就要把他们三个灭口了吧! 白薇看着姜皖紧张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放心吧,姜姑娘,我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呼……吓死我了!”白薇这话让姜皖顿时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不停的用手顺着胸口,天知道她刚才冷汗都要把里衫浸湿了。 “姜姑娘不必担心,我也没有想到,你们不仅没有嫌我脏,居然还夸赞我坚强。我的过往那么不堪,你们却对着我没有任何异样的眼神,还明里暗里对我细心照拂,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是很感动的。你和陆公子之间的爱情,也让我很羡慕。”白薇低下了头,姜皖他们第一次让白薇感觉到了温暖。 姜皖也愣住了,没想到白薇居然也会有如此细心温柔的一面。 “白薇姑娘,我们很抱歉,偷听了你和御墨翎的谈话,但是我们也因此知道,你为何擅香擅毒,武功又好,这女子学武能学到你这个地步,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们也由衷的赞赏你,也心疼你。” “赞赏……心疼?”白薇觉得眼眶似乎有些酸涩,这些话亲自从姜皖嘴里说出来,说白薇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嗯,但是我们也很担心,你和南国的仇并不是一般的小仇。你是要报复这个南国的军队,那相当于是要南镇亡国啊!到时百姓受苦,生灵涂炭,有多少孩子和母亲走丢,最后落个只能饿死的结果,你难道就真的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吗?” “姜姑娘若是想劝阻我放弃报仇的话,姑娘就不必多费口舌了。我曾经遭遇的一切姑娘都没有遭遇过,又何必以局外人的口吻来劝阻我。虽说我对你们诸多放纵,但并不代表你就能管我的事!”白薇突然发怒,甩着袖子离开了。 陆之行从不远处的柱子外探出头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皖皖,别想太多了,回去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些,再不吃就要凉了。” “陆之行,你说,为什么女子都会被夫君所伤,或是身或是心?”姜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思考人生。 陆之行蹲下了身,和姜皖的视线齐平,“皖皖,这世间总归是有不幸的,不管是男子或者女子,他们都会受苦,只是受苦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那你呢?你当初是受了什么苦,才那么对我的?”姜皖心里没由来的堵得慌,而陆之行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我……”陆之行没有想到姜皖会突然提到这些,顿时语塞。 姜皖也没有想要为难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就起身离开了。在陆之行眼里,却认为姜皖和他闹脾气了。 姜皖吃过饭,回到了房间,就直接睡着了,留陆之行一人烦恼着。 而白薇,却找到了陆之行。 “陆公子请留步。” “白薇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白薇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事。公子在这里也待了将近一个月了,公子的伤也已经全部痊愈了,不知公子何时离开?” “想来今天皖皖说的话让白薇姑娘不高兴了,居然这么着急赶人了。” “公子说笑了,只不过是公子一行人的吃穿住用,开销太过巨大,医馆怕是要承受不住了,所以,怕是不能好好的招待各位。” “那好吧,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叨扰白薇姑娘了,那明天后天一早便启程离开,不知可行?” “公子方便就好,那白薇告辞了。” “白薇姑娘请留步。” “公子还有何事?” 陆之行尴尬的咳了咳,虽有些不好开口,却总好过冷战的好。“都说女人更懂女人,想来白薇姑娘也一定知道我和皖皖冷战的事情了,不知白薇姑娘是如何想的?” 白薇愣了愣,似乎是没有这个陆之行居然如此直接,这个问题居然还来问她。 “公子和姜姑娘之间的事情,白薇不便插手,但是自古以来,真心永远比情话管用。我的话公子可以酌情考虑。”白薇服了服礼,转身就离开了。 白薇也是在情场失意的人,甚至比陆之行还要失意许多,白薇对感情的看法自然也只能作参考,不能全听,算不得数的。 然而陆之行却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觉得白薇说的非常有道理。 陆之行走到姜皖的房间门口,刚要准备敲门,却被长戈拦下了。 “主子等等。” “怎么了?” “夫人一天没吃东西了,拿着这碗粥进去,还有几个小菜,或许会好许多。”说些就把盘子递给了陆之行。 陆之行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都是平常姜皖爱吃的,没有想到长戈居然也会有如此贴心的时候。陆之行欣慰的拍了拍长戈的肩膀,赞赏道,“朽木可雕也!” “多谢公子。” “既然如此,咱们后天一早就离开了,你就去扫扫地,不要让白薇姑娘再打扫一次了。” 长戈“……”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怎么?你不乐意?” “不不不,我这就去。” 长戈走后,陆之行才满意的笑了笑。看着面前的门,深吸了一口气,又有一场大仗要打啊。 “皖皖。”陆之行敲了敲门,见姜皖并没有反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姜皖依旧白薇给她点的安神香,静静的发着呆。 “皖皖,我们来吃点东西,好不好?”陆之行把盘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过姜皖的手,蹲下身子与她齐平,又生硬的晃着姜皖的衣角撒着娇。 姜皖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陆之行见姜皖没有起身的意思,就把盘子拿了过来。 “这些小菜都是长戈送过来的,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细心。” “所以你就把他轰去扫地了。”姜皖轻轻笑了笑,想到长戈又一次吃瘪的样子,才终于有了些高兴。 陆之行看姜皖终于笑了,也非常的高兴。“对啊,总不能让他在门外偷听我们说悄悄话吧。”说着,陆之行把一勺粥送到了姜皖嘴里。 “谁要跟你说悄悄话了。”姜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可能是因为皇兄和东云玉的事情,让你有一些伤感,担心他们会像我们当初一样。” 姜皖低下了头,她确实是在担心这个,当初她诈死出宫的时候,东云玉和陆之夜也是帮了不少忙。所以她不希望陆之夜和东云玉步了他们的后尘。 “皖皖,看事情可不能只看到一个表面,你要看看方方面面,才能综合的下结论。” “什么方方面面?” “你看,虽然我们在宫里的时候确实不是特别愉快,但是出了宫,我们就好了许多啊。而且经过了这件事情,我们的感情也更加稳固了,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虽然时间晚了一点,但是我们好在都没有错过彼此。” “嗯……按照你这么说,曾经我们的一切只是考验,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考验,这才使得我们现在的感情不再脆弱?”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皇兄和东云玉之间是有情的,正是因为有情,所以要更加努力。东云玉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相反她非常聪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们想的事情她也一定想到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选择了,这些我们担心也是没有用的。” “那好吧,希望东云玉和陆之夜不要步了我们的后尘。” “嗯,快吃吧。” 姜皖吃完了饭菜,觉得长戈果然是有些懂事了,这饭菜也甚合姜皖的胃口。想来长戈也是与直男有了些分别,对长戈甚是满意。 “长戈跟了你多少年了?” 陆之行撇了撇嘴,没想到姜皖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在想着长戈。 “从我十岁那年,长戈就已经跟着我了。” “怎么?你吃醋了?”姜皖看着陆之行满脸不乐意的表情,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陆之行没有说话,看来他是默认了。 “放心啦!一天天瞎想些什么。”姜皖大刀阔斧的拍了拍陆之行的肩膀,十分豪爽的安慰着他。 “那你说,你问长戈做什么?”陆之行依旧傲娇的噘着嘴,像极了个受气的小媳妇。 “长戈跟了你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改娶媳妇的时候了。”姜皖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像长戈这样稍微有些木头的人,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比较合适。 听到姜皖原来是这个意思,陆之行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为长戈选媳妇 “可是长戈是暗卫啊,他们要是娶了妻子,就没法时时刻刻的保护他们的主子了啊,还没有暗卫娶亲的先例呢。” 听到陆之行这句话,姜皖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在宫里,长戈以前在宫里要是不娶媳妇也就算了,毕竟他老了之后也有一大堆钱,宫里也有地方养着他。但是现在呢?他老了怎么办?你舍得让他孤独终老吗?” “皖皖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你家皖皖说的都很有道理。你说长戈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呢?” 陆之行依旧沉默不语,在心里为长戈默默的点了根蜡烛。姜皖也没指望陆之行能回答什么,依旧自己摸着下巴。 正可怜兮兮扫大街的长戈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奇怪,难道是自己着凉了吗? 后天一早,陆之行一行人就告别了白薇,离开了医馆。但是却没有想到,御墨翎居然没有留在白薇身边,而是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陆之行,姜皖和御墨翎三个人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气氛居然有些诡异。 “那个……御墨翎啊,你怎么不留在医馆里陪白薇,怎么和我们一起回去啊?”还是姜皖首先打破了尴尬的场面,问道。 御墨翎一直闭着眼睛,很明显他昨晚没有睡好。 他本来不想离开的,奈何白薇劝了他一夜,他才不得不离开。 “她需要独处的空间,需要自由。”御墨翎长叹一口气,好在自己在她身边放了许多暗卫,若是白薇有危险,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且白薇本身也是武功高强,一般人连白薇的身都近不了。这样想着,御墨翎才终于是稍微有了些放心。 “也难为你能如此放心。” 御墨翎简直要仰天长啸了,谁说他能彻底放的下心了! 御墨翎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 一回到江南,姜皖得了空闲,便一直思考着长戈喜欢姑娘的类型,却奈何一直没有线索。 甚至姜皖还跟踪了长戈许多天,发现他居然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来往,这孩子简直……太让父母放心了。 长戈一直感觉到姜皖的跟踪,却奈何自家主子的威逼利诱,不敢说出来,姜皖跟踪的这些天,不仅姜皖觉得人生不易,就连长戈都战战兢兢的。夫人这跟踪也太过明显了吧。 御墨翎终于看不下去了。 “皖皖,听说你在为长戈选媳妇?” “皖皖什么皖皖,皖皖是你能叫的吗?叫名字!”还未待姜皖说话,陆之行便不乐意了,天天叫皖皖,那明明就是他的专属称呼好不好?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御墨翎当场就不乐意了,自己叫什么陆之行都要管,当场撸起袖子要和陆之行干一架。 “好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有事说事!”姜皖是时的阻止了两人之间的腥风血雨。 御墨翎立马狗腿的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姜皖的对面,“我跟你讲,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的想哪家的姑娘合适。” “怎么?你有合适的人选?” “有啊!你们两个太不热爱生活了,居然都没有观察到,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桃依小丫头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陆之行和姜皖面面相觑,桃依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哎呀你们两个真的是,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桃依这两天经常脸红,经常走神,晚上经常睡不着,白天精神不佳,顶着两个黑眼圈吗?” “那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桃依心里有事?还是说明她失眠了?” 御墨翎简直都是被气的吐血了,这两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说明桃依心里有人了!经常精神恍惚,说明她喜欢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意,这几天正失落呢!”御墨翎气的拂袖而去,这两个人果然是绝配,对这方面的事居然都一窍不通。 姜皖和陆之行愣神了许久,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御墨翎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桃依……喜欢上了长戈?” “好像他是这个意思。” “哇塞!”姜皖兴奋的都跳起来了,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就藏着个合适人选,自己居然还没有注意到。 姜皖立刻去找了桃依,发现桃依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姜皖和陆之行一起扒着门缝瞅,希望能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长戈也在一旁帮忙,但只是非常单纯的帮忙,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桃依痴痴的看着长戈正在剥葱的背影,可怜了桃依的单相恋,长戈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姜皖看的都心里痒痒。长戈这个木头! 桃依看的太过专心,不小心就切了手,顿时血就流了一地。 “桃依姑娘!你没事吧?”长戈看到满地的血,桃依疼的脸都皱在一起了。长戈习惯性的握住了桃依的手,帮她按压着伤口,但是在桃依眼里,却认为长戈是对她有情的,兴奋的都要冒粉色泡泡了。 长戈没有注意到桃依的表情,自顾自的从身上拿出一瓶药,撒在了桃依受伤的地方。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没有等到桃依的回答,长戈就直接上了药,直到长戈处理好这一切,又拿随身携带的纱布将受伤的地方缠了起来,抬头居然看到桃依在看着自己发呆。 “怎么了?是特别疼吗?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桃依依旧沉溺在长戈方才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桃依?”长戈又试探性的叫了几声,桃依终于有了反应。 “噢噢噢,不用不用,这伤口也不大,我可以的。” “那好吧。”长戈点了点头,没有再管。 姜皖和陆之行又偷偷的回到了房间,没想到居然今天真的还有收货。 “皖皖,你觉得长戈和桃依合不合适?” “我说不上来,你觉得呢?” “长戈的性子有些呆,而桃依这小丫头平常也是欢脱的很,我觉得,他们若是能在一起,想来也不错。” “我能看的出来,桃依这个小丫头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是长戈就说不好了。除了你以外,他对每个人都是冷冷淡淡的,还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桃依呢。” “这句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况且长戈自己估计都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想娶妻的念头。” “在这方面长戈确实有些呆板,但是他还没有感受到桃依的心意,他若是知道桃依对他有这份情,万一他也有这个想法,和桃依在一起了呢?” “或许他会有这个想法,但若是长戈没有这个心思,我们撮合他们二人不成,他们在店里日日见面,怕是会尴尬的。” “确实有理,那不如就你去探探长戈的口风,看看他对桃依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是我?”陆之行简直是躺着也中枪,这种事情,没想到姜皖也能想到。 “难不成是我?”姜皖立马就凶巴巴的,陆之行立马也就怂了,商量晚饭过后,就去找长戈。 店里的几人各怀心思的吃了晚饭,要是说这里最轻松的,也就只有长戈一个人了。 “长戈,来我房里。” “好,主子,怎么了?” 陆之行坐在椅子上,长戈站在他的对面,二人相对无言。陆之行简直都要尴尬死了,这种话,他该如何开口啊! “长戈啊!”过了一会儿,陆之行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开口了。 “主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想问你几句话。” “主子请问。”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嗯,你说,我已经和皖皖和好如初,我身边就只有你还未娶妻了,不知你对娶妻这方面,是如何想的?” “娶妻?主子是想赶我走吗?是不是长戈做错了什么?”长戈直接跪在了地上,弄的陆之行越发不好问出口。 “不是,我是说,你娶这店里的人,还能跟在我身边,还能有个自己的家,如此你觉得如何?” “长戈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你觉得,桃依如何?” “这……主子和夫人是想将桃依姑娘许配给我?”长戈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姜皖这两天奇奇怪怪的,原来是留了这个心思。 “能不能娶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我今日就是想问问,你对桃依,可存了其他的念想?” “这……属下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也还没有想过男女之事。只是桃依姑娘,似乎年纪还小吧,尚未到嫁娶的年级,主子还是别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了吧。” “或者你可以好好想想,桃依也是不错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喜欢上你了。” 这次换长戈愣住了,“主子是不是看错了,我和桃依姑娘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啊。” “这一点你主子我自然是比你这个木头要强得多,你不防多多留意一下,你就会发现了。” “但是……属下是暗卫,怎么能娶妻呢。” “确实没有暗卫娶妻的先例,但是我们觉得,你可以当这个先例,我们已经不在皇宫了,你自然也是需要属于你自己的一个家,我和皖皖一致觉得,你和桃依很般配,回去好好想想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南妃 长戈回到房间之后,躺在床上久久也睡不着,主子说桃依对他存了些念想,长戈虽然不会觉得自家主子是错的,但是也没有觉得陆之行说的有道理。想来一定是主子和夫人在胡闹,也就没有在意。这么想着,长戈终于能睡着了。 店里的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如此默契的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外面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南镇国的小公主南枢,爱慕陆之夜多年,南镇国国君终究不忍小公主日日郁郁寡欢,想要陆之夜纳南枢为妃,如若不然,便起兵反魏。 陆之夜桌子上的奏折已经堆满了整个桌子,大臣们都纷纷提议让陆之夜纳妃,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地。 陆之夜终是不愿,在御书房三日未曾出门。 宫外也是流言四起,认为陆之夜是昏君的言论越发放肆,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 “娘娘,现如今外面的言论太过严重了,传言那公主刁蛮任性,若是陛下真的让那南镇公主入了宫,那咱们又该如何是好?”东云玉身边的宫女也是万分担忧,娘娘现如今也没有任何的表态,这可如何是好。 “去命厨房准备一碗鸡汤,我们去给陛下送过去。”东云玉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痛惜,看来她和陆之夜的恩爱日子,到头了。 东云玉端着鸡汤,浩浩荡荡的去了御书房,门外的大臣依旧跪了一地,看到东云玉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皇后娘娘,老臣求您劝劝陛下吧!” “南镇国这次来势汹汹,我们根本就无法抵挡,还请皇后娘娘为了大魏,为了百姓,去劝劝陛下吧!” “南镇国的小公主对陛下爱慕已久,她若是成了陛下的妃子,自然也会尊重娘娘的!” 东云玉长叹一声,看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居然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各位大人不必担忧,本宫此次前来,就是来劝阻皇上的,各位大人跪了这么多天,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莫要跪坏了身子。” 东云玉进去的时候,陆之夜趴在了桌子上,尽显疲惫。东云玉鼻头一酸,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陆之夜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她却帮不上什么忙。东云玉将披风盖在陆之夜的身上,却不曾想陆之夜并没有睡着。 “玉儿,你来了。”陆之夜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显然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了。 “臣妾送来了些鸡汤,陛下好多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臣妾担心。”东云玉盛了些鸡汤,放在了陆之夜的面前。她努力眨着眼,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又努力忍住哭腔,尽全力让自己神色如常。 “嗯,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陆之夜拿过那碗鸡汤,一勺一勺的喝着。 待陆之夜喝完,又吃了几块点心,东云玉就又跪在了陆之夜的脚边。 “玉儿,怎么了?” “陛下,臣妾知道,南镇想要小公主嫁给陛下。臣妾也知道,百姓们对陛下议论纷纷,外面都传言,陛下是昏君,臣妾是红颜祸水。”东云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脆弱,眼泪也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玉儿,是不是门外的大臣们对你说什么了?这绝对是没有的事!朕立刻就斩了他们!”陆之夜生气的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准备让门外的太监宣旨。 “陛下!”东云玉加重了语气,成功让陆之夜顿了顿脚步。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意,但是现在局势非常紧张,南镇的军队已经驻扎在了大魏的边境,他们已经要没有耐心了!陛下,不要再犹豫了,答应他们吧!” “朕若是答应了他们,岂不是会委屈了你。”陆之夜顿时就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般,充满了无助。 “臣妾能得陛下如此倾心相待,臣妾已经此生无愿,陛下万万要为天下苍生所考虑,万不要让臣妾成了千古罪人。”东云玉已经心疼的泣不成声,今日她终于明白姜皖当初的无措。逼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子,她又如何不心痛,只可惜她是皇后,她必须要为了大局考虑。 “玉儿,朕……”陆之夜语塞了,他只想着要给东云玉独一无二的爱,却不曾想在他的这个地位,给的不仅是独一的爱,还有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陛下不用再多说了,尽快下旨,封南镇小公主为妃吧。”东云玉将头磕在地上,随之,眼泪打湿了地板。 “好!朕立刻下旨,你起来吧。”陆之夜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了出来。 三日之后,皇上纳妃,全国百姓同庆。 南枢一身华服,看着在高位之上的陆之夜,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就恢复了常态。 “臣妾南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枢俯身行礼,顿时陆之夜就闻到了南枢身上独特的香气。由于南枢爱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陆之夜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南妃请起。”陆之夜微微点头,在这种场合,他的帝王架子端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南枢对着坐在陆之夜身边,皇后主位上的东云玉微微伏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南妃不用客气,起来吧。”东云玉微微一笑,这个南枢果然如传言中的同样美貌,乖巧的样子确实是让人喜欢。 随后行过了礼,典礼完成之后,南枢就去了自己的宫殿。 陆之夜在书房依旧犹豫着,按照规矩,今晚他是要在南枢那里留宿的,只是玉儿……又该如何呢? “陛下,时辰快过了,该去南妃娘娘那里就寝了。”云行现在陆之夜旁边,大着胆子说到。 “云行,你觉得,朕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陛下只要做对民生有利的事情,便都是对的。” “罢了,先去看看玉儿吧,一会儿再去南枢那儿。” 陆之夜快步走到了凤仪宫,他不想再耽搁任何时间了。 “陛下今日怎么来了?”东云玉正在看书稳定心神,却被风尘仆仆的陆之夜吓了一跳。 “玉儿!”陆之夜直接抱住了东云玉,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陛下……”东云玉的眼眶也酸涩了,环抱住陆之夜。 “你别说话,听朕说。朕今晚要留宿在南枢那里,要不然明天一早,又会有大臣弹劾了。朕今后也要分一半时间给南枢,要不然南镇国还是会起兵,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是朕发誓,朕只爱你一个人,不管南枢怎么样,朕都不会对她动心的。” “陛下,我相信你。”东云玉摸着陆之夜宽厚的后背,听着陆之夜的这些话,她充满了安全感。 陆之夜按照南镇国的风光,为南枢特意建了个南阁,以解南枢的思乡之情。 陆之夜慢慢的走在去南阁的路上,若是可以,他根本就不想去找南枢,只可惜,他也身不由己。 南枢早早的就点好了香,等着陆之夜过来。当陆之夜一进南阁的时候,顿时房间里的香气就包围了陆之夜。 “爱妃果然好兴致,居然还有闲心点香。”刚踏进房门的时候,陆之夜觉得稍微有些不太一样,但他随后就认为这可能是南镇国特有的香料,也就没有在意。 “陛下。”南枢似乎是刚刚沐浴完,只穿了一身薄纱,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身影愈发曼妙,声音也更加甜美可人。 “爱妃穿的如此单薄,如是让外人看了去,还要觉得爱妃不守规矩,不守本分的。”陆之夜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南枢居然如此放的开。 “南镇国民风开放,在街上的女子也时常会露出胳膊和脚腕,我们都觉得十分正常。臣妾刚刚到大魏,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大魏的规矩和风俗,还望陛下恕罪。”南枢跪在了地上。 “爱妃请起吧,爱妃此话严重了。”陆之夜寻了个座位便坐了下来,却觉得香料越发浓烈,熏的陆之夜头昏脑涨,却身体有些燥热。 “你这香……”陆之夜回头看了眼香炉,顿时气急了,南枢居然给他下药! “陛下不必担忧,南镇的风俗如此,这香对陛下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还望陛下不要怪罪。”南枢见起了药效了,便大着胆子,脱去了陆之夜的外衫。 而陆之夜的抵抗诱惑的能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不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等南枢起来的时候,本该在南枢身旁的陆之夜早已没有了身影。 南枢摸了摸空荡荡的身侧,嘴角的笑却越发诡异。 陆之夜啊陆之夜,期不期待我给你送的这份大礼。 用过早膳以后,南枢便依着规矩,去向身为皇后的东云玉请安。 宫人来通报的时候,东云玉也微微愣了愣,没想到南枢居然来的如此早。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南枢恭敬的跪在地上,将一杯茶双手捧过头顶。 东云玉接过了茶,轻抿了一口,随后身旁的宫女便将南枢扶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宠爱 东云玉垂眸看着南枢如柳般的腰身,再加上那双魅的连她这个女子都不禁沉溺与的美貌,果然这个女人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杰作。 “南妃昨天刚进宫,今日怎么不好好歇歇,还一大早的就过来给本宫请安。”东云玉做在主位上,看着坐在下边的南枢,昨晚陆之夜刚去了她那里,也难为她一大早就起来请安了。 “臣妾自昨日进宫,便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只可惜一直没得空,今日一得空,臣妾便赶紧过来给娘娘请安了。这倒是臣妾的疏忽,没有昨天刚进宫时就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不要怪罪。”南枢站了起来,微微俯身,礼节方面做的倒是稳妥。 “南妃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多亏南妃有心了。本宫闻着南妃身上这香,倒是稀奇的很,早就听闻南妃爱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谬赞了,只因臣妾幼时便甚是喜爱香料,父王便特意请了师父教导。臣妾如今已经离不开香了,若是没有香料傍身,臣妾便睡不着觉,倒是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南妃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像南妃这样有才情的女子甚为少见,本宫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何来见笑一说。” “臣妾以为皇后娘娘会对臣妾百般厌恶,却不曾想皇后娘娘却是如此的温柔贤惠,能有皇后娘娘这般的皇后,南枢觉得非常幸运。”南枢突然跪在了地上,感动的似乎都要热泪盈眶了。 “瞧南妃这话说的,南妃既然成为了皇上的妃子,自然是要和本宫一起侍奉皇上的,这其中自然是有些辛苦,还希望南妃可以细心照料。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和本宫和皇上说。快来人,扶南妃起来。” “皇上纳了臣妾为妃,难道皇后娘娘就没有一点的心痛吗?”南枢在宫人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东云玉居然会如此大方,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南妃这话从何说起?”东云玉不在乎的捋了捋手帕,心里却猛的一颤。 “在南镇国,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不管男人如何位高权重,却也只能有一个妻子。如果背叛了妻子,是被唾弃和惩罚的。南枢自小便知道大魏可以一夫多妻,却不曾想过皇后娘娘却会如此大方。” “南妃多虑了,能为皇上考虑,是本宫的荣幸。”东云玉低下了头,一夫一妻吗,她这辈子估计是没有办法了。 “但是臣妾觉得,一个男人心中只能有一个妻子,南枢也愿意为了这样而不断去努力。” “南妃这是,要除掉本宫了?”东云玉眯了眯眼,南枢这才刚来两天,居然都向自己宣战了? “娘娘多虑了,娘娘是南枢见过最识大体的女人,只是臣妾想得到皇上的独宠,还希望娘娘可以成全南枢。” “南妃你早知有本宫的存在,又何必非要嫁到这皇宫来?在南镇自由自在的岂不是更好?” “臣妾爱慕陛下已久,臣妾有自信成为陛下唯一的女人,娘娘的存在,对臣妾虽无利处,却也无甚坏处。” “南妃若是有能耐,便去做吧。” 南枢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久久不知该如何选择。她确实是想除掉东云玉,可惜东云玉那般的女子,她却下不去手。 南枢自制了一个香囊,随身携带着,就是整个宫殿里,也都弥漫着同样的味道。 陆之夜每次早朝之后都会路过南阁,闻到里面的香味,陆之夜微微皱眉,他不太适应这样的香味,却也不好直接指责南枢,也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之夜处理了一天的奏折,直到深夜才有了休息的时间,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陆之夜居然就越发想念南枢身上的味道,那曼妙的身影,以及新婚当夜的独特快感。 陆之夜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吧。”云行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劝着陆之夜。 “云行,你说南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陆之夜没有抬头,但是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南枢,挥之不去。 云行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才不过是几天时间,陛下就已经将南枢放到心里去了,似乎超过了当初的皇后娘娘。 “属下不敢妄加揣测南妃娘娘。”云行微微伏礼,陆之夜的这个问题他可是没办法回答的。皇后娘娘固然是好,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但南枢对陛下也是如此痴情,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朕总觉得一见到她,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总想靠近她,你说朕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对不起玉儿?” 云行不禁嘴角抽了抽,您都这么想了还怕对不起皇后娘娘。 “云行不敢,只不过陛下以后也会有很多妃子,不可能只把心思放在皇后娘娘一个人身上,陛下也是需要开枝散叶的,历代皇后都是这么过来的。” “玉儿也会这么觉得吗?” “皇后娘娘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定会理解皇上的。” “摆驾南阁。” “是。” 今晚南枢似乎也是早有预料一般,提前沐浴更衣,换上了她喜欢的薄纱裙,看到陆之夜过来,笑的依旧勾人心魂。 “臣妾参加皇上。”南枢跪在地上,这大魏的礼数她学的很快。 “爱妃请起。” 陆之夜不自觉的伸出手,南枢便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了陆之夜宽厚的大手掌上,亲自搀扶着南枢起身。 “听说最近陛下很忙,一直都要忙到深夜,臣妾也便一直都没有敢打扰陛下处理大事,怎么如今陛下怎么有时间来臣妾这里了?”南枢挽着陆之夜的手,将他带到了床边。 “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有些忙,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些而忽略了爱妃不是。毕竟爱妃刚刚来到大魏,朕也应当照顾着些。” “能得陛下如此倾心相待,是臣妾的荣幸。”南枢温婉一笑,亲自为陆之夜宽衣。 南枢与陆之夜离得更近了些,南枢手指上也有微微的香味儿,顿时陆之夜就迷了心神。 “爱妃身上好香。”陆之夜对着南枢有些神情恍惚,不自觉的抚上了南枢的手,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臣妾知道陛下要来,就提前点了安神香,陛下日夜操劳,安神香可以让陛下减轻疲劳。”南枢顺势靠上了陆之夜的胸膛,在陆之夜的胸口上轻轻点着。 陆之夜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忍耐着,但终究还是抵抗的住,直接抱起南枢,将她放到一旁的床上,亲自放下了帘子。 帘外的香依旧肆意燃烧着,升起袅袅的青烟。帘内的人依旧热情。 相比于南阁的热闹,东云玉所在的凤仪宫就显得异常冷清了。 “皇后娘娘,陛下今晚又去了南妃娘娘那里,已经在那里歇下了。”东云玉身旁的宫女扶着身子,轻声的说道。 东云玉已经坐在这里两个时辰未曾动过了,就连她这个做下人的都不由得心疼起她来。 听到这句话,东云玉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东云玉不禁苦笑出声,抚了抚酸涩的眼睛,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么? “娘娘,您也早些休息吧,莫要熬坏了眼睛。”宫人假装没有看到东云玉溢出眼眶的泪,劝阻着。 “罢了,睡吧。本宫也该找些事情做做了,明日你去寻几本女德来,本宫要参悟参悟。”东云玉闭上了眼睛,希望女德里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能给自己些许安慰吧。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是,奴婢扶您更衣。”宫女帮东云玉换好衣服,扶上了床,又熄了灯,这也才回去睡觉了。 东云玉躺在床上,眼泪浸湿了枕头。东云玉从来都没有想到,这后宫中只不过是才多了一个女人而已,陆之夜便日日念念不忘,果然南枢那样曼妙又痴情的美人儿,但凭世间的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的陆之夜呢。若是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根本就怨不得旁人。 早上宫女收拾房间的时候,摸着还有泪痕的枕头,也不禁叹了口气。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啊!可怜了皇后娘娘一片痴情与真心,还抵不过一个异国女子的影响力。 自从陆之夜那晚去了南阁,从南枢身上体会到了快感,便更加一直的念念不忘。陆之夜处理奏折的空闲,也不忘了时常去一趟南阁,只为了和南枢用一顿饭。每天晚上更加是恩宠不断,夜夜去南枢那里,似乎早就忘了凤仪宫里那位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甚至宫内一直有传言,说南妃现如今得了陆之夜一个人的独宠,连皇后娘娘都不顾了,早晚有一天会废了皇后,立南枢为后。 然而这些流言蜚语的女主角——东云玉,却一直在凤仪宫里抄读女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管宫内留言满天飞,东云玉也没有要管的意思,她倒是要看看,陆之夜对此是怎么想的。 然而陆之夜对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且他一边忙于国事,一边忙着和南枢“交流感情”,似乎早就忘了东云玉这个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产 连续一个月,陆之夜每晚都留宿在南枢那里,宫外也流言四起,将红颜祸水的战火引到了南枢身上。可惜南枢是众多民众和大臣求着陆之夜娶回来的,若是现如今弹劾,无疑是自打嘴巴。而且陆之夜也并没有因为南枢而不顾朝政,所以也根本就无处弹劾。 身在宫外的姜皖不禁嘴角抽了抽,这老陆家还是同一种货色。陆之行这几天估计也是觉得内疚,对姜皖殷勤的很。 今日,南枢有孕了,陆之夜对她的宠爱达到了顶峰,东云玉的凤仪宫更加冷清。 还在抄写女德的东云玉心窝生疼,没想到陆之夜的第一个孩子居然不是她这个皇后生出来的,东云玉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又继续抄写着。 这天,已经身孕一月有余的南枢破天荒的再一次来到了东云玉的凤仪宫。东云玉本不想见她,准备让人打发了南枢回去,但是又想了想,自己好歹是一国之母,这样拂了南枢的面子,外面又流言了,况且南枢还有身孕,她这个皇后理应照顾陆之夜的孩子。 “南妃这有着孕,胎像还没有稳固,怎的不在宫里好好歇着,还到本宫这里来了。竹叶,上茶。”南枢身边跟着许多人,想来也是陆之夜为了保护南枢以及南枢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些日子多亏了皇后娘娘大度,能让臣妾冒犯的得了陛下的恩宠,今日特来感谢娘娘。”南枢喝了几口茶水。 “南妃这是哪里的话,能得陛下的宠爱,自然是南妃貌美过人,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全靠了南妃自己,本宫可未曾帮上什么忙。” “皇后娘娘,臣……妾……啊!”话刚说到一半,南枢突然捂着肚子跌下了椅子,腿间一片猩红。“皇后娘娘……救我!”南枢急得焦躁大哭,她的孩子! 东云玉又何曾见到这样的场面,也顿时手足无措。“快!竹叶,快去请太医!” 这天,南阁乱成了一团,等陆之夜赶到南阁的时候,所有的太医都围着南枢,南枢痛苦的躺在床上,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疼的南枢满头都是汗。 而南枢的腿间一片猩红,险些洇湿了整个裤子。 “皇上,南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皇上不要太过伤感才是。” “都下去吧!” 刚刚失去孩子的南枢痛哭流涕,陆之夜的心里又何曾好受。 “枢儿,朕不是说了要在宫里安心养胎,等着朕下了朝回来就来看你吗?怎的还自己一个人出去了?”陆之夜怜惜的握上了南枢的手,亲自帮她擦拭着眼泪与汗水。 “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想去跟皇后娘娘请安,却不曾想……”一想到那时的事情,南枢哭的更加凶猛,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一次的请安,她就没有了孩子。 “皇后?”陆之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刚想起来他还有皇后。 “朕知道了,朕这就去查你为何会小产,你好好歇着,等朕中午陪你吃午膳,可好?” “好,陛下去忙吧,不要放过伤害我们孩子的凶手。” 看着如此乖巧听话的南枢,尽管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她都自己默默的承受着,陆之夜更加心疼。 东云玉的眼皮跳了一早上,虽然已经知道了南枢流产的消息,她却总是觉得不踏实,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御书房里,太医们以及在南枢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太医,你们来说说吧,南妃是为何流产的?”陆之夜右手食指轻扣着桌面,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启禀皇上,依老臣所见,南妃娘娘定是吃了些不利于安胎的东西,祸从口入啊!” “那你们几个就来说说吧,南妃今早或者是昨晚都吃了些什么?” “启禀皇上,奴婢婷婷,是在南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由于娘娘最近害喜害的厉害,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只有……今早……”说到这儿,婷婷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正是因为你们照顾不周,南妃才会流产的,这与你们脱不了关系,若是没有凶手,那你们就是凶手!” “陛下赎罪,娘娘从昨天下午一直到刚刚,就只喝了皇后娘娘赐的一杯茶,喝完之后,南妃娘娘便腹痛难忍。” “去凤仪宫!”陆之夜生气极了,似乎早就认定了害南妃流产的凶手就是东云玉一般。 陆之夜到的时候,并没有宫人通报,东云玉还在研究女德。 “皇后好兴致,这宫里宫外都翻了天了,皇后还有心思看书!”陆之夜直接从东云玉手里夺过了那本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东云玉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锋利的纸边角划伤了一道口子。 陆之夜冷哼一声,“皇后倒是金贵的很!” “敢问陛下为何如此动怒,又何故带着一堆人进了凤仪宫?臣妾做错了什么吗?”东云玉皱了皱眉,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想来皇后的架子端的倒是不错,南妃流产了,皇后可知晓?” “臣妾知晓,还望陛下放宽心,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还会有的?若不是朕有一个悍妒的皇后,朕确实会有孩子!”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妃从昨晚到流产前,就只喝了你给的一杯茶,喝了之后没多久,便小产了,这点,不知皇后该如何解释?” “皇上这是怀疑臣妾在茶中下毒,害了南妃的孩子?”东云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有了新宠,也不至于把谋害皇嗣这样重大的一个罪名安在自己头上吧。 “你没有投毒?” “臣妾当然没有!” “朕知道,你投的不是毒,是可以让南妃堕胎的东西,对吧?” “陛下,凡事都是讲究个证据二字,万万不可污蔑臣妾!” “既然皇后想要证据,那便把南妃喝过的茶杯端上来,让太医检验检验。” 东云玉看向身旁的竹叶,二人皆焦虑着。南枢喝过的茶水早在南枢倒地的时候就洒了南枢一身,一滴都没剩,甚至连杯子都被摔碎在了地上。 “这……” “怎么,皇后拿不出来?” “陛下,那茶水,早就没有了,但是臣妾真的没有谋害南妃的皇嗣,还希望陛下相信臣妾。”东云玉跪在了地上,她现在连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现如今只能看陆之夜愿不愿意相信她,看看陆之夜还会不会顾念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谊。 “相不相信可是你说了算的,来人,将皇后关入大牢,听候发落!”陆之夜一挥袖,便有两个侍卫直接架起了东云玉。 身为皇后被关入大牢,也是个稀罕事了。东云玉被人拖拽着,离陆之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陆之夜眼里的寒冰,她才终于认命的低下了头,这一仗,是她输了。 东云玉呆坐在牢房里,她的身下铺满了稻草,房梁上的蟑螂在观察着东云玉这个外来入侵者。在她脚下不停穿梭的老鼠似乎是很兴奋,忍不住的出来蹦跶。 若是换作平常东云玉看到这些小东西,都要吓得几天睡不着觉。现如今却还是能安然面对。面对着每天端来的馊掉的饭菜,以及牢里审问犯人的时候用的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拉去了刑堂,出来的时候定是血肉模糊,靠人抬着扔进了牢房里。 东云玉这几天不知道看到了多少这样的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有这么多犯人需要审问,还是陆之夜做给她看的。 反正都已经来了,这儿其他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终于这一天,牢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皇后娘娘,臣妾来看你了。” 东云玉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蜷着身子团缩在墙角。 “不曾想陛下真的如此狠心,把娘娘扔在这大牢房里不管不问。”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你又何须惺惺作态,说吧,什么事儿?” 南枢屏退了一众人等,整个牢房里就只剩下了东云玉和南枢两人。 “臣妾是来给皇后娘娘道歉的。这次的事情其实是臣妾一手所为,想来娘娘也已经猜到了。” 东云玉长吸了一口气,“确实猜到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心,为了陷害我居然杀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臣妾也不想的,但是我需要的是更高的位置,这个孩子来得刚刚好。这个孩子不仅帮我除掉了皇后娘娘这个心腹大患,要是让皇上对我更加怜惜了。” “就为了扳倒我,就为了那个皇后的位置,你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东云玉不可置信,她曾经想过是南枢自己吃错了东西,想要借机陷害自己,却不曾想,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在我眼里,这个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一飞冲天的工具而已。只要我能得到这些,这个孩子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你简直不配为人!”东云玉生气的怒吼了出来。原以为南枢柔柔弱弱的,定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女子,却不曾想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居然也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娘娘也别怪臣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臣妾还是很内疚,居然陷害的娘娘进了大牢。” “事到如此地步,你又何虚假惺惺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受罚 “皇后娘娘这话可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这次可是一心为娘娘好。”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手段居然高深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弃。我若是信你才真是傻到了天际。” “在我们南镇国,我们女子若是心仪了一位男子,可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我们从来都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话,我们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皇上今日能如此对我,你就不怕你是下一个我吗?你又如何得知你没有这一天?” “这些自然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臣妾自有办法。还望娘娘万万保重身体,希望娘娘能看到臣妾荣登后位的那一天。” 南枢走后,牢房里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先前的林贵妃,现如今的南枢,难道女子都要靠孩子还上位吗?她们又如何狠得下心。 东云玉又如此昏天黑地的过了几天,只有刺眼的阳光提醒她,她还活着。 这天,陆之夜终于有了时间,来到了牢房。 东云玉还是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连头都没有抬。 “你可知错?” “我没有错。” “南枢的孩子都流产了,到如今身体都没养好,你居然说自己没错?” 东云玉不禁苦笑着,明明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人,还明明到牢房里来过,陆之夜居然会相信她身体没有养好的鬼话?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现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连一个女人拙劣的陷害,都让陆之夜认定了她的罪。 “我告诉你,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认的,至于南枢小产的事情,我只能说是她活该。” “活该?南枢现如今还躺在床上,连起都起不来,你居然还如此说,你个贱人!”陆之夜猛的扇了东云玉一巴掌,力道大的脸立刻就红肿了起来,就连嘴角也带上了鲜血。 东云玉被错不及防的扇了一巴掌,径直跌下了床。捂着发麻的右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之夜,然而陆之夜却并没有后悔打了她的意思。 东云玉收回了眼神,还是不争气的落了泪,打湿了身下的稻草。终于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倒在了地上。 亏她还一直幻想着,陆之夜知道她是冤枉的,会来把她带走,然而今天陆之夜的这一巴掌,断了东云玉对他的所有念想。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自己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想来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若不是她非要嫁给陆之夜,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不仅她曾经奢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困难,就连陆之夜对她的信任,都这么难。 这一巴掌终于使东云玉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陆之夜,原来自古帝王家薄情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也倒是亏的他们曾经也如此恩爱过,现如今再去回想那些过去,却显得异常可笑了。 “朕以前倒是没有注意,你居然如此倔强。”陆之夜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后悔之意。 东云玉躺在地上,只是看着房梁。东云玉的脑中还是不由得回忆他们曾经的恩爱瞬间,一想起这些,东云玉的心里就顿顿的疼。 “来人,传朕旨意。东云玉悍妒失德,谋害皇嗣,自今日起,剥夺皇后的位份,打入冷宫。” “朕来你还是不知悔改,居然敢出言辱骂南枢。既然如此,冷宫之后,每天掌嘴二十,戒尺十下,要是你再出言辱骂南枢,或者意图反抗的话,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陆之夜走后,侍卫又再一次把东云玉拖到了冷宫。这冷宫和大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云玉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肥胖的老嬷嬷,想来手劲儿定是不小,陆之夜这次是做绝了啊! 几巴掌下去,东云玉险些跪不稳,侍卫又再一次按着她,直到打完了二十个巴掌。戒尺有些厚,大约一手指的厚度,东云玉将手伸出去,一戒尺下去,疼的东云玉顿时觉得天地昏暗失去了知觉,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无法伸直。侍卫又将东云玉的手指生生掰开,打完了这十下戒尺。 受过罚之后,嬷嬷和侍卫们也离开了冷宫,只留下了如破败娃娃般的东云玉,蜷缩在冷宫的角落里。没有陆之夜的吩咐,宫人们也不敢给东云玉上药,便只能听天由命。 每日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东云玉都会受罚,在太阳底下跪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受完了罚。 陆之夜似乎是将她忘记了一般,不曾提起。云行虽然也担心东云玉,却也不敢触了陆之夜的逆鳞,也只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抄起轻功,悄悄的看一眼东云玉是否安好。毕竟,她也是陆之夜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东云玉的脸被打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清晰的五个手掌印,手上也被打的血肉模糊,动弹不得。下次云行再来的时候,顺带偷了一瓶药,让东云玉上药。可惜东云玉一直躺在那个角落里,目光呆滞,就连云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反应,云行又不敢直接踏入冷宫,若是被人知道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云行只能悄悄翻上离东云玉最近的墙,将药扔在东云玉的身边。 这些日子,东云行好像如一个死人般,没有一点生气,只有受罚的时候会有疼痛的表情,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云行带过来的那些药,东云玉也没有用,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云行来过。 东云国国王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在大魏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岂会善罢甘休,当是时,便立刻派了十万大兵,攻打大魏。 连夺了三座城池,陆之夜终于按捺不住了,南枢当时也忽略了东云玉背后的势力,这几天也安分了许多。 陆之夜忍受不了朝臣们施加的压力,只好把东云玉放出了冷宫。但东云国不依不饶,要陆之夜把东云玉送回东云国。国王这次绝对不让东云玉再留在大魏了,若是再留在这里,他的女儿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东云玉的身上还都是伤,脸上的肿胀还没有消,若是东云玉这般的回了东云国,更加会激起东云国的愤怒。所以陆之夜一拖再拖,东云玉身上的伤却一直不见好。 正当陆之夜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告诉陆之夜,云行曾经多次去冷宫探望,陆之夜眼眸一亮,顿时心生一计。 东云玉重新被安上了与侍卫通奸的罪名,将东云玉和云行一起送回了东云国。为了防止会武功的云行逃走,再送往东云国之前,陆之夜便下药使云行昏迷,废了他的全部武功。云行用不了武功了,就连握紧拳头,手筋就阵阵的疼。就连云行自己都不禁感叹,陆之夜这次做的够绝。 东云玉和云行一同坐在马车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云行都不肯相信陆之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在这之前,云行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相比于云行的颓然,东云玉显得异常安静,毕竟哀莫大于心死,心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其他的事情呢。 唯一让云行欣慰的就是保住了东云玉的命,东云玉只要还活着,东云国攻打大魏的事情便有转机,有了和解的机会。 东云国国王虽然不相信东云玉会与侍卫通奸,但只要是东云玉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喜事。看到东云玉身上的伤,老国王果然很愤怒,连攻了大魏的两座城池,也便罢了,再打下去,也是怕民不聊生了,便召大队回国了。 “娘娘。”云行和东云玉又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启程回了东云国。 “叫我玉儿。”东云玉看着窗子在的风景,今天过后,她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这……不太好吧。”云行红透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一个女子。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通了奸,若是你再叫我娘娘,岂不是惹人怀疑。”东云玉这话说的让云行都觉得有些心酸了,东云玉却还面不改色,面上一直没有表情。 “这件事情,陛下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委屈你了。”云行微微垂眸,他也从来没想过,陆之夜会做的如此过分。 “无妨,做都做过了,也都不重要了。” 一路上,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马上就进了东云国的边境了,我们让父王丢了面子,他可能不会对我怎样,但是你可能就没那么容易被放过了。” “没事,我也没想过活着回去。”而且陆之夜根本就不让他活着回去。 “放心,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为什么?” 东云玉从袖口里拿出一罐药,在手里把玩着,“就因为这罐药,我会拼了命的护你,因为在那种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你的相信对我很重要。” 云行微微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一罐药,就能让东云玉记着这份恩情,这实在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比较错愕。 第一百九十三章 香料 陆之夜解决了东云国这个心腹大患,南枢也解决了东云玉,两个人各怀心思,一夜之后,陆之夜突然要封南枢为后。 南枢高兴极了,只要她做到了皇后的位置,便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女子近了陆之夜的身,届时整个后宫,就只有她一人独享恩宠。 南枢正得意的时候,却不曾想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袭。 这日,陆之夜正在去南枢的宫殿里,想要亲自商议封后的礼仪问题。却有两个胆子大的宫女在悄悄商议着。 “你们听说了没有,前皇后和陛下身边的暗卫云行通奸了!” “真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是一个这样的,她对咱们宫人们都特别好,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般离经叛道,背叛陛下的事情。皇后娘娘和陛下曾经多恩爱啊,想来许是南妃娘娘来了的缘故,皇后娘娘受不了,便选择了云行侍卫。” “我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和云行侍卫一起到了东云国,比在皇宫里待着强多了!” “也是,皇后娘娘可是因为谋害南妃娘娘的孩子才进的冷宫,南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而且皇后娘娘又和侍卫私通,皇上早晚会把皇后娘娘折磨致死的,还不如回了东云国,毕竟能保下一条性命。” “而且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在南妃娘娘身边伺候的朋友,她告诉我,她有一晚睡不着的时候,就出去逛了逛,看到南妃娘娘把香料燃烧后的烟灰,全都倒进了池子里。等她过去看的时候,池子里的鱼儿都特别兴奋,互相啃咬着。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在其中一个花盆的土里发现了药渣子!” “南妃娘娘擅用香料,她能独获恩宠,难不成是在香料里动了什么手脚?” “或许是这样,而且那药渣子也太过诡异,若是平常的药,南妃娘娘又何必把药渣子放在花盆里这种不易察觉的地方?我看啊,就是南妃娘娘自己先喝了堕胎药,后来陷害给皇后娘娘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当初先皇的林贵妃也是靠这种方法,没了孩子陷害给先皇后娘娘,还是陛下亲自查到证据为先皇后解了围,却不曾想这件事出现在了陛下自己身上,却认不清了。” “谁说不是呢,可怜了皇后娘娘和云行侍卫。” “快走吧,若是被听到了,咱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快走快走。” 陆之夜站在她们藏身的花丛后面,他心里是震惊的。 陆之夜深情恍惚的回到了御书房,也顾不上去南枢那里了。南枢突然得知陆之夜不过来了的消息,皱了皱眉,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陆之夜之前从来没有过放她鸽子的情况,今天这次她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些什么,却也不能打草惊蛇。 陆之夜坐在御书房里,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想事情。 “陛下,您喝杯参茶吧,不要太过劳神了。”陆之夜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端着一杯茶放到了陆之夜的身边,他已经在外边看了许久了。 “云行,你说……”说到这儿,陆之夜戛然而止,他怎么忘记了,云行早已被他废去了全身武功,作为挡箭牌送到东云国了,他却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云行。 大总管也是叹息一声,“陛下别怪老奴说句掉脑袋的话,陛下这次的决定下的有些过于草率了。” “何以见得。”陆之夜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会突然想到云行了呢。 “云行跟了陛下多年,自然是最为陛下考虑的。以皇后娘娘在冷宫受到的责罚,若是没有人去送药探望,娘娘怕是死在冷宫也无人得知。云行这是为了陛下考虑,不想让陛下将来后悔。人一旦要是没了,陛下要是再想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何以为朕会去了解。” “老奴虽然跟的陛下时间不长,但是也看得出来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情意,难道皇上就不好奇,为什么曾经恩爱的两个人,会因为南妃娘娘而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吗?” “你想说什么?” “南妃娘娘身边的香料有些太过不同寻常,想来陛下也已经注意到了,但是每次陛下又都特别的想去南妃娘娘那里,陛下难道真的不好奇那香料里有什么吗?而为什么南妃娘娘流产的事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娘娘一个人?” “南妃来自南镇国,我们若是直接怀疑她,南镇国恐怕会心存芥蒂,而且,也没有怀疑南枢的理由。” “陛下,您自小在宫中长大,对这些明争暗斗一定是更为感同身受的,没有怀疑的理由才是最大的理由啊!我们没有必要直接派太医过去啊,您可以以南妃娘娘现在身体虚弱为由,从宫外引进一个擅长香料的人,扮作名医,此种办法就可以了。” “大总管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但是大魏擅长香料之人少之更少,又从哪里去寻人呢?” “前些日子,老奴的父亲在江南附近的一个医馆里治好了多年的偏头痛,哪里的大夫便是一位女子,并且极擅长香料,在她医治病人的时候,都要用香作为媒介。” “速速召那女子进宫,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奴明白。” 白薇听到宫里来人的这个消息,本不愿进宫,但一听说是为了南镇国的公主,白薇也便乐得其成。 白薇独自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面纱盖脸,紧闭着双眼。 经过多日的颠簸,白薇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皇宫。白薇被太监蒙上了厚重的披风,带到了御书房。 “想来你就是那个擅长香料的大夫了。”陆之夜揉了揉眉心,他很不想怀疑南枢,却也非常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正是,见过陛下。”白薇并没有下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和陆之夜打过了招呼。 “朕这次叫你来,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陛下想让我查验南妃娘娘常用的香料的配方。” “不错,但是朕希望你不要留下任何马脚,若是你稍有不慎,让南妃察觉了,朕会要了你的脑袋。” “我还从来都没有出错过,不过陛下也要认清自己的实力,凭着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侍卫,怕是杀不了我。” “你好大的胆子!” “我倒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和陆之行明明都是一母同胞,没想到性格却千差万别。想来陛下在登基为帝之前也是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这帝王之位,难道就让陛下迷了心智,失了本心了吗?” “陆之行?你见过他?” “曾有几面之缘。” “别以为你把他搬出来朕就会容许你放肆,若是你没有验出什么来,别怪朕不留情面!” “知道了,陛下还是尽快去南妃那里吧,再晚些怕是连香烟灰都留不下了。” “臣妾恭迎陛下。” “爱妃身体不好,就不用再行此大礼了。” 陆之夜亲自搀扶了南枢起来,南枢一抬头才看到了跟在身后的白薇。 白薇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陛下,这位是……”南枢面色僵了僵,陆之夜不会又要纳妃吧,自己刚铲除掉了皇后,不会又来了个美艳的女子吧。 “爱妃,这是朕从宫外请回来的大夫,爱妃身体一直不好,宫里那群庸医也没有什么本事,让爱妃受苦了。朕特意命人从宫外寻了一位名医。”陆之夜拉住了南枢的手,面子上的功夫他还是做的不错的。 “这位姑娘……是大夫?未免也太年轻了吧?”南枢面带不善的看着面前的白薇,白薇比她要美貌许多,她向来不喜欢比她貌美的女子。 突然被点名的白薇没有任何反应,反正这些,陆之夜也都会替她搪塞过去,她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这些香料。 南枢在得知陆之夜来之时,便提前点上了香,整个屋子里都是香喷喷的,陆之夜最近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为了不让南枢起疑心,白薇也不敢直接看向燃烧香料的炉子,只能通过鼻子来观察这香料有何异常。 “南妃娘娘,我不喜欢这些香味,不知可否请娘娘把香炉灭了?”白薇皱了皱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香里是真的有东西。 “好吧,既然白薇姑娘不喜欢,便去灭了吧。”还未待南枢回答,陆之夜便允许白薇去灭香炉,他知道白薇离香炉越近,查验的结果就越准确。 “多谢陛下。”白薇服了服身,便径直走到香炉处,打开了香炉的盖子,顿时,那些异常的香气更为浓烈,熏的白薇险些咳嗽。这香里,果然有好东西,南枢这姑娘也是下了血本了。白薇不动声色的掐灭了烟,掩去了眼底的思绪。 白薇便冲陆之夜暗暗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看完了。 陆之夜便让白薇便给南枢把了把脉,白薇开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方子,也便随着陆之夜一起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迷惑 陆之夜和白薇离开之后,南枢的眼皮就怦怦直跳,来自女人的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白薇跟着陆之夜一路来到了御书房,等待陆之夜屏退左右之后,两个人便一直相对无言。 “说说吧,这香料里可有些什么异常?”陆之夜揉了揉眉心,他虽然不愿意相信南枢有什么问题,却也不能忽视真相。 “南妃的香料里有一种来自南镇国的特殊草药,虽可令人初次闻起来神清气爽,但若是男子长时间接触,便会上瘾,时间再长一点,便会产生催情香的效果,使男子离不开这个香料,会易怒会狂躁。” “若是真有这个效果,宫里的太医怎么会检查不出来?你莫要诓骗朕。” “陛下可信可不信,况且陛下也没有必要欺瞒自己,这香料会让人上瘾,所以陛下才会去南妃那里如此频繁,这香料还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进而操控人的身体,产生类似于蛊虫的效果。” “你懂的倒多。”陆之夜生气的咬牙切齿,没有想到白薇说话居然如此不留情面,一点都不给他这个皇上面子。 “若是不懂的多一点,陛下又如何能请我来这宫里。”白薇似乎一点也没有在乎陆之夜的怒气,他是否生气和白薇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之夜拿起放在手边的茶杯,直接就扔在了地上,茶水和陶瓷碎片顿时就洒了一地。 “陛下难道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容易发怒,容易疲惫吗?而且陛下做事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脑中所想,根本就无法改变行动。”白薇任由那些碎片在自己脚边绽放,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正这小小的碎片也伤不了她。 听到白薇这句话,陆之夜愣住了,确实,他最近觉得越来越疲惫,自己也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像当初东云玉和云行的事情,那似乎也并不是自己的本心。 “你的意思是说,朕如今已经被那香所迷惑?” “是这个意思。”白薇点了点头,想来这陆之夜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并不是冥顽不灵。 “朕从来都不知道一些小小的香料居然也可以有如此大的威力,白薇,你说话可要负责任。”陆之夜眯了眯眼睛,虽然白薇所说的事情也是有理有据,但是他可从来都不相信不起眼的熏香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容白薇给陛下演示一番,陛下自然就会信了。”白薇福了福礼,大魏中人对熏香对不理解,她虽然也承受了些怀疑,却也还是能理解。 “如何演示?” “只需要一个香炉,一个人就可以。” “好,朕答应你了,但若是你没能让朕看到效果,就怪朕不留情面了。” 陆之夜下了命令,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太监,似乎是第一次来到陆之夜的御书房,显得战战兢兢的。 “陛下把这些药水抹在鼻子上,免得也把陛下沉入这熏香之中。” 等待弄好了这一切,白薇便点燃了熏香,香炉里的袅袅青烟,让那小太监神清气爽,不知不觉的就沉溺在了熏香之中。 见到时机差不多成熟了,白薇便凑进了那个小太监,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看到陆之夜身边的茶水了吗?去把那里的茶水倒在陆之夜的身上。” 白薇的声音魅惑极了,轻缓的语气令人遐想连篇,唇间呼出来的热气熏的小太监脸都红了,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陆之夜身边。 满脸茶水的陆之夜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香料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乖,再去打陆之夜一顿,我给你奖励。”白薇抚过小太监的脸,唇角若有若无的贴着小太监的唇,“奖励”这两个字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的韵味。 有了奖励这两个字的激励,小太监又去到了陆之夜的身旁,刚刚抬起手,陆之夜便迅速的从椅子上离开,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好了,可以停止了。”陆之夜面带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是明白了些什么。 白薇得了陆之夜的话,灭了那香炉,又给小太监喝了什么东西,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奴才该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太监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看着陆之夜的下颌还在滴着水,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件事与你无关,朕赦你无罪,但切记要保密。” “奴才知道了,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连磕了几个头,便慌乱的跑出去了。 “朕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记仇。”陆之夜揶揄的看了一眼现在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白薇,好像那刚刚充满魅惑的声音并不是从白薇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只不过就是话说的难听了些,又在她面前砸了个茶杯,她便要借此机会,让人对他又泼茶水又打的。竟然有如此小心眼的女人。 “陛下说笑了,那小太监害怕陛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他居然会听我的话对您做出不敬的行为,陛下可知这是为了什么?”白薇并没有在乎陆之夜的牢骚,反正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也是无用的。 “但朕并没有他这样的时候,并没有被操控。”陆之夜还是对此保持怀疑,他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很正常,并没有像刚刚的小太监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操控。 “想来南妃也是怕引人怀疑,没有敢用太过猛烈的香。由于香不够烈,所以陛下最少要半年以上才能有刚才的反应。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被操控的可就不只是陛下一个人了,而是整个国家。” 陆之夜突然愣住了,确实,如果他被操控,那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灭亡的危险,以南镇的狠辣程度,大魏的所有百姓都会生灵涂炭。 届时,南枢将陆之夜囚禁在南阁,万一南枢冒充自己,将“陆之夜的话”传给大总管,进一步主持朝政,自己就是一个傀儡。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现如今应该怎么办?” “我帮陛下治疗,清除陛下体内的余香,等到处理干净了,陛下现在易怒焦躁的情绪也就会同时被治愈。” “需要多久?” “没人阻碍的话,五个时辰。” 陆之夜犹豫了,以他的身份,五个时辰不出房间而且还是和白薇一起,定会有人议论纷纷的。况且还有许多奏折需要处理,他也没有办法进行五个时辰的治疗。 “朕还有奏折要处理,而且我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五个时辰,这对你的清誉有影响。” “我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但若是现在不及时治疗,下一次再想要治疗的时候,需要的可就不只是五个时辰了。” 陆之夜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皇帝的地位果然有很多阻碍。 “陛下现如今快速的批阅奏折,等到晚上,陛下可以早些休息,支走大总管等人,届时白薇再悄悄潜进陛下的房间,为陛下治疗,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你悄悄潜进朕的房间?朕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会有如此能耐。”陆之夜充满警惕的看着白薇,虽然一面便知道白薇这女子定然不凡,但若不是亲耳听见她所说的,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女子居然有能力悄悄进皇上的房间。 “陛下不信我也是应当的,但陛下要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如今是陛下体内的毒更为重要。” “朕又如何得知,你不会谋害朕?”陆之夜挑了挑眉,要他完全信任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是有些困难。 “陛下不信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必须要治好你。这无关医术高低,白薇只为争一口气。” “说来听听?” “白薇向来不管这些繁琐之事,但却因为陛下破了例,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帝王的身份,而是因为南妃是南镇国的人,我和南镇有仇。” 白薇微微垂了垂眸,其实就算是陆之夜死了,大魏亡了,也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不是因为南妃是南镇国的人,她本就懒得管这些闲事。 只可惜南枢这次碰上了她,就没有那么顺利的实现南镇的美梦了,她们之间的恩怨也该算算了。 “何仇?”陆之夜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白薇居然也会和南镇扯上关系。 “不劳烦陛下操心了,陛下还不如好好想想,南妃此次来大魏,真的是对陛下爱慕已久吗?据我所知,她曾经便有过一位爱人,恩爱两不疑的那种。” “你是说,她的目的,是要整个大魏?爱慕朕只是借口,想要操控朕,将大魏收入南镇囊中。”陆之夜微微惊讶,想来白薇的话甚是有道理。 “陛下睿智。” “好,既然如此,朕便去安排,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和朕说,朕命人帮你准备。” “不需要任何东西,陛下只要把自己准备好了就可以了。” “你倒是还真不给朕面子。”陆之夜嘴角抽了抽,这女子也太有性格了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治疗 “陛下快些处理奏折吧,不要耽误了时辰。”白薇福了福礼,便直接回到陆之夜事先给她准备好的房间里去休息了,独自留下陆之夜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处理奏折。 陆之夜的效率很高,待到天微微泛黑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奏折,并吩咐大总管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陆之夜合字躺在床上,他心里是紧张的,他这一次若是好了,会改变什么吗? 白薇得了陆之夜已经回房间的消息,也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出门。 “都已经这么晚了,大夫这是要去哪啊?”南枢在宫人的搀扶下,扭着身子到了白薇的房前,与刚刚出门的白薇撞了个满怀。 南枢这个时候应该身体还没有好,现在出门确实是会惹人怀疑,但是她已经等不了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白薇的女子绝非常人,陆之夜将她带进宫来,怕是存了些别的念想。 但南枢并没有会想到自己已经败露了,一直都以为这是陆之夜要新纳的妃子,对白薇没有任何好感。 所以她才要特地来看看,却不曾想白薇居然住的离陆之夜的房间如此近。 “没想到啊,白薇姑娘竟然有如此心机,离陛下的房间只隔了一个书房。”南枢咬牙切齿的看着依旧淡定的白薇,白薇隐藏在面纱下的那张脸若隐若现的,就连女子都觉得面纱下的脸定然美艳无比,仅如此便足以勾了男子的心魂。就更别提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了。 这般美艳的女子,对南枢来讲是个威胁。 “南妃娘娘身子还不太好,这更深露重的,莫不要伤了娘娘的身体,若是如此,陛下也不会罢休的,娘娘还是回去休息吧。” 白薇轻轻笑了笑,便想着赶人了,若是南枢在再这里耽搁她的时间,便要错过为陆之夜治疗的时间了。况且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她也没有必要在乎。 “听闻陛下一早就睡下了,白薇姑娘现在出门,怕不是想着如何得获盛宠,一飞升天吧?”南枢冷哼一声,她才不相信这个白薇对陆之夜没有什么想法。 “娘娘说的不错,陛下是人中龙凤,万人之上的皇帝,白薇若是能承得恩露,确实也是白薇的荣幸。” “你!放肆!陛下岂是你这种卑贱之人可以肖想的!”南枢顿时就被气的胸口直喘,没想到白薇存的果然是这个念想,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不知廉耻的承认。 “就算白薇卑贱,但今夜之后,白薇可就不卑贱了。娘娘若是再耽搁下去,陛下可就要等急了,到时候若是怪罪下来,白薇可承担不起。” 南枢被白薇这张嘴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却也不能当即抓走白薇,她还不能违抗陆之夜。 这个小插曲之后,白薇便运起轻功,直接翻进了陆之夜的房间。 陆之夜躺在床上,等的险些睡着了。听到窗外传来奚奚索索的声音,随后一身白衣的女子便直接翻了进来。 “你倒真是好大的排场,让朕等你这么久,朕差点睡着了。”陆之夜抽了抽嘴角,这个白薇还真是翻进来的,居然还没有惊动侍卫,轻功果然不错。 白薇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尘土,也没有什么表情。 “陛下还不如去问问你的爱妃,责备我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白薇便去准备了,也不管吃瘪的陆之夜是何种表情。 南枢气愤的回了南阁,气的她把宫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一地。 白薇刚刚见到南枢的时候,真的特别想杀了她,只可惜若是真的杀了她,白薇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但机会总归还是有的,只有另寻他法了。 “南枢去找你了?她为什么会去找你?” “女人的直觉,总是会选择穿的光鲜亮丽美艳动人,然后会第一时间宣战情敌?” “情敌?她以为咱们两个有什么?你没有露出马脚来吧?” “陛下大可放心,陛下现在要做的,就是闭好你的嘴。” “好吧,朕知道了。” 陆之夜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白薇在边上鼓捣来鼓捣去,虽然不知道白薇这是在做什么,但是也不敢阻止。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陆之夜不禁赞叹到,果然白薇说的能治好他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闭嘴。”白薇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是聒噪,和陆之行的性格还真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姜皖现如今怎么样了。 远在江南的姜皖不禁打了个喷嚏,惹的陆之行殷勤的倒茶捶背,陆之夜对东云玉做的事情让姜皖很不满意,连带着也对陆之行很不满意。 陆之行虽然也觉得陆之夜的做法有些过分,但姜皖认为他们就是同一类人,经常对着陆之行翻白眼,翻的陆之行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东云玉和云行到了东云国,为了防止国王对云行动手,东云玉便与云行寸步不离。国王确实很想杀了云行,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让他的女儿蒙羞,却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国王终于忍不住了,甚至都动用了迷香这种卑劣的手段,迷晕了东云玉和云行,趁机派人带走了云行。 因为东云玉的情绪还是不太好,经常面无表情,为了不激起东云玉更大的刺激,国王也没有敢直接杀了云行,而是把他关在了密室了。东云玉在大魏已经受了些许刺激,若是国王再刺激到了她,使她直接疯掉就不好了。国王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便事事顺着东云玉。 等到第二天迷药的药效过去,东云玉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云行的踪迹,就直接去找了国王。 “父王,你把云行藏哪里去了,马上把他交出来。”东云玉挥开拦着的侍卫们,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国王本来是在用膳,却被突然破门而入的东云玉吓了一跳,嘴里的饭都差点喷出来。 “玉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吓了父王一跳。”国王赶紧喝了一杯水,把食物咽了下去,好生的哄着。 “父王,还请您把云行还给我,您不能直接带走他。” “玉儿,你要知道,他毁了你这一辈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国内还有人在议论纷纷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女儿家的清誉是最为重要的,他的存在会让你的耻辱永远都洗不去!你可不要糊涂!” 国王虽然生气东云玉的态度,但更多的是心疼,他女儿本是大魏高高在上的皇后,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暗卫饱受侮辱,这让他如何能忍。 “我没有什么耻辱,这件事情和云行根本就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只能怪我遇人不淑嫁给了陆之夜,女儿现在后悔了,父王不要伤害云行,女儿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东云玉噗通一声跪在了国王脚边,她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云行和父王,若是没有了云行,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玉儿,你要知道,他是陆之夜身边的暗卫,虽说他现在武功全无,但万一若是有一天他背叛了你,那你又该如何啊!”国王满脸痛惜的看着东云玉,他的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容易用情至深,情路太过波折。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啊,又如何能不心疼。 “就算他背叛我我也认了,这是我欠他的。若不是因为我,他还是陆之夜身边的首席暗卫,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前途是一片光明的。却因为我被废了全部武功,在东云国和人质差不了多少,父王你就放了他吧!” “容我想想,玉儿你先回去吧,身体还没有养好呢,可千万不能再生病了。” “父王若是不放过他,女儿便不回去。就算父王派人把我绑回去,我也会想尽办法跳进路上的那片湖!” “你!”看着倔强的东云玉,国王也没了办法。 国王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书桌旁,轻轻转动了一个砚台,随之,一面墙壁便缓缓被拉开,云行坐在里边,面色有些呆滞。 东云玉也是一愣,没想到以为云行远在天边,却居然近在眼前。 “小子,你都听到了吧?” 云行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密室里边的人能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但外面的人却感觉不到这个密室,也果真是精妙。 云行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当初给了东云玉一罐药,东云玉就把自己看的这么重要。 “我虽然愿意相信你们两个是无辜的,但是天下人的悠悠众口足以吞灭你们。罢了,玉儿,你把他带回去吧,你们两个回去以后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不管你们的决定是什么,父王都会支持你的。” 国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女子的清誉固然重要,但总归比不上他女儿的性命,只要东云玉能好好的,他也便知足了。 “父王。”东云玉忍不住哭了出来,尽管在陆之夜那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也从来都没有哭,却在国王的安慰下哭了出来。 “好了,我的好玉儿,回去吧。”国王亲自把东云玉扶了起来,目送着他们离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婚 东云玉和云行回到房间,二人却是相对无言。 “公主,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云行微微低头,对这件事情,云行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在冷宫了。”东云玉用手指轻轻滑过杯子的边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行的眉间也染上了淡淡的愁绪,从南枢那女人来了宫里之后,陛下就变了。 “云行,你恨他吗?”东云玉抬头看向窗外,似乎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恩爱的他们,但是这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没命了,不管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毫无怨言。” “你倒是衷心。” “但是陛下这一次确实是有些过了,但若是他想让我回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回去,不管他接下来会对我怎么样,我都没有怨言。” “但如果是我不让你走呢?”东云玉扭头看向云行,果然云行愣住了。 “你……”云行没有想到东云玉会如此说,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已经是个下堂妻,而且荡妇的名声早就已经名声在外,可谓是声名狼藉,你会不会因此厌恶我。” “旁人不知晓,但我自然是知晓你受过的委屈和伤害,我不会厌恶你,而会更加的保护你。” “你娶我吧。” 刚想接话的云行又再一次没有出息的愣住了,东云玉让自己娶她?这不是在闹着玩的吧。 “我并未与你玩笑,我相信你会对我很好,绝不会像陆之夜一样。我知道他曾经是你的主子,你娶我肯定会对不起他。但我现如今已经不是皇后了,你也不是他的暗卫了,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应该是你是否会对我日久生情。” “我知道陛下伤了你的心,他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多考虑一下,他早晚有一天会记起来你的好,想念你的。”云行不自觉的有些心疼东云玉,本是小小年纪的女子,又温顺如玉,却遭遇了这时间所有不公平的一切。 “我都这么大了,还会相信什么念及旧情。若我还想着他会念及旧情,盼望着他有一天会来看我一眼,我早就因为痴望太深死在冷宫里了。” “我……” “别犹豫了,就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娶我。” “好,我愿意接下来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云行郑重的点头,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严肃。他愿意保护面前这个女子,不管未来会如何,也不管天下人会如何,云行只在乎东云玉是否安好。曾经被陆之夜亲手掐灭的美好,云行都要自己再争取回来。 国王听说了东云玉和云行要成亲的事情,有些犹豫却又还是开心的。原以为云行这小子敢做不敢认,却不曾想他果然有骨气,虽说云行的武功全部被废了,但东云国也是高手如云,若是云行真的对东云玉好,他便自然会考虑派人给云行接上筋脉,恢复他的武功的。 否则云行这个筋脉尽断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谈保护他的宝贝女儿呢? 东云玉和云行大婚的消息传遍了东云国的每一个角落,自然是有人说东云玉不守妇道一女侍二夫,但也有不少女子认为东云玉和云行的爱情超越了国家的界限,超越了伦理,也有不少人认为东云玉敢爱敢恨,甚为赞叹。 东云玉再次一身华服,端坐在铜镜前,没有上一次的喜悦,只有浓浓的悲凉。 她相信云行会对自己很好,他也不会娶很多女人,但心里总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感。她虽然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却还是愿意相信云行,相信这个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 所有侍女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只有东云玉一个人,昏暗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云行推门进了来,更是惊动了小小的烛光。他也同样一身红衣,房里里的大红色喜字甚为引人注目。 “典礼还没有开始,若是你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云行有些微微的紧张,别说结婚了,他就连女子都没有接触过几个。今日却要和主子曾经的妻子结婚,他也自然是有些紧张。 “箭在弦上,又岂有不发的道理。若是我们再临时取消婚礼,不仅父王的脸挂不住,天下人也更是会容不下我们。”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都是空的,容不下任何人,我不会强迫你喜欢我的,只要你平安就好,知道吗?” “不,我想我会喜欢你,只不过我是需要时间而已。”东云玉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把云行拖下水,害他失去全身武功,害他失去大好前途,绝对不能再伤害他了。 东云玉只是需要时间,来忘记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也忘记那个伤害她至深的男人。 云行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走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就有侍女陆续进来,帮东云玉完成没有处理好的妆容和服饰。 因为东云玉和云行的过往,婚礼不宜大操大办,国王也便下令一切从简。所以整个礼堂里也就只有东云玉和云行,还有国王和两位皇子,也有些侍女。 国王也觉得这些简单的形式委屈了他的女儿,可惜却也没有办法。 大皇子和二皇子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二人,难得的有如此和谐的时候。 “你说,这云行靠不靠谱,别和他主子是一样的货色。” “我倒是觉得,他看起来比陆之夜好很多。”二皇子眯眼看着云行,确实比陆之夜要顺眼许多。 “万一他也让玉儿受委屈怎么办?” “他敢!老子活剐了他!”二皇子眼睛里充满了狠厉,虽说他和东云玉不是一母所生,但他也只有一个妹妹,自然是要上些心的。 大皇子摩挲着下巴的手顿了顿,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二皇子,他们两个还真的是难得有如此意见统一的时刻,因为大皇子也是这样想的,活剐了云行。 大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难怪他们两个不合,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种人。 正在行礼的云行觉得背后有阵阵凉气,脖子不禁缩了缩,若是他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如今正在想着这些事情,估计都要震惊了。 行礼过后,东云玉和云行便被送入了房间,路过两位皇子的时候,他们那个警告的眼神让云行冷汗直流,果然是妹控啊! 入夜,东云玉和云行坐在床边,云行紧张的手足无措,他自然是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甚是尴尬。 “你很紧张?”东云玉侧头看着云行,没有想到云行居然会有如此纯情的一面,甚是难得。 “我……有点。”云行不停的深呼吸,想要驱散这种紧张感。 东云玉没有给他缓解的机会,直接拽住云行的衣领,径直吻了上去。云行耳朵根子都红透了,他没有想到东云玉居然会如此放的开,居然这么大胆。云行第一次和女子亲吻,感受着东云玉细腻柔软的唇,微微的热气让云行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若是还能忍住,他就不是男人。 于是云行的身体快于大脑,搂住了东云玉的细腰,二人便一起倒在了床上。 正准备扒门缝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看到这样的情景,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施施然的回去了。 “没想到玉儿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啊,都到了成亲嫁人的年纪了,也没有想到啊,怎么两个居然也斗了这么多年。”大皇子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似乎是有感而发。 幼年时代他们三个便经常一起玩耍,却不曾想长大之后会为了那个王位而争夺,反目成仇,他们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一起说过话了。 二皇子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似乎也想到了他们三个在一起无忧无虑的画面,可是随着时间他们的成长,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二皇子还是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看来我还是需要更加努力才能打败你。” “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长大了,看的书多了也就知道了,我们两个也有隔阂了。” “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隔阂。” “没错啊,确实是。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有一天我败了,我希望你善待玉儿。”大皇子看着早已经黑透了的天,他不怕败,只怕连累了玉儿。 “她也是我妹妹,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且定会保她一世周全。”二皇子也没有想着让他们之间的王位之争牵扯到玉儿,他也如珍宝一样珍视着他的妹妹,只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太深,谁也不会放低骄傲去说一句软话,才会有现如今的局面。 “记住你这句话,若是你没有做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要逆天夺命把你一起拉下地狱。”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治疗 二皇子这句话,虽说没有给大皇子留下面子,却让大皇子很放心。有二皇子这句话,也就足够了。 这一夜过去,陆之夜身上的香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陆之夜坐在床边,在他的地下放了一个盆,盆里一层鼻血,都是黑色的。陆之夜弯着腰,感受着鼻子里的血一滴一滴的留进盆里,严重缺血的陆之夜觉得头昏眼花的。恍惚之中可以白薇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陆之夜气的牙痒痒,这个女人居然在他虚弱的时候如此气着他,白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点陆之夜倒是还真的猜对了,白薇还就真是故意的。白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举动,想来南枢的出现毁了她这么多年全部的淡然。这份淡然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渐渐被白薇自己打破了。 大约流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直到陆之夜险些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时候,从陆之夜鼻子里留出来的血终于开始变得微微泛红,直到彻底变红了,没有一点的黑色,白薇便拔掉了陆之夜后颈的银针,那银针底端微微泛黑,香毒确实是有些深了。陆之夜的鼻血顿时就止住了。 “你竟然欺骗朕,朕觉得和之前并无任何不同!”陆之夜清洗了鼻子,除了微微有些晕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白薇把所有的香毒都聚集在了同一个地方,本来可以有银针放血这样更简单的办法,但是白薇就是不想给陆之夜用,便让他一滴一滴的流着鼻血,好在这样也能把陆之夜体内的香毒清理干净。 “陛下何必如此聒噪,还是睡一觉吧,等陛下睡醒了就好了。”白薇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用手一挥,陆之夜便吸进了一股紫色的烟雾,随后便晕倒在了床上。 陆之夜刚刚睡下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大总管便从门外催促着,“陛下,您上朝的时辰快到了,要不要奴才们进去为您更衣?” 大总管身上的宫女们端着一个个的盘子,里面有陆之夜上朝用的便服,确实该到了陆之夜上朝的时间了。 “还要麻烦大总管代陛下通报一声,陛下昨晚累到了,现如今还在睡着,让其他人都退下吧,等陛下醒了,我自然会告诉大总管的。” 白薇没有开门,只是走近了门口,对门外的大总管说着。 “是,奴才知道了,还望姑娘照顾好陛下,老奴便先告辞了。”大总管心下了然,想来陛下体内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便待着一众人等离开了。 但是其他的宫女和太监并不知道陛下的疗伤,都以为陛下和白薇姑娘一夜温存,想来陛下醒来之后,立刻便会纳白薇姑娘为妃子了。陆之夜还没有醒来,宫内却已经流传开来了。 最为生气的就是南枢了,她马上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却不曾想居然半路杀出来了个白薇,坏了她的好事! 南枢宫里的宫女跪了一地,地上全都是被砸碎的陶瓷碎片,跪在地上的宫女虽然很不舒服,却也不敢起身,她们第一次见到南枢有如此发怒的时候,谁都不敢惹暴怒的南枢,跪在地上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陆之夜终于悠悠转醒了。陆之夜扶着胀痛的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陛下觉得如何,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朕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只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情,头有些疼。” 和东云玉的种种过往,东云玉被他打入冷宫,再到受罚挨打,再到和云行私通,被送回东云国。这些画面快速的闪过陆之夜的脑海,快的让他抓不住。这是……他做的吗?怎么会这样? “想来陛下已经想起来自己曾经对皇后娘娘做的事情了,陛下还是好好回忆回忆吧,莫要让自己后悔。”白薇推门离开了,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们便鱼贯而入,为陆之夜洗漱更衣。 陆之夜头脑还不是很清醒,任由着那些宫女为他穿衣梳洗,然而陆之夜现在满脑子都是东云玉。陆之夜甚至都不知道东云玉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待弄好了一切,偌大的宫里就只有陆之夜和大总管二人。 “皇后娘娘,现如今在哪?”陆之夜试探的问道,他至今都不知道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大总管顿了顿,随后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皇后娘娘害了南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陛下把她打入冷宫了,还亲手……亲手打了皇后娘娘一巴掌。” 陆之夜端着茶杯的手猛的一晃,滚烫的茶水便撒在了陆之夜的手上。 他曾经这么做过吗?曾经让被他捧在手上珍视的玉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吗?甚至还亲手……亲手打了他。 陆之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提起了勇气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吗?朕还对她做了什么?” “每日午时,便有嬷嬷去冷宫,对皇后娘娘掌嘴二十,戒尺十下。这……也是陛下的吩咐。”大总管也叹了一口气,想来陛下已经完全好起来了,不知道陛下会对皇后娘娘有如何态度呢? 陆之夜紧紧闭上了眼睛,被烫过的右手虽红肿一片,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还有别的吗?” “东云国不满,打兵攻打大魏,云行被您废去了全身武功,污蔑与皇后娘娘通奸,一起送回了东云国。” 听到这儿,陆之夜终于失去了全身力气,从椅子上跌坐在了地上。 “陛下……”大总管心疼的看着陆之夜,却也无可奈何,自己作的孽可是需要自己来还的。 “好了,你出去吧。”陆之夜挥了挥手,依旧神色呆滞。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陆之夜一个人,他第一次觉得房间有些大了,但他的孤独却溢满了整个房间。 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玉儿,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一切居然还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云行,想来云行在东云国过得并不好,他又失去了全身武功,可能这会儿,连命都没有了吧。 陆之夜没有起身,蜷缩着双腿,胳膊轻轻环着膝盖,像是失去了一个心爱之物的孩子,低声的抽泣着。 大总管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的陆之夜如野兽般压抑的低吼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便请了白薇来。 白薇听到门内的哭泣声,也顿了顿,随后却还是淡定的面无表情的去推开了房门。 白薇在陆之夜面前站定,用脚踢了踢陆之夜的腿,陆之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白薇不明所以,似乎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但陆之夜的眼底猩红一片,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我以为陛下是如何坚强的人呢,只不过是一点小挫折,便让陛下失了心神,丢了这一国之君的威严。”白薇看着面前的陆之夜,想起自己的曾经,似乎是有些能够感同身受了,但是现如今的结果都是因为陆之夜自己而起,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怨不得旁人,于是白薇也没有必要怜悯一个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小挫折?朕亲手废了玉儿,亲手打了她,还让她在冷宫里受尽折辱,还有云行,他对我如此真心,事事为我考虑,我居然废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东云国去送死!我简直不是人!”陆之夜痛苦的怒吼着,双手不住的重重捶打着头。 他现如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情,这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陛下终于能认清了自己的定位,甚是难得。”白薇满意的点了点头,‘简直不是人’这句话甚得白薇的心。 白薇和陆之夜并没有什么仇,却还是忍不住的想挖苦他。因为像南枢用的那样拙劣的香料,平常人很容易察觉出那香里有问题,但陆之夜却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反正,这只能说明他不够专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沉迷女色。所以才会让南枢钻了空子,借陆之夜的手除掉了东云玉。 “朕的病都已经好了,还留在宫里做什么,不会是专程过来挖苦嘲讽朕的吧。” “白薇确实该离开了,但是陛下还没有给我酬劳,为陛下如此尊贵的人治疗,还用了那么多名贵的草药,陛下又不缺钱,想来也总不会让白薇来赔钱吧?” “朕一会儿会让大总管给你,你出去吧。” “陛下爽快。不过陛下可不要忘了,给您下药让你做出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还仗着你的宠爱,在这宫里作威作福呢!”白薇微微伏礼,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至于接下来要如何选择,是继续活在过去,继续颓废,还是去报仇,只有陆之夜一个人能决定,不管白薇说再多,只要陆之夜不去做,说再多也是徒劳。 果然,白薇刚出宫门不久,便听说陆之夜风风火火的去了南枢那里。 白薇看着宫外的太阳,居然和里边看起来是不一样的,这宫里果然是压抑,就连夕阳西下这样的美景都毫无感觉。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败露 南枢得知陆之夜突然过来,高兴极了,想来白薇那个油盐不进的女子并没有得了陆之夜的心,陆之夜还是念着自己的好,想来白薇那种卑贱的女子怎敌她身份高贵,自然是入不了陆之夜的眼。 南枢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机会完成父王交代的嘱托。 陆之夜踏入了南枢房间的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温柔,他的眼里只有浓重的悲凉,陆之夜看向南枢的眼神也变了,南枢自然也是能观察的出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陛下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有哪里不舒服吗?”南枢关切的扶着陆之夜坐下,仔细的观察着他。 陆之夜看着有些微微着急的南枢,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换做平常,他一定会很自责让南枢为他如此担心,现在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陆之夜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南枢究竟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究竟对南枢有没有爱,想来南枢那种看起来温柔如水般的女子并不会做出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残忍之事,却不曾想她还真的做了。 陆之夜还是不肯相信,于是想着亲自来问一问她。 “南枢,朕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不要欺瞒朕。” 南枢看着严肃的陆之夜,不禁皱了皱眉,她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微微伏礼,温柔的说道,“陛下尽管问吧,臣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朕问你,皇后在你的茶盏里下滑胎药的事情,是真还是假?” 听到陆之夜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情,难不成是突然对当日的事情有了怀疑?明明当日的事情没有一点儿破绽,陆之夜怎么又会突然提起?南枢不禁惊到了,就连瞳孔都微微放大了。 陆之夜自然是没有错过南枢的表情,于是陆之夜对南枢更加怀疑了。 “陛下……陛下怎么又问起这件事情来了,当日不是已经……已经都处理好了吗?” “朕再问你一遍,皇后是否真的给你下了滑胎的药?”陆之夜的耐心很好,但在大事上确实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是真的啊,陛下当日不是都已经亲眼所见了吗?”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南枢特意从宫女手里端过了茶杯,准备奉给陆之夜。 “但朕不久前听说,你将一些药渣子倒入了花坛里,爱妃能不能告诉朕,为何会将药渣倒在花坛里?” 陆之夜这句话,惊的南枢手里的茶都掉在了地上。明明,明明自己藏药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看到?! 陆之夜看着碎在地上的陶瓷碎片,已经惊慌失措的南枢,心下了然,却还不到揭穿的时候。 “陛下说的这话臣妾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陛下可不要听信谣言啊,这绝对是没有的事儿。”南枢装作面不改色的擦了擦手,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爱妃既然说没有,也不能让别人污蔑了爱妃的清誉,既然如此,那朕便派人来查验一番,以此来证明爱妃清白,来人!”陆之夜都没有给南枢反应和拒绝的机会,便直接一声下令,门外的侍卫似乎是等候了多时,全都鱼贯而入。 南枢心里暗道不好,这次陆之夜是动了真格的了! “你们切记要查验仔细了,南阁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莫要给小人机会来污蔑了南妃娘娘的清白,可都明白了?” “是!属下明白!” 侍卫们四处分散开来,就连花瓶,小匣子以及南枢私藏的小物件都不曾放过,丝毫不顾南枢是个女子,肆意查验她的房间。 侍卫们都是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铮铮铁汉,自然是不懂的什么男女有别,只知道陆之夜下令他们便完成。 南枢何曾见过这种的场面,虽然心慌的不得了,却还是得努力保持镇定,不能让陆之夜看出马脚来。 果然,其中有一个侍卫走到了一个花盆旁边,抬起来花坛底部,似乎是觉得这里并不像是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于是便转身想要离开,却不曾想身上的佩刀刮到了花坛,直接让花坛摔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连花都颓败了不少。 侍卫低头看着地上碎了的花坛,刚想像陆之夜请罪,却发现了花坛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侍卫捻起了一些泥土,在手里摩挲着。因为这种花是陆之夜特意赐给南枢的,所以花坛底部的土全都是上好的黏土,是有些微微红色的,非常的顺滑,摸起来没有颗粒感,但是这里边的土却有些非常明显的黑色颗粒。 “陛下,这些土有异常,可请太医查验一番。”那侍卫双手抱拳,对着陆之夜恭敬的说道。 “好,来人,传太医!”侍卫这话正得了陆之夜的心,便非常痛快的请了太医。 “陛下,这些只是非常普通的土而已啊,这些花是陛下赏赐给臣妾的,臣妾日日细心浇灌,也从御花园里搬来了些其他的土混在里边,所以这花才能如此精神啊。” 南枢终于忍不住了,若真的是请了太医,那这一切便都要败露了,南镇国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大计划,便都要毁在她一人手上,这让南枢如何甘心。 “朕倒是没看出来这花有何精神的,朕看着,这花倒是要被养死了一般,想来这件事也和爱妃没有关系,不过总归是也要查验一番,这样也可得知花为何会死,爱妃放宽心即可。” “可是……” “爱妃不用多说了,想来太医也马上就要到了,总不能让太医白跑一趟吧。” “老臣参见皇上,参见南妃娘娘。”年过花甲的老太医躬身行礼。 “宋太医不必客气,还请太医来查验一下这泥土里有什么东西。”陆之夜一挥手,便有人捧着一盘子泥土,让宋太医查验。 “老臣遵旨。”宋太医摸了摸那些土,又闻了闻,那味道呛得他之皱眉。 “启禀陛下,这土里有能让女子滑胎的药物,且用药之时极其猛烈,直到现在,药味儿都还非常浓烈。” 听到这句话的南枢险些没有站稳,为了当日污蔑东云玉的事情万无一失,她用的药便猛了些,却不曾想现如今居然还会有味道,居然被太医如此轻易的就查了出来。 “爱妃可否解释一下,这滑胎药的药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事情果然不出陆之夜所料,那两个宫女说的果然是对的,南枢确实是提前喝了堕胎药,借机陷害给东云玉。 南枢此时也哑口无言,她也编不出任何谎言来搪塞过去了。 陆之夜猛的掀翻了旁边的桌子,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顿时就跪满了一地。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若是这个时候再惹到了陆之夜,那无疑是火上加油。 南枢依旧静静的现在那儿,并没有随着众人下跪,反正她都已经免不了惩罚了,又何必求饶呢,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说说吧,为什么陷害皇后?”陆之夜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这件事情弄的他焦头烂额,现如今虽然已经解决了,却还是免不去陆之夜对东云玉和云行浓浓的愧疚。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伤害她?你知不知道她在冷宫里生不如死!”陆之夜猩红着眼睛,怒吼道。他真的内疚极了,他现在就恨不得杀了他自己来像东云玉赎罪! “那是我愿意的吗!是我下令对她处罚的么!那是你!全部都是你!是你自己亲手造成了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陆之夜,你真的以为你和东云玉情比金坚?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的心,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她!否则也绝对不会因为我的挑拨就让她生不如死!” “你以为那是我愿意的吗!东云玉那般温润如玉的女子,我有何曾愿意置她于死地!当时我只是以为你会废了她的位分,这样我就能一飞冲天成为你的皇后!可是你呢,你不仅废了她,还派人去冷宫日日对她进行处罚!最禽兽的人只是你!” “我只不过是你的导火索而已,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认清了东云玉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是你亲手伤了她,你又有何脸面来怪罪我!” 南枢也大声的嘶吼着,她也是有心的啊,她也不愿意伤害东云玉,她只不过是想要东云玉的皇后之位,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啊!这是她第一次陷害一个人,第一次做坏事,她又如何不心慌,如何不内疚呢?这些日子她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日积月累的,对东云玉的内疚达到了顶峰。 东云玉出冷宫那日她曾经去偷偷探望,看着东云玉异常红肿的两颊,鲜血淋漓的手掌,南枢也不由得心疼起来。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想起东云玉优雅的姿态,便觉得更加对不起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牢 陆之夜紧紧握着拳,确实应该怪自己。紧闭着的眼睛似乎是留下了泪,只可惜就算是他现如今悔恨了,也早就来不及了。 “错的是朕,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吗?”陆之夜压低了声音,他现在非常想亲手杀了南枢!甚至想活剐了她为玉儿报仇! “我确实是不能独善其身,但是我告诉你,自从你下令处罚东云玉的那刻开始,我便警告自己,不能对你产生一点点的情意,我绝对不会让我自己的心浪费在了你身上!” 南枢也歇斯底里的喊着,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南枢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心意,警告自己千万不要爱上陆之夜这样的男子,否则她的下场便会和东云玉一样,甚至比东云玉更惨。东云玉尚且有父王的宠爱,有整个国家作为护盾,只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 “东云玉那个傻姑娘是唯一爱着你的人,只可惜啊,这份爱她终究是错付于人!你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爱!” 南枢说的对,确实只有东云玉一个人深爱着陆之夜,虽然这其中有她的挑拨,但确实是陆之夜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她。 “朕确实是伤害了玉儿,但是朕绝对不会让自己一错再错,朕一定会严惩你,给玉儿和云行一个交代。” “严惩?我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严惩我?大魏不擅养兵,现如今也是国库空虚兵力缺少,你严惩我,确定大魏抵得过我父王的千军万马么!” 南枢挑了挑眉,她在大魏潜伏了这么久,知道大魏兵力虚弱并不是难事,所以为了不让南镇国不满,陆之夜确实也不敢杀了南枢。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帝王居然如此窝囊,就连想杀一个最大恶行的人都没有办法。 现在陆之夜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父王要把他的妹妹陆雅送到外邦去学习交流,而陆之行登基为帝之后,也没有办法急着把陆雅带回来,而是养精蓄锐,才有了能力接陆雅回来。想来若不是父王的极力劝阻,陆雅可就不是留学这么简单了。 陆之夜深吸一口气,“放心,朕有生之年定要灭了南镇,否则便对不住玉儿受得百般委屈。” “来人!把南妃拖下去,关入天牢,严刑拷打!” 陆之夜话音刚落,便有侍卫过来拽她,南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陆之夜真的敢不顾朝纲,不顾国家稳定来与她对抗。 南枢被关入了天牢,这里的环境比东云玉住的时候要差许多,虫子蟑螂老鼠一大堆。南枢被人毫不怜惜的直接推了进来,看到那一地密密麻麻的虫子,顿时觉得非常恶心,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侍卫的手劲儿也非常大,拽的南枢白嫩的胳膊红了一大片,南枢咬着牙,暗自恨上了陆之夜,早晚有一天要让陆之夜血债血偿! 侍卫把南枢扔进来之后就离开了,只留南枢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天牢里,似乎是上一个犯人罪孽深重,又生命力极其顽强,大牢里的血腥味异常浓烈,经久不散。这些血腥味熏的南枢作呕。 南枢扒了扒地上的一堆稻草,似乎是惊到了稻草下的蟑螂和小虫子,吓得它们四处逃窜。第一次见到这样场景的南枢也被吓个半死,一步攒出去了几米开外。 南枢又气又恨,她堂堂的南镇国小公主,从小便是被父王母后宠上了天的,何曾在这种地方待过。气急了的南枢一掌挥出去,金黄色的香毒夹杂着内力,便死了一地的老鼠蟑螂。 南枢会武功。 南枢的武功虽说不算是太过厉害,但在女子中也算是上乘的了。身为南镇国唯一的公主,自然是受尽了宠爱,但这些宠爱的目的只不过是因为南枢有利用价值,且利用价值非常大。身为一国公主,南枢自然是免不了被和亲的结局,但是南镇国的野心可不仅仅局限于此,他们需要的是天下归南,一统天下,他们要做这天下的霸主。 所以南枢这等女子自然是最好的掩饰。香毒不同于其他的冷兵器,这种兵器可杀人于无形,只要呼吸便可沾染上剧毒,甚至还可以通过裸露出来的皮肤直接将毒深入五脏六腑。而且最好的一点的就是并没有太多的人懂香,很多人都不知道香居然还可以杀人,所以这也成为了南枢最好的保护色。 所以尽管南枢并不算是太喜欢香料,但是南镇国的国王还是逼迫着南枢学习,尽管南枢心里深深的爱着另一个女子,却也还不得不接受父王的安排进了大魏为妃。处处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却不曾想还是败了。 南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开始催动全身的内力,一股如同南枢紫色衣服般的香烟便从南枢的每一个毛孔溢出来,布满了天牢里的每一个角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除了南枢之外,大牢里的每一个生物都沉溺在香里,直至慢慢死去。包括天牢里其他的牢犯,以及遍布成群的蚂蚁,蟑螂,还有老鼠,全都死去了。 陆之夜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禁手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南枢居然如此厉害,可以凭一己之力就杀死牢里的所有生物。本来陆之夜还想着要严惩南枢,为了防止她杀更多的人,这个计划也只好暂停了。 没有了蟑螂和老鼠的侵袭,南枢在牢里过的还算安稳。 但是这一天晚上,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女子依旧一身白衣,以薄纱蒙面,缓缓地向南枢走过来,她的脚步极轻,似乎是怕惊到了牢里或者牢外的人。 南枢正在打坐休息,听到来人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倒以为是谁来了,没想到是大夫啊。”南枢盘腿坐在床上,没有了往日故做温柔的样子,先如今这样神色凛冽如寒风般刺骨的的南枢,才是最真实的她。 白薇看着这样的南枢,也舒心了许多。终于不用墨迹来墨迹去的拐弯抹角了,这一次可以直入主题,也便容易多了。 “还以为南妃娘娘在这里会吃不好,睡不好呢。所以白薇便特来探望了,却不成想娘娘越发容光焕发,还真是让白薇佩服。” “想来你也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大夫吧?既然都已经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守卫森严的天牢里找我了,何不坦诚相待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这样交谈起来我们也不会太过繁琐。” “娘娘果然睿智,我确实不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夫,而我和娘娘一样擅长香毒,不过我的香多半是拿来救人的,而娘娘的香多半却是拿来害人的。” “香?你居然也擅香?”南枢有些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正是由于这香毒平常人并不大擅长,所以父王才会逼着南枢学,却不曾想在这大魏,居然能遇上和她同样擅长香料的女子。 “这是自然,不然娘娘认为你拙劣的手段是由谁来戳穿的?”白薇微微笑了笑,想来这南枢还是太过于自信的,丝毫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以为这天下只有她一个人懂香料。 “是你?居然是你识破了我的毒?才害我被关在这天牢里?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识破我的香料!”南枢有些微微惊慌,她丝毫都不知这大魏居然也会有如此能人,将她引以为傲的香毒识破了个干净,这女子当真不简单。 “我是谁现在对于娘娘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足够了。”白薇挑了挑眉,她的声音里总是不自觉的带上些魅惑,就连南枢这个女子听了,都不由得骨头都要酥了。 “杀我?你配吗?” “知道娘娘会武功,且以轻功最为擅长,所以白薇自然也是要和娘娘比比,看看我们两个谁厉害不是?娘娘可放心大胆的对我动手,因为门外的侍卫都已经昏过去了。” 说着,白薇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钥匙,打开了南枢牢房里的门,并从里边锁上了。于是白薇便和南枢在同一间牢房里,二人相对无言。 “想来你的武功定然不低啊,我听说陆之夜已经把你送出宫了,你居然还能进来?没有令牌是进不了皇宫的吧,所以你是靠轻功进来的?”南枢狐疑的看着白薇,这宫里守卫森严,虽说南枢的轻功也非常厉害,却做不到在宫里来去自如,白薇这女子居然……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宫而已,我若是想进来又何须令牌呢。我若是今日在这里杀了你,陆之夜也绝对想不到是我做的,你可信?”对轻功这方面,和香料一样,都是白薇最自信的。她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在皇宫中来去自如,且不被人察觉。 “我自然是信的,我相信你确实是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杀我?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南枢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白薇,甚至从来都不认识她,不知道白薇对她的恨是从何而来。 第二百章 毒寒宫 “呵,不认识,娘娘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轻松了吧?难道娘娘一句不认识,就能忘记你所做的恶心事吗?”白薇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许多,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些嘲讽与怒气。 “除了东云玉之外,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你对我的仇恨,确实是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娘娘既然一心装傻,也就不用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恶心我了,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我就会为自己报仇,亲手杀了你就足够了。”说着,白薇猛的飞身跃起,直攻南枢的面门。 南枢也显然一惊,没有想到白薇的攻击居然如此猛烈,竟不是玩笑,而是真的要杀了她。 南枢也快速反击,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软剑,也迅速的反击着。 白薇并没有用武器,在她眼里,南枢也只不过是一个拼死挣扎的蝼蚁而已,只不过她想要在杀生之前,再逗弄一下这蝼蚁而已。 白薇的招式非常快,快到南枢看不清楚也反应不过来,甚为吃力。白薇似乎终于是玩够了,一掌打到了南枢的肩膀,剧痛袭来,南枢没有站稳,直接跌在了地上,肩膀处也火辣辣的,似乎是伤到了骨头。南枢疼的满脸都是冷汗,大口的呼吸着。 看着地上如此狼狈的南枢,白薇终于也好受了些,她心里的恨终于也算是有了一点平衡。 “记住了,我叫白薇,他日你若是想来找我报仇,便去雪山之巅的毒寒宫来寻我。”白薇蹲在了南枢的面前,用手挑起了南枢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 处在剧痛中的南枢反应有些慢,却在听到“毒寒宫”写三个字的时候猛的一惊,她记得教她香毒的师傅就是被毒寒宫弃了的亡命之徒。 “你……你居然是毒寒宫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南枢更加的充满了恐惧,不仅仅是白薇现如今掌握着她的命,更是因为白薇是毒寒宫的人。 毒寒宫是这江湖上的第一大邪门帮派,传言毒寒宫杀人无数,里边的每一个人,上至宫主与左右护法,下至每一个人宫奴,都武功高强无人能敌。毒寒宫极擅毒,宫主更是私养了许多的毒物,大点的如同毒蛇,巨型蜥蜴之类的,小些的物种也是毒蚁,蝎子,各种毒虫。 这些毒物都是散养在毒寒宫里的,不会伤害宫内的人,却对擅闯的宫外人格杀勿论。而且毒寒宫的后山上也养着一群白狼,它们通体雪白,眼睛却是蓝色的,异常高贵,他们相互团结在一起,杀人力极强。任何擅闯毒寒宫的人都无一例外的死了,所以毒寒宫里的一切不仅神秘,而且还让人闻风丧胆。 毒寒宫的左护法正是因为惹恼了宫主,使宫主起了杀心,却拼了命的逃了出来,遍体鳞伤的躺在林子里,被正好路过的南镇国人相救,被带去了南镇,才凭着自己在香毒上的造诣,成了南枢的师傅。 “娘娘何必这么害怕?我现在还没有玩够,不会杀了你,等到时机成熟,我便会亲手毁了整个南镇。” “毁了整个南镇?就凭你!?”南枢嘲讽的看着如此自信的白薇,觉得这个女子太过不自量力,居然想要凭着自己微弱的力量毁了整个南镇。 “我自己可能是有些困难,但是我的身后可有着整个毒寒宫,就凭宫里的毒物,就足以毁了天下,你觉得本宫主毁不了一个小小的南镇?” “毒寒宫虽然强大,却不问世事已久,就凭你如何能说动宫主……不对,你说……你是……是毒寒宫的宫主?”南枢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方才说,自己是毒寒宫的宫主?闻名天下的毒寒宫,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毒寒宫宫主,居然就站在她面前,居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娘娘不必纠结于我的身份,南镇和大魏的仇已经结下了,我已经代替你修书一封送到了南镇,想来以国王对公主的喜爱,定会发兵攻打大魏的,白薇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娘娘好生养伤,白薇告辞了。” 白薇走后,南枢的震惊久久不散,没想到这次居然惹到了毒寒宫的人,而且居然还是毒寒宫的宫主!这次南镇怕是真的要完蛋了。虽然南枢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了毒寒宫的宫主,但是对方已经找上了门来,有没有惹到已经不重要了。 南枢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豪赌,不知道会不会输。 白薇走的时候,并没有锁上牢房里的门,南枢捂着左肩,趁着门外侍卫还昏迷的时候,直接逃离了天牢。白薇隐藏在夜色之中,看着南枢仓惶的逃离开,微微的笑了,南枢此举,正合了白薇的心意。 南镇国国王收到了“南枢”的来信,果然气极了,但她的女儿被废了位分,又被关入了天牢,虽然受了些委屈,但这也是她的命,不过这正好可以成为他攻打大魏的借口。 “严师傅,你觉得这次攻打大魏我们胜算有多少?”南镇国的国王看着手中的那封信,眼睛里暴露出来了浓浓的野心。 严师傅也就是教南枢香料的师傅,严天奇。也是曾经毒寒宫的左护法。 “若是单靠兵力,可有六七成胜算,但若是加上毒,便可有十分胜算。”严天奇自从到了南镇以后,便得到了南镇王室的信任,严天奇不止一次的帮南镇想办法成就他们的野心,就连让南枢去大魏潜伏的办法也是严天奇想出来的。 所以南镇国的国王对严天奇十分信任。 “天奇此话正合我意,希望这次攻打大魏,天奇兄弟可以拼尽全力帮助我们。” “国王太客气了,天奇早就将南镇当成了家,自然是会为了大王拼尽全力的,这点,大王大可放心天奇的衷心。” “有天奇兄弟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国王欣慰的点了点头。 然而南镇国的太子金华却对此不屑一顾。他向来看不起严天奇这种人,但是也却不得不做做场面。金华是一个非常邪魅的人,他喜怒无常,就连自己的亲妹妹南枢都从来不放在眼里。他为了夺这个太子之位,暗中杀害了不少的兄弟姐妹,因为在南镇国,女子也可以成为国王,所以金华也没有放过王室中的女子。之所以留着南枢,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而且甘愿臣服于金华,并不抢夺国王的位子,所以南枢才可以安然无恙到现在。 但是这个严天奇,金华能感觉的到他非常的有野心,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严天奇为何会惹怒毒寒宫的宫主,对他下杀手,就算金华明里暗里的试探过,但是严天奇的警惕性极高,从来不泄露半句,这让金华更为怀疑。 不过好在严天奇还算是衷心,还没有做出对南镇有害的事情来,且事事为南镇着想,而且他的香毒确实是南镇攻打大魏的利器,所以金华也并没有对他下手。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陆之夜得了南枢逃跑的消息,有些心神不宁,想来又要有一场大战发生了。这段时间,他曾经多次写书信寄到东云玉那里,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渺无音讯。 因为这些书信,全都被东云国的二位皇子拦下来了,东云玉都不知道有这些信的存在。 虽然二位皇子有些政见不合,但在维护东云玉的事情上,却是一条心的。 那些信里写的都是陆之夜对东云玉和云行的抱歉之情,以及思念之情,满满的一书桌信,陆之夜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并且希望东云玉和云行能回到大魏。 大皇子不屑的看着这些信,充满了鄙夷,“什么玩意儿,凭这么几句话就想让玉儿回去,难不成是继续会去受罪?” 大皇子正发着牢骚,却久久都没有听到二皇子的回音,且有一股浓烟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着了。大皇子回头一看,不知道二皇子从哪里找了个火盆,把那些信扔进了火盆里,火烧的正旺。 “我的天,你怎么都烧了?”大皇子惊讶的站了起来,没有想到他二弟居然比他还狠,直接给烧了。 “不烧了怎么办?总不能拿给玉儿看吧。况且这个陆之夜居然还有胆子写信过来,别让我看到他,否则一定要把他打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二皇子咬牙切齿的看的那个火盆,直到一封封书信在火盆里燃烧成灰烬,二皇子终于才舒心的呼了一口气。 “你说的有道理哈,对对对,得赶紧的烧了它们。”大皇子觉得二皇子说的话甚有道理,于是也便拿了信,蹲在地上围着火盆烧。 这一刻,明明之前为了争夺王位而处处作对的两兄弟,却如同孩子般的蹲在地上烧纸,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他们的妹妹,若是让人看到他们有如此和谐的时候,怕是要惊讶的张大嘴巴了。东云玉若是知道哥哥们为了她的幸福做了这么多,估计也要热泪盈眶了。 第二百零一章 练武 “皖皖,鞭子不是你这么练的,鞭子是让你挥动起来,是远程攻击敌人的武器,不是让你把自己给绑起来的啊!”陆之行哭笑不得的看着躺在地上被鞭子绑起来的姜皖,他家皖皖居然这么可爱,练鞭子都能把自己绑起来。 长戈也抽了抽嘴角,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夫人还真的是……没有天赋,而且有点……傻。 若是姜皖知道了长戈居然如此想自己,估计杀了长戈的心都有了,女人生起气来,可是会拧掉天灵盖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光顾着看热闹嘲笑我啊!快来救救我啊!我出不来了!”姜皖气急败坏的看着幸灾乐祸的陆之行和长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但是任凭她怎么挣扎,鞭子还是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任凭她在地上毫无美感的像虫子一样挣扎,鞭子都没有松开。姜皖委屈的想嚎啕大哭的心都有了。 “好了好了,你别乱动,我这就帮你解开。”陆之行蹲在姜皖旁边,宠溺的摸了摸姜皖的头发,这才帮她解开了鞭子,还要小心翼翼的,免得勒疼了姜皖。 长戈默默的又吃了一碗狗粮,便自觉的跑开去练习了。自家夫人现如今心情不太好,可一定要赶紧离开,不然可就要成为撒气桶了。最重要的是,就连陆之行都是听姜皖的话的,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组织。于是“防火防盗防姜皖”这句话已经成为了长戈的行为准则。 终于得到了自由的姜皖痛快的吸了一口气,这鞭子果然不是人练的,而且没想到练习武功居然这么难。 为了防止白薇报仇的时候失去分寸,伤及众多无辜,也同样为了避免生灵涂炭,陆之行和长戈每天都辛苦的练武,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武功和白薇相比确实相差甚远,但是他们也还是要努力一把,不能让白薇毁了大魏,毁了大魏的百姓。 陆之行和长戈都如此努力,姜皖自然也是不能落后,尽管陆之行极力劝阻,但还是不能阻挡姜皖的决心,陆之行也就只好顺着姜皖。陆之行和长戈商量了一下,并且让姜皖把所有武器都试了一遍,终于选择了长鞭作为她的武器。 虽然姜皖很适合长鞭,但是这种武器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练的好的。就像今天一样,姜皖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把自己给绑上了。 “陆之行,没有想到你们习武之人那么苦啊,就练这一种武器都已经把我累得要死了,要是会很多种武器,得练习多久啊!”姜皖坐在地上,捶着早已酸掉的胳膊,累得都不想起来了。 想想电视剧里的会十八般武艺的人,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才能有他们现如今的成就。姜皖以前对他们这种人无感,现如今自己体验一番,才发现这其中的不容易。 陆之行也蹲下帮姜皖揉着胳膊,眼里充满了怜惜。“做每件事情自然都是不容易的,不受点苦怎么能练出成就来呢?其实皖皖你本不必练的,交给我和长戈就可以了,若是你上了战场,才真的是叫我放心不下,处处挂念着,才会分心呢!” “不要,我会好好练习的,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若是你们去战场,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我会着急担心的好几天睡不着觉的。还不如让我看着你,看着你每天都是平安的,我也就很放心了。”姜皖依旧固执着,反正她是不可能放心的下陆之行去战场的,而且若是能阻止白薇,她也可以出一份力。 “好吧,皖皖,但是到时候你一定不可以不听指挥私自做决定,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知道吗?”陆之行掰过姜皖的脑袋,逼姜皖直视着自己,充满了严肃。 姜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累赘的,不会拖你后腿,也不会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陆之行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姜皖放不下自己,但他又如何能放心的下姜皖,战场不比其他的地方,那里可是刀光血影,生死由天的地方。而且姜皖还是个女子,并且还长相标志,若是被俘虏,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姜皖出了任何差错,陆之行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陆之行很怕姜皖会变成和白薇的过去一样。就算是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陆之行也要拼命的练剑,不仅是为了他的子民,更是为了他的皖皖。 陆之行曾经是一代帝王,他没有办法做到百姓生灵涂炭的时候无所作为,这样的话他会良心不安的。姜皖很了解陆之行,于是也便深刻的知道这一点,她要去帮陆之行完成心愿,不能让大魏因为陆之行的逃离而亡国。 陆之行拉着姜皖的手,去厨房一起吃晚饭,却不成想看到了厨房里温馨的一幕。 长戈刚刚练完剑回来,浑身上下都是汗,便想去厨房找凉水来解解渴,桃依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看着被累到险些虚脱的长戈,顿时有些心疼。 “长戈,你脸上怎么都是汗,累坏了吧。”桃依看着正大口喝水丝毫不在乎形象的长戈,非常的心疼。自从认识长戈以来,他虽然有些冷淡,但却一直都打扮得体,第一次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于是桃依拿出帕子,还贴心的沾了些水,帮长戈擦去脸上的汗,桃依的眼里充满了柔情,不远处的姜皖都险些溺在这柔情里,可惜长戈这个木头还是毫无察觉。 长戈被桃依的动作吓了一跳,想来长戈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女子帮他擦汗,顿时脸红了个透,长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便急急忙忙的躲开了。 还记得前些日子主子说桃依对自己有情,还以为主子是开玩笑的,直到最近这几天忙起来,长戈也无暇顾及桃依的事情了,但是看今日这架势,难不成桃依……真的对自己有情?但是自己也没有对桃依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桃依又为何会喜欢上自己的呢? 可惜长戈不太擅长与人交往,对桃依这样的举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仓惶的离开了。 桃依看着长戈的背影失神,不禁暗自懊恼。桃依可不知道长戈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直认为长戈并不喜欢自己,自己却还这么对他,长戈都被气的直接离开了。 姜皖和陆之行双双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匆匆逃离的长戈,尤其是陆之行更为无语,看来长戈跟了自己这么久,丝毫都没有学到如何和女子相处,简直又再一次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但是由于现如今的局势太过紧张,南镇随时都有可能攻打大魏,陆之行和姜皖也没有时间处理长戈和桃依的事情,一切事情只好等大魏完胜之后在做打算了。也只好委屈桃依这个小丫头一段日子了。 晚饭过后,稍微休息了一段时间,陆之行和长戈便待着姜皖去了后花园,现在姜皖的武功差的太多,若是上了战场也只有当活靶子的份儿,必须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行,姜皖虽然有些累,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也要好好练武。 陆之行拉着姜皖的手臂,带姜皖感受鞭子是如何发力,何时发力的,经过一晚上的练习,姜皖进步飞快。又这样持续过了几天,姜皖总算是有了收获。 而南枢刚刚逃去了南镇国,南镇国终于也整好了兵,准备向大魏进攻,但是南枢却想要拦下父王,惹得国王不悦。 “南枢,你可知这是南镇多年不遇的机会?你为何组织南镇发兵?”国王看着他这个女儿,目光充满了寒冷,在他的心里,没有亲情,一直都把南枢当做一个棋子。 “想来是妹妹在大魏待的时间久了,对陆之夜动情了吧?”金华倚在桌子上,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父王,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若是贸然发兵,恐怕会对南镇不利。” “公主这话是何意?”严天奇也不是非常同意南枢所说,在他眼里,女人都是妇人之仁。 “父王,我这次见到了毒寒宫的宫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南镇充满了敌意,在大牢里就想杀了我。严师傅,想来只有你最清楚毒寒宫宫主的实力了,若是她出手对付南镇,南镇的胜算有多少?” 听到南枢这话,严天奇猛的一愣,宫主居然与南镇有仇?确实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胜算,不过这次可是她除掉白薇的好机会。利用南镇的手,不仅可以除掉大魏,还可以除掉白薇,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大王,宫主确实厉害,但是天奇愿意发誓,定会胜了宫主,为南镇赢得机会,否则任凭大王处置。”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严天奇自然是不愿意错过,就算届时失败了,他也可以趁乱逃走,丝毫不用担心南镇会对他构成威胁,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可是百利无一害的。 第二百零二章 战争 “哦?师傅多年前还被毒寒宫的宫主追杀的狼狈逃窜,现如今却说自己能胜过宫主?师傅这话未免可信度太低了,不足以让人信服啊!”金华虽然有些担心是否能发兵攻打大魏,但是对毒寒宫显然更有兴趣,毒寒宫可比大魏有用多了。 身为天下第一大邪门歪道的门派,金华早就对毒寒宫产生了浓重的好奇,甚至还想收为己有。 “哼!白薇那女子只不过是用些不入流的虫子来对付我,像她这些虚假的招式,严某向来看不上,太子殿下又何必戳严某的痛处。”严天奇确实是非常的看不起白薇,在不知道宫主是个女子之前,严天奇对宫主非常尊重,直到知道了宫主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之后,严天奇便有了反心,终于惹恼了白薇,被人追杀,才落得如此下场。 而严天奇被追杀的原因就是,无意中听到了白薇和贴心宫奴的谈话,知道了白薇为军……妓的过去,对白薇更加不屑,并且四处传播。毒寒宫的消息向来四通八达,没有多久的时间就传到了白薇的耳朵里。白薇非常生气,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杀死,虽然自己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却被白薇下了蛊毒,若是说出这件事情,便会立刻自爆而亡,所以严天奇不得不永远的维护着这个秘密。尽管严天奇到了南镇之后研究了多年,却丝毫没有解这蛊毒的头绪,所以尽管自己知道金华对他百般试探,却没有办法说出真相。 “女子?毒寒宫嘛宫主居然是个女子?”金华挑了挑眉,这一切更加有趣了。若宫主是个女子,那么将毒寒宫收为己有这件事情,便好办多了。 “师傅,白薇不仅用香毒厉害,就连武功也是上乘的,我全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真的要三思而后行。”南枢依旧劝阻道,她亲眼见识到了白薇的能力,同为女子,南枢和她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就算南枢再苦练几十年,也绝对不是白薇的对手。 南枢的所有武功和香全都是严天奇的毕生所学,就连严天奇自己也不是白薇的对手。 “大王,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不能怕了区区一个邪门歪道的组织,这若是传出去,让我们南镇如何在天下立足?”严天奇没有理南枢,在他眼里,觉得南枢此举动太过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区区的邪门歪道?严师傅在毒寒宫也是老人儿了,一定是知道以毒寒宫的实力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想拉拢的,甚至更有传言说,得到了毒寒宫就得到了整个天下,严师傅此举莫不是想要南镇全军覆没?”金华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种类型的,这南镇的王位他势在必得,严天奇的命他也想要,于是他十分欣赏严天奇吃瘪的时候。 看着三个人的各抒已见,国王依旧沉默不语着。“天奇,你应该知道本王很相信你,你应该不会让本王失望吧?”国王面目严肃,满眼冰冷,在涉及到国家大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没有情感的人。 严天奇心里一喜,国王如此说,说明攻打大魏的事情还有戏。“大王大可放心,天奇用项上人头担保,白薇定奈何不了南镇。”其实严天奇心里想的是,白薇那女子淡然的很,出不出手还不一定呢。 “师傅这话说的有些太过容易了啊,师傅精通毒物,就算是我们想抓,也不一定能抓的到师傅吧。”金华挑了挑眉,严天奇这话说的可信度也太低了真把别人当傻子糊弄吗? “太子殿下为何总是怀疑严某的衷心?大王都已经相信我了,难道殿下是在怀疑大王吗?” “师傅这祸水东引的道理学的还是不错,不过就算是我怀疑你,你又能奈我何?”敢在国王面前还如此放肆的,整个南镇也就只有金华一人了。 “好了,不要吵了,本王已经决定了,即刻点兵十万,攻打大魏,金华,你来做总将领,严天奇为军师,限你们半个月之内夺了大魏的一个城池。” “儿臣遵旨。” “臣遵旨。” 于是乎,金华便领着十万大军进攻了大魏。 陆之夜的防御不够,第一座城池的守将并无防备,略显慌乱,城中的百姓也四处逃窜。 得到消息的陆之行和姜皖也惊到了,没想到南镇国的发兵居然如此快,才不过几日时间,就筹集了十万大军。然而整个大魏的兵力加起来都不足十万。陆之行这些人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练武,根本就没有想到南镇会来的这么早。 这几日,陆之夜的桌子上堆满了奏折,都是要求他和南镇议和,主动割让两座城池,以罢休此事。陆之夜岂会服软。 陆之夜愁的焦头烂额,这偌大的朝中竟无一人可用,迂腐的文臣只会议和,武将之中,也无一人可领兵打仗。 姜皖和陆之行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重大的消息,姜皖却不知道为何陆之夜还没有下决定。 “朝中武将太过缺乏,根本就没有能领兵打仗的人,也难怪皇兄如此纠结了。”陆之行坐在椅子上,长戈在他面前站着,两个人都同样担心。 “自从周将军和公主离开以后,朝中便一直缺乏武将,而南镇养精蓄锐多年,且过于擅长歪门邪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南镇这次来势凶猛,他们曾在十几年前就灭了御墨翎的国家,想来这一次,也是抱着让大魏亡国的心态来的。”陆之行低头叹息着,没想到他们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南镇国弄的焦头烂额。 姜皖弯着腰在门外偷听,虽说陆之行离开了皇宫,但他也同样放不下这个国家,现在国家内忧外患,陆之行也没有办法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这里。她已经拿走了陆之行的心,不能再让陆之行的国家处于危难之中了。正是因为姜皖明白这一点,才会努力的练习鞭子。 虽然他们准备不够,但是也需要放手一搏。 姜皖推门而入,“陆之行,我们去领兵打仗吧,帮帮陆之夜。” 陆之行微微有些惊讶,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他若是在一众大臣面前露面,这一切都要瞒不住了。他还没有想到办法还改变他们三人的容貌。 “皖皖,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去战场上抛头露面啊!” “不一定要以真面目示人啊,我们可以易容成寻常百姓的样子。” “皖皖,你想的太简单了,易容术岂是如此轻易的。而且南镇极擅长歪门邪道,这些易容之类的东西,南镇最为擅长,会被揭穿的。” “是啊,夫人,南镇的小公主也是用香的高手,香这种可以侵占人味觉的东西,是最防不胜防且杀人于无形的,所以大魏的将士才屡战屡败。” “难道你们忘了一个人了吗?”姜皖想到一个人,她突然就笑了出来,十多年了,她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你是说……” “白薇!” “没错,就是白薇。我们三个单独动手自然是胜算不大,但若是有了白薇,我们的胜算就大了许多。白薇可是鬼毒夫人的传人,我想那南镇的小公主就算再厉害,也不一定能胜得过鬼毒传人吧。” “有道理,而且鬼毒夫人一定知晓那南镇小公主擅香的事情,为了不让白薇在报仇的时候给她丢人,她一定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想来白薇定是会胜过她。” “不如我们先去找御墨翎商量商量?” “好。” 三人商量过后一致同意,就去了御墨翎的房间。 敲了几下门,却并没有人回应。等他们一起进去看的时候,御墨翎早就没有了身影,桌子上只有一张纸。 “我担心白薇会做傻事,便过去看看她。若是你们也想去找白薇的话,就尽快吧。” 看着这句话,三人一起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御墨翎这厮居然行动力这么强,早在他们想到这点之前,就是已经去找白薇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赶快去准备一下,随时启程吧。” 为了赶时间,姜皖也没有坐马车了,准备和陆之行和长戈一起骑马。 好在姜皖学东西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将骑马学的七七八八了。虽然启程的时间晚了一点,但好在姜皖已经能骑的很好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白薇所在的医馆。 他们进医馆的时候,御墨翎正坐在白薇的房间门口,打磨着他的剑。 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他们行动力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白薇依旧是一身白衣,推开了房门,“两位公子和姜姑娘的易,容面具已经准备好了,三位试试,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现在还来得及改。” 戴上面具之后,三个人顿时就改变了他们原本的容貌,这面具的每一个地方都与他们的棱角相切合,甚为合适。 “没想到姑娘的消息如此灵通,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一早便为我们准备好了面具。”姜皖微微一笑,果然来找白薇是个正确的决定。 第二百零三章—第二百零四章 进城 “白薇既与各位为盟友,自然是要上心些的,况且我等这天都等了十多年了,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白薇看着天上悠悠然缓缓飘动的云彩,终于有了些兴奋感。唯一能让白薇产生兴趣的,也就只有南镇国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现在的形式非常危急,我们就不要耽搁时间了,尽快上路吧。”陆之行看了看时间,就算南镇的速度再慢,这个时候,也已经攻下第一座城池了吧。 于是一行人等均骑上快马,飞奔向大魏的边境而去。一路上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马快的看不清两侧的事物。 终于快到了大魏的边境,几人不得不慢下速度,因为这一路上都是难民,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围在下一做城池的大门前,苦苦哀求着开门让他们进去。但是那些守城的士兵并没有开门,甚至还拳打脚踢让他们离开。 自从陆之行诈死离宫以后,长戈便应该去守了皇陵,但是长戈大统领的位子还在,也只有他去查探才不会惹人怀疑。 “长戈,你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去。如果侍卫们实在太过蛮横,可以摘下面具拿出你的令牌。”陆之行坐在马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现如今国家正在打仗,民心已经不稳了,却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 “是,主子。”长戈领命去了城门口,挤到了最前面,惹得士兵更加不悦。 “你没听懂我的话是么!我让你们滚,还往前挤什么挤!”士兵烦躁的推了下长戈,对待其他民众的态度更加不好。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来?我们也是大魏的子民,现在边境危难,自然是要寻个安全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长戈这一句话惹得群众更加喧哗,于是士兵更看长戈不顺眼了。 “我说不让进就不让进!那边那么乱,你们要是惹上了瘟疫,难不成要城里的百姓们和你们一起死吗!” “这位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的孩子还小,我好几天没有吃饭,没有奶,水喂他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就去里边讨一碗米汤,喂完孩子我就里出来,求求你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未足月的孩子,哭的非常无助,可怜了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就要死在这场战乱之中了。 守城的士兵回头看了看这位姑娘,不禁笑了出来,那笑却愈发淫,荡。 “呦,原来还有个标志的小美人儿,放心,哥哥不会让你的孩子饿死的,不如你让哥几个好好高兴高兴,我们便帮你喂了这孩子,如何?”说着,那手就不规矩的向着那姑娘伸了过来。 那姑娘吓得大惊失色,不停的往后退着,充满了恐惧。但是旁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只好默默的看着这一场悲剧的发生,兴许这几个士兵一高兴,便把他们放进了城呢。 “不要……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姑娘被吓得声音都带上了些哭腔,难道她今天真的免不了这个命运,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吗? 一直紧紧握着拳的长戈终于忍不住了,一拳就打在了即将碰到那个姑娘的士兵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旁边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长戈,似乎是没有想法他居然敢打官差,都害怕被牵连的往后推了两步。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杀了他!”那士兵气急了,其他的士兵也纷纷抽起剑,要杀了长戈。 但是还未到五招,士兵们便都龇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 长戈没有领兵打过仗,他认为军中的条件一定非常艰苦,却不曾想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主子知道了,怕是更加痛心了。 守城的太守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城门口。“就是你这个小子,居然敢打本官的人,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拿下!就地正法!”太守丢了面子,破口大骂道。 长戈不禁嗤笑一声,现如今没有脑子的人居然都可以做太守了。 “太守大人,我看找死的是你吧,纵容手下的下人行凶,污蔑女子,士兵是要上战场的!他们应该受到人民的爱戴与尊重,更应该善待百姓,你这么纵容底下的人行凶,我看该被就地正法的人是你吧?” 长戈这句话,引起了百姓们极大的反响,纷纷鼓起了掌,太守大人面子上挂不住,直接命人去杀了长戈。 这时的长戈却再懒得纠缠下去了,直接拿出了令牌,“太守大人,不妨你好好看看这块令牌?” 太守眯了眯眼睛,不明所以。直到看清了令牌上的“御”字,便直接吓傻了眼。 这是,皇家御林军的统领令牌! “您……您是……”太守看见这块令牌有些蒙圈,御林军的大统领应该早就去守了皇陵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却还是不敢犹豫的直接跪了下去,论阶品,长戈比他高太多。 “下官桃园镇太守张久文,参见大统领!”身后的士兵见此也纷纷跪了下去,顿时就跪了一片。 “张太守,本领倒是想问问,为何不让这些难民进城?他们若是流落在外被敌人杀死了,你可担待的起?”长戈并没有让张久文起身,他也就只能跪着,满地的小石子跪的张久文膝盖生疼,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张久文抖的跟筛子一样,他没有想到在这边境的蛮荒地带,居然能碰上了大统领,而且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若是他向陛下参自己一本,断了自己的官路不说,可能连脑袋都留不住了。 “回大统领的话,不是下官不想让他们进来,实在是民安镇那边局势太过危急,这些人里若是混进了南镇的奸细,又或者是染上了瘟疫,整个城里的人也都会遭殃的啊!” “太守这防患于未然做的有些过了吧,我倒是想要看看,若是我今天非要开这个门,你们把我怎么样?”姜皖也想凑凑热闹,趁陆之行不注意,追了长戈出来,她向来不喜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觉得太守太过啰嗦。 “这位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出了任何事情,没有人能担待的起啊!”太守被一个黄毛丫头万分嫌弃,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但是看长戈却对姜皖非常尊重,自己也没敢说什么。 “放心,我说担待的起就是担待的起,莫要再和我废话,不然你便和这大门一个下场!”话落,姜皖便直接拿起手中的鞭子,朝城中的大门挥了过去,顿时城门便从中间被打开了。鞭子将将擦过太守的脸,吓得他依旧惊魂未定。 群众们高兴极了,涌入了城里。 长戈不禁抽了抽嘴角,夫人还真的……勇猛。 由于民安镇已经被破了,陆之行一行人等也就留在了桃园镇。 “皖皖,你知不知道那么做是很危险的,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吗?你怎么还独自行动啊!”陆之行简直都要疯了,没想到自己只是回了个头,姜皖就不见了,若不是御墨翎注意到姜皖去了城门哪里,怕不是陆之行就要掀翻桃园镇了。 姜皖心虚的拨弄着碗里的饭,向长戈发去了“请求支援”的信号,但长戈也只是低头吃饭,对姜皖的求助视若无睹。笑话,这个时候若是凸显了存在感,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白薇和御墨翎也相对一眼,沉默的低头吃饭,只留姜皖一个人“孤军奋战”。因为像姜皖这样武功并不算太高强的女子,单独行动确实很危险,陆之行那么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陆之行,你别生气嘛,再说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还有长戈呢!”姜皖乖巧的摇着陆之行的手臂,学着其他的女子那样撒着娇。 又再一次突然被点名的长戈险些呛到了,咳嗽了好多下。果然,陆之行如利刃般的眼神顿时就向长戈扫了过来。 可怜的长戈简直都要仰天长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几人吃完饭以后,便在商量着打仗的事情。 “现在我们对情况都一无所知,我们需要去打探一下情报,才能更好的做出决定。” “我去吧,我轻功挺好的,还会易容,可以易成南镇士兵的样子,不会被人发现。”御墨翎懒洋洋的倚在桌子上,说道。 “南镇人也擅易容,听说南镇的小公主也来了,你怎么能保证她认不出来你?所以这个办法不太可行。”还未待陆之行下决定,白薇便直接反对了。所以他们的易容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这个毕竟来自南镇国,谁都不敢肯定会不会出现意外。 御墨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若是南枢也在的话,确实是不太容易了。 “听闻南枢公主极擅长香毒,不知道和白薇姑娘相比,谁更厉害?” “南枢的雕虫小技,自然是不能和我相比。” 第二百零四章打探 白薇想起来了在大牢里南枢如蝼蚁般拼死挣扎的样子,南枢虽然经过严天奇的教导,得了些许毒寒宫浅薄的功法,但是与她这个毒寒宫宫主相比,确实相差甚远。 “有白薇姑娘这话,我们也便放心了。”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白薇若是能胜过南枢,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是听说南枢的师傅也来了,听闻他是毒寒宫的左护法,能当上毒寒宫护法的人,实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们师徒二人若是联起手来,白薇姑娘可能应对吗?” “严天奇也只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公子大可放心。” 陆之行有些微微的惊讶,他知道白薇很厉害,却不曾想她居然也能轻易的说出严天奇是手下败将这样的话来,想来白薇的身份不仅仅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也就不用管对方的身份了。 “我去南镇的军队里打探消息吧,御墨翎在外边等着我,我们里应外合。”长戈摸了摸下巴,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只有他去最为合适。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长戈在外边等着我。你的轻功还不如我呢,凑什么热闹。”这个时候白薇也显得非常积极,报仇的机会就近在眼前,如何能不激动。 而且在这些人当中,除了御墨翎,便也确实只有白薇一人轻功最好,去打探消息最有胜算。 听了白薇这句话,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白薇报仇的急切心理,这次去南镇的军队,若是没有忍住惹出了些什么混乱可就不好了,对他们的行动也有阻碍。 白薇看着他们略带犹豫的样子,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亲自将他们全都杀死,而不是依靠这些雕虫小技,我要他们堂堂正正的死在我面前。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打探完消息就回来,绝不会逗留。” “好吧,既然白薇姑娘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好阻拦了,你们一定要快去快回。打探各种情报,了解南镇下一步要做什么。” 白薇和长戈一种换了一身夜行衣,见惯了白薇穿白色裙子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她穿紧身衣服,姜皖好奇坏了。果然有些人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不管穿什么都美的不可方物啊! 白薇和长戈趁着夜色,慢慢靠近了南镇所在的地方。他们果然攻下了第一座城池,现如今大军就驻扎在民安镇。 他们慢慢的靠近了最外围的护城河,走水路进去更为保险。其实以白薇的轻功,就算是直接翻墙进去,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白薇之所以选择这样麻烦的方式纯粹是因为她想玩一玩。 “好了,我从这儿游进去,你待在这不要动,若是两个时辰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回去,不用管我。”白薇和长戈蹲在了地上,压低了声音交谈着。 “要不然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你自己进去我实在不太放心。”虽然长戈也知道白薇武功很厉害,但白薇毕竟还只是个女子,若是她当年的事情再发生一遍,长戈也会内疚死的。 “你的武功这么差劲,和我一起只不过是会拖累我,并没有任何帮助,你踏实在这儿待着,别妨碍我。”白薇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给长戈留面子,害得长戈脸都红了。 虽说长戈武功确实是不如白薇,但是也不见得会拖累她吧,长戈也有些不悦了。 “行,既然这样你就自己去吧,但是一定要尽快出来,不然我没办法和御墨翎交代。”长戈没有办法,只好搬出了御墨翎,希望白薇能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保证自己的安全。 白薇轻轻“嗯”了一声,就慢慢的进入了河里,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长戈在附近寻了一片丛林,正好够遮挡自己,耐心的等着白薇。 护城河少有人来,就算是有路过的士兵巡查,白薇也掩在了夜色里,没有别人发现,白薇的头发也早已高高挽起,弄了一个男人的发髻,所以白薇行动起来也还算方便。 不知游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想来这里就是南镇太子金华和南枢住的地方了吧。白薇缓缓的爬上了岸,拧了拧身上的水,终于觉得不再沉甸甸的了,才起步朝那房间走去。 白薇躲过层层守卫,落在了金华的屋顶上,隐约之中也能听到里边有人谈话。 金华慵懒的靠躺在椅子上,听着下属的汇报。 “军队已经全部整合完毕,我们还剩九万八千多人,攻打民安镇的过程中,我们只损失了不到两千人。” “大魏那边儿,死伤两万多人,我们活捉了一万人,明天再打仗的时候,可以让这些人做先锋,大魏的将士一定会军心大乱。” “大魏没有可用的将领,不用一天时间,我们定能攻下桃园镇。” “各位将军果然是我南镇的栋梁之才,本太子心甚慰,那本太子就等着各位将军的好消息了。”金华举起了面前的酒杯,像是在为将士们鼓劲,一饮而尽。 虽说正在打仗,但金华果然如他的名字一样,光鲜亮丽的。 待将军们离开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瑟瑟,你说本太子这次,能不能一举攻下大魏?”金华缓慢的摇动着手里的酒杯,深吸了一口气,这大魏果然是富饶,就连这酒香都如此的合他的胃口。 金华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子从身侧的帘帐中走出来,步步生花。 那女子一身金色薄纱,勉强能遮住重点部位,那张脸也是美艳如霜,媚眼如丝,就连女子的魂都能勾去。 “这是自然了,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勇猛无双,太子殿下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锦瑟娇媚的走到金华身旁,直接靠在了他身上,在他的胸口慢慢的画着圈。金华闻着锦瑟头发上的阵阵清香,舒心极了。 “瑟瑟果然得本太子的心意,知道本太子在想什么。”金华挑了锦瑟的一缕头发,慢慢的在指尖把玩着。 锦瑟是金华养的宠姬,少年之时便一直伴在金华左右,越长大越出落的越发标志。 但是对于这一点,国王却是一无所知。 “殿下,除了大魏,殿下还想得到什么呢?不知道瑟瑟有没有这个荣幸,听一听殿下的计划?” “瑟瑟是本太子最信任的人,我自是不会对你有隐瞒,除了大魏,本太子还想要毒寒宫。” 听到这句话的白薇险些从房顶上掉下来,差一点就暴露了。 “毒寒宫?拿下毒寒宫可不是那么轻易的啊?”瑟瑟也有些惊讶,凭着毒寒宫的能力,金华居然想将毒寒宫收为己有? “毒寒宫那种地方,自然是不能废一兵一卒,听闻毒寒宫的宫主是一个女人,若是女人,岂不是更加容易掌控?” “瑟瑟明白了,这世间还没有女子能不被殿下的魅力所吸引呢!”锦瑟一阵娇笑,掩去了眼底的思绪。 “瑟瑟说的对。”金华也笑了,转身将锦瑟压在了身下。 锦瑟娇羞的推着金华的胸膛,“明日就要打仗了,今日我们若是……若是被人传了出去,怕是不利于军心啊!” “瑟瑟放心,不会有人传出去的。”话落,金华便整个压了下去。 锦瑟闭上了眼睛,尽力忽视着房顶上的目光。 白薇皱了皱眉,忽而心疼起了这个傻姑娘。便立刻飞身而去,不去看屋内的场景。 感受到白薇的离开,锦瑟不禁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金华起疑,也认真的回应着他。 白薇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去了南镇储存粮草的地方。粮草仓库果然是重病把守,也难怪,若是粮草出了问题,这仗必然是打不成了。 但是白薇还是轻松的进去了,将一些药粉撒在了每一个角落,便直接向护城河走去,离开了这里。白薇非常的痛心,没想到锦瑟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来…… 长戈见到白薇终于出来了,终于也可以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吗?” “回去再说。”白薇深呼了一口气,显得非得的疲惫。 长戈也没有再问,反正早晚也都会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 陆之行和姜皖还有御墨翎也都没有睡,在等着白薇和长戈带回来的消息。 “白薇姑娘,怎么样了?”姜皖看白薇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便取了厚重的披风为她披上。 白薇喝了一杯水,才终于觉得心里的难受好了一些。 “他们决定明天行动,攻打桃园镇,南镇的军队还有将近十万人。” 听了白薇这句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晚上都不到的时间,陆之行根本就来不及整合军队,若是明天打起来,并没有什么胜算。 “但是我在他们的粮草里下了药,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他们一旦吃了那些东西,便会身体虚弱,腹泻多日。” “干的漂亮!”陆之行不禁激动起来,白薇做事果然周到,这样一来,他们的胜算便大的多了。 第二百零五章 打仗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慢慢商量吧,我回去睡了,不要来打扰我。”白薇依旧还有些心神不宁,众人都以为她是下水的时候被冻到了,也就没有多想,但是御墨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想要跟上去,却被白薇拦了回来,御墨翎也就只好随她去了。 自从他们再一次见面以后,白薇便愈发的淡然,御墨翎也没有办法彻底的亲近白薇,但好在白薇有自保的能力,御墨翎也没有太过担心。 由于桃园镇的兵力只有一万左右,几人也只是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也都回去睡觉了,毕竟养精蓄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在此之前,长戈联系到了宫内的人,向陆之夜请了一道圣旨,封陆之行为将军,统领一切事物。听到陆之行居然去了战场,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来帮助他,陆之夜非常的感动,只是圣旨还在路上,还需要些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南镇果然攻了过来,陆之行带着一众将士拼死抵抗,姜皖也用鞭子杀了许多敌人,觉得异常的痛快。白薇几乎都没有怎么动手,只是用了许多毒药,一毒就毒死了一大片,动作非常快。 其实白薇若是用了毒寒宫的势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定能逼退南镇,只是白薇想玩些刺激的,自己动手才更痛快。 金华依旧光鲜亮丽的站在城墙上,欣赏着下面的腥风血雨,有一种胜利在望的自豪感。锦瑟也站在他身侧,望着下面的白薇,不太明白白薇已经沉浮了这么久,为什么不一举击败南镇,居然还要自己动手。 严天奇也看着这一切,有一种胜利在望的兴奋感,马上他就能实现自己的美梦了。但是突然看到了城墙下的白薇,顿时就愣住了。白薇居然还真的来了? 不,绝对不能自乱阵脚,若是金华知道白薇真的来了这里,就算是杀了他也是有可能的。他一定要严格守着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陆之行脚下的尸体越堆越多,姜皖也非常卖力,杀了不少敌人。战争将将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在众人筋疲力竭,即将无力抵抗的时候,南镇士兵终于出现了异常。 他们一个个的都捂着肚子,异常的痛苦,都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们终于守住了这座城池。几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是鲜血,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缓缓的往下流淌着。只有白薇依旧还算干净,因为她并没有动刀动枪,没有让敌人流血。但是她洁白的裙子上依旧染上了些别人的血,弄脏了她的裙子,却显得更加魅惑了。 虽然南镇失利了,但是金华看着被战争洗礼的白薇,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战场上,陆之行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对着那些呻吟着的南镇士兵一通猛杀,又死了不少人。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抵抗的能力,但是早晚会恢复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白薇直接撒出了一堆粉末,剩下的所有南镇士兵也都死了。 金华注意到这一幕,对着身边的严天奇挑了挑眉,“严师傅,真没想到,居然有人也擅香毒,我们都死了这么多人了,难道严师傅不露一手?” 看着严天奇微微有些慌乱的表情,金华也将下边那女子的身份猜了个大概,没有想到啊,这毒寒宫的宫主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这果然是更加有趣了。 “对啊严师傅,这女子这是打你的脸,向你挑衅呢!严师傅还不赶紧给她点教训?” 锦瑟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尽管严天奇曾经是毒寒宫的左护法,但是他背叛了白薇,本来就是该死的,白薇能留他到现在,也全然是因为他在南镇还有些用处。现在时机已经成熟,白薇已经对南镇出手了,严天奇的命也没有用了。 严天奇紧张的都出汗了,他见识过白薇的狠辣,虽然他潜心学习了这么多年,但是依旧没有自信能彻底的胜过白薇,之前在国王面前立下的豪情壮志,也只是因为他知道白薇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白薇不一定会真的现身。现如今白薇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却有些慌乱。 “殿下,就算是打,殿下也应该给我几天准备的时间吧?怎么有突然就让打架的道理。”严天奇有些心虚,金华一直都是针对他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国王护着他了,看来这次不是那么容易就躲过去的了。 “殿下这可是在考验严师傅的能力呢,殿下和师傅都认识这么久了,可是还没有见过师傅在战场上的时候呢!师傅可不要让殿下失望啊。”锦瑟故作怜惜的看着严天奇,靠在了金华的胸膛上。 锦瑟太了解金华了,任何一个忤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金华都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不听命令的人,而且严天奇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没有人护着他,就算是金华把他杀了,回去和国王添油加醋一番,国王也是不会怪罪于他的。 金华满意的摸了摸锦瑟的头发,他留下锦瑟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是因为她善解人意,知道金华的任何一个想法。 “锦瑟姑娘还真是未严某着想。”严天奇冷哼一声,看着锦瑟的眼神也充满了寒冷,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姬,居然还要陷害他。 “严师傅不要再废话了,下去杀了那个白衣女子,本太子立刻书信一封,向父王多多褒奖师傅。若是师傅不愿意的话,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在乎再死一个。”金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向来不喜欢严天奇这个满心阴谋诡计的人,这次也只不过是想随便找个借口,要光明正大的除掉他罢了。 听到金华怒了,严天奇也没有办法再推辞了,只好运起了轻功,飞到了城楼下,和白薇打了个照面。 “宫主,好久不见啊!”严天奇现在白薇面前,咬牙切齿的说到。他虽然是被逼的不得不下来,但是他和白薇确实是有仇的,他做梦都想杀了白薇。 陆之行和姜皖不禁愣住了,什么宫主?白薇居然还有一层身份?难道是她曾经的国家的公主吗? 最惊讶的不过于是御墨翎,他并没有见过面前这个人,想来他绝对不是他们王室的人。 白薇皱眉看着这个面色狰狞的严天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早就被毒寒宫驱逐,已经不是毒寒宫的左护法了,不必叫我宫主。” 白薇这话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白薇的第二层身份居然是毒寒宫的宫主!这简直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也是,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这里,对南镇出手。” “我想南枢逃出大魏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你说起我吧?也难为你还有如此胆量,敢来与我抗衡。” “哼,当日若不是你追杀我,我又如何能全身是血的躺在林子里,若不是南镇的人路过,我早就死了!”严天奇愤怒的喊着,他是非常恨白薇的。明明他是毒寒宫的左护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因为白薇的追杀,让他只敢躲在南镇这个区区小国里,对国王卑躬屈膝,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白薇! “你不遵守毒寒宫的规矩,我只是杀了你,已经给足了你这个护法的面子了,不过现在,你可就没那么容易死了,我要将你折磨致死。”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严天奇的心里也是有些慌乱的,他确实不是白薇的对手,但是输人不输阵,他也就只好叫嚣着。 “放心,本宫主会让你见识到这个世界最精湛完美的毒,让你死的很满意。”话落,白薇将自身内力与全身的毒凝聚到身前,慢慢的形成了一盏小灯,里边同样也冒出白色的烟,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这是……”严天奇瞪大了眼睛,这种功法他只在古书上见过,没想到白薇居然也会! “安静的死去吧,在这完美的毒下,兴奋的死去吧。”白薇语调轻缓,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严天奇。 楼上的金华也惊呆了,这毒寒宫的宫主果然厉害。 白薇催动内力,白色灯盏慢慢移动,靠近了严天奇,不管严天奇怎么拿剑砍它,它都能灵活的躲开。 白薇将毒缓缓的注射到了灯盏里,灯立刻就变成了黄色,白薇依靠着灯来挥发毒力,灯就是她的媒介。 严天奇似乎也是知道这一点,在死亡面前,却还是倔强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就算是夜里做梦我都想要杀掉你!” “可惜啊,你杀不了我。”白薇如是说道。 严天奇被她激怒到了极点,他也想要奋起一搏,若是真能杀了她,也算是赚了。严天奇掏出几颗药丸,捏成了粉末兑在一起,随后往空中一撒。 第二百零六章 比毒 经过风的吹拂,那些粉末竟然凝结在了空中,幻化出细小如尘埃般的荧光色颗粒,在夕阳的照射下愈发璀璨夺目。严天奇往白薇那边弹了最后一缕绿色粉末,整个场景都向白薇移动过去。 白薇依旧面不改色道,“严天奇,你不要忘了,你的所有毒术都来自毒寒宫,这招幻影无形,就是毒寒宫的入门级功法。” 白薇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因为他们都认为严天奇这一招非常厉害,却不曾想这居然才是毒寒宫的入门级功法,若是再深一层的功法,又不知道该有多厉害。 “是,我就是要用毒寒宫的功法打败你!”这幻影无形,是严天奇在毒寒宫学的第一招,若是在夜晚,这种的场景会更加美丽,便像宇宙苍穹一般,炫彩夺目的。但是后来严天奇知道了,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狠毒,正如面前的白薇一样。 白薇轻轻挥了挥衣袖,淡然的置身于美丽的毒雾之中,她白衣飘飘就像仙女一般,清冷的不似寻常人。“你也应该知道,毒寒宫的功法全都是由我研制的,你想要杀我,难道就是凭着这些小把戏吗?” “这才刚开始,你急什么,我沉浮这么多年,总不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吧。别以为这是毒寒宫的功法你就可以掉以轻心!”严天奇的话音一落,那毒雾顿时就千变万化,颜色瞬间就由绿转红。 白薇见状,只是皱了皱眉,便出手应对,她似乎真的只是动了动手指头,那股红色的烟雾便都被收到了灯盏里,无一遗漏。 严天奇瞪大了双眼,他花费多年时间将这个法术进了两阶,还没有施展出全部的威力,就被白薇破解了个干净。 “毒寒宫应该也教过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全靠着这幅百毒不侵的身体来和我抗衡,若是你这百毒不侵的体质毁于一旦,将你变成寻常人,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力气了。” 毒寒宫的每一个人,不管是上至护法,下至宫奴,全都是百毒不侵的,所以严天奇才敢放的下心来研究毒。 却不曾想,白薇居然可以毁了他百毒不侵的体质! 不过没关系,严天奇也没有指望着这一招就能打败白薇,只要把所有毒在她身上试一遍,总有让她中招的。 严天奇太过想取胜,于是于是各种毒药,毒虫或者是暗器,全都一股脑的投了过去,整个战场上都遍布了毒雾,好在白薇及时给了陆之行和姜皖他们解药,使得他们能平安无事,但是南镇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死了一大片的士兵。 在白薇面前,严天奇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冷眼看着他的一切表演,白薇终于也失去了兴致。严天奇口袋里的毒剩的越来越少,却还是没有伤到白薇的一根头发,丝毫没有被严天奇所影响。 果然,严天奇还是失败了。努力了这么多年,还不如白薇动动手指头,这次严天奇终于知道了他和白薇的差距,那是他再苦练几十年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玩够了?”白薇冷眼睥睨着这一切,说道。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蛇蝎女人。”严天奇静静的看着白薇,却没有临死前的挣扎,只有妥协,因为他知道。就算再如何挣扎也是无用的。 “做了毒寒宫的护法这么多年,我却还真的没有了解过你们,不过你这种濒死之人,也不值得本宫主去了解。并非是你没有天赋,而是你不够努力而已。” “不够努力?我每日苦苦钻研毒术,你居然说我不够努力?”严天奇气急了,他努力了多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 “你在南镇还算安逸,没有体验到濒死的绝望,所以你才没有动力。这些事情,等你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会告诉你的。”话落,白薇的指尖便溢出了一股紫色的香来,在那惨淡的灯盏下却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到了如今,严天奇终于才感觉到了一股恐惧犹如毒蛇一般缠住了他双脚,凉悠悠的侵袭着他。严天奇转身想逃,却发现双脚根本就动弹不得,他不知何时被定住了身形,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浑身都失去了直觉。 而这一切,严天奇知道是出自白薇之手,却不知道她是何时做到的。 严天奇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死亡就是他的命运。 那个粉色灯盏闪烁了一下,又溢出另一道光来。 光袭进了严天奇的身体,严天奇便感觉到胸口中一股气血翻腾难以抑制,终于冷不防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整个胸腔都在发麻,时而如同火烧一般,时而又如坠入寒冰一般,又去如蚂蚁在啃噬一般,痛苦万分,最可怕的是严天奇根本就动不了。 这毒,有些熟悉。 “想来你也已经发现了,这是你刚刚对我用的毒,我反噬到了你身上,别着急,你对我用过的所有毒,我都会让你尝试一遍,让你体验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白薇手中灯盏的功效便是,吸收对方的功力,为自己所用。 灯盏中不断的有光袭来,无法躲避的严天奇只能听天由命。 “还请宫主手下留情!”南枢飞身而起,跃过城墙,飞到了白薇面前。 御墨翎在见到南枢身影的那一刻,早就躲在了城门后,南枢并没有发现他。 “南枢公主何出此言?”白薇挑了挑眉,这个南枢居然还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不顾危险特意来救她师傅,不过凭着她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救不了严天奇。 南枢穿了一袭黄色薄纱,走起路来身姿摇曳十分曼妙妩媚。 姜皖不禁沉溺在了南枢的美貌中,以前她还对陆之夜百般嫌弃,居然抗不住一个女人的诱惑,却不曾想南枢居然如此美丽,就连她这个女子都不禁爱上了这张脸。 陆之行看着痴迷的姜皖不禁撇了撇嘴,什么嘛,还没有他家皖皖好看,皇兄也实在是太没有眼光了。姜皖不知道陆之行心中所想,便直接蒙上了他的眼睛,不行,这么美的女人可不能让陆之行看见。 “师傅现在是南镇的人,还希望宫主可以网开一面,南枢定当不胜感激。” “他何时脱离我毒寒宫了?再者说了,就算他不再是毒寒宫的人了,我要是想杀他,难不成还要顾及你们一个小小的南镇?”白薇挑了挑眉,这小公主未免有些太过自信了,凭什么认为以她微弱的能力可以阻止自己? “宫主确实不用顾及我们,但是师傅在南镇这许多年,从未透露过关于毒寒宫的任何事情,而且师傅为左护法这么多年,为毒寒宫做了不少事情。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你这么说,若是本宫主杀了他,岂是本宫主不通情理,滥杀有功之臣了?” “南枢不敢这么说,只是希望宫主能放过我的师傅。”南枢知道了白薇的厉害,也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只好好言相劝。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主就放他一码,但他若是再不把本宫主放在眼里,可就别怪我狠毒了!”白薇想了想,终于决定了松口。反正严天奇现如今也是半个废人,且让南镇丢了这么大的脸,想来南镇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又何苦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白薇解了严天奇的束缚,严天奇的阵痛感还没有过去,直接跌在了地上。 南枢扶起了严天奇,对白薇行了个礼,“南枢多谢宫主,我们便告辞了。” 看着南枢离开了以后,陆之行一行人也就离开了。金华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越发想要去了解这个白薇? 锦瑟偷偷瞄了一眼金华,他果然对宫主有兴趣,不知道是对白薇这个人有兴趣呢,还是对白薇身后的毒寒宫感兴趣。 回到房间之后,卸下了厚重的盔甲,便将受伤的地方上了些药,便一直相对无言。 他们没有想到,白薇居然也还是毒寒宫的宫主,不由得有些敬畏了。 “毒寒宫原来是我师父的,她才是毒寒宫的创始人,不过她多年前和鬼医云游四海去了,便将毒寒宫传给了我。”白薇看着这几个人,慢慢的解释着。 “没想到啊,这鬼毒夫人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连毒寒宫都是她的。”御墨翎默默的吃着粥,一语惊讶了众人。 他居然敢说鬼毒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被鬼毒夫人知道了,怕是会把他抓去试毒了。 众人都不禁抽了抽嘴角,还敢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御墨翎一个人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儿啊?”御墨翎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对于他们奇怪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大家也都累了,吃饱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才能预防明天。”陆之行咳了咳,说道。 于是几人吃饱以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姜皖坐在床上,但是某人却悲催的跪在地上。 第二百零七章 黎疏 陆之行第一次体验到了“跪搓衣板”的曼妙感觉,疼的他龇牙咧嘴,却还要假装谈定,笑眯眯讨好似的看着姜皖。 “好皖皖,我可没有看那南枢公主一眼哦,她还没有我家皖皖好看,我干嘛要看她。”陆之行撒娇似的拉了拉姜皖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 没想到啊,姜皖这次居然因为陆之行看了南枢一眼而吃醋了,虽然陆之行觉得有些冤枉,心里却还是有些开心。 “呵,是么?没看她就知道我比她好看?”姜皖双臂交叠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陆之行。 “对啊对啊,皖皖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任何女子都比不上皖皖的美貌。”陆之行从来没有如此狗腿过,没想到第一次发挥狗腿的功力,居然能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嚯,你拍马屁拍的倒是不错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姜皖被雷的外焦里嫩,倒是第一次发现陆之行还有这一手。 “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呢,这叫实话实说,我家皖皖本来世间最美的女子,才不要接受任何反驳呢!”陆之行傲娇的撇过了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姜皖不禁都被逗笑了,“好了好了,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让我看见你看其他的女子,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听、明、白、了、吗?”姜皖成弓状,还真的像是把陆之行的眼睛给挖下来一样,最后几个字都是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出来的。 陆之行不禁眼眶一凉,便怜惜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来为了能让自己保持着健全人的身体,果然是不能惹皖皖的,却还是只能讨好的说道,“明白明白,我绝对不看其他女子一眼!” “嗯,这还差不多,再跪半个时辰!”姜皖满意的拍了拍陆之行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啊?还要半个时辰啊?”陆之行简直都要仰天长叹了,这跪搓衣板的滋味不好受啊! “干嘛?你不愿意?”姜皖立刻就变了脸色,真是的,愿意原谅他就不错了,他还挑三拣四的。 “不不不,愿意愿意。”陆之行立刻就怂了,惹谁也不能惹母老虎啊,不仅打不得骂不得,还只能宠着。 姜皖轻哼一声,就去洗漱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主子,夫人,张太守送来了一个婢女,说是来照顾夫人起……起居的。”长戈推开门的时候,正看到陆之行悲催的跪在搓衣板上,而姜皖正在幸灾乐祸,长戈都被这种场景吓蒙了,话都说不利索。 一低头,陆之行正在恶狠狠的瞪着长戈,长戈甚至还读懂了陆之行眼睛里的意思,大约就是“这件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扒了你的皮!” 长戈怜惜的摸了摸身上的皮,终于还是决定守口如瓶。 “婢女?”姜皖没有忽略主仆二人的暗中交流,心里暗暗窃喜着,但她对婢女显然更有兴趣。 “奴婢黎疏,见过夫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那女子一身碧色衣杉,清凉极了,也更为清纯。 “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黎疏听话的将头抬了起来,直视着姜皖。 那女子算不上美艳动人,可能是年龄尚小的缘故,神色之中带着一股清纯,却也有着微微的傲气,虽然为奴,却不失了自己的傲骨。姜皖突然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来也是时间太过久远,这姑娘也长大了的缘故吧。 黎疏见到地上跪着的陆之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这倒是让姜皖有些感兴趣了。受封建社会荼毒的她,居然可以对男子给女子下跪而毫无表情,这倒是有趣。 “张太守从哪里找的这么个标志的人儿,这留在我和我夫君身边,我还未免有些不太放心呢。”张太守这人倒还真是奇怪,战争在即,还不赶紧商量如何防御,却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了陆之行和长戈,却还有精力为自己选婢女。 “张太守说,他从人牙子里特意挑了这个姑娘,说是黎疏是这其中最聪颖的,又从不过问主子们的私事,这才给夫人送了过来。” “那好吧,既然是张太守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拂了张太守的面子,这姑娘我就收下了。” “好,那我去告诉张太守一声。” “哎,白薇那边儿呢,张太守可也有也给她送去婢女?” “额……这黎疏本来是张太守送给白薇姑娘的,但是听到了里边有谈话声,张太守想走近去仔细听一下,但是还未靠近白薇姑娘的房间,便被一股内力掀翻了出来,张太守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就跑了。”长戈抽了抽嘴角,这些事情可是他亲眼所见,当他正想去阻止张久文的时候,白薇便直接把张太守扔了出来,着实彪悍。 “噗……张久文这是拍马屁没拍好啊,居然敢偷听白薇说话,不直接毒死他就算给他面子了。”姜皖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她可是越来越喜欢白薇了,如此有个性有能力的女子,姜皖是从内心里赞赏的。 “想来张太守也听说了今天打仗的事情,知道了白薇姑娘是毒寒宫宫主的身份,便想着去攀附,只可惜白薇并不领情。” “以白薇的脾气,不领情是正常的,我倒是觉得,她直接毒死张久文的可能性更大。”姜皖摸着下巴,她很好奇白薇会不会给张久文下毒。 “张久文虽说谄媚了些,但毕竟是一城的太守,若是无缘无故的被毒死了,是会引起民众的慌乱与暴动的,想来白薇姑娘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只是给了张久文一个警告,没有真的伤到他。” “你这意思是说,我不懂事呗?”姜皖睥睨着陆之行。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之行慌乱的摇了摇手,没想到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姜皖都能曲解了他的意思。 “为了体现你的诚意,就再加跪半个时辰吧,否则别想上床睡觉。” “啊……”陆之行简直都要觉得自己无比悲催了,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居然还要加跪半个时辰。 “不愿意?那就一个时辰。” 陆之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不能驳了姜皖的话,只好悲催的闭上了嘴,不能再说话惹恼姜皖了。 长戈看着这一切,不禁也感叹着果然不能惹女人,自家主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看来也绝对不能娶妻,否则自己怕是也会是主子这个下场。为了不让陆之行波及到自己,留下黎疏之后,长戈便匆匆离开了。 黎疏帮姜皖铺好了床,也退下了。 姜皖自顾自的上床了,不再管跪在地上的陆之行,等到姜皖睡着之后,陆之行便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搂着姜皖也睡了。 陆之行怀里抱着姜皖,虽然跪了那么长时间,却也还是非常满足,因为这样打打闹闹的,才有夫妻的感觉。 然而这边的白薇和御墨翎,却没有这么温馨的环境了。 “你好像对我的师父有很大的意见。”此时的白薇已经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面具下的样子,慢慢的品着一杯茶。 白薇已经不止一次的认为御墨翎对鬼毒夫人不太喜欢了,他表现的太过于明显,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擅长观察细微表情的白薇还是感觉了出来。 “她可是闻名天下的鬼毒,我怎么敢对她有意见。”御墨翎倚在椅子上,满脸的玩世不恭,但是人人都能看出来,他确实是非常的不满意。 “在我面前就不用嘴硬了吧,能不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鬼毒夫人确实教了你很多东西,我应该感谢她,但是我不希望她把你教成这样,现在的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完成变成了第二个鬼毒夫人,果然是狠辣无情。” 御墨翎默默的发着牢骚,曾经的白薇虽说没有这么厉害,但却是无比善良的女子,从来不忍杀生,最近这几天白薇的表现让御墨翎确实是大吃一惊,尤其是今天和严天奇的比试,白薇头一次表现出精湛的毒艺,确实是厉害,但是御墨翎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白薇。 白薇垂了垂眸,确实,他们的国家还在的时候,她确实如同不经世事的少女般,但是自从他们亡了国,她去了军队九死一生的时候,只有鬼毒对她伸出援手。她也知道她和鬼毒变得越来越像,变得更加不像是曾经的模样。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不让曾经的悲剧再次上演。 “她毕竟是我师父,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在南镇了,也不会学的如此厉害的自保能力,没有人保护我,我就只有自己保护自己。” “确实,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如此多的苦,我也确实没有资格妄议鬼毒。”御墨翎沉了沉眸,若是自己保护好了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百零八章 疑心 “这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若不是我曾经经历过这些,我也不会遇到鬼毒夫人和鬼医,也不会有现如今的成就。”白薇如是说道,一来她真的是很感恩鬼毒夫人教她的一切,二来也是不希望御墨翎为她担心。 “等我师父云游四海回来,如果我们有幸见到她,我一定要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她虽然名声在外,但是也有不少是被人夸大其词的,师父是个优秀的女子,她独立,自信,骨子里也带着一股傲气,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白薇微微一笑,她确实是从心底里崇敬鬼毒夫人,也很羡慕鬼毒夫人能有如此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也是白薇羡慕的人生。她虽然毒术已经到了精湛的地步,可以勉强和鬼毒夫人抗衡,但是在这些为人处世上,她与师父的距离还是相差甚远。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如此尊敬你的师父,我再对她有意见你也该不好做了,放心吧,以后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御墨翎宠溺的摸了摸白薇的头发,虽然他们之间疏远了不少,但是兄妹之情总归还是在的,也是有感情的。 “嗯,我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师父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 “放心吧,你师父那么厉害,而且还有鬼医陪着她,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是啊,虽说我师父的脾气怪了些,但是鬼医还是一直爱着她的,尽管她有时候也很调皮,喜欢给鬼医下毒,弄的他全身如烈火焚烧一般,也还是不给他解药,偏要鬼医自己研制出来。” “看来鬼毒夫人确实没有传说中狠毒,甚至还有些小可爱?”御墨翎挑了挑眉,没想到鬼毒夫人居然还有这么小女孩儿的一面,雷的御墨翎外焦里嫩。 “她只有对待鬼医的时候才会这样,要是换做其他人,她也还是那副严肃的面孔。” “想来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样子?” “或许吧,只可惜我却没有福气体会到爱情的滋味了。”白薇放下了茶杯,低头掩去了眼底的失望与惆怅。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姑娘,她的爱情里却只有背叛和利用,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虽然说白薇现如今名利双收,不仅有毒寒宫和鬼毒夫人这个强大的后盾,也有着毒寒宫宫主这样至高无上的身份,在这一点上,她无疑是成功的。但她却背负血海深仇,不依靠毒寒宫和外界的势力,只靠她自己。 如果不是遇到了姜皖和陆之行,恐怕白薇早就不再相信爱情了,或者也可以说是不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她头上,毕竟她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之身。 “在那些男人眼里,你就如同仙子一般清冷孤傲,并不是他们不想接近你,而是你身上的光辉太过耀眼,他们只是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你呢?”御墨翎怜惜的看着白薇,他的妹妹也曾经是冰清玉洁的公主,只可惜时不我待,不仅他们的国家亡了,也因为他的疏忽让本该身在温室里的白薇经历了太多苦难。 听着御墨翎这话,白薇终于将方才的低沉情绪一扫而光,轻声笑了出来。“你这张嘴都不知道哄骗了多少清纯的小姑娘。” 御墨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可是正人君子好不好,才没有哄骗小姑娘呢。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张久文便早早的候在院外,等着给陆之行一行人请安。 姜皖看着一脸谄媚的张久文,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身为一个太守,居然起这么早只为给他们请安? 姜皖捅咕了一下陆之行,说道,“你说这个张久文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他可是太守哎,这一片儿全归他管的,他才是老大吧,怎么居然还来给我们请安?” 陆之行凑到姜皖耳边,轻声说道,“想来这个张久文也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缜密之人,以长戈这个御林军大统领的身份,都够他巴结一辈子了,许是他看长戈对咱们居然无比尊重,就觉得咱们的身份一定不一般,甚至高于长戈这个大统领,他当然要上心些,恐怕也是为了打探咱们的身份。” “没想到啊,咱们只是过来帮陆之夜打仗的,却不曾想还要在这里跟太守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果真无趣。” “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等皇兄的圣旨下来了,张久文估计就会更加谄媚,他也会对咱们的身份更加起疑心,等那个时候,咱们怕不是要真的活在他的试探之中了。” “嘿嘿,咱们确实没有办法直接治他,但是我们这里还有个冰冷孤傲的绝世美人儿呢。”姜皖看着白薇也已经起床出门了,正在长他们这边走来,顿时又有了一个坏主意。 “白薇,你今天可起晚了哦!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姜皖坏笑着,看着张久文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舒心极了。 白薇冷冷的瞥了一眼有轻微颤抖的张久文,不禁有些瞧不起,身为一个男人,居然活成这个样子,着实是有些失败了。“确实是没有睡好,昨天晚上似乎是有苍蝇在我房间门口转来转去的,好在我应该将那苍蝇一掌拍死了,终于没有再来扰人清梦。” 白薇难得能这么配合,看来也是对张久文的打扰甚为不满。 “张太守,你这防御工作做的不行啊,怎的深夜居然还有苍蝇呢!白薇睡眠向来浅,若是被人打扰了清梦她可是会发脾气的,毒寒宫宫主发脾气,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经受的住的哦!”姜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又添油加醋道,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张久文会如何回答他这个大苍蝇。 “姜姑娘说的即是,这件事情确实是下官的疏忽了,下官今晚定会命人好生检查,绝对不会打扰了各位贵人休息。”张久文慌的冷汗直往下流,他却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 没成想昨晚不过是想撬个墙角,居然还被白薇发现了,想来这个白薇也已经对这个太守没有什么顾及了,估计若是再有下一次,怕是会直接毒死他。若是会痛快的死还好,怕就怕像是昨天的那个严天奇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是真的可怕。 这世上谁人不知毒寒宫宫主脾气古怪,像来不喜人触碰和靠近,而自己昨晚那动作明摆着不就是在找死么! “张太守,不知道早饭可好了没,我们都饿了。”陆之行宠溺的看了眼姜皖,直到她玩够了,才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为张久文解围。 张久文如获大赦般的像陆之行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若是再被姜皖和白薇围攻下去,他怕是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好了好了,黎疏那个丫头一大早就起来为各位贵人做早饭了,看现在这时辰怕是也该做好了,还请各位贵人移步膳厅,去用早膳吧。” 姜皖不禁暗暗想到,这丫头起的着实是有些够早的,他们刚起来都已经做好饭了。 等他们到膳厅的时候,发现长戈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姜皖嘴角不禁又抽了抽,吃饭这种事长戈倒还是很积极,还是第一个坐在这里等着开饭,比谁都积极。 长戈表示他也很冤枉啊,他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张久文站在院子里,只因不想和他有大多交集才选择了翻墙离开房间,也就比其他人到了早了些。 陆之行故作不满的咳了咳,咳的长戈小心肝直颤。 长戈便立刻做了起来,帮陆之行拉开了椅子,说道,“主子请坐。” 陆之行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把长戈给扒拉了开,走到了椅子后面,对着姜皖讨好的说到,“皖皖请坐。”一边说还一边抛媚眼,惊的姜皖鸡皮疙瘩掉一地。 姜皖却还是满脸笑容的坐在了那个椅子上,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 长戈:“……”好吧,他又吃了碗狗粮。 白薇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陆之行和姜皖,好吧,她承认她嫉妒了。果然,甜甜的恋爱还是轮不到她。 黎疏做好了饭,便将饭端在了桌子上,“奴婢学做菜也都是自学的,没有专业的师傅调教,可能味道差了许多。如果有不合各位主子胃口的地方,主子就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注意的。” “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那个阴云诡谲的地方争宠求生呢。”姜皖仰天长叹到,没别的,她就是想刺激刺激陆之行。 果然,陆之行喝粥的手猛的一顿,接着就被呛到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嘛。”陆之行拉上了姜皖的手,在桌子下轻轻摇了摇。 姜皖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张久文不禁皱了皱眉,“争宠”这两个字只有在后宫中的妃子才会用此句形容吧,他们几个不会是…… 第二百零九章 敌意 几个单身的人默默无语,秀恩爱居然还大庭广众的。 “好了,各位贵人快些用餐吧,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张久文讪讪一笑。 众人点了点头,也就开始吃饭了。 “这黎疏的厨艺果然是不错,比起我家桃依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姜皖吃了两口,不禁赞叹道。 “主子喜欢就好。”黎疏微微伏礼,直觉告诉姜皖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却也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安静的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姜皖就开始胃疼了,而且有些严重。姜皖虚弱的躺在床上,疼的直打滚,冷汗不住的流下来。 陆之行也急得很,一会儿帮姜皖擦汗,一会儿又喂姜皖喝热水,但是却还是一直都没有好转,陆之行无奈,只好把白薇请了过来。 白薇看着姜皖这种情况不禁皱了皱眉,随后就坐在了床边,替姜皖把脉。 “白薇,皖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胃疼的这么厉害?”看白薇终于停下了把脉的动作,陆之行便焦急的问道。 “病从口入,姜皖体寒,应该是同样吃了些寒性的食物,才会导致的这种情况。” “寒性的食物?可我没有吃什么啊?”姜皖简直都要悲催死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今早的早膳都是些清凉解火的食物,但同样也有很多是寒性的,体寒的人吃了这些,当然会不舒服的。” “我的天,你怎么不早说!”姜皖简直都要爆粗了,白薇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什么都不说。 “我又不知道你体寒。”白薇表示很无辜。 “你真的是……行吧,那你说,怎么才能好起来?”姜皖简直都要败给白薇了,相处的时间一长,真的是才能发现白薇也要这样稍微可爱的一面。 白薇从袖口里掏出一颗药丸,让姜皖就着水吃了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药也太有用了,居然刚吃下去就好了,我还以为这药要吸收好久呢。”姜皖后怕的摸摸肚子,这种感觉可真难受,白薇不愧是宫主,她给的药药效就是厉害。 “这药是毒寒宫顶级的去寒药,不禁去寒气,也可以调节女子身子,使受孕容易。这药可是有世无价,千金也难求,既然咱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就给你开个友情价吧,百两黄金即可,记得送到毒寒宫。” 姜皖,陆之行,“……”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怎么挣钱。 不过“受孕容易”这点,甚得陆之行的心,他和姜皖也是时候有个孩子了,不然经常跪搓衣板他可受不住。 “我只知道那些食物是性寒的,但是我们这么多人都吃了,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你一个人不舒服,难道真的只是你自身体质的问题吗?”白薇敛去了玩笑的神色,这确实有些太过巧合。 “你是说,这件事情是人为的?是被策划出来的?”陆之行先行反应了过来。 “不应该啊,若是被策划的,策划的那个人又怎么知道我体寒,特意做了一桌子针对我的菜?明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寒啊!” “这就要问你了,看看你有没有得罪过这里的人了。” 姜皖沉思想了想,没有啊!这些日子除了打仗就是商量打仗,哪有时间去得罪别人。但若是非要说出个人来,也就只有张太守了,姜皖只怼过他。 “应该不是张久文,他知道我们身份不一般,巴不得巴结我们呢,在他没有查明我们的身份之前,他是不会害我们的。而且我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仅没有办法阻挡南镇的人,他也要承担责任的。而且这桃园镇若是被南镇攻下来,皇兄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他也是非常清楚的。” 陆之行摸了摸下巴,虽然姜皖经常怼张久文,但是以张久文的胆子,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这个下药的方法果然奇特,就算是我不舒服了,他们顶多也就是有个不知之罪,算不得上什么,也只能说是碰巧的。”姜皖暗暗咬牙,没有想到啊,居然还有人心肠这么歹毒,不知不觉间就着了他的道了。 “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人可能也只是让你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也没有胆子做进一步的动作。” “会不会是黎疏?” “应该不是吧,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饭是黎疏做的,她要是做了什么手脚,不是自寻死路吗?她应该也没有这个心机才对。”陆之行摸了摸姜皖的头,安慰着。 “希望如此吧,我可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了,我得赶紧睡一觉,累死我了都。”姜皖委屈的都要哭了,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居然还体寒。 “嗯,也好,你好好休息吧,陆公子会照顾你的。” 白薇走后,陆之行看着姜皖安心的睡颜,不禁把“生孩子”这件大事提上了日程。不过他们现在是身在战场,姜皖若是有了身孕定会有诸多不便,也会让南镇有了把柄,看来这件事情也只好暂缓了。 南枢用尽了毕生所学,终于稳住了严天奇的情况,保住了他的命。虽然白薇确实是没有立刻杀了他,但是把严天奇带回来之后南枢才发现,他早就已经毒入五脏六腑,好在以南枢的能力还是能救活他。 金华怀里拥着锦瑟,在一旁冷眼观看着南枢被累的大汗淋漓,等待这一切都结束了,金华将锦瑟的长发缠绕在指尖,似是不经意间的缓缓的开了口,“王妹果然是与严师傅师徒情深,明明都已经是回天乏术的人,却还是硬让王妹逆天改命了过来,还能让他苟延残喘着。” 锦瑟和南枢都知道金华的脾性,他虽然并没有直接的发怒,但是他这么说,就说明他生气了。锦瑟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口,她才不要掺和到他们两兄妹之间的事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然而南枢却没有锦瑟这么淡定了,金华的怒意是南枢承受不起的。她这个哥哥太过于阴晴不定,南枢也从来不敢惹怒他,为了自保,南枢便只好投奔着金华,从来都不敢忤逆。 南枢跪在了金华脚边,惶恐到,“王兄,臣妹绝没有忤逆王兄的意思,只是师傅毕竟对臣妹教导众多,正是因为了师傅的细心教导,臣妹才有资格辅佐王兄,还请王兄高抬贵手,让臣妹救师傅一命吧。”南枢毕竟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她是懂的,她做不到像金华一样不顾情分,甚至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她对金华恐惧大于顺从。 金华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南枢,便又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金华的手缓缓抚上了南枢的头,慌得南枢头皮直发麻。感受的到南枢微微的颤抖,金华心里升起了一股变态的快感,感受别人的臣服是金华最快乐的事情,他想要这世界臣服于他脚下。金华却还是温柔的道,“妹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可是兄妹,本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妹妹这么说,可就是和我见外了。”说着,金华还真的扶起了南枢,眼里被覆盖满了温柔。 南枢一时之间倒是辨别不了这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却也不好直接拂了金华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多谢王兄。” 金华又瞬时之间变了脸色,生气的道,“但是你师傅这次简直是太过分了,一直在父王面前保证定能胜了那毒寒宫宫主,但是昨天的比试,却连那女子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还让我南镇部分士兵死在了毒气之下!简直是丢尽了我南镇的脸!” 对于金华易怒易暴躁的性格,锦瑟和南枢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锦瑟不知道为何突然跪在了地上,啜泣道,"都是奴家的错,奴家太想知道严师傅与毒寒宫的宫主相比究竟谁更厉害,所以才挑唆了严师傅去和宫主比试。奴家还以为严师傅就算胜不过宫主,也是能和她平分春色的,但是却不曾想严师傅与宫主竟然相差的十万八千里,居然输得一败涂地,让太子殿下丢了脸面,奴家该死,殿下惩罚奴家吧。” 锦瑟的哭腔掐的刚刚好,正和时宜,听的金华心都要碎了。 然而锦瑟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严天奇自己技不如人,才败给了白薇。 南枢也是知道锦瑟这个宠姬跟了金华多年,卖可怜博同情可是她的绝招。所以南枢在大魏的皇宫里勾引陆之夜的技能,也是偷学的锦瑟的。南枢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学到了精华,却不曾想今日一见,才发现自己与锦瑟相差甚远,想来这也是锦瑟能在金华身边这么久,金华却还是对她一直宠爱着,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的原因了,锦瑟这个女人,很聪明。 “这怎么能怪瑟瑟呢,这分明就是严天奇自己赢不过白薇,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的,瑟瑟不比如此自责。“金华亲自扶起了锦瑟,将她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看着锦瑟的眼泪,金华的心都要化了。 第二百一十章 帮助 南枢分不清金华到底对锦瑟有没有感情,但金华就算是虚情假意,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而且来了这大魏许多天,南枢也从来没有见过金华对锦瑟发过脾气,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仅是南枢分不清,就连金华自己也都不清楚自己对锦瑟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所以才会做了那许多事,甚至包括亲手将剑插入兄弟姐妹们的身体,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这样,金华内心也还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他仿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但是锦瑟的出现,却让他对这个女子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像是爱,也不像是情。 金华只知道什么叫虚情假意,却并不知道真正的情与爱是什么样子的。 当年,他还并未当上太子,只是南镇王室里一个最不起眼,也是最不受宠的王子。虽然其他王室成员也对他不错,但金华只是觉得那是他们对自己的可怜,并没有兄弟情。看着宫人略带可怜的眼神,还有因为自己不受宠,自己的母妃也被后宫中的其他女子欺负,日日唉声叹气,金华郁闷极了,他也同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得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讨得父王的欢心。 金华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坐上国王的位子,但是因为力量单薄,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直到那年冬天,他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出去玩,却不曾想见到一个小姑娘,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躺在雪堆里,嘴唇苍白,衣杉单薄,他便发了善心,将那小姑娘带进了医馆,给了大夫一些钱,让姑娘在这里安心疗伤。他经常出来看一看她,和她一起玩耍,这姑娘眼睛里没有宫里人的同情,只有真心实意的感激。 这姑娘就是现如今的锦瑟。后来,他们再长大一点,金华也开始学习治国之道,学业很忙,没有办法时常出宫来陪他。于是金华便将锦瑟打扮成了一个侍女,日日在他身旁伺候。直到再长大些,二人对男女之事也有了些了解,二人也同样很好奇,于是有一晚,金华便支走了门外的太监,与锦瑟发生了男女之事。事后看着床上的一抹鲜红,二人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那次之后就愈发不可收拾。 锦瑟知晓金华的野心,金华也知道自己一定要登上那个王位,才能给锦瑟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如若不然,锦瑟便一生就只能是一个“宠姬”。所以金华和锦瑟一起努力,铲除了对他们有威胁的人,于是金华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当时的金华确实萌生过想娶锦瑟的想法,但是随着对权利的追逐,他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越来越无情无义,也便淡忘了。 安慰好了锦瑟,金华便想着如何还能继续对付大魏,有白薇在,南镇可是没有这么容易取胜的。“我记得,陆之夜之前有一个皇后,是东云国的公主?” “确实是东云国的公主,因为我的挑拨他们关系破裂了,但是自从陆之夜知道真相以后,便对她念念不忘的。”南枢不知道金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虽有怀疑,但是也不敢违背金华的命令,只能如实说道。 “我才想这个东云玉定然不如你,但是王妹你却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可甘愿?” “没有甘愿不甘愿的,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子,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南枢低了低头,她不知道金华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事情来,但是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这东云国公主很受国王的宠爱,东云国好像还为了让陆之夜释放东云玉,起兵了大魏,不知是否属实?”当初的事情闹的那么大,金华自然也是听说了,这次问南枢,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确实,东云玉很受国王的宠爱,当初的东云国起兵造反,弄的陆之夜焦头烂额,却没有什么办法。” “你说,万一若是陆之夜派人刺杀小公主,东云国的国王会不会急眼?”金华挑了挑眉,他突然有一个好主意,一个拥有盟友的好主意。 南枢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陆之夜想求得东云玉的原谅还来不及,怎么又可能去刺杀她呢。” “陆之夜确实是不太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但是我们可以帮他一把啊!”金华邪恶的勾了勾嘴角,计从中来。 “王兄的意思是,我们派人去刺杀东云玉,然后嫁祸给陆之夜?”南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样不厚道的办法,得亏金华能想的出来。 “对,王妹果然聪明。”金华赞赏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太喜欢南枢的优柔寡断,但是这也不能妨碍他的好心情,这个办法可比一切都重要。 “王兄,我们两国之间的战事,没有必要牵连其他的国家吧。”南枢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她已经害的东云玉很苦了,绝对不能再伤害她了,只可惜以她的能力,怕是不能阻止金华,反而会惹恼他,届时恐怕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王妹这是认为本太子过于凶残?还是不舍得让东云玉受伤?你可是要知道,念旧情在王室可是大忌!” “臣妹不敢,王兄赎罪。”意想之中的暴怒,虽然南枢有了防备,却还是怕极了。南枢惊恐的跪在了地上,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这分明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样的话若是让本太子听到第二次,定不会轻饶,明白么!”金华握紧了拳头,他在极力的压制着,若是换做旁人,此刻定然是连命都没有了,但是南枢就不一样了,她兴许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还有用,仗打完了再杀也不迟。 “臣妹知错了!”南枢尊敬的磕了一个头,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滚!” 话音刚落,南枢便紧赶慢赶的出了门,顿时觉得外边的空气太新鲜了,方才她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殿下何必和公主生那么大的气,瞧把公主给吓得。再瞅瞅殿下这个眉头,又皱到一起去了,殿下如此为国事繁忙,瑟瑟可是心疼的紧!”说着,锦瑟便轻轻的抚上了金华的眉毛,为他将眉毛舒缓开来。 “还是瑟瑟懂事,从来不会惹我生气。”金华微笑的握住了锦瑟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惹得锦瑟阵阵娇羞。 “瑟瑟喜欢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惹殿下生气呢!”锦瑟乖巧的靠在金华的肩头,默许着金华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锦瑟一出门,便要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在半路上被南枢叫到了她的房间。 “公主还不去执行殿下的命令,找我做什么?”锦瑟和南枢并没有什么交集,第一次正面对话,锦瑟也没有太过客气,因为她知道南枢定然是有事要她帮忙,而这件事的后果自然也是十分严重的。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南枢帮锦瑟倒了一杯茶,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让锦瑟帮忙,南枢确实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有些不太好开口。 “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还要去沐浴更衣,太子殿下稍后就要去我那儿了。” “我想请你帮我劝劝王兄,让他放过东云国,不要把东云玉牵扯进来。” 锦瑟微微一愣,她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她没有想到南枢真的敢直接说出来。 “公主,太子殿下此举是有利于南镇的,东云国会是我们最好的盟友。”锦瑟也是不太敢冒这么大的险,这个要求太难办到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已经欠了东云玉很多了,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受伤,被我牵连进来了,所以我求你,能不能帮帮我。”南枢直接跪在了锦瑟的脚边,在她眼里确实是有些看不上锦瑟这种女子,但是现在她却是唯一能帮她的人。虽说金华向来残暴,但是对锦瑟还算是温柔。 锦瑟没有想到南枢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不想去刺杀东云玉的,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南枢跟了金华这么多年,却一点都没有染上金华的暴虐与不近人情,她也动摇了。 “好,但是我只能为东云玉多说两句话,愿不愿意放过东云玉,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才能决定的。你也千万不要向东云国传什么书信,被殿下发现,咱们姜都完了。”锦瑟只能在金华面前吹吹枕边风,其他的她也没有胆量去惹怒他,毕竟她还有大事要做。 “好,谢谢你。”尽管是这样,南枢已经很满足了。 回到房间的锦瑟不禁有些后悔,怎么能那么草率的就答应了她呢!若是没有灭好分寸,陪葬的就会是自己了。兴许是南枢身上还存着的一点善念,让锦瑟动摇了吧。都已经答应了,自然是不能失约。 是生是死,全看今晚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离开 锦瑟沐浴更衣以后,便在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金华的到来,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今晚是福还是祸。 金华推门而进,锦瑟便立刻起身行礼,“奴家见过太子殿下。” “瑟瑟请起。”金华亲自搀扶着锦瑟起身,将锦瑟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中摩挲着。 锦瑟突然觉得金华今天的气场有些不对,便只能更加警惕。 “殿下这次来的这么晚,瑟瑟还以为殿下今日不会过来了呢,正伤心着呢。”锦瑟娇媚的摇了摇金华的衣袖,活脱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瑟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忙完了就赶紧来找你了,瑟瑟可是在怪我?” “瞧殿下这话说的,瑟瑟喜欢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殿下呢?瑟瑟的命都是殿下给的,自然也只能为殿下考虑。”锦瑟拉着金华的手,让金华坐在椅子上,轻柔的为金华揉着肩。 锦瑟的双手本就嫩到了柔弱无骨的地步,轻柔又刚到好处的手法,让金华很满足。锦瑟从嘴角呼出来的热气,熏腾着金华的耳朵,舒心极了。 “瑟瑟的手法还是一如当年的好。”金华沉溺在了这柔情中,不禁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 “殿下喜欢就好。”锦瑟娇媚的笑出了声,似乎是因为金华的夸奖有些高兴的。 就这样持续为金华按摩了许久,金华也没有喊停的意思,锦瑟的手都酸了。 “殿下,您真的要对东云国下手吗?若是没有掌握好分寸,又或者是被东云国发现了,对我们可是不利啊!”锦瑟当然是没有忘记南枢拜托她的事情,壮着胆子说道。 “瑟瑟怎么有心思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以前的你可是不会想这些问题的,也不会反驳我的。”金华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问道。 但是锦瑟心中还是警铃大作,金华都已经问出来了,自然也是起了疑心,若此时再扯开话题,定然引得金华怀疑。 “瑟瑟确实是有些逾越了,但这毕竟是关系到南镇的大事,瑟瑟也应该为太子殿下考虑。瑟瑟以为殿下可以想些其他的办法,刺杀东云玉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冒险了。”锦瑟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信度比较大。 却不曾想金华直接拽住了锦瑟的胳膊,一下子将她拉至身前,惹得锦瑟大惊失色。 金华忽视了锦瑟的轻微的颤栗,伸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脸,“本太子以前怎么不知道瑟瑟也是个心软的女子?” “奴……奴家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锦瑟也有些怕的微微颤抖,她虽然跟了金华很多年,但她心里也是惧怕金华的,这个男人太过可怕。 “怎么?跟南枢见了一面,也被南枢传染了妇人之仁?”金华语气一沉,便直接将锦瑟甩了出去,跌在了地上。 锦瑟捂着被摩擦的破了皮的胳膊,颤抖在爬过去,跪在了金华的脚边。没想到金华居然早就知道了! “奴家该死,奴家万万没有背叛殿下的意思,殿下饶命啊!”锦瑟不停的磕头,泪洇湿了面前的地板。 金华沉了沉眸,看着不停磕头直到连锦瑟的额头都有些微微泛红了,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瑟瑟,你要知道,我处心积虑多年才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是绝对不允许身边的人有二心的,虽说南枢是我妹妹,但也只不过是政治上的筹码而已,没有人是本太子不敢杀的。” “瑟瑟明白。”锦瑟止住了磕头的动作,却还是有些轻微的颤抖。锦瑟自幼便跟在金华身边,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温润如玉般的少年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他们从曾经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同床异梦,再到锦瑟的恐惧与顺从,不得不说金华在权力道路的追逐上无疑是成功的,他使得别人对他恐惧,从而听命于他。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正愿意追随他的,久而久之的,锦瑟也另寻他主。她虽然是奉了命令才继续跟着金华的,但是锦瑟也确实珍视着他们曾经的回忆。 “你跟了本太子这么多年了,本太子也下不了手,今晚过后,你便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了。”金华沉了沉眸,他也是有曾经的回忆在的,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锦瑟,才一直宠爱着她,但锦瑟触碰了自己的逆鳞,本来应该直接杀了她,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殿下……”锦瑟惊讶的看着金华,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金华有一天会放过她,但是她却并不想离开这里。一是因为还没有完成主子交给她的任务,二是,她也确实舍不得金华。 “走的时候拿些钱吧,战乱之际,不要过的太苦了。”说完这句话,金华便离开了,只留锦瑟一人在原地发愣。 过了一会儿,锦瑟终于还是提起勇气,跑去了金华的房间,她不能就这么离开,这太冤枉了。 然而刚到门口,却被士兵们拦了下来,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事。 “锦瑟姑娘,太子殿下有令,您不得入内。”士兵不知道锦瑟和金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对锦瑟还是很尊重的。 “太子殿下还说了什么?”锦瑟的心不禁凉了半截,看来这次金华是来真的了。 “太子殿下并没有说什么,锦瑟姑娘还是请回吧,不要为难我们了。”士兵也很为难,他们一直都在战场上打拼,可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爱情,金华和锦瑟之间的事情他也是一点都不懂。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的。”锦瑟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们,金华若是发了脾气,他们可承受不住的。 锦瑟后退两步,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金华会不会心软,但是做些事情总比不做要好。锦瑟第一次如此倔强,她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士兵愣了愣,却也没有继续拦着,毕竟锦瑟这种做法金华也没有明确禁止,士兵也不好做的太绝。 一整晚,金华都没有出来看锦瑟一眼,锦瑟的心不禁都有些凉了。 他们曾经如此恩爱,终究还是败给了“权力”二字。 姜皖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全靠陆之行把饭菜给她送进来。送进来之前还要白薇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姜皖不能吃的食物,气的白薇翻了好些个白眼,陆之行依旧乐此不疲。 黎疏也时不时的给姜皖端去一杯参茶,也就没有了什么后续。 总体上来说,还算是平静。 天亮之后,金华终于出了房门,门口当值的侍卫见到这个场景,也都大气不敢出。 锦瑟跪了一整晚,膝盖都已经失去了知觉,看着金华在自己面前站定,顿时觉得好像过去了好久,就如恍如隔世一样。 “殿下……”锦瑟尝试着叫了叫金华,希望金华不要过于狠心才好。 “昨晚不好好休息,这又是何苦呢?” “瑟瑟……瑟瑟不想离开殿下。”锦瑟流下了几滴泪,很是倔强。 “本太子知道,但是本太子眼里容不得沙子,本来以为你跪一会儿就会离开了,却不曾想你这么傻,居然在这里跪了一晚上。” 听着金华这话,锦瑟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了,以前金华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称自己为“本太子”,而现在却用了这样的称呼,怕是自己没有机会了。 “瑟瑟知道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瑟瑟也只不过是担心殿下所谋失利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 “瑟瑟,你应该知道,本太子认定的事情,不论是对或者是错,都会坚持下去,就算是有害,那也是我自己的报应,你无需再多说了,现在就离开吧,我一会儿派人去送你。” 金华这话,便是要派人监视着锦瑟,让她非离开不可了。 “殿下,您真的要赶走我吗?”锦瑟的眼泪熏染了膝下的地面,金华却还是毫无动容,直接离开了。 这是锦瑟第一次感受到金华的冷淡,也是最后一次。 锦瑟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连换洗衣物都没带走,直接就离开了南镇士兵所在的太守府。 南枢已经早早的在城门口等着锦瑟了。 “公主倒是好兴致,这要是让殿下发现了,怕是脱不了关系吧?” “对不起,若不是我去求你,你也不会惹得王兄生气,也不会被赶出来了。”南枢抱歉的看着锦瑟,她听说了锦瑟在金华门口跪了一晚上,却没有得到金华的同情与原谅,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求了个情,居然如此严重。 “公主不必如此多说了,想来这就是我的命吧。公主在太子殿下身边可要万事小心,还有,要帮他完成他的大业。”锦瑟抬眸看向了远方,他们曾经幻想过的盛世江山,看来她是没有办法继续陪伴下去了。曾经的梦想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乌有。 南枢没有想到锦瑟到了如此田地居然还会想着自己,想着金华,不禁对锦瑟这个女子有了些改观。 第二百一十二章 爱 “你应该,很爱他吧?”锦瑟心中所想,南枢也是能明白些的,因为她曾经也有一个深爱的人,却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分开,那个男人一直是南枢心里的结,那个地位从来没有被其他人占据过,南枢一直都在盼望着那个人能够回来。 听到这句话,锦瑟愣住了。关于到底爱不爱金华的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或者说是没有胆子去想。她本来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在冬天的大雪中险些被冻死,幸好遇到了出宫散心的金华,才救了她一命。那个曾经如光一般射进锦瑟阴暗生活的男子,那么阳光,那么善良,身为王子却没有王子的架子与傲慢,金华也曾经是她生命中的光啊!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锦瑟都已经将全部的身心交给了金华,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华对王位无比的向往,于是他的生命里便只有了为王位的筹谋,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抛诸脑后。锦瑟也有过微微的失望,但是也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为金华的野心出谋划策,想要帮助金华成就他的野心。但是久而久之的,金华却熟悉了锦瑟是一个军师的身份,之后,也似乎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感情了。 “像我这样的女子,还配谈爱吗?”锦瑟不禁苦笑了出来,她现在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强大的力量,才能支撑着自己和金华走了这么远。 “我觉得你才是最有情有义的女子,王兄确实变了许多,让你受委屈了。”南枢和锦瑟都是同样见证了金华巨大改变过程的人,也算的上是同类人了。 “这些话公主以后也不要再说了,被殿下知道了,又要被惩罚了。”从什么开始她们就连说话也要注意不要得罪了金华呢?太过久远了,已经记不太清了。 “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这件事情,多谢你了,祝你幸福。”南枢温柔的笑了笑,虽然锦瑟没有办法再回来这里,但是南枢相信,她一定会有一个新的人生。 “但愿吧,也祝你平安。”锦瑟也回以一笑,也就离开了。不知道这次离开,她是会有新生,还是如以前一样死在雪地里。 侍卫一直都跟着锦瑟,想要亲眼看着她出城,想来这也是金华的命令。锦瑟心中都不禁暗暗想到,金华这次做的还真绝。 锦瑟以自己身体虚弱为由,要求休息,于是他们就住在了附近的一个店里,侍卫轮流休息,总有一个人在她门外守着。 锦瑟其实是会武的,虽说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对付这些士兵肯定也是绰绰有余,但是这里毕竟还是金华的地盘,说不定暗中也有人在监视着她,她要是在这里动了手,金华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以金华的敏锐,一定会猜到锦瑟是故意接近他的,为了不让他怀疑,锦瑟也只好让这些侍卫一直跟着自己了。 锦瑟刚睡了一觉起床的时候,听到门外突然有杂乱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白衣女子破门而入,拉起锦瑟的手,直接从窗外飞了出去。 “主人。”锦瑟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微微一笑,没想到白薇居然会亲自来救她。 白薇轻轻“嗯”了一声,也就没有说话了。 白薇将锦瑟带回了房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姜皖一行人自然是听到的,而且白薇也没有特意瞒着他们,他们自然是能够知道的。 对于白薇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姜皖不禁有些好奇。 “白薇,我说刚刚用晚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呢,原来是去把她带回来了。不过她是谁啊?” “她是毒寒宫的人,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白薇有些冷淡,她不想让锦瑟的过去被更多人知道。 “我叫锦瑟,很高兴认识你们。”到了这个新环境,锦瑟也有些小激动。 “好了,我先带她回房了,你们也散了吧。”还未待姜皖和锦瑟说一句话,白薇就下了逐客令。 姜皖撅了噘嘴,也就挽着陆之行离开了。回房间之前,姜皖还贴心的把饭挑出些到盘子里,等着她们有时间了可以吃。看着手中的盘子,姜皖暗暗的骂着白薇这个没有良心的。 白薇检查了一下锦瑟的身体,为她的膝盖上了药,随后两人也便一直相对无言。白薇那天晚上亲眼见到了锦瑟是如何得到的金华的信任,心里有些微微的疼,没有想到锦瑟一直是以这种方法为她办事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面对锦瑟,而锦瑟却是心中对白薇这个毒寒宫宫主充满了敬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宫主,我得罪了金华,所以已经被金华赶出来了。”锦瑟低着头,她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真相,毕竟她再也没有办法完成白薇交代的任务了,自然也是要说清楚了的。白薇给她的任何惩罚她也都受得住。 “本宫主知道,你昨晚跪了一晚上,都没能让金华改变主意,看来他已经是决定好了,只不过委屈你了。”白薇第一眼看到锦瑟膝盖上的伤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微微的疼,虽然说她是毒寒宫的宫主,狠辣毒女的身份在外,但是她对毒寒宫里的人也是体恤的,尤其是锦瑟,为她牺牲太多,虽然白薇知道这大部分也是锦瑟自愿的,但还是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傻丫头。 “宫主,是锦瑟没用,没有办法完成宫主的大计了。”以白薇的身份能对锦瑟如此说,锦瑟已经是很感动了,甚至还亲自为自己上药,但是她自己也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反而还会拖累他们。 “无妨,反正金华警惕性极强,他的决定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你能平安就好,吃点东西吧,其他事情明天再说。”锦瑟入毒寒宫多年,但白薇一直都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命令,因为她知道金华的为人,锦瑟不仅不能探听到什么,还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发现。 “谢谢宫主。”锦瑟没有想到白薇居然人这么好,含泪吃了两大碗,白薇都在暗暗想道,看来毒寒宫的药的价格应该再往上提一层,不然可能会养不起锦瑟。 白薇把房间留给了锦瑟休息。自己则出去睡了。张久文早就听说白薇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一定是没有地方住的。为了弥补上次的事情,张久文便立刻派人收拾了一间房出来,也同在一个院子里,白薇这才满意的道了谢,张久文也终于满意的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还好还好,没有生气,这次拍马屁拍对了。 “阿行,你说白薇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物?这倒是奇怪了,白薇认识的女子居然一个比一个好看。”姜皖半躺在床上,愤恨的啃着苹果,陆之行帮她“兢兢业业”的按摩着腿,姜皖很是受用,陆之行的地位也往上提了提,从‘陆之行’升到了阿行,陆之行也十分受用,便更加卖力。 不过姜皖的关注点总是那么的不一样,先是白薇自己,到后来的南枢,再到现如今的锦瑟,这要是放在现代,哪一个肯定都是正当红的顶级流量女星啊! 姜皖也在心里暗暗的嫌弃陆之行居然都有美女可以看,但自己却没有美男看。当然姜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若是真的当着陆之行的面说出来,某人的醋坛子怕不是要翻了。 “是吗?白薇不也是认识你的么,我觉得这其中只有我们皖皖最好看。”最近陆之行的嘴愈发的甜,姜皖都没有忍住捏了捏陆之行的脸。 “你觉得这个锦瑟,又是个什么人物?我总觉得她不可能只是白薇手下的人。” “确实,若只是毒寒宫的人,也不会劳烦白薇亲自去接她,毒寒宫的每一个人都倍受外界尊崇,也可以说成是畏惧,而且他们的武功也都很高,受不了什么伤的。” “不过你说咱们都已经认识白薇这么久了,却还从来都没有去毒寒宫看过,就连毒寒宫的人都没有遇见过一个呢,这白薇也忒小气了点。”姜皖不禁撇了撇嘴,毒寒宫这种名覆天下的地方,他们却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毒寒宫的盛大,有些遗憾呢。 “你可以去和白薇提议一下,做毒寒宫的药人,自然就能进去了。”陆之行坏坏的一笑,出了个自认为很不错的主意。 出主意的结果就是,陆之行又跪了两个时辰的搓衣板,一边跪还要一边说着“我错了”,正想来找陆之行的长戈在门外听见这些话,默默的退了下去,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要不然主子和夫人又要拿他当出气筒了。两个时辰过去,陆之行膝盖痛的直不起来,嗓子也干的要冒烟了,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媳妇当然只能自己宠着。 御墨翎也有些好奇锦瑟的身份,其实他更是对美女有兴趣,想去房间打探一番,却被白薇拦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刺杀 御墨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后跟着白薇去了她的房间。 “你管的未免有些多了,为什么去锦瑟的房间。”白薇有些冷淡,她知道御墨翎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一件事情,但是白薇却不想多说,不管是对任何人,她都不想提起这段过去。 “我……我就是好奇,她看起来武功也不是很高啊,怎么还能成为毒寒宫的人?” “我就是看她顺眼,破例让她进了毒寒宫,不行吗?” “你是毒寒宫的宫主,你想收谁自然是你说了算,但是锦瑟太过于眼熟了。”御墨翎眯了眯眼,以陆之行和长戈的警惕性,他们早晚都会发现的。 “什么?”白薇微微一愣,为何会眼熟? “我们和南镇打仗的时候,南镇的太子金华搂了一个女子在城楼上,虽然离的有些远了,但是仔细一想也是可以猜到什么的。”御墨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陆之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那个女子,但是并不代表一直都想不起来。 “既然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你又是如何得知锦瑟的身份?”白薇不禁有些好奇。 “我可是在南镇国做质子做了十几年,当然对南镇的所有事都差不多知道一点,金华拥有锦瑟这个宠姬在南镇不是什么秘密,老国王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年龄大了,而且金华翅膀也硬了,若是非要用强制性的手段,恐怕会引来金华的不满,到时候直接一个不开心的造了反,也不是没有可能。”御墨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那个腐朽的国王能默许锦瑟的存在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在他眼里锦瑟不过是个宠姬而已,反正金华以后也是要有许多个宠姬的,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你在南镇这么多年,眼里原来并非只有男女之情。”白薇冷冷的睥睨了御墨翎一眼,御墨翎也没有忍住将茶水喷了出来。 御墨翎心虚的拿起手帕擦了擦,“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我都差不多忘了,你怎么还总提起。” “你忘了,可不代表人家也能忘了,上次她出来的时候你躲的那么快,要是让她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白薇撇了撇嘴,无情的嘲讽着御墨翎。 “当时她出来的那么突然,我肯定得赶紧跑啊,要是被她看到了我,主角不就从你和严天奇变成了我和她了。当时我一下子就躲到了张久文后边,还给他吓了一跳呢!” “少贫,反正你们也早晚都会见面,真期待你们见面的时候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哎呀行了行了,干嘛总怼我。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跟他们解释锦瑟的事情吧,估计他们都要好奇坏了。”御墨翎终于想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为什么要解释?我做事还从来没有要向别人解释过。” “毕竟咱们和他们现在是盟友啊,你突然就带回来一个南镇太子的宠姬,你让他们怎么想啊?怎么可能不怀疑。”御墨翎简直都要对他这个妹妹无语了,在情商这方面,她果然还是有些欠缺的。 “我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盟友,是他们非要跟着我,我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白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他们一旦若是知道了锦瑟的身份,也定然会知道她曾经和金华……这个为白薇牺牲清白的女子,与当初的白薇有什么两样?白薇又怎么能允许让锦瑟被别人另眼相待,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们是为了不让你做什么错事,为了这世间不生灵涂炭,他们这是在帮助你。”白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早就已经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这也是御墨翎最心疼的一点。 “我的能力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锦瑟就是我的逆鳞,他们若是敢碰她一下,我便要他们生不如死!”白薇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都是狠辣,想来这才是真正的毒寒宫宫主。 白薇虽然对世间之事足够淡然,但是她毕竟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虽然锦瑟做的事情有许多都是锦瑟自愿的,她自愿和金华在一起,但是白薇依旧觉得自己是亏欠锦瑟的。白薇那晚看到锦瑟和金华在一起,她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当时就连想直接杀了金华的心都有,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她知道锦瑟心里是有金华的,锦瑟都已经失去这么多了,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御墨翎也知道锦瑟在金华那里充当着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也大约能猜想到白薇为何如此维护锦瑟,她可能是从锦瑟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这一点,御墨翎也是能够理解的。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也希望你不要再多想了,就算他们猜到了什么,也不会对锦瑟怎么样的。”御墨翎安慰了白薇,也就离开了,因为此时的白薇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金华知道了锦瑟突然被人劫走,而且劫走的人居然还是白薇,顿时怒从中来,砸了不少东西。 白薇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引来金华的怀疑,金华认为锦瑟到了陆之行他们那里,无疑会成为战场上的人质,若是在战场上看到锦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呢? “本太子发誓,定要拿下毒寒宫,与白薇势不两立!”金华紧紧的握着拳,这是第一次有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人,白薇果然是好样的!金华可是第一次被人狠狠的打脸! “太子殿下。”一道黑影从窗外翻进来,悄无声息的跪在了金华的脚边。 “本太子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金华敛下了怒意,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这件事情可远比他生气重要的多。 “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安排了武功最高强的人,正快马加鞭的去往东云国,定能完成此事,太子殿下还请放心。” “切记,不要杀了东云玉,更不要重伤将死的那种,只要足以让东云国的国王和王子们激怒即可。”锦瑟的求情金华终于还是听进去了,或许也是为了在她之前,再为她做一件事情吧。 “属下知道了。”黑影又翻窗而出,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金华的心境也平静了许多,一旦他的人得手,大战就已经不远了,还希望东云国的老国王给力一点才是。 东云玉和云行相处的甚是不错,没有了刚刚成婚的拘谨和谨小慎微,他们现在很是恩爱。久而久之的,云行也被东云玉深深的吸引,有些爱上她了,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背叛了陆之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愿意为了东云玉背叛陆之夜。 东云玉还是有些冷冷淡淡的,但是对云行也是极好的,她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但是现在也已经完全的好了。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云行,但是已经在心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他们二人能如此愉快恩爱的相处,老国王和二位皇子也都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对云行也是越看越顺眼。 此事的云行正拉着东云玉的手在花园里闲逛,云行之前的生活便充满了忙碌,现在一闲下来,却发现原来这世间也别有一番滋味,自己以前却全都忽略了。 “云行,前两天父王又催我们生孩子了,你怎么想?”东云玉看着被云行紧紧攥着的手,不禁有些恍惚,她何德何能得到云行如此偏爱。 当国王认定了云行之后,便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次和东云玉表示,他想赶紧要一个外孙子,听的东云玉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云行的耳根微微不禁有些红,他们成亲这么久,夫妻之事却寥寥可数。 “我……这事还是你来决定吧。” “好啊,那我们今晚就努力一点,争取早点怀上孩子。”东云玉微微一笑,不曾想已经和成亲这么久了,提起这种事情他还是会脸红。 云行的脸更红了,害羞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二位皇子也对云行放心了许多,没有扒墙角过了,属于东云玉和云行的二人世界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翻过城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直直从东云玉身后刺过来。云行虽然没有了武功,但身为暗卫的警觉还是有的,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将东云玉护到了自己身后。东云玉突然被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云行的手臂便顿时出了一道血口子。 黑衣人没有想到被云行挡开了攻击,便挥着剑再次刺了过来。云行以前的身手还是记得些的,没有了武功便只能躲闪,却还是不敌,身上有了好多道口子,往外不停的冒着血。东云玉被吓坏了,慌乱的叫着云行的名字。 侍卫们终于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黑衣人终于停止了攻击,似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直接翻出了城墙。离开时,一面金黄色的金牌从黑衣人的袖口落了下来。 国王和二位皇子闻信,立刻封锁了城门,便立刻赶去看云行和东云玉的情况。 第二百一十四章 令牌 大夫正在给云行包扎,想来杀手可能是因为伤的是云行而无所顾忌,也就没有手下留情。一刀刀均深可见骨,疼的云行几乎昏厥过去。但被云行护在身后的东云玉却是毫发无伤。太医也是满脸焦急,伤口太重,失血太多,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云行血汗交织着,却还是安慰着东云玉。 “别哭,只是些小伤而已,不用担心我。”云行挤出了一抹微笑,他很庆幸自己能有能力保护好东云玉,甚至还想伸出手来,擦去东云玉的眼泪,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东云玉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握住了云行的手,将手放回了云行的膝盖上。 “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严重吗,还动来动去的,血都流的好多。” “没有很严重,只是血流的多了些,其实伤口一点都不深的。” 二位皇子不忍的撇过了头去,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看出来云行伤的有多重,没想到那个黑衣人居然对云行下了杀手。 “云行,你快别说话了,让大夫给你好好包扎一下,这伤若是包扎不好,怕是会伤筋动骨的。”大皇子帮云行封住了周身大穴,让血流的慢一些。 这伤深可见骨,虽然云行身体一向硬朗,但恐怕也还是会伤及根本。若是调养不好,怕是就算恢复了武功,手臂想要恢复到以前活动自如的地步也是不容易的。 “都怪我们太粗心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帮云行恢复武功,才使得他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二皇子懊恼的拍着柱子,他不想让云行恢复武功,是不想让他有些别的什么念想,但是却不曾想到,云行居然会在东云国的王宫遭此暗算! 云行还是没有撑过大夫的缝针,昏了过去。 “他……他为什么会晕倒?他不会有事吧!”东云玉早已哭的妆都花了,更加的害怕和着急。 “公主不必担心,驸马爷只是因为太疼了,才昏过去的,微臣正好趁此刻给他包扎,公主还请放宽心。”大夫也都是满脸的汗,却无暇顾及,若是治不好驸马爷,想来公主和二位皇子也是会震怒的。 “好了,玉儿,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够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大皇子拍了拍东云玉的肩膀,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哭成这个样子,便想让她回去休息。 “大哥,我不走,我要亲手看着他好起来。”东云玉擦了擦眼泪,现在云行重伤昏迷,她要坚强起来,才能照顾好云行。 “是啊玉儿,我们都希望你能回去休息,你睡一觉醒来,兴许云行的状态就会好好多呢!”二皇子收到了大皇子的眼神暗示,也安慰着东云玉。 “大哥,二哥,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最是清楚云行的情况,他真的会好过来吗?”东云玉眨了眨眼睛,想要逼回眼泪。她丝毫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来云行的情况有多危急,她也知道二位哥哥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做不到把云行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次,二位皇子沉默了,以云行现在的条件,确实是有极少的可能性会恢复如初,就算伤口修养的不错,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落下病根。 看着二位皇子不回答,东云玉也能猜出来一个大概,“只要云行能活过来就好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可奢求的了,还是,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帮我查出来这件事是谁做的,我要他付出血的代价!”东云玉紧握双拳,敢碰她的丈夫,她倒是要看看那人能活到多久。 “好,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知道吗?”大皇子看着自己的妹妹满眼狠辣,却也没有办法,这次真的是触了她的逆鳞了,他们能帮的也就只有查出那个人是谁了。 “好,我答应你们,我不会倒下的,我还要照顾云行呢。”东云玉挤出了一个笑容,想让二位哥哥放心。 又多安慰了几句,也就立刻去查了。 侍卫们奉了国王的命令,在四处排查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还是非常的浓郁。 “没有想到啊,居然还有人能潜入王宫,刺杀我东云国的驸马爷,这宫里的的守卫居然松懈到了这个地步。”大皇子不免惋惜的看着这宫里,想来果然是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啊。 “这宫里太大了,难免有一些地方是侍卫没有察觉到的。” “确实,但是在丝毫不被侍卫察觉的情况下进了公主的宫门,想来也是武功很高的,侍卫们察觉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为什么只行刺玉儿和云行呢?平常不应该是来行刺我们或者是父王的吗?”二皇子摸了摸下巴,刺杀也应该是刺杀位高权重之人啊,刺杀东云玉和云行,没有理由啊! 大皇子眯了眯眼睛,想来这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二位皇子,国王说让二位去他宫殿一趟。”一个侍卫来传了国王的话。 “可是发现什么了?” “回大皇子的话,我们在黑衣人逃跑的地方发现了一枚金牌,呈给国王之后,国王便一直愁眉不展,便邀两位皇子过去看看。” “好,我们知道了,这就过去。” “属下告辞。” 侍卫离开之后二位皇子便直接去了国王的寝宫。 “父王,叫我们前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看这个令牌。”国王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失望。 二皇子接过金牌,仔细的看着,这金牌上的“夜”字异常明显。 “这是……”大皇子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 “这是大魏皇帝的令牌,只有陆之夜一人有,象征了他至高无上的帝王身份。”国王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啊,事情居然还发展到如此地步。 “但是,陆之夜正在忙着打仗,听说每天都焦头烂额的,应该没有时间派人来刺杀他们吧。”虽然事情有了证据,但是二皇子也还是不太会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他对陆之夜有意见,但是对他的人品还是稍微有点信心的。 “而且,陆之夜前些日子一直都在往玉儿那里寄信,一直想要求的玉儿的原谅,是我和二弟把那些信拦了下来,这才谁都没有看到。” “如果他想要杀玉儿和云行的话,为什么还要写信呢?” “而且,陆之夜的专属令牌他怎么可能会放心的交给一个刺客?云行被他亲手废了武功,想来整个暗卫的军队都人心惶惶,哪里会有人真的帮陆之夜办事。” “但是这令牌确实是真的,陆之夜的贴身之物出现在那杀手身上,难道也是那杀手故意陷害吗?” 两个人的争论不休,确实是很有道理,听的国王也是犹犹豫豫的无法决断。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出点什么事就吵吵闹闹的,吵的老子头疼!”国王嫌弃的撇了一眼他的两个儿子,“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再派人去查的,你们回去吧。” “你说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陆之夜做的?”离开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大皇子摩挲着下巴,他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怎么没有可能,陆之夜那个薄情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二皇子满眼的愤世嫉俗,想要把陆之夜大卸八块。 “我靠,那你刚才还在父王面前替陆之夜说话?”大皇子简直都要把眼珠子惊掉了,刚刚在国王那里,他可是第一个不认同陆之夜是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人啊!现在怎么反倒是他不相信陆之夜了? “要不然你让我怎么说?直接打大魏?幕后黑手是陆之夜的这件事情要是让玉儿知道了,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等云行醒了,我们去问问云行的意见吧。” 直接断定是陆之夜确实是有些草率,但谁让他曾经有过先例呢?这件事情也怨不得旁人,毕竟那块令牌确实是陆之夜的随身之物。虽然只是一块令牌而已,但它的分量已然很重了,陆之夜绝对不会把它交给外人,或者定然是有了什么大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直接把这个证据摆在玉儿面前,对她来说想必是巨大的打击,还不如跟她说咱们还没有查出什么来,让她放宽心,等云行醒过来和他商量之后在做打算。”大皇子也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果然不错,一举两得。“哎,不对啊,你现在怎么向着云行,这种大事你都敢跟他说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大皇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看着二皇子,这个人居然趁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和云行熟到这个地步了!阴险狡诈! “是又如何?你管得着么?”二皇子傲娇的撇了一眼气冲冲的大皇子,直接背着手离开了。气的大皇子在他背后直跳脚,这个阴险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学医 一连几天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东云玉很是挫败,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安心的照顾着云行,东云玉拉着云行的手,用棉花沾水轻点着云行的嘴唇。云行已经从当初的奄奄一息变得气色好了许多,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云行,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他们一点都没有查到那个刺客的身份,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办到的吧?他们太笨了。”东云玉温柔的摸着云行的手,时不时的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就当是云行在抚摸自己一样。 刚准备进门的二位皇子听到“太笨了”这三个字,险些被门槛绊倒,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在东云玉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 “我们好可怜啊,居然被嫌弃了。”二皇子不禁撇了撇嘴,仰天长叹道。 “被嫌弃的是你吧,主意可是你出的。”大皇子也嫌弃的撇了二皇子一眼,主意明明是他出的,居然还连累了自己被东云玉嫌弃。 “好像你没有参与似的。”二皇子怼了大皇子一句,也就快步离开了,最近大哥的智商下降的太厉害,为了不要传染给自己,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哎我发现你这个人……”大皇子瞪着二皇子的背影,气的牙痒痒。这个人惹人生气的本领倒是愈发高超。 金华知道了被遇刺受伤的是云行而不是东云玉,不禁有些生气。 “本太子不是说了让你们刺杀东云玉,你们伤了云行有什么用?”金华愈发烦躁,他底下的人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太子殿下赎罪,这件事不是属下有意为之,而是那云行将东云玉紧紧护在身后,属下实在是碰不到东云玉。”暗卫也有些委屈,云行把东云玉藏的那么严实,他也没有办法啊! “这就是你找的借口!还不知道云行在国王的心里终究是什么地位,经过这件事东云国定会有所防备,再想刺杀东云玉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金华一脚踹翻了暗卫,暗卫跌在地上,却迅速的爬起来,接着跪在金华脚边。 “属下已经查过了,云行和东云玉关系越来越好,国王也很喜欢云行,还是有机会帮助我们去攻打大魏的,是属下办事不力。” “知道办事不力就好,还不去领罚!”听暗卫这么说,金华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看见他还是很生气,不给他点惩罚怕是不舒坦。 “是,属下即刻就去领罚,还望太子殿下照顾好身体。”确实是自己没有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抱了抱拳也就离开了,至于会受什么样的罚,全看命了。 暗卫离开之后,房间又再次剩下了金华一个人,以前还会有锦瑟温柔的靠着他,或者为他揉揉肩膀,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有锦瑟的陪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现在金华却非常的不习惯,他讨厌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夜晚。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金华深吸了一口气,敛去了眼底的思念,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了,至于东云国那边会怎么样,他已经累的没有心思去想了。 对于锦瑟这个新成员,大家都很喜欢,尤其是姜皖,终于见到了一个活着的毒寒宫里的人,自然也是很激动。由于锦瑟长的也美,又讨喜,和长戈,陆之行关系都还不错,吃饭的时候也对她颇多照顾。只有白薇和御墨翎,两人各怀心思。 “锦瑟,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毒寒宫的事啊?白薇这个小气鬼怎么也不说。”姜皖很喜欢锦瑟,自来熟的挽着她的手臂,还不忘贬低一下白薇。 “你这么说宫主,宫主居然还没有生气。”锦瑟顽皮的看了一眼白薇,知道姜皖这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也就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宫主会和他们关系这么好,居然都默许他们开自己的玩笑。 “只可惜我也没有进过毒寒宫,不知道哪里长什么样。”锦瑟低下了头,不禁有些失落。 “啊?你不是毒寒宫的人吗?怎么还不知道毒寒宫长什么样子啊?”姜皖好奇坏了,居然连毒寒宫的人都不知道那里长什么样子。 “我是半路进的毒寒宫,在宫外帮助宫主做事情,还没有机会进毒寒宫。”也可能是因为自己阶品不够,才没有荣幸进去。 “好吧,原来白薇对手下人也都这么小气。”埋头吃饭的白薇不禁又躺了抢。 “不不不,宫主才不小气呢。”锦瑟慌乱的摇了摇手,她可不敢说宫主小气啊,这个姜姑娘还真是胆子大,居然都不怕惹怒宫主一下子毒死她。“宫主帮了我很多了,只要宫主收我做毒寒宫的人就已经足够了,宫主把我看的如此重,甚至亲自去救我,我已经将自己认定是毒寒宫的人了,至于进不进毒寒宫并不重要。” 锦瑟早已将白薇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其他的虚职都不重要。 姜皖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高风亮节的女子,果然是个奇女子。 “好,我姜皖交你这个朋友了,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姜皖给锦瑟倒了一杯茶,将茶水举到胸前,表示对锦瑟的尊重。 “我毒寒宫的人自然是有气节,难不成还像你一样,日日就知道吃和睡。”白薇在关键时刻插了一句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什么啊,我哪里只知道吃喝睡了,我明明也会些别的好不好。”姜皖对白薇翻了个白眼,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并未在乎。 白薇不再说话,姜皖和锦瑟便饮了那杯茶,相交甚好。 白薇顿了顿,随后说道,"姜皖,我教你学医术,可好?” 白薇一是觉得姜皖确实是有学医的天赋,二来也是希望姜皖能够不要把心思都放在锦瑟身上。 “学医?为什么?”这次换姜皖愣住了,她虽然曾经学过将草药混合在香水和胭脂里,但是离医术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武功不高,上战场打仗太过冒险,想来陆之行也不太放心你,还不如学些医术,既可以照顾军队里的伤患,陆之行也可以放心。”白薇虽然有私心,但也是真的为姜皖考虑的,不希望她太过冒险。 听了白薇这句话,陆之行谨慎的点了点头,自己正愁没有一个好办法让姜皖不去打仗,白薇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及时了。 “皖皖,我觉得白薇此言有理。"陆之行立刻看向了姜皖,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但是在姜皖的眼里,却是十分的狗腿。 “什么嘛。有白薇一个人会医术不就好了,干嘛还非要我学啊,我才不呢。”姜皖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不知道白薇在打什么算盘。 “你可要想好了。接下来的战争只会更加残酷,会有更多人伤亡。想想陆之行上次病重,你却只能干着急,是什么感觉?"白薇又再一次在姜皖心上扎了一刀。 这次换姜皖沉默了,陆之行上次病重的时候,自己除了着急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没有人救他,陆之行早就死了,而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告诉我答案。”毕竟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下很大的决心的,白薇也没有太着急。而且白薇也知道,陆之行一定会劝姜皖学医的,所以她并不担心。 吃完饭以后,几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皖皖,我觉得白薇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陆之行择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姜皖嘴里,姜皖嘴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甜甜的了。 “为什么?我怎么没觉得哪有道理啊,怎么她说什么你都说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地方的军医没有多少,上次就是因为有好多人没有来得及及时治疗而死了,我们才死了很多人,损失很大。”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并不是学医的料,而且我也想和你一起打仗。”姜皖也很矛盾,她知道白薇交给她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但是她怕自己做不到,反而会误了时间。 “有白薇这个毒寒宫的宫主亲自教导你,你怎么可能学不会。你在战场上我也不会放心,每回都要担心你,也没有办法专心。” “但是我要是做了军医,就没有办法在战场上看你是否平安了啊。"姜皖委屈的撇了撇嘴,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的没用,给这么多人都添了麻烦。 “但是我若是受了伤,你也是会第一时间知道的,还能第一时间为我疗伤,每日贴身照顾我,你能做的会更多的。”陆之行温柔的揉了揉姜皖的头发,他不愿意让姜皖受伤,而且白薇说的确实是有道理,这也是他为什么劝说姜皖的原因。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啊!”姜皖顿时就有些茅塞顿开了,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伤,还不如有能力照顾他们,这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学医 而且师父还是毒寒宫的宫主,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机会啊!一定要赶快抓紧了,不能让白薇反悔了。 “嗯,皖皖说的对。”陆之行宠溺的揉了揉姜皖的头发,不禁暗自感叹自己果然是巧舌如簧,居然能说动姜皖。 择日不如撞日,决定好学医之后,姜皖便立刻去了白薇的房间,风风火火之势连陆之行都没有拦住,看着姜皖的背影,陆之行不禁宠溺的笑出声来,他家皖皖果然是可爱的紧呢! 此事的白薇正在和御墨翎看古书,正沉浸在古人高超的才华的之中,姜皖“砰砰砰”的敲门声把毫无防备的白薇和御墨翎吓了一激灵。 “白薇,白薇!快开门!”姜皖激动的喊着,白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惹得御墨翎都笑出了声,能把白薇治的如此服帖的,想来也就只有姜皖一人了。 白薇真的很想毒死姜皖,只可惜御墨翎在这里,要不然白薇一定要给姜皖一点苦头吃。受不了姜皖的聒噪,白薇终于还是起身去开了门,御墨翎坐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两个姑娘的交谈。 “怎么?想清楚了?”白薇一打开门,看着满脸期待和兴奋的姜皖,心里暗暗赞赏着陆之行的劝说功力,果然有效。 “想清楚了,我要和你学医术。”姜皖笑着看着面前的白薇,顿时觉得白薇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进来说吧。”白薇将门敞开了些,让姜皖可以进来。 “哈喽啊,小皖皖。”御墨翎向姜皖挥了挥手。 “你怎么在这儿?”姜皖没有想到御墨翎居然会在这里,有些惊讶。 “我每天都会来这儿待一会儿,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唉,太让我伤心了。”御墨翎故作受伤的捂着胸口,痛的不能自拔。 姜皖和白薇均嫌弃的给了御墨翎一个白眼,可谓是神同步。御墨翎顿时就伤心了。 “好了,我们有事情要谈,你出去。”潇洒的白薇便立刻对御墨翎下了驱逐令。 “我不,我也要听。”御墨翎傲娇的转过了头,不理白薇。他也想知道白薇要怎么教姜皖。 “行吧,随便你。”白薇无奈的耸了耸肩,默认了御墨翎。 “好了好了,我们快进入主题吧,你想怎么教我学医,要学习什么呢?会到达你这个境界吗?”姜皖无暇顾及御墨翎,拉着白薇问东问西的,她真的是好奇极了,更是兴奋极了。 “学医不可浮躁,定要心平气和,也不是为了追名逐利,而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你可明白?”白薇再次起身,在香炉里点了一根禅香,可使姜皖冷静下来,细心思考。 “明白,我要守护这一切,守护陆之行,守护陆家的江山。”姜皖不停的深呼吸,闭上眼睛细心感受,终于冷静了下来。 “嗯,有这份信念,相信你定然会学好的。至于能不能超越我,就看你的本事了。”白薇淡定的饮了一杯茶,说出来的话却有着骄傲。 姜皖虽然撇了撇嘴,却也不得不承认白薇的话是有道理的,姜皖也定要努力学医,不能输给白薇。 “怎么还炫耀起自己的医术来了,那我第一步需要做什么?” 白薇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关于药材的书,并从药箱里拿出多种药材,一股脑的全交给了姜皖。 “你回去细心阅读这本书,半个月之后,我需要你做到知晓这本书的任何一个知识。而且从这堆药材里找出这本书相对应的药材,知道它们的功效与禁忌,半个月之后我要检查,如何?” “半个月?你要我半个月记这么多东西,也太困难了吧。”看着厚厚的医书和长得差不多的药材,姜皖人生第一次遇到了滑铁卢。 “你需要有些动力,不然动作太慢,要不然等你熟悉之后,仗都打完了。”对于初学者来说确实是有些困难,但白薇相信姜皖有这个能力,而且也确实是时间不等人。 “皖皖,白薇说得有道理,学医可是个漫长的过程,你要没有动力,学好之后你也快入土了。”御墨翎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白薇,你当初学的时候,用了多久才熟悉的啊?”姜皖有些不太服气。 “不足五天。”白薇沉了沉眸子,想起了自己在鬼医名下时,无一刻的闲工夫,但是却很满足,忙起来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仇恨,充分享受医术带来了的快感。 “不足五天?你怎么会那么快?”姜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白薇居然还是个天才? “因为我心里有仇恨,才有了动力,而且鬼医非常严厉,没有任何的时间可以容我浪费。”白薇轻抿了一口茶水,神色自若。 姜皖和御墨翎一同沉默了,没有再说话。白薇的仇恨就是她的动力,那姜皖的动力,就是陆之行,以及陆之行拼死守护的大魏。 “那我先回去了,半个月之后再来找你,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姜皖拿了医书,便回去了。 当即姜皖就决定挑灯夜读了,蜡烛映照着姜皖的面庞,温柔又可人。陆之行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姜皖努力的样子,觉得非常的满足。岁月静好,我们一同努力。 不知不觉的,夜已经深了,姜皖也终于耐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之行慢慢的起身,轻轻的把姜皖放在了床上,再帮姜皖掖好了被子,搂着一起睡着了。 一连几天,姜皖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他的时间全都是在房间里学习,姜皖终于有了点事干,不只是吃喝玩乐,所以人也都是很欣慰。 白薇也倒是沉得住气,一点都没有问姜皖学到了哪儿。 陆之行偶尔也会吩咐黎疏炖些鸡汤,为姜皖补身体。 昏迷了三四天,云行终于醒了过来,却还是有些虚弱。 “云行……”云行一睁眼就看到了东云玉,东云玉非常高兴。 大夫又给云行把了把脉,让东云玉喂了他一副药,也就离开了。云行脱离了危险,国王也是送了一口气,亲自来看望云行。 “父王。”云行不方便起身,只好在床上点了点头,就当作是行礼了。 国王对这些虚礼也不在乎,现如今可是云行的身体更为要紧。 “云行,你现在可还疼?觉得怎么样?” “多谢父王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让父王担心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可把玉儿急坏了,这几天可一直守着你,担心的不得了呢!”国王也终于放下了心,调侃到。 云行苍白的嘴唇也勾了勾,他在昏迷的能感受到东云玉在一直照顾他,只可惜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办法醒过来。 “对不起玉儿,让你担心了。”云行紧了紧东云玉一直握着他的手,心疼极了。东云玉的黑眼圈很明显,显然是为了照顾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东云玉喜极而泣,拉着云行久久也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你们两个,现如今都还没有娶亲,本王连个孙子都抱不上!哼!”国王看着东云玉和云行如此恩爱,也非常的高兴,一想起来二位皇子都还没有媳妇,顿时就不高兴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无辜躺枪,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没有说话。 “好了,玉儿,现在云行已经醒了,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大哥就可以了。”二皇子收到了国王对自己对自己的按时,对东云玉说道。 “我不累,我想陪着云行。”东云玉丝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拉着云行不放手。 “玉儿听话,云行还没有恢复呢,不能累到了,让云行好好睡一会儿。”国王拉了拉东云玉。 “对啊玉儿,你也累了好几天了,快回去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找我。”云行观察到了大皇子的眼神,想来他们定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而且也希望东云玉回去休息,便一同劝阻到。 云行都已经这么说了,东云玉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便任由国王拉着自己出去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云行和二位皇子。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云行看着大皇子犹犹豫豫的样子,有些好奇。 “好,那我便直说了。你知道这次行刺的人是谁派来的吗?” 云行沉了沉眸子,其实当那个杀手离开的时候,他在隐约之中看到了那块令牌。 “我不知道。”云行敛去了神思,似乎也是不愿意承认。 “那个杀手身上有陆之夜的贴身令牌,经过验证,确定是真的。”二皇子不知道云行会怎么想这件事情,还是说了出来。 云行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你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他要杀你,要杀玉儿。” “他没有伤到玉儿。”云行还是依旧倔强,他还是不肯相信陆之夜会做出那种的事情来。 “等他伤到了玉儿就晚了,而且你这次也是奄奄一息,勉强捡回来的一条命。”大皇子能够理解云行,却还是有些苦口婆心,云行太过于相信陆之夜,所以才会几次差点死在他手里,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二百一十七章 纠结 “我……他这次没有得手,想来下一次就更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会做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云行皱着眉,神色急促,他迫切的想要二位皇子相信他。 “云行,我希望你能知道,你现在是我东云国至高无上的驸马爷!而不是陆之夜的暗卫!我们能理解你对陆之夜的信任,但东云国也绝对不会放纵像陆之夜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的存在!”二皇子看不惯云行的自欺欺人,不禁有些生气。 “这件事情玉儿还不知道,而且玉儿现在已经把你当成了她的丈夫,她对陆之夜只有恨,她若是知道了此事是陆之夜而为,定然不会放过他。”大皇子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只好心平气和的缓和着。 “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云行沉了沉眸子,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陆之夜居然还真的没有准备放过自己和东云玉。 “她确实会伤心,但是对于我们对玉儿的了解,她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化悲愤为力量。” “什么意思?”云行微微一愣,没有听懂他们所说的意思。 “南镇正在攻打大魏,若是我们和南镇国联手,大魏定然不敌,亡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他们近日所想和云行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们要攻打大魏?想让大魏亡国?不行!这绝对不行!咳咳咳!”大魏可是陆之夜尽力维护着的,他为了这个王位失去了很多,若是再他手里亡了国,想来以陆之夜的脾气,一定会以死谢罪的,而且整个天下都会忌惮。 没有想到东云国居然预谋着这么大的事情,云行激动坏了,都咳嗽了出来,手臂的绷带上都湮出来了丝丝的鲜血,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再次裂开。 “这件事情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父王已经清点好了十万精兵,只要玉儿点头,我们就会立刻发兵!”二皇子虽然和云行私交甚好,但还是看不惯他这个优柔寡断的样子,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云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东云国的行动居然如此之快。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云行身子还没好,你又何必激怒他,要是伤口再裂开,玉儿杀了咱们的心都有了。”大皇子适时的拉住了暴怒的二皇子,缓和道。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云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东云国也不是好欺负的,也不能任由陆之夜宰割,这个事情到底要怎么决定,主动权是在你的,如果你和玉儿都不同意发兵,这件事情自然就是算了,但一旦玉儿同意,我们也还是要发兵的,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 “身为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被人刺杀,还不肯相信背后的主谋,你还真是让我失望。”二皇子突然有些看不起如此懦弱的云行,还是当初那个毫无惧怕之意,英姿飒爽的云行,更合二皇子的胃口。 “好了,你也少说两句。” “好,我知道了。云行,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想,要是敢对不起玉儿,老子现在就立刻杀了你!”二皇子被大皇子拉着,没能全部发泄出来,但也还是在临走之前恶狠狠的警告了一番云行。 二位皇子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云行一个人。他挫败的躺在床上,说实话,他也很意外的,本以为陆之夜把他们赶出来就可以了,却不曾想居然真的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云行当初还以为陆之夜是真的觉得南枢才是他的真爱,便伤害了东云玉,他当时也是能稍微理解一点的。却不曾想,他居然也将南枢关入了天牢,引得南镇不满,攻打了大魏。云行便更加的看不清楚陆之夜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或许这其中发生了一些大事,只不过是他不知道而已。 因为云行身在东云国,对大魏的很多消息都不太便捷,而且自从娶了东云玉之后,云行也便没有注意过这些了。所以他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云行大概也知道了国王和二位皇子的脾气秉性。 老国王只有东云玉这一个女儿,东云玉又向来讨国王的欢心,所以国王对东云玉十分宠爱,也才会在东云玉在大魏受委屈的那一刻,便愤然的发兵攻打了大魏,只为解救自己的女儿。 而大皇子是东云玉的亲生哥哥,自然也是对这个妹妹维护有加。二皇子虽然为了比大皇子狠辣了些,而且他为了皇位,与东云玉也是生疏了不少,但却也是在心里疼着这个妹妹的,若是东云玉受了委屈,他自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道你真的要杀了我们才能彻底罢休吗。”云行闭目躺在床上,敛去了眼底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娶了东云玉会让陆之夜丢了面子,定会大为恼怒,但是没有想到陆之夜会把手伸的这么长,居然都伸到了东云国的王宫里来,这让东云国怎能不恼怒。 本来国王和皇子们就已经因为陆之夜当初对东云玉做出那样的事情而甚为不满了,但是他却还没有意识到利害,居然想要再次刺杀东云玉和云行,甚至还派杀手直接进了王宫,他们又怎么能允许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又怎么能允许陆之夜再次伤害东云玉呢? 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啊。 云行虽然心里烦闷,但还是抵不过累意和困意,睡过去了。东云玉也在国王的安抚之下,睡得香甜。 陆之夜这几日确实是夜不能寐,但好在有了陆之行和姜皖在边疆帮他。对于他们二人如此恩爱,陆之夜也很欣慰,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和东云玉,便有些伤感起来。 自从他们去后,南镇国只发了一次兵,便再也没有攻打过桃源镇,陆之夜也总算是能踏实许多。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南镇国却在筹划着这个大秘密,若是能成功,便拥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陆之行总是心神不宁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却想不起来会发生什么,夜深了,也终于搂着累瘫在书桌上的姜皖睡着了。为了维护姜皖以及众多人民的安眠,陆之行愿意为此付出努力。 这看似安宁的一晚就这样过去,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东云玉起的很早,一大早就穿戴好了自己,想去照顾云行。但是此时天刚蒙蒙亮,云行还没有起床,东云玉思索一番,便去厨房亲自熬了些粥,这才去找了云行。 云行果然还没有睡醒,望着云行的脸,东云玉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等到云行醒过来的时候,粥的温度已经刚刚好了。 “你醒了。”东云玉高兴坏了,还好云行是真的醒过来了,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不回去多睡一会儿?”云行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才刚刚日出而已,没想到东云玉这么早就到了。 “你就别说我了,我可是一直念着你,梦里都是你,都没有睡好呢!一大早上就起来给你熬了粥,赶快梳洗一下,然后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东云玉如同小姑娘一般娇羞,扶着云行洗了脸,漱了漱口,又帮他擦拭了一下身体,这才一勺一勺的将粥喂到云行嘴里。 “玉儿亲自熬的粥自然是最好喝的。”云行宠溺的一笑,满眼都是要溢出来的温柔。 云行想拿过勺子,却被东云玉躲开了。“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可是还没有长好么,若是再裂开了,我可不饶你。”东云玉故作生气的瞪了一眼云行,云行便不敢再动了,东云玉这才放下了心。 “你这几天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而且昨晚又没有睡好,我怕你累到。”趁着闲空,云行解释道。 “我知道啊,我才不会怪你呢,我只会担心你。”因为云行的身体渐渐好转,东云玉十分开心。 “想来也是我没用,居然被一个刺客伤成了这样。”云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东云玉的话,若是云行当初有能力,也绝对不会被伤成这样,也就更加不会让东云玉担心了。 东云玉拿着粥的手顿了顿,随后便恢复了原样。 “这怎么能怪你呢,应该怪我吧,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失去武功了。”若不是因为她,云行现在还是陆之夜身边的暗卫,前途不可限量。东云玉多多少少的也还是对云行有些愧疚的。 “这都是命吧,怨不得任何人,玉儿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怪你。”云行握住了东云玉的手,不想让她再想下去。 “你不怨我,那你怨他吗?”东云玉紧了紧拿着碗的手,眸子里一片压抑,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不知道究竟是要报仇,还是全当做没有发生一样。但是云行都伤成了这样,就算她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父王和二位皇子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定 而且,东云国的驸马爷遭遇刺杀,却没有引起国王丝毫的反应,怕是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你……什么都知道了。”云行看着东云玉沉下去的眼睛,神色顿了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想来东云玉能那么说,就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虽然国王和二位皇子极力隐瞒,但是凭着东云玉的聪慧,又怎么会什么都打听不到呢。所以云行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同样以他对东云玉的了解,东云玉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嗯,我都知道了。”东云玉搅拌着碗里的粥,神色依旧如常,但是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前些日子一直忙着照顾云行,东云玉的脑子里都是乱的,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或者也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闲心去想关于陆之夜的事情,现在云行的身体不断的好起来,东云玉就又有了时间来胡思乱想,这件事情弄得她很迷茫。 “你……是怎么知道的?”云行还是很好奇,二位皇子都绞尽脑汁的瞒着她,就连国王也吩咐此事的知情人不许透露半个字,东云玉居然还能知道此事,而且是在连国王和二位皇子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知道的。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该有些心腹吧,刺杀的那一天,有人告诉我有一枚黄色的令牌,我便派人去查了,要是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也白活这么久了。” 东云玉身为一国的公主,有些势力也是应当的,但是她能躲避开国王和无比精明的二位皇子,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说呢?” 东云玉轻轻一笑,道,“我当时脑子都是混乱的,直到你醒过来我才差不多恢复了正常,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件事情。” “大皇子说,只要你点头,他们就会立刻发兵,你一直装傻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攻打大魏吗?” “并不是,大魏对于我来讲并不重要,攻不攻打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东云玉放下了碗,递给了云行一杯茶。“让我点头确实是很容易,我也很想看到陆之夜战败之后颓废的样子,只可惜若是那种,以你的脾气,想来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吧。” 这次换云行沉默了,确实,虽然陆之夜曾经对自己做了那种的事情,但是云行心里还是一直把陆之夜当成是自己的主子,这么久了,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什么。 以云行现在的能力,帮陆之夜肯定是做不到了,但是他可以选择陪陆之夜一起死,帮他一起赎罪,这就是云行的傲骨,东云玉很清楚。 “我知道你割舍不下对陆之夜的主仆之情,但是你已经不是陆之夜的仆了,而是我东云玉的丈夫,是东云国的主。”东云玉直视着云行,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东云玉清楚的知道,云行还并没有彻底适应这个驸马的身份,他一直都还把陆之夜当成自己的主子。 “我不知道大魏人的傲骨是怎么样的,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从今往后就是东云国的人,就算你要考虑,也是要为东云国考虑,而不是大魏。”东云玉的声音并不算大,而且还可以说是很温柔,但是却让人不容忽略和反驳。 一时之间,云行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可能这次因为我没有受伤,你就认为他永远不会伤到我,但是万一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被他派来的杀手杀死了,或者说那些杀手不忍心对曾经的兄弟下杀手,你没有能力保护好我,我死在了你的怀里,你又该如何?你还能如此淡定吗?” 东云玉的眼里噙了泪光,她知道云行生性善良,不愿意相信这样残酷的事实,但是东云玉必须要说清楚,不能让云行一直都活在他的梦里。 “我……确实,以我现在的能力,确实没有办法保护你。”云行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他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旦陆之夜再次趁他们不备时行动,被废了武功毫无还手之力的云行,再加上手无寸铁的东云玉,他们两个只能任人宰割。 “不止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东云玉笑着捂上了小腹,母爱的光辉围绕着她。 “什……什么?”这次云行又愣住了,难道……他们居然有孩子了? “我最近太容易疲惫,照顾你的时候不小心昏倒了,大夫顺便替我诊治了一下,我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只是胎像有些不稳,这么多天也好了许多了,我已经吩咐了他保密。”看着愣神的云行,东云玉不禁笑出了声,这个样子的他果然可爱。 “你要当父亲了,难道不开心吗?”看着云行这个傻样子,东云玉没有忍住调侃道。 “高兴,高兴,我当然高兴了。”云行激动的抱住了东云玉,没有想到国王前些日子还催他们生孩子,现在居然就阴差阳错的有了。还好他拼命的护住了东云玉,才保住了她们母子,没有一尸两命。 东云玉也环抱住了云行,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只可惜我们母子的命还没有保障,还有人想杀我们灭口。”若是换做之前,东云玉也可以对此事不在乎,反正她只有这一条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孩子,便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了她唯一的孩子! 云行沉了沉眸子,他知道东云国的每一个人都很想攻打大魏,为他和东云玉报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东云玉自己。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在乎过他的意见,只有东云玉自己,在想办法劝说云行。 若是换做以前,云行自然会极力反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东云玉怀了孩子,若是还有人想要伤害她,云行自然也是不同意的。 “这个孩子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和国王以及二位皇子说过呢?他们似乎还是并不知情的。”云行不太明白的是,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整个王宫居然像是对此事毫不知情一般。 “因为我以前并没有想过要留下他,若是你直接同意了发兵,我会让他消失,我来亲自领兵攻打大魏,若是你没有同意,我也可以用这个孩子,让你下定决心。”这话东云玉说的残忍了些,但是她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必须要报仇。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只能同意了。”云行不禁苦笑一声,虽然觉得东云玉有些狠心,却也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你必须要答应了我,不许伤害自己的身体,更不许去领兵打仗,战场太危险了,你绝对不能去,知道吗?” 在云行心里,永远是东云玉的身体更为重要一些,他再怎么忠于陆之夜,也不能为了一个曾经的主子失了自己妻子的心,让自己的妻子受伤。 “好,我答应你。”东云玉微微一笑,这赌,她赌对了。 尽管云行还是没有办法克服心里的纠结矛盾和不忠,但是为了保护孩子和东云玉,他也不得不那么做。 “如果,我是说如果,皇上要是答应永远不冒犯东云国,不伤害我们,我们能不能撤兵?”云行还是有些犹豫,但他也只是想为陆之夜留一条后路。 “大魏若是亡国,天下人必然都会恐慌,这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如果他真的愿意答应,我们也不愿意为难他。”东云玉识大体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僵,就算大魏亡了国,那这个功劳到底是算东云国的还是算南镇的?到时候两国之间相比也免不了要打仗的,就看陆之夜聪不聪明了,若是他足够聪明,便能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不让鹬蚌相争,南镇得利。 “好,谢谢你玉儿。”云行终于松了口气,抱住了东云玉。 直到早膳过后,大家就都知道了东云玉怀孕的消息,最高兴的莫不过就是老国王了,笑的嘴都合不拢。 “哈哈哈,就知道玉儿比你那两个不靠谱的哥哥让我省心多了,本王也终于有外孙子了哈哈哈!” 也很高兴的二位皇子莫名躺枪。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云行也因为能融入这个大家庭,而很高兴。 “二位哥哥可都是人中龙凤,心里只有天下,并没有任何的儿女私情,只有我这个闲散人员才能日日和自己的丈夫腻歪在一起了。”东云玉靠了靠国王的肩膀,撒着娇。 云行宠溺的一笑,为了东云玉的单纯天真,他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 被批评的二位皇子又被夸奖了一番,觉得有些大起大落,但还是有些开心,果然还是玉儿识大体。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国王决定明天一早发兵,由二皇子领兵,大皇子为监军。本来用不上二位皇子一起出发的,但奈何他们都想教训一番大魏的人,国王也不好阻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下决心 云行也坚持要去,因为他怕二位皇子忍不住教训陆之夜,不遵守他们的约定,既然云行要去,东云玉自然也一同跟着,尽管国王极力阻止,还是阻止不了他的这个女儿。 二人一起坐在马车上,缓缓的跟着军队,也没有要赶进度的意思。但是二位皇子可等不了这么久,他们带着大部分快马加鞭,两日便到了边境,在附近的山脚下驻扎起来。 因为云行和东云玉的身子都不太好,所以马车没有办法跟上部队的节奏,只得缓慢的行驶着。一路上,二人一直相对无言。 “你为什么非要跟过来呢?不是跟你说了在宫里好好养身体,你不知道战场是很危险的吗?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孩子没了怎么办?”云行还是有些生气的,东云玉曾经答应过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但是跟着他过来,无疑就是危险的,可惜的是他却拦不住。 “原来你也知道战场危险,你武功全失又重伤未愈,万一你要是被伤了,你让这个孩子和我一起守寡么!”东云玉也一直憋着一股气,云行丝毫没有和她商量就决定了要来,都没有给自己一个反对的机会,他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这个妻子? 云行沉了沉眸子,他也知道此行定然是有些凶险的,但是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着这件事情的结局,他才会安心。“玉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回去的时候我也一定是健健康康的,绝对不会受任何的伤,你快回去好吗?这样舟车劳顿的,对孩子实在是不好。”云行抚上了东云玉的手,不停的劝说着她回去。 他现在不仅要担心东云玉,还要担心孩子,现在孩子才不过两个月,胎像正是不稳的时候,可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情,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怕不是会要内疚一辈子。 “你放心,这个孩子没有那么脆弱,要是因为马车颠簸了些他就受不了了,他也不配做我们的孩子。”东云玉将眸光转向了窗外,这话说的有些绝了,但是也说明她是下定了决心的。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很伤心的,你难道就不能在乎一下这个孩子吗?”云行有些气急了,没有想到东云玉居然为了能去到战场,而不顾他们的孩子。 “我在乎这个孩子谁在乎你?你要是出了事难道大家都不会伤心吗?”东云玉红了眼眶,怒吼了出来,云行不顾自己的性命坚决要过来,东云玉岂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要是陆之夜尽表歉意,希望你重新回大魏,到时你又会如何?你是会拒绝陆之夜的道歉和请求,还是要抛弃我们母子和他回大魏?” “我……”云行愣住了,他确实是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不想让陆之夜受伤,不想让大魏亡国,这种敏感的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 一边是追随了半辈子,曾经和兄弟们一起发誓要终生追随的主子,而另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孩子。没想到他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之间,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矛盾,居然没有办法达到平衡,他没有办法放心的舍弃陆之夜,更没有办法放心的舍弃东云玉和孩子。 “好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我这次陪你来,就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心,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都要追随你自己的心。”东云玉温柔的抚上了云行的手,冲他温柔一笑。 就算云行最后真的选择了回到陆之夜身边,东云玉也没有办法阻止,虽然说云行已经是她的丈夫,是东云国至高无上的驸马爷,但是东云玉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限制云行的自由,不管他做了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人生。 “如果……我真的选择了皇上了呢?”云行试探着问道。 “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陆之夜那里,而是要选择一种借口,比如像陆之行一样的假死,只要这样,才不会惹起我的两位哥哥和父王。等你诈死了,我和孩子就真死,父王也就不会怀疑了。”东云玉笑的依旧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云行大惊失色。 只要他回答陆之夜身边,东云玉就带着孩子一起寻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东云玉轻轻一笑,不禁有些苦涩,“不过你放心,虽然说的有些狠,但是只有这样父王才不会怀疑,若是他起了疑心,知道你骗他,他会真的杀了你,会不惜一切代价亡了大魏的。” “你不能和我一样诈死,留在陛下身边吗?” “诈死自然是可以,但是你难道要我亲眼看着父王因为我的去世而郁郁寡欢,直到无疾而终吗?看着东云国因为群龙无首,二位哥哥为了王位自相残杀而没有办法阻止吗?而且,你让我如何与他相处呢?难道要我夜半时分,拿着刀亲自去杀了他么。”东云玉眯了眯眸子,眼睛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些狠辣。她没有办法自己得到幸福,却眼睁睁的看着父王和二位哥哥,甚至是整个东云国都遭遇危难。 若是说东云玉不恨陆之夜,那绝对是假的,她东云玉荣耀一生,一出世便是东云国最尊贵的公主,是东云国的第一才女,随后又嫁给了陆之夜,一举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受到天下女子的敬仰与敬佩。但是在陆之夜的皇宫,她却险些死在那里。她何曾受过那么大的委屈,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的人,不仅让她尊严全无,更是让她伤透了心,她第一次真心对待一个男人,却被他如草芥一般对待。 而她终于又敞开心扉爱上了云行,陆之夜却还要来和她抢,她不忍心伤害云行,便只能伤害她自己了,反正她这样一个被世间所有人都背叛了的女子,本就没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死了便死了吧,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就要和他的母亲一起魂归西天了。 云行握住了东云玉的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就算是陆之夜也不行。”这次云行没有尊称陆之夜为“陛下”,而是直呼其名,他这一次,也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就算是在天下人眼里,他是个叛徒,他也毫不在乎,毕竟他现在,有了更加值得守护的东西。 云行曾经只一直顾念着自己和陆之夜的主仆之情,却彻底的忘记了,陆之夜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和东云玉的感受,陆之夜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的妻子东云玉的生死,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这个亦暗卫亦兄弟的云行,他早就该清楚的,却糊涂了这么久,也让让东云玉平白担心了许久。 “嗯,你也是,如果他再敢伤了你一根头发,我便要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否则绝对不罢休。”东云玉握紧了拳头,是她没有注意到陆之夜会对他们下杀手,所以才会让云行不幸受伤,但是这一次,东云玉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若是陆之夜死不悔改,她也不介意让这天下乱一乱。 此后,二人便慢慢的赶着路,除了驾车的马夫,还有数十位武艺精湛的侍卫保护着他们,所以一路上也还算安全。直到第五日,他们终于追上了东云国的大部队,也同样在山脚下驻扎。二位皇子早就商量好了攻打大魏的对策,先让军队再修整一天,准备后天一早便攻打桃园镇。 对于东云国的效率,金华十分满意,准备想要看看东云国的实力,若是合了他的心意,就再过些日子便去和东云国结盟。 陆之夜听说东云国也起兵造了反,而且还是两位皇子一同带兵,也同样说明了东云国国王的恼怒程度,他这是来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了。 陆之夜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他没有想过,东云国不仅没有给他任何反应,而是居然还让二位皇子直接起兵,一点都不给陆之夜备战的准备,更加是一点都不给他面子。陆之夜愣神过后,当即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的去给陆之行送消息,并派了李尚书这个谋士过去。李尚书虽为文臣,却有勇有谋,由他来做谋士,自然是最适合不过的。 事情办完之后,陆之夜看着窗外那朵开败了的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怪我,也对,你确实应该怪我,应该也恨不得要杀了我吧。”陆之夜不禁苦笑出声,想来他现在还是分不清南枢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不过他对东云玉和云行的思念以及歉意,却是越来越重,也不知道云行在东云国是生是死。 若是云行还活着,他便有了一丝希望得到云行的原谅,可若是死了,他也没有资格为云行报仇。 第二百二十章 神秘驸马 毕竟是他亲手将云行送到了东云国那个虎狼之地,就算要挑责任,也找不到东云国的错处来,这一切都是陆之夜自己做的孽啊! 陆之夜也十分担心东云玉的安危,虽然她是东云国的公主,但是她被诬陷做了那样的事情,想来也是不为东云国人民所容,就算是国王想护着她,却也不能和整个东云国的老百姓闹翻了脸,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东云国距离大魏遥远,而且关于云行和东云玉成婚的事情,外人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只有国家内的人才知道。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人们早就关注到了东云玉和云行之间的恩爱,虽说这有些不合体统,但是好歹是自家公主,也不好太过于苛责,群众们对东云玉和云行也是越发的敬重,自然也是没有人去大肆宣扬这件不合法度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陆之夜贵为一国天子,受天下人敬仰,东云玉和云行成婚的这件事情他也是不得而知的。 陆之行得到了陆之夜的文书,其实他前些天就注意到了边境另有大军来犯,还以为是南镇国的盟友,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东云国的人。 而且,白薇还打探到,带兵的并不只是东云国的二位皇子,而且还有东云国的公主和驸马,只是驸马似乎身体不太好,一直都待在帐篷里,从来都不露面,白薇也并没有看到驸马的脸,不能判断究竟是何人,这另他们更加担忧。 “没有想到啊,东云玉居然成了婚,有了驸马,我还以为她还会对陆之夜念念不忘呢。不过也难怪,要是我被丈夫这么对待,一定也会另嫁给别人的。”出现了大事,姜皖自然是要来和他们一起商议,终于可以有了背医术以外的事情可做,说着,姜皖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陆之行。对于东云玉做出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也都表示理解的。 身为东云玉和陆之夜爱情的见证人,姜皖是最清楚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知道东云玉对陆之夜的情用的有多深,本来以为姜皖就是最惨的那个,只是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东云玉居然比当年的自己更惨,陆之夜也属实是个人渣。 突然被悄悄点名的陆之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后说道,“东云玉在大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么大的侮辱,国王不可能会忍受着,想来当初也是时候未到,国王心心念念着自己女儿的伤,无心恋战,所以情急之下才撤了军。” “但是现在,东云国不仅恢复了元气,而且东云玉也有了报仇之心,二位皇子更是为自己的妹妹抱不平,再加上东云国的驸马爷,如此强大的阵容,东云国还真是下了血本。”陆之行话说道一半,长戈便很有默契的把话接了过来。 “话说这陆之夜也确实是太过分了点,居然敢对玉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别让我看见他,不然老娘一鞭子抽死他!”姜皖愤愤不平的狠狠咬了一口糕点,仿佛把手里的糕点当做了陆之夜一样。 “这也不能全怪他,是南枢对他用了迷惑心神的香料,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白薇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当初她受了陆之夜的旨意进宫解毒,自然是这些人当中最了解内情的人。 “啊?居然是这样!”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会有隐情。 “早就知道南枢也擅长香料,但是香毒不是来自毒寒宫的吗?她又是如何知晓的?”陆之行皱了皱眉,南枢懂香的事情他还是不太明白。 “那天在战场上和我对战的那个人,便是南枢的师父,他就是我毒寒宫的左护法,严天奇。他身为护法,位分仅在我之下,知道些毒寒宫调香毒的秘密,也不足为奇。”白薇这么说,南枢懂香毒的谜团就随之解开了。 “那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皇兄啊,这也并不是他的本意。”陆之行不禁为陆之夜喊冤枉,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子摆了一道。 “喂,你居然还维护他,就算事出有因,他背叛了东云玉也是实实在在的事,瞎为他辩解什么?”姜皖顿时就不乐意,东云玉被打的那么惨,他居然还说冤枉,简直就是和陆之夜是一路的。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但是虽然是因为香毒,但是南枢的道行也不是很高,能被她轻易的迷惑,想来陆之夜的内心也并不单纯。”白薇机智的制止了两个人之间的斗嘴。 听到白薇这么说,姜皖翻了陆之行一个白眼,陆之行也有些心虚。 “喂喂喂,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东云国和南镇一起打我们,他们结成联盟是迟早的事儿,你们居然还有闲心想那些陈年往事。”御墨翎不屑的撇了一眼,这些人居然还说陆之夜和东云玉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目前严重的事态。 “想来东云国这次并不是为了扩充版图,而是为了给东云玉报仇,他们报仇之心浓烈,想来不会轻易罢手。”陆之行皱了皱眉,终于回到了事情本身。 “如果我们说动东云玉同意退兵,想来东云国也不会反对。”姜皖手指敲着桌面,停止了与陆之行斗嘴。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要说动了东云玉,其他的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了。”长戈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 “你们怎么都不想想,人家东云玉凭什么要退兵?要是没有东云玉的点头,东云国有可能发兵?东云玉有可能自己跟过来?”御墨翎简直都是要无语了,在面对他们的朋友的时候,姜皖和陆之行便不由得天真起来,愿意相信会说动东云玉退兵,却忽略了发兵一事本来就是由东云玉主导的。 陆之行皱了皱眉,御墨翎说的话很有道理,陆之夜对东云玉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估计东云玉想杀了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撤兵,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呢? “确实,一个女子若是被狠狠的伤害了,十有八九是会黑化的,恨不得亲眼看着那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才痛快,想要说服东云玉,怕是不太可能。” “要不然我们去试试?就算没有成功,我们也可以知道东云玉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有了应对的策略。” “有道理,我们也可以顺带看看东云玉的驸马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若是真的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也对我们并无威胁。”姜皖当即点头,总之后退一万步不如前进一步,而且她有自信东云玉不会伤害自己。 “你们说的轻巧,见了面确实是什么都好说,但是就怕东云玉闭门不见客,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泡汤了。”白薇敛了敛神色,东云玉若是真的有心想要攻打大魏,便定然不会见姜皖。而且东云国的军队守卫非常森严,以姜皖和陆之行的功夫,就算是想要偷偷进去也是不太可能的。想来姜皖和陆之行想要见到东云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以东云玉的性格,她还真的有可能这么做。”姜皖仰天长叹,东云玉是个极为倔强的人,自从她愿意为了陆之夜而苦苦等候的时候,姜皖就发现了,若是她真的狠下心来,姜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且对曾经的好朋友下手,她真的做的到吗。 “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悲天悯人的了,我们还是明天一早直接递上拜贴,正大光明的进去才显得更有诚意。”陆之行摸了摸姜皖的头,示意她振作一点。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众人都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临离开的时候,白薇突然回过头,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问道姜皖,“不知道你的医书看的怎么样了?今日正好有空,来和我说说吧。” “啊!”正颓败着的姜皖一听说白薇要考自己的医术,便想装傻。“你看哈,这考试也得是要分天时地利人和的,如此仓促,怕是亵渎了医术。” 姜皖满脸严肃,陆之行看着她这个傻样子很想笑,但还是充满了宠溺。 没有想到姜皖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个无厘头的借口,白薇不禁愣了愣,暗自感叹姜皖的智慧都没有用到正道上,“我觉得今日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而且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也可以稍微亵渎一下,你觉得呢?”后边四个字白薇简直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姜皖见白薇似乎是要有生气的样子,又岂敢耽搁,直接随了白薇去了她的房间,能否过关就听天由命了,御墨翎凑热闹的跟了上去,陆之行鼓励了一番姜皖,便直接回房间去了。 心惊胆战的姜皖跟着悠然自得看热闹的御墨翎,还有低气压的白薇。姜皖第一次感觉到白薇房间的路居然这么短,要是在走的时间长些该有多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过去 一进屋,御墨翎便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垫子坐下,还自顾自的泡上了茶,白薇也习惯了这样的御墨翎,只是反身关上了门,也找了个垫子坐下,等着御墨翎泡茶喝。 若是换做平常,姜皖一定也和御墨翎一样潇洒,只可惜今天她可是案板上的鱼肉,是被白薇任人宰割的。 “皖皖,你怎么还站在那儿?过来坐啊,茶已经泡好了。”御墨翎给白薇倒了一杯茶水,看着姜皖不停的绞着手指,特别紧张的样子,不自觉的觉得姜皖有些可爱,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姜皖有这个表情。 白薇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神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姜皖,也随之说道,“我又不会杀了你,又不会惩罚你,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半个月的约定时间还没有到,我只是兴起才来问问而已,就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不会怪你的,坐吧。”白薇拿了一个垫子,放在了姜皖脚边。 姜皖微微松了一口气,坐在了白薇递过来的垫子上。她可并不是没有认真看书,而是还并没有倒背如流,她不太确定自己究竟学到了哪种程度,所以不敢太过放松,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关于书中的各种草药,你认识的如何了?”白薇递给了姜皖一杯茶,希望她能够彻底放松下来。 可是没有想到刚要放松的姜皖听到白薇这句话,又顿时紧张了起来,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害怕白薇生气的。毕竟能惹得毒寒宫宫主生气,自然也是要有些心惊胆战的。 “草药认识的差不多了,但是有很多草药都长得差不多,气味甚至也是相近的,但是功效却大大不同,彻底辨认清楚的话,我需要要仔细的看一下两种草药才行,但是现在好像并没有那些草药。”姜皖皱了皱眉,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讲,学中医就好像是和天书一样难,她真的怕自己的头发秃了。而且好多种草药看起来明明都长得一模一样,却还不能相互顶替,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学医术需要融会贯通,而草药就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搭配错了一副药,便有很大的可能性无法见药效,甚至可伤人性命。”御墨翎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看来他也是稍微懂一点的。 “你懂的倒是多。”姜皖看着御墨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他自己明明就稍微懂一点医术,却还要来兴致勃勃的看自己的笑话。 “我自然是什么都要知道一点,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呢?而且若不是这样,我的杀手组织也办不起来。”御墨翎表示非常无辜,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懂得多了一些,居然还被姜皖讽刺,他好委屈啊! 姜皖嫌弃的撇了撇嘴,但是在心里对御墨翎还是有些崇敬的,不过看着御墨翎这个贱兮兮的样子,表扬的话明明就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御墨翎当初为质子的时候,虽说也算是个王子,但是想来也还是受尽了那个国家的欺凌,日子一定不好过,他一定是在暗中学了很多可以保命的东西,才没有命丧异国他乡。 “我还以为你只会勾引小姑娘,却不曾想,你居然还是有点脑子。”白薇冷冷的撇了御墨翎一眼,淡淡的抿了口茶。 御墨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才没有勾引小姑娘呢! 姜皖听到有八卦,立刻就来了兴致,“什么?你快说说那个人是谁,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去去,哪都有你。”御墨翎嫌弃的挥了挥手,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后便又沉溺在了回忆之中。 医术他之前确实是懂一点,而且和白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又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他懂得也便多了一些。从曾经的只知道急救包扎,到知道些浅显的而且又常用的草药。 他曾经在南镇过为质子的时候,由于当时南镇国王最宠爱的王子顽皮而且又不喜欢御墨翎,便派人把他稍稍的扔在了宫外的荒山野岭,让他自生自灭多天。这么多天,御墨翎都没有等来南镇国的救助,似乎是没有人发现他失踪了一般。 御墨翎虽然心生怨恨,但是却因为对方身份高贵而无法反击,只能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有一天夜半时分,异常的寒冷,御墨翎便找来许多木头生了堆火,终于才觉得身上暖了些。但是却不曾想却因此召来了祸事,火光引来了一群狼,瞬间就将他包围。 因为天气很冷,御墨翎的身体都被冻僵了,所以反应迟了些,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有危险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领头的那只狼嚎叫了一声,围在御墨翎四周的狼便更加蠢蠢欲动,不断的向前移动着,慢慢的靠近御墨翎这个“猎物”。 御墨翎当时年纪尚轻,他以前也曾经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啊,何曾见过这种的场面,当即就被吓傻了。但是他知道,没有人会站出来保护他了,他只能依靠自己,否则便会葬身狼口。他还有亡国大仇未报,怎么能死呢! 慌乱之后,御墨翎也就振作了起来。他手边并没有武器,只有极细的木棍和火把,于是他便抽出了火堆中正在燃烧的木头,当成了一个火把。 “当时那可谓是凶险万分啊,差点你们就见不到帅气的我了。”御墨翎现如今还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拼死相斗,怕不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姜皖皱了皱眉,御墨翎说的杂乱无章的,自己在脑中回忆,却还时不时插上两句感言,听的姜皖可谓是云里雾里的。 关于御墨翎在南镇经历过的一切,白薇都派人调查过,所以也是非常清楚的,当初御墨翎的雪夜杀狼,白薇也是心惊胆战的,她知道御墨翎在南镇国过得并不比她好,于是她便没有插嘴。 御墨翎沉默着,脑子里依旧是当初的场景。 狼许是看到了御墨翎眼底的杀意,微微有些忌惮了,却也可能只是因为御墨翎只有一个人,它们也便大了胆子,直接冲他扑了上来,御墨翎也不甘示弱,杀红了眼般的向那些狼打去,狼伤了不少,御墨翎也被狼抓伤和咬伤了许多处。顿时血光一片,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血。 狼终于有些忌惮了,知道自己在御墨翎身上讨不到好处,还受了伤,便又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捡回一条命的御墨翎站在原地,手里的火把早就熄灭了,他融合在黑暗里,大口喘着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手臂上的血顺着胳膊流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的。终于一场大雪来了,掩盖了一地的血腥味,掩盖了这一场罪孽。 “想当年那是我第一次杀生啊,现在想想,居然还有点刺激。”御墨翎不禁苦笑一声,没有想到啊,时间居然会改变一个人这么多,他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毫不在乎人命的人。 那是御墨翎第一次杀生,却并不是最后一次。 一场大雪过后,一切的杀戮都没有了踪迹。 御墨翎全身上下都非常的疼,硬撑着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林中找了些草药,他也认不清到底是什么药,只是一股脑的用上,总算也还是撑了几天。 又过了两三天,南镇国终于派人来接他回去了。国王象征性的批评了几句那个王子,终于却还是无疾而终,又吩咐大夫帮御墨翎包扎了一下,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听说,那个人并没有受到报应,你当时心里是如何想的?” “还能如何想啊,他可是王子,我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质子,又能把他如何呢?”御墨翎深呼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 白薇沉了沉眸子,御墨翎曾经也是父王最宠爱的王子啊,没想到就因为这样一场变故,这一切都变了,御墨翎也会说出如此凄凉的话来。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好在的是,我终于逃出来了,没有人可以再威胁到我的性命了。”御墨翎感受到了白薇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气息,伸手摸了摸白薇的头,示意她安心。 “如果我是你,我会不顾一切的亲手杀了他!”白薇握紧了双拳,眼睛里都是狠毒,居然敢这么伤害御墨翎,这个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可没有你武功这么好,杀了他确实是有这个机会,不过我恐怕也没有办法逃出来,也要为他陪葬,葬身异国他乡了。”御墨翎的眼睛里也都是凄凉,他又何曾不想报仇?只可惜他能力有限,不能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王子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 “嗯,我明白了,不过好在他也确实是死了,有人为你报了仇。”白薇也终于平静了一点,好在那个人如今也是个死人了,否则白薇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孤独 听到这儿,御墨翎又再一次沉默了,杀了那个王子的人,正是金华。并不只是因为那个王子对金华有威胁,而是因为金华在为自己报仇。 当年,御墨翎在床上养伤养了半个多月,但是身边却并没有人照顾他,事事都还要他自己亲力亲为,但是伤总算是好转了,可以下床走动了。 但是从那天之后,御墨翎便不再如以前一样在南镇国混日子,他开始和同样不得宠的金华与南枢来往,因为命运相差无几,所以三个人关系很好,但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却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真是没想到啊,人生第一次试图努力居然是会在那样情况下,若是我早些年有这个觉悟,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御墨翎叹了一口气,想来如果自己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结局一定和这个不一样。 “我知道他们两个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这次却和他们反目成仇,你可有愧疚?” “他们亡了我们,我们也亡了他们,算是正规的报仇,并不算反目成仇。”关于这一点,御墨翎还是清楚的,亡国之仇不得不报,大不了放金华和南枢一条生路罢了。 毕竟在在金华和南枢的暗中帮助下,御墨翎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医术,武功这样值得保命的东西,甚至还包括南镇国特有的易容术,但是御墨翎却也只敢在暗中练习,不敢搬到明面上来,否则不仅国王会容不下自己,暗中除掉自己,而且还会连累金华和南枢。于是御墨翎白天装傻的混日子,晚上就刻苦练习,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雪夜,那天的生死相斗,那便是他的动力。 金华和南枢也同样学习了很多,三个人经常一起交流,关系也日渐的好。 经过了五六年的潜伏,他不仅勤奋,而且再加上御墨翎的脑子很好用,几乎都是过目不忘,又很有天赋,他的剑法差不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并且和南枢日久生情,生出了情愫。但是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国家和父王报仇,他必须要离开,为了他的大计划,只好委屈南枢了,而且御墨翎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战败国的质子,国王是绝对不会让他娶南枢的。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注定要无疾而终。 于是他想法设法的再次惹恼了那个王子,那时的王子是第一次被国王如此责骂,他自然也是不知道国王在做样子,所以也是恨透了御墨翎,总是想法设法的要杀了御墨翎,以绝后患。但是在宫里耳目众多,若是被人发现的话会很麻烦,于是这一次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派人迷晕了御墨翎,要将他扔进宫外的河里去,这样就可以永无后患了。 御墨翎终于等来了机会,趁着他们不警觉的时候挣开束缚直接杀了他们,并连夜逃离了南镇境内。 “当时我也险些沉溺在这份友情里,只可惜我终究还不是个能忘记家仇国恨的人。” 但是金华和南枢却并不知道御墨翎是逃走了,他们一直都认为御墨翎死了,最好的朋友死了,他们却没有能力保护,这令他们心里更加怒火中烧,下决心定要为御墨翎报仇,金华和南枢也便一直卧薪尝胆,暗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人脉,等到时机成熟之后,金华便亲自将剑刺入了那王子的胸膛,紧接着他又除掉了众多对他有威胁的人,终于坐上了太子的宝座。 御墨翎逃到大魏,潜伏多年,终于混出了一方天地。 自从那次过后,三个人就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南枢对御墨翎甚是思念,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而金华却变得越来越狠心。御墨翎终究是辜负了这两位好友,恐怕他也无以为报了。 “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在他们心里会那么重要,居然能够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御墨翎也是打听过这件事情的,听说是金华为他报了仇,他心里就万分感慨。 “或许你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他可能本来就想杀了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白薇并不想让御墨翎对金华和南枢再有任何优柔寡断的情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御墨翎不禁苦笑一声,或者也确实是有这个因素在的。 姜皖依旧云里雾里的,她根本就听不懂白薇和御墨翎在说些什么。 “好了,其他的一些需要仔细辨别才能认清楚的草药,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哪些草药不可相互搭配,送药草的人两日之内必到,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我会再来问你,若是你不能让我满意,我也只好亲自给你一些动力了。”白薇和御墨翎聊完了事情,才想起来了姜皖还在,淡淡的说道。 想来白薇口中这“动力”两个字,可是绝对不是像说说这么简单的。 姜皖尽力忽视着白薇的警告,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白薇站起了身,向着床榻走去,御墨翎和姜皖也就离开了。 正在房间里的陆之行打开了陆之夜寄给自己的一封信,除了介绍战场的情况以外,还有一封信是讲述陆之夜和东云玉事情的真相。 大约的意思就是想让陆之行跟东云玉表达一下他的思念之情,并是否愿意回宫种种。 了解到事情真相的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南镇国居然如此野心勃勃,居然能想出香毒这样下三滥的方式。 姜皖推门而进的时候,陆之行正在将那封信收起来,姜皖虽然看到了,却也没有问什么。 “皖皖,白薇问你的问题你可都答上来了?”陆之行虽然有些心虚,但是看到姜皖并没有问什么,也就放下了心,整理好了那封信,便给姜皖倒了一杯茶送过去。 “我这么冰雪聪明,又勤奋努力,怎么可能答不上来。”姜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嗯,皖皖这些日子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想来定然也是非常厉害的。”陆之行同意的点了点头,他可是姜皖日夜努力的见证人。 “只可惜还是有些草药辨认不清楚,白薇说会派人给我送过来,想来这么多天,也终于能看到一个毒寒宫的人,也着实是难得。”姜皖倚在塌上,不禁感叹着。 “白薇能出动毒寒宫的人来给你送草药,想来也是对你抱了很大的希望的,还是要更加的努力才行。” “这是自然,不过毒寒宫里的人行事果然还是非常低调,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毒寒宫这样一个强大的帮派。”姜皖不禁有些惋惜。 “毒寒宫身为天下第一大帮派,想要投靠白薇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白薇也太过低调了,竟然真的不参与任何国家的争斗,实属难得。”陆之行帮姜皖按摩着肩膀,说道。 毒寒宫原本为鬼毒夫人所建,靠着鬼毒夫人的实力和名声,没有多久就被江湖人士称为了“天下第一大帮”,后来到了白薇手里,虽然低调了许多,但是能力却是一年强过一年。 “没想到我们手里原本就有白薇这么一个大王炸,她居然还不太帮忙,还让我们拼死一搏。”姜皖一直都觉得白薇不太讲义气,灭了南镇国只要白薇一句话的事儿,却不曾想居然还要靠军队。 陆之行虽然不太明白“王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大约也是能猜出来一些的。 “白薇要的并不只是南镇亡国,她要的是一点一点摧毁南镇的信心,让那些将士深感挫败,诛了他们的心。”陆之行这话确实是说到了白薇的心上,亡了南镇实在是太过无趣,只有这样,才能满足白薇。 “好吧,白薇这种女强人的心思我可是不懂。不过我们明天就要去拜访东云玉了,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姜皖终于从白薇那里回过了神,想到了正事。 “还没有。东云玉虽为一介女流,但是她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她对皇兄有恨意,绝对不会轻易的退兵的,明天结果如何,全都要靠命运了。”陆之行皱了皱眉,虽说明天是一个死局,但是他也必须要知道东云玉是怎么想的,还要帮陆之夜转达一些话,最重要的是,他要亲眼看看那个神秘的东云国驸马爷。 “和自己的朋友交战,还真的是狠不下心啊!”姜皖仰天长叹,不禁有些感慨。今日之前她们还是互相帮助,无话不说的知己好友,没有想到今日却成为了敌人。 “在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若是你明天狠不下心来,便由我一个人去吧。”陆之行怜惜的摸了摸姜皖的头发,他也实在是不愿意让姜皖承受这么多。 “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承担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东云玉身上的伤好了没有,陆之夜那个大猪蹄子下手那么狠,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姜皖恨恨的咬着牙,对陆之夜真的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大猪蹄子?”陆之行不明是非的挑了挑眉,这大猪蹄子又是何意? “不关你的事,熄灯!睡觉!”讨厌陆之夜,也连带着陆之行一起看不顺眼,姜皖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陆之行表示十分委屈,却也只好熄了灯,搂着姜皖睡着了。姜皖极力反抗,二人还暗暗的打了一架,终于以陆之行胜出为结局,睡了过去。 白薇吩咐锦瑟去给毒寒宫传递消息,锦瑟第一次接触毒寒宫的事情,也很高兴的就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拜访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姜皖就被陆之行叫了起来梳洗,因为今天就是正式去找东云玉的时候,可绝对不能迟到了。前些日子他们就递上了拜贴,可是却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二人整顿好之后,就骑马去了东云国驻扎的地方。 “站住!来者何人!”还未靠近,便有侍卫阻拦了下来,侍卫见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来的,并不是偷偷摸摸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射杀。 “我是大魏领兵的将军,前些日子递上了拜贴,今日特来拜会公主殿下与驸马,还请代为通传。”陆之行辑了辑手,礼貌的说道,虽然东云玉知道他并没有死,但是他的身份也还是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麻烦几位告诉公主,我姓姜,请求见她一面。”姜皖也学着陆之行的样子辑了辑手,她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只能说出个姓,以东云玉的聪慧定能知晓,就看看东云玉愿不愿意相见了。 几个侍卫似乎是见他们并不像是在说谎的,窃窃私语的商量着,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虽说二位将军递上了拜贴,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上边下达的指令,虽说二位光明磊落,但毕竟是我们的敌军。由于二位身份特殊,还请你们在此等候,容我们进去通报公主一声,若是她愿意相见,我们再未二位将军引荐,可好?”侍卫抱了抱拳,礼数周到。 “这是自然,麻烦几位了。”陆之行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名侍卫便进去通报了。 东云玉和云行听到这个消息,翻阅兵书的手顿了顿,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让他们等等吧,容我想想。” 东云玉拿起了前些日子他们递上来的帖子,不停的摩挲着,她不想伤害姜皖和陆之行这一对有情人,但是他们终究还是牵扯了进来。 “玉儿,你怎么了?”云行见东云玉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不知道要不要相见而已。”东云玉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上了些许惆怅。 直到到了大魏的边境,东云玉才知道领兵的将军居然是陆之行和姜皖,但是她却自己没有退路了,终究是要辜负他们两个的信任了。 云行起身走到东云玉身边,帮她抚平了皱着的眉毛,“见见吧,他们定然是有事情要和我们商量,虽说现在为敌,咳咳咳!”话才说到一半,云行便剧烈的咳嗽着,他本就体弱,在来大魏的途中不幸染了风寒。 东云玉贴心的顺了顺云行的背,又递给了云行一杯茶顺顺嗓子,终于才好了起来。 “虽说现在为敌,但不至于就真的翻脸不认人了。”等到好了起来,云行才终于说出来下半句。 东云玉沉了沉眸子,还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 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太阳越来越烈,姜皖简直都要被晒化了,却还没有人来传召他们。 “两位将军,久等了。”正在姜皖不耐烦的时候,那个侍卫终于回来了,对着姜皖和陆之行行礼到。 “您客气了,不知公主可否愿意见我们?”陆之行还算沉得住气,问道。 “公主本来是不愿意见二位的,但是经过驸马的劝说,公主便请二位进去。” “你家公主排场可真大。”姜皖不禁冷哼一声,没想到东云玉也会做这些小动作。 陆之行拉了拉姜皖的衣角,示意她淡定。 “既然如此,就多谢了。” “二位身份特殊,需要将身上的武器全部上交,并且用黑布蒙上双眼,还请二位下马。”侍卫并没有在乎姜皖的不礼貌,说道。 姜皖和陆之行一同皱了皱眉,若是上交了武器,如果发生了任何意外,他们可就没有把握逃出去了。 “二位将军请放心,我们是一向讲诚信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还是懂的,定不会对二位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也希望二位遵守我们的规定。”侍卫似乎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说道。 “好,知道了。”姜皖和陆之行一同摘下了剑,任由侍卫们蒙上眼睛,拉着他们走,他们这次愿意选择相信东云玉。 漫无目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侍卫们终于解开了蒙在了眼前的布,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二人极其不适应,难受的揉了揉眼睛。 适应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边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东云玉的影子了。 “还请二位在这里稍等,我家驸马身体不太好,又染了风寒,公主刚服侍着睡下,正在来的路上。”侍卫说完之后,便留了陆之行和姜皖两个人在这里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东云玉才推门而进。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过来找我。”东云玉吩咐上了茶和糕点,便与他们一起坐了下来。虽说他们还带着面具,但是东云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打大魏。”姜皖没有啰嗦,直接入了主题。 “我以为你们知道。”东云玉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 “当时,东云国已经夺了两座城池,皇兄后来也并没有讨回,而且他事后还向你解释了事情的缘由,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陆之行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东云玉为何还不知满足。 “那两座城池不过是我父王对他当初做的事情不满而已,这次,他确实是过分了。而且我并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解释是何意思,我并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解释。” “皇兄给你写了不下数十封信,全都寄到了东云国,你难道一封都没有收到?”陆之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没有。”东云玉皱了皱眉,她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任何的信。 “好吧,想来可能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你收到这些信。”陆之行不经意间带上了些嘲讽,没想到原因居然还会是这样。 “什么意思?” “你的新驸马啊!他肯定不想让你收到这些信。”姜皖顺着陆之行的话,不经意间也有些看不起那个身体虚弱,却心机颇深的驸马。 “他不会这样的,污蔑驸马可是大罪,还希望二位谨言慎行。”东云玉不悦的皱了皱眉,没有想到陆之行和姜皖也会冤枉云行。 “好了,不说那些没有用的事情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发兵?难道只是为了和南镇分一杯羹吗?” “我们还不屑和南镇为伍,只是单纯的看不惯陆之夜的为人而已,向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如何能坐稳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东云玉愤愤的握紧了拳头,敢伤害云行,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他确实伤害了你,但是他也损失了两座城池,报应也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说你们之间也是有情义在的,你又何苦非要把他逼上绝路呢。” “情义?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情义?若是真的有情,我又何至于到如此下场。”对于陆之行的话,东云玉嗤之以鼻,她现如今可是绝对不会相信陆之夜对她有情义的。 “你当时确实是挺惨的,比我当初惨多了,但是我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你们和南镇一起,这是在将陆之夜往死路上逼啊。”姜皖皱了皱眉,也同样劝阻到,这可不是单纯的报复,而是要陆之夜的命啊。 “他也将我往死路上逼了,为何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死的不仅仅是陆之夜一个,连带着遭殃的更有大魏千千万万的百姓们,你也曾经是大魏的皇后,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子民流离失所,死在东云国将士的刀下吗?”姜皖简直都是不可置信了,没有想到东云玉当真如此狠心,为了报仇,不顾整个大魏百姓们的生死。 “陆之夜也并不在乎啊,他若是在乎,便不会不放过我们!”东云玉也失控的大吼着,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他们都要把这个祸乱天下的大罪名扣在她的头上!明明应该承担这一切的是陆之夜! “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皇兄是因为被南枢的香毒所迷惑的,南枢的香可使人神志不清,皇兄才中招的,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事后也很后悔,也想惩治南枢,却因为忌惮南镇国,被南枢逃掉了。” “香毒?这个我能理解,他当时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神志不清,南枢一定是动了手脚,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能理解了。”东云玉点了点头,她和陆之夜相处了那么久,自然也是发现了陆之夜的异常,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查证,便进了冷宫,生死无门。 “他并不是有意的,我们可以带你去皇宫,让他当面给你解释清楚。” “不用了,当初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一直说的也不是当初的事情,所以解释也就没有必要了。”东云玉摇了摇头,当初陆之夜已经付出了代价,也没有必要揪着他不放,只是云行的事情她无法放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谈话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为何还要追着不放呢?南镇的攻打已经让皇兄愁眉不展了,他现在每天都活在对你的悔恨之中,你又何必非要治他于死地呢?”陆之行皱着眉,耐心的劝说着,真的没有想到东云玉会如此油盐不进的。 “悔恨?我倒是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悔恨之意。”东云玉冷哼一声,没有想到他们的借口居然如此拙劣,陆之夜若是真的有悔恨之心,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们。 “公主,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真相就在这里,公主不妨查一查,究竟是谁藏起来了那些信。” “我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要那些信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如果你们这次是来和我讲道理的,或者是让我念感情的,就不用多说了。”东云玉放下了茶杯,站起身作势要走,云行现如今身子还没有好,她可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东云玉!你给我站住!”姜皖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脾气,冲着东云玉的背影就要打她,还好被陆之行拦了下来。 东云玉顿住了身形,却并没有回头。说实话,她对姜皖以及陆之行是感激的,若不是因为他们,她也不会和陆之夜有一段短暂的夫妻生活,也不会得到陆之夜短暂的温柔和幸福。 “还有何事?”东云玉深吸了一口气,她本来便不想因为她与陆之夜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姜皖和陆之行,看到他们如此恩爱,东云玉也是甚为欣慰的,但是因为国家不同,所谋之事也不同,看来终究是要成为敌人了。 “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也恨极了陆之夜,我恨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发现你不值得我那么做,这样小肚鸡肠又耍心机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同情!”姜皖也是气急了,到如今的剑拔弩张,她也不想的,只可惜却没有了什么回转的余地。 曾经的东云玉是如此的落落大方,确实是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而不是面前这个事事斤斤计较的小女人。 “小肚鸡肠又耍心机?很好,你果然是我的朋友,就是如此的了解我,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所以你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我说些无聊的废话了。”对于姜皖的讽刺,东云玉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决定了要和他们为敌的那天起,这种情况早就注定了,东云玉虽然遗憾这份友情,但是她并不后悔。 “好了,你们别吵了。”陆之行拉住了姜皖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越冲动就越没有办法达成效果。 “你们还有事吗?”东云玉冷冷的看着姜皖和陆之行。 “有。” “何事?” “皇兄也和我们说了云行的事情,我们当时很震惊,他对云行也很愧疚,希望能亲自弥补他,你可知他和你一起被送到东云国之后,他去了哪里?”陆之行耐着性子,东云玉是说不通了,若是能找到云行把他带回去,想来皇兄也会有些安慰的。 “你们不知道?”东云玉狐疑的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父王居然把保密措施做的这么好,居然连他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不过想来也是,这总归也算是不成体统,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满世界宣传。 “知道什么?”陆之行皱了皱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没什么,云行失去了武功,受不得任何伤,否则便很难好,你们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我会代替你们转达给云行的,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东云玉点了点头,能关心云行,想来他们也还算是有人情味儿。 “他还在东云国吗?按理说,国王应该会惩罚他才是。”这次换陆之行迷茫了,与皇后通奸的罪名可不小,就算国王再怎么不相信,但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他也会给云行一些惩治才行,但听东云玉的意思是,云行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惩罚。 “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因为父王和我的哥哥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他们并不会伤害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云行。”东云玉的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讽刺陆之夜了,他们又哪里会听不出来。 “你能告诉我他如今在哪吗?”虽说东云玉说的话已经很可信了,但他毕竟也答应过陆之夜,要将云行带回去的,自然是要信守承诺。而且陆之行和长戈也都很想知道云行是否安好。 “他身子不太好,刚刚已经睡下了,如果你们要见他的话,必须要等他醒了才可以。”东云玉并没有阻止陆之行见云行,毕竟云行自己也很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最初,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云行平安,若是云行再伤一次,她定要陆之夜粉身碎骨! “身子不太好……”陆之行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方才那个侍卫说,他们的驸马也不太好,而且也已经睡下了,难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 “听说公主前些日子出嫁了,听闻驸马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却一直没有幸运见到本人,不知道公主可否引荐一下?也让我们认识认识。”只要见到了驸马,这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姜皖虽然潜意识里也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像陆之行反应那么快,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陆之行这是在干什么。 东云只看了陆之行一眼,便知道他一定猜出来了,不禁感叹陆之行的智商果然是高,不过她和云行也不是见不得人,也不怕他们知道。 “你都这么说了,若是我再拂了你的面子也算是我不知好歹了,不过驸马正在睡着,我差人去问问他睡醒了没有,是否愿意见你们,若是他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东云玉淡淡的说道。 云行很想将事情解释清楚,这一点东云玉是清楚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云行的心结,东云玉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这件事情说开了对谁都好,但是还是要以云行的身体为准。 “好,多谢公主了。”陆之行微微点了点头。 由于担心云行的身体,东云玉便自己回去看看云行。等她到的时候,云行正在床边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细细的看着。他曾经也是从来都不看书的,只是现在他也无事可做,倒还真的喜欢上了书。 “你来啦。”云行抬眸看向东云玉,眼里的温柔霎时间就乱了整片芳华。 “你怎么醒了也不派人来和我说一声,你病还没好,又如此劳心劳力的,神思不停,你又如何能养好身体呢?”东云玉心疼的从云行手里拿走了书,用厚厚的棉被把他裹了个严实。 云行苦笑着,东云玉还真把他当成小孩子了,不过他也是很喜欢这种被东云玉在乎的感觉。 “玉儿,放心吧,我没事的,本来是想派人叫你的,但是他们说你还在和他们谈事情,我就没有让他们打扰你,如今你可是谈完了?”云行握住了东云玉的手,将她冻的冰冷的手放在怀中暖着。 “算是谈完了吧,但是他们想见你。”东云玉小心翼翼的说道,却还是感觉到了云行的身体僵了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离开的。” “无妨,和我说说吧,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云行微微一笑,到了快要见面的时候居然有点害怕见面了,只能多说说话,缓解一下了。 “他们说,陆之夜并不是有意的,是南枢用香毒让他神志不清,他才会做那些事情。”东云玉递给云行一杯热水,让他暖暖身子。 “嗯,想来也是我们命不好,不过陛下看起来也已经恢复正常了。”云行喝了一口热水,说道。 “应该是吧,我也没问。”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云行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我这样的病体之身,拖累你了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云行便咳嗽了起来。 东云玉着急的拍着他的背,除此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以云行的身体底子要是想彻底痊愈,估计要个几年的调养时间。 “你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东云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玉儿,你真的是爱我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感激我吗?或者我们之间就只有感激之情呢?”云行终于缓了过来,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东云玉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她知道自己是对云行有情的,但究竟是什么情,她自己却也分辨不清楚。 “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东云玉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云行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云行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天上并不太耀眼的太阳,笑的很温柔。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见面 “虽然我可能闷骚了些,但是从陛下手里抢走了你,我知道这是不忠不孝的,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只有感激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没有嫌弃我武功全失,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废人,我很感动,我会竭尽全力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云行将拉着东云玉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承蒙东云玉,他才能有了这样的一个新人生,虽然身体弱了些,却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这是身为暗卫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东云玉将头轻轻的靠在云行的胸膛上,因为怕云行再次咳嗽,东云玉不敢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只好悬浮着。 “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是很矛盾的,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大一点,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在冷宫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你也没有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还一直细心的照顾着我,就连一向苛刻的二位哥哥都对你赞赏有加,你为我做到如此境地我很感动。” 不管怎么说,东云玉也依旧感谢上苍让她可以认识云行,正是因为这一次的磨难,才让东云玉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爱陆之夜而已,毕竟她和云行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她对云行自然也是更加看重一点。感情这些东西,经过时间的磨合,也会越来越深的,就像当初的姜皖和陆之行一样。 “只能怪我们没有早些认识,才让我们错过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云行怜惜的吻了吻东云玉的额头,东云玉是他此生的第一个女人,自然也会是唯一一个,是他没有保护好东云玉。 当他看到东云玉双颊红肿,满手是血的时候,云行就被狠狠的震撼住了,受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她却从来不喊一句疼,不喊一句委屈,她的心估计都已经死了吧。 “明明是你受得委屈多一点,我的伤没几天就好了,可你的伤都这么久了还没好。”东云玉嗔怪的瞪了一眼云行,他的病拖拖拉拉的,这么久都没能好利索,再加上天气的原因,甚至更加严重了。 “放心,我没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疼了。”云行又再一次将东云玉揽入怀中,轻声的安慰着,有东云玉陪着,再大的苦难他都能熬过来。 东云玉环抱住云行有些单薄的身体,不禁更加的心疼起来。 “姜皖和陆之行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准备好见他们了吗?”许久,东云玉才轻声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外边也很冷的。”云行松开了东云玉,微微一笑。 “云行,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皇家的暗卫了,你是我东云玉的丈夫,是东云国尊贵无比的驸马爷,不需要再对他们行礼了,也不需要谨言慎行,明白吗?”起身之后,东云玉又帮云行掖了掖被角,才说道。 “嗯,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东云国的颜面,我不会让你和父王难做的,一定会端起驸马爷的架子来。”云行不禁轻声笑了,示意东云玉放心。 “嗯嗯,你就在床上待着就好了,不用起来,外面太冷了,若是你的伤寒变得更加严重了,我才不会放过他们呢!”东云玉软硬兼施,以云行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下床走动。 “好,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动的。” 得到了云行的双重保障,东云玉才微微有些放心的转身去请陆之行和姜皖。 姜皖早就不耐烦了,她真的是不明白陆之行为什么非要见一见这个病弱之躯的驸马爷。 姜皖和陆之行依旧被带上了黑色的眼罩,被两个士兵搀扶着跟在东云玉的身后。 还未到云行的房间,里边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东云玉耐不住性子,快步的走了进去。 “你没事吧?怎么又咳嗽了?”东云玉简直都要急疯了,云行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还越来越剧烈。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刚刚喝水呛到了。”缓过劲来的云行微微一笑,“是我不好,又让你担心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东云玉生生的憋过去了眼里的泪,扯出了一抹笑容。这么剧烈的咳嗽,又怎么可能只是喝水呛到了这么简单。 由于没有东云玉的吩咐,士兵们也不敢放陆之行和姜皖进去,只好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陆之行竖起了耳朵,房间里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有些耳熟。 姜皖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咳嗽声还是很大的,这驸马爷果然是个病弱之躯。 过了一会儿,侍卫们便带着他们进了房间,眼罩还没有掀开,屋子里的炉火生的很旺,两个人一小会儿就出了一身汗,这还未到深冬,他就已经要靠火盆来取暖了。 “把他们的眼罩摘下来吧,去找两个椅子来。”云行倚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 揭掉眼罩的陆之行看到云行并没有太过惊讶,只不过对他的身体状况非常惊讶。 没有想到他的身体居然差到了这个程度,只见云行异常的虚弱,脸上白的毫无血色,病态的苍白。有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连动动手指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刚才的话显然也是他硬撑着说出来的,他费劲的倚在床上,就连说一句话都要喘几口气才能说出来。 姜皖丝毫都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东云国驸马爷居然就是云行!那个被废了武功送到东云国的云行,居然娶了东云玉!曾经的皇家暗卫和曾经的皇后居然成婚了?姜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你们……”姜皖一会儿看看云行,又一会儿看看扶着他的东云玉,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姜姑娘觉得很不可置信吗?”云行微微一笑,对于他们的惊讶,云行早有预料。 “对你的身份并没有觉得不可置信,让我最不可置信的,是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之行紧紧皱着眉头,他知道云行被废了武功,身体定然不太好,却怎么也不曾想到居然会差到了这个地步。 他和陆之夜是亲兄弟,长戈和云行又师出同门,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见到曾经意气风发,武功高强的云行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陆之行又如何做到无动于衷,如何不心疼呢? 云行似乎是并不在意,他释然的一笑,“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陆公子又何须如此介怀,只是委屈了玉儿,嫁给了我这个的一个将死之人。” “不是的,你别这么说……”云行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东云玉又如何不心疼呢? 云行温柔的擦去了东云玉的眼泪,“乖,不是说好了嘛,玉儿不能哭的,玉儿一哭孩子也要哭了,让玉儿这么伤心,他都该怨恨我这个父王了。” 姜皖和陆之行也甚为吃惊,没想到东云玉不仅嫁给了云行,而且还有了孩子! “嗯嗯,我知道了。”东云玉潦草的擦去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了,玉儿,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和他们单独谈谈。”云行不忍心让东云玉看到他再继续伤心,而且东云玉也累了一天了,该去休息一会儿了。 “只是……”东云玉怎么可能放心云行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若是云行再受伤了,东云玉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云行微微点头,示意东云玉放心。 “好吧,那我就在外边,你有事的话随时叫我。”东云玉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出了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云行的房间安排好兵力,若是他们敢伤了云行,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敏感的陆之行感受到了有人在窸窸窣窣的移动,知道东云玉在附近安排了人保护云行,也并没有在意。 “云行,你怎么会和东云玉……”到如今姜皖还是不太相信,而且让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云行的身体居然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姜姑娘不用太过惊讶,我对玉儿是真情实意的,姜姑娘大可放心。” “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皇兄废了你的武功,但是也你不至于伤成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东云国逼你的吗?” “并不是,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与玉儿也是两情相悦。而且若是没有东云国,我恐怕也早就没有命了。”云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他现在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他会很容易疲惫。 “我能猜到,你当初背了那么大一个锅,东云国为了不杀你,宁愿让东云玉背负通奸的罪名,这份恩情确实是值得永生铭记。”陆之行自然是知道通奸在当今这个世界是什么罪名,就算是被冤枉的,但是罪名总归还是有的,东云国国王愿意放过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矛盾 “确实是应该永生铭记,如果没有国王和玉儿,恐怕你们早都看不见我了。”云行不禁苦笑出声,没想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自己从小生长的国家,还不如东云国这样陌生的国家能帮到他。 “他们确实是值得你报答,但是你不应该娶东云玉,你知道这对皇兄来说,是很大的侮辱和不尊敬。”东云玉和云行曾经是主仆关系,现在却结成了夫妻,这根本就不合伦理,而且陆之夜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而在陆之行的眼里,云行已然变成一个不忠的谋逆之人。 “我被他送离大魏的时候他就和我说过,他与我的一切关系都已经断绝了干净,我再也不是他的人了,就算要娶谁,也是我的自由,想来和陆公子也无关吧。”云行微微低头,是为了表示对陆之行这个客人的尊敬,并不是因为他们曾经是主仆。 云行虽然对陆之夜确实是还有没有割舍干净的情义,但是正如东云玉所说,他早就已经不是皇家的暗卫了,他是东云国的驸马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东云国的形象,自然也是不能丢了东云国的颜面。 陆之行微微皱眉,陆之夜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就算自己想帮他也无从下手,云行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更何况他们现在不仅已经成了婚,而且东云玉还有了身孕,就算陆之行再怎么想拆散他们,也于事无补了。 姜皖潇洒的翘着二郎腿,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没有说话,不过云行现在这样带点锋芒,倒是正合了姜皖的胃口。 “你娶谁确实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和东云玉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觉得你对不起皇兄吗?” “一开始确实有一点。”云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喝了一杯水,他这样傲慢的态度让陆之行甚为不满,但是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毕竟云行的身体确实是不好。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时间一长,也就久而久之的忘记了,他对我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云行缓缓的放下了杯子,看着窗外种植着的菊花,神色恍惚,他似乎很久都没有时间去观察着世间的美好了。 没有人知道云行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估计就连云行自己都不清楚。 “暗卫认为主子不重要,还对主子视若无物,你可知这是何罪!这是剥皮抽筋,诛九族的不忠不孝的大罪!”陆之行紧握着拳头,看向云行的眼神也充满了怒意,他在宫里那么久,而且还做了那么久的皇上,倒是第一次碰到可以如此说自家主子的暗卫。 其实陆之行还是从骨子里就认为云行就应该是陆之夜的暗卫,他就要听陆之夜的,不能有任何的违背,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这是身为暗卫的基本条件,然而云行现在却根本就不具备这些条件。 “只可惜我不是暗卫了,而且也不是我背叛的陛下,是他将我拖出去当挡箭牌的,我觉得我已经很有情义了,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还希望陆公子谨言慎行,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陆公子和姜姑娘的麻烦怕是少不了。”云行沉了沉眸子,暗暗警告到。 “而且,‘诛九族’这些话陆公子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可是东云国的驸马爷,我的九族包括我的父王,也就是东云国的国王,还有东云国的二位皇子,以及东云国的公主,陆公子说出这些话来,父王也定然是不会放过的你的,若是他一个不开心的再次加兵,不知陆公子可应付的了?难不成陆公子真的想大魏亡国?” 是陆之夜将他推了出去,可并不是他背叛的陆之夜,他们的主仆情分早就已经尽了,可惜陆之行居然还端着他那套皇帝理论,看他如此冥顽不灵,云行便有些生气了。而且,居然还要诛九族?他诛的起吗? “而且陆公子还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君吗?现在早就已经朝令夕改了,陆公子如此冥顽不灵,我便不由得有些担心姜姑娘的处境,是不是还如同在宫里的时候一般,真是令人担心啊。”云行将书卷拿在手里把玩着,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了,也变得有文化了些,这让云行甚为欣慰。 “正在说你的事情,你又为何说我们!我和皖皖如何,还不用你来指手画脚的!”陆之行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没有想到正在说云行,他居然还能扯到自己身上,他才说了一句话,云行便顶了十句!简直是不成体统! “公子这话说的本驸马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公子的事与我无关,那我的事情为何与公子有关呢?公子难道不会将心比心,非要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听公子的吩咐才行?”云行微微挑眉,对于陆之行的行为,他并不好奇,毕竟陆之行做了那么久的皇帝,身上的气场还是改变不了的,就算不在其位,但他皇帝的架子端的还是很好的。 姜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现在的陆之行和当初做陛下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同样的色厉内荏,想来他和自己出宫之后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没有机会摆自己的皇帝架子而已,只不过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陆之行便觉得自己和陆之夜的威严受到了很大的践踏,他骨子里的帝王的尊贵,还是一直存在的,并没有真真正正的放下一切,和姜皖做一对平凡夫妻。 姜皖神色恍惚了一阵,倒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还有啊,现在是我们和南镇一起攻打大魏,正是大魏生死存亡之际,陆公子若是有时间和本驸马叫嚣,还不如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才是。”云行掖了掖被子,这天气果然是越来越冷了,行军打仗还是要速战速决才好。 “我倒还真的没有想到,驸马居然会真的和东云国一起,攻打你生活了半辈子的国家。”陆之行冷哼到,满眼都是嘲讽。 “是啊,我在大魏生活了半辈子。”云行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魏熟悉的空气,才有了些家的感觉,只不过,也只能是怀念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倒还真的能狠得下心来,你难道就不怕夜半时分想起大魏的亡魂,噩梦连连么!”陆之行握紧了拳头,虽说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皇帝了,但他的内心还是愿意为了大魏的百姓愿意做任何事情的,但是没有想到云行居然能如此狠心,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国家! “陆公子放心,大魏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归入东云国,到时候,也自然算是我的国家,陆公子不必担忧。” “你!” “好了,陆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赶紧回去吧,若是待的时间长了,大魏的皇帝估计还会污蔑陆公子和姜姑娘投靠了我东云国呢,还是不要妄生事端了。”云行再次喝了一口水,便下了驱逐令。 “皇兄绝对不是那种的人!不要用你狭隘的心肠污蔑皇兄!”陆之行简直都想杀了云行了,陆之行和陆之夜可是亲生兄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的好,陆之行是绝对不会容许云行这般谋逆之人污蔑他的皇兄! “陛下不是哪种人?陆公子看我这全身上下的伤,您觉得陛下是哪种人?难不成是良善纯洁之人吗?”云行挑了挑眉,他一想到陆之夜派人刺杀他和东云玉,便忍不住的失落和落寞,也似乎有着些许的恨意,但是这些情感太过于浅淡,云行自已也分辨不清楚。 “好在老天有眼,你这全身的伤?我更倾向于让你现在就去死!”在陆之行眼里,云行这种谋逆之人本就是该去死的,这些伤刚好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呵,原来陆公子是真的这么想让我死啊?只是可惜了,你们现在是在东云国的地盘上,你们的命可是掌握在我手里的,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对我有威胁的人呢?”云行轻轻的一笑,眼里带上了些嘲讽,还有些不被相信和重视的落寞。 “好了,你们两个吵来吵去的幼不幼稚?”姜皖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毛阻止了他们。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像孩子一样幼稚,非要分个谁对谁错吗?姜皖的耐心都要用尽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了,说正事吧,云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可是记得你不太爱生病的,怎么现在一生病就这么严重?”姜皖其实从一进门开始就发现了云行的异常,虽然云行没有了武功,但是也不至于身体差到了这个地步啊,她最近学了些医术,就越发的觉得有异常了。 “姜姑娘姑娘不知道?”云行没想到这件事情,陆之夜居然没有和他们坦白,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傻的,想来他们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看来陆之夜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他做的过分了,没有脸面说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病 “知道什么?”姜皖皱了皱眉,难道她应该知道什么吗?“是不是东云国给你下了毒,逼迫你的?”在姜皖心里,云行还是值得依靠的,他做出这些事情来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东云国下了药,逼迫他做的。 陆之行也皱了皱眉,若真的是这样,那…… “姜姑娘大可心胸开阔一点,东云国绝对是不会给我下药的,我这全身的伤,都拜陛下所赐,云行此生定当感恩陛下的恩德。”云行微微一笑,似乎是说的漫不经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顿顿的疼,被此生最信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云行怎么可能不心痛呢? 姜皖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按理来说,陆之夜根本就没有伤害云行的动机,但是看云行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的。 相比于姜皖,陆之行更加激动,在他眼里,陆之夜就是如同神仙一般优雅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的。“云行!你不要信口开河!你再胆敢污蔑皇兄,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之行怒吼的声音过于大了,东云玉在门外也紧紧了握了握拳头,云行已经是她的驸马了,陆之行他居然还敢这么和云行说话! 东云玉身后的士兵也是愤愤不平的,自从驸马和公主成婚之后,对他们这些军旅之人都是很好的,有时还会亲自指点自己的武功,虽说驸马现在身体不好,但是士兵们也都没有对他阳奉阴违的意思,他们对云行也是非常尊重的。 “公主,他们只不过是敌国的将军,我们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他们居然还敢辱骂驸马,简直是把我们东云国放在眼里,不如……”一个大着胆子的士兵对东云玉说道。 “好了,我答应过云行,如果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不会去打扰他们,再安心等等吧。”东云玉生生压下眼中的愤怒之意,她答应过云行的事情就绝对要做到,但是如果陆之行敢碰云行一根汗毛,便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但是公主,驸马现在身子不太好,他们若是真的趁我们不注意伤到了驸马,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些士兵们对云行可谓是非常的尊敬,害怕云行受伤,为云行担心的心也是一样的。 “严加戒备,如果再发生任何情况,直接闯进去。”东云玉深呼了一口气,就算是要违背和云行的诺言,她也一定要保护好云行的安全。 士兵们纷纷点头,算是同意了东云玉的办法。 姜皖拉住了陆之行即将挥上去的拳头,陆之行这个人哪里都好,可若是有人说陆之夜的坏话,他就会情绪有些失控的维护陆之夜。 “现在有能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应该是我吧?你猜我如果一声令下,你能不能走的出这个房间?”云行的眸子不禁冷了下来,真是不知道陆之行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猜如果我现在悄无声息的杀了你,你会有命和我说话吗?”陆之行简直都被云行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真的很想在这里就直接杀了他,免得后患无穷。 “哈哈,陆公子这话可就是严重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公子杀不杀的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公子是想让我自然的因病死去,还是想杀了我引起东云国的公愤呢?公子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哪种办法对公子更有利。”云行淡淡一笑,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反目成仇的这一步啊!只可惜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已经没有了收回的道理。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云行,你和我说实话,你这满身的伤,以及这伤寒,都是怎么来的?”姜皖拦下了陆之行跃跃欲试的手,问道。 因为云行在东云国的王宫里,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东云国伤的,那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陛下派人伤的。”云行缓缓的依靠在床垫上,慵懒万分,只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在乎了,他在乎不起了。 “你胡说!”陆之行差点一拳头挥上去,被姜皖怒吼着再次阻止了。 “能不能别闹了!”姜皖这一声喊,把门外的东云玉都吓了一跳,不禁暗自感叹姜皖果然还是和曾经一样的有性格。 陆之行虽然失了面子,却也还是施施然的放下了手。只不过看着云行那张略带笑意的脸,陆之行便更加讨厌他。 “陆之夜确实是没有和我们说过他派人伤了你,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为什么敢肯定是陆之夜?”姜皖皱了皱眉,压下心中对陆之行的不满,问道。如果云行有证据的话她还能觉得说的过去,但若是没有证据,污蔑陆之夜,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我觉得我这一身的伤就足够证明了。” “我倒是觉得,以你这个狠毒的性格,自己伤的,嫁祸给皇兄倒是有很大的可能。”陆之行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证据居然还想污蔑陆之夜,简直是不知廉耻。 “陆公子这般肯定,若是知道了真相,怕也是不会相信的,又何必浪费时间,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云行微微笑了笑,这件事情,他要是不知道,也算是好事吧。能永久保存着这份对陆之夜的信任,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毕竟陆之夜现在确实是腹背受敌,他急需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肯定是肯定,但是真相也是真相,我希望你能直言不讳,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姜皖直视着云行,她虽然相信陆之夜,但也同样相信云行,让她怀疑任何一个人,却没有证据,这无疑是残忍和不公平的,若是有了证据,她也才能放得下心来。 “帮我?姜姑娘为何要帮我?”云行玩味的挑了挑眉,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将军愿意帮助敌国驸马的,还真是奇闻。 “因为我愿意相信你,但我也同样相信陆之夜,所以我需要你的证据,我才能有底气的去质问陆之夜。” “质问他?你现在可是帮助他打仗的将军,你又为何要去质问他呢?”云行将水壶放在火架上,让水再沸腾的开一次,为他暖暖身子。 “我帮他,确实是因为与他相识的信任,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忽略真相,不能让我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如果他真的错了,我会劝他向你道歉的。”姜皖说的非常公正,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 “陆公子若是有姜姑娘一般的明事理,今日之事也不必如此费劲了。”云行满意的点了点头,姜皖果然是个优秀的女人。 陆之行不动声色的翻了云行一个白眼。 “来人。”云行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好让守在外边的人能听到。 云行的话音刚落,一个侍卫便进了来。 “你去公主那里,把那枚金色的令牌拿过来。” “是,驸马爷还需要些别的吗?”那侍卫恭敬的行了一礼。 姜皖倒是看了出来,这东云国的侍卫都对云行很尊敬,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一个外国从天而降的驸马,为何会让东云国的人如此俯首帖耳? “不需要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是。”侍卫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出去了。 “公主,驸马爷想拿那块令牌。” “金牌在我床头柜子里的第三个暗格里,被一个木头的盒子装着,你拿过来就可以了。”东云玉微微沉了沉眸子,事情的真相让他们知道了,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属下进您的房间,不太好吧?”侍卫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活这么大还没有进过女子的房间呢,而且那个人还是公主。 “无妨,你去吧。” “是。” 不一会儿,侍卫将一个手掌大的木质盒子放在云行的床边,便退了下去。 云行摩挲着这个盒子,眼里微微恍惚了一下。盒子委实是算不上精致,但里边的东西,却有着很大的价值。里边是他之前一直可以接触的东西,但现在碰起来,却只有满满的悲凉。 “这是什么?”姜皖皱了皱眉,这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算得上什么证据,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云行没有理姜皖,只是轻轻的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再次不停的摩挲着,一边摸着还一边嘀咕道,“陆公子可知这是何物?” 在云行将那令牌拿出盒子的一瞬间,陆之行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身为皇帝多年,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每个皇帝都会有一个相似的,新帝登基之后,便也派人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印着自己名字的金牌,那便是象征着自己至高无上的高贵身份。 陆之行的金牌上是一个“行”字,他假死之后,便按照规矩留在了皇陵里,并没有带出来。而云行手里拿的那个,上边赫然有一个“夜”字!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令牌 那是陆之夜的特有令牌,若非亲近之人,是不可能有的。 或者是陆之夜让别人去办了一件大事,才会将这令牌给他,方便他使用,但是令牌突然出现在云行手里,若是换做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但是现在,便有些奇怪了。 “这令牌为何会在你手上,你背着皇兄做了什么?”陆之行怒不可遏,他只想到了一种结果,那就是云行当初偷了陆之夜的金牌为自己所用,毕竟当初的云行确实是有这个权利接触到令牌,而且他也有很大的动机拿走。 “陆公子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令牌又不是我偷的,公子质问我又有什么用处呢?”云行苦涩的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只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这令牌如此贵重,你又是从何得来的?”姜皖阻止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她当年也曾见到过陆之行的令牌,但也只不过是一眼而已,这么隐蔽的东西陆之行当时都未曾给她这个皇后看过,又为何会出现在云行手里呢? “当初有一个刺客潜进了东云国的王宫,欲刺杀玉儿,不过被我挡住了,于是伤的便是我了。”云行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庆幸他保护好了东云玉,并没有生气自己受了伤。 “有刺客进了东云国,又和这令牌有什么关系?” “那刺客奸计未得逞,趁乱逃离之际便落下了这块令牌。” 这次换陆之行沉默了,若是像刺杀东云国公主这样重大的事情,陆之夜是非常有可能将令牌给那个刺客,方便他暗中出城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皇兄就真的是想要杀了东云玉和云行,这么说来,东云国此次发兵,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来报仇,这也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姜皖看着陆之行这个样子,便知道云行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陆之夜一定是贴身保存,不可能交给毫无关系的人。 “你又如何证明,这令牌不是你偷出来的?”陆之行握紧了拳头。虽然这件事情有了证据,但他觉得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的证据,若是云行拿不出来,他便可以放心的认为这是云行和东云国的阴谋。 “陆公子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毕竟也没有人会彻底相信我这个外人。不过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离过身,我当时就直接昏迷了,又如何有机会去偷令牌呢?而且我的衣服都被他换了,若真是我偷的,他也应该发现了才对。”云行将令牌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倒了一杯热好的水,轻轻的吹着。 “好吧,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也会写信给陆之夜向他问清事情的缘由,若真的是他做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希望你可以耐心等待。”姜皖抿了抿唇,她不相信陆之夜真的要派人去杀了他,她真的需要回去好好缓缓。 “好,我恭候二位佳音。”云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终于知道为何陆之行会认准了姜皖了,因为这个女人确实是冷静的,而且还是睿智的,比只知道情感用事的陆之行好了太多,这样是非分明的女人才能成大事。 陆之行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大魏的军队里的,他自从离开云行的房间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任由姜皖拉着他走。他都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了。到底是应该相信身为受害者的云行,还是该相信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深受自己敬爱的兄长呢? 那块令牌依旧在云行手里,陆之行并没有把他拿过来,或者说,他没有“资格”去拿那块令牌,因为那是陆之夜作案的“证据”。尽管陆之行没有碰到那块令牌,但他还是知道那确实是真品,并不是云行自己伪造的。 正当陆之行在书房里抓头思索之际,姜皖端着一碗粥,直接踹开了房门,吓得陆之行一激灵。 姜皖因为今天陆之行的鲁莽,以及他依旧没有彻底放下的皇帝架子,对陆之行甚为不满。但是今天晚上陆之行惆怅的都没有吃晚饭,她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于是便亲自送了过来。 “怎么了皖皖?”陆之行感受到了从姜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非常没有出息的打了个冷战,狗腿的拉了拉姜皖的衣服。 姜皖没好气的将粥放在了桌子上,“怎么?知道冤枉云行了?还懊恼的不好意思吃饭了?” 今天的这一件事情,云行自然是占了上风,就算是他们想为陆之夜辩解,也根本就无从下手,毕竟陆之夜的贴身令牌现在就在云行的手上,而且还是那刺客留下来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陆之行挠了挠头发,说实话,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是觉得皇兄不太可能做这些事情,显然他并不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亲了,他没有理由再去刺杀他们啊?” 姜皖索性搬了个椅子坐在了陆之行身边,听着他的见解,毕竟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两个人商量才能决定的。 “你看啊,首先皇兄看起来并不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亲了,再者说了,当时南镇国已经开始攻打大魏了,皇兄那里肯定都忙的焦头烂额的了,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派人安排着刺杀云行啊?” 陆之行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反正陆之夜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而且陆之夜也根本就没有动力,更没有机会下手。 “你说的有道理,依照陆之夜的性格。他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伤心颓废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做这种事情。”姜皖不禁也点了点头,陆之夜也绝对不是刚硬的人。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陆之行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陆之行看姜皖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共识,有些小激动。 “但是,云行的伤也不是假的,咱俩可是都看见了,身上好几道伤口,刀刀都要他的性命,下手这么狠,自然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策划的。”就算姜皖没有学医术,她也是能看出来那些伤,均是想要了云行的性命。 “万一是国王安排的呢?东云国国王亲自派人伤了他呢?” “你也知道,东云玉已经怀有身孕了,国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安排人刺杀她的丈夫?而且谁都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天腻歪在一起,国王怎么可能冒伤害了自己女儿和外孙的这么大的危险,只为了有借口攻打大魏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陆之行低头玩弄着手指,他可是第一次如此纠结。 “好了,不管有没有道理,你都先把粥赶紧喝了,要不然就凉了,对胃不好。”姜皖端起了那碗粥,递到了陆之行手边。 “你先放着吧,我不想吃。”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可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这件事情都够他纠结的了。 姜皖看着递过去的粥,不知道是该收回还是该怎么样,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稍微吃两口嘛,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吃饭了是不是?万一敌军来犯,你身为将军都没有力气打架,士兵们又怎么可能安心呢?”姜皖耐着性子,亲自舀了一勺粥,递到了陆之行的唇边。 陆之行心里烦躁的很,有些不耐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打碎了那个碗,姜皖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还有一些粥在她的裙子上,黏黏的。 “你发什么疯!”姜皖直接将手里还拿着的勺子摔在了地上,一瞬间四分五裂。 “不就是说陆之夜想杀云行么!这本来就是事实你跟我耍什么耍!就算是他真的派人暗杀云行,你能怎么办?你有能力挽回这一切么!”姜皖简直都要疯掉了,去见云行的时候,陆之行的表现就让姜皖很不满意了,想着他心情也不好就没有太过计较,没想到直到晚上还是这个样子,甚至还摔了碗,洒了她一身粥。 就因为这件事情,把他们两个弄得一团糟。 “对不起,皖皖,我……”陆之行当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因为这一件事就对姜皖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应该伤害了姜皖的心。 “够了!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姜皖一把挥开了陆之行为自己擦拭裙子的手,生气的跑了出去,和白薇去一起去睡了。 陆之行立刻就追了出来,却在白薇的门前被白薇一掌呼了出来,“不敲门就闯进来,你们夫妻二人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姜皖就算了,但是你不许进!”白薇稍微有些生气了,姜皖开门的声音震天响,她都差点把手里的书扔到地上去。 姜皖身为女子,进了也就罢了,但是陆之行这个男子,白薇可是万万不让进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聊天 “白薇,麻烦你开门让我进去,让我和皖皖解释一下。”陆之行着急的站起身来,还来不及拍干净身上的土,就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喊到。 白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姜皖满脸的怒意,还有身上的污渍,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轻声叹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晚了,你深夜闯进女子闺房,于理不合,尽快离开吧。”白薇提高了些声音,并没有打开门。 “白薇,我和皖皖……”陆之行急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他又打不过白薇,根本就闯不进去。 “你和姜皖如何,全都与我无关,但你若是敢闯进来,你们两个就一起去阴间谈吧!”白薇猜到了陆之行想要闯进来的想法,阴沉的说道,还从来都没有人敢硬生生的闯进她的房间,尽管那个人是陆之行,也绝对不容姑息。 姜皖听到白薇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怎么一气之下就忘记了白薇这个“女魔头”的凶狠程度,还直接闯进了她的房间,还好她暂时没有和自己生气,否则自己可没有把握能打得过白薇。 “白薇,你……”陆之行还想在努力一下,毕竟好不容易姜皖才原谅了自己,这次若是再生气,他可没有把握再次哄好她了。 白薇看着他们两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虽然很恩爱,但是确实是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都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一直横在他们两个中间,早晚都会有一个人会受不了的,到时候可就离真的分别不远了。白薇是没有经历过像姜皖和陆之行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不由得对自己有些惋惜,但是也不希望他们两个就因为这些事情分开,白薇也是于心不忍的。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和她谈谈的,等我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你回去吧。”白薇看着姜皖这这样子,若是陆之行还非要出现在姜皖面前,她可能就真的要翻脸了。 “皖皖,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或者我帮你洗衣服也可以啊!”陆之行看白薇那里说不通,就把矛头转向了姜皖,只要姜皖愿意开门见他,他就成功了。 “你给我闭嘴!这衣服我不要了!不需要你洗!我扔了!”姜皖抄起一个茶杯,直接就扔了出去,把纸窗户都砸了一个大洞。 陆之行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茶杯,心中一片苦涩,看着姜皖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我……我知道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是只要你叫我,我就一定到,只要你想见我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会来给你道歉的。”陆之挠了挠头发,缓缓转身离开了白薇的房门口。 陆之行离开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姜皖依旧坐在地上的台阶上,还是气鼓鼓的喘着气,丝毫都没有放松。 “你知道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吗?那是鬼医亲自制造的可解百毒的玉杯,通体晶莹,全都选用上好的白玉。”白薇又用一个普通的杯子烫了一壶茶水,其实她还是有些心疼那个上好的玉杯的,她可是偷偷的从鬼医的房间里顺出来的,若是鬼医知道那杯子被摔了,估计要心疼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正想用水顺顺嗓子的姜皖被白薇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得被呛到了。 鬼医亲自制造的杯子,那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宝,居然被自己给砸了……天哪!她会不会被白薇给毒死? “那个……”姜皖早就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便有些心慌起来。 “说说吧,出了什么事?能让你们两个吵这么大的架,我还真是有些好奇。”白薇撩了撩裙子,淡淡的坐到了姜皖的对面。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会不会杀了我?”姜皖探了探头,悄悄的瞄了一眼白薇的眼睛,这件事情她可一定要问清楚了,如果有危险的话,可得赶紧跑啊! “不会。”白薇将未看完的书合了起来,还未待姜皖松一口气,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姜皖懊恼的咬了咬下唇,“我只会把你送到毒寒宫去做药人,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至高无上的……荣耀?姜皖不禁暗暗腹诽道:只不过是送命的高级形式吧? “我突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好像把陆之行吓了一跳,我还是去哄哄他吧。”说着,姜皖就没有出息的站了起来,毕竟陆之行那里可比白薇这个小魔女这里安全多了。 还未待姜皖完全站起身,白薇就将手里拿着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眼里满是狠辣,好像下一秒就会和姜皖动手一样。 于是姜皖又非常没有出息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吧,我说就是了。”姜皖认命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和陆之行一起走了,回去吵架总比在白薇这里心惊胆战的强。 白薇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烫好的茶水递给了姜皖一杯,慢慢的品着,等着姜皖自己开口。 “今天我们去见了东云国的驸马,他就是陆之夜曾经的贴身暗卫,但是陆之夜在神情恍惚的时候,将他和东云玉一起送到了东云国,罪名就是他们两个通奸。”姜皖没有去喝那杯茶水,姜皖的心里还是有些悲凉的,曾经意气风发的云行变成了现如今这样,虽然和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姜皖也是于心不忍。 “但他也已经和东云国的公主成婚了,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有了好的结果,这件事情你们两个有什么可吵的?”白薇微微皱眉,这也勉强算是好事吧。 “他们成婚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但是陆之行不这么想啊,东云玉和云行曾经是主仆关系,现如今却成了夫妻,而且最重要的是云行娶了他主子的女人,在陆之行眼里这就是不合伦理的啊!”姜皖越说越来气,这古代的人果然还都是受封建社会荼毒的,和陆之行都话不投机。 “就因为这个?”白薇有些不解了,在她眼里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是,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云行在被送去东云国之前,被陆之夜废了全身的武功,而且前些日子还派人直接去东云国刺杀云行和东云玉,东云国就是因为对这件事情不满,才发兵的。” “受的伤很重?” “很重,而且云行被废了武功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现在还染了风寒,看起来时日无多的样子。”姜皖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和云行没有太熟,但是也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云行有如此下场,姜皖也于心不忍。 “陆之行相信他的哥哥,不愿意相信云行。但是你认为云行说的有道理。你们就是这么吵起来的?”白薇挑了挑眉,这看起来倒是有趣多了。 “哼,这才不是重点呢!”姜皖一想到这,愤愤不平的砸了下桌子。“我都把粥递到他嘴边了,他不喝就算了,居然还把碗打碎了!还洒了我一身!” 姜皖简直都要委屈死了,明明她对陆之行好,居然还会被嫌弃。 “那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白薇抿了抿茶水,看着陆之行又不顺眼了几分,压下了眼底的怒意。 姜皖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看来陆之夜在他的眼里居然是这么重要的,居然都能对你发脾气。”白薇稍微的有些幸灾乐祸了。 “对啊!我看啊,他们两个过就得了,用不着我了!”姜皖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好像就把陆之行当成了嘴边的糕点一样。 “两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你说长戈会不会也加入?”白薇轻声的笑了出来,虽说这件事情陆之行做的是有些过分,但是她还是想笑。 “你怎么还扯些没用的啊,我可是受欺负了,你怎么都不帮我教训他啊!”姜皖都要欲哭无泪了,没想到白薇也会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好啊,那我就帮你去教训他,我这去用我新调制出来的毒药,给他些教训。”白薇说着就作势要起身,她昨天晚上刚研制出来的毒,还没有找人试过,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试药人,而且还身强体健,简直就是最好的药人,可遇而不可求啊!而且还是姜皖主动提出来的,白薇这也不算是无理的要求,这么一个好机会,白薇可也是不想错过的。 白薇刚要起身,就被姜皖一下子又拽回了椅子上。 “干嘛?舍不得?”白薇挑了挑眉,看姜皖说的那么义愤填膺的,想来心里也当然是舍不得了。 “你们这种单身的女人都有这么大的八卦心吗?”姜皖看着白薇好奇又幸灾乐祸的眼神,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是心情愉快了些。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白薇也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没人追嘛,怎么还被嘲笑了。 “谁敢人身攻击你啊,你不得弄死我。”姜皖喝了一杯茶,略带赌气的说道。 “好了,说说正事吧。”白薇敛了敛神色,不再玩笑,“你和陆之行的事,准备怎么解决?” 第二百三十章 书信 “我也不知道。”姜皖双手撑着两腮杵在桌子上愁眉不展的。 “我以前还觉得这里挺好的,毕竟也是一个新环境,虽然条件苦点,没有麻辣小龙虾,没有酸奶,还没有爆炒牛蛙,但是最起码还有陆之行啊。以前想着的都是要在宫里活下去,而之前有陆之行,也没有显得特别孤单,但是现在就好怀念过去啊!” 姜皖简直都要仰天长叹了,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从来都没有吃过她最爱的小龙虾和牛蛙,甚至别说吃到了,就连活的小龙虾都没看见过。可怜了她知道好几种小龙虾的做法,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麻辣……小龙虾?牛蛙?那都是什么?”白薇皱了皱眉,这些听起来都像是吃的,可是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你都不知道?”姜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薇这个毒寒宫宫主都不知道,而且她在宫里也没有吃到过,难不成这里没有小龙虾? “天哪,不会这个世界还没有小龙虾吧!”姜皖碎碎念的拍了拍脑门,她怎么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居然连小龙虾都没有,而且居然还挨欺负,陆之行这厮洒了她一身的粥,人生无望啊! “这个世界?什么意思?你怎么怪怪的,说的都是什么?”白薇看着姜皖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越来越不明白姜皖这是在说什么了。 “哎,突然发现那个地方也挺好的,虽然忙碌了些,但是最起码没有男权,还没有尊卑,都是平等的,机会多,美食也多。”姜皖没有理会白薇的疑惑,反正说了她也不明白,解释一些没有用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白薇越来越不明白姜皖在说些什么,索性就不听她的话了,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之前和陆之行在一起的时候,姜皖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想念现代,她现在最心疼的就是自己当总裁的时候挣的那些钱,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 那么多的钱,好几位数啊,想想都心痛! 姜皖还没有心痛完,就被白薇以“天色已晚,该休息了”为由,推出了房门。 姜皖看着在自己面前紧闭着的房门,暗自感叹白薇如此的不讲义气。 姜皖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陆之行还在等着自己。 陆之行发现姜皖回来了就立刻站起来了,给姜皖递上了一杯茶,并狗腿的说道,“皖皖终于回来啦,晚上外边那么冷,还是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嗯。”姜皖淡淡的应了一声,胡乱喝了两口,就要脱鞋上床睡觉了。 “皖皖,我还是烧点水,你洗个澡吧,要不然还是会黏的。”陆之行小声的,试探的说。 “不用了,我在白薇那里稍微擦了擦,挺干净的了,不用浪费水了。”姜皖摇了摇头,行军打仗条件本就艰苦,将士们都快没有喝的水了,又何必浪费那么多水只为了给自己洗澡呢。 陆之行抿了抿唇,他确实也知道水很短缺,但是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皖皖,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的,皖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还洒了你一身的粥,那是你最喜欢的一天裙子,都没有办法穿了。”陆之行低头拉住了姜皖的手,其实他做完那件事情就已经后悔了,只怪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太弱了,以前明明还好,但是一涉及到和陆之夜有关你事情他就很难控制住自己。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云行。”姜皖淡淡的撇了一眼,对陆之行的自我检讨并没有什么感想,毕竟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云行,她这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 陆之行蹲下身子拉住了姜皖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对云行的话不以为然,但你也可以试着去相信他,云行看起来都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去陷害自己曾经的主子?” 姜皖果然是猜对了,陆之行确实从来都没有觉得云行的话说的有道理过,他一直都是相信陆之夜的为人,他甚至都不相信是陆之夜废了云行的武功。 “我知道了皖皖,这件事情,我给皇兄写信商量一下好不好?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吵了,等我们打完仗,大魏又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我再亲自给你做一件和那条裙子一模一样的好不好?”陆之行撒娇似的摇了摇姜皖的手臂。 “嗯,好,现在确实是大魏的安危重要,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暂时搁一搁吧,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姜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被窝里凉凉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嗯。”陆之行也脱衣上床,紧紧的抱住姜皖为她暖身子,让被窝里尽快暖和起来,不要姜皖太过受罪。 “皖皖,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和皇兄写封信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也不是小事,如果这确实不是皇兄做的,他也可以辩解一下,东云国若是相信了他,那么东云国还是有退兵的可能性的,你觉得呢?”陆之行的胸膛贴着姜皖的后背,还未到深冬都已经这么冷了。 毕竟他也是相信陆之夜的为人的,若是陆之夜真的可以解释清楚,也可以缓和一下和东云国的矛盾,甚至也有可能退兵,而且东云玉和云行也会转变对陆之夜的态度,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若这件事情真的是陆之夜做的呢?你要他如何解释?”姜皖蹭了蹭依旧冰凉的脚,说道。 陆之行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不得不说陆之行思虑不周,他还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陆之夜的为人,但如果陆之夜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会让陆之行自己失望,东云国也会更加愤怒,这可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还是和陆之夜说一下吧,毕竟他是大魏的皇帝,这件事情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总不能瞒着他吧。”姜皖没有听到陆之行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也是惆怅的,但是确实应该和陆之夜说一下,最起码也应该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了解一下情况,总不能被瞒在鼓里。 “嗯,好,那一会儿我就去写信。”陆之行用下巴蹭了蹭姜皖的颈窝,姜皖身上独特的香甜味道让陆之行很是痴迷,舍不得分开。 “你快去写吧,要不然就太晚了。”现在的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姜皖只好催促着陆之行。 “放心吧,不会晚的,等被窝暖了再去,不能让你冻着了。”陆之行将姜皖搂的更紧了些,他可是不想离开姜皖的。 姜皖的鼻头不禁酸了酸,陆之行有情的时候果然是让她感动,但是陆之行没情的时候,又让姜皖心寒了个彻底。说到底,也是陆之行之前全部都是女人上赶着追捧他,他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掏心掏肺过,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并且捏不好用情的深刻程度,多了容易被人误解,少了又容易让对方感受不到。所以他并不知道如何做才是真正的爱,但是他对姜皖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姜皖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思绪,她不能再想了,不知道接下来想的是陆之行的好处,还是陆之行的坏处,姜皖只好欺骗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等到被窝暖了起来,姜皖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陆之行也差点睡着了,还好他反应了过来,悄悄地起身,借着明亮的月色,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并且还偷偷的出了门,残忍的将长戈从床上叫起来,命他将这封信尽快送到皇宫交给陆之夜。 回来之后又烤了会火炉,终于觉得身子暖了些,才上了床去抱着姜皖睡觉,这样就不怕会冻到姜皖了。 金华听说了陆之行和姜皖在云行那里并不算顺利,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个之间闹了矛盾,他才能更加轻易的和东云国结盟,亡了大魏的计划才更有可能实现,他统一天下的美梦也有了实现的机会。 想想,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再去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破裂的更厉害一点?”跪在金华脚边的赫然就是他派去东云国刺杀东云玉的那个人,因为他办事靠谱,便被金华提拔了上来,为贴身的暗卫,成为了这个样子。 “不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足够僵硬了,若是我们再出手,就有些多了,他们可都不是傻子,要是被他们看出了破绽,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都要白费了。”金华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他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云行现在的身体破烂成了那个样子,东云国是绝对不是善罢甘休的,金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盟友果然是最靠谱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拜访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姜皖就被陆之行叫了起来梳洗,因为今天就是正式去找东云玉的时候,可绝对不能迟到了。前些日子他们就递上了拜贴,可是却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二人整顿好之后,就骑马去了东云国驻扎的地方。 “站住!来者何人!”还未靠近,便有侍卫阻拦了下来,侍卫见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来的,并不是偷偷摸摸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射杀。 “我是大魏领兵的将军,前些日子递上了拜贴,今日特来拜会公主殿下与驸马,还请代为通传。”陆之行辑了辑手,礼貌的说道,虽然东云玉知道他并没有死,但是他的身份也还是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麻烦几位告诉公主,我姓姜,请求见她一面。”姜皖也学着陆之行的样子辑了辑手,她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只能说出个姓,以东云玉的聪慧定能知晓,就看看东云玉愿不愿意相见了。 几个侍卫似乎是见他们并不像是在说谎的,窃窃私语的商量着,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虽说二位将军递上了拜贴,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上边下达的指令,虽说二位光明磊落,但毕竟是我们的敌军。由于二位身份特殊,还请你们在此等候,容我们进去通报公主一声,若是她愿意相见,我们再未二位将军引荐,可好?”侍卫抱了抱拳,礼数周到。 “这是自然,麻烦几位了。”陆之行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名侍卫便进去通报了。 东云玉和云行听到这个消息,翻阅兵书的手顿了顿,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让他们等等吧,容我想想。” 东云玉拿起了前些日子他们递上来的帖子,不停的摩挲着,她不想伤害姜皖和陆之行这一对有情人,但是他们终究还是牵扯了进来。 “玉儿,你怎么了?”云行见东云玉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不知道要不要相见而已。”东云玉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上了些许惆怅。 直到到了大魏的边境,东云玉才知道领兵的将军居然是陆之行和姜皖,但是她却自己没有退路了,终究是要辜负他们两个的信任了。 云行起身走到东云玉身边,帮她抚平了皱着的眉毛,“见见吧,他们定然是有事情要和我们商量,虽说现在为敌,咳咳咳!”话才说到一半,云行便剧烈的咳嗽着,他本就体弱,在来大魏的途中不幸染了风寒。 东云玉贴心的顺了顺云行的背,又递给了云行一杯茶顺顺嗓子,终于才好了起来。 “虽说现在为敌,但不至于就真的翻脸不认人了。”等到好了起来,云行才终于说出来下半句。 东云玉沉了沉眸子,还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 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太阳越来越烈,姜皖简直都要被晒化了,却还没有人来传召他们。 “两位将军,久等了。”正在姜皖不耐烦的时候,那个侍卫终于回来了,对着姜皖和陆之行行礼到。 “您客气了,不知公主可否愿意见我们?”陆之行还算沉得住气,问道。 “公主本来是不愿意见二位的,但是经过驸马的劝说,公主便请二位进去。” “你家公主排场可真大。”姜皖不禁冷哼一声,没想到东云玉也会做这些小动作。 陆之行拉了拉姜皖的衣角,示意她淡定。 “既然如此,就多谢了。” “二位身份特殊,需要将身上的武器全部上交,并且用黑布蒙上双眼,还请二位下马。”侍卫并没有在乎姜皖的不礼貌,说道。 姜皖和陆之行一同皱了皱眉,若是上交了武器,如果发生了任何意外,他们可就没有把握逃出去了。 “二位将军请放心,我们是一向讲诚信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还是懂的,定不会对二位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也希望二位遵守我们的规定。”侍卫似乎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说道。 “好,知道了。”姜皖和陆之行一同摘下了剑,任由侍卫们蒙上眼睛,拉着他们走,他们这次愿意选择相信东云玉。 漫无目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侍卫们终于解开了蒙在了眼前的布,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二人极其不适应,难受的揉了揉眼睛。 适应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边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东云玉的影子了。 “还请二位在这里稍等,我家驸马身体不太好,又染了风寒,公主刚服侍着睡下,正在来的路上。”侍卫说完之后,便留了陆之行和姜皖两个人在这里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东云玉才推门而进。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过来找我。”东云玉吩咐上了茶和糕点,便与他们一起坐了下来。虽说他们还带着面具,但是东云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打大魏。”姜皖没有啰嗦,直接入了主题。 “我以为你们知道。”东云玉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 “当时,东云国已经夺了两座城池,皇兄后来也并没有讨回,而且他事后还向你解释了事情的缘由,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陆之行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东云玉为何还不知满足。 “那两座城池不过是我父王对他当初做的事情不满而已,这次,他确实是过分了。而且我并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解释是何意思,我并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解释。” “皇兄给你写了不下数十封信,全都寄到了东云国,你难道一封都没有收到?”陆之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没有。”东云玉皱了皱眉,她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任何的信。 “好吧,想来可能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你收到这些信。”陆之行不经意间带上了些嘲讽,没想到原因居然还会是这样。 “什么意思?” “你的新驸马啊!他肯定不想让你收到这些信。”姜皖顺着陆之行的话,不经意间也有些看不起那个身体虚弱,却心机颇深的驸马。 “他不会这样的,污蔑驸马可是大罪,还希望二位谨言慎行。”东云玉不悦的皱了皱眉,没有想到陆之行和姜皖也会冤枉云行。 “好了,不说那些没有用的事情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发兵?难道只是为了和南镇分一杯羹吗?” “我们还不屑和南镇为伍,只是单纯的看不惯陆之夜的为人而已,向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如何能坐稳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东云玉愤愤的握紧了拳头,敢伤害云行,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他确实伤害了你,但是他也损失了两座城池,报应也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说你们之间也是有情义在的,你又何苦非要把他逼上绝路呢。” “情义?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情义?若是真的有情,我又何至于到如此下场。”对于陆之行的话,东云玉嗤之以鼻,她现如今可是绝对不会相信陆之夜对她有情义的。 “你当时确实是挺惨的,比我当初惨多了,但是我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你们和南镇一起,这是在将陆之夜往死路上逼啊。”姜皖皱了皱眉,也同样劝阻到,这可不是单纯的报复,而是要陆之夜的命啊。 “他也将我往死路上逼了,为何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死的不仅仅是陆之夜一个,连带着遭殃的更有大魏千千万万的百姓们,你也曾经是大魏的皇后,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子民流离失所,死在东云国将士的刀下吗?”姜皖简直都是不可置信了,没有想到东云玉当真如此狠心,为了报仇,不顾整个大魏百姓们的生死。 “陆之夜也并不在乎啊,他若是在乎,便不会不放过我们!”东云玉也失控的大吼着,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他们都要把这个祸乱天下的大罪名扣在她的头上!明明应该承担这一切的是陆之夜! “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皇兄是因为被南枢的香毒所迷惑的,南枢的香可使人神志不清,皇兄才中招的,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事后也很后悔,也想惩治南枢,却因为忌惮南镇国,被南枢逃掉了。” “香毒?这个我能理解,他当时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神志不清,南枢一定是动了手脚,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能理解了。”东云玉点了点头,她和陆之夜相处了那么久,自然也是发现了陆之夜的异常,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查证,便进了冷宫,生死无门。 “他并不是有意的,我们可以带你去皇宫,让他当面给你解释清楚。” “不用了,当初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一直说的也不是当初的事情,所以解释也就没有必要了。”东云玉摇了摇头,当初陆之夜已经付出了代价,也没有必要揪着他不放,只是云行的事情她无法放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谈话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为何还要追着不放呢?南镇的攻打已经让皇兄愁眉不展了,他现在每天都活在对你的悔恨之中,你又何必非要治他于死地呢?”陆之行皱着眉,耐心的劝说着,真的没有想到东云玉会如此油盐不进的。 “悔恨?我倒是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悔恨之意。”东云玉冷哼一声,没有想到他们的借口居然如此拙劣,陆之夜若是真的有悔恨之心,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们。 “公主,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真相就在这里,公主不妨查一查,究竟是谁藏起来了那些信。” “我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要那些信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如果你们这次是来和我讲道理的,或者是让我念感情的,就不用多说了。”东云玉放下了茶杯,站起身作势要走,云行现如今身子还没有好,她可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东云玉!你给我站住!”姜皖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脾气,冲着东云玉的背影就要打她,还好被陆之行拦了下来。 东云玉顿住了身形,却并没有回头。说实话,她对姜皖以及陆之行是感激的,若不是因为他们,她也不会和陆之夜有一段短暂的夫妻生活,也不会得到陆之夜短暂的温柔和幸福。 “还有何事?”东云玉深吸了一口气,她本来便不想因为她与陆之夜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姜皖和陆之行,看到他们如此恩爱,东云玉也是甚为欣慰的,但是因为国家不同,所谋之事也不同,看来终究是要成为敌人了。 “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也恨极了陆之夜,我恨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发现你不值得我那么做,这样小肚鸡肠又耍心机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同情!”姜皖也是气急了,到如今的剑拔弩张,她也不想的,只可惜却没有了什么回转的余地。 曾经的东云玉是如此的落落大方,确实是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而不是面前这个事事斤斤计较的小女人。 “小肚鸡肠又耍心机?很好,你果然是我的朋友,就是如此的了解我,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所以你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和我说些无聊的废话了。”对于姜皖的讽刺,东云玉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决定了要和他们为敌的那天起,这种情况早就注定了,东云玉虽然遗憾这份友情,但是她并不后悔。 “好了,你们别吵了。”陆之行拉住了姜皖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越冲动就越没有办法达成效果。 “你们还有事吗?”东云玉冷冷的看着姜皖和陆之行。 “有。” “何事?” “皇兄也和我们说了云行的事情,我们当时很震惊,他对云行也很愧疚,希望能亲自弥补他,你可知他和你一起被送到东云国之后,他去了哪里?”陆之行耐着性子,东云玉是说不通了,若是能找到云行把他带回去,想来皇兄也会有些安慰的。 “你们不知道?”东云玉狐疑的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父王居然把保密措施做的这么好,居然连他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不过想来也是,这总归也算是不成体统,自然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满世界宣传。 “知道什么?”陆之行皱了皱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没什么,云行失去了武功,受不得任何伤,否则便很难好,你们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我会代替你们转达给云行的,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东云玉点了点头,能关心云行,想来他们也还算是有人情味儿。 “他还在东云国吗?按理说,国王应该会惩罚他才是。”这次换陆之行迷茫了,与皇后通奸的罪名可不小,就算国王再怎么不相信,但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他也会给云行一些惩治才行,但听东云玉的意思是,云行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惩罚。 “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因为父王和我的哥哥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他们并不会伤害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云行。”东云玉的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讽刺陆之夜了,他们又哪里会听不出来。 “你能告诉我他如今在哪吗?”虽说东云玉说的话已经很可信了,但他毕竟也答应过陆之夜,要将云行带回去的,自然是要信守承诺。而且陆之行和长戈也都很想知道云行是否安好。 “他身子不太好,刚刚已经睡下了,如果你们要见他的话,必须要等他醒了才可以。”东云玉并没有阻止陆之行见云行,毕竟云行自己也很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最初,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云行平安,若是云行再伤一次,她定要陆之夜粉身碎骨! “身子不太好……”陆之行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方才那个侍卫说,他们的驸马也不太好,而且也已经睡下了,难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 “听说公主前些日子出嫁了,听闻驸马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却一直没有幸运见到本人,不知道公主可否引荐一下?也让我们认识认识。”只要见到了驸马,这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姜皖虽然潜意识里也想到了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像陆之行反应那么快,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陆之行这是在干什么。 东云只看了陆之行一眼,便知道他一定猜出来了,不禁感叹陆之行的智商果然是高,不过她和云行也不是见不得人,也不怕他们知道。 “你都这么说了,若是我再拂了你的面子也算是我不知好歹了,不过驸马正在睡着,我差人去问问他睡醒了没有,是否愿意见你们,若是他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东云玉淡淡的说道。 云行很想将事情解释清楚,这一点东云玉是清楚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云行的心结,东云玉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这件事情说开了对谁都好,但是还是要以云行的身体为准。 “好,多谢公主了。”陆之行微微点了点头。 由于担心云行的身体,东云玉便自己回去看看云行。等她到的时候,云行正在床边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细细的看着。他曾经也是从来都不看书的,只是现在他也无事可做,倒还真的喜欢上了书。 “你来啦。”云行抬眸看向东云玉,眼里的温柔霎时间就乱了整片芳华。 “你怎么醒了也不派人来和我说一声,你病还没好,又如此劳心劳力的,神思不停,你又如何能养好身体呢?”东云玉心疼的从云行手里拿走了书,用厚厚的棉被把他裹了个严实。 云行苦笑着,东云玉还真把他当成小孩子了,不过他也是很喜欢这种被东云玉在乎的感觉。 “玉儿,放心吧,我没事的,本来是想派人叫你的,但是他们说你还在和他们谈事情,我就没有让他们打扰你,如今你可是谈完了?”云行握住了东云玉的手,将她冻的冰冷的手放在怀中暖着。 “算是谈完了吧,但是他们想见你。”东云玉小心翼翼的说道,却还是感觉到了云行的身体僵了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离开的。” “无妨,和我说说吧,他们都和你说什么了。”云行微微一笑,到了快要见面的时候居然有点害怕见面了,只能多说说话,缓解一下了。 “他们说,陆之夜并不是有意的,是南枢用香毒让他神志不清,他才会做那些事情。”东云玉递给云行一杯热水,让他暖暖身子。 “嗯,想来也是我们命不好,不过陛下看起来也已经恢复正常了。”云行喝了一口热水,说道。 “应该是吧,我也没问。”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云行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我这样的病体之身,拖累你了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云行便咳嗽了起来。 东云玉着急的拍着他的背,除此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以云行的身体底子要是想彻底痊愈,估计要个几年的调养时间。 “你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东云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玉儿,你真的是爱我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感激我吗?或者我们之间就只有感激之情呢?”云行终于缓了过来,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东云玉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些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她知道自己是对云行有情的,但究竟是什么情,她自己却也分辨不清楚。 “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东云玉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云行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云行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天上并不太耀眼的太阳,笑的很温柔。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见面 “虽然我可能闷骚了些,但是从陛下手里抢走了你,我知道这是不忠不孝的,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只有感激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没有嫌弃我武功全失,是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废人,我很感动,我会竭尽全力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云行将拉着东云玉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承蒙东云玉,他才能有了这样的一个新人生,虽然身体弱了些,却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这是身为暗卫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东云玉将头轻轻的靠在云行的胸膛上,因为怕云行再次咳嗽,东云玉不敢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只好悬浮着。 “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是很矛盾的,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大一点,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在冷宫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你也没有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还一直细心的照顾着我,就连一向苛刻的二位哥哥都对你赞赏有加,你为我做到如此境地我很感动。” 不管怎么说,东云玉也依旧感谢上苍让她可以认识云行,正是因为这一次的磨难,才让东云玉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爱陆之夜而已,毕竟她和云行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她对云行自然也是更加看重一点。感情这些东西,经过时间的磨合,也会越来越深的,就像当初的姜皖和陆之行一样。 “只能怪我们没有早些认识,才让我们错过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云行怜惜的吻了吻东云玉的额头,东云玉是他此生的第一个女人,自然也会是唯一一个,是他没有保护好东云玉。 当他看到东云玉双颊红肿,满手是血的时候,云行就被狠狠的震撼住了,受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她却从来不喊一句疼,不喊一句委屈,她的心估计都已经死了吧。 “明明是你受得委屈多一点,我的伤没几天就好了,可你的伤都这么久了还没好。”东云玉嗔怪的瞪了一眼云行,他的病拖拖拉拉的,这么久都没能好利索,再加上天气的原因,甚至更加严重了。 “放心,我没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疼了。”云行又再一次将东云玉揽入怀中,轻声的安慰着,有东云玉陪着,再大的苦难他都能熬过来。 东云玉环抱住云行有些单薄的身体,不禁更加的心疼起来。 “姜皖和陆之行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准备好见他们了吗?”许久,东云玉才轻声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外边也很冷的。”云行松开了东云玉,微微一笑。 “云行,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皇家的暗卫了,你是我东云玉的丈夫,是东云国尊贵无比的驸马爷,不需要再对他们行礼了,也不需要谨言慎行,明白吗?”起身之后,东云玉又帮云行掖了掖被角,才说道。 “嗯,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东云国的颜面,我不会让你和父王难做的,一定会端起驸马爷的架子来。”云行不禁轻声笑了,示意东云玉放心。 “嗯嗯,你就在床上待着就好了,不用起来,外面太冷了,若是你的伤寒变得更加严重了,我才不会放过他们呢!”东云玉软硬兼施,以云行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下床走动。 “好,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动的。” 得到了云行的双重保障,东云玉才微微有些放心的转身去请陆之行和姜皖。 姜皖早就不耐烦了,她真的是不明白陆之行为什么非要见一见这个病弱之躯的驸马爷。 姜皖和陆之行依旧被带上了黑色的眼罩,被两个士兵搀扶着跟在东云玉的身后。 还未到云行的房间,里边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东云玉耐不住性子,快步的走了进去。 “你没事吧?怎么又咳嗽了?”东云玉简直都要急疯了,云行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还越来越剧烈。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刚刚喝水呛到了。”缓过劲来的云行微微一笑,“是我不好,又让你担心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东云玉生生的憋过去了眼里的泪,扯出了一抹笑容。这么剧烈的咳嗽,又怎么可能只是喝水呛到了这么简单。 由于没有东云玉的吩咐,士兵们也不敢放陆之行和姜皖进去,只好让他们在门外等候。 陆之行竖起了耳朵,房间里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有些耳熟。 姜皖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咳嗽声还是很大的,这驸马爷果然是个病弱之躯。 过了一会儿,侍卫们便带着他们进了房间,眼罩还没有掀开,屋子里的炉火生的很旺,两个人一小会儿就出了一身汗,这还未到深冬,他就已经要靠火盆来取暖了。 “把他们的眼罩摘下来吧,去找两个椅子来。”云行倚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 揭掉眼罩的陆之行看到云行并没有太过惊讶,只不过对他的身体状况非常惊讶。 没有想到他的身体居然差到了这个程度,只见云行异常的虚弱,脸上白的毫无血色,病态的苍白。有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连动动手指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刚才的话显然也是他硬撑着说出来的,他费劲的倚在床上,就连说一句话都要喘几口气才能说出来。 姜皖丝毫都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东云国驸马爷居然就是云行!那个被废了武功送到东云国的云行,居然娶了东云玉!曾经的皇家暗卫和曾经的皇后居然成婚了?姜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你们……”姜皖一会儿看看云行,又一会儿看看扶着他的东云玉,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姜姑娘觉得很不可置信吗?”云行微微一笑,对于他们的惊讶,云行早有预料。 “对你的身份并没有觉得不可置信,让我最不可置信的,是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之行紧紧皱着眉头,他知道云行被废了武功,身体定然不太好,却怎么也不曾想到居然会差到了这个地步。 他和陆之夜是亲兄弟,长戈和云行又师出同门,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见到曾经意气风发,武功高强的云行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陆之行又如何做到无动于衷,如何不心疼呢? 云行似乎是并不在意,他释然的一笑,“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陆公子又何须如此介怀,只是委屈了玉儿,嫁给了我这个的一个将死之人。” “不是的,你别这么说……”云行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东云玉又如何不心疼呢? 云行温柔的擦去了东云玉的眼泪,“乖,不是说好了嘛,玉儿不能哭的,玉儿一哭孩子也要哭了,让玉儿这么伤心,他都该怨恨我这个父王了。” 姜皖和陆之行也甚为吃惊,没想到东云玉不仅嫁给了云行,而且还有了孩子! “嗯嗯,我知道了。”东云玉潦草的擦去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了,玉儿,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和他们单独谈谈。”云行不忍心让东云玉看到他再继续伤心,而且东云玉也累了一天了,该去休息一会儿了。 “只是……”东云玉怎么可能放心云行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若是云行再受伤了,东云玉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云行微微点头,示意东云玉放心。 “好吧,那我就在外边,你有事的话随时叫我。”东云玉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出了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云行的房间安排好兵力,若是他们敢伤了云行,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敏感的陆之行感受到了有人在窸窸窣窣的移动,知道东云玉在附近安排了人保护云行,也并没有在意。 “云行,你怎么会和东云玉……”到如今姜皖还是不太相信,而且让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云行的身体居然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姜姑娘不用太过惊讶,我对玉儿是真情实意的,姜姑娘大可放心。” “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皇兄废了你的武功,但是也你不至于伤成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东云国逼你的吗?” “并不是,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与玉儿也是两情相悦。而且若是没有东云国,我恐怕也早就没有命了。”云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他现在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他会很容易疲惫。 “我能猜到,你当初背了那么大一个锅,东云国为了不杀你,宁愿让东云玉背负通奸的罪名,这份恩情确实是值得永生铭记。”陆之行自然是知道通奸在当今这个世界是什么罪名,就算是被冤枉的,但是罪名总归还是有的,东云国国王愿意放过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矛盾 “确实是应该永生铭记,如果没有国王和玉儿,恐怕你们早都看不见我了。”云行不禁苦笑出声,没想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自己从小生长的国家,还不如东云国这样陌生的国家能帮到他。 “他们确实是值得你报答,但是你不应该娶东云玉,你知道这对皇兄来说,是很大的侮辱和不尊敬。”东云玉和云行曾经是主仆关系,现在却结成了夫妻,这根本就不合伦理,而且陆之夜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而在陆之行的眼里,云行已然变成一个不忠的谋逆之人。 “我被他送离大魏的时候他就和我说过,他与我的一切关系都已经断绝了干净,我再也不是他的人了,就算要娶谁,也是我的自由,想来和陆公子也无关吧。”云行微微低头,是为了表示对陆之行这个客人的尊敬,并不是因为他们曾经是主仆。 云行虽然对陆之夜确实是还有没有割舍干净的情义,但是正如东云玉所说,他早就已经不是皇家的暗卫了,他是东云国的驸马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东云国的形象,自然也是不能丢了东云国的颜面。 陆之行微微皱眉,陆之夜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就算自己想帮他也无从下手,云行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更何况他们现在不仅已经成了婚,而且东云玉还有了身孕,就算陆之行再怎么想拆散他们,也于事无补了。 姜皖潇洒的翘着二郎腿,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没有说话,不过云行现在这样带点锋芒,倒是正合了姜皖的胃口。 “你娶谁确实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和东云玉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觉得你对不起皇兄吗?” “一开始确实有一点。”云行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喝了一杯水,他这样傲慢的态度让陆之行甚为不满,但是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毕竟云行的身体确实是不好。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时间一长,也就久而久之的忘记了,他对我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云行缓缓的放下了杯子,看着窗外种植着的菊花,神色恍惚,他似乎很久都没有时间去观察着世间的美好了。 没有人知道云行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估计就连云行自己都不清楚。 “暗卫认为主子不重要,还对主子视若无物,你可知这是何罪!这是剥皮抽筋,诛九族的不忠不孝的大罪!”陆之行紧握着拳头,看向云行的眼神也充满了怒意,他在宫里那么久,而且还做了那么久的皇上,倒是第一次碰到可以如此说自家主子的暗卫。 其实陆之行还是从骨子里就认为云行就应该是陆之夜的暗卫,他就要听陆之夜的,不能有任何的违背,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这是身为暗卫的基本条件,然而云行现在却根本就不具备这些条件。 “只可惜我不是暗卫了,而且也不是我背叛的陛下,是他将我拖出去当挡箭牌的,我觉得我已经很有情义了,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还希望陆公子谨言慎行,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陆公子和姜姑娘的麻烦怕是少不了。”云行沉了沉眸子,暗暗警告到。 “而且,‘诛九族’这些话陆公子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可是东云国的驸马爷,我的九族包括我的父王,也就是东云国的国王,还有东云国的二位皇子,以及东云国的公主,陆公子说出这些话来,父王也定然是不会放过的你的,若是他一个不开心的再次加兵,不知陆公子可应付的了?难不成陆公子真的想大魏亡国?” 是陆之夜将他推了出去,可并不是他背叛的陆之夜,他们的主仆情分早就已经尽了,可惜陆之行居然还端着他那套皇帝理论,看他如此冥顽不灵,云行便有些生气了。而且,居然还要诛九族?他诛的起吗? “而且陆公子还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君吗?现在早就已经朝令夕改了,陆公子如此冥顽不灵,我便不由得有些担心姜姑娘的处境,是不是还如同在宫里的时候一般,真是令人担心啊。”云行将书卷拿在手里把玩着,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了,也变得有文化了些,这让云行甚为欣慰。 “正在说你的事情,你又为何说我们!我和皖皖如何,还不用你来指手画脚的!”陆之行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没有想到正在说云行,他居然还能扯到自己身上,他才说了一句话,云行便顶了十句!简直是不成体统! “公子这话说的本驸马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公子的事与我无关,那我的事情为何与公子有关呢?公子难道不会将心比心,非要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听公子的吩咐才行?”云行微微挑眉,对于陆之行的行为,他并不好奇,毕竟陆之行做了那么久的皇帝,身上的气场还是改变不了的,就算不在其位,但他皇帝的架子端的还是很好的。 姜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现在的陆之行和当初做陛下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同样的色厉内荏,想来他和自己出宫之后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也只是没有机会摆自己的皇帝架子而已,只不过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陆之行便觉得自己和陆之夜的威严受到了很大的践踏,他骨子里的帝王的尊贵,还是一直存在的,并没有真真正正的放下一切,和姜皖做一对平凡夫妻。 姜皖神色恍惚了一阵,倒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还有啊,现在是我们和南镇一起攻打大魏,正是大魏生死存亡之际,陆公子若是有时间和本驸马叫嚣,还不如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才是。”云行掖了掖被子,这天气果然是越来越冷了,行军打仗还是要速战速决才好。 “我倒还真的没有想到,驸马居然会真的和东云国一起,攻打你生活了半辈子的国家。”陆之行冷哼到,满眼都是嘲讽。 “是啊,我在大魏生活了半辈子。”云行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魏熟悉的空气,才有了些家的感觉,只不过,也只能是怀念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倒还真的能狠得下心来,你难道就不怕夜半时分想起大魏的亡魂,噩梦连连么!”陆之行握紧了拳头,虽说他现在早就已经不是皇帝了,但他的内心还是愿意为了大魏的百姓愿意做任何事情的,但是没有想到云行居然能如此狠心,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国家! “陆公子放心,大魏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归入东云国,到时候,也自然算是我的国家,陆公子不必担忧。” “你!” “好了,陆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赶紧回去吧,若是待的时间长了,大魏的皇帝估计还会污蔑陆公子和姜姑娘投靠了我东云国呢,还是不要妄生事端了。”云行再次喝了一口水,便下了驱逐令。 “皇兄绝对不是那种的人!不要用你狭隘的心肠污蔑皇兄!”陆之行简直都想杀了云行了,陆之行和陆之夜可是亲生兄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的好,陆之行是绝对不会容许云行这般谋逆之人污蔑他的皇兄! “陛下不是哪种人?陆公子看我这全身上下的伤,您觉得陛下是哪种人?难不成是良善纯洁之人吗?”云行挑了挑眉,他一想到陆之夜派人刺杀他和东云玉,便忍不住的失落和落寞,也似乎有着些许的恨意,但是这些情感太过于浅淡,云行自已也分辨不清楚。 “好在老天有眼,你这全身的伤?我更倾向于让你现在就去死!”在陆之行眼里,云行这种谋逆之人本就是该去死的,这些伤刚好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呵,原来陆公子是真的这么想让我死啊?只是可惜了,你们现在是在东云国的地盘上,你们的命可是掌握在我手里的,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对我有威胁的人呢?”云行轻轻的一笑,眼里带上了些嘲讽,还有些不被相信和重视的落寞。 “好了,你们两个吵来吵去的幼不幼稚?”姜皖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毛阻止了他们。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像孩子一样幼稚,非要分个谁对谁错吗?姜皖的耐心都要用尽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了,说正事吧,云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可是记得你不太爱生病的,怎么现在一生病就这么严重?”姜皖其实从一进门开始就发现了云行的异常,虽然云行没有了武功,但是也不至于身体差到了这个地步啊,她最近学了些医术,就越发的觉得有异常了。 “姜姑娘姑娘不知道?”云行没想到这件事情,陆之夜居然没有和他们坦白,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傻的,想来他们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看来陆之夜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他做的过分了,没有脸面说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病 “知道什么?”姜皖皱了皱眉,难道她应该知道什么吗?“是不是东云国给你下了毒,逼迫你的?”在姜皖心里,云行还是值得依靠的,他做出这些事情来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东云国下了药,逼迫他做的。 陆之行也皱了皱眉,若真的是这样,那…… “姜姑娘大可心胸开阔一点,东云国绝对是不会给我下药的,我这全身的伤,都拜陛下所赐,云行此生定当感恩陛下的恩德。”云行微微一笑,似乎是说的漫不经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顿顿的疼,被此生最信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云行怎么可能不心痛呢? 姜皖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按理来说,陆之夜根本就没有伤害云行的动机,但是看云行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的。 相比于姜皖,陆之行更加激动,在他眼里,陆之夜就是如同神仙一般优雅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的。“云行!你不要信口开河!你再胆敢污蔑皇兄,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之行怒吼的声音过于大了,东云玉在门外也紧紧了握了握拳头,云行已经是她的驸马了,陆之行他居然还敢这么和云行说话! 东云玉身后的士兵也是愤愤不平的,自从驸马和公主成婚之后,对他们这些军旅之人都是很好的,有时还会亲自指点自己的武功,虽说驸马现在身体不好,但是士兵们也都没有对他阳奉阴违的意思,他们对云行也是非常尊重的。 “公主,他们只不过是敌国的将军,我们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他们居然还敢辱骂驸马,简直是把我们东云国放在眼里,不如……”一个大着胆子的士兵对东云玉说道。 “好了,我答应过云行,如果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不会去打扰他们,再安心等等吧。”东云玉生生压下眼中的愤怒之意,她答应过云行的事情就绝对要做到,但是如果陆之行敢碰云行一根汗毛,便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但是公主,驸马现在身子不太好,他们若是真的趁我们不注意伤到了驸马,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些士兵们对云行可谓是非常的尊敬,害怕云行受伤,为云行担心的心也是一样的。 “严加戒备,如果再发生任何情况,直接闯进去。”东云玉深呼了一口气,就算是要违背和云行的诺言,她也一定要保护好云行的安全。 士兵们纷纷点头,算是同意了东云玉的办法。 姜皖拉住了陆之行即将挥上去的拳头,陆之行这个人哪里都好,可若是有人说陆之夜的坏话,他就会情绪有些失控的维护陆之夜。 “现在有能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应该是我吧?你猜我如果一声令下,你能不能走的出这个房间?”云行的眸子不禁冷了下来,真是不知道陆之行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猜如果我现在悄无声息的杀了你,你会有命和我说话吗?”陆之行简直都被云行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真的很想在这里就直接杀了他,免得后患无穷。 “哈哈,陆公子这话可就是严重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公子杀不杀的也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公子是想让我自然的因病死去,还是想杀了我引起东云国的公愤呢?公子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哪种办法对公子更有利。”云行淡淡一笑,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反目成仇的这一步啊!只可惜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已经没有了收回的道理。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云行,你和我说实话,你这满身的伤,以及这伤寒,都是怎么来的?”姜皖拦下了陆之行跃跃欲试的手,问道。 因为云行在东云国的王宫里,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东云国伤的,那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陛下派人伤的。”云行缓缓的依靠在床垫上,慵懒万分,只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在乎了,他在乎不起了。 “你胡说!”陆之行差点一拳头挥上去,被姜皖怒吼着再次阻止了。 “能不能别闹了!”姜皖这一声喊,把门外的东云玉都吓了一跳,不禁暗自感叹姜皖果然还是和曾经一样的有性格。 陆之行虽然失了面子,却也还是施施然的放下了手。只不过看着云行那张略带笑意的脸,陆之行便更加讨厌他。 “陆之夜确实是没有和我们说过他派人伤了你,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为什么敢肯定是陆之夜?”姜皖皱了皱眉,压下心中对陆之行的不满,问道。如果云行有证据的话她还能觉得说的过去,但若是没有证据,污蔑陆之夜,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我觉得我这一身的伤就足够证明了。” “我倒是觉得,以你这个狠毒的性格,自己伤的,嫁祸给皇兄倒是有很大的可能。”陆之行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证据居然还想污蔑陆之夜,简直是不知廉耻。 “陆公子这般肯定,若是知道了真相,怕也是不会相信的,又何必浪费时间,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云行微微笑了笑,这件事情,他要是不知道,也算是好事吧。能永久保存着这份对陆之夜的信任,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毕竟陆之夜现在确实是腹背受敌,他急需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肯定是肯定,但是真相也是真相,我希望你能直言不讳,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姜皖直视着云行,她虽然相信陆之夜,但也同样相信云行,让她怀疑任何一个人,却没有证据,这无疑是残忍和不公平的,若是有了证据,她也才能放得下心来。 “帮我?姜姑娘为何要帮我?”云行玩味的挑了挑眉,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将军愿意帮助敌国驸马的,还真是奇闻。 “因为我愿意相信你,但我也同样相信陆之夜,所以我需要你的证据,我才能有底气的去质问陆之夜。” “质问他?你现在可是帮助他打仗的将军,你又为何要去质问他呢?”云行将水壶放在火架上,让水再沸腾的开一次,为他暖暖身子。 “我帮他,确实是因为与他相识的信任,但是这并不能让我忽略真相,不能让我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如果他真的错了,我会劝他向你道歉的。”姜皖说的非常公正,只有证据才是最有力的。 “陆公子若是有姜姑娘一般的明事理,今日之事也不必如此费劲了。”云行满意的点了点头,姜皖果然是个优秀的女人。 陆之行不动声色的翻了云行一个白眼。 “来人。”云行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好让守在外边的人能听到。 云行的话音刚落,一个侍卫便进了来。 “你去公主那里,把那枚金色的令牌拿过来。” “是,驸马爷还需要些别的吗?”那侍卫恭敬的行了一礼。 姜皖倒是看了出来,这东云国的侍卫都对云行很尊敬,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一个外国从天而降的驸马,为何会让东云国的人如此俯首帖耳? “不需要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是。”侍卫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出去了。 “公主,驸马爷想拿那块令牌。” “金牌在我床头柜子里的第三个暗格里,被一个木头的盒子装着,你拿过来就可以了。”东云玉微微沉了沉眸子,事情的真相让他们知道了,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属下进您的房间,不太好吧?”侍卫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活这么大还没有进过女子的房间呢,而且那个人还是公主。 “无妨,你去吧。” “是。” 不一会儿,侍卫将一个手掌大的木质盒子放在云行的床边,便退了下去。 云行摩挲着这个盒子,眼里微微恍惚了一下。盒子委实是算不上精致,但里边的东西,却有着很大的价值。里边是他之前一直可以接触的东西,但现在碰起来,却只有满满的悲凉。 “这是什么?”姜皖皱了皱眉,这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算得上什么证据,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云行没有理姜皖,只是轻轻的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再次不停的摩挲着,一边摸着还一边嘀咕道,“陆公子可知这是何物?” 在云行将那令牌拿出盒子的一瞬间,陆之行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身为皇帝多年,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每个皇帝都会有一个相似的,新帝登基之后,便也派人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印着自己名字的金牌,那便是象征着自己至高无上的高贵身份。 陆之行的金牌上是一个“行”字,他假死之后,便按照规矩留在了皇陵里,并没有带出来。而云行手里拿的那个,上边赫然有一个“夜”字!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令牌 那是陆之夜的特有令牌,若非亲近之人,是不可能有的。 或者是陆之夜让别人去办了一件大事,才会将这令牌给他,方便他使用,但是令牌突然出现在云行手里,若是换做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但是现在,便有些奇怪了。 “这令牌为何会在你手上,你背着皇兄做了什么?”陆之行怒不可遏,他只想到了一种结果,那就是云行当初偷了陆之夜的金牌为自己所用,毕竟当初的云行确实是有这个权利接触到令牌,而且他也有很大的动机拿走。 “陆公子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令牌又不是我偷的,公子质问我又有什么用处呢?”云行苦涩的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只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这令牌如此贵重,你又是从何得来的?”姜皖阻止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她当年也曾见到过陆之行的令牌,但也只不过是一眼而已,这么隐蔽的东西陆之行当时都未曾给她这个皇后看过,又为何会出现在云行手里呢? “当初有一个刺客潜进了东云国的王宫,欲刺杀玉儿,不过被我挡住了,于是伤的便是我了。”云行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庆幸他保护好了东云玉,并没有生气自己受了伤。 “有刺客进了东云国,又和这令牌有什么关系?” “那刺客奸计未得逞,趁乱逃离之际便落下了这块令牌。” 这次换陆之行沉默了,若是像刺杀东云国公主这样重大的事情,陆之夜是非常有可能将令牌给那个刺客,方便他暗中出城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皇兄就真的是想要杀了东云玉和云行,这么说来,东云国此次发兵,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来报仇,这也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姜皖看着陆之行这个样子,便知道云行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陆之夜一定是贴身保存,不可能交给毫无关系的人。 “你又如何证明,这令牌不是你偷出来的?”陆之行握紧了拳头。虽然这件事情有了证据,但他觉得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的证据,若是云行拿不出来,他便可以放心的认为这是云行和东云国的阴谋。 “陆公子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毕竟也没有人会彻底相信我这个外人。不过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离过身,我当时就直接昏迷了,又如何有机会去偷令牌呢?而且我的衣服都被他换了,若真是我偷的,他也应该发现了才对。”云行将令牌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倒了一杯热好的水,轻轻的吹着。 “好吧,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也会写信给陆之夜向他问清事情的缘由,若真的是他做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希望你可以耐心等待。”姜皖抿了抿唇,她不相信陆之夜真的要派人去杀了他,她真的需要回去好好缓缓。 “好,我恭候二位佳音。”云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终于知道为何陆之行会认准了姜皖了,因为这个女人确实是冷静的,而且还是睿智的,比只知道情感用事的陆之行好了太多,这样是非分明的女人才能成大事。 陆之行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大魏的军队里的,他自从离开云行的房间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任由姜皖拉着他走。他都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了。到底是应该相信身为受害者的云行,还是该相信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深受自己敬爱的兄长呢? 那块令牌依旧在云行手里,陆之行并没有把他拿过来,或者说,他没有“资格”去拿那块令牌,因为那是陆之夜作案的“证据”。尽管陆之行没有碰到那块令牌,但他还是知道那确实是真品,并不是云行自己伪造的。 正当陆之行在书房里抓头思索之际,姜皖端着一碗粥,直接踹开了房门,吓得陆之行一激灵。 姜皖因为今天陆之行的鲁莽,以及他依旧没有彻底放下的皇帝架子,对陆之行甚为不满。但是今天晚上陆之行惆怅的都没有吃晚饭,她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于是便亲自送了过来。 “怎么了皖皖?”陆之行感受到了从姜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非常没有出息的打了个冷战,狗腿的拉了拉姜皖的衣服。 姜皖没好气的将粥放在了桌子上,“怎么?知道冤枉云行了?还懊恼的不好意思吃饭了?” 今天的这一件事情,云行自然是占了上风,就算是他们想为陆之夜辩解,也根本就无从下手,毕竟陆之夜的贴身令牌现在就在云行的手上,而且还是那刺客留下来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陆之行挠了挠头发,说实话,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是觉得皇兄不太可能做这些事情,显然他并不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亲了,他没有理由再去刺杀他们啊?” 姜皖索性搬了个椅子坐在了陆之行身边,听着他的见解,毕竟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两个人商量才能决定的。 “你看啊,首先皇兄看起来并不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亲了,再者说了,当时南镇国已经开始攻打大魏了,皇兄那里肯定都忙的焦头烂额的了,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派人安排着刺杀云行啊?” 陆之行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反正陆之夜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而且陆之夜也根本就没有动力,更没有机会下手。 “你说的有道理,依照陆之夜的性格。他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伤心颓废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做这种事情。”姜皖不禁也点了点头,陆之夜也绝对不是刚硬的人。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陆之行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陆之行看姜皖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共识,有些小激动。 “但是,云行的伤也不是假的,咱俩可是都看见了,身上好几道伤口,刀刀都要他的性命,下手这么狠,自然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策划的。”就算姜皖没有学医术,她也是能看出来那些伤,均是想要了云行的性命。 “万一是国王安排的呢?东云国国王亲自派人伤了他呢?” “你也知道,东云玉已经怀有身孕了,国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安排人刺杀她的丈夫?而且谁都知道东云玉和云行成天腻歪在一起,国王怎么可能冒伤害了自己女儿和外孙的这么大的危险,只为了有借口攻打大魏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陆之行低头玩弄着手指,他可是第一次如此纠结。 “好了,不管有没有道理,你都先把粥赶紧喝了,要不然就凉了,对胃不好。”姜皖端起了那碗粥,递到了陆之行手边。 “你先放着吧,我不想吃。”陆之行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可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这件事情都够他纠结的了。 姜皖看着递过去的粥,不知道是该收回还是该怎么样,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稍微吃两口嘛,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吃饭了是不是?万一敌军来犯,你身为将军都没有力气打架,士兵们又怎么可能安心呢?”姜皖耐着性子,亲自舀了一勺粥,递到了陆之行的唇边。 陆之行心里烦躁的很,有些不耐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打碎了那个碗,姜皖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还有一些粥在她的裙子上,黏黏的。 “你发什么疯!”姜皖直接将手里还拿着的勺子摔在了地上,一瞬间四分五裂。 “不就是说陆之夜想杀云行么!这本来就是事实你跟我耍什么耍!就算是他真的派人暗杀云行,你能怎么办?你有能力挽回这一切么!”姜皖简直都要疯掉了,去见云行的时候,陆之行的表现就让姜皖很不满意了,想着他心情也不好就没有太过计较,没想到直到晚上还是这个样子,甚至还摔了碗,洒了她一身粥。 就因为这件事情,把他们两个弄得一团糟。 “对不起,皖皖,我……”陆之行当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因为这一件事就对姜皖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应该伤害了姜皖的心。 “够了!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姜皖一把挥开了陆之行为自己擦拭裙子的手,生气的跑了出去,和白薇去一起去睡了。 陆之行立刻就追了出来,却在白薇的门前被白薇一掌呼了出来,“不敲门就闯进来,你们夫妻二人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姜皖就算了,但是你不许进!”白薇稍微有些生气了,姜皖开门的声音震天响,她都差点把手里的书扔到地上去。 姜皖身为女子,进了也就罢了,但是陆之行这个男子,白薇可是万万不让进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聊天 “白薇,麻烦你开门让我进去,让我和皖皖解释一下。”陆之行着急的站起身来,还来不及拍干净身上的土,就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喊到。 白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姜皖满脸的怒意,还有身上的污渍,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轻声叹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晚了,你深夜闯进女子闺房,于理不合,尽快离开吧。”白薇提高了些声音,并没有打开门。 “白薇,我和皖皖……”陆之行急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他又打不过白薇,根本就闯不进去。 “你和姜皖如何,全都与我无关,但你若是敢闯进来,你们两个就一起去阴间谈吧!”白薇猜到了陆之行想要闯进来的想法,阴沉的说道,还从来都没有人敢硬生生的闯进她的房间,尽管那个人是陆之行,也绝对不容姑息。 姜皖听到白薇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怎么一气之下就忘记了白薇这个“女魔头”的凶狠程度,还直接闯进了她的房间,还好她暂时没有和自己生气,否则自己可没有把握能打得过白薇。 “白薇,你……”陆之行还想在努力一下,毕竟好不容易姜皖才原谅了自己,这次若是再生气,他可没有把握再次哄好她了。 白薇看着他们两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虽然很恩爱,但是确实是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都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一直横在他们两个中间,早晚都会有一个人会受不了的,到时候可就离真的分别不远了。白薇是没有经历过像姜皖和陆之行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不由得对自己有些惋惜,但是也不希望他们两个就因为这些事情分开,白薇也是于心不忍的。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和她谈谈的,等我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你回去吧。”白薇看着姜皖这这样子,若是陆之行还非要出现在姜皖面前,她可能就真的要翻脸了。 “皖皖,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或者我帮你洗衣服也可以啊!”陆之行看白薇那里说不通,就把矛头转向了姜皖,只要姜皖愿意开门见他,他就成功了。 “你给我闭嘴!这衣服我不要了!不需要你洗!我扔了!”姜皖抄起一个茶杯,直接就扔了出去,把纸窗户都砸了一个大洞。 陆之行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茶杯,心中一片苦涩,看着姜皖这次是来真格的了。 “我……我知道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是只要你叫我,我就一定到,只要你想见我了,就和我说一声,我会来给你道歉的。”陆之挠了挠头发,缓缓转身离开了白薇的房门口。 陆之行离开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姜皖依旧坐在地上的台阶上,还是气鼓鼓的喘着气,丝毫都没有放松。 “你知道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吗?那是鬼医亲自制造的可解百毒的玉杯,通体晶莹,全都选用上好的白玉。”白薇又用一个普通的杯子烫了一壶茶水,其实她还是有些心疼那个上好的玉杯的,她可是偷偷的从鬼医的房间里顺出来的,若是鬼医知道那杯子被摔了,估计要心疼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正想用水顺顺嗓子的姜皖被白薇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吓了一跳,不由得被呛到了。 鬼医亲自制造的杯子,那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宝,居然被自己给砸了……天哪!她会不会被白薇给毒死? “那个……”姜皖早就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便有些心慌起来。 “说说吧,出了什么事?能让你们两个吵这么大的架,我还真是有些好奇。”白薇撩了撩裙子,淡淡的坐到了姜皖的对面。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会不会杀了我?”姜皖探了探头,悄悄的瞄了一眼白薇的眼睛,这件事情她可一定要问清楚了,如果有危险的话,可得赶紧跑啊! “不会。”白薇将未看完的书合了起来,还未待姜皖松一口气,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姜皖懊恼的咬了咬下唇,“我只会把你送到毒寒宫去做药人,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至高无上的……荣耀?姜皖不禁暗暗腹诽道:只不过是送命的高级形式吧? “我突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好像把陆之行吓了一跳,我还是去哄哄他吧。”说着,姜皖就没有出息的站了起来,毕竟陆之行那里可比白薇这个小魔女这里安全多了。 还未待姜皖完全站起身,白薇就将手里拿着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眼里满是狠辣,好像下一秒就会和姜皖动手一样。 于是姜皖又非常没有出息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吧,我说就是了。”姜皖认命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和陆之行一起走了,回去吵架总比在白薇这里心惊胆战的强。 白薇又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烫好的茶水递给了姜皖一杯,慢慢的品着,等着姜皖自己开口。 “今天我们去见了东云国的驸马,他就是陆之夜曾经的贴身暗卫,但是陆之夜在神情恍惚的时候,将他和东云玉一起送到了东云国,罪名就是他们两个通奸。”姜皖没有去喝那杯茶水,姜皖的心里还是有些悲凉的,曾经意气风发的云行变成了现如今这样,虽然和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姜皖也是于心不忍。 “但他也已经和东云国的公主成婚了,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有了好的结果,这件事情你们两个有什么可吵的?”白薇微微皱眉,这也勉强算是好事吧。 “他们成婚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但是陆之行不这么想啊,东云玉和云行曾经是主仆关系,现如今却成了夫妻,而且最重要的是云行娶了他主子的女人,在陆之行眼里这就是不合伦理的啊!”姜皖越说越来气,这古代的人果然还都是受封建社会荼毒的,和陆之行都话不投机。 “就因为这个?”白薇有些不解了,在她眼里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是,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云行在被送去东云国之前,被陆之夜废了全身的武功,而且前些日子还派人直接去东云国刺杀云行和东云玉,东云国就是因为对这件事情不满,才发兵的。” “受的伤很重?” “很重,而且云行被废了武功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现在还染了风寒,看起来时日无多的样子。”姜皖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和云行没有太熟,但是也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云行有如此下场,姜皖也于心不忍。 “陆之行相信他的哥哥,不愿意相信云行。但是你认为云行说的有道理。你们就是这么吵起来的?”白薇挑了挑眉,这看起来倒是有趣多了。 “哼,这才不是重点呢!”姜皖一想到这,愤愤不平的砸了下桌子。“我都把粥递到他嘴边了,他不喝就算了,居然还把碗打碎了!还洒了我一身!” 姜皖简直都要委屈死了,明明她对陆之行好,居然还会被嫌弃。 “那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白薇抿了抿茶水,看着陆之行又不顺眼了几分,压下了眼底的怒意。 姜皖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看来陆之夜在他的眼里居然是这么重要的,居然都能对你发脾气。”白薇稍微的有些幸灾乐祸了。 “对啊!我看啊,他们两个过就得了,用不着我了!”姜皖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好像就把陆之行当成了嘴边的糕点一样。 “两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你说长戈会不会也加入?”白薇轻声的笑了出来,虽说这件事情陆之行做的是有些过分,但是她还是想笑。 “你怎么还扯些没用的啊,我可是受欺负了,你怎么都不帮我教训他啊!”姜皖都要欲哭无泪了,没想到白薇也会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好啊,那我就帮你去教训他,我这去用我新调制出来的毒药,给他些教训。”白薇说着就作势要起身,她昨天晚上刚研制出来的毒,还没有找人试过,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试药人,而且还身强体健,简直就是最好的药人,可遇而不可求啊!而且还是姜皖主动提出来的,白薇这也不算是无理的要求,这么一个好机会,白薇可也是不想错过的。 白薇刚要起身,就被姜皖一下子又拽回了椅子上。 “干嘛?舍不得?”白薇挑了挑眉,看姜皖说的那么义愤填膺的,想来心里也当然是舍不得了。 “你们这种单身的女人都有这么大的八卦心吗?”姜皖看着白薇好奇又幸灾乐祸的眼神,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是心情愉快了些。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白薇也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没人追嘛,怎么还被嘲笑了。 “谁敢人身攻击你啊,你不得弄死我。”姜皖喝了一杯茶,略带赌气的说道。 “好了,说说正事吧。”白薇敛了敛神色,不再玩笑,“你和陆之行的事,准备怎么解决?” 第二百三十章 书信 “我也不知道。”姜皖双手撑着两腮杵在桌子上愁眉不展的。 “我以前还觉得这里挺好的,毕竟也是一个新环境,虽然条件苦点,没有麻辣小龙虾,没有酸奶,还没有爆炒牛蛙,但是最起码还有陆之行啊。以前想着的都是要在宫里活下去,而之前有陆之行,也没有显得特别孤单,但是现在就好怀念过去啊!” 姜皖简直都要仰天长叹了,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从来都没有吃过她最爱的小龙虾和牛蛙,甚至别说吃到了,就连活的小龙虾都没看见过。可怜了她知道好几种小龙虾的做法,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麻辣……小龙虾?牛蛙?那都是什么?”白薇皱了皱眉,这些听起来都像是吃的,可是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你都不知道?”姜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薇这个毒寒宫宫主都不知道,而且她在宫里也没有吃到过,难不成这里没有小龙虾? “天哪,不会这个世界还没有小龙虾吧!”姜皖碎碎念的拍了拍脑门,她怎么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居然连小龙虾都没有,而且居然还挨欺负,陆之行这厮洒了她一身的粥,人生无望啊! “这个世界?什么意思?你怎么怪怪的,说的都是什么?”白薇看着姜皖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越来越不明白姜皖这是在说什么了。 “哎,突然发现那个地方也挺好的,虽然忙碌了些,但是最起码没有男权,还没有尊卑,都是平等的,机会多,美食也多。”姜皖没有理会白薇的疑惑,反正说了她也不明白,解释一些没有用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白薇越来越不明白姜皖在说些什么,索性就不听她的话了,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之前和陆之行在一起的时候,姜皖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想念现代,她现在最心疼的就是自己当总裁的时候挣的那些钱,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 那么多的钱,好几位数啊,想想都心痛! 姜皖还没有心痛完,就被白薇以“天色已晚,该休息了”为由,推出了房门。 姜皖看着在自己面前紧闭着的房门,暗自感叹白薇如此的不讲义气。 姜皖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陆之行还在等着自己。 陆之行发现姜皖回来了就立刻站起来了,给姜皖递上了一杯茶,并狗腿的说道,“皖皖终于回来啦,晚上外边那么冷,还是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嗯。”姜皖淡淡的应了一声,胡乱喝了两口,就要脱鞋上床睡觉了。 “皖皖,我还是烧点水,你洗个澡吧,要不然还是会黏的。”陆之行小声的,试探的说。 “不用了,我在白薇那里稍微擦了擦,挺干净的了,不用浪费水了。”姜皖摇了摇头,行军打仗条件本就艰苦,将士们都快没有喝的水了,又何必浪费那么多水只为了给自己洗澡呢。 陆之行抿了抿唇,他确实也知道水很短缺,但是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皖皖,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的,皖皖什么都没有做错我还洒了你一身的粥,那是你最喜欢的一天裙子,都没有办法穿了。”陆之行低头拉住了姜皖的手,其实他做完那件事情就已经后悔了,只怪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太弱了,以前明明还好,但是一涉及到和陆之夜有关你事情他就很难控制住自己。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云行。”姜皖淡淡的撇了一眼,对陆之行的自我检讨并没有什么感想,毕竟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云行,她这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 陆之行蹲下身子拉住了姜皖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对云行的话不以为然,但你也可以试着去相信他,云行看起来都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去陷害自己曾经的主子?” 姜皖果然是猜对了,陆之行确实从来都没有觉得云行的话说的有道理过,他一直都是相信陆之夜的为人,他甚至都不相信是陆之夜废了云行的武功。 “我知道了皖皖,这件事情,我给皇兄写信商量一下好不好?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吵了,等我们打完仗,大魏又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我再亲自给你做一件和那条裙子一模一样的好不好?”陆之行撒娇似的摇了摇姜皖的手臂。 “嗯,好,现在确实是大魏的安危重要,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暂时搁一搁吧,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姜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被窝里凉凉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嗯。”陆之行也脱衣上床,紧紧的抱住姜皖为她暖身子,让被窝里尽快暖和起来,不要姜皖太过受罪。 “皖皖,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和皇兄写封信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也不是小事,如果这确实不是皇兄做的,他也可以辩解一下,东云国若是相信了他,那么东云国还是有退兵的可能性的,你觉得呢?”陆之行的胸膛贴着姜皖的后背,还未到深冬都已经这么冷了。 毕竟他也是相信陆之夜的为人的,若是陆之夜真的可以解释清楚,也可以缓和一下和东云国的矛盾,甚至也有可能退兵,而且东云玉和云行也会转变对陆之夜的态度,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 “若这件事情真的是陆之夜做的呢?你要他如何解释?”姜皖蹭了蹭依旧冰凉的脚,说道。 陆之行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不得不说陆之行思虑不周,他还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陆之夜的为人,但如果陆之夜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会让陆之行自己失望,东云国也会更加愤怒,这可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还是和陆之夜说一下吧,毕竟他是大魏的皇帝,这件事情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总不能瞒着他吧。”姜皖没有听到陆之行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也是惆怅的,但是确实应该和陆之夜说一下,最起码也应该让他这个一国之君了解一下情况,总不能被瞒在鼓里。 “嗯,好,那一会儿我就去写信。”陆之行用下巴蹭了蹭姜皖的颈窝,姜皖身上独特的香甜味道让陆之行很是痴迷,舍不得分开。 “你快去写吧,要不然就太晚了。”现在的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姜皖只好催促着陆之行。 “放心吧,不会晚的,等被窝暖了再去,不能让你冻着了。”陆之行将姜皖搂的更紧了些,他可是不想离开姜皖的。 姜皖的鼻头不禁酸了酸,陆之行有情的时候果然是让她感动,但是陆之行没情的时候,又让姜皖心寒了个彻底。说到底,也是陆之行之前全部都是女人上赶着追捧他,他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掏心掏肺过,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并且捏不好用情的深刻程度,多了容易被人误解,少了又容易让对方感受不到。所以他并不知道如何做才是真正的爱,但是他对姜皖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姜皖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思绪,她不能再想了,不知道接下来想的是陆之行的好处,还是陆之行的坏处,姜皖只好欺骗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等到被窝暖了起来,姜皖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陆之行也差点睡着了,还好他反应了过来,悄悄地起身,借着明亮的月色,写了一封信,交代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并且还偷偷的出了门,残忍的将长戈从床上叫起来,命他将这封信尽快送到皇宫交给陆之夜。 回来之后又烤了会火炉,终于觉得身子暖了些,才上了床去抱着姜皖睡觉,这样就不怕会冻到姜皖了。 金华听说了陆之行和姜皖在云行那里并不算顺利,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个之间闹了矛盾,他才能更加轻易的和东云国结盟,亡了大魏的计划才更有可能实现,他统一天下的美梦也有了实现的机会。 想想,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再去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破裂的更厉害一点?”跪在金华脚边的赫然就是他派去东云国刺杀东云玉的那个人,因为他办事靠谱,便被金华提拔了上来,为贴身的暗卫,成为了这个样子。 “不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足够僵硬了,若是我们再出手,就有些多了,他们可都不是傻子,要是被他们看出了破绽,我们所做的一切可就都要白费了。”金华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他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云行现在的身体破烂成了那个样子,东云国是绝对不是善罢甘休的,金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盟友果然是最靠谱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进宫 夜已经深了,云行裹着厚厚的棉被,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燃的正旺的炉火,不禁有些神游。 “云行,怎么了?”东云玉洗漱过后,拿着一碗羹汤,端到了云行面前,云行最近很是容易惆怅,不管看到一些什么,都会很容易的联想到他的过去,东云玉不由得心疼起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看到这燃的正猛烈的柴火,觉得有些感慨而已,让你担心了。”云行轻声一笑,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低落,把东云玉也感染的不放心起来。 “有什么感慨?能不能说给我听听。”东云玉温柔的笑着,舀了一勺羹汤,微微吹了吹,觉得温度正好的时候。递到了云行的嘴边。 云行喝了几口,觉得身子果然暖和了许多。 “我只是想起来以往就算到了深冬,我也从来不用火炉,每天还顶着大雪出去练剑,弄的浑身都是汗,也从来都没有伤寒过,没想到现如今,居然要靠着火炉来续命了。”云行自嘲的笑了笑,深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时光荏苒,曾经的一切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东云玉沉了沉眸子,她想安慰云行,但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全都是因为她,云行才变成了现如今的这个模样。 “对不起……”东云玉低下了眼睛,她想说些别的话,却突然发现除了一句两句对不起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她不能减少云行的疼痛,甚至这些疼痛全都是她带给云行的。 “傻丫头,总说什么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怪你啊,你经常说对不起,都说的让我怀疑自己了。”云行轻声一笑,握住了东云玉的手。 本来这些事情全都是云行自愿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东云玉,他甚至还很庆幸是自己受的伤,帮东云玉拦截了这些祸患。 东云玉被云行这话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笑到,“就你会哄人。”说着便又舀了一勺羹汤,递到了云行嘴边。 “本来就是啊,能拥有你这么一个可爱又温柔的妻子,我可是觉得很开心的,受到的这点磨难不过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而已,我若是真的没有撑过去,或者说是有怪你一分一毫,老天爷都不会放心的把你交给我的。”云行表示很无辜,他说的明明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东云玉虽然面上笑着,但是心里的疼可是一点都不少的,云行经历的这些事情虽然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要命的经历,而且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唐僧西天取经都未见的有云行的这般磨难。 老天爷的这些考验,着实是有些大了,每一个考验都是用云行的命来做赌注的。 “好了,别想念你伟大的过去了,吃完羹汤就快睡吧,再怀念下去,可就要天亮了。”东云玉笑着又喂了几勺羹汤,现在汤的温度都已经正好了,云行喝起来也不需要再吹吹了,所以东云玉喂起来也很快。 “好。”云行宠溺的捏了捏东云玉肉乎乎的小脸蛋,顺着东云玉的手将羹汤喝了下去。 夜半时分,两个人相拥而睡,只要炉内的柴火在燃的啪啪响,异常的和谐。 长戈行动的速度非常快,将近子时时分就将信送到了陆之夜的面前。 已经熟睡的陆之夜听到有人翻墙而进,便立刻起了身,发现是长戈之后才放下心的松懈下来。 “陛下,这是主子命我给您送来的信。”长戈注意到自己吓到了陆之夜,也没有什么反应,公事公办的说道。 “什么事?”陆之夜还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揉了揉眉间。 “主子和夫人今天去见了东云国的公主和驸马爷,驸马病情很重,所以……所以东云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向大魏发兵的。”长戈微微低了低头,这件事情以他的口才还真的没有办法给陆之夜解释。 “玉儿成亲了?”陆之夜霎时间就瞪大了眼睛,东云玉居然这么快就成亲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挽回东云玉,她居然都又成亲了? “是。”长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陆之行交给他的这件事果然不是个好差事,陆之夜会不会一怒一下把自己一掌呼出去? “那……”陆之夜顿时就激动起来,甚至都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想继续问云行。 “陛下,主子都已经将全部的事情都写在了信上,陛下看过之后就能明白了。”长戈不自在的赶紧后退了一步,抢先在陆之夜前面说道。 陆之夜若是再说他解释下来,长戈估计都要尴尬的咬到舌头了,这种容易引起国主之怒的事情,长戈还是做不来的啊。 听了长戈这话,陆之夜就没有时间理长戈了,他有些激动的从长戈手里抢回那张信纸,仔细的看着。 陆之夜看的很仔细,生怕错过一件关于东云玉的事情。但是看过之后,陆之夜就满脸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陛下……”长戈没有想到陆之夜会突然瘫坐下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陆之夜拽起来。 “不用了。”陆之夜颓然的甩了甩手臂,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长戈就尴尬的站在陆之夜面前,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应该陪着陆之夜。 “长戈。”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戈的脚站的都酸了,陆之夜才终于悠悠的开了口。 “陛下。”长戈似乎是没有想到陆之夜居然还会叫自己,回复到。 “你说,我做人是不是特别失败?” “陛下何出此言。” “我伤害了玉儿,她不和我在一起了,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云行被我废了全身武功,身体越来越差,全都是因为我的过失,将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全都伤害了个彻底。现在他们两个成亲了,一起发兵要杀了我,你瞧啊,我什么都失去了。”陆之夜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他的情路坎坷,就连人生也如此的失败。 不管是曾经的丞相府家的小姐,还是和姜皖,再到后来的东云玉,他喜欢的人,居然一个一个的全都离开了他,就连之前好不容易和东云玉成了婚,却也还是分开了,而且闹的还如此的僵硬,甚至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看来他这一辈子注定是孤家寡人,孤独终老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陛下拥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皇位。” “皇位?哈哈哈哈哈……”陆之夜听了这话,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嘲讽一般,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但眼中似乎是笑出了泪一般,待长戈想要努力的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早就看不清了。 “陆之行都愿意为了姜皖放弃这整个江山,你猜朕会不会也像陆之行一般做个痴情人,去追随了玉儿去?”陆之夜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这本是阖家团圆的好时候,他这个一国之君却没有可以团圆的人,成了这世间最孤独的人。若真是如此,那他要这个帝位也没有什么用处。 “陛下,这您要是再离开,大魏将处于何处?您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南镇国和东云国亡了这大魏,分羹夺地吗?”长戈不禁有些激动,自家主子胡来就算了,好歹他也是真的得到了姜皖,而且生活的还不错,一旦陆之夜也离开了,大魏可就真的群龙无首,民心沸腾了。而且东云玉已经和云行在一起了,看起来生活的也还不错,陆之夜就算过去了,也不见得会得到东云玉的原谅,只不过就是徒增烦恼罢了。 “终于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站的越高,要考虑的事情也就越多,若我只是个寻常人家的男子,便可不顾一切的出去寻找玉儿了。”陆之夜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皇位虽然以前就注定是他的,但是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太过特别的,直到真的坐上了这个位子,才终于明白了父皇和陆之行为何都对这个位子不是特别的在乎,因为这个皇帝的称号,限制了他们太多。 “陛下终究是陛下,您就是一国之君,还希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自甘堕落,这样的话,身在边境战场上的那些将士们,又如何能够安心的保家卫国呢?” “朕知道了,你要不要在宫里随便找一间空屋子住下,毕竟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向主子复命了,还希望陛下能够振作起来,让大魏的百姓可以安心。”长戈又安慰了一下陆之夜,便离开了,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陆之夜看着长戈离开的背影,不禁暗自感叹长戈对陆之行的衷心,他曾经也有一个人对他如此的衷心啊,只可惜,却是自己将他亲手推开了自己的生活。 “大总管。”陆之夜微微提了些声音,不一会儿大总管就走了进来。 其实在长戈翻身进来的时候,大总管就已经看到了,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长戈,大总管也就没有拦着。 第二百三十二章 策略 想来也一定是战场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否则长戈也不会在深夜过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大总管看见陆之夜颓废的坐在地上,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当差当了这么久,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陆之夜如此失神落魄的时候了。 “麻烦大总管去拿些酒来,朕突然兴起想喝酒了。”陆之夜没有闲心回答大总管的问题,现如今他还沉溺在东云国和云行成婚的痛苦之中,只有酒精才能麻痹他,让他短暂的解决一下痛苦,不去想那些让他伤心的事情。 “陛下这是何苦啊!什么事情居然能让陛下如此?再难熬的事情都终究有熬过去的一天。”大总管一看陆之夜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长戈说了什么让他失神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想喝酒呢? 大总管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依照他的过去,他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被提拔上来的,难熬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件两件,但好在他熬出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终究会有熬过去的一天?大总管,朕熬不过去了,朕好难受啊!”陆之夜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底的痛惜,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能彻底的放下,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下呢? 和东云玉曾经的幸福生活还依旧历历在目,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好像只有了陆之夜一个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靠着和东云玉温馨的过去才走出来的。 “陛下……”大总管终究还是不忍,想要再安慰陆之夜几句。 “大总管不用多说了,去拿留吧,记得多拿一些,不然朕品不出味道来。”陆之夜深吸了一口气,嗯,他并不是想借酒浇愁,他只是想品酒。 大总管也叹了一口气,他又如何不知道陆之夜这是在故作坚强的硬挺着,他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还是拿倔强的陆之夜没有办法。 “好,陛下请稍等片刻,老奴这就让人去给陛下拿酒。”大总管福了福身子,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陆之夜一个人坐在这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觉得异常寂寞。 不一会儿,大总管就将酒送了上来,陆之夜一打开酒盖子,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酒香味,大总管办事果然体贴入微,这酒便是陆之夜最喜欢的那一种。 一坛又一坛,陆之夜这样好像不会醉一样的喝着,酒精果然是麻痹神经最好的神药,只要喝多了,就什么都不会想起来了。 他其实是最喜欢酒的,只可惜登基之后,为了不让喝酒误了这朝堂大事,陆之夜也只好放弃了酒,直到今天才拾了起来,痛快的喝了个过瘾。直到天微微亮时,陆之夜在酒精的作用下,才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总管进来看的时候,就发现陆之夜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丝毫都没有了往日的规矩与优雅。 陆之行早上起来听长戈说了陆之夜的反应,除了叹气之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皖起床之后,就发现陆之行已经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了。 姜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边的天空还不算是太白,想来太阳还没有彻底升起来,天刚蒙蒙亮。她到现在还没有睡醒,没想到陆之行那么早就已经起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陆之行发现姜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就立刻去到了床边,往常的姜皖这个时候还没有睡醒呢。 “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不踏实,然后就醒了,一抬头发现你就已经起来了。”姜皖慵懒的张了个呵欠,她可是好久都没有起的这么早了,以前做总裁的时候,经常天还没亮就起来处理文件,有时候甚至一晚上都不睡只为忙工作,到了这里之后,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姜皖终于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突然这么早起来,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我有些睡不着,就起来了。看来还是我吵醒你了,不然你还可以继续睡的。”陆之行懊恼的挠了挠头发,他居然吵到了姜皖休息,以后可一定要注意一点了。 “没什么,都说了是我自己醒的,你又何必内疚呢?”姜皖笑着捏了捏陆之行的脸,发现手感不太好,顿时就皱了眉头,“不行,太瘦了,脸上都没有肉,多吃点!” 姜皖不开心的撅了噘嘴,没有想到陆之行的脸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好手感,一捏都是皮。姜皖再回过头捏了捏自己,居然满脸都是肉!顿时就更加不开心起来,明明她也没有比陆之行多吃多少。 “好好好,都听你的。”陆之行宠溺的笑了笑,轻轻点了一下姜皖的鼻尖,满眼都是柔情。 “昨天本就睡得晚,你再睡一会儿吧,吃早饭的时候我叫你。”陆之行揉了揉姜皖的头发,想让她接着睡一会儿。 “好啊,那你还睡一会吗?”姜皖本来就没有睡多久,陆之行自然是比自己睡的时间还要短。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叫你。”因为陆之夜的事情,陆之行的心里也很烦躁,他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嗯。”姜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轻轻点了点头,便躺下了。 看着姜皖睡着之后,陆之行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悄悄的走了出去。 “主子,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病重。”看陆之行一出来,长戈便迎了上去,直到陆之行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长戈才将声音放低了一点。 “怎么病的?”陆之行皱了皱眉,陆之夜在这个时候病重,怕是极为不利的,人民群众可是会沸沸扬扬的啊。 “陛下昨夜喝了些酒,许是有些燥热,便睡在了地上,于是才染了风寒。” “唉,皇兄的心性就是这样。”陆之行不禁叹了一口气,皇兄遇见平常的事情的时候倒是还可以处理,一旦遇见和他情感有关的大事,便不受控制的去多想,去优柔寡断。 如今这东云玉和云行的事情,怕不就是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不顾这江山,就此颓废下去了。 “好了,你累了一晚上了,快回去睡吧,睡够了再起来。”陆之行拍了拍长戈的肩膀,陆之行没有睡好,长戈更是连睡都没有睡,而且废了那么多的体力去了皇宫,想来也是累的要趴下了。 “是。”长戈不禁嘴角抽了抽,悄悄地抬眸看向太阳,发现并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啊,陆之行今天怎么这么好了,居然没有让自己再做苦力,道了一声是,也就离开了。 这一天,东云国的二位皇子起的也非常的早,此时他们都已经在大帐内商量攻打大魏的事情了。没错,他们决定在今天早上突袭大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更容易有胜利的机会。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后方绕过去,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大魏兵力不够,防范也不够,我们得胜的机会大一点。”大皇子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路,正好可以从这条路包抄到大魏军队的后方。 “我倒是觉得可以形成包围之势,四面环住他们,他们就没有逃脱的几率了。”二皇子指着另外一条路,觉得四面环绕更为妥帖一些。 各有各的主意和见解,一时之间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位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起的这么早?”东云玉听说了二位皇子在这里商量事情,想来定然是大事,东云玉便赶紧起床来看看。 二位皇子对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东云玉说,本来这件事情他们就没有想让东云玉知道,虽然东云玉很聪慧,但是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们这是在商量攻打大魏的计划?”东云玉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图,想来他们也只有可能在商量作战的事情了。 “嗯,我们准备今早突袭大魏。”大皇子点了点,他还不知道东云玉会不会阻拦。 “我们来了这么久,确实还什么都没有做过,也确实该做些事情出来了,否则大魏的人都该以为我们是来做戏的了。”东云玉双手撑在桌子上,仔细的看着那幅地图,引得二位皇子面面相觑。 “为什么我们要采用包围或者是夹击的方式呢?为什么不能攻进去?”东云玉皱了皱眉,明明有简单粗暴的方法,他们为何又要选择有难度的呢? “直接攻进去的话,我们行军是需要一定速度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定会有所防备,我们若是再想出其不意的取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大魏所在的军队地势并不算低,不管采用那种方法,我们胜算的几率都不大啊。” “确实,他们选择根据地的水平果然不错,桃园镇可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既然如此,又何必想些没有用的策略,直接攻上去就可以了。”云行被人搀扶着,出现在了大帐门口。 “云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最先激动的自然就是东云玉,立即就迎了上去,将云行裹的又厚重了些。 “你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听说你们在这儿,我就过来了。”云行冲东云玉温柔的笑笑,又和二位皇子点了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 “好吧,看来是我起床的动静太大,吵醒你了。”东云玉扶着云行坐下,赶紧递上了一杯热茶让云行暖暖身子。 “并没有,是我睡觉本来就轻,有点动静就会醒了,这都是以前的习惯了,这么多年了,也就改不了了。看来你们是在商量该如何攻打大魏的事情?”云行稍微解释了一下,便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地图,这地图想来也是他们废了些心神的,十分的详尽。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皇子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云行的到来究竟是好还是坏,若是他来阻止自己…… “什么?”云行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了什么,疑惑抬了抬头。 “就是你说的,没有策略的那句话。” “噢噢,对,差点忘了。”云行似乎是刚刚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 “如果我们包围进去的话,必然将城中的百姓也包含在内了,一旦我们打起来伤及百姓,大魏的将士们可不会袖手旁观的。”云行缓缓的站了起来,现在地图面前思考着,“甚至他们还很有可能被我们逼出了潜力,拼死保卫大魏的百姓也说不定。” 云行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柑橘,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二位皇子均点了点头,若是真的把大魏的将士逼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胜算的可能。 “而且啊,如果我们要采取你们说的策略的话,必然是会伤及一大片的百姓,没有百姓做威胁,我们要这一座空城有什么用?又奈何不了他们。”云行淡淡的吃着橘子,声音里也听不出些别的情绪来,似乎攻打大魏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二位皇子均不知是何感想的望了对方一眼,不得不说云行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云行居然没有阻拦他们,甚至还帮着出谋划策,就正如“要活捉百姓威胁大魏的将士”这一句话,就非常的狠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丝毫都没有在乎大魏的死活。 这其中最心疼的也不过就是东云玉了,她非常能感同身受云行受到的种种。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云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在了桌子上,搓了搓略微冰凉的手,“你们肯定在想,为什么我这次居然没有阻拦你们,甚至还让你们生擒些大魏的百姓。” 二位皇子默默的在心里点了点头,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我的意见就是,让大军用最快的速度直接攻进去,一定要快到让大魏没有时间去筹谋,趁他们慌乱之际,我们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云行又喝了杯茶水顺了顺嗓子,活脱脱像个大爷一般,却没有人敢说他些什么。 话落之后,云行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帐,东云玉随后也跟了出去。 他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二位皇子商量过后,便真的按照云行的方法来了。 正在思考事情的陆之行突然听到了鸣号的声音,等他闻讯赶出去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带兵打到了桃园镇的大门,险些就守不住了。 陆之行急得连铠甲都没有来得及穿,便拿上了剑和长戈一起出门杀敌了。 听到慌乱声音的姜皖也被吓了一跳,立马就起身穿了铠甲,拿上自己的鞭子。 大皇子势如破竹,和陆之行竟然不相上下,长戈一个人也能抵挡一片,只可惜他们的兵力远远不如东云国,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陆之行一个不备的,便被大皇子砍伤了右手,疼的剑都掉在了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看着骄傲的大皇子,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主子!”在不远处杀敌的长戈见了,顿时大惊失色,便要向陆之行的方向过来。 “别管我!保护城中的百姓和皖皖,绝对不能让他们伤了!”陆之行发现了长戈意图,便回头向他大声喊道。这个时候可万万要以大局为重。 听到命令的长戈虽然不放心,但是也只能听陆之行的话,不再往前一步,只是拼命的杀着面前的敌人。 “你如果要投降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大皇子看着面前这个战败的敌国将领,不禁惜起才来,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 大皇子并不知道陆之行的真实身份,这次突然想要放过他,只不过是为了卖云行一个面子。 陆之行冷哼一声,刚想说些嘲讽的话,便感觉身子好像被什么缠上了一般,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道白绫,便没有反抗。 白薇将陆之行卷到了城楼上面,便开始为他包扎着。 “不用了,我要下去。”陆之行错开了自己的手臂,不让白薇碰,他技不如人,被大皇子伤到了,但是他还要去守护这个大魏。 “你都伤成这样了,只不过是去送死而已,还是好好的包扎一下,再去送死吧。”白薇不客气的扯过了陆之行的手臂,疼的陆之行龇牙咧嘴的。 陆之行不再说话了,任由白薇包扎着。 还身在屋内的金华听到了东云国终于开始动手了,而且还是直接突袭的大魏,便满意的笑出了声来。 “我还以为这东云国是个懦弱的,没想到他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则一鸣惊人啊!”金华倚靠在椅子上,对东云国的行为又多了几分赞赏。 按照规矩来说,两军交战时,突袭是让将军所不齿的行为,往往都需要鸣鼓给对方准备的时间,这也是为了两国日后交好打下基础。但没想到东云国居然如此的不拘小节,竟不顾这天下的规矩,直接杀了大魏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东云国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看来大魏一定是要吃一个大亏的。”一个侍卫恭敬的站在金华的侧面,说道。 “吃一个大亏又如何够?去通知大家,立刻穿戴好,我们要去办一件大事。”金华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眼里止不住的玩味,看来他又有了一个坏主意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侍卫还没有明白金华的意思,东云国已经在攻打大魏了,他们还要去做什么大事呢? “雪中送炭哪里比得上锦上添花啊,我们再去帮帮大皇子,想来他也会记住我这份恩情。”金华并没有生气,看向天上的太阳,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天下都要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是是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立刻去办。”侍卫顿时恍然大悟,笑的满脸都堆上了褶子。金华这意思是要去帮东云国一把,争取一下子就收了桃园镇。 金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这桃园镇可不能让东云国一个人拿了去,他也是要去分一杯羹的。 长戈知道陆之行被白薇带走疗伤了,也就彻底的放心了下来,和姜皖一起配合的很好,杀了不少东云国的士兵,只可惜也还是以卵击石。 “你有没有发现,敌人越来越多了啊!”姜皖冲长戈喊到。 “发现了,真的是越来越多了。”长戈也略显吃力,体力渐渐不支了。 “南镇国的人来了。”白薇站在城楼上,幽幽的说道。 陆之行听到这句话被吓了一跳,往角落的方向里看去,果然发现了一身金色装扮的金华,和东云国的大皇子并肩骑在马上,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不好!”陆之行顿时就想冲下城楼,又被白薇拦住了。 “你的伤才刚刚包扎上,若是再裂开,岂不是砸我的招牌。” “那你为什么不下去?还在这里了看热闹!”陆之行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白薇不让他下去,居然自己都不下去。要知道如果白薇肯帮忙的话,他们一定有胜算的。 “东云国和我又没有仇,我又何必浪费这个体力去帮你们打仗。”白薇的声音依旧淡然,只要对手不是东云国,便全都与她无关。 陆之行焦急的皱着眉头看向下方,他要确认姜皖是否安好。陆之行也知道白薇的脾气,她不想做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她,就连她会出来给自己包扎,也只能算是大发善心而已。 “宫主。”一个头发杂乱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白薇身后,就连陆之行都没有察觉到,就这么看着她。 “我要的东西可拿来了?”白薇微微侧身,冷漠的看向那个男子,这样冷漠的如同一块寒冰的白薇,才是真正的她。 “禀宫主,您要的全部药草我都带过来了。”那男子抱拳对白薇行了个礼,他看起来就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却对白薇俯首帖耳,可想而知这毒寒宫的实力该有多强大,有些无法想象。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决 嗯,我知道了。”白薇淡淡的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往常冷漠的样子。 陆之行没有管身后的交谈,只一动不动的看着眼下的场景,那金华和大皇子似乎是在交谈着些什么。 金华和大皇子并排骑在马上,观看着这一场战争,心里各有所想。 “大皇子别来无恙,第一次正式的和大皇子见面,这么久了贵国还是第一次发兵,所以我有些激动了,便派兵前来相助,还请大皇子不要介意才好。”金华微微一笑,竟是十分谦虚,不过这谦虚里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要仔细分辨一下的。 “今日东云国才是主力,不知道金华太子前来,到底是来相助的,还是来分一杯羹的?”大皇子挑了挑眉,他又如何听不出金华话里的讽刺含义,他也听说过金华为人狠辣,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鄙人自然是来相助大皇子的,助大皇子取得胜利。”金华微微点头。 “太子殿下也看见了,以如今的形式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帮助。”大皇子冷冷的睥睨了一眼金华,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难缠。 “这结果如何还是要静观其变的,大皇子何须心急。”金华玩味的看向了城楼上的白薇和陆之行,不太明白白薇为何还不出手。 大皇子冷冷的瞥了金华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并不喜欢和金华这样的人说话。 “陆之行,你说本宫主这次若是帮了你,你拿什么来回报?”白薇挑了挑眉看着在下方的金华,看的她突然有些不太顺眼了,只是她刚刚才在陆之行面前说的如此决绝,现如今反悔也不太好,她需要一个台阶。 陆之行眼前一亮,白薇居然肯帮忙了,想来也定然是金华那厮刺激到了白薇,所以她才肯出手的。 “你要是能解了此次危机,做什么都行。”陆之行突然燃起了希望,只要白薇肯帮忙,就什么都好。 “好啊。”白薇垂眸想了想她需要什么,想了很久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缺。 “你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再和你要。”白薇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缺什么,便只好作罢。 “好,那你尽快动手吧。”陆之行答应的非常痛快,只要能解了眼前的危机,什么都好说。 “这种小场面又何须我动手。断月,去帮大魏的将士们。”白薇轻轻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断月说道。 “是,宫主。”断月微微点头。 还未待陆之行惊诧,断月就已经飞身而去,速度快的让陆之行还有些不太能看清,只能略微看清一个虚影。 只见断月以一当十,以雄厚的内力就掀翻了一大群人。 姜皖和长戈惊讶的看着断月,正在疑惑着这个人为什么要帮他们,而且还武功这么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之行看到突然逆转的局势,顿时就欢喜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断月居然能武功高强到凭一己之力连战数十人。 大皇子皱眉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起来只不过比流浪汉要干净一点,却不成想居然还是个武功高强之辈,居然连续杀了东云国的众多高手,他运轻功飞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在天上飞翔的雄鹰,充满了攻击性。 “大皇子你瞧,这个男人一出现,整个局势都已经逆转了,原本处在上风的我们顿时就落了下风,在这种情况下,大皇子真的确定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金华微微有些幸灾乐祸的挑了挑眉,没想到白薇不出手,居然还有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人,果然是巨大的收获。 “哼,就算你们来了,我也没看出你们有多大的用处来。”大皇子冷哼一声,他完全都没有想到局势居然如此轻易的就逆转了,对幸灾乐祸的金华更是不客气。 “我们确实帮不了你太多,因为这个男人我们我打不过,只不过,我们可以掩护大皇子和东云国的将士们撤退。” “你要用你的将士的命来换我的?为什么?”大皇子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没有想到金华居然如此不在乎他的将士的死活。 “因为我把大皇子当朋友,大皇子值得一交。”金华微微点了点头,说的很是动人。 大皇子沉默了一会儿,他怎么会不知道金华在打什么算盘,只是……这种让将士们送命的事情金华都能如此轻易的说出来,可见他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但是那个像流浪汉一样的男人,就连大皇子也不是他的对手,总不能让自己的将士去送命吧。 断月越杀越勇,他好久都没有打架打的这么过瘾了。他这样拼命的架势,让大皇子都心生胆颤。 “大皇子,你要是再犹豫下去,可就没有时间了哦?”金华挑了挑眉,他相信大皇子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会选择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撤退!”大皇子咬了咬牙,今日之事他又如何能甘心,明明是胜券在握,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直接拦断了他们的胜利之路。现如今撤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金华要不要掩护他们,全然与他无关。 “掩护大皇子以及东云国的军队撤退!”金华得意的轻笑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 大皇子轻轻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在南镇国的掩护之下,东云国撤退的很快,但是南镇的士兵却死伤无数,金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断月看他们撤退了,似乎是还没有打过瘾,还要追上去。 “不用追了,打到这里就可以了。”白薇轻声阻拦着,断月也便立刻停住了脚步。 陆之行看着所有人都撤退干净了,不由得有些不可置信,断月一个人居然抵挡了千军万马,最可怕的是陆之行根本就没有看清断月是如何出手的。 “把草药送到姜姑娘的房间里,你就可以离开了。”白薇并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讶,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是。”断月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去找了姜皖的房间。 “白薇白薇,那个人是谁啊?”姜皖一上到城楼上,却只看到了断月的背影,便抓着白薇的衣袖问道。 “嗯?”白薇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被姜皖扯着的衣袖,似乎是有些笑里藏刀。 “呵呵呵,意外意外。”姜皖很快了反应了过来,顿时就松开了手,她可不想惹恼这个女魔头。 “他是毒寒宫的右护法,断月。”白薇没有再去计较,淡淡的说到。 姜皖和陆之行面面相觑,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没想到不见毒寒宫的人还好,居然一见就是护法级别的,白薇让护法来送药,似乎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我也没想到是他来送药,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不是?就顺手帮了你们一个忙。” “你这顺手顺的还挺厉害。”姜皖不禁撇了撇嘴。 “行了,收拾收拾回去吧。”说完,白薇便先行离开了,她可不喜欢这空气里也都是血腥味的感觉,让人反胃。 大皇子回了军帐之中,连铠甲都没脱,看着桌子上的地形图,皱眉思索着。 “怎么了这是?听说你没打赢?”二皇子进了来,略带玩味的看着沉思的大皇子,虽然二皇子也觉得今天有些可惜,但是大皇子吃瘪的样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这种奚落他的机会二皇子自然是不会错过。 “一边凉快去,别烦我。”大皇子瞥了他一眼,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可是正烦着呢。 “怎么?听说出现了一个流浪汉?你们还全都打不过啊?”二皇子还是没有被大皇子的冷淡吓退,反而还双手撑着桌子,离的他更近了些。 “流浪汉?好多高手都被他一招毙命的流浪汉?哼!”一想到这里,大皇子都气不打一出来,那么多人都让他一招毙命,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高手,这次的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招毙命?”二皇子也略显惊讶,他只是听说了大魏里有一个人很厉害,却不曾想居然可以一招毙命众多高手,神色也带上了些凝重。 “那人定然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只怕以后他会是我们的大威胁。” “肯定的,但是他似乎并不是大魏的人吧?”二皇子也算是消息灵通了,可就连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在大魏的军队里过。 “他肯定不是大魏的人,这种武功高强之人,怎么可能甘心在大魏做一个毫无前途,升官无望的将军。”云行也听说了今天的事情,裹着厚厚的衣服,又来到了军帐之中,毕竟今天可是他亲自出的主意,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自然也是要来看看的。 大魏重文轻武,自然是流失很多军事上的人才,所以一些有能力的人,都不会选择从官路。 “根据你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大皇子并没有怨云行,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怎么出现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会在大魏待多久。”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盟 云行此话一出,大皇子同二皇子两人便都是沉默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大皇子匆忙追问 “你什么意思?说的具体一点。” “字面上的意思。” 云行淡淡的看了一眼大皇子,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戏谑,就这样的脑子,还想统领万军打赢大魏,简直是可笑。 不过云行眼中的戏谑一闪而过,很快就闪了过去,两个皇子谁都没有发现。 二皇子脑子反应的比大皇子灵光一些,听闻云行的话,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个人的来历?” 云行冷笑一声:“我不是才刚说完,那个人怎么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会在这里待多久。” 说完,云行拿起桌上的一个枣子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是去打听打听这个人吧。” 二皇子方才恍然领悟,派了人去跟大魏的军营附近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 这事儿便也就告一段落,待到那个士兵下去,云行方才又说道:“我听说咱们的将士能活命,全靠着南镇的将士?” 大皇子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外面就有士兵打帘进来通报:“启禀大皇子,金华太子求见。” 云行便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大皇子一听金华过来,本能的皱眉,不过想着今儿个到底是因为人家金华太子他们方才能逃一命,他们东云国将士的命到底是南镇国将士们的命抵还来的,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做出一副很讨厌金华太子的样子来,倒是显得自己有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了。 “去请进来吧。” 大皇子无奈与二皇子对视一眼,知道金华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个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一旦黏上了,就甩不掉。 金华太子笑盈盈的从外面打帘进来,礼节性的对屋内的三个人拱了拱手,又笑道:“大皇子,我这次过来,可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跟我商量事儿的。 大皇子看他一眼,心中腹诽一句,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脸上还带着感激的笑来感谢金华太子 “金华太子有话情讲,今儿个我东云国的将士能够活命,全靠南镇国的慷慨解囊,我们东云国感激不尽,若是金华太子有什么需要我们东云国帮忙的,尽管直说,我们东云国一定竭尽所能的来帮助南镇国。” 虽说这话说的很违心,大皇子也并不怎么想帮南镇国,只不过有的时候面子情谊还是得做到的。不过这说话的技巧,大皇子也拿捏的很到位,也并没有说有需要就一定帮,只说竭尽所能,那若是金华太子提出什么无理要求,那也不能怪他们“做不到”不是。 二皇子嘴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这个大哥,最擅长玩这种文字游戏。 金华太子又不是废物,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大皇子的言外之意,不过与他后面要说的事情相比,这言外之意便也就没有多么重要了。 “我来找你们,也不是想让你们帮忙什么的,只是......只是想跟你们谈谈合作。” “合作?” 大皇子挑眉,与二皇子对视一眼。 果然,南镇国这次派了金华太子过来,金华太子又用南镇国将士的性命换取他们的生存,果然是想来分一杯羹的。 大皇子嘴角勾了勾,谈起联盟,那就必然要正经起来了。 “金华太子想跟我东云国联盟?那南镇国能给我们什么呢?” “那就要看你想要什么了。”金华太子微微一笑,看着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个人,眼底一片坦然,好像是有恨足的把握这两个人会同意跟他合作一样。 他们想要什么?自然是想要将大魏的领土据为己有。 二皇子嘴角勾了勾,又问道:“你们南镇国,有什么筹码?” “筹码就是,我的人,最擅长打探消息。” 二皇子挑眉,正欲再说什么,才刚那个被派去大魏军营打探消息的人便从外面打帘进来,一脸灰头土脸灰败的模样,不用他开口说,二皇子他们便就已经大体猜到了结果 “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靳卫点头,又说道:“回禀大皇子,咱们安插在大魏周边的奸细都没有看到那个流浪汉,那个流浪汉就好像是打仗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一样,咱们的人撤退以后,那个流浪汉便收了手,不知去向,大魏军营里,也并没有看到此人。” 听得靳卫这般说,金华太子便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眼中便是快速的划过了一丝得意。 “若是贵国愿意同我南镇国合作,我自然会愿意出手派人帮你们打听这些事情。” 金华太子到底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只是这个人阴险毒辣,大皇子与二皇子却是不太想跟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就怕到时候找麻烦,等到他们一起联手打败了大魏,再分羹的时候,金华太子突然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他们东云国不一定会占到便宜...... 大皇子同二皇子二人对视一眼,两人却是都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的便去看向云行。 云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金华太子,挑眉说道:“恕我直言,金华太子说的,可都如同水中花镜中月一般,只是口头的承诺,我们哪敢答应?若是金华太子的能力也有限,打听不出什么有效的消息呢?” 金华太子倒是没想到一个病秧子的脑子能赚的这么快,转头去看云行,眼中便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让云行他们看见。毕竟云行是他们东云国的驸马,据说还很受东云国将士们的尊敬,他现在想要跟东云国谈联盟,就不能得罪了这个人。 这般一想,金华太子便敛了心思,收起了眼中的不屑与嘲讽,只淡淡说道:“驸马误会了,除了能提供消息以外,我们南镇国自然也是可以提供兵力的。” 其实南镇过的兵力,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只不过...... 这次他们父王给的兵力也够,原本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外界的兵力,只是如今大魏那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以一敌十的流浪汉,只是把他们击的节节败退,他们这才不敢再轻敌。 若是那个流浪汉一直不走,一直都留在大魏的军营中,那若是只凭借他们东云国的一己之利,应该是很难胜利的,可是东云国的国王已经将东云国所有优秀的将士都聚集到了这边来,他们再请求援兵,也请求不来了...... 这样的局势下,好像只有跟南镇国联盟,是最有效最识时务的选择了。 大皇子深思熟虑过后,最终,缓缓点了头。 “既然金华太子带着南镇国极大的诚意前来,我们若是再将金华太子拒之门外,倒是显得我们不懂事了。” 二皇子挑眉,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之后,知道答应下来才是最识时务,对东云国局势最有利的选择,便也就没有反驳大皇子的话,而是顺着大皇子继续说道 “只是希望南镇国与金华太子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拿出更大的诚意来给我们看到......当然,我们也会拿出这最大的诚意来证明我们的决心与忠诚。” 金华太子一听二位太子的话,岂能听不出这些对话里的言外之词?金华太子勾了勾嘴角,从倚在上站了起来,对着他们三个人拱了拱手,笑道 “那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就预祝咱们,合作愉快吧。” 大皇子同二皇子两人对视一眼,便都是勾了勾嘴角,从桌上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由此,东云国同南镇国便就正是结盟了。 云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三个人装模作样的彼此嘱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却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歪在那儿,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样。 果然站在一旁的将士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驸马是累了吗?” 云行便点了点头,大皇子跟二皇子两个人听到动静,也往这边一看,云行便趁机说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就不陪你们了。” 果真是个病秧子。 见云行这样,金华太子眼中便是又闪过一丝嘲讽,嘴上却是客气道:“驸马爷不必有所顾忌,既然南镇国跟东云国已经结盟,咱们就是一家人,驸马爷若是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 云行并不喜欢金华,不过就是淡淡看他一眼,便由着旁人搀扶着一起离开了军营。 姜皖躲在屋里缠着白薇,想要跟着白薇学医,白薇被姜皖磨的有些烦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你跟我说实话,你学医,到底是想要干嘛?” 姜皖便吐了吐舌头,离白薇距离远了一点,缩了缩脖子,问道:“如果我跟你说实话,那个实话并不是你想得到的结果,你会不会杀了我?” 白薇挑眉看着姜皖:“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试试。” 姜皖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想试试。毕竟,试试,就逝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冷战 “我不想试,你得先跟我保证不管怎么样留我一条小命,我就跟你说我学医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薇冷笑一声看她:“你是在跟我讲条件?姜皖,你可别忘了,你这可是在求着我,想要跟我学医术呢。” 姜皖便笑嘻嘻的往白薇身边凑了凑:“这不可说呢,您老人家就费费心,教教我吧,我真的很想学。” “那你就跟我说,你到底想干嘛?” 见白薇不问出个结果来誓不罢休,姜皖也知道白薇的性格,知道自己若是不跟白薇说实话,白薇估计是不会教自己医术的。 姜皖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就是想......云行这个样子太可怜了,曾经三九冬天都在外面练武的身子,这会子却是要裹得那么严实,却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我想......我想治好他的病。” “你疯了?” 白薇听完姜皖的话,一脸看疯子的模样看着姜皖:“我知道你跟云行有过交情,跟东云玉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姜皖,现在你们两方是敌我关系,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姜皖,你若是将云行治好了,你就不怕他反手就过来攻击大魏?云行以前的功夫,你不是不知道。” 姜皖叹气:“我知道,可是白薇,你知道吗,云行认定了是陆之夜废了他的功夫,又对他险些对他赶尽杀绝,我总觉得云行跟陆之夜之间一定是存在了误会的......云行他.......他不像是那种会对陆之夜赶尽杀绝的人,我.......” 姜皖说的有些混乱,其实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白薇这个人本来就缺少点耐心,听姜皖说的乱七八糟的,便皱眉说道:“总结起来,说起来就是说,你心里还是相信云行的?” 姜皖点头:“对,我总觉得云行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东云玉她.......” 毕竟是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姜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东云玉的。她虽然对陆之夜心灰意冷,可应该不会因爱生恨。不管是东云玉还是云行,都不是那种真的不顾大魏百姓的艰苦,只为自己的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 白薇叹气,看一眼姜皖,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一般,半晌,方才又对姜皖说道:“我可以教你,但是我有个前提。” 姜皖点头:“你说。” 白薇便说道:“如果你把云行的病治好后,他若是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或者辜负了你对他的信任,我便会再亲手废了他的功夫,让他的状况还不如现在。” 白薇的话音刚落,姜皖便沉默了下来。 若是只是再将他的武功废了,或是恢复现状的话,姜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毕竟,这是云行自找的,她救他,原本就是出于信任,若是云行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那将她所赐予他的这一切再收回来,也并不过分。 可是如今白薇却说,让他的情况还不如现在,姜皖便是沉默了下来。 毕竟,这是云行自己的人生,她偏执的相信云行,可云行跟东云玉若是真的因为那件事恨毒了陆之夜呢?若是就是为了想要陆之夜痛不欲生而不择手段呢?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偏执,却毁了云行的人生,这不是自己间接的要了云行的命吗? 那自己和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见姜皖沉默,白薇便是轻笑了一声:“你看姜皖,其实你也并非是真的信任云行跟东云玉,在这样的时刻,你心里这不是还是在质疑他们两个人吗?” 是啊,他跟本就不是真的相信云行跟东云玉,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偏执,和心里舍不得丢掉的那点情分罢了。 姜皖叹气,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白薇见状,便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索性大魏跟东云国之间的事情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因为姜皖的关系,所以才愿意多帮大魏一些而已。 如今见姜皖陷入犹豫不决之中,白薇便是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样,我退一步,若是他对不起你的信任,辜负了你,那我便再次收回他的武功,让他的身体状况犹如现在?” “好,成交。” 姜皖生怕白薇会反悔,白薇的话音一落,便赶紧答应了下来:“我同意。” 白薇哪里会不知道姜皖的这点小心思,险些没憋住笑了出来,白薇憋了她一眼,便转身从自己的书橱的第三个空格里取出了一本书递给姜皖 “这是我自己多年来累积下来的笔记,你可以拿去先自己研究着看看,若是哪里有不明白的,或是哪里看不懂的,你积攒一下再来问我,别一次就一个问题的使劲墨迹我。” “知道啦。” 姜皖笑眯眯的对白薇点头,眼中全是感谢:“谢谢你白薇,今天救了陆之行,又帮了我们大魏,现在又来帮我,白薇,你简直就是天使!” 白薇笑了一声,不想姜皖再在这里墨迹她,便威胁她道:“行了,你要是再不走,小心我返回。” 姜皖一听,便赶紧捧着这本书跑回了她跟陆之行的营地。 陆之行正在帐篷里喝茶看军事地图,见她捧着一本书像是捧着宝贝一样进来,不由好笑问她:“你去哪儿了?手上拿的是什么?怎么跟捧着个宝贝一样珍贵?” “哦,我去了白薇那里一趟,”姜皖在小几旁坐下,小心翼翼的将书放在小几上,一脸得意,“我好不容易终于求了白薇教我医术,这本书可是白薇的独家真传,我当然得像捧着宝贝那样捧着它。” “白薇同意教你学医术?”陆之行皱眉看一眼姜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跟着白薇学医术了?” “就是想学了呗,况且还有用。” 姜皖得意洋洋的看着陆之行,跟陆之行说了起来:“陆之行,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陆之行见姜皖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眼中便就染上一层温暖,“你想做什么?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尽全力支持你。” “真的吗?”姜皖开心的拿起从座位这边站起来,跑到陆之行对面坐下,再说话的时候,眼中都闪着光:“陆之行,我想学好医术,治好云行的病。” “你想干什么?” 原本还在笑眯眯的模样的陆之行,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一样,看着姜皖,问他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其实姜皖早就料到陆之行会这样,所以这次倒是也不恼,还想着自己一定要耐着心解释,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成长了不少。 “陆之行,你先别着急,你咋自从出了宫,这个容易着急的毛病就改不了了呢。你先听我说完,你再激动也不迟。” 治愈敌军驸马,其实不管哪个人在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会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对于陆之行的态度,姜皖也是在预料之中。 见姜皖一脸耐心的劝解自己的模样,陆之行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安稳下来听姜皖解释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总觉得云行跟陆之夜之间一定是有误会的.......云行一直认为是陆之夜派人追杀他,将他赶尽杀绝,废了他的武功.......可是你想啊,谁那么傻,派人去杀人,还带着可以确认自己身份饰物去?这不是摆着明的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上自己是谁的人了吗?” 陆之行点头:“这个我之前就说了,皇兄是一定不会做出对云行有害的事情的。” 而且上次还因为这件事,泼了姜皖一身粥。 姜皖想起往事,便就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说道:“还有,东云玉我最了解,跟本就不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顾别人安危的人。大魏的百姓虽不归东云国管,可到底也都是无辜的百姓,东云玉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私仇,就会去伤害那么多的无辜百姓。” “所以呢?” 陆之行皱眉看着姜皖,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信任云行,也信任东云玉,所以我一定要治好云行,咱们大魏不能少了云行这样的将士。” “我不同意。” 陆之行皱眉,就算是姜皖解释完了,陆之行依然是一脸不悦的不同意:“你难道不知道,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万一你只好云行,云行却恩将仇报,在你治好他的同时,一掌将你击毙,你怎么办?” “不可能,云行根本不是那种人!” 姜皖的情绪也有些激动,陆之行却是冷笑:“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投靠敌国,又娶了自己曾经主子的女人,你说他不是那种人,那他又是哪种人?” “你简直是在无理取闹!”姜皖气急,霍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怒道:“是陆之夜先不要云行的,云行后来跟陆之夜没有关系以后,才娶了东云玉,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桃依归来 姜皖生气,陆之行何曾不会生气? 见姜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陆之行也是一摔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我无理取闹?云行娶了我大魏的前皇后,这又算什么道理?况且,那个前皇后的丈夫还是他的主子!他身为暗卫,与自己主子的女人牵扯不清,这便是不忠不义!” “可是不忠不义的,明明就是你们大魏的皇上!” 姜皖也是气急,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是你们大魏的皇上先对东云玉和云行做了过分的事情,是你们大魏的皇上先抛弃了这两个人,说到底,现在云行跟东云玉已经跟大魏没有了任何关系跟陆之夜也没有了任何关系,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况且,云行这一身伤病,本身就是拜陆之夜所赐!” “你胡说!皇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陆之行也是被气红了眼,双手紧握成拳,一副生气的模样,“皇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云行的伤一定不是皇兄做的!” “那也要讲究证据二字!” 姜皖气的不想再跟陆之行说下去,转身便要走:“我当然也相信陆之夜,但是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找到证据来证明陆之夜是无辜的!” 陆之行冷笑:“皇兄身为大魏的皇帝,你说要找证据证明当今圣上的清白,你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逆不道吗!” 姜皖一听陆之行这样的话,心里便是凉了半截。 这个人虽说抛弃了皇位来找她,与她在江湖上逍遥快活,可到底心里还是放不下那样的思想。 姜皖气极反笑,转头看一眼陆之行:“那就诛我九族,把我关到天牢,当初东云玉受到的待遇,加倍放到我身上吧。” 说完,姜皖便一甩袖子转身出去。 “白薇,你睡了没?” 白薇一听是去而复返的姜皖的声音,便觉得头疼,拉开门,堵在门口没让姜皖进来:“你又要干嘛?” “呃......那啥,我过来跟你凑合一晚。” 姜皖也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这几天只要自己一跟陆之行吵架就过来投奔白薇,在白薇这里睡,偏偏这几天,她跟陆之行吵架吵得又越来越频繁起来,这么经常来打扰白薇,也是让姜皖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白薇无奈翻个白眼,侧身让出个位置来让姜皖进来,调侃道:“不然这样,我给你使个香料,你直接把陆之行操控起来吧,省的你们两个人意见不合老吵架。” 姜皖:“......” “也不是不行,直接把他变成机器人吧。” 白薇便笑着给姜皖递了茶,问道:“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吵架?”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我学医要为云行治病的事,陆之行就是不愿意。” “也能理解,毕竟云行背叛了陆之夜,陆之行跟陆之夜两个人兄弟关系又不错,陆之行执反对意见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白薇喝了一口茶,倒是难得的通情达理。 姜皖冷笑一声:“那说起来,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还不一定。谁能知道陆之夜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云行的事?云行跟东云玉两个人身上心上的伤,可都是拜陆之夜所赐。” 白薇一愣,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姜皖也没指望白薇会说话。 叹了一口气,喝茶:“我是忘记了把你刚刚给我的那本书带过来了......你要不要再给我一本?” “不要。” 白薇翻个白眼:“你还真是心大,你也不怕陆之行给你销毁了。” 说着,白薇顿了顿,又说道:“我可跟你说,那本书可是我毕生的心血,你要是让陆之行给我毁了,我就成全你俩做一对鬼夫妻。” 姜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离着白薇远了一些:“不会不会,陆之行不敢这么做。” 毕竟这本书是白薇的,陆之行就算再生气也是有理智的,不会轻易毁坏别人的东西,对于陆之行的人品,姜皖还是能给出保证的。 白薇便是冷哼一声,正准备再给姜皖拿出一本医书来给姜皖看,结果却听见外面乱乱哄哄的,姜皖心下一惊,腾的就站了起来 “外面为什么这么乱?不会是东云国打进来了吧?” “不会,这若是东云国打进来,岂不是成了偷袭?东云国才不会这么没品。” 白薇耸肩,突然想起这次还有个南镇国来,便又说道:“不过这次有南镇国掺和进来,还真不好说。” 姜皖着急外面的情况,也没心情去问白薇为什么总是对南镇国敌意那么大,胡乱对白薇点了点头,便要往外走。 白薇伸手拦住她,皱眉问道:“你要干嘛?” “我当然是出去看看情况。” 姜皖一脸着急,白薇却是无奈摇头:“你出去能有什么用?若是真的东云国的人打进来了,你这么冒然出去,岂不是白白把自己送到敌营去?” 也是。 姜皖觉得白薇说的有理,可是不出去看看,她又实在是不放心,便拉着白薇的手请求道:“白薇,你......你能陪我出去吗?” 自从碰上白薇,姜皖麻烦了白薇太多次了,这再麻烦,就连姜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白薇叹气:“你呀。” 虽说对姜皖无奈,不过白薇还是陪着姜皖出去探查情况,结果一出去,却是发现一群士兵正围着不让一个小女孩往里闯。 姜皖定睛一看,便喊了出来:“桃依!” “主子!” 桃依见姜皖出来,狼狈的脸上便露出了笑。 姜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吩咐士兵:“赶紧把人放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士兵们听姜皖这么说,便也就不再阻拦,闪身让位,给他们主仆二人让出一条道来,姜皖赶紧过去牵桃依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来。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我一路追着您来到的桃源镇,主子,桃依想您了。” 桃依一边说着,眼中的泪便快要流淌出来一样。 姜皖叹气,拉着桃依往白薇的营地走:“先洗洗身上的泥土再说。” 一边说着,姜皖一边为难的去看白薇,眼里便带了些祈求。 白薇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让桃依去自己的营地清洗一番。 “白薇,谢谢你。” 桃依在里面洗漱,姜皖便拉着白薇的胳膊感谢,白薇斜眼去看被姜皖拉着的那一块衣料,姜皖便讪讪的松手,小的一脸尴尬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白薇便是失笑,笑着摇了摇头,从书橱里又翻出几本医书来给姜皖:“你先看看这些吧......之前你不是在我这儿学过一点吗,应该也是有些基础了,这些书虽然有些难,不过我觉得你脑子还是挺够用挺好使的,应该可以看懂......我还有几样毒要研制,你没事不要打扰我。” 姜皖感激的连连点头,趴在那儿开始看书,虽说是比基础入门的那些东西要难一点,不过姜皖到底是拥有一副聪明的现代人的头脑,转换思维的方式比这些迂腐的古人强太多,倒是也还算能勉勉强强的看的下去,又在一旁拿着纸做笔记,把不会的都记了下来,一会儿一股脑的一起问白薇,也就没有耽误白薇制毒。 白薇很满意姜皖的学习效率,而且姜皖悟性很高,不过是稍微一做解释,姜皖就差不多能明白了。 三个人在白薇这边凑合着睡了一晚,第二天陆之行便一早站在白薇门口等着姜皖。 姜皖从外面打帘出来,就看到了陆之行站在那儿等着,一顿,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就假装没有看见陆之行一般,继续往前走。 看着还在赌气的姜皖,陆之行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声:“皖皖。” 姜皖这才冷哼一声,转头斜眼看他:“干嘛?” “哎,”陆之行叹气,往前走了一步,上前去拉姜皖的手,“别再闹脾气了好吗?我们两个人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争吵上了。” 姜皖一听,便又来了气,一甩手就把陆之行的手甩开,冷笑:“我闹脾气?陆之行,咱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我在闹脾气?” 陆之行叹气,脸上爬上一层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姜皖冷笑一声打断陆之行的话,又说道:“行了,你别说了,我还有事。” 说完,便准备往前走,陆之行叹气,刚要喊她,却又个士兵匆忙赶来汇报消息,说是东云国的兵跟南镇国的兵兵分两路已经快要将他们的阵营包围。 陆之行一惊,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儿女情长,赶紧召集往军营走:“将所有人召集起来。” 姜皖自然也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的,赶紧也转身去找白薇,把这个情况跟白薇说了,眼里全是请求。 白薇哪里不知道姜皖的心思。 “你放心,我白薇从来就跟南镇国势不两立,你只叫陆之行的人对付东云国那边就行,把南镇国留给我。” 第二百三十七章 长戈受伤 白薇能愿意解决一个国家的兵力,已经是出手很阔卓了。姜皖感激的对白薇点了点头,便赶紧跑到军营去找陆之行。 外面的士兵见是姜皖,便也就没有阻拦她,任由她闯了进去。 陆之行正在跟大魏将领们研究作战计划,见姜皖闯了进来,便有些将领们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姜皖也顾不得他们这些人的眼神,也顾不得还在跟陆之行生气,而是直接开口说道:“白薇同意帮忙了,说咱们只要顾好东云国这边就行,南镇国那边就全交给白薇就行。” 陆之行倒是没想到白薇愿意帮忙,一听,脸上便闪过一丝惊喜。 “白薇愿意帮忙那简直是天佑我大魏!”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规划军事地图,不出一会儿便商量好了战略,陆之行穿上盔甲,准备亲自上阵作战。 看着陆之行穿上盔甲,姜皖心里便是一窒,在陆之行快要打帘出门的时候,出声喊了一句 “陆之行!” 陆之行身影一顿,转身去看姜皖。姜皖的眼眶便有些微红:“注意安全。” 陆之行先是一愣,旋即便笑了开来,看着姜皖,眼神中带了认真:“皖皖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皖点头,眼神坚定:“我等你平安回来。” “好,等我回来。” 陆之行郑重承诺后,便转身出打帘出了门,上了战场。 白薇这次也是亲自上阵,带着她毒寒宫的人上阵,不过三五十下,便是将南镇国的将领们击退。 南镇国的将士们伤的伤死的死,很快就抵挡不住。 金华见状,便知硬拼已经是没有用了,便立马做了决断。 “撤退!全部撤退!” 南镇国的将士们早就等着金华撤退的命令,一听金华太子吆喝撤退,一个个退的比谁都快。 白薇倒是没有往前追,只是站在那儿玩味的看着南镇国的将士们如同落水的狗一样狼狈难看,嘴角便是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来。 南镇国的将士们,一个比一二个是孬种,就这样的人还想来分东云国的羹,简直是异想天开。 毒寒宫的左右护法见白薇并没有追上去灭口,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见白薇脸色难看,便就谁也没问,而是默默的站在白薇身后,保护着白薇。 直到南镇国的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白薇才冷笑一声,转身往回走,一边对左右护法说道:“你们去陆之行那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既然东云国跟南镇国结盟,那就跟南镇国一样,被白薇列入到了自己敌人的范围。 大魏赢不赢的这场战争对于白薇来说没什么,不过,若是让东云国赢了,那岂不是就是让南镇国跟着躺赢?那可不行。 白薇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翻身,便上了城墙去观战。 大魏的将士们果然是....... 白薇看着节节败退的大魏将领,不由翻个白眼,无奈对左右护法说道:“去帮忙吧。” 两个人一听白薇的吩咐,立马就飞身下了城墙,又像前几天一样,似乎是从天而降的两个人,就把东云国的将士们打的节节败退,一下子让大魏的将士们反败为胜。 大皇子见状,又是那天的流浪汉,心里恨不得将这个流浪汉给灭干净,不过奈何武功不如人,大皇子也不硬碰硬,赶紧连声喊着撤退。 这次没有南镇国的掩护,他们东云国的将领们也是死伤无数。 不过两个人倒是谨记白薇的吩咐,他们只要一撤退退出安全的范围,他们两个人便就不再继续追赶,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们撤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又退回到了白薇的身边。 陆之行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白薇,赶紧过去表示感谢,只是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有几个将领抬着一个单价赶了过来,神色间全是担忧 “将军,长将军受了重伤。” 陆之行一顿,看着毫无意识的长戈,心里便是一钝,赶紧吩咐他们去请大夫,又看向白薇,谦逊的问道 “能否再帮我们这个忙?” “医者仁心,我本来就是大夫,救人治病是我分内的事。”白薇耸肩,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又说道:“只要陆公子的钱给的足够,救多少人都成。” 言外之意便是同意了帮忙,而且也算是给陆之行承诺,以后大魏的将士们有需要她救助的,都可以来找她。 陆之行感激不尽,连连感谢,又说道:“陆某前白姑娘的实在太多,就是不知道陆某该做些什么才能还清白姑娘的情谊。” “那好说,”白薇冷笑一声,看一眼陆之行,又说道,“姜皖想要学医治好运行的病情,想给运行和陆之夜两个人找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这些只要你别阻拦着就行了。” 陆之行一顿,原本条件反射的想要反对,白薇便又接着说:“你若是不答应那就算了,反正我这个人不喜欢逼迫别人答应什么,咱们两个就是谈条件嘛,若是谈不妥就算了,我也不给你救命治病了,你跟姜皖之间的事........” “我同意。” 不等白薇说完,陆之行便叹气,认命一般点头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长戈现在还等着你救命呢,我总不能放着不管他不是。” 白薇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胜利的笑意。 长戈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不过是伤口有些深,不太好止血,失血过多才让他的病情看着危险了许多。 白薇不过是给长戈上了些自己秘制的止血药,不一会儿,长戈的血便就止住了。 姜皖也听到了长戈受伤的消息,赶紧带着桃依过来探望,见长戈毫无血色生气的躺在床上,还以为长戈的伤多么的严重,眼眶便有些微红。 桃依更夸张,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白薇抽了抽嘴角:“你俩别丧着一张脸了,他没事。” 桃依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长戈,看一眼白薇,小声说道:“你就别安慰我们了.......” “他真的没事。” 陆之行也是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不过想起之前桃依跟长戈的略带暧昧的情分,加上桃依又是姜皖的左右手,陆之行也是看在姜皖的面子上,费神多解释了一句。 陆之行的话还是蛮有分量的。 桃依果然止住了要流下来的眼泪,又看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长戈,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没事吗?可是我看他很严重的样子......” “就是失血过多而已,这几天多吃只鸡就能补回来了。” 白薇无力翻个白眼,姜皖见桃依这样,却是挑了挑眉,计上心头。 “啊,我有些闷,你们两个陪我出去透透气......桃依,就拜托你照顾一下长戈了。” 白薇跟陆之行自然是知道姜皖是为了给他们两个人制造相处的机会,两个人也是毫不含糊,直接跟着姜皖打帘出了营地。 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了桃依和还在昏迷中的长戈。 桃依看着躺在床上的长戈,叹了一口气,还是坐在了长戈的床边,一边替他擦着他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眼中全是心疼。 而东云国那边的阵营里,大皇子二皇子和南镇国的金华太子便聚在一起,开始商量着今天战场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两个人。 “你们说,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大魏不像是能找到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云行不是说大魏重文轻武吗?这样的将士在大魏也不会受到重视,若是有机会一见,一定得将他们买通回来。” 二皇子听了大皇子的话便是冷笑一声:“你忘了云行说的话了吗?这两个人很有可能都不是大魏的人......你从哪买通?” 接连两次败退,二皇子的便已经开始有些不爽起来。 “我怎么觉得自从咱们跟金华太子扯上关系以后,我们东云国就没有胜利过?” 云行听到消息赶过来,还没等进来,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他只是东云国的驸马,又是个病秧子,自己觉得自己也没有几日好活了,说话行事便就愈发的随心所欲,更是不会怕得罪了金华。 金华听了云行的话,脸色便难看起来,其实二皇子和大皇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碍于情面,谁也不好意思说罢了,倒是没想到云行将他们两个人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大皇子跟二皇子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闪过一丝笑意,旋即便都正经起来,大皇子还解围道 “也许只是巧合呢。”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着人给云行安排座椅,云行刚坐下,便又说道:“巧合不巧合的我不清楚,不过以我看来,咱们跟南镇国联手的事情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好像从昨天开始云行就不怎么看好东云国跟南镇国联手。 大皇子挑眉,看一眼云行,云行可以不顾及金华,但是他们两个不行,毕竟南镇国的兵力也不容小觑,若是惹恼了南镇国,南镇国再与大魏联手起兵将东云国给灭国了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发现黎疏 大皇子看了金华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心里想着得找个什么理由先把金华太子给请出去才行。 金华太子怎么可能看不懂大皇子的眼神,嘴角勾了勾,也不想在这呆着了。毕竟他也要回去与他的将领们商量一下作战事宜了。 故而,金华太子也没等大皇子开口,便先开了口:“我这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在这跟你们闲扯了,况且,我看贵国的驸马也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我也就不在这碍眼了。” 二皇子听了金华太子的话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南镇国的人果然不是个东西,这临走之前还得膈应他们一下。 不过虽然心里不屑,不过二皇子跟大皇子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倒是还做的蛮到位,还是笑脸相送的把金华太子送走,这才敛了脸上的笑意,冷着一张脸回了营地。 大皇子便对云行说道:“你也是,你说话那么直白,真不怕得罪南镇国。” 二皇子便也跟着说道:“可不是,万一他转身跟大魏谈合作,跟大魏联手先把咱们给办了,咱们怎么办?咱们东云国本来只对付一个南镇国就有些吃力,那大魏再不济,也是个泱泱大国,兵力虽不行,但胜在人多,你说若是他们联手了,咱们东云国能幸存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云行便是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跟大魏联手呢?” 大皇子听了云行的话,便先冷下了脸:“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感念着大魏的好,一直在帮着大魏?” “我若是一直在帮着大魏,也就懒得给你们出主意了,”云行也不恼,只是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咱们对付南镇国确实有些吃力,那咱们跟南镇国联手对付大魏,便就算的上是强强联手,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南镇国那样的出尔反尔的人品,真的会在咱们打败大魏以后,老老实实的跟咱们五五分?” 肯定不会。 这都不用考虑的事情。 大皇子同二皇子两个人对视一眼,便又一起看向云行,示意他继续说。 “而且本来凭借咱们自己的本领去攻打大魏,胜算也很大,这个时候南镇国相当于是贸然跑过来跟咱们抢装备的,你说,咱们跟他们联手不联手的,胜算都差不多,咱们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分咱们一杯羹?况且,日后胜利了,南镇国再起兵跟我们打起来了,咱们的胜算可就没那么大了......” “有道理......” 大皇子同二皇子两人又是对视一眼,大皇子赶忙问道:“可是南镇国的金华太子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了,咱们甩也甩不掉.......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云行便又是勾起一丝冷笑:“我不是说了吗,跟大魏联手。大魏虽说兵力不行,可胜在人多,就比如咱们原本打赢南镇国只有五成的胜算,加上大魏,那咱们的胜算就有了七成甚至八成。而咱们打败大魏的胜算在八九成上。我这么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先跟大魏联手打败南镇国,再起兵攻打大魏,这样,东云国便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确实有需要考虑商量的余地。 “我们得考虑一下.......” 云行点头,他本身也就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这会子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云行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便也就起身离开。 这边东云国因为云行的一句话而陷入的沉思,行动上便也就慢了下来。况且因为前几天他们的人被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损伤了太多,这几天东云国跟南镇国也算是在养精蓄锐,并没有发兵再去攻打大魏。 大魏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给了长戈养伤的机会。 这些天桃依一直都在长戈跟前照顾着,长戈心中感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其实长戈再次见到桃依的时候,心里边是惊喜的,竟是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只不过长戈从来没有对谁动过情,这样的情绪长戈也不明白从何而来,便只以为是再次见到了老友一般,竟是生生的将这股情绪给压了下去。 这天,姜皖正在江边洗衣服,心里想着桃依跟长戈的事情,对于自己身后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并没有注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姜皖一边拍打着一副清洗,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撮合桃依跟长戈,黎疏在姜皖身后站了许久,好像是最终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就想要将姜皖推入江里,可自己刚刚伸出手的瞬间,却被一股力量给带走。 因为这股力量用力强大,姜皖也是突然感觉到了背后的一阵阴风,姜皖猛然回头,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由挑眉嘀咕道 “怎么突然就挂了一阵风过来?” 不过姜皖倒是没有当回事,见周遭没人也没什么异样,便又继续转过身去洗衣服,倒是心大的很。 白薇看一眼心大的姜皖,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再去看被自己抓来的黎疏,皱眉:“你想干什么?” 黎疏见自己被白薇逮住,脸上便是一片苍白:“我......我看主子在洗衣服,想过去帮帮忙......” “帮忙?”白薇冷笑一声,“帮着她早点死?还是帮着她早点赶往极乐世界?” 白薇说话从来不留情面,黎疏也是知道的,这会子听着白薇说的话,黎疏的头便越低越往下,不敢再说话。 白薇见黎疏不说话,便又是冷哼了一声:“我劝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你就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你最好给我老实回答,不然......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黎疏当然知道,若是白薇一个不爽给自己毒死了,那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黎疏心里打了个寒颤,低着头轻声说道:“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直对主子心怀不满,想要伺机报复罢了。” “你自己对姜皖不满?” 白薇挑眉,显然是不相信黎疏的嘴里的话的:“姜皖待人和善可亲,况且姜皖对待下人的态度更是没得挑的,你对姜皖能有什么不满的,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我......” 黎疏张了张嘴,眼里全是为难:“主子对待下人确实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是当年......当年若不是她,我也不至于一直待在火海里生不如死!” 一边说着,黎疏的眼里便蓄满了泪水。 “当年......当年我原本是人牙子卖给她的女童,可是她却选择了桃依没选择我.......又再一次的把我推向了火海中!原本她就像我生命里的一道曙光一样,我原本以为自己得救了,却不想,她又硬生生的亲自的将那盏灯给熄灭了!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恨她!” “为什么不能恨她?” 白薇咀嚼着这句话,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当年你自己技不如人,自己没被选上,那也是你自己没本事罢了,又凭什么要挂别人?自己不努力,还要怪别人不救你?”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白薇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看你往日里行事做派也不像是没有心的人一样,况且姜皖待你也算极好,今日这事儿我就装作没有看见,可若是你再让我发现一次,你是知道我的。” 黎疏没想到白薇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眼中倒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你就这么放过我了?”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这么轻松......我且告诉你,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保护好姜皖的安全,不然,如果姜皖出了事,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也一并算到你的头上去!” 见白薇一脸冷意,黎疏便是打了一个哆嗦。 保证姜皖的安全,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办。 毕竟现在他们在战场上,说不定哪天就会有敌营的人过来掳走姜皖以示威胁....... “可是......” 黎疏原本想跟白薇讨价还价,白薇却是直接转身,没给她这个机会:“好了,我还有事,你有什么问题就自己憋着吧,反正我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说完,也不给黎疏说话的机会,脚尖一点地,便飞走了。 白薇虽然放过了黎疏,却不代表就对黎疏放下了戒心。 等到晚伤姜皖洗完衣服回来,准备熄灯睡觉时,白薇突然的冒了出来 “姜皖!” “妈呀!” 姜皖被突然冒出来的白薇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她,眼眶都吓出了些眼泪:“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你干嘛?” “我干嘛?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我,你连跟我在这吼的命都没有了。” 白薇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看了姜皖一眼,见姜皖眼里全是疑惑,也不卖关子,呷了一口茶,便继续说道:“你身边的那个黎疏,你多注意着她点,今天我就看她差点给你推江里去,你倒好,没心没肺的,发觉出不对劲来,还能继续洗衣服。”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治病被拒 “黎疏想要推我下水?” 姜皖不可思议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他为啥要推我下水?我待她虽不说极好,却也没亏待过她.......” “你是没亏待过她,可人家心里记恨着你呢。” “记恨我?”姜皖越听越觉的迷糊,“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记恨我?” 白薇叹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时她被人牙子买去,又送去你那里做女童,可你偏偏没选中她。这一来二去的,这不就又让她又陷入了火坑当中......她心里也就扭曲了,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她才落得了如此的地步,所以就把你给恨上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啊?” 姜皖听了白薇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我就是挑个丫鬟而已,怎么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说着,姜皖顿了顿,又一脸警惕的看着白薇:“你没把人怎么样?” 虽说初听到黎疏想要杀自己的时候,姜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不过一听白薇说的理由,姜皖便觉得,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人,若是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岂不是更惨了? “我早就知道你会心软......我给你留了她一命。” 你留她一命,若是把她弄得半死不活的,那还不如直接废了她呢。 姜皖在心里腹诽,嘴上说道:“那你怎么她了?” 脸上还带了些紧张,好像生怕白薇把她怎么样一般。 白薇看姜皖这样,便是叹了一口气,顿了顿,才耸肩看向姜皖,叹气说道:“姜皖,我跟你说,我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吩咐她保护好你的安全,若是你出了事,就算不是她做的,我也一并算到她头上去。” “那我以后岂不是绝对安全了?” 有了白薇这句话,黎疏得时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看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否则,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白薇叹气,拍了拍姜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而是准备离开。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姜皖这个人表面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心软,她还真怕等到黎疏真的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的时候,姜皖还是会原谅她。 看来,她得时刻敲打着黎疏一些了。 白薇走后,姜皖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索性便直接从营帐中走出去,便看到不远处,黎疏也正站在那儿抬头看天,那认真的模样,好像是在数着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一样。 姜皖叹气,隔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便举步往前,来到了黎疏的跟前。 “黎疏。” 黎疏原本在抬头看天,心里想着这些年自己心中的恨,是否真的恨对了。 猛然见听到了有人喊她,吓了一跳。待转头看到那个人是姜皖的时候,眼中便是划过一丝心虚与愧疚。 “主子。” “嗯。” 姜皖点头应声,刚刚黎疏眼中的那抹愧疚与心虚,她自然是看在了眼中的。能对自己产生愧疚,就说明这个人本心是不坏的,说不定,也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罢了。 姜皖叹气,看着黎疏半晌,只把黎疏看的心里发毛:“主子......您......您找我有何事?” “我也不是找你,就是想出来看看天上的星星,正好看见你也在这看,看你看的认真,就心血来潮的想过来吓唬你一下罢了......你在想什么事情吗,想的这么认真?” 姜皖就假装自己不知道黎疏想要害自己的事情,在黎疏旁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笑道:“你也坐下来吧,咱们主仆两个好像还从来没有谈过心。” 黎疏看着这个好几次差点被自己害死的人,竟然还毫无防备的与自己坐在一处,还想着要与自己贪心,心里便就很不是滋味。 姜皖为人确实没的说,自从她来到姜皖的身边,姜皖从来没有给她委屈受过不说,甚至还与她讲过什么平等公正,在姜皖面前,自己好像才真的像是个完整的人一样。 自己真的因为当年的事情就一直记恨着姜皖这件事,真的做对了吗...... 姜皖见她不说话,便笑着转头去看她,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咱们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你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一种很疏离的感觉,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冷淡......咱们主仆二人之间,好像总是差着那么一点什么东西一样......” “主子您多虑了。” 黎疏叹气,在姜皖跟前坐下:“可能是因为黎疏生性不太爱说话,为人又比较木讷,惹的主子嫌弃了吧。” 姜皖便笑:“你看,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敏感了。我哪里嫌弃过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自己人,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若是真的嫌弃你,今天远远的看到你,我大可不必过来,你说是不是?黎疏,你有时候啊,就是把自己的心关的太过于严实,不肯让别人进来。” “可能是因为黎疏从小没有交过真心的朋友,已经不会与人相处了吧。” 黎疏低下头,想起那些曾经水深火热的生活,心里便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对姜皖恨了起来。 姜皖叹气,心里多少能猜到了一些黎疏的心思,想来黎疏的心思这一时半刻的也改不过来,也只能靠自己日后的慢慢感化了。 “你说你以前没有真心的朋友,其实你如果愿意的话,我跟桃依、白薇,我们都愿意与你做朋友的,只要你愿意对我们敞开心扉。” 说完,姜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俯视黎疏:“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咱们的心得时刻提起来,不然,就算到时候逃命也比别人慢半拍。” 说罢,姜皖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也没有再给黎疏说话的机会。 黎疏看着姜皖离开的背影,愣了半晌。 其实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纠结与自己的内心,已经分不清这些年自己对姜皖的恨是真的恨,还是说其实是早就养成的习惯,是被那个有心人挑唆出来的恨意。 黎疏叹气,又抬起头来看天,只想让天上的星星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姜皖没有再管黎疏心中的纠结,许是跟黎疏说了那些心理话以后,姜皖的心里便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一回去便也就睡了。 后面几天,姜皖有机会就会多跟黎疏说几句话,倒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了黎疏设的心防好像已经正在一点一点的慢慢瓦解。 这几天姜皖看医书的时间也明显的增多了许多,又有白薇在一旁指点帮忙,姜皖的医术可谓是突飞猛进了许多,这天,姜皖便找到陆之行,提出了一要去东云国的阵营见云行。 陆之行原本是想持反对意见的,不过又想起最近两个人总是因为意见不合闹脾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自己一反对,姜皖肯定又要跟自己闹脾气,索性便也就不反对,而是只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你去了那边,被他们给扣留下来?” 毕竟现在也是两国最紧张的时期。 姜皖耸肩:“咱们就说去谈和的不行吗?况且带着白薇,我也不怕。” 也是,有白薇在,一切都好说。 陆之行叹了一口气,倒是难得的没有跟姜皖唱反调,没惹姜皖生气,便就同意了姜皖的请求。 “行,那你收拾一下,咱们一起过去。” 姜皖被陆之行痛快的答应吓了一跳:“你不反对?” 姜皖原本都想好了,若是这次陆之行再反对,她就一定要好好跟他说,一定不要再吵架了,却不想,还没等自己讲条件呢,陆之行竟然是就已经答应了,这实在是太不可常理了。 陆之行见姜皖这样,不由好笑:“怎么?你是希望我反对?” “那道不是.......” 姜皖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反对.......” 说着,姜皖便往外走:“那啥,你赶紧准备准备,我去拿上医药箱,咱们就准备出发。” 陆之行便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先是找来了信使,让他们去东云国那边传递消息,自己则是在身上装了些暗器,这才放心大胆的带着姜皖去了东云国,而白薇,则是一直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救他们于为难之中。 东云国的大皇子收到来信,心中便是已经知晓这两个人来是要见谁的。 只不过大皇子心中始终对大魏不满,又怎么可能就让他们两个人这么顺利的就见到云行与东云玉? 大皇子直接叫人把姜皖和陆之行叫到了他的营地,好生的为难了一番。 “不知大魏国前皇上皇后前来,我等是否要给大魏的前皇上皇后行跪礼?” 这便是在嘲讽陆之行了。 姜皖听了,垂在袖口的手便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这点小伎俩,虽说激怒了姜皖,却是连叫陆之行皱一下眉头的本事都没有。 陆之行看了大皇子一眼,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让大皇子再不敢为难阻拦他们。 第二百四十章 再次见到云行 陆之行不过是看了一眼大皇子,便淡淡说道:“我们有救治云行的办法,你们若是耽搁了我们救云行的时间,让那位大夫有了返回的机会了,云行的病可就没得救了......你们先想想自己耽误不耽误的起再说吧。” 陆之行的话,便让大皇子犹豫起来。云行的病若是不及时救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那你要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会有那么好心?” 大皇子其实心里也是相信陆之行的。 虽说陆之夜之前做的事情确实很混账,可云行到底是大魏的人,况且又跟陆之行身边的长戈有些渊源,再说这个姜皖跟东云玉曾经在大魏的时候又是极好的朋友,东云玉的朋友,大皇子还是能信得过姜皖的人品的,所以也并不会很怀疑这两个人的用心,八成也是因为陆之夜做的事情,他们心里觉得愧疚,过来替陆之夜还债的罢了。 只不过明面上要刁难的话,大皇子还是没忍住刁难了一句。 姜皖听大皇子的问话,便是冷笑一声:“我们怎么也没办法证明,毕竟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说破了天你们还是会持怀疑的态度,倒不如就让我们拿出事实说话来。” 二皇子听了姜皖的话,眉毛一挑,便朝大皇子看过去,见大皇子的眼神果然有了松动的意思,便直接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信你一次。” 说罢,二皇子便对外唤了一句:“来人!” 不过片刻,便来了两位带刀侍卫。二皇子便勾了勾嘴角,看向陆之行:“陆之行,若是这两个人的武功可都在你跟长戈之上,若是你有什么歪心思,就别怪他们两个人的剑不长眼。” 姜皖跟陆之行便是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 到了云行的房间外,姜皖转头便对跟来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们就好,不用跟进来。” 那两个士兵也不傻,眯眼看一眼姜皖,便淡淡说道:“姜小姐刚刚说是有人来医治我们驸马爷的病,这会子怎不见大夫?” 姜皖便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淡淡说道:“那个大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那个大夫。”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当下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可是没有人跟他们提过...... “姜小姐会医术的事情.......” 两个人原是想提出质疑的,却不想,一个人刚开口,便被姜皖打断。 “质疑什么?你们不是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吗,若是我们想要耍什么心思,云行喊一声你们就能接着冲进来要了我们的命,这还需要质疑什么?况且,我就是大夫的事情也确实没几个人知道,你们没听说过也是正常。怎么?我学个医术还得昭告天下不成?” 也是。 两个士兵见姜皖说的有理,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守在了门口。 姜皖跟陆之行见状,这才对视一眼,一起从外面打帘走了进去。 云行之前并没有接到通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以为是东云玉回来了,便轻声唤了一声:“玉儿。” 却是并没有听到应答。 云行这人的警惕性太高,没听到东云玉的声音,又听气息像是两个人,当下心中便觉不妙,高声喊了一句:“是谁!” 姜皖听到云行紧张的声音,这才淡淡出声:“你别紧张,是我跟陆之行。” 一听到姜皖的声音,云行这才放心下来,最起码,姜皖跟陆之行不会对他的性命做出什么威胁。 待见到他们两个人时,云行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云行冷眼看着姜皖跟陆之行,冷声问道:“你们两个人来作甚?” “开给你治病。” 陆之行也不跟云行拐弯抹角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几天姜皖悉心学习医术,就是为了来给你治病......” “不需要。” 不等陆之行说完,云行便是已经冷声打断了陆之行的话。云行冷着脸去看陆之行,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陆之行,你凭什么以一副施舍者的口吻跟我说话?别忘了,现在东云国想要捏死大魏,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有什么资本这么跟我讲话?” “你放肆!” 陆之行还是没能走出云行已经不再是陆之夜暗卫的这个事实。听云行这般怠慢的同他讲话,他骨子里的那股自视清高的情绪便被自动带了出来。 云行却是冷哼一声,玩味的看着陆之行:“我就是放肆了,怎么?难不成你还要看了我的脑袋?” 一边说着,云行已经是大笑起来,像是说了一个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 “好了!” 姜皖在陆之行又要跟云行吵起来之前,先打破了僵局,叹气看向云行:“云行,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只是你也不要太意气用事,我既是为了你的病情专门习得医术,便是有把握治好你的病的......你不是总是觉得陆之夜背叛了你害了你吗?那你就不想病好后与他当面对质?” 他确实想。 云行低下头,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他一直都想当面去问问陆之夜,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这么对东云玉! 一想起当时他与东云玉所受的那些屈辱,云行的眼中便是抑制不住的恨意。甚至是连与陆之夜有关系的陆之行和姜皖,也一并恨上。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和施舍!也不需要你们来救治我的病情,更不需要什么当面跟你们大魏的皇上对峙!所谓刀剑无眼,我们东云国既已决定出兵攻打你们大魏,就一定不会就此收手!” 说这些话的时候,云行有些激动,声音便提升了许多,待到说完,云行便是已经劳累不堪,开始大喘气起来。 见曾经那般生龙活虎的人,如今竟是连高声说句话都这般艰难,姜皖心中便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云行,我真的可以治你的病,让你恢复原状,甚至你的武功,也都会.....” “我说了,我不需要。” 云行不等姜皖说完,便已是出声拒绝了姜皖。 姜皖说的话太诱人了。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后会真的经受不住诱惑同意了姜皖给自己治病的请求。 可是如果那样,他岂不是就欠了姜皖的人情? 欠了姜皖的人情,那便就是欠了大魏的人情。云行可不想,再跟陆之夜有什么牵扯了。 “云行......” 姜皖见云行态度坚决,还欲再劝,却被陆之行拉住。 “你还再劝什么?没见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吗?就好像咱们给他治病还要求着他一样!” 一边说着,便要拉着姜皖离开:“左右受苦受罪的也不是咱们,他执意不愿意你给他治,你又何须去强迫别人。” 陆之行原本就不愿意姜皖给云行治病,这个时候云行拒绝,可谓是正好合了陆之行的意,陆之行自然是拉着姜皖就走。 云行不愿意,姜皖也没办法,只好跟着陆之行一起回了自己的营地。 却不想,还没等进桃花镇,便看到桃依站在镇口,焦急的张望着,像是在等人一般。 姜皖还以为是长戈出来采买,桃依不放心,所以才在镇口等待,便快走了几步往桃依跟前一站,笑着调侃她道:“小妮子等谁呢这是?眼看着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桃依却是在听到姜皖的声音后,神情立马松懈了下来:“我的好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长戈真的要发兵去救你们了。” 因为有跟两位皇子纠缠的时间,所以她们两个人去的时间便稍微长了点。见桃依这么一副担心的样子,姜皖便笑道:“行了,治病当然得需要一些时间......这还没给云行治病呢,就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若是真的给他治起病来,岂不是要耽搁更长的时间,你们还不得真的打到人家营地去啊。” 姜皖还以为桃依只是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全,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也不用担心,白薇在暗中跟着呢,我们两个是不会有危险的,放心.......” 话还没说完,却被桃依拦住。 姜皖狐疑的回头去看桃依,眼中全是不解:“怎么了?” “主子,李尚书来了。” 桃依叹气,陆之行跟姜皖两个人听说李尚书来了,皆是提了一口气,姜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你说谁?” “李尚书......” 姜皖和陆之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慌乱。 原来是因为长戈担心李尚书认出陆之行与姜皖,这才让桃依过来等着姜皖他们回来,可好提前知会他们两个人一声,提前想好对策...... 陆之行皱眉,不过是略略一想,便说道:“这样,咱们先回营地,这几天尽量避着李尚书走......若是真的有需要见面的时候,咱们再做商量。” 姜皖点头:“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但愿李尚书只在这儿待几天便被陆之夜召回才是。” 陆之行点头,正欲准备跟姜皖一起回去,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绽 见陆之行突然停住脚步,脸上露出沉思的模样来,便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陆之行便看向姜皖,皱眉说道:“皇兄不是糊涂人,知道咱们在这,是不可能派李尚书前来帮忙的.......” “你的意思是......” 姜皖皱眉去看陆之行,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李尚书有问题?” 陆之行便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么看来,应该是有问题......不过咱们现在手上没什么证据,也不好乱猜,现在也只是提醒你,对待这个李尚书,一定要先长个心眼儿,莫不要被他骗了才是、” 姜皖点头,脸色便不似才刚那般轻快。 三个人瞧瞧从营地后面潜入两人的阵营。 好在后面几天,南镇国跟东云国的人都没有进攻,倒也算是相安无事,陆之行故意避开李尚书开了两次军会,李尚书开会的时候,陆之行又刻意找了借口不去,如此一来,两个人便一直没有碰面,倒是也都相安无事,陆之行跟姜皖也没有被李尚书发现什么破绽。 却不想,相安无事的只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东云国却是又再次发动了兵力进攻。 这次进攻的兵力十分的凶猛,虽说这次,东云国进攻时并没有同南镇国商量,可金华太子听闻之后,竟是硬是派了人过来帮忙,大皇子见队伍后面多出来的将士,心中暗骂金华太子如狗皮膏药一样难甩,但却因为见这次大魏的兵力再次充足起来后,也就没有强硬的要金华太子撤退他们的队伍,而是再次选择了联手一起攻打大魏。 李尚书打仗是一把好手,又擅长用兵,这次带来的将士也全都是他手下精心培养的,作战时,倒是比前些日子留守在边疆的这些士兵们更灵活了许多,倒是没了以前的惨状。 陆之行跟白薇站在城墙上看着这次与东云国、南镇国两个国家势均力敌的大魏将领,皆是露出了一副欣慰的模样。 白薇看着李尚书奋力往前的模样,便淡淡开口询问道:“你看这个状况,还在怀疑李尚书吗?我怎么觉得,李尚书是真的一心为了你们大魏呢?” “可是他的出现便已经不合理了。” 陆之行皱眉看着一路奋前作战鞠躬尽瘁的李尚书,眉头也是紧皱:“皇兄不会糊涂到派一个认识我跟皖皖的人来帮我们。” “可是这个人是有本事的人呢?”白薇皱眉看向陆之行,有时候,白薇便觉得陆之行这个人太多想当然,又太过专横,并非是个好的帝王,“陆之行,你看李尚书练的兵,一直镇守边疆有那么多作战经验的士兵都不如李尚书这次带来的精兵强,你还不能理解陆之夜为什么要派李尚书前来帮忙吗?”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 陆之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只不过白薇的话他又没有办法反驳,索性便也就闭口不再说这件事。 东云国跟南镇国似乎没想到大魏的兵力突然的强了起来,如今见大魏竟是一鼓作气倒是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毕竟他们来的时候,原本想着大魏兵力不行,不用带着精兵前来作战,如此,却是轻敌了,让大魏捡了个漏。 大皇子也并不恋战,直接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撤退”便带着自己国家的将士们现行撤退。金华见大皇子撤军,自然也不会再恋战,也是大手一挥,也喊了一声撤退。 李尚书见状,便想带着精兵往前追,却被陆之行拦了下来。 “万万不可,东云国跟南镇国精兵无数,只不过这次因为轻敌,并没有将这些精兵都带出来,你若带兵往前追,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咱们便就危险了。” 因为有李尚书在,陆之行便是一直都带着面具,这还是陆之行第一次同李尚书说话。 李尚书也觉得陆之行说的有理,便不再恋战,也是下了命令,让所有的士兵撤退回了安全区域。 待到大家都灰了营地,李尚书这才远远的喊住了陆之行 “陆将军请留步。” 陆之行一顿,转头去看李尚书,问道:“李尚书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不敢谈吩咐,”李尚书笑着拱手,又说道:“只是老夫听陆将军的声音有些耳熟,便想过来问问,陆将军与老夫是否在哪儿见过?” 因为来之前便一直听说这个陆将军一直真守边疆,从未进过京城,所以李尚书倒是也没有惊讶自己没有在朝堂上见过他,不过刚刚听他说话的时候,李尚书竟然觉得如此的耳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就连感觉,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之行身体一僵,大脑便已经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他的声音,李尚书听的当然是熟悉的。 “应该是巧合吧,本将一直真守边疆,应该是没有机会同李尚书见面的。” 李尚书便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也是,我虽是武将,却也是有许多年未曾带兵打过仗了,也是许多年没有来过边疆了,怎么可能会见过将军......” 说着,李尚书便是又叹了一口气,对着陆之行拱手做楫,便离开了陆之行的营地。 直到李尚书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以后,陆之行这才重重的送了一口气,打帘进了自己的内室。 姜皖一直躲在屋里听外面的情况,自然是听到外面李尚书在跟陆之行说话。只不过两个人说的什么,姜皖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只不过陆之行单独跟李尚书说话,便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 所以陆之行才一进屋,姜皖便赶紧抓了陆之行问道:“你刚刚在外面跟李尚书说了什么呃?他发现你的身份没有?” 陆之行摇头:“没发现,只是李尚书听我的口音有些熟悉,过来问我是不是跟他见过......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了,李尚书又不会多想其他,肯定只是觉得熟悉,也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想到是谁的声音......” 听陆之行说没有被发现,姜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就是怕万一哪天他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听过你的声音,那可就玩完了。” 陆之行便是叹气:“是啊,这并非是个长久之计......万一哪天李尚书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咱们便就不好解释了......只是今天我也看了李尚书练兵用兵的本领,咱们还真的不能把李尚书赶走,不然,咱们大魏必定会败。若是有李尚书在,说不定咱们还能再争一口气。” 言外之意便是李尚书这人并没有问题,而且现在大魏的营地里,不能少了李尚书的指挥。 姜皖如何听不出陆之行的言外之意,如此便是叹了一口气,心生烦躁。 “这可如何是好?这营地里又少不了你,也少不了李尚书,可若是万一叫李尚书发现了咱们,咱们可如何解释。” 若是叫朝臣们知道了已经过世的皇上并没有过世,而是为了一个女人假死,那姜皖日后一定会被载入史册再冠上一个“红颜祸水”的称号,陆之行也得被冠上“昏君”的称号。 这其实倒都不算什么,若是让其他的朝臣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他们一心追随的皇上竟是这般儿戏,岂不是寒了这些一心追随大魏的朝臣们的心? 陆之行便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来。 姜皖这些日子更是连出门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碰上李尚书被认出来,这几天活的也觉得有些憋屈,便跟陆之行说的话的时候闹了些脾气。 陆之行也知道姜皖虽然嘴上抱怨,心里也是愿意与自己同甘共苦的,所以这会子姜皖闹脾气,自然也是乐意哄她。 只是还没哄两句呢,桃依便从外面打帘进来,见到陆之行正揽着姜皖的肩膀说软话,一时间便有些尴尬的转身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姜皖抽了抽嘴角:“行了,你进来什么事,赶紧说。” 桃依听到姜皖的问话,这才回头,无辜的看着姜皖:“主子,有两个蒙面人想要见您。” “蒙面人详见我们?” 姜皖皱眉,若是真的有蒙面不知身份的人想见他们,早就闹得外面闹哄哄的了,怎么今天不见半点闹腾不说,就连桃依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桃依既然这样一个表情,那这两个蒙面人,桃依自然是认识的。 这般一向,姜皖便是挑眉看着桃依,问道:“这两个蒙面人是谁?” 桃依耸肩,依旧是一脸无辜:“奴婢不知,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就是两个蒙面人,说是认识您跟陆将军,说要见您,我就是过来给您传个话,您见不见还是得您自己做决定。” 姜皖挑眉见桃依跟自己皮,不由好笑:“那我如果说我不见呢?” 若是自己不见,那桃依也没招儿不是。 谁知,桃依却是浅浅一笑,小的一脸奸诈:“您不见不行。” 陆之行倒是也来了兴趣,挑眉去看桃依:“为何不行?” 桃依便笑:“因为会后悔。”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见陆雅 见桃依笑的奸诈,姜皖便知来人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便也就放松了警惕,笑着对桃依说道:“你就知道贫......既然说我若是不见就一定会后悔的人,那就快些去把人请进来。” 桃依笑着点头,出去把人请了进来。 陆雅跟周长意现身的时候,姜皖好一阵激动。 “竟然是你们两个!”姜皖见到陆雅,便是满脸堆笑,脸上便是掩盖不住的激动:“怪不得刚刚桃依还说,若是我不见,一定会后悔,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们!” 陆雅见到姜皖,也是一脸的开心,上前去跟姜皖手拉手,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是否安然无恙,一边说道:“我听说咱们被东云国和南镇国包围,情况不太乐观,我便跟长意合计着过来帮一下忙。” “这倒是好事,只不过.......”姜皖一听两个人是来帮忙的,自是开心的不行,只不过如今李尚书还在,姜皖便怕陆雅跟周长意的身份也会被暴露出来:“陆之夜不知道抽什么风,竟是把李尚书派了来,这几天我跟陆之行出入都是带着面具,生怕被认出来,就怕你们两个也被李尚书发现......” “李尚书练兵有方,况且又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如今咱们大魏陷于不利的境地,皇上把李尚书派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周长意听说李尚书在这儿,脸上也是一脸紧张,只不过因为从小周长意便就在家父嘴中听闻李尚书练兵有方,所以对于陆之夜派李尚书前来帮忙的事情,便是觉得在情理之中。 “对于李尚书的能力,皇......将军不是也清楚的很吗?” 陆之行便是点头:“李尚书的能力确实不错,只不过皇兄并非不是考虑不周全的人,大魏练兵有方的也并非李尚书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派李尚书过来帮忙.......我担心这个李尚书有问题。” 陆之行的担心也并非不是没有问题,大魏虽然重武轻文,可是练兵有方带兵打仗能力极强的,也并非只有李尚书一人,陆之夜明明知道陆之行假死这件事若是被朝臣发现,不知道要寒了多少朝臣的心,陆之夜并非是思虑不周的人,若然不是实在没了办法,肯定是不会派出李尚书过来帮忙的。 所以,若不是陆之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便就是这个李尚书有问题了...... 周长意眯了眯眼睛,皱眉问陆之行:“那李尚书,可有可疑之处?” 陆之行摇头:“目前来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而且才刚作战时,李尚书便是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瞧着到不像是奸细。” 周长意便是皱眉,若是李尚书这人没问题,那难不成是陆之夜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不成? “哎呀,既然现在看不出来,那咱们就再观察观察,”陆雅烦躁的挥了挥手,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只在这里凭着这么点反常能猜出什么来,还不如多观察几天,李尚书若是真的有问题,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也是,既然他们对李尚书有所怀疑,那李尚书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会露出马脚,他们时刻关注着李尚书,只要李尚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样倒是真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姜皖等人听了陆雅的话,便也就算是想开了,倒是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四个人许久未见,这一次见面,便是关起门来说了许多的话,晚间陆之行又是派了人上了些好酒好菜招待两人,四个人好不快活。 这边四个人重逢相聚喜悦不已,可是在京城中,却是不若像这边这样开心。 陆之夜自从得知了东云玉已经与云行成婚之后,便整日郁郁寡欢,心灰意冷的陆之夜,整日饮酒消愁,不理朝政。如今东云国与南镇国的攻势越发的凶猛起来,可陆之夜却是始终不理朝政,这便让不少朝臣们担心陆之夜这般下去,整个大魏都会被东云国和南镇国给瓜分。 大臣们都想着在朝堂上时好好劝解一番陆之夜,可自陆之夜知道了东云玉跟云行之间的事情之后,便只上了一天的朝,便是把李尚书派去桃花镇帮忙的那次,后面,陆之夜便是再没有上过早朝,更别说给朝臣们给自己觐言的机会了。 这天朝臣们再次联名上书,将请求陆之夜上朝的奏折送到了在陆之夜跟前伺候的大总管跟前去 “大总管,您就再帮忙劝劝皇上吧,皇上若是再这般下去,咱们大魏早晚是要亡国的啊。” “是啊,本官听闻边疆那边,东云国已经快到到咱们大魏境地,到时候若是边疆那边的将士们真的守不住城了,让东云国的人打了进来,他们只要一路向北,很快就会攻进京城的!” “是啊大总管,你就再在皇上那里多费费心说几句吧......咱们都知道皇上近日心情不佳,听不得别人说他什么,可是这些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朝臣们将奏折放在他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总管听的也是极其的头疼。 这皇上最近情绪最是不稳定,不过是说几句话劝他几句,那句话说的不对了,就会惹得皇上大发脾气。 前些天宫里的小允子看不下去,劝了皇上几句,只不过是无意间提到了玉皇后,竟是惹得一向温和的皇上直接吩咐了人拖下去杖毙。 若不是昨天他费劲了口舌才劝下来保住了小允子的小命,小允子今天哪里还有命站在这儿给皇上守门。 大总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如今国家正是处在危在旦夕的一刻,若是陆之夜再不赶紧醒悟,整个大魏都得跟着陆之夜陪葬。 “罢了,老奴便再去劝一次吧。” 左右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倒不如死之前挣扎一下,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大总管接过大家递来的签着众人名字的奏折,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推开了房门。 进去以后,果然不出大总管所料,陆之夜又是提着一壶酒,靠着桌子坐在了地上。 看一眼陆之夜的模样,见他的脸倒也不算太红,大总管便叹了一口气,索性老天爷眷顾他,这会子陆之夜还没有喝醉,应该是尚且还有一丝清醒的。 “老奴参见皇上。” 陆之夜听到大总管的声音,也不过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是一仰头,将酒灌进了嘴里。 “皇上......” 大总管见陆之夜这样,毕竟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大总管自是心疼的:“皇上若是心里不痛快了,不若就发泄出来,也好过总是在这喝闷酒强。” 陆之夜却是并不理他,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低着头继续喝酒。 大总管叹气,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弯腰将折子递给陆之夜:“皇上,这是大臣们叫老奴给您送来的......” “放肆!” 陆之夜从大总管手上夺过奏折往门口一扔,醉眼朦胧的看着大总管,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朝堂上的事情了?朕看你是在朕身边待久了,胆子也越发的肥了起来!是不是以为你跟着朕时间长,朕就不舍得治你的罪!你若是再敢逾越半步,朕立马摘了你的脑袋!” 大总管一听,立马跪了下来磕头:“皇上明鉴,老奴并非此意......只是朝堂大臣们都担心皇上的安慰,担心大魏的安危.......” “你的意思是朕不担心大魏的安危?那朕现在要不要立马退位给你让位,让你做到这个位置上来!” 越说越荒唐,直把大总管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请皇上明鉴,老奴并非此意。” “你不是这个意思?朕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陆之夜又灌了一口酒,见大总管还跪在那里,便不耐烦起来:“你还不赶紧滚下去,留在这儿做什么?真的要朕脱了这身龙袍给你?”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大总管又是连连磕头,连起身都不敢起来,连滚带爬的出了乾清宫。 那些让大总管送奏折的大臣们也都等在门口,其实他们心里也是担心大总管,怕大总管一句话惹着皇上,皇上要砍了大总管的脑袋。若是事情真闹到那个地步,他们也好一起给大总管求情。 毕竟大总管对皇上,对大魏也算是忠心耿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替他们做事,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大总管不管。 这会子朝臣们见大总管连滚带爬的从里面出来,便也就多少能猜到里面的情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大家便都是叹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朝臣便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大总管,皇上他......还在喝酒吗?” 大总管便是叹气:“老奴进去的时候,便是已经喝得差不多快不省人事了。” 皇上若是一直都这般酗酒,那可该如何是好...... 朝臣们听闻大总管这般说,皆都是纷纷叹气,心里却是大多都寒了心,一时间对大魏的未来也就失去了信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劝说无用 京城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桃花镇里来。 陆之行不过是晚上与姜皖一起手拉手的出来散步,却是躲在墙角听到了许多。 陆之夜现在整日酗酒,不问朝政,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营地里来。 毕竟陆之夜是大魏的皇上,皇上不问朝政整日酗酒,本就是影响士兵军心的事情,只是军营里陆之行管得严,白日里没人敢说,这会子到了晚上,几个人坐在外面乘凉,便说起了近日从京中传来的消息。 “你们说皇上真的如传闻中那样整日酗酒不问朝政吗?” “应该是真的吧,我叔父给我爹的书信里提了一嘴,还说有几个朝官一起联名上书去求皇上,都没能让皇上上朝呢。” 这些士兵里,不乏有父子兵兄弟兵,有的时候家里来信,京城里的消息一个知道的,大家便也就都知道了。 另一个人听了这话,便是发出一声长叹:“可是这没道理啊.......皇上一向亲民,又有责任心,不像是会整日叙旧不问朝政的人啊......况且,现在又是咱们大魏的危难之际,皇上若是再不问朝政了,咱们大魏岂不是真的要亡国了?” “对啊对啊,”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说道:“我怎么觉得像是敌军那边传来的假消息故意让咱们上钩扰乱咱们军心的呢?” “我也这么觉得,”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点头,皱着眉说道:“而且你们想啊,皇上无缘无故的,又为何要酗酒呢?” “这个倒是个好问题,”家里来信传出消息的那个人便皱眉解释道:“你们忘了,南妃跟玉皇后,可是一个是南镇国的人,一个是东云国的人,这两个人在咱们大魏,可算是都不得善终的主儿......而且玉皇后回了东云国以后,又是立马嫁人,你们且想想,当初皇上跟玉皇后的关系多好啊,这会子玉皇后再嫁,咱们皇上心里怎么可能好受了?” “可是当初也是皇上亲自废了玉皇后,而且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变了心,现在就更不可能因为玉皇后再嫁他人而伤心的整日酗酒不问朝政啊。” 有人提出质疑,并不相信陆之夜会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开始慌乱朝政,不问政事。 毕竟陆之夜这个皇上做的也还算是靠谱,所以这会子从京城中传来这样的消息,大家也是一时间有些难辨真假。 还是那个传出消息的士兵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们其实都希望这些消息是假的,可是......” 那个说话的人顿了顿,才又说道:“只是你们且想想,无风不起浪,这封信可是我叔父亲自写了给我爹的,我叔父在信中便说,为了不扰乱军心,一定不要将此信暴露,看完以后便要立马销毁!” 这人说完这句话,便有人提出了质疑:“既然是你叔父说的要立马销毁,怎么这封信竟还让你看到了?” 围在一起说话的士兵都是一些才刚十四五岁的小毛孩,几乎都是跟着自己的父亲或兄长来的战场,家里来的书信,尤其是像这般隐秘的书信,家里的大人一般都不会给他们看的。 他们就算是能从自己父兄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也都是趁着父兄不注意时偷偷看的家书。 既然他这么说,这封信件这般机密,他爹竟然没有销毁,还给他留了偷看的机会,这明显的就不符合常理。 “不是我偷看的。” 那个士兵叹气,又说道:“自从我跟我爹来了战场,我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一封书信来问我,我叔父担心这封书信落到敌军手上,便就假借了我娘的名义送来。我爹一开始以为是我娘写给我的,便就跟我一起看了这封信,看完才发现是我叔父写给我爹的......我爹便警告我,一定要将这件事烂大肚子里......” 说到这,围成一圈的小伙子们便是都“切”了一声。 “既然你爹都已经交代你要保密了,你竟然还敢拿出来说,可见你这人是藏不住事的......你这般,以后可叫我们怎么信你?” 被同伴们一说,小伙子便急了眼:“你这人,我有什么事情,便是想着拿来与你们分享,你却这样想我,那我以后,再得了消息,也不同你们说了。” 一看真把人惹急了眼,便有人赶紧去哄:“他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跟他一般见识作甚?我们自然是信你的......况且前几天我爹给我哥的书信里,也提过一句.......不过就是一笔带过,只说皇上近日极爱喝酒,并不肯多说一些什么......如今跟你这一对,便是对的起来了.......” 如此,那个送来消息的小伙子这才洋洋自得的挑了挑眉,才又说道:“虽不知咱们皇上到底如何,可咱们不能因为这些而乱了军心,毕竟大魏也是咱们的国家,若是大魏亡国,咱们也别想好活。左右横竖都是一死,咱们不如就拼了命的保卫咱们的国家,这样,就算是牺牲了,死在了战场上,那咱们也是光荣的。” 围成圈的,都是一些十四五岁的热血青年,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的年纪,大家一个个的都是热血沸腾,只要有一个号召的,便是都跟着一起欢呼,直高呼要一起保卫大魏,打退东云国与南镇国。 姜皖与陆之行躲在树后面默默的听着,原本陆之行听闻有人在讨论陆之夜的事情,生气的要出去惩罚他们,却是被姜皖拦住,示意他不要出声,躲在这儿继续听听这些孩子们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些孩子们最后越说越叫人感动,陆之行也开始庆幸起来自己以爱是没有冲动冲出去,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他们大魏的将士会是这般的热血英勇。 看着这些孩子们热血沸腾的互相打气,陆之行心里便全是宽慰。 待到这些孩子们都累了,回去休息以后,姜皖跟陆之行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刚刚几个孩子们坐过的地方,抬头去看天,谁都没有说话。 “陆之行,”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半晌,姜皖这才突然开了口:“你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陆之夜真的......真的已经开始不问朝政了吗?” 陆之行叹气,虽说不想承认,可是依照自己对陆之夜的了解,陆之夜自从得了云行跟东云玉成婚的消息便一直一蹶不振的事情,应该假不了。 陆之夜太容易意气用事,也太容易感情用事,容易受到感情影响。 当年若不是陆之夜的初恋,陆之行也不会最后当了皇上......原本以为这些年过去,陆之夜的感情会成熟一些,却不想,竟还是这般。 陆之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跟姜皖说道:“东云玉跟云行成婚,一定会成为皇兄的心结的......皇兄一时半会的想不开,一蹶不振的可能性,还真的有可能.......” 姜皖便是叹气:“那可如何是好?若是真的就因此寒了朝官们的心,如今大魏正是危难之际,那些朝官们若是起了背叛的心,真的投靠了东云国或是南镇国,这可真的就是叫敌国打入了咱们内部,届时,咱们大魏可就真的离亡国不远了!” 姜皖说的这些,陆之行又何尝不清楚? 陆之行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我去写封信给皇兄吧,想必应该能宽慰他一些。” 姜皖便是叹气:“能行吗?你说的话,他能听得进去吗?” 这么多年了,不管陆之夜执意要做什么,也就只有陆之行的话陆之夜还能听的进去一些。 只不过当年陆之夜因为初恋的事情不再过问朝政,那个时候,陆之行的话陆之夜也没有听进去。 如今自己的暗卫跟自己的妻子结合到了一起,这样的双重打击双重背叛,陆之行也不知道陆之夜到底能不能缓过来。 “试试吧......毕竟是被自己的暗卫跟自己的妻子双重的背叛,我真怕皇兄会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姜皖一听陆之行的话,却是冷笑了一声,没忍住的反驳道:“当初可是陆之夜自己要废后的,因为一个女人,便对东云玉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况且当初也是陆之夜硬给云行扣的罪名,将云行赶出了京城,又废了云行的武功,这个时候说他们两个人对陆之夜是双重背叛,有些过分吧?” 陆之行最听不得别人说陆之夜的坏话,尤其还是这件事上。陆之行一听,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废黜云行武功这件事是不是皇兄做的还有待考量,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姜皖便是冷哼一声,没有在接话。 毕竟若是姜皖再说下去,两个人便是又要争吵起来,索性姜皖也就不理她,而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叹道 “得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且先回去吧。” 陆之行也知道,两个人若是再说,那便又要争吵,索性也就不再继续,也从地上站起来,跟姜皖一起回了营地。 却不想,两人刚进阵营,便看到陆雅跟周长意两个人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桃依被捕 “怎么了?” 姜皖看见两个人着急的神色,赶紧快走了几步过去拉着陆雅的手,担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雅摇头,四下看了看,拉着姜皖的手往营帐里走:“咱们进去说。” 神色间尽是严肃。 姜皖见状,也跟着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四个人一起进了营帐。 四个人才坐下,陆雅便着急的开口说道:“我刚刚跟长意散步的时候,听到有些士兵在讨论,说是皇兄这几日整日酗酒无心朝政......你们可知这是真是假?” 陆之行便皱眉:“你们也听到了?在哪里听到的?” 难道陆之夜无心朝政的事情,已经在桃花镇传遍了不成?才刚他跟姜皖在西路那边听的时候,并没有碰到陆雅跟周长意啊....... “在南边的天桥那里。”陆雅以为陆之行问这个是准备去军营里调查这件事的,便又嘱咐道:“这件事先别大张旗鼓的调查了,不然本来别人不知道,这一大张旗鼓的调查,大家全知道了。” 陆之行便是叹气:“我刚刚跟皖皖在西路那边,也听到了同样的言论......想来,这件事已经是传满了的。” 陆雅听闻陆之行的话,便是一惊,与周长意对视一眼,赶忙问道:“也是从京中传来的消息吗?” 陆之行点头:“说是家书那边传来的消息.......” 陆雅便是叹气:“我们听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既是京中那边纷纷都传来了消息,便就说明皇兄这次做的实在是寒了朝臣们的心了。” 不然,家里人送来的家书,怎么可能会提及此事来打弱士兵们的积极性呢。 姜皖几人便是叹气一声,陆之行便又说道:“皖皖,磨墨,我给皇兄修书一封。” 如今,也只能看看陆之行的劝解,对陆之夜来说到底管不管用了。 只不过这次因为云行与东云玉的事情,对陆之夜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再加上这一切又都是陆之夜自己亲手造成的,陆之夜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可能想的开。 陆之行的信,也不过就是被陆之夜随便一读,便就丢到了一边去,后面的日子,依旧是不问朝政,继续酗酒,不问朝政。 京中的官员对于陆之夜的行为已经是愈发的不满,百姓中大魏要亡国的消息也是越传越猛烈,闹得京中人心惶惶。 桃花镇这边,也是越来越多的士兵们收到的家书中提及此事的也越来越多,原本只是背地里小声讨论的将士们,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也越发的大胆起来,好几次都被陆之行逮了个正着。 陆之行叹气,原本为了避免跟李尚书碰面,陆之行已经是把开会的次数减少到了最少,陆之行见这次若是再不赶紧开会,军营里的士兵们估计也要军心不振了,便交代了长戈,把将领们召集起来,到主营帐那边去开会。 如今军营里,除却陆之行,再往下的便是李尚书。 李尚书见陆之行依旧带着面具,心中便已经是对陆之行的身份起疑,不过此时大家都忙着要振奋军心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心情去探究陆之行面具下面的模样。 李尚书一见到陆之行,便先给陆之行抱拳做楫,又问道:“陆将军可是想好了什么好的办法不成?若是想让士兵们的军心大振,除非不要再收到关于皇上此时酗酒严重不问朝政的事情。可是咱们总不能阻止他们跟外界联系吧?” 陆之行便是叹气:“皇上如今这样,想必也是因为受了刺激,咱们是可以鼓舞军心,只要咱们振作起来,打了胜仗,就一定会给皇上希望,皇上也会因此振奋起来的。若是大魏亡国了,咱们这些带头攻打的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上战场拼出一条血路保卫大魏,说不定咱们还有活的一线生机。这个道理,大家应该都懂。” 毕竟像这些在前线作战的,就算是投敌,最后也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毕竟危难之际叛国的,敌军也不敢用。毕竟你能背叛大魏,那就可以背叛他们。 李尚书听后,便是叹气。又看了陆之行一眼,问道:“陆将军先前过真未曾与老夫见过?” 见李尚书又提及此事,陆之行便觉得头疼,摇了摇头说道:“兴许是这人的声音也有相似之处,李尚书兴许是在京中听过这样的声音吧......只是本将从未踏入京城半步,怎么可能曾与李尚书谋面?” “也是。” 李尚书点了点头,便不再纠结于是否曾经见过陆之行这件事上,而是又同陆之行商量着对策,待到长戈将那些将领们都带来以后,两个人这才开始主持气战役,鼓舞着军心。 来开会的将领们其实心里也都清楚,只有大魏活下去,才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若是大魏一旦亡国,那日后,等到他们的便是无尽的煎熬。不管叛变不叛变,其实结果对于他们来说,也都差不多。 回顾历史上,哪个在前线作战的将领将士叛变以后,有善终的? 只不过这些道理他们都懂,却是不知道他们底下的那些小兵们会不会明白。 在陆之行这里探讨了作战计划以后,各个来开会的将领们便又回了自己的小营地给自己的属下们开会,鼓舞他们的军心,振奋他们的希望。 虽说还是有些人并非是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就会真的对大魏有信心,不过多少还是管了些用处,最起码最近几天,陆之行便再没有听到还有人在谈论陆之夜的事,也没有人在人心惶惶的讨论着大魏是不是真的要亡国了。 大家这才过了几天安心的日子,大魏也因为有了白薇的帮忙和李尚书的指挥,还打了几场的胜仗,这更是鼓舞了边疆的将士们作战的士心。 见这边的情况越老越好,陆之行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想,桃依又出了事。 桃依虽然说是姜皖的丫鬟,但更不如说是姜皖的左右手,是姜皖最交心的人。 今天晌午姜皖交代了桃依去桃花镇的镇口采买些食材回来,原本是今晚准备给打了胜仗的将士们补一补的,却不想,晌午出去采买的桃依,到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是没有回来。 姜皖不免有些担心起来,等将士们作战回来,姜皖立马去找了长戈,让长戈去镇口那块地界儿找找桃依。 长戈一听桃依不见了,担心的便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就赶紧拿起剑翻身上马赶往镇口处,心中便是一直在祈祷着桃依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桃花镇的镇口是大魏与南镇国的交叉口,若是桃依一个不小心,便就很有可能会被南镇国的人给抓走。 长戈只想着希望桃依是被桃花镇镇口的好玩意儿迷住了眼,耽搁了脚步,千万不要是被南镇国的人给掳走了才是。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长戈快要将桃花镇镇口的那个街角逛烂了,也没有找到桃依,四处问了周围的人,也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桃依。 因为桃依经常来镇口采买,镇民们倒是有不少人认识桃依的,所以长戈不过是一问,便是能问的出来这些人见没见过。 “你们果真都没见到桃依?” “没有,今天我一天都在集市上,并没有看见桃依姑娘出来采买。” 这倒是奇了怪了。 姜皖明明就派了桃依出来采买,除了镇口这个地方,桃依还能去哪儿? 长戈不放心,便又问了几处店家,结果被问到的店家却都是纷纷摇头说是从来没有见过桃依。 正当长戈失望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嬷嬷却是喊住了长戈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找桃依姑娘?” 长戈一听桃依的名字,立马回头去看老嬷嬷,赶紧翻身下马来到老嬷嬷跟前,问道:“嬷嬷,您见过桃依?” 老嬷嬷便是点头:“今天晌午的时候,桃依姑娘刚从我这里买了几两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小伙子喊住了桃依姑娘,也不知道跟桃依姑娘说了什么,桃依姑娘便是急匆匆的跟那个人上了马离开。” 长戈一听,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赶忙去问:“那您有没有看见那个带桃依走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老嬷嬷便是一阵叹气:“我这老眼昏花的,哪里能看得见那个人是个什么模样......就隐约看见那个人穿了一身红色的袍子,也是个年轻小伙子。” “行,我知道了,谢谢您嬷嬷。” 长戈知道在这个老嬷嬷这里再问不出什么来,便也就不再耽搁时间,道过谢之后,便是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回了营地。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桃依呢?” 姜皖一直在阵营口等着,见是长戈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原本还带着光亮的脸上便已经是黯然无光,眼中全是自责的神色 “我今天真的应该跟桃依一起去。” 陆雅听了姜皖的话,便是叹气安慰:“你又不会功夫,跟着桃依一起去,也只能是落得一个跟桃依一起失踪的下场。” 第二百四十五章 桃依是奸细 长戈也是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一起安慰姜皖:“长公主说的不假,您若是跟桃依一起出去,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一起被捕的下场,到时候就只会更乱......” 姜皖便又是叹了一口气,长戈便赶紧将从集市上打听到的消息跟姜皖说:“大家都没有看到桃依,就只有一个手提着篮子卖猪肉的老嬷嬷见过桃依,说是桃依从她那里买了猪肉以后,便有个穿红衣袍子的人过来,好像是跟桃依说了些什么,桃依便神色着急的跟着那个人上了马......我现在在怀疑是不是有人骗了桃依说是您出了事情,所以桃依才会神色那么匆忙?” 在长戈的意识里,让桃依如此紧张神色匆忙的人,便也就只有姜皖了。 姜皖听后,却是皱眉摇头:“不一定......毕竟我身边的人桃依哪个不认识?我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桃依,也一定是会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找,若是派去一个桃依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桃依定是会心怀疑的。” 陆之行却是皱眉否定道:“所谓关心则乱,若是那个人将你的情况说的特别差,桃依因为关心你而松懈了思考呢?” “那最起码的也是有一定的思考范围的,突然一个陌生人跑来跟你说,我出事了,你第一反应是不是觉得这个人是在骗你?” 也是...... 陆之行皱眉,姜皖便是又说道:“我觉得,那个把桃依骗走的人,肯定是桃依认识的人,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把桃依骗走。” 姜皖的这话,倒是换来了大家的认可。 长戈更是一脸担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要是如今,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人将桃依骗走的。 “你们说桃依就是一个小丫头,把她骗去也没什么用处,这些人把她骗走干嘛?” 长戈越说越气愤,握着剑的手也是因为用力而显得青筋四起。 几个人便说便往营地里走,都在问姜皖桃依之前有没有得罪过别人。 姜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桃依有得罪过谁。 “桃依这小丫头为人仗义又正直,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将军!将军!” 正说着呢,却见一个小士兵从远处急急忙忙的跑来,陆之行皱眉看着小士兵慌张的样子,神色有些不悦:“有鬼在追你不成,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士兵却是用力挥了挥手,大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南镇国的金华太子求见。” “金华太子?” 陆之行皱眉,与姜皖对视一眼,面色便更加不善起来 “他来干嘛?” “应该是有要紧的事,你赶紧过去看看,这边找桃依的事情我跟陆雅商量就行,你先带着长戈和长意过去看看金华太子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陆之行点头,正准备带着人走,那个来通传的小士兵便又说道:“金华太子说想要连您一起见。” “见我?” 姜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要见我干嘛?” 小士兵耸肩:“小的不知道,金华太子说是要见陆将军与姜军师。” 听着小士兵这么一说,姜皖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一些,同陆之行对视一眼,见陆之行眼中也全是疑惑。 左右这个金华太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反正来了也不会按什么好心,倒不如大家一起见见。 “罢了,大家一起过去吧,正好瞧瞧这金华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罢,一行人便是一起去了主营张,里面金华太子便是已经等在里面了。 “陆将军。” 金华太子一见到陆之行,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虽说嘴上带着笑,但是眼里却全是轻蔑。 陆之行也知道,金华这个人自视甚高,并不将普通人放在眼里,对于他的轻蔑,陆之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跟姜皖他们都坐下以后,这才淡淡开口问道 “金华太子这次来我们大魏,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交代”二字陆之行咬的极重,语气里全是嘲讽。 金华太子便是冷笑一声,又说道:“交代两个字便是言重了,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几位谈谈条件的。” “谈条件?” 陆之行挑眉,冷眼看着金华太子,冷声道:“我们大魏跟你们南镇国如今处在敌对状态,金华太子想要跟本将谈什么条件?难不成金华太子是想背叛东云国,来投奔我们大魏?” “有梦想果然是好事,不过陆将军也别太痴心妄想。”金华太子嘴角勾了勾便是漏出一副嘲讽的冷笑来。 姜皖一听他这话便是来气,恨不得直接开怼,却被陆雅在后面悄悄拦住。 这毕竟是两军的较量,况且这又是封建的古代,她还是要收敛一些为好的。 索性陆之行也不是吃素的,听金华太子这般一说,陆之行便是冷哼一声:“金华太子没有这样的想法,那可真是我大魏的万幸了。” 毕竟谁都知道贴上南镇国这么一块狗皮膏药,除非他们想自己下来,否则谁都撕不下来。 果然,陆之行的一句话便是让金华太子的脸拉的老长。 金华太子也不想再跟他们废话,便是直接开口表明了来意:“不知道几位认不认得谷桃依这个人,嗯?” “桃依竟是被你给骗了去!” 一听桃依的名字,姜皖便已是激动起来,看着金华的模样,恨不得生撕了他:“你把桃依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么着?这可是个小奸细,我若是把她养好了,说不定还能让她帮我骗你们,我自然是要好好养着她,能把她怎么样?” “你胡说什么!” 姜皖一听金华这么说,更是来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南镇国的人一样,那么没有骨气,随随便便就会做奸细吗?” 金华听完姜皖的话,便就又是嘲讽冷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姜皖的天真:“姜皖,你难道就一直没有发现吗?谷桃依可是赵檀那边派在你身边的奸细......” 桃依是赵檀的人? 姜皖在听到金华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转头去看陆之行,眼里全都是慌张。 陆之行给姜皖使了个眼色以示安慰,示意姜皖先不要慌乱。 姜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金华的表情便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桃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也不需要在这里挑拨我们主仆二人的关系,桃依在哪,你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定会叫你后悔!” 其实姜皖知道了桃依被谁抓去了以后,便也就安心了,毕竟白薇还在这儿,若是金华不方然,到时候她去求了白薇,白薇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再者说,就算桃依真的是赵檀那边派来在她身边的奸细,那她也是不怕的,毕竟跟桃依相处的这些时日,姜皖是能感受的到桃依的真心的,桃依到底是好是坏,姜皖心里最是清楚。 金华并不知道毒寒宫的宫主就在大魏的军营中,依然是一副极有把握的样子与陆之行谈条件。 “你们想要谷桃依也行,只要你们立马撤兵投降,我便立马将谷桃依给放了......” 说着,金华顿了顿才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会为了一个奸细这么做了。” 陆之行忘了还有白薇的存在,一听金华的话,脸色便是难看起来,原本是想第一时间拒绝,却又顾忌着姜皖的感受,在心里准备着措辞,却不想,他还没等回话,便听到了姜皖的一声冷笑 “你少做梦了,签投降书?呵,怎么?你们南镇国自己认为攻打不了我们大魏,便起了这样的心思?这般小人之心的国家,能成什么大气候!” 金华被姜皖说的气的脸色发青,冷眼看着姜皖,冷声道:“那既然如此,你也就别再想让谷桃依活着回来!” “你想做什么!” 一听金华这么说,长戈也急了起来,直接抽检直指金华的剑喉:“你信不信我直接在我们营地废了你!” 金华便是冷笑一声:“你们大魏果然都是一群无勇无谋的废物。我若是在你们大魏的营地出了什么事,你们以为,你们大魏还能相安无事吗?届时我父王定是会将南镇国的精兵全都发派过来讨伐你们,你们且掂量掂量你们大魏几斤几两重,敢不敢擒拿我还是一说,就别提什么在这里取我性命了。” 金华说的不错,以大魏现在的兵力,确实不能将金华怎么样。 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会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金华对桃依下手。 姜皖冷笑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金华,冷笑道:“金华太子,我们桃依这几天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等我们说服了我们这边的将士,一定是亲手将您想要的东西送到您那边去,保证让您满意。” 姜皖这话,听在金华的耳朵里,便是有了妥协的意味,金华便是得意一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姜皖,冷笑一声,说了一句话,让陆之行差点当场1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救出桃依 只见金华越发的靠近姜皖,脸上的笑也变的越发的猥琐起来。 “姜小姐又如何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姜皖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他:“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金华一边说,一边往前又走了一步,嘴角一勾:“我想要姜小姐陪我一夜,不知姜小姐可否愿意?” “你放肆!” 他话音刚落,嘴角还没等勾起一丝笑的弧度,陆之行的剑便已经从腰间抽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陆之行!” 姜皖喊住他,给长戈使了一个眼色,长戈便赶紧上前伸手去拦下了陆之行。 “将军,切勿冲动。” 陆之行却是冷哼一声,冷眼看着金华,不过到底是被姜皖和长戈一喊一拦这一耽搁,便找回了些理智。 金华便是轻蔑的看了一眼陆之行,又说道:“怎么?陆将军想杀了我?那就来啊,我且看看陆将军到底有几个胆子动手。” 姜皖翻个白眼,看着金华花样作死:“金华,是不是你若是今晚活着从这个营帐里走出去,你心里就不舒坦?” 真的是,活着不好吗?金华咋这么作死呢? 就算是陆之行在这不杀他,若是陆之行但凡没有一点战场竞争的礼节,就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擒了金华,以他做要挟,让南镇国投降。 陆之行想要拿捏他的方法太多了,只不过是因为金华是以谈和为理由来的,若是陆之行在这种情况下把人抓了,除了会落得一个不守信用的名声以外,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到时候若是真的把陆之行惹急了,就看他咋整。 却不想,金华依旧看不清局势,竟然还在那里冷哼一声:“我倒是真的觉得这么活着走出去,挺丢你们大魏的面子的,这样,你们这不是人手配一把剑嘛,来来来,往这里捅。” 一边说着,金华还要往前去凑,想要让陆之行的剑刺到他的胸口。 原本金华以为,他往前,陆之行一定会吓得收刀往后,却不想陆之行不但没有往后甚至手还往前伸了伸,一下子就把作死的金华吓到,不敢再动 “你干嘛!” 金华一脸惊恐的看着陆之行手中的剑,想着刚刚若不是自己及时收住,兴许自己才刚就丧命于此,金华心里便就一阵后怕 “你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吗!” 陆之行便是冷笑一声:“你不是说活着走出去不舒坦吗,我这不是成全你来着。” 金华这才知道陆之行并非是怕事之人,用这招跟本威胁不了他。 如此,金华也就不再跟他们浪费时间,只留下一句:“若是想要将谷桃依那个叛徒救出来,就请陆将军拿着降和书,去我们阵营中换人。” 说罢,便是直接侧身从陆之行身边走过,经过陆之行的时候,金华的身体便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姜皖眯眼看着金华略显狼狈的背影,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待到金华离开以后,陆之行气的将手上的剑往地上一摔,满面怒容:“这个金华,若是在战场上逮住他,我一定亲自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你且先消消气,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把桃依救出来才是。” 姜皖叹气,虽说她心中信任桃依,不过往日里桃依的一些怪异行为,如今因为金华的几句话,也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其实桃依是不是赵檀派过来的卧底,姜皖一听,心里便已经是有了数。只不过因着跟桃依相处的时间久了,桃依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的事情。 陆雅也跟着劝道:“皖皖说的不假,你且先消消气,日后想要收拾金华的机会数不胜数,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将桃依救出来才是紧要。” “咱们总不能真的因为救一个小丫头,真的给南镇国递降和书吧?” 陆雅叹气,就怕姜皖一个感情用事,非要任性起来给南镇国递降和书换回桃依来。 “这自然是不能的。” 不等陆之行说话,姜皖便先开了口。姜皖看一眼陆雅,又说道:“该怎么做,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一边说,姜皖一边准备出去:“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把白薇找来。” 姜皖这话一出,长戈跟陆之行却是同时长呼出一口气来。刚刚他们都太过紧张了,竟是忘记了还有白薇的存在。 这会子想起来,若是有白薇的帮忙,那便是事半功倍了。 只要知道桃依在哪儿,白薇只要肯帮忙,那一切都好办了。 长戈松了一口气,跟姜皖说道:“还是属下去吧。” 姜皖挑眉:“你去拜托白薇,怕是不管用吧?” 白薇并不是很轻易就会同意帮忙的人,长戈去求,不一定能把白薇给请出来。毕竟她跟白薇也算是朋友,她若是去找白薇,白薇定然是会帮忙的。 经姜皖这么一说,长戈才想起来要去找的人是白薇,白薇这个人性格怪异,他去找,还真不一定能见得到白薇的人。 如此,长戈便也就放弃了自己过去找人的念头,给姜皖拱手做楫,说了一句:“拜托了。” 姜皖挑眉,看着长戈的眼中便就带了调侃。 “桃依是我的人,我自是要尽心去救的,你又以何身份来拜托我?” “我......” 长戈被姜皖这一句话给问的蒙住,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心中却是自己先震惊起来。 好像从一开始知道桃依被绑架到现在,自己的心便就一直提着没有放下,尤其一开始找不到桃依的下落时,他便更是恨不得想要将整个桃花镇给掀过来找。 这样的心境,是他以前不曾有的。 其实,在遇见桃依以后,有太多次以前不曾出现过的心境了。 姜皖见长戈一时间愣住,勾了勾眉,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营帐,去了白薇那边。 姜皖去找白薇的时候,白薇正在摆弄着今天刚采来的草药,见姜皖急匆匆的进来,白薇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草药,淡淡问她 “什么事啊,这么急匆匆的?” “桃依被南镇国的人抓走了。” 姜皖皱眉,就算是知道有白薇帮忙,桃依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姜皖还是担心,在白薇去救人之前,桃依会出现什么意外。 “被南镇国的人抓走了?”白薇放下手中的活儿,抬头去看姜皖,皱眉:“你也别太担心,你先说说,桃依是怎么被抓走的,你们又是怎么发现桃依被抓走的?” 姜皖便将从今天晌午到才刚金华太子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跟白薇说了一边,白薇听着,脸上原本还在担心的神情便也就慢慢的松懈下来 “你也别太担心,既然金华有心过来跟你们谈条件,那现在桃依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桃依对于南镇国来说,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到真的是关心则乱了,姜皖之前确实因为担心忘了这一层。 “那你.....”姜皖看着白薇,迟疑了片刻后,方才又问道:“你愿意帮忙吗?” 白薇无奈翻个白眼:“依照你的性格,你要是觉得我不会帮忙,就肯定不会来找我,你既然来找我了,就是在心里就认定了我会帮你,那你现在还来问这些,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也是。 姜皖对白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问道:“那这次我拿什么来跟你做交易,跟你换呢?” 白薇能与姜皖做朋友,其实就是因为每次姜皖找白薇帮忙,都不是会让白薇白帮,虽说姜皖能给的,对于白薇来说也并不需要,不过心意到了,并不是白薇讨厌的伸手党。况且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以后,白薇也是喜欢了姜皖的侠客豪迈的性格,所以两个人才成了朋友。 “这次不用,”白薇对姜皖轻笑一声,眼中便是闪过一丝狠厉:“你也知道,我跟南镇国有仇,让南镇国不痛快的事情,我都乐意做,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馈。” 让南镇国不痛快,就是给白薇最好的回馈了。 姜皖便笑了一声,才又说道:“那你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儿?” 白薇疑惑的看着姜皖,姜皖便挑眉:“去主营张商量怎么救桃依啊。” 听姜皖说完,白薇便是冷笑了一声,挑眉说道:“我跟你们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有帮不上我什么忙。” 说完,白薇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出了营帐:“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先去了。” “诶......” 姜皖想喊住白薇,可惜,等姜皖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白薇早就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姜皖皱了皱鼻子,一脸无辜。 他想叫白薇去营帐里讨论,目的就是几个人商量讨论一下,看看桃依最有可能会被困在哪里,您说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桃依被困在具体哪个地方,您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飞,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不过,最后白薇还是用事实证明,姜皖小看了她。 就在姜皖一脸无奈的走到陆之行他们那边的时候,白薇已经在南镇国的营地里,找到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桃依交代实情 “白薇姑娘!” 桃依自从被金华抓来以后,便一直死气沉沉,南镇国的人桃依不是不了解,被金华抓来,若是陆之行那边不写降和书,不达成金华的愿望,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当桃依看到了白薇以后,满脸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救你了。” 白薇不耐的拍了拍桃依的脑袋,吐槽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你跟在姜皖身边,别的没学会,这个说废话的本领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桃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太激动了嘛,我还以为自己就要了解在这里,你简直就如同一道光一样出现在我眼前了好嘛。” “行了,别贫了,”白薇无奈笑着摇头,伸手给桃依解了捆在身上的绳子,“赶紧撤,不然一会儿若是被发现了,你没有功夫在身上,我可不确定能不能保得住你。” 其实白薇是在吓唬桃依,以白薇的本事,不过就是带桃依一个,若是想逃,谁能困得住她? 不过桃依一听白薇的话,果真被白薇吓住,吓得脸色惨白,赶紧紧抱着白薇的腰肢,瑟瑟发抖:“白薇你快用轻功带我走。” 见桃依这么一副胆小的模样,白薇便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此地不宜久留,白薇便也就没有说什么,便是直接抱着桃依一个飞身,离开了南镇国。 这边白薇已经顺利救到了桃依,大魏那边,姜皖却还在着急的来回踱步:“你们说白薇找到桃依没有?白薇的性子也太着急了,就应该咱们先商量出来桃依在哪儿之后,再行动,那样直击目标,大家也都放心.......” “等你们商量讨论出桃依在哪儿来再去救她,估计桃依的尸体都凉了。” 白薇带着桃依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姜皖的这句话,便笑着打断姜皖的话,又把桃依往前推了推,得意的笑道:“我这不是给你把人带回来了吗。” “你这么快?”姜皖正说着话呢,突然就听到了白薇的声音,又看到了桃依,一时间激动的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桃依......桃依你有没有在那边受委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那倒没有,”桃依摇头,被姜皖关切着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感动道,眼眶都已经有些微红起来,“他们就是把我抓去了,就是把我捆在柴房里,其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估计是留着我还有用,所以没有对我动手吧。” 桃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了拉姜皖,声音已经是有些哽咽了:“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嘛,您就别担心了。” “你呀!”姜皖拧了拧桃依的耳朵,也被桃依感染到,声音里便就带了颤音,“你这个傻丫头,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就让你那么急匆匆的上了别人的马?” “奴婢......” 桃依正欲开口,可是看着那么多的人,便又闭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皖眯了眯眼睛,拉着桃依的手便就往外走:“有什么话,咱们两个单独说去。” 桃依见姜皖这样,心中便有些忐忑起来。姜皖这个样子,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般。 其实这几天,桃依一直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姜皖坦白之前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还没等到她跟姜皖坦白,自己就被人捆走。若是姜皖在自己坦白之前,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些什么,那岂不是心中就对自己有误会了? 若是姜皖因此就不要自己了,那怎么办? 桃依这么一想,整个人便都着急起来,还没走出多远,便已经着急开口:“主子.....我.......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可以跟您解释的,您千万别误会我......” 姜皖狐疑回头看着突然着急起来的桃依,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话虽这么问,不过姜皖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 桃依见姜皖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已经说了,那边就顺着现在这个情况一并跟姜皖坦白了,也省的自己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 “主子,奴婢......奴婢有事要跟您坦白。” 说着,桃依便是已经跪在了地上。 见这会子四下也无人,姜皖索性便就直接在这儿停住,低头去看桃依,挑眉:“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说说看,什么事情,我听听值不值得我原谅。” “桃依知道,这件事一旦说出,也许日后我们主仆便就会形同陌路......可是这件事一直抵在奴婢的心里,奴婢若是一直不跟您说,便会一直不安。” 姜皖挑眉,只是低头看着桃依,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桃依也不耽搁时间,见姜皖没有什么要问的,便直接开了口又说道:“奴婢......奴婢其实是赵五派过来在主子身边的奸细的。” “果然......”姜皖挑眉,脸上却是没有诧异的模样,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的。 桃依见姜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赵檀东家派来的奸细,却依旧找了白薇来去南镇国的营地将自己救出来,桃依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内疚,眼泪便直接夺眶而出 “但是桃依可以指天发誓,自从跟了主子以后,便再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桃依是真心想要跟在主子身边的,只不过是一开始被送到主子的身边时的身份是赵檀东家的奸细罢了......请主子明察,千万不要就此不要桃依了。” 姜皖便是一直默默的看着桃依,见她哭,也没有让她从地上起来,就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桃依,像是在思索事情一般,并没有说话。 见姜皖不说话,桃依却是更害怕起来,以为姜皖在考虑着真的不要她了,着急的跪着从地上往前走了两步去拉姜皖的衣角 “主子,桃依真的从未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我知道,”不等桃依说完,姜皖便是叹气,已是弯腰去将桃依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又不是木头做的,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桃依一听姜皖这句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泪眼汪汪的看着姜皖:“那主子,您会不会不要奴婢了?” “怎么可能不要你了。” 姜皖笑着捏了捏桃依的鼻子,又笑道:“我也是今天从金华那里听说的。” “您既然已经知道奴婢是赵五派过来的,为什么还要救奴婢?” 姜皖便笑:“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对我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自己能感觉得出来。还不至于被一个外人给挑拨了关系去。” 言外之意便是,不管桃依接近她的初衷是什么,可是最后,桃依都是选择了站在她的身后,做她的左右手,也赢得了她的信任,那她来他身边的初衷,那便就不重要了。 这边白薇将桃依救出来以后,主仆两个人因为这次的坦白而其乐融融,只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就是南镇国那边的金华太子此时的状态了。 自从知道桃依被揪出去,金华已经连摔了好几套杯具,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一个个的都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会被当成发泄的工具被金华手中的剑剁成肉酱 其中有一个便撞着胆子提议道:“太子爷,不然咱们去一趟东云国那边吧......咱们跟他们商量一下如何攻打大魏,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递交出降和书,那咱们就打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 这小太监的话便是提醒了金华。 金华眯眼看了他一眼,随意从手上摘下个扳指来就扔他他的怀中,淡淡说道:“赏你的,拿去玩罢。” 说罢,便是直接打帘出去,翻身上马,一人去了东云国的营帐。 金华原本以为东云国的大皇子二皇子这个时候已经是休息去了,结果没想到,刚到东云国的营地,便发现那边灯火通明的。 金华便是微微皱眉,心中嘀咕着是不是大皇子二皇子等人趁着夜晚秘密练兵。结果刚已进入,才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是慌慌张张的,有的人拿着盆端着水的匆匆忙忙的往驸马的营帐跑。 金华皱眉,便又加快了脚步,也跟着往云行的营帐中走去,结果走到门口正欲打帘进去的时候,却是被门口的士兵拦住 “金华太子,我们公主有命,说无论是谁进这营帐,都得争得她跟我们驸马的同意。” “真麻烦。” 金华太子皱眉,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十分想进去,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驸马怎么了?” “恕在下不能同金华太子如实汇报。” 这件事东云玉也是有过交代,有人问起云行的病情,就是连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不能说的。 在这外面金华吃了两次憋,金华也就没了再问下去的耐心,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那你们大皇子二皇子在哪儿,你们总能告诉我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云行病重 这倒是可以告诉。 只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在驸马的营帐中来着...... 守门的小士兵为难的看了一眼金华,干咳一声:“大皇子跟二皇子正在驸马营帐之中......” 金华险些将手中的剑挥到那个小士兵的脖子上。 “那能不能麻烦您进去帮我通传一声?” 金华说的咬牙切齿,这个尊称却是把小士兵给吓得直打哆嗦:“小......小的这就去给太子请示。” 虽说是别国太子,可到底也是太子,还是得尊着敬着,不敢有半点怠慢。 小士兵慌忙进入营帐,便就看见三位主子神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东云玉的脸上,惨白的吓人。 驸马今晚突然犯病,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也不知道这南镇国的金华太子到底是来凑什么热闹。 小士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通禀道:“启禀三位殿下,南镇国的金华太子求见。” 东云玉此时一颗心思全都扑在了云行身上,根本就没有闲心去管谁来求见,倒是大皇子,一听金华太子求见,眉头便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小士兵摇头,又说道:“不过小的看金华太子的脸色也不并不很好看,想来是有要事。” 大皇子便看一眼东云玉,神色间带着不放心。 二皇子见状,便宽慰道:“你且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玉儿这边我照看着,你且放心便是。” 如此,大皇子这才点头,又交代了二皇子几句,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东云玉跟云行的营帐。 大皇子才刚从营帐中出来,便就看见等在外面的金华,大皇子的眉头便就不自觉的紧锁起来。 “怎么这么晚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金华见只有大皇子出来,便觉不满,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二皇子殿下呢?” “里面有些事需要他处理,怎么,金华太子找我二弟有事?” “那倒没有,”金华太子摇头,“我只是觉得,咱们现在好歹是同盟国,我有要事找你们商议,只你一人出来见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将我们南镇国放在眼里?” 今晚的金华好像过于敏感了些。 大皇子挑了挑眉看他,虽心中腹诽,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做的很到位。 金华太子话音才落,大皇子便是笑着一面引着金华太子往前走,一面笑道:“金华太子多心了,此时家中确实有些要紧的事需要二弟处理,金华太子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我一个人自是也能做的了主。” 金华太子自然知道大皇子自己一个人能做的了主,只不过今天他刚去大魏那边去耀武扬威的嘲讽了大魏一番,结果晚上大魏便就派了人去他那边将谷桃依给救了出来,摆明了是给了他们南镇国一个下马威,这叫金华太子觉得自己的脸上已然是挂不住了,这会子过来找人,又历经这一番反复波折,所以金华太子心中才不满起来。 不过这会子见大皇子满脸带笑的模样,这才心中平衡下来,也不再生气,随着大皇子进了营帐以后,便就先开口说道 “咱们商议一下,如何快速攻打大魏,才能让他们快些投降?” 大皇子听闻他的话,皱眉转头去看金华:“你就为了这样的事,这么晚跑过来?” 这件事,明天过来商议也是一样的。 金华见大皇子这般不当回事儿,才刚压下去的火气便又冒了上来。 “咱们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攻打大魏,分割他的城池吗?这个时候有了紧急情况,当然是要这个时候过来跟你们商议,难不成要等到大魏那边派人把咱们两国包围了,要攻打咱们了,再来商议不成吗?” 大皇子见金华今天如此激进,便又是皱了皱眉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今天的情绪怎么如此激动?是出了什么事吗?” 金华见大皇子态度如此好,刚刚升上来的火气便就又降了下去,叹气道:“可不是......我今儿个将大魏那边陆将军夫人的贴身侍女掳走以后,去了一趟大魏,却没想到刚刚大魏的人就给了我怕一个下马威,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把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了......你且想想,之前咱们作战时突然冒出来的那两个流浪汉.......你不觉得大魏暗中其实是找了人来帮忙的吗?” 大皇子皱眉:“你说的这些我自是已经考虑过的......只是我们派去大魏的奸细却是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大皇子一听金华的话,神色间也是严肃起来。 这大魏,难不成真的卧虎藏龙不成? “这样,我先去将老二叫来,咱们好生商议一番。” 这件事却是容不得忽视,若是大魏那边真的藏了人,一旦大魏蓄势待发,很有可能他们东云国和南镇国联合起来都不是大魏的对手。 大皇子皱眉又去了东云玉的营帐,还没等进去便听得东云玉的哭声,大皇子心中便是咯噔一声,赶紧打帘进去询问情况。 “云行的病情如何了?” 二皇子见大皇子进来,这才稍稍松了松紧皱的眉头,叹气道:“太医说若是这几日能挺过去便也就罢了,可若是这几日云行都醒不过来,那以后也都别想再醒过来了。” 竟是这般严重! 大皇子一听这话,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转头去跟太医说道:“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你们尽管说,一定要把驸马救治好了才是。” 他们跟云行虽说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不过这次行军打仗,云行确实是给出了许多不错的建议,在大皇子心中,俨然是将云行当成了军师,平时不觉得如何,这会子一听云行病重,大皇子却是比谁都着急。 “臣定当尽力而为。” 如今云行这幅模样,太医们也都不敢保证一定会治好,也只能是说尽力而为。大皇子一听,便是知道云行此时情况已经坏到了极致,眉头紧锁,突然问道:“前一阵大魏的陆将军不是带了一个女子过来,说是能救治云行的病情吗?” 他这话一出,却是惹得东云玉猛地一回头。 东云玉去看大皇子,眼中都带了希翼:“皇兄,你......你是说陆之行有带人过来说,可以救云行的命吗?是这样嘛?” 见东云玉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大皇子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是又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才刚南镇国的金华太子却是过来与我们商议如何攻打大魏的事情......如今大魏那边卧虎藏龙,若是一旦他们蓄势待发,由被动便主动,咱们东云国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他们的手下败将,所以我们便想着,趁着现在大魏没准备,便先打他个措手不及,以免日后......” “皇兄!” 不等大皇子说完,东云玉竟是已经给大皇子跪了下去,“皇兄,算是玉儿求你,咱们先救人好不好......一切等救了人我们再说,好不好。” 大皇子叹气:“可是玉儿,到时候大魏将人治好,咱们便就欠着大魏一个人情,还如何再去攻打大魏?况且云行现在的情况这么糟糕,最是该保密的时候,若是大魏那边得到了消息,过来以此做条件,要我们撤兵,或是要我们拱手相让几座城池才肯就云行,你说咱们是救还是不救?与其那个时候给你希望,还不如如今直接断了你的念想。” “皇兄!” 东云玉拽着大皇子的衣角,哭着求他:“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咱们大不了撤兵不再攻打大魏了就是,左右咱们攻打大魏也不过是为了替我报仇,只要他们肯救治云行,咱们撤兵又何妨?” 大皇子便是叹气:“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如今大魏那边卧虎藏龙,说不定并未将我们东云国放在眼里不说,如今是咱们要去求他们,怎么可能轮得到咱们去跟人谈条件?” 二皇子便也是叹气劝道:“玉儿,你也知道,如今咱们跟南镇国联手,便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时咱们收手,相当于是背叛了南镇国,若是到那时南镇国恼羞成怒,联合着大魏来攻打咱们,咱们又有几分胜算?” “那你们的意思,便就是要拿云行的命来换吗?” 东云玉哭的声嘶力竭,跪在地上的身体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云行的命也是一条命啊。况且当时若不是云行,玉儿说不定早就埋在了大魏,哪里会活着回来见你们?” 一边说着呃,东云玉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颤抖着走向云行的窗边,声音也跟着平静了不少:“若是你们执意如此,那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我是东云国的公主,保护东云国的安危是我的使命。可我也同样是云行的妻子,若是云行此时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便也就随着云行去了便。” 东云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便是毫无生机,一幅一心求死的模样。 大皇子与二皇子见她这样,心中便已是不忍,两人对视一眼,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松动。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故人 大皇子最终还是将金华请了回去,并未再与金华讨论攻打大魏的事情。 “金华太子,我们这边出了些事情需要我们处理,这几日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去顾忌别的事情......” 大皇子也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着实可笑了些,来到这个地上扎起营帐,结果去告诉盟军说如今他们无心打仗,要处理比打仗更重要的事情,这未免也将这场战争看的太过儿戏了一些。 金华听大皇子这般说,更是气恼无比,一甩袖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从我刚来你们便是一直推脱一直推脱,怎么,你们东云国是想毁约不成?” 金华心中其实也是怕东云国这边毁了约定,不再同他们联盟,只不过此时表面上他必须表现的过于强硬一些才行,不然只会在东云国的皇子面前示弱,毕竟大魏那边此时似乎有一只神秘的军队,此时金华太子也不确定自己的队伍到底能不能跟大魏那边抗衡,所以东云国这边的助力,他必须要拉住。 大皇子虽说并不想跟南镇国同盟,只不过此时刚刚得知大魏那边的事情,大皇子心中的想法此时跟金华太子心中所想一样,在不确定自己的队伍是否能跟大魏抗衡的时候,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见金华太子有了毁约的架势,便是赶紧稳住金华太子。 “金华太子多心了,我们这边真的出了一些状况外的事情,战场上的事情还有劳金华太子多费心,若然金华太子需要帮助,就尽管吩咐一声,我们定当鼎力相助。” 金华太子听大皇子这般说,又见大皇子已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这才稍稍安抚下了心中的不满。 “也罢,见你诚意还是有,那这几日战场上的事,我便就多费些心神,你这边尽快处理好你的事情,别给大魏太多准备的时间。” 大皇子自是连连点头,金华这才从东云国的营帐中离开。 从东云国的营帐中回来以后,金华便是一直在思索着,他性子本来就着急,如今知道了大魏那边兴许有一支神秘的军队,便更是沉不住气,怕给大魏的时间太多,他们便是能商量好阵型来攻打他们。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晚金华便召齐了全部将领开会,商讨出了一番详细的作战计划。 南枢也被安排的亲自上了战场。 南镇国作战本身就不怎么讲究那些什么作战精神,不过是凌晨天刚蒙蒙亮,金华便带着士兵们攻打起来。 当时大魏的士兵们还都在昏昏欲睡当中,待发现南镇国的士兵们攻打过来的时候,南镇国的人已经是快要攻打进了城门。 陆之行见状,哪里还来得起思索,穿上盔甲便是带着将领们先冲锋陷阵到了最前面。 姜皖见这般混乱,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担忧起来。 “这怎么突然的就攻打进来了?” “南镇国的人向来没什么人品,早就该想到他们的人品就是这般爱搞偷袭。” 御墨领见姜皖担忧,便出声安抚道:“你也别怕,李尚书练兵有方,咱们打过几次胜仗,这一次也一定能打胜仗。” 御墨翎一边说着,也是一边往身上穿上盔甲跟着往前冲:“你且就在这儿等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说罢,便是提着剑往前冲了去。 姜皖跟白薇站在城墙上观战,姜皖见陆之行好几次从危险之中躲开,心中便也是跟着一提一提的担心,只盼着这场战争赶紧结束。 白薇怎么会不知道姜皖的心思,见姜皖这般,便是无奈叹气:“御墨领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他前往帮忙,这场战争咱们只会赢不会输。” 姜皖看一眼白薇,虽说白薇的话给了她很强大的安慰,不过姜皖还是担心,抓着白薇的手说道:“你不是讨厌南镇国吗......” 白薇挑眉:“干嘛?想让我去帮忙?” 姜皖点头,眼中带着期盼与祈求:“你不是说看南镇国不好你就开心吗,这次若是南镇国赢了......” “他们赢不了。” 不等姜皖说完,白薇便是打断了姜皖的话,眼神落在以一敌十的御墨翎身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御墨翎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咱们不会输。” 姜皖便是叹气:“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没底.....” 毕竟这次,南镇国好像是来势汹汹,将所有精兵都给用上的感觉。 “南枢?” 姜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亲自上阵的南枢,眉头便就皱了起来:“南枢竟然是亲自上了战场......” “这足以说明她对你们国家的恨也不少。” 白薇挑眉,倒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看着下面的战争。 姜皖不懂武,所以看不出来,不过白薇却是看着南镇国那边一截一截的节节败退,看的津津有味。 金华太子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儿,也看出自己的士兵们此时的乏力,也知道若是再打下去,兴许自己精心陪练出来的精兵便也就全被大魏的士兵掳杀,金华见状,心里一横,举着剑往回撤,一边大喊着叫自己的士兵撤退。 南镇国的士兵早就等着金华太子撤退的命令,金华太子一喊,便立马往回撤,却不料,南枢似是没有听见金华的话一般,举着剑直直的往前冲。 金华见状,一边闪躲着追赶过来的大魏士兵的剑,一边喊着南枢的名字叫她撤退。 南枢却是依旧无动于衷。 姜皖在城墙上看的清楚,心中不解南枢这番到底是为何,倒是白薇瞧出些端倪来,与姜皖解释道 “南枢兴许是认出了御墨翎。” 南枢同御墨翎,也是有些渊源的。 只白薇这一句话,姜皖便是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又是一个可怜人。” 白薇便是也跟着叹气,却是突然的趁姜皖不注意,飞身下去,来到御墨翎身边,举着剑对着冲过来的南枢,冷着声音说道 “因是旧相识,这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你走,若是你还不识好歹在不撤退,小心我将你掳走当人质!” 南枢看一眼白薇,并不跟白薇说话,而是眼神直直的看着御墨翎,似是有话要说。 她的神色太过执着,御墨翎看了,心中便是叹气,与白薇说道:“我同她说说话,你且先回去吧。” 白薇冷眼看一眼御墨翎,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走了,难不成要让她重伤你不成?” 一边说着呃,白薇已经是从腰间抽剑指向南枢:“那倒不如在她重伤你之前,我先杀了她!” “白薇!” 御墨翎无奈,喊了白薇一声,劝道:“我不会给她机会伤了我,你也不要伤她.......我跟他确实有些恩怨旧仇要说一下......你且放心,我不会有事。” 见御墨翎也是同样执着,白薇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抽出来的剑却是又收了回去,来回看着两个人,半晌,这才又转身飞身上了城墙,不再管他们。 如此,御墨翎才对一直追赶者南镇国的将士们下了命令,命他们撤退。 陆之行见南枢与御墨翎两人这样一副光景,便也喊了一声撤退,率先领着自己的将士先撤,将这一块空地直接留给两个人叙旧。 这场战争便就在南镇国突袭之下开始,又在南镇国的将士们狼狈逃脱下结束。 御墨翎看着撤退的众将领,便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亲自上了战场?” 南枢自然是不会跟御墨翎说,是因为金华怀疑大魏这边有一支神秘的队伍,这才拍自己亲征,不过是看一眼御墨翎,淡淡说道 “我跟着来行军,就是为了来打仗的,为什么不能上战场?” 御墨翎被南枢一噎,先是一愣,旋即便是无奈笑了笑,耸肩:“行,怎么不行......那你找我,又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南枢继续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御墨翎,神色淡淡:“不过是在战场上老友相见,觉得稀奇,便就过来跟你叙叙旧来着,不知道御将士愿不愿意与我这个老友叙旧。” 御墨翎便是叹气:“南枢,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已经都结束了......你.......” “谁说都结束了?” 御墨翎的话还没说完,便就被南枢打断,南枢冷眼看着御墨翎,冷笑道:“怎么就结束了?” 御墨翎见南枢直着脖子一脸坚定的模样,便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次谈话,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我先告辞了。” 御墨翎觉得两个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干脆便是拱手做楫,趁南枢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是直接翻身上马,离开了这个地方。 南枢看着御墨翎离开的背影,却是并没有往前去追,而是默默的看着御墨翎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了些许的答案。 这些日子一来,她一直追寻的答案,在这次见到御墨翎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没错,她确实是爱上了御墨翎,并非是一时冲动之下的心情。 第二百五十章 暗杀御墨翎 南枢不听指令,待回到军营中时,便被金华叫到了营帐中训话。 “跪下!” 南枢一进营帐,金华便是大喝一声。南枢也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想到了金华会发火,所以一进营帐,金华对她大喝一声,南枢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所以南枢便也就顺从的跪了下来认错。 金华却并未因为南枢如此顺从而消气,见南枢才刚跪下,便开始训斥:“当时情况危急,你是我方主帅竟也如此不肯听从命令撤退,竟一个人往前冲,那时若是你带的那一方士兵皆都跟着你往前冲,届时我方损失的便就不只是你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方队的精兵!那样的责任你担得起吗!” 她确实疏忽了这样的问题。 只不过是在战场上再次见到御墨翎,南枢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在带兵打仗。 金华见南枢低着头不说话,便是叹气一声:“南枢,你跟御墨翎之间的事情,我不多过问,但并不代表我便就同意了你追随御墨翎的事情。咱们南镇国跟御墨翎早就结了仇,成了仇家,亡国之仇,你以为御墨翎会那么轻易的就会跟你妥协跟你在一起不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金华说的在理,南枢又如何不知?可是心里清楚归清楚,可是感情若是真的能说放就放,这事件又如何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痴情人? 南枢低着头继续沉默不语,金华见状,便是又上了脾气:“南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跟你说好话是觉得你并非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你若是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便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南枢低着头说道:“太子放心,南枢知道分寸。” 金华便是冷笑一声:“你知道分寸?你知道分寸还这般的不知好歹?南枢,你跟御墨翎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就算是你贼心不死,可御墨翎心中也不一定就有你的位置!” “南枢明白。” 金华话虽说的糙,可却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她跟御墨翎之间隔着一个亡国之仇,这便就意味着,她跟御墨翎之间的不可能。 只不过是她自己心中还存在着幻想罢了。 可是金华的脾气性格她最清楚不过,若是自己继续表现出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还不知道金华会对自己做什么。倒不如,先假装认下来,日后的事情,那便就日后再说罢。 金华见南枢虽低着头沮丧,可声音听上去却也算是理智,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只不过毕竟南枢这个人一向阳奉阴违惯了,况且感情这样的事情最不受控制,只要有御墨翎活着一天,南枢就会有可能不死心,那想让南枢死心,除非让御墨翎消失...... 金华眯了眯眼睛,还是不放心道:“我看只要有御墨翎一天,你便会有一天的心存侥幸,我倒不如派个人暗杀了御墨翎,你也好真的安心。” 南枢听了金华的话,跪在地上便是一僵,不过旋即便又恢复了正常,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异常来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所以才想杀了御墨翎.......为了将功补过,也算是为了让你彻底放心,不如你就将暗杀御墨翎的事情交给我,让我来亲自了断了御墨翎的性命,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金华听了南枢的话,眼带质疑的看着南枢:“你?” “是。” 南枢点头,声音里透着坚定。 金华却还是带了些质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南枢对御墨翎用情至深,金华又如何不清楚?南枢主动提出要刺杀御墨翎,金华很难不怀疑南枢是不是要以此为借口,放御墨翎一条生路。 “我自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南枢眯了眯眼,抬头再看向金华的时候,眼中便是带了坚定,“口说无凭,我知道你如今不信任我,那便就等着我带着御墨翎的尸体来复命时,以此来证明自己。” 金华便又是质疑的看了南枢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再相信南枢以此。 “行,我就再信你一次。” 说着,金华眯着眼看南枢,半晌才又淡淡说道:“你若是胆敢跟我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对你下狠手。” “属下明白。” 南枢低头抱拳,完全是一副领命的模样:“请太子放心,属下一定幸不辱命。”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金华点了点头,又说道:“你最擅长用毒,这次暗杀御墨翎的事情既然交给你,你便就用你最擅长的事情去了解了御墨翎的生命罢,也给他少些痛苦,算是这几年他对你的照拂的感谢罢。” 南枢点头应是:“属下明白。” 说完,金华便又是点了点头:“你且起来,回你自己的营帐中准备一番准备行动罢。” 南枢应是,便从地上站起来,并未再在此逗留,便直接离开了金华的营帐。 从金华的营帐中出来以后,南枢脸上原本带着的那点笑容才渐渐消失不见。 金华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御墨翎有恩于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恩将仇报,真的去刺杀御墨翎? 南枢眯了眯眼,眼中便是闪过一丝冷意。 从金华的营帐中出来以后,南枢并未回去自己的营帐,反而是直接去了马厩找到自己的马,翻身上马,又去了大魏的营地。 敌军公主一人只身前来,倒是叫大魏的士兵们接二连三的吹起口哨来。 若是将这敌军公主抓起来做人质,还不怕南镇国不撤兵? 收营的士兵们纷纷蠢蠢欲动,皆是准备动手时,却听闻身后有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谁都不许动手。” 士兵们诧异回头,便看见御墨翎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几个小士兵给御墨翎做楫问安,御墨翎也不过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南枢骑马驶来的方向:“南镇国的小公主来过这件事,谁都不许传出去......” 说着,御墨翎的眼神这才从南枢的身上转开,挨个环视四周的士兵,眼中带着警告:“若是日后我在这里听到任何一句关于南镇国小公主来过的闲话,我便不做调查,一概认为是你们传出来的,届时,我自会惩罚你们。” 御墨翎虽说平时嬉皮笑脸的,可是他惩罚起人来,倒是比陆之行还要让人受不了。听到御墨翎的威胁,几个小士兵便是纷纷老实起来,不过也有一些胆大的为了大魏考虑的,便就战战兢兢的出声询问御墨翎 “可是这毕竟是敌军的公主,这般贸然前来咱们军营中,又与您单独见面......” 言外之意,便是在质问是不是御墨翎贪恋敌军公主美色,想要叛变到南镇国那边去呢。 几个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小士兵们便纷纷对这个说话的士兵行注目礼,眼中都是带了崇拜。 这可真是个英雄。 御墨翎见几个小士兵的神色,险些没笑出声来。 “行了,不止我,你们陆将军跟这个南镇国的小公主是旧识,她之身一人过来自然是来找我叙旧的.....我跟着南镇国的小公主有些私事要处理,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跟这个南镇国的小公主的私事......” 为了不让这些小士兵们多想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御墨翎故意说得暧昧,守营的小士兵们便是开始起哄。南枢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些小士兵们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神情暧昧,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的看着御墨翎,问他:“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御墨翎耸肩:“什么也没说。” 南枢更是狐疑,看着御墨翎,嘀咕道:“我从刚刚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看见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这些小士兵们就莫名的兴奋......” 御墨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挑眉说道:“怎么?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那倒不是。” 经御墨翎一提醒,南枢才想起正事。翻身下马后,随手就将马交给了守营的侍卫,跟着御墨翎往里走 “我找你有事说。” 御墨翎耸肩,没有接话,而是转身就往回走。南枢挑眉,对几个守营的士兵们点头微笑一下,便紧跟着御墨翎的步伐往里走 “诶,你等等我。” 御墨翎回头看他一眼,脸上带着不耐:“你快点。” 不过脚下的步伐却是明显的便慢了许多。 南枢这人心细,自是察觉到御墨翎脚步慢下来。嘴角稍稍勾了勾,脸上便多了一丝笑意,脚上的步伐也跟着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不多时,便是同御墨翎并肩走着。 见南枢跟上,御墨翎便是勾了勾嘴角,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直到两个人到了他的营帐中,御墨翎这才开口问道 “你说你找我有事要说?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南枢摆摆手,笑的豪迈,“你这有酒有肉没?咱们许久没见了,喝点酒叙叙旧先。” 御墨翎看着南枢的眼睛便眯了眯,眼中便是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第二百五十一章 醉酒 南枢最擅长用香毒来谋害别人或者是用香毒来迷惑别人的心智。这次南枢只身前来,本就叫御墨翎心中起了些怀疑,这会子南枢一上来便就要酒要肉,这让御墨翎心中不得不起了戒备之心。 虽说这南枢用香毒的招数不及白薇的千分之一,可御墨翎心中还是担心,自己若是稍有不慎中了招数,再被南镇国利用了去,那岂不是就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造成大魏的亡国灭种之灾? 御墨翎眯了眯眼,再看向南枢的眼中便就多了几分戒备:“你想要说什么就直说,你说完了,咱们再叙旧也不迟。” 南枢看一眼眼中已是带了戒备的御墨翎一眼,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虽说南枢脸上强装着不在意,可是眼中多少还是带着失落的。南枢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随意:“怎么?怕我对你用香毒?” 说的倒是直白。 御墨翎低头,眼神便落在了南枢把玩着的手指头上。 南枢向来这样,情绪慌张了,或者说心里难过又不想别人看出来的时候,就会假装心不在焉的把玩自己的手指头。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御墨翎连自己都觉得诧异,自己竟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对南枢这般上心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御墨翎到底还是不忍南枢难过,便也就没有承认自己心中确实对南枢的戒备,而似是在安抚她一般解释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咱们目前阶段是敌对关系,到也没什么叙旧的必要……” 说着,见南枢把玩手指头的手一顿,右手食指的指甲已经掐上了左手的食指。 这便是南枢难过到极致的举动了。 御墨翎便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立马改口说道:“或许咱们把正事说了,再叙旧也不迟。” 南枢这时却是抬头去看御墨翎,眼中多少带了些泪光:“我找你能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在我心中,什么事都比不过你对我来的重要!” 御墨翎:“……” 姑娘,您说的太直白了,这让我很不好接话啊。 于是,不好接话的御墨翎便只好低头选择沉默。 南枢早就猜到御墨翎不会说话,所以到也没有难过,而是看着御墨翎,又是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道:“御墨翎,我愿意为了你,为了你放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这样的诚意在你看来,可还够?” 自然是够的。 御墨翎叹气:“南枢,咱们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咱们……” “你先别拒绝我,”南枢不等御墨翎把话说完便是已经出生打断了御墨翎的话,又说道:“你先派人送上几壶好酒,咱们喝些酒也行。” 御墨翎看着她,有些迟疑。 南枢见状,便又说道:“哪怕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咱们两个好歹也算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就当老朋友之间喝喝酒叙叙旧也不行吗?” 南枢已经是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再不同意上酒,便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御墨翎叹气,最终还是请了人来上了酒。 待到酒肉上齐,南枢便替御墨翎涨满了酒,抬眼看着御墨翎,眼中全是笑意。 见南枢看着自己的眼神晶亮,御墨翎竟是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与心动。 御墨翎赶紧撇开眼神,只顾着低头喝自己杯中的酒 “南枢,喝完这几壶酒,你便回去吧,咱们两个人之间……” “你管我,喝完这几壶,说不定我还想再喝几壶呢……” 南枢是铁了心的不想回去南镇国的营地,从她来便也就表明了来意,她愿意为了御墨翎放弃自己的一切,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御墨翎见南枢严重的坚持,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喝起自己的杯中酒来,并没有再说什么。 南枢见御墨翎不再说话,这才又絮絮叨叨的与御墨翎说了起来。 这天晚上南枢说了许多,讲了许多从前的事情,那些有关御墨翎的回忆,她竟然记得都是如此的清晰。 御墨翎听着南枢讲,心中也记起当时的事来,跟着南枢一起,一边喝酒,一起回忆着那些过去的美好或事不美好。 到时不经意间,两个人之间竟是一起经历过了这许多事情。 两个人酒过三巡,便就都有了些醉意,南枢趁着酒劲儿,便坐到了御墨翎身边,与御墨翎之间的行为举止便也就越发的亲密起来。 御墨翎此时也已经有了些微醺,脑中也失去了些理智,看着南枢明眸皓齿,笑靥如花的端坐在自己跟前,御墨翎便就没有忍住,也是借着酒劲儿,伸手捏了捏南枢白皙的脸颊。 “南枢,我才发现,原来你皮肤这么好啊。” 听着御墨翎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南枢便知道,御墨翎此时已经开始醉了。 勾了勾嘴角,南枢眼中便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来。 南枢便又往御墨翎跟前坐了坐,一手搭在了御墨翎的手背上,笑的更是比才刚还要好看许多。 “我的皮肤本身就很不错来着。” 这眼神一勾一笑的,便就叫御墨翎上了勾。 待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御墨翎便觉得自己的头有种炸裂的疼痛感,御墨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眯着眼转头,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跟前的南枢。 “南枢?!” 御墨翎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南枢,满脸的震惊。 南枢也因为御墨翎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外面太阳照射太强,南枢并不是猛的睁开眼睛,而是缓慢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御墨翎的样子,见他满目震惊,嘴角便是够了够,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想要去抱住御墨翎 “你醒啦。” 这声音听上去甜美可人,再加上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对于昨晚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御墨翎心中便已经有了些猜测。 只不过御墨翎心中还是存了些侥幸的:“你……我……我们……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听御墨翎这么问,南枢原本开心的脸上便也就出现了暗淡的光。 南枢垂下头去,淡淡说道:“若是你不想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昨天晚上我们便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御墨翎见南枢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是赶紧开口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我一定是会对你负责的,你别……” “我不需要你负责。” 不等御墨翎说完,南枢便是已经开口打断了御墨翎的话。 南枢抬头去看御墨翎,眼中便是带了坚定和不畏惧的神色 “我不要你对我只是责任,你懂吗御墨翎?我是想嫁给你,但我希望的是因为你想娶我而嫁给你,并非是因为你要对我负责而嫁给你。” 说罢,南枢起身去穿衣服,御墨翎先是一愣,赶紧将目光转移不再去看南枢,心中确实对南枢充满了内疚。 “南枢,对不起……”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又是不等御墨翎说完,南枢便是又打断了御墨翎的话,一面穿着衣服,一面淡淡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又不是说你强迫我做了什么,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得对我负责,这些我都不需要。” 说完,南枢系好腰带以后,便是洒脱的离开了御墨翎的营帐。 御墨翎看着南枢离去的背影,心中便更是内疚万分,只不过因为内心的顾忌,御墨翎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只是御墨翎不知道,此次南枢是堵上了一切来找的他,这次南枢回去,便怕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自昨天南枢去了大魏的营地之后,金华便就一直在营长中等着南枢回来的消息,直到今天早上,金华才等来守营士兵们的消息,说是小公主回来了。 金华一听,便是先问道:“小公主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着什么人一起回来了?” 小士兵便是抬头说道:“回禀太子殿下,小公主一人骑马只身归来,并未看到小公主带着任何人回来。” 没带着御墨翎的尸体回来吗? 金华皱了皱眉头,心中会猜测着是否是南枢行刺失败。便也就没有心情再跟小士兵闲话,挥了挥手,示意小士兵先下去:“去让小公主来我营帐中一趟。” 小士兵自是连连点头应是,做了辑退了下午,在路上拦住了南枢 “禀告公主,太子殿下让您去他的营帐中一趟。” 南枢看他一眼,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即便金华不派人来请,她因为准备直接去金华那边。毕竟自己没将御墨翎的命取走,若是自己再不赶紧去请罪,只怕金华的怨气会更深一些。 她这个哥哥,偏执的厉害。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昨天什么都没干,金华兴许会直接把自己给活剥了不可。 南枢叹气,却是没想到,即便自己及时赶来解释,也晚了一步。 这一次,南枢差点就没了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探 “御墨翎的尸体呢?” 待南枢一进营帐,金华便是冷眼瞧着南枢,一双利眼看着南枢,好像一下子就能将南枢看穿一样。 南枢丝毫不曾含糊,直接跪了下来认错:“属下无能,未曾完成任务。” 金华一听,便是冷笑一声:“你无能?我倒是觉得并非是你无能,而是你于心不忍呢?” 南枢便是低着头装傻:“太子殿下是何意,南枢不懂。” “你不懂?”金华见南枢装傻,便又是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怎么可能不懂。以你的本领,怎么可能解决不了御墨翎的性命。南枢,你莫不是最后又后悔了吧?” 南枢抱拳做楫:“请太子明察,确实是那御墨翎阴险狡诈,属下并非有意放过他。” 说罢,南枢便是做出一副懊恼的神情来:“都怪南枢一时轻敌,叫那御墨翎钻了空子,这才没能得手。” 南枢的表情太过认真,脸上懊恼的表情也不似作假,金华便是半信半疑的看了南枢半晌,这才淡淡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一晚上,且先下去歇息罢。” 南枢见金华信了自己的话,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是做楫福礼后,这才离开了金华的营帐。 金华虽说是表面上看上去是相信了南枢的话,可到底心里还是对南枢有些不信任的。况且南枢一去便是去了一晚上,难不成她跟御墨翎对战了一晚上?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人的经历是有限的不说,就说南枢今天回来,脸上也并未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 南枢跟大魏那边的几个将领是有些渊源的,金华倒是并不相信南枢这一晚上在大魏什么都没做。 金华眯了眯眼,便从外面喊了一个士兵进来。 “你现在派人去跟咱们南镇国派在大魏那边的眼线接头,去打听一下,小公主昨天一夜都在那边做什么了。” 被安排了任务的士兵点头应是,正欲退出去,却又被金华喊住:“罢了,你直接去将眼线找来,我亲自问话。” “是,属下明白。” 被安排任务的小士兵见金华的脸色不好看,更是不敢耽搁太长的时间,从金华的营帐中出来以后便是直接去了大魏营地附近,与金华派在大魏那边的眼线接了头。 “安义,太子喊你过去一趟。” 被呼做安义的见是南镇国的人,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去,见这士兵行色匆匆,便是皱眉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可知道太子找我有什么事?” 金华的脾气,他的手下都了解,所以安义这会子见来人行色匆匆,心中便是起了不好的预感,皱眉看着那个人,眼中流露出胆战心惊的神色。 来报信的士兵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问关于小公主昨儿来大魏营地的事,想知道小公主昨儿个来这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安义一听,便是皱眉:“昨儿个小公主来过?” “你不知道?” 来报信的人更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安义,皱眉道:“昨儿个太子派小公主来行刺大魏这边的御墨翎,今儿个小公主却是回话说任务失败......你也知道,咱们小公主最擅长用香毒,一般人还真不是咱们小公主的对手,她若是用香毒来对付御墨翎,怎么可能行刺失败......太子并不相信小公主行刺失败,所以想把你喊去亲自问话......你竟不知昨儿个小公主来这边的消息?” 安义皱眉点头:“并没有听说......若是咱们小公主过来,这边的士兵们自是都会讨论满了的,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听到风声?” 来报信的人也是紧皱的眉头,看着安义,狐疑道:“难道小公主昨儿个没来?” 可若是没有过来,那南枢能去哪里? 安义摇头:“我不清楚......我先去打听一下看看,说不定是我漏听了些什么。” 来报信的人点头,又好心嘱咐道:“你最好打听的仔细些,也快一些,我看太子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你若是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估计太子便是要拿你开刀了。” 金华的脾气性格,他们这些人是都再清楚不过的了。 安义叹气点头,说了一声晓得了,又谢了来报信的人,便就赶紧去了城门口去打听。 “四哥,昨儿个谁守的营啊?” 安义一去,便直接与今儿个早上守营的人打招呼,那边也并不知安义是南镇国派来的奸细,只以为是他们大魏的士兵,自是什么都跟他说:“乔圆他们一组人守的营,你找他们有事吗?他们这会子应该是在休息。” “我听说了些事儿,但是不太确定,得先问过他们确认以后,才能去跟陆将军汇报。” 一听是正事儿,被称作四哥的人也不敢耽搁,赶紧放行让他进去:“这会子也睡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去问问,别耽误了正事儿。” 安义便是点头:“得嘞,我晓得了。” 说罢,又是对四哥道谢,这才进了里面直奔乔圆的营帐。 乔圆此时睡得正香甜,安义进来扰了他的清梦,便叫乔圆心生不满,看着安义的眼神都带了怨念 “到底什么事不能过会儿说,非要这个时候说。” “自然是再要紧不过的正事!”安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一句话,便叫乔圆精神起来:“我听闻昨儿个南镇国的小公主来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 乔圆果真精神起来,抬头去看安义,一脸严肃:“这件事御将军已经交代了,不允许四处乱传,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昨天南镇国的小公主昨天来过这件事是真的了?” 安义皱眉,怪不得他没听说过,原来是御墨翎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守门的将士们四处乱传。 乔圆皱眉看着安义,脸上的神色煞白:“你从哪儿听说的?” 说罢,便环顾四周,去看其他已经被吵醒的士兵们,问道:“你们谁乱说话了?” 被质问的士兵们皆是开始大喊冤枉:“头儿,咱们自从城门哪儿回来便就一直都待在一块儿,就算是想要四处乱传话,也得有个时间不是。” 乔圆想想也是,他们一队人今儿个早上从城门那边回来,便是一直呆在一处,倒是真的没有人离开过...... 安义见状,眯了眯眼,见没办法甩锅,便就随口接了一句:“其实是昨天小公主来的时候我偶然经过,见小公主一个人只身前来,便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来跟你们询问一声再去回禀了陆将军,也省的自己谎报军情。” 其实关于南枢只身前来这件事,是安义凭借着自己对这件事的了解和对南枢的了解,擅自猜测的,却不想,一猜竟是猜了个正着,倒是让乔圆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只不过乔圆一听安义要去告诉陆之行,便是赶紧拦住他 “可千万不能。” 其他人一听安义要将南枢来过的事情去跟陆之行说,也是赶紧纷纷围住安义,拦着他不叫他离开:“可万万不可告诉陆将军......御将军提醒过我们,南镇国小公主来过咱们大魏这件事,不允许我们透露出去半分......” “是啊,若是我们透露出去半分,御将军便要军法伺候,求求你也算可怜可怜我们,可千万别去跟陆将军说。” 安义自然不会真的去陆之行那边说,所以看他们一眼挑了挑眉,也是乐的买这个人情给他们 “那罢了,我便就假装不知道此事便是,你们且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 乔圆虽不与安义一个班,不过安义这人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乔圆便就不由自护的信了安义。 “你,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安义便也就笑着拍了拍乔圆的肩膀,起身离开:“那我便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几个人也确实是困得不行,所以安义说要走,也倒没人拦着。 安义从乔圆这一队的营帐离开之后,便是去了御墨翎营帐附近,并未去问御墨翎营帐守营的士兵,而是从一旁的士兵那边询问了一些昨儿个御墨翎营帐中的情况后,便就离开。 又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去了南镇国的营地。 “太子殿下。” 安义一进金华的营帐,便是直接给金华跪了下去,因为在门口时也被守营的士兵提醒说金华此时心情不好,安义心中便尽是忐忑。 金华一见安义过来,便是戾色看向安义,冷笑道:“安将军现在好大的架子,我找你都需要等你这许久了?” “太子息怒,请听属下解释。” 金华便是冷哼一声:“你最好解释的让我满意,不然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是。” 安义叹气,便接着说道:“殿下,小公主去大魏那边的事情被御墨翎拦下,整个大魏的营地,除了守营的人,便是无一人知晓小公主去过的事情......属下也是听了王银的话,这才知道了小公主去过大魏的事情......因着属下才刚得知小公主去过大魏,为了给出太子殿下满意的答复,特意去打探了一番这才过来回话,让太子殿下久等,请太子殿下恕罪。”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严刑处置 金华眯眼看了一眼安义,又是冷笑一声,问道:“叫本太子等了这么久,那安将军可是打探出了什么不曾?” 安义点头,金华便又说道:“若是你打探出来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又让本太子等了这么久,那你可要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属下明白。” 安义表面看着倒是淡定无比,只不过心里已经开始发慌。 毕竟他也不清楚自己打探出来的,到底是不是金华想要的东西。他甚至都摸不透此时金华到底想要问什么。 安义压下心中的恐惧,先交代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子殿下,属下打听到昨儿个小公主去大魏的时候,正好御墨翎就在城门附近,便正好拦下了小公主把小公主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中,只不过御墨翎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将小公主来过的事情传出去,所以整个大魏营地里的人便是没有一个人敢将此事宣扬出去的,所以属下在王银去喊属下之前,都不知道小公主曾经来过......” 金华点了点头,便就问道:“那你可知道小公主被御墨翎待到他的营帐以后,两个人做了什么吗?” 安义便说道:“属下打听到,御墨翎期间要了三次饭,又要了好几桶好酒,说是里面频频传来一些笑声,男女生混杂,而且御墨翎将军的营帐里灯火通明,一直到后半夜才熄了灯。” “到后半夜便熄了灯?” 金华太子眯了眯眼,眼中便是闪过一丝阴狠:“那些士兵可有看见有一女子从营帐中离开?” “并未曾见过。” 安义摇头:“他们说一直收到后半夜也未曾见过有女子从御墨翎的营帐中离开,说是为了看与御墨翎彻夜长谈的女子是谁,几个士兵也是都没有休息,可是期间,也并未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不过咱们小公主武艺高超,离开时不想叫人发现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金华便是冷笑一声。 南枢想要半夜回来又不被大魏的士兵们发现自然是轻松简单,可不过,南枢是今天早上才刚回来的...... 所以照安义这么说来看,这南枢昨儿个夜里,想来是与御墨翎带了一夜的。 一男一女熄了灯在一张床上会做什么,金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金华眯了眯眼,便对安义说道:“你打听的消息很好,本太子很满意......你先回去吧,继续守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即回禀。” 毕竟安义是他们南镇国的将军,做事还是靠谱的。 安义一听金华的话,心中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金华抱拳做楫,便就从金华的营帐中退了出来。 安义离开以后,金华在营帐中想了半天,这才吩咐了外面的士兵去南枢的营帐中,将南枢带了过来。 南枢一听金华找自己,心中便是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在大魏那边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败露。 南枢心里长舒一口气,这才从外面迈进了金华的营帐。 “大哥。” “跪下!” 南枢才刚开口,企图用亲情感化金华,却不想,她才刚开口,金华便是大喝一声。南枢心里叹气,顺势便就跪了下去。 “大哥。” “你可别喊我大哥,咱们南镇国可没有你这样的丢人玩意儿!” 南枢便低着头,假装听不懂金华话中的意思:“大哥,你说的话,南枢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能听的懂什么?”金华嘲讽的看着南枢,眼中全是讽刺:“你能听得懂御墨翎说的话吗?” 南枢身子一僵,还没有说话,金华便又说道:“同御墨翎喝酒的时候,有想到会听不懂我说话吗?还是说跟他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听不懂我说话?” 金华的话一出口,南枢的身子便是僵硬在了那里:“大哥......”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金华一脚踢了出去。 南枢捂着被踢的地方,抬头去看金华:“没错,我就是放不下御墨翎,这次去大魏我就是打着刺杀御墨翎的旗号想要跟御墨翎远走高飞!可是御墨翎他不要我,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所以我猜狼狈的回来,只能编理由骗你,这样的原因,你听了可满意?” 南枢的嘴角,也是带了嘲讽,眼中全是一片冰凉的神色。 且看东云玉,为何敢那般任性天真?不过就是因为兄长呵护父皇宠爱,而她呢?父兄都是只看得到利益,眼中哪里有半点亲情?若不是因为她还有些用处,从大魏那边回来以后,估计她便就没了性命了。 南枢看着金华的眼中全是失望,可这失望却并未叫金华有片刻的愧疚。 金华看着南枢,听南枢已是完全说了实话,金华眼中的冷意便更深了一些。 “我们南镇过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一边说着,便是就手将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南枢身上。 南枢也并未躲开,而是直直的让那个杯子打到自己的身上,嘴角便露出嘲讽的笑来:“金华,你凭什么对我指手论足?你自己又厉害到哪里去?” 金华被南枢的表情激怒,抬脚便是狠狠的踹了南枢几脚:“那我也没上赶着去给别人投怀送抱!你这般给我们南镇国丢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念着你到底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不要你的命,可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金华一喊人,便就有人从外面进来待命,金华便指着南枢说道:“小公主不听从指挥,使我军多次陷入危机之中,便带到狱营中去,先给四十军棍。” 四十军棍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算是没死,也是丢了大半条命去了。 士兵们为难的对视一眼,只不过金华此时的情绪太过吓人,没人敢替南枢求情,便也只能一起架扶着南枢往狱营那边去,原本是想着在打军棍的时候动动手脚,让狱营那边的士兵们轻些下手的,却不想,金华竟是跟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狱营。 两个士兵才刚把南枢送到那边,金华便是在后面淡淡的开了口:“你们若是敢下手的时候轻了,那边就跟小公主一起领罚!” 金华的话已经说到了这儿,谁还敢在打军棍的时候动手脚?不敢轻了下手不说,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动手脚,那些士兵们下手时竟是一个比一个重,打到三十下的时候,南枢便是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士兵们见南枢这样,下手时便是有些迟疑了。 金华见他们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便是冷声说道:“继续,谁让你们停手的?打不够四十军棍,谁若是停了手,那便也一起领四十军棍。” 说罢,金华环顾一下四周,似是察觉到有人想要替南枢求情,便就先开了口:“你们谁若是要替小公主求情,那就替小公主领了后面没打的那十下军棍,再加四十军棍。” 士兵们一听金华这般说,哪个还敢再开口替南枢求情?执行军棍的士兵们也不敢停手不打,便又生生的把那四十军棍打了下去。 这四十军棍下去,若不是南枢意志坚强,恐怕早就没了意识。不过辛亏南枢还睁着眼睛没有昏迷过去。 士兵们以为金华会把小公主带回营帐中治疗伤口,却不想,见南枢四十军棍挨完,便就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将小公主放在狱营中,请了大夫过来给小公主上药,谁也不许放小公主出狱营。” 说罢,便是直接转身离开。 金华竟是真的如此狠心的将南枢关在了狱营中。 南枢毕竟是女子,身上又带着如此重的伤。就算是送回营帐中救治都不一定会能及时救治好,何况现下还把人关在了营帐中。 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要要了南枢的命? 被东云国派来南镇国的奸细,便有一个是安排在这狱营中的。 正好今天金华仗打南枢的时候,赶巧他今儿个值班,亲眼目睹了金华如此凶狠的一面之后,到了夜间,便偷偷溜去了东云国那边汇报情况。 这几日云行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下,东云玉这才有了些许的心情在营帐中同大皇子二皇子讨论战术。 虽说是讨论战术,东云玉心中其实已经起了想要撤兵的心,毕竟云行如今病情虽少许的稳定下来,可这病情毕竟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不稳定,既然陆之行他们说有办法救治云行的病,东云玉便想着为了云行求和,只不过大皇子二皇子却一直都迟迟不肯松口。 这士兵赶回来通禀的时候,东云玉才刚试探着求了大皇子想要撤兵的事情,大皇子还没想好怎么劝东云玉,那个士兵便从外面打帘进来。 见在南镇国的眼线过来,大皇子等人心中便是一紧张,大皇子赶忙问道:“可是南镇国那边有什么变故?” 小士兵摇头:“并非南镇国那边有什么变故,是金华太子不知何故,竟是将南镇国的小公主关在了狱营中,还伤了四十军棍,并吩咐了看守狱营的士兵,谁都不许放小公主出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东云玉求情 来报信的小士兵在大皇子的指示下络络不绝的说着那边的情况,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南枢的难处。 只说南枢伤势严重,被打了四十军棍,又放在那等严寒潮湿的地方,也不知道南枢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劫。 “南镇国的太子行事狠绝,没想到对自己的亲妹妹也这般狠厉,虽说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让金华太子如此动刑,可是南镇国的小公主我们也算多少了解一些,并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我们确实实在想不通金华太子动用酷刑的原因。” 金华的脾气性格一向古怪,别人摸不透倒是也不奇怪。大皇子跟二皇子也跟金华交过几次手,也知道金华的脾性,原本只是觉得他狠厉,却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的妹妹下如此狠手,竟是如此无情。 东云玉听着南枢的境地,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当年在大魏皇宫,虽说南枢设计害她,但若不是当初因为南枢小产而引发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她也不会看出陆之夜的真面目,她跟云行,也不会有今天。 对于南枢的情绪,东云玉确实是有些复杂的。 可他们到底是曾经的旧相识,如今东云玉听在耳朵里,心中便生起了恻隐之心。 “我去南镇国那边一趟。” 东云玉终究是听不下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便准备往外走。 大皇子见状,赶忙拦住了她:“玉儿,你要过去干吗?” “自然是替南枢求情。” 东云玉抽出被大皇子拉住的胳膊,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你没听到他说的吗,那金华也是实在太狠了点,南枢毕竟是他妹妹,我倒是想不明白,南枢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他竟也要对南枢下如此的狠手。” “玉儿,你先冷静一点。” 大皇子无奈叹气,把东云玉又拉回座位上,劝她:“你这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带兵去攻打南镇国呢.......” 他话音刚落,二皇子也是跟着接话道:“而且你跟云行现在这个样子,跟南枢当时也脱不开干系,你倒是善良,还想要去救人。” 二皇子跟大皇子虽听了以后唏嘘叹气,但是到底是觉得这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虽也会心软,可是只要一想到南枢曾经对东云玉做过的事情,心中的那点不忍与心软便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东云玉一听大皇子跟二皇子的话,便是叹气:“当初南枢虽做的那些事情给了我伤害,可是若不是当初南枢那么做,我又如何能看得清楚陆之夜的真面目?我跟云行也不会真的走到一起。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南枢还算是我的恩人。” “她算你哪门子恩人。”二皇子翻个白眼,戳穿东云玉:“我瞧着你就是心软想要去救人罢了。” 被戳穿的东云玉也不辩解,而是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咱们跟南镇国现在是盟国,若是我去求情,我就不信金华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再说了,就算金华不给我这个面子,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就算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能连我一起处置了不是。可是我若是今天听了南枢的事情,一点都没有作为,日后南枢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一定会后悔的。” 大皇子跟二皇子两个人也都知道这个妹妹一向心软善良,听了东云玉的话,两人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再说什么,把人放行。 “你过去可以,不过你得带着个侍卫一起过去。” 到底是去别国营地,虽说是自己的同盟国,可大皇子跟二皇子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大皇子跟二皇子对东云玉这么好,尤其是刚刚听了金华是如何对南枢的话以后,东云玉便只觉得心中感动无比。 东云玉自己本身就会功夫,身边的丫鬟也会些拳脚功夫,又带了大皇子安排的士兵一起过去,大皇子跟二皇子两个人这才放心的放东云玉去了南镇国的营地。 东云玉去南镇国的营地时,金华刚从练武场回来,一听东云国的小公主过来,眉毛便是微微一挑,也来不及换衣服了,直接吩咐了人把东云玉请了进来。 “玉公主怎么突然跑到我这边来了?是什么风把玉公主刮过来了?” 金华这人一向贪图美色,见东云玉长得好看,便是油嘴滑舌的千方百计的在嘴上占便宜,所以东云玉很讨厌跟他打交道,这次若不是为了南枢,东云玉也不会自己过来跟金华交涉。 见金华这么一副猥琐的模样,东云玉眼中便是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东云玉冷眼看着金华,冷着声音说道:“我听说你把南枢关起来了?” 听了东云玉的话,金华的眉头便是皱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东云玉,眯眼问她:“你从哪里得知的?” 他惩戒南枢的事情虽没有刻意保密,可是这么快就传到了东云国那边,还让东云玉跑过来找自己,金华便觉出些不对劲儿来。 东云玉来的路上便是已经将这一切都想好,也知道自己这般贸然前来,金华一定会质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快。所以在来的路上,东云玉便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金华的疑惑。 “我如何得知?” 只见东云玉冷笑一声,眼中带了嘲讽:“关于你金华严惩你妹妹的事情,在外面都传满了,你还来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反正这件事在来的路上东云玉便就已经想好对策,自然是已经吩咐了人去将这件事四处宣扬起来,也不怕金华去查。 怎么这件事传的这么快。 金华眯了眯眼睛看着东云玉,见东云玉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便也就信了东云玉的话。 “那小公主跑来的意思,是想要替南枢求情了?” 东云玉便是冷笑一声:“我跟令妹怎么也是旧相识,这会子听闻令妹如此惨烈,自然是要过来替她求情的。就是不知道我的面子大不大,可不可以让金华太子给我这个面子,将令妹放了。” 金华便是勾了勾嘴角,又说道:“小公主,这可是我们南镇国的国事。况且南枢违反军令,理应受到惩罚,我们也是按军规处置。” 言外之意,却是并不准备给东云玉这个面子了。 东云玉的眼中便是闪过一丝嘲讽:“金华太子,你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可是听说令妹伤势严重,若是再不放出来,万一令妹有个什么闪失,相信金华太子也不好跟南镇国的国王交代吧。” 一面说着,东云玉已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淡淡说道:“金华太子,你我两国也是同盟国,为了两国能够和谐相处,你还是把令妹放了吧。不然,我们东云国可不敢跟一个连对待自己的妹妹都能如此狠心的人一起合作。” 这话,便是在威胁金华了。 金华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过旋即便就冷静下来,淡淡说道:“既然东云国的小公主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若是再不放人,是不是就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一面说着,金华便是拍了拍手,便接着有两位士兵从外面进来。 “请太子吩咐。” 金华便说道:“东云国的小公主来给南枢求情,你们便去狱营中把人给放出来吧。” 刚刚狱营那边才传来消息,说小公主已经奄奄一息怕是不行了,可金华又吩咐过人谁都不能给小公主求情,几个士兵都在外面急的不行。这小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国王知道了肯定不会怪罪金华,可是他们这些随行的,便是一个都逃不开干系。 这会子他们听闻金华说要放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赶紧往狱营方向跑,生怕晚一会儿,小公主的命便就没有了。 那两个士兵退下之后,金华这才又看向东云玉,似笑非笑道:“这样,小公主可满意了?” 东云玉便是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可是在打帘那一刻,却被金华叫住:“东云玉!” 东云玉挑眉,转身去看金华,金华便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得到东云玉的回应,金华这才问道:“你跟南枢明明就是宿敌,在东云国的时候,你因为南枢差点丧命,你就不恨她?” 这样的事情,倒是没必要跟金华一个外人解释。 东云玉耸肩:“这件事便不劳你操心了,我们两个人的恩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与你无关。” 说着,便是直接打帘离开,并没有再跟金华废话。 而与此同时,因为东云玉的关系,金华差点让南枢没命的消息,也传到了大魏的营帐。 御墨翎从周围的小士兵那里,把这件事听的清清楚楚。 周围的士兵们都在议论纷纷,这南镇国的小公主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是让金华太子这般狠心的惩戒她,御墨翎听着周围小士兵们的讨论,心头便是微微阵痛起来。 南枢被金华惩戒,应该跟他脱不开干系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救人 御墨翎知道,那天南枢来找他,应该是受了金华的命令来的。 虽然御墨翎不知道金华那天派南枢过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御墨翎心里却是清楚,南枢一定是为了他,没有完成金华的命令,惹怒了金华,才会让金华对她痛下杀手。 那天南枢也说过,愿意为了她抛下一切,只要他愿意将她留在身边。 当他说出拒绝的话时,他便就看出了南枢眼中的绝望。只是那时他幼稚的以为,南枢的绝望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的爱意,却没想到,是自己又把南枢送回了金华身边,给了金华去严惩她的机会。 若是那天自己将南枢留在身边,没有再把人放回去,金华顶多起兵来打,可是有他跟白薇在,又怎么会怕金华的士兵? 可自己却是因为家仇国恨,又将南枢推向了深渊。 为了让效果更好些,东云玉在让人传话的时候,刻意让人加重了南枢的伤势,御墨翎听着周围士兵们描述的南枢的伤势时,便更是悔不当初,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御墨翎便是拿起剑来便准备出去,却被赶过来的白薇拦在了门口。 “你去做什么?” 白薇看着拿着剑一脸怒气冲冲的御墨翎,冷着脸看他:“我就知道你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一定回去南镇国抢人!” “你既然知道,又干吗跑过来拦住我?” 御墨翎不是白薇的对手,有她挡在门口,御墨翎自知自己也是出不去的,索性便将剑收起来,又回了营帐坐下。 白薇看着御墨翎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是生气的质问道:“你难道忘了国恨家仇了不成?” 御墨翎叹气:“国恨家仇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白薇,医者仁心,南枢如今快要没命了,我听着实属不忍......你不知道,南枢昨晚来找过我。” 说着,便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白薇听了御墨翎的话,果然惊讶起来:“他来找过你?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按理来说,南镇国的小公主来大魏营地,大魏这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御墨翎便是叹道:“南枢是专门过来找我的,我当时正好就在城门,便下了死命令,吩咐他们,南枢来过的事情谁也不许宣扬出去。你们没听说南枢来过也正常......” 说着,御墨翎顿了顿,才又说道:“南枢昨天突然来访,肯定是金华交给她了什么任务,我现在才想起来昨天南枢说的话里,总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滋味.......只怪我昨天没有认真去想,就这么放了南枢回了南镇国,若不是我放她走了,南枢也不会回去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御墨翎将错全部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白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被御墨翎洗了脑。 “昨天南枢找你来,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就是来续了叙旧.......白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也听说了,南枢现在几乎是快没了命,也不知道金华什么时候才会把人给放出来,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南镇国的军营中把人救出来的,你再顺便给南枢治治病.....若然不是你,我估计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南枢的性命了。” “她是敌国公主,我为什么要救她?” 白薇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御墨翎的话,一脸冷漠的模样:“你不用再浪费口舌替她求情,我是不会去救她的。” 虽说医者仁心,可是想到父母惨死,自己被南镇国的将军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样的事情,就是让白薇致死,也不会忘记。 “白薇,让你受伤害的是别人,你若是将这些事都推到南枢身上,让一个弱女子背负着这些,你不觉得这对南枢来说太不公平了吗?” “那当初南镇国的将军因为我的身份,就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对我就公平吗?” 白薇难得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 御墨翎叹气:“白薇,那你现在这个想法,跟当初那个杀千刀的南镇国的将军又有什么区别?” “白薇,南枢虽是南镇国的人,可是我了解她,她并不像南镇国的其他人一样没有良心......” “她若是真的有良心,当初就不会东云玉做出那样的事情!” 当初若不是她,东云玉也不会丢了半条命,东云国也不会因此发动这场战争。 想起当初东云玉与南枢的恩怨,御墨翎便是贪了一口气。还不等再说什么,白薇便又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了解南枢?当初陆之夜重了南枢的香毒,还是我去替他解得毒,南枢为了自己的利益,险些要了东云玉的性命,这就是你说的有良心?” 御墨翎却是在听到白薇的话后,震惊皱眉,满脸惊讶的看着白薇:“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白薇自知失言,便不再说话,把头转向一边。 御墨翎却是不肯放过她:“白薇,你刚刚说南枢对陆之夜使用了香毒,所以陆之夜才会对云行跟东云玉做出那样的事情,是吗?” 白薇见御墨翎领悟能力超强,便是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御墨翎,叹道:“其实也不尽然,若不是陆之夜心中也对这两个人有些恨,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南枢只是给他用了香毒控制着他的心神,不过是想被陆之夜独宠,坐上皇后的位置罢了,可没让陆之夜对东云玉用刑。” 也就是说,陆之夜对东云玉用刑,也不过是陆之夜自己的心魔了。 御墨翎叹气:“陆家的人,确实都不值得喜欢。” 想想陆之行之前对姜皖做的事情,御墨翎便对陆之行兄弟两个没啥好印象。 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大魏的敌人是南镇国,他们跟南镇国有家仇国恨,所以才会站在大魏这边,要不然,御墨翎倒是蛮想跟东云国结盟。 毕竟不管是东云国的大皇子还是二皇子,或是东云玉,都是性情中人,最是值得深交。 “我冷眼瞧着,陆之行倒是比陆之夜强一些的。” 白薇叹气,还是替陆家兄弟说了话:“陆之夜这个人,其实就是懦弱了一些罢了......” 而东云玉又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所以两个人一开始时相互吸引,到了后来,两个人越来越了解彼此之后,越来越发现了彼此的不合适,却又舍不得放手,这才导致了陆之夜心中对东云玉的心魔恨意。 御墨翎不管这些,眼下他心中便是只牵挂着南枢,才刚外面的士兵说南枢伤的那般严重,御墨翎真的担心他们去晚了之后,南枢真的因为救治不及时而离开。 所以御墨翎并未再接白薇的话,而是与白薇又把话题牵了回来 “其实不管是南枢还是东云玉,他们两个人在大魏时,其实都是受害者。所幸两人又各自回了自己的国家,东云玉幸运些,有自己的父兄照顾宠爱,可是南枢有什么?只有不近人情的兄长和一个只看重利益的父亲......你说南枢这次能犯了多大的错误?竟是叫金华对她下了如此重的狠手。” 这次御墨翎没有直接让白薇去救南枢,而是像是说闲话一样将南枢东云玉之间的状况一对比,白薇的心也是肉做的,这般天壤地别的对比,白薇怎么可能不心软? 听御墨翎这么一说,白薇便是叹气,心中已是软了下来,这会子外面的士兵们还在说着南枢被打时的场景,描绘着南枢的惨状,士兵们描绘的绘声绘色,白薇听在心里,便又是一揪,到底是医者仁心,白薇听后也是于心不忍,最终还是被御墨翎洗脑,跟着御墨翎去了南镇国的营地。 自从东云玉离开之后,金华便果真派人出去打听是不是他惩罚南枢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遍了。 出去打探情况的士兵回来的回话时,便是将外面自己听来的消息尽数说给了金华听。听着外面传得那么严重,金华便觉得自己才明白东云玉为何会过来求情,看来也是因为真的担心南枢丢了性命。 南枢到底是他的亲妹妹,金华还是比较了解的。南枢身强健壮,就算是受了四十军棍的惩戒,南枢也不可能就因此丢了性命。 不过...... 金华眯了眯眼睛,便接着吩咐道:“今晚派重兵守着南枢的营帐。” 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在四周传满,大魏国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御墨翎看上去对南枢冷漠,心中到底是有南枢的。若是叫御墨翎听说了南枢手上快要不行了的消息,金华估计御墨翎应该会一个冲动跑过来抢人也是有可能的。 南枢倒是也因为这样做了一件好事。 若是真的在今晚生擒了御墨翎,那倒是也能算南枢将功补过了。 金华冷笑一声,又嘱咐道:“今晚一定要守住南枢的营帐,若是有人闯进去,一定要给本太子生擒!” 士兵们自是纷纷应是,便赶紧下去开始安排精兵去守着南枢的营帐。 白薇跟御墨翎倒是没想到金华早就派人来守下了埋伏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救下南枢 虽说御墨翎和白薇没有想到金华会早早的就派人守住了南枢的营帐等候他们,不过金华派来的这些人又怎么会是白薇与御墨翎的对手? 两个人配合默契,不过是几个招式,便将周围布满的几十号人全部打趴在地。 “就这些本事,金华还想用来捉拿我们,给我们设埋伏,可真是痴心妄想。” 御墨翎冷笑一声,便直接掀开了南枢的门帘,从外面进去。 当见到奄奄一息的南枢时,御墨翎便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难过心疼。 “南枢。” 御墨翎快走两步上前抱起南枢,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与愤恨,白薇则是上前给她把脉救治,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愤恨 “金华也太狠的心了,竟然是把自己的妹妹打成这个样子!” 御墨翎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副想要去把金华碎尸万段的模样。 白薇看他一眼,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来救治南枢,一边跟御墨翎说道:“你别冲动引战,现在以大魏的兵力抗衡南镇国跟东云国还是有些吃力的。” “我知道。” 御墨翎垂下眼帘,淡淡说道:“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南枢怎么样?” “还可以......咱们先带回去救治,这边医材不完整,回咱们营帐救治,南枢能醒的快一点。” 御墨翎点头,抱起南枢就准备往外走,却是一转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的金华。 金华的轻功竟是如此好,竟然连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金华的进入,这让白薇跟御墨翎两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金华见两个人见到自己惊讶,便是冷笑一声,眼中便是闪过一丝阴狠:“想要现在带人离开?大魏的人过来抢我南镇国的公主,又是何居心?” 御墨翎低头看一眼自己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眼中便是闪过一丝狠厉:“你也知道这是你们南镇国的公主,是你们南镇国的人,是你的亲妹妹!你竟然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金华,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金华便是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良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擅自闯入我们南镇国的境地还试图要带走我们南镇国的人,御墨翎,若是我现在带兵去攻打大魏,你说会不会让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废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金华说的如此自不量力,倒是惹笑了白薇。 之间白薇像是听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三声,这才一脸冷漠的看着金华,冷声道:“那你便试试看,看看你们南镇国的精兵是先冲到大魏攻打他们快,还是我跟御墨翎先将人解决了快!” 话音刚落,白薇突然高喝一声:“御墨翎!” 两人的默契不减当年。白薇不过一喊,御墨翎便知道白薇要做什么。 将南枢往肩上一扛的同时,御墨翎同时伸腿便是趁金华不备,将金华踹倒在地上,白薇便适时抽检,直指金华的咽喉,嘴角一勾,冷笑一声 “金华太子,若是此时我这剑再往下伸一点,你的命就没有了。” 金华眯着眼看着直指自己咽喉的剑,心下便是已经开始害怕,不过脸上却还是一直在假装着淡定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原本我们只是想把南枢带走,既然你现在这样威胁我们,我们就想再从你这边讨要些什么才能对得起刚刚你对我们的威胁,金华太子您说,我够不够义气?” 金华快要被白薇气死了,奈何现在自己在他的剑下求生存,他也不敢有所大动作,这会子为了保住性命,也只能顺着白薇说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记得当初东云国从大魏这边抢走了一所城池来着,好像后来,又辗转反侧到了你们南镇国这边,是不是?” 金华冷眼看着白薇,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问你要回我们大魏的东西来罢了。” 既然金华把他们当成大魏的人,那他们就替大魏做点事吧。反正自从认识陆之行一来,陆之行这人虽然拧巴,白薇看不上他,可到底这人没亏待过他们,倒也还算是得白薇的心,这会子便就算是帮陆之行跟姜皖一个忙也行。 “不可能!” 金华眯着眼看白薇,虽是害怕,却也不肯轻易妥协。 狠狠的拒绝了白薇之后,金华便想趁着白薇不注意高喊一声,让他带来的士兵冲进来救他。 可白薇是谁,不过是看他一眼,便清楚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白薇冷笑一声,赶在金华开口喊人之前,先开了口:“你若是胆敢出声喊人,那我就直接一剑了解了你,到时候咱们就看看,到底是你的人进来的快,还是我的剑快!” 一边说着,白薇的剑便又往下落了落,就差个两三毫米,剑的尖头就要刺上金华的喉咙上的大动脉了。 金华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已是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紧张的看着白薇的剑的尖头,眼中全是恐惧与惊慌,不敢再有动作,更是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会碰上白薇的剑头以此丧命。 白薇见他已是脸色煞白,这才冷笑一声,收了几分,给了金华喘气说话的空间,这才冷笑一声又问:“这大魏的城池,你还还是不还?” 一边说着,拿着剑的手便是又动了动,似是只要金华说一个不字,白薇就会把剑刺下来一样。 “还!” 金华眼睛盯着白薇,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把白薇吃了一样。 白薇却是毫不在乎金华的表情,给御墨翎使了个眼色,示意御墨翎带着人先走,后面他断后。 御墨翎点头,还没往前迈步的时间,白薇已是收了剑,将金华从地上拉起来,又将剑抵到他的脖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金华反应的时间。 别说金华了,就是连御墨翎,也是被白薇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得一哆嗦。 御墨翎临走前,默默的给白薇竖了跟大拇指,这才直接抱着南枢离开了南镇国的营地。 毕竟以白薇的能力,想要从南镇国的营地走出来太容易了,何况现在她手上还挟持了南镇国的太子,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事。 白薇等到御墨翎走后,这才冷笑一声,对金华说道:“去你营帐!” 说罢,便带着金华往外走,她挟持着金华,一出南枢的营帐,守在外面的士兵见这阵仗,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冲一把将他们的太子救下来,还是退后,保证他们太子的安全。 白薇冷眼看着周围的这些人,眯着眼冷声呵道:“都退后!” 刚刚被白薇的剑威胁过一次的金华知道白薇这个女人胆子大,若真心想对他动手,就绝对不会手软。 金华见周围的士兵还僵持着不动便是怒了起来,大喊一声:“都给本太子退后!你们是想要了本太子的命吗!” 自然是不敢的。 这些人听了金华的吩咐,这才纷纷往后退,手中持着剑,警惕的看着白薇,却是不敢有所动作。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挟持着金华往前走:“带路去你的营帐!” 说罢,又冷笑一声,在金华耳边悄声说道:“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招,我这剑可是不长眼的!” “我知道。” 金华心里不爽,这个时候因为顾忌着白薇手上的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冷声哼哼两声,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哼两声也不会让自己少块肉,白薇觉得自己还是蛮仁慈的,还是允许金华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的。 一路走到金华的营帐,白薇挟持着金华坐在了他的桌子前面,冷着声音说道:“把还给我们那所城池的告知书写好了,盖上你的印章,再把那座城池的地契给我们上交了!” 毕竟还要再白薇手下讨还生命,金华自然是不敢造次,也不敢逆着白薇来,只能叹气,依照着白薇的说法,把归还城池的告知书写好以后,便企图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白薇冷眼看他:“你要干嘛?” “拿印章。” 金华声音里倒是带了些委屈。 白薇挑眉,松了口,放金华起来,挟持着金华去拿印章,眼睁睁的看着金华在归还城池告知书上盖了印章,这才满意的伸手接过告知书,塞到衣袖里,又淡淡说道 “我们大魏城池的地契。” 金华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去翻找出了当初从东云国那边顺来的大魏哪所城池的地契,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地契又交给了白薇,白薇这才满意下来,也不冷着脸了,面无表情的挟持着金华出了他的营帐,一路往前,对着欲要跟上来的士兵们说道:“谁都不许往前一步,待你们金华太子把我送到你们城门口,我自会放了你们太子。可若是你们敢跟上来半分,就别怕我的刀剑无情。” 已经交了城池地契和归还城池的告知书的金华心声不满,便就装着胆子忤逆了白薇一次。 第二百五十七章 鼓舞士气 “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我现在就在你手上,万一你一出城门就把我杀了,我怎么办?” 白薇听了金华这样的反问,便是冷笑一声,冷声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讲信用吗?” 说罢,便是冷笑一声:“你若是实在贪生怕死,便带两个士兵跟随便是。” 白薇倒是有自信能在这几跟人手下逃脱,所以也不怕金华会带两个士兵跟随。 有两个人就有两个的保证。 不过金华这个人却是贪心的,刚刚白薇的速度他也是见识过的,他知道白薇这个人,只有他们三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地契跟告知书都在她手上,金华自然是不能放她走的。 金华眯了眯眼,便说道:“这样,让我的三千精兵跟在我们身后,一起送你出城,我让他们与我们保持距离,你看这样可好?” 白薇听了,便是冷笑一声,轻蔑的低头看着被自己劫持的金华,冷笑嘲讽她:“金华,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呢?” 说罢,便是又动了动自己手上的剑。 金华便是认命的闭了闭眼睛。 也是,现在他人还在白薇手上,又有什么资本跟白薇谈条件。 金华叹气,便不再说什么,喊了两个士兵的名字让他们两个人护送着一起去城门口,在叫人的时候,金华便对自己的士兵们使了眼色,示意他们悄悄跟上,别让白薇发现。 跟在金华身后的都是跟着金华作战多年的,自然是能看得懂金华的眼神。 所以金华不过一个眼神,便是明了,便等着他们走出一段路的时候,便悄悄隐身夜里,企图跟着他们离开,却不想,不过是只跟了两步,白薇便是冷笑一声,对金华说道 “金华,你的人若是再往前跟着走,就别怪我的刀剑不长眼了。” 离得这般远,白薇竟是能听的出来,这样的功夫,便是连金华都怕了起来。 金华也不敢再耍什么心机,便是喊了一声让他们都回去 “大家莫要跟了,都回去吧。” 若是再跟下去,怕是连自己的命也没有了。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挟持着金华继续往前走,确实没有再听到脚步声。 待走到城门口,白薇才是一脚将金华踹开,冷笑一声,低头看着金华,嘲讽道:“我白薇向来说话算数,不像你们南镇国,各个都是小人!” 说罢,还不等金华下命令捉人,白薇又是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便是再次让金华见识到了白薇的速度。 才回大魏营地,白薇便带着金华写好的告知书和城池的地契去了陆之行与姜皖的营帐。 自从御墨翎扛着南枢从南镇国回来,姜皖便是知道了他们两个人去了南镇国那边。 御墨翎拜托姜皖命人空出一个硬仗来给南枢住的时候,便给姜皖透露了一些,说一会儿白薇会带着惊喜赶来。 姜皖原本以为白薇会来告诉他们她把金华重伤了,却没想到,白薇竟是替他们夺回了一座城池。 “说罢,你们准备怎么感谢我?” 白薇将告知书和地契往桌子上一方,端坐在桌子前,勾着嘴角看着姜皖跟陆之行这一对“惊讶夫妇。” 白薇得意一笑,又说道:“为了这两张纸,我可是差点就没了命。” 说白薇差点没了命,就是打死姜皖跟陆之行也是不相信的。姜皖笑眯眯的就要伸手去拿告知书与地契,却被白薇一巴掌给拍掉了爪子 “先说准备怎么感谢我再动这两张纸,不然我再给还回去信不信。” “信信信,”姜皖讨好的对着白薇笑,又说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嘛。” 姜皖总感觉白薇是什么都不缺的,所以当白薇问他们准备怎么感谢她跟御墨翎的时候,姜皖便有些发懵。 白薇便是笑眯眯的看着陆之行,淡淡说道:“我要求不高,让我做这座城池的城主便罢了。” 刚刚喝了一口水的姜皖,险些给喷出了水。 “你这要求还不高呢。” 陆之行也无奈道:“如今我又不是皇上,我可说了不算。” 白薇挑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可是皇上他不是你哥吗。” 这话倒是不假。 陆之行干咳一声,刚准备跟白薇商量一下说写封信问问陆之夜的意思,白薇便是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傻子,我逗你们俩玩的。我要这座城干嘛。” 说着,白薇顿了顿,这才又看向陆之行,神色严肃起来:“我要求也不高,我就希望你以后对姜皖好点,别辜负她,别对不起她,不然......” 白薇眯了眯眼,才又继续说道:“不然,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陆之行自然是信得。 “这是一定的。” 陆之行看着白薇,神色郑重的承诺,姜皖却是感动的眼眶通红,伸手就想要去抱白薇,却被白薇嫌弃的躲开 “你要是敢来膈应恶心我,我就把这两张纸给送回去。” 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姜皖扁嘴,不过白薇不让她抱,她倒是还真不敢碰白薇。 倒不是怕白薇会把地契跟告知书送回去,姜皖只是担心自己的胳膊会被白薇给废了。 白薇过来的目的也就是送这地契跟告知书,如今已经是把这两张纸放下,白薇也就不再耽误时间。 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行了,南枢那边还等着我去救治呢,我就不在你们这边耽误时间了。” 姜皖点头,笑着将白薇送出门外:“救南枢的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来跟我说,我给你准备妥当。” 白薇笑着点头,忍不住调侃道:“难不成我的药材还不如你的全不成,还要来找你帮忙。” 姜皖便笑道:“谁说药材的事了,我是说南枢如果需要人照顾,或是说你那边人手不够需要帮手,就尽管来跟我说,我肯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我知道了,”白薇笑着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便又对姜皖说道:“皖皖,你不是说自己现在医术突飞猛进吗,我看你也没啥实战经验,要不然跟着我一起过去,救治南枢的过程,你也能好好学一下技术本领。” 经白薇这么一说,姜皖也才想起来,便是一拍手,笑着点头:“我看行!” 说罢,便说转身进了营帐内跟陆之行说道:“陆之行,我跟着白薇一起过去学医术。” 陆之行也知道姜皖一直想跟着白薇一起实施操作一下,所以姜皖不过是说了一声,陆之行便也就点头同意,又说道 “那我等你。” “不用,”姜皖笑着摇头,又说道:“你还是先睡吧,白薇把咱们的城池和南镇国的公主都抢了回来,南镇国那边肯定不满,明儿个早上兴许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先养精蓄锐,而且我这边也不知道也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今晚都不回来呢......你先休息。” 姜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陆之行点了点头,便又笑道:“那若是弄到很晚,你也别太累着,记得偷会懒儿。” 姜皖无奈,笑着点头,便不再跟陆之行说话,从里面打帘出去。 白薇便是不耐的看着姜皖,调侃道:“不过就是说一声,也要这么磨磨唧唧的,你俩到底有多少话是说不完的。” 姜皖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跟着白薇去了南枢那边。 御墨翎此时已经在那边等的着急了,这会子见白薇带着姜皖过来,便是疑惑的看着姜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干嘛?金屋藏娇还不让我来看一眼啊。” 姜皖调侃一声,便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御墨翎说道:“我这不是过来给白薇当下手,顺便偷师学艺嘛。” 御墨翎便是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两个人一起进了里间。 当姜皖看着南枢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的时候,便是唏嘘一声,叹气道:“金华未免也太狠了些,这毕竟是他妹妹,怎么能下这么重的狠手。” 看着躺在床上的南枢,姜皖心中便是难过。 南枢的状况确实不太好。若是这次不是白薇,估计南枢真的就没了性命。 白薇也是叹气,对姜皖说道:“你去给她试试脉,然后过来跟我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姜皖点头,上前试脉,不过是一会儿,姜皖便是眉头紧皱的看着白薇,皱眉说道:“脉搏虚弱,血气虚弱,感觉整个身体都进入了瓶颈期,若是不能及时救治,应该活不过三天。” “还行,这几天学的倒是没还给我。” 白薇笑着上前,一边打开医药箱翻找药材,一边调侃姜皖,又问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熬一碗补气的水给她喝。” 白薇满意点头:“那你说说,这补气的水应该用什么?” “黄芪、麦冬再放些甘草当归顺便补血。” “还不错,”白薇挑眉,一边给御墨翎使眼色叫他按照姜皖的话去抓药熬药水过来,一边又问姜皖道 “那现在,你应该再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补血不能用西洋参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士气 “自然是因为此时南枢现在身上火气大,不宜用像西洋参这样火气大的药材,而我在这药汤里加上甘草水,也是为了给南枢降火用的。” 姜皖洋洋自得的看着白薇,眼中便是带着得意的神色:“怎么样,我学的还不错吧?” 一般将死之人气虚,火气不足,很少会有初学者就能诊出南枢这次是火气旺盛导致的气色虚弱,白薇倒是没想到姜皖能试脉试出南枢现在火气旺,看着姜皖的眼中也就带了赞许,勾了勾嘴角,夸奖道 “没想到你倒是在学医这一方面蛮有天赋的。” “那可不,”姜皖得意的勾勾眉,又笑道:“我可是为了学这些东西熬过几夜。况且你给我的那本书那么好,我若是再不学的精一点,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你。” 一边说着,姜皖一边俏皮的对白薇吐了吐舌头,白薇便笑着拍了拍姜皖的脑袋,拿出针来,一边给南枢针灸,一边与姜皖讲解着那个部位应该往哪里扎,又讲解着哪个穴位的作用,不过是扎了几根针,姜皖便就学到了许多。 南枢也在这个时候缓缓转醒。 当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时,南枢眼里便全是警惕,当砖头看到姜皖跟白薇时,南枢眼中的警惕才稍稍松了一点。 “我怎么在这里?” “御墨翎骗了我一起过去救了你,我们就顺便把你带过来治病救命,若是一直把你留在南镇国的营地,估计你很快就得没命了。” “你说御墨翎去救了我?” 南枢没管后面的话,只听闻前面是御墨翎要去救她,眼中便是充满惊讶。 白薇本身救南枢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不过就是因为医者仁心,实在是没有办法看到一个明明可以救好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白薇这才行医救治,所以对南枢说话也就没什么好语气 “还有我,你怎么只听一个人。” 白薇到底是有些不满的。 见白薇这副模样,南枢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薇便抬头去看她,眼中带了不解:“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南枢笑着摇头,不等白薇说话,便又说道:“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比较成熟冷淡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白薇:“......” 她不过就是稍稍的耍了次脾气,怎么就可爱了。 南枢虽打仗厉害,不过人看上去却是柔柔弱弱的,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虽因为东云玉的事情,姜皖对南枢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这会子见到南枢本人,心里竟是对南枢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如今见白薇对南枢态度冷淡不耐,竟还笑着出声安慰她:“你别理她,白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心里去就行。” 南枢便笑着点头:“白薇我以前见过的,我们认识。” 原本姜皖还以为两人不认识。 如今挺难书这么说,姜皖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尴尬。 白薇便是又冷哼一声:“你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让人尴尬。” 南枢便是不好意思笑了笑。 御墨翎也是这个时候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一进来便看见南枢已经睁开了眼睛,此时南枢的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了不少,御墨翎心下这才放了心,将药碗端到他们面前,问白薇道:“什么时候喝?” “再过会儿,”白薇又在南枢的其他穴位上扎了几针,没好气的跟御墨翎说道:“一会儿给她喝了药就把人还回去。” 御墨翎知道两人就跟宿敌一样,谁也看谁不顺眼,也知道白薇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子南枢醒了过来,估计两个人就是又斗了嘴闹了矛盾。 听白薇这么说,御墨翎便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才又说道:“若是把南枢送回去,指定就又得给金华给打成刚刚那个样子,你说你还得再去救人,何必给自己找这些麻烦事。再说了,你这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再把人送回狼窝,你这不是白浪费功夫吗。” 白薇便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听着御墨翎跟姜皖两个人笑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把针从南枢身上拔下来,这才恶狠狠的说道 “谁说她再出事我就还要再去救她!想得美!” 南枢便是弯了弯嘴角,御墨翎也是笑着摇头,姜皖便一边帮着白薇收拾东西,一边笑道:“是是是,你最喜欢见死不救。” 、明显的调侃嘲讽她。 白薇斜兜一眼姜皖,又是哼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赶紧给她喝药!喝完了早点休息,越熬夜越好的慢!” 说完,便就抱着医箱准备往外走。 姜皖见状,便赶紧跟两个人道别,然后紧紧的跟上白薇的步伐,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我今天又学到了一些,谢谢我的白师父。” 姜皖说的搞笑,把白薇逗笑,白薇便笑着瞪她一眼,笑道:“赶紧回去休息吧,你不回去,我估计陆之行也休息不好。” 姜皖便笑着点头,一路上走着,姜皖长了几次嘴巴,才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你跟南枢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两个人怎么看着像是磁场不和一样?你俩有什么矛盾吗?” 白薇便是看一眼姜皖,挑眉,却是没有跟姜皖解释:“这些你就别管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白薇想说,白薇一般不会卖关子,只要姜皖问,她都会说。 这会子见白薇这样说,姜皖便知道白薇是真的不想说。知道她不想说,姜皖也就没有为难白薇,只是笑着拉了她的衣袖,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想倾诉了,就来找我,我随时陪着你。” 刚刚白薇虽说没说什么,看上去也像是跟御墨翎等人调笑,可姜皖还是能看得出来白薇眼中的落寞。 她虽说不知道白薇跟南枢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是姜皖却知道,在看到南枢的时候,白薇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只是看到了南枢,心中便想到了一些曾经的不美好。所以白薇眼中才会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白薇惊觉与姜皖的观察能力,不过也只是对着姜皖扯了扯嘴角,还是什么都没说。 把姜皖送回营帐之后,白薇却是并没有接着回自己的营地,而是一个人漫步到了一处地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若不是再见到南枢,被尘封在记忆里的那些以前,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呢。 这些年白薇自己故作洒脱的假装自己忘记了一切,可是今天见到南枢才知道,原来以前,那都是自己的故作洒脱。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薇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便不再去想。 白薇原本以为他们从南镇国那边抢了地契跟他们南镇国的小公主回来,今天一大早金华便就会带着精兵攻打过来,就连陆之行跟李尚书两个人都是早早的起来,召集了全部将领们开例会,随时坐着准备。 却是没想到,一直到日上三竿,金华也没有带着南镇国的人来打。 一直守在城门那边守信的士兵们,也是迟迟不见南镇国那边的动静。 士兵们起先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今天这么早的来随时待命,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不一会儿,白薇跟御墨翎昨天半夜去南镇国夺回他们丢失了哪座城池的消息便就在整个军营里传了出来。 大家一听他们原本丢失的城池又回到了他们大魏手上,便是各个开始欢呼鼓舞起来,一时间,整个军营的战士们军心大振,大家都欢呼着御墨翎将军威武,倒是一下子把白薇跟御墨翎两个人都给捧了上来。 更诱人吆喝着说要给她们两个人举办庆功宴。 见大家士气高涨,陆之行也不好扶了他们的兴趣,便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不过是有个要求的,因为今天要虽是备战,谁都不允许喝酒。 大家也都知道其中利害,自是不会有偷偷喝酒的行为,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御墨翎以茶代酒的敬茶。 看着大家都围着御墨翎欢呼,陆之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陆之行听着大家的欢呼声,便默默的自己一个人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姜皖原本是在笑着看着这一切,待到发现陆之行悄然离开,便是赶紧快速跟上了陆之行的脚步,笑着上前拉了拉陆之行的手。 陆之行回头去看,见是姜皖,这才放松了自己眼中警惕,故作强颜欢笑的看着姜皖,问道:“你不在那边跟他们一起庆功,过来干什么?” 姜皖便笑着走到陆之行身边,与他并肩站着,笑道:“那你不在那边跟他们一起轻功,出来干什么?” 陆之行便随口说道:“嫌他们太乱的慌,我出来清净清净,透透气罢了。” 姜皖便笑着看陆之行:“他们乱,还是你的心乱?” 被姜皖这么一问,陆之行便是一愣,姜皖便是笑道:“陆之行,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救云行 陆之行便是叹气,没有说话。 姜皖见状,心下便也就明了。 陆之行其实并非是嫉妒人才的人,若是这是他们大魏的将领士兵这般,陆之行一定比他们都要高兴。 只是可惜,这个人不是他们大魏的人,是其他国家的人不说,这个人还是他陆之行的情敌。 见自己的情敌处处都压自己一头,现在就连在战场上的事情,他都比自己更受自己的士兵们喜爱,陆之行心中能舒服了才怪。 姜皖最是了解陆之行,这会子见陆之行这个样子,便是只觉得陆之行可爱。 姜皖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陆之行道:“陆之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陆之行听的出姜皖是在跟他开玩笑,所以也不恼,便是笑着说道:“谁小心眼了,我就是看不惯御墨翎那个狂傲的劲儿。” 说罢,便转身往回走:“我才不嫉妒他。” 口是心非。 姜皖轻轻抿嘴,便是笑着说道:“陆之行,你别管别人,你有我喜欢不久够了,干嘛要管别人怎么样。” 陆之行听到姜皖的话,便是一愣,回头愣愣的看着姜皖,半晌,这才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看着姜皖:“你刚刚说什么?” 姜皖却是高傲的挑眉,一脸傲娇:“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没听清就算了。” 说完,便也往前走,陆之行便是笑着往前去追姜皖,凑到姜皖身边,拉起姜皖的手,笑道:“我都听到了。” 姜皖便是笑,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路笑闹着往前走,一路回到大家那边之后,便看到大家好像都没有刚刚那么开心了。 陆之行便是挑眉,看一眼姜皖,问道:“看看他们怎么了。” 毕竟陆之行是将军,也不好直接去打听这些事儿,只能让姜皖代行了。 姜皖点头,便是直接去了白薇那边。 白薇见姜皖过来,也不等姜皖开口,便跟姜皖说道:“刚刚东云国那边的奸细过来跟回消息说,东云国的驸马病重,兴许没有几日了。” 姜皖一听这消息,便是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云行是大魏的人,大家在听到云行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其实大家心里也都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像刚刚那样欢呼。 就算是陆之行,因为陆之夜的事痛恨云行,可是在听到云行病重的消息时,心里也是狠狠的不舒服了一下。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守城门的士兵便是过来通报道:“启禀将军,东云国的公主求见。” 陆之行便是沉默了半晌,沉默的时间里,大家都像是精致了一样。 这会子东云玉过来,应该是为了来救云行的事。大家虽然嘴上没有说,可是到底心里还是希望陆之行放行的。 毕竟云行跟他们也曾经一起行过军打过仗,这会子听说战友快要不行了,大家心中都是不舒服的。 尤其是长戈。两个人师出同门,这个时候听闻云行的病情,长戈心中便是担忧不已,这会子恨不得立马跪在地上去求陆之行放行。 只不过长戈知道陆之行的脾性。 若是自己为了云行跪下求情,就算陆之行原本还有些同情心,也会因为自己跪下求情而消磨的烟消云散。 陆之行心里,其实也是在纠结。上次他们去过一次东云国的营地,是他们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这会子再过来,若是同意了,岂不是显得他们大魏国没有底线? 姜皖见陆之行一直没有说话,便是叹气,刚要开口去劝,陆之行却是开了口 “放行。” 到底是那么多年的情谊,陆之行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云行真的病重去世,最终还是同意放行,让东云玉进了来。 东云玉一路策马进来,待看到陆之行等人的时候,便是急匆匆的翻身下马,因为太着急,险些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姜皖便是条件反射的往前走了一步,企图想要扶住东云玉,只是还没等过去,东云玉已经跪倒在他们跟前 “陆之行,你不是说你们的人有人能救云行吗?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去救救云行好不好。” 陆之行便是低头看着东云玉,尽量让自己做出不在乎的模样来,问道:“我们若是救了云行,你能给我们什么?” 东云玉抬头,她跑出来的太着急,根本就忘了考虑如今他们东云国跟大魏已经是敌对关系。这会子陆之行若是想要派人救云行,他们就必须得给大魏一些好处才行。 姜皖见东云玉这个样子,便是于心不忍,干脆就当在陆之行前面去开了口:“好了,现在人命关天,咱们先去把人救了。” 一边说着,姜皖已是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才又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这就随你回去给云行治病。” 说着,姜皖转头去看白薇,白薇便是点了头,跟东云玉说道:“你别着急,我跟姜皖一起过去。” 说罢,便拉着姜皖准备往东云国去:“我们到你们城门口等你。” 陆之行刚想要伸手阻拦,白薇却是已经带着姜皖一个转身,用轻功消失在了陆之行的眼前。 两人离开陆之行虽说心中不满,可是到底是对着这么多士兵的面,陆之行便也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且说那边,因为白薇轻功了得,不一会儿便到了东云国的城门口,在那边等了东云玉片刻,东云玉才从桃花镇那边赶过来。 见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了,便赶紧翻身下马,让士兵牵着马离开,又要给姜皖他们跪下,被姜皖拦住 “行了,现在救人要紧,就先别来这些虚的了,没啥用。” 东云玉也知道姜皖的性格,也就不跟她来这些虚的了,直接带着两个人去了云行那边。 云行的病,病的确实很厉害。 白薇不过就是一搭脉,眉头便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若是单凭着人参吊着,也就只有最多半个月好活了。 见白薇面色凝重,东云玉整个人便都提心吊胆起来,生怕一会儿白薇跟他说,让她放弃吧,云行已经没有办法救治了。 不过好在,白薇虽然面色凝重,却也随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针来,一面跟云行针灸,一面跟东云玉说道:“你现在便去熬些参汤来给他,再派人去抓些药材。要黄芪二两,当归十四两,麦冬十二两,厚朴七两,党参十二两。然后熬成药水端来。” 东云玉连连点头,立马跟伺候的人吩咐,让他们按照白薇说的方子去抓药。 姜皖却是把人拦了下来:“等一下。” “怎么?” 东云玉现在很着急,见姜皖还拦下去抓药的人,难免有些不满。 “你们既然已经过来救人了,就别在拿捏做醋的了行吗?” 姜皖也能立即东云玉的不满,淡淡解释道:“等一下,万一小丫鬟记错了,抓错了药怎么办?我给你写出药方子来,你再去抓药。” 原来是为了他们考虑。 东云玉便因为自己刚刚的狭隘之心赶到有些愧疚,看着姜皖,开了好几次口,都不知道该说啥。 姜皖知道东云玉的脾气性格,无奈对东云玉笑着摇了摇头,便又说道:“你也别太着急,白薇就如同华佗在世,只要她来诊治,云行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东云玉点头,愧疚的看一眼姜皖,还是道歉:“刚刚......” “没事,你着急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 姜皖无所谓的摆摆手,笑了笑,才又说道:“不过陆之行说的也不错,我们如今毕竟是敌对关系,我们把云行治好了,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们?” 东云玉便是叹气:“行军上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不过我一定尽我所能去求我的两个哥哥撤兵,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姜皖也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见东云玉说的诚恳,也知道东云玉并非是那种只嘴上说说却不行动的人,既然她已经同意了要劝大皇子和二皇子撤兵,便就一定会尽他所能。 姜皖也就稍微放了心。 白薇给云行拔了针以后,便对东云玉说道:“一个时辰内就会醒过来,吩咐你熬得汤药等他醒来立马给他喝了.......以后每天喝一碗就行,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就能恢复原先的气色。” 听白薇说的这么简单,东云玉便是有些迟疑。 毕竟云行确实已经病重的很严重了。 这会子听白薇说的这么简单,就好像云行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一样。 姜皖见东云玉这幅模样,便是笑着安慰她:“白薇从来不说空话,若是他敢跟你保证一个星期内会恢复,那就一定会恢复,你放心就行。” 有了姜皖的保证,东云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说要亲自送他们出去,姜皖制止,东云玉却是坚持 “我有些话想问你。” 两个人先前毕竟是朋友,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姜皖挑挑眉,便对白薇说道:“白薇,你去城门口等我吧。” 白薇也不乐意当电灯泡,冷哼了一声,便一个转身就没了踪影。 见白薇离开,东云玉这才迟疑的开了口:“皖皖,这个白薇,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第二百六十章 劝说撤兵 姜皖听东云玉说看着白薇眼熟,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白薇行医多年,游走在九州大陆之内,兴许是之前去过你们东云国,你见着她眼熟呢。” 东云玉却不觉得自己再东云国见过白薇。 不过东云玉见姜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想来白薇也是一个信得过可靠的人,这般一来,东云玉便也就没有再多想一些其他的事情,送走了姜皖之后,东云玉便去了大皇子的营帐。 偏巧她过去的时候,二皇子也在大皇子那边商议如何作战的事宜,二位皇子见东云玉过来,便是都挺住了谈论的话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询问东云玉有关云行的病情。 “云行的情况好些没有?” 东云玉点头,一边找了位置坐下,一边跟二位皇子说道:“刚刚从大魏那边找来的大夫给看过了,扎了针,又开了几味药,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还在昏睡着.......” 说着东云玉顿了顿,看着量为幌子,迟疑的说道:“我......” 只是东云玉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大皇子便是打断了东云玉的话,皱眉问她:“你刚刚说什么?哪里找来的大夫?” “从大魏......” 东云玉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刚才的底气。 “谁允许你去大魏找人了!” 二皇子一听,便是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激动。 这还是二皇子第一次对东云玉说这么重的话。 大皇子的脸色也变得低沉下来,看着东云玉便是皱眉说道:“如今咱们两国是处在敌对状态,你从大魏请人来给云行治病,人家把人给治好了,咱们还怎么攻打大魏?若是这个时候再出手,你让九州大陆的其他国家怎么看咱们东云国!以后咱们东云国又如何该与其他国家合作?” 东云玉便是低着头小声说道:“那咱们撤兵不就好了,反正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仇恨,只要咱们撤兵,大魏那边肯定是不会追兵继续追打......如今咱们三国交战,已是弄到周遭百姓民不聊生,也算是为了周遭百姓积德,咱们也该停手收兵了,更何况他们大魏还救了咱们东云国的驸马。” “收兵?你说的倒是轻松!” 二皇子一听东云玉说的这般简单理所应当,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又是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如今咱们是跟南镇国做了盟国,你以为收兵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况且,若是咱们劝南镇国收兵失败,以金华那样的小人之心,说不定转头就去跟大魏那边谈合盟来攻打咱们东云国,你以为以咱们的兵力,能抵抗的了南镇国跟大魏两国的攻打吗?” 大皇子也是皱着眉附和道:“你只以为收兵那么简单?你且看大魏那边面对咱们跟南镇国前后攻击时的压力还看不出来吗?且不说别的,就说大魏那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在面对咱们两国的围攻时都已经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更何况是咱们东云国?” 东云国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人口数量不多,只适合速战速决的战争,根本就不适合打这种游击战。 东云玉便是叹气:“大哥,二哥,你们难道还不了解陆之行这个人吗?陆之行向来说话算话,君子所为,只要咱们撤兵,我相信就算是金华说破了天去,他也不可能同意跟南镇国合盟。况且陆之行他们也是讨厌金华,又怎么可能会跟金华有合约?” 二皇子听了东云玉如此幼稚的言论,便是冷笑一声:“在战场,只有永远的利益,哪里有永远的朋友?试问哪个国家不想扩展自己的疆土?若是金华以将咱们东云国攻平,随即五五瓜分了咱们东云国,你说他陆之行能不心动?”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东云玉低着头,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为好。 大皇子便是叹气一声,劝道:“玉儿,这毕竟是战场上的事情,况且,这次是你自己私人行动去请的人过来看病,我跟你二哥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你说的撤兵感谢......这个恐怕哥哥们不能满足你的心愿了。” 说罢,大皇子便是叹气,摆了摆手,示意东云玉先出去:“行了,我跟你二哥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去吧。” 东云玉便是不平的看着两位哥哥,还想再劝,可是此时大皇子便是已经起来站到了东云玉的身边:“行了玉儿,这会子云行应该是快要醒过来了,你去营帐里守着他吧,我跟你二哥有要事商议。” 说罢,便是不给东云玉说话的机会,直接喊了人进来:“来人,把小公主带回营帐中。” 外面有士兵听见大皇子喊人,便是从外面进来,说是来把东云玉请回了营帐,其实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更像是把东云玉架回了营帐中去。 东云玉见自己劝说两位皇子没有效果,心里便是对姜皖她们心怀愧疚,心中便是在盘算着如何劝说他们两个人撤兵。 可是大皇子二皇子那边却是已经开始商议如何攻打大魏。 “我听在大魏京城的人说,陆之夜此时身体抱恙?” 二皇子屈起食指敲打着桌子,脸上带了思考的神色:“我已经让我们派在大魏那边的人四处宣扬,估计现在大魏境内亡国之说已经宣扬的越发的浓烈。况且最近我听说陆之夜不问朝政,整日饮酒,荒废度日,现下又重病,估计不出几日就会有人心惶惶的百姓聚集起来准备造反。” 到时候整个大魏可谓便就成了内忧外患。 大皇子眯了眯眼睛,皱眉问道:“那到时候咱们追兵三千,估计就能直接把大魏的大把城池抢到手。” 二皇子这时便是又跟大皇子证件不和起来。 “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追兵三千,直接攻打大魏,那边又有谣言四起弄得人心惶惶,会加快百姓们造反的步伐,如此以来,咱们的胜算会更大一点。” 不然,万一他们还不等追兵三千,那边的躁动声音就已经被压了下去,万一陆之夜又重新振作起来,那这么好的机会又从哪里去找?岂不是错过了这一次,兴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大皇子思想保守,听闻二皇子这么说,便是皱眉摇头:“不行,现在大魏那边的士兵,士气还算可以,也没有慌乱到觉得他们要亡国,咱们这个时候攻打,怕是只会增加他们的士气,就怕到时候,大魏那边的士兵会直接奋起直追,咱们也没有完全能打赢的胜算。况且,那边还有几个神秘的人来帮忙,那几个人虽然人少,却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江湖中人,咱们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 二皇子却是冷哼一声:“你只想着保守,这么好的机会万一错过了,只会让咱们的士气大减不说,若是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好说了。” “你只想着富贵险中求,可是咱们若是保守一点,顶多就是战略时间拉得长一点罢了,可若是你一鼓作气,运气好还行,咱们能赢,可若是运气不好,咱们可是会输的一败涂地,你可一定得想好了。” 二皇子便是冷哼一声:“你只想着保守保守,保守个屁,你且看看咱们还剩多少人,他们大魏还剩多少人?大魏巴不得跟我们打持久战,他们人口数量众多,打持久战是最稳妥的方法,你竟然还上赶着跟他们一起打持久战,你可真是......稳如泰山,稳到就差直接给人家递降和书了。” 大皇子听出二皇子语气中的嘲讽,便是冷哼一声,二皇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淡淡说道:“上一次作战计划听的是你的计划,咱们在上一次就说好了,这一次的作战计划听我的,除非我的计划严重影响到了咱们东云国的利益问题,否则你不能跟我反驳。” 两个人因为政见不合,经常一起吵架倒是,不过两个人倒是也清楚,他们如今是在作战期间,若是每次都政见不合,估计是会让底下的士兵们都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听谁的,所以两个人在营地之前,便是已经说好了,作战计划两人一人提一次建议,除非危害道东云国的利益,不然谁都不许反驳。 见二皇子拿出杀手锏,大皇子也无法,只能收起了自己的意见,无奈耸肩:“行,那就按你的计划行事,明天加兵三千,攻打大魏。” 毕竟大魏地大物博,谁都想分一杯羹,早点攻打下来,将大魏收为己有,也早点放心些。 大皇子这么想着安慰自己,便是又叹了一口气跟二皇子嘱咐道:“你可一定要想好万全之策,千万不能浪费了这三千精兵。” 二皇子便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嫌大皇子啰嗦。 从大皇子的营帐中出去以后,二皇子便是召集了底下的将领开会,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天才刚蒙蒙亮,二皇子便带着所有精兵攻打进了大魏的城外。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发兵 陆之行听闻东云国加兵攻打已经快攻打进了城门,脸色立马黑了起来,一边起来穿战袍,一边碎碎念着说姜皖 “当初若是跟东云玉谈好条件再去救云行,哪里还有这么些事儿?” “你也太冲动了,东云国的两位皇子虽说这么做不厚道,可是当初就怪咱们没跟人家谈好条件,这两个人,若是答应了我们的事情,自是不会变卦,况且当初云行情况命在旦夕,情况危急,他们是不会忍心看着云行就那么离世不说,就是看在东云玉的面子上,也是会同意撤兵,也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你倒好,上赶着去给人家救命,结果好了,你看,这会子人家可是有力气攻打到家门口了。” “不是我说你,那天你们但凡慢一点,留个机会,东云玉去请了东云国那两位皇子的口谕,这会子都不会发兵攻打的这么快.......” “你罗里吧嗦的烦不烦,”姜皖皱眉,不耐烦的一边给陆之行系腰带,一边说道:“当初你若是跟着我们一起去东云国,说不定还能去跟东云国的两位皇子谈谈条件,可你不也是没想到,直接留在桃花镇没赶过去吗。” 姜皖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当初若不是自己着急救人直接跟白薇过去,若是给陆之行一点时间,跟东云玉谈好条件,说不定这会子东云国的两位皇子早就撤兵了。 姜皖叹气,又嘟囔了一句:“当时东云玉已经答应我说要劝东云国的两位皇子撤兵,谁知道东云玉的话这么不重要,没给劝的退兵就算了,竟然还追兵攻打!” “她的话哪里能听,她只是随军而已,做决定的还是东云国的那两位皇子,他们两个人虽然对东云玉疼爱有加,可是这毕竟是关乎着整个东云国的未来,这东云国的两位皇子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 说罢,便是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啊,下次就多长个心......这次你带着白薇不管不顾的去救人,可是整个军营的士兵们都看到了,到时候,势必会有人来那这件事说.......” “他们说什么?他们当时心中也想救云行,估计当时我跟白薇走的时候,指定心中还在欢呼呢,这会子东云国追加兵力攻打了,就开始怪起我来了?东云国要加兵攻打大魏,管我什么事?难不成是我让东云国的两位皇子加兵攻打我们不成?” 姜皖虽也觉得自己昨天做的不对,确实是太心急了,只不过听陆之行这么说,心里就有了些小脾气。她没跟人商量好条件就着急着把敌人给救了是她的不对,可是也不是她让敌军加兵来攻打他们不是,那怎么就什么都怪起她来了。 陆之行听闻姜皖的话,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若是再说下去,两个人又要吵架。 两个人一向不适合一起讨论什么观点,在他们两个人彼此看来,那就是政见不合,且都觉得彼此无理取闹。 陆之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便是直接打帘出了营帐,拿着刀剑上了战场。 白薇听闻东云国那边在他们救治了云行的第二天就起兵攻打他们不说,甚至还追兵三千来攻打,此时就快要攻进城门,迫在眉睫。 “还真是没良心。” 白薇一边从床上翻起来穿衣服,一边连带嘲讽的嘀咕着东云国的两位皇子没有良心。 其实白薇也知道,若是当初两个人松了口说要撤兵,如今就一定会撤,可谁让他们当初着急救人,就忘了先跟人谈条件。 虽然说两位皇子这么做是很不厚道,可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家当初也没给出什么承诺,也怪不得人家。 白薇勒紧腰带以后,便去敲御墨翎的房门。 御墨翎也是听闻了消息,正准备出门,这会子正好白薇过来敲门,两个人便就带了刀剑一起去了城墙上观战。 李尚书虽说练兵有方,不过到底大魏并不精通作战是一,这次东云国追加的兵力都是东云国的精兵,这会子就算是陆之行跟李尚书两个人一起指挥作战,打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看上去,已经是出于节节败退的劣势了。 御墨翎叹气,转头去看白薇:“这次要帮忙吗?” 之前都是因为南镇国也在其中,他们两个人看不惯南镇国,所以出手相助,也不过是因为单纯的看不惯南镇国的行为罢了。 这会子只有东云国的人在,大魏的人也没有人来请他们帮忙,他们两个人这会子便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帮忙。 白薇看了一眼底下越来越吃力的大魏精兵,便是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帮帮大魏吧,毕竟曾经大魏也曾帮过我们.......” 白薇这么说,御墨翎便是有了分寸,点了点头,跟白薇一起翻身一跃,去了战场。 有了白薇跟御墨翎的帮助,大魏的士兵们才慢慢有了反转,将东云国的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二皇子一看这阵仗,毕竟这三千精兵是他们东云国最厉害的护卫队,二皇子也不敢全部堵在这场战争上,见他们逐渐落了下风败下阵来,便是赶紧喊了撤退。 白薇跟御墨翎两个人见东云国的士兵已经开始撤退,便是不再去追,任由大魏那边的士兵往前追赶或是收手,便也就不再管他们。 两人飞身上了城门,看着大魏的士兵俘获了几位俘虏,看着李尚书跟陆之行二人你脸上心满意足的笑意,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白薇便是叹道:“好歹也是昨天我自作主张带着姜皖去了东云国那边救人,今天我们帮他们打退了东云国,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就希望这些士兵们一会儿批斗姜皖的时候,能稍微轻一点吧。” 御墨翎便是叹气:“这件事我也想说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人也太意气用事了,这本来是跟东云国谈撤兵的最好条件,结果你们两个人就急不可耐的先去救人......陆之行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漠无比,其实心最软。况且云行跟长戈是他跟陆之夜他们兄弟两个师出同门,他们四个人感情最深厚,陆之行怎么可能就任由云行的病情发展不管。” 白薇便是烦躁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别说了,我估计现在姜皖才是内疚的不行.......咱们先去军营那边看看什么情况,献上点计策,也好将功补过恕罪。” 毕竟御墨翎的计策也几乎都是上品,但愿能替他们将功补过一把吧。 白薇叹气,这边两个人去了大魏的军营帐中献计,那边,东云玉听闻二皇子近日逐加了三千精兵攻打大魏,心中便是一口闷气憋在了胸口,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找两位皇子理论,却在门口被几位士兵阻拦着不让进 “公主......公主.......两位皇子又吩咐,您若是来了,让我们势必把你们送回去......” “是啊公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两位皇子说若是没把您拦住,让你进了里面去,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少在我这里装可怜,”东云玉一推就把两个人推开,冷笑一声,“他们两个人也就是吓唬你们两个,怎么可能真的拿你们的性命出气?” 说罢,东云玉更是不顾阻拦,直接冲进了营帐当中,梗着脖子质问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意思?不同意撤兵也就算了,又追加精兵攻打是什么意思?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词安排到淋漓尽致是不是?” 两位皇子见东云玉进来,倒是也不惊讶,毕竟他们两个人也都能猜的出来,外面的两个士兵根本就不是东云玉的对手,她进不来才是稀奇的事。 大皇子叹气摇头,直接把锅甩到了二皇子身上 “你问你二哥,昨天我劝过他,是他非要富贵险中求,我也没办法。” 听大皇子这么说,东云玉便是将目光移到了二皇子身上,却不想,二皇子却是丝毫不心虚 “我们谁也没有说过要撤兵,不再攻打大魏这样的话。况且现在陆之夜病重,外面正是大魏子民喊着要亡国的呼声最高的时候,我们若是不趁着大魏这段内忧外患的时候攻打,还指望什么时候攻打?难不成等他们养精蓄锐,把士兵们都养肥了,咱们勤赶着上去送死不成?” “那就撤兵不要再继续了啊。” 东云玉叹气,再次劝说起来:“我们撤兵不好吗?非要打的周围的百姓民不聊生了,你们才甘心吗?趁着这个时候,咱们跟大魏谈和不好吗?” “不行。” 两位皇子虽然政见不合,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上,两个人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东云玉叹气,还想再劝,却不想两个人的态度却都是出奇的强硬,谁也不肯再退让半步。 “你们!” 东云玉见状,气急的瞪着他们两个,看着两人腰上的剑,突然心生一计,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从两人腰间把剑抽了出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胁两人道 “你们若是再不同意撤兵,我便在你们两人面前自我了断了罢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二皇子见白薇 两位皇子见状,便是彼此对视一眼,大皇子先慌了神。 “玉儿,你这是干嘛?还不赶紧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对对对,咱们有话好好商量.......” 二皇子见状,赶紧也附和着大皇子,生怕东云玉手上力道用不好,就给伤了自己:“这刀剑不长眼,你别伤了自己玉儿。” 东云玉却是不肯妥协,依旧拿着剑看着他们,声音坚决:“你们两个安排撤兵!” 两位皇子便是对视一眼,二皇子叹气,解释道:“撤兵这件事不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的......这样,我们去跟南镇国商量一下,你看这样行吗?” 也只能拿出这样的借口说法来稳住东云玉了。 东云玉一听,这才放下手上的剑:“你们两个人一向说话算话,这次我就.......” 话还没说完,她手上的剑便被大皇子夺走不说,整个人也被二皇子擒住。 “对不住了玉儿,哥哥也不想骗你,只不过大魏这块肥肉,咱们若是撤兵,便就只便宜南镇国。这军事上的事情,你毕竟是个小女孩,有些许不懂的地方,若是咱们现在撤兵,对咱们的损失是最大的......这几天就委屈你跟云行在营帐中度过了......” 一边说着,二皇子带着东云玉已经是用轻功回了她的营帐中,先将东云玉关回营帐,便是又对门口守营的几个士兵说道:“从现在开始,公主和驸马若是踏出这个营帐半步,我便要了你们的脑袋!” 说罢,二皇子又是吩咐了几个暗卫出来帮着守营的士兵一起守营,势必不让东云玉跟云行二人踏出营帐半步,这也就算是便想的软禁了东云玉。 虽说这样,就不会担心东云玉再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们撤兵,可是毕竟做这种事请,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所以当二皇子再次回到营帐的时候,大皇子便略显心虚的看一眼二皇子,无奈问道 “咱们这么做对吗?万一传到父皇那里,让父皇知道咱们软禁了玉儿,估计咱俩都得玩完。” 二皇子便是无奈摆了摆手:“以后再说吧,不然玉儿总是朝着闹着要撤兵,咱们也没办法不是.......我记得玉儿说,云行的病是需要大魏的那个大夫再果然看一次的?” 大皇子点头,二皇子便是叹气:“到时候若是请不来大魏的大夫,玉儿一定跟咱俩没完。” 他们在大魏的大夫救了云行的第二天,便接着追加了三千精兵去攻打大魏,大魏若是还肯过来给云行治病,他们都得怀疑云行是不是大魏派来的间谍了。 只是听东云玉的意思,好像是除了那边的大夫以外,没有大夫能再救云行的命,若是大魏那边不派人过来,他们又怎么跟东云玉交代。 “算了,这事儿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大皇子觉得最近是被这些事儿弄得心力交瘁,再费心神想这些,更是烦躁:“他们大魏自己的人把云行伤成这样,他们不来救,指望谁来救?” 说到最后,大皇子已然已经开始不讲理起来。 不过东云国这边焦头烂额的,大魏那边,也同样是焦头烂额。 虽说有御墨翎献了军计,可是到底大魏练兵不足,这一次也是有白薇跟御墨翎帮助才能击退东云国,可若是下一次,白薇跟御墨翎不帮忙了呢?这毕竟是他们大魏的事情,总不能一直依靠一个外人来帮助吧? 况且,这次只是东云国一国追加了三千精兵,就已经将他们打得精疲力尽,没有了反击的能力,若是日后,再有南镇国追加精兵来攻打,他们大魏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陆之行越想,心中便是愈加的烦躁起来。可是又不能硬要怪罪姜皖擅作主张,没有谈好条件前就急匆匆的把人救下,陆之行烦躁的只能在外面独自练剑舒缓心情。 不料,陆之行才刚练一会儿,便有士兵过来报备,说东云国的两位皇子将东云国的小公主软禁了。 陆之行一听,便放下了手中的剑,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他们两个对东云玉那么好,怎么舍得把她给软禁了?” “小的听在东云国的奸细说,好像是因为东云国的小公主劝说两位皇子撤兵,甚至用性命威胁,东云国的两位皇子也是怕东云国的小公主真的做什么傻事,这才将小公主跟驸马一起软禁在了营帐中。” 陆之行听后,眯了眯眼,心中便是升上一计。 “行,我知道了。” 将手上剑交给小士兵,陆之行便是转身进了营帐之中,正好姜皖在研究医书,见陆之行进来,也是抬头看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这几天姜皖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跟陆之行说的话便也就慢慢的减少下来。 陆之行也能察觉到,知道姜皖这是心里内疚,所以这会子便是凑到姜皖跟前说道:“皖皖,你上次其实也算是跟白薇立了功。” 姜皖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陆之行:“怎么了?” 陆之行便问道:“我记得上次白薇说,云行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是暂时的,还是需要她继续诊治了,然后再给药方?” 姜皖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们当时也没想到东云国这么无情,刚帮了他们,他们不撤兵也就算了,竟然还追加了三千精兵,后面的事,白薇便就不想再去帮这个忙了......你也知道,白薇最讨厌没有品行,不知感恩的人。” 陆之行便是笑道:“但是咱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要求他们撤兵。” 姜皖挑眉:“万一东云国的两位皇子并不在乎云行的命呢?” “不可能,”陆之行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东云国的两个皇子跟金华不一样,并非是冷血之人,况且若是云行真的出了什么事,东云玉也不会独活,就算是为了东云玉,东云国的两位皇子也得救云行。况且,当时白薇将云行救好了一次,一是说明了白薇的能力,二就是给了东云玉希望,若是给了希望再生生的把希望夺走,那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还是有资本跟东云国交涉条件的?” 姜皖挑眉,眼中也闪过一丝希望,有些让人不言而喻这其中的意味。 陆之行点头:“明天你就跟白薇一起去趟东云国的营地,你去见东云玉,把这些说给东云玉听,让白薇去跟东云国的两个皇子交涉.......”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想着,她的眼底也跟着闪过一道精光。 说着,陆之行顿了顿,又叹道:“不过前提是,白薇愿意帮咱们这个忙才行。”不然的话,这一切还都是白搭,也就都是在白白的拉货费时间而已,其他都是不可能的了,更别说安歇事情,更是不可能。 姜皖便是叹气:“上次我们两个做的事情太过鲁莽,白薇心里也是自责的不行,若是咱们现在就跟白薇说有一个可以让她将功补过的机会,估计白薇肯定会心动同意。” 陆之行也知道白薇的性格,这次她跟姜皖的行为让大魏吃了大亏,估计心里早就愧疚的不行,这会子跟她提出想请她帮忙的事情,只要是在白薇利索能力的范围内的,白薇估计都会一口就答应下来的。这么想着,心里面也跟着多了不少的底气。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便是一起去了白薇的营帐,跟白薇商量此事,果然不出他们二人所料,白薇便是一口应承了下来这件事,到了第二天一早,便是与姜皖一起,去了东云国的营地,准备找到白薇,解决这件事情。 东云国的两位皇子听闻姜皖带着当初救治云行的大夫过来,两个人皆是诧异的彼此对视了一眼,二皇子便说道:“咱们先接见看看,看他们大魏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底实在搞什么。” 大魏竟然主动派了大夫过来,二皇子可不相信陆之行会这么好心,还记得给云行定期过来检查身体,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是不安好心。 两人收了剑回到营帐中,不多时,姜皖跟白薇便从外面打帘进来。 姜皖两位皇子是已经见过了的,白薇倒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 初次见白薇,二皇子的眼差点就直了。 要说起来,二皇子也并非是好色之人,见过的美人也无数。况且东云国那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却不成想,如今见了白薇,二皇子的眼睛差点都直了。 这个女子,既有大魏女子的柔美婉转,又有他们东云国女子的英气飒爽,独立在那儿,周身冷傲的气质,便是更想让人去征服她,拥有她,就这么霸占她。 这种张扬却又带了些温婉的美,原本是最极端的两种美感,竟是一起出现在白薇身上,竟是丝毫不觉得有违和感,十分好看。 白薇原本就对东云国的两位皇子没什么好感,这会子见二皇子这般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眼中便是闪过一丝厌恶,冷眼看一眼东云国的两位皇子,率先出声,解释了自己来这边的来意。 “我的来意很明确,跟你们协商,你们撤兵,我来继续救治云行。” 说罢,白薇顿了顿,方才又说道:“若是断了我日后的救治,云行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他这样的病,只有彻底根除了以后,才不会再犯,否则,周而复始的,若是断了药,不出三个月,便会没了气息。” 东云国的两位皇子听后,又是对视一眼,眼神中带了严肃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让人觉得冷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擦出火花 东云国的两位皇子也是没有想到云行的病会是这么严重。 二皇子眯了眯眼,便淡淡开口,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淡说道:“我们又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就是真的?万一你只是在糊弄我们撤兵呢?”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有我跟御墨翎在,也不怕你们攻打。” 二皇子听白薇这么说,便是挑了挑眉,玩味道:“哟呵,这位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不如咱们去比试比试?” 其实从刚刚白薇进来开始,二皇子便感觉出白薇应该是会些功夫的,不过功夫到底有多身深厚,便是不清楚了。见这女子长得好看,二皇子便总想与她套近乎。 白薇却是轻蔑的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思,我且只问你们愿不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 “果真是冰山美人,怎么这么冷淡?”二皇子玩味的看一眼白薇,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调戏,“在这儿陪我们说说话喝喝茶,说不定我们就同意了呢。” 其实二皇子生性并不轻浮,只不过是白薇一出现就引起了二皇子的兴趣,二皇子便总想着与白薇套近乎。 可是二皇子的话音语气听上去,便像是个登徒子一般,这叫白薇心中很是烦闷,尤其刚刚二皇子话里的意思,像是她是一个陪喝茶的青楼女子,这就让白薇心中不爽了。 猛然抬头,白薇眼神冰凉的看着二皇子,淡淡说道:“有种,你再说一边。” 姜皖也是心中默默替二皇子祈祷,怕被殃及无辜,姜皖及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找东云玉有事,我就不陪你们聊了。” 说完,便准备离开,还是被大皇子叫住。 “陆夫人。” 姜皖一听,回头挑眉看着大皇子,大皇子便又说道:“玉儿的营帐现在一般人也进不去,她也出不来,你若是想要走她那边进行曲线救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姜皖便是冷笑一声:“大皇子想多了,我只是想过去看看东云玉,跟东云玉叙叙旧,顺便看一眼云行怎么样了,毕竟云行也是我们救醒的,总得去看看目前状态稳不稳定吧。” 说着,姜皖眼神便落在了白薇身上,便是又冷笑一声:“况且有白薇在跟你们谈条件,我也不需要去跟东云玉多浪费什么口舌。” 大皇子便是挑眉,不过却还是没松口让姜皖去见东云玉。 毕竟若是姜皖将云行还需要继续救治,否则只有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告诉了东云玉,东云玉势必又会闹着来求他们撤兵的。 在不到最后一刻,大皇子还是觉得,若是能找到白薇的替代品来救治云行,那就不用撤兵,损失他们的自己的财力物力了。 “不好意思,玉儿跟驸马两个人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不方便见客,对于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们也并不准备考虑......来人,送客!” 大皇子并不征求二皇子的意见,便是已经推门送客,二皇子虽心中不爽,不过这到底是两国之间的大事,他也不在这种场合跟大皇子闹政见不合这一说。 直等到她们两个人离开以后,二皇子这才心生不满的看着大皇子,不满的嘟囔道:“你也太着急了,我还想骗着那个白薇跟我比试一场,也好试试她的功夫到底多厉害。” 大皇子便是冷笑一声:“你是想试试她的功夫有多厉害,还是想看看能不能跟她擦出火花?我警告你,当时在战场上你也看到了,她跟另一个人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能灭敌十人,这姑娘的武力我们更不能轻视,你可长点心吧。” 被训了的二皇子坐在那儿翻白眼:“我去一趟南镇国那边。” “你去那边作甚?” 大皇子狐疑看着二皇子,面带不解:“真要去商量撤兵一事?” “那哪能,等哪日咱们真的找不到救治云行的大夫了,再考虑撤兵也不迟......最起码在撤兵之前,咱们先夺下大魏的几座城池,到时候撤兵,也不会白白浪费了咱们这么多兵力。” 仗打到如今,竟是一坐城池也没有攻下来,还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的兵力财力,若是这个时候撤兵,那岂不是亏损太大? 原本好不容易攻打下来的城池,还被南镇国的金华给又递交回去了,这原本就让二皇子心中不满,如今云行病情严重,东云玉闹着要撤兵,二皇子也是没有办法,才只能再去找金华谈谈,看看什么时候再出兵攻打大魏合适。 大皇子眯了眯眼,虽说感觉这么做不是很道德,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二皇子这种“先攻打下几座城池再撤兵求人”的态度,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兵力和财力,若是不从大魏那边夺下些什么,他也不会甘心。 所以这一次,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的政见便是没有再相冲突,大皇子不过稍作思考片刻,便对二皇子嘱咐道 “金华那人实属阴险,你一人过去,一定注意着些,莫要让他骗了。” 二皇子便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子......你去玉儿那边看看云行的病情如何了。” 大皇子点头后,二皇子这才打帘出了营帐,去了金华那边。 二皇子过去的时候,金华正好在研究着作战地图,见二皇子过来,赶紧放下手上的毛笔,笑脸相迎:“你不来,我也是准备今儿个过去找你的.......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二皇子便是摇头:“上次我们追加三千精兵攻打大魏,却是没想到最后竟叫两个人就攻打的节节败退......我发现,只要这两个人在大魏,咱们想要赢的几率就会降低......我在想,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开这两个人?或者说,咱们将这两人擒了先。” 金华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要擒住这两个人便是不太好办了.......不过我倒是有一计谋。” 二皇子便是着急道:“还不快说来听听。” “咱们可以先派人暗杀白薇。” 这几天,金华一直都在考虑着如何将毒寒宫据为己有,正好二皇子这次上门就是为了跟他讨论怎么制服白薇跟御墨翎的事情,金华心中的小心思便是就活泛起来。 若是可以借助东云国的手将白薇暗杀了,到时候,他便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将毒寒宫收为己有。若是到时候刺杀失败了,这人是他们东云国派出去的,不管他们南镇国的事,这金华便也就可以独善其身。 可真是妙哉妙哉。 只不过金华到底是失策了,若是才刚二皇子没见过白薇,说不定还会跟金华同流合污商议着怎么暗杀白薇。 不过今儿个自从见到白薇之后,二皇子便是一直都在心中感慨着白薇的美貌,自是不会愿意对白薇动手。 “不行,”二皇子拒绝的干脆,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金华的提议,并未表现出片刻的犹豫:“白薇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你这般所作并非君子所为。” 金华便说道:“白薇的武功高超,哪里是一个弱女子比得了的?我且跟你说,若然你不解决了白薇这个麻烦难题,你便就别想从大魏那边得到什么。” 说着,金华顿了顿,便又下了一剂猛药:“这个白薇可是不知道收了大魏什么好处,现在一直都在帮着大魏,那个御墨翎可以说是军事奇才,有御墨翎出主意,白薇带兵打仗,咱们两国加起来都不是他们大魏的对手。你若是想做君子不对白薇动手,那干脆,咱们直接撤兵得了,也省的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兵力和财力,咱们根本不可能赢。” 二皇子便是皱了皱眉:“那个白薇真有这么厉害?” 金华便是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女子下手?难不成我就不想做一个君子?” 关键您一直都不是君子。 二皇子心里翻个白眼,默默吐槽,不过脸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来。 不过,二皇子到底顾虑着白薇是个女子,任由金华再劝,也并未同意金华的请求,而是转移了话题跟金华讨论了几个作战计划,商讨了作战时间,便就离开了南镇国。 不过金华这个人,二皇子自认为自己还是蛮了解金华的,金华也不会说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就会打消刺杀白薇的想法。 说不定还会自己行动。 二皇子眯了眯眼,便是干脆改变了方向,去了大魏国的桃花镇。 这还是除了带兵打仗,二皇子第一次涉足到这个地方。 守城门的士兵们见到是东云国的二皇子过来,赶紧去陆之行的营帐中禀告,陆之行一听是二皇子过来,便是眯了眯眼,转头去问姜皖:“你们跟他说了什么吗?” 姜皖摇头,还没等说话,那小士兵便又补充道 “陆将军,东云国的二皇子说,是有急事要找白薇姑娘。” 白薇便是皱眉,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找我?” 今儿个见过二皇子,白薇便是被他那一副登徒子的模样恶心到,这会子听闻守门的说二皇子转成来找她,便是眉头紧皱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二皇子救白薇 白薇对二皇子没什么好印象,便就不太想见。 不过陆之行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东云国二皇子的脾性的,这个时候他能过来找白薇,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想要寻求白薇的帮忙。 能让东云国的二皇子过来找白薇帮忙的事情,出了云行身体又不好了以外,陆之行倒是还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 所以建白薇对于见二皇子这件事有些抗拒,便是出声劝道:“不若就去见见?若是东云国的二皇子是因为云行的事过来求咱们的,咱们也好先拿捏住先机谈条件。” 白薇便是挑了挑眉,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自己才刚的想法有些可笑。不过是见了一面,那二皇子又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色之人,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贪图她的面貌,就大半夜骑马来敌国找她? 想来应该是云行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这二皇子应该才会快马加鞭的过来找自己吧。 白薇轻轻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这才跟陆之行说道:“也罢,既然他求见,那我便就见见罢......” 说罢,便是从陆之行的营帐中打帘出去,不过等了片刻,东云国的二皇子便是被人牵引着走了过来。 “白薇姑娘。” 虽是第二次见白薇,二皇子还是被白薇的面容吸引住,看着白薇的面容,便是有些错不开眼。 白薇见二皇子又是这么一副模样,便是嫌恶的冷哼了两声,将脸撇开,淡淡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听白薇这么一问,二皇子才发觉自己一直都在盯着人家姑娘看,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有些尴尬的撇开自己的视线,二皇子尴尬的笑了笑,便才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偶尔得到一个消息,想着必须要尽快来跟你说一声才好。” 白薇挑眉:“什么消息?” 二皇子也不跟白薇墨迹,便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口:“我今天去了南镇国那边,金华跟我商量着想要暗杀你的事情......我虽拒绝了金华的请求,可金华这个人我也了解,并不会因为我的拒绝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所以你.......” 二皇子还没说完,便被白薇一声冷笑打断:“你大可不必刻意强调你拒绝了金华请求,反正,不管你拒绝不拒绝的,反正你现在也是我的仇人。” 被白薇这么一说,二皇子不由失笑,笑着上下打量着白薇,笑道:“拜托,咱们两个又没有什么世仇恩怨,你干嘛要一副我是你的仇人的样子?况且,我今晚也是好心,才会特意过来提醒你要小心,省的金华派来暗杀你的人趁你不注意把你解决了......你说你这姑娘倒好,不感谢我也就罢了,你这还把我定义成了敌人,我咋这么惨呢?” 白薇见二皇子说话幽默,便也就给面子的笑了两声:“也不是惨,你跟大魏的仇归你跟大魏之间的仇恨,你我之间的仇恨,是我救了你的人,你不撤兵便罢了,竟然还追加精兵攻打,人品有问题,我这个人不喜欢跟人品有问题的人交往。” 二皇子被白薇说的脸红,干咳一声,想替自己辩解:“这毕竟是两国之间的大事,这怎么能说撤兵就撤兵......”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不能说撤兵就撤兵,却是可以说加兵就加兵。” 话语里嘲讽的意味已经是很明显了。 二皇子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再辩解些什么,却是突然严肃起来,大喊一声“小心!” 便是将白薇拉到了自己怀中,一个转身,自己替白薇挡了一剑。 白薇被二皇子一拉,这才反应过来,感受到二皇子闷哼一声,白薇便是眯了眯眼,凭借着听到的生息,白薇便是丢出几根银针,二皇子便看到几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在感叹白薇武功高强的同时,心中更是骂着金华的残忍。 对付一个弱女子,竟然要派了这么多人来。 白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气息,再听不到其他的生息之后,这才有心情去管二皇子。因为白薇现在还躲在二皇子的怀中,所以最能直观的感受到二皇子的呼吸,这会子听闻他的生息逐渐薄弱,白薇便是皱了皱眉,将他扶着倒在地上替他把脉。 果然,金华那边派人来射的剑,都带了毒性。 二皇子现下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不过在看到白薇皱眉的脸时,竟还有闲心安慰白薇:“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薇便是冷笑一声:“你重的的散魂毒,若是毒性发展到心脉,神仙都救不了你的命!” 就这个样子了,还敢跟她说他没事! 白薇神色凝重的翻了翻自己身上,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未带解毒的草药,便不由叹气,伸手替二皇子封了穴。 “我先将你的穴位封住,一面毒性蔓延到你的心脉那里.......” 说罢,白薇便是起身从地上扶起二皇子,一边背着他往前走,一边宽慰他:“你也别怕,你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出现什么意外。这散魂毒我能解得了,你完全可以放心。” 许是被封住了血脉,毒性没有继续蔓延,二皇子的情况便就稍微好了一些,还有闲心跟白薇说闲话。 “你的功夫确实不错......你是如何在我的气息干扰下,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的?” 白薇便是笑道:“你的气息离我最近,那我屏蔽掉我身边的气息,只去感受其他方向可否还有其他人的气息不就可以了?这是我们毒寒宫学武最基本的操作,怎么到你这竟成了惊奇的事。” 白薇说的轻巧,二皇子听后,却是震惊不已,迟迟没有缓过神来,最后才反应过来:“你是......你是毒寒宫的人?” 怪不得行医能力又强,武功又强呢,原来是毒寒宫的人。 “嗯。”白薇点头,“我是毒寒宫的宫主。” 再次得到这样的消息,二皇子觉得自己震惊的差点就要爆粗口了。 他竟是没想到白薇就是毒寒宫的宫主.......他还一直以为,毒寒宫的宫主,是御墨翎。 怪不得,只要她一出手帮忙,不管是他们还是南镇国,都得被打的节节败退,毕竟是毒寒宫的宫主,传说中以一敌百的传奇人物....... 想到自己还自不量力的曾想要与白薇比武,二皇子便是心有余悸,若是跟白薇动手比武,估计自己亥没出手,就得被这厮打残。 白薇没管二皇子心里在想什么,将人带回自己的营帐以后,便是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针和解药。 她先是将二皇子的穴脉打开,接着便是趁二皇子没反应过来之前,便是将手中的药灌进二皇子的口中,一捏下巴让他快速吞咽下去之后,又拿了针在二皇子重剑附近的血管处扎了几根针封住血管,这才动手,将二皇子身上的剑拔了下来。 因为有银针封穴,所以拔针的时候并未有多余的血排出来。也就意味着,二皇子身上还是有毒血留在里面。 白薇静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约摸着二皇子才刚吃下的药已经开始起效,这才开始尝试着将周围的几根银针一根一根的拔掉,伤口处便是往外流出了一些浓郁的黑血。 看着流出来的黑血,二皇子跟白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个金华下手,可是真的狠啊...... 等着二皇子的血液逐渐变得鲜红之后,白薇才又在伤口附近扎上银针来给二皇子止血,一边清理着周遭的毒血,淡淡说道 “你今天救了我一命,谢了。” 二皇子对于白薇的感谢受之有愧,便笑着摇头,略带虚弱的说道:“就算是你自己中箭,也会自己救了自己,我不过是多此一举,说不定还给你添了麻烦,说什么谢不谢的。” 白薇便是笑道:“你确实帮了我的忙。这若是中箭的人是我,我自己是没能耐再给自己封穴,且不说在毒性蔓延到心脉之前我能不能赶回来及时救治还是一说,只说那几个人的功夫,都远在你之上,若是今天中箭的是我,兴许咱们两个都别想活着回来,所以,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救了我一命。” 也救了他自己一命。 虽说白薇是在夸他吧,但是二皇子听了,并不怎么开心。白薇这一顿感谢,还不如不说。 什么叫那些人的武功都远在他之上,他好歹也是东云国的二皇子,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给比了上去。 二皇子很不爽,便没有再说话。而是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白薇见二皇子不说话,回头一看,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营帐。 看来今晚,她得去跟姜皖凑活一晚睡了。 陆之行见白薇过来跟他抢姜皖,便有些不爽,不过白薇拿着二皇子要挟他,就说若是陆之行不给让位,她就去把霸占她床的东云国二皇子给解决了,让二皇子在他们大魏出事,直接引发两国战争,让大魏跟东云国原本有望缓和的关系进一步恶劣。 第二百六十五章 白薇送药给云行 陆之行还真怕白薇去把躺在她床上的二皇子给解决了,只能愤愤不平的抱着被子去了御墨翎那边,跟御墨翎凑合了一晚上。 陆之行离开后,姜皖这才笑嘻嘻的凑到白薇跟前去问白薇:“二皇子找你到底是干什么?怎么还在你的营帐中睡下了?你们两个人.......嗯?” 姜皖看着白薇的眼神过于暧昧,这让白薇很不爽。 白薇瞪她一眼,威胁道:“你若是再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立马给你下毒,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当然信。” 姜皖笑着举手投降,又一边往白薇跟前凑:“那你们两个到底说什么了?我是真的好奇嘛。” 毕竟一个大男人,莫名其妙的在一个姑娘的营帐中睡下,这任谁都好奇的行吧。 白薇撇撇嘴,倒是跟姜皖没什么隐瞒:“他过来告密,说金华那边会派人来暗杀我......不过我们倒是谁也没想到,金华那边那么速度,今天白天刚跟二皇子商量了暗杀我的事情,二皇子刚拒绝了金华要暗杀我的合作,今天晚上金华便就派了自己的人过来暗杀我,这金华为了我这个毒寒宫,可真是煞费苦心,下足了功夫。” 姜皖听后却是皱眉看着白薇,眼中带了些质疑:“你不觉得很巧吗?二皇子过来跟你说金华要暗杀你,这还不出多一会儿,暗杀你的人就接着出现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巧合呢?” 听了姜皖的话,白薇便是皱眉,问姜皖道:“你在怀疑这批人是二皇子带来的?” 姜皖点头:“我感觉这之间太多巧合了.......你说会不会那些杀手其实就是二皇子带来的,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不会吧......”白薇皱眉,跟姜皖分析着:“他带来杀手杀我,然后又舍身救我,他图啥呢?” “救你是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嫌疑,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甩锅也甩不到他身上,况且他还可以说是金华那边派的人,毕竟金华也有想过要暗杀你的。” 姜皖皱眉,觉得自己分析的有理有据,事情的事实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过白薇却是摇头否定了姜皖的分析。 “不太可能,箭上涂抹的毒是散魂毒,这种毒除了我们毒寒宫的人会解以外,不管是谁,饶是你是神仙都解不开这个毒,二皇子并不知道我就是毒寒宫的人,所以不会自己给自己的路上做绝了。” “可是如果他事先就知道你是毒寒宫的人呢?” 姜皖依旧不依不饶,白薇却是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姜皖,你脑子秀逗了?如果他事先就知道我是毒寒宫的人,怎么还敢对我下手?那些人明摆着不是我们毒寒宫人的对手,他派人来暗杀我,原本那一箭若不是他替我挡了,我因为跟他说话而疏忽大意,没有感受到箭的力度,那一箭就能要了我的命,他偏偏要替我挡下来,这我没有警惕的时候都杀不了我,我有了警惕,他还怎么得手?” 也是...... 姜皖觉得白薇分析的也有道理,便是咬着手指头思考:“那你觉得,凶手真的是金华吗?” 白薇点头:“八成就是他.......毕竟金华想要我这个毒寒宫已久,他想派人暗杀我的心应该是早就有了,今天跟二皇子说,不过是想着借刀杀人来着,结果没成想二皇子拒绝了他,他气不过,便想着争口气,今晚上便就杀了我,也算是给东云国一个警告,告诉东云国,只要他金华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以此也算是威胁了。” 姜皖听着白薇的话频频点头,觉得白薇分析的比自己还有几分道理。 白薇见姜皖一副崇拜的小眼神看着自己,便是无奈的笑了笑,率先躺了下来,淡淡说道:“睡吧,明早我再去看看二皇子。” 姜皖点头,吹灭了等,便也躺了下来,翻身对着白薇,因为在夜色下,便就蒙上了一层神秘,姜皖的声音便就不自觉的变得小了许多 “白薇,你准备怎么感谢二皇子啊?毕竟人家也救了你的命。” “我想想。” 白薇翻个身,心不在焉的说道:“要不然,我把重生丹给他?” “重生丹?” 只听这个名字,姜皖还以为是救命的神药,便就问道:“你不是说二皇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吗?怎么还需要重生丹?” 白薇便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我给你的那本医书?重生丹是接筋骨的。云行不是被陆之夜废掉了武功筋骨吗,那重生丹就是帮助云行将那筋骨重新连接上的,云行断掉的筋脉一连上,以后想要恢复武功,只要勤加锻炼就好了。” “我这不是还没有看完嘛.......”被抓到最近没有好好学习的姜皖觉得很尴尬,不敢再师父面前提这件事,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个好是好,可是我觉得东云玉他们应该更想要让云行的病彻底好起来的药吧?” 白薇哪里会不知道姜皖的小心思,不过看这几天姜皖确实有些忙,加上平日里姜皖学习确实认真些,便也就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计较太多,而是顺着姜皖的话往下说:“那可不行,那可是你们大魏劝东云国退兵最后的筹码,若是把这个给了他们,还怎么跟他们谈这些许条件?” 也是。 姜皖倒是没想到白薇替他们大魏想的这么周到,不由感激道:“白薇,你对大魏的恩情.......” “行了,打住,我只是因为愧疚,并不是说什么想帮你们大魏。” 白薇向来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又傲娇的厉害。 姜皖早就习惯了白薇这样一幅傲娇的小面孔,这会子听白薇这么说,便是嘻嘻笑了两声,又往白薇跟前凑了凑,安然的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趁着姜皖还在睡梦中,白薇便是已经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此时的二皇子已然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穿着袍子准备离开。 白薇见状,便是挑了挑眉,笑道:“哟,我若是再来晚一步,是不是二皇子就要不告而别了。” 二皇子见白薇进来,又是这般说话,便是无奈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所以才躲了出去,这不是想着趁你回来之前我先离开,省的污了你一天的好心情。” 白薇便是哼了一声,笑道:“拜托,你一个大男人躺在这里睡觉,我不出去找地方睡,还能在这里守着不成......不过我看你气色,应该是好了不少,不过这毒虽然排出来了,不过你这伤口可是还没愈合,你注意着些,别再撕裂的伤口。” 一边说着,白薇一边从一群瓶瓶罐罐中拿出一个瓷白瓶递到二皇子手上,挑眉说道:“喏,这是为了感谢你昨天救我的谢礼,重生丹。” 二皇子手里拿着小白瓶,好奇的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才挑眉看一眼白薇,笑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关键时刻还能再救我一命?” 说罢,不等白薇说话,二皇子便是将他收到了袖口里,又笑道:“那我可得随身携带着,万一哪天突发状况我快死了,我得留着这个什么重生丹,救我一命才行。” 白薇见二皇子这般,便是无奈的笑了笑,又说道:“你怎么跟姜皖一样没有文化......这重生丹是接筋脉的。练武之人断了筋脉之后无法再提刀剑,不过用了这重生丹,筋脉一连,只要稍加勤奋训练,昔日的武功便会再次恢复。” 二皇子听后,便是挑眉,一脸笑意的看着白薇:“你这是给云行的?” 白薇点头:“我想来想去,你也没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便想着,你们东云国的小公主也算是你们两位皇子的心头肉,若是云行能恢复武功,你们东云国的小公主开心了,想来你们东云国的这两位皇子也势必会开心的吧?” 二皇子点头:“这倒是不假,不过......” 说着,二皇子迟疑一下,从袖口处又掏出了装有重生丹的小白瓶,眼神盯着她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比起这重生丹,我更希望得到的是能根治云行病情的药.......” “这个不可能。” 不等二皇子说完,白薇便是已经出声打断了二皇子的话,淡淡说道:“如今你们东云国一日不撤兵,我便就不可能将能救云行命的药给你们.......” 一边说着,白薇便就要伸手去抢二皇子手上的重生丹:“你若是嫌弃这个重生丹,大可不必留着,还我就是。” 二皇子见白薇伸手来抢,便是往后一藏,一边跟白薇笑闹,一边说道:“那不行,能让云行好转一点是一点,这好药哪里有嫌多的时候......” 白薇见二皇子也并非真的嫌弃,这才收了手,笑了一声,又说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撤兵的事情吧,云行的病可是拖不了太久的。” 二皇子挑眉,将装有重生丹的小白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心里也在渐渐盘算着要不要退兵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皖这话音刚落,别说桃依了,就是连白薇,都是惊讶的看着姜皖,好像是不相信这话是从姜皖的话中说出来的。 白薇看了一眼姜皖,又转头去看紫苑,便正好抓住紫苑在白薇看过来时,一晃而过的心虚。 看来,这个紫苑,确实是有些问题了。 白薇眯了眯眼睛,便是转头去跟桃依说道:“桃依,我跟你主子有话要说,你先带着紫苑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桃依知道,白薇这是要避开紫苑,要给姜皖做检查了。 桃依点头,便是看了紫苑一眼,淡淡说......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第二百五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云行恢复武功 摸清白薇要做什么,南枢便是拦住了白薇,皱眉说道:“白薇,如今姜皖还怀着孩子,你这班给她放血,对姜皖肚中的孩子不好。” 说着,南枢看一眼躺着昏睡的姜皖,又说道:“而且姜皖才刚因为中毒险些小产,这胎儿本身就很脆弱了,你若是给姜皖放血,这个孩子恐怕真的就保不住了......” 白薇便是皱眉:“可是如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孩子?若是再不给姜皖放血,恐怕姜皖只会越来越严重。” 况且姜皖肚中的孩子也是会受姜皖的影响,这......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第二百五十七章 云行恢复武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穿越成皇帝的白月光》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