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帝常生》 第一章 初涉江湖 剑!七柄长剑!七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拿着这七柄剑的,是七名黄冠道人,而七柄剑,正围成了一个一丈大小的圈子,正中,则是一个灰衣少年。 那少年手按剑柄,手中长剑仍然在鞘中,似在等待出剑的时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七道同时出招了。 那七柄剑,从前、后、左、右、上、下,多个不同的方位向着少年攻了过去,少年手也动了,但见寒光闪动,接着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之声。 原来,是少年拔剑、转身,转了一个圈子,同时,拨开了这七柄长剑,从拨开第一柄剑到第七柄剑,不过眨眼之间,第一柄剑是拨中的剑尖,到第七柄时,却已经是剑身的正中间了,从中,足见那七道的剑法之高妙,和那少年的剑法之奇绝。 声音响过之后,少年还剑入鞘,向着七道一拱手,说:“七位师兄,承让了。” 七道缓缓颌首,适才一剑,他们只出了五成的功力,但和少年剑一相交,却不由得被剑上劲力拉得挪了半尺,虽说七人仍然把他困在阵中,但各人都被带偏了半尺,一剑而能有如此修为,在武当的俗家弟子中,也算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常生,你能接下一招七绝剑阵,已经可以出师了。”为首的一位长须道人说完,率先离去。 常生则直奔真武大殿而去,大殿上,围满了道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个白须白发,一脸和气的黄袍道人,正是掌门人清虚道长。 “拜见掌门师尊。”常生跪了下去。 “好,很好。你既然过得七绝剑阵的考验,也可以下山了。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些话。你且随我来。”清虚道长说完,离座而起,带常生出了大殿,来到一处僻静所在。 “孩子,为师以前不告诉你身世,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你学艺有成,我不得不说了。”清虚道长满脸慈悲,实有一派得道高人的风范。 “孩子,你并不是什么野孩子!你也有你的父亲……” 一听到“野孩子”三个字,常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而他的心,也飞回到了十二年前,自己六岁的时候…… 这一天,正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武当山上的小伙伴们,那些俗家弟子,多数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除了少数几个小道士外,便只有一位又老又丑的火工道人陪着小常生了。 过年本来应该是喜庆的日子,但小常生却很恨过年,因为,这时候是道观里最忙的时候了,他有着忙不完的活要做,谁让他是野孩子呢? 过了年,常生就七岁了,他在武当山已经过了将近七年了,这七年,他过得很不快乐,别看那些道士平时对外人一派得道高人的样子,其实也是欺软怕硬,除了那些小伙伴们骂他野孩子外,就连那些大人,那些道士很多时候也欺负他,有时自己做不完的活,就让常生帮着做,甚至自己不做,留给常生来完成。因此,每天,常生都是忙得最累,却是最不得人心的。有时,常生甚至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野孩子,因为就连一向最为和善的掌门师尊清虚道长,都没有帮过他,没有声明过他不是野孩子。 他过得很痛苦,但没有流泪,因为那样只会召来更多的欺负和打骂。一个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很难熬过来的,如果没有一位又老又丑的火工道人的话。 火工道人是唯一陪着常生,帮常生的人了。当常生被人欺负后,他会用自己脏得不能再脏的手,摸着常生的脸蛋,逗他笑,天冷了,会把他搂在自己干瘦的怀中,温暖他的身体。 过年,确实让人思念,但,也有些温暖,至少,不会有小伙伴们欺负他,虽然有更多的活要做,但是,这时候,火工道人也会偷偷地留给常生一点儿好吃的东西,作为过年的礼物,所以,常生还是快乐的。 不过,这次,他是得不到礼物了。 一个长得极为古怪的人,冲到了武当山上,而且是打算大开杀戒,那个怪人,杀到了香积厨,道人们纷纷避开了,也有人报告了掌门人,而这时,小常生因为碗还没有洗干净,正在洗着碗,那个怪人便一掌向着小常生打了过来。 一口血喷了出来,不是小常生的血,而是那位火工道人的,他的血,喷了常生一脸,而这时候,掌门人也来了,打退了那个怪人。 火工道人受了很重的伤,死了,死前,他最后对小常生说的话是:“人,总是会死的,但,你一定要学好武功,不然,永远会被人欺负!” 而小常生,也牢牢记住了那个怪人的名字,北堂龟。 此后,掌门终于决定让他习武,而他,也真的很争气,凭着自己的毅力,武功进境神速,如果不是他有所保留的话,刚才面对七绝剑阵时,只怕常生再出一招,那七个道人反而会倒在地上了。 常生眼中浮现了泪光,但脸上,除了刚毅,绝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唉,玉不琢,不成器,我知道你过得很苦,但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不那样,你也不会发愤学武,更不会有今日的进境了。说实话,我真想让你留在山上,把我武当绝学发扬光大。可是……”清虚道长停了一下。 “你爹是白云山庄的庄主常唯我,号称白云剑客,是昔日的三奇剑之首,当时也是武林的后起之秀,说是一代大侠也不过份,可惜得罪了神剑宫,白云山庄竟然被夷为平地,你爹也是生死不明,是他的二弟,青云剑傅红梅事先带了尚未满月的你,来到武当,求我收你为徒,日后也好为父报仇。只是神剑宫的势力庞大,说到实力,七大派中,没有一派能单独抗衡。如今你也十八了,你二叔,也就是傅红梅,要你去孤梅山庄,有什么话,问你二叔去吧。”清虚道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也不喘,足见内功修为极高。 “生儿,你记得,虽然武当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但比起江湖来,武当实在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行走江湖,万事小心,对了,切不可滥杀无辜。你去火工爷爷的墓前拜祭一下,然后就下山吧。”清虚又说了不少,然后径自回转自己的云房。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常生渐渐变小的背影,长叹一声,“唉,真是一个学武的奇才,可惜,还是逃不脱江湖的是非!” 一个并不热闹的小巷子里,一个灰衣少年正低着头走路,看模样算不上如何的俊美,相反,却有一股冷傲之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与他的小小的年龄并不相衬。 这少年正是常生,他低着头。边走,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离开武当,我都要做什么呢?掌门师尊常说人生险恶,难道世上就没有一个好人吗?北堂龟打死了火工爷爷,我应当为火工爷爷报仇。神剑宫杀了我父母,我也应当报仇,可是,难道除了报仇,我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我在武当学武,究竟为的是什么?……” 他低头自顾走着,冷不防一个人迎面撞了过来。也怪常生想得入神,否则,必能避开,但现在却已经晚了,两个人终于撞在了一起,常生当下气沉丹田,没有倒下,撞他的人,却摔倒在地。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常生一边向对方道歉,一边扶起对方。却见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淡蓝纱衣,倒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一个大男人,盯着一个小姑娘看,成何体统? “没关系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对了,我是因为赶路太急,所以才会撞到你,实在抱歉的很。对了,如果有一个蓝衣婆婆问你有没有见到我的话,就说我往南边走了。”那小姑娘开口了,那银铃般的声音,于常生而言,成天处于道士群中的他,简直是世上是好听的声音了。 那小姑娘说完,向着常生微微一笑,然后向着北方而去。看她的步法也是颇为精妙,当是武功不弱。 明明是对方向自己撞来,常生心中却毫不 介意,相反,对方的那一笑,倒深深地映在了他的心中,此时的他,倒觉得此生似乎也并不是全为了报仇而活着。不觉间,步子也觉得轻快了许多, 走上一段时间,倒也没有遇到什么蓝衣婆婆,时间却已经到中午了,常生便去一家酒馆要了两个馒头,等到拿钱时,却发现自己的银子不见了。 “店家,我的银子丢了,能不能先赊着?”常生央求店家。 “看你衣冠楚楚的,竟然想在这儿吃白食,来人!”此时的店家,立时换了一幅脸孔,叫来了十多个打手。 “穷小子,让你今后长点记性。”店家说完,一挥手,那十多个打手围住常生,对他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常生自知理曲,倒也不还手,但打了一会儿,那些人竟然还不住手,常生也动了怒。 “够了。”随着常生的一声怒喝,那些人竟然全都立足不稳,倒在了地上。自然是常生出手弄倒了他们。 “少侠,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人一样见识了,这馒头,就当小人送你的吧。”店家一看常生武功非凡,马上变了个人似的,对他极为恭敬。 常生接过馒头,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兄台等等小弟。” 回头一看,在他身后是一个长身玉立,一身白衣的青年公子,年约二十上下,长得卓而不群,有一股非凡的气质。 “兄台初出江湖吧,难怪会被那店家欺负呢。不知道兄台是哪一派的高手呢?”那青年公子边说,边把他拉进一家酒楼。 常生见对方也是一片好心,也不好拒绝,半推半就的坐在了位子上。 “在下武当弟子,老兄如何知道在下初出江湖呢?”常生不解地问。 “兄台银两被人偷,自然不会是老江湖,何况那个店家分明是欺软怕硬,老江湖又如何不会识破?不过,我这儿正好有二十两银子,如果不介意,就请收下吧。”那青年公子拿出了银子。 常生正等拒绝,却见对方说:“我见兄弟英武不凡,有心结交,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知道兄台意下如何?” 既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常生也只好说:“只怕在下高攀了,不知兄台贵庚?” 二人一交谈,倒也相见如故,本来常生不善言谈,但那青年却很健谈,常能说出常生心中想说却说不出的话,这倒让常生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青年原来叫慕容枫,已经是二十岁了,比常生大了两岁,两人结拜为兄弟,自然是慕容枫是大哥,常生是二弟了。 两人交谈间,慕容枫早已经点了一桌酒菜,常生平时在武当吃的不过是咸菜而已,便是白菜豆腐轻易也吃不上,乍一吃到酒菜,自然是尽兴的吃喝。只是他酒量甚浅,三五杯之后,便已经微醉了。 酒醒之后,常生向慕容枫告辞,之后一边打听,一边向着孤梅山庄走去。 走了几天,这天来到一处荒芜的小路,竟然见到三十多个强盗围住了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一身蓝衣,身形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看来倒是沉甸甸的。 “各位大爷,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老婆子吧,我的孙女丢了,这些银子,是我活命的东西了,你们就放过我吧,老婆子给你们磕头了。”那老婆婆真的要向那些人跪了下去。 “胡说,让你活命,那么我们难道去喝西北风不成?识相的,留下银子!”为首的一个独眼强盗说完,向着身后一招手,便有一个持刀强盗走向了那老婆婆。 “且慢。”随着声音,常生人已经从十多丈外飞身拦在了老婆婆的身前,护住了老婆婆。 “小狗找死。”那强盗说着,把刀向着常生迎头劈了下来。刀势威猛,看来,完全可以把常生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不过,这把刀只劈到了常生头顶半尺,便停住了。常生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正好夹在了那柄刀上。持刀强盗拼命回夺,竟然不动把刀动上分毫。 “大家一起上。”强盗首领见情况不妙,便打算以多欺少。于是,除了这位刀不动的强盗外,其它的都亮出了兵刃,向着常生身上招呼了过来。 常生把手一收,持刀强盗手上的刀竟然拿不住,脱手而出,而常生把左手二指一松,那把刀便围着他转了个圈子,但听“叮叮当当”之声响过,那把刀转了个圈子后,落在了地上,而其它强盗的兵刃也落在了地上,众强盗的手腕上,都流出了血,仅只一招,足见常生修为之高。 “我不想杀人,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否则,小心狗命!滚!”常生一声怒喝,众强盗倒也不傻,也不管地上的兵刃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婆婆,您没事吧。”常生走近那老婆婆,关心地问。 “恕老婆子眼拙,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武功?连老婆子都没有看出你的师承来,果然厉害呀。”那老婆婆全没有当初害怕的神色,相反,倒是傲气逼人。 “婆婆过奖了,在下武当弟子常生,家师清虚真人。”常生虽然不满于对方的态度,但仍然极为客气。 “哼,清虚那老道能教出如此的弟子来,福分不小呀。唉,可惜你投错了师,否则,成就必不会在霸天之下。老婆子本来手痒,想拿那些强盗过过瘾,不过有了你,反而更有些意思呢。小子,看招。”那老婆婆说完,一掌攻向常生的面门,速度极快。 常生一愣神间,那一常已经攻到,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却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后着,实不知道如何破解,当下纵身后跃,同时拔出佩剑来,长剑划了个圈子,正好把老婆婆的双手困在了正中。 他这一剑,反客为主,实是得到了武当太极剑法的精髓。 “好!竟然不下于清虚那老道了。”老婆婆说完,手向前伸,一下击中了常生的手腕,夺下了他的手剑。本来,双手长剑所制,确实难以应对,但老婆婆竟然能出此奇招,足见是一位高手。 “在下不是前辈对手,不知前辈哪位高人呢?”常生自知不敌,他本来没想和老婆婆为敌,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只是为对方的招数深深着迷。 “老身的名字?我都活了这么大岁数,只怕有近六十多年了吧,我已经忘记名字了,不过我夫家姓蓝,你就叫我蓝婆婆吧。”蓝婆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有没有见到我的孙女呢?她大约有那么高,十六岁了,眼睛大大的。”蓝婆婆所问的,正是那一天撞到常生的女孩。 “她曾经被在下撞倒,不过,那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归哪里了。”常生当下说出那日的经过。 “唉,这孩子,什么时候让我省省心。”蓝婆婆叹了口气,焦急万分。 “婆婆,我想,蓝姑娘玩够了,总会找您的。”常生说了句安慰的话。 “算了,你小子知道个屁。江湖险恶,她要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霸天交待呢?老婆子要走了。”蓝婆婆说完,飞身离去,转眼间,就到了一里外。 常生也继续前往孤梅山庄而去。 第二章 孤梅山庄 历经一番辛苦,常生终于找到了孤梅山庄,看来,孤梅山庄在武林中的名头并不算响,或许是庄主故意保持低调吧。 孤梅山庄处于恒山山脚附近,整个山庄倒也不小,占地足有十多亩,庄前两扇大铁门油了红漆,虽然不是很新,倒也一尘不染。 常生敲开门后,向庄丁说明了来意,庄丁回去禀报,不长时间,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迎了出来,见他肤色微黑,面貌普通,身形却是极为魁伟,想来就是庄主傅红梅了。 “孩子,想不到你已经这么大了,来,快进来。”傅红梅边说,边拉着常生的手,把他带进了庄中。 两人在大厅上坐好,傅红梅吩咐下人上茶,之后才说:“孩子,想必你也怪二叔把你送去武当受苦吧,其实……”说着摇了摇头,“当年,我和你爹,还有你洛三叔三人结拜为兄弟,号称三奇剑,也算上是武林后起之秀了,不过,你爹却爱上了一个女子,而同时,还有一个大恶人爱上了那个女子,那个大恶人便是神剑宫的少主——海天目,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那个女子,你爹还曾经和海天目决斗。后来,在我和三弟的劝说下,你爹也想到,万一这海天目因为那个女子而对整个武林不利,更为不妙,便自动退出了。” “你,我爹后来怎样了?”常生关切地问。 “海天目罪大恶极,害了正派很多人,终于被中原高手所杀,不想这样一来,却惹怒了神剑宫之主——海无敌,海无敌人称剑神,整个神剑宫都是他所创,当然厉害了。海老贼一举毁了我们三兄弟所创的白云山庄,你爹事先让我带了尚未满月的你去了武当,实在也是用心良苦。在中原正派中,以少林武当为首,神剑宫虽然厉害,但也绝不至于轻易会对少林和武当下手,而会先对付一些小门派,便是要对付的话,也必然会先对付最强的少林派,所以,让你在武当,是最安全的。你爹是希望你将来学成武功,好为他报仇。”傅红梅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爹,孩儿一定会为您老人家报仇的。”常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神态却无比坚决。 “当我回转山庄后,那里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你爹娘想来也已经是遇害了。我为了报仇,这才蜗居此地,创下了孤梅山庄……” 傅红梅还未说完,便有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家里来人了吗?” 但见红影一晃,已经有一个红衣少女来到了傅红梅身前。 这少女看来极为年轻,身形清瘦,面貌动人,刚一进门,但看到了常生。 “爹,他是谁呀?”少女问傅红梅。 “胜雪,这便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常生大哥了。”傅红梅说完,又转向常生,“贤侄,这是二叔的独女胜雪,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偏生她娘去得早,把她惯坏了。以后,你少不了要受她的欺负了。”却是笑着说的。 “原来是常大哥,我倒要看看你在武当都学了什么厉害的功夫。”常生还没有开口,胜雪已经说了好多句,同时手一挥,已经是长剑在手,随着一声“接招”,红影一晃,那把剑已经刺向了常生胸前半尺。 常生当下拔出佩剑来,长剑一点,疾刺向对方的手腕,而胜雪则把剑一翻,来挡常生的剑,双剑一交,胜雪的剑竟然贴着常生的剑,向着常生攻了过去,剑招确实高明。 常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抵挡,无奈之下,只好纵身后跃,落地时,已经出了大厅,刚着地,胜雪的剑已经刺向常生的心口。常生情知对方剑招精奇,不宜久战,当下运起师门的太极剑法,剑一划,成了一个圈子,恰好把胜雪的剑卷在正中。 胜雪毕竟年纪尚轻,又没有蓝婆婆那么深的内力,只觉得长剑如同刺入了漩涡之中,连忙收剑之时,才发觉漩涡中竟然生出一股吸力,连忙加大收剑之力,不想吸力忽然消失,人向后倒了过去,同时手上一麻,长剑脱手而出。 就在她眼看要摔倒在地之时,竟然又被一只手扶住。 “胜雪,给你剑。”扶住她的人,正是常生,常生把剑还给胜雪。适才,他用太极剑法,对方用力回抽之时,他趁机松力,左手一点胜雪的手腕,右手长剑倒转,同时拿下了她尚未落地的剑,之后左手及时的扶住了胜雪,右把剑递还给她。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完成,傅红梅也不得不暗叹常生是个学武的奇才了。 傅红梅见女儿还被常生扶着,咳嗽一声,问:“怎样?比你厉害吧。” 胜雪这才挣脱常生的手,说:“确实很厉害呢,不愧是我的常生哥哥。” “好了,我和你常生哥哥还有话要谈,你先下去。”傅红梅表了态,而胜雪也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向常生做了个鬼脸。 “贤侄,我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疯,你可不要介意,以后,还希望你能让着她些。” “二叔说笑了,胜雪性子直率,天真纯朴,人是很不错的,而剑法也是极为精妙。”常生的话,倒是发自内心。 “精妙?其实应该是精奇吧。昔日我们兄弟三人并称三奇剑,当然剑法有其精奇之处,说来惭愧,我和你三叔都不及你爹,不少的奇招怪式都是你爹所想出来的,你爹当初多方拜师,才创出这套三奇剑法来,为了对付神剑宫,你也只有学成三奇剑法,才能多一分把握。再说了,毕竟你是白云剑常唯我唯一的骨肉,又如何能不学会他的剑法呢。”傅红梅说着,拿出了《三奇剑谱》,递给常生。 从此,常生便在孤梅山庄苦学三奇剑法,傅红梅对他甚是和蔼可亲,胜雪虽然有些任性,但对这位武功高强的常生哥哥甚为敬佩,倒不敢对他怎么样。因此,常生学习三奇剑法的进境非常之快。转眼过了一月,三奇剑法竟然都让他学会了。 此时,傅红梅打算带他和胜雪去一趟泰山。常生虽然是学武的奇才,但毕竟经验不足,如果能看一看高手过招的话,自然对他极有好处。而正好,泰山掌门要神剑宫的大护法要了结一段恩怨,二人的决战,必然会是生死之战,两人都是武功极强的高手,让常生前去观摩一下,自然是大有裨益了。 三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此时离三月十七决战之时还有二天,胜雪便要常生陪他观看泰山景色。 这泰山是历代帝王封禅之地,风景名胜数不胜数,两个游玩半天,走到了一株大松树下,准备歇一下脚。 “胜雪,你可知道这棵松树叫什么名字?”常生问。 “噢,我知道了,爹说过的,在泰山有一棵什么五大夫松,想来就是这棵了,其中还有一个典故呢,说的是……” “出来!”胜雪还没有说完,常生已经大喝一声,向着三丈外的一棵松树后打出一掌。但见蓝影一晃,一个小姑娘从树后飞身而出。 “啊,那个,原来是你?蓝婆婆没找到你吗?玩够了就回去吧,她关心死你了。”常生看到那个小姑娘,连话都说不好了。 “噢?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天那个人,我还得多谢你的银子呢?”那小姑娘正是那天撞了常生一下的蓝衣姑娘,却原来,常生的银子是被她所偷的。 “原来银子是被你拿了去,只是,你一声不说,就拿了去,这可不好。”常生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却更多的是怜爱,全没有一丝怪责之意。 “原来你还是个小偷,快把常生哥哥的银子拿出来。”红影一晃,胜雪已经把剑抵在了那蓝衣姑娘的脖子上。 “原来你叫常生呀,我叫蓝秋月,秋天的秋,月亮的月,至于你,大姐姐,我可不怕你。”蓝秋月说完,拔出了自己的剑来,却原来是不过是两尺长短,轻轻拿剑拨开了胜雪的剑。 胜雪本来没打算取蓝秋月的性命,但蓝秋月从容地拨开她的剑,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中,这下子,大小姐的脾气终于发作,一剑向着蓝秋月刺 了过去,这一剑用了全力,即使不刺死蓝秋月,也必然可以让她重伤。 蓝秋月当然也不是好惹的,蓝婆婆的功夫了得,蓝秋月的功夫当然和她也是一路,两个人一时间斗了个难分难解。 两人一个红衣一个蓝纱,一红一蓝,斗了个不分上下,胜雪剑法得了青云剑的真传,三奇剑也有了七八分的火候,自然厉害,而蓝秋月所用的剑法,则是飘飘渺渺,空灵虚无,似梦如幻,如仙如圣,甚是飘逸,竟然隐隐透出一股仙气。 但见红影每一招都能出其不意,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都蕴含无穷的变化,实是威力无穷,而蓝影却均能从容避开,举手投足,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常生,你看这蓝衣姑娘剑法如何?”傅红梅已经来到常生的身后。 “看剑法不似中原正派武功,但却是堂堂正正,似乎比起三奇剑法还要高上许多呢?而剑中更透出一股仙气来,好厉害的剑法!” “我看这小姑娘顶多学了六七成而已,不然,只怕胜雪早已经败了,至于仙气,二叔倒没有看出来,但听你一提,我倒想起这小姑娘的来历了,只怕她与仙剑派脱不了关系,仙剑派剑法同样是独步武林,我们可不能在对付神剑宫之前再树强敌。”傅红梅说完,抽出长剑,来到胜雪和蓝秋月之间,轻轻用出一剑,,施出一招来,拨开了她们的剑。 “胜雪,不得无礼。”傅红梅先是训斥了胜雪一句,然后转向蓝秋月,说:“姑娘好剑法,老夫也很是佩服,对了,如果钱不够的话,伯伯这儿还是有些的。”说着,又拿出了几两银子。 “爹,你今天吃错药了不是?”胜雪心思单纯,对父亲所作所为很是气愤。 “姑娘,偷钱可不好,这样吧,以后你没钱了,找伯伯就行了。”傅红梅说着,把钱给了蓝秋月。 “谢谢伯伯了。”蓝秋月倒是不客气的收下了。 “二叔,秋月似乎是偷偷跑出来的,她奶奶很担心她呢。”常生说出了实情。 “是吗?秋月姑娘,你一个小姑娘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如果不介意,便跟随着伯伯吧,还有你常生哥哥和若雪姐姐陪你,你不会孤单的。”傅红梅此举实是有其深意。 “爹爹不让我出来,我非要出来,外面这么好玩,哪像家里,闷死人了。对了,听说还有两天,会有人打架,我也想看看,不过不让我看,反正凭我的本事,完全可以偷偷进去的。”蓝秋月心无城府,把自己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呵呵,跟着伯伯去就行了,你就跟在你常生哥哥和若雪姐姐身后,不会有人拦你的。”傅红梅笑着说。 “真的吗?太好了!”蓝秋月高兴地拍起了手。胜雪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他知道虽然平时爹对她百依百顺,但一旦决定了的事,就绝不能改变,也只能恨恨地瞪了蓝秋月两眼,但看来对方毫不在意,也只得无可奈何了。 常生的心却禁不住突突地跳个不停,脸也有些红了,看了蓝秋月一眼,发觉对方也正好看她,连忙低下了头,脸越发的红了。 第三章 决斗 泰山日观峰上,有一块方圆三十丈的空地,空地正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道人,身形微胖,青布道袍,两络短须,正是泰山派常门人北斗道人。在他身周十多丈外,则是各派的高手,常生诸人也在其中。 北斗道人向着诸人一拱手,“无量天尊,贫道与神剑宫东方苍龙十多年的恩怨,如今在此要做个了断,无论生死,各无怨言,希望各位同道能作个证明。”说完,向着人群中一指,“来吧”。 人群中走出三个人来,第一个人又高又瘦,面色铁青,三络长须,正是东方苍龙,为神剑宫四大护法之首,第二人身高略矮小些,但也比常人高上半头,浑身肌肉突出,一看就是个力大无穷的高手,是二护法西门白虎,第三人则是个灰白头发的女子,身材高挑,颧骨略高,容貌倒也颇为动人,是三护法南宫凤。 北斗道人把目光在三人身上逐一扫过,及至到南宫凤时,南宫凤把头一扭,不去看他。北斗道人轻叹一声,转回头时,南宫凤看了眼东方苍龙,又扫了眼北斗道人,眼中满是哀怨。 南宫凤和西门白虎退回了人群中,北斗道人再次向着众人宣布“在场各位同道都是见证,泰山派弟子们都听好,这次比斗,不论为师是生是死,都只是我和东方苍龙的私人恩怨,谁也不许寻仇,听到没有!”北斗道人说完,向着东方苍龙一招手,“出招吧。”自己也拔出了佩剑。 东方苍龙拿出了自己的剑来,他人比北斗道人高出两头,剑也有四尺多长,一剑劈出,劲风把沙石都吹得左右分开,北斗道人在剑所带的劲风中须发飘飘,倒也不慌乱,小心地以泰山剑法迎敌。 此次比斗,实是性命相搏,东方苍龙剑上已经运了十成的功力,初时还带得地上沙石翻滚,后来地上干干净净,就再没有什么沙石了,但他剑招却也越来越快,在场人中,十之八九根本看不清他的剑招。 北斗道人如风雨中的一叶孤舟,仅求自保,以保留实力,伺机反攻,剑上并没有出全力,只是虚耗东方苍龙的功力。毕竟硬碰硬,北斗道人远不及东方苍龙。他的这一战法,倒和武当的太极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北斗道人名列中原七大剑客之一,武功自是非凡,岂料东方苍龙也是耐力惊人,打了半天,两人越打越快,几乎纠缠成一团,东方苍龙仍然是没有一丝疲累之象。 所谓久守必失,北斗道人挡住了东方苍龙一剑之后,身形一滞,东方苍龙已经打出一拳来,捣在了北斗道人的胸口,把整个人都打得飞出三丈之外,喷出一口鲜血来。 东方苍龙并不罢休,又是一剑攻来,北斗道人向人群中看了一眼,南宫凤低下了头,不去看他。北斗道人惨然一笑,不闪不避,这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同一时间,北斗道人长剑挥动,东方苍龙躲避不及,一条左臂落在了地上。 “苍龙,你可以瞧来起我,却不能小看我们泰山派,现在断你一臂的,不就是泰山剑法吗?”说完,人已经向后倒了过去。 “师父。”几名泰山弟子连忙扶起了北斗道人。 南宫凤和西门白虎,以及众多的武林人士都围了过来,圈子迅速缩小。 “北斗,你这又是何苦……”南宫凤的眼中已经是噙满了泪水。 “阿凤,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唉,都怪我负了你。只是,师门恩重,我不能离开泰山。虽然我看不惯东方苍龙,但他对你倒也是一片真心,如今我要去了,还争什么?我断了他一臂,你不会怪我吧?阿凤,好好珍惜他对你的感情,我要……”北斗道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断了气。 此时,西门白虎已经帮东方苍龙包扎好伤口,虽然止了血,都流血过多,东方苍龙的脸色也是白得可怕。“北斗,我知道你存心相让,你是想成全我们,不然,你能断我一臂,同样可以让我一剑穿心而亡,但你可知道,阿凤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其实是你,你为什么非要负了她,非要当这个什么狗屁掌门?”东方苍龙说完,还剑入鞘,转身欲行。 众多泰山弟子便也准备把北斗道人尸体抬回去本派,而众多武林人士也都打算下山了。 “且慢,北斗道人既败,泰山派归当臣服神剑宫,若有不服者,杀无赦!”西门白虎忽然下了命令。立时出现了上百名神剑宫弟子,围住了在场诸人。 “白虎,北斗人已经死了,我们已经说好了这是私人恩怨,你怎么……”南宫凤说着,拔出剑来,抵在了西门白虎的胸口,同时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三护法,这是宫主的命令!”西门白虎板着脸说。 一听这话,南宫凤和东方苍龙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泰山弟子,宁死不屈!”北斗的大弟子抢先叫了一声。北斗之死,已经激起了众弟子的斗志,泰山派道俗弟子不下三百,若是真的打斗起来,西门白虎虽然仍然能胜,但,只怕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来。如果再加上在场的武林人士,只怕情况更是不妙。 果然,一个声音叫喊着:“好呀,神剑宫竟然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分明是欺负我们中原无人?难道大家连两个小小的狗屁护法也会怕吗?”叫喊人是一个胖大的和尚,四十多岁,及是少林达摩堂首座苦悲大师。 苦悲大师一言既出,其余高手真个一呼百应,“神剑宫竟然来这里撒野,快给我滚回去。”“滚!”各种叫骂之声不绝于耳。大家看到东方苍龙已经受伤,再加上有少林达摩堂首座苦悲大师在场,倒也不怕。 西门白虎大笑三声,竟然把群雄的叫骂声给压下了大半,“要我们走,除非拿出点真本事来”说完,寒光一闪,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鬼头大刀,武林人士连忙后退,让出了一个一丈大小的圈子。 “本小姐来会会你。”随着声音,一个红影攻到西门白虎身前,正是胜雪。 “就凭你?你还不配。”西门白虎背过手去,全不把她在眼中。 “让姑奶奶教训你这个小姑娘。”南宫凤探手腰间,取出软剑来,接下了胜雪的剑招。她知道胜雪明显不是西门白虎对手,但也不想伤害她,只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同时,苦悲大师双手合什,来到了西门白虎的身前,西门白虎大笑一声,“在下便领教少林高僧的绝学。”说完,一刀向着苦悲大师劈了下去。 苦悲大师伸长手臂,径抓向西门白虎的右手,竟然用上了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西门白虎刀锋一转,反削向苦悲长臂,苦悲长臂不及收回,左手伸直向鬼头刀刀背弹去,两人一时间打了个不分胜负。 胜雪一剑刺出,南宫凤举剑相迎,双剑相交,南宫凤软剑剑身一弯,剑尖向着胜雪的咽喉刺去,胜雪急抽长剑,对方手一抖,长剑已经被对方的软剑缠住了,同时,软剑的剑尖仍然不停眼看要刺到咽喉。 “快松手。”傅红梅担心女儿,出声提醒,胜雪连忙松手撒剑,同时纵身后跃,而傅红梅也飞身前来,抱住了女儿,后退了三丈。 南宫凤夺了胜雪的剑,却跑了胜雪,当下剑一甩,剑身卷向傅红梅,剑尖则刺向傅红梅的心脏。 傅红梅还没有落地,连忙左手一伸,恰好抓住了剑尖。 而就在南宫凤甩出软剑之时,常生的剑早已经刺出,恰好刺到她后心半尺处,同一时间,蓝秋月也一剑刺到了她的咽喉。南宫凤叫了声“好”,身形左移半尺,同时软剑一抖,傅结梅此时不得不松手,然后就落在了地上。 而南宫凤剑一抖之后,便把剑向蓝秋月刺了过去,蓝秋月举剑相迎,不想那软剑剑锋一转,反过来一弹,竟然成了剑尖攻向常生了。 常生本来已经变招攻向南宫凤胁下,但这一下软剑剑尖回弹,反而变成了自己用胸口去顶对方的剑尖了。连忙收剑,划了个圆圈,企图用太极剑法来困住对方的软剑。 “ 武当剑法倒也不差,不过我也不在乎。”南宫凤说完,剑势疾收,迅如闪电,又向蓝秋月刺去。原来刚才那一招竟然也是虚招,蓝秋月本来这一剑是攻向对方的肩膀,这下子又变成了自己用咽喉却撞向对方的剑尖了。 蓝秋月倒也不弱,当下身子微侧,长剑沿着软剑的剑身滑了过去,然后一剑劈向南宫凤头顶。 “原来是仙剑派传人。蓝家的人也闲不住了吗?”南宫凤说着,手腕了翻,软剑缠住了蓝秋月的二尺短剑,猛然用力一夺,蓝秋月倒不松手,借着这一收之势,来到了南宫凤身侧。随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南宫凤软剑不及收回,当下侧头避开,同时后退一步,不想后劲微凉,常生的剑已经攻了过来。常生和蓝秋月二人配合无间,南宫凤这样的人,竟然也感到有些吃力了。 “阿凤,看我的。”东方苍龙加入了战团。本来,他断了一臂,是以没有出战,但如今南宫凤危险,他也只好出手了,声随人到,剑只一扫,一股劲风便逼得常生连退三步。由于此时是多方混战,武林群雄不自觉得后退了许多,空地也已经留出了十余丈了。人群中,慕容枫看着常生,微微一笑,小声说:“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这小子,倒是一枚好棋子呢。” 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四十上下,儒巾白衣,三络长须的文士打扮之人,也在注视着常生。 常生一纵身,跃出丈外,一看出招之人,正是东方苍龙,东方苍龙虽然断了一臂,功力却是未减,常生初时以为北斗道人武功不济,如今只此一招,便知道东方苍龙的厉害了。 东方苍龙并没有见好就收,步步紧逼,在他的剑招下,常生岂止没有还手之力,单是剑所带的劲风,便已经让他呼吸困难,难以支持了。足见神剑宫大护法几字并非浪得虚名。 这边,蓝秋月对战南宫凤,也是险象环生,快要支持不住,而傅红梅安顿好女儿后,也在默默观察,看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出奇制胜。 南宫凤软剑越来越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剑势飘忽不定,蓝秋月一个不小心,长剑被软剑缠住,脱手而出,而软剑则向着她的心脏刺来。 “什么人敢欺负我孙女?”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蓝影一晃,有人一把拉开了蓝秋月,同时左手一伸,捏住了南宫凤的软剑,同时右手一掌把南宫凤震出三丈之外。这才停下身形。 “奶奶,您可来了。”蓝秋月一下子扑入了那人的怀中。 那人一身蓝衣,是个老婆婆,正是蓝婆婆。 而同一时间,常生也终于没有避开东方苍龙一剑,双剑一交,立时气血翻腾,虎口发麻,剑拿不住,脱手而出,而东方苍龙的剑,也刺向了常生的咽喉。 “不要。”胜雪不及相救,哭了出来。 但见白影一晃,有人击出一掌,打退了东方苍龙,那人儒巾白衣,正是适才注视常生之人。长得卓而不群,甚为清雅。 东方苍龙也是中了一掌,也是气血翻腾,同时也察觉有人对付南宫凤,连忙来到南宫凤身前,见她没有大碍,这才放心。适才一战,他牵动伤口,半个身子都被血给染红了。 而苦悲大师,也正好夹住了西门白虎的鬼头刀,然后一脚把它踢飞,神剑宫三大护法无不落败,东方苍龙一摆手,三人带了神剑宫弟子,下了泰山。 常生拜谢白衣人相助,对方微微一笑,一摆手,纵身到了十余丈外,下了泰山,竟然连话也没有一句。而蓝婆婆也不由分说拉着蓝秋月下了泰山。常生看着蓝秋月远去的身形,怅然若失。 胜雪则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傅红梅带着常生和胜雪下了泰山,“贤侄,你的武功也不错了,但经起神剑宫来,还是远远不及呀,但,你可知道,东方苍龙比起神剑宫主来,还是差得太远,但,你还年轻,只要多加练习,总有机会超过他们。对了,我们准备一下,就要出海了。” “出海?”常生和胜雪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不错,出海!”傅红梅坚定地说。 第四章 沧海横流 茫茫大海之上,有几艘大船正向东而行,其中一艘打着神剑宫的旗号,另外几艘大船则是中原各大派共同乘坐,少林、武当、峨嵋、青城各派均有人在内,倒也坐了三船,傅红梅、常生和胜雪自然也在其中,而蓝秋月也再次偷偷跑了出来,和常生共同乘坐一船。 众人此行目的地是通冥岛,传说剑神海无敌和剑魔宇文通要在此岛决战,虽然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但两人都是当世顶尖高手,这一战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而悟性高的人,如果有缘观战,那么将会是终生幸事。 神剑宫的船上,一人独立船头,年约七八十岁,白须白发,剑眉上扬,络腮银须,颇有一股惊世气概,正是足以震憾中原武林的神剑宫宫主剑神海无敌。此时,船已经行了多日,再有半天便到了通冥岛了。 海无敌忽然从船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筏来,然后拿着一根长蒿,把竹筏放进了海中,然后跳到了竹筏上,此时海上渐有风浪,剑神此举,无异于找死。 海上浪头慢慢变大,每一个浪头都能把小小的竹筏找翻,海无敌却是浑然不惧,驾着那小小的竹筏,在惊涛骇浪中行驶。而各大派所坐的船,也在风浪中微微摇晃,一个不小心,也会淹没在大海中似的。 “哈哈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试问各侠,有谁能似我这般?”海无敌说着,手上不停,长蒿划水,而竹筏竟然也在浪尖上划过,远远地把各大派的船落在了后边,说话的工夫,他的竹筏已经超前大船十多丈,声音却穿透风浪,教人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所说一样。 半日后,通冥岛隐隐可见,而剑神仿佛不知疲惫,仍然在划着长蒿。此时,虽然风浪渐小,但小小的浪头,也可能把小小的竹筏打翻。 海无敌倒不在乎,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海某要与师弟比试,各位如想去看,倒也无不可,只是,也应该看一看,是不是够资格呢?”说完,纵身一跃,已经跳上了一艘船,凌空打出数十掌,船上高手都被掌风打落水中。 接着,海无敌上了另一艘船,另一艘船上的人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想观战,也得先保住小命才行。”海无敌说着,飞身上了常生他们所在的第三艘船。 一个五十余岁的瘦和尚来到剑神身前,“小僧罗汉堂首座苦痛,斗胆接前辈一招。” 苦痛刚说完,海无敌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也配吗?”说完,随手把剑一挥,然后便还剑入鞘。 仅只一个眼神,便让苦痛感到如同坠入冰窖中一般的寒冷,而剑神的那一剑,更是打出了三道剑气,苦痛毕竟是少林高僧,连忙纵身后跃,不想人仍然没有避开,在半空中,衣服就已经变成了一条一条的了。而等到落下时,却落入了海中。 原来,剑神收剑之后,立时打出一掌,掌风带得船向后退了十多丈,苦痛落下去时,自然是落在了海中。 “听说有个叫苦悲的打败了我手下的二护法,想不到他的师兄弟原来是这样的怂包,想来少林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和尚了。”海无敌说完,来到船尾,用力一踩,整个船都翻了起来,变成了船头向上,船尾向下了。 自从海无敌来到这艘船上,常生便打算和他拼命,傅红梅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说:“现在拼命,你就永远不要指望报仇了。” 如今船一翻,大家都落入了海中,蓝秋月第一个落水,而常生当下抓住了她的胳膊。傅红梅则不假思索的游向了落水的女儿胜雪,此时,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武林群雄各自挣扎求生,落水的人,倒有一大半逃到了前两艘船上,第三艘船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竟然又平衡了,倒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落水的人中,傅红梅和胜雪终于被救回第三艘船上,而常生和蓝秋月则沉入了大海之中,胜雪挣扎着要入水救常生,大船却没有停下,傅红梅又板起了脸,百般相劝,胜雪便是死活要救,也无可奈何了。 三艘船上,已经有两艘决定回转了,傅红梅他们所在的船,则仍然没有放弃,继续前行。 终于于日将西沉之时,停在了通冥岛边,却见剑神海无敌等在岸边,说:“真是冥顽不灵,我要取你们的命,易如反掌。你们不想活,我马上毁了这个船。”剑神一掌打在船上,船凌空飞出三丈之外,虽然没有坏,落在了海水中。却也足以使众人胆寒了。 海无敌缓缓向众人逐一扫过,众人都低下了头,只有胜雪则死死的瞪着他。 “滚!”海无敌一声大喝,众人吓得再次落海,逃回船上,胜雪虽然想拼命,但怎么比得上傅红梅武功,仍然被拉着逃了回去。 天终于黑了下来,常生本来就不熟悉水性,在海中因为喝了很多海水,早就昏死过去了。不想,竟然还能有睁开眼的时候,向四周一看,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中,旁边还生有一堆火,而蓝秋月也在昏睡之中,看来倒也没有生命危险。 常生叫醒了蓝秋月,这时,一个人来到了二人身边,只见他一身黑衣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胡子和头发因为许久没洗,不但有了一股异味,而且成了一绺绺的了,粘成了一块儿。 “你们醒了,来,吃点儿东西吧。”黑衣人递给二人一大块的烤肉。 “多谢前辈相救。”常生和蓝秋月向着黑衣人道谢。 “唉,如果不是看你们二人有情有意,我才不出手呢?二师兄也真是的,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只怕也有不少人淹死在海中了,不过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看样子,这黑衣人虽然不满于剑神的所为,但对各大派也没有什么好感。 黑衣人说着,蹲下身去,添了些柴,把火拨旺了一些,常生和蓝秋月同他交谈,这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剑魔。 “看你们也是有情人,老夫最佩服的便是有情有意的人,这便告诉你们吧,其实老夫就是剑魔宇文通。”剑魔缓缓地说出一段往事来。 六十年前,剑魔和剑神是同门师兄弟,剑魔原名宇文通,他爱剑成痴,对剑比对自己都好,四十多年之前,更因为一把剑而误杀自己的妻子,于是被人们称为剑魔。他剑术之高,至少可以排到第四侠,因此剑魔之名,倒也当之无愧。 二十年前,剑神败了一次,所以找他要一把珍藏的玲珑翠玉剑,剑魔当然不愿意,于是两人打了一场,当时魔神有伤在身,所以打成平手,但,在剑魔的同门师兄弟中,剑神的悟性最高,这次比斗,剑魔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唉,我心已经死去,只是……不知道两位可否帮我个忙呢?”宇文通竟然求起了两人。 “前辈救了我们性命,有什么事,我们必当全力完成。”常生连忙答应。 “是啊,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帮你做到的。”蓝秋月也是真的想帮忙。 “不论我是生还是死,我都希望两位把这柄玲珑翠玉剑交还给一个人,她就是我的三师姐——蓝海波,听说她后来创下个什么仙剑派,想来也很是厉害了。”剑魔说着,拿出一张地图来,“这张地图上标出了找三师姐的路线,地图的背面,标出了破解机关的方法,因为路上会有三师姐和大师兄布下的机关,你们要小心些。海无敌所乘坐的大船,停在通冥岛的东边,你们趁我和二师兄比斗时,上那个大船,坐船离开就是了。”说完,剑魔从怀中掏出一把碧玉剑来,二尺长短,交给了常生。 “这剑和本门的兵刃倒有些相似呢。”蓝秋月不解地说。 “二师兄好勇斗狠,希望这次让他受些伤,武林也好安静上几年。”剑魔喃喃自语,却没有听到蓝秋月的话。 不觉天明,常生三人出了山洞。其实通冥岛并不太大,也不过是十里大小而已,在正中却有一块空地,约有一里大小,而在空地的正中,一个青衣人持剑而立,剑眉银髯,身形高大,正是剑神海无敌。 “你们不要离得太近,凭二师兄的武功,要不被他发现,可不容易。你们等到我和二师兄打得最为紧要的关头,一定要趁机抢夺神剑宫的船离开。”剑魔说完,望着空地的方向,虽然这里离空地还有五里多,但他却仿佛已经感到了空地上自海无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之气。 剑魔只看了一眼,便拔出了自己的剑来,却是一柄黑色的利剑。 “前辈,你……”常生欲言又止,停了下,又说:“前辈保重。”脸上颇有不忍之色。 “唉,我也应该解脱了,论实力,我是远不及二师兄,只不过他今天和这个斗,明天和那个比,真元损耗太多,但我仍然不能胜他。其实,我们师兄弟四人中,以他剑法为最,但,我也决不比他差。”剑魔说完这一句,迈出一步,这一步,竟然已经让他来到三丈外,可见剑魔武功同样不同凡响。 常生正惊异对方步法的威力时,一愣神的工夫,剑魔已经走出了一里地。 旭日东升之时,剑魔已经来到了剑神身前三丈处。 “师弟,听我一句,交出玲珑翠玉剑,我不想伤了师兄弟之情。”剑神倒没有直接出手。 “二师兄,手下见真章吧,如果我就这么交出剑,只怕你也不想吧。过了这些年,你不想看看我的剑法吗?”剑魔说完,剑一抖,一剑化三剑,分攻剑神的上、中、下三路。 剑神“哈哈”一笑,“师弟,二十年了,倒也有点进步呢。”说完,剑一挥,幻出三道寒光,截下了这三剑, 二人比斗之时,常生和蓝秋月正躲在空地外的一块大石后,观看二人的比斗,只见剑神长剑挥舞,他身周三丈范围内都是剑光,二人只觉剑光夺目,实不知剑神究竟出了多少招。怪不得称为剑神了,说是剑中之神,果然毫不为过。 剑魔手上的黑剑也是越打越快,两人一个青衣,一个黑衣,慢慢地变成了一团黑影和一团青影,两团影子中夹着无数剑光,常生和蓝秋月也是看不清二人的招工,却看清了地上的变化,二人交战,剑上均蕴含了无上的内力,两人身周半丈,无论草木沙石,都被爆成了灰尘,向外飞散,景象倒也颇为壮观。此时,别说是有人出手相助了,便是有人用暗算,只怕暗器还没有攻到二人身边,就已经变成粉末了。 剑神和剑魔的剑术修为和内力之高,简直是已经达到了天人境,常生和蓝秋月已经是看得呆了,哪里还顾得上夺船而逃?只见剑神和剑魔两人所过之处,一丈范围内便是地上的岩石也有不少变成了粉末,向着外面飞散,竟比沙漠中的砂粒还要细小,不觉就已经斗了两个时辰,二人的功力都提升到了极致,身周七丈范围内都已经满是剑气和剑光了。青影和黑影也因为剑光也变得不再分明,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个七丈大小的光团,虽然说是剑光,但在阳光下竟也耀人双目,光团移动速度极快,刚在这儿,一眨眼到了五丈之外,转眼又左移了十丈。幸好只在这一里大小的空地上移动,倒没有来到常生他们附近。 很快到了中午了,只见其中一个光团凌空而起,向另一个光团压了下来,光芒渐暗,变成了点点的寒光,寒光中,一团黑影攻了下来,地上的光团,则慢慢变淡,成了一团青影,两影之间爆出了六道寒光。分别射向六个方向,寒光过后,地上出现了六道裂缝。绵延至二里外,其中一道便在常生和蓝秋月附近,宽约二尺,直吓得蓝秋月几乎叫出声来。 同时,剑魔头下脚上,手持黑剑,剑尖和剑神的剑尖抵在了一起,剑神手持长剑,用长剑的剑尖顶起了剑魔的剑尖。 “师弟,你的天魔七式果然,既然第七式引不开,那么只好得罪了。”剑神说完,剑竟然像活了一样,猛然一抖,同时内力狂催,剑魔的黑剑在那无匹的内力下,终于爆裂,人也被震上半空,还没有落地,身上已经传出了“啪啪”的如同炒豆的声音。 剑神收回剑,抹了一把满头的汗,原来,他也是累得不轻。 “这一仗打得真痛快!”剑神说完,剑魔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摔在了地上。 第五章 师门恩怨 常生暗暗叫苦,适才只顾观战,此时想走,只怕也是走不了了。只见剑神走到剑魔的身前,蹲下了身子,沉声说:“师弟,想不到你的剑法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唉,本来我不想杀你,但我自己更不能死,你全身经脉尽碎,一瞬间丢了性命,应该没有多大的痛苦吧。” 常生一听这话,眼中不觉湿润了,但他知道现在是逃走的唯一机会,趁剑神伤感之时,拉了蓝秋月的手,两人小心地向着海边而去。 剑神虽然听到了一些异动,但只是轻声说:“原来这儿还有两只小老鼠呀,不过,师弟,放心,我不会马上对付他们的。至少,我要先把你葬了,毕竟我们师兄弟一场,大师兄知道此事,只怕也不会放过我吧?”海无敌说着,动手为宇文通挖了个坑,准备把他葬在此处。 再看海边,虽然船是神剑宫的,但船家并不会武功,剑神为人颇为自负,根本没有带神剑宫的高手前来,因此常生顺利的要胁了船家,回到了中原。 在船上数日,常生和蓝秋月二人研究地图,倒也看了个大概,想到剑魔之死,确实让人心伤不已。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常生还是决定前往地图上所标出的山谷,找寻蓝海波前辈,而蓝秋月反正无事可做,加上有感于宇文通的救命之恩,便也一同前往。 历经一番辛苦,二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名为无忧谷的山谷,山谷唯一的入路,却是堆满了乱石,看来是一种什么厉害的阵法,两人试着走了多次,却都没有走过去,每次都是走回到了原处。 不过,这也看出布阵之人心地不坏,回到原处,至少还可以往回走,不过是教人知难而退罢了,绝不致于困死阵中。 半天,蓝秋月猛然想起了地图背面的几句不知所云的口诀,连忙说了出来,“左三右四,逢七进一,六五交替……” 听了蓝秋月的话,常生如梦初醒,终于悟出了过阵的方法,经过一番繁琐的努力后,两人终于走出了乱石阵。眼前,是一片百花林,林中有一条小径,二人循小径前行,来到了一间小茅屋前。 “何人擅闯此地,还不快快回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二人前方响起。接着,一柄长剑悬浮半空,如闪电般飞至二人身前两尺处,停了下来,却没有落地,剑尖,指向了二人。 “前辈不要误会,在下有要事求见蓝海波前辈,因为宇文通前辈要在下把一样东西交托给蓝前辈,烦前辈代为通传。”常生不卑不亢,朗声回答。 “哦,会有这样的事?”一个声音由远而近到来,二人但见白影一晃,眼前已经多了一位老人,那人白须白发白眉白衣,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颇为飘逸脱俗。身上,竟然仿佛有一种圣灵之气。 “四师弟为什么不亲自来?”老人问。 “您就是蓝前辈吧,宇文通前辈已经过世了。”蓝秋月小声回答,在她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忧伤的神色来。 “什么?过世了,在这世上,除了二师弟,还有什么人能伤了他呢?难道是……”老人沉吟一下,又说:“两位小友,快,进来说话。”老人把二人带进了那间小茅屋中,里面的陈设极为简陋,不过倒也一尘不染,极为干净。老人为二人倒上一杯香茶后,常生才缓缓说出事情的经过来,同时,一边报出了自己和蓝秋月的名字,一边拿出了玲珑翠玉剑。 “唉,二师弟也真是的,其实这把剑原是三师妹,也就是你们所要找的人,蓝海波之物,海波把此物送于四师弟,其实是交了一幅担子,这把剑,同时也是师父密室的钥匙,海波最得师父喜爱,所以师父临终把此物送于她,后来因为我和海波要退出江湖,这才把剑给了四师弟,没想到二师弟竟然为了此剑……”原来这老人并不是蓝海波,想来他就是宇文通所提的大师兄了。 “唉!”老人长叹一声,忽然听到外面远远的传来了声音,“大师兄,三师妹,别来无恙。”正是海无敌的声音。 “呀,海波还在闭关,他怎么这时候来了呢?”老人说完,又吩咐二人“外面那人极为厉害,你们切不要离开屋子。”说完,白影一晃,人已经出了屋子。 在茅屋外,有个方圆二十丈的空地,空地正中,白衣老人身前,正是青衣白发的剑神海无敌,二人相距一丈,倒没有马上出招相对。 “大师兄,三师妹呢?”海无敌问。 “你竟然能找到这里?”老人奇怪万分。 “这都是两个小娃娃的功劳,没有他们,我又如何能找到你们隐居的所在呢?”海无敌高兴地说。 “你也算是一代宗师,竟然跟踪一个小辈,真是卑鄙无耻。”老人因为生气,也骂出了脏话来。 这二人功力高深,声音也传得甚远,在屋中的常生和蓝秋月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惊又怒,也不管是否不是对方对手,当下拔出剑来,出了屋子。 “想见海波,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这逆徒,今天,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老人说完,一招手,一柄剑凌空飞至,向海无敌疾刺而来。 “师兄的御剑之术,确实是武林一绝,不得已,师弟得罪了。”海无敌说完,轻轻挥剑拨开了那把剑。 “我早就已经不再过问江湖的是非,多年来于此修心养性,你又何必非要逼我出全力?”老人说着,似有不忍之色,但还是一招手,只见那柄剑自他背后升起,由一化二,由二化四,转眼间化成了六十四剑,剑尖向外,剑柄向内,倒同一朵花相似。这一大朵剑花,悬浮于老人身后,蓄势待发。 “能和大师兄这样的绝世高手一战,师弟死而无憾。”海无敌说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只见那一大朵剑花向着海无敌攻来,海无敌长剑上下翻飞,同时身形也是左躲右闪,却是以剑硬在那六十四剑形成的剑花中劈出一个空间,自己再躲入里面。但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过之后,那六十四剑尽被击落,化为一柄剑,落在地上。 老人缓缓升空,浮于离地三丈半空,那柄剑也缓缓飞到他身后,“没法子,看来,我只好用上这万剑齐飞的浑天剑阵了。”老人说完,便见身后那剑以柄为圆心,转了一圈,立时成了八剑,然后转眼又成了六十四剑,然后,这一圈已经排不下剑,便在这一圈子的外面,又是一圈剑,皆是剑尖向外,剑柄向内,再向外,又是一圈剑,如此一圈又一圈剑,剑竟多得铺天盖地,笼罩了老人和海无敌。 海无敌连忙提升内力,大喝一声,身周真气澎湃,十丈之内的砂石灰尘尽皆向外飞散。那铺天盖地的剑成了一大团剑云,把海无敌困在了正中。 常生和蓝秋月二人,根本没有看清什么,只见剑尖闪烁,同时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接着是一声暴喝,然后“砰”得一声巨响,整个地面沙尘弥漫,等到烟尘散尽之时,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十丈大小的大坑,老人被震得摔到三十丈外,嘴角渗出血来。 海无敌则浑身是血,手中的剑也不见了,从深坑中一跃而出,“大师兄,你真的老了。”说着,不顾身上流出的血,缓缓向着老人走来。 常生和蓝秋月二人同时跃出护在了老人身前,二人情知是自己不小心把海无敌引来,常生更是和海无敌仇深似海,若不是傅红梅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忍耐,伺机报仇,早就和海无敌拼命了。 当然,此时不拼命也是不行了。“前辈,你先走,我们挡住他。”常生说完,施出三奇剑法攻向海无敌,而蓝秋月也同时施出仙剑派的剑法从旁相助。 海无敌表面上是胜了,其实主要是因为那老人太老,自己比他年轻力壮些而已,加上他从不示弱,虽然一身是血,也不包扎,其实所受之伤,比老人更要严重些。不过,虽然受了很重的伤,手上的功夫却仍然在,右手轻轻一拨,绕开常生的剑,把他拨出了三丈外,同时左手伸指一弹,弹飞了蓝秋 月的二尺短剑。 就在海无敌要再出杀招之时,老人飞身攻到,一常拍向海无敌面门,海无敌举掌相迎,双掌相交,“砰”的一声,老人被震飞十多丈,撞在一株树上,狂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哈哈,你终归不是我的对手。”海无敌说着,身子一阵颤抖,也是连着喷出了两口鲜血,常生一方面希望他能就此油尽灯枯,也就算报了仇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让他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而且,如果这时出手,是不是算乘人之危呢? 但见海无敌一步步缓缓走向老人,眼看要对老人不利,常生也蓝秋月也不得不出手了,蓝秋月已经捡起了自己的二尺短剑,攻向海无敌后心,同时,常生也学着剑魔的身法,纵身来到剑神海无敌头顶正上方,然后头下脚上,攻向海无敌。 常生可不会剑魔的天魔七式,因此威力也和剑魔差得太远,他本来是希望可以就此阻得海无敌几步,那么,或许老人就能得以逃脱也说不定,倒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但,想得不错,他可没有想到海无敌根本没有抬头,只是身子一矮,然后把左手向上一伸,牢牢抓住了常生握剑的右手,奋力向下一拉,常生本来就是想借向下之力对付剑神,如今再加上剑神的一拉之力,根本不可能收势,那把剑全插入了地中,直没到柄。 海无敌此时又迈了一步,而蓝秋月的剑也攻到了,不过成了攻向常生的小腹,蓝秋月已经不可能收剑,当下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想半途剑被大力一弹,中途转了方向,向着斜左方攻了过去。 “你们也算是有情人,今天老子不想杀你们,滚吧。”剑神一边走,一边说出了这句话,原来是他出手弹开了蓝秋月的剑。 此时,蓝秋月和常生已经不可能来救那老人,老人一身白衣上已经沾了不少鲜血,当海无敌向着老人打出一掌之时,老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哧、哧、哧”但听三声响过,三道剑气疾攻向海无敌后心、后脑和腰椎。 海无敌连忙收招,飞身远去,同时说道:“恭喜三师妹修成无形剑气。”说完,人已经逃远了。 再看老人身边,已经多了个身着蓝衣的人,蓝衣人正盘膝坐在地上,端坐调息。但见她一头白发,但容貌仍然如同一个年轻女子,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可知是功力高深,驻颜有术了。 “海波,都怪我,连累你强行出关,以致于受了内伤。”老人颇为自责。 “剑飞,你我几十年了,还客气什么?倒是你,受的伤很重,碍事不碍事呢?”这女子自然是蓝海波了,她略一调息,便站起身来,替老人试去了嘴角的血迹。 当下,常生二人帮忙把老人扶回茅屋中,安顿好老人,常生和蓝秋月才说明来意。 看到那把玲珑翠玉剑,蓝海波眼中泪光盈盈,“想不到,过了这些年,师弟竟然对我还是念念不忘,只可惜我的心已经属于剑飞,唉……”蓝海波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蓝海波号称剑仙,正是创下什么仙剑派的高人,白衣老人名叫任剑飞,号称剑圣,是他们的大师兄,他们一共是师兄妹四人,剑圣任剑飞入门最早,其次是剑神海无敌,第三个是剑仙蓝海波,第四个则是剑魔宇文通。 六十年前,这四人同拜高人为师,学成不同的绝学,后来,四十年前,剑圣和剑仙有感于江湖杀戮,同时两情相悦,于是携手退出江湖,颐养天年。其时,剑魔宇文通对剑仙情深不舍,剑为表愧疚,把师父遗留下的玲珑翠玉剑给了他,剑仙只当他是爱剑成痴,岂知在剑之上,还有个三师姐呢?可惜明白了也已经为时太晚,她又如何能辜负大师兄的一片痴心,只好拒绝剑魔。 剑魔虽然退出那段三角恋情,心灰意冷,却对那把剑倍加珍惜,更因为这把剑而识杀妻儿,心伤之余,才把自己放逐到通冥岛,以了残生。 看此剑完好,一如四十年前,可见剑魔对此剑的爱惜,这也无怪乎当时剑魔会出手救常生了,如果不是常生紧抓蓝秋月不放,只怕也不会感动剑魔了。原来剑魔也是情痴,所以,他才出手帮助有情人了。 睹物思人,蓝海波也不禁潸然泪下,剑魔因剑如此,全是拜她这个师姐所赐。 “海波,早知道,应该由我退出,四师弟也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任剑飞伤势略为平复,又是自责起来。 “剑飞,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吗?既然,这二人是师弟派来,我们便好好善待他们吧。”蓝海波坚定地说。 “不错,四师弟眼光一向不错,他所看中的人,一定是可造之才,反正我身受重伤,已经是命不久矣,能陪你这几十年,此生再无遗憾。”说着,唤过常生,“常生,我看你小子资质不错,是个学武的奇才,不如拜我为师,如何?” “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前辈厚爱?”常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他自知武功不及海无敌,但如果学会了浑天剑阵,那么对付海无敌,自然也会多些把握。 “适才你们对老夫舍命相救,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勇气可嘉,我怕自己是不成了,当然,我收你为徒弟,也有事相求,不知道你是否能答应?”任剑飞原来也是有条件的。 “那么,在下感激万分了。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常生当下跪了下去。 “生儿,为师昔日收了一个弟子,他的资质不下于你,只是却是大逆不道,先不说这些了,来,坐在我身前。”任剑飞却是打算把自己的内力都输送给常生。 “前辈不可。”常生当然知道这样一做,无异于害死任剑飞。 “我已经是活不成了,要学我的浑天剑阵,没有足够的内力,是不成的。原来,这儿有些可以助长内力的灵药,可惜都被那个逆徒偷吃了,我此生已经不打算再出无忧谷,所以,除了借你的手,只怕也没有人可以帮我清理门户了。”任剑飞既然如此说,常生也不得不勉强接受他的内力了。 另一边,蓝海波叫过了蓝秋月,“你叫什么名字?” “蓝秋月。好奇怪,我们都姓蓝呢?”蓝秋月好奇地问。 “不为什么,我还知道你所在的门派叫仙剑派呢?”蓝海波微笑着说。 “你一定是神仙!”蓝秋月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蓝海涛不?”蓝海波再次问道。 “那是我爷爷的名字呀。”蓝秋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字。 “唉,涛弟现在也应该有近七十岁了吧?他还好吧。”蓝海波问了一句。 “原来你是我奶奶呀,不对呀,我不是有个奶奶吗?我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都一记得他的模样呢。啊,原来你就是创下我们仙剑派的祖师爷呀。弟子拜见祖师爷。”蓝秋月跪了下去,小姑娘倒也有开窍的时候。 “什么祖师爷?我创下仙剑派,却没有把无形剑气学成,愧对众弟子呀,再说,我才当了几年掌门,早早的隐居,正因为无形剑气没有学通,所以没有传下来,如今正好学通了,就此传于你吧。”原来蓝海波也是打算传功于蓝秋月。 本来剑圣和剑仙都是世外高人,任一人出现江湖,都足以挑战当世的八大掌门,但剑仙觉得自己愧对门下弟子,加上蓝秋月也是自己的孙女,加上又是送四师弟遗物的人,不传功于她,又传功于何人?而剑圣则不忍心自己的绝学失传,他伤得极重,早晚是死,见常生人品不坏,又是个学武的奇才,也曾为自己出手,便也只好便宜他了。 不觉过了两个时辰,剑圣和剑仙已经把自己的内力传给了自己所选择的人。剑圣长叹一声,说:“唉,希望这次不会错了。” “师父,您怎么了?”常生关心地问。 “为师曾有一个闭关弟子,唉,也许他已经死了吧。总之,若是日后见到有人会浑天剑阵,绝不能放过他就是。”剑圣说 到这儿,喘了一阵,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这二师弟本性不坏,少年时也曾经受太多的磨难,……我这掌门师兄有名无实,不做也罢。生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无忧谷的掌门了,为了天下苍生,你一定要杀了剑神,为师父清理门户。”剑圣说完,又喷出一口鲜血。 第六章 少林之战 在中原八大派之中,少林向为泰山北斗,为武林中人所敬仰。因此平时少林寺里的人,也比其它各派要来得多,但此时,却比平时冷清了许多,不要说游客没有,便是寺内的僧人,也比平时少了一半。 傅红梅正拉着女儿胜雪的手,上了少林。看到如此冷清,胜雪奇怪地问:“爹,怎么人这么少呢?” “想来是去后山了,孩子,放心吧,爹一定会为你常生大哥报仇的。”傅红梅坚定地说。 一提常生,胜雪的眼中已经是噙满了泪水,傅红梅连忙为他拭去泪水,带领她去了后山。 在少林寺的后山,有一块三里大小的平地,在平地的尽头,有一个山洞,在洞口已经是聚集了无数各派高手。 可以说,当今正派的顶尖高人都在这里了,在少林众僧中,一个慈眉善目的长眉老僧,是少林方丈苦智大师,他身旁二僧,一个身着黄色僧衣,是个四十余岁的胖大的和尚,正是达摩堂首座苦悲大师,另一个五十多岁,身形瘦小,是罗汉堂首座苦痛大师。 除了少林派外,其它各派的掌门和精英也来了不少,一个白须白发的黄袍道人,是武当掌门清虚道人,一个手持竹杖的老乞丐,是丐帮帮主苏迅,另外还有一个灰发女尼,是峨嵋聪灵师太,一个身着八卦衣,手持七星剑的中年道士,则是青城掌门星辰子…… 各大掌门齐会少林,却是为了等洞中人出关,二十年前,神剑宫少主被中原高手所杀,海无敌为报子仇,铲平了白云山庄,更要一举灭掉中原各派时,少林长老浮生大师出手,两人勉强打平,约好二十年后再打。 因为有了浮生出手,武林各派才平静了二十年。说来,神剑宫虽然不是邪魔外道,但海无敌行事偏激,和中原各派格格不入,在大家的眼中,几乎已经是十恶不赦了。因此,在这数十位的掌门、帮主、堂主中,无不希望浮生长老出关,能够打死海无敌。 然而浮生还没有出关,海无敌就已经出现了,但见青影一晃,海无敌人已经来到了山洞前。“浮生秃驴,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来。”海无敌等了半晌,终于骂了起来。但他的骂声,竟然把洞中的石头也给震落几块,可见其修为之厉害了。 “海无敌,少林寺容不得你放肆。”苦痛大师闪出身来,当时在船上,他不通水性,才没敢再和海无敌交手,如今在自己的少林寺中,加上有掌门师兄在那位还没有出关的师叔在,还有各大掌门,他说什么也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苦痛大喝一声,一掌击出,用的竟是“大力金钢掌”,此时海无敌再背对着他,也不回头,随手把食指向后一点,恰好点在苦痛掌心的劳宫穴上,倒把苦痛震得倒飞出三丈外,若不是苏迅恰好在身后扶住他,只怕非倒在地上不可。 纵是如此,苏迅也觉得气血翻腾,同时苦痛掌心也流出血来,两人这才知道海无敌的可怕。 “浮生,再不出关,我可要先教训这几个小和尚了。”海无敌正说着,苦悲飞起一脚,踢向海无敌后脑,他发现师兄失利,急于挽回面子,这一脚可是运上了十二成的功力,只盼能一脚踢爆海无敌的头。 海无敌把手向后一抓,牢牢抓住了这一脚,向上一丢,苦悲整个人窜上了半空四五丈,狼狈落地,立足不稳,刚刚站好,双脚一软,又倒在了地上。 此时,苦智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当下大喝一声“少林罗汉大阵”。此时,其它各派众人远远的避开,只见一百零八名少林弟子,或持戒刀,或用禅杖,或用长剑,或以银枪,布成了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准备对付海无敌。 苦智本来也没有想到用此阵,因为此阵从来没有人能破,也算是少林压箱底的绝学了,非必要时不能轻用,再说,也算是以多欺少,传出去不大光彩。只怪海无敌太狂妄,过于目中无人,自己师叔又没有出关,万一让他在少林伤了人,不论是少林还是其它门派,都显得不好,这都是对少林的羞辱,没办法,苦智也不得不用此阵了。 一百零八名少林弟子把海无敌困在了正中,海无敌一看这阵势,仰天大笑,“想不到你们竟然又用上了此阵了,六十多年前,我败于此阵,从狗洞逃了出去,今天,我却要大破此阵,好好出一出当年的那口鸟气!”说着,拔出剑来。 苦智本来也劝他认输,一看海无敌的神态,当下一摆手,罗汉大阵就此发动。这一百零八名少林弟子各有兵刃,而大阵一经发动,便源源不绝,生生不息,不见僧人,只见无数的兵刃向着海无敌向上招呼,毕竟是一百零八人呢,这些人,便是挤也能把海无敌挤死? 这一百零八人,构成了一阵雨,枪林剑雨,刀林杖雨,好个海无敌,但见他说一声,“老子就站在这儿不动,来破你的狗屁大阵!否则,便不姓海!”竟然打算停于一处破阵,可见他的自大,也可见他对此阵的痛恨。 海无敌说到做到,单剑上下翻飞,但见大阵中一件又一件的兵刃飞了出来,盏茶的工夫,一百零八人的兵刃都脱手而出,再看海无敌,除了满头大汗,竟然没有流一滴血,但嘴角却渗出了血迹来,想是和任剑飞一战之伤并非痊愈。倒是那一百零八人,虽然都丢了兵刃,却没有受什么致使大伤,可见海无敌手下留情了。 “海施主心中尚有一念之慈,何不放下屠刀?”随着声音,一个白衣老人从洞中走了出来。这老人身着白色僧衣,头上一头白发,想来就是浮生长老了。 “师叔!”苦智这一声叫,满含喜悦。众人一听便知是浮生出关了,连忙上前参拜。 浮生长老并不理会他们,走到海无敌身前:“海施主风采不减当年?不过看来你受了内伤呢?何不延期再比?” “是吗?也许吧,我伤了自己不想伤的人,受点伤,也是应该的。就这点小伤,算得什么?倒是你,老秃驴,是不是越老越怕死了呢?”海无敌说得轻描淡写,但明明是他打死的宇文通,打得剑又任剑飞伤重不治,难道竟也会伤心吗?只可惜知道他过去的人,都已经死去,也许这也算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了吧。不过,也许,某一天,我会再写一本剑神一笑,那时,大家或许会对剑神海无敌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吧。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我只是说这样比,不公平呀。你得内伤很重呢,便是好好调养,只怕也是最多活不过三年了。何苦呢?”浮生倒是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 “唉,你我相交甚浅,倒也算是老子的知己呢?过往种种,遥不可追,但,有些事我却放不下,今天也要做个了结,如果你能打死老子,算你本事,否则,你死了也是活该。”海无敌说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此时虽然已经是盛夏,众人却感到一丝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这应该是第三次上少林了吧。也许你不会记得六十多年前那个少林叛徒吧,他从狗洞逃了出去,多么可耻,多么可怜,那个人就是我。”事隔多年,海无敌说来仍然是怒火中烧。 “我上少林,只为学艺,岂料堂堂佛门净土,竟也有欺凌弱小之事,几个大和尚,欺负我一个小沙弥,不但让我做他们的活,还时不时对我拳打脚踢,恶言相向。老子忍了,不想少林终归还是容不下我,所谓少林弟子,竟然也有不少的酒色之徒,还有一个竟然在息的禅房内养起了女人,被我撞见,只因他是个什么首座,这高僧就要杀我灭口,我不得已经才从狗洞逃了出去,不想竟然从此成了少林的叛徒,一个欺师灭祖,十恶不赦的罪人。无所谓了,少林的叛徒又如何呢?张三丰老道不就是一个吗?老子对他倒佩服得紧,可惜晚生了上百年,不能见他老人家一面。”海无敌的话,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至于真假,众人倒不在乎,反正神剑宫是正派之敌,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一番话了。 但最后一句,却让少林和武当两派掌门颇为尴 尬。 “什么少林正宗,呸,老子就看不惯!”海无敌说着,吐了口唾沫。 “海施主,几十年前的事了,你就不能放下吗?”浮生的话,倒似乎是默认此事了。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苦智必不会放过他,便面对自己的师叔,他可不能胡来。 “浮生,你不是害我的那些秃驴,但你如果非要强出头,也别怪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今天,是我剑神厉害,还是少林厉害!”说着白眉上扬,看他豪情万丈的样子,倒想一个人挑了少林。 浮生叹了口气,“干脆,咱们三招定胜负如何?”他自知没有十足把握,便决定智取。 “好!老子若是败了,二十年不犯少林。”海无敌说完,凝神提气,手持长剑,身周真气澎湃,地上尘土和沙石向四周飞散,众人躲得远远得,比起刚才对战少林罗汉大阵时,离得还要远。 浮生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向海无敌攻来,正是少林绝学之一,大力金钢指,此武功端得厉害,仅用指力,便能在金铁上捏出指印来。虽然浮生攻势看来极慢,实则快如闪电,而且是不带一丝劲风,众人眼一花,本来离海无敌三丈的浮生,已经来到了海无敌的面前,海无敌但见白影一晃,大力金钢指已经攻向了自己的面门,竟然快得不及闪避,连忙回剑一封,金钢指打了剑背之上,“叮”得一声响,浮生后退了一步,海无敌也退了一步,长剑嗡嗡响了一阵,可见浮生指力之强。 海无敌见第一招平手,知道浮生功夫也绝不差,决定先发制人,长剑挥动,向着浮生刺去,浮生早有准备,一掌拍向地面,所用的却是大力金钢掌,不过其威力和苦字辈僧人所用的威力简直是一天一地,地上沙石飞起,大石块被震得变成小石块,如同万千的暗器,向着海无敌攻了过来。这些沙石带有浮生的无上内力,便是铁墙,也能打穿。 海无敌大叫一声,挥剑成盾,万千的暗器尽被挡在他身前三尺外,围成了一个半圆,足有半人多高。 浮生人纵身而起,在沙石之上,飞身向着海无敌打出一掌,海无敌剑光一闪,一剑化百,齐攻向浮生,浮生于半空中一个倒翻,于三丈外落地,纵是如此,头上也有不少被白发被剑气剑削断,随风飘落。 “海施主果然不愧剑神之名,佩服。”浮生九死一生,却仍能谈笑自如。 “彼此彼此,我们各胜一招,就看这第三招吧。”海无敌凝神提气,根根白发上扬,身上衣服也因为真气激荡而变得鼓了起来。 浮生双手合什,念一声佛号,之后又是一掌击出,速度虽然比不上第一招的快捷,但众人却也因为那一掌,而觉得脚下震动,仿佛有万斤巨兽在地上奔走一般。 浮生长老这一掌,所用正是少林头等绝学须弥山掌,威力和大力金钢掌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威力是大象之力和蚂蚁之力的差别,海无敌离掌尚有三丈,已经感到大力攻至,且足以排山倒海,自己若是出剑阻挡,非长剑尽碎不可。 海无敌是遇强则强,从不退缩,当下长眉一扬,豪气顿生,当下剑交左手,运起全身功力,也是一掌击出,又掌相交,但听“砰”的一声,同时大地震动,两人均被震得倒飞十丈,海无敌落地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身子一弯,“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身子一阵摇晃,几乎摔倒,总算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倒下,但面色已经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再看浮生长老,落地后,当下退了二步,止住了身形,却没有摇晃,“海施主,这第三招,胜负如何?”语气如常,看来,并没有受伤。 “老和尚,老子败了。”海无敌说完,身上喷出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线,整个人也几乎再次摔倒,想是和宇文通及任剑飞一战所受之伤,并没有得到适当的调养。 “海施主,你是因为原来所受的内伤并没有痊愈,否则,绝不会败。”浮生说着,猛然住口,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武林群雄眼睁睁地看着海无敌踉踉跄跄地下了少林寺,毕竟适才一战,大家都见识到了海无敌的厉害,虽然这样放走他有些可惜,但既然少林都没有说什么,谁也不敢第一个出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海无敌走后,再看两人适才对掌之处,竟裂了一个大缝,宽约二尺,长达十丈,深不可测。“哇”浮生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这才让众人回到现实。 本来浮生故意用金钢指和金钢掌示弱,本以为须弥山掌能出其不意,不想还是略差一畴,为了少林,浮生只退了一步,却受了更重的伤,海无敌下山后,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倒了下去。 “师叔。”苦字辈三僧同时叫了出来,连忙上前相扶。却见白影一晃,已经有一个人抢先扶住了长老。 那人一身白衣,正是常生,他以右掌抵在浮生长老后心,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长老的心脉,同时希望能助其疗伤。 “常生哥哥”、“生儿”、“贤侄”、“二弟”,胜雪、清虚道人、傅红梅和慕容枫四人先后叫出声来。 盏茶的工夫,常生和浮生长老的头上都冒出了腾腾的热气,浮生受此内伤,全身经脉都严重受损,一身武功再也不可能恢复,便也不希望对方浪费内力,回过头来,却发现帮自己的人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大为惊异。 “多谢了,老衲已经无碍了。”浮生长老推开了常生。 “唉,晚辈无能,前辈……”常生想说他已经不能恢复武功,却见浮生缓缓摇头,显然是不希望他说,便即住口。 “来,先擦下汗。”一个蓝纱少女拿出汗帕,为常生擦了擦满头的汗,那少女正是蓝秋月。 胜雪见到常生,真个欢喜万分,但一见到蓝秋月,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 少林三僧扶好了长老浮生,向常生道谢。 傅红梅也带了女儿近前,“贤侄,见到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不光二叔想你,便是你胜雪妹子,也是成天要死要活的呢。”说着,拉过女儿,说:“你不是一直担心你的常生哥哥吗?如今看到他安然恙,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胜雪只是扭过头去,不去看和蓝秋月在一起的常生,眼中却充满一泪水。 常生和二叔说了几句,刚想和胜雪说些什么,便见清虚道长走了过来,连忙上前拜见恩师。傅红梅则拉过了蓝秋月的手,问寒问暖,竟然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第七章 武林盟主 “生儿,一别数月,一向可好?”清虚道长关切地问。 “劳掌门师尊挂心了。”常生回答。 正说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身白衣无尘无垢,是个风流潇洒的青年,正是慕容枫。 “二弟,不认识大哥不?”慕容枫笑着问。 “大哥一向可好?”常生上前问候。 适才,常生为浮生救治,并没有展现武功,但场中哪个不是明白人,能为浮生长老疗伤的人,内力必是极为深厚,功夫自也必是惊世骇俗。因此上,此时又有不少的掌门人向着常生走来。另一边,浮生长老已经被扶回禅房,苦智方丈来到傅红梅身前,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各大掌门本来和常生有交情的也不算多,因此上前说了句客套话后,便也准备告辞。 “各位且慢,方丈有要事宣布。”傅红梅阻住了要走的众人。 苦智方丈双手合什,先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同道,如今海无敌重伤,我们正好趁机一举攻下神剑宫,如果能灭了神剑宫,也是武林一大幸事。本来,我们是名门正派,自然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有谁同意加入的,可以报上名来。”毕竟进攻神剑宫是生死之战,方丈也不能勉强别人加入,这个全凭自愿。 苦智方丈说完,和傅红梅相视一笑,傅红梅面向群雄,朗声说:“在下孤梅山庄庄主,进攻神剑宫,算我们孤梅山庄一份。” “在下姑苏慕容氏后人慕容枫枫,也算上我们慕容山庄。”慕容枫也加入了。 有人起了头,就好说了,一时之间,人声不绝,到场各位群雄无不争先恐后,誓灭神剑宫。 “方丈,在下常生,现为无忧谷的掌门,于公,我要对付海无敌,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于私,他还是在下的杀父仇人,我一定要杀了这老贼!”常生情绪激动,决定找海无敌拼命。 “不知道常少侠的令尊是哪位高人呢?”苦智方丈问。 “家父白云剑客常唯我。” “原来是三奇剑之首,怪不得呢?昔日常大位曾约各大门派击杀妖人海天目,如今,常少侠也要加入剿灭神剑宫,好极好极。”苦智方丈高兴万分。 忙了半天,八大门派、六大帮会、十三堂、四教……各门各派终于达成共识,一个月后,进攻昆仑神剑宫。 “各位,贫僧年事已高,早就不能胜任武林盟主一职,因此,老衲主张应该推选一个德才兼备的人作为武林盟主,带领大家杀上神剑宫,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苦智方丈原来是想推卸责任。 “要说到人选,老夫倒有一个,常少侠及常唯我大侠的骨肉,虎父无犬子,加上又曾经帮助浮生长老,想是身负绝学,有他带头,老夫双手赞成。”说话人三络长须,白衣儒巾,甚为清雅,正是当时在东方苍龙手下救出常生之人。 “施主是哪位高人?” “在下山野之人,姓尚,单名一个锦字。”尚锦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回答了苦智方丈的问题。 尚锦的提议,倒有不少人赞成,首先便是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人,然后便是慕容枫,傅红梅,看来,支持常生的人还不少。 苦智本来就是想让常生做盟主,只是不方便明说,如今有人提出,自然是正中下怀。进犯神剑宫,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由旁人带领,他正是求之不得。从师叔浮生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少年功力深不可测,若说群雄中还有人能和海无敌比一下的话,恐怕只有他了。神剑宫之战凶险无比,胜败难料,自己不是盟主,万一落败,各派也绝不会上少林兴师问罪。 有了这些强势力赞成,群雄倒也有多数表示同意,但也有少数人表示异议,怕常生武功不足以服众,加上经验又浅。 “经验不足,不是还有各位前辈吗?至于武功,贤侄,露一手吧。”傅红梅把常生拉了出来。 “在下残阳剑客柳长庚,领教了。”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文士走了出来。据说柳长庚的剑法的修为极高,已经不下于中原七大剑客,是以众人也想借柳长庚之手,试试常生的剑法如何。 柳长庚手一挥,寒光闪动,剑已经攻至常生咽喉,然后是“叮”的一声,柳长庚长剑脱手,飞上半空,却是常生出指弹飞了柳长庚的长剑。 丐帮帮主苏迅竹杖挥动,向常生头顶扫落,同一时间,聪灵师太、星辰子两柄剑分别刺向常生的前心和后心,这两人和北斗道人同列中原七大剑客之中,剑法修为当然厉害,而苏迅身为丐帮帮主,竹杖上的功夫自然也厉害,常生一来因为对方是一代宗师,不希望对方败得太丢面子,但对方功夫也不是极差,当下只好暂时避开,轻轻退出二丈之外。 这时,又是七八位掌门人攻了过来,他们只当海无敌是伤重欲死,自然不服由一个小伙子领袖群雄。每人所用都是生平绝学,常生又要照顾对方的面子,但一味躲闪,终归不是办法。虽然轻松避开,但却难以反败为胜。 苦智双手合什,故作不见,清虚却是关心则乱,没有了一派得道高人的风范,急得转来转去,出手吧,分明是与各派为敌,说来,虽然自己名列中原七大剑客之首,但比起其它六人高不了太多,面对眼前那么多围攻常生的高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出手吧,毕竟师徒一场,他正在着急的工夫,又有十多位门主、堂主攻了过来,竟然有二十多人向着常生出手。 常生避来避去,终归不是办法,若是再不出手,只怕还会有各多的人出手,想想时候也差不多了,当下手一摆,长剑出鞘,那长却没有被他握在手中,而是悬浮于常生身后,一剑化为多剑,悬于半空,多剑齐发,指向这二十多人,本来这些人各有不同的招数,但在那把剑的面前,竟然尽数被破,自己的要害,都被剑尖指着。所幸剑并没有刺下去,但,这也足以使他们不敢再动。 剑尖攻到要害三寸处,便不再动,时间,竟然仿佛停住了一般。 “常少侠竟然练成了浑天剑阵,何愁海无敌不灭?”尚锦喝了声彩,打破了沉寂。 众掌门帮主什么的,当下立即下跪参拜盟主,转眼间,常生成了武林盟主。 此时天色渐暗,少林留下了各大门派,准备了素斋,晚饭毕,常生独自一人踱步到后山,来到浮生和海无敌对掌产生的裂缝前,就着月光,陷入了沉思。 “常大哥,想什么呢?”蓝影一晃,蓝秋月从一块山石后走出。 “秋月,这个海无敌功力之深,当世无双,昆仑神剑宫之战,实在胜负难料,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常生不希望蓝秋月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常大哥,纵是危险万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对了,如今你是武林盟主,全江湖人人仰慕,你一定很高兴吧。”秋月歪着头问。 看着秋月在月光下天真的笑容,常生心中一动,把她搂在了怀中,忘情地说:“心中是有些高兴,想想我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为父报仇,又能扬威武林,确实是一大幸事。其实,对我来说,能够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正值得高兴的事。” “常大哥。”蓝秋月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常生的怀里,脸早就变成了红色。 “秋月,等到报了仇,我也不想做什么盟主了,马上去仙剑派,去向你爹,向你奶奶提亲。”常生说着,摸了摸秋月的头发,闻着她头上的清香,不觉心也醉了。 “只是,我看似乎胜雪姐姐对你……”蓝秋月也有欲言又止的时候。 “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已,我会向她解释的。”常生说着,轻轻推开了秋月,手和翻,寒光闪动,长剑已然在手。 “什么人,出来!”随着常生的一声怒喝,白影一晃,却是尚锦出现。 “常少侠果然厉害呀。其实老夫此时找你,主要是有些话要对你说。”尚锦说明来意 。 “前辈有话请讲。”常生知道不是外人,当下也变得极为客气。 “我只是希望你能以更好的心态迎战而已,海无敌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第一高人,纵使身受重伤,也不容小觑,为了全武林的安危,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因此,你不能有丝毫的杂念才行,必须以杀死海无敌为唯一目标才行。不论用何种方法,一定要杀死海无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杀了他为第一目标。明白吗?”尚锦恨恨地说。 “看来,前辈是很恨他喽。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仇呢?”蓝秋月走近尚锦,问他。 尚锦连忙一摆手,打个哈哈,“哪里,老夫和他倒没有什么深仇,只是曾经侥幸从他手上生还,知道他的可怕而已。留着这样危险的人活在世上,实在是太可怕了。倒是小兄弟,因缘际会,学会神功,相信定有能力和海无敌一搏,只是你一人可说系武林的安危于一身,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切记,成大事者,定要不执小节,不拘小节……” 第八章 血溅昆仑 昆仑神剑宫,原来是昆仑派的山门,数十年前,海无敌打败昆仑掌门玉冲子,占了这里,易名为神剑宫,昆仑弟子也有的改为神剑宫弟子,有的离开了昆仑,昆仑一派从此于江湖上绝了派,几十年来,神剑宫经过多次修缮,益发的富丽堂皇,于漫天冰雪之中,如同人间仙境,除了冷些,可以说是个绝佳的好所在了。只是,世事无常,这人间仙境,到底能存在多久,谁也说不准。 昆仑山绵延数百里,各派高手总算及时来到了神剑宫所在山峰的山脚,来到了神剑峰下。神剑宫弟子齐出防守,一场血战已经展开。 中原正派人多势众,武功高明之士众多,虽然不及海无敌者众多,但可以比得上四大护法的,却也有十多位,不过神剑宫弟子居高临下,占了地利,双方一占地利,一占人和,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胜负来。 说到天时,神剑宫久居此处,并不怕冷,倒也算占了,但来得正派高手,多是内力深厚,倒也不怕这点儿寒冷,因此,对方所占的天时之利,似有实无。 论人数,正派高手比神剑宫多了数倍,说到武功,比得上海无敌虽然没有,但远胜神剑宫弟子,却也是数不胜数,足有神剑宫的七八成之多,加上神剑宫中了海无敌,再没有一个内外功修为俱臻化境的绝世高人。 因此上,很快,神剑宫弟子便是死伤惨重,茫茫雪山,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常生一马当先,身旁则是蓝秋月,再然后便是各派掌门和武林名宿,这几十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神剑宫弟子边战边退。终于退到了神剑宫大殿之前。 常生诸人乘胜追击,攻到大殿处,只见四人拦住了去路,当先之人独臂,手持四尺大剑,身形高得出奇,正是神剑宫大护法东方苍龙,第二人长得甚为膘悍,手持一把鬼头大刀,是二护法西门白虎,第三人一头灰发,手上软剑,是南宫凤,第四人一身绿色衣服,秃头,秃子又圆又胖,生得极为矮小,不过四尺上下,手上一柄铁尺,是四护法北堂龟。 一见北堂龟,常生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剑,正要出招取他的性命,却被一人拦下。“贤侄,你去对付海无敌,这里有我们呢。”出手之人正是傅结梅,此次昆仑之行,胜雪并没有参与,不知道是自己不想,还是傅红梅坚决不让她出来呢。 此时,各掌门已经出了手,少林方丈苦智大师接下了东方苍龙,武当住持清虚真人迎下了西门白虎,峨嵋聪灵师太则对上了南宫凤,青城掌门星辰子对战北堂龟…… 常生和蓝秋月冲入了神剑宫大殿,里面早就有了一个人,一身紫衣,文士打扮,约四十上下,手上一把窄小的剑,倒也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宫主,属下护宫不利,望宫主责罚。”一听声音,才发现原来在他身后还有不少的神剑宫的弟子。 “罢了,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护住后山,老宫主重伤,受不得惊扰。”说着,一摆手,众弟子由大殿后门去了后山。 常生细看这人,想来就是神剑宫宫主,海无敌的次子海天峰了。果然,那紫衣文士把窄剑一抖,说:“你们果然厉害,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海天峰便要会一会各位了。” 海天峰窄剑一抖,恰如灵蛇吐信,但听“啊”的一声惨叫,残阳剑客柳长庚已经被一剑穿心而亡。 常生缓缓近前,正要运起浑天剑阵,白影一晃,尚锦出现,“大局为重,先去对付海无敌,这里我们呢?”说着,拔出剑来,迎战海天峰。接着,丐帮帮主苏迅、华山掌门飞空大师,点苍掌门冷沧泉、崆峒掌门风尘子四人也加入了战团,以五敌一,牢牢地制住了海天峰。 常生连忙运起轻功,向着后山飞身而去,便是遇上神剑宫的弟子,也很少有人能拦得住他,再加上有蓝秋月紧跟着,那些弟子,不是远远的被落下,就是被无形剑气或常生的剑招所伤。 一番狂奔,终于来到了海无敌闭关的山洞潜虚洞前。洞口有三十余弟子拼死相护,终于尽数毙命。没办法,常生不是好杀之人,但为了报父仇,他也顾不得多杀几个人了。 “海无敌,无忧谷掌门在此,难道你不敢出来吗?”常生知道海无敌的性子,是以才这样说。果然,青影一晃,海无敌已经来到洞口,环顾四周,却只见到常生和蓝秋月。 “怎么,大师兄没有来吗?” “家师已经过世,如今我是奉师命来清理门户,家父被你打得伤重不治,三师叔也因你也重伤,四师叔更被你所杀,虽然论辈份,我要叫你声二师叔,但,今天实是容你不得。”常生一派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哈哈,凭老子的本事,要不是对伤了同门心中有愧,老子的伤会到现在还没有好?不过,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战斗而死。”海无敌说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老贼,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常生质问海无敌。 “唉,连师兄也死了,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海无敌连连叹息,竟不问常生的身份,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中。 “家父正是白云山庄的庄主常唯我,海无敌,你多行不义,接招吧。”常生说完,长剑如电刺出,直取海无敌的眉心。 此时的常生已经尽得剑圣任剑飞的真传,他血气方刚,加上天资聪颖,比起年老力衰的剑圣可是强了不少,不但尽数得了剑圣的数十年内务,加上天赋极佳,修为也达到了剑圣的境界,所欠缺的,不过是临敌对战的经验而已。 而海无敌,虽然身受重伤,但一生经历的大小之战不下千数,临敌对战的经验可说是中原武林数百年来第一人,也正是因此,他才远胜三位同门。因此,和海无敌一战,将是常生难得的获得临敌对战经验的机会。 海无敌毕竟仓促出关,见常生一剑刺来,其势之快不容招架,当下身子一动,左移了二尺,只见常生竟然也跟着左移了二尺,长剑剑尖仍然指向他的眉心。 海无敌身子平平后移,之后又右移三尺,但对方仍然是如影随形的跟了来,始终逃不脱对方长剑的限制。当下长叹一声,竟然放下了长剑,常生的剑已经刺至眉心。 距眉心还有半寸时,海无敌左手一抬,后发先至,食指和中指一夹,夹住了常生的长剑,此时,剑已经刺入了半分,已经是刺破了皮肉,但却再也刺不下去了。 常生适才连着追击,此时全力一击,再无变招的可能,唯有长剑用力前送,海无敌整个人后移三尺,稍避其锋,同时左手回拉,竟然连带着把常生的剑拉了过来,同时右手长剑削向常生右腕。常生连忙松剑,自己却以进为退,以指作剑,直取海无敌的双目。 本来常生的这一招倒也极为高明,谁想海无敌一剑削空后,却划了个圆圈,这个圈划到一半时,正好撩向攻来的常生下阴。 常生大吃一惊,忙纵身后跃,退出一丈,奈何一招一败,先机尽失,刚说地,海无敌的剑已经刺向了他的眉心。常生手无长剑,当下后退一步,海无敌向前一步,手中剑平平一划,削向常生的咽喉,常生又退一步,不小心绊在一块山石上,仰天摔倒。 此时,但听“嗤”、 “嗤”、 “嗤”几声响过,数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攻向了海无敌。海无敌本想就此了结常生,因为他已经想到,神剑宫已经经历一番大劫,而常生能首先来到这里,多半就是带头的人,他确实是不想和小辈一般见识,但既然是深仇大恨,也不得不下杀手了。 但,那剑气极为厉害,也只好回剑保护自己,自己避开了几道剑气,用长剑又封住了几道剑气,同时高声叫道:“三师妹,你来了么,为什么不现身?” 蓝海波却没有出现,相反,多了个蓝纱少女,却是蓝秋月。刚才正是她出手,海无敌瞬间出手,胜败攸分,常生一倒,蓝秋月连忙施展了无形剑气,逼开了海无敌。 “老爷子,你在喊我祖师爷 吗?她老人家没来,出手的人是我啦。”蓝秋月虽然年纪并不太大,却显得自己是个大人似的。 海无敌一听,一个小姑娘竟然也修成如此的无形剑气,豪气顿生,“想不到你个小娃娃竟然也这么厉害了,老夫倒要领教一下了。” 蓝秋月听对方这么一说,眼前青影一晃,知道是海无敌攻来了,双手各出食中二指,,打出四道剑气,攻向海无敌。 海?无敌纵身上跃,避开剑气,还没有落地便向着蓝秋月刺出七剑,这七剑一气呵成,浑然一体,倒也不易对付。 蓝叶躲开第一剑,打出一道一剑气,把海无敌的攻势略阻一阻后,当下十指齐动,打出十道剑气,海无敌剑招虽快,但剑气无形无质,不由他不放弃余下的六剑,连忙抵挡。一来,他身受重伤,二来,无形剑气确实厉害,海无敌挥剑时牵动了伤势,气息一乱,一不小心,头上被击中,人虽然没有受伤,束发的发带却断了,一头白发披散了下来。 海无敌心中一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厉害,日后那还了得!”心念一动,终于起了杀心,只见他身形一沉,气贯全身,根根白发指向天空,身上衣服也鼓了起来,一剑挥出,狂风骤起,剑风竟如万顷波涛,蓝秋月在剑风中立足不稳,当下施展轻功,左闪右避,始终于海无敌相隔十丈之外。 常生捡回了性命,感激蓝秋月那是自然,却没有马上出手,而是希望能从海无敌的剑招中看出些破绽来。不过看了眼,却没有看出什么,相反,蓝秋月形势却是大大不妙,在海无敌的剑风之中,连闪避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出剑气还击了。 常生当下出手,运轻功飞身来到蓝秋月身边,把她从剑风中拉出来,人缓缓离地三尺,悬浮于半空,双手一合,他本来落在地上的剑竟然自动飞到他身后,长剑为剑柄为中心,转了一个圈子,立时化为一圈长剑,这一圈满了,长剑又在外面排了一圈,一层一层又一层,竟然于方圆十丈的范围内都是密密麻麻的长剑了。 海无敌心下一凛,当下又是“哈哈”一笑,“原来你也学会浑天剑阵了,好,这样打起来才过瘾,这样才能打个痛快。”说着,挥动手上长剑,但见那把剑绕着他上下翻飞,越来越快,光看剑光,竟然也在十丈的范围内围成了个半圆,和一个倒扣的锅相似。当然,这个由剑光组成的半圆,全是海无敌手上一把剑所形成。 常生大喝一声,手一指海无敌,身后万千长剑飞了过去,快如闪电,“叮叮当当”的声音密集无比,几乎让人分辨不出,那些长剑早就幻成了道道寒光,寒光击在那剑光所组成的半圆上,立即反弹到各处。 蓝秋月一边观战,一边躲闪着剑光,不长功夫,万千长剑尽皆放完,海无敌身周寒光也不见了,手上仍然是那柄剑,浑身大汗淋漓,一头白发也因为被汗水所湿,披散了下来。 常生也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真气,而显得极为疲惫。人也要慢慢落下了,他缓缓吸一口气,正准备落地后再次催运浑天剑阵时,眼前青影一晃,海无敌已经从三十丈外来到常生身前,此时常生刚好落地,海无敌的剑也攻到了常生的前胸。 常生欲闪不及,要挥剑去挡,却远不及对方先发制人,只好一闭眼,等待这终结自己一生的一剑,眼角却挤出了泪水来。 常生但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飞出三尺外,没有落地,便听见一声惨叫,睁眼一看,蓝秋月正站着自己所在之处,前胸已经被海无敌长剑刺中。 海无敌也是重伤之下,不及收招,本来他是有杀蓝秋月之心,但没有想到蓝秋月竟然会舍自救人,当下拔出剑来,伸指点住她胸前穴道,希望可以止血,奈何伤到了心脏,却又如何能够救得? 常生飞身而至,抱住了向后倒去的蓝秋月,只见她前胸已经的蓝色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不由心中一痛。 “秋月,你这又是为何?”常生心如刀绞,泪水也如泉水般涌出,适才正是蓝秋月撞开了常生,自己受了那一剑。 “常大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遗憾的是我不能陪你了,对了,我怀中有祖师爷的武功秘笈,见到我奶奶,请你还给她吧。”秋月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还没有交给常生,双眼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神色。 “秋月,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名医,你不会死的。”常生抱着秋月,泪水早就把胸前的白衣沾湿。 “常大哥,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这么冷啊,你抱紧我一些。常大哥,你的胸膛好温暖……”慢慢地,秋月的声音小了下去,缓缓闭上眼。 常生只觉怀中的秋月身子越来越凉,分明是已经死去。 “秋月!”常生一狂叫,震得整个昆仑几乎都能听到,蓝秋月却是永远也听不到了。 海无敌自重身份,并没有趁机出招,同时,自己也喃喃自语,“阿星,是不是我又做错了呢?想来,我们也有几十年没有见了吧。不知道你在地下过得可还好,也许,不久我也要去陪你了吧。” 此时,神剑宫弟子节节败退,神剑宫主海天峰,四大护法也退到了后山,各大掌门也追了过来,中原武林同仇敌忾,神剑宫又如何挡得住? “海老贼,尚某来也。”声到人到,白影一晃,尚锦来到海无敌身前,却没有出招,而是向着常生叫了声,“常少侠,不要忘记大局为重,灭神剑宫易,杀海无敌难?”说完,一剑向着海无敌刺了过去,海无敌举剑相迎,双剑相交,尚锦人被震飞十多丈,海无敌也倒退了十多步,一跤跌在地上,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常生初时抱着蓝秋月的尸身发呆,及至听到尚锦的话后,这才小心地放下蓝秋月,柔声说:“秋月,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杀了这老贼,为你出口气,看他还敢欺负你不?”身形一晃,来到了尚锦身旁。 “前辈,你先退后,看我的。”常生说着,便要出招。而尚锦则一纵身,来到了海无敌身后,二人同时后退,都和海无敌拉开距离,足有十多丈。 常生和尚锦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指,身后同时浮现出一把剑来,同样的一剑化八,由八剑化为六十四剑,逐渐变得越来越多,却都是剑尖指向海无敌。两人身周十丈内都是布满了剑,长剑交织,竟然发出了“嗡嗡”的振动之声。 海无敌此时也是大吃一惊,可他生来越战越勇,豪情更增,倒也不惧。但见常生和尚锦二人同时出剑,万千长剑恰似漫天剑雨,又如万箭齐发,射向海无敌。 第九章 天意弄人 海无敌身处于尚锦和常生二人前后夹击之下,却不慌张,但见万千飞剑向着海无敌电射而来,海无敌则长剑疾舞,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倒和武当的太极剑有些相似,但所划出的圈子都带有劲风,因之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漩涡慢慢变大变多,那些长剑攻入了漩涡之中,不由得也旋转起来,甚至于双剑相交,乃至三剑相交、四剑相交,万长飞剑竟然变成了自相残杀的局面,浑天剑阵,万剑皆无,海无敌却没有受一点儿伤,不过,却也因此牵动身上的伤势,一身青衣变成血红,整个人几乎成了血人。 尚锦此时手上还有一剑,当下飞身攻向海无敌,刺向对方后心,海无敌内伤发作,一时间难以动弹,而尚锦更说了一句话,让他一惊“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左胸呢?”话说完,长剑已经刺入一半。 海无敌身上一痛,已经中剑,好在他修为精湛,倒也稍微挪开了半尺,避开了心脏,但肺却因而受伤,已经是伤上加伤了。 同一时间,常生的剑也攻了过来,海无敌也不回身,左手随手向后打出一掌,拍中尚锦的前心,把他震飞。同时,右手剑拨开了常生的剑,向着常生胸口轻轻一划,常生也一剑刺向海无敌咽喉,竟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海无敌死。 海无敌不愧无敌二字,身形微侧,避开此剑,而手上剑也划破了常生的白衣,左胸一块梅花形状的胎记映入海无敌的双眼。 常生一击不中,以为必死,岂料只是衣衫损坏,他心伤蓝秋月之死,又誓报父仇,当下剑一挥,刺向海无敌的心脏。 “原来天目的骨肉还活着,太好了。”海无敌竟然不去躲,反而说出这样的胡话来,难道是疯了不成。说完了,狂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向前一倒,竟然自己撞向了常生的剑,这下子,长剑一下子穿透了海无敌的心脏。 常生虽然刺入了海无敌的心脏,但海无敌所喷出的那一大口鲜血,却全部喷在了他的脸上,变得血红。 海无敌胸口插了两把剑,缓缓软瘫了下去。而尚锦也在十丈外落地,不是双足落在地上,而是摔倒在地,双眼圆睁,竟然是死不瞑目。 “爹!”“老宫主!”海天峰和四大护法同时抢身来扶,适才交战,他们根本插不上手。各大掌门也是如此,为免受伤,都远远的避到了三十丈外,只顾着观战,倒没有再次交战。 常生呆呆看着被自己刺中的海无敌,整个人却似乎是呆了般,不再活动。 海天峰扶住了海无敌,却见海无敌缓缓向常生伸出手来。“我的孙儿,让爷爷好好看看你。”说着,向着常生的脸上摸去。 “我怎么会是你的孙儿呢?你误会了。”常生冷冷地推开了海无敌的手。 “怎么会不是呢。”一个人越众而出,却是傅红梅。 “你胸前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海老贼,你终于还是认出自己的孙儿来了吧。大哥,你虽然死了,但也算是大仇得报了。”说着,来到尚锦的尸前,原来,尚锦就是常唯我。 “当日,大哥从地道中逃出一片火海的白云山庄,至于常生,本来就是他杀了海天目之后,从其手中所夺得,常生不叫常生,而应该叫海生,他正是海天目的孩子。”说着,傅红梅抱起了常唯我的尸体,“大哥,虽然你死了,但你的复仇计划还算是成功了。海无敌终于死在了自己孙儿的手上。小贼,你杀了自己的爷爷,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真不如死了好。”最后两句,却是对着常生所说。 “你当真是我的爷爷吗?”常生一脸凄苦,轻轻问道。 “这还有假吗?我如今已经是活不成了,临死之前,只盼你能叫我一声爷爷,可以吗?”海无敌缓缓问道。 “爹,您不会有事的。”海天峰眼中也是噙满了泪水。 常生长叹一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虽然是百般不愿,纵然面前这人杀了自己最爱的人,然而他是自己的祖父却是不争的事实,当下轻轻叫了声“爷爷”。 听到这两个字,海无敌脸上浮出笑容,堂堂一代宗师,神剑宫创派祖师,生平从未一败的剑神海无敌,身子一挺,就此死去。 这一边,苦智方丈,聪灵师太,星辰子,苏迅、风法子,冷沧泉,飞空大师等各大掌门眼见海无敌死去,无不长出了一口气,此战还是胜了。 再看常生,已经是泪水长流,身子也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一来,他连运浑天剑阵,体力透支,二来这无数的变故,任是什么人也承受不起,何况是他?故此才昏死过去。 “快看看少主伤势如何?”海天峰大声叫着。四大护法连忙查看,发现没有什么什么严重的大伤,只是昏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各位,这小贼的武功大家想来都是看到了吧。今日不除,日后必是个祸害,我们应该趁机铲平神剑宫,这些邪魔外道,一个不留,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什么破剑宫。”傅红梅大声说着。 “傅庄主,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清虚真人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道长,我知道这小贼曾经在你门下学艺,但是你也知道,他不经你同意就成了什么无忧谷的掌门了,早就不是你们武当的门下了,再加上他是海无敌的孙子,就是你放了他,难保他不会杀了你……”傅红梅倒似在为清虚真人鸣不平一般。 “贫道绝不苟同,那样的事,我们正派之人绝不会屑于做。”清虚打断了傅红梅的话。 “如果道长非要为这小贼出头,那么在下得罪了。”傅红梅长剑出鞘,刺向清虚。他出招前故意这么说,意在逼得清虚出手,同时,也等于让清虚承认自己是在帮着邪魔外道。 清虚如何不明白,但傅红梅实在欺人太甚,他如何能忍,当下拔出剑来,举剑相迎,他只盼能教训一下这个傅红梅也就罢了。 清虚道长的太极剑法施出,连绵不断,虽然不及海无敌,但也可算是当世一流剑法了。而傅红梅三奇剑法施展出来,每一剑都有出奇制胜的威力,看似刺向眉心,却又变成攻向小腹。 清虚道长沉着应战,仗着太极剑法的精妙,倒也多次化险为夷。转眼间两人已经拆了五十多招,傅红梅也不禁暗叹清虚道长剑法修为之高,不愧为中原七大剑客之首。心中惊叹,手上也就变了招,剑招变快,竟然比起清虚道长的剑快了十多倍,而所用剑招竟然也和太极剑法相似,却又不成章法,如此一来,清虚道长的太极剑法当下被截断,施展不开。傅红梅的剑法,看似不成章法,但每一招却似乎都能克制太极剑法中的招式。 清虚年事已高,加上自己剑法被对方所破,剑招微乱,当下多处受制,总算是避开了要害,但身上也是多处受伤,一身道袍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海天峰看得大为迷惑,这傅红梅看来竟似对武当剑法了若指掌,而清虚受伤之后,当下剑招一变,长剑如灵蛇吞吐,又如长鞭挥动,似飞絮飘忽,又似闪电疾速。正是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法。太极剑法是只守不攻,而此剑法则是攻守兼备,攻也守,守也是攻,攻上一招的同时,便是接敌一招之时,而接敌一招的同时,也便能反击一招。 二人双剑相交,清虚的长剑竟然如同灵蛇一般缠住了对方的长剑,傅红梅大吃一惊,却不如何慌张,全力后跃,同时收剑回护,却见对方的剑如枯藤缠树一样,向着自己的剑缠来,如此一连三十多招,不论傅红梅剑招如何精奇,都似把自己的剑向前递出,等着对方来缠住一样。 如此打了半天,却见傅红梅微微一笑,当下一剑平平刺出。二剑再次相交之时,傅红梅的剑竟也似灵蛇一般,缠住了对方的长剑,二剑纠缠在一起,海天峰心中却是一惊,原来傅红梅竟然也是会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法,他之所以迟迟不用,只是想看看清虚如何施展,相当向清虚学招而已。 吃惊更甚 的,则是清虚道长,在武当,除了掌门人外,也只有几位护山长老或者未来的掌门人才能修习此剑招,这剑法极难学会,除了极深厚的内力作为根基外,还要有一定的悟性,再加上勤学苦练才有可能学成,怎么会让他学会了呢?除非武当出了内奸! 清虚道长一分心,剑招更是见乱,动作慢了少许,终于给傅红梅一剑挑飞了他手中长剑,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清虚的前胸,把他打得震飞到三丈之外。 苦智方丈一见此掌,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少林的大力金钢掌,纵然是清虚道长内力深厚,也是好半天才缓缓起身,然后狂喷出一口鲜血来,“贫道管不了这里的事了”清虚说完,带了武当弟子,就此离去。 “方丈德高望众,不知您以为现下应当如何做呢?”傅红梅也不阻拦清虚,而是走向了少林方丈。 苦智方丈沉吟半晌,还没有回答,却听一个声音大叫:“哪位要杀我,只管来便是。”分明是常生的声音。 正是常生醒了过来,他适才昏死过去,只是身体不能动,头脑却是极为清醒,发生的一切虽然没有亲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一直和善可亲的二叔真面目竟然会是如此?常生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事实,他年轻力壮,真气渐渐凝聚,人也能活动了,当下强忍悲痛,站了起来。 他的话刚说完,倒真有几个亡命之徒向常生攻来,有的跃上一丈,迎头下击,也有的就地十八滚,攻常生的下盘,也有堂堂正正的攻来的,但明显兵器上蓝汪汪的,一看就是带有剧毒。 常生吸了一口气,身后浮现数十把长剑,剑光一闪,这些人立时毙命。 苦智方丈长叹一声,“唉,凡事都不可做绝,如今神剑宫一败涂地,海老施主也已经过世,我们中原各派也有不小的损伤,不如就此罢手吧。”他本来是打算趁这机会杀死常生的,但一看适才常生的威力,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但也不再言战,也不管傅红梅态度如何,径自带了少林弟子下了昆仑山。 少林一走,其它各派自知不是常生对手,个个垂头丧气,灰溜溜地离开了神剑宫。“你们听着,老子总有一天要铲平神剑宫。”傅红梅甩下这句话后,抱着常唯我的尸体,转身离去。 看到敌人离去,常生才松了口气,人再次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生儿!”海天峰连忙上前相扶,同时吩咐把常生带回后院静养。南宫凤背了常生离去,东方苍龙则近前问:“门主,您真要留下这小子吗?” “虽然爹死于他手,但他毕竟是受人利用,而他是大哥的儿子却是事实。十八年前,若不是爹脾气古怪,大哥也不会私自离开神剑宫,以至于死于奸人之手,后来爹也是追悔莫及,适才交战时,爹明明可以避开那一剑,但他却不避?明明可以杀死常生,他却没有杀,这当然是因为常生是他的孙子了,同时也是因为他是大哥的儿子,他觉得对大哥心中有愧,所以,宁可自己死,也不希望常生受到伤害。再说了,若不是这孩子,只怕你我都已经死了吧。而这孩子确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有了他,神剑宫再次扬威武林才有可能。”海天峰淡然说出自己的意见。 “对了,门主,我看傅红梅这个人不简单。”东方苍龙进言。 “你也看出来了,我看这小子野心大得很。中原武林应该会乱上一阵子了,我们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的休养生息。对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料理爹的后事吧。”海天峰说完,三大护法立即拱手,“属下遵命。” 第十章 世事无常 常生在沉沉昏死过去后,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眼前正好有一张自己所朝思暮想的脸,那熟悉的脸孔,满脸稚气,向着自己甜甜地一笑,却不正是蓝秋月? “秋月,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常生从床上一跃而起,把秋月抱在了怀中,脸上笑着,却挂满了泪珠,嘴里只是叫着:“我们永远不要分开了,永远不会分开。”紧紧地抱着对方,教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 却听见对方淡然说:“你醒了,松手,我喘不过气来了。”虽然是有些生气,却没有过多的挣扎,但声音中透出一丝忧郁,而这是秋月所不可能有的。 常生一听这声音,心下一惊,连忙松手,一看对方,却不是蓝秋月,而是个十七、八岁的黄衫少女,肤色极白,但脸上却透出一股掩不住的忧伤。 “对不起,在下认错人了。”常生连忙道歉。 “没什么,我叫海仙儿,我爹就是海天峰,算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我爹曾说过,当年你失踪时,还没有为你起好名字,所以,直接把姓改回来,就叫海生就行了。你以为呢?”海仙儿说了这些话,脸上却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透出一丝忧伤。 海生苦笑一下,“我有得选择吗?不过,我杀了爷爷,你不怪我吗?” “唉,天意弄人,只怪常唯我太狠毒,只是秋月死在爷爷手上,你不恨爷爷吗?” “可是爷爷也死于我手,怪只能怪秋月命苦吧。本来打算说报仇后,便带秋月去仙剑派求亲,如今,我只好孤身去仙剑派,听候蓝婆婆他们的发落了,既然秋月是为我而死,他们便是要我死,也是我应得的。” 正说着,一个人闯了进来,青衣秃头,身高四尺,极为肥胖,头大肚圆,倒像个长了手脚的葫芦,正是北堂龟。 “小姐,宫主让您去后山暂时避一下,我们快要顶不住了。”北堂龟说着,看见了海生,忙又堆出笑容来,“少主,您醒了,宫主可担心死您了。您知道吗,您都已经昏迷七天了。” 北堂龟忽然闭口不说,因为海生正瞪着他,而且双眼如同要喷出火来。 “北堂龟,你可记得十二年前,你大闹武当山,打死的一位火工道人,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众师兄弟们都说我是野种,都对我百般欺凌,只有他对我,火工爷爷是为了保护才被你所杀……” 海生说到这里,北堂龟早已经低下头去,但见剑尖一闪,一个东西落地,却是北堂龟的左臂。“此时情势紧迫,属下唯有先行自断一臂,等到来敌退后,再向少主自裁谢罪。”这北堂龟倒也真是个汉子。 海生本想取他性命,此时却又难以下手,他本来意气风发,当上了武林盟主,原打算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为武林多做几件事,岂料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火工道人之仇怕是不能再报,而父仇虽报,却原来杀死的才是自己亲祖父,而自己的生父反而成了仇人之死海天目,自己对付的仇人原来是自己的亲爷爷。这一战,他失去的太多了,不但武林盟主与他无缘,心上人也永远的离他而去,而且,看来神剑宫中人似乎也并非人们所说的十恶不赦,难道以前自己所做的全是错的。 海生长叹一声,却听见了海仙儿的话。“四护法,你的流了好多血,我来为你包扎一下吧。”但见北堂龟伤口血如泉涌,海生忙挥指为其点穴止血,海仙儿这才为其上好药,包扎起来。 此时,又一个人飞身而入,却是南宫凤,“老四,什么人伤的你。”说完,瞪着海生看。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明显得是怀疑海生。 “老三,我这是自作自受,对了,你怎么来了呢?”北堂龟问。 “我不放心,所以过来了。你们怎么还不撒呢,快随我来。”南宫凤说完,便领着大家前往后山。 神剑峰前山,海天峰正带领两大护法和神剑宫弟子迎战敌人,此次进攻的人中,一流高手并不多,多是一些二流甚至三、四流的人物,但人数多得惊人,所来帮派也尽是些小门小派,什么神刀门、五凤堂、金钱帮、天机门、双龙会、梅花观……不光中原门派,便是苗疆的排教、蓝家峒,西域金花寺,海外冲天岛,飞云岛,海龙帮等一干帮派也来了,人数是上次的十多倍还多。 其中不少人还叫嚷着,大意是杀死海天峰或海生赏银万两,,杀死一个护法赏银三千,一个神剑宫弟子也有十两银子,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神剑宫弟子真打起来,也是一比二十甚至三十的局面,加上众弟子多是有伤在身,如何能是人家的对手? 所幸对方并出人出面领导,多是各自为战,每个门派都只服自己的当家的,各派间并无默契,神剑宫虽然惨败,倒能全身而退。 南宫凤诸人走了几步,因为放心不下海天峰,又都回到了前山,但见海天峰被十多个敌人所围,已经是险象环生。 南宫凤当下“唰唰”几剑,逼退那十多人,但见前山黑压压一大片都是敌人,若是海天峰没有受伤,这些人中能有什么人可以接他三招?莫说他,便是能接得四大护法中任何一位十招的人,只怕也没有。海天峰长叹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怪当初剑神过于自傲,神剑宫中一点儿机关埋伏都没有布置,纵使退到后山,敌人一样可以攻上来,难道神剑宫便要就此毁于宵小之辈的手中? 再打下去,海天峰诸人身上伤痕累累,神剑宫弟子折损过半,对方则只损失十分之一,眼看再打下去,神剑宫便要灭亡之时,一人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白衣少年悬浮于三十丈外的半空,离地一丈,他身后、浮现出万千长剑,但见少年手一挥,寻万千长剑飞向了混战中诸人,停在了那些来犯之敌身前,那些人再多,也不够一万之数,每个身前都悬浮着好几把剑,倒也吓得不轻。 “不想死的,就快点儿滚。”白衣少年怒喝一声。 众人中毕竟有不听邪的,大叫一声“老子是吓大吗,大家杀。”刚说完,剑尖一闪,利剑透体而过,剑消失了,人也死了。转眼间,几个不服的人都死于剑下。余下的人立即转身飞窜,逃下了神剑峰。 这青年正是海生,他之所以至今才出手,实在是因为身体虚弱,一时间真气不能凝聚之故。此时见敌人一退,松了一口气,万剑一齐消失,人也摔在地上。 “生儿”“海大哥”,海天峰父女同时赶了过来,海生伤重昏迷七天,此时强运真气,使出浑天剑阵来,不过是勉强支持而已,松一口气之后,当下又昏了过去。 众人把海生带回后院后,海天峰不顾自己受伤,当下手按海生后心,以内力为其疗伤。此时来敌已经退去,自然不怕有人捣乱,但海天峰牺牲自己内力帮助海生,足见其一片真心。 正当远功之时,外面传来打斗之声,一道蓝影破窗而入,来到海天峰二人身后。此时四大护法和尚未离去,清楚地看清来人是个一身蓝衣的老婆婆,想来就是那位蓝婆婆了。 “老婆子听说一些饭桶来这儿捣乱,还怕你们会小命不保,现在看来,是多虑了。”蓝婆婆气呼呼地说。 “有劳前辈关心了。”海天峰淡然说道。 “哼,不要以为我是来帮你们的,我是怕你们死了,老婆子报不了仇。”蓝婆婆说着,取出自己的佩剑来,原来也是二尺短剑。 “蓝前辈,这恐怕是个误会吧。”南宫凤对蓝婆婆倒极为客气,毕竟蓝秋月的死,和神剑宫脱不了干系。 “老婆子的身子骨倒还硬朗,只是,我那小孙女却……罢了,老婆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海天峰,接招吧。”蓝婆婆说完,一掌击向海天峰的头顶,她的身法委实快绝,待众人惊觉之时,掌离海天峰头顶已经不足半尺。 海天峰右手离开海生后背,手上寒光一闪,已经是窄剑在手,削向蓝婆婆手腕,左手仍然抵在海生背上。 蓝婆婆也暗暗赞叹,毕竟是神剑宫之主,她的儿子虽然也是仙剑派掌门,只怕就没有这手本事,心中想着,掌到中途,忽然又收了回来。同时,东方苍龙和西门白虎的一剑一刀也攻了过来,但见寒光一闪,蓝婆婆手上那二尺短剑也终于出鞘,她知道海天峰无意出招,便舍弃海天峰,向着两大护法攻来。 本来,论武功,两大护法联起手来,未必会不如蓝婆婆,但两人连番恶战,又身受重伤,如今如何能是对手? “哼!老婆子今天来是为孙女报仇,也顾不得什么欺负不欺负小辈了。”蓝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施展生平绝学,虽然明知对方受了伤,却仍然用上杀招,两人便是平日也难以抵挡,更何况如今受了重伤呢。西门白虎和蓝婆婆刀剑相交,手上大刀拿捏不住,落在地上,对方短剑一递,西门白虎被一剑穿心而亡。 东方苍龙本来是打算上前来救,不想蓝婆婆剑法极快,想救却是来不及了,同时,蓝婆婆的剑向回一收,然后轻轻划了个圆圈,恰好划向东方苍龙的前胸,东方苍龙情急中后退一步,避开此招,然后长剑挥动,向蓝婆婆刺去,不过因为重伤的缘故,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劲风。 不想,东方苍龙这一剑却刺空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再和他过招,而是绕到了海仙儿的身旁,一剑攻向海仙儿的眉心,海仙儿因为担心海生,这才没有离去,不想却因此而受到了牵连,她虽然是海天峰的女儿,自己却是不会武功,南宫凤和海天峰要上前来救,却根本来不及,海仙儿情知无幸,也不叫喊,眼一闭,等待死亡。 北堂龟离得近些,情急中,当下把手上剑向着蓝婆婆掷去,蓝婆婆剑一抖,拨开了北堂龟所掷的长剑,此时,她已经来到海仙儿身前,一剑平平刺出,直取海仙儿心脏,但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中剑之人却是北堂龟,他掷出剑后,知道蓝婆婆绝不会罢休,立即把海仙儿拉开,自己却躲闪不及,正好一剑穿心,蓝婆婆得手后,退得极快,身上倒没有沾上一丝血。 “四护法,你怎么样?”海仙儿抱住了倒下去的四护法,眼中几乎落出泪来。 “小姐,在下不能照顾您了,您自己多保重吧。”北堂龟说完,终于死去。 蓝婆婆知道对方必会再次攻来,一剑先刺海天峰,此时南宫凤和东方苍龙都向着海仙儿而去,没想到这老婆子会来这么一招,当下相救不及。 海天峰此时也顾不得海生了,放下海生后,窄剑挥动,抵挡蓝婆婆的短剑,虽然蓝婆婆比不得剑仙剑圣之类高人的厉害,但毕竟也是和他们辈份差不多,修为比起海天峰来自然要高,交手几招后,海天峰窄剑脱手而出,胸腹空门大露,蓝婆婆正好一剑刺出,南宫凤此时终于赶到,飞身而来,一脚踢向蓝婆婆面门。而海天峰也纵身而起,伺机而动,东方苍龙则攻向蓝婆婆后背,三人合力,如同心灵相通,竟似布了一个什么阵法一般。 蓝婆婆左手一抓,抓住南宫凤踢来的脚,向后一抡,恰好砸向东方苍龙,东方苍龙纵身后跃,蓝婆婆一松手,南宫凤眼看要摔落在地时,腰部一使劲,终于头上脚下,轻轻落地。 刚落地,蓝婆婆的剑便已经刺来,海天峰也恰好捡起了自己的剑,当下丢出剑来救,神剑宫已经死了两大护法,可不能再死了。 不想蓝婆婆身形一晃避开了此剑,而南宫凤本来也要挥软剑缠蓝婆婆的剑,此时却已经是缠空了,蓝婆婆剑划了个弧形,再次攻向南宫凤,这次却是前心。看来,蓝婆婆所擅长的便是一剑穿心了。 南宫凤软剑不及回护,情知避不开了,便向东方苍龙看了一眼,希望于死前看他最后一眼吧,不想却发现东方苍龙不见了,同时砰的一声,身子竟然被撞开一丈。 却是东方苍龙撞开了她,自己则被蓝婆婆这一剑刺中,蓝婆婆拉着他肩头,带得他转了一人圈子,恰好海天峰的窄剑攻来,正好刺入了东方苍龙的前心。 东方苍龙中剑后,蓝婆婆丢下他,飞身来攻海天峰。而南宫凤则扶起了东方苍龙,又是怜爱,又是痛心。 “凤妹,能为你而死,亦是我最好归宿,我死而无憾,至少能死在你的怀中,我比北斗强!我死后,你一定要保重自……”话没说完,就已经死了。南宫凤搂着东方苍龙的尸体,痛哭不止。 海天峰眼见蓝婆婆攻来,却无办法,自己刚刚捡起来的兵刃都丢了出去,而且竟然刺死了手下四大护法之首的东方苍龙,正值悔恨交加之际,如何能全力对付蓝婆婆,加上没有兵刃。眼看蓝婆婆一剑攻来,便要透体而过。 “住手。”海生及时醒来,一声大喝,震得屋子都抖了起来,蓝婆婆也不觉心中一惊,收回了剑。 “臭小子,秋月还不是因为你而死。老婆子现在就杀了你!”蓝婆婆看来最恨的便是这小子了,连说话都因为生气而抖了起来。当下飞身而起,一剑刺向半躺在床上的海生眉心。 但,那一剑眼看要刺到时,却停在了半尺外,因为,海生拿出一了本书,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蓝婆婆一看那书名的笔迹,竟然自己非常熟悉的,当然停下剑来。 “前辈听说过蓝海波吗?这是她老人家的东西,秋月要我把它交给您。”说着,把这本书递给蓝婆婆。 一听蓝海波三字,蓝婆婆当下收起剑来,郑重地接着此书,问道:“不知道海波姐姐,她还好吗?” 第十一章 峰廻路转 在神剑峰上,有一处秘洞,为神剑宫精英埋骨之地,剑神,剑神之妻,海天目,海天峰之妻,三大护法及其它有杰出贡献的弟子,均有一个石棺。而蓝秋月,也被放于了此处,只因蓝婆婆杀了三大护法,便也不想带走蓝秋月的尸骨,径往无忧谷寻找蓝海波去了,看着这一具具有石棺,海生感慨万千,同行的海仙儿也是满面泪痕。 想起几天前还是活生的蓝秋月,如今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一代宗师剑神海无敌生前纵是无敌天下,死后也不过是占据一个石棺而已,海生立时了无生趣,半天,忽然想起身边的海仙儿,这才问道:“仙儿,你是不是很怪蓝婆婆?毕竟她杀了三大护法。” “其实,她也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孙女死了,心中伤痛才会这样,都怪傅红梅的奸计太毒,其实,她一个老婆婆也是挺可怜的,不过,三大护法无辜送命,也实在是……不怪天,不怪地,只怪天意弄人吧。唉!”海仙儿倒也挺看得开,不过,还是叹息了一声。 “是啊,仙儿,你放心,我早晚要找傅红梅讨个公道。”海生说着,抚摸着秋月的石棺,柔声说:“秋月,虽说你是死于爷爷之手,可这都是傅老贼的奸计,我对天发誓,不除老贼,便如此石。”说着一掌拍向一块两尺大小的方石,石头粉碎,石屑纷飞,而海生的手上也变得鲜血淋漓。 “秋月,报仇之后,我便来这里,永远陪着你,我们再不分开。”说着,对着石棺低下了头,叹息几声。 两人回转正殿,一个弟子走上前来,“少主,小姐,我们在酒窖捉住一个偷酒贼,少主和小姐发落。”此时,海天峰伤重闭关,南宫凤也在养伤,整个神剑宫中,管事的也就是海生和海仙儿这两位了。 接着,两名弟子抬上一个人来,原来是个带发头陀,浑身酒气,被绳子绑成个粽子似的。 “我只是酒瘾犯了,受不住,这才偷了些酒喝,不要杀我呀。”头陀哀求着。 海生一摆手,“算了吧,以后你不要再偷了,听到没有。”说着,吩咐给他松绑,又叫人送他两坛好酒,那头陀千恩万谢,抱了酒,离开了神剑峰。 “少主,为什么要放了他?”南宫凤不顾自己的伤,过来相问。 “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再说了,这人能上神剑宫,酒醉之前竟然没人发现,一定是位高人,神剑宫如今人才凋零,实在不宜多树强敌。”海生生性仁慈,但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少主高见,有了少主,神剑宫兴盛也就指日可待了。”南宫凤倒也不忘拍拍未来主子的马屁。 “对了,三护法,我打算去一趟武当,神剑宫的事,就暂时麻烦你吧。”海生说出自己打算。当时清虚因为他而受伤,海生虽然没有看到,却还是听见了。挂念恩师,也在情理之中。 “少主不可,用不多久傅红梅必会再次来犯。此外,如今中原武林形势必然极乱,加上少主目前的身份,实在不宜前往。”南宫凤帮他分析当前形势。 “我意已决,三护法,仙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属下遵命,少主保重,到了中原,一切小心。”南宫凤既然劝阻无效,只能答应了。 一入中原,海生便听到了无数的消息,诸如少林方丈病重,传位于师侄乐缘,而峨嵋掌门聪灵师太则失踪多日,只好由其师妹聪慧暂代掌门一位,崆峒派风尘子则被一个蒙面人所杀,据说便是神剑宫的人下的手,只能由其师叔和阳道人担任掌门,八大门派中,竟然有半数换了掌门,海生担心恩师安危,急急向着武当而去。 海生自知身分特殊,实不宜分开露面,便决定潜入武当,只盼能见师父一面,以他武功之高,加上本来就是武当弟子,因此轻易的进了掌门的房间,躲到了房梁之上,见清虚正端坐入定,倒也不敢打扰,直到午夜时分,清虚才缓缓起身,但神色委靡不堪,想来是伤势极重。 “朋友,等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不急,真有耐心呀。”清虚对着房梁上说了一句,原来他早就觉察到了。 海生这才翻身而下,“师父,我是生儿,弟子不孝,连累师父受伤,请师父责罚。”说完,跪了下去。 “生儿,真的是你吗?”清虚不敢相信的扶起了海生,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松手,冷冰冰地说:“你已经是神剑宫的人,还来武当做什么?”说完,把头转了过去。 “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的师父,弟子如今虽然是神剑宫少主,但,只希望能以一己之力化解神剑宫和中原各派的恩怨,至于各大掌门失踪诸事,实在和神剑宫没有一点儿关系。”海生表明了立场。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在我众多的弟子中,就数你最有出息了。记得,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始终是师父的好徒弟,行事一定要正派,切不可做坏事,听到没有?”清虚早已经把脸转了过来,最后一句,虽然有些训斥的意思,但神色间所多的却是赞许。 “为师有你这个弟子,此生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哈哈哈哈。”说着,倒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久久不止。 “师父,您的伤……?”海生说着,手按在清虚的前胸,以内力为其疗伤,这才发现他的经脉已经严重受损。 不长时间,清虚稍为平息下来,苦笑一声,“生儿,我的武功算是废了,这傅红梅极不简单,不光会武当的武功,连少林功夫都会,其它各派的武功只怕也是知道不少了,各大掌门失踪诸事,只怕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要当武林盟主,老道偏不同意,不过,也许很快就要轮到我了吧。生儿,傅红梅诡计多端,你可要小心。”清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仿佛不一下子说完,便没有机会再说似的。 “掌门师叔,弟子送茶来了。”一个人推门而入,那人端着茶,一身青布道袍,八字短须,正是武当门下大弟子,道号松明子,说来,他师父是清灵道人,只是死的早,不然,掌一位还轮不到清虚。而他本人便是清灵的首徒,自然是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了。 清虚已经坐在床上,接过茶,呷了一小口。此时海生早已经翻身上到房梁之上,却听松明说:“师叔,如今八大派中,已经有七大派同意推举傅红梅庄主为武林盟主,您如今武功尽失,又何必和他作对呢?不对也……” “胡说,我武功尽失,还不是拜傅红梅所赐?叫我向他妥协,除非让我死!”清虚说着,猛然站起,怒视着松明子。 “那就对不起了。师叔占了掌门这个位子这么多年,也应该休息一下了。”松明子说完,手上寒光一闪,已经多了把匕首,刺入清虚的心脏。 清虚武功尽失,而海生下来相救之时,虽然一掌把松明子打出屋外,奈何清虚真人已经是返魂无术,眼一闭,一代武当掌门,中原七大剑客之首的清虚子,就此驾鹤西归。 “师父!”海生扶尸痛哭。松明子则大叫几声,“掌门遇害了。” 立时有三十多位武当弟子赶到,“大师兄,是谁杀的师父?”众人当下问松明子。 “正是这小子,神剑宫的少主,你们当初的常生师弟。”松明子倒是恶人先告状。 “各位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是松明子师兄所杀,我亲眼所见。”海生还想说明真相。 “小贼,你潜入武当,杀了师父,还想陷害大师兄吗?大家杀了他,为师父报仇。”一个武当弟子因为师父的死而红了眼,便要找海生拼命。 碍于海生的身份,又有什么人会听他的呢?此时,又来了四十多名武当弟子,每个人都亮出了长剑,誓杀海生。 若是说到武功,眼前众人哪里是海生的对手,只是他一来顾念同门之情,二来心伤师父之死,是以处处手下留情,而武当弟子则个个势同拼命,海生有口难辩,心下气苦,众师兄弟则发疯般冲了 上来,无奈之下,纵身上到屋顶不想一个灰发道人早已经等在上面,却是道号清辉的人。 “师叔,难道您也不信?”海生心下痛极。 “小贼受死!”清辉说完,剑如密雨,向着海生攻来。海生一纵身,飞身下屋,此时虽然是午夜,武当山上却也已经是灯火通明,众弟子不顾一切,杀向海生,海生心灰意冷,抵挡几招后,飞身下山,只因他心伤之余,剑招微乱,加上对众师兄弟手下留情,自己身上反而多处受伤。 好不容易下了武当,天已经亮了,海生失魂落魄的缓缓而行,来到一座小桥之上,望着河水,心潮起伏不定。 “不要让他跑了。”“活的抓不住,死的也行。”随着叫喊的声音,十多人追着一个人而来。 前面逃的人慌不择路,一下子撞在了海生的身上,结果这一撞,身子一缓,那十多人已经追上来了,把他们围在了正中。 “敢到慕容山庄偷酒喝,活得不耐烦了是不?啊?”为首的人是个四十余岁的胖子,说着,便要来抓来人。 海生被这一撞惊醒,一看追来之人个个剽悍无比,逃跑的人则是个头陀,倒似乎见过的样子。那头陀被那胖子抓住,嘴里叫着:“我不敢了,放开我吧。” “各位,不知这位大师做错何事,你们不放过他呢?”海生问。 “这混蛋竟然敢到慕容山庄偷酒,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我要把他交给庄主发落。”为首的胖子回答。 “要如何发落呢?” “轻则十指尽废,重的话……老子凭什么告诉你?”为首的胖子说着,淬了口唾沫,带了那头陀便走。 “唉,太残忍了,不如我陪你酒钱如何?”海生自己承受了太多的伤痛,便也不忍心他人再痛苦。 “你小子当我们慕容山庄是什么地方?既然找死,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为首胖子说完,一招手,其它人当上各亮兵刃,准备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了。 海生正好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当下也准备出手了,身形如电,在众从中转了一个圈子,转眼工夫,回到了原处,而众人却无一不“哎哟”了一声。再看常生,手上多了十多件兵刃,那十余人手上没有兵刃,脸上却多些东西,鼻子都带了血。海生夺回兵刃后,心中还是有气,便每人鼻子上轻轻打了一拳,稍稍惩戒也就是了,真要杀人?他可没有这个打算。 “小子,有种留下名字。”为首胖子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大声问。 “神剑宫少主海生。”海生说完,那些人已经溜得一点儿影子也没有了。 海生再看那头陀,原来便是那天在神剑宫偷酒的头陀。 “恩公又救了我一命,只是,您何必为了我得罪慕容山庄呢?” “我本来就是一个杀死祖父,害死爱妻之人,如今又背上了弑师之名,又怎会在乎多得罪一个什么慕容山庄呢?” 头陀大加赞许:“说得好,说得好,其实呀,凡事看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是,我醉头陀从不欠人,你既然救了我两次,我自然要救你一命。” “救我?” 醉头陀嘿嘿一笑“我醉头陀武功并不算高,但医术却可以算得上是独步武林,你本来就受了极重的伤,这却算得上好治。只是你身中奇毒已经有半年了,再过不久便要毒发,这却甚为麻烦,如果下毒的人是她的话,我是治,还是不治呢?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帮你治好内伤吧。” 二人找了个僻静所在,由醉头陀为海生医治,半个月后,海生的内伤竟然完全痊愈,这虽然也因为海生年轻力壮,恢复力强,加上内力深厚,但也足以证明醉头陀医术之高。 醉头陀不告而别,海生也决定再次踏足江湖。 随便走了两天,却见四处都有傅红梅下令诛杀他的告示,再便是三天后,八月十五,傅红梅要在泰山接任武林盟主一职。海生心下气恼,松明子杀清虚,只怕也是傅红梅所指使,正想着,一人过来拍了下他的肩头。 “常兄弟。”海生回过头来。 “唉呀,真的是二弟呀。太好了,有大哥在,你不用怕的。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来人正是慕容枫。 “当初,我听庄丁说你在附近出现,我还不信呢,对了,你怎么改叫海生了呢?”看来,慕容枫对于海生的身份救下醉头陀事并不介意。果然,慕容枫又说:“我那几个庄丁做事无状,冒犯了二弟,我已经惩戒过他们了,若二弟还觉不解气,一会儿,我便把他们亲自交由你发落,如何?” “大哥太客气,小弟私自放走那个偷酒贼,希望大哥不要见怪。”海生也即道歉。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一间酒馆。 “二弟也听说傅红梅要当武林盟主的事了吧。” “听说了。” “唉,我本来打算三天后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必不能让他能逞,只是武功不济,这孤梅山庄势力庞大,各大门派中有不少弟子甚至身份极高的人是孤梅山庄的人,傅红梅更因而得窥各大派的绝学,武功已经是远胜愚兄了,他要当上盟主,武林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啊,听说,各大掌门本来并不同意让他做盟主,结果有的退位,有的被杀,有的下落不明。” “这当然都是傅老贼捣的鬼,我已经掌握了傅老贼残害各大掌门的证据,但便是贸然说出,揭穿这些所谓掌门人的身份,只怕也无人能制得住这老贼?” 慕容枫言下之意,海生如何不明白。当下站起身来,说:“傅老贼武功比小弟如何?” “对,贤弟正是那老贼的对手,有了贤弟,我还怕什么,来,咱们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你还有心思喝酒呀。”一个紫衫少女来到这里,抢过了慕容枫的酒杯,摔在地上。 慕容枫忙为双方引见,“贤弟,这是小妹慕容霜。我的好妹子,还不快见过你常生哥哥。” “我已经姓海了。海生见过慕容姑娘。”海生连忙更正,同时向对方问好。 “海生哥哥不要客气。小妹慕容霜,见过海生哥哥。”说着,向海生施了礼,但见她唇红齿白,面白如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倒也算是个美女了。 “二妹,如今有你海生哥哥相助,我又多了几分把握,振兴慕容山庄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八月十五,傅老贼一定会自食恶果。”慕容枫似乎已经有了十成把握。 第十二章 泰山大会 泰山,五岳之首,景色优美自不待言,更是历代帝王封禅之地,傅红梅决定于泰山封禅台前继任武林盟主一职,其中深意不说自明。 泰山是泰山派的所在,因此继任武林盟主的仪式便由泰山派掌门人来主持,泰山派前任掌门北斗道长已死,新任掌门白须白发,是北斗的师叔承坤道人。 但见傅红梅一身黄衣,身后一个雕龙宝座,虽然没有坐下,但显然已经隐隐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在他身旁的白发道人便是泰山派掌门承坤道人,二人身前左右便是各大派现任掌门,左首一个中年和尚,身披黄色袈裟,是少林方丈乐缘,他身边那位长八字短须,头戴金冠的道人,便是武当掌门松明子,再往外,便是一个灰发女尼,峨嵋聪慧师太。右首,一位身着蓝色道袍,上缀九宫八卦图案的白须老道,是崆峒掌门和阳真人,一个身着八卦衣,头戴五老冠的中年道士,背后背着七星剑,却是青城掌门星辰子,再往后,一人五十多岁,一身锦衣,看来颇为威猛的汉子,是点苍掌门冷沧泉,另外还有个六十多岁的黄须僧人,是华山掌门飞空大师。 再然后,两边便是其它各个小门派和帮会的掌门人了,除了丐帮帮主苏迅外,其它的掌门帮主之类的,则多数没有椅子可坐,就这么站着,没法子,谁让自己势力不如人家呢? 在八大门派中,少林派并不以剑术见长,而另七位掌门则列中原七大剑客之位,只是如今,除了飞空大师、冷沧泉和星辰子外,聪灵师太失踪,风尘子被杀,清虚和北斗也已经故去,委实令人叹息。 承坤道人先自开口,“我泰山派和神剑宫脱仇深似海,立意奉傅庄主为武林盟主,只盼盟主能带领大家灭了神剑宫,也好为武林除害。” 傅红梅向前走了几步,离众人近了些,然后一挥手,说:“神剑宫为害武林多年,铲除神剑宫,在下义不容辞!” “盟主,海生潜入武当,杀死我掌门师叔,还请为我们作主。” “盟主,我师姐失踪,只怕也是神剑宫的指使。” 松明子和聪慧师太同时说话。 “盟主,风尘子师侄之死,必是神剑宫所为。”和阳真人又添了一句。 “神剑宫恶贯满盈,我当然不能坐视了,只是,光凭我孤梅山庄之力……”傅红梅有意充好人。 “我等参见盟主,我们少林弟子,全听盟主您的。”乐缘第一个跪了下去,少林弟子也跟着跪了下去。 有了乐缘带头,其它的掌门帮主之类的也纷纷下跪,带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傅红梅连忙退了几步,坐在了雕龙宝座之上,同时说:“大家折煞在下了,快快请起。” 众人正要站起,人群中一个飞身而来,来到傅红梅身前,一身白衣,长身玉立,正是慕容枫。 “大家上当了,如今的八大掌门,其实都已经是孤梅山庄的门下,号称孤梅八星的八大高手。”慕容枫说完,又一指傅红梅:“傅庄主,想必你早已经精通八大派绝学,是与不是?” 慕容枫说得极快,众人本来还想为盟主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一听这话,倒有些犹豫了。这时,慕容枫一转身,便要攻向傅红梅,傅红梅当下离座而起,正要接招,但见白影一晃,慕容枫转攻冷沧泉,冷沧泉拔出剑来,正待迎战,白影绕过他去,却是探手到了聪慧师太怀中,取出一物。 “大家请看!”慕容枫举起那物,却原来是一个星形圆盘,不过两寸大小,上面还刻有“月孛”两字。人群中立时一乱。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傅红梅一挥手,八大掌门把慕容枫围在了正中。 慕容世家原来也是武林一大世家,相传一套绝学,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委实厉害无比,但武功再厉害,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学成,所以慕容世家中落了一百多年,直到慕容枫的出现,才出现转机,慕容枫发誓一定要重振慕容世家的声威,历之下苦功学武,加之天资过人,竟也学成了这门绝学。 聪慧誓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因此大叫一声“让开”,便第一个出了招。其它七大掌门纵身后跃,倒也留下了一丈大小的空间。 峨嵋派的雪花剑法名动武林,而聪慧一出招,便用上了此剑法,只见在她的剑招下,这一丈的范围内,都是他的剑光闪动,倒真似漫天的雪花,向着慕容枫飞去。 但见白影一晃,雪花不见,同时一道寒光飞上半空,却是慕容枫后跃三尺,一脚踢飞了聪慧师太的剑,聪慧后退两步,但见慕容枫在雪花剑法下,毫发无伤,同时一伸手,接住了落下的剑,剑尖一抖,立时剑花万朵,如片片的雪花向着聪慧师太攻了过来,雪花剑法的造诣竟然在聪灵师太之上。 聪慧师太本来不及聪灵,但觉劲风扑面,根本避无可避,接着万点寒光消失,但还有一剑向着自己攻来,此时想避也来不及了,连忙后退一步,虽然剑没有攻到身上,衣服却已经是破了多处,碎布如蝴蝶飞舞,又似落叶迎风。 “师太,连剑都不敢接吗?”原来,此时慕容枫已经把剑翻转过来,手持剑尖,把剑柄递向了聪慧。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林群雄惊叫出来。 聪慧自知不敌,接过佩剑后,回归本处。 七大掌门正要出招,傅红梅来到众人之间。向着慕容枫一指,“傅某倒想领教一下慕容世家的绝学。”适才慕容枫一招打退聪慧,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七大掌门联手,能否取胜实在不好说,胜了,也不光彩,若是败了,那可是丢尽面子了。看来,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了。 傅红梅说着,缓缓拔出剑来。 “二弟,看你的了。”慕容枫向着人群中叫了一声,看来,他并没有打算对战傅红梅。但见一人飞身而至,来到这里,却是悬浮于半空数丈,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阳光下,那人一身白衣,正是海生。 海生手一招,背后幻出八柄长剑,长剑如电飞向傅红梅和七大掌门。傅红梅挥剑一拨,不想自己的剑却是穿过了那把飞剑,而飞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七大掌门同样被长剑指向了要害,一个个变成了金钢菩萨一般,再不敢稍动一下。 慕容枫抓住机会,身形如电,绕着七大掌门走了一圈,手上多了七个圆盘,“这个“七杀星”是少林方丈身上的,“破军星”是松明子的,“贪狼星”是崆峒掌门的,“罗候星”是冷掌门的,“华盖星”好像是飞空大师的吧,“驿马星”一定是星辰子的了。”慕容枫搜出了物证,然后又叫出证人来。 第一个作证的却是苏迅,“老叫化只因不肯和傅红梅同流合污,便几乎被其派人才死,幸好慕容枫公子救下了我,我才不得已,假作答应,否则,便不会活着坐在这里了。”接着,其它各派也多少有些证人出场。 各大派都有人指出了现任掌门的不足,或是谋害老掌门,或是见死不救,任由老掌门为人所害,一时之间,八大掌门倒成了武林公敌。 说来未免可笑,有人说乐缘威逼方丈传位于他,又害得方丈惨死,至于松明子,则说他先用毒酒毒害清虚,然后又挥剑毁尸,竟然是个变态杀人狂,令人发指……和阳道人的错处,则是身为师叔,任由师侄惨死,也不出手相救。 八大掌门本来心中有鬼,加上被海生所制,便任由那些人胡说了。那些事虽然荒诞不经,却也有鼻子有眼,如同真的一样,显然有人在幕后安排。 海生只盼着可以洗脱冤情,如今有人指证松明子罪行,虽然知道不全对,但反正也是松明子的错,怒不可遏,手一指,那柄指向松明子的飞剑向前一递,刺入了松明子的心脏。 “师父,弟子为您老人家报仇了。”海生喃喃自语,却没有想到松明子死得极为痛快,还没有感到什么痛苦,就已经死去。 一时间,各大派的人都改变了态度,有的人甚至已经对 傅红梅破口大骂,海生心下疑惑,傅红梅手下有各大派的卧底,显然早有布置,绝不可能只在八大派有孤梅山庄的人,何以这么快便有了变化,难道慕容枫也作了什么布置不成? 其实这浑天剑阵纯以精神力推动,既费内力,更耗心力,海生适才情绪激动,如今又分神想事,傅红梅立时察觉,身子疾退三丈,?一跃上半空三丈之后,丢出一大把暗器来,快如闪电,但见一团蓝光闪动,已经攻到海生的身前。 海生连忙避开,心力这么一松,傅红梅算准时机,身法如电,拉了七大掌门,逃下了泰山。慕容枫击出一掌,傅红梅举掌相迎,双掌相交,反而使傅红梅借着反震之力,逃得更远了。 海生见一大篷蓝汪汪的暗器攻来身边,知道带有剧毒,倒也不敢小觑,忙避开这些暗器,不想却让傅红梅借机逃脱,心下愤恨,轻轻落地后,只见慕容枫正向众人的拱手,“在下慕容世家慕容枫,时值武林多事之秋,我绝不能置身世外,孤梅山庄多行不义,在下决意铲平孤梅山庄,不知哪位愿意帮忙的。” “老叫化性命还不是慕容公子所救,我们丐帮上下,全凭慕容公子差遣。”苏迅第一个表态。 “我少林不甘人后。”“再算上我武当。”“我峨嵋派绝不会坐视不管。”“泰山派但听慕容公子吩咐便是。”…… 一时间,各门各派都加入了讨伐孤梅山庄的阵营,而慕容枫已经俨然是他们的领袖。 “大哥,不要忘记还有小弟,我也要出一份力。而且,最好能让我手刃傅老贼。”海生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放心,二弟,我们兄弟同生死,共进退,誓杀傅老贼。”说着,慕容枫拍了拍海生的肩头,以示安慰。 这泰山大会,原来是预备让傅红梅作武林盟主的,谁想到如今却成了声讨孤梅山庄的大会,可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又岂是凡人所能看透? 第十三章 神的使者 泰山大会之后,慕容枫当下率领各大派的精英来攻打孤梅山庄,山庄大门后早就藏了无数的高手,也有不少的暗器机关存在,众高手攻到山庄门前,就有不少人被暗器打中,有死有伤。慕容枫一马当先,翻身从墙上进入孤梅山庄内,各大派在外面配合猛攻,终于把山庄大门打开了。 海生虽然会浑天剑阵,但此战自己人实在太多,一入山庄,要是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所以根本没有可能施展,只是他的剑术修为已经极高,因此攻进山庄之后,是一点儿伤也没有。 孤梅山庄内机关重重,海生虽然在山庄内住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机关,什么飞箭、毒烟、陷阱、巨石……倒比皇陵的机关还要厉害。武功高些的倒还可以自保,武功低些的,却都受了伤,因此上,还没有见到傅红梅,各派精英就已经伤亡三分之一了。 又损失了三分之二后,众人这才攻到孤梅山庄的大厅前。大厅中有七大掌门和三百多精锐庄丁,立时厅中一片混战,海生打了几招,见傅红梅并不在这里,转身出厅,耳中却仿佛听到一声“常生哥哥。”分明是胜雪的声音。 海生循声飞身来到一间屋子里,只见一名庄丁正捂住胜雪的嘴,企图带她离开,当下随手一点,以指作剑,击在那庄丁后心,结果了他。 “胜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见胜雪的样子,海生大吃一惊,已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她人变得极瘦,颧骨高耸,双眼也因为瘦而显得鼓了出来,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了。她是傅红梅的女儿,按说,海生应该恨她才对,但此刻一见胜雪憔悴成这样,心中不觉一阵难过。 “常生哥哥,你快走,我爹已经准备了炸药,要把你们炸死,尤其是你。”胜雪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当下拼命的大口喘气,显得极为虚弱。 “胜雪,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海生担心地问。 “常生哥哥不要问了,你快走吧。快点。”说着,便要把海生推开,没想到没有推开,自己却反而倒在了床头。 “我不能任由你死在这里!”海生说完,一下子把床头的胜雪背在背上,飞身来到大厅。 “大家快住手,这里有炸药!”海生这一声大吼,竟比少林的绝学“狮子吼”还要厉害,大厅上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功力比较弱的,反而给震得有些头脑发昏,一少人便不再交战,准备离开这里。 慕容枫在地上一弹,跃出五丈,海生虽然背了一人,但功力深厚,轻轻一跃,也在七丈之外,众多武林人士各展轻功,飞速离开孤梅山庄,但也有不少人身在混战之中,根本难以撤退。当然,也有根本不信的,也有杀得性起,本来就不想走的。 大门外,慕容枫他们刚刚立足,便听“砰”“砰”“砰”的一连串巨响,占地十多亩的孤梅山庄中,在连番的爆炸后,冒出了冲天的烈焰,火药爆炸的气浪,把两扇大门都给冲得飞了出来,攻向了海生和慕容枫,两人各出一掌,打在门上,把门打得粉碎。 随着爆炸的气浪,丐帮帮主苏迅,孤梅八星中的五位也给冲出来了,这几位中,除了聪慧战死,乐缘被杀,其它都给冲了出来,只是承坤道人和和阳道人被火药爆炸所伤,已经毙命,飞空大师、冷沧泉和星辰子则因为本来就名列中原七大剑客之位,虽然受了伤,却不是致使的大伤。只可怜交战的弟子,却多是死于爆炸之中。 “二弟,若不是你提醒,我们非得死于爆炸之中不可。”慕容枫向海生道谢。 不表各大派大难不死,且说在孤梅山庄外十余里外,有一间石室,由秘道直通孤梅山庄,石室也不算大,但也有十多丈的空间,傅红梅正对着管家大发雷霆,“你怎么办的事?我女儿要是死了,老子把你狗头拧下来当尿壶!” 在石室中有着几根巨烛,烛光摇曳,映得管家脸上忽明忽暗。 “算了,你算老几,发什么火?老子的苦心经营,毁在你的手上,还有脸发火?没有我在暗处出手,你哪来的孤梅山庄?”一个声音从某根巨烛后响起,原来在后面还有一个人。 “大哥教训的是,不过大哥,事情已经到如今这一步,我们应当如何是好?”傅红梅低声下气地问。 “哼,你一点儿也沉不住气,非要现在就当什么武林盟主?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自作自受,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烛光微晃,那人已然离去。 整个石室中便只有傅红梅和那个管家了。傅红梅自我安慰,“海生他们一定已经死在爆炸中了,这样,胜雪便是死,也是值得了。如今放眼武林,老子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儿,心中也便静了下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刚坐好,石室和秘道相连的门打开了,进来了几十人,都是此战的幸存者,慕容枫,海生和幸存的掌门帮主之类的,包括原来孤梅山庄中的人,现在决定对战傅红梅了。 “庄主,枉我们对您忠心耿耿?”“您老人家对我们可真够好的。”“不愧是武林盟主呀。”面对着飞空大师、冷沧泉和星辰子三人的质问,傅红梅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也有些挂不住了。 “爹,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至今还不思悔改吗?”胜雪已经从海生背上下来,缓缓走向了傅红梅。 傅红梅不由怒火中烧,“啪”打了胜雪一个耳光,打得胜雪摔倒在地,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如同多了个馒头一般。 “贱人,一定是你!你救了他们,对不?你不但救了他们,竟然还带了他们来杀我。哈哈,成王败寇,老子不用你们动手。”傅红梅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吞入口中,咽了下去。 “爹,不要!”胜雪挣扎着要起身来阻止,却如何来得及。 “小贼,我杀不了,不代表没有别人来杀你,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这几句话,却是对着海生所说。傅红梅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海生虽然因为傅红梅死了,但实在恨他太甚,手一挥,已经是长剑在手。 “常生哥哥,爹已经死了,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的尸体吗?”胜雪边说,边走向了傅红梅的尸体。 看着已经变成了这样的胜雪,海生如何不知道原因,胜雪对他有意,他却一直没有机会解释,如果不是因为他,胜雪也不至变成这样,对于她的哀求,海生只得长叹一声,还剑入鞘。 “庄主。”管家也走上前,哭了两声。但见白影一晃,然后是“啊”“ 啊”的两声惨叫,管家和胜雪已经被人一剑穿心而亡。 慕容枫长剑在手,剑尖上还滴着鲜血,出手之人正是他。 “胜雪!”海生扑上去,抱住了她,虽然他对胜雪只是兄妹之情,但,看到她为了如今变成这样,如何能不痛心? “常生哥哥,我真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是傅红梅的女儿,恨我爹,恨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得利用你,这么伤害你,也恨老天爷,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们。自从你们攻占神剑宫后,我听到事情结果的那一天,心便已经死了,如今好了,我的人终于也可以……”胜雪的声音渐小,身体渐凉,而海生也呆在那儿,再也不动。按说,大仇得报,他应当高兴才是,不知为何,心中却仍然非常沉重,心里有时又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但听“砰”的一声,海生整个人被震飞四丈多,撞在了一根巨烛上,撞倒了巨烛,胜雪的尸体也脱手而出,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来。 “各位,这小子是神剑宫的少主海生,我们如果不现在杀了他,日后必是个祸害。”慕容枫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海生的耳中。 只听得慕容枫继续说:“今日,我慕容枫索性好事做到底,杀了傅红梅,再杀了这个小魔头。” 海生没想到平日里一向那么对待自己的大哥也会这样,心中伤痛,但觉劲风袭来,知道是攻来了,但心伤之下,实在不想躲闪,背后一阵伤痛大作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旁边众人乍见慕容枫出手,本来也是一惊,等到明白对方是神宫的少主海生后,才松了口气,只见慕容枫长剑在手,剑光一闪,已经攻到海生的背后,接着众人眼前一花,但见青影一晃,接着一个白影后退十多步,停住身形后,才发现慕容枫。 而那青影则是个青衣男子,二十多岁,容貌甚是俊美,却不知是什么人。放眼武林,能够击退慕容枫的人,只怕除了八大派的护山长老外,再没有别人了。便是海天峰,只怕也未必能一招把他逼退十多步吧? “阁下是哪位?”慕容枫疑惑地问。这青年武功仅次于剑仙剑圣之类的高人,纵然不及海无敌,但也差不太多。 “你问我吗?凡夫俗子,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只要知道我是神的使者就行了。”那青年说着,俯身抱起海生,竟然毫不把在场众人放在眼中。 在场众人也是大为震惊,说到神,只怕也只有剑术出神入化的剑神海无敌可当此字了,只是剑圣、剑神、剑仙、剑魔这些高人多已经作古,这青年的身份更加神秘。 慕容枫适才那一剑已经是出了全力,本来已经是刺入海生后背半寸,不想眼前一花,接着胸口被一股大力一推,不由得后退了十多步。在这间石室中,聚集的都是中原一流高手了,但却无人发现这青年,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是他本来就藏身这里,二来是他武功之高超乎想象,如今看来,似乎是第二种可能居多了。 慕容枫生平只对剑神有所顾忌,对这青年说什么也不服,当下剑再次抖动,青年身周一丈都已经是剑光,但见剑光闪烁,竟然是峨嵋雪花剑法,峨嵋派如今也有幸存的,但是聪觉师太,她比起聪慧来还在差上一些,一看此剑法,更是自愧弗如。但见青年左手轻轻伸开,右手仍然抱着海生,轻轻地在如雪花的剑光中拨动,万点雪花恰似被狂风所吹,反而向着四面八方攻来,石室中众人连忙出招自保,等到避开剑光后,哪里还有那青衣青年和海生的影子? 第十四章 金蚕蛊毒 海生中了一掌之后,又受一剑,但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等到恢复知觉,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倚坐在一株大树之下,旁边有一条清溪,溪边一个青衣人正背对着他,而向溪水,盘膝而坐。 “你醒了?”没想到海生只是微微一动,那青衣人便已经察觉,一边问,一边站起,转过身来,来到海生面前。 在海生眼前的,分明是一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男子,难道会是他救了自己?常生心下疑惑。 “醒了就好,你什么都不必问,也不能问。应该说的我都会说,我不说的,便是不应该说的。你可明白?”那青衣男子见海生想开口,便先这么说,海生只好闭口不问。 “不错,救我的人是你,再怎么说,那个白衣青年也不应该背后偷袭,更向受伤的你下手,当然,他不过一个凡夫俗子,我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我是神的使者,用不了多长时间,神便会降临这个世界,一般人,现在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也不必问。不用感谢我,我想,便是神,也会怜悯你这个人的,请记得,神是最为慈悲的。”说完,便见青影一晃,那个青衣青年人已经到了数丈外的小溪对岸。 海生心中尚有不少疑问在,又如何能任由他就此离去,当下一跃而起,身形如电,疾追那个所谓神的使者。海生虽然中了慕容枫一掌,又被一剑刺伤,但一来他功力深厚,那一掌根本没有给他造成很重的内伤,而那一剑,也因为青衣青年的出手,而没有受到什么致使的伤,所以,倒没有什么大碍。 只见两人身形快似电光,转眼间,一前一后就已经出了五十里,经过一处集市时,很多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不知道竟然有两位绝世高人正在追逐。 来到一块比较僻静的空地后,神使停下脚步,海生已经追了上来。 “想不到中原武林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在下云尘子,不知阁下是哪位?”云尘子自报身份,海生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海兄弟,我还有事要办,要不然,真想和你好好的比试一回,其实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加入我们,成为神使之一?算了,凡事都要讲求缘分,有缘再见吧。”云尘子转身离去。 虽然海生没有问出什么,但至少知道了还有云尘子这一号绝顶高手,更知道了还有一位自称是神的人,看来,武林又有得忙了。海生此时也不想再待在中原了,便也回转神剑宫。 神剑峰上,海天峰诸人几乎已经是认不出海生来了,海生衣衫破烂,脸上也是污秽不堪,简直比丐帮弟子还像丐帮弟子。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生儿,你怎么了?”海天峰抓住他肩膀,大声问他。 “秋月死了,爷爷死了,如今若雪也死了,他们都死了,剩下我一个,好孤单呀。”海生略有些痴痴呆呆,喃喃自语着,却不回答海天峰的问题。 “海大哥,你一定累了,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吧。”海仙儿当下命人把海生扶回住处,在追云尘子时,海生只顾着追,没有心思想别的,等到云尘子走后,海生才回忆起了所发生的一切,对胜雪的死,他实是无能为力,哀,莫大于心死,胜雪之心已经死去,而海生心中除了蓝秋月,再无其它女人,教他如何能救胜雪?看来,此生再无可能报答胜雪的情了,一如无法报答秋月的情。他想不到的,还有很多,自己的结拜大哥,竟然也只是在利用自己对付傅红梅,最后更对自己下了毒手,如今虽然大仇得报,但于他而言,更多的则是失落和心慕容枫那一掌根本不足以把他打昏,但心中的伤痛,则借着那一掌之力,使他过去,并慢慢变得痴痴呆呆。 一连七天,海生都守在秋月的石棺之前,一步也不离开,“秋月,你说,我应当如何是好?胜雪对我一片痴情,我却负了她?我被她所救,却不能救她一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老天爷,为什么你不惩罚我,偏偏要伤害无辜的人!秋月,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从此之后,我们永不分开了。”但见他时而平静,时而指天骂地,倒似要和人拼命一般,但不久又变得格外温柔,让人捉摸不透,难道海生此生便注定疯疯癫癫不成? 这七天,武林形势又有了些变化,慕容枫终于成为武林盟主,率领各大派再次进攻神剑宫,已经杀了上来,海仙儿和一些女眷到了神剑宫埋骨洞中,海天峰和南宫凤则在前山御敌。 一场大战下来,双方各有折损,但慕容枫功夫了得,七大剑派掌门功夫也非泛泛之辈,少林和丐帮也是高手众多,而神剑宫中,除了海天峰和南宫凤外,再无高手,此战对神剑宫极为不利。 海天峰窄剑在手,苦斗慕容枫,这一交手,才发现这个白衣青年极不简单,不过海天峰也不是脓包,慕容枫连用八大派绝学,竟然都被海天峰给挡了下来,但这一番交手,也让慕容枫对海天峰的武功有所了解。 八大派绝学用完之后,慕容枫剑招一变,竟然用上了海天峰的剑法,适才交手,他已经对海天峰的武功知道了十之八九,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正是慕容世家的绝学,如果海天峰能破自己的剑招,则正好用这样的剑招来对付他,若不能破,正好以此招杀了海天峰,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另一边,南宫凤独斗各大派掌门,也是倍加吃力,打上数招后,终于身上多处受伤,更是险象环生。而海天峰见本门弟子死伤无数,心中微乱,但见对方一剑平平刺来,正是自己的一招“中宫直进”,忙一侧身,准备避开,不想对方剑至中途,忽然变招,直刺变成了横削,这一侧身,竟然没有避开,忙一横剑,用窄剑来挡对方的剑,双剑一交,各自用上了全力,但海天峰毕竟没占先机,十成功力也只用上了七八成,双剑相交之后,窄剑折断,而慕容枫长剑则继续削来。 海天峰知道不敌,纵身跃上三丈,大叫一声“大家退。”落地时,已经在二十丈外,南宫凤也边战边退,神剑宫弟子死伤惨重。 神剑宫弟子,终于退至埋骨洞前,在埋骨洞的深处,有一个机关,启动机关后,便会启动埋骨洞前地下所埋藏的上千斤炸药,到时,双方都会尽死于爆炸之中,这也是同归于尽的最后办法。 海仙儿知道各大派来攻,却不想打扰海生,但如今神剑宫弟子全数退到洞前,海生再不出手,大家就只有全死在这里了,当下拉了海生一把,“海大哥,你快看,敌人已经攻上山来了,你再不出手,大家都要死了。” 海生却对海仙儿的话置若罔闻,仍然趴在蓝秋月的石棺之上不动。 “仙儿,你怕死吗?”海天峰问自己的女儿。 “孩儿不怕!”海仙儿坚定地说。 一听这话,海天峰当下向着洞中深处的机关摸去。这深洞足有数十丈深,一时间倒也摸不到,相反,倒有各派的高手已经攻进洞来。 神剑宫弟子死伤无数,而各派高手则更是得意,有的见到什么就想毁坏什么,其中就有的人一掌击在了蓝秋月所在的石棺之上。 这下子可激怒了海生,但见他飞起一掌,把那人打得撞向洞顶石壁,还没有落下,就已经被撞成了肉泥。 这下子,倒有人注意他了,不少正派高手向他杀来,但见剑光闪烁,海生手上的剑并不在身边,却也不惧,一掌击飞其中一人,然后那人又撞在了后面人的身上,竟然都给撞死了,如此一来,转眼间,那些人全成了尸体。 “滚!”海生一声大喝,此时神剑宫仅存的弟子,多数已经退到了海生的身后,而各大派高手,则多在海生身前,这些人多不认识海生,便手持兵刃,再次向他攻来。 海生运起真气,缓缓上升,升上几丈后,一头撞在了洞顶上,又缓缓落了下来,等到离地三尺时,便悬浮着。 那一撞,倒让海生头脑清醒了些,他手上没有剑,但却也不怕,凌空数掌,把那些 人都给打出洞外,此时八大掌门正在围攻海天峰,海生又打出数掌,击退了八大掌门。 慕容枫连忙一剑刺出,却是刺向海仙儿,他是打算先发制人,让海生出手相救,然后再趁机暗处他。海生果然上当,挥指弹开了攻向海仙儿的剑,而慕容枫除了右手剑刺出外,左手也打出了一掌,趁海生弹开剑之时,这一掌打在了海生的身上。但海生功办深厚,这一掌,反而把慕容枫自己给震退数步。同时,海生左手两指伸出,夹住了慕容枫的剑,慕容枫后退之时,只得松手撒剑。 长剑脱手,慕容枫已经颇为狼狈了,而海生更是运起浑天剑阵来,手一挥,飞出七、八柄剑,攻向慕容枫,慕容枫左闪右避,虽然没有被有形无质之剑所伤,但头上束发的发带却断了,一头黑发披散了下来,甚是狼狈。 “慕容枫,我不想杀你,你给我滚!”海生说着,把剑丢给了他。 慕容枫哈哈大笑,“哈哈,杀我,你敢吗?杀了我,八大掌门第一个和你拼命,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和八大掌门一样,都中了我所下的金蚕蛊毒,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那时,我便把金蚕蛊毒下在了酒中,你个傻小子,早就上当了,说实话,不出半月,你所中的金蚕蛊毒便要发作了,到那时,金蚕王在你体内钻来钻去,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甚至咬你的心、啃你的肝,弄不好再钻到你的脑袋里,吸食你的脑髓,那就更有意思了。” 慕容枫说这话时,各大掌门都是满脸灰色,有的甚至现出害怕的神色来,看来所说不像是假话。 海天峰趁慕容枫说话,点住了他的穴道,同时用自己的断剑抵在他脖子上,大叫一声:“大家住手!” 此时各大掌门本来就知道不是海生的对手,再加上现如今盟主受制,除了住手,还能做别的吗?掌门人一停手,各派弟子也停下手来,而神剑宫弟子早就伤亡无数,此时可以休息一下,又何乐而不为? “无耻小人!”海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慕容枫说话如此对待,虽然不怕死,但也恨极了这人。醉头陀早说过他身中奇毒,却没有想到原来是慕容枫所下的毒,他对慕容枫的行径是极为不齿和憎恶了。 “慕容公子,只要你解了海大哥和各大掌门的毒,我们一定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海仙儿只盼能说动慕容枫,也好为海生解毒。 “说我卑鄙无耻都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保要能重振慕容世家的声威,做什么也无所谓,想我孤身一人,若不用非常手段,凭什么当上武林盟主?我要死了,至少,也会有你和各大掌门先后陪我,也值得了。当然,各大掌门第一个会和你拼命,到时,除非你们能灭尽中原所有的门派,否则神剑宫永无宁日!”慕容枫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如今的各大掌门,看来样子对慕容枫的关心,比对自己还要来得多。 “海生,你的命如今是捏在我的手中,若想不死,除非你们神剑宫归顺于我。”慕容枫的话说到这儿,也就说不下去了。一柄剑从他的后颈刺入,于咽喉上露出剑尖,正是海生刺出一剑,用慕容枫自己的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这魔头,如果留你在世,必是天下的祸害,便是归顺你,难道你便会放过大家不成?”海生已经看透了慕容枫了。有了他这句话,各大掌门本来想拼命,但一想也是,只怕便是听慕容枫的,慕容枫也绝不会马上解了金蚕蛊毒,而是用药来压住其毒性而已。那样,只怕今生会永远受其所制。但,如今慕容枫一死,只怕自己更是连唯一活的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个个脸上没有了一丝人色。 海生接着又问众掌门毒发之期,这些人中毒时间各不相同,但却多是已经服了压住其毒性的药,所以,发作时间早的也要有三个月,晚的,则更要半年左右。 “各位,我神剑宫本来无意和各位为敌,大家不如分头寻找解药,至于以前的恩恩怨怨,不如就此揭过,如何?”海天峰毕竟是神剑宫之主,说出话来,倒也有些分量。 对于海天峰的话,各大掌门只有默默接受了,找海生拼命的倒没有。为什么,海生武功太高,白白送死的傻事,谁会去做?虽然说几个月后毒发,但能多活几个月,也总好过现在就死吧。 各大掌门垂头丧气,和海天峰拱手道别,下了神剑峰,偌大的神剑峰上,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神剑宫弟子收拾同门的尸体,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把尸身聚到一处。 看着这些尸体,海天峰面带泪光,跪了下来,“天峰无能令神剑宫惨败,弟子折损严重,实在没有脸面执掌神剑宫,从此之后,便由贤能之人领导神剑宫吧。” 说完站起,拉着海生的手,说:“生儿,此后神剑宫便由你接管,二叔年老多病,也应该歇歇了。”海天峰竟然要传位给海生。 第十五章 百毒仙子 海天峰自知武功不及海生,近来神剑宫多次惨败,人心不稳,便决定传位给海生,也好保住神剑宫几十年的基业,海生推辞不过,只好答应暂时担任神剑宫宫主一职。 这日,海天峰把海生带到了海无敌闭关的石洞中,“生儿,二叔知道你是剑圣前辈的传人,本来你的武功也应该算是天下无敌了吧,不过,既然身为我们海家的后人,又如何能不会你爷爷的武功?其实你爷爷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太过孤高自傲,产生了误会也不屑于去解释,致使中原武林误会了神剑宫。他老人家学究天人,二叔所学,不过是其万分之一而已,这里刻满了你爷爷的武功绝学,你还是学一学本派的武功吧。”海天峰说完,转身离去。 初时,海生对海无敌万分记恨,但后来真相大白,心中对这位不世奇人,则除了爷孙之情外,更多了些敬佩之意。 石洞中的字,全是海无敌以剑刻在石壁上的,可见下了不小的功夫。其中有一篇手记,记载了海无敌过去的一些往事。 海无敌本来当然不叫无敌,他本来是一名武痴,打败中原无敌手,后来,为了追求武学的更高境界,投身少林,本来他是诚心学武,也没有展露自身的武功,谁想到少林佛门清净地,却也有一位所谓的高僧在寺中禅房里收养了女人,本来,海无敌在少林吃苦受累,纵然被别的僧人所欺负,他都能容忍,岂料当他发现寺中有女人后,终于不被容于少林,此时他在少林已经呆了近一年,却连入门的武功都没有学上,只不过把他当成杂役来使唤而已,海无敌再也忍不住,出手打伤了那位高僧,这下子更是闯下了大祸,少林众僧人知道他会其它的武功,便说他是内奸,更摆下了少林一百零八罗汉大阵,海无敌不敌吐血,无奈之下,从一个狗洞逃下了少林。 自那之后,他便更名海无敌,以无敌天下为唯一目标,而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派,在他的眼中更是变得狗屁不是。不久,他遇上了剑圣任剑飞,再次落败,不过武林高人,剑祖李苍穹见他是个不世奇才,便收其为第二弟子,五年后,李苍穹门下四位弟子个个名震江湖,分别称为“剑圣”、“剑神”、“剑仙”、“剑魔”,四人纵横江湖,无人能敌。 海生眼一闭,眼前双浮现出了这四位绝世高人的武功,想了半天,却觉得有些头脑发昏,毕竟那些高深的功夫,绝不是他片刻便能领会。 反正也不急人,便去看那石壁,只见上面除了记载海无敌所创下的破各大剑派的剑招外,还记载了与宇文通一战的详细经过,不仅说述了宇文通“天魔七式”的精要之处,还记载了破解“天魔七式”的详细方法,而如果海无敌不是顾念同门之情的话,他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可以说,有些时候,他是明明可以避开却没有避开,只因为,他所要杀死的,是自己的师弟,自己心中也有苦衷。 另外,还记载了破解“浑天剑阵”的一种剑法,名唤“沧海剑法”却是他和剑魔一战前,沧海横流之时所悟出,剑招施出,便如同万顷碧涛攻向敌人,同时,另有一种专破无形剑气的离幻剑法,亦幻亦真,可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无形剑气无从施展。 海生暗自赞叹,海无敌学究天人,实是武林不世出的奇才,怪不得名唤“无敌”。 海生天份极高,此时一见洞中这么多高明的武功,立时被吸引住了,不觉已经过了七天,虽然没有学完洞中的武学,但自己武功的修为却是大大提升了,又达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 这天,闯进了一个人,却是一个紫衫少女。 “海生,纳命来。”那少女手持长剑,一剑向着海生的心窝刺来。 海生举手轻拂,少女长剑脱手而出,被海生拿到了手中。 “姑娘为何要杀我?” “大哥死于你手,我当然要找你报仇!”那少女虽然满面尘土,脸带泪痕,但唇红齿白,面白如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倒也算是个美女了。 海生猛然想起这少女便是慕容霜,也正是慕容枫的妹妹。 “原来你是慕容霜,令兄多行不义,死有余辜。难道你不知道吗?当然,如果你知道令兄手作所为,仍然非要报仇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海生当下说出了慕容枫了所作的一切,什么给各大掌门下毒,利用海生,更于孤梅山庄内对海生暗下毒手。 “我不管,反正是你杀的大哥,致使后来各大派灭了我们慕容山庄,害得我无家可归。我不找你报仇,找谁?”慕容霜如今形容憔悴,倒也真有些惹人爱怜。 “这倒不是我的本意,既然你无家可归,也很是可怜,不如……”海生说到这儿,忽然身子一震,长剑落在地上,人也跌倒在地,同时满脸的汗珠,显得无比痛苦。 他中了金蚕蛊毒,如今正好今天压制金蚕王的药性消失,金蚕王开始活动起来了。海生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痛苦,捂住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没有叫一声痛。 “宫主,您怎么了?”南宫凤来到这里,见海生变成这样,当下吓得不轻。 “我所中的金蚕蛊毒,怕是开始发作了。”海生尽全力说出这么两句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正好有个人要见您,说不定他真的能救您呢。”南宫凤说着,走出洞去,然后拉了一个人进来。 “我没说错吧,他一定在今天毒发,我要是晚来一小会儿,怕是这小子小命儿玩完。”那人边说边走了过来,却是醉头陀。 醉头陀一见海生,忙拿出一个药丸来,放进海生的口中,等到海生把药吞下肚中后,便似不那么痛苦,缓缓吐了口气,人也平静了下来。 “多谢前辈相救。”海生站起,向醉头陀拱手施礼。 “你中毒了?”慕容霜疑惑地问。 “还不是慕容枫下的毒,其实何止海大哥,各大掌门也都中了毒,孤梅山庄内,,海大哥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暗算海大哥,险些害海大哥丢了性命。几天前更率领各大派进攻神剑宫,神剑宫和各大派死伤无数。”海仙儿跟着醉头陀来来到这里,看慕容霜相问,心中当下明白了些什么,所以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难道这是真的?哥竟然做出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来。即使是为了振兴慕容山庄,他也不应该那样呀。”慕容霜倒也通情达理,听到真相后,便也原谅了神剑宫的海生他们。 这边,醉头陀正为海生把脉,忽然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这真的是她的杰作,我到底应该如何是好?”竟然为难起来。 “你自己看着办不就行了?”一个冷冰冰地女人声音传来,接着一个黑衣女子来到洞中。 “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海仙儿听出那女子话中不含好意,心下竟然有些怕她了。不是因为那句话,而是因为她那可以让人冻得结冰的眼神和那冷若冰霜的无情脸孔。 “我是什么人,师兄,你说我是什么人?”那黑衣女子问醉头陀。 此时,洞中除了海生,还有南宫凤和海仙儿及两三个随醉一同前来的神剑宫弟子,此时,那两三个弟子看出黑衣女子不怀好意,当下拔出剑来,要对付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手一挥,众弟子只觉浑身无力,软瘫在了地上。 “我就是百毒仙子,生平杀人无数。你说是与不是?师兄。”说着,笑吟吟地看着醉头陀,不过虽然脸上带笑,却是掩不住那一股浓浓的恨意与杀气。 “阿灵,你……唉!”醉头陀已经不复那种什么也不在乎地神情,满面悲苦,只说了四个字,却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错呀,师哥,你还记得阿灵呀。既然记得我,为什么还要救我的仇人呢?说!”百毒仙子的话,比冰还要冷。 “阿灵,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对,害了你,但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 都可以。阿灵,难道你连一次赎罪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醉头陀眼中已经是满是乞求的神色。看来,便是百毒仙子要他揪下自己的头,只怕他也会照办了。 “赎罪?你配吗?我的清白已经尽被你毁了,你还想怎样?如今,我替我的夫君报仇,你又从中阻挠,你还想要我原谅你?可能吗?”百毒仙子声色俱厉,但眼中却也是浮现出一点儿泪光,想来也是曾经承受诸多痛苦了。 “为夫报仇,阿灵,你何时嫁了人?他对你可好?”醉头陀连忙问。 “好!当然对我好,难道你还想杀了他吗?可惜,我的夫君已经死了,他便是死在这小子的剑下。”说着,伸手一指海生。 一听这话,海仙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慕容枫的妻子,他多行不义,作恶多端,你还有脸说为他报仇?” “什么多行不义,各大门派哪一个是好人了?我只知道枫弟对我好,纵然是在利用我,毕竟也是对我好过,冲着他的那份情义,我当然要为他报仇!”百毒仙子倒也算有情有义,可惜所嫁非人。 “如此说来,这金蚕蛊毒却是你的杰作了。”南宫凤冷冷地问她。 “放心吧,枫弟一死,我马上就毁去了金蚕蛊毒的所有解药,师兄,你的药虽然能暂时压抑其毒性,却不能除根呀。再说了,你的药本来就有剧毒,最多用上七次,人就会毒发而亡,但,每用一次药,金蚕王的抗药性便是多上一层,所以,金蚕王不会死,而中了金蚕蛊毒的人,则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百毒仙子恨恨地说着。醉头陀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此时,可以说众人的性命都握在了百毒仙子的手中,虽然南宫凤也可以和百毒仙子一战,但也未必能抵挡得了她的毒,而海生,更是不想出手。 百毒仙子存心想把这些人戏耍一番,倒不急于杀人。 “海生,我不会杀你,不过,只要再喝你一丸药,让那金蚕王再活动起来,也就成了。”说着,笑吟吟地看着海生。 海生虽然曾经几次想死,但一想到刚才所受的痛苦,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但,却仍然是坚定地说,“前辈请便,只希望我死之后,前辈可以想法子救治各大掌门之毒。”看来,他倒是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了。 “阿灵,师兄这次求你了,放过海生吧,行不?”醉头陀哀求起来。 “师兄,你要我原谅你,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我的仇人,这叫我如何原谅你呀。”百毒仙子倒像有心给他个赎罪的机会似的。 “真的吗?海生对我有恩,我怎么能不救他?只要你能原谅我,便是要我去死,我也愿意,如果你要我吞下金蚕王,我马上照办,只要能让你稍微高兴。”看来,醉头陀对百毒仙子倒是极为重视。 “那么你去死吧。”百毒仙子面罩寒霜,冷冷地说。 “好,师兄在这儿谢过师妹了。”醉头陀眼中已经带有泪光,说完,一头撞向地上的一大块岩石。立时头上流出血来,人也晕死过去了。 百毒仙子走向慕容霜,“亏你还是枫弟的妹妹,却和杀兄仇人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说着,又走近了两步。 “你要杀我?”慕容霜大吃一惊。 “不会很痛苦的,你也不用难过,你死后,各大掌门很快也会陪葬的,反正枫弟已经死了,很快,我也会找你们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一个也不能活。”百毒仙子说完,已经走到离慕容霜三尺处。 百毒仙子出指如电,点住了慕容霜的穴道,然后捡起一个神剑宫弟子的剑,轻轻一划,划开了慕容雪胸前的衣服,说:“好白呀,如果加上点鲜血,一定会更美的。”说着,手轻轩前推,竟然要一点一点儿的刺死慕容霜。 我改变主意了,虽然我擅长用毒,不过,今天还是让你们慢慢体会死亡的滋味吧。百毒仙子说着,长剑已经刺破了慕容雪的肌肤,冒出血来。 “放开我,放开我。”慕容雪大声叫着,对方却仿佛聋一样,根本没有听到。 “很痛是吧,心痛的感觉就是这样……”百毒仙子忽然住了口,一柄剑从她的胸前透了出来,却是海生以剑自后心刺入,透体而出。 百毒仙子心脏被刺,立时软瘫在了地上,已然毙命,而醉头陀也是生死未知,慕容雪的穴道则被海生挥指解开。 穴道被解,慕容雪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扑到了海生的怀中,放声痛哭。 第十六章 寒叶大师 飘雪峰,天山诸峰之一,上面终年积雪不化,终日雪飘,故得此名。与之相比,神剑峰虽然也是掌年积雪,但经昆仑派历代弟子的修缮,山道易行得多,而飘雪峰则根本没有什么路,山势又极为陡峭,真难以想象上面会住人。 山脚,有一男一女两人正自上山,一白衣一紫衫,正是海生和慕容霜二人。 海生虽然身负绝世武功,轻功修为也是极高,但这峰上全是积雪,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山石,哪儿是积雪,哪儿是路,一旦踩不好,势必会落入积雪之中,乃至丧身于此。因此,他只得和慕容霜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漫天风雪中缓缓而行,走到峰前,便慢慢向上攀登。 “霜妹,你何必陪我来这儿受苦?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走吧。” “海大哥,慕容山庄已经没了,你要我到哪里去,再说了,你丢下我,就不怕我一个人走不出这雪山,死在这里吗?况且是大哥害你中了毒,作为他的妹妹,我又岂能不帮你点儿忙,即便帮不上,陪你受点儿苦,也是应该的。”看来,慕容霜是跟定了海生了。或许是海生对她出手相救,令她改变了看法吧,女人心,海底针,海生自知捉摸不透,也便不再去想。况且他心中已经有了秋月,又如何容得下其它人? “霜妹,你看,像这样的山峰,便是绝顶高人,要上到峰顶也是极为不易,又如何住人呢?万一不小心,掉了下来,就会摔成个肉泥了。我不值得你为我冒险,还回去吧。”海生还想着能劝回她去。 “真要摔成肉泥,把我们两个摔到一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倒也是极佳的死法呢。”慕容霜不知是真不怕死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毕竟她是个姑娘家,说完这句后,觉得不妥,连忙又说:“醉头陀死前,要我们来这儿找他们的师父寒叶大师,想来,醉头陀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要骗我们呢?” “醉头陀前辈或许真的曾对不起百毒仙子,但,看样子他未尝不是悔恨不已,只是百毒仙子却不领情,九泉之下,只怕二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海生心中伤感,随口说了出来。 “是啊,人总是如此,光想着自己所爱的人,却没能想想爱着自己的人。”慕容霜轻声地说着,若有所思。 听到慕容霜的话,海生叹了口气,这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而这个人对他的情,今后是永远不可能偿还的了。 两人费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到了飘雪峰的山腰,正好在那儿有一空平地,两人正好在平地上休息一下,吃点干粮,补充体力。海生从包裹中取同干粮,递给慕容霜一半,两人咬了一中,对看了一眼,不禁哑然而笑。 原来,这干粮早就已经冻得硬似坚铁,两人只好一边哈气,等到干粮变软一些,再啃上一口。毕竟累了半天,再硬的干粮,也不得不吃,否则,饿着肚子,又如何有力气找寒叶大师? “咦,海大哥,你看。”慕容霜向着峭壁左边一指,只见在峭壁下二尺外,有一株紫红色的小草,露出了几寸长在外面,上面还结了几颗黄豆大小、火红的果子。 “也许能吃吧。”慕容霜说着,向那小草走去。 “小心些。”海生连忙跟了过来。其实慕容霜离那峭壁不过三丈远,只要她走到边上,把身子俯下,把手向下一伸,便可以够到这株小草,因此也没有跟得太紧。 不想慕容霜走到边上时,脚下积雪之下是岩石,而是坚冰,慕容霜一不小心,一下子摔倒了,整个人头下脚上向峭壁下滑去,海生连忙来救,一纵身,趴在了边上,把半个身子探到峭壁外,手及时伸出,堪堪抓住慕容霜的双脚。 “霜妹,你先不要动,我想办法把你弄上来。”海生说着,双脚在附近摸索,只盼能勾到一块儿山石什么的,那样双足有力可借,便可把慕容霜给拉上来。否则,身在坚冰之上,不但没有把对方拉上来,自己的身子反而在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的向着边上滑了下去。 海生本来还想着可以勾住些什么东西,那么只要两人还没有全掉下去,便还有救,岂料这儿都是光秃秃的,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转眼,海生的大半个身子也快要掉了下去。 “海大哥,不要管我了,你先救自己吧,松开手吧。”慕容霜不由地边哭边说,毕竟面对死亡,谁也不想。此时海生还有的腰部以下还在峭壁上面,如果及时松手,那么还可以自保,只是,他却没有松手,反而大声说:“我早晚也是个死,即便是死在这儿,也好过日后受尽煎熬,被金蚕王吃死,只是,白白连累你,我很是过意不去。” “海大哥,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很高兴,只是不知道,掉下去后,我们会不会成为一团永不分开的烂泥呢?”慕容霜想着能和海生死在一起,倒没有了太多的悲伤。 “唉都怪我,非要让你采这个什么草,要不……”海生忽然住口,他见到那株草旁边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如果下滑时,把脚能勾到这个洞里,那么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心中一高兴,正要说时,忽然看见从那个洞中缓缓爬出了一条大蛇,那浑身作火红色,蛇身仅比洞口略细了半分而已,那蛇一下子爬到了海生的身上,一口咬在了海生的脖子上。 海生只觉脖子一麻,知道中了毒,却无法可想,而麻的感觉慢慢扩散,左手已经麻木了兀自牢牢攥着慕容霜的脚不放,右手也是紧抓着不放。 “海大哥,我的左脚快要断了。”慕容霜吃痛不住,叫了出来,她哪里知道海生的处境,更不明白海生的性命已经在旦夕之间,此时海生身体渐渐下滑,已经滑到了大腿部位,不等毒发,马上就要摔死了。 慕容霜虽然将死,但脚被海生抓着,倒不如何慌张,想到能和海生死在一起,心中反而有一丝甜蜜。 很快,海生整个人开始下滑,但很快就阻了一下,接着再次下落,同时,听得一声大叫“抓好了。”而海生在滑下半尺后,便不再下滑了。 原来,有一条绳索垂了下来,慕容霜连忙抓住了绳索,而海生左手牢牢攥着不放,右手却可以松开,也抓住了绳索,如今两人的样子很是滑稽,但这儿没有外人,自然没有会笑他们。 绳索被人慢慢拉了上来,二人终于又来到那平台,海生已经中毒昏迷,慕容霜却清醒得很,她略扫了救自己的人一眼,那人白须白发,一身麻衣,之后便转视海生,那条蛇仍然咬着海生的脖子不放。麻衣老人连忙从身上取出一颗药来,给海生服下,然后指着这条蛇说,“要不是它,只怕你们等不到我出现了。”说完,把死蛇缠在自己的腰间,打了个结。 老人所说不错,如果不是这条蛇身体在洞内的话,只怕海生他们早就落到万丈悬崖下了,没有蛇身那一阻,两人早就成了肉泥了。 慕容霜连忙向老人道谢,不想老人为海生一把脉,忙说“不好”,背了海生,向峰顶而去。此时,那条蛇已经死去,被那股向下之力一拉之的后,虽然身子没有断,但命却是没了。至于悬崖边那株火红色的小草却是还在,慕容霜心知天地间有数异宝,皆有灵物相守护,莫不成那株火红色的小草也是个宝物不成?忙小心的采了它,然后连忙追赶那麻衣老人。 这老人正是寒叶大师,他把海生背到峰上,只见上面倒有个大石洞,石洞中则有个数十亩大小的空地,空地四周则是高达数十丈的峭壁,正好挡住了寒气,这里倒不太冷。其实是说是空地也不恰当,因为上面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在花草中间则是几间茅屋。 寒叶大师把海生带进茅屋中,煎了碗药汤,为海生服下,同时为其针灸袪毒,海生这才缓缓醒来,连忙拜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此时慕容霜也已经进来了,寒叶大师和海生说了几句后,便把慕容霜叫了出来。 在煎药时,两人已经交谈多时,所以多少也知道了些彼此的情况。慕容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 份,而他也明白了慕容霜他们的来意。 “这小子是不是你的至亲之人?”寒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也算是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唉,本来单纯中了金蚕蛊毒或是这火蛇之毒,都不成问题,只是如今二毒合一,相生相克,确是极难化解。顶多,我只能让他多活几个月。” “难道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 “要说办法,也不是全然没有,只是所需药材极为古怪,你所采的火灵草自然是必不可少,其它的要的药也极为难找,不过我这儿倒都好,只是,这个药引子就不好弄了,它要以活人心血百滴,才行。这献血之人,至少会折寿十年,虽然说经我医术,献血之人不会有什么其它病痛,但这刺心之痛,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唉,我的阳寿已经不足三年,自己的心血根本无用,而慕容小姐,你一个小姑娘,只怕……”寒叶大师所说确实是个难题。 “我不怕!只要能海大哥,我什么都不怕。”慕容霜倒是一片痴心。 “不行!”海生已经走出屋外,听到两人的话,当下表示反对。 于是,寒叶大师便想其它的办法,不觉过了三天,金蚕蛊毒竟然又开始发作了,醉头陀的药并不是不起作用,而是因为火蛇之毒完全化解了醉头陀的药。这一火蛇也极难对付,不仅快如闪电,且毒性甚巨,被咬一口后,多是立时毙命,海生没有马上死,全是因为身上的金蚕蛊毒和火蛇之毒以毒攻毒之故。 火蛇再厉害后,咬住了海生后,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没有及时松口,结果自己的身子反而稍为阻止了海生他们的下坠之势,自己被大力一拉,虽然没有断为两半,却终于丢了性命。 海生可以说是被火蛇所救,也可以说是被火蛇所害,他如今毒发,痛苦不堪,自顾不及,当然顾不上慕容霜了。 此时,慕容霜打算献出自己的心血来,寒叶大师取出半尺长的一枚空心银针来,一下子刺入慕容霜的心脏,慕容霜的头上立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来,而一滴滴的血也从银针那头滴落,落到了一个药碗中。 滴完百滴后,慕容霜已经昏死过去,寒叶大师却顾不得上她,草草为她止血后,又取过那株火灵草来,上面所结的那些小果实,除了可以避毒外,还是增强功力的良药。等到解药下肚后,海生不但解了毒,更白得到了数十年的内力,整个人脱胎换骨,重生一般。 “海公子如今武功之高,只怕便是剑神也不及了。”寒叶大师随口说了一句。 “原来前辈也知道武林之事。”海生问。 寒叶大师微微一笑,他每隔二十年便要下山一次,这是必然的,其间,有时也不定时的下山,四十年前收了一男一女两个作为弟子,便是醉头陀和百毒仙子。这次,本也是准备下山,不想却救了海生他们二人。 “唉,比起我来,你还是关心一下慕姑娘吧,她为了你,至今未醒呢。”寒叶大师叹息一声,说出了这话。 海生连忙来到慕容霜床前,看着昏迷中慕容霜那苍白憔悴的脸,心痛地说:“唉,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霜妹,你这又是何苦?”终于落下泪来。 第十七章 云中七子 “霜妹,你何苦如此?不但受刺心之苦,更折寿十年,你知道的,在我心中,只有秋月一人。”海生对若雪满是歉疚。 “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毒发身亡吧?再说了,有的爱,并不一定非要得到和拥有,只要想想,能为做点儿什么,我也就很高兴了。”慕容霜说完,轻轻摩挲着蓝秋月的石棺,喃喃地说:“秋月妹子,我真羡慕你,能有个人这么爱你,想着你,念着你,永远也忘不了你。” “宫主”南宫凤走进了埋骨洞中。叫了声宫主后,便拉着海生的手,把他拉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海生问。 “属下看出来了,慕容姑娘对您有意,她也是个好姑娘,你应该珍惜。属下是过来人,当初北斗和苍龙都对我一往情深,我却不知珍惜,如今属下孤身一人,但是想珍惜也晚了。宫主,不要等到失去以后再追悔莫及,人生有太多的遗憾,难道您想再多个遗憾吗?”南宫凤虽然岁数不小,毕竟也是个女子,对着海生说出这些话来,倒让海生颇为尴尬。 “对了,护法此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呢?”海生转移了话题。 “差点儿忘记了,蓝婆婆有事要见您,看她伤得不轻呢。”南宫凤连忙说出了正事来。 “什么,快带我去见她。”海生连忙命南宫凤带路,毕竟蓝婆婆是蓝秋月的奶奶,海生怎么能不关心。 一见到蓝婆婆,海生也是吃了一惊,只见蓝婆婆一身蓝衣已经是多处撕裂,上面也有多处被鲜血染红,一头白发也是乱如狂草,手上的拐杖也不见了,说不出的狼狈。 “前辈,是什么人伤的您,蓝海波前辈可好?”海生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内力为其疗伤。那蓝婆婆本来也没有受什么极重的内伤,在海生的深厚内力下,倒也慢慢恢复了个大半。 “唉,我那姐姐也受了伤,如果不是她拼命相护,我还不可能逃出来呢,打伤我们的是几人穿着鲜艳衣服的青年,对了,他们说自己是什么神……”蓝婆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神的使者,对不?”海生问。 蓝婆婆连连点头,“海少侠,老婆子想到只有你才是个高手,便告诉他们你武功在姐姐之上,他们还在等着你呢,咱们快走。”说完,也不顾自己的伤,便向外赶去。 海生情知事态紧急,当下把宫中事务交付给南宫凤,准备前往无忧谷,慕容霜虽然功夫不强,但坚持要同行,没办法,只好挑了三匹马,三人快马加鞭,向着无忧谷而去。 蓝婆婆虽然看着这个慕容霜有些别扭,但一来是有求于人,二来毕竟自己的孙女已经死去,自然也不好强求海生一生不娶,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来到无忧谷,海生但见景物依然,但剑圣和蓝秋月却已经是不在世上,真是物是人非,教人感慨万千。 进入蓝海波所在的屋中,蓝海波正闭目盘膝坐在地上,“前辈。”海生担心地叫了一声。 蓝海波缓缓睁开了双眼,看清是海生,这才长出一口气。“看来,你的修为更胜从前了。这样,我们也会多些希望。” “唉,姐姐是被他们所伤,手足经脉尽废,已经失去武功了。”蓝婆婆说着,不由老泪纵横。 “弟妹,你还是小丫头吗?世事无常,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剑飞受伤,我强行出关,后来又传给秋月七成内力,只怕他们也未必能占得到便宜。”蓝海波虽然失去武功,但说话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四肢已经不能动了。 “真的吗?如此说来,我们是趁人之危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白影一晃,海生已经来到屋外。 “云……”海生以为那人是云尘了,只叫出一个云字,才发现不是,那人也是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男子,却不是云尘子,同时,一身衣服也是鲜亮的金黄色。 “哦,你认识我吗?不错,我正是云中七子中的云镜子,神的使者之一。你呢?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这个人?”云镜子看来话倒不少。 “在下海生,祖父剑神海无敌,是屋内这位前辈的师兄。” “哈哈,剑仙的功夫还不是败在我和二哥、六弟的手下,你小小剑神的孙子,又算得什么?”听云镜子口气,倒不把海生放在眼中。 海生知道云尘子的武功极高,虽然没有交过手,但知道必是一位劲敌,因此,面对同为云中七子的云镜子,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海生默默运起念力,缓缓浮上半空三丈,身后浮现出八柄长剑来,八剑齐发,恰如八道电光,同时攻向云镜子。云镜子手一挥,手剑在手,剑势变幻,这八剑竟然击在了云镜子的剑上。 海生适才一招并没有出全力,但八剑齐出,云镜子竟然能轻松接下,可见其剑招之快不可思议,云镜子接下这八剑后,当下跃上半空,挥剑向着海生攻来。 海生平平退出,心中已经想出退敌之法,当下运起念力,身后一柄长约一丈的巨大宝剑幻化成形,巨剑疾飞,刺向云镜子。要结成如此巨剑,便是剑圣任剑飞也不能办到,如果不是海生内力深厚,也是绝不可能办到。巨剑攻出之后,海生身周一丈内,满是幻化出的长剑,一柄连着一柄,虽然不足万数,但也有上千,蓄势待发。 “我是神的使者,可不怕你的什么烂剑。”云镜子自高自大,硬接巨剑,这剑上凝聚了海生十二成的功力,而适才那八剑海生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力,云镜子却没有看明白?他的长剑和巨剑剑尖一触,长剑便已经粉碎,四处爆散,云镜子果然反应奇怪,纵身后跃,退出三十丈,虽然避开了巨剑的攻击,但仍然被剑风扫中,一连喷出三口鲜血来。 云镜子不顾自己的内伤,一落地,便说了声:“好,有本事便等我十天。”之后又吐出一口血来。 云镜子离开后,海生这才松了口气,身周之剑立时消失,人也落在地上,腿一软,几乎跌倒。 “海大哥,你没事吧。”慕容霜知道功力不及,所以两人对战时并非离得太近,直到此时,才近前询问海生的情况。 “没事。”海生缓缓站起,和慕容霜一起进了茅屋之中。 “小子,看来,你虽然武功进境极快,但除了功力增长最多外,武学修为似乎并没有和你那么高的内力相配合呢。”蓝海波虽然失去了武功,眼力却是极高。想想,海生此时闯荡江湖连一年都没有,自然是没有太多的经验了。 “前辈法眼如电,晚辈汗颜。” “唉,什么法眼,不过多活了几年,多打了几场仗而已,现在,我命不久矣,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呢。”蓝海波的话,倒有几分像是遗言。 “姐姐,您不会死的。”蓝婆婆鼻子一酸,几乎哭出声来。 “不要这样,人都会死的,再说了,我活到现在,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也活够了。但在死前,却有些事不得不做。生儿,你过来。”蓝海波把海生叫到身边。 “我本来把无形剑气传给了秋月,可惜她早早死去,委实令人叹息,我这弟妹年事已高,纵能领会,又能有几年春秋可度。至于霸天,他虽然是仙剑派掌门,但实在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而说到资质和人品,则我生平阅人无数,根本没有能比得上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学会我的无形剑气,将来再传于仙剑派,那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对了,这把剑,本来是四师弟还给我的,现在,你是我们唯一的传人,就由你拿着他吧,这把剑,其实是师父当初闭关的石洞的钥匙,事已至此,你又是我们的掌门,我也不应该隐瞒什么了。”蓝海波一边叫蓝婆婆取出了那把玲珑翠玉剑,一边说出了几十年前的往事。 剑祖李苍穹生前共收了四大弟子,均是风云人物,而蓝海波更是最得这个师父喜爱,李苍穹才是真正的学究天人,可惜终有羽化之日,便把自己羽化的钥匙留给了蓝海波,并 说万一如果有人要见他,除非能打败他们四大弟子联手,才能打开石室的门,让那人进来,如今一晃几十年,根本无人能来无忧谷,海无敌只当石室中有师父的武功秘笈,才屡次进谷。 不过自剑圣剑仙隐居江湖后,不但把钥匙给了宇文通,更摆了个乱石迷阵,海无敌一次次进不来,却不死心。后来,要不是海生来到这儿,海无敌根本不能进来这里,本来,海无敌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是剑圣和剑仙联手的对手,但一来剑圣正好身体有了毛病,而蓝海波正值闭关,这才造成这样的结果,难道说一切都是天意?关于钥匙的秘密,李苍穹没有明言,众弟子也不敢问,或许,这会是个永远的秘密也说不定。 一晃十天,海生在无忧谷中向蓝海波请教武功,和上次向剑圣学武大不相同,那时他根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对于自己的内力运用又不够自如,现在情况可是大不相同,武学进境本来就高,如今有一位极高明的高人指点,进展神速无比,不但学会了无形剑气,就连剑圣的浑天剑阵境界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剑魔的天魔七式也已经学成,就目前而言,单打独斗,保守地说,也绝不下于海无敌了,即便不是天下第一,应该也差不多了。 “你学成了,太好了,他们也来了,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无忧谷的武功。”蓝海波说完,眼一闭,就此逝去。 海生向着蓝海波的遗体跪了下来,然后飞身跃出屋外,果然在那三十丈大小的空地上,已然站了四人,都是样貌俊美,英伟不凡,除去一身黄衣的云镜子外,另三人分别着蓝衣、橙衣、和绿衣。 一看到海生来到,云镜子向着其它三人说道:“三位弟兄,打败我的,便是眼前这人。” 那身着橙衣的青年显然身份比较高,向着海生说道:“我们七人本来是奉师命来挑战天下高手,至今没有对手,不想今天遇上高人了,如今我们云中七子已经来了四位,除去三弟受伤不能作战外,我们三人共同出手,不知道是否算瞧得起阁下。”说完,先介绍了自己,却是云明子,其它两位,则分别是绿衣的云结子,蓝衣的云心子。 云中三子分别占了三个方位,把海生围在了正中。其实,说到实力,云中诸子他们比起剑仙、剑魔辈的高人差不了太多,虽然功力稍有不及,但身法快绝,剑招奇绝,足以弥补功力上的不足。 海生情知对方非同小可,当下运起了浑天剑阵,先以自己的功力凝聚成一柄长达二丈的巨大宝剑,自上而下攻向绿衣的云结子,同时身周幻出无数长剑,以自己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六七丈的圆球,硬生生逼得云中三子退出数丈之外。 他此时身形上升,离地十丈,只等云结子出剑抵挡或者闪避之时,亿万飞剑齐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么,便是云明子和云心子能够无事,云结子也必然会受伤。 海生想得是不错,但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料,只见云心子把剑在巨剑的剑尖上划过之后,竟然化解了剑上三分之一的力道,云明子同样依势施为,把剑在巨剑的剑身上再次划过,等到剑攻到云结子身边时,云结子拿自己的剑和巨剑的剑尖相抵之后,巨剑三分之一的力道终于被化解于无形,消失了,而云结子也只是轻轻晃了晃身子而已。 凝聚了海生的十二成功力的巨剑一击,竟被三人以如此的方法化解,海生心中更是一惊。云结子接下此招后,云中三子同时纵身形,攻向海生,海生心分三用,亿万长剑分成三路,包围云中三子,但见三道人影分别飞向云中三子,颜色分别为黄色、青色、紫色,想是又来了高手。 第十八章 八老剑宗 海生剑分三路,攻向三人,本来他就没有打算用巨剑取胜,而不过是以此来看一下对方的实力而已。现在他身后的长剑源源不绝的产生,自然会有源源不绝的长剑攻向云中三子,只要包围住他们,每人都要面对万千上万的飞剑,剑法再高,身法再快,也不能抵挡如此多的四面八方攻来的有形无质的剑。 眼看三子被分开在三处,非要死在剑阵中不可时,又有三道人影冲入了阵中,和那三人围成了一人圈子,六人背靠着背,都会神面对自己前方的剑,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总算是接下了无数的飞剑。 海生催运此招,内力消耗也是极大,打了一会儿,知道不能取胜,便也松了剑招,万千长剑立时消失不见。 虽然这一战,根本没有用多长时间,但这六人也是狼狈不堪,一身新鲜光洁的衣服,破了不少的地方,身上也多少沾了些血迹,虽然没大伤,但小伤却还是免不了的。 这六个人中,其中一个便是黄衣的云镜子,另外还有青衣的云尘子,另一个紫衣的人,却不认识。 “海兄弟,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有如此的进境了,只怕除了师父,真没有人能单打独斗是你对手了。”云尘子说完,便介绍了这些人。那位紫衣的人,原来是云生子。除了他们六人外,还有一位一身红衣的云阳子,却不在这里。 此时双方停手不战,慕容霜也便走了过来,云尘子本来就认识海生,有心做个和事佬,“海兄弟,你可知道如今武林的形势?武当、青城、崆峒、峨嵋、华山、点苍、泰山、丐帮等各门各派都已经败服于我们云中七子之下,至于其它的小门派,还有什么神剑宫、仙剑派、圣剑山庄、塞外魔教、苗疆蛊毒门也必臣服于我们的神威之下,你若加入我们说不定可以名列神使之首。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和你为敌,但如果真的打起来,只要我们云中七子联手,海兄弟便是再厉害,只怕也不会是对手?” “不错,更何况在你们背后,还有那位所谓的神。我无意和你们为敌,但你们用这种武力的方法扬威武林,我实在不能苟同。”海生说得不卑不亢,倒也是可攻可守,既没有得罪对方,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五弟斗胆,恳请二哥,我们先回去吧。一切等大哥或者师父定夺,如何?”云尘子自然是不想双方两败俱伤。 “好,咱们走。”云明子说完,六道人影转眼远去,很快不见了影子。其实云明子他们如何不知道海生的厉害,适才用尽了全力才接下了浑天剑阵,如果对方再出这么一次,自己纵使死不了几个人,亦必会有人重伤。在云中五子看来,云尘子的话,不过是给自己个面子而已,表面上放过海生,其实是给撤退找个借口罢了。 “海大哥,你就这么放他们走呀。”慕容霜有些埋怨他了,毕竟蓝海波的死,多少和云中诸中脱不了干系,自然不希望白白放过他们。 却几海生缓缓坐倒地上,人也变得有气无力,显得极为虚弱。“霜妹,对付云中三子之时,我便已经尽了全力,即便再打,我也未必能再次施展出浑天剑阵来,是不是能打败他们,还说不定呢。再说,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何必非要杀个你死我活呢。?”海生剑分三路,攻击云中三子之时,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若要他同时再对付云中六子,只怕真的不是对手。 云中六子已走,海生他们当下安葬了蓝海波。“唉,老婆子离开仙剑派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要回去了。”蓝婆婆在剑仙和剑圣的坟前跪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海生也带了慕容霜,准备回神剑宫,走到半路,却有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们,拦住了去路。 “你要回神剑宫吗?”那白衣人冷冷地问。 “怎么,有事吗?”慕容霜问他。 “如今少林是中原武林的唯一希望,如果少林也败了,中原武林只有归顺剑宗,那时,你神剑宫想不归顺剑宗也不成了。” “剑宗?” “也就是所谓的神。” “前辈知道的不少呀,为什么前辈不自己出手呢?”海生反问。 “老夫只是个世外之人,没必要过问尘事,再说了,以我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剑宗的对手,难道你不肯对中原武林施予援手吗?”白衣人说完,一纵身,已经远在十多丈外,看来武功不弱,而且极可能是海生所熟悉的人。 海生也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既然说到少林有难,便和慕容霜火速赶往少林寺。 少林寺内,聚集了以八大掌门为首的一干正派高手,自从海生找到寒叶大师后,寒叶大师便给了海生金蚕蛊毒的解药,所以现如今的掌门身上所中的金蚕蛊毒都已经化解。而傅红梅和慕容枫死后,少林苦悲、苦痛和苦智三僧也得以被人救出。 此时,八大派中,已经有七位败在了七位神使之手,而数日前,少林三大神僧联手,也不敌云中七子之首的云阳子对手,少林浮生长老也因之圆寂,临死,交待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在少林寺侧一个小山峰上,有着中原武林的最后希望。 各大掌门出了少林寺,来到那个小山峰上,走到一个大石墙前,停了下来。 “师祖,中原武林危在旦夕,还请师祖出手相助。”对着石墙,八大掌门苦苦相求。 求了半天,没有反应,却见七道人影如电光而至,为首之人一身大红,正是云中七子之首的云阳子,另六人便是云中六子了。 “我说你们怎么不在少林寺中,原来躲到这儿来了。说!还有什么高手,我们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能比我们厉害?”云阳子说得倒很有气势,不愧为七子之首。 “砰”一声响,石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八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八人有男有女,却是一样须发俱白,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根本不能全部挡住身体,八人相处日久,也有几十年了,多年来共处一室,已经心神相通,衣服虽然坏了,但都能坦诚相对。 不过,在众多的弟子面前出丑却大为不雅,八大掌门连忙脱下外衣,给这八老穿上。这八人便是八十年前的八大掌门,少林圆如大师,武当灵犀道长,峨嵋天照师太,青城虚静子、崆峒空松子、华山悟禅大师、点苍风行之、泰山东临道人。 八老身形如电分别占了八个方法,倒似摆了个什么阵法一般,众人一见快要开战。连忙远远地避开,云阳子毕竟七子之首,当下抢先出招,人比电快,扑向当前的圆如大师,还没有攻到,便觉得左右劲风袭来,却是灵犀道长和天照师太左右出招,同时,虚静和悟禅大师也从后面攻来,八大派武功本来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八老心神相通,威力更是大为提高。 云阳子只攻一招,便引动对方三方的攻击,倒也委实厉害,纵然他名列神使之首,在八老的配合之间的攻守下,没过三招,便被圆如大师一掌拍中胸口,跌回原处,还没有落地,就已经从嘴中喷出鲜血来。 云尘子连忙接住了云阳子,云明子和云镜子分别从左右攻入了阵中,风行之、空松子分别拦下二人,东临道人等人则左右分开,以四敌一,转眼间,两人也倒飞出来,嘴角渗出血来。八老举手投足间便轻松战胜云中三子,足见他们近百年苦修之功。 “哈哈,莫说是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便是李苍穹亲来,相信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圆如大师高兴地叫着。不过,除了这八老外,只怕知道李苍穹的人是少之又少了 云中七子已经败了三个,这也怪他们过于托大,如果一开始便是七人齐上,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不过现在,没有受伤的这四人,除了尽力一战,也是不可能退缩的了。 这时,一个白衣女子缓缓从半空落下,拦在了四子身前。 “师父。”云中七子同时跪了下去。 “起来吧。”那白衣女子一挥手,云中七子才站起身来 。 “原来你们是败在了李大哥的剑下,既然如此,你们就当明白他的苦心,念你们也老得够呛了,我不取你们性命便是。”白衣女子走向那八老,缓缓说出这番话来,不过,纵然她是云中七子的师父,是那所谓的神也好,如此视八老如无物,也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呔,小姑娘不要胡说八道,有本事便使出来吧。”风行之说着,来到女子身前。 “只怕你比我还要小了几岁呢?倒叫我小姑娘。既然李大哥一心维护你们,我也不忍心让他难过,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也真想找人动动手了,但你一人还远远不够,你们一起来吧。”白衣女子说完,袖子一拂,一股劲风攻向风行之,使他倒飞回原处,总算风行之功力高深,气向下沉,使个千斤坠,双足落地,没有摔倒在地。 此时,风行之也知道对方不简单,当下告诉同伴“此人不在剑祖之下,大家小心”。这八个老前辈立时全神戒备,准备全力一战。 “哈哈,你们紧张什么,我说过,不会取你们性命便是。如果说是几十年前,或许你们还可以接我几招,如今,还是倒下吧。”白衣女子说完,又笑了几声。 笑声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八老中间似乎有人影一晃,但再看那白衣女子时,却是仍然在原处未动,众人正不明所以,却听得八老同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腿上已经冒出血来。 “我说你们不堪一击,还不相信?我留下你们性命,还是回去养老去吧。”白衣女子,说着又是一笑,虽然也是极美丽,但却没有人敢再看她一眼。 “大家还不快点参拜神。”云阳子一说,各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除了两个人,慕容霜和海生。 “如果说武功高就算是神,那么只怕天下的神也太多了。”海生说完,缓缓离地,直到十丈外,才停住身形,悬浮于半空,同时,身后浮现出万千飞剑来。 “有意思,就凭这几把破剑,想和神斗吗?”白衣女子虽然自称为神,是有些自高自大,但凭她的武功,说是神,倒也不算过份。但见她也缓缓飞上半空十多丈。此时在场诸人早就躲得远远得,生怕一不小心会被两人所误伤。 海生知道对方是自己生平劲敌,实力比起云中七子来还要厉害得多,当下祭起万千飞剑,万剑齐飞,攻向那白衣女子,片刻万剑攻完,那女子身周十五丈内,不论草木山石,还是石墙什么的,都成了粉末,只是那女子一身白衣却是一尘不染,女子本人也是一点伤都没有,令人惊奇。 “如果我打败你,是否我也是神呢?”海生边问边双手一招,身旁左右各出现一柄长约三丈的巨大飞剑,巨剑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分从左右向着那白衣女子攻来,那女子双手各出二指,轻轻拈住剑尖,然后双手一旋,巨剑剑尖撞在了一起,两股强大内力立时爆发,不亚于千斤炸药爆炸,虽然白衣女子离地十丈,可地面也因而震动,同时,尘烟弥漫,等到烟尘散尽之时,那女子的头发也被气浪吹散。 只见那女子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飘飘,肌肤胜雪,竟有三分似观音降世,她一边拢了拢头发,一边笑着说:“好霸道的武功呀,不过太危险了,弄不好,会伤了自己呢。” 说完,一凌空飞至海生身前,海生见对方来得太快,不知道是不是要对自己不利,情急中,拔出那把二尺玲珑翠玉剑来,此时对方已经到身前,便把剑向对方前胸刺去。 那女子也看见了,本来笑吟吟的样子也有了生气的感觉,一伸手,在海生手上一拂,海生手上一麻,碧玉剑脱手而出,被那女子拿住。 二人同时轻轻落地。那白衣女子看了眼这把碧玉剑,问:“你怎么有这东西,难道你是李苍穹李大哥的传人?” “不错。” “好呀,李大哥的传人,会是这样的吗?我本来只是看一看你,你却要用此剑杀我。好,李苍穹不亲自出手,却派个小子来消遣我,我认栽了,干脆,我再回去闭关半年,半年后,再找李苍穹好好算一算那和笔帐。”她心下气恼,说完后,把剑还给海生,趁海生接剑之时,一掌打在他前胸,把海生击飞二十丈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海大哥!”慕容霜连忙飞身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第十九章 三奇剑阵 那白衣女子一掌打飞海生后,带了云中七子转身离去,各大派掌门自然对海生感激万分,要不是他出手,那自称神的白衣女子能离开吗? 不过海生所受的内伤却也极为严重,非一时半会所能治好,因此在少林休息几天后,海生还是决定回神剑宫。 慕容霜去镇上帮海生叫了辆马车,两人坐马上向着神剑宫而去。走到一半,就有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一身白衣,白布蒙面,正是那次让他去少林的那个人,不过此次却像是想取他们性命,这令海生委实不解。 白衣人一剑刺死了马夫,然后向着海生他们杀来,慕容霜连忙出剑抵挡,却不是对手,两人只好弃车而逃。 那白衣人看来是非要取海生的性命不可,但有时明明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却又慢了下来,不知道是何原因。 两二慌不择路,天将黑时,才逃到一处庵堂前,海生和慕容霜二人再也逃不动了,只得拍打庵门。 不多时,走出一个中年女尼来。 “两位施主,枯梅庵是佛门清净地,两位有何事换贫尼不成?”中年女尼刚问完,这才发现海生情况不对,忙又说:“原来这位小施主受了伤,那么还请入内吧。”把两人带入庵内。 灯光下,只见这女尼不过三十多岁,身段婀娜,容貌动人,虽然已经不再是小姑娘,却是风韵犹存,分明是一个大美人。 “贫尼在此清修,不喜外人打扰,两位伤势稍好后,便请离开。”说着,为海生把了脉,说:“你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过好在你内力深厚无比,应该不难治好,只要好好调养,再以贫尼的针灸疏通经络,恢复原样不成问题。”当下,让海生脱下上衣,为其针灸,不想一看到他左胸的梅花形状的胎记,却让女尼大吃一惊。 “你是生儿?”女尼一把搂住了海生,却忘记了他身受重伤一事。 “师太,您要做什么?请您自重!”慕容霜说着拔出剑来,她不明所以,以为那个女尼是对海生有了意思,而且是打算当着她的面来做那事。当然让她气愤,不过,倒没有出剑,怕是伤了海生。 “姑娘误会了,贫尼俗家姓梅,名叫玉兰,这块胎记,是你一出生就有的吧,另外,有你的右脚心,还有一个红痣,对不对。”女尼的话,倒让海生心中一惊。 “难道,您是我娘?”海生不敢相信地问。 女尼点点头,想起了爱子伤重,连忙为其针灸疗伤。一边忙着,一边听海生说着自己的遭遇。 “这常唯我真不是人!他怎么可以那样对你?”梅玉兰也动了真怒。想来其中必有些原因了。 “是啊,他害死我爹,又害我杀死祖,秋月之死,也和他有关,简直是畜生。”海生越想越气,也说出了脏话。 “生儿,不要!其实……”梅玉兰欲言又止,满脸悲苦之色,只是淡淡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就此算了吧。” 海生又要问她当日父亲遇害的经过,梅玉兰脸上带有泪痕,却只字未提当日之事,只是沉痛地说:“往者已经矣,不要再提了。” 正说着,门外有一人问道:“师太,怎么屋中有男人的声音,你没事吧?”听声音是个男子。 “劳洛大哥费心了,你忙到现在,也应该回去休息了。”说完,那人说:“如此,我便走了。” 梅玉兰接着说了外面那人的身份,却是奇剑中的黄云剑洛奇,洛奇不满白云剑所为,便主动保护梅玉兰来此隐居,并以奴仆身份帮她打扫、挑水、劈柴,一晃已经过了十九年了。 当晚海生和慕容霜二人便在庵中休息,次日天一亮,庵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海生小贼,快给老子滚出来。”却是那个白衣人已经追来了。 “怎么办?”慕容霜着急地问。 “让我出去看看。”梅玉兰便要出去,洛奇已经闯了进来,说:“我看那人来势汹汹,还是先避一避吧。”说着,便带领大家从后门逃了出去。 “我认识这儿上清观的观主,先去那儿躲一躲吧。”梅玉兰头前带路,走了二十里山路,来到了上清观,观主年届六十,颤巍巍地开了门,问明来意后,把二人让进了观中。 刚打算关门时,白影一晃,那个白衣人已经追来这里。 “拦下他。”观主一声令下,便有三十多名道士上前拦那白衣人,但见寒光一闪,白衣人利剑出鞘,长剑挥舞下,那三十多个道士,像一根根木头般栽倒地上,一个个成了死人。 白衣人一纵身,来到海生身前,剑一递,已经擦在了海生的脖子上,顿时,皮肤被划破,血丝沾到了剑上,接着,出指如电,封住了海生全身的穴道。 “玉兰妹子,恭喜你找到了儿子。”那人说完,拉下了蒙面的白布,竟然是常唯我。众人心中一惊。 “你竟然还没有死?”海生只觉生不如死了,这样应该死的人,竟然还活在世上。 “我用龟息大法闭住呼吸装死,不行吗?”常唯我说着又转向梅玉兰,“玉兰妹子,我把你的亲生儿子送给你,你应当如何谢我呢?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不介意把他收为义子,只要你能接受我。”他竟然在用这种方式示爱。 “我便是堕入无间地狱之道,也不会爱上你这个魔鬼。”梅玉兰对他恨之入骨。 “玉兰妹子,不要怪我,只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那么在乎你,我平生有两大夙愿,一是扬威武林,二是娶你为妻。我是那么的爱你,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呢?你跟定了海天目,这叫我如何不心碎欲死?其实海天目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脸蛋漂亮些,武功高些罢了。” “不许你污辱海大哥,他是真心对我,你哪里能明白?脸蛋漂亮些?哼!如果我长得丑了,只怕你也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吧。”梅玉兰绝不能容他人污辱情郎。 “这个嘛?也许吧,谁让你那么漂亮呢。海天目那小子凭什么配得上你,神剑宫妖人而已,我虽然打不过他,还有中原高手呢。别看他神气,还不是一样落个尸骨无存吗?说起来,还多亏了海老贼反对你们的婚事,要不然,我还真没有机会除去海天目,夺走海生,想想海老贼伤痛欲绝,悔恨交加的样子,我就高兴死了。白云庄毁了又算得什么?我的复仇大计还不是一样成功了吗?海老贼死在自己孙子的手上,真是罪有应当。可惜二弟沉不住气,多年心血的孤梅山庄毁于一旦,但这也没关系,我很快会再次积聚力量,成为武林盟主,玉兰妹子,到时,我让你作武林盟主的夫人,可还风光?”常唯我倒是贼心不死。 “我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玉兰妹子,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不过这个小子嘛,反正你也不会答应我,我对他可就不客气了。”掌唯我说完,左手抓住海生右臂,一用力,“咔喳”一声,海生的右臂骨已经折断。但海生咬紧了牙,不出一声,头上却出现了大如黄豆的汗珠。 慕容霜和梅玉兰心痛得流下泪来,常唯我更得意了,“玉兰妹子,别怪我狠心,谁让你那么绝情呢?”说着,右手剑向着海生的后心刺去。 “不要!”慕容霜和梅玉兰两人同时出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却听“叮”的一声响,常唯我的剑飞上半空。 不知何时,观中多了一位银须白发的灰袍老道人,正是他出指弹飞了常唯我的长剑。 “无耻小人,老道不想杀生,快滚!”老道见地上这么多尸体,终于动了真怒。 常唯我见老道瘦骨伶仃,似乎风一吹便会倒,又如何把他放在眼中,此时他的剑已经落在地上,也不去拾,一掌拍向老道的前胸。 掌到一半,忽然脚下一轻,竟然被老道提起来了,那老道力气不小,轻轻向上一掷,竟然把常唯我丢到了上清观外。 “老道近百年来没有和人动手,岂能因为你而 破例。”说完,一转身,去了上清观的后院。梅玉兰当下为海生接好断骨,左思右想,还是先躲在上清观,观主倒也不介意那三十多个道士的死,仍然收容他们。 休息了两天,海生三人上前拜谢那老道人,“老道已经不想理那凡尘俗事了,要不是他来这儿撒野,我才不会管呢。” 老道说完,看了海生一眼,忽然变了态度。“小子天资不错呀,内力充沛神光内敛,虽然受了内伤但绝不会碍事的。而你的修为,几乎已经达到了返神还虚之境,看来一定有不少的奇遇了。”那老道一见海生是人奇才,想到自己一身绝学没有传人,竟然萌生了收徒之念。 这老道原名葛晋玄,也是个剑道高人,六十岁始悟得剑道,成为一代宗师,因他成名之时已经是一名老翁故名剑老,剑老虽然大器晚成,便剑术修为绝高,和剑祖李苍穹、剑宗云梦菲并称剑术三绝,剑老心中对剑宗念念不忘,而剑宗心中则只有一个剑祖,剑老多次示受未果,心灰意冷,终于于九十年前隐居于此,不涉俗事,倒也成了个得长寿的人。 剑老有心收海生为徒,海儿却心系神剑宫,毕竟他已经是神剑宫主,有鉴于此,剑老没有传授自己的剑招,只说了剑意和剑的灵魂,一个月后,海生领会了剑老的意境,同时内伤也痊愈个差不多了,便带了慕容霜、梅玉兰和洛奇三人一同回转神剑宫。 远离上清观后,又有两人拦住了路,却是常唯我,另一个则令人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傅红梅。 “小贼,老子所服下的只是假死药,如今你能死在我们三奇剑阵之下,也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一听傅红梅的话,海生大叫上当,原来他当时竟然会是假死。 同时,洛奇猛然出手,封住了梅玉兰和慕容霜二人的穴道,原来,这些年来,洛奇都是常唯我的卧底而已。怪不得那天众人刚逃到上清观,常唯我就追来了呢。 “好了,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实话告诉你吧,剑宗和云中七子出现江湖,一来是剑宗武功有成,二来也是因为有我的介入而已。等到杀死你后,我自然会想办法除去那个自高自大的百岁人妖,什么神,不过是一个老太婆?呸。”常唯我说完手一摆。三奇剑各占方位,把海生困在了正中。 海生右臂未癒,只有剑交左手,准备此战。 “今天,你注定要死于此三奇剑阵之中。”三人齐说。常唯我学自多家武学,对剑圣剑宗的功夫都有所涉猎,当日剑圣求海生除去的那个弟子,其实便是他。如今常唯我功夫更是精进,而其它二位也因为他而功夫大进,这三奇剑联手,丝毫不下于云中七子中的四、五位联手了。 第二十章 真相大白 三奇剑阵一经摆开,立即发动,三人剑招奇快,不下于云中三子的速度,而身法则比起云中七子来悠闲不足,快捷有余,海生左手执剑,抵挡三人的进攻,三人剑招一剑快似一剑,令海生一时间穷于应付,根本没有时间运起浑天剑阵,再说了,有慕容霜和梅玉兰两人在这儿,要是误伤她们二人,更是不好,所以,浑天剑阵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海生受了伤,发挥不好,而三人则知道功力不及,便以极快的剑招来弥补,这一战,海生只觉得比那次对战云中三子时还要辛苦数倍。 常唯我不愧为一代武学奇才,这三奇剑阵一经发动,立时生生不息,三人配合无间,越战越勇,海生独臂难支,越战越险。身上已经是多处剑伤,虽然并非致命大伤,但长此下去,势必要葬身于这三奇剑阵中不可。梅玉兰和慕容霜一来被封了穴道,二来武功实在太差,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本来洛奇也不必封她们穴道,全是因为怕她逃跑而已,其实海生被围攻,二人又如何能舍他而逃? 海生越打越累,对方却一剑快似一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心念急转之下,海生决心冒一下险,他剑一伸,挡住了常唯我攻来的剑,两胁则空门大露,另二人分从左右攻到,他右手冒着断臂之险拨开洛奇的剑,左胁则被傅红梅刺中,同时长剑刺向洛奇,而后背也出现了破绽。常唯我本应回剑相救洛奇,不过见良机不可失,反而一剑刺向海生的后背。海生剑已经刺出,同时身子略一侧,避开了心脏要害,等到傅红梅拔出剑时,洛奇也被一剑穿心而亡,海生后背也被常唯我的剑给刺中。 海生虽然中剑,但既然三奇剑死了一个,那么剑阵便也不能结成,当下,海生一转身,一剑刺死了傅红梅,此时,常唯我的剑仍然插在海生的背上。 海生一掌打退常唯我,不顾背上的剑,誓到取常唯我性命,常唯我反而向着海生扑来,一下子抓住了海生的脖子。这一招极为绝妙,海生本以为他会避开,或者出招招架,一时不防,竟也被掐住了脖子。 “小贼,老子掐死你。”海生听着常唯我的叫声,只觉对方的手像铁箍一样,越来越紧,几乎要捏断他的咽喉。 “常唯我,你想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梅玉兰一言,令常唯我一惊,紧张之下,手越掐越紧,海生早已经喘不过气来。 “你胡说,不可能的。我们只有一次而已。”常唯我当然不信。 “我和天目是七月十四成婚,而生儿第二年四月十三便出生了,你难道不明白吗?六月初十,那个晚上,你毁了我,这还要我多说吗?”听了梅玉兰的话,常唯我点点头,海生的生辰,他倒也清楚。 “而且,天目在一次练剑时伤了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的。”梅玉兰的话,不下于一个晴天霹雳,海生和常唯我都震惊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常唯我嘴里说着不可能,心中却清楚这是事实,可是手上却不听使唤,手指因为过分用力,已经难以松开了。 海生终于翻起了白眼,强烈的求生本能,使他的功力慢慢地凝聚到了左掌,一掌击出,把常唯我震飞十多丈,这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脏,还没落地就已经死了。 “娘,您说的都是骗人的,是吗?”海生一得自由,先是咳嗽一阵,然后大口呼吸,气息平稳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梅玉兰满眼是泪,遥遥一指常唯我的尸体,说:“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虽然我恨死他了,但,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海生一听这话,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身在一间客栈中了,除了母亲梅玉兰和慕容霜外,还多了个灰发女子,却是南宫凤。 “宫主,属下可找到您了。”南宫凤高兴地说,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 “唉,我并不是海天目前辈的儿子,更不配当神剑宫的宫主,其实我爹是白云山庄的白云剑常唯我,正是陷害神剑宫的仇人之子,所以,你还是走吧。”常生说完这番话,南宫凤也大为震惊,如此大事她可也作不了主,只好先回神剑宫,让海天峰来定夺此事。 梅玉兰劝海生多加休息,之后也便转身离开,不长时间,慕容霜也便有事离开,刚走到门口,常生便一言不发的拔出剑来,向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常大哥,你不要这样!”慕容霜听到声音,转身一看,连忙飞身上前,紧紧地攥住了这把剑,手上血流如注,而常生脖子上的血,和慕容霜的血合于一处,从剑尖滴落地下。 “常大哥,如果你真的要死,那便先让我死吧。”慕容霜说着,手上血仍然不绝地流出。看着慕容霜手上的流,常生想起了那日她为自己刺心而流心血百滴,以致于自损十年阳寿之事,心中不禁一软。流下泪来,当下柔声说:“霜妹,放开手吧。” “生儿,一个人,没有权利自己的父母,但,他却能选择自己今后所要走的路,放开一切,过去的恩怨和你无关,做回你自己,有什么不好?”梅玉兰也走了回来,劝说自己的儿子。 “常大哥,你要是死了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慕容霜说着,把脖子向剑凑了过去。 “唉!”常生松开手,慕容霜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而脖子上也有了轻微的划痛。所幸并没有弄伤大动脉,并没有什么危险。 看到慕容霜的伤,常生心中一种莫名的感动,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神剑宫常生已经不想去,三人便去了上清观,常生正式拜剑老为师,不觉间,已经过了数月,离那白衣女子所说比试之日已经没有几天,而云尘子更联系了他,决战之处便在无忧谷中那块三十丈的空地上。 此时,除了云中七子外,剑老和慕容霜也在远处观战,那白衣女子一现身,剑老不由地痴了,喃喃地说:“梦菲,真的是你么?” 那女子正是剑宗云梦菲,她不理会剑老,却走向常生,“怎么?李苍穹还是不肯出来吗?当日剑术三绝并称武林,不想如今他的面子却有这么大。” 面对剑宗的冷嘲热讽,常生只是淡淡说:“剑祖前辈早就已经过世,怕是已经有五、六十年了吧。” 一听这话,剑宗几乎倒在地上,她纵然驻颜有术,貌似双十,终究堪不破一个情字,当下一跺脚,倒像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了下来,同时指着常生说:“你骗人,我和玄弟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单独他会死?”此时她满面悲苦,哭得教人好不伤心。 “原来您就是祖师爷信中所说的人,前辈请随我来吧。”常生带着剑宗和剑老二人来到一处山壁前,把玲珑翠玉剑插入其中一个小孔中,转了转,立时开了一道石门,这石门平时隐藏在山壁上,竟然一点儿缝隙也没有,让人完全看不出来。 里面原来是一间石室,也不算大,在石室正中一个蒲团,上面一具骷髅盘膝而坐,不用说,这便是剑祖李苍穹了。在骷髅手上,还有一个牛皮纸的信封,用火漆封着,上书四字“菲妹亲启”。 剑宗云梦菲拆开信,看了一遍,闭上了眼。当初,剑宗对剑祖极为仰慕,两人年龄相当,剑宗常找剑祖来玩,而剑祖也来云剑山庄找云梦菲玩,剑宗以为是二人两情相悦,从信中才知道原来是在剑祖心中所系却是剑宗的妹妹云梦茹,他不过是借找云梦菲玩的机会来接近云梦茹罢了。 可惜,剑宗只当自己是功夫不高,剑术不强,因此才不为剑祖所喜,便苦练剑术,后来更要一举杀死八大掌门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之高,剑祖为免八大掌门的灾劫,这才力败八大掌门,逼他们退出江湖。 对于剑宗的一片深情,剑祖又如何不知?奈何心中已经有了一人,却是再也放不下她了。便创下了一种阵法,告诉她,若是能 破,则自己必会给她个满意的交待,否则,还希望她可以珍惜剑老葛晋玄的感情,剑祖本意是教她知难而退,不想剑宗苦思八十多年,终于还是破了剑祖所留下的阵法,不巧的是,剑祖早已经过世了。 信中还提到,剑祖收有四大弟子,剑宗来时,若能打败四大弟子联手,则遗体任其处置,不然,还希望她能和葛晋玄共结良缘。 “四大弟子呢?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任剑飞、海无敌、蓝海波、宇文通,快给我滚出来!”剑宗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 “前辈,那四位高人也已经过世了。”常生说着,眼中也是噙满了泪水,把她领到了剑圣和剑仙的墓前。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呀?”剑宗大叫两声,软瘫在了地上,她八十年的苦修,竟然等到这样的结局,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菲姐,算了吧,既然李大哥已经过世,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剑老说着,便要扶她起来。 “别碰我,你以为我打不过那四个笨蛋吗?”说完,一跃而起,同时一掌打在剑老的前胸,打得他摔出十丈外,喷出一口鲜血。 剑宗不管剑老的生死,而是一掌向着常生打来,常生坦然受掌,纵然他内办举世无双,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喷出一口鲜血来。 “剑祖后人原来是个不敢出招的窝囊废。”剑宗本准备再打一掌,见他这样,立时兴味索然。 “只要前辈答应不与中原武林为敌,在下舍命和前辈一战。”常生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昂首挺胸、一派的大义凛然。 “李大哥。”云梦菲心中一动,竟仿佛看到了李苍穹年轻时的影子,不觉心中一软,“算了,我不再为难你们便是。”说完,白影一晃,人已经远在四十丈外,竟然连云中七子也不管了。 “菲姐!”剑老全力追了出去。剑老终于追上了剑宗,对方却冷冷地说:“我心已死,你还是死心吧。” “只要能让你心活,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为此去死。”剑老的话发自内心。“菲姐,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本意是劝剑宗珍惜不多的时间,对方却说:“是啊,你我已经是行将就木,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剑老低下头去,却是不愿意就此离开,忽然看到远处,心中一动,向着远处一指,说:“菲姐,请看。” 剑宗顺着剑老的手看去,只见远处一个老翁正在砍树,一个老妪在旁边手持汗巾和水壶,一会儿,老翁歇息时,老妪给他倒水,递汗巾,两个老人其乐融融。剑宗和剑老二人相视一笑。 因为常生的关系,剑宗才放过了武林各派,是以各派对常生都是极为尊敬,这日,南宫凤把常生他们都接到了神剑宫中。 在场的人,除了南宫凤、常生、慕容霜、海天峰、海仙儿外,还有梅玉兰、云尘子。 “生儿,不论为何,在我的眼中,你始终都是我的好侄儿,如果不介意,我永远是你二叔。对了,即便你不想当宫主,也希望你可以为二叔的孩子想想。”原来,此时海天峰又娶了一妻,一边说,一边摸着爱妻微微隆起的肚子,想是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是啊,弟妹有了身孕,这是一喜,不及,又要有两件喜事了呢。”梅玉兰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云尘子和海仙儿,又看了眼常生和慕容霜。 “哪两件呢?娘。”常生一向聪明,现在却成了傻子了。 “常大哥,你看。”慕容霜说着,指了一下依偎在一起的海仙儿和云尘子。 常生若有所悟,“那么,还有一件呢。” “你笨呀!”慕容霜说着,狠狠地在常生头上打了一下。 “常兄弟,看来你今后有得罪受了。”云尘子笑着对常生说。 常生剑术修为极高,被人尊称为剑帝,可惜二十五年后,神剑宫主海灵勾结魔教教主,为害中原武林,不仅害得剑帝蒙羞,甚至使一代剑帝丢了性命,不过不是本书的内容,在此便不多说了。 (本书完)。 后记 一点儿说明,其实这个故事并不算精彩,个人以为所可取的地方,不过是构思方法还可以吧,尤其结局,往往是出人意料。但,人物刻画方面并不成功,如果当成个故事梗概的话,倒还差不多。 毕竟里面事不算少,人物也颇多,仅仅八万六千多字,要把那么多的事和人物都写好,写活,也不大可能,说到底,还是我的文学功底不够吧。 至于结局,本来想写个更悲些的,但,写到后来,心境也在慢慢地起了变化,最后,主人公也不得不向命运屈服了。也许,这就是命吧,人,不可能向天抗争。平平淡淡才是真,过于绚烂的,只能存在于记忆中。 写这个小说,除了是自己情感的抒发外,也希望大家能多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不要光想着自己所爱的人,也要想想爱着自己的人,只有那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真正的幸福,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收获了多少,而是你自己现在拥有多少。想想自己拥有的已经不少,那么,这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南海一滴水打字 完成于2009年1月26日19点52分,阴历大年初一。 还请读者不要多想什么,这是我以前的作品了,很多东西都是过去式了。往者已矣,唯有自己所拥有的,才是值得我们大家去珍惜的。谢谢各位朋友能抽出时间看看拙作。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