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糊涂事儿》 正文 第一章 初入大明 本书涉及穿越、历史、科学、搞笑等等内容,具体属于什么类型,咱也说不清楚,如果我说本书的核心是劝人向善,我想您大概也不会相信,也许等您看完您就明白了。友情提醒:如果您觉得越看越糊涂,奉劝您就不要看了。下面本书正式开始。 主角的名字叫赵子明,性别是男的,年龄二十四岁,是家里面的独生子。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穿越到大明朝了,从天上掉下去的,当然没死,死了咱这书就没法写了,被树杈挡了一下,掉在了一堆草窝子里头,昏过去了。 事情发生后,家里头很着急,报警了。当地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很重视,立即将案情上报给公安分局,分局领导接到警情后也很重视,立即将案情上报给市公安局,市局领导接到警情后非常重视,立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并紧急成立了专案组,安排了相关警力,进行了拉网式排查,结果毫无悬念,没找到人(到哪儿去找啊)。过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找不到人,这案子就成了悬案,为此,相关人员做出了深刻检讨,还受到了处分,搞得大家都很不高兴(瞧这事儿闹得)。所以说,穿越这种事儿,最好不要玩,首先,自己的家人肯定会着急,其次,还给政府增添了负担,最重要是,它不利于创建和谐社会。特别是独生子女们,如果您没结婚,给老人带去的是失独,如果您已经结婚生子,给家庭带去是妻离子散,如果您已经结婚还没要孩子,那你老婆肯定没办法跟你生孩子了,如果您有女(男)朋友,那以后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如果您是单身狗,那绝对没人管,请您随意。 再次提醒,穿越的后果很严重,因为它会带来一系列的负面影响,所以请您三思而行。 最后还有一点,如果您有穿越的方法,请您千万保密,然后请您赶快联系我,可以打电话、微信、qq、私聊、电子邮件、网站留言反正不管您用什么方法只要您能找到我就行,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找您,方法也用一样的,只要您愿意留下联系方式,我肯定能找到您,只要您愿意卖,我可以出钱买,价格可以商量,包您满意。不说了,再说没人看了。 穿越者赵子明醒来后,确切的说,是被冻醒后的经历,不外乎是碰到了好心人,然后向好心人打探如今年代及现时所处区域,还算不错,不是侏罗纪,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详细点说,现在是公元一六二四年正月十八日(天启四年),地点则在大明北直隶顺天府良乡县附近,离卢沟桥不远。既然距离京师不远,赵子明那是绝对不会在这鸟不生蛋的良乡小县扎根扶贫的,毕竟大城市里工作机会还是相对多一些。 诸位乡梓请看,赵子明从随身的钱包中拿出一张一百元人民币,向周围质朴的乡民吹嘘,这是泰西意大利国宫廷大画师达芬奇,为他的一位中国朋友所做的雕刻版肖像画,至于达芬奇的这位朋友,自然是一位华侨,在意大利国开钱庄,富可敌国。肖像画背面那栋建筑,乃是这位华侨在意大利国开设的钱庄,壹佰元这三个字,则是这幅画价值纹银一百两。因自己要进京寻亲,怎奈囊中羞涩,愿将此画作价八十两银子出售,待日后寻得亲人,自是要来赎回的。赵子明甚至当众演示了,这幅雕版画不怕拉扯、不惧水浸的神奇之处,直看得周围乡人啧啧称奇。 当然了,咱们大明朝的百姓们虽说质朴但也不傻,你这画固然质地精美、工艺精湛,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让庄户人家拿真金白银换你一张纸片儿,也未免是痴心妄想。再说了,就算有人想买,那也得能买得起啊。理是这个理,但凡事总有例外,毕竟村里头除了泥腿子外,也是有体面人的,这不,村里的吴员外就看上赵子明手里拿着的雕版画了。吴员外借口给孙子玩耍,愿意出五两银子,买下这幅据赵子明声称价值一百两银子的肖像画,期间少不得和赵子明一番争执龌龊,最终以八两银子成交。 银子到手,赵子明大喜,为碰到这样一个土老帽而心中大乐,吴员外在心中,对赵子明这样的败家子,自然更是不屑一顾。 接下来,赵子明不再停留,雇了辆驴车一路北上,并于天启四年正月二十日这天,来到了大明京师广宁门城门外。临下车时,赵子明给赶车老汉加了二钱银子,顺便把老汉身上穿的衣裳给买了。就赵子明穿的那身儿衣裳,运动衣、牛仔裤、旅游鞋还背个双肩包,人家看城门的怎么可能让你进啊。然后,赶车老汉光着脊梁,不可能,现在是冬天,里面穿得有棉袄。然后,赶车老汉穿着棉袄,赶着驴车就回去了。 “什么?你们要看路引!什么?没有路引要押送见官!各位军爷,在下路途匆忙,这路引不慎遗失了啊,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言罢,赵子明从裤兜内掏出一枚一元硬币,递入守门老卒手中。 “哎哎哎,别打人啊。” “你这贼厮鸟,这京师乃天下军机重地,爷们忠于职守,岂容你拿一枚夷钱来糊弄!” 毕竟是天子脚下,这守门士卒也是有见识的,弗朗机、红毛夷的银币、金币也是听过见过的,你这一元的人民币虽说铸造精美,但毕竟非金非银,爷们儿岂能容你轻易蒙混过关。开玩笑,这年头没路引的,个把月也不知能不能碰上一个,不宰你一刀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无奈,赵子明只得又拿出二两银子奉上。哪知狗老卒眼尖,一把又将赵子明左手中,剩余的三两银子也抢了过去。 还好,赵子明吃不得苦,赶路要雇车,吃饭需酒肉,良乡到京师二天路程,就足足花去了三两银子(此时大明一户普通人家月入不过二两银子)。也亏得花了三两银子,不然,还不都便宜了这老狗卒。 欲哭无泪啊,赵子明入得城来已是身无分文,唏嘘中也得为自己谋个生计啊。 “哎,你们都拿着碗往那边跑干什么?什么,舍粥!” 就这样,赵子明算是在南堂门廊前住下了(南堂建于一六零一年也就是万历二十九年,为神宗皇帝批给来华“耶稣会”会士的住地。“耶稣会”会士利玛窦来京后也在此居住)。 这期间,赵子明着装怪异,发式丑陋,少不得被饥民、乞丐挤兑,排队等舍粥时,也经常被人插队。但在看到饥民、乞丐拿着破陶碗来盛粥时,赵子明也就懒得计较了,毕竟用保温杯来盛粥的,在咱们大明朝也就老子这独一份儿,既保温又便于携带,一杯粥陆陆续续喝上一个时辰,还冒热气儿,堪是羡煞周遭泥腿子。 怎料,隔日赵子明手拿保温杯顾盼炫耀间,突然,冲出一个小乞丐劈手抢了保温杯就跑,刚要追赶,暗地里又伸出一只脚,一个狗啃屎摔得赵子明灰头土脸,惹得周围饥民、乞丐哈哈大笑。待要发怒,却见几名官差信步而来,周围乞丐、饥民一哄而散,几个没跑的,也赶忙掏出路引以备查验。 赵子明急中生智,赶忙拿起扫帚在南堂门前仔细清扫,几名差人自在附近查验众人路引,期间,在询问一位老乞丐时,差人甚至指了指赵子明,也不知老乞丐说了什么,官差居然隔过了赵子明去查验旁人。 正文 第二章 南堂偶遇 片刻,官差查验完毕,押了两个倒霉蛋,自来路而去。 见官差走远,赵子明赶忙放下扫帚,跑上前向老乞丐询问,老乞丐也没隐瞒,告诉赵子明,官差见赵子明服饰怪异,问他赵子明是不是南堂的杂役,老乞丐自然顺口就说,赵子明一直在此洒扫,确是南堂杂役。赵子明听罢再三道谢,并拿出一枚一元硬币酬谢老乞丐不提。 原本赵子明还打算拿自身携带的人民币、矿泉水瓶子等物件,去当铺换银子,经此一事,不由暗叹能够混入城中也是运气,至于拿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件去换银子,自是不敢了,反正,根据情节发展汤若望进京也就不出这几天了(汤若望本名约翰·亚当·沙尔·冯·白尔,系明末清初耶稣会在华传教士,于公元一六二三年一月二十五日由澳门来到北京,本书因情节需要,将汤若望进京时间后延一年),暂且再将就几日罢了。 到了正月二十八日这天,汤若望如约而至了(这是必须的)。此时,及近申时,粥棚已开始舍粥,饥民、乞丐等围绕粥棚熙熙攘攘,颇为拥挤。汤若望遥见此情景,于是翻身下驴,将健驴交于脚夫,自己则徒步向南堂走来。 行止间,突然迎上来一名年轻男子(就是赵子明),男子来到汤若望面前躬身行礼,问道:“请问阁下是汤若望神父吗?” 汤若望闻言一愣,即刻回礼并问道:“在下汤若望,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随即仔细打量眼前男子,一看之下心下也颇为诧异(搁谁都诧异,就赵子明那一身行头,外头又套了件罩衣,大家想象吧)。 正当汤若望满心狐疑之际,那男子开口道:“汤神父,在下赵子明,早年一直在南洋谋生,得知神父近日进京,特在此等候多时,实有一件趣物请神父鉴赏。” 随之,赵子明从身后背包内,取出一透明小瓶(矿泉水瓶子)递了上来。 汤若望浑浑噩噩间接过小瓶,入手重量颇轻,完全出乎意料,愕然间拿捏不稳,竟致小瓶跌落在地,只见小瓶弹跳两下,竟然丝毫无损!汤若望被这个意外雷的头脑有些短路,一惊之下,赶忙收敛心神,捡起小瓶递还给赵子明,并说道:“公子,这里非谈话之所,可愿随我到堂内一叙。” “汤神父,在下祖居南洋,家父家母乃耶稣信徒,此次前来大明本为寻祖探亲,怎料,大海之中,路途艰辛,不幸遭遇巨浪,溺水者无算,船队星散。蒙上帝庇佑,在下得以幸免,后随幸存船只行至大沽,多方探听方得知京师南堂乃我教传播福音之所在,这才辗转至此。在下早年也曾修习天文、格物等学科,我教在大明传播,自是少不得以此类学识和大明士绅交流,在下盼以此技为上帝福音广布效力,望神父给予收留。”言罢赵子明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天堂之门为众生敞开,教友既然有志推广福音,实践自身救赎,那就暂且在此修持吧。” 对于赵子明的说辞,汤若望半信半疑,不过,也就是多个吃饭的,耶稣会作为天主教最主要的修会之一,多张嘴的支出,自是不在话下,最不济,就算养个杂役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接下来,南堂众修士、神父,为初次来到大明京师的汤若望,举行了简单的欢迎宴会,赵子明则无耻的紧跟汤若望混上了餐桌。赵子明这几日一直在南堂混粥喝,南堂众人里自然有人见过,但看到赵子明和汤神父相识,却也不便询问,只是在心中暗暗纳罕。餐后,汤若望旅途劳顿,早早回房休息,赵子明也在杂役的安排下,来到一处小舍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赵子明被尿憋醒,再看天色已大亮。尼玛,不会没早饭了吧。出恭、洗漱、着装来到大厅,看到汤若望正在大门外和两名中年士人交谈,赵子明准备迅速穿过大厅前往餐厅。 “赵教友,请稍等,给你介绍二位教友。”汤若望微笑着向赵子明打招呼。 吃了几天舍粥的赵子明,不知道堂内饭食是否也和粥棚一样有数量限制,生怕去晚了没饭吃,不由得心中暗骂汤若望饱汉不知饿汉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只得上前搭话。 “在下南洋赵子明,拜见汤神父并两位教友。”赵子明躬身行礼道。 两位士人则面带微笑轻轻颔首,并未直接回礼,只是打量赵子明那一身奇装异服。 这时,汤若望指向五旬开外的士人开口介绍道:“赵教友,这位是詹事府少詹事徐光启徐大人。徐教友学贯东西,对算学、格物、天文、农桑无不精通,实是我教中的楷模。” 赵子明闻言大惊,徐光启那可是明末一等一的人物,按后世说法这是集政治学家、历史学家、农业学家、书法学家、军事学家、数学学家、天文学家、地理学家、水利学家于一身的大牛。 碰上这等高人岂能轻易放过,想及此,赵子明赶忙翻身跪拜道:“徐大人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同时,心中对汤若望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暗暗警惕。 徐光启见赵子明翻身拜倒,忙上前搀扶起赵子明,说道:“赵教友快快请起,此处我们只以教友相称,至于那些官场虚礼老夫实不敢当。” 赵子明并未顺势而起,而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再次说道:“在下这一拜,非拜大人官职,乃是敬大人两部大作。”赵子明在后世看过一些历史小说,没想到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 “哦,这从何说起啊。”徐光启闻言微笑问道。 赵子明此时表情益发显得庄重,郑重说道:“这第一部乃是大人所著《几何原本》,以在下拙见,此书实乃一部不朽之作,集数学成果和精神于一书,既是数学巨著,也是哲学巨著,且完成了人对空间的判识。此书用之于政务,则土地丈量、起舍修桥可启到事半功倍之效;用之于军事,可使枪炮威力倍增;用之于天文,则可窥日月星辰运转之理;用之于航海,可辨航迹规、划航道。真可谓无一人不当学!” 额,徐光启面色通红,竟致有些发呆。汤若望则被雷得头脑再度短路,同时,心中暗骂赵子明厚颜无耻。那位与徐光启同行的中年士人,则面露惊喜之色,快步上前搀起赵子明道:“教友当真见识非凡,在下孙元化,闻公子高论也颇有同感。” 我擦,又来一个牛人。 “哦,原来是孙大人,在下久仰。”赵子明赶忙又躬身行礼。 “赵教友切勿多礼,初阳敢问,教友所说家师两部巨作,这其一乃是《几何原本》那其二何为啊?”孙元化对赵子明回礼并问道。 “初阳休得乱语!”这时徐光启开口说道:“赵教友有所不知,这《几何原本》并非老夫所著,此书乃泰西人亚里士多德所书,耶稣会利玛窦神父和老夫只是将其译为中文,说是老夫所著,实不敢当,不过,公子对此书一番见解,倒也和老夫心中所想无两。” “徐大人过谦了,虽说这《几何原本》乃泰西人所著,但泰西文字在我中华无人可识,再之泰西所著之书,可谓浩如烟海,能从中择其善者而译之,非大智慧者不能为。此书虽说精妙,但如无徐师父慧眼识珠,如学生之辈,纵使要修习也不可得知啊。再说,徐师父胸中沟壑,岂是泰西亚某所能超越,师父对平行线、三角形、对角、直角、锐角、钝角、相似等词汇的译称,实乃点睛之笔,冰出于水而寒于水,徐师父仅凭此译作,足以名留史册,实可谓当今博学鸿儒大师!尊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正文 第三章 坤舆万国全图 言罢,赵子明又翻身下拜,并恭恭敬敬的三叩首。 “家师什么时候说要收这姓赵的为徒了,我怎么没听到。”莫名其妙的孙元化和面露尴尬之色的汤若望暗中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大骂赵子明恬不知羞。 徐光启更是傻了眼,心道:“本来今天是来找汤若望拿取玉米、辣椒等农作物种子的,怎么就要不明就里的收个徒弟。” 徐光启赶忙上前搀起赵子明,说道:“教友使不得,快快请起,老夫方才听闻教友乃南洋人士,教友可能有所不知,这三叩首之礼乃是拜师之礼,教友行此大礼,岂不羞煞老夫啊。” 赵子明闻言再次翻身下拜,说道:“师父经天纬地之才,学生仰慕久矣,今日得见师尊,乃学生机缘,弟子诚心实意拜先生为师,但求师父不吝收于门下,弟子自当潜心师父学识,不求得师父衣钵,但能习得师父学问十之一二也就足以慰藉,望师父成全。” 徐光启闻言哭笑不得,心道:“我徐光启虽不是当朝贵勋,但好歹也官居三品,这姓赵的小子虽说有些见识,但来历不明,更是油嘴滑舌,我岂能被你三言两语说的昏头昏脑收你为徒,如果那样的话,将来传开了去,岂不就成了士林笑料。”于是,徐光启再次搀起赵子明,说道:“教友见识高明,这拜师一说实不敢当,蒙教友抬爱,共同探究一些学识倒也无妨。汤神父,能否借用贵舍一叙啊。” 汤若望闻言,忙道:“若望疏忽了,里面请,里面请。”言罢汤若望居前引路,徐光启、孙元化随后而入。 赵子明吃了个闭门羹,心中难免有气,但本来就是打算投机取巧,成了多个混饭吃的地方,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如此一想倒也不觉气馁。 什么?惭愧、害羞,别搞笑了,你来吃几天舍粥试试! 见三人已进得堂内,赵子明赶忙紧随其后向内走去。 四人入得堂内,来到一间小室,只见室内满是书架,书架上堆满各类书籍,室中一张八仙桌,桌中摆放一架地球仪。 看到地球仪,赵子明顿时惊得呆若木鸡:“尼玛,不是说古代中国人都认为是一只乌龟驮着大地吗,怎么明朝都这么先进了。” 徐光启三人看到赵子明脸色发白,目光呆滞的死死盯住地球仪,心中不由得既是惊奇又是好笑。 徐光启笑问道:“教友可识的此物?” “徐大人可是说这地球仪?”赵子明随口答道。 “哦,教友也识的此物。敢问教友世居南洋,能否在此物上指出所居何处啊?”旁边孙元化见赵子明果然见识不凡,于是开口问道。 闻言,赵子明上前仔细观看地球仪,只见这地球仪所绘地图与后世所见很是不同,上面文字全是字母,但一个单词也不认识,不由得有些傻眼。 汤若望看到赵子明窘态,知道赵子明定是不识得拉丁文,于是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幅地图,并在八仙桌上摊开。 赵子明定睛看去,只见地图右上角写有六个大字《坤舆万国全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写满小楷,再细看,但见“北美洲”位置上写的是“北亚墨利加”,“南美洲”位置上自然写的就是“南亚墨利加了”,再看“亚细亚”、“欧罗巴”这和后世名称没有区别,但是图形的出入还是挺大的,总体来说可以辨识,至于“非洲”,图上标注的名称是“利未亚”。 哎,好像还少点什么,这下面这么大一块陆地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记得。 赵子明有些犯傻,忙低头仔细去看,只见下方大陆位置上,写有五个大字“墨瓦蜡泥加”,再看,有两竖行小字“此南方地,人至者少,顾未审其人物如何。” 原来是“澳大利亚”和“南极洲”!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这两个地方,赵子明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想及此赵子明手指地图上“墨瓦蜡泥加”的位置说道:“在下世居处就是这里了,在我家乡这里叫做澳洲,不知此图上为何连地形都未标出啊。” 徐光启、孙元化和汤若望三人闻言大惊,互相狐疑的对看一眼。 汤若望紧问道:“教友,这极南之地只听说是蛮荒之地,气候干燥、遍布沙漠更是人烟罕至,从未听说有什么大城、国度,看教友装束及所持器物,就是在大明也不得见,这蛮荒之地,怎能做出此物?更何况,从没人见过、听过澳洲国人,教友该不是说笑吧。” 赵子明心中有底,继续吹牛道:“汤神父有所不知,我澳洲北部、西部确实气候恶劣,但我澳洲东南沿海却也是有几座大城的,由北至南依次为布里斯班、悉尼、墨尔本,至于世人无从得知我澳洲的人物风情,却是澳洲朝廷刻意而为。” 闻赵子明如此说,汤若望三人愈发好奇,孙元化耐不住性子紧接着问道:“教友所说果然奇妙,不知能否详细告知。” 赵子明神秘一笑向汤若望问道:“汤神父,不知亚特兰蒂斯曾听过否。” “什么!教友所说可是柏拉图贤者笔下消失的大陆。”汤若望有些头晕,徐光启和孙元化则一脸茫然。 “不错,正是柏拉图贤者笔下所说的消失的大陆。”赵子明信口开河。“柏拉图贤者所记载大体与实际相符,但具体位置却有谬误,亚特兰蒂斯也并未完全毁于地震与洪水。中土有大禹治水之说,圣经更有诺亚方舟记载,其实,这些传说与记载和亚特兰蒂斯毁于洪水之事,都发生于同一时期,中土与泰西既然能在此大难下得以延绵,岂独有亚特兰蒂斯灭绝之理。据我澳洲记载,洪水过后,亚特兰蒂斯确实伤亡惨重,原有八十余城尽皆损毁,之后先民历尽千辛,终究到达东南沿海,至今已历万年。” 听及此处,徐光启、孙元化已悟出些眉目,再看汤若望倒是皱眉苦思。 须臾间,汤若望双目一亮开口问道:“据公子所述,令尊、令堂都是我教教友,这澳洲却又不与外界交往,难不成这澳洲也有我教传布之所?” 听汤若望追问,赵子明心中隐隐发慌,万一扯不下去,总不能说自己穿越来的吧,那样还不得被人当妖怪给烧了。 赵子明强作镇定,脸上露出成竹在胸之色,先在心中将汤若望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然后编道:“汤神父有所不知,在下世居澳洲,至晚辈已历四代,曾祖原居于爪哇,也是机缘巧合,行舟漂流至彼处,这澳洲倒也颇为繁华,其营造、器物就是我大明也难望其项背,只是澳洲海禁严厉,遇有外乡误入之人则迁入城中给予房舍,令其在内居住,在悉尼城中,仅我中华人士就不下二千余,其居住之地,称为唐人街,至于泰西、奥斯曼甚至利未亚人士,在澳洲居住者也不在少数。澳洲朝廷也是颇为开明,虽划有各族居住之所,但也不禁各族通婚、交往,各类教派更是随意传播,悉尼城中不仅有教堂、清真寺还有佛寺、道观,家父、家母就是通过一位名叫特朗普的神父受洗入教的,当然了,这位特朗普神父并未经由教皇册封,但澳洲偏远,无法与外界沟通,也只能算作权宜之计。至于澳洲为何不与外界交往,乃是澳洲朝廷的一项机密,普通人自是无法得知,推测可能与预防技术外传有关。” 赵子明说到此处,面带微笑转向汤若望,心中暗道:“有本事你这洋和尚就去把这澳洲找出来,就算你教廷家大业大能派出船队寻找澳洲,老子一句“你找错地方了”就叫你前功尽弃。” 正文 第四章 宇宙运转之理 赵子明一番言辞连蒙带骗,甚至把亚特兰蒂斯都搬了出来,看似无理,但也是参照了后世真实世界,汤若望虽然依旧怀疑,但自身气势上难免矮了三分。徐光启则捋髯长思,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大的信息量。孙元化城府与徐光启相比,那就差一些了,听赵子明说的奇妙忍不住问道:“听公子如此说来,那澳洲真可谓世外桃源,敢问公子,澳洲既如此繁华,公子为何舍家弃业来我大明啊?还有,澳洲既然海禁,公子又是如何度海而来呢?” 赵子明心中暗暗叫苦,转念一想这一关早晚也得过,不然,在这大明朝就无法立足了。 想及此,赵子明抖索精神说道:“曾祖至澳洲后,虽说在当地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但一直不曾忘记自己乃中华子民,这澳洲技术发达虽不为外人得知,但在当地也不是秘密。曾祖临终时立下遗训,凡我赵氏子孙,但有一丝时机,定要回归母邦,以澳洲技艺报效故国。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家父一日在海边救起一位名叫梅西的西班牙人,家父并未上报朝廷,而是和特朗普神父一起将城中详情告之梅西,梅西家中有妻女,不愿就此飘落异乡,再三哭求特朗普神父和家父,希望能够助其离开澳洲返回故乡,怎奈,澳洲海禁,海船无法寻觅。这梅西也是心志坚定之人,托家父寻得一艘小渔船,誓死北归。家父见其颇有胆略,于是命在下与之同行,并伺机回归中土。这之后,航途艰辛无比,其中苦处不说也罢。如此航行二十余日,方才遇到西班牙船只,随后,在下随西班牙大海船到达吕宋,至此,方才遇上我大明船只,也算在下命不该绝,虽说历经九死一生,但终究还是得以回归天朝,如此也可告慰曾祖在天之灵了。”说罢,赵子明失声痛哭。 孙元化听得赵子明此番说辞,心中不疑有它,不由得万分敬佩,于是,上前冲赵子明深施一礼道:“公子家中具为海外赤子,且都胸怀报国之念,如今,我大明外有东虏犯边,内有西南奢安之乱,公子只要怀有拳拳报国之心,自有宏图大展之处,他日觅个封妻荫子、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啊,初阳敬佩令尊及公子高义,请受初阳一拜。”言罢翻身冲赵子明拜倒。 赵子明见状,赶忙下跪回礼道:“初阳兄乃徐大人高徒,且精于火器,小弟仰慕久矣,如不是今日偶遇,就是想向兄长讨教,也不得其门啊,今后小弟定会拜会兄长,望兄长不吝赐教。” 言罢两人互相搀扶而起。赵子明知道孙元化兴趣所在,句句话投其所好,令孙元化不由对赵子明大起知己之感。 汤若望听得赵子明前面一番话,又见孙元化和赵子明聊的投机,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虽说上帝无国界,但汤若望母国毕竟不是大明。赵子明目光游离,处处透着奸滑之相,可这关于澳洲的说辞,汤若望一时也无法给予定论,万一赵子明所言不虚,但只凭徐光启在朝中人脉,赵子明受到启用也并非难事,如此一来,大明和泰西诸国之间的差距,只怕会更加拉大(此时明朝国民生产总值占据全球的百分之六十)。 想及此处,汤若望眼珠一转,忙问道:“按公子所说,澳洲科学昌盛,技术高超,公子又熟悉澳洲学说,不知澳洲学界,对这宇宙运转之理,有何见解?”汤若望想更进一步试探赵子明,抛出了一个大杀器。 徐光启听得此问也是目光炯炯,暗暗佩服汤若望见识高明。 赵子明闻言,心中大喜,哈哈,你汤若望简直是老子的福星啊!你要问别的老子可能会露馅,偏偏你要死不活的往枪口上撞,老子好歹也是来自后世,今天说什么也得镇住你。 想到此,赵子明正容道:“这宇宙运转之理,在澳洲被称为天体物理学,在下对此只是略知一二,但汤神父有问,在下不敢不答,请恕在下狂悖。” “公子不必过谦,我等今日坐而论道,不叙尊卑,澳洲即能享国万载,想来这学识自有高明之处,公子但讲无妨。”徐光启微笑回道。 闻言,赵子明又对众人深施一礼,正色说道:“据在下所知,泰西诸国普遍认同的是托勒密贤者提出的“地心说”,但此学说与在下所学却是截然不同。” 托勒密地心说提出地球是宇宙中心,天空中日月星辰都附着在一个透明的圆球上围绕地球运转。但是这样还不够!因为无法解释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当时可观测到的五大行星,为何会在空中来回移动的问题,于是,托勒密开创性的提出了一个本轮的装置,这样一来,球体转动时带动本轮,行星通过本轮间接附着于球体之上,行星的来回移动问题由此迎刃而解,可以说相当准确的预测了当时可观测天体的运动规律。托勒密的“地心说”完美的诠释了宇宙的运转方式,在教会的支持下,这个理论足足统治了西方一千年。 说到此,赵子明稍作停顿,偷眼向汤若望瞧去,只见汤若望神色淡然,完全没有露出被自己这番狂妄之论激怒之色,心中不由得颇为失望。 赵子明本身就是个屌丝,对明代科学技术整就是两眼一抹黑。其实,这个时代西方世界在天文学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不要说哥白尼于一百年前就已经提出“日心说”了。早些年,开普勒更是在第谷的观测基础上,总结出行星环绕太阳运行的椭圆形轨道,并以此为基础,提出了开普勒三大定律,虽说教廷不承认开普勒的学说,但汤若望学识渊博,私下里,对此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如果赵子明不这么说,反倒是让汤若望吃惊了。 开普勒三大定律即:一、行星在椭圆轨道上运行,太阳位于椭圆的一个焦点上;二、行星在单位时间内扫过的面积相等;三、行星绕太阳一周所需时间的平方与其距太阳平均距离的立方成正比,行星距太阳越远,它的运行速度越慢。 见汤若望并未发怒,赵子明接着往下说道:“其实,地球和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一样,都是围绕太阳运行的行星,月亮则围绕地球运行,可称作卫星,至于这漫天星星,则都是如太阳一般星体,称作恒星,只不过,距离地球过于遥远,才看起来很是渺小罢了。” 赵子明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天王星和海王星,害怕过于惊世骇俗,只挑能看得到的说。 闻得赵子明所言,徐光启、孙元化二人心头大震。二人虽说平时经常和南堂众神父、修士交流,于天文、格物等学科也多有探讨,但是,这些神父、修士就算知道“日心说”也不敢到处宣讲,今日,初次听到赵子明这番言论,心中震撼可想而知。惊疑中,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汤若望。 正文 第五章 南堂混不下去了 汤若望对赵子明的言论并不惊讶,心中倒是隐隐有些害怕。罗马教廷之所以支持“地心说”,是因为“地心说”与圣经中的宇宙观十分吻合,圣经创世纪中已经明确指出:第三日,先有了地球;第四日,再有了日月星辰。既然日月星辰都是为地球而创造的,那地球为宇宙中心,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了。圣经作为天主教信仰的依据,如果它的真实性受到质疑,对于天主教的传播无疑将是一场灾难。 此时,汤若望心中愈发后悔自己引发赵子明一番狂论的举动,有心反驳,但看到赵子明胸有成竹的模样,却也不敢贸然开口,万一在争论中被赵子明占得上风,搬石头砸脚之说不正是为自己而设吗。 看到汤若望皱眉不语,徐光启和孙元化只得面面相觑。怎奈,中国历代随然对日月星辰运转留有大量记载,但始终缺乏有力的理论体系,纵想开口,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赵子明见自己一番言论引的室内一片静谧,心中不免得意,有心继续卖弄,接着说道:“我们日常肉眼所见如星星、太阳这般恒星,不过只有几千颗,这些,相对于银河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这银河之中恒星有不下四千亿颗,这银河相对于宇宙来说则是九牛一毛,如银河这般星系,在宇宙中更是有不下一千亿个。假设,每一千颗恒星中有一颗恒星拥有自己的行星,每一千颗行星中在一颗行星上拥有生命,那么,这宇宙中必将充满无限生机。” 哐当,徐光启由凳子上跌坐在地。孙元化则目光呆滞,嘴巴张开无法合拢。再看汤若望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赵子明见状,自以为得计,做高深莫测状,同时留给三人时间消化。 正自得间,又想到:“也亏得徐光启三人颇有些数学功底,如是平常百姓,自己这番话首先别人就听不懂,更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了。” 想及此,赵子明飞步上前搀起徐光启,扶其在凳子上坐下,开口恭维道:“在下孟浪了,这天体物理学如无几何学相佐,断是无法发展,徐大人开启我大明几何学之先河,才可谓胸中有乾坤,腹中藏日月,在下信口之言让大人见笑了。” 这时,三人已陆续从震惊中回复。赵子明此言论已由不得汤若望瞻前顾后了。开玩笑,要照此说来,这宇宙将会有多少地球?那得需要多少个上帝才能创造如此多世界?汤若望已经确定赵子明潜入南堂必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厉声喝道:“公子这番言论严重亵渎了上帝,在下无权代教廷对公子言论做出裁判,但这南堂乃是天主教广布福音之所,恐怕公子是无法在此容身了,公子收拾一下马上离开吧。” “我艹尼玛啊!汤若望你个龟孙子玩真的啊!” 听得汤若望要赶自己走,赵子明又惊又怒,心中狂骂不止。敢情你汤若望骗老子开口,就是为了挤兑老子滚蛋啊!好不容易找个混饭吃的地方,怎么说没就没了。 哎,不对啊,刚才徐光启不是说了,坐而论道,但讲无妨吗。想通此处,赵子明抬眼望向徐光启。 看到赵子明望向自己,徐光启也颇为尴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客套话,却引来如此麻烦,无奈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南堂乃诸位神父修持之所,更是我教广布福音之圣地,公子这番言论虽有独到见解,但于此地宣讲却也过于狂悖,以老夫之见,公子却是不要在南堂寄居了,赶快另觅它处吧。”说罢,暗中冲孙元化使了个眼色。 赵子明听徐光启也是如此说辞,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话还没出口,就被孙元化一把拉住手臂给堵回去了。孙元化明白师尊心意,对赵子明眨了眨眼睛说道:“公子话已至此,就由愚兄陪贤弟一起出去吧。” 看到孙元化给自己使眼色,赵子明也知此处不是撒泼耍横之所,只得向徐光启和汤若望二人施礼道:“晚辈言辞无当,唐突了教门圣地,望徐大人、汤神父宽宏大量切莫计较,晚辈此去定会虔诚忏悔,以证救赎之道。” 见赵子明能屈能伸,徐光启和汤若望心中都是暗暗警惕,但口中所说却具是训诫、勉励之词。 一番虚情假意后,孙元化和赵子明出了房间来到赵子明居住的小舍。这时,孙元化开口说道:“愚兄今日得闻贤弟高论,细思之下愈发觉其博大精深。但这番言论却不该在这教堂之中谈及,假如贤弟这种言论传播开来,恐怕触及的就不单单是天主教了,贤弟可曾想过,如这宇宙真如贤弟所说,那天子将至于何地啊。” 赵子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妄言天象在古代乃是死罪(其实明朝中后期对此限制已是名存实亡,民间也多有天文、星相类书籍流传),如此想来,汤若望只是不收留自己,并没把自己送去见官,也算是厚道了。于是,赵子明忙举手躬身向孙元化答谢。 其实,赵子明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个小包。孙元化不愿意多做耽搁,问道:“贤弟如今何往啊。” 闻言,赵子明忍不住就要掉下泪来:“孙兄有所不知啊,小弟初到大明无亲无友,不仅身无分文,而且没有路引,小弟如今是空有报国之志,苦无投效之门啊。”赵子明带着哭腔,说出自己远大理想。 “贤弟乃海外人士,能有此抱负,愚兄岂能不全力成全,这路引之事,愚兄自当陪同贤弟同去办理,至于这孔方之物,愚兄随非富贵之家,但也少不得资助贤弟一二,望贤弟切勿推辞。”孙元化倒是性情中人,二话不说就解了赵子明燃眉之急。 赵子明心中欢喜却假意推辞:“孙兄美意小弟不敢推却,这路引之事大可由兄长做主,但这银钱小弟却万万不能接受,还望兄长成全。” 对于赵子明的虚情假意孙元化毫不在意,只是微笑说道:“事不宜迟,路引需往顺天府办理,此处距顺天府还有一段距离,贤弟如无其它事项,我们这就去吧。” 赵子明急着拿到路引,有了路引至少不用再担心被官差盘查不是。于是,赶忙背起背包跟着孙元化向南堂外走去。路过餐厅时,赵子明顺手牵羊、反手摸猪,趁人不注意拿了半块黑面包,毕竟一大早起来到现在还没吃饭,皇上尚且不差饿兵,赵子明一番口水换这半块黑面包,当真是便宜了汤若望。 当然不是偷! 正文 第六章 四轮车 二人出得南堂雇了辆马车,入宣武门向北驶去。赵子明自从来到京城基本就没离开过南堂,难得有机会乘坐马车游览京城,心里头很是兴奋,上了马车赵子明就把头探出窗格左顾右盼。 此时,马车正行驶在安福坊附近,也就是俗称的西四牌坊,又称西单。只见,街道约有十二米宽,道路中间以青砖铺就,两侧铺以青石,道路两边铺面毗邻,门前多栽有树木(明人相信树与宅舍之间有很大关系。有大树有神,其影照人宅则兴旺之说。可以推断,明朝城市内绿化面积应该是相当的大),有时一排楼房竟达百余间。招牌、招幌虽不如后世霓虹闪烁但也很是引人注目,如药店门上挂有大鹿角、扇铺屋檐挂有大扇、乐器铺挂有半面琵琶。门框上的对联也很有趣,如当铺:济一朝燃眉之急,供万家不时之需。茶馆:壶内香茶堪供乐,园中雅座可谈心。酒庄:此即牧童遥指处,何须别觅杏花村。坊间道路上骡车、马车、牛车、驴车、独轮车、轿子往来其中,行人更是熙熙攘攘,摩肩擦踵,有鲜衣怒马的士绅、有游走四方的僧侣、有肩挑背抗的脚夫、更有提笼观鸟的公子,其间,甚至有不少青年儒生居然身负长剑漫步于市井之间(明朝允许士人持有兵刃),唯一令赵子明感到遗憾的是,年青女子好像少了点。 “我擦!我好像看到四轮牛车了!不是说中国古代没有四轮车吗。”看着擦车而过的一辆由两头牛拉着的空载四轮车,赵子明差点叫出声来。 好像有点不对啊,赵子明探头看着慢慢错开的四轮牛车,只见,牛车前方有一个脚夫居前开道、车辕两边及车后也都跟有脚夫,正好,此时牛车要拐入另一条道路,只见几个脚夫协同犍牛,人推牛拉好不容易才转入街口。原来如此,看到此处,赵子明终于明白过来。 古代中国是有四轮车的,毕竟稍加思考就可以得出四轮车比两轮车节省畜力的结论。古代中国之所以没有普及四轮车,那是因为古代中国没有发明出用于四轮车转向的机构,也就是说,在古代中国四轮车是无法自由转向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但是,古代中国人的智慧也不是说着玩的!书同文,车同轨。这个轨,说白了就是车辙,古代中国就是用车辙,来解决四轮车转向问题的,就像火车的岔道一样。不过,这种方式局限性太大,比如,不适于南方、不适于山地、不适于城镇等没有车辙的地方,只能用于北方平原地区,实在无法大规模推广。 “贤弟方才说敬佩家师两部书,第一部为《几何原本》,愚兄也颇为赞同,这第二部为何,能否告知啊。”孙元化坐在车中感觉无聊,随口问道。 赵子明正把头探出车外欣赏大明版清明上河图,听到孙元化发问,心不在焉的答道:“这第二部自然就是《农政全书》了。” “家师著有《农政全书》?我怎不知。”孙元化听得一头雾水。 糟糕,赵子明心暗叫不妙,看来,这书徐老头还没写出来,还好这会儿徐老头不在。 “就是徐大人关于甘薯推广的一本书。”赵子明赶忙圆谎。 “哦,想来贤弟所说是《甘薯疏》了,真想不到,贤弟对农事也有此见解,愚兄佩服。”孙元化愈发觉得赵子明是个人才。 赵子明知道自己斤两,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扯,马上附和:“对,对,就是此书,甘薯抗旱、高产若能推广种植,就是造福天下百姓啊。” “孙兄,小弟刚才看到四轮车,见这四轮车转向很是不便,由此突然想到,如果在前车轮上加装一个转向装置,就可以很容易控制转向。如此一来,这四轮车就可以大力推广了。小弟想将此法献给朝廷,不知兄长觉得如何。”赵子明迅速岔开话题。 孙元化一时没想明白,问道:“我朝货殖主要是靠漕运,民间则多以骡马车、牛车、独轮车运输,这两轮、独轮车所耗人力不多,且制作简易,四轮车驾驭繁杂、制作更是费工费时,为何要推广啊?” “兄长既然有问小弟就斗胆说了,如有谬误,兄长切勿见笑。” “贤弟谦虚了,愚兄洗耳恭听。” “小弟放肆了,这两轮车行驶之时,拉车的牲畜要同时承受向前的拉力和向下的压力。而四轮车则不然,向下的压力完全由四个车轮承受,牲畜只需承受向前的拉力即可。四轮车还可以通过增加车体长度、宽度来提高载重量。当然,两轮车如需节省畜力,也可将车轮至于车体中部,但如此一来,车体则不能过长,再者不适于载人,更何况,装载重物时,车辕的上下起伏也会影响畜力。由此可见,载重越大这四轮车相较于两轮车的优势就越大,如今我大明与东虏边事频繁,如能把四轮车给予改进,并用于向关外输送军器、粮草,必可启到事半功倍之效。” 在有轮轴的基础上四轮车是很容易实现的,只需要将前轮的悬挂改为一个大圆盘即可。可以将车辕与车身衔接的部分与前轮悬挂结合,使得马匹转向的时候前轮的悬挂也跟随整体转向。就算没有滚轴也无所谓,只不过比较费车轮且影响牲畜的畜力罢了。至于,客运四轮车要用到的减震系统,说白了,完全可以用弧形钢解决,无非效果差点就是了。 孙元化在大明朝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听得赵子明如此一说,稍加思索即便领悟,说道:“贤弟言之有理,愚兄想来这四轮车不仅可以用来运送货物,还可用于战阵。现今所用炮车,每至放炮之时,需先将车辕以支架撑起,然后方能发炮,于阵前颇为不便。这四轮车就能省此步骤,如能在车体周围竖以木板,木板外敷铁皮,把弗朗机置于其内,那岂不是一件野战利器。” “我勒个去!你麻痹你在说坦克车吗?”闻言赵子明心中大惊,猛然大喝一声道:“apple的意思是什么?” “贤弟,这“爱普”可是澳洲词汇啊?愚兄怎能得知?”孙元化对赵子明的发问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子明排除了孙元化同为穿越者的可能,心中略感放松。 “不错,这apple确是澳洲语,意思是铁甲车,小弟听兄长所说和澳洲铁甲车如出一辙,以为兄长早已知晓,所以才有此问。”赵子明再次撒谎。 “哦,铁甲车这个名称当真是妙,如此说来,这四轮车却真应该推广,贤弟既然知道制作之法,造出此车想也不是难事。只是,如今这京城中阉宦当道,把个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寻常人纵有才具,如不得内臣抬举,也是空怀抱负。若贤弟不嫌劳顿,愚兄倒可举荐贤弟前往辽东王经略麾下效力。” 孙元化不是进士出身,此前,一直在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及辽东经略王在晋麾下襄赞军务,因要参加天启四年会试,年前方由辽东返京。 “擦,尼玛啊!咱们能不能不坑爹!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这辽东能去吗!那建州鞑子岂是闹着玩的,老子宁肯投靠太监也不会上你的当。哎,慢着,我怎么把魏忠贤忘了!好吧,看在你孙元化今日这番提醒的面子上,日后,老子必会报你今日点拨之恩。”赵子明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同意孙元化的建议。 想到此处,赵子明满面堆笑说道:“能为朝廷效力小弟求之不得,如此,就劳烦兄长了,只是小弟还需做些准备,十日后再给兄长回复如何?” 孙元化不知赵子明在使缓兵计,自是一口答应不提。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位于安定门大街上的顺天府衙门,孙元化虽无正式官身,但在京城之内也颇有人脉。入得顺天府衙门内找了书办,只说赵子明是自家海外表亲,不消片刻,一份顺天府出具的路引就交于赵子明手中。 出了顺天府,孙元化拿出十两银子塞入赵子明手中,赵子明自然是再三推辞,但终究难却兄长美意,勉为其难只得收下,与此同时,赵子明在心中,对孙元化充满了感激之情。见赵子明收下了银子,孙元化也不再停留,上了马车回返南堂,甚至没有附和赵子明提出的一起吃饭的请求。 送走了孙元化,眼见天色已晚,赵子明就想找间体面一些的旅店住下。于是就晃晃悠悠沿着安定门大街一路向西走去。走了二里多地,路上也经过几处旅居之所,看店面都挺很气派,店名也都很是响亮,什么高升阁、詹云馆、回春楼的,但赵子明对这些旅馆却毫无兴趣。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名字至于如此嚣张吗。更可气的是,高升阁和詹云馆门前招揽商旅的小厮,竟然个个狗眼看人低,明明看见赵子明就在门前观望,居然无人主动上前介绍优惠项目,当真是一帮有眼无珠的小人。 要说这也怪不得旁人,赵子明现在的打扮,在咱们大明朝群众们的眼里头,整就跟一游方的和尚没多大区别(短头发不是),招揽个和尚来住店,末了,他再找你化点银子,谁吃饱了撑的,招惹他干嘛啊。理是这个理,但这世上偏偏却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不,回春楼门前一位衣着艳丽的大婶,就主动和赵子明搭腔了:“这位小法师可是要住店?咱们楼子里饭食精美、炕火热和、姑娘水灵,包您住过以后,下回还想再来。” 和尚怎么了,和尚里面也有花和尚啊,和尚的银子那也是银子啊,有银子不挣那不是傻子吗?开门做生意,那能对顾客挑三拣四呢,我管你是和尚是道士,主动招揽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最多生意做不成呗,尝试一下有什么错。 见有人搭话,赵子明停下脚步向左右看看,没旁人就自己一个,心里不由得直犯嘀咕,这小法师是谁啊,难道指的是老子?老子要真是法师倒简单了,吹口气儿变点银子出来,那至于如此窘迫。 说白了吧,大婶刚刚介绍的那些赵子明都懂,你这回春楼不就是个妓院吗。神马饭食精美、姑娘水灵,难道吃了你饭食、睡了你姑娘,你还能倒贴银子?赵子明现在无非就是要找个睡觉的地方,只要你饭食便宜、房价优惠,能让赵子明少往外掏银子,那些个虚的有与没有谁会在乎。虽说,现在赵子明身上有银子,不至于露宿街头了,但毕竟只是十两银子而已,这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明京师,十两银子,能经得起你胡折腾? 什么?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都抵得上咱们大明朝普通人家小半年的收入了。 可笑,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 正文 第七章 原来是个大傻子 想当年,李自成统兵打进了京城,李自成和老兄弟们,那可都是喜笑颜开。想来这下可要发达了,困扰大家多年的粮饷问题,总算是有着落了。那是啊,大明的国库和内帑都归咱们了,大家就算是想不发达,恐怕也不行啊。 这些年来,咱们老兄弟们跟着你李自成上刀山、下火海,东奔西窜,那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当真是一言难尽。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修成了正果。眼瞅着,李自成马上就要黄袍加身,面南背北,登基做皇上了,老兄弟们那可都是打心眼里替李自成这小子感到高兴。 如今大事已了,接下来李自成肯定要对咱们老兄弟们论功行赏,但咱们老兄弟们个个义气为重,又怎会在意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的那些个玩意,能当官做老爷的,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咱们老兄弟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泥腿子抢文曲星的饭碗,那是要遭天谴的,这点儿觉悟咱们老兄弟们还是都有的。 当然了,就算咱们老兄弟们愿意发扬风格,不图名、不图利,一心只想回老家继续喝风吃屁,但你李自成又怎么可能会敢同意呢。与其等到将来麻烦你李自成为咱们老兄弟们的事儿操心,干脆进城后大伙一起去找他,也不难为他,就让这小子把库里头的银子拿出来,随便给大家分润些,也不需要太多,怎么着也得给你李自成留下一半吧,毕竟以后还有个偌大的天下需要治理,咱们老兄弟们义气为重,这时候当然少不得替你李自成分忧。如此一来,你李自成坐稳了江山,咱们老兄弟们落得了实惠,传之于后世,也不失为一段君臣间的佳话,真可谓三全其美啊。这不都是自己人嘛,再说别的就见外了,义气为重,义气为重。 就这样,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李自成带着老兄弟们,意气风发的进入了京城。 进城后,李自成布置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命令有关人员,立即对国库和内帑里的银子进行清点,有关人员则在接到指令后,迅速展开了行动。效率高的惊人,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就将清点的结果报了上来。 银子有,但不多,总共二十万两,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李自成被这个恐怖的数字给震惊了,心中顿时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计划中,对高效完成库银清点工作有关人员的全军通报表彰被迫取消。本指望用库里头的银子犒赏三军的李自成,这下彻底傻眼了,这京师城里城外,那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啊,这可是三十万张嘴啊。 “朱由检俺日嫩娘,你堂堂大明国库里头的银子,竟然抵不上乡下土财主自个家里头银窖子里的银子多!怪不得你这狗皇帝守不住这花花江山,不是俺老李非要夺你老朱家的天下,怪只怪老朱家出了你这样一个大傻子。” 想起这窝心事儿,李自成就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骂两句出出气简单,人家朱由检都上吊了,还会在乎你骂几句,有本事你李自成把银子给我骂出来。 大家伙儿把脑袋别在裤带上,跟着你李自成不远千里,从陕西一路打到京城,图的是什么? 推翻腐朽的明朝统治集团,解救天下万民于倒悬! 这个肯定的了,还用说嘛。但除了这些个调调之外,咱们这些老兄弟们,就不能落点实惠?江山姓李了,大家挡不住,可这银子总不会也姓李了吧,难不成,你李自成真以为自个把名字改成李自晟,就可以即吃肉又喝汤了?你要敢这样玩儿的话,大不了掀桌子重新来,大家都是尸山血海里挺过来的人,谁怕谁啊! 事实上,接下来的情况也确实是在朝着掀桌子这个方向发展。大顺军进城初期,可谓军纪严明,李自成甚至还颁布了军法:擅入民宅、奸阴掳掠者斩!你说你怕不怕!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军令也慢慢的变成了一纸空文,拿不到饷银的军士们,军纪愈发涣散,入室奸阴、抢劫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照此情况发展下去,李自成要么干脆下令,把京师洗劫一空,然后,大伙一起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要么李自成就等着大军哗变吧。问题是,这两条路李自成都不愿选,那是啊,傻子才选这两条路呢,李自成都坐到金銮殿上了,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呢。不选就不选吧,只要你李自成能弄来银子就成,有了银子,咱们老兄弟们自然会以义气为重,忠心辅佐你李自成坐江山。 万般无奈之下,李自成不得不号召京城前朝勋贵、官员、内臣们自愿助饷。当然了,自愿这两个字就看你怎么理解了。简单的说,就是让人把你从家里头请到军营里安置下来,然后等你家里头拿银子来赎人。不是绑架,就是助饷。 什么?这样做会失去民心的,不利于大顺政权长期发展。 这还用你说,俺老李当然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饮鸠止渴,不说别的,从今以后这全天下的读书人和士绅们,肯定是要和俺老李扛上的,再想兵不血刃的拿下个城池,大概是不可能了,还有那句“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的口号,恐怕也不好使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纳粮至少还有个定数,助饷那和抄家有什么区别。 这些道理俺老李都懂,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难道你还指望俺老李能屙出来银子?今天话还就给你撂这儿了,只要你能俺老李屙出来银子,俺老李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直接给你当亲孙子。要有那本事的话,俺老李都不用你劝,自个直接就打个铺盖卷搬茅房里头去住了,这不就得了。现在之所以走到这一步,说白了,都是被银子给逼的,朱由检那个大傻子拿根绳儿往脖子上一套,解脱了,可这烂摊子他没带走啊。 如今在外人看来,李自成住进了紫禁城、坐上了金銮殿,面子上风光的紧,可俺老李心中的苦,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就拿这次大军东征这件事来说吧,说得好听点,那叫做百万大军东征,其实最初的计划,也就是在山西扫荡一下,整点银子花,至于百万大军什么的,那都是唬人的,就凭咱们陕甘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要说百万大军了,就是十万大军咱们也养不起。 说多了那都是泪。咱们大顺占据的地盘都是些个穷地方,陕甘不说了,河南被候恂这老龟孙放黄河给淹了,唯一像样点的地方,就剩个襄阳了,可这襄阳不过就是一府之地,怎比得那江南鱼米之乡。解救天下黎庶这种大事,要说轮不上李自成蹦出来挑头,怪只怪俺老李天生一副菩萨心肠,百姓们苦啊。 “就算你真叫李自晟,也不见得就能当皇上!” 咱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正文 第八章 三道檄文 既然你李自成看不得百姓们受苦,咱们老兄弟们义气为重,这时候当然少不得替你李自成分忧,等你李自成什么时候把开拔的银子给筹来了,大家马上起兵、东征,打他个娘的驴日的狗朝廷。 为了东征这件大事,俺老李可谓操碎了心。咱们大顺的百姓们苦啊,家里头即没银子又没粮,让百姓们搬个砖、砌个墙,做些个体力活这都没问题,但你要想从百姓们兜里头往外掏银子,那却是千难万难。 “泥腿子们怎么可能会有银子!” 这话咱还是不知道谁说的。 什么,做体力活至少也要管饭? 笑话,俺老李已经免除了诸位桑梓的钱粮,难道诸位桑梓连力都不肯下了吗?不就是麻烦诸位桑梓协助咱们把西安的城墙给修补了一下吗,修城墙那还不是都是为了诸位桑梓,如今这世道流寇盈野,没有城墙,如何护卫家乡。再说了,徭役这种事情又不是天天派,轮到你的时候,自家带些吃食也就是了,难道你自个在家里头呆着,就不用吃粮? 筹饷这种大事,俺老李压根就没指望你们这些个百姓们,关键时候,还得靠老兄弟们这帮王八蛋。就这样,李自成整天在诸位老兄弟们的府上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装孙子好不容易托关系终于凑了点儿粮饷。 既然开拔的银子有了,那就起兵,老兄弟们份子钱都对了,再不出去走一遭的话,岂不真成了冤大头。 接下来,大顺军发布了东征檄文,李自成在檄文中指出,朱由检乃昏聩之君(没想到啊没想到,朕好不容易隐瞒了十七年的秘密,竟被你李自成这个逆贼给识破了),并宣布要推翻明廷,号召地方官吏献土输诚。本以为这些场面话大家都不会在意,没成想这篇狗屁不通的檄文还真有人信。 朱由检俺日嫩娘,就算你料到你大明的军队打不过俺老李,但你这狗皇帝也不该给俺老李设这种奸计! 你大明的军队都是豆腐渣,咱们不满六万人的大顺军,二月初二才渡黄河进山西,二月初五就打下了太原,然后咱们又在太原休整了八天,这已经是二月十三了,接下来大家就对上了山西总兵周遇吉,总算碰上个硬汉子,不过到三月初一,大家还是打下了周遇吉把守的宁武关。 本打算就此罢兵班师了,怎料,你大同总兵姜镶、宣府总兵王承胤,居然在这时候带着十几万明军投降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俺老李被吓的差点尿裤子,咱们大顺军的威名,都这么响了?这尼玛分明就是望风而降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这投降的明军可都是边军,乃大明的精锐之师,这下都归咱们了。可过了段时间大家就觉得不对了,咱们是不是中朝廷的计了?这哪是投降啊,分明是朝廷派了十几万张嘴,要来吃垮咱们啊。 这下可好了,大家说什么也不敢班师了,回去好办,可回去后这些人谁养,降军的数量可是咱们大顺军的两三倍,回去后这些人万一闹起饷来,咱们的西安城没准儿就归他们了,那样的话,岂不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俺老李自个就是个造反的,现在俺这个造反的,居然害怕造反的造俺这个造反的的反!找谁说理去,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带着大军继续往东打。一路上很顺利,基本上没遇到抵抗,短短时间内大顺军就占据不少城池,同时也收编了不少降军,可以说取得了显著战果。 现在李自成手里头有银子了。肯定了,地方府库里头的银子,咱们总不能还给你朱由检吧。老兄弟们那可都是打心眼里替李自成这小子感到高兴。 你们这帮王八蛋慢慢高兴去,让俺自个找个地方去哭会儿。 李自成心里头很郁闷,没错,银子是整了点儿,可这支出它也增加了啊。这不,收编的大军要发饷,地方的官吏要俸禄,边塞的营垒要维护,遍地的灾民要赈济,这银子刚收进来,转眼间就又掏出去了,到头来自个手里头的银子不仅没有增加,反倒把老本给贴进去不少。敢情,俺老李忙活了半天,等于在给你朱由检打工啊,问题是,往外掏银子这事儿,明明是你朱由检的本职工作,现在怎么就要俺老李来负责了?找谁说理去,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现在的状况基本上就是陷入了一个循环,大顺军向东进军,然后占领城池,接下来收编降军,最后发现粮饷不够。于是,大顺军再次向东进军,然后再次占领城池,接下来再次收编降军,最后再次发现粮饷不够。就这样,大顺军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拿下了紫荆关攻入了北直隶。 北直隶的情况和山西差不多,战斗基本没有,来投降的倒是源源不断。这时候李自成有点慌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与朱由检议和。”那是啊,粮饷快没了,这战怎么打。 于是,大顺军发布了第二道檄文,在这篇檄文中,李自成称赞了朱由检,并指出了朝纲不振的原因。引用一下:“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桓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这话基本上就等于给朱由检背书了,大概意思是说:“朱由检还是不错的,主要是受了臣子们的蒙蔽,这些臣子们,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只会结党营私。”当然,从檄文表面上看,李自成口气还很硬,他甚至要求朱由检禅位自降为让皇帝(至于这让皇帝属于什么级别,咱也不知道,就按网上说法算个藩王吧)。李自成的本意是,希望大明降格为大顺的藩国,然后藩国向宗主国进贡一定的银饷。这毕竟已经不像第一篇檄文那样,宣称要推翻明廷了,而且朱由检乃昏聩之君,这个天大的秘密,李自成也算是在天下人面前,给你朱由检遮掩过去了。如此一来,银子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天下的百姓不再受兵灾之苦,最重要的是,李自成有了面子,真可谓三全其美啊。 毫无悬念,朱由检压根没搭理李自成。 万般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带着大军继续往东打。到了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和密云总兵唐通也带着部队投降了。更悲催的是,执尚方宝剑代天子出征吏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领兵部尚书衔李建泰李大人率领的四万禁军崩溃了(声明一下,这里面还包括汤若望^_^),李建泰单人匹马逃去了保定,大军则作为礼物,送给了李自成。得,又收编了几万张嘴,这下李自成算是彻底怂了。那是啊,畿辅这一片儿大军多着呢,需要的话朱由检可以再给你李自成送十万张嘴过来,看看到底能不能把你李自成给吃垮,这事儿别说李自成了,搁谁谁都怕。问题是,没人搭理他们啊,他咋就崩溃了呢?找谁说理去,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没办法谈判吧。于是,大顺军发布了第三道檄文,在这篇檄文中,李自成建议朱由检招安大顺军,并开出了非常合理的条件,只需要朱由检正式册封他为王,世守秦晋,当然了,朝廷还需要提供区区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毕竟,这些大军本来就是你朱由检的,银子自然也应该由朝廷出嘛。如此一来,银子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天下的百姓不再受兵灾之苦,最重要的是,朱由检有了面子,真可谓三全其美啊。 毫无悬念,朱由检压根没搭理李自成。 正文 第十章 打他娘的就是了 简单来说就是李自成要朱由检正式册封他为王,封地只要陕西和山西这两个地方,还有就是,为了安抚军心,朝廷还需提供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好让他用来犒赏三军。作为报答,李自成将率领大军征剿辽东、平定国内,保大明的江山像铁打铜铸的一样稳固。 这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啊,可以说朱由检占了大便宜。朱由检征收的三饷,每年那可足足是一千五百多万两银子啊,只要朱由检提供一百万两银子,李自成就帮朱由检把征剿辽东和平定国内这两件事儿给办了,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吗,这明摆着是给朱由检送银子呢。再说了,干活儿拿银子,它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啊。 当然了,李逆的胃口原本很大,他不仅要朱由检禅位自降为让皇帝,而且还要每年向他进贡,但是,经过杜勋冒死反驳,使李逆最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完全是杜公公的功劳(前面檄文、谈判这些事儿的出处,基本上都是打杜勋杜公公这里流传下来的,是真是假,见仁见智吧)。 再下来,杜勋就回去了。当然没有死,宋半仙给算过卦了啊。另外,杜勋也说了一丁点儿谎话,他说如果自己到了申时还不回去的话,李逆就要统兵攻城了。问题是,朱由检不知道他撒谎了,然后他就这样回去了。至于杜勋有没有拿到银子,这就要去问李自成了,反正朱由检是一个铜子儿也没给,饶你一条狗命就算开恩了,还想要银子,有银子的话,朕还用得着坐在这里发愁吗。要不就说宋献策是半仙了,全算对了那真成神仙了。 朱由检心里头很郁闷,这李自成分明就是个傻子啊,他咋就能夺了朕的江山呢。如果李自成不是傻子的话,他咋就不早点儿派人进城来谈判呢。还有,杜勋不是说,这告示贴的到处都是吗,朕怎么就没见过呢(那是啊,李自成倒想到紫禁城里头给您贴两张檄文呢,问题是,他进的来吗)?管他呢,说到底这李自成就是个傻子。不就是想要当王吗,不就是想要秦晋吗,这些个玩意朕全部都许给你,王不就是个虚名吗,地你不都占着吗,反正朕也没损失,不就是把你自个的东西许给你自个吗,这道理又有谁会不明白,不同意的话,朕真成傻子了。如此一来,反倒是你李自成的损失大,北直隶给朕了,河南给朕了,襄阳也给朕了,天下竟然会有这种事儿,能干出这事儿的人,那不是个傻子吗。不过,朕毕竟并非是那昏聩之君,这样一来,反倒让天下人觉得朕占了你李自成的便宜,朕把四川也许给你,这样就算扯平了(反正那地方张献忠占着呢,你李自成如果想要,你们就打去吧。合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的典故,又有谁会不知道呢)。待朕发奋一百年,你李自成早就老死了,难道朕打不过你就不能熬死你,如今朕年方过而立,朕这面相龙虎山的道长说,能活一百三十四年,岂是你李自成这个跳梁小丑能攀比的。也难怪,你李自成毕竟是泥腿子出身,泥腿子怎么可能会懂这样的道理呢。千不该万不该,你李逆竟敢向朕要银子,别说一百万两了,就算你李逆肯打对折,朕手里头那也是没有啊。 李自成心里头很郁闷,这朱由检分明不是傻子啊,他咋就能把天下治理成这样了。如果这朱由检是傻子的话,他咋就一直不搭理俺老李呢。还有,杜勋回来说,朱由检压根没见过檄文,这明明就是在装傻子嘛,这檄文都射到城里头几百张了,除非大家都不告诉你朱由检,问题是,谁敢啊,你都能看透俺老李没粮了,还会这招“吃死你三十万”,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呢。管他呢,反正俺老李算服了。王不就是个虚名吗,地俺不都占着吗,如今碰上你朱由检,吃点亏,俺认了,这不都是给你朱由检面子吗。至于那北直隶、河南和襄阳,北直隶不就在你朱由检身边吗,俺老李就是想要也不敢啊。河南被黄河淹了,俺老李既没银子又没粮,那地方可是有几百万灾民啊,这些灾民俺反正是养不起,总不能等着他们造俺的反吧,给你就是了,俺还怕你不要呢,至于那襄阳,就当是给你肯接收河南的利息就是了,要不你朱由检怎么可能会干呢。还有征缴辽东、平定国内这两件事儿,一百万两银子肯定不够啊,到时候再找你朱由检要就是了,俺老李又不是傻子,亏本的买卖怎么会干呢。怎料,你朱由检竟然如此毒辣,俺老李都向你称臣了,你竟然还要赶尽杀绝。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没办法开会讨论吧,这事儿太大了,俺老李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于是,李自成把老兄弟们都召集到了大帐内,然后,杜勋双膝跪倒、以头触地、磕磕巴巴的把和朱由检见面的情况,向大家重新复述一遍(哎,不说了,咱就当没看见)。 听罢后,老兄弟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李自成,对啊,这事儿还得你李自成拿主意啊。大家心里头都清楚,目前只有三条路,第一化整为零,最后到西安集合;第二坐等大军哗变;第三拼死攻城,没准也就真打下来了。 这还用选吗,打他娘的就是了,咱们这里可是有三十万人呢,只要能打下京师,就算损失一半人马,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还有一件事儿要提一下,就是李自成答应杜勋,打进京城后给杜公公发奖金,现在发肯定不可能,因为李自成手里头也没银子,当然了,不可能一点儿银子都没有,问题是太少了,现在赏你杜勋二两银子,李自成也过意不去啊,毕竟杜勋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进城去谈判的,怎么着也得赏个一二百两银子吧。 再下来,就没啥说的了,总之就是,大顺军对京师发起了进攻,李自成和老兄弟们始终坚持战斗在第一线,具体点说,就是在城门外面搭了个棚子,大家都坐在里面指挥战斗。肯定了,你总不能让领导去爬城头吧。不是看戏,真是指挥战斗,在指挥台前面,前面咱写错了,不是棚子,就是指挥台,懒得改了,李自成对即将参加攻城任务的士卒进行了动员,并向大家敬了壮行酒,激发出士卒们英勇战斗的热情,受到激励的士卒们纷纷表示,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顽强作风,为建立大顺朝而英勇战斗。 进攻京城的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一直持续到了夜晚,本来都打算收兵了,没料到,彰义门的城门居然被城里头的人给打开了。有人说是曹化淳打开的,反驳的说,曹化淳当时不在京城,回老家丁忧了,是城里头的回回打开的,这个咱也不清楚,不敢乱说,总之就是,城门被城里头的人打开了。 接下来就是,李自成统兵打进了京城,李自成和老兄弟们,那可都是喜笑颜开。再下来就是,李自成在心里头破口大骂:“朱由检俺日嫩娘,你堂堂大明国库里头的银子,竟然抵不上乡下土财主自个家里头银窖子里的银子多!” 搁谁谁都骂啊,人家李自成以为你朱由检是个高人呢,都会使这招“吃死你三十万”了,搞半天原来是个大傻子啊。 正文 第十一章 问题来了 下面咱们接着说助饷。 “李自成你这个惑乱天下的逆贼,竟敢如此有辱斯文,居然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为了让大家踊跃助饷,大顺军前前后后大概请了千八百号人到军营里做客,这些人家都是仆役成群,家大业大,涉及的人数恐怕就有十几万了,现在京城里头算是彻底炸锅了。 李自成和老兄弟们,为助饷的事儿也吵成了一团,大家都想去主管这项工作,因为这件差事里面的油水太大了。那是啊,抄家这事儿能没油水吗。 为了确保这项工作的顺利开展,大顺军成立相应的机构,全称“比饷镇抚司”。最后,争取到主管这件差事的是权将军刘宗敏,当然了,副手也是必须要配备的,这项工作很繁琐,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副职有两位,其中一位叫刘敏政,是李自成的老部下,还有一位叫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这样一来,领导班子就算配齐了。 助饷工作开展的很顺利,毕竟刘宗敏将军的工作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太监总管王德化第一个献出银子,而且出手就是五万两。原国丈嘉定侯周奎,更是献出了天文数字般的五十万两银子。武英殿大学士陈演主动献出了四万银子,还向刘宗敏哭诉说,下官真的没银子了,求大人饶了我吧。不料,遭其家仆告发,说他家中地下藏银数万(瞧这种小人,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举报人家,要不就说这举报别人的遭人恨呢),大顺军掘之,果见地下全是银子,刘宗敏大怒,下令大刑伺候,结果陈演又吐黄金数百两,珍珠成斛。反正就这样一个情况,场面很凄惨,不忍心写了。说白了就是,你不肯出银子就挨打,给你上夹棍、炮烙之类的家伙什,你要是骨头硬能抗的住,那就把你儿子、孙子请来,当你面打他们。真不愿意写这一段,太惨了。 直接说结果吧,拷饷持续了四十来天,总共拷出银子七千万两,七千万两,七千万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里面肯定还有没拷出来的,这些人大都家大业大,家里面有亭台、有楼阁、有池塘、有假山,当然了,还有茅房,如果你把银子埋到这些地方下面,那还真不好找。不说这些地方了,就是直接埋院子里头那也不好找啊,总不能把这千八百人的住处全挖一遍吧,那得多大工程量。所以说这次考饷,最多拷出来三分之二,这京城里面,至少还得有三千万两以上的银子没被拷出来,也就是说,京城里单是勋贵、士大夫们的手里头就有不下一亿两银子。 现在,还有人会说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吗? 下面问题来了,朱由检又不是傻子,难道他就没有号召勋贵和百官助饷吗?肯定号召过啊。大家没捐银子吗?捐过了啊,朱由检是皇上啊,皇上发话了,谁会不捐呢。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捐过了,家里头实在揭不开锅的捐没有捐,咱也不清楚,要不就说基本上都捐过了。问题是,捐了多少?基本上每人也就是捐个二三十两吧,捐一千两的肯定有,捐一万两的也有,原国丈嘉定侯周奎就捐了一万两银子,搞不好库里头剩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就是通过募捐弄来的。 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多捐点呢? 肯定不能啊,咱们大明朝的俸禄那么低,一年也就是百八十两银子,我捐多了那不就等于说我贪污了吗,肯定不能多捐啊。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国丈大人周奎。朱由检原想让周奎做个表率,多捐些银子,也不是很多,二万两吧。得到这个噩耗后,已经捐了一万两银子的周奎坐不住了,那是啊,谁家银子也不是打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让咱做表率啊,再说了咱捐的银子已经不少了,不是已经捐了一万两了吗,咱只不过是个国丈,又不是财神爷,要表率那也应该是你老朱家的人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没办法,走后门吧。于是,周奎急急忙忙进到了宫里,去向女儿周皇后求援。周皇后母仪天下、深明大义,要求父亲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主动作出表率,为国分忧,并拿出五千两银子给了父亲。没成想,周奎拿到银子后,却干了一件奇葩事,他从中捐出了三千两银子,顺便把另外二千两银子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瞧这事儿闹得,敢情朱由检一分银子没落着,反倒蚀进去两千两。哎,怪只怪咱们大明朝的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 下一个问题,朱由检和李自成都没银子,那为什么朱由检上吊了,李自成却住进了紫禁城、坐上了金銮殿。这问题说起来可就长了,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听。反正是凑字数,咱就简单说一下吧。 在讲这个问题之前,咱们要澄清一个概念,那就是,在咱们大明朝,这天下的至理是什么? 听起来这个问题有点大,但说穿了却是一文不值,可能有些读者已经猜出来了,没错,两个字,银子!咱们再延伸一下,如果说银子是天下的至理,那有没有比银子更重要的事物呢?答案是,肯定有啊,是什么呢,名声!名声和银子,合起来就是,名利! 首先,朱由检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皇上嘛,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这不,刚上台他就把魏忠贤给逼死了,这就是为国除奸啊,不仅仅如此,朱由检还出抬了取消减免商税、矿税、海税的政策。说白了,这就是用银子换名声。效果肯定有啊,咱们大明朝的文人、士大夫们,不都夸朱由检乃尧舜之君吗。那是肯定的了,朱由检给大家省银子了,谁还能去骂他。问题是,只要名声,不要银子,它行不通啊。毕竟,朱由检是皇上啊,皇上那是要治理天下的,治理天下这事儿,它缺得了银子吗? 当然了,理论上朱由检是有银子的,而且很多。他拥有全国的税收,就是农业税、盐税、茶税等等吧(咱们政府可是取消农业税了),另外就是三饷,这可足足是一千五百多万两银子啊,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问题是,你朱由检收的上来吗?这些银子基本上都是向泥腿子们征收的,勋贵、士大夫这些人都不给你缴,就是乡下的乡绅,他也不缴,咱们大明朝有祖制,有功名的人减免税收,这还不算完,朱由检又弄出些个取消减免商税、矿税、海税的烂政策,这下得了,到哪儿收银子吧。 泥腿子们根本就没银子,有的庄稼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这是真的),你找人要银子,人家还问你呢,银子长啥样啊。所以说,朱由检征收的这个三饷,除了把天下的泥腿子们给逼反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呢。由此可见,朱由检压根就不知道这天下的银子在什么地方,跑到红薯地里找猪肉,这样的人他不是个傻子吗。 收不到银子,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它坏了朱由检的名声。因为在泥腿子们的眼里,你朱由检这样搞,完全就是横征暴敛。还真没冤枉朱由检,事实上他就是在横征暴敛。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肯定说朱由检是圣君啊,因为朱由检给他们省银子了。问题是,这些人和全天下的泥腿子们比起来,才有几个呢? 肯定有人说,全天下的话语权都是由这些人掌握的啊,只要这些人说朱由检好不就得了。说得好,没错,全天下的话语权确实是由这些人掌握的,但是明朝他没有报纸啊,就算有报纸,泥腿子们也不识字啊,也就是说,你的舆论空间满足不了社会需求。再说了,泥腿子们又不是傻子,以前缴多少,现在缴多少,人家会对比啊,你就是告诉他朱由检是圣君,人家也不信啊。 这样看起来基本上就清楚了,泥腿子们的银子朱由检收不上来(压根就没有),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的银子朱由检不收,名声不能说没有,但只是在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里面小范围传播,也就是说,朱由检想获得名声,但获取的名声有限,想要银子,却没收上来多少银子。特别是,朱由检获取名声的主要来源,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也不见得就会说朱由检好。 正文 第十二章 明白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个阶层的权力就是不用纳税,而进入到这个阶层的人,大部分人都是通过自身努力挤进去的。《琵琶记》里有句话说得好:“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由此可见,人家悬梁刺股,寒窗十年换来的权力,是人家凭自个的本事挣来的。只要人家有本事,朱由检也罢,其他人也罢,不管是谁做皇帝,人家一样可以出人头地。既然如此,那人家凭什么要对你朱由检感恩戴德呢。 这些人对朱由检没有感恩之情可以理解,但他们为什么要说朱由检不好呢? 这个就要从权力和义务这方面说起了。大家都知道,在获得权力的同时,肯定也有应尽的义务,那这个阶层的义务是什么呢? 他们的义务就是治理天下。明朝祖制,圣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不纳税是我天然的权力,就算你是皇上,你也不能剥夺!我承认治理天下是我应尽的义务,我也愿意尽义务,问题是,你朱由检肯让我尽义务吗? 这样一来就很尴尬了,大家都想尽义务,但朝廷提供不了那么多尽义务的岗位。那是啊,这个阶层的人那可太多了(相对而言),勋贵家的子侄、蒙祖上荫、致仕的官员、监生、举人等等吧,整就个泥沙俱下、鱼龙混杂,都去尽义务,谁养的起啊。这怎么办? 好办,引入竞争机制,而且这个竞争机制还不需要朝廷去引导,它是自发形成的。 这个竞争机制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名声。有了名声,您就可以去尽义务,名声越响,您尽义务的舞台就越大。没名声啊,那您继续享受权力吧。 那如何才能在这个阶层中获取名声呢? 凭银子啊,凭人品啊,凭学识啊,这还用问吗。 怎样才能通过银子获取名声呢? 花呗。 算我白问! 那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一个人品高尚,学识渊博得人? 尽义务呗。 继续上一个问题! 说啊,您不说出来,谁知道您人品高尚不高尚,学识渊博不渊博呢。 人品是否高尚靠嘴可以说出来吗? 能啊,前提是您要做到言行一致啊,做到了您就是君子,做不到您就是伪君子。 我现在只有言的机会,没资格去行,而且还没银子,怎么破? 那您只能靠说了。 明白了吗?这就是咱们大明朝士大夫阶层在明末时期集体堕落的根源。 要想在这个阶层内获得名声,您就得让人相信您是一位品德高尚,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而您让别人做出这样判断的唯一方式,是靠嘴来实现的。 不信?那您就慢慢往下看呗。 这种畸形的用人机制,贯穿于明朝各个时期,长期积累的负面效应在明朝末年得到了集中爆发。 这种机制的副作用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太大了,咱有点不敢写,但不写的话,这书就卡这儿了。咱就胡乱写一点,权当凑字数了。 明末,社会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大家都在说,没人干实事,谁去干实事,谁就是傻子。为什会这样呢? 因为没办法啊,我不把自个宣传出去,我就没机会尽义务。至于,我能不能做到言行一致,您让我尽义务去,您不就知道了吗。 如果朝廷同意你尽义务了,你就认真干实事了? 我还是不干啊,既然通过说就能达到和干一样的效果,那我为什么要去干呢。 既然规矩如此,那我就随便说,反正说错了我也没损失,说对了落个好名声。东林党不就是典型的代表吗。 好吧,算你狠,朕给你做官,朕非要看看你到底是君子还是伪君子! 那您有可能真的用对人了,我真的就是个君子。 假如我是伪君子呢? 朕治你欺君之罪!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你这样的机会呢。 那你怎么办? 继续拉高自个的名声啊。大家都说我好,就算您是皇上,您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把我杀了吧,那样的话,您不就成昏聩之君了。 你口是心非,光说不练,在百姓口中不可能有好名声! 我不需要泥腿子们说我好啊,就算泥腿子们说我好,您也听不到啊。 你要有本事说的百官都夸赞你,朕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说的百官都夸赞我呢。 那你怎么办? 前面说过了啊,银子啊…… 回到之前的问题,为什么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也不见得就会说朱由检好? 咱今儿个豁出去了,直接给大家挑明了。 其实,不纳税是一种权力,尽义务也是一种权力,说更是一种权力。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等于享有三种权力:一是不纳税的权力;二是做官的权力;三是参政议政的权力。 这里面,朱由检理论上能剥夺的只有做官的权力,因为这个权力不是天然的,而这个权力对这些人来说,恰恰是这三个权力里面最重要的。 你朱由检不给我做官,就是在剥夺我最重要的权力,既然如此,那我怎么可能会说你好呢。 可能有人会问,照你这么说,这不就是个死结吗?怎么破? 好破,收税。 既然这些人认为,不纳税是他们天然的权力,这样搞,他们肯定不干啊。 这就要看怎么说了,如果方法得当的话,咱觉得,不敢说百分之百,至少这个阶层里的大部分人,还是会缴税的。 举个例子,比方说看电影把,如果是在广场上免费放电影,大家可以想想看,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秩序,嗑瓜子的、吃西瓜的、带小孩的、遛狗的,反正场面一般都是比较混乱。还是这些人,让他掏钱去电影院去看,秩序就绝对比广场上看电影要好的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电影院有规矩,您进去后,才有资格遵守这个规矩,买票就是获取这个资格的唯一途径(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咱没算啊)。 那看电影的目的是什么呢? 获取精神享受啊。 我觉得电影不好看,我没有得到精神享受,怎么说? 您可以评论啊,您骂就是了。 这样就比较容易理解了。把不纳税的权力、做官的权力、参政议政的权力,转变为,要想具有参政议政的权力(进电影院),就必须纳税(买票)。也就是说,不缴税就禁止你对朝政发表任何意见,没错,就是不准你乱说,一句话都不准说。你连电影院都没进,你有什么资格对影片的内容说三道四呢。 这样一来,还会有人不肯缴税吗? 话说回来了,您有了参政议政的权力,您就能决定朝廷的政治走向了吗? 肯定不能啊,您不是皇上啊,决定权在皇上手里呢。 通俗点儿说,您一看电影的,您能决定电影院是什么样吗(别抬杠啊,天下就这一家电影院)? 肯定不能啊,您不是电影院的老板啊,电影院是人家电影院老板盖的啊。 那我参政议政图的是什么? 获取精神享受啊。 我又不是傻子,我不愿意。 没办法,这是规矩,您改变不了。 那我只能认倒霉了? 您可以评论啊,您骂就是了。 总之,向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收税,对朱由检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损失,反过来还可以有效的控制这个阶层。所以说,朱由检不向这个阶层的人收税,完全就是个傻子的作为。傻子当皇帝这国家能好吗。 您慢点,我这人有点较真儿,您都把我说糊涂了。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把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不纳税的权力给剥夺了,明朝就能搞好了? 没错啊。 那全天下的人都一样了,大家都纳税,大家都可以参政议政,谁来做官呢? 科举啊,不是一直搞着的吗。 您说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啊,这不就是社会主义吗? 对啊,所以就说,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完全是符合我们国情的,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咱们政府就做的很好,倒不是限制谁的言论自由,而是说三道四的多了,这社会就成一盘散沙了,一盘散沙的社会它能发展好吗,只有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社会才能发展。再说了,如果你想对时政发表些见解,可以啊,咱们政府也是欢迎的啊,但是,想具备这个资格,就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获取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行啊。等你具备了这些条件,政协、人大,那都是向大家敞开的啊,政协、人大里面的企业家那不要太多了,就凭你一个小青年,人家政协、人大肯定不要您啊。所以说,要想获取社会地位,关键还是要靠自身努力,多读书,多学些本领才是靠谱的,当然了,读书最好读咱的书,因为咱的书是劝人向善的。 接下来,咱们再看李自成。人家李自成就强得多了。李自成肯定要银子,也要名声,而且,名声传播的范围还很广。泥腿子们大部分不都是文盲吗,咱们给他提个口号出来,“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这口号朗朗上口啊,文盲他也听得懂。 事实上,李自成不仅不收泥腿子们的银子,而且还给泥腿子们放粮,在洛阳不就放过一次吗,把福王朱常洵家里的粮仓给泥腿子们分了,福王朱常洵也给炖成福禄汤了。福王家里头肯定有银子,这银子怎么可能会分呢,大顺军那也是要军饷的啊。如此一来,名声有了,银子也有了,称得上是名利双收。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来,人家李自成知道银子在什么地方。 当然了,李自成的名声在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这边肯定不好,因为李自成的银子,就是从这些人手里抢来的。但是,这些人和全天下的泥腿子们比起来又能有几个呢,你们这边的名声,人家李自成不要就是了。再说了,李自成的名声在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这里,也不见得就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些人里面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在李自成这里也是可以做官的啊。所以说,李自成只要不过分损害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这些人的利益,士大夫、富商、乡绅集团内的这些人,也会拥护李自成的,只要能保住脑袋和地位,跟谁干不是干啊。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李自成进京后,不是有很多官员拿着履历来投效吗。坏就坏在李自成拷饷了,也就是说李自成做的太过了,说到底都是给银子逼的。 现在,咱们再回头看,朱由检为了弄银子(其实,也没弄到多少),拉低了自己的名声。而李自成呢,即弄到了银子又增长了名声(拷饷之前),这样就很清楚了,所谓做人要懂得名利双收,是非常有道理的。 具体到银子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个咱也说不清楚,反正有一条是肯定的,有了银子就等于有了名声,反之一样,有了名声银子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糊涂了?那您接着往下看。 正文 第十三章 厂公高明啊 关于李自成和朱由检这一段,算是一点插曲,下面咱们回到本书主角赵子明这里。 “敢问这标准间多少钱一晚?可有优惠?” 赵子明是现代人,思维比较直接,开口就直奔主题。既然这位大婶招揽了,那就顺口问问呗,搞不好有便宜占呢。 “敢问小法师这标准间可指的是地字号房吗。” 难为这位大婶了,居然听懂了。 “您给介绍一下吧,都有什么样的房间,大概要多少银子,我初来乍到也不太懂。” “那奴家就给小法师简单说一下,咱们这楼子里面分为天、地、人三种房间,这天字号的房间每晚需三两银子,地字号则需要二两银子,人字号最便宜只要八钱银子,至于姑娘和饭食那是要另算的。”大婶飞快的介绍了一下行情。 听到最便宜的房间需要八钱银子,赵子明这火气就压不住了。你以为自己是努尔哈赤吗?你怎么不去抢! 大婶很无奈,但蚊子腿虽细,它也是肉不是,最后只得以人字房八钱银子外加免费三餐的条件和赵子明谈妥。这下赵子明也算是逛妓院了,姑娘肯定不会叫,那是需要花银子的,赵子明哪有闲钱搞那些玩意儿啊,要不就说,算是逛妓院了吗。 赵子明来到房间,把身上和背包内物品全部摊到床上,仔细清点了一下,计有:钱包一个、一百元人民币七张、矿泉水瓶二个、折叠刀一把、智能手机一部、手机充电器一个、手摇式可充电手电筒一个、创可贴五条、感冒药一盒。 赵子明清点过物品,理了理思路,唤店小二送来纸笔,打算把四轮车结构图给画出来。摊开纸、蘸了墨汁,赵子明抬手向纸上画去。 “艹尼玛啊,这毛笔是谁发明的啊!”看着歪歪扭扭的一道横杠,赵子明差点儿哭出来。 隔天一早,赵子明被尿憋醒,出恭、着装、洗漱,吃过早饭出门闲逛。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难道真要去辽东?” 正思虑间,看到一家衣帽店,赵子明决心适应这个时代,于是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身穿直缀头戴逍遥巾十分儒雅的步出店外。 “烤鸭!刚出炉的烤鸭!不肥白送了啊!” 哦,有卖烤鸭的啊。赵子明眼珠一转向掌柜说道:“掌柜的来只烤鸭,另外把鸭毛给我一些。” 如此,有了鸭毛的赵子明在房间内闭门两日,终于将四轮车构造图画出。 什么?画的太慢? 鸭毛和鹅毛完全不一回事好不好! 接下来,赵子明来到了一间书画店,找来了画师,把四轮车结构图拿出来,让画师参照着给画了一张。肯定讨价还价,人家画师要三两银子,最终二两银子成交,这不是又省了一两银子吗。 到了第三天,赵子明早早起床梳洗一番,准备妥当后,出门雇了一辆驴车,然后一刻不停的直奔宣武门东侧魏染胡同而去。 “这位小公公,小人这幅雕刻版肖像画,乃泰西意大利国宫廷大画师达芬奇……,请小公公笑纳。小人这里还有一副四轮车结构图,小公公如能代呈九千岁他老人家,小人感激不尽。” 赵子明面带谄笑,低眉顺眼的冲着魏府前把门小太监献媚道。 “你可有拜帖?” 像赵子明这样的穷酸,搁平时,安敬安小公公那是话也不会多说一句,但这幅肖像画实在是太稀罕了,拼着挨魏忠贤一顿臭骂,好歹也得把这画拿到手。 赵子明恭恭敬敬的将由画师代为书写的名刺递给安小公公。 “小安子,你这猴崽子收了别人多少孝敬,如此荒唐之物竟也敢拿来浪费咱家功夫。” 魏忠贤一脸疲惫的看着四轮车结构图,言语中露出愤怒之意。 “奴婢不敢啊。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把那狂徒赶走。”跪伏在地的安小公公,一边在心中大骂赵子明,一边痛哭流涕。 “知道错了?那就别愣着了,这就下去自领二十杖吧。”魏忠贤淡淡的说道。 “老祖宗奴婢知罪了。那狂生确实给了奴婢一幅雕版画,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下糊涂事,老祖宗开恩啊。” 安小公公磕头如捣蒜,此时也顾不得谋取雕版画了。二十杖岂是闹着玩的!一顿板子下来,怎么着也得将养十天半月,门房值守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但一天好歹也能收个十两八两的银子不是。安小公公一边哀叹自己倒霉,一边将赵子明赠与的雕版画自袖中掏出。 立于魏忠贤身侧的崔呈秀上前从安小公公手中取过一百元人民币,然后给九千岁呈了上去。 “咦,此物当真稀奇,这上面有些文字与我大明字体颇为相似,这圆圈难道也是一种文字?呈秀,你也来参详参详。咱家觉得这绝不是一幅画那么简单。” 魏忠贤能在当时独揽朝政,见识自然是有一些的。 闻言,崔呈秀忙上前拿起人民币细细端详。 片刻后,崔呈秀开口道:“厂公高见,这种文字据下官所知,乃是大食人用于计算的数字(阿拉伯数字于宋元时期已传入中国,但流传并不广泛)。” “厂公请看。”崔呈秀指着人民币背面右上方说道:“此处还有泰西文字、蒙古文字和大食文字,这处印章则是篆体所刻,乃为“行长之印”四字!再看此面上方写的是“中国人民银行”六字,中间三字为壹佰圆,大食数字也表示一百。据此,下官斗胆推断,此物乃是在海外流通的一种银票!” “哈哈,崔大人和咱家倒真是想到一块儿了。” “折煞下官了,如不是厂公见微知著,下官断不敢作此猜测啊。”崔呈秀顺势拍了魏忠贤的马屁。 “那以崔大人之见,用此银票为样本,发行宝钞如何啊?” “厂公高明啊!此银票印制如此精美,吾观之也不易损坏,如能得知制作之法,今后这宝钞再无伪造之虞啊!”崔呈秀阿谀之词随口而出。 魏忠贤大喜,于是说道:“小安子,等下去账房领五两银子,顺便把那位公子请进来吧。” 安小公公闻言如蒙大赦、千恩万谢、连滚带爬直奔大门而去。 赵子明见安小公公出来了,赶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敢问小公公,小人这四轮车结构图,九千岁他老人家可曾中意啊。” 安小公公此刻杀了赵子明的心思都有了。听到赵子明发问,脸上却露出欢喜之色,说道:“公子大才啊,厂公看了公子所绘之图,连夸公子学究天人,咱家也是头一次见到老祖宗如此欣赏一个人的才具,公子鱼跃龙门就在今日啊,公子这就和咱家一道儿进去吧。” 赵子明乐的脸上如同开了一朵喇叭花,紧跟安小公公进入府内。 我擦,这才叫生活啊!只见府邸内大树岑天而立、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左有水阁、右有亭台、雕梁斗拱的大厦更是排排耸立。魏府如此气派,令赵子明垂涎三尺,心中更是羡慕忌妒恨,五味杂陈。 “你奶奶的,魏忠贤老人妖真会享受啊,你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如此,穿堂过廊行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就来到了一间大堂前,安小公公恭请赵子明独自上前,自己则趁机溜走。 正文 第十四章 拍马屁的学问 赵子明整了整衣冠,迈步进入大堂中,只见,堂中八仙椅上坐有一位老者,身穿红袍蟒服,正在倚案饮茶,老者身边则侍立一位身穿绯色孔雀补子官服的中年男子。 赵子明不敢怠慢,急走几步上前双膝下跪叩拜道:“草民南洋赵子明,叩见九千岁魏公公,恭祝吾皇万岁万寿无疆,九千岁永远健康,九千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扑哧,听到赵子明这番不伦不类的祝词,魏忠贤一口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随即哈哈大笑说道:“起来吧,猴崽子倒也机灵。这话是谁教你的啊(金庸教的)。” 闻言,赵子明从地上爬起,并偷眼向上望去,只见魏忠贤面皮白皙、眼大口阔,脸上布满褶皱,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阴狠毒辣之辈,倒颇似一位和蔼乡绅。 魏忠贤发问赵子明自然不敢怠慢,赶忙拱手搭礼道:“九千岁忠贞体国,广施仁政,泽被天下苍生,家父和草民每有谈起,皆道九千岁胸怀大义,乃我大明擎天柱石。如今,我大明外有东虏犯边,内有西南叛乱,朝堂上衮衮诸公更是结党营私者有之、素餐尸位者有之,唯九千岁心系江山社稷,终日不辞辛劳,外拒边患、内抚黎庶,实可谓我朝之管乐,草民虽化外之人,但心中对九千岁的仰慕之情,却如同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那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今日在此间得慕九千岁容颜,真是草民一生之荣幸,它日定当焚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的阴德。九千岁有问,草民不敢不答,草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断无他人教唆。” “艹你奶奶的!难道这世上竟有拍马屁的学问?”侍立在旁的崔呈秀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才啊!这兔崽子凭张破图纸就敢拿来以图幸进,咱家还以为是个傻子呢。现在看来,是不是傻子不好说,这厚颜无耻四字是对上号了,不过,咱家就需要这种不要脸的人才!” 魏忠贤自有其独特的用人标准,再加上赵子明这一番阿谀奉承之词确实对了自个的心思,于是笑道:“猴崽子,溜须拍马的话就别说了,你倒是说说咱家施的仁政都有哪些啊。” 刚听到赵子明说自己施仁政泽被天下苍生时,魏忠贤差点气乐了,甚至怀疑赵子明是不知死活的狂徒,见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死搏名,再往下听,方得出赵子明是无耻之徒的结论,之后也就放下心来。想来,赵子明能做此说,定不会无的放矢,于是,此时就顺势问了出来。 赵子明再次拱手施礼,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说道:“九千岁为国为民可谓殚精竭虑,但如今,一些宵小之辈却大肆攻讦九千岁复钞关、收商税、矿税之举,在草民看来,大凡反对此等善政者,多是大奸似忠、大诈似直之辈。现今,东林腐儒每每曰祖制不可违、朝廷岂能与民争利,其内中原由不过是为了利己损公罢了。试想,这行商之事,升斗小民因资财所限,一般无力经营,能操此业者多为富贵之家,我朝富贵之家所占人数百不过五,拥有财富却占得八成。试问,为士绅者不纳粮,家富贵者不缴税,这朝廷支出难道只能靠黎庶承担?难不成我大明的兴衰与这士绅、商贾全无关系?九千岁如今施政方略上和天下至理,下顺万民之心,草民佩服至极。据草民所知,泰西有红毛小国(荷兰),此国土地狭隘,尚不及我大明一府之地,人口稀少,更不及我大明南京一城,但其,却以商贸立国,国内拥有各类海船不下一万五千余艘,该国朝廷每年仅从海贸中收取赋税,就不下二百万两银子。九千岁兴商税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且合乎当今世界潮流,正当大力推广,但总有居心不良之徒恶意诽谤,就似那东林党魁李三才之流,看似一身正气,实为贪婪、虚伪、阴险、霸道的小人,草民每思及具恨不得当众与之理论,揭穿此獠嘴脸,怎奈,草民初至大明,人微言轻,纵有心骂贼也不得其门啊。天幸今日得蒙九千岁接见,草民方得以一诉情怀,它日草民寻得宅邸,定当于房中供奉九千岁祠位,早晚祭之,祈佑九千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魏忠贤出身贫寒,成年娶妻生女后方以自宫的方式进入大内,可以说对当时的社会弊端,有比较深刻的了解和认识(明人所著《玉镜新谭》中对魏忠贤的描述为:行事公平,每啬于己而丰于人,众悉颂之)。此时的魏忠贤大权在握,在朝堂之上,处处打压东林党人,李三才虽因在党争中失利闲赋在家,但起复的呼声却很高(李家是通州商人的总头目,在大运河商圈的地位举足轻重,李家家产多达四百七十万两银子,相当于天启年间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 李三才在万历年间就坚定的反对征收商税,并造谣说,万历皇帝之所以不参加每次发生灾害后就要举行的祭祀天地活动,并不是因为腿疾,而是因为天天忙着坐爱。 一九五六年,新中国因考古工作需要,在吴晗、郭沫若等专家学者的提议下,经国务院总理周嗯来批准,对万历皇帝的寝陵定陵进行了考古发掘,在此过程中,考古工作人员,对万历皇帝的遗骸进行了x光扫描,扫描结果证明,万历皇帝确有重大疾病。其中,包括脊柱畸形、s畸形、髋关节严重关节炎、双腿长度相差六厘米等一系列病状。 李三才在写给万历的奏章中有言:“陛下爱珠玉,民亦慕温饱,陛下爱子孙,民亦恋妻孥。奈何崇聚财贿,而使民无朝夕之安?”在咱看来,这里面的民,若改为百官,当最为贴切。李三才正是靠着恶意造谣中伤皇帝,宣扬朝廷不得与民争利的说辞,为自己博取了直谏的美名。 很不幸,魏忠贤上台后,执行的施政方针是:尽量在不影响农民生计的前提下增加赋税。这样一来苦主自然就成了士大夫、士绅、富商们,如李三才之流也就无奈的成了魏忠贤的天然死敌(《东林党点将录》中李三才位列第一被称为开山元帅托塔天王)。 赵子明主角光环护体,一席话都说到魏忠贤心里去了,直听得九千岁心花怒放。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说得好啊!”魏忠贤万万没料到赵子明能有这样一番说辞,激动地连连称赞。 这就是理论依据啊!下次你东林竖儒再敢妄言咱家横征暴敛、与民争利,咱家就给你扣个欺君罔上、中饱私囊的帽子。 崔呈秀在心中也很是赞同赵子明的言论。但在听到赵子明毫不顾忌面皮的向魏忠贤讨要官职、房子时,崔呈秀还是被赵子明的无耻给震惊了。 “艹你姥爷的,要官、要房也就算了,建生祠你都能想出来!看来今后算是遇到对手了。”想到此,崔呈秀不免在心中暗暗提防起来。 说起来,崔呈秀与李三才也是死对头,崔呈秀早年间在淮扬巡抚任上时,就曾吃过李三才的大亏。 李三才任淮扬巡抚时,每年上缴朝廷盐税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后来崔呈秀继任淮扬巡抚,每年上缴朝廷盐税竟然达到了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你崔呈秀算是干嘛地吧!朝廷每年盐引不过区区两百万引,每引征税银不过区区六两六钱四分银子,从理论上讲,应征税银不过区区一千三百二十八万两,你崔呈秀不横征暴敛能收上来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于是,崔呈秀因赃私,遭到了东林党人都御史高攀龙的举报,被朝廷革职,等候处置。 倒霉蛋崔呈秀,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投奔阉党头子魏忠贤,叩头涕泣,乞为养子。简直是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面皮。 正文 第十五章 化学是什么 “猴崽子就凭你这番见识,咱家自然少不得抬举你。只管将你拿手本事说来听听。” 此时魏忠贤刚刚得势,手中正是用人之际,赵子明既然有心投靠,九千岁自然来者不拒。 扑通一声,只见赵子明已是双膝拜倒,双目中泪光闪烁,哽咽着说道:“草民本化外之人,厂公不以草民卑鄙,简拔于落魄之中,咨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草民身无长技,唯有忠心赤胆一颗,任凭厂公驱驰。” “艹你姥姥的,不知羞耻的家伙,你直接把出师表拿来念一遍算了。”崔呈秀忍不住在心中大骂道。 魏忠贤目不识丁,倒没觉得异样,只是挥挥手哼道:“起来,起来,有话直说,勿要啰嗦。” 赵子明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闻言不敢耽搁,赶忙爬起,心中暗道:“刚才那位小公公不是说,魏忠贤非常欣赏四轮车吗。我怎么糊涂了,对,就顺着这个说。” 心中有了计较,赵子明镇定下来,于是开口说道:“九千岁平日出行,鞍马劳顿,草民可以按所献之图,为九千岁制作四轮马车一部。车厢可用黄花梨木制成,其上镶嵌金玉宝石,既能解行旅之苦,又能彰显九千岁威仪。但请九千岁下钧旨。” 崔呈秀低头不语,等着看赵子明出丑。 魏忠贤闻言冷哼一声,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怒意。 九千岁平时出行那都是八抬大轿,你赵子明竟敢提议让魏忠贤乘坐马车!这京城之中,马车、牛车、骡车、驴车可谓铺天盖地,就是那升斗小民只要出得起几分银子,日常出行也会雇上一辆,但乘坐八抬大轿的能有几人? 什么?出远门时候可以乘坐马车。 笑话,九千岁身系社稷安危,岂能轻易离京! 况且,赵子明不识时务,不仅要魏忠贤出银子造马车,还要出金玉宝石装饰车厢。九千岁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就到了需要自个出银子造马车这份儿上了。 什么,赵子明没说让魏忠贤出银子造四轮马车。 这不是废话吗,看赵子明那个穷酸样,怎么可能会有银子造那样的马车呢,当然了,如果赵子明今天是驾着马车来的,那又另当别论,问题是,赵子明就带了张图纸,这明摆着不就是要魏忠贤自掏腰包吗。 魏忠贤心中有气,于是,淡淡的说道:“公子对马车之事如此上心,咱家岂能不成全,公子且用纸造个烫样出来,等咱家看过之后再说吧。” 崔呈秀听得暗暗发笑,不由得抬眼向赵子明望去,却见赵子明对魏忠贤言语中挤兑之词完全不以为意,脸上反而露出谄媚之色,甚至对魏忠贤的话频频点头附和。 赵子明此时已经隐隐猜出,自个被那个小人妖给坑了。但事已至此,怎么也得继续扛下去啊。 “草民在南洋还曾修习过天文、地理、数学、格物、化学、几何诸学科。这些,虽非圣人之语,但皆为务实之学。草民愿以此技为九千岁效力。”这次赵子明没敢吹嘘,说的全是实话。 “艹你祖宗十八代啊!这不要脸的真把自个当诸葛亮了啊!” 崔呈秀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开口问道:“如此说来,公子所习都是杂学了,这杂学虽于治国安邦无甚大用,但用于营造之事却是有利,倒也不能说是无用。只是,本官对这化学一科不甚明了,还请公子释疑。” 额,让我给你解释什么是化学?这玩意儿怎么解释啊,我总不能给你背诵一遍元素周期表吧。这下赵子明傻眼了。 赵子明不识得崔呈秀,只知此人定是魏忠贤老人妖的心腹。此人之前一直侍立在旁,不显山、不露水也不曾发话。怎料,这家伙居然如此阴险,开口就是诘难。 赵子明气的在心中大骂不止,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鸟人在嫉妒老子的才学? 还好,赵子明毕竟来自后世,稍一错愕,立即就想到了采用何种说辞来给明朝人解释化学一词的方法,于是赵子明开口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化学一科其实和炼丹之法略有相通,只是炼丹之术过于飘渺,所以化学这门学识,多用于金属冶炼,如炼铁为钢之法就属化学一科。” 冶金和化学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学科,但赵子明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咱家还以为这化学如何高深呢,原来就是铁匠抡大锤。”魏忠贤对化学做出了一个精准的定义。 对经过熔炼的生铁进行锻打,可使生铁中碳、磷、硫等元素含量降低,通过重复这个过程,最终可以改变生铁本身的分子态,获得传说中的百炼钢。魏忠贤倒也不是信口开河。 “尼玛勒个比啊!魏老人妖你不学无术就别乱插嘴好不好!” 赵子明欲哭无泪了,此时,如果开口解释,明摆着就是质疑九千岁的学识,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跳出来指出魏忠贤是文盲算了,至少可以死的快点。 无奈之下赵子明只好冲崔呈秀狂使眼色,虽说这鸟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但关键时刻总得拉兄弟一把吧。 看到赵子明囧态,崔大人心里那个乐啊。你这无耻之徒不是自比孔明吗,奈何魏忠贤却不是刘玄德。 崔呈秀本待继续观望,却见赵子明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心中一动,暗想道:“这小子面皮是厚了点,但以此无耻之徒来对付东林那帮伪君子、真小人,想来再是合适不过。俗话说,防君子不防小人,这厮虽说品行不济,倒也能识得大体,它日腾达想来也不是难事,今日助他一力,日后得一奥援,想来,也并无不可啊。” 正文 第十六章 你这夯货 想到此,崔呈秀开口解围道:“厂公有所不知啊,这炼钢之法共有三种,一曰灌钢、二曰炒钢、三曰百炼钢,厂公所说就是这第三种了(简单说,灌钢就是将熟铁转化为钢;炒钢就是将生铁转化为钢)。” 言罢,崔大人笑眯眯的看向赵子明。 “大人学识渊博,小人万分敬佩,正如大人所说,这炼钢之法确是三种,小人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 崔呈秀关键时刻出来解围,赵子明心中自是感激。只是这稀里糊涂的怎么就扯到炼钢上去了。老子无非就是想让你魏老人妖给安排个工作,难道这若大个东厂就没个清闲的职位! “如此说来这化学无非就是匠户所操之技,料也无甚大用,不说也罢。”魏忠贤也懒得在这话题上啰嗦,于是哼哼着回了一句。 魏忠贤心里头很郁闷。咱家已经拉下脸问你这猴崽子都有何本事了,难道你手中除了银票,还有其它宝物不成?只要稍微精明一点儿,这时就该将那银票的来龙去脉详细道出,只要能得知银票的出处,就算一时无法参透制作之法,东厂和锦衣卫的这些番子、缇骑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这兔崽子该不是真觉得咱家看上他那狗屁不通的四轮车了吧。” 魏忠贤心中灵光一闪(金手指),考虑是不是再给赵子明一点提示。当然了,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由九千岁口中说出。你一介草民就算抗了个兵马俑来进献,魏忠贤也不会放在眼里。想到此,魏忠贤转身瞪了崔呈秀一眼。 崔呈秀是什么人,那是九千岁麾下五虎之首,心思活络、八面玲珑。看到魏忠贤瞪视自己,稍加思量立时就明白了九千岁用意。于是,开口问道:“公子可懂得造纸之术?” 赵子明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尼玛勒个比啊,四轮车你们看不上,炼钢这种高科技含量的技能你们也看不上,老子正在想怎么造原子弹呢!这造纸术汉朝就有,你这阴险小人竟然问我懂不懂。不就是把秸秆、树皮什么的打成纸浆吗。不对!绝不会这么简单,这个笑面虎肯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赵子明暗中警惕,面部表情则更显谦俾,以谄媚的口吻问道:“不知大人需要什么样的纸张啊,草民但有所知,无不尽言。” 闻得此语,魏忠贤与崔呈秀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意。赵子明察言观色,见二人突然面露微笑,心中愈发不安。 其实,和魏忠贤比起来,崔呈秀此时更加郁闷。 方才,安小公公那番雕版画的鬼话,骗一下老文盲魏忠贤自是全无问题,不过想瞒过咱们崔大人,那却是万万不能。崔大人做人谨慎,处处留有余地,对于欺上不瞒下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安小公公情急之下信口开河,崔呈秀只当他是放狗屁,并未予以点破。 崔大人当然能够理解赵子明刻意不提银票之事的苦衷。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银票献出去容易,但再想要回来,那却是千难万难。 可是,魏忠贤明明不是贪你的钱财,只是想让你主动说出银票的来路。如果你赵子明知道这银票制作之法,并当场献出,魏忠贤心中高兴,自不会亏待于你,怎料,这小子竟然如此顽愚,到了此时还要装傻充愣。真可谓,竖子不足与谋。 崔呈秀料定赵子明是舍不得银子,是以一直故作糊涂不提银票之事。说实话,就算你赵子明想把银票献出去,崔呈秀也会出来阻拦。 难不成,你赵子明会天真的认为,崔呈秀帮你解围,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 别搞笑了好不好!在咱们这大明朝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想做官的士人那可多的是!如果不是看在你赵子明颇有些资财的份儿上,崔呈秀管你去死。 什么?赵子明是个穷光蛋,身上撑死了也超不过三两银子。 荒唐!崔大人能作此推断,自是大有道理。 安敬小公公上缴的那张银票,据崔呈秀推测,大概价值三百两银子。这还只是壹佰圆的银票,谁能保证赵子明就没有壹仟圆、壹万圆的银票! 什么,凭什么说壹佰圆的银票价值三百两银子。 当然有依据。夷人多有使金币、银币之习,这金币、银币乃为圆形,那银票上则清清楚楚写有壹佰圆。再之,那银票制作精美可谓巧夺天工,所绘之图更是纤毫毕现,虽是雕版印制,但如放之商肆之中,无五十两银子断不可得。由此,这银票所注壹佰圆者定为金圆,按大明现今金银比价,三枚金圆当兑得十两银子,如此算来,这一张银票就是三百三十两银子! 什么,这银票就是个样子货,在大明没地方能用。 那只能说明你鼠目寸光、孤陋寡闻。就算如崔大人推断的那样,这银号地处海外,银票也无法在大明支取,但大明境内,行海之商何止千百,除非你赵子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否则,管你天涯海角,只要是银票,就断无不能使用之理!更何况,这银票之上书有中华文字,岂不更坐实了此银票在大明海商中多有流通之事。 一张壹佰圆的银票价值三百三十两纹银,赵子明以此价格换取安小公公为自己通禀,倒也还能说得过去。至于那张猫屁不通的四轮车结构图,不过是赵子明使得障眼法。赵子明真正的杀手锏,是他不知从何处习得的马屁之术!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任你赵子明费尽心机又能如何。苏秦、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纵横捭阖六国,你赵子明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敢效苏秦、张仪,欲靠赛似城墙之面皮游说忽悠厂公!咱们崔大人既已洞悉你赵子明那龌龊伎俩,自当要让你把那银票乖乖给我双手奉上! “自是那用于制作银票的纸张!” 崔呈秀倒也干脆,单刀直入,直击赵子明内心深处。由此可以看出,在把握人性方面,崔大人确实要高出魏忠贤不少。 话毕,崔呈秀目光炯炯,直视赵子明! “我艹尼玛勒个比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子明完全迷茫了。老子到这里之后还没见过银票呢! 赵子明心里明白自己斤两,但有什么办法呢,还得强撑啊。这时候你敢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银票? “草民想来,大人所说的这种用于制作银票的纸张,定非等闲之物,不知可有样品借草民一观。”赵子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艹你妹的,你个夯货还装。”崔呈秀鼻子都要气歪了。 此刻,魏忠贤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眼看雷霆之怒爆发就在当前。 赵子明也知此时万分凶险,只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到底是何处出了差错,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见此情景,崔呈秀也顾不得脸面了。你这夯货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只是这银子你让本官找谁要去,要死你也得把银子拿出来先。 想到此,崔呈秀不再犹豫,开口说道:“公子,此种银票你定然见过,就是那中国人民银行所印制的银票!” 正文 第十七章 我管你去死 “小人妖,我艹你十八代祖宗!” 赵子明至此方才恍然大悟,直气得在心中狂骂不止。 “我艹尼玛啊,你这小人妖,是真的想整死你祖宗啊,老子给你的人民币虽然在这里花不出去,但那也是正儿八经由国家通过正规渠道发行的啊,再不济,至少也可以当个收藏品不是,小人妖你给老子等着,只要老子这次大难不死,定找你报这一箭之仇。” “等会儿!看来,魏忠贤老人妖和这个笑面虎是把这人民币当做银票了!” 赵子明心中灵光一闪(金手指)猛然意识到症结所在。问题是这玩意在大明朝也不值钱啊,老子费了多大劲儿,才忽悠得一个土财主,就这样也不过才换得八两银子。老子就算把这剩下的六张人民币全送给九千岁,你魏忠贤又有能换得几个银子。早知道几百块钱就能打发你魏老人妖,老子费尽心机搞什么四轮车结构图又是何苦来哉。 不对!他们要的是制作这种纸的方法。 魏老人妖难道要做为钞,艹,那不是扯淡吗。 定是魏忠贤老人妖要自己印钞票想通了此处,赵子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问题是,人民币的制作配方国家保密啊。要说也不是一点不知道,人民币主要材料是短棉绒,这个赵子明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此了,至于除了短棉绒之外,还有什么材料,那就整个是两眼一抹黑。至于短棉绒是什么,也只能通过字面意思来理解了,想来应该是一种棉花。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糊弄过去,其它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赵子明稍加思索,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迅速从怀中掏出剩余的全部六张一百元人民币,恭恭敬敬的用双手奉于九千岁面前,媚声说道:“此乃草民早先所居之地境内使用的纸钞,名曰“人民币”。只是此物虽然制作精巧,但在我大明却无处可用。草民先前所居之地是为澳洲国,其国内禁止金银流通,日常所用货币则是这种纸钱。草民斗胆建言,如我大明效仿这澳洲国,以此钞为蓝本制作发行纸币,必可从中受益无穷啊。” 赵子明不敢胡言乱语,完全按照后世实际情况来解释,其实这样反倒更为妥当,毕竟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 至于,魏老人妖会不会头脑发热,接受赵子明建议,在大明推广纸币,这就不是赵子明需要操心的了。不做纸币倒还罢了,如果你魏老人妖不知死活,真要制作纸币,那倒正中了赵子明的下怀。 首先,这造纸的方法要做实验吧,油墨的做法你就不需要做实验?还有印版的制作,开玩笑,在后世这印版也不是谁不谁就能做着玩的,那叫高科技。古惑仔里面的浩南哥厉害吧,浩南哥也不过就是打打架、买卖百粉什么的,玩印版的那至少也得是黑手党!说白了,你魏忠贤老人妖要想做纸币,那就得掏银子让赵子明去做实验! 老子投奔你魏忠贤图的是什么? 改天换地,再造乾坤! 别搞笑了好不好,老子不过就是想让你魏忠贤给安排个工作,找个混饭吃的地方。如此一来,工作解决了,还有银子可拿,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言毕,赵子明恭恭敬敬退至一旁,静待九千岁垂询。 魏忠贤老文盲一个,朝堂之上大展淫威、排除异己那是无师自通、手到擒来,至于这纸币发行什么的那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魏忠贤手里拿着赵子明刚刚奉上的人民币,心里直犯嘀咕。 本来按魏忠贤的意思,只要能搞到这种银票的制作之法,立刻就开足马力印它三百万贯宝钞,然后用这些宝钞给百官发放俸禄,多余的还可以给宫里购置些物件。 至于准备金什么的,笑话,且不说大明宝钞向来就是不兑现、不分界、不限地区和流通时间、不规定发行限额、没有发行准备金,就凭咱家这张脸,还当不得你几百万两银子。 反正这宝钞也没打算发给你们泥腿子们,就是贬值了也自由那百官、富商买单。 什么?百官、富商也会受到损失。 我管你去死。 如今照这猴崽子所说,竟能直接禁止金银流通,全部用宝钞代替金银,那敢情倒好,这全天下的银子岂不都便宜咱家了。 只是,如今咱们大明朝这宝钞的信用可谓是江河日下啊,一百多年前发行的宝钞,现在甚至不如一张擦屁股纸,全面禁止金银流通改用宝钞,岂是你一句话说禁就能禁的。你当我魏忠贤当真是那如来佛,法力无边吗。 九千岁的思路毕竟还是具有局限性。一百多年前的宝钞怎么可能不如擦屁股纸呢,按后世说法那就是文物!这要被赵子明知道了,还不得讥笑你魏忠贤其蠢如猪。 开玩笑,如果让九千岁知道了,在后世钱也可以卖钱,你魏忠贤还不得惊得把眼珠子都给掉出来。 想到此,魏忠贤不由得抬眼向崔呈秀望去。 崔呈秀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此时已经在心中将赵子明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你赵子明厚颜无耻,本是崔大人最为厌恶之辈,但看在你赵子明手里有银票的份上,崔呈秀也算于关键之时伸出援手,救了你赵子明一条小命。 虽说,令赵子明陷入窘境的缘由,是来自于崔呈秀不经意间的一句问话,但要怪也只能怪你赵子明自己过于狂妄。 那诸葛孔明岂是凡人可以自比的。人家诸葛亮出世辅佐刘玄德,凭的是一身才学,你赵子明卖身投靠魏忠贤,靠的是一张面皮。 你赵子明面似城墙心似墨,崔大人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可以不和你计较,千不该万不该,你竟敢将银票全部交给了魏忠贤,还编出一番澳洲人民币之类的狗屁理由,如此,就休怪我崔呈秀容不下你了。 见魏忠贤向自己望来,崔呈秀忙上前一步说道:“厂公明鉴,以下官所见,这澳洲之说实乃无稽之谈,试想,天下哪有尽弃金银而独用纸币之理。自古天下所产之物自有定数,谷贱伤农,谷贵伤民,金银贱则两者皆伤。厂公若欲行此道,则必致天下沸腾。下官请厂公治此小人妄言之罪,以儆效尤。” “笑面虎我艹你祖宗十八代!老子和你有杀父之仇吗!”闻言赵子明惊出一身冷汗。 扑通一声,赵子明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嘶力竭道:“九千岁、老祖宗,草民冤枉啊。” 魏忠贤低头俯视赵子明一眼,冷冷说道:“崔大人乃本督股肱,怎会冤枉你一介庶人,本督念你尚有几分才俊,且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说吧。” “艹尼玛啊,原来是你就是崔呈秀!” 赵子明在心中大骂得同时哽咽着说道:“草民谢九千岁不杀之恩,九千岁圣明。九千岁既让草民自辩,草民就斗胆放肆了。崔大人方才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试问,这天下万物苍生,轮回生长,何来定数之说啊,所谓定数之说,皆乃虚妄,岂不知天下之大,一人纵使尽其一生,所至之地,不过是沧海一桑田,所见之事,不过是过眼之云烟。至于这谷贱伤农之说,又与金银何干啊,谷贱伤农乃是因为商旅不通,无法交流之故,金银足则商旅兴,商旅兴则可损有余而补不足。如今天下皆受困于金银不足,废金银而行纸币则可一劳永逸解除此弊端。只是,这这纸币需以朝廷信用来担保,如往昔,朝中多有奸佞之辈,纵有此善法也无法推行。但如今,上有圣天子在位,下有九千岁执掌朝纲,朝堂之上更是众正盈朝,正可谓推行此法之良机。草民只是将澳洲国内之情照实说出,纸币之法行与不行皆由九千岁定夺,草民何罪之有啊。” 言罢赵子明再度失声痛哭。 正文 第十八章 废两改圆 “好你个卑鄙之徒,竟然还留有如此阴险的后招!幸亏今日不是在那朝堂之上,否则本官岂不是要遭了你这卑鄙小人的暗算。” 崔呈秀闻言大怒,如果不是魏忠贤在旁边,只怕就要冲上来殴打赵子明了。 崔呈秀也是气糊涂了,赵子明一介化外草民,怎么能有机会在朝堂之上暗算您老人家呢。 崔呈秀冷哼一声,不再发话,只是静立一旁等待魏忠贤定夺。 赵子明这一番话说的有礼理有节,最重要的是,在结尾之处鲜明地指出了,魏忠贤在朝堂之上无可替代的地位。直听得魏忠贤在心中暗暗替赵子明感到惋惜:“如果这猴崽子是个阉人的话就好了,就凭这番见识,再加上咱家的抬举,恐怕三十岁之前就可以坐到司礼监秉笔的位置上。” 魏忠贤还是过于保守了,其实,完全可以向赵子明提出这个具有建设性的提议。虽说,大明律中有规定,家中不满四子者禁止阉割。但是,谁又能保证赵子明不会声称自己家中弟兄众多,并且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呢。 当然了,就算九千岁非常认可赵子明的这番说辞,但并不代表魏忠贤就是个傻子。 禁用金银独用宝钞。你赵子明说的倒是轻巧,不说实施了,如果九千岁今天敢把这话放出去,明天就会有人上门来杀魏忠贤。 开玩笑,如果有人拿纸来和咱家换银子,咱家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看来还是印宝钞比较靠谱。 想到此,魏忠贤开口问道:“猴崽子,起来吧。这澳洲既是你的故国,这人民币也是你常用之物,你可知道这人民币制作的法门。” “九千岁有问草民不敢隐瞒,这人民币制作之法乃澳洲朝廷不传之秘,草民仅是知道这人民币所用纸张,主要是由棉花构成,也正是如此,人民币方得以具有不惧拉扯、不惧揉搓、不惧水浸的特性,至于这人民币所用油墨和印版的制作之法,草民却是不得而知。不过,以草民之见,我朝如要制作纸钞,只需参透这纸张的制作法门既可,至于油墨、印版则可弃之不用,暂用我朝现有之法。只是,想参透这人民币所用纸张,料想也非一日之功。”赵子明已经掌握了窍门,这时候实话实说反倒是更为安全。 什么?为什么不同时研究油墨、印版制作之法。 你在搞笑吗?这是大明朝好不好,赵子明虽说贪财,但也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你该不会认为只凭赵子明的学识,就可以在这大明朝造出“人民币”吧。 魏忠贤听此一说不由得万分失望,看来印宝钞这事儿也得泡汤。不过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至少算是搞明白了这人民币用的纸张,其实就是一块布。 “来人啊,打盆水上来。”魏忠贤也是有好奇心的。 什么?直接用擦屁股纸强行印宝钞就是了,反正是给那些贪官污吏发的。随他贬值就是了。 你想的倒是简单,咱们大明朝自打正德年间以来,就没再发行过宝钞,这次如果不是看到赵子明所持的人民币,实在是超越时代,你就是借九千岁一百个胆子,魏忠贤也是断然不会冒天下大不韪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开玩笑,这玩法你们这些泥腿子们当然求之不得,本来身上就没银子,宝钞不贬值倒也罢了,万一这宝钞泛滥的一文不值,那不正好解决了你们这些泥腿子们擦屁股的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你们这些泥腿子们擦屁股问题是解决了,这天下的士绅、商贾们找谁说理去。难不成,魏忠贤就有那阎罗王的本事,随手在生死簿上勾一下,就可以让这些人都去死。真那样的玩的话,魏忠贤就是摆明了要挖这天下士绅、商贾们的根。问题是,就算九千岁天生白痴、智商有限,为了你们这些泥腿子们,不惜拼了万金之体与那些大明蠕虫同归于尽,难道只凭你们这些泥腿子们,就能保得住咱们大明朝的万里江山? 笑话!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任凭你们这些泥腿子如何忽悠,除非能做出那如同人民币一样精致的宝钞,否则,魏忠贤是决计不会做出那自掘坟墓之事。 片刻间,杂役用木盆端了一盆清水送了上来。 崔呈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忙上前由魏忠贤身前桌子上取过一张人民币,浸入清水之中。片刻后取出,顺手抖了抖。但见,一抖之下原本在人民币上附着的水渍,尽皆洒落开去。 这期间,崔呈秀当然少不得再度仔细查看人民币的品相,思来想去,不由得倒有七、八分相信了赵子明的说辞。 你崔呈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赵子明乃是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虽然偶尔也会说上那么一丁点儿谎话,但这关于人民币的言论却是千真万确。你崔呈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敢不自量力设计图谋赵子明的资财,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令天下读书人笑掉大牙。 “这纸张当真是好用,就算一时无法做出,也得早做准备。” 魏忠贤把手中团着的人民币慢慢展开,甚至不顾体面的拿着人民币在空中晃动了几下,人民币与空气发生摩擦并产生振动,发出哗、哗的声音。 赵子明察言观色不待魏忠贤下一句话说出口,抢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草民苦苦思得一策,当可缓解我大明金银不足之困局。草民敬佩九千岁忠肝义胆,为我大明社稷江山计,日理万机,终日不辞辛劳。草民愿将此策,献于九千岁麾前,以为九千岁分忧!” 什么?赵子明为什么要抢先跳出来说话。 傻了吧你。魏忠贤下面该说什么了?还用想,肯定是让赵子明去研究钞票纸呗。油墨和印版不会做,那不就剩个造纸了,造纸的原料无非就是些棉花,又脏又累还没有银子拿,赵子明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再不跳出来,等魏忠贤说出来那不就晚了。 以赵子明之才学,放着去辽东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用,卑躬屈膝的来投靠你臭名昭著的魏忠贤,难道就是为了去造纸厂当个工人?当然了,如果是造币厂那又另当别论。问题是,这人民币咱们不是造不出来吗。 崔呈秀看到赵子明又跳出来投机钻营,那是必须要在心中将赵子明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的,只是碍于魏忠贤在场,无法上前痛殴赵子明,无奈之下只得冷哼一声。 “猴崽子还有私藏啊,那就说来听听吧。”魏忠贤正在把玩人民币,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草民此策虽不似纸币之法可以一劳永逸,但相较于如今熔铸金银却高出一筹。我朝自张公居正行一条鞭法以来,唯有地方州府官吏得享火耗之利,朝廷则是不得其利,反遭民怨,至于庶民,为之破家者也不鲜见。今可行废两改圆之法,铸造银圆、金圆行之天下,如此一来庶民不再受火耗之苦,朝廷也可从中取利,日常交易则大为简化,此可谓一石三鸟之策,请厂公定夺(火耗起于明代万历年间,原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赋税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火耗征收权限为地方州府,所征收的火耗由地方州府自行支配无需上缴朝廷,初时尚有不得超出正赋百分之三十的规定,至后期地方州府任意加派最高时竟数倍于正赋,实是明末一大恶政)。” 正文 第十九章 票儿银 赵子明侃侃而谈,直听的老文盲魏忠贤一愣一愣,但是魏忠贤听不懂,却不代表这魏府之中就没人懂。 老文盲魏忠贤一时无法参透其中关窍,不便开口询问,于是说道:“来人,去把王朝辅叫来。” 崔呈秀那可是比老文盲魏忠贤强的太多了。赵子明话刚说完,咱们崔大人就猜出了赵子明肮脏龌蹉的用心:“本官还真是小看了你这无耻小人,本官暂且不与你理论,待到紧要之时,本官定要你这面皮徂黑之辈当众出丑。” 不一会儿,王朝辅自堂外快步而来,进的堂内翻身拜倒,给九千岁施了大礼。 王朝辅是为九千岁的亲信,提督两司,掌银作局、司苑局印,那见识岂是凡人可比。待听得赵子明将废两改圆之策重新叙述一遍后,不由得在心中大骂赵子明卑鄙无耻。 什么?赵子明怎么就那么倒霉,处处招人恨。 别傻了,我看你是看狗血小说看多了。你以为你现代人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赵子明这还是算好的,换个人到明朝,不出三天就给人玩死了。那老祖宗的智慧,岂是你一个小愤青能比的。赵子明的长处就是不要脸,你一个现代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让你到明朝你能拉下面皮给人下跪(还是新中国好啊)?更不用说溜须拍马了。就是赵子明如果不开金手指的话,他照样也活不下去。闲话不说了,继续往下走。 “咱家觉得这猴崽子说的也有道理,朝辅你也说说看,如果能行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今这大明朝就是座纸糊的房子,全靠着裱糊匠魏忠贤苦苦支撑,这其中的苦衷又有几人知晓,更可恨的就是那些东林群小,个个占着茅坑不拉屎,就只会中饱私囊。 “厂公容禀,这银圆本朝一直在造啊,只是厂公已令停铸了,以奴婢看来这银圆和元宝并无不同,不知这位公子为何突然有此提议啊。”王公公身为九千岁心腹,那见识自是有的。 你赵子明那点心思瞒得过老文盲魏忠贤,难道就能瞒得过天下人?你赵子明不就是想算计那点火耗吗。还说什么一石三鸟,在王朝辅看来,你这明明就是一石四鸟,只不过最后一只鸟,是你赵子明这个鸟人罢了。 你赵子明自作聪明,自以为天衣无缝,难道王朝辅能告诉你,这办法他早就想过了!问题是这玩意儿它行不通啊。 再说了,你赵子明倒是一石四鸟了,这天下州府的官吏找谁说理去。难不成你赵子明拿了银子,反倒让魏忠贤来给你背黑锅。 听到王朝辅如此回话,赵子明又傻眼了。 尼玛勒个比啊!这大明朝已经造过银圆了,还是魏老人妖下令不让制造了。这怎么和书上写的压根不一样啊!不是说民国才开始造银圆吗?本来赵子明还想做出个大明版的朱大头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地球仪、宝钞,这下又来个银圆,老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这下好了,如果这王人妖所言不虚,等下魏忠贤老人妖反应过来,还不得把老子的皮给剥了。 实在不行还是给崔呈秀这笑面虎使眼色吧,搞不好这个笑面虎脑花子进水就跳出来帮老子解围了。 想到此,赵子明再次冲崔呈秀狂使眼色。 我艹尼玛!你这卑鄙小人以为本官是傻子吗! 看到赵子明又在冲自己挤眉弄眼,崔呈秀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于是,挺步上前说道:“厂公明鉴,如行此策,乃取祸之道,所谓一石三鸟者皆以断绝天下各州府收入所取得,如此一来,将置厂公于何地啊。” 崔大人遵循官场规则,于大义之处指出赵子明的险恶用心。 你以为崔呈秀不知道你赵子明那一石四鸟之计!那你也太小看咱们崔大人了,咱们大明朝官场的规矩就是瞒上不瞒下!你赵子明想贪墨火耗,这一点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果你赵子明在贪墨过程中被抓了现行,那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但这贪墨的法门,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你就是要断这全天下官吏的活路。 你赵子明不知死活,竟敢提出什么废两改圆,难道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就不及你一个无耻小人!铸元宝有火耗这大家都知道,你赵子明铸银圆就没火耗了?笑话!说白了吧,你赵子明不就是想把这天下州府铸银子的权力,收到你自己手上吗。 “你个阴险卑鄙的小人!老子何处得罪你了!你这笑面虎不帮老子解围也就算了,居然还跳出来落井下石!” 赵子明始终不明白崔呈秀为何几次三番为难自己,第一次是阴自己,好在又出来帮自己解了围。这第二次就是想要自己的小命了,好在自己才高八斗,一番口水也算是混了过去。看来这一次不致自己于死地这阴险小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魏忠贤此时也回过味儿来。阴沉着脸向王朝辅问道:“你说的银圆可是那票儿银。” “厂公英明,正是此物。”王朝辅当然不会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赵子明见此情形,心中那是肝胆欲裂:“艹尼玛啊,你们都想要老子的命啊!” 不对!主角光环于此关键时刻打开护体神功。 如果你王人妖造的出银圆,以魏老人妖敛财的习性,怎会下令停止铸造!要那样的话,九千岁岂不是个傻子。此事定有蹊跷! 想通此节,赵子明赶忙上前轻声问道:“王公公,此处可有这票儿银,能否借草民一观啊。” 听到赵子明如此说,王朝辅只得望向魏忠贤,等待九千岁示下。 魏忠贤阴沉着脸挥了挥手,王朝辅则迅速与下人交代了几句,自有下人飞奔而出,去取那票儿银。 不一刻,下人用托盘端了票儿银送了上来。 赵子明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大乐。 只见托盘之中放着一块银饼子,怕不得有半斤来重。 “哈哈!原来这就是你这死人妖说的银圆啊。简直要笑死老子了。” 票儿银本为宫中用于赏赐之物,形状有圆形、方形,重量十两、五两不等。魏忠贤上台后认为过于浪费下令停止铸造,改以细丝儿银分赏。 好你个魏忠贤,竟然如此恬不知羞,皇上用来赏赐大家的这点小钱你都要贪墨,简直是天理难容!这奸佞小人之名用在你魏忠贤身上倒也是实至名归! 明人所著《酌中志》中有记载:“逆贤擅政,久废不造,止以细丝银分赏,遂失祖宗节省之意,可惜甚焉。”如此矛盾之语,恰恰证明我大清没有篡改过各种书籍。 “九千岁容禀。草民所说银圆非此银圆,草民所说银圆乃分为大、中、小三种,大者一两,中者五钱,小者则为一钱(为方便叙述此处不取明朝十六进制,下同,不再复述),上可以金圆补充,下则以铜钱相辅,如此大小相制,可策万全。” 言毕赵子明恭恭敬敬退至一旁,并在心中将王朝辅祖上先人问候一遍。 听赵子明说完,老文盲魏忠贤又反应不过来了。只得再次望向崔呈秀和王朝辅。 王朝辅乃银作局掌印太监,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大明皇家银行的行长,正儿八经的经济专家。只是赵子明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王朝辅需要稍微思考一下,一时倒也没有出来刁难赵子明。当然了,在思考的同时也是可以问候赵子明家人的。 正文 第二十章 圣眷的秘密 王朝辅出于谨慎,没搞清楚前,不敢随意开口,但崔呈秀可不这么认为。 在崔呈秀看来,你王朝辅不于此关键之时挺身而出,却去做那缩头乌龟,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小人。不过,你王朝辅就是个阉货,怎么可能会懂君子取义、小人趋利这样的圣人教诲。如不是看在你王朝辅是九千岁心腹的面子上,我崔呈秀岂能与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共处一室。当然了,九千岁他老人家和你王朝辅自是不同。 什么?魏忠贤也是阉人和王朝辅没有区别。 黄口小儿、竖子、逆贼,简直是目无尊长、大逆不道,有本事你来咱们大明朝当着崔呈秀的面说,崔大人就是拼得和你同归于尽,也容不得你如此诋毁九千岁他老人家。 拍魏忠贤马屁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崔大人暂且就不说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九千岁他老人家就是当今圣上的代言人,对九千岁他老人家的尊重,那就是对当今圣上忠诚。当然了,如果你魏忠贤失了圣眷,那你逆贤就别怪我崔呈秀在你这老文盲、老人妖背后捅刀子了。 什么?如果王朝辅得了圣眷那什么办。 孺子不可教也。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等咱什么时候高兴了再告诉你。 这姓赵的小子,明明居心不良,自己想贪银子也就算了,还要拉上魏忠贤去背黑锅。崔呈秀是什么人,那九千岁麾下五虎之首,岂能由得你赵子明这无耻之徒胡作非为。至于,赵子明这番话里面说的什么大小相制、金圆补充、铜钱相辅的理论,崔呈秀反正也听不懂,只当你赵子明是在放狗屁。 什么,崔大人乃不仅知道炼钢的方法,还认识阿拉伯数字,怎么会听不懂这个呢? 废话!知道归知道,认识归认识,但懂不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崔大人知道炼钢的方法,难道就必须去当个铁匠?崔大人认识阿拉伯数字,难道就必须是个数学家? “厂公明鉴,下官还是还是那句话,废两改圆,乃自取其祸之道。厂公请三思。” 崔呈秀对魏忠贤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否则也轮不他上位列五虎之首。 魏忠贤再次用冷冷的目光看向赵子明问道:“猴崽子,你倒是说说,咱家要是按你说的这样做了,这天下百官如何安抚啊?” 魏忠贤这个问题,搁在我大清当然不值一提,但在咱们大明朝,还真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九千岁厉害吧,那你倒是去问问魏忠贤,看他敢不敢在咱们大明朝,推行这养廉银之法。 就算九千岁圣眷正隆,不惧百官弹劾,难道这天下悠悠众生就不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魏忠贤。 你赵子明无非就是占着看过几本历史书,知道我大清这样玩过,今天你只要敢把这阴险恶毒的绝户计说出来,崔呈秀就是拼得一死,也绝容不得你赵子明祸害天下。 虽然,崔呈秀可谓聪明绝顶,但又岂能知道,赵子明自有主角光环护体,否则这书还写的下去吗! 只见,赵子明躬身对魏忠贤深施一礼,开口说道:“回禀九千岁,草民还有管理提成之法,可塞天下百官之口。” “卑鄙小人,果然还留有后手。” 崔呈秀心中暗恨不已,王朝辅则赶忙竖起耳朵。 “咱家倒还小看你这猴崽子了,既然如此,那就快快说来。”魏忠贤又惊又喜。 赵子明见魏忠贤对此颇为关注,不敢怠慢,赶忙说道:“天下百官所反对者皆因银钱之故,如今,可将天下诸州府划为上、中、下三等,京中各部衙门则也可按此办理,按其职位、品级进行划分,每年则按其所居等级,分别发放不同数量管理提成金,如此一来,天下州府官吏不行火耗之事,而坐享其成,朝中诸公也可由此获利,正可谓两全其美。” 你赵子明有主角光环护体,咱们大明朝当朝诸公拿你毫无办法,否则听了这道说辞,还不都得跑来撕碎了你这小王八蛋。 你赵子明说得倒好听,分别发给不同数量的管理金,那魏忠贤岂是善与之辈,难不成魏忠贤发的管理金还能高出这各地州府奉承的冰敬、炭敬?再说了,要这样玩的话,天下州府官吏们也都是拿的人头钱,谁还能把那娇妻美妾卖了换银子,来给你送孝敬。怪只怪你赵子明主角光环护体,咱们拿你没办法就是了。 赵子明这番话说完,直听得魏忠贤哈哈大笑,说道:“猴崽子果然见识非凡,咱家就准了你这废两改圆之法。” 崔呈秀则气的目呲欲裂,看来今日是被这卑鄙小人占定上风了。也罢,也罢,难得九千岁他老人家如此高兴,本官今日且不与你这无耻之徒计较,待他日寻得时机,定叫你这卑鄙无耻之人现出原形。 眼看事已至此、皆大欢喜,赵子明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九千岁则喜笑颜开,崔呈秀虽说心中郁闷,但看到九千岁心情舒畅,那也是由心里往外的替魏忠贤感到高兴。 你们都高兴了,那我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王行长的嘛。 王朝辅竖着耳朵在旁边听赵子明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总算听出个眉目来。 魏忠贤老文盲且不说他,你崔呈秀自诩才高八斗、无双国士,怎么能连这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看来这百无一用是书生指的就是你崔呈秀! 赵子明说的这些大小相制、管理提成什么的咱们王行长都懂。问题是,这根本问题你并没有解决啊。你这银圆铸出来倒是容易,难道你就不拿到市面上去流通? 什么?既然能铸出来,直接拿出去花就是了。 荒唐!那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你们这些泥腿子们。咱们王行长那可是经济专家,岂能不知道你们这些泥腿子们的那些下三滥手法。这银圆要到你们这些泥腿子们的手里头,那你们还不得把那银子都给磨去了。那敢情好,放出去一两银子,等收回来剩一钱了。要这样的话,还铸什么银圆,直接让你们这些泥腿子们来咱家库里头往外搬银子就是了,至少还能省下个力钱。 想到此,王朝辅上前说道:“厂公且慢,按这位公子所说,这银圆自是用于市面流通,只是如此一来,如有奸猾之徒,趋于小利,将这银子刮去了,又将如何啊。” 听到王朝辅此说,魏忠贤又傻眼。 那是啊,咱家要放出去的那可是银圆,等收回来岂不是都成了银片儿了。 崔呈秀闻言大喜,王公公当真不愧为九千岁之心腹,这见识,岂是你赵子明卑鄙小人所能企及。当然了,虽然你王朝辅略有小才,但与我崔呈秀相比,那自是大大不如。 “我艹你祖宗!你这死人妖居然在这时候出来刁难本公子,当真是不知死活。”赵子明心中再次大怒。 “猴崽子你可有解决之法。” 魏忠贤知道这事儿还得问赵子明,用咱们崔大人出谋划策可以,但在这件事儿上,你崔呈秀恐怕和咱家一样,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魏忠贤老谋深算,这识人之明,岂是凡人可比。 崔呈秀见九千岁隔过了自己,直接去问赵子明,心中不由得暗骂魏忠贤有眼无珠。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我管他去死 “回九千岁,草民还有阴刻之法和冷压之法,以备选用。”赵子明朗声答道。 开玩笑,本公子原本就想着要制作大明版朱大头,你王人妖竟敢往枪口上撞,且让你看看本公子的本事,省得你将来轻视于我。 “哦,你这猴崽子当真要让咱家刮目相看了,说吧。”魏忠贤起了重用赵子明之心。 “如用草民所献阴刻之法再佐以冷压之法,当可断绝宵小之辈刮、磨取利之念。这阴刻之法,乃是在银圆四周刻以阴纹,如此,阴纹消则此币废。至于这冷压之法,则需要用冲机以万钧之力将太祖爷他老人家之头像冲压至银圆之上,有污损者,当治大不敬之罪,如此,可策万全。” 话毕,赵子明面露得意之色,这下你王人妖还有什么话可说! 赵子明这番话说出,厅堂之中魏忠贤、王朝辅、崔呈秀三人同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朝辅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并偷眼观察魏忠贤的表情。 崔呈秀那是必须得立刻跳出来的。只见他推金山倒玉柱,翻身跪倒,以头触地声嘶力竭喊道:“厂公,请速速治这狂徒大不敬之罪,如容此狂徒出得此堂,厂公大祸临头啊!” 赵子明这下彻底傻眼了:“我艹尼玛啊崔呈秀!我骂你都骂的不想骂了啊,你这个阴险小人,老子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无奈,赵子明只得再次双膝跪倒,痛哭流涕道:“九千岁英明,草民冤枉啊。” 魏忠贤面色阴晴不定,心中那可是如同开了油盐铺,五味杂陈啊。 你这兔崽子当真是不知死活,把太祖爷他老人家的头像做到那银圆之上,那样的话,岂不是让那些泥腿子们任意触摸,如此一来,我大明皇家天威何在,脸面何存。话说回来,这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是,你这兔崽子简直狗胆包天,居然敢说什么“以万钧之力将太祖爷他老人家之头像冲压至银圆之上”,说实话,你这话吓得咱家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这事儿,你做可以,但谁又敢说出来。倒不是咱家非要杀你,而是你自寻死路。这话要传了出去,咱家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少不得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想到此,魏忠贤眼中不由露出阴狠之色。开玩笑,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难道咱家就不懂吗。 赵子明偷眼看向魏忠贤,只见魏忠贤面色不善、目露凶光,心中那是连声叫苦啊,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还好,主角光环在此时再度发挥了作用。赵子明心中一动(金手指)暗道,看来是老子那句以万钧之力将太祖爷他老人家之头像冲压至银圆之上犯忌讳了,原来如此! 想到此处,赵子明哽咽着向魏忠贤说道:“九千九百岁魏公公,您老人家仔细想一想,草民并无不敬太祖爷他老人家之意啊。” 崔呈秀闻言大怒,好你个无耻之徒,居然给九千岁加了九百岁,这种事怎么能轮的上你这卑鄙小人来做!明明应该由我崔呈秀提起来才合适,怎料想,竟被你这面皮粗嘿之辈抢了先机。 “厂公,休得被这狂徒骗了,太祖爷他老人家乃圣明之主,他老人家心系民生、广开言路、北驱蒙鞑、开疆扩土,实乃历代君主之楷模。岂能容得这宵小之辈任意亵渎。下官请厂公速速治这狂徒大不敬之罪,以儆效尤。”崔呈秀再次向魏忠贤恳求。 瞧到了吧,这就是水平,这就是能力,看这话说的。搁你一个小愤青,到了咱们大明朝,碰上崔呈秀那算你运气,崔呈秀那还是讲良心的。 什么?崔呈秀阴险狡诈、皮厚心黑,还图谋正人君子赵子明的资财。 别搞笑好不好!那是您没碰上更狠的! 崔呈秀一身正气、忠心为民,原本应收一千三百二十八万两银子的盐税,只收了二百五十万两,您还想怎么样?如果您碰上东林党魁李三才李大人之流,咱告诉您,您自个都不好意思活下去。闲话不说了,继续走。 “我艹你十八代祖宗啊崔呈秀,那可是好几百口人啊,再艹老子自个都受不了啊!”赵子明如果能活着出去,那是必须要和崔呈秀玩命的。 “九千九百岁魏公公老祖宗,崔大人他是嫉妒草民啊,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赵子明以头触地,额头上竟然渗出了血水。 “狂徒大胆!本官岂会嫉妒你这无耻之徒。” 听赵子明如此说自己,崔呈秀也顾不地失礼不失礼了,不顾颜面的破口大骂。 魏忠贤阴沉着脸看向赵子明,冷冷说道:“咱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说不出崔大人是如何嫉妒你的,就别怪咱家翻脸不认人!说吧。” 在此生死存亡之时,主角光环再度发威。 赵子明叩首哭诉道:“九千九百岁魏公公老祖宗,崔大人他是嫉妒草民为九千九百岁魏公公老祖宗,献这废两改圆之法,草民所献之法环环相扣、毫无破绽,他崔呈秀见九千九百岁魏公公老祖宗,取了草民所献之法,因此才心生嫉妒。九千九百岁魏公公老祖宗,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如此啊。方才崔大人说,太祖爷他老人家乃圣明之主,他老人家心系民生、广开言路、北驱蒙鞑、开疆扩土,实乃历代君主之楷模。草民是十分赞同的,但对太祖爷他老人家的敬仰,不仅仅是需要说,更需要体现在思想上、行动上,将太祖爷他老人家头像刻于银圆之上,可提醒天下人,万万莫要忘记太祖爷他老人家的恩情,每当使用之时可对其顶礼膜拜、好生敬仰。如此,则可使太祖爷他老人家,受天下人之仰慕。草民何罪之有啊。” 言罢赵子明竟然哭晕过去。得,人都躺下了你崔呈秀还能怎么样,难不成当真要上去冲瘫软在地的赵子明猛踹几脚。王朝辅这会儿也停止了发抖,抬眼看向魏忠贤,等待九千岁示下。 魏忠贤心里头很郁闷,就算咱家刚才的话语稍微有些严厉,你这兔崽子还至于晕过去吗?再说了,这番话也说的很对咱家胃口,有了这样的理论依据,那不就正好堵住了这全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吗。 什么?九千岁怎么可能会容忍泥腿子们任意触摸太祖爷他老人家的头像。 那是肯定了,九千岁当然无法容忍你们这些泥腿子们任意触摸太祖爷他老人家的头像,问题是,魏忠贤却不见得这么想。魏忠贤就不知道你们这些泥腿子们拉屎时候,有可能把银圆掉进茅坑里?不是魏忠贤小看你们这些泥腿子,有本事掉进去的银圆你别拣出来。这不就得了,这放出去的银圆还能收不回来吗。 魏忠贤到底要干什么? 说穿了吧,这秘密咱一般也不会告诉别人,今儿个就豁出去了。魏忠贤放出去的银圆一个没少,这全天下的火耗也归了九千岁,魏忠贤又不是傻子,何乐而不为啊。 还不明白?泥腿子们还是能够任意触摸太祖爷他老人家的头像。 我管他去死! 不扯了,这地上还躺个人呢。 正文 因版权问题暂不能更新请见谅 因版权问题暂不能更新请见谅 《大明朝糊涂事儿》正文 因版权问题暂不能更新请见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明朝糊涂事儿》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ibiquz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