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 第1章 楔子 “呜……” 一声沉闷的汽笛声穿透早晨的浓雾,在这个晦暗潮湿的码头上空回荡着。缓缓的,一个巨大的钢铁怪兽从浓雾中显露出它狰狞的轮廓。那是一艘有着三只高耸着烟囱的巨大的美国油轮,它“呼呼”的喷着浓烟,缓缓的停靠在码头上。 码头里的侯船厅里,昏暗的马灯明灭不定,空间不大,空气污浊,却拥挤着从各地赶来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有的怀揣着一个虚幻的美国梦,有的是在躲避着渐渐蔓延的战火,有的则是远赴重洋去求学。他们挤挤挨挨,拖家带口,破烂的长衫和时髦的西装混杂在一起,各色的包袱皮和精致的皮箱纠缠不清。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咒骂着,撕打着,也被拥挤的人流推搡着,艰难的向着那道窄窄的舷梯挤去。 忽然,侯船厅的正门猛地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黑衣人。右边的那位,高大威猛,黑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绅士帽拉得很低,但却遮不住他脸庞那道恐怖的伤疤和线条刚硬的铁青色下巴。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得到他帽檐下锋利的目光。 左边的那位,同样一身黑色风衣,身材略矮,却十分机敏。进门的一瞬间,他的双眼转动,便将整个大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他右手操在兜里,左手拉着当中一个人的胳膊,神色轻松中带着一丝警惕。 两个人一左一右,似乎在保护着中间的那个人。中间的是一个年轻人,脸上一股书卷气,身穿西装,打领带,金边眼镜后面是一双紧张不安的眼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只大皮箱,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三个人毫不停留,径直向着登船口走去。左右两边的黑风衣显然是会家子,轻而易举的便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向船上挤去。 就在这时,侯船厅的大门再次打开,门外浓重的大雾中几条人影窜了进来,他们的腰里鼓鼓的,很显然里面藏了手枪。他们甫一进来,便分散到人群里,伸长了脖子似乎在找什么人。 三个人也看到了刚进来的那些人,当中的眼镜男立刻慌了神,抱着皮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翰升,别紧张。”刀疤脸捏了捏他的肩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鲁格手枪来——这说明他曾经在德国某地受过训。 刀疤脸一边上膛一边对另一个黑风衣说道:“家麒,保护好翰升,我去引开他们。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这件东西落入任何人手中!” 他的最后一句话既是说给梁家麒听的,也是说给林翰升听的。他的神色十分郑重,坚定的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放心吧啸哥,我知道我的使命。我们会在大洋对岸等你的。”梁家麒郑重的点点头,一只手紧紧的拉住林翰升,操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握紧了里面的手枪。 啸哥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排开人群挤了出去,而梁家麒却也护着林翰升继续随着拥挤的人流向前挪动。此时,最后进来的那几个人也发现了高大的啸哥,纷纷掏出手枪围了上来。啸哥抬起手,抠动扳机。 “啪!啪!啪……” 随着几声枪响,大厅里的几盏马灯瞬间熄灭,原本昏暗的大厅里瞬间变得更加黑暗。枪声在噪杂的大厅里回荡着,显得更加沉闷。 “打枪了!打枪了!” “鬼子打来了!” “快跑啊……” 恐惧是会传染的,人群顿时混乱起来,更加卖力的向船上挤去。一时间,尖叫声、呻吟声、孩子的哭声连成一片。丢弃的行李也没人管了,有的人被挤倒在地,瞬间便被千万只脚给淹没。头顶上子弹横飞,擦着翰升的耳际飞过。刺耳的尖啸声吓得他闭紧了眼睛。不时有人中弹倒地,鲜血溅在他的眼镜片上。 梁家麒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啸哥成功的拖住了大部分人,但仍有两个人拨开人群,向他们挤过来,梁家麒掏出手枪,朝天花板开了两枪。顿时间,四周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场面更加混乱。拥挤的人群把那两个追击者挡在外面,梁家麒趁机拉着林翰升向前挤去。 林翰升害怕极了,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他只是拼命地抱紧怀里的皮箱,被梁家麒紧紧的护住,不至于摔倒。两个人被人流裹挟着,几乎被挤成了肉饼,但也终于挤上了船。 两人顾不得四周的混乱,急忙攀住船舷向下张望。雾气很浓,十米以外便已经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侯船厅里凌乱的枪火一闪一闪的,密集的枪声每一下都敲击在两人焦急的心坎上。码头上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哨音,十几名警察拖着长枪穿过浓雾冲进交火现场,使得整个大厅里更加混乱。枪声又密集了一阵,然后渐渐的稀落下来。 “啸哥!啸哥……”林翰升大声呼喊着,满脸的焦急之色。但是他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无数人的噪杂声中。 “家麒,啸哥怎么办,他还没有上来。”林翰升焦躁的对梁家麒说道。 梁家麒虽然也十分焦急,但却不会冲动,他安慰着林翰升:“不要着急,啸哥不会有事的,我们在德国受训的时候,十几个特工都不是啸哥的对手。区区几个流氓,啸哥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梁家麒虽然如是说,但是他心里知道,那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小流氓那么简单,他们配合默契,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他们的目的,就是林翰升皮箱里的那件东西。那件东西,关系着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以及亿万人的命运。他们必须保护那件东西的安全,保证不能落入任何人手里,不惜任何代价。 枪声已经停止了,随着一声沉闷的汽笛声,油轮缓缓开动,渐渐的远离码头。两人仍然攀着船舷,伸长了脖子向下张望,仿佛是在期待着奇迹发生一样。油轮离码头越来越远,奇迹并没有发生。 “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啸哥,我很后悔当初并没有好好的看一眼他,以至于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我和家麒来到美国,找了一个靠海的城市定居下来。我每天早晨都要跑到码头上,伸长了脖子搜寻从每一艘船上下来的人们,希冀能够发现啸哥高大的身影。但是每次我都是带着失望的情绪回去。我时常对家麒念叨,有啸哥的消息吗,有啸哥的消息吗?家麒总是摇头,让我不要着急。直到很久以后,家麒以沉默来回应我。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啸哥了。 但是有时候,我会时常在梦里梦见他,他仍然那样年轻,仍然那样严肃。他见了我,就说,嘿!看到你们都活得这么好,我真是太他妈的高兴了! 我醒来,独自在黑暗中啜泣。” 我合上这本笔记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思绪仍然没有从里面记载的故事里回过神来。看故事的内容,应该是发生在民国时期,里面有许多繁体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辨认出来。我很好奇,这本笔记本是谁的?这么久远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家的阁楼里?它放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和一堆杂物放在一起。因为我家刚买了新房子,忙着搬家,我在阁楼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它。 我回过头来仔细的翻看,希望找出一点线索。笔记本十分老旧,纸张发黄发脆,有些地方还有大片的水渍,字迹模糊无法辨认。封面和前几页早就丢失了,或者被人刻意的撕去了。我从头到尾仔细的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原作者的名字。当我翻到那个破铁盒的时候,忽然发现盒盖的内部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林翰升。 第2章 盗墓贼 林翰升是谁?他也姓林,我也姓林,难道是我林家的一个长辈?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家里的大人们说起过这个名字。这本笔记本出现在我家里,透着一股不寻常。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就见六宝站在外面,笑嘻嘻的说:“林羽,乔迁大喜,我来给你家温锅。” “快进来!”我见了六宝,十分高兴,拉着他挨个房间参观。 六宝原名王小宝,因为家里堂兄弟多,他排行老六,所以小名叫六宝。他是从农村来的,据说从小跟他爷爷学武,练了一身疙瘩肉。我们两个都在博物馆里当保安,他是我们的队长。我俩平时关系十分好,平时对我挺照顾的。 六宝在摆弄我新买的电脑,我就倚在窗台上往下看,小区里挺安静,只有几个大妈在看孙子,一辆造型古怪的越野车从旁边慢慢的滑出来。我看到那辆车,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一辆改装过的民用版枭龙越野车,迷彩涂装,散发着一股刚硬的气息。那辆车在经过我的窗子前时,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有什么东西闪了我眼睛一下,看起来像是照相机镜头的反光。我咦了一声,那辆车摇上窗户就开走了。 这是干什么的?难道我遭人偷拍了?我正看着那辆车子的背影出神,就听六宝喊我。 “林羽,这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刚才翻看的那本笔记本,就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搬家的时候发现的。” 六宝随手翻了几页,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古怪。他摇了摇本子,对我说:“能不能借我看看?” 我说:“这个有啥好看的,也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东西了,尽是繁体字,都看不懂。” “你看不懂,未必别人看不懂,谢了!”六宝一边说一边就把本子往兜里揣。 我心里一动,感觉今天六宝有些奇怪。他并不是那种十分好奇的人,也从来不乱拿别人的东西。但是自从他看到这本笔记本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一把将本子抢过来,说道:“这本子有什么蹊跷吗,你干嘛非要看?” 六宝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里面写的挺有意思,跟小说似的。哎呀,你不借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我见他神色越发有些不对,正想发问,就见六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忘了一件大事,得赶紧走了。”说罢也不等我挽留,急匆匆的走了。 我看着六宝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又看了一眼笔记本,越发感觉这本笔记本有些不同寻常。 第二天上班,六宝跟没事人一般,仍然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提昨天的事。晚上下了班,我俩照旧出去吃饭。 旁边有一条小吃街,要去那里必须穿过一个广场。我们经过广场的时候,发现围了一大圈人。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看热闹,便拉着六宝挤进去看个究竟。 我俩削尖了脑袋好不容易钻进去,发现原来是个耍猴的艺人。一个精悍的老头,大约五十多岁模样,手里拎着一个小铜锣,一边敲打一边喊口令。地下一只二十来厘米高的猴子一个劲的翻跟头,惹来四周一片掌声。 小猴子翻完跟头,耍猴人就敲了一下小铜锣,说道:“在下老锣,初来宝地,混口饭吃。下面由我的徒弟灵童给大家表演缩骨功。” 老锣说完,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登场,他手里拿着一个直径二十多厘米的圆柱筒,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灵童的身子像蛇一样蠕动,片刻功夫就从另一头钻了出来。四周的人看了,大声叫好。我看了一眼那个圆柱筒,要是让六宝来的话,也就只能钻进去一条大腿,这缩骨功果然厉害。 我正看得起劲,六宝拉了我一把,将我扯出人群。 “干嘛?”我问。 六宝看起来有些严肃,二话不说,拉着我走进小吃街里的一家米线店。点了吃的,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对我说:“这个老头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见他神色诡异,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六宝就小声对我说:“你看这个老头,外貌虽然普通,那都是装的。这家伙肯定是练过的。还有,这家伙一身土腥味,一定是个土爬子。” “土爬子,啥是土爬子?”这是个我从来没听过的词。 “就是盗墓贼了。” “啊……”我先吃了一惊,以前一直在小说上或者电视里见过盗墓贼,都以为那是瞎编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不信。 六宝就知道我会不信,就对我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那是块老玉,而且从颜色上看,那一定是从棺材里带出来的。就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他肯定下过地。” 我还是不信,就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人家买的呢。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什么专家,就看了一眼,你就能分辨出来那块玉的来历?” “我是干什么的?”六宝指着自己的眼睛对我说,“老子在博物馆当了三年多保安,天天对着这么多宝贝,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而且,我跟一个考古教授很熟悉,在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我看东西绝对不走眼。” 说话间,米线上来了。六宝见我还不信,就一边吃一边说:“快吃,吃完我带你去开开眼。” “干什么?”我有点诧异,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去了你就知道了。” 六宝不再说话,我们三两口吃完了,结账出来,发现那个叫老锣的卖艺老头和他徒弟正收拾东西走人。六宝就带着我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我们跟了一路,老锣似乎没有发现我们。 路越走越荒凉,渐渐的出了市中心,到了市郊结合区的地带。这里的房子大多低矮破旧,再往前就是绿油油的农田。我们跟了一路,走得我小腿肚子转筋,那老锣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当我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见老锣和他徒弟一拐,消失在一条小巷里面。 “肯定就在这里了。”六宝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我巴不得他这句话,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六宝窜进巷子里,不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他坐在我旁边,开始大口大口的抽烟。 “下一步干什么?”我问。 “等天黑。”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六宝带着我趁黑摸了过去。这是一栋典型的农家小院,院墙挺高,大门紧闭,里面乌七麻黑,静悄悄的一片,看来里面没人。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和六宝鸟悄的摸到院墙下,心里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我发现我的心跳得很厉害,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好孩子,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这让我开始后悔跟他来这一趟。 六宝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一个助跑,“嗖”的一声窜上墙头,末了还不忘了将一只手递给我想要拉我一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靠!六宝,你要干什么?” 六宝趴在墙头上,焦急的对我说:“快上来,我待会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六宝沉默了一下,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想那一定很难看。他那样注视着我,让我从心里感到有些发毛。 “……先上来再说,你再耽搁一会,等人家来了,咱们谁都别想走了。”六宝的声音低沉,让我不敢拒绝他。 好吧,既然来了,那就舍命陪君子了,他奶奶的!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学着六宝的样子一个助跑,双脚在地上一蹬,结果没够着墙头。六宝及时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往上提。我在下面一阵扑腾,总算折腾上去了。我们俩翻到墙的里面,落了地,我发现我的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原来这贼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第3章 我快死了 好吧,既然来了,那就舍命陪君子了,他奶奶的!我也顾不得其他了,学着六宝的样子一个助跑,双脚在地上一蹬,结果没够着墙头。六宝及时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往上提。我在下面一阵扑腾,总算折腾上去了。我们俩翻到墙的里面,落了地,我发现我的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原来这贼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我这会的心跳更加急促了,不但是因为累的,更多的是因为害怕,这就叫做贼心虚。真是没有想到,老子一世英名,就这样被六宝毁了。我紧紧的跟在六宝身后,看着他轻手轻脚的打开虚掩着的屋门钻了进去。我不敢耽搁,也急忙跟了进去。 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里面散发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我站立了片刻,使劲眨着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六宝则掏出一个微型手电,开始四处乱翻。 我问:“咱们来找啥?” 六宝毫不含糊的回答我:“不知道。” “……” 我见他翻得不亦乐乎,自己也不想闲着,就四处看看。我在屋里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就好像屋里埋着地雷似的。但饶是如此,毛手毛脚的我还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咚”的一声,那东西倒在地上,盖子打开,我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传来。六宝将手电转向我的脚底下,我借着电光,看到满地是五颜六色的蛇,“咝咝”吐着信子乱爬。 我嗷的一嗓子喊出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小时候在乡下被蛇咬过,最害怕这玩意了。现在这么一大团蛇出现在我面前,足有百十来条,吓得我头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顾头不顾腚,掉头就跑,谁知这屋里摆满了杂物,刚迈开腿,一阵丁当二五,就跌在一堆杂物里了。 “搞什么……”六宝也被我的叫声吓了一大跳,他怕我的叫声引来人不好脱身,伸手拉起我来就往外跑去。 六宝前脚刚迈出门,黑暗中就见一根棍子呼呼挂着风向他砸来。六宝本能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我站在他的身后,清楚的听到“梆”的一声闷响,木棍结结实实的砸在六宝的胳膊上,接着就是六宝的大叫声。 “我操!!!” 六宝从小跟他爷爷习武,遇袭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向袭击者的方向踹去。袭击者十分灵巧的躲过了。六宝顾不得胳膊上的剧痛,拉着我就往门口跑。还没跑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两个小鬼,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来老子这里偷东西。”这是老锣的声音。 老锣的声音刚撂下,就见墙头上跳下来一个人,合身向六宝扑去。那是老锣的徒弟灵童,我们白天刚见识过他的缩骨功。 六宝毫不客气,一个扫堂腿,将灵童踢出去老远,紧接着操起地上一根木棍,向前来相助的老锣一顿猛砸。灵童从地上爬起来,三个人噼噼啪啪打成一团。六宝以一敌二,十分吃力,身上挨了好几下。仗着他皮糙肉厚,浑不在意。而我当时已经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六宝百忙之中看了我一眼,大喊一声:“林羽,你干什么呢,快跑啊!” “啊?哦哦……” 我这才缓过神来,慌里慌张向门口跑去。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吱——”的一声尖叫,一个活物罩在我的头上。我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方向感,“咚”的一声撞在墙上,当场就晕菜了。那东西在我脑袋上又抓又挠的,很快便在我脸上挠了几道血印子。我一边杀猪般大叫,两手一边在头上拼命的扒拉着,好不容易才将那家伙从脸上撕扒下来,远远的扔出去。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白天翻跟头的那只小猴子,此时正蹲在树杈上冲我龇牙咧嘴。我心中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的,连个毛猴子都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心中的气愤压过了害怕,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都砸向小猴子。砸了好几下,忽然感觉这次捡起来的东西有点不大一样,冰凉滑腻的,还会动。我心里“咯噔”一声,瞬间知道手里是什么东西了——蛇! 我惨叫一声,急忙将那条蛇扔出去。那条蛇也毫不客气,临走前在我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我感觉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麻痒。我心想,坏了,这下完蛋了!我听人说,如果被蛇咬到,很疼,那就是没毒,如果感到麻痒,那就是中毒了。我心里头那个害怕啊,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什么七步倒百步死之类的全都上来了,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我左手紧紧的捏着右手手腕,大声喊起来:“六宝,六宝,我被蛇咬了,我要死了……” 我这一喊,立刻分了六宝的心,被老锣一脚踢在肚子上,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六宝毫不示弱,抱住他的腿往怀里一拉,老锣失去平衡,摔了个屁蹲,两人纠缠在一起。 “快跑!快跑……” 六宝不断的冲我大喊,我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栽倒,脑袋磕在石头台阶上。一股剧痛从脑仁深处炸开,痛得我直吸冷气。我一阵抽搐,眼前金星乱闪。六宝和老锣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灵童见帮不上忙,便直奔我而来,照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得瓷实,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去了。痛得我浑身蜷缩成一团,叫都叫不出来。此时,我感觉我的整条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我想我离死不远了。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就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 就当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被从外面撞开,一个人从外面跃进来。我此时已经有些晕晕的感觉,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那人脸上戴着一面银色面具,在晦暗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银面人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劈开黑暗。他一把扯住灵童的后脖颈,像扔一件破衣服似的将他甩出去。银面人俯下身子,打量了我一眼。他的面具离我很近,诡异得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银面人不等我有反应,在我脖子处一捏,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感觉浑身酸痛,吃力的从地上坐起来。我先打量了一眼现在所处的地方,这里是一栋拆了一半的破楼,四周都是硌人的碎石。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你醒了。” 六宝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来,我回头,看到他倚在墙角里,一脸灰败,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其狼狈程度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哪里啊?”我问。 “嗯,快到市区了。” 六宝显得很疲倦,不愿多说话。我有一肚子问题要问,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只好先撂下以后再说。我忽然想起来我的手背被毒蛇咬了,急忙去看,只看到两个小小的红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活动了一下手臂,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安心下来。 “放心吧,那个人给你用过蛇药了,你不用死了。”六宝说。 我想起昨晚那个银面人,真是诡异的很,就问六宝:“那个人是谁?你朋友?” “不认识。”六宝说完,向我伸手。“拉老子一把,我们回家。” 我们两个相互扶携着,一步一步挪到马路上,好不容易截下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六宝躺在座椅上就睡着了。出租者司机一直好奇的从后视镜里观察我俩,就好像我俩是通缉犯似的,被我一眼瞪回去了。 一路上,我心里一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个老锣到底是什么人,六宝去他家里找什么东西?还有,那个银面人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他的身份是什么?我感觉六宝一定有很多东西瞒着我,他奶奶的,骗了老子一路子,等回去了再找你算账。 第4章 银面人 回到家里,老爸老妈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急忙追问我这是怎么闹的。我撒了个谎,就说和同学去爬山,不小心摔的。老妈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但是还好并没有起疑心。我连忙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连中午饭都没有吃。直到晚上六点多,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我感到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到阳台上透透气。从阳台上往下看去,忽然就看到那辆枭龙越野车从我家楼下缓缓的滑了出去。 这辆车到底是谁家的?为毛我老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我正胡思乱想,就听到老妈喊我吃饭。我早就饿了,就把这件事给撂下了。 第二天早上,六宝就来喊我上班去。我一肚子的疑问正要问呢,二话不说,下楼就揪住这小子的衣领子,恶狠狠的问:“你小子给我说实话,前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宝握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捏,我手腕一痛,只好乖乖的撒手了。我二话不说,随手甩给我一份报纸,指着上面一个标题让我看。我大眼一瞅,就见上面写道:美国收藏家劳埃德·科特森在洛杉矶宣布,将他历时60年收藏的95面中国古代青铜镜赠给中国,目前正在加州圣玛利诺市的亨廷顿博物馆展览。而这批青铜镜来到中国之后,将在我们的博物馆里展出。 六宝见我看完了,就说:“这批青铜镜个个都是国宝,这几天就要到了。我那天见这个老头有疑点,怕他是盗贼来望风的,就过去摸摸他的底,就这么回事。” “那你咋不报警?”我又问,心里想,你大爷的,拿我当傻子么,这么容易糊弄。 “报警?切!”六宝一脸鄙夷,“要报警你得有充分的证据吧,没证据只凭怀疑谁鸟你!” 我被他驳得哑口无言,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没在继续追问。后来回想起来,我发现这是我性格里的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这让我吃了不少亏。是谁跟我说的,天下还是好人多,全他妈是骗人的,若是再有人敢跟我这么说,我一定大耳刮子扇他。 六宝怕我问起来没完,拉起我来就走。“这几天有的忙,为了保险起见,今天所有的保安都不回家了,集中培训,安排值勤,直到展览结束。” 我靠!我心里一阵咒骂。 那天终于来了,我们保安每人发了一个橡胶棍,走上自己的岗位。六宝为了照顾我,还给我塞了一个电棍。我没用过这玩意,揣在兜里感觉就跟揣了个手榴弹似的。当展览品运过来的时候,随车还跟着大批武警,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有了武警保护安全,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持参观者的秩序了,轻松。 那天来了不少参观者,还有不少记者。我跟六宝站在一处台子上,相互比较美女解说员们到底哪个更漂亮一些,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白天一天没有事,到了晚上,博物馆关了大门,我们巡视了一番,便回到宿舍休息。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我和六宝两人就到监控室里去值班。 值班是非常无聊的,监控屏幕又不是电影,没什么好看的。我闲的无聊就用手机看电子书,六宝就在那里玩扫雷这种幼稚的游戏。我正看得入迷,忽然“啪”的一声,停电了! 监控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应急电源启动,但是只闪了两下,就没了动静。整个监控室里只剩下我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午夜12点整! 我心里咯噔一声,以前看过的各种灵异故事情节瞬间冲进我的大脑里,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 六宝先是一愣,连忙从身边抓过手电筒来,他眉头紧皱,面色严肃。“有点不对劲。”他说。 “……怎么回事?”我发现我已经开始淌汗了,手心里湿漉漉的,几乎连橡胶棍都捏不住。心里想,二楼展厅里还躺着几具干尸呢,我白天都不敢去那块。万一他们活过来,我该怎么办?拿橡胶棍抽,还是直接向他们吐口水? 六宝一边用对讲机叫醒其他休息的保安,一边往外跑。我哪敢一个人待在这么黑的地方,情急之间找不到我的手电筒了,只好摸黑跑出去。六宝的手电光就在我面前乱晃,我就盯着那束光芒瞎跑。看他的方向,正是一楼展厅。 我俩刚到一楼,就听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大响,好像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跑在前面的六宝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紧接着就是一阵撕打声,乒乒乓乓,丁当二五。六宝的手电筒闪了几下就灭了。我顿时变成了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了。还好我带了手机,急忙打开照明。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楼梯口传来一阵凌乱的手电光束,伴随着一阵大声喊叫。休息的保安都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但是我没高兴多久,忽然看到一个东西拖着一阵白烟飞过来,落到楼梯里去了。我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眼泪鼻涕顿时全都下来了。那家伙实在是太呛了,楼梯下传来一阵咳嗽声,保安一个也没爬上来。 催泪瓦斯!我心里一下子冒出这个东西的名字。我顾不得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大杀器,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里。谁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我一个嘴啃屎摔了出去,手机和橡胶棍全都飞了。我刚想爬起来,肚子上紧接着就挨了一脚。我没有防备,那一脚踢得我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痛的我连叫都叫不出来,差点背过气去。 我痛的在地上直抽搐,一只大手揪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拎起来。我吸入的催泪瓦斯比较少,很快就能睁开眼睛,黑暗中我见他比我高不了多少,头上套着一只黑丝袜。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随手就给他扯了下来。就看到他的左腮有一颗硕大的黑痣,一根黑毛又粗又长。 大黑痣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个冲天炮轰在我的腮帮子上,我当时就晕菜了,只觉得满嘴里一股腥甜,几乎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大黑痣顺手从腿上拔出来一柄匕首,恶狠狠的向我走来。他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膝盖跪在我的胸口上,匕首高高的举起来。我看到他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他们是劫匪,我看到了他的脸,他要杀我灭口!我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冰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心里慌乱,早就忘了怎么抵抗了。 完了,这下子我真的要死了。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刚一闪现,就听我头顶方向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大响,博物馆窗户的玻璃被从外面撞开,一个矫健的人影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轻巧的落在地上。 那人一落地,抬手就是一枪。那一枪正好穿透大黑痣的胳膊,血花贱了我满脸。大黑痣惨叫一声,扔下匕首就跑。那人“啪啪啪”几声接连扣动扳机,子弹乱飞。有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耳朵飞过,钉在身边的柱子上,飞溅的石块打在脸上生疼。我吓得双手抱头,恨不能将脸埋进地里。 大黑痣身手也十分矫健,那几枪都没有打中他,他绕着柱子和展台往出口方向跑去。那人跟着就追了上去。我从地上微微抬起头,借着闪耀的枪火,看清楚来人脸上的银色面具一闪一闪的,十分诡异。 银面人!怎么又是他,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枪声渐渐离我远去,我听到黑暗中传来六宝的声音。 “林羽,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摸索着向六宝的方向爬去,结果在地上摸到一个手电筒。打开,虽然镜片摔坏了,但是还能用。有了光芒,我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 六宝从地上爬起来,我见他比我还惨,满脸的鲜血让我以为他的脑袋被人开瓢了。浑身的衣服也撕破了,捂着胳膊瘸着腿向我走来。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了。 “没了,没了,让他们拿走了。”六宝含糊着说。 “什么没了?” “铜镜,他们抢走了铜镜。” 我见满展厅里都是铜镜,不知道他们偷走的是哪一块,就说:“没事了,警察来了,交给他们吧。” 第5章 神秘的qq聊天 我的伤势比较小,到了医院里随便包扎了一下就出院了。六宝就伤得比较重了,后脑勺缝了5针,左腿韧带拉伤,胳膊上被碎玻璃拉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估计要住院几天。我回到家里,老爸老妈说啥也不要让我干了,非要让我辞职。老妈整天在我耳边念叨,干个保安还差点把命给弄丢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在家里赋闲。实在是太无聊了,就整天在家里上网打游戏。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里上网,qq忽然跳出来一个对话框。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好友列表里的。 陌生人说:“林羽?是你吗?” 我很好奇,这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翻开他的档案,发现这个号码是刚刚注册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好奇,飞快的打出一行字:“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陌生人:“这个你别管,总之我没有恶意。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你最好离那些人远一点。” 处境危险?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连工作都弄丢了的普通人,会有什么危险。我感觉这个家伙实在是不可理喻,就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对方沉默了半晌,最后打出一行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是哪些人。总之,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自为之。” “为了我好,哦厚厚,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啊。” 我毫不客气的打出这句话,发现那人的头像已经灭了。我心里咒骂一声,就想将那个人拉黑。我的鼠标刚放在他的头像上,心底忽然就升起一丝犹豫。这几天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瞬间冲进我的大脑,无论是盗墓贼老锣,还是诡异的银面人,还是那辆神出鬼没的枭龙越野,他们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仿佛有一条线索将他们串联起来,但是我却抓不着。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我感觉我应该找个人仔细梳理一下线索,我思前想后,父母是绝对不行的,我唯一在这一块的朋友也只剩下六宝了。六宝还在医院里,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我想我应该去看看他。 六宝的伤势好得差不多,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没什么钱,就买了一些水果。六宝见我来看他,十分高兴。旁若无人的谈论着这里的护士有多么多么漂亮,他都不想出院了等等。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他说啥我都没听进去,只是附和着点头。等他说累了,我才急忙插嘴。 “六宝,我一直弄不明白,你说那天晚上来偷铜镜的是什么人?这里面90多个铜镜,他们为什么只偷走了一块?那个铜镜这么靠里,如果我是劫匪,一定不会考虑那一块。” 六宝明显的一愣:“你都不干了,还问这个干嘛?” “我这不是好奇嘛。”我胡乱说着,“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戴面具的人吗,我这两天老是做恶梦梦见他,他奶奶的,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我就想整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六宝神色有些闪烁,这并没有逃过我的观察。看来他指定知道些什么事,我得想方设法让他吐出来。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保安,我能知道啥啊!”六宝从枕头底下逃出一盒烟来,“你给我看着点护士,我抽一口。” 我心里暗骂一声,六宝这货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鬼精的很,看来要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来还真不容易。我不死心,能套出多少就有多少吧。 “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些铜镜可是国宝,个个价值连城。运来的第一天就让人给抢了,看来对方早就盯上了,要不就是博物馆里有内鬼。” 六宝瞥了我一眼:“大侦探先生,你就不要瞎猜了,这件事有警察处理就行了,你不干了,跟这件事也就没有关系了。” 我懊丧的从医院里走出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回到家里,我就上网去看新闻,网上只说警察已经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正在追捕这些人,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关了电脑睡觉了。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出现那个银色的面具。我翻来覆去,眼光落在挂在墙上的挎包上。我忽然想起来,包里还放着那个铁盒子呢。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几乎把它给忘了。 我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铁盒子仔细研究那本破笔记本。因为年代久远,纸张有些发脆,所以我必须十分小心的翻看。看了几页,我发现这个叫林翰升的人是个学者,里面记录的都是自己的工作安排,其中大部分都是对一些历史资料的研究。这些学究的东西十分枯燥,我看得犯困。打算再翻一页就去睡觉。当我翻开下一页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就被里面的东西给吸引了。 “晚上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客厅里早已经等着两个人了。他们一身黑风衣,看上去不像是好人。我正要喊警察,就听一个脸上有疤的人说,林教授,我们是慕名而来,知道您对历史有很多研究,今天就是想请你帮个忙,研究一样东西。 他们递给我一个纸包,里面竟然是一面青铜镜。看做工和上面的花纹,最少也是战国时期的古物。在它的背面,是一些晦涩的符号。我对古文字很有研究,但是对这些符号却一个也认不出来,这立刻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放在一边……” 青铜镜?又是青铜镜!那么这个笔记本上记载的青铜镜和被盗的青铜镜有没有关系呢?我想到这里,又立刻否认了。这两件事相差太大,相隔的年代也太久远,根本不能混为一谈。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读的那一段中,笔记的主人最后带着一样东西去了大洋彼岸,而那天展览的那些铜镜却是来自美国,这两件事情之间难道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看来想要搞清楚,还得继续往下看。谁知我翻了几页,里面记载的都是如何破解那些符号的记录,那些记录就像是流水账一般枯燥,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怕笔记本被老爸老妈发现了,连忙藏好。然后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上网。谁知刚上线,qq里就跳出一个对话框。我一看,还是那个陌生人。 “你发现它了。”陌生人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它不它的?”我反问道,我发现这个家伙十分讨厌。 那边说:“林羽,我劝你最好不要卷进来,这潭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的多。你没有经验,会被淹死的。”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乱说什么。有病啊,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也怒了,打完这行字,就准备把他拉黑。谁知我刚要动手,那边又来了消息。 “那个笔记本,如果可以的话,把它烧掉,不要再看了。听我一次,我绝对是为你好。” 笔记本?!我操!!!我立刻从电脑前跳了起来,结果膝盖在桌子上磕掉一层皮,椅子轰隆一声倒在地上。这些我都管不了了,立刻跑到窗前。外面除了几个大妈在看孙子以外,什么可疑人都没有。 尼玛啊!老子被人监视了,还说是为我好!我狠狠的拉上窗帘,并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拉开了。 坐在床沿上,我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我忽然发现,自从我搬了家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似乎是早有预谋的。我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多功能刀。看着那还没有我小手指长的刀片,虽然小点,但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我想从头到尾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重新理一遍,谁知道越理越乱,根本抓不住一个有用的线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这一冷静不要紧,腿上的剧痛又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心里一边咒骂,一边瘸着去找药水了。 第6章 准备出发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有好几天没出门,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这几天里,那个神秘的家伙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他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静静的躺在好友列表里。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我拉开窗帘,这几天来头一次,阳光可以恣意的洒进来。 我突然想到了六宝,不知道这家伙出院了没有。静极思动,我打算去看看他,顺便试试能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六宝兴奋的声音。 “林羽,快来,有好事!” “你能有啥好事啊,尽是倒霉透顶的事。”我挖苦他。 六宝并没有生气,仍然笑着说:“带你去旅游,算不算好事啊?” 我一听去旅游,立刻就蒙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次不骗你,快来吧,我在博物馆等你。”六宝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房间里开始愣起神来。优柔寡断的性格又开始折磨我。如果不去,那我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如果去了,我又不敢保证六宝这次到底靠不靠谱。那天晚上那个陌生qq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着。 “离那些人远点……远点……” 我感到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寒冬腊月里冲了个凉水澡一般。六宝有事瞒着我,而那个陌生qq又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我该相信谁?虽然我和六宝相处时间不长,但却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坏。但是那个陌生的qq,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想要弄明白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看来只有跟他们奉陪到底了。 我什么也没拿,只是跨一个包,想了想,又把那个多功能刀也放进了包里,虽然明知道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好歹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吧。我飞快的下了楼,打了个的就直奔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的时候,发现博物馆门口停着一辆车,几个保安正从后备箱里往里搬东西。我刚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见六宝从博物馆里走了出来。看样子他的伤已经好了,只是脑门上仍然贴着一个创口贴。六宝见了我,就笑着冲我打招呼。 “来的不慢嘛,我等你半天了,快跟我来。”六宝搂着我的肩膀就往里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开始发问。 “是这样的,我们馆长有个做考古的朋友,最近申请了资金,要去考察一个古迹,他的人手少,就来这里想要找几个帮手。这事就落在我的头上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六宝边走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想到我有啥用,我又不懂考古!” 六宝嗤笑一声:“我也不懂啊,我们只是随队人员,也就是帮他们背背行李什么的,至于那些细致活,当然由他们自己去干了。”六宝说道这里,忽然神秘的眨巴着眼睛对我说:“据说考古地点是个风光十分优美的地方,汉中森林国家公园有没有听说过,山清水秀啊。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次有美女同行,美女啊,心动不?” “我靠!老子没你这么猥琐!”我拿胳膊肘狠狠捣了他一下,六宝嘿嘿笑着躲开。 等等,什么地方?汉中天台森林公园?那不是天台山那边吗。我忽然想起来,那本笔记本里提到过这个地名,好像和什么线索有关。至于是什么线索,后面的却被撕掉了。而六宝要去这个地方,一下子就让我把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六宝他们要去的这个地方,会不会和笔记本上的那个线索有关呢? 说话间,六宝就把我带到了馆长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此时只有四个人,馆长正和一个黑瘦的老头聊着什么,老头黑瘦黑瘦的,戴一副老花镜。它的穿着很随便,双手粗糙,到处都是皴裂的痕迹,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忙的人。 剩下的两个人都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果真如六宝所言,一个窈窕美女此时正坐在那里玩手机,留了一头敬一丹似的发型,露出一段细白的脖子,显得干净利落。她见到我俩进来,抬头冲我们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玩她的手机。 在美女的身边,坐着一个帅哥,高高瘦瘦的,戴一副黑胶框眼镜,显得有些书卷气息。我一看到他,立刻感到心里一沉。心道这下完了,有这么个帅哥在身边,这美女何时才能轮到我啊。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就听馆长皱眉说道:“六宝,你带他来干什么,他不是不干了吗?” 六宝嘿嘿一笑:“馆长,古教授,你们不是说让我自己挑人吗,我就挑他了。林羽人可靠,上学那会还跑过5000米越野,身体也好,正是不二人选。” 我心说,我上小学那会倒是跑过越野赛,但那是2500米,不是5000米,经过这么多年,早就跑不动了。六宝这家伙又在吹牛。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随便就戳穿他,就站在那里陪着笑不说话。 “可是他已经辞职了……”馆长面露难色。 “还没呐,还没呐!”六宝急忙说,“他的报告被我给打回去了,现在仍然是我们博物馆的人。” 那个被叫做古教授的一直在看我,他虽然长得瘦削,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犀利,我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神。此时,古教授呵呵一笑:“我看这小伙子也还算强壮,不管别的如何,人实诚就行,我看就他了。” 六宝继续添油加醋:“怎么说也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绝对可靠。” “那就这样吧,时间有限,耽搁不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古教授点点头,指着那两个美女帅哥对我说,“先介绍一下,我姓古,是个做考古的,这两个是我的学生,一个叫卡卡,一个叫花子墨,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我才知道,那个男生叫花子墨,果真人如其名,说话细声细气的,给我的感觉有点娘。倒是卡卡美女十分大方,跟我握了握手,小手又软又滑的,十分受用。只可惜我还在回味,她就抽回去了。 我们找位子坐下,古教授就把事情的经过大体的说了一遍。原来,古教授一直在研究一段秦朝历史,经常去外面做考察。有一次,他在秦岭中段汉中天台森林公园深处发现一处遗迹,和他的研究课题有很大的联系。他就立刻回来申请资金,希望能够做进一步的研究。但是他好说歹说,最终只申请下来一半资金。钱不够用,那就只好缩减队伍,同时找他的朋友,也就是我们馆长帮忙。于是馆长便决定借给他两个人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今天我和六宝才会坐在这里。 古教授又说了一些这次的行程安排,所有的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赶时间,我们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我跟家里撒了个谎,就说一个汉中的同学邀我去他家住几天,明天就走。老妈见我天天在家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也想让我出去散散心,就甩给我一些钱,嘱咐了一大堆路上小心的话,别的也没有细问。第二天,我就兴冲冲的跑去博物馆集合了。临走的时候,我还没忘了把老爹的单反也偷了出来。 到了那里,大家都在等我了。馆长开着他的帕萨特把我们送到火车站,我们就哐当哐当的出发了。一路上,我跟六宝俩人不断的在卡卡面前献殷勤,但是卡卡美女笑呵呵的照单全收,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使我感到有点沮丧。而花子墨帅哥自从上车以后就抱着一本大部头死啃,我都没见他抬头过。我心想,这样的书呆子怎么能够做的了考古。鉴于他的性格特点,我和六宝暗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黑花。 好在古教授是个健谈的人,又见多识广,讲起各种典故来如数家珍。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古教授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其实才五十出头。只因为常年在外奔波,所以显得老相。他的这两个学生是自己最欣赏的,这次就是带他们出来实际考察,对他们写毕业论文收集素材。 一路上无话,我们坐的是快车,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汉中。刚出了火车站,就见一辆路虎停在那里,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迎了上来。这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面色冷峻。他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数秒,我立刻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这人的目光实在太冷了,被他看多了容易冻感冒。 “老师,你们终于来了。”那人不再管我们,直奔古教授而去,看来两人认识。 第7章 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被安排在一家宾馆里,我和六宝住一屋,花子墨和古教授住一屋。因为卡卡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性,所以有优待,自己住一个单间。晚上,我和六宝正在抢电脑上网,就见小黑花推开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两位大哥,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吗?”他细声细气的说。 “这么晚了不休息,跑来这里干啥?”六宝问。 “别提了!”小黑花把书仍在我的床上,“那个人把我撵出来,说是有要紧事要和教授商量,让我回避一下,我只好来你们这里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这哥们了解多少情况,看他的样子应该比六宝好对付,我就问他:“小黑花,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你认识他不?” “小黑花是谁?”他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呃…… 我一怔,心想不好,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这多尴尬啊。我只好干咳一声:“那啥,这不重要,咱们现在说的是今天来接我们的那个家伙,对于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黑花扶了扶眼镜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听教授说那是他的一个学生,名叫杨哲,家里很有钱。这次我们的考古活动因为资金不足,他就赞助了一些,所以他也可能会参加这次的活动。” 我心里暗骂一声,要是跟着这么一个冰块一样的家伙,目测这次的旅途一定会变得很不愉快。而六宝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开口问道:“不知道他的身手怎么样?” “听说他当过兵,应该不差吧。”小黑花一脸茫然。 看来也没有多少有用的,小黑花也所知甚少。我们又胡扯了几句,隐隐间听到古教授送杨哲出门的声音,小黑花这才抱着书回房间。我们也洗洗睡了,一宿无话。第二天六点多,我们就被古教授喊了起来。 为了躲开游客高峰期,我们早早的就出发了。又冷又酷的杨哲早就在宾馆门口等着我们。我们把必要的装备分别装进自己的登山包里,装作旅行的样子,浩浩荡荡的向着天台国家森林公园进发了。我一直很好奇,既然是考古活动,为什么还要搞的这么神秘,看古教授的样子,好像是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似的,总觉得他在掩饰什么。但是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我也不敢贸然发问,就坐在后座上补觉。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我被一阵刹车给惊醒了。六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到了。”他说。 我下了车,看到眼前情景,立刻就傻眼了。我原以为我们会从公园正门进入,但是眼前都是起伏的群山,脚下一条小路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四周除了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以外,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跟我当初想象的相差太大了。 “这都是啥地方啊?穷山恶水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问六宝。 “我们是来考古的,不是来旅游的。”六宝答非所问的拍着我的肩膀。 杨哲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就朝山上走去。 古教授一边跟上一边对我们说:“我们要考察的地方在深山里,这里是近路,小杨认识路,我们只管跟着他走就是了。一路上大家互相照顾着点,小心别摔下去了。” 我看着美女卡卡和小黑花各自背着自己的包跟了上去,古教授因为年纪大,除了一根登山拐杖,什么也没有拿,跟在众人身后一点也不落后。我无言以对,只好懊丧的跟了上去。心里想,好不容易偷来我老爸的单反相机,这次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山里没有路,四周树木参天,浓荫密布,使得山林里很暗,阳光只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零星的光点。也不知道杨哲是怎么带路的,左钻右钻的,景色都差不多,我老是以为自己在兜圈子。我和六宝围着卡卡美女有说有笑的,兜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倒也不觉得累。 走着走着,忽然就见杨哲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我没刹住车,几乎一脑袋撞在六宝的背上。 杨哲从地上捡起一个烟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然后又交给古教授。古教授看了,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他们已经抢先了,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不然一切都晚了。”古教授显得有些焦急。 杨哲又低下头,仔细的观察着地面,我见他嘴里不断的念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抬头对古教授说道:“他们在这里停留过,有七八个人,应该刚过去不久,脚印还很新鲜。” 我朝他看过的那片地上瞄了一眼,除了满地的落叶,啥也没看出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推测出来的。六宝悄声在我耳边说:“这哥们以前肯定是当侦察兵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问他。 “猜的。”六宝嘿笑起来,我只好冲他猛翻白眼。 此时我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问,他说的有七八个人,那这些人干什么的?教授一听道这里,为什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扫了一圈,这个问题只好问六宝。 六宝想了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盗墓贼。这处遗迹发现有一段时间了,古教授着急忙慌的要来,就是害怕被盗墓贼给抢先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盗墓贼?经六宝这么一说,我又想起那个叫老锣的家伙,六宝说他也是盗墓贼,我们在他手里吃亏不小。如果天下的盗墓贼都有老锣那样的伸手,那这次…… 我还没想完,就听古教授说道:“我们得加快脚步了,等到了地方在歇着。” 我虽然很累,但此时也不敢有什么抱怨,只好跟着大家继续往前走。一行人沉默的走着,似乎有一种急切的气氛在队伍中蔓延着。杨哲在队伍前面带路,不断的俯身查看地上极难分辨的脚印。渐渐的,我发现我们走进了一处山谷。这里的树木更加茂盛,光线也更加昏暗,我发现我早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无数飞鸟嘎嘎叫着飞上天空。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就像被孙大圣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定住。那声巨响在群山中回荡着渐渐远去,我们还愣怔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个反映过来的是杨哲,他回头对古教授说道:“是炸药爆炸的声音,听动静离我们不远,看来这些家伙们已经动手了!” “那怎么办?我们得阻止他们!”古教授一听也急了,甩开大步就要赶上去。 “等一下,不要冒险!”杨哲立刻拉住古教授,“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有炸药,肯定也会有武器,我们得小心行事。”他冷冷的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靠!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家伙肯定把我们当作累赘了!他娘的,老子要是知道来这鬼地方钻山林子,打死我也不来!老子还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呢。所以我也没好气的瞪了回去。 杨哲直接无视我不友好的眼神,他放下自己那个巨大的背包,从里面掏摸了几把,竟然从里面拎出来一管雷明顿散弹枪。我和六宝一看道那家伙,双眼立刻就直了。这种大杀器我只在枪战类游戏里玩过,近距离杀伤力巨大,我和六宝都喜欢用。 杨哲顾不得我们惊诧的眼光,几下摆弄好了,仍然当先带路。我们几个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感觉心里有个小鼓一直再敲。六宝从兜里掏出来一柄跳刀递给我。 “如果有危险,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捏着那柄冰冷的刀子,心里哆嗦了一下,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顺着山谷一直往前走,不大一会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刚才爆炸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峭壁,一道裂缝由上至下直劈下来。裂缝狭窄,里面黑咕隆咚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地上全都是碎石,有些地方还有被炸药炸碎的痕迹。这道裂缝狭小,看来那帮人是炸开一道口子钻进去的。古教授扫了四周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六宝凑上去问古教授:“教授,怎么了,遗迹是在这里吗?” 古教授掏出地图看了一眼,一脸的疑惑:“不对啊,按照地图上的标识,遗迹应该还在前面,但是这帮人……这没道理啊……” 杨哲一直蹲在地上研究爆炸的痕迹,他摸起石块来闻闻,皱皱眉头。 “这是军用tnt炸药,这帮人准备充足。如果他们进入到里面去,一定不是临时起意的。或许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我打算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这可不好。”古教授急忙打断他,“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应该看个究竟。大家一起进去,即便是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杨哲想了想,最终点点头。我们立刻拿出手电筒,六宝将一个兵工铲拎在手里,我只好紧紧的捏着那柄跳刀。杨哲见大家都准备好了,抱着枪第一个钻了进去,紧接着是古教授,然后是卡卡和小黑花。六宝在最后殿后。就这样,我们一步一步走进了魔鬼的嘴巴里。 第8章 铜甲将军 洞窟里很黑,脚下除了碎石就是碎石,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还好越往里空间越大,刚开始只能一个人侧身进去,走到里面,已经可以两三个人并肩了。我回头望了一眼,洞口已经消失,四周除了我们的手电筒,没有一丝其他的光芒。黑暗就像是浓稠的雾,汹涌的从四周把我们包围。我们都不说话,只是跟着最前面的杨哲慢慢向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宽阔,洞壁已经不知道躲到黑暗中的哪个角落里去了,只有凌乱的回音从四周传来。走在前面的杨哲忽然停了下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紧张的四顾。 “怎么了?”古教授疲惫的问道。 “前面有岔路,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杨哲把手电照向四周,果真见两条岔路出现在我们面前。两个洞口都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他们留下来的痕迹。”杨哲说着走向左边那个洞口,其他人分散开来,我和六宝走向右边那个洞口。谁知我刚迈步,就觉得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摔了个屁墩。感觉屁股底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随手一摸,抓起来一把东西。 “弹壳……”六宝看着我手中的东西,不禁吸了一口气。那是几枚黄澄澄的弹壳,看样子应该是那些人留下的。 杨哲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走过来,从我手里捏了一枚弹壳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7.62毫米的制式子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用的是ak系列的枪。只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小心点,机灵点,不要走散了。” 我们几个诚惶诚恐,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见小黑花和卡卡两人紧紧的跟在古教授身边,刚想过去给他们壮壮胆,就被六宝一把拉住了。 “笨手笨脚的,跟紧老子!” 我靠!我心里一阵愤愤,老子这一路上也没有掉队,怎么就笨手笨脚了。我刚想回敬他几句,就见六宝“咦”了一声,俯身蹲了下去,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我连忙将手电光束照过去,就见地上有一些黑绿色的液体,走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传来。 六宝手电往前照了一下,发现这些黑绿色液体一直延伸道右边的那个洞口里去了。我俩来到洞口,发现这个洞口比较小,仅能容下一个人猫腰钻进去。而地上也有几枚弹壳,洞口还有几个明显是子弹打出的洞。那些液体一直延伸道洞口的深处,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我看着这个洞口,总觉得里面有一种诡异莫测的气息暗暗涌动着。 六宝招呼了一声,杨哲和古教授等人便围了过来。杨哲趴在地上瞅了半晌,最终站起来说道:“这里的脚印很杂乱,他们都进去了。” “那我们也快点跟上去吧。”古教授催促起来。 杨哲并没有动,而是站在那里沉吟起来。我们大家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古教授急忙问道。 “你们看,这里除了有人类的脚印以外,还有一串非常奇特的脚印,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东西的脚印会是这个样子的,它的间距非常大,看样子奔跑速度应该很快……”杨哲指着地上一串并不明显的印记给我们看。我们仔细观察了半天,才看出一些名堂来。 果然如杨哲所说,这是一串非常奇特的脚印。它的脚后跟和人类的很像,但是脚趾却发生了变化,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野生动物的脚爪,有着尖锐的爪子。它的尺寸也比人类的脚掌大了一圈。按照杨哲所说的,这个怪物应该是双脚着地的,而且它迈步的间距很大,一步就有2米多的距离。但是在这种低矮的洞穴里,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做到。 “我希望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前面可能会很危险。如果谁后悔了,现在就可以回去。”杨哲说着,一双冰冷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我心里老大不高兴,看你妹啊看,老子什么时候说过害怕了?但是我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雷明顿,最终还是选择咽下满肚子的吐槽。小黑花此时接过话茬说道:“杨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杨哲冰冷的扫过众人,哼了一声,当先钻进洞里去了。我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这才敢张张嘴,无声的骂了一句。 洞内幽深黑暗,而且又低矮逼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地上除了那一串怪脚印以外,还有很多杂乱的人类的脚印。两边的洞壁上,都是一道道深深的刻痕,就像是用凿子刻上去的一样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还有一些明显是人为挖掘的痕迹,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很难辨认了。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此时已经能够站立起来,四周也宽阔了些。一路上很安静,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就当我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见走在最前面的杨哲忽然停了下来。 “老师,你来看。”杨哲说着让出一条道,我们几个全都挤过去查看。 只见前面的洞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几束手电筒照上去,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陶俑。看到这个陶俑,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兵马俑。只是这些陶俑做工十分粗糙,身上的衣甲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样式。更加令人惊讶的是它们的表情,并没有兵马俑的那种庄严肃穆,而是十分扭曲,仿佛正经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古教授仔细的观察着陶俑,小黑花和卡卡从包里掏出很多器具,小刷子,小凿子什么的就开始忙乎,而杨哲就在辨认上面的一个鞋印,那应该是上一批人留下的。那一脚踩上去,将一根胳膊踩断了。 我和六宝见没事做,就给他们打着手电照明,我的手电一晃,照在地上的一截胳膊上。 “咦?”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中空的陶俑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捡起来看了一眼,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里面是一截手臂的枯骨! 这根枯骨可能是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变得枯黄发脆,似乎一捏就能捏碎。但是这一截手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呢?猛然间,一个恐怖的想法冲进我的脑海里。 我把这节胳膊递给古教授他们看,古教授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便将那节手臂交给了杨哲。杨哲看了一眼,二话不说,随手在地上敲了几下。陶块纷纷碎裂,露出一面一把完整的手臂来。 “难道真是这样?”杨哲嘀咕一句,起身便照着那个陶俑踹了几脚。三下五除二,陶俑纷纷碎裂,露出里面一根根枯黄的肋骨来。 “啊……”所有人俱都惊讶的轻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陶俑。这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想法,这个陶俑不是普通的陶俑,而是将一个个活人封在里面铸造而成的。这也难怪陶俑的表情这么狰狞恐怖。 “这里不应该只有这一个,附近应该还有。”杨哲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电筒向洞口的深处照去。果真,洞口的深处,靠着墙壁两侧站着一排排同样的陶俑。他们个个都是一脸扭曲的表情,使得这段洞窟变得阴森诡异。 六宝一边看一边惊讶道:“我靠!这么多,那得用多少活人啊,这他妈的是谁干的,简直灭绝人性!” 古教授摇摇头:“我做考古这么久,自己也亲手打开过很多古墓,更见过很多不同形式的殉葬。但是这种惨无人道的殉葬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问道:“教授,那你能看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吗?” 古教授摇摇头:“这些陶俑做工太粗糙了,就像小孩子随手糊的泥人一般,从外形根本看不出来,当然也就无从考证了。” 我们一个个查看着这些陶俑,希冀能够从上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走在这么一堆狰狞恐怖的人形陶俑里,这让我心里一个劲的发毛,仿佛这些陶俑是活的,此刻正默默的注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这些陶俑有的还算完整,有的却已经残破不堪,露出里面的枯骨。我大体数了一下,足有一百多个。当我们走到最后的时候,俱都被一个十分特殊的陶俑给吸引住了。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铜人。它是用青铜铸造而成的,上面生满了绿色的铜锈。这个铜人比起那些陶俑来说,造型想当精致。它完全按照一个成年人的体形铸造而成,头戴钢盔,身披战甲,左手垂立,右手虚握,仿佛在拿着什么兵器,当然兵器早就不见了。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它的脸,它微闭着双眼,高挺的鼻梁,略显瘦削的脸颊,两撇八字胡划出两个完美的弧线。它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古教授一看到这个铜甲将军,立刻两眼放光,忍不住扑上去仔细的打量起来。我看到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嘴里一个劲的喃喃着什么。我凑近了才听到,他一直念叨着:“简直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小黑花看了几眼,就对我们说道:“看这个铜甲将军的样式,和秦陵兵马俑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一个朝代的,那也一定有很大的联系。” 我表示有不同意见,就问他:“如果如你所说,这些人俑都是秦朝的,那为什么不用和秦陵兵马俑一样的陶俑,而是要做成这个样子?” 小黑花似乎被我问住了,他扶着眼镜,半晌才说:“有时候,古人的想法是我们现代人怎么也猜不透的。” 这时,就听六宝说道:“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陶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看,这里既不是什么古墓,也不是什么遗迹,这些陶俑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令人想不透。” 我们大家面面相觑,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转头去看那个铜甲将军,这一看之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我仔细一看,不禁心中一惊。刚才明明微闭着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眼,使得整个铜甲将军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你们……你们看……”我吓得说话都走调了。大家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从铜甲将军的眼睛里冒出一缕缕黑烟,渐渐的弥散在空中。 “不好!这烟有毒,快跑!”杨哲忽然大叫一声,二话不说抹头就跑。我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腿就跑。这里果真诡异,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妙。我们几个慌不择路,只是闷头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跑炸了,这才停下来休息一下。 六宝第一个喘匀了气,拿手电筒四周一照,不禁叫了起来:“擦!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我们四处一看,心里不禁一惊。这里不是我们原来走过的那条路,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乱石纵横,洞壁上裂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裂缝,而更加可气的是,我们竟然分辨不出刚才是从哪个裂缝里跑进来的了。 “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我满脑门大汗,几乎有点绝望的问六宝。六宝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觉得一滴水落尽我的脖子里。我随手一抹,忽然闻到一股恶臭传来。我心中一惊,猛一抬头,就见头顶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 第9章 妖怪!妖怪! 我感觉一滴水落尽我的脖子里,我随手一抹,感觉粘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恶臭味。我心中一惊,这个味道,跟在洞口留下的那些绿色液体是一个味!我的心脏咚咚猛跳几下,有一个不好的感觉。我猛一抬头,就见一双闪烁着邪恶光芒的红色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眼睛,就像是两个红色的灯泡。我的第一个反映就是想要看看这双眼睛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抬起手电照了上去,可是手电光芒还没有照在它的身上,就见灯泡一灭,一条矫健的黑影“嗖”的一声消失了。它的体形不小,比一个成年人还高一点。但是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我没有看清楚长相。 “小心!趴下!” 我听见六宝大喊一声,由于被这货坑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身体本能的做出反映,立刻蹲了下去。紧接着,我就感到一股劲风向我后脑勺袭来,同时一股臭味钻进我的鼻子里。那个怪物瞬间就来到我的背后了! 速度太快了!此时的我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映,只能拼命的往前一滚。只听“呼”的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家伙一掌拍空,我能感觉到它锋利的爪子就紧贴着我的耳朵划过,再近一点就把我脑袋拍扁了。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没能逃出它的魔掌。我后背的背包碍了我的事,被怪物的爪子勾住。它的力气惊人,我整个人都被它带的飞了起来,咕咚一声摔在乱石堆里。 我惨叫一声,摔得七荤八素,登时就晕菜了。那怪物锲而不舍的追了上来,看来是不弄死我不肯善罢甘休。六宝见状,立刻挥舞着兵工铲赶了过来,他大声呼喝着,拿铲子就削。六宝力气很大,这一铲子抡下去,就是一棵碗口粗的树也给削断了。可是削在这个怪物身上,只发出“砰砰”的声音,却不能给它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这样一来,倒也救了我。那个怪物抛下我,反身向着六宝追去。 六宝见这家伙这么强悍,举着铲子的手硬生生半路上刹住,二话不说,抹头就跑。此时洞里已经彻底乱了,手电光芒凌乱的闪着,大家都在四处奔跑。卡卡毕竟是个女孩子,此时吓得惊声尖叫,分贝之高几乎能把我耳朵给震聋了。那怪物似乎也受不了这么大分贝的噪音,也忍不住仰天大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就像是一千只猫半夜里叫春一样难听。 六宝一边大叫着一边乱跑,成功的吸引了怪物。也就六宝身法灵活,要不然凭着这怪物的速度,其他人早就挂了。古教授和小黑花抽空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带着我顾头不顾腚的乱跑。谁知没跑几步,竟然跟六宝撞了个满怀。 “我操!搞什么……”六宝大骂一声,拽着我们就跑。我的刀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手电筒也飞了,看不清脚下的路,结果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六宝反映及时,合身把我们扑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那个怪物也感到了,嘶吼一声向我们扑来。 “完了!这下死定了……” 我心里一阵绝望,什么反映也做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等死。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黑暗的洞窟里火花一闪,杨哲终于开枪了。 雷明顿威力巨大,怪物惨叫一声,胸前爆起一团腥臭的黑绿色液体,喷了我满满一脸。但是,借着这稍纵即逝的光亮,我终于看清了这家伙的样子。 这个家伙高约1米9,浑身长满了黑毛,皮肤粗糙,肌肉向小山高高的隆起。它上肢修长,下肢粗大,指尖都长着锋利的爪子。它的脑袋不大,却有一双血盆大口。光是嘴巴和眼睛,就把脑袋占了一大半。整体来说,这家伙更像是一只体形巨大的大猩猩。 当我们都在慌张的逃命的时候,杨哲一点也不乱。他淡定的关掉手电筒,蹲在一个角落里等候时机。就在我们自认必死的时候,杨哲猛地冲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开枪了。怪兽就像是忽然被人当胸锤了一锤子一般,“咕咚”一声砸在地上。杨哲乘胜追击,轰轰又是两枪。子弹擦着我们的耳朵飞过,吓得我只想把自己埋进乱石堆里。 怪兽深受重创,翻个身手脚并用的跑远了。它的速度十分快,子弹都追不上。杨哲并没有去追,而是打开手电筒看看我们死了没。刚才还乱糟糟的洞窟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气声。如果不是空气中仍然飘荡着火药味,我一定会以为刚才在做梦。 “滚下去,你压着老子的手了。”六宝一脚把我踢开,我们这才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大家互相检查了一番,除了我受了些皮外伤以外,其他人都无大碍。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我一边擦掉满脸的臭水一边问:“教授,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古教授沉思半晌,犹犹豫豫的说:“我也没见过,看体形很像是大猩猩,但是大猩猩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还能向壁虎一般在墙上爬。我想这应当是一种变异的物种吧。” 杨哲点点头:“我想刚才那个大家伙上一批人也肯定遇到过,子弹对它来说不太好使。这种东西报复心理强,随时都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大家以后要小心了,时刻注意头顶上的动静。” 我们深以为然,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卡卡掏出指南针辨别了方向,我们便向着北边的一个洞口走去。仍然是杨哲开路,六宝断后。我走在队伍末尾,只觉得背后阴森森的,仿佛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似的。 我们一行人走的很慢,因为这里裂缝很多,而且形状也相差不大,所以我们要费力辨认到底要走哪个岔道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中我早就失去了时间观念,只能跟着大家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好在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只是我总觉得背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怎么也甩不掉。虽然六宝走在我的后面,却也不能挡住那种感觉。 我们来到一处还算平整的地方,杨哲要求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古教授虽然身体硬朗,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艰难的坐在地上,卡卡和小黑花立刻上前照应着。 古教授捶着膝盖叹着气:“哎呦,真是老了,再过几年,恐怕就走不动了。哎,小杨,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杨哲从背包里掏出一个gps来定位,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只好懊恼的放回去。他展开一张军用地图,拿着指南针比较了半天,最后指着其中一点对我们说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我们应该在这一带的山腹里,再往北一点,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但是,要到那里也不容易,首先,我们得找到出去的路才行。” 古教授面色沉重,他沉吟半晌,摇摇头:“恐怕不易,这座山里的裂缝太多太杂,根本就是一个天然大迷宫,我们刚才跑乱了,早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我忽然响起来一件事,就说:“哦,对了,你们说先我们进来的那帮人去哪里了?我们为什么没有碰到他们?” 杨哲瞥了我一眼:“你最好祈求不要碰到他们,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免不了会起冲突。到时候打起来,子弹可不长眼。” 我心想也是,刚才就是我摸到一把弹壳的。这又是炸药又是枪的,看来对方果真是一帮亡命之徒。我吐吐舌头,赶忙退到一边去了。 我想找个地方打个盹,又对身后的那种窥视感心有余悸,便走到队伍的前面,找了快平整的地方坐下来。谁知刚坐下,屁股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伸手摸出来,发现那竟然是一截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骨头!骨头表面十分粗糙,上面坑坑洼洼的,好像是被牙齿咬过一般。我立刻就想到袭击我们的那种东西,这骨头说不定就是它啃剩下的。 我拿手电往前照了一下,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碎骨头,而更令我感到惊奇的,不是骨头,而是地面。 “你们快来看!”我招呼他们。六宝听到声音,第一个窜了过来。他顺着手电光束看了一眼,人不知发出一声惊叹。 “咦?这里怎么会有台阶?”古教授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发出疑问。 没错!是台阶,明显是人为凿出来的,非常工整,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凿刻的痕迹。台阶是一级一级向下的,一直通向黑暗的地底。 古教授说道:“这里有人为的痕迹,就一定有遗迹什么的,我感觉应该下去看看。” 我和六宝等人没有异议,总之没有出路,顺着台阶走,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出去的线索也未可知。杨哲见我们休息的够了,就催促我们出发。 台阶刚开始还很平稳,坡度也不大,四周的石壁也变得十分工整,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掏出一个四方形的洞,里面有的放着一个破陶碗,有的却什么也没有。古教授研究了一下,猜想那是放置油灯的地方。陶碗里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想来就是灯油之类的东西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还能不能点的着。我们无暇顾及这个,只是一路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台阶没有要到尽头的样子,反而开始急转直下,变得陡峭起来,而且台阶上也开始渗水,变得湿漉漉的。我们只好放慢脚步,免得摔倒。这样走得很累,我走了一段时间,就得停下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腿。 我扶着湿滑的墙壁歇脚的时候,无聊的向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跳猛地飚了上来,狂升的血压几乎使我晕倒在地,一股恐惧感就像一只大手一般紧紧的攫住了我,使我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六宝似乎发现我脸色不对,他以为我是累的,就关切的问我:“林羽,你没事吧?” 我口干舌燥,语无伦次,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抬起手指了指后面。六宝回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在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一团诡异的绿光。这在漆黑的甬道里,显得十分不寻常。 “我操!什么情况!闹鬼了……”我听到六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走调了。 第10章 尸油灯 “鬼火……”我终于吐出这两个字,冷汗泠泠而下。 我记得小时候住在乡下外婆家,夏日夜里表哥带我去捉知了猴,就会经常看到那种飘忽不定的鬼火。我当时很害怕,表哥就用科学的方法向我解释,说那是从骨头里释放出来的磷燃烧所产生的。但是我敢向毛主席保证,除了我在台阶如后处发现的那几快碎骨头,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那这些鬼火是从哪里飘来的? 我们这里的动静,最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杨哲脸色变了变,但并没有过多的震惊。倒是卡卡毕竟是个女孩子,此时也吓得花容失色,小黑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紧紧的依偎着古教授,瑟瑟的抖成一团。 古教授见我们个个惊恐不定,便咳了一声:“大家不要惊慌,其实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的。” “那这个怎么解释?”我随口就问道。 古教授怔了一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氛正尴尬着呢,就见杨哲排开我们走过去。 “我过去看看。” 杨哲捧着枪就往回走,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走上几步,我们就发现,其实这个甬道不是直的,而是带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形。黑暗中很难发觉,但是灯光一照就会看到。我们鸟悄的走了一段距离,就发现那股绿光其实是墙壁上放置的油灯发出的。那些油灯不知道在那里放了几百几千年,此时竟然点燃了,幽绿的火光把我们的连映衬得万份诡异。 杨哲瞪着飘忽不定的火苗,一脸阴沉。它的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再想什么。我看了一眼,整条甬道里凡是有油灯的地方都被点燃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影。四周很静,静的让人感到万分的压抑。 “老师,你看这个。”杨哲将油灯递给古教授。 古教授沉吟片刻,掏出一柄小刀来在油灯里刮了几下,刮下来一些黑色的碎屑。他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表情古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用尸油炼制的,只是不知道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会发出这种颜色。”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了,灯油已经变质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古教授摇摇头:“不会,古墓里经常会有长明灯,灯油都是以燃烧千百年来计算的,一定会经过特殊处理,轻易不会变质。” 小黑花想了想,就说:“老师,你说里面是不是添加了磷,你看,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过,十分封闭,磷在这种情况下不会燃烧。但是我们刚才经过这里,带动了空气的流通,磷和空气摩擦,才点燃了灯油。” 古教授沉吟着点点头:“这种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磷的属性不稳定,不一定会保存这么长时间。还有,在灯油里加入磷又是做什么用处的呢?” 正当我们讨论着呢,就听杨哲忽然插进来一句:“我感觉是人为的!” “什么?”我们都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会有其他人?难道是先我们进来的那些盗墓贼,如果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不现身,而是搞这种鬼? 杨哲见我们不信,就说,“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我们问。 杨哲指着油灯说:“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这些火苗是空气摩擦点燃的,那我们就拿着一只油灯走,看看它到底着不着,如果着了,那就是你们说对了。如果不着,那就是有人搞鬼。” 我们一想,也是,与其在这里推断,不如实际操作一下来的让人信服。我们说干就干,撇下这些亮着的油灯不管,继续往前走。在路过一个油灯的时候,杨哲顺手拿了下来。他在我们眼前晃了晃,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许需要更多的摩擦才能见效,于是我们便继续往前走。 顺着甬道又走了一会,阶梯渐渐消失,我们终于踏在了平地上。脚下的路是用方石条铺就的,材质和阶梯用的是一样的。两旁的墙壁也变得更加光滑,看样子是经过细致雕刻的。只是四周仍然空荡荡的,看不出任何年代留下的痕迹。 杨哲走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将那盏油灯递到我们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色阴沉的吓人。 油灯仍然好好的,并没有被点燃,看来我们的推断是错误的。一时间,我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使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果然是有人搞鬼吗?我想起刚才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当我们发现油灯点燃的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难道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如果是,那会是谁呢?他们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杨哲并不多说话,他手一松,油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抬眼看了六宝一眼,说:“六宝,你到前面来开路,我来断后。” 六宝二话不说,点点头就走上前去,我不想跟他靠的太近,便紧跟着六宝走到前面。 这一路上,我们走得很沉默,也很警惕。我本来满身疲累,此时也感觉不到了,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注意四周的动静。因为我们不知道到底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危险就像是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越往前走空气越湿润,墙壁上不时有水珠渗出来,好在脚底下没有积水,走得不费力,但是六宝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我没有注意,一头撞在他后背的背包上。 “怎了么?”我问。 “前面没路了。”六宝照了照脚底下。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台阶又开始往下,而一汪黑漆漆的水将所有的台阶都淹没了。六宝缓缓抬起手电筒向远处照去,发现对面有一座宏伟的建筑。 我无法形容这到底是一栋什么建筑,因为我看不到它的全貌,但是依照看到的这一角,我感觉这应该是类似于神殿活着祭祀类的建筑。四处都是倒塌的巨石柱,残破的石雕围栏浸在水里,四周都是残垣断壁。 “这是什么地方?”六宝喃喃的问身后的人。 古教授眯着眼看了几眼,说:“我看不清楚,把射灯打开吧。” 杨哲从背包里掏摸了几把,掏出来一块蓄电池。接上灯头,摁了一下开关,紧接着,一束刺眼的光芒射了出去。他调整了一下光圈,整个建筑俱都笼罩在灯光里。 我和六宝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建筑。前面是一排排粗大的石柱,目测要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它们高高的耸立着,仿佛支撑着什么。只是有的石柱已经倒塌,我们能够看到有的石柱上面仍然有些石块立在上面,还有一处完整的,三根石柱牢牢的托着它。这些石柱围成一个圆圈,围绕着中间一处高高的祭坛。 祭坛分为三层,就像一座金字塔一般一级级向上。祭坛的顶端,仿佛停放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我想我们应该过去看看,这是一处遗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地底遗迹,这将是一次考古上的重大发现!”古教授看起来有些激动,他走上前来,用登山杖试了试水深,看样子就要下水。 “哎呦老爷子,您先别急啊。”六宝赶忙拦住他,“我打头,先试试水深。” 六宝说着,一手拿手电,一手握紧了兵工铲,当先走进水里。他小心的摸索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直到水没道它的腰部,他才算踏上平地。 “水不深,就是有点凉。”六宝一边说一边走,他走得很小心,用了大约10分钟时间才走到对岸。 我们见他安然走到对岸,俱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下到水里,学着六宝的样子趟过去。果真如六宝所说,这水十分寒冷,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飞速的吸走热量,冻得我不住的打着寒战。我们小心的挪着脚步,直觉得脚下都是碎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绊倒。 六宝倒尽鞋子里的积水,就用手电给我们指引道路,当我走到水道中间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脚下的水流有些不对,就好像水底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游过一般。从水流的强度来看,这东西应该不小。 难道这里还有鱼?我正这么想着,就听岸上的六宝忽然大喝一声:“林羽小心!” 六宝话音刚落,我还没反映过来,就见我身边“哗啦”一声溅起一团巨大的水花,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呼的一声向我扑来。我大吃一惊,本能的一拧身去躲避。那东西一下子撞在我的背包上。 慌乱之中我并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它的体形不小,力气也很大。它一口咬住我的背包,一下子就把我拖到水里去了。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咕咚”一声栽进水里,冰凉的水瞬间将我包围,我一顿挣扎,喝了好几口。 我本来不是旱鸭子,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游泳,也有些水性。但是此时我被一个力大无穷的东西拖下水,顿时就乱了手脚。好在它咬的是我的背包,并没有咬到我。我只要脱掉背包就行了。但是想归想,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这么做。 我的登山包是可以束腰带的那种,为了方便我系的有点紧,而那个家伙在水里力大无穷,拖着我游得飞快,还时不时的扑腾几下。我就像是坐在过山车上一样,被甩来甩去的,除了胡乱扑腾,怎么也找不到平衡,更别提去解开带子了。我又喝了几口水,感觉肺里的氧气快要消耗完了,窒息感使我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完蛋了,在山洞里没有被那个怪兽吃掉,没想到到了这里就成了一条大鱼的晚餐。我感到力气正在消失,冰凉的水开始灌进我的肺里,我想我要死了。 第11章 消失的尸体 就在我感到万分绝望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子。那只手力大无穷,猛地向上一提,我就感觉自己的头露出水面了。我趁机深深吸了一口气,慌乱之中瞥了一眼,发现拉着我的是六宝。 六宝为了救我,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一把拉起我,一手抡起兵工铲就是一顿猛砸。那怪鱼吃痛,终于松口。我只觉得背上一松,总算逃出鱼口。 “快上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和六宝拉上去,我一到岸上就不行了,两腿发软,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浑身哆嗦的不行。六宝把我放倒,肚子搁在他的膝盖上,在我背上一顿猛锤,我张开嘴,把喝进去的水尽都吐了出来,这才感到自己有点还魂了。 “那到底是个……啥东西……”我一边那水漱口一边问。 六宝一边拧衣服一边回答:“看不清楚,只感觉那家伙的尾巴挺大,应该不像是鱼。” 杨哲这时也说:“我刚才走在后面,那家伙跳起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它还长了腿,我想应该是蝾螈之类的东西,这东西是两栖动物,我们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往上走走吧。” 我们大家深以为然,心知这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邪乎,还是小心为妙。我勾住六宝的肩膀,一行人顺着台阶向祭坛上方走去。 祭坛很高,与四周的石壁大不相同,是用洁白的汉白玉砌成的。表面十分光滑,映着手电筒的光芒都能照出人影来。我们好不容易爬到顶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我发现我的背包被那条怪鱼给咬了个大窟窿,索性摘了下来。在里面掏摸了半天,发现带的饼干之类的都碎了,倒是老爹的单反还完好无损。我一阵庆幸,把东西归拢了一下放进六宝的包里。 我看着那个破包,就是这个家伙,害我两次差点挂了。真是个倒霉的家伙,我愤愤的将它远远的扔了出去。 古教授等人一来到祭坛的顶端,就发现祭坛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顾不上休息,打着手电就过去查看。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台子高约1米,长约2米多,黑漆漆的不反射一丝光芒。手电筒的光照射在上面,仿佛都被他吸收了一般。 古教授刚走了几步,忽然就被杨哲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上面好像有人……” 杨哲说着举起枪瞄准了黑台子,我们大家一阵紧张,纷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没有武器,便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 杨哲警惕的靠上去,靠得进了,这才放下枪,招呼我们过去。我们见没危险,便走过去查看。还没走近,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走近了一看,赫然发现上面躺着一个死人。 那个死人穿一身冒牌的绿军装,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他的脖子和手腕被利刃划开,鲜血已经流尽了,但是黑台子上却没有一滴血。 杨哲看了那个死人一眼,说道:“看样子是刚死不久,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那帮人的其中一个。只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他的同伙又去哪里了呢?” “奇怪,这个台子……”古教授的注意力全都在黑台子上,几乎趴上去看,顺着他的眼光,我似乎也发现这个台子的不同之处。 杨哲咦了一声,一伸手便将那具尸体托了起来放在地上。此时,整个石台的全貌才算暴露在我们眼前。 石台的台面上,被人凿出来一个人形的凹槽,正好可以躺进去一个人。凹槽里被细致入微的刻画出一道道的纹路,所有的纹路俱都汇集在凹槽最中央的一个小洞里。刚才那个人的满腔热血,估计全都顺着这些凹槽流尽这个小洞里去了。 “这是……血槽啊……”古教授咂咂舌,“太残忍了……” 我感到好奇,就问:“这有什么用?” “这是搜集血液用的,把人放在上面杀死,他的血液就会顺着血槽流入这个小洞里,然后推动某种机关的运转。等这个人的血液流干了,机关也就停了。” 我听了,也感到浑身一阵恶寒,同时又有点担心,恐怕四周会有机关,万一触动了,一个万箭齐发,我们就得跟地上那个哥们一起做伴了。 杨哲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就哼了一声:“别乱找了,这里没有致命的机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机关应该是用来开启某个暗道的。” 古教授点点头:“小杨说得对,大家分开找找,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我们打着手电筒四处寻找,发现地上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汉白玉砌起来的,连个缝隙都没有。用石头敲了敲,实心的,根本就没有暗道。我找了半天,累得腰酸背痛的,索性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我刚坐下,手电无意识的随便一扫,心里咯噔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命名记得,刚才杨哲把那个死人拖下来放在前面,但是现在看去,地上除了一滩血,哪里还有尸体! “六宝,六宝……”我吓得大叫起来,六宝听见,急忙跑过来。 “又咋了?” 我指着地上的血迹,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六宝看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说话了。 杨哲听见动静,也立马赶过来。他往地上一看,脸上也是一惊。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手电筒顺着血迹往前照去。 我刚才只顾着害怕,这会才发现,这团血迹有被拖动的痕迹。顺着痕迹走,发现血迹一路向下,一直延伸道祭坛的下面。 杨哲端起枪,对我们说:“你们待在这里,我去看看。”他说着就走下祭坛,根本就不容我们说什么。 四周一片漆黑,我们全都打起手电给他照路,看着他顺着血迹一直走到祭坛的下面。祭坛下到处都是碎石,巨大的石柱倒塌在地上,摔成千万快。最大的有一个小牛犊那么大,可以轻易的藏一个人,而血迹就一直拖到石块的后面。杨哲小心翼翼的靠近,虽然隔着很远,但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他十分紧张。 杨哲猛地跳了出来,一手打开手电,一手端枪直指。但是他很快就放松下来,开始四顾惘然,看来是没有什么发现。 我和六宝跳下去,来到杨哲身边,就见血迹到了石块后面就消失了,连尸体也消失了。 “诈尸啦……”六宝疑惑道。 杨哲白了他一眼:“少废话,四处找找,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这片的区域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满地的乱石却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尤其是这里黑得可以,脚下已经不再是汉白玉,而是和那个黑色祭台用的一样的石料,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上面就被吸收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再往前走就是水边了,我仍然对水里的怪鱼心有余悸,所以不敢靠近。就向旁边一根高达的石柱走去。 这些石柱虽然经过千百年,却仍然屹立不倒。石料是普通的砂岩,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没有任何的修饰,也没有花纹什么的,所以也就很难分辨建造年代。我猜想这应该是托举着什么东西用的,类似于现在的高架桥。如今上面的部分大多坍塌了,只有很少的一些仍然连接着。 我见这里没有线索,就向旁边的一根石柱走去。谁知刚走到石柱下面,就从上面掉下来一样东西,“咚”的一声砸在我的脚下,吓得我几乎跳起来。 那个东西圆滚滚的,掉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用手电一照,赫然发现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我嗷的一嗓子,吓得三魂七魄飞走了大半。那颗人头赫然就是刚才那个死人的。 六宝和杨哲听到动静,立刻向我这边跑来。我腿脚发软,几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抬起手电往上一照,就见在山洞里伏击过我们的那个怪兽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们。在它的嘴里,赫然正叼着一根人胳膊。 “我操!飞天大猩猩,又是这家伙!”这个时候,六宝还有心情给它起名字。 六宝大叫一声,急忙抽出兵工铲。怎奈太高了,够不着它。杨哲也不含糊,抬手就是一枪。轰的一声巨响,那怪兽嘶吼一声,蹭蹭几下就跑开了。谁知这里空间巨大,四周都是枪声的回音。这飞天大猩猩好像智商有问题,听着四周不断回荡的回音,顿时就蒙了,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它一停顿的瞬间,杨哲又开枪了。巨大的枪声不断的回荡着,下破了飞天猩猩的胆子,看来它真是被枪给打怕了。 雷明顿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距离远了就发挥不出来了。杨哲开了几枪,并没有对那只飞天大猩猩造成多大的伤害,反倒是把它给激怒了。它怒吼一声,反身向着我们扑过来。 “快躲开!”杨哲大叫一声,我们三个便分开朝着三个方向跑去。 我跑出几步,回头一看,几乎哭出来。他奶奶的,这家伙为啥就跟我过不去了。你说他们俩人你追谁不好,偏偏直奔我而来了,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 我是深知这只飞天大猩猩的厉害,两条修长的大腿甩开,一步就顶我好几步的,我就是刘翔,也跑不过它啊。我心里一慌,忘了满地的石块,结果脚下一拌,噗通一声摔了个仰八叉。 飞天大猩猩见我倒地,顿时变得兴奋起来,嚎叫一声向我扑来。六宝和杨哲都离我很远,想要前来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是玩完了。看来没当成那条怪鱼的晚餐,就要做飞天大猩猩的点心了。但是这次,我不想坐以待毙。我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希望找一块石头和它拼了。谁知这一摸,居然让我摸到了我的相机包。我想也不想,随手掏出来,对着飞天大猩猩就按动了快门。 “咔嚓”一声,强烈的闪光灯在一片漆黑中十分刺眼。我听见飞天大猩猩嗷的一声,捂着眼拔腿就跑。它长期生活在黑暗中,一双大眼早就适应了黑暗,这么强烈的光芒,一定会使它的眼睛出现爆盲的。 我再次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第12章 力战飞天大猩猩 “弄死它!” 我听见杨哲大喝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声。六宝也毫不示弱,挥舞着兵工铲围追堵截。飞天大猩猩显然是中枪了,发出一阵阵凄惨刺耳的嚎叫声。借着这个空档,小黑花和卡卡两人跑过来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古教授赶过来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的吁出一口气。 我活动了一下腿脚,发现毫发无伤,就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去帮六宝他们。” “别去,危险!”古教授拉着我不放。 但是我心意已定,在美女面前,是个男人都想表现一下自己,况且刚才我被这畜生追得狼狈不堪,出尽了丑,这口气怎么能够咽得下。我甩开古教授,说:“放心吧,没事的。” 我看了一眼场中,那飞天大猩猩仿佛受了伤,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起来。满地都是它流下的黑绿色血液,散发着一股股臭味。我想上去帮忙,但却手无寸铁。我向四周寻摸了半天,除了石头就是石头。我忽然响起来六宝的包里有一大卷绳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跑到祭坛上,从六宝的包里摸出那卷绳子,一端打了个圆环,一个绳套就这样诞生了。以前赶庙会什么的,总会遇到套圈的。满地的小玩意儿,一块钱五个圈,套着的就归你。我当时练了很长时间,战绩辉煌,以至于后来套圈的见了我都不卖我。我心想,这绳套和套圈应该差不多。 我拿着绳套甩了几下,感觉十分满意,就直奔那个大猩猩而去。杨哲忙着装弹,六宝一铲子砸在飞天大猩猩的腿上,大猩猩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上。我抓住时机,伸手扔出绳套,结果没套着。飞天大猩猩跳起来,在石壁上一撑,呼的一声跳出去老远。因为我的加入,杨哲也不敢贸然开枪,恐怕走火把我也给灭了。 我连忙收起绳子,甩起来再套,结果差的更远,几乎套在六宝的脖子上。 六宝大怒:“别来烦我,一边凉快去!” “我来帮你!”我说。 六宝来不及说话,趁着飞天大猩猩落地喘气的瞬间,猛地窜过去,抡起兵工铲就砍,结果“咔嚓”一声脆响,木柄应声而断。六宝大骂一声,抹头就跑。 那只飞天大猩猩被激怒了,咆哮一声反身向六宝追去。六宝失去了武器,只能上窜下跳的躲避。杨哲端着枪乱指,就是不敢开枪,急的直跺脚。 我见六宝危急,赶忙甩出绳套。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被我给蒙准了,绳套准确的套进大猩猩的脖子里。我一阵狂喜,抓着绳子的一端猛地一拉。谁知这大猩猩虽然受伤,仍然力大无穷。我只觉得手中的绳索突然绷紧,我没足够的心里准备,结果一下子就被扯倒在地。绳索从我手里“嗤嗤”抽走,速度十分快。我只觉得手掌就像是握着一根烧红了的铁棍一般,一股剧烈的烧灼感涌来,痛的我几乎撒手。 身边的额杨哲见状,一把扔下枪,猛地扑上来抓住绳子的末端。他猛一较劲,绳子登时绷得笔直。我见他人长得挺瘦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大力气,我顾不得手上的剧痛,也牢牢的抓住绳子往后扯。 飞天大猩猩被我俩硬生生拽住,给六宝逃生争取了时间。我系得是个活扣,一用力就收紧。大猩猩仿佛感到难受,十分暴怒,两只粗壮的爪子奋力的扯着绳子。我和杨哲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是它的对手。大猩猩猛一用力,我俩惨叫一声,噗通一声摔了个嘴啃屎。 大猩猩十分焦躁,拖着我俩往前滑动了好几米。六宝跳上一块巨石,举起一块石头就要向它头上砸去,没想到它一回头,眼露凶光,吓得六宝手一抖,结果砸偏了,砸在它的脚上。 大猩猩剧痛无比,张牙舞爪的向着六宝追去,逝要把六宝撕碎不可。我和杨哲拼了老命不放手,浑身在碎石地上硌的生疼,衣服都磨烂了。就在我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忽然觉得一个人猛地扑在我的背上,一双柔软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我吸了一鼻子,女人香扑鼻,原来是卡卡美女。 如果不是在这里,也不是现在的情景,卡卡扑在我身上,一定是一段十分香艳的场景,可是现实容不得我胡思乱想,紧接着小黑花也扑了上来。 一个人还好说,可是两个人一齐砸下来,砸的我哼了一声,肠子几乎从鼻孔里挤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双方的实力也发生了改变。 毕竟是增加了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就把大猩猩给扯倒在地上。绳套勒的更紧,我能听得出它嘶吼的声音都走调了。 经过一番挣扎,大猩猩仿佛开窍了,它不再追六宝,反身向我们奔来。我们大吃一惊,各自发一声喊,爬起来就四散跑开了。我被压在最底下,爬起来最慢,也就跑在最后面。悲催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那家伙冲我就来了。 我吓得亡魂俱冒,连害怕都忘了,只知道甩开胳膊一顿猛跑。大猩猩紧追不舍,我甚至能够听到它粗重的呼吸声就在我耳根处,仿佛一伸爪子就能挠到我。我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就在这时,大猩猩发出一阵不甘的呜咽,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捡了一条命,回头一看,原来是六宝。他趁着大猩猩追击我们的时候,伸手抓住地上的绳子想要拉住它,但是六宝一个人怎么能够拉得住,被它扯得就像是放风筝似的。六宝情急之中看到一边的石柱,急忙拐弯,将绳子在石柱上一绕,这才将大猩猩给扯住。 大猩猩呼吸困难,舌头都快勒出来了。它挠着脖子里的绳子想要摆脱。但这根绳子是专用的登山绳,十分结实,它怎么挠也挠不开。 大猩猩顺着绳子就去追六宝。六宝绕着柱子跑,大猩猩就绕着柱子追,结果追了半天,那家伙自己把自己给绕到柱子上,怎么也动弹不了了。六宝见机大喜,用绳子把它捆得跟粽子似的。大猩猩失去战斗力,只剩下不断的悲鸣。 杨哲捡回自己的枪,来到大猩猩面前,将枪口捅进它的嘴里,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朵巨大的血花从它的后脑勺爆开,大猩猩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弹了。 我们干掉它了! 一瞬间,我们大家都像是突然间被人抽走了力气似的,纷纷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这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浑身哪都疼。尤其是我的手,起了一串血泡,痛的我直冒冷汗。但是我也顾不上了,我们互相递着胜利的眼神,嘿嘿嘿的只顾傻笑。 只有杨哲不笑,实话说自从我见到他,就没见他笑过。他喘匀了气,就站起来开始解绳子,然后就开始拖动那具大猩猩的尸体。 “都死了你还搬它干啥,难道还给它下葬?”六宝说。 “有用。”杨哲简短的回应。 “还有啥用?” 杨哲托了半天,怎奈这家伙实在是太大,他一个人拖不动,就瞥了我们一眼。 “过来搭把手,等下你们就知道做什么用了。” 我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也不说,只好帮他去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它拖到祭坛的顶端。 “放在这上面。”杨哲指着那个黑色石台说。 我们大家一怔,一下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你要用它的血开启机关?”古教授诧异道。 “不然怎么办,难道也要像他们一样,在这里杀一个人吗?”杨哲说着,冰冷的眼光向我飘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忒狠,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们不再言语,就算是默认了,一齐用力将飞天大猩猩仍在黑色石台上。大猩猩身躯庞大,石台太小,几乎装不下它。杨哲抽出刀子,在它脖子上开了一道大口子,腥臭的黑绿色血液就哗啦啦淌了起来。但是只淌了一小会,就有停止的迹象。杨哲想了想,便拿刀划开它的胸膛,将一只手伸进它的胸腔里去捏它的心脏。血液又开始往外冒。 我们几个看得浑身直冒凉气,卡卡更是受不了,躲在一旁大吐特吐起来。我也是一阵反胃,急忙将头转过去不再看。这样也下的去手,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我最起码一个星期都不用再吃饭了。 虽说恶心了点,但是效果却是十分明显的。随着血液不断的涌入血槽里,我就听到脚下发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仿佛是机关开启了。我们大家俱都精神一震,各自后退几步,以免脚下忽然出现一个翻板,把我们全都漏下去。 翻板没出现,就见那个黑石台忽然动了。缓缓的向一边滑开,渐渐露出底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有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一步是对的。 “下!” 杨哲当先跳了进去,我们也一个个鱼贯而入。刚进去不久,就听头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那个黑石台又恢复原样了。 我们又走进一个幽深的甬道里,不知道它会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台阶时而往下,时而往上反正就没有什么平整的路可走。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条甬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两边的石壁十分平整,打磨光滑。脚下的石阶看上去似乎自从建造完毕就没有用过一样,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我感到十分奇怪,难道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 我们一个个身心疲累,走了不知多久,古教授就要求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我们随便坐在台阶上,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第13章 见鬼了 我们一个个疲累不堪,一坐下就觉得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六宝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我就用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夹过来。刚才在上面的争夺战当中,我的手被绳子勒出来一大片的血泡,到现在仍然火辣辣的疼。我一路上一直忍着,生怕被他们笑话。 六宝见状,一把抓住我的手,翻开看了一眼,张嘴就骂:“你丫缺心眼啊,都这样了你咋不吭一声啊。” 我嘴上强作镇静:“没事,一会就好了。” “好你妹!” 六宝一边叹气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绷带,同时又拿出一把小刀来,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手拿着刀子,我看得浑身直冒虚汗。 “忍着点,挑开好得快。” 我舔了舔嘴唇:“六宝,咱俩是好朋友,我最信任你了,你一定要轻点……啊……啊……” 六宝下手真狠,用刀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把里面的淤血挤出来,痛的我恨不得把手剁了去。我再也顾不得形象,张嘴大声惨叫起来。 “穷叫什么,离心脏远着呐,死不了。”六宝嘴上说着,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我呸了他一口:“胡说,人家都说,十指连心啊,你动作快点……” 好不容易两只手上的血泡都挑完了,我也痛的虚脱了。六宝在我的伤口上撒了半瓶云南白药,拿绷带跟包粽子似的缠了起来。 旁边一只看热闹的卡卡走过来,瞥了一眼,皱着眉头埋怨道:“哪有你这么缠绷带的,一点都不科学,还是我来吧。” 卡卡解开绷带,重新给我包扎起来。他动作轻柔,比六宝那粗鲁汉子温柔多了。我见她包的整整齐齐,一点也不影响手指的活动,就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伤患,我现在明白为啥要你跟着了,合着你以前是干护士的啊。” “我不是护士,不过我妈是。”卡卡白了我一眼,缠完绷带之后,没忘了在我的伤口上补上一巴掌,这一下痛的我几乎跳起来。我靠!没一个靠谱的。 我们简单的填饱了肚子,也休息好了,就继续出发了。这一路走下去,发现甬道两旁的石壁不时有水珠渗出来,头顶上偶尔也滴下几滴水。这里的空气十分潮湿,看样子地下水系比较丰富。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石壁,发现这条甬道是直接从山体里凿出来的,而且打磨的这么细致,可见当初的工作量有多大。我问古教授这个甬道凿出来是干什么用的,古教授说他还没有见到甬道的另一边有什么,目前还不能确定。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我忽然感觉背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一回头,背后黑漆漆的,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是水滴滴落的滴答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甩了甩脑袋,希望驱除掉这种感觉,我宁愿相信是我太过敏感了。 走了没多久,就见打头的杨哲忽然一摆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怎么了?” “前面没路了。”杨哲说着,指了指脚下。 我探头一看,发现他脚下果真已经没路了,甬道在这里也到了尽头。在我们的前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地带,高亮度的手电筒光芒都无法穿透厚重的黑暗照到对面。我就就像忽然间来到一处断崖,简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杨哲蹲下身子抹了几把,只听“哗啦”一声,他居然从下满拎上来一段腐朽的铁链。那铁链有我的胳膊粗细,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上面长满了铁锈。 杨哲拿着铁链不说话,只是眉头皱的很紧。我凑上前去,就听见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只有一根?” 难道这里应该有很多根才对吗?我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就俯身在下面乱摸,摸了几把,果真有收获。 “在这里,我好像摸到一个铁环。”我兴奋的说道。 杨哲一怔,扔下铁链走过来,顺着我刚才的地方摸了几把。他摸到那个铁环,这才舒展开眉头,回头对古教授说道:“老师,我们现在快到了。” 古教授似乎十分高兴,急忙走上前来,一脸激动的说:“你确定吗?” 杨哲点点头,指着脚下的黑暗说道:“这里应该有一个铁索桥直通对面,可能是年久日深,也可能是人为的,这个铁索桥坏掉了。要想到达对面,看来我们只能下到下面去了。” 六宝拿手电往下照了一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靠!这么深,怎么下去啊?” 杨哲不说话,从背包里掏出两根荧光棒,折了两下丢下去。我心想这家伙的背包怎么跟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我们几个趴在峭壁前往下看,就见那两根荧光棒落在地下,目测落差有十几米。还好我们带的绳子够长,应该能够滑下去。 说干就干,六宝掏出绳子,系在铁环上,试了试,够结实。他想第一个下去,结果被杨哲给拦住了。 “我打头阵,你在上面照应着。” “每次都是你,这次让我来吧。” 杨哲不悦,说他是领队,要我们听他的吩咐,六宝想要争辩几句,结果古教授也出来赞同让杨哲先下去,六宝这才没有坚持。杨哲背了枪,当先滑了下去。当他安然落地,便用手电筒给我们打信号,我们便依次滑下去。 轮到我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满手是伤,根本抓不住绳子。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伤口真的很疼,碰一下都痛的要命。没有办法,六宝只好将绳子拽上来,系在我的腰上,把我续了下去。好不容易我也到底了,上面就只剩下六宝一个人。 我仰着头,看着上面那个小光点慢慢的往下滑。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就听“嘣”的一声,绳子断了! 六宝大叫一声,手舞足蹈的栽了下来。这样高的高度,下面又不平整,满地的碎石,任谁栽下来,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我听到身后的众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觉得灵光一闪,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映,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我右脚在地上一点,高高跳起来,照着飞速坠落的六宝就是狠狠的一脚。这一脚踹的瓷实,正好踹在他的屁股上。六宝“哎呦”一声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我也好过不了多少,屁股先着地,正好硌在碎石上,好好一个屁股摔成了十八瓣,痛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我俩从地上扶起来,一叠声的问有没有事。我活动了一下腿脚,还好没有伤筋动骨。六宝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 六宝一瘸一拐的来到我面前,大手猛力的拍着我的肩膀,几乎把我当钉子楔进地里去。 “林羽,我欠你一条命,谢谢你!” 我一下子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还好这里太黑,大家看不到我脸红。 “那啥,这没什么,这一路上你也没少帮我,这次就算扯平了。” 六宝这人实在,而且又意气用事,非要谢我不可。还好古教授给我解了围。 “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说这话。六宝你在这么说那就是见外了,把林羽当成外人了。这一路上有不少凶险,大家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 六宝经过这么一劝,这才打住。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疑惑道:“咦?这事有点蹊跷,我们准备的绳子是专用的登山绳,十分结实,怎么会断了的?” 我们经他这么一提醒,心想也对啊,怎么回事。急忙捡起绳子来看,捋到头,发现绳子断口平整,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 我的心里猛然一跳,这里除了我们以外,难道还有别人吗?那会是谁?先我们一步进来的那些盗墓贼,还是另有其人?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在甬道里看到的那些被点燃的鬼火,说不定也是他干的。 我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众人都是一脸惨白,看来他们跟我的想法差不多。 “真……真是见鬼了……” “咔嚓”一声,那是杨哲子弹上膛的声音。我见他紧紧的抿着嘴唇,两颊咬肌紧绷着,一脸阴狠的样子。 “不管是人是鬼,最好别让我遇到,不然,我把他碎尸万段。” 我听他这么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我感觉他一定杀过人,而且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然他身上这种凶狠的迫人气势是从哪里来的。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是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中,杀多少人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次我虽然对他有些恐惧,但却没有了以前那种讨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不管藏在暗处的那个家伙是人是鬼,总是对我们不利的。 古教授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就赶忙说道:“大家不要紧张,这可能是偶然。还有小杨啊,你不要吓着孩子,什么人啊鬼啊的,都是邪不胜正。咱们以后小心点就好了。” 杨哲脸色冰冷,丝毫不见解冻。他向六宝吩咐道:“六宝还是你去打头,我来断后。” “哦哦……”六宝点点头就去带路了。他的兵工铲丢了,只剩下一柄匕首。杨哲见状,从包里掏出来一把巨大的战壕刀扔给六宝。 我看得两眼发直,他背的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武器库嘛。 卡卡拿着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向,我们就再次出发了。这个谷底地势还算平坦,乱石嶙峋,有的像一座座房子那么高大,小的也有汽车那么大小。无一例外的,所有的石头都跟馒头似的光滑。古教授一边走一边观察,最后得出结论,这在以前应该是一处地下暗河,也许是因为山体发生变化,河道改道,这才干枯了。而这些石头,是水流冲刷而成的。 我们穿过地下河道,终于来到对岸。果真,这里也垂着两根腐朽的铁链,生锈的厉害,看来是不堪重用了。我们望着高高的悬崖,一筹莫展。 第14章 白骨妖塔 这一侧的崖壁可对面的一样,也有十五六米的高度,十分陡峭,几乎是垂直的。上面十分光滑,看啦想要爬上去是不可能了,除非我们都长出翅膀飞过去。 杨哲总是有办法,他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堆东西来。我大眼一瞅,全都是一些攀岩用的器械。岩钉,岩塞,小锤子,主锁,安全带等等一大堆。 我们看着他飞快的将这些装备利落的挂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开始在崖壁上砸岩钉。我们都是非专业人士,此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杨哲的速度非常快,看来经常攀岩。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已经到达了顶端。他在上面固定好绳索,然后给我们打了个信号,我们就挂上上升器开始往上爬。刚开始我还不会用这种东西,六宝在下面教了我半天,我才晃晃悠悠的爬上去。 六宝照例还是最后一个,为了防止突然有人跳出来偷袭,六宝先向四周照了半圈,发现没人后,这才叼着匕首攀着绳子往上爬。我们在上面奋力的拉着绳子,很快就把他扯了上来。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或许是暗中的那个人见我们有了防备,所以也变得谨慎起来。 我们收拾好东西,正要准备出发,我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似的。我挨个扫了大家一眼,赫然发现杨哲不见了! 我一把抓住小黑花,他是继杨哲之后第一个上来的。 “杨哲去哪里了?”我问。 “他……”小黑花手一指,不想指了个空,登时愣在那里了。 人呢?我们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想不明白,难道这家伙撇下我们独自行动去了?我把眼光转向古教授,这是他的得意门生,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古教授也是一脸疑惑,他咳嗽一声:“咳咳,那个,小杨或许是内急,找个地方方便去了。我们等等他。” 我不以为然:“这么长时间,就是便秘也该完事了,该不会是他嫌弃我们拖后腿,自己行动去了吧。” “不要胡说,他不是这种人。”古教授不悦,他转过手电筒照了照黑漆漆的甬道,大声喊起来。 “小杨,小杨……” 除了回音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深邃的黑暗将手电筒的光芒吞噬,却不见他的人影。它的背包也不见了,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走得十分从容。 到最后还是六宝果断,他一摆手:“算了,这里只有一条道,他不可能走去别的地方。我们只管向前走,说不定他就在前面等我们呢。” 为今之计,大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先听六宝的。这样一来,六宝打头阵,就我只好断后了。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把小黑花也拉上了。虽然他长得像个秀才,但好歹也是个爷们不是。 这段甬道和对面的甬道相差不大,刚开始还算平坦,走了一会,就有阶梯开始向上延伸。我一边走一边想,难道这一段跟对面的正好相反,是对称建设的不成?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也要从一个黑色祭台下出去。但是走了半天,累的我喘的像条快死的狗,也没见到一个出口。 休息了10分钟,继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快要麻木了的时候,就听前方“哗啦”一声,好像是打头阵的六宝踢到了什么东西。 “这么多骨头……”六宝照了一下脚底,发现原来是一堆枯骨。看样子应该是人类的,也不知道死了几百几千年了,一踢就碎。 起初我们并没有在意,绕过枯骨继续往前,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的枯骨越来越多,最后到了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枯骨?古教授意识到不对,立刻让我们停下来。我们打开探照灯,灯光所笼罩之处,满目都是骨架。这些骨架一层罗着一层,足有一米多高。放眼望去,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人。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所有的枯骨都有一个特征,就是都没有头骨! 古教授有些不忍的说道:“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是一处殉葬坑。” 我们大吃一惊,就问,这么多的殉葬者,这得是谁的墓葬啊,搞的这么隆重。 古教授说道:“像这种在深山里开凿的陵寝,规模如此庞大,动辄就是几年十几年的大工程。这么庞大的工程有时候需要征用几十万的奴隶和工匠。除了皇陵,别人没有那种实力……而为了保证陵寝的位置不至于泄漏,这些奴隶和工匠都会随着陵寝的完工一起被灭口。照我们一路走来的规模来看,这里应该只是其中一个殉葬坑,附近应该还有其他相对应的殉葬坑才对。” 六宝转动探照灯,我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走出了甬道的范围。这里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地带,洞顶高到一个我们目不能及的高度,而在我们的旁边,有一处人为凿出来的石台,上去就可以俯瞰整个殉葬坑。我们爬上去,探照灯一照,整个殉葬坑尽收眼底,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十分震撼。 这个殉葬坑与我所知道的普通殉葬坑有一处不一样的地方,普通的殉葬坑都是矩形的,陪葬者也排列十分整齐。但是这个殉葬坑确实圆形,成千上万的无头枯骨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在圆圈的中央,赫然是一座高耸的白色金字塔。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座金字塔问道。 即便是古教授这么博学的专家,也表示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金字塔,因为离得比较远,古教授提议我们还是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我巡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道,直通中央的金字塔。看样子应该是人为清理出来的,我想应该是那些先我们一步的盗墓贼干的。 古教授看到这条小道,脸上露出焦躁之色。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我们来晚一步,有价值的东西恐怕已经被盗墓贼给顺走了。 古教授急急忙忙的穿过小道,来到金字塔面前。当我们走进了,看清楚金字塔的全貌,俱都被它的气势给震惊了。 这座金字塔大约有两层楼这么高,但是,它却是完全用人类的头骨垒砌而成。成千上万个头骨,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所有的眼睛都朝着外面,黑洞洞的注视着我们,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的阴邪之气。 “怪不得那些枯骨都没有头,原来都在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走调了。 古教授显得十分惊恐,又十分激动,浑身颤抖得厉害。我怕他一激动再出事,连忙搀扶住他。手一接触到他的手腕,就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它的脸色变得十分惊惧,嘴唇哆嗦着,指着金字塔的手抖得不像话。 “白骨妖塔,这是白骨妖塔啊……这世上果真有这种东西……”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白骨妖塔这么一说,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用处。可是古教授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双眼发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就问小黑花和卡卡,他俩是古教授的学生,应该知道吧。谁知两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等到古教授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听他说道:“我也是无意间听道的民间传说。这个白骨妖塔是用来镇邪的,以大邪镇大邪。看这座妖塔的规模,此处一定有一种不得了的邪恶东西,以至于要杀这么多的人才能镇住它。我们最好离这里远点,免得惹火上身。” “咦?里面好像有东西!”六宝照着手电凑上前去,盯着一个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往里瞅了一眼,就伸出两根手指头想要把它夹出来。 “不要动!!!”古教授大喝一声,其声音之尖利,吓了我们一大跳。我们没有想到古教授也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六宝也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只听哗啦一声,那个骷髅头竟然掉了下来,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妖塔坍塌了一大片,几乎把六宝埋在里面。 我们都大吃一惊,全都愣在那里,六宝跳踉着躲开,吓得一脸惨白。 妖塔只是塌了一部分,并没有完全倒塌,我们都舒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我们又倒抽回去了。 就见这些骷髅头的眼窝里,渐渐亮起来一点蓝色的光芒。起初只有一处,就好像会传染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大片。不一会的功夫,整座妖塔都被一团蓝色的光芒给笼罩住了……黑洞洞的眼窝里一团团蓝芒注视着我们,气氛十分诡异。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以为惊动了古教授嘴里所说的那个大邪之物。 就见那些幽兰的光芒渐渐从眼窝里升起来,慢慢飘到空中。很快就如漫天繁星一般壮观。其中一只飞到我们面前,我们这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只只会飞的甲壳虫。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时脑抽,伸手就去抓那只虫子。谁知我的手刚碰到那只虫子,立刻就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冒出来,瞬间便将我的手给包裹了。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就像是刺一般扎进我的手里,我忍不住疼,顿时放生大叫起来。我一边叫一边拼命的甩动手腕,可是那团蓝火就像是长在我的手上一样,还有越烧越旺的迹象。 大家见状吓得立刻退开,恐怕惹火烧身。关键时刻还是六宝够义气,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左手抓住我的手腕,右手刀光一闪,划开包着我的手的绷带,轻轻一挑,那团蓝色火焰就飞了出去。谁知那团那团火焰粘在六宝的刀子上,居然也开始燃烧起来,而且开始顺着刀锋延伸。六宝甩动着刀子,却怎么也无法扑灭。 这太恐怖了,这到底是什么火,竟然连钢铁也会燃烧!六宝吓得连忙扔掉刀子,刀子瞬间就被火苗吞没了。 那些飞起来的虫子们似乎被我们这里弄出来的动静吸引住了,纷纷震动翅膀飞过来。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就像是进了蜂房一般。我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刚才那只虫子的厉害我们已经见识过了,而此时成千上万只一齐飞过来,那我们岂不会被烧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下了。 “快跑!!!” 六宝大喝一声,拉起我抹头就跑。在我们身后,虫子们嗡嗡嗡的追了上来…… 第15章 两种死法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现象,这已经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刚才我是唯一一个和那种虫子亲密接触的人,当蓝色火焰吞没我的手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普通火焰的那种烧灼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指灵魂的剧痛。我经受过这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身后的嗡嗡声越来越近,幽兰的光芒照耀的两旁的洞壁怪影憧憧。我们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拼命的跑。我紧盯着跑在前面的六宝,气喘如牛,感觉自己肺都快要炸开了。 百忙之中我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有几只虫子已经逼近我的身后,而我身后已经不见了教授他们。我心里一惊,难道他们遇难了吗?想到这里,心底忽然平生一股悲愤之情。虽然和古教授他们的交情不深,但是这一路走来,历经重重困难,心里早已经把他们视为可以同甘苦的战友。一旦他们遇难,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伤心归伤心,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六宝见我快跑不动了,反身过来拉着我猛跑。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被他在地上拖着跑的。我俩慌不择路,就像是两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跑着跑着,六宝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咚”的一声就撞在它的背上。 “尼玛啊!天要绝我啊!” 六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愤,几乎哭出来。我站稳了一看,顿时绝望的瘫倒在地上。 在我们的面前,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宽阔的河道看不到对面。目力所及,水面上竟然有好几个漩涡,一看就知道水下面情况十分复杂。这样急的水流,掉下去必死无疑。 那些怪虫子已经渐渐逼近了,蓝色的光芒照的我俩的脸色也是诡异万分。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对六宝说:“六宝,两条路,一条是跳河被水淹死,好歹留个全尸。另一条就是被这种鬼火烧死,连灰都不剩。我他妈的刚才体验了一下,这火邪乎的很,不是人受的,我可不想再遭这份罪了,我选第一条,你选哪个?” 六宝一咬牙,骂道:“还费他妈什么话,要死一起死,好歹黄泉路上有个照应。咱一起跳河!” 六宝把我拉起来,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背带,大喊一声,双双跳进湍急的地下河里。 水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急,我俩甫一跳进去,立刻就被紊乱的激流卷进了漩涡中。我们就像是被人塞进了洗衣机的甩干桶一般,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彻底晕了。冰寒刺骨的河水疯狂的灌进我的口鼻,我手上一松,就和六宝失去联系了。慌乱中我感觉一个浪头打过来,我被推出漩涡,随着激流向下游漂去。 好歹我会点水性,一旦脱离了那个漩涡,立刻拼命踩水,尽量把自己的脑袋探出水面。我深吸一口气,四周不见六宝的影子,头顶上也早已经不见了虫子的踪迹。我甩开胳膊拼命划水,想要往岸边游去。但是这里的水流实在是太急了,我在水里载沉载浮,一个浪头打来,使我失去平衡。忽然,“咚”的一声,我的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眼前一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脑袋瓜子,疼得我直吸冷气。我用手一摸,起了老大一个包。 我没死,这是值得庆幸的事,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黑漆漆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脚下都是硌人的碎石,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河,河水平坦,看来我是被水冲到岸上来的。 我颤颤巍巍站起来,就像个劈了胯的山羊似的。“六宝……”我大喊一声,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 “六宝,六宝……” 我冲着黑暗喊了几声,没人回答,一股沮丧之情涌上心头,我感觉我快哭出来了。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心中大喜,以为是六宝来了,急忙回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几乎一屁股坐地上。 只见一副副白骨架子咔嚓咔嚓的向我走来,目测不下几百上前具。它们摇摇晃晃的,一个个残缺不全,有的肋骨掉了好几根,有的没有胳膊,有的没有腿,就在地上爬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没有头颅。 “都……都……都活了……” 我想起那个邪恶的殉葬坑,以及堆得高高的白骨妖塔。心想该不会是六宝不小心弄塌了妖塔,以至于镇不住那个大邪之物,邪气泄漏,让这些冤魂活了过来了吧。我看着这些白骨架子全都本着我而来,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抹头就跑。 可能是因为吓得,也可能是因为累的,我只觉得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没跑几步,啪嚓一声栽倒在地上。白骨架们毫不客气,一哄而上,呼啦一声全都扑在我的身上。它们伸出九阴白骨爪,死死的****我的肉里。我又是乱踢乱打又是惨声大叫,仍然摆脱不了这么多白骨的围攻。 这些邪恶的白骨架子,痛恨一切有血有肉的东西,他们要把我浑身的血肉都剔掉,把我也变成它们的样子才肯善罢甘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喊得跟杀猪似的,嗓子都喊出血了。也许是因为这些白骨架嫌我太吵了,一个白骨架来到我面前,伸手就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喊你娘啊喊,给老子闭嘴!” 我一下子就怔住了,白骨架子也会说话?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哪里有什么白骨架子,原来是一场恶梦。我也没有被开膛破肚,而是被人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刚才抽我巴掌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那个人的脸,顿时就怔住了。 我操!!!我心里大骂,这真是刚逃出虎口,就又钻进了狼窝。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博物馆里想要杀我灭口的大黑痣。 大黑痣见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完了,这哥们傻了,把他扔回河里去吧,他已经没用了。”大黑痣这是对旁边的人说的。 我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旁边的空地上燃着一个无烟炉,里面烧着热水。在无烟炉的周围,坐着六七个人。我大体扫了一眼,赫然发现老锣和灵童也在!两人此时正一脸奸笑的看着我,那意思是说,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这就是那帮盗墓贼了吧,我心里想,那天在博物馆里偷铜镜的也是他们。我见他们有几个人手里端着五六式,想来错不了,那些子弹壳就是他们留下的。 大黑痣说干就干,俯身抓着我的脚脖子就开始拖我。我吓得不轻,都忘了怎么喊救命了。这时,一个又矮又瘦的人影走过来制止了大黑痣。 “先别忙,让老夫看看。” 那人走到我面前,一张瘦唧唧的脸跟老太太的小脚似的那么尖,一双老鼠眼不怀好意的眨巴着。他伸出枯瘦的小爪子捻着嘴边的八字胡,另一只爪子捏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就骂道:“看你妹啊看,老子是爷们,不好这一口,你要想被爆菊,就去找大黑痣,保证让你爽上天。” 瘦老头没想道我会突然说话,吓得跳了起来。其他人见了,俱都哈哈大笑起来。瘦老头脸上挂不住,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混蛋,老夫救了你的命,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回报,还口出不逊,竟然侮辱老夫,老夫,老夫……” 瘦老头“老夫老夫”了半天,也没老夫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同伙就起哄道:“师爷,上了他!”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我心里一直在分析着我目前的状况,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尽办法要怎样才能活下来,他们说什么也没在意。但是那个被叫做师爷的瘦老头脸色就挂不住了,他涨红了脸,指着其他人骂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也不知道个尊老爱幼,哎……” 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我特别注意了他一下,从气质上看,应该是这帮人的头。他身材不怎么高,一米七左右。四十出头的样子,整齐利落的平头,一双眼睛精芒四射,紧绷着的嘴唇下面是一个铁青色的下巴。他就坐在炉火后面,一双眼睛瞪着我看。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仿佛能够看清楚我心里想什么似的。 半晌,那个人忽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不闹了,恭恭敬敬的看着他。那人走到我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同伙呢?” 我心道,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多说为好。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旁边的大黑痣就急了,上前就给我一脚。 “八爷问你话呢,耳朵塞驴毛了,听不见是咋滴?” 我也不甘示弱,回头就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他的皮鞋上。大黑痣气得直跳脚,上来就要揍我,结果被八爷给拦住了。 八爷蹲下来,看着我说:“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看现在的情况,你孤身一人,同伙都走散了,说不定都死了。你自己咋办?不如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证安全的带你离开这里。” 我啐了他一口:“少来忽悠老子,有你们这么合作的吗,把我捆得跟粽子似的,让我怎么相信你。” 八爷微微一笑,冲着大黑痣使了个眼神:“给他松绑。” 大黑痣极不情愿的上前,帮我解开绳子。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八爷就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了无烟炉面前坐下,样子客气的很。倒是老锣嘿嘿一笑,坐过来一点。 “小子,还记得老子不?来,咱俩亲热亲热。” 第16章 九鼎传说 我一看到老锣,就想起那天晚上,我几乎死在他家里。老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它的徒弟灵通也笑得暧昧。我不敢坐在他们身边,起身就想躲。结果老锣大手在我肩膀上一按,我就怎么也起不来了。 我知道老锣这家伙身怀绝技,即便是六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于是只好听天由命了。我坐在他们身边,感到极不舒服。 八爷坐在我的对面,一双眼睛寒光四射。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原本不想告诉他的,但是他一直定定的看着我,四周的人也都不说话,全都定定的看着我。我感觉到四周气氛渐渐变得压抑起来,那种气氛比四周无尽的黑暗还让人感到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坐立不安,感觉再下一秒就会忍不住疯掉。 “我……叫林羽……”我只好实话实说。 八爷和师爷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八爷点点头,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 “认识上面的人吗?” 我接过照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个年轻人,修长的身材和我差不多高,身穿一件黑色衬衣,戴墨镜,闲散的倚靠在背后的一辆越野车上。 我眼前忽然一亮,这辆车怎么这么熟悉呢?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我家楼下曾经看到过的那辆枭龙越野,还冲我拍了一张照片呢。 八爷见我一直看着不说话,就问:“怎么样,有印象吗?” 我把照片递给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八爷显然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他并没有接过照片,而是说:“你再仔细看看。” 我有点疑惑,就仔细的端详着那个人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论是脸型还是眉毛嘴角,都像极了一个人。我想了半天,“嚯”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身边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我!如果不是照片上的人头发比较长,而且气质也比较高雅的话,我一定会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了。 “想起来了?”八爷嘴角往上一勾,“他跟你长得很像,我几乎都认错了人。他也姓林,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摊,说道:“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他。” 八爷不再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眼神犀利,就像两把刀子一样瞬间就把我穿透了。我不敢直视他,转脸去看别人。其他人都向我投来不友好的目光。 良久,八爷才微微点点头,脸上的冰霜也融化了。“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他了,但是我又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是来旅游的……” 我话音未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几乎踢我一跟头。我回头看,原来是大黑痣。他一脸凶残,恶狠狠的说:“你丫找抽啊,没一句实话,老子非得给你上纲上线你才肯说是不?” 大黑痣一边说着一边撸袖子,他那根胳膊都快跟我小腿粗了,这要给我来一下子,非得要我半条小命。我急忙后退。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来旅游的,六宝那货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大黑痣嘿嘿一笑:“好小子,你挺重口啊,旅游旅到这里来了,居然敢到地下河里去摸鱼。乖乖的老实说话,不然你从哪里来的我就给你送哪里去。” 我回望众人,大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妥协吧。 “好吧,我说我说,其实,我是跟着一个考古教授来考古的,我只是跟班,扛行李什么的,其他的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我还知道,你们是……是干那啥的,对不对?我们就是因为看到你们爆破留下来的痕迹才跟进来的,要不然,谁愿意进这危机四伏的迷宫啊。” 大黑痣一听就乐了。“哟呵,你说我们是干啥的,说对了有奖。” 我哪敢说啊,谁知道他的奖励是拳头还是大皮鞋啊。我支支吾吾的拖延时间。八爷见了,就站起来打断他。 八爷冷冷的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摇摇头。 “这不对啊,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一旁的师爷捻着小胡子沉思,他眉头一皱,一张小脸干巴的跟晒干的橘子皮似的。 八爷想了想,对老锣说道:“把那个东西给他看看。” 老锣一怔:“八爷,那可是宝贝啊,兄弟们拼了命才得来的。” “我自有分寸,给他。” 老锣极不情愿的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木匣,打开来,里面赫然就是他们从博物馆抢来的那个铜镜。我认识这个铜镜,因为当初布置展台的时候,这个铜镜的防护是最严密的。我不知道他们给我这个铜镜想干什么,但还是接了过来。 这个铜镜看年代应该很久远了,似乎还要在汉朝以前,上面都是铜绿。它的背面有一圈花纹,简单古朴。在花纹的里面,刻着一副画。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这算不算画,简单的线条,还有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符号,看起来更像是一副地图。我左看右看,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我看了半晌,一脸茫然的还给了老锣。 八爷见我看完了,就问:“有印象吗?谈谈你的感想。” “哦……嗯,那啥,你们要是用完了,就赶紧还给博物馆……” 身边的老锣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大黑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样子就要发作。八爷好像对我的表现十分失望,他摇摇头,好像是对身边的人说,也好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师爷还不死心,来到我身边,一双老鼠眼盯着我问道:“小子,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面铜镜有什么用处?” 我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彻底完蛋了!连自己的历史都忘记了。”师爷唉声叹气,“老夫给你上一课吧,你知道九鼎吗?” 我一愣,刚才还在说铜镜,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九鼎上去了,这跳跃思维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我知道啊,不就是九鼎嘛,关于它的传说太多了,有说是黄帝铸造的,有说是大禹铸造的。九鼎是夏商周三朝的国之重器,春秋霸主楚庄王问鼎中原就是指的这个鼎。” 师爷点点头:“知道的不少嘛,但是我问你,你知道现在九鼎在哪里吗?” “九鼎早就不见了,据史料记载,秦朝统一天下之前,九鼎就不见了。但也有史料记载,秦朝灭周以后,便将九鼎拉到咸阳,从此归了秦朝。总之年代太久远了,什么说法都有。反正大家都没有见过九鼎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说怎么是。” 师爷嘿嘿一笑:“臭小子,历史你也能信?你要知道,历史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九鼎这种记载着天地最初奥秘的神器,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只不过是被人化整为零的藏了起来罢了。但是,要藏东西,总得留下点线索,以后好能找得到才是。而这个铜镜,就是那个线索。这种铜镜总共有七枚,背后各自刻了地图的一部分,只有集齐了七枚铜镜,才能合成一副完整的地图,找到九鼎。”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拼了命也要抢这个铜镜,原来是奔着九鼎去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九鼎到底有什么用,要这样让人执迷不悟。 师爷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说道:“其实按照最靠谱的说法,九鼎是黄帝铸造的。那是一个人神共处的年代,所有的神话传说也都是在那个时候起源。话说黄帝打败了魔族蚩尤,统一中原,便将天下划分九州,铸造九鼎,将九州的风物奇珍全都刻在上面。但是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皇帝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秘密也刻在上面。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人就可以参悟天道,甚至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我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老头,你该不会是仙侠小说看多了吧,还位列仙班,我看你还是驾鹤西去得了。” 师爷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我大骂道:“小混帐东西,口无遮拦,老夫非得让你先归西不可!” 我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站在那里直跳脚,。我高他一个头还多,他得使劲仰着头才能指着我的鼻子。就在这时,八爷说话了。 “小兄弟,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有些大家认可了的东西,未必就值得相信。而有些看似不可能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真相。师爷说的这些也不是空穴来风,铜镜背后画的那些线条就是一副地图,而我们,就身处这幅地图当中,这就是一条有力的证据。如果你有兴趣,不妨跟我们走一遭,让你开开眼界。” 我虽然不相信师爷的话,但是八爷的话一说出口,我却有点相信了。可能是因为八爷人长得十分沉稳吧,不像是随便开玩笑的那种人。但是他邀请我跟他们走,我连忙后退一步。 “我才不跟你们去,你们是盗墓贼,我要跟去了,岂不成了从犯。” 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连八爷也勾了勾嘴角。 “那好啊,那我们就此别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后会有期。”八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一眼四周深不见底的黑暗,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一下子心里就没底了。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这样走了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往前迈出一步,犹犹豫豫的又缩了回来。 身边的老锣嘲讽的笑了笑:“臭小子,真他妈的不知好歹。八爷好声好气的要请你跟我们走你不走,难道要我们把你捆上才行吗?你知不知道,凡是驳过八爷面子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心里一寒,这才重新找回我自己的定位。我是他们的俘虏,而不是客人。我垂头丧气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看来真得跟他们走一遭了。同时我心里却在想,六宝,古教授,杨哲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会不会都遇难了? 第17章 洞穴惊魂 八爷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几分钟之内就上路了。大黑痣在前面带路,师爷手里捧着一个罗盘走在大黑痣的身后。老锣咬着一个烟袋锅断后,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把我围在中间,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们一行人先是沿着地下河往下游走,一直走到一个岔道口,水流被切成五六条,分别涌进岔道里去了。我看了一眼这几个岔道,最大的直径有3米多,最小的只有半米多,人得趴着腰才能进去。水流到了这里,因为河道变窄的缘故,又开始湍急起来。 师爷走到前面,捧着罗盘仔细推演了半天,最后指着倒数第二个洞口说道:“就是这个了,动手吧。” 我正自好奇他们要干什么呢,就见其中一个伙计卸下一个巨大的背包,开始从里面掏东西。那个背包比起杨哲的那个大背包只大不小,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其他人上前帮忙,很快掏出一卷东西来,然后是一个打气筒,接上管子就开始打气。打了半晌,我才发现这是一个皮划艇。 我心里万分吃惊,这帮人看来对这里面的情景十分熟悉,准备的居然这么齐全,连皮划艇都准备好了。 几个大汉轮番上阵,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我们七八个人一起挤上去,就再也容不下一点空隙了。我看着皮划艇的吃水很深,似乎一晃就能溢进来一样,吓得我紧紧地抓着大黑痣的衣服,一动不敢动。 不到24小时的功夫,我已经两次落水,第一次几乎被一条怪鱼给吃了,第二次几乎淹死,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皮划艇顺水驶进洞穴里,感觉就像驶入一只庞然大物的嘴里去了一般。八爷命令手下在船头打开一个探照灯,其他人都把手电关了以节约用电。大家都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这个洞穴应该是流水侵蚀出来的,两壁被水流冲击的光滑,头顶有不少石钟乳垂下来,不时有水珠滴落,发出叮咚的脆响。师爷小声的对大家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弄出动静来,这里拢音效果好,回音大了,容易震断这些石钟乳。万一掉下来一个,当场就能把人砸死。 我吓了一跳,把嘴巴紧紧的闭了,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些石钟乳,恐怕哪个忽然掉下来要了我的小命。 我们顺水而下,一开始走得十分顺利,也没有石钟乳掉下来,渐渐的我就放松了警惕。我忽然间感到屁股下面的皮划艇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摩擦声,就像是有人不老实,用手指甲抠皮划艇一样。起初我并没有在意,过了一会,这种声音越来越密集,刚开始是用一只手,现在就像是好几十只手在一起抠一般。其他人也发现有点不对,开始变得警惕起来。 八爷似乎料到了什么,掏出手电往水底照了一下,脸色立刻就变了。 “水底下有东西,快划!” 大家得了命令,也不惊慌,立刻开始从自己的包里掏装备。有的掏出一个兵工铲,有的掏出一截螺纹钢管,有的直接用自己的砍刀,大家拼命的划水,皮划艇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只能一脸苍白的坐在那里打颤。我不知道水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暗自祈祷不要翻了船才好。 皮划艇飞快的穿梭于水道之中,有几次几乎撞在石头上。我借着凌乱的手电筒光芒,瞥见水底有一些黑影飞快的游动着,一个个都有水瓢那么大。越是往前,这些东西就越多。渐渐的,皮划艇的速度开始降下来,而且吃水也变得越来越深了。众人一晃,就有水开始溢进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漏气了?我们大家都不敢乱动,生怕沉了。老锣用手电往水底一照,发现有无数的大虫子,此时正附在船底,一层层一摞摞的,密密麻麻。那些虫子形似甲壳虫,大的像水瓢,小的也有核桃大小。它们咬着船底不放,誓要把我们拉下水。 “是龙虱!这么大的龙虱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此时已经吓得脑袋转不动了,就问:“什么事龙虱啊?” 大黑痣嘿嘿一笑:“龙虱可是好东西,高蛋白食品,好吃着那,难道你没有吃过?” 我听了几乎吐出来,看这虫子的样子,居然能吃?它们吃我还差不多。我苦着脸看着大黑痣,也难得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笑出来。 我说:“你笑个屁啊,我们都快成它们的美味了,一个个都是高蛋白低脂肪的。倒是想个办法啊。” 有个伙计拿螺纹钢管接上一个洛阳铲,伸到水里一阵扒拉,哗啦一声就扒掉一大片。这些龙虱毫不相让,有的竟然咬住洛阳铲开始往上爬,吓得那个伙计急忙抖掉。 大黑痣一拉枪栓,就要往水底来一梭子,八爷急忙把他给按住了。 “你丫不要命了,这么大的枪声,把石钟乳震下来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那怎么办?” 八爷转头对老锣说道:“老锣,想想办法,这些龙虱害怕什么?” 老锣面色凝重,深思片刻:“这些龙虱应该是吃死尸的,所以才会长这么大。我不知道它们怕不怕毒,事到如今也只好试试了。” 老锣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玻璃瓶,打开来,将里面一些粘稠的液体倒尽水里。我闻到一股熟悉的腥味,立刻就猜到那是蛇毒。蛇毒很快融化,顺着水流向下游弥散开来。不一会的功夫,船底下的龙虱就死了一大片,一个个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我们感觉着船身一轻,速度又快了起来。 我们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避免了成为龙虱口中的高蛋白。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前方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层水花,那些水花逆流而上,速度十分快。我们还没看清楚。就见无数怪鱼冲了过来,将毒死的龙虱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些怪鱼只有巴掌大小,却长了一张巨大的嘴。它们的下颚发达,我们在船上,也能清晰的听到它们啃咬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什么玩意,食人鱼吗?”我愕然说动啊。 “别胡说,快划!”八爷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刻奋力划船。 那些怪鱼解决完龙虱,便开始向我们游过来。我们几个吓得亡魂俱冒,也顾不得前方是什么情景,拼命划船,想要离开这个杀戮战场。 刚才我们已经领教过食人鱼鱼的厉害,如果我们若是落水,肯定不出一分钟,便能给我们啃成枯骨。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胆寒,这真是刚脱虎口,就遇狼群。 这食人鱼的速度比我们的船快多了,就见一片水花噼噼啪啪的奔涌而来,眼看就要追上来了。老锣摸遍了浑身,再也找不到可以用的东西,急的烟袋锅都掉了。大黑痣大骂一声,端起枪就扫射。 “哒哒哒……”一梭子子弹瞬间就出去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四周传来枪声的回音,轰轰隆隆不绝于耳。不远处有无数的石钟乳被震得纷纷往下掉,我下意识的双手抱头,却什么也没有。往上一看,发现皮划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水道,头顶上也没有了石钟乳。 子弹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一梭子子弹打死了很多鱼,其它鱼闻到血腥,立刻蜂拥而上,将自己的同伴啃食殆尽。这一耽搁,也就和我们的船拉开距离了。但是很快,食人鱼解决完自己的同伴,又直奔我们而来。 “快划快划……” 那些食人鱼有的已经游了上来,老锣和灵童一人一个兵工铲往水里乱拍,不让它们靠近。我也向他们要了一截螺纹钢管,抡起来就是一顿猛砸。敲死的食人鱼被后面赶到的同伴毫不留情的吃了个精光,然后又前仆后继的跟了上来。有一条鱼从水中跃出来,直冲我的脸咬过来。我本能的往后一昂头,堪堪躲过了这次袭击。我甚至清楚的听到那条食人鱼上下颚咬合时发出的咔嗒声,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食人鱼越来越多,一个个跃出水面来袭击我们。我听到身边一声惨叫,一个伙计被鱼咬住,瞬间就将整块腮帮子撕掉,露出惨白的白骨。他捂着脸只是惨叫,发狂了似的挥着手里的钢管乱舞。八爷见状,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踢进水里。 一下子,水里的食人鱼沸腾了起来,纷纷直奔那个伙计而去。可怜那个伙计连叫都没叫出一声,瞬间就葬身鱼腹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河面,在灯光的照耀下诡异万分。 我看着八爷,忍不住感到浑身一阵冰冷。这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就这样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感觉到我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指挥众人划船。其他人个个沉默异常,谁都不敢再去看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血的人,起先对他的那一份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来的是冷静的残忍。那个人已经没有用了,他受伤了,一路上还会拖累大家的行程,这对大家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累赘。摆脱累赘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死去,这样一来,还拖住了食人鱼的追击,简直是一举两得。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感到一阵反胃,干呕了半天,除了酸臭的胃液,什么也没吐出来。其他人也都冷漠的注视着我,仿佛下一个该牺牲的就是我一般。好在灵童过来拍拍我的背,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仿佛没注意,别过脸去。 灵童拍着我的背的手忽然停下来,指了指前方。嘴里呜哇喊了一通。我这才知道灵童原来是个哑巴。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发现已经快到陆地了。 我们心中大喜,连划船都来了精神头。那些食人鱼解决完那个伙计,再次向我们追过来。我们拼命向岸边划去,眼前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忽然间,那些食人鱼齐齐停下来,在我们前面巡游了一圈,最后恋恋不舍的返回去了。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18章 行尸走肉 食人鱼的离去和它们的出现一样突然,眨眼间的功夫,就不见了影子。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又闯进了另一个厉害家伙的老巢里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几个人合力将皮划艇划到岸上,我下了船,发现两条腿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几乎站不住。大家收拾了装备,将皮划艇也放了气,便朝岸上走去。 这里是一个更大空间的溶洞,脚底下都是烂泥,一踩一个坑,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我们往里走了几步,这才踏上干爽的地面。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大黑痣猛地停下来,端起枪冲着前面喊道:“什么人!” 这一喊十分突兀,吓了我们一大跳。其他人也急忙端枪瞄准,我趁人不注意偷偷向八爷身边靠了靠。 前面没有一点动静,借着手电筒的光茫能够看到前面人影憧憧,一个个沉默的站在那里。我忽然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氛传来,阴寒、冰冷、压抑,使人从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八爷拍了拍大黑痣的肩膀,示意他过去看看。大黑痣点点头,端了枪小心翼翼的去了。几束手电筒照在他的身上,我们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大黑痣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就回头对我们喊道:“你们最好过来看看。” 看来是没有危险了,我们走近了,这才看清那些人影到底是什么。 那些是人不错,但都是死人。令人感到诡异莫名的是,他们都是站着死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的衣服俱都腐烂,无法辨别身份。身上的皮肉一点也没有腐烂,只是发黑发青。这显然是在这些人临死前灌了水银,才会达到这种防腐效果,我看到有的死人身上露出明显的水银斑。它们的肉身保存完好,只有眼球已经干瘪,剩下两只黑洞洞的窟窿,空洞的注视着我们。我用眼睛一扫,黑暗中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个。 这是做什么用的?把这么多死人竖在这里,而且还能保持不腐。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这比那白骨妖塔还要残忍。 “你们看这里……”老锣指着这些死人的胸膛给我们看。 我顺着老锣的手指看去,赫然发现这些死人的胸口处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空空如也,洞口漆黑,像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其他的尸体,也都是这样。 八爷眉头紧皱,沉思片刻,伸手就探进那个死人的胸膛里摸了起来。我看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一阵反胃,几乎当场就吐出来,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也敢摸。我想别开眼睛不再去看,但却怎么也转不动头。 八爷掏摸了半天,这才缩回手来。“果然是这样,这些人都被人挖走了心脏。”他说。 几百上千人都被挖了心脏,然后再让他们竖在这里,做这件事的人肯定是个变态。我就问八爷:“挖这么多人的心脏干什么?就像是怪志小说里写的,有妖精幻化成人形,专门吃人的心脏修炼?” 老锣白了我一眼:“你看小说看多了,你以为这是聊斋志异啊,还妖精呢。依我看,这更像是一个阵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我们遇到过的那个白骨妖塔有一定的联系。是不是师爷?” 师爷刚才一直都在摆弄罗盘,听到有人叫他,忽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这不对啊,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什么?怎么走错了?这不是你选的路吗?”大家一阵抱怨。 师爷焦急的调整着罗盘,嘴里反驳道:“路是我选的不错,而且也绝对不会错的。但是这一路上我们光顾着逃命了,好像没有注意是不是走进岔道了。我刚才以为是自己的罗盘出了毛病,看来不是。” 师爷抬起头来,一脸无奈的摊摊手:“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我擦!你他妈到底靠不靠谱!”大黑痣破口大骂,师爷也是牙尖嘴利之辈,跳着脚骂了回去。 “老夫寻龙点穴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呐,什么辈分,也老教训老夫!” 老锣见状,急忙做和事佬,挡在两人中间。 “现在吵架也没用,关键是我们怎么回到正途上去。师爷,你看我们该往哪边走?” 师爷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不理大黑痣。他重新拿起罗盘,前后左右走了几步。就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师爷,哪里有不对的吗?”八爷上前问道。 师爷抬起小脸,一脸疑惑的说道:“真是奇怪了,难道是我的罗盘坏掉了?刚才我不管朝哪个方向走,罗盘的指针都指向一个方向,这不对,绝对不对!” 大黑痣嗤笑一声:“这有啥不对的,指南针还只指一个方向呢。” 师爷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跟他置气,就往前一指:“关键是,指针指的是那里。” 我们一看他指的那个方向,顿时都不说话了。师爷指的,正是这个诡秘莫测的尸阵。我一想到要从这么多站着的死人堆里穿过去,就浑身别扭,感觉那些人都还没有死,此时正冷冷的看着我们。 “师爷,你没搞错吧。”老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它的烟袋锅在烟袋里不断的搅动着,就是拔不出来。 “错不了,不信你看……”师爷索性把它的罗盘亮给大家看。 “关键是,这些死人实在是太……太……那啥……”老锣太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太诡异了。”我接口道。 “对对对!”老锣一叠声点头,“也不知道前人竖在这里这么多死人有什么用,我们万一触动了什么机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师爷双手一摊:“那怎么办?除非我们原路返回,要么就只能往前走,二选一,你们选吧。” 师爷又把皮球踢给了大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我一想到那些凶残的食人鱼,和吃死人肉长大的龙虱,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宁愿留在这里过夜也不愿意再回头走一遭了。 最后,还是大黑痣打破了沉默。 “算了算了,我们听八爷的,八爷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八爷,你说句话。” 大家争吵的时候,八爷一直就蹲在地上不说话,我往地上一看,发现他正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几根线条弯来扭去,倒像是地图。 八爷抬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说:“你们不吵了?都过来看。” 大家急忙围过去,我也好奇,跟着挤了进去。就见八爷一边指着其中一条线路一边说道:“这里是我们进来时的路线,一只走到这,遇到了祭坛。从祭坛里下来,接着往前走,就是白骨妖塔。” 我看了一眼路线,跟我们走得差不多。只是这帮人更专业,而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不对,还有一个杨哲,这家伙突然失踪绝对不是偶然。 八爷继续说着:“我们在白骨妖塔这边转了一个弯,一只到这里,勉强是一条直线。如果我们穿过这个尸阵,再拐一个弯,到达一个点,就正好走了个正方形。那么我们的目的地,应该就在这个正方形的中间。” 经过八爷这么一解说,我立刻就明白了。那个祭坛,加上白骨妖塔,再加上这里的尸阵,正好是一个正方形上的三个角,我们现在围着这个正方形的中心转了一个大圈,如果想要到达中心,除非找到这第四个点,或许有一丝希望。 理论上也有第二个方法,那就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接打个洞直通中心。但是我看了一眼四周坚固的岩石,估计这个方法不可行。 那么目前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了,那就只穿越尸阵,找到第四个点。 大家听完八爷的解说,都没有异议。于是就各自收拾装备上路。我看了一眼那些站的整整齐齐的死人,心里一阵发毛。好在它们之间的空隙比较大,能够容得下一个人过去。 走在一堆站着的死人中间,那种感觉只能用诡异来形容。那些死人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色,一个个都是木然的表情。但正是这种表情,让我心里感到极不舒服。走在尸阵里,感觉似乎所有的死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似的。那股压抑、阴寒的气息更加浓重。 我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幻想着这些死人会不会突然变成美国大片里的丧尸,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向我们扑过来。我急忙甩甩头,想要驱掉这种想法。没想到这以甩头不要紧,我忽然发现这个尸阵有点不对劲。我仔细一看,脸上的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站在当场连脚步都迈不开。 走在我身后的大黑痣没想到我会突然停下来,就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 “往后看啥,赶紧走。” 惊恐使得我的脑袋短路,舌头也不管用了,我只好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大黑痣回头一看,脸上也是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操!真他妈邪乎!” 我们这里一停下,前面的也发现不对劲,立刻停下来。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是一脸惊惧,慢慢向一起靠拢。 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些死人,原本都是背对着我们的。现在,它们都转过身来,成了面对着我们。就连我们身边的死人,也都侧过身来。一下子,我们成了整个尸阵的中心,所有的死人都瞪着空洞的眼神看着我们,如果被千万个活人注视着,那也没什么。但是被几百几千个死人默默的注视着,这种感觉会令人崩溃的! 第19章 活死人之阵 我们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背靠着背,紧张兮兮的防备着这些死人的下一步动作。可是等了半天,这些死人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动也不动一下。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大黑痣的耐性用完了,二话不说,就用枪口去杵在他前面的死人。他接连杵倒了好几个,结果发生连锁反应,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噼里啪啦倒了一大片。 大黑痣刚想扩大战果,就被八爷一把给拉住了。 “你丫疯了!这地方邪乎的很,不要轻举妄动。” 大黑痣大口喘气,脸上见汗。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就像时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人的心口沉重不堪。即便是内心强大的人待久了也受不了。八爷害怕大黑痣心理崩溃,便好言安慰他。 “兄弟,不要怕,这里再怎么邪乎,也不过是几个死人而已,他还能斗得过我们活人不成。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呐,我在前面大头,你跟在我后面,老锣殿后。其他人保护好师爷,还有他。”八爷最后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说道:“放心,我不会跑的。” 大家一致对我翻了翻白眼,重新整装出发。我心想,在这里面只有我和师爷两个人最清闲,也是这里面最弱的。看师爷的样子,应该是饱读诗书之人,即便不是大家,也一定是个杂家,知道的一定很多,不如跟他走在一块,一路上也好打听一些口风什么的。我想到这里,就像师爷靠近。刚走到师爷面前,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师爷的眼神发愣,脸色苍白,两撇八字胡因为肌肉抽搐的缘故,不断的颤抖着。我见他满脸大汗,以为他病了,急忙问道:“哎呦师爷,您老这是咋了?” 师爷说不出话来,就伸手指向大黑痣的身后。大黑痣一愣,僵硬的转过身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大家伙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壮的大黑痣竟然“扑嗵”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刚才被大黑痣杵倒在地上的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冷漠的看着他。当大黑痣坐倒在地上的时候,我赫然看到这些死人同时低下头,空洞的眼窝全部聚集在大黑痣的身上。 这些死人竟然会动!!! 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那么一拍,几乎恢复不了。我感觉呼吸困难,汗出如浆。从我的角度看去,无法看到大黑痣的脸色,不知道被这些活死人盯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是很快,我就听到大黑痣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我听到“噗嗤”一声,大黑痣的心理防线被突破,登时就大小便失禁了。 “大黑痣!” “冷静,冷静……”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疯掉的大黑痣摁在地上,让他动弹不了。大黑痣叫的跟杀猪似的,我很担心这叫声在引来些更加邪恶的东西什么的,也就顾不得这么多,见其中一个伙计的包落在地上,就随手拉开,在里面摸了一把,摸出一个圆滚滚硬邦邦的棍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随手就杵在大黑痣的嘴里。大黑痣呜呜叫了两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八爷上前就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上,背后撞在一个僵尸上,就像时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我冲着八爷吼道:“推老子干嘛,这家伙叫的这么响,万一引来什么怪物怎么办。” 八爷两眼一瞪:“谁叫你用黑驴蹄子杵他的?那是用来对付僵尸的。” 我也急眼了,好不容易做件好事还没得到认可,就吼了回去:“这里这么多僵尸,你倒是杵啊,挨个杵!” 我用手指了指四周的活死人,突然心头一跳。也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本来就这样,我突然感觉这些活死人都在冲着我笑。他们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我们这些人的不自量力。 八爷似乎也发觉四周气氛不对,就对手下说道:“带上他,赶紧离开这里!” 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两个伙计架着昏迷的大黑痣,嘴里的黑驴蹄子也被八爷拿走了。师爷指了个方向,大家立刻开动。 一路上我尽量不去看这些活死人,尽量的转移注意力。我心里琢磨道,原来那个东西就是黑驴蹄子啊,只在小说里听说过这玩意能克僵尸,还能辟邪什么的,看来假不了。既然这么管用,我得想办法趁他们不注意顺一个来玩玩。我一边这么想着,心理倒也不怎么害怕了。 我们都希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走的都很快。但是走了大半天,却发现这个尸阵无穷无尽的,我们仍然没有走出去。八爷手一挥,我们全都停了下来。 “这不对,我们在绕圈子。”八爷脸色凝重异常。 我靠他比较近,就问:“你咋知道我们在绕圈子,说不定这个阵比较大,我们还没走出去而已。” 八爷不说话,伸手把我扯过来,指着脚下一坨大便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我一看,顿时没了脾气。这是刚才大黑痣大小便失禁时顺着裤腿流下来的大便,到现在还很新鲜,臭不可闻。原来我们转了一圈,果真又转了回来。 “那……那怎么办?”我彻底没了脾气,可怜巴巴的望着八爷。我感觉这个人跟杨哲是一路人,冷酷、强悍、临危不惧,永远都会有办法。 八爷似乎感觉黑疲惫,他用手捏着眉心,闭着眼睛想了半晌,才对师爷说道:“师爷,我看这个尸阵不简单,您老饱读古籍,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我们该如何破解?” 师爷捻着胡子沉思半天,说道:“刚才我们走过的路我大体记了一下,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八卦阵。如果我们侥幸不是从死门进入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我一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就问:“既然知道了这是什么阵法,那就应该有破解办法了,师爷果真是高人,赶快领我们出去吧。” 师爷摇摇头:“先别急,想要走出去,就得弄明白我们现在到底身处何方。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果找一处高台让我望一眼的话,我就能给大家指出一条明路。” 我向四周一望,四周都是活死人,别说高台,连块垫脚石都没有一块。偏偏师爷长的又这么矮,真是没办法。到最后,八爷说话了。 “师爷,这里没有高台,不如这样吧,你站在我的肩膀上,这样就能看得清楚了。” 师爷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八爷您身份高贵,这可是折杀了我小老儿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说这句话,只要您能够把我们安全带出去,就是大功一件,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连忙说:“就是就是,关键时候,别说肩膀,就是脑袋该踩的也得踩。” 八爷狠狠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他妈少废话,要不你来。我看你个子挺高,师爷站在你肩膀上会看得更远。” 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我不行,我这身子骨太弱,万一站不住,把师爷给摔坏了可咋办,还是八爷您来吧。” 八爷哼了一声,就蹲下身子,对师爷使了个眼神。师爷嘴里连连说道:“八爷,这次的得罪了。”说着就爬上去了。 八爷一看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根基扎实。肩膀上站着一个人,跟没事人一样说起来就起来。虽说师爷这小身子骨不重,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保持这种平衡的。 就见师爷手里捧着探照灯像四周照去,嘴里指挥着八爷转向。当八爷转了一个圈的时候,就听师爷突然喊了一声:“停!” 我们心中暗喜,看来有门! “那是什么?太黑了,我有点看不清楚,放我下来,我们过去看看。” 我见师爷落地,急忙凑上去问:“师爷,咋样,你是不是发现出口啦?快带我们过去吧,您走先。” 师爷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咋这么多话呢,烦不烦,到底是什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师爷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这会还真就我话多。可能是因为心里恐惧的原因,我就想用说话的方式来排解,不然我也会疯掉的。但是这次被师爷喷了以后,我只好乖乖闭嘴,免得他们一嫌烦,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我们改变了防线,向着师爷发现问题的地方走过去。越往前走,发现活死人就越多。站的也就越密集。有的地方我们得侧身从两个活死人之间挤过去。我感觉心里毛毛的,恐怕他们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掐死我。 十来分钟不到,我们就硬生生的挤到了那个地方。这里是个圆形的石台,直径有六七米左右的样子,看样子像是用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石台只有一个台阶这么高,上面刻满了各种狰狞的怪兽样子。一个个都十分巨大。这些凶兽之中我只认识一种,就是那种饕餮纹,在博物馆的时候经常能够从那些青铜器上看到这个图案。整个石台的边缘全都是这个。排了整整一圈。圈里的凶手就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了。 这个石台上的刻画并不是吸引我们的地方,真正吸引我们眼球的东西,就是这个石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青铜椁。 第20章 青铜椁,阴沉棺 我在博物馆里当保安的时候,见过很多各式各样的棺椁,但是这么巨大的青铜椁我还是第一次见。它有将近三米长,一米半宽,一米半高。四四方方一个棱角分明的矩形。在它的正面,浮雕着许多上古凶兽,线条简练,样式古拙,一个个万分狰狞。而在它的侧面,却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这是一张显得十分抽象的脸庞,四四方方,微闭着双眼,双唇紧抿,神态十分安详。这张巨脸占了整整一个侧面,大的让人感到震撼。根据我在博物馆里亲眼见到过的一些实物资料,我可以大致推断这种刻画方式最早也得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风格。但是如此年代久远的青铜器,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竟然保存这么完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我用手电筒照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一处生锈的痕迹。 众人见了这尊青铜椁,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连自己身处何等境地都忘记了。这帮盗墓贼看到棺材,就跟看到成堆的金银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之色。 八爷围着青铜椁转了一圈,对师爷说道:“师爷,你怎么看,这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师爷几乎趴在青铜椁上观察,他一边捻着胡子,嘴里一边喃喃的念着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另一只手在这些精美的花纹上一一抚摸过,显得十分激动。 “这是战国时期的啊,这么完整的青铜椁,真是无上至宝啊!”八爷赞叹道。 我不以为然,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的机会,就说:“确实是无上至宝,我看你就把它扛回家去做寿材吧,这要下葬的时候,一定碉堡了!” 师爷大怒,回头指着我骂道:“小兔崽子,说话要留点口德,小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八爷也瞥了我一眼,就说:“咱们还是办正经事,老话说,,青铜椁,荫沉棺,八字不硬莫靠前,这里不是墓室,却出现这么一个巨大的棺椁,绝对不寻常。” 老锣插了一句话:“我说师爷,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养尸地吧?” 师爷吧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这里绝对不是,外面这些僵尸,和这个青铜椁,都是人为弄的。养尸地的话,不会有太多人为加工的痕迹。” “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放心的升棺发财喽?” 师爷沉吟起来,他捻着小胡子,一张小脸皱的像快烂橘子。 “话又说过来了,这里虽然不是养尸地,但也不是什么福地,这里的风水已经被外面的尸阵给破坏了,主大凶,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我还真心里没底……” 八爷点点头:“师爷说得对,但是有一点,这里既然大凶,里面就必然是个极为厉害的东西。如此一来,说不定有我们要找的铜镜。大家都知道,铜镜有镇邪的作用,可以用来克制僵尸。我感觉我们应该打开看看,如果有凶险,凭我们这些人的本是也能对付得了。” 我听到八爷说什么铜镜,心里一跳。我对这个铜镜十分敏感,就好奇的问道:“你们不是从博物馆里偷到铜镜了吗,到底还要找多少铜镜,要这么多铜镜干嘛?” 八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倒是师爷开口了。像他这种自认为有学问的人,就喜欢抓住机会就显摆一番。 “告诉你也无妨,这种铜镜总共有七块,每一块的背后都有一副地图。把这七快铜镜收集齐了,就能得到一副完整的地图,也就能够找到九鼎的下落。我们手上现在已经有一块了,藏在这里的一块,也是志在必得的。” 我听他说的这么邪乎,心里老大不信。感觉这帮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傻子,抓住一点虚无缥缈的传说就当真了。 最后还是八爷拍板,决定打开它看个究竟。我是第一次现场观摩棺材打开的场景,所以也十分兴奋。看到八爷的几个手下熟练的从各自的背包里掏出各种装备,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里面我只认识一些比如探阴爪,捆尸索,墨斗之类的东西,剩下的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 准备完毕,八爷,老锣和另外两个伙计各自站在青铜椁的四个角,一个伙计手里端着枪站在一边,师爷负责指挥,我没事做,只好拎着探照灯照明。 “动手吧!”师爷说道,于是八爷等人就各自手持撬棍和探阴针想要撬开青铜椁盖。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有个不对的地方。 “这个青铜椁怎么没有盖?”老锣怪叫一声。 “真邪门!” “没盖怎么装殓死人啊……”其他人也都感到十分奇怪。 我心里好奇死了,就打着灯过去查看。走到近前,这才发现,整个青铜椁没有一丝缝隙,就像是整个浇注而成的一样。 八爷不死心,就说:“这里面可能是用机关来控制的,大家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开关按钮之类的没有。” 大家点点头,分头去找。我闲着难受,也想试试身手,就摸了个手电筒过去跟他们一起找。大家一个个都趴在青铜椁上,一寸一寸的查找起来。 我先来到侧面的人脸前,看着这张巨大的人脸,总感觉有一种神秘的气息隐隐传来。我贴近了查看,就发现这张人脸上并不是平整的一块,而是刻着许多繁琐的花纹。这些花纹刻得十分浅,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这些线条十分细密,就像水纹一般有一定的规律。 我顺着人脸从上往下找,一直找到下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正当我想要转移战场的时候,忽然瞥见这张人脸的鼻孔有些不寻常。 这张人脸如此巨大,却有一对极小的鼻孔,直径不到两厘米,大小正好能够容得下我的手指头。我用食指和中指比了比,正好插进去。我心里想,这该不会是机关的开关吧。想着我就用力一按,没想到竟然被我按进去了! 手指按进去之后,我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也太托大了,万一这里面装满了弩机毒药,我这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按下去,岂不将大家伙都害死在这里?可是我等了半天,青铜棺椁一点反映也没有。我心想,难道这机关经过几千年的岁月侵蚀,已经失效了不成? 我立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这青铜椁保存的如此完好,一点锈蚀都没有,那么也就没有道理这里面的机关也失去效力,一定是我漏掉了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图案,心里想到一个可能。古代的人们讲究对称美,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对称才算完整。如果是这样,那么另一个侧面也应该跟这一面一模一样。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转到棺椁的另一个侧面,果真,这里也是一个巨大的人脸,十分对称。而且它的鼻孔也和对面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阵兴奋,没想到这个开关竟然会被我找到。我二话不说,伸手就捅进鼻孔里,用力按下了开关。 开关按下的瞬间,我就听见青铜椁的内部忽然发出一阵“喀喀”的摩擦声。大家都吓了一大跳,急忙跳开,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青铜椁。 机关的声音响了几下,忽然“咔”的一声大响,就见整个棺椁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向着四周展开,莲花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跟莲蓬似的,上面端放着一具木质棺材。 大家俱都惊疑不定的看看这具棺材,又看看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八爷走过来,一把扣住我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几乎捏碎了我的骨头。 “你怎么打开的它,你是怎么知道开关的?” 我一边踢打他一边大喊:“放开老子,你想捏死我啊,啊……疼死老子了……” 八爷手劲松了松,但却没有拿开,生怕我挣脱跑了似的。 “你给我实话实说,谁教给你这种开关的?” 我被他捏得生疼,心里也没好气,就随口胡诌:“老子自学成才,你信不……啊……” 八爷对我的回答极不满意,手上一使劲,我痛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娘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委曲求全再说。心里却在想,你也别这么嚣张,早晚有一天,你落到老子的手里,哼哼。 我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发现开关的情景讲给他听,八爷听完了,这才松开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不就是发现了个机关嘛,至于要对我动刑? “这次就信你一回,我们继续。” 八爷冲其中一个伙计使了个眼神,那个伙计会意,有意无意的站在我的身后,端着枪一脸警惕。我心里哼了一声,装作不在意。 大家不再理我,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具棺材上面。我也瞥了一眼这口棺材,发现它粗糙的可以,仿佛用几块木板匆忙钉起来似的,连木头茬子都还没处理干净。和这具精巧的青铜椁相比起来,显得十分不相配。 棺材的木头是一种乌黑的颜色,什么修饰都没有,看起来寒酸苦逼,但是师爷一看到这具棺材,立刻倒抽一口凉气。 “阴沉棺,这是阴沉木啊,这么大一块阴沉木,价值连城啊……” 听师爷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据说这种木头必须生长在极阴的地方,成长极慢。要想长到合抱粗,少说也要几百年的时间。阴沉木阴气很重,最适宜保存尸体,可以千年不腐。我立刻对这具棺材的看法来了个360度大转变。 第21章 美女尸 八爷亲自来到阴沉棺前,拿探阴针找准一条缝隙,只一撬,棺盖就翘起来一点。八爷冲着老锣点点头,老锣就上前和他一起去推棺盖。 这阴沉木十分沉重,两人沉喝一声,也只推开一点,露出一条缝隙。我们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就在两人想要一鼓作气推开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屎臭味传来。我一回头,赫然看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大黑痣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向着棺材扑去,看样子是想去帮忙。 我正想跟他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关心,就见大黑痣一把推开我,力道之大,几乎把我推到石台下面。 “不要打开!!!!”大黑痣尖叫一声,合身扑在棺盖上,将那条缝又给压上了。他的叫声尖细刺耳,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反而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惊声尖叫。 八爷见状大怒:“大黑痣,你他妈想干什么?” 大黑痣整个人趴在棺盖上,嘴里尖叫道:“不要打开,千万不要打开……” 师爷最先感觉到不对,一拍大腿,叫道:“遭啦!大黑痣被鬼附身啦!” 八爷也发现不妙,大黑痣本来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在这里面是最弱的一个,最容易被脏东西所利用。看这样子八九不离十,应该还是一个女鬼。 “对不住了兄弟!” 八爷心狠手辣,右手倒持探阴针,用护手照着大黑痣的后脑勺就捣下去。我看他出手这么重,这一下子捣下去,非得砸个半死。我不愿看到那种鲜血飞溅的场面,急忙别过头去。谁知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见大黑痣非常凌厉的伸出左手,一把就抓住了八爷手中的探阴针。八爷一愣,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招竟然被他化解了。他抽了一下,居然没有夺回来。 “混蛋,放手!”八爷大骂一声,使劲去夺。 大黑痣嘴里发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嘎嘎怪笑,死死的抓着探阴针就是不松开。老锣见状,拿起探阴爪来就去抽大黑痣的胳膊。抽了十来下,抽得皮破血流,大黑痣就跟没有感觉似的,只是嘎嘎尖笑着。 八爷急了,就冲着师爷喊道:“师爷,快想想办法,老子不想把他的胳膊砍下来。” 师爷急的满头大汗,焦躁的踱来踱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大家伙一起上,有扯胳膊的有扯腿的,就是不能动他分毫。这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就是一头牛,我们这么多人也给抬走了。可是大黑痣就像是长在棺材上似的,渗人的尖笑声越来越大了。 “有啦!”师爷一拍脑门,终于想出办法来了。他急慌慌的从包里掏出那面青铜镜,照着大黑痣的脑门狠狠的拍去。 我就听到“梆”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那声音分贝之高,刺得我耳朵生疼。感觉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似的,一阵胸闷。 大黑痣终于老实了,他的手一松,我们没有防备,全都摔了个屁墩。我手里只剩下一只臭鞋。 八爷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的,脸色充血,胸口急剧起伏着。他指了指瘫软的大黑痣,对收下伙计说道:“拿捆尸索给他捆起来,免得他在闹事。” 一个伙计不满的说道:“八爷,他都这样了,早晚是我们的累赘,干嘛还要带着他,依我看,赏他一颗枪子,给他来个痛快得了。” 八爷脸色一黑,一双眼睛愤怒的瞪着他,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气,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得,算我没说……”伙计很知趣,二话不说就去拿捆尸索去了。 抬走了大黑痣,八爷招呼老锣和灵通,再次走到阴沉棺前。老锣看样子心里没底,就问:“八爷,咱还要开棺吗?我怎么觉得有点……那啥啊……” “开!”八爷这个字几乎是从嗓子里炸出来的。 我急忙跑过去,一脸惊恐的对他们说道:“还是先别开了,你们看看四周吧,这他娘的到底是要闹哪一出啊……” 大家刚才一直忙着对付大黑痣,也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景。我要不是摔了一溜跟头也不会发现的。几个人猛一回头,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胆子略小的一个伙计,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只见我们四周那个诡异莫名的尸阵里,所有的活死人全都调转过脸来冲着我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死人就像突然间活了过来似的,开始左右摇摆起来。它们的身子僵硬,不会打弯,摇晃起来就跟不倒翁似的。关键是那种气氛,简直让人崩溃。我见它们正在渐渐的靠拢,说不定一下子就会跳上来,硬生生将我们挤死。 “师……师爷,你那个照妖镜呢,快拿出来啊……”我捅了捅师爷,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了。 “什么照妖镜啊?”师爷吓得竟然没有反映过来。 我急了,说话也顺溜了不少:“就是那个铜镜啊,刚才不是挺好使的吗,快拿出来啊,哥几个就靠它保命啦!” 师爷也急:“这么多僵尸,不知道管不管用啊。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我一指周围密集的活死人:“你说往哪里逃?难道要我们飞过去?” 八爷双眼巡视一周,最后将眼光落在阴沉棺上。他眼睛一亮,一把将我扯过来。 “小兄弟,你看,这里只有这么一个棺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想这里一定还有机关,刚才那个青铜椁的机关就是你发现的,所以这一次就看你的了。你若是能够找到机关,我们就能顺利逃出生天。” 我一听他这么瞧得起我,几乎哭出来。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机关,怎么找?但是我一看道八爷的眼神,立刻就颓了。以他的为人,如果我说出个不字来,保不齐他会把我丢进这些活死人堆里先给他们玩玩,好拖延时间想办法。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使我感到压力巨大。事到如今也没有了退路,只好赶鸭子上架,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强作镇静,拖着脚步挪到阴沉棺面前,假装仔细查看。棺材并没有上漆,用手能够摸出上面粗糙的木纹,触手冰凉。每一个面都是一整块的阴沉木,并没有缝隙,那也就别想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棺材的底部。底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非石非木,和棺材相接的地方,留出一条细小的缝隙。我急忙俯身查看,发现这口棺材竟然是镶嵌在这个底座上的,有一小部分棺材埋进了底座里。我趴在地上,用手电一寸一寸的找,仍然没有任何类似开关的按钮。 “怎么样?”八爷问道。 我站起身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外面没有,不知道棺材里面是什么情况,我看应该打开看看。” 八爷向四周看了一眼,不倒翁们仍然在那里摇晃着,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上不来的。这个石台虽然不高,但是对于浑身僵硬的活死人来说却是个难以逾越的障碍。我心里庆幸,幸亏这些不是尸变后的僵尸,否则,我们这些人早就被它们撕碎了。 “开!大家一起动手!” 说干就干,七八个人一齐围上来,大喊一声,一起发力,只听轰隆一声,棺盖就被揭开了。 棺盖落地的瞬间,八爷急忙拉着我们后退,恐怕里面有飞弩毒烟之类的暗器。等了片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们这才放心的靠上前去。 几束手电光芒照进棺内,只见里面躺着一具女尸。看到这具女尸,我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具女尸保存的十分完好,就像是刚刚放进去一样,居然没有一点腐朽的痕迹。她十分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样子,是个美人胚子。脸上擦着淡妆,一点皱纹都没有。一身华丽的绫罗绸缎鲜艳万分,做工精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像是刚刚睡着一般。看她的穿着打扮,倒像是秦汉年间的样式, “太完美了……”众人俱都发出一声惊呼。如此强大的防腐技术,即使马王堆女尸什么的也相形见拙。 我看着她的脸,虽然美得令人心动,但是我总觉得这女尸身上有一种妖异的感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冷笑,这让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八爷推了我一把,说道:“行了别看了,再漂亮也是个死人,赶紧找到机关,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压着心里的恐惧走上前去,大家都打着手电为我照明,我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先看了一眼棺木的四壁,光溜溜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那么就应该是在女尸的身下了。我心里一横,闭上眼睛伸手去摸。 把手伸进棺材里去摸机关绝对是一种强大的心理考验,这根把手伸进女孩子的被窝里去掏摸不一样,虽然都是女生,但是这个却是死了好几千年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不可预知的状况。我闭着眼睛摸了半天,除了光溜溜的木板之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看来不在这里,我顺着向上摸,忽然发现她的枕头上有点奇异的地方,似乎多出来一块。我心想有门,正要仔细研究一下,就感觉背后有人捅咕我。我正专心致志呢,头也不回的骂道:“没看我正忙着呢,急啥。” 那人还是一个劲的捅我,我不耐烦的回手给他一肘子:“干啥干啥?在捅我老子跟你急!” 谁知这货不但不停止,反而更来劲了,整个身子向我挤过来。当时我上半身都趴在棺材里,两手插在女尸枕头下,那家伙正好杵在我的屁股上。我心里大怒,起身就骂道:“我擦!有完没完,要不你来!” 我刚骂完,忽然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就见八爷等人都站在我的对面,正一脸惊异的看着我的身后。所有人都在我身前,那我身后是谁?我心里咯噔一声,僵硬的转过脖子去看,就见一具活死人正摇摇晃晃的向我挤过来,我俩正好脸对脸,一双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我。 “啊啊啊……”我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声,吓得连头发都站起来了。我本能的后退,却忘了身后是棺材,结果“咕咚”一声整个人栽了进去。 第22章 大战美女尸 我没有想到,那些行动迟缓,只会左右摇摆的活死人居然这么快就来到我身后了,我没有防备,吓得跳起来,直接一头栽进棺材里。 我压在棺内女尸的身上,正好脸对脸。我的手电也掉在里面,一束光芒照在女尸的脸上,苍白的令人心悸。我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就见那具女尸此时正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眼角下弯,嘴角勾起,仿佛在嘲笑我一般。 怎么回事,刚打开棺盖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这具女尸是闭着眼睛的,那她又是什么时候睁开的?我感觉喉咙一紧,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没叫出来,心里的恐惧使我四肢无力。我就像是被噩梦寐住了似的,我就这样和她脸对脸,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我感觉腿脚上有些力气了,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丁当二五的就要往外爬。可是我一起身,竟然没起来。我心里一惊,脑门上的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 那具女尸不知何时竟然伸手抱住了我的腰! 如果被一个美女这样抱住腰,倒也是一件热血的事,比如说卡卡。但是现在,抱着我的腰的竟然是一具死了几千年的女尸,这就另当别论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害怕了,心里只想着赶紧逃出去。这女人邪乎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前没见过男人,所以才这么急色。 我双手撑着棺材底,没有用力的地方,只能拼命拱起腰,想要睁开女尸的手臂。谁知道这女尸力气大的很,双臂就像是铁箍一般纹丝不动。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动她分毫。 这一下子,我心里更加奇怪了。看这女尸的体形,也就一米六左右,我想要抱起她来也十分容易。但是她就像是长在棺材底部了一样,任凭我怎么挣扎,也丝毫不为所动。而且我发现,这女尸的臂弯有渐渐收紧的迹象。她越勒越紧,我感到有点呼吸困难。幸好女尸勒住的不是我的脖子,不然我早就被她勒死了。 我挣脱不开,就开始大喊救命。 “八爷,老锣,快帮帮我,这……有点不对劲……” 我喊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帮我。只听到外面一阵呼喝之声,丁当二五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的抬起头来,就见外面乱的一团糟,无数的活死人摇摇晃晃的爬上石台,向着棺材挤过来。八爷等人一脚一个全部踢到在地上。但是那些活死人就跟装了弹簧一样,“啪”的一声又给弹了回来,继续摇晃着挤过来。偏偏这些不倒翁浑身的筋肉全都风干了。硬的跟钢铁似的,子弹打在上面就留下几个孔,刀子只能划出一道白印,大家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来只能自救了,我回过头来,赫然发现女尸微微张开嘴,露出一排排整齐细密的尖牙!她的眼睛弯的更加厉害,仿佛笑得十分得意。她是要咬我吗? 我只觉得浑身的毛发轰的一声向四周炸了起来,只觉得裆下一紧,结果没憋住,竟然吓尿了! 实话实说,我虽然也二十多岁了,虽然谈过恋爱,但最过分也不过是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什么的,还从来没有跟哪个女孩子上过床,所以我还是个纯洁的处男。这一泡童子尿决堤而下,顿时尿了这具女尸一身。 一瞬间,就见这具女尸的脸上突然变得狞厉起来,一双无神的眼瞪得溜圆。她的手臂一紧,嘴巴大张,一口就向我的脖子咬过来。 我当时吓过劲了,心里横生一股怒气,心想,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还收拾不了你个妖孽!我举起拳头,一拳就向她的脑袋砸去。结果这女尸的脑袋忽然一偏,我一拳砸偏了,正好砸在她的枕头上。这枕头也是阴沉木做的,比石头还硬,我这一拳下去,几乎没把我骨头给震碎了。我惨叫一声,急忙把拳头放在嘴边哈气。 突然!我听到棺内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仍然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棺材板忽然来了个180度大旋转,我就觉得身子底下一空,整个人急速下坠。 我掉下去了! 最后一秒,我看到翻转的棺材板转了一个圈又翻了上去,将最后一丝光芒也硬生生切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还没有准备好绷紧浑身的肌肉来迎接地面的撞击,就“啪唧”一声被拍在地上了。这一下摔得瓷实,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一股疼痛就像是钢针一样一直扎进脑仁深处。我眼前一阵金光乱冒,嘴里一股腥甜。几乎晕过去。 我用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清醒过来,晕晕乎乎的往起里爬。一摸身上,除了疼痛以外,倒也没少什么零件。一个好消息是那个女尸也不见了。我刚才明明记得是和那具诡异的女尸一起抱着掉下来的,但是我刚才应该是摔晕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具女尸跑到哪里去了。或许就在我身边躺着呢,一想到这里,吓得我又不敢动了。 我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头顶“咔嗒”一声响,棺材板翻开,一个人影掉了下来,啪唧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哎呦哎呦直叫唤。我一听动静,原来是老锣。总算有个活人下来陪我了,我倒也不感觉到那么害怕了。 我刚把老锣扶起来,就见其他人也纷纷从棺材里摔了下来,噼里啪啦,全都摔得不轻。我看得直想笑,总算找到一些心里平衡。 最后一个跳下来的是八爷,他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跟头,双脚稳稳落地,比体操运动员都帅,看得我一阵惊讶。 八爷拿手电照了一圈,发现人都在这里了,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大家都没事吧?” “我没事。”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又是一个密室,四面墙倒是有三个门,也不知道都通向哪里。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空气倒是不显得沉闷,看来通风不差。 忽然,就见老锣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哎呀!大黑痣还在上面呢,把他落下了!” 八爷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看来这个大黑痣对他来说挺重要的,或者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此时遭遇不测,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看着他,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如果他果断回头去把大黑痣再给捞回来,我也不会惊讶。 “人各有命,算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八爷咬咬牙说道,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我挺为大黑痣感到惋惜的,这个人虽然说凶了点,当初还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这一路上,对我倒也是十分照顾。如今被我们落在上面,生死不知,十分可惜。 但是我又转念一想,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是人家手中的人质,我自己的命运还都在别人的手里握着,竟然还有闲心替自己的敌人惋惜。也许是在这种处处凶险的环境下,人们都需要心理依赖吧,所以同类之间的仇恨也就变得淡了。 我暗自数了一下剩下的人,八爷、师爷、老锣、灵童、我,再加上两个伙计,如今只剩下这么7个人了。八爷重新分配了一下装备,我们就要上路了。刚要走,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急忙大叫一声:“哎呀不好!那具女尸跑到哪里去了?” 我这一喊,其他人也都缓过神来,纷纷打着手电四处找。可是四处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女尸的影子。 老锣砸吧着舌头对我说道:“我说小子,刚才你还跟那个香艳女尸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怎么这会就不见了,是不是趁着我们没看见,你偷偷藏了起来。” 我苦着脸苦笑不得:“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老子宁愿上去和那些活死人亲热,也不想被这么个诡异的女尸纠缠住。这他妈的太邪门了,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八爷照了照三个出口,就问我:”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尸是从哪个出口里逃出去的吗?” 我说:”当时我差点摔晕过去,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那我们从哪里走?”老锣问道。 我们大家全都看向师爷,师爷面露难色:“你们都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该往哪里走。” 老锣斥道:“放屁,你不知道怎么走谁知道?你这次来不就是带路的吗?” 师爷一脸的委屈,摊手道:“可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了,我早就迷路了。为今之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锣听了这句话就要急眼,八爷急忙插进来。 “大家不要激动,这一路上确实太过凶险,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师爷,这次还得看您的,您不要着急,慢慢想个办法。” 师爷唉声叹气一番,重新拿出罗盘来开始指认方位。他在这间不大的斗室里转了半天,也没能下定决心。我心里想,这老家伙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水准,说不定以前就是在大马路上摆摊给人算命的半仙,骗骗不懂行的还行,一旦遇到真点子上就完蛋了。 师爷来回踱了半天,就在我们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师爷忽然揣起他的罗盘,伸手入怀掏摸了半天,结果掏出一样东西来。我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枚刀币! 这种刀币我在博物馆里经常看到,它的外形酷似一把刀。在秦朝统一之前,各国的货币都各不相同,刀型币就是其中一种十分有名的币种。 师爷将那枚刀币双手捧在掌心,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禁感到好奇,这是要干啥?卜一卦?看来这老家伙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不过我见人家卜卦都是用铜钱,还没见过用刀币的。 师爷念了半天,双手一扬,那枚刀币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师爷看了一眼,就指着中间的那个出口说道:“就走这里了!”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急忙上去献媚道:“哎呦师爷,您可真神了,快跟我们讲讲这一卦的卦象是怎么说的?” 师爷老脸一红:“老夫哪里会卜卦这么深奥的东西,我这是在抓阄。这刀币的刀尖指向哪里,我们就走哪里……” 我听了他的解释,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摔死!这样也行?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就见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八爷大手一挥,说声走,带头就往中间那道门口走去 第23章 阴宅 我见师爷这么不靠谱,而大家却还十分相信他,不禁大吃一惊,上前一把抓住八爷,说道:“我说你们没事吧,是不是脑子吓傻了,抓阄这种不靠谱的事也能信?” 师爷在后面啐了我一口:“呸!臭小子太小瞧老夫了,这枚刀币乃是老夫多年珍藏之物,十分有灵性,老夫凭着它多次化险为夷,从来没失手过。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走别的路,不要跟着我们!” 我还真怕他们一怒之下不要我了,到时候我就悲催了。我急忙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们就当我啥也没说过。那啥,咱走吧,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师爷还有不满,一路上不断的嘟囔我:“我看你小子油嘴滑舌的,挺会见风使舵。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阵嘻嘻哈哈,对他的话不放在心上,师爷拿我没办法,气得直跳脚。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八爷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心里一紧,不会是又遇到什么难缠的东西了吧。 八爷用手电往前照了照,原来这个甬道已经走到尽头,而在甬道的尽头,却是一片屋舍俨然的亭台楼阁。 这一片屋舍面积十分大,里面光房屋就有十几栋,无论是大门还是围墙,都和外面现实社会当中的庭院十分相识。只是年深日久,有的地方经不住岁月的侵蚀,早已经坍塌掉了。 谁会在这地底建一座别院?这座别院又是给谁住的呢?一干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拿不定主意。老锣撮着牙花子说道:“我这辈子倒了这么多斗,见过各种地宫,但是在地底下盖房子还是第一次见。” 我就凑过去问道:“那依你之见,这是给谁盖的?” “这可说不准,但是看这建筑样式,应该是秦汉时期的风格。能够保存的这么完整,已经想当神奇了。” 八爷点点头:“嗯,依我看,这座别院应该是某人生前住过的地方,这个人死了之后,其后人就按照这个人生前的住所依样建造了这座地下别院。不过这么大的手笔,应该是一个十分有势力的人。但是以我们之前的调查,为什么没有提到过这个呢?” 我说:“或许是某个实力很大的大官为他的情妇建造的,也许就是我们在上面见过的那具女尸。像这种事,当然应该秘密进行,不然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岂不要活生生吞了他!” 老锣立刻表示不同意见:“在古代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干嘛还在外面搞情妇,如果喜欢就直接娶回家了,还这么麻烦。” 我不甘示弱,立刻回嘴道:“如果正好赶上这个男人惧内呢,当然要偷偷摸摸的搞了。” 我和老锣立刻就为这个话题吵了起来。结果师爷插到我俩中间打断了我们。 “别吵了,既然来到这里,如果不进去看看,房子的主人一定不会高兴的。依老夫看,八爷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进去看一眼,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我们大家都赞同八爷的说法,于是一齐来到大门前。门口是两尊威猛的石狮,雕刻的手法十分朴素有力。旁边拴马桩下马石一应俱全。只是木质大门早已经腐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我们进了大门,眼前是一条小径,顺着小径穿过一个塌了一半的月洞门,就进入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里。三面都有房屋,只是除了主屋以外,其它的都已经倒塌了。我们看着主屋的门,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在这座主屋里面,有一团昏暗的灯光赫然透了出来。 看着这团火光,我忽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我们已经穿越到了大汉年代,在一个深夜里前来造访这座房子的主人。而房主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准备和我们彻夜长谈。 我稍稍向八爷靠了靠,小声说道:“八爷,我看这团光有点邪乎,我们是进去呢,还是退出去?” 八爷皱了皱眉头,果决的一挥手:“既来之则安之,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进去看看!” 为了以防不测,八爷让手下两个伙计在外面守候,其他人全都跟他进去。八爷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子,直接拽到最前面。 “看来你对机关之类的挺有研究,这次你走先。” “我?”我眼珠子一瞪,当场就愣在那里。 “我什么时候对机关有研究了,我只是碰巧而已,我……” 我话还没说完,八爷毫不留情的推了我一把,我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上。其他人全都冷眼看着我,看来这趟地雷我是趟定了。 我虽然心里愤怒无比,但是敌强我弱,我也只能忍了,谁叫我是他们的俘虏来着。我磨磨唧唧的转身,拖着步子向门口走去。 门扇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看起来虽然破败,倒也结实。我轻轻推门,木轴摩擦的吱呀声像炸弹一般在我耳边响起。脑子里全部都是电视剧里看过的场景,门一推开,里面万箭齐发,将所有人都钉成刺猬。所以当门打开的瞬间,我立刻捂着脑袋蹲下。其他人见状,纷纷学着我的样子卧倒! 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电视剧害死人啊!八爷等人缓缓爬起来,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尴尬一笑,连忙往里走去。 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两张矮几,几个破败的蒲团,上面都落满了灰尘。每一张矮几上都有一盏铜灯,上面点着如豆的火光,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区域。在屋子的正中央,是一个破烂的矮榻,可坐可卧。上面有一团东西,因为隔得有点远,我们看得并不真切。只是看轮廓,似乎有一个人此时正躺在上面似的。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准备迈步走进去,却被八爷一把给拉住了。他指了指脚底下,一串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对面的矮榻前。我仔细看了一眼这串脚印,比较小巧,而且步伐也不太大,应该是女人的细碎小步。 八爷的队伍里没有女人,除了我们队伍里的卡卡,但也早就走散了。我想到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在阴沉棺里遇到的那具美女尸。自从我们掉进这个地方,它就不见了,难道自己跑到这里来了不成? 八爷对老锣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那具女尸,总之有点邪乎,准备好黑驴蹄子,见机不妙,先给它来一下子再说。” 老锣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黑驴蹄子抄在手里。八爷端枪上膛,冲我比划了一下。我心里一边把他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一边硬着头皮上前。 为了防止脚底下的方砖有陷阱,我每一步都踩在那串脚印上,其他人也都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渐渐走近了,我发现矮榻上果真侧躺着一个人,看服饰和那具美女尸很像。只是她是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脑后一团乌黑的头发。 在距离矮榻还有四五步的地方我就停下了脚步。八爷用枪口杵了杵我的脊梁骨,朝前努了努嘴,示意我把她翻过来。 我苦着脸哀求道:“八爷,您就饶了我吧,我在它身上吃过亏,躲都来不及呢。” “少废话,快去,不然现在就给你个痛快,让你跟它在这里做伴。” 我几乎哭出来,但是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着身子,伸出一只手去扳它的肩膀,同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谁知我的指尖刚触到它的肩头,就见这具女尸忽然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一步。那张脸实在是太恶心了。白的跟墙皮似的,此时正一块一块的往下掉,不一会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副枯骨了。她的衣服也开始腐烂脱落,最后全都化成一摊灰烬。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危险。这具女尸在阴沉棺里保存完好,但是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会飞快的氧化变质。而且其速度之快,令人头皮发炸。 八爷等人也都各自松了一口气,就对众人下达命令。 “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仔细检查,不能遗漏。” 大家分头去找,我就在四周瞎逛,左看看右看看的。忽然觉得四周的光线一暗,我一回头,发现刚才还点燃着的那两盏油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灭了。同时我看到一个飞快的影子一闪而没!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会吧,难道这具女尸死不甘心,化成厉鬼了不成?我用手电一照,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要告诉其他人,发现其他人都在四处搜寻着,没人注意道这里。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免得这伙人以为我天天疑神疑鬼的。 忽然,我听到老锣兴奋的声音传来。“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他说。 我们急忙跑过去看,发现这里是一间卧房,里面一张倒塌的雕花大床,还有一个梳妆台。在梳妆台上,赫然放着一面铜镜。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师爷急忙拨开众人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面铜镜来看个仔细。我见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半晌,师爷从兜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来仔细看了半天,脸色忽然变得暴怒起来。他一把抓起铜镜,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妈的!这是个赝品,有人捷足先登了!” 八爷从地上捡起摔得变形的铜镜,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他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我,眼神说不出是阴狠还是怀疑,仿佛这面铜镜是我掉包的似的。 忽然,八爷大叫一声不好!抬腿就向外面跑去。我们跟着他跑出去,赫然发现在外面放哨的两名伙计已经死了。 第24章 鬼面獠 那两名伙计死相十分诡异,他们背靠背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一副沉思的模样。我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的死相跟方才见到的那些僵硬的活死人相似,心里不禁想到,如果我们也死在这里,会不会也变成它们的样子。 八爷上前一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失去了支撑,也相继倒地。八爷上下前后检查了一番,见两人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只是脖子扭曲的有些诡异。 “他俩是被人扭断了脖子。”八爷抬头对大家说道。 老锣不太相信,亲自上前检查了一番,不禁啧啧道:“这俩人并没有反抗的痕迹,是被人偷袭的。谁的手法这么快,一瞬间就能扭断两个人的脖子?” 我心里也感到诧异无比,八爷手下人的身手我是见过的,绝对不是我这样的菜鸟。即便再不济,也不可能遇到袭击的时候一声不吭就被人干掉了。除非对方不止一个人!我首先想到的是杨哲,这家伙突然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很快就又否决了这个假设。杨哲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袭击两个人。 突然间,另一个可能性跳入我的脑海里。突然点燃的尸油灯,以及被割断的绳子,种种迹象表明,还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潜伏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被我言中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八爷把怀疑的眼光投向我,我连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八爷走到我面前,一双眼睛跟刀子似的。 “是不是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伙人干的?” “我怎么知道,我早就跟他们走散了,死活都不知道。”我摊手苦笑,“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这一路上跟着你们,这么多的逃跑机会,如果是他们来救我,我早就跑了,还要等到这个时候?” 八爷看了我半晌,见我不像是在撒谎,就冷哼一声,不再管我。他转过身来正想说话,忽然有所觉,手电筒猛地向黑暗的墙角处扫去。就见一个矫健的黑影“嗖”的一声穿过大门跑出去了。 “站住!”八爷大喝一声,飞身追了上去。老锣和灵童二话不说,紧接着跟了上去。 师爷这才反映过来,急的直跳脚,嘴里大喊:“别去追!快回来!哎呀……” 八爷他们早就追远了,师爷一跺脚,冲我吼道:“还愣着干啥,跟我去追啊!” 我哦了一声,跟在师爷身后就要追出去。但是我刚以迈动脚步,忽然觉得不对劲。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黑暗中一个非常轻的声音传过来。 “林羽,林羽……” 那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这个声音非常轻非常细,但却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有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一般。飘飘忽忽捉摸不定。我听得浑身一个激灵,心想坏了,难道那个女尸化成厉鬼,还要对我纠缠不清吗?但是这女尸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 我的手电筒好像是快没电了,灯光变得黯淡,根本照不远。但是那个声音仍然在继续喊我。 “林羽,到我这边来,快过来……” 我口干舌燥,强行压住心里的恐惧,冲着声音的方向问了一声:“你……是人是鬼?”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黑暗中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没听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外面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八爷他们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快快!它们跟上来了!”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他们四个人抬起倒在地上的破门板想要把门口堵住。谁知那门板早就腐朽了,一碰就碎成几十块。 老锣叫到:“不行,这门板根本就不能用!” “再找其他的东西。” 八爷拿手电四处寻找,忽然看见我愣愣的杵在院子里,不禁大怒:“你他妈的在那站岗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我才借着他们的手电光芒看清楚,在门外,无数的黑影此时正摇摇晃晃的向这边围过来。 活死人!它们怎么下来了? 我终于知道八爷他们为什么会显得这么狼狈了,这些活死人浑身坚硬如钢,又诡异莫名,对付僵尸用的黑驴蹄子都拿它们没办法。危急时刻,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在脑后,急忙去找东西去堵门。可是这个院子虽然不小,里面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眼见那些活死人就要靠近了,我发现它们的的姿势有了一些变化。 这些活死人不再向在上面时立正的样子,它们双腿微微叉开,使得行走更加迅速。它们的胳膊向前平伸,五指张开,就像是一把铁叉一般。这要被它们挠一下,非死即残。 我见没有东西能够堵门,就对八爷喊道:“快进屋里躲躲吧,那个门还是好的!” 大家见状,没办法,只好跑进屋里。我们剩下的五个人一齐搬起那个矮榻挡在门口,又把屋子里凡是能够搬动的东西全都堆在矮榻上,这才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一切刚忙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噼里啪啦十分密集。我们几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点也不敢大意,用背靠在矮榻上,死死的顶住。 外面的活死人越来越多,撞击声也越来越密集。这些门扇虽然还算结实,但毕竟年深日久,经不住这么敲打,被戳破了好几个窟窿,一只只干枯的手臂伸进来,机械的挥动。我知道这些活死人的攻击方式并不是靠速度,而是靠它们的钢筋铁骨和数量上的优势,如果我们被它们逼在角落里,非得被它们活活挤死不可。 我见这些门扇坚持不了多久,急的满头大汗,就问身边的师爷:“这些家伙害怕什么东西?” “老夫怎么知道,老夫从来没见过!” 旁边老锣问道:“那它们怕不怕火?” “火?”师爷一怔,“按理说,应该怕……” “那就试试!” 师爷的话还没说完,老锣就掏出打火机准备放火。我见了,吓了一大跳,急忙把他的打火机给他拍到地上。 “你疯了,在这种地方放火,首先烧死的是我们!” 老锣也急了,一把推开我,骂道:“他娘的,老子宁愿烧死,也不要变成这种样子。” 我拦不住他,就转脸去看八爷。就见八爷一直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八爷,你怎么了?”我小声的试探着问了一声。 八爷猛地一指头顶,说道:“我们上房顶,出口一定在上面!” 我抬头看了一眼房顶,大约有三米多高,想要上去可不容易。我刚想说不可能,就见八爷“蹭”的一声起身,抱住一棵水桶粗的柱子,三下两下就上到房梁上去了。他揭开几片瓦片,一窜就上去了。老锣和灵童见状,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往上爬,几下就上到房梁上了。只剩下我和师爷俩人在下面大眼瞪小眼。 好在老锣最后想起了我们,垂下来一根绳子给我们。师爷试了几次,都爬不上去。没办法,我只好将绳子系在他的腰上,老锣灵童俩人把他拉了上去,然后垂下绳子,再把我拉上去。 我刚在房梁上落脚,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被挤破,无数的活死人摇摇晃晃的挤了进来。它们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就是找不到我们的痕迹。我们看了最后一眼,从那个窟窿里钻了出去。 来到房顶上,就见远处八爷正拿着手电筒向我们打招呼。我们几个沿着房檐爬过去,发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变成了坚硬的石壁。而在石壁上,纵横交错的横着无数条手臂粗细的铁链。 我看了一眼这些铁链,和我们在干涸的河床前发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里更多,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几千条。它们在头顶上纵横交织,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密集。 “这是拿来干什么用的?”我问。 八爷摇摇头:“不知道,这是我们眼前唯一的出路了,不管上面有什么,我们都必须爬上去看看。” 八爷说得对,下面的路已经被活死人给堵死了,我们唯有往上,别无他门。说干就干,我们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攀着铁链就往上爬。好在这里的铁链比较密集,不至于这么费劲。只是爬了半天,除了一直向上,似乎没有一个尽头一般。八爷和老锣还倒好说,毕竟是练家子,我和师爷早就累得半死,只好停下来喘口气。 我们刚停下来,气还没喘匀,就见八爷脸色一变,冲着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吃了一惊,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霎那间,四周一片寂静,过了几秒钟,我就听到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传来。那种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是却很密集,就像是春雨润物,渐渐的近了,就变成了沙沙的声音。 我们一时间不确定这是什么声音,各自面面相觑。八爷转动手电筒,顺着一根铁链照过去,忽然看到一只大白虫子正顺着铁链往这爬。这虫子浑身白色,水瓢大小,八条修长的腿上布满倒钩,长得颇像一个大号的蜘蛛。那虫子感受到了八爷的光束,就停在我们面前,慢慢的竖起它的后背,露出背后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来。 “鬼面獠!我操!”八爷大叫一声,屁股后面就像是被人烙了一块烙铁一样,二话不说抹头就往上爬去。 我虽然不知道这鬼面獠是何方神圣,但是见八爷他们恐惧的神色,一定不是什么温顺的东西。我也顾不上细看,跟在他们后面一顿猛爬,一时间也不觉得累了。 我们爬得飞快,但是身后的沙沙声却追得更近了。我回头一看,就见铁链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东西,不下上千只,看得我头皮发麻。它们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第25章 石门 鬼面獠的移动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追到我们屁股后面了。它们竖着后背,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鬼脸就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一般,逝要将我们吞没。我们几个玩命的往上爬,爬了半天,就见头顶上的铁链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刚开始随手一攀就是一根,到现在只得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得到。 我的个子在众人中是最高的,这对我倒也没有什么压力。八爷、老锣和灵童都是自幼习武的,身手不凡,自然不在话下,就是苦了师爷。 师爷身材矮小,加上年纪大了,这一路走来,早就累得够呛,气喘的跟死狗似的。他一把没够着铁链,脚下一滑,几乎摔下去。好在我正巧在他身边,急忙腾出手抓住他的领子。 师爷一双干枯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边喘边说:“老夫……不行了,再爬就……就累死了,让我喘口气……” 我一听就急了,就骂他:“喘你大爷的气啊,要歇息你自己歇,别拖累我们大家喂虫子,高蛋白低脂肪……” 我还没说完,就见走在最前边的八爷猛地跳了下来,正好落在我搁脚的那根铁链上。我感觉一晃,几乎滑下去,吓我一身冷汗。我刚想破口大骂,就见八爷照着铁链一顿猛跺,铁链剧烈的晃动,顺着铁链爬过来的鬼面獠全都震了下去。老锣和灵童都过来帮忙,三人把四周的铁链全都震动起来,鬼面獠纷纷落下去,为我和师爷清出一块空地来。 八爷回头冲我厉声喝到:“快带师爷先走!” “哦哦……”我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背起师爷就往上爬。 好在师爷瘦弱的可以,倒也不沉。我虽然没有六宝这么壮,背个40来公斤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我知道八爷他们为我争取的时间不多,拼了命的往上爬,手掌上的皮磨掉了都顾不上了。 师爷趴在我背上打着手电指路,我手脚并用,浑身的衣服都被汗给湿透了。忽然,师爷指着我身边的地方喊了一声:“停!看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手电光看过去,发现旁边竟然有一只鞋! 这是一只登山鞋,歪倒在一处台阶上。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但是看上面的斑斑血迹,估计这只鞋子的主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只不过是一只破鞋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咦?不对!”我忽然醒悟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台阶的? 我们一路爬过来,都是陡峭的崖壁,几乎是垂直的。但是这里竟然出现台阶,实在是不同寻常。我借着手电光芒仔细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峭壁果真出现一个坡度可观的斜坡,而那些台阶就顺着斜坡一直凿上去。 “快过去看看!”师爷的话语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只要有台阶出现,那就说明有出路了。 我小心翼翼的荡过去,双脚落在台阶上,顿时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师爷从我背上爬下来,捡起那只鞋子看了一眼,不禁惊叫一声:“这……这不是大黑痣的鞋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吃了一惊,就问他:“我说老爷子,你可看准了,这真的是他的?” “没错,绝对不错,这双鞋还是我替他挑的呐。”师爷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大黑痣被我们仍在活死人堆里,早就被我们远远的抛在脑后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难道我们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我有点拿不定注意,就眼睁睁的看着师爷,看他能有什么好主意。 师爷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他手里拎着那只鞋坐在台阶上冥思苦想,却抓不住一丝线索。我就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师爷听了直摇头。 “这不太可能,虽然我不敢保证我们走的是绝对直线,但也差不了这么远。你说转了一个圈,要想不让人察觉出来,除非是一个很大的圈。但是以我们所走过的路来看,这么短的时间里可是做不到。” 我说:“或许是我们遇到鬼打墙了呢?我听人家说,遇到鬼打墙的人一直都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但其实他就是在原地打转。” 师爷白了我一眼:“那就更不可能了,鬼打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范围。” 我无语,就一摊手问:“那你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师爷捻了捻胡须,说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先爬上去再说。” 我觉得挺对,在这里瞎猜半天,也不如爬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刚想走,忽然又停了下来。师爷有点不耐烦了,就说你又咋了。 我看了一眼身后,就说道:“这还是有点不对啊,这么老半天了,八爷他们怎么还没跟上来?该不会是被那些鬼面獠给吃了吧。” 师爷气的踢了我一脚:“别瞎说,吃了你也不会吃了八爷他们。我跟八爷认识这么多年,他的身手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了,一百个你捆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悻悻的说道:“一百个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一万个鬼面獠就不一定了。” 师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忽然一跺脚,就要回去找他们。我吓了一大跳,这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再回去送死,打死我也不干。 我一把将他扯回来,连哄带蒙的说:“我刚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咋就当真了呢。你也知道,我这人就长这么一张碎嘴。咱们还是向上爬吧,八爷他们的身手这么好,说不定已经在上面等我们了。” 八爷想想也是,就点点头,我们俩就开始往上爬。 好在这些台阶够宽,爬起来倒也不算费力。只是从遇到八爷他们这伙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师爷也好不到哪里去,爬几步就要停下来锤锤膝盖腰眼,严重拖累了行程。又爬了一段,师爷哎呦一声,居然把脚脖子给崴了,疼得他坐在台阶上直哼哼。 这要依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撂下他不管了。但是现在在这种环境下,我还真不敢这么做。不管师爷这人是敌是友,两个人面对未知的黑暗总比我一个人来的强一些。我喘匀了气,只好背起他继续向上爬。 这些台阶越来越平坦,到最后我几乎能够直起身子来行走了。只是四周黑漆漆一片,手电筒的光芒有限,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要前面有路,那就往前走吧。我又累又饿,身体只是凭着一副惯性往前挪动脚步,跟行尸走肉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还在喘气。 为了给我打气,师爷就一个劲的跟我说话,从他年轻的时候多么多么牛逼,因为他学过一些阴阳风水,半通不通的,就拿来四处行骗,结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找上门来,狠狠打了一顿,又投进了监狱里。本来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的,后来遇到八爷等人,见他有些本事,便拉他入伙。八爷出狱之后,想办法疏通关系,也把师爷捞了出来。就这样,师爷死心塌地的跟着八爷干。一伙人四处盗墓,着实弄了不少好东西。 师爷一路说,我就一路听着。至于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忽然,就听师爷大喝一声:“停!前面有道门!” 我就像突然间被人从梦中唤醒一般,迷迷瞪瞪的抬头去看,果真有一道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心想总算是要逃出这鬼地方了。不管门内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我背着师爷一下子扑到门前,先打量了一眼。这道石门是用两块完整的石块打磨而成,上面浮雕着一个饕餮的头像,带有一股原始的狰狞感,十分对称。我俩使劲推了推,结果纹丝不动。我又上下左右的寻摸了半天,除了头像,光秃秃的连个把手都没有。我又气又急,狠狠的踢了一脚,心说这不是坑爹嘛,给了一道门又不给钥匙,老天你这不是玩老子嘛。 我刚踢完,就听那道门轰隆隆一声响,居然从里面打开了。我心里一喜,心想难道老天开眼,终于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了?我背着师爷连忙走上去,就想要从那道打开的缝隙里挤过去。 谁知石门打开,居然从里面窜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头上还戴着一个矿灯帽。那人没想到门后还有人,登时一愣。我就见他脸上脸上神色大变,叫了一声:“我靠,双头鬼啊……” 我和师爷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这里哪有什么双头鬼,就见这家伙抬起一脚,当的一声就蹬在我的胸口上。我和师爷惨叫一声,滚出去老远。那家伙趁机扭身就又钻进门里,伸手扳住石门就要关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扶起师爷,忽然感觉不对,就问师爷:“老爷子,刚才踢我们的那个人是谁?” 师爷也是一怔:“是啊,他是谁?” 我擦!!!我一下子就火了,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在窥视我,难道是这个家伙?向毛主席发誓我不认识他,但是师爷也不认识他,那他是谁?不行,我得抓住他问个明白不可。 我见这家伙关上了一扇门,就要去关另一扇,也顾不得师爷,飞身就扑上去,扳住门扇死活不然他关上。我们俩人都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谁都不让谁一步。但是门里的那个家伙明显比我多吃了几碗饭,力气比我大多了。我就觉得这门扇开始渐渐的合拢。我若是不放手,非得把我手指挤掉不可。 就在这时,师爷瘸着腿跟了上来,一脚就踢在那人的手上。那人惨叫一声,一撒手,门扇轰隆一声就被我扳开了。 第26章 扶苏公子墓 门扇一打开,就听里面那家伙起身就往回跑。我也来了劲,背起师爷一阵猛追。我一边追一边喊道:“你跑不了了,给老子站住!” 那个胖子听到我喊,竟然真的站住了。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急忙刹闸。 胖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张嘴就骂:“你大爷的,你不是鬼啊,吓死老子了,老子刚碰到一个起尸的,回头以为又遇到一个双头鬼了呢。” 我一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师爷伏在我背上,只露一个头,而且我们俩人浑身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黑暗中很容易被人人为是两个脑袋的鬼。 我气不打一处来,就骂回去:“你丫眼瘸啊,就这眼神也出来倒斗,活该你遇到起尸。” 胖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就指着我的肩膀说道:“你干嘛背着一具干尸,原来你是来偷干尸的啊,眼光不错,据说这玩意挺值钱,有很多人收这个。” 胖子话音刚落,我背后的师爷就开骂了:“你他娘的才是干尸,你全家都是干尸,就你这眼神,自己把眼珠子抠了当泡踩了得了!” 胖子吓了一跳,这干尸居然说话了!我把师爷从背上放下来,他这才看清楚。不过这胖子脸皮明显很厚,也不承认自己看错了,而是摘下矿灯帽子,一边敲打一边说:“这玩意快没电了,灯不亮,看走眼了。” 我原本想要上前先把这胖子撂倒了,然后慢慢的拷问,但是看了一眼胖子的体格,比六宝还壮实,这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想想还是算了吧。想要从他嘴里抠出点东西来,还得用迂回战术。 于是我就问道:“哎,哥们,你哪部分的?” 胖子先是一愣,脸上明显不满,就说:“你问我是哪部分的?身为业内人士,你居然没有听说过雀爷我的大名?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大名鼎鼎的麻雀是也!” 我和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对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心想这货倒是挺能吹,在谁面前都敢这么捧自己。我看他这体形,居然起了个麻雀这种名字,我想如果这家伙果真是一只肥麻雀的话,估计也得胖的飞不起来了吧。 麻雀见我俩一脸怀疑的看着他,大眼一瞪,就嚷道:“我靠!不信啊,也不去潘家园子里打听打听,谁人不认识我雀爷啊,你们这些后辈真是……唉!人心不古啊!” 师爷冷哼一声,就想讽刺他几句。我心里想着其他问题,连忙插嘴道:“哦,原来是麻雀啊,知道知道,打小就知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身手。不像我们,打进来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不知道麻雀你是从哪条道进来的,咱们一齐出去如何?” 麻雀没听出我话里的刺,得意洋洋的说道:“老子打通了一个民国年间的盗洞,顺着就钻进来了。但是想要从原路返回是不大可能了。我一进来就后老鼻子悔了,谁知道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墓葬群,从战国时期到隋唐时期的古墓都有,错综复杂,跟迷宫似的。老子转了一圈,没捞到啥像样的宝贝,反倒给整迷路了,这会也正找路出去呐。” 麻雀说完,话锋一转:“我劝你们别进去了,老子刚从里面转悠出来,结果还碰到起尸了,几乎连命都丢了。要是依我,咱们出了这道门,兴许外面能有路。” 我听了心里发沉,一脸颓丧的对麻雀说:“不用出去了,我们刚从外面进来,没有路。刚才还在外面遇到一大堆什么什么鬼面什么的,几乎变成它们嘴里的高蛋白低脂肪。” 麻雀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我见他不信,就往旁边靠了几步,让开身后的路。 “不信你出去看看,外面是一个比这里还大的迷宫,转晕……”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我的脚脖子被一只手给抓住了。我心里“咯噔”一声,剩下半句话卡在嘴里没说出来。我手电往下面一照,就见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此时正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脖子,力气大得几乎把我骨头都给捏碎了。那只手的主人显然刚死不久,皮开肉绽,鲜血还在往下淌,有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看得我浑身汗毛发炸。 我惨叫一声,拼命的蹬腿,想要将那只手甩掉。可是那只手就像是一把铁钳一样,越来越紧了,痛得我额头冷汗直冒。那只手猛一用力,我站立不住,登时摔倒在地上,被这只手拉着往黑暗中拖去。 我快吓死了,杀猪似的惨叫连连,双脚乱蹬,双手在地上拼命的扒拉,想要找个把手之类的定住身形。可是地上全都是光秃秃的方砖,连个缝隙都没有。 “师爷救我,麻雀救我……” 我此时已经彻底慌乱了,只剩下喊救命的份了。谁知麻雀一见了这只手,脸色大变。 “我擦!居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哥们你挺住,我去叫人来!” 麻雀话音未落,抹头就跑。我心里那个气啊,这货真不讲义气,下次再让我遇到,非得把这只手塞他嘴里不可。 关键时刻还是师爷厚道,他瘸着腿奔上来,拉着我的双手就跟那只手练起了拔河。但是师爷身材瘦削,真心不是那只手的对手,鞋底在地上都快磨出火花来了,也没能刹住形式。师爷手一滑,我就被拖进了黑暗中。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刚才还好好的地面,突然间长满了碎石子。那只手的速度非常快,我被他拖过碎石地,浑身磨破了无数处,衣服也撕成布条。在这样下去,非得扒我一层皮不可。 我一边狂呼乱喊,双手一边徒劳的四处扒拉,结果手上一硬,好像碰到了墙壁。我二话不说,死死的抠住不松手,终于稳住形势。我看见前面手电筒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师爷气喘吁吁的正往这里赶过来。我大叫师爷快过来帮忙。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不详的响动。 糟了!这里要塌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倒过来,“啪唧”一声将我拍在下面。有几块石头砸在我的脑袋上,砸的我眼冒金星,几乎晕过去。但是这样一来,那只手也停了下来。 晕晕乎乎中,师爷终于赶过来,他见我只剩下半个脑袋露在废墟外面,一动不动的就跟死了似的,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起来。 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头也不怎么晕了,就吐了一口和着沙土的血沫,声音微弱的说道:“师爷,我还没死呢,哭你爹啊。” 师爷吓了一跳,啪的一声,以我从未见过的速度从地上弹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被他手电光照的睁不开眼,就虚弱的骂道:“看啥看,赶紧把我扒出来啊。” 师爷见我果真是活着的,大喜过望,三下两下扒拉干净压在我身上的石块方砖,终于把我扒拉出来了。好在塌掉的只是一小块,不然非砸死我不可。我浑身衣服都被磨烂了,胸口、肚皮和胳膊上全都是划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浑身火辣辣的痛,让我以为自己被凌迟了一般痛苦。 我觉得脚腕处痛的最厉害,低头一看,那只手还在上面,紧紧的掐着我的脚腕丝毫不放松。可能是刚才倒塌的石块砸断了那家伙的胳膊,我回头瞧了一眼废墟,除了石块啥也没有,不知道是埋在下面了还是跑掉了。 师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只手给扳下来。刚想扔掉,忽见上面金光一闪,竟然有一枚金戒指。师爷撸下那枚戒指放在眼前细看,一张小脸越来越难看。 “这……这是大黑痣的手……”师爷的嗓音都变调了,捏着戒指手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伤心,抖得厉害。 我吃了一惊,就问:“你不会看错了吧,真的是?” “没错,绝对错不了,这枚戒指我认识,上面刻着他老婆的名字呢,你看这里……” 师爷把那枚戒指凑到我眼前,戒指的内壁果然刻着“翠翠”两个字。我心里一阵恍然,同时又有点想不通,大黑痣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变成了僵尸,想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结果跑到我们前面去了不成?刚才那个不靠谱的麻雀说碰到起尸,估计就是大黑痣了。 师爷一脸的伤心,眼圈红红的。他撩起衣襟,仔细擦干净戒指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放在随身的小包里,嘴里喃喃道:“大黑痣兄弟,你就放心吧,等我出去了,就把它还给你老婆……” 我一直以为这帮盗墓贼都是一群灭绝人性的疯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见师爷一个劲的只顾着伤心,心里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转变。 我拍拍师爷的肩膀:“好了师爷,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咱活着的人可得好好活着才行。眼前的形式,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不然下一个变僵尸的,可就是咱们俩了。” 师爷唏嘘半晌,终于好转了过来。他掏出罗盘,开始校准方位。我不懂这玩意,只能在一边干瞪眼。师爷一边摆弄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我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贸然开口问他,免得打断他的思路。 过了半晌,师爷将方位对准了刚才大黑痣把我拖进去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到底咋回事啊,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师爷指着前方说道:“在往前一点,就应该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秦朝世子扶苏公子的墓。” 第27章 半截大黑痣 扶苏公子墓?我听了这话,感到十分奇怪。就说:“这里怎么会是扶苏墓呢?我记得扶苏墓在陕西绥德,是陕西省非常有名的重点保护文物单位。而我们身处秦岭山脉的深处,离绥德老鼻子远了。” 师爷轻蔑的一笑:“臭小子,这就是你不不懂了吧。我问你,当初扶苏公子是怎么死的?” 我一愣,这跟他怎么死的有什么关系?就说:“他是被秦二世和赵高陷害而死的,在边塞军营里自杀的。” 师爷一阵摇头晃脑:“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其实想要加害扶苏公子的并不是胡亥,而是赵高。扶苏公子识破了赵高的诡计,连夜逃走,死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那个墓也是个幌子。” 我吃了一惊:“赵高?那个太监?他为什么要加害扶苏公子呢?” “还不是因为一枚铜镜!”师爷叹了一口气:“扶苏公子有一枚铜镜,正是赵高想要得到的。你要知道,权利这种东西,最容易腐蚀一个人。赵高拥有了绝对高的权利,还觉得不够,他想当皇帝,但他只是一个太监,于是就开始打九鼎的主意。” 我头一回听说是这么一回事,心里惊讶不已,就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老头子神秘兮兮,就是不告诉我。只是说历史是胜利者自己书写的,要以辩证的眼光去看,如果你完全相信,就只能是个傻缺。 我心里不以为然,心想这件事也太不靠谱了,就为了一个传说,或者一段捕风捉影的野史,这帮人就奋不顾身,誓要挖出个谜底,还死了这么多人,当真不值得。 我俩聊了半天,也详细的了解了这帮人的目的,只是我往深处一想,就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这么简单。那天那个神秘的qq说让我远离那帮人,那帮人是谁?古教授他们吗?如果真是,那么古教授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贸然闯进这么个凶险的地方,到现在生死不知,难道也和这帮盗墓贼一样,都是奔着这枚铜镜来的? 我想了半天,只觉得有一条线索就在脑子里,那是那条线索就像是一团乱麻里的一个线头,想要把它捋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俩休息够里,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就催促师爷赶紧走。师爷站起身来,想了想,又蹲在地上不走了。我有点急了,就问这又是咋了? 师爷说:“八爷他们还没上来,我得等等他们。不然他们找不到我,该急死了。” 我为之气结,自从我俩爬上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了。凭着八爷他们的身手,到现在没有追上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遇难了,要么就是跟我们走散了。我这一路上只顾着闷头乱爬,也没有看清楚有没有岔道。虽然我知道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着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我还不想他们就这么死掉。六宝他们生死未卜,在这么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中,只要是个活人就能让我感到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 我见师爷说啥也不走了,就哄他说:“咱们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以八爷他们的身手,这会还没追上来,肯定是抄近路走到我们前头去了。不如我们继续上前,反正大家的目的地相同,早晚都得在扶苏墓里碰头。” 师爷一想也对,就乖乖的站起来走了。我浑身上下伤的体无完肤,也不能背着师爷了,师爷只好瘸着腿扶着我,俩人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 这里果真和麻雀说的一样,跟个迷宫似的。甬道很深,曲折幽深。看样子应该是后人依着原先的山体裂缝修建的,有的地方还能看出石壁原本的颜色,以及粗糙的雕刻痕迹。在有的地方,被人为的砌了砖墙,不知道作何用处。刚才把我砸倒在地的,就是这种砖墙。 我们一路走,师爷就一路捧着罗盘校正方位。走了半天,忽见面前已经到了尽头,无路可走。 师爷大惑不解,拍着石壁大叫道:“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应该就在前面的,为什么没路了?” 我说:“师爷,您别着急,再仔细瞧瞧,该不会是这罗盘出毛病了吧。” 师爷跳起脚来就骂:“就是你出毛病了我的罗盘也不会出毛病。这不对,这里应该还有出口才是。” 我拿手电四处照了一圈,除了坚硬的石壁以外什么都没有。捡起一块碎石敲了敲,里面全都是实心的,根本不会有空间。我就打算回头另外找路过去,可是师爷认准了死理就是不走。我又不能打晕了他强行扛走,只好气愤的倚着石壁坐下来喘气。 师爷蹲在地上,拿一块小石子在地上乱画,也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一会儿皱眉深思,一会儿又抹掉重新画。我看着无聊,正想发讽刺他几句,忽然觉得一滴水滴在我的脖子里。我下意识的一摸,发现竟然是血! 我大吃一惊,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拿手电往上一照,就见一张血肉模糊的烂脸正对着我。那张脸只剩下一半腮帮子,半截舌头耷拉在外面,血水混着唾液正滴滴答答往下淌。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闪动着邪恶的光芒。 我“啊”的一声惨叫,蹬蹬蹬后退几步,正好踩在师爷画的画上,几乎踩到他的手指。师爷吓了一跳,站起来正要骂,抬眼看到那个人头,脸色“唰”的一声就白了。 “大……大……大黑痣……”师爷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虽然少了半边腮帮子,但是脸上那颗大黑痣还在。只是满脸血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只是,大黑痣怎么变成这副样子?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想拉着师爷跑路,就见师爷眼泪都掉下来了,泪眼婆娑的说道:“大黑痣,你怎么了,你快下来。放心,八爷他们很快就来,我们带你出去,你不会有事的……” 大黑痣还真听话,头往前一伸,就又露出半个身子。我这才看清楚,原来头顶上两米处有一个圆洞,只是我一直在附近找,没有抬头看,所以没有找到。 大黑痣肩膀一晃,一只断臂鲜血淋漓,另一只惨白的手上血肉褪尽,只剩下白骨。抠住石缝身子往前一探,噗通一声掉了下来。我往地上看了一眼,登时就吐了。 大黑痣好像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只剩下上半身。花花绿绿的肠子拖了一地,有一截还在上面的洞里挂着,散发着一股冲鼻的恶臭。那半截身子在地上缓慢的向我们爬过来,凶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俩。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被这幅场景吓蒙了,我从来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被拦腰截断的人还能活着,眼前这幅场景,让我裆下一紧,几乎失禁。我拉着师爷就像往回跑,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师爷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奋力挣开我的手,竟然向大黑痣跑去。 师爷一边跑一边哭喊道:“大黑痣兄弟,我们对不起你啊,我们不该把你扔下不管,都怪我,都怪我。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治好……” “师爷你疯了,他死了,治不好了。” “你闭嘴!给老夫滚!”师爷回头恶狠狠的冲我骂道,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暴怒过,一时间怔了。就在这时,大黑痣伸手一把抓住师爷的脚,猛地一拉,张嘴就咬。 师爷惨叫一声,登时摔倒在地上。大黑痣咬住不松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就跟护食的猫一样。大黑痣咬的正是师爷被崴掉的那只脚,这一口痛的他放声惨叫。我见状大惊,伸手去拽他的腿。可是大黑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拽了半天纹丝不动。 我心里发狠,也忘了害怕,伸手就去扳大黑痣的脸,结果嗤啦一声,师爷小腿上被连裤子带皮肉撕去一大块,鲜血汩汩流了一地。大黑痣受到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兴奋,张嘴又是一口。 我见夺不回师爷的腿,也怒了,抬脚就冲着大黑痣的头踹去。大黑痣嘴里发出一声低吼,放开师爷,张嘴就咬我的脚。好在我收脚快,只听他的上下牙齿咔嘣一声脆响,居然没咬到。 我见有门,就躺在地上用两只脚对着大黑痣的烂脸一顿猛踹,大黑痣放了师爷,直奔我而来。结果我没躲开,被他一把抓住了脚。他的九阴白骨爪功力深厚,抓得我生疼。我怕他咬我,另一只脚一边蹬他的脸,一边用手去掰他的手骨。我俩扭打在一齐,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就对师爷喊道:“师爷,快来帮我一把……” 师爷伤心欲绝,只是看着大黑痣流泪,跟傻了似的。我心里暗骂一声,知道指望不了他,只好自己拼死搏斗了。就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忽然一条身影一闪,我的眼前多出来一个人。那人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一跟钢管,照着大黑痣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就像是西瓜破裂的声音,大黑痣的脑袋顿时被敲碎了,红白的脑浆贱了一地。 大黑痣这下子彻底不动了,我只觉得脚腕一松,终于从她的九阴白骨爪下逃了出来。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灵童。 灵童冲我微微一笑,转身去扶师爷。我看到灵童,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就跟见到亲人似的。我一边往起里爬一边问他:“八爷老锣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灵童不会说话,只是指了指头顶上的洞口,示意我爬上去。我想八爷他们应该就在那头。但是一想起刚才大黑痣就是从那里爬过来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 师爷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看着地上的一摊烂肉一个劲的掉眼泪,如果不是我和灵童拉着他,他非得趴上去大哭一场不可。我好哄歹哄,师爷总算掉过头来不忍再看。灵童一纵身跳上洞口,我在下面拖着师爷,把他弄上去之后,我才爬上去。 这个洞口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盗洞,上面还残留着洛阳铲的痕迹。盗洞比较低矮,我们只好手脚并用的往前爬。我浑身是伤,这可苦了我,碰哪哪疼,但也只能咬着牙拼命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我爬出来了。 第28章 沙顶天 我们三个人爬出盗洞,发现这里是一个墓室。墓室里空空如也,除了几块烂棺材板和碎陶片,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师爷逮着灵童就问:“八爷人呢?” 灵童也是一脸茫然,原地转了一个圈,半个人影也没看见。他挠挠头,手上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一阵乱叫,八爷明白过来,顿时焦躁万分。 我就凑过去问师爷他在说什么,师爷就告诉我,灵童的意思是说,八爷他们说好了在这里接应,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全都不见了。 我也感到十分诧异,八爷既然派灵童来找师爷,断然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不问。要么就是遇到什么东西,迫不得已才会离开。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他俩听,柄让他们分头找找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打着手电刚走出两步,忽然觉得脚下哗啦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堆朽烂的枯骨。虽然这一路上见多了这些东西,但还是吓了一大跳。好在这些东西都不会动弹。我踢了一脚,发现满地都是,不下十几具。而且无一例外的,这些枯骨都是零碎的。我捡起一根腿骨来看,发现这里面有的骨头是刚断裂开来,断茬都还很新。 “你们都过来看看。”我招呼师爷和灵童。两人看见满地的碎骨头,也都露出讶异的表情。灵童冲着我俩一阵比划,我望向师爷。 “他说他们来这里之前这里很干净,根本没有这么多枯骨。这就奇怪了,就这一会的功夫,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师爷捻着胡子,一脸的疑惑。 我用手电筒在地上寻找片刻,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心头一跳!这里发生过剧烈的搏斗,而且有人受伤了。 师爷看了,一脸担忧。灵童也是焦躁万分,哇哇大叫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就安慰他们说,依八爷和老锣的身手,一般东西难不倒他们,看这血迹也就三滴五滴的,应该没有大碍。我们不妨顺着血迹往下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他们。 师爷深以为然,事不宜迟,我们也顾不得休息,即刻出发。血迹很少,时断时续,消失在一条甬道里。 甬道很窄,地上铺满了碎裂的枯骨,几乎没有我们下脚的地方。看来八爷和老锣俩人一定是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出去的。我们什么也顾不上了,踩着枯骨喀嚓喀嚓就往前走。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只留下一条缝隙,勉强能够让一个人侧身过去。灵童身材矮小,轻而易举的钻过去。师爷也毫不费力。轮到我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挤。我刚想要推开一些,立刻就被师爷给摁住了。 “千万别动,这上面是机关,你一动,上面就会漏下无数的沙子,活活把我们都给埋了。” 我根本不懂这些,听师爷说的可怕,立刻吓得不敢乱动了。我虽然长得不胖,但是骨架偏大,而且这门缝实在太窄,我在那挺胸凹腹了半天,也只过来一半,还有一半在外面。我累得不轻,就停下来喘口气。 “快点快点!”师爷一个劲的催促。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鼓作气挤进来,忽然就觉得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脚后跟。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难道大黑痣死不瞑目,又跟过来了?此时我的头已经进来了,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心里头一急,忘了刚才师爷的嘱咐,就开始使劲往里挤。 师爷把着门边,一个劲的说:“慢点慢点……” 你到底是让我快啊,还是让我慢啊!我满头大汗,焦急的说道:“外面有个东西在挠我……” 师爷听了,吃了一惊,手一抖,急忙后退两步。外面那东西也不知道是啥,竟然开始顺着我的裤腿往上爬。我吓得腿一抖,脚不由自主的在地上一蹬,忘了收腹,结果肚子一用力,就听石门轰隆一声,被我顶开一块,而我也顺利的挤了进来。 “进来了……”我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哗啦”一声,头顶上扬下漫天的细沙来。 “沙顶天……”师爷呻吟一声,我也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一不小心,终于还是被我触动了机关。头上翻板打开,万吨黄沙倾泻而下,誓要把我们活埋不可。 “怎么办……”我也慌了神,只能去问师爷。 流沙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没到我们的小腿上面。师爷也慌了手脚,跳着脚说道:“快出去,再从门里出去。” “哦哦……”我反应过来,回身就去开门。谁知回头一看,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凉了半截。 流沙的速度太快,转眼就在门口堆成一堆。石门受到流沙的推力,轰隆一声关上了!我一下子扑上去,死命去抠门缝。抠得指甲都快崩飞了,石门还是无动于衷。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些彻底慌了神了。回头看师爷和灵童,俩人都是一脸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心中焦急,就说:“师爷,您老见多识广,倒是那个主意啊。” 谁知师爷一脸绝望,整张脸灰败不堪。他摇了摇头:“没用的,这沙顶天十分恶毒,碰上就死,绝无生还的道理。这些还只是平常的沙子,里面若是掺了毒药的,我们此刻早就归西了……” 这些沙子十分细密,流动性很大。我从沙堆里拔出脚来,一踩又陷下去了。头顶上沙子源源不断,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我用手电往里面一照,整个甬道开了无数个洞口,黄沙滚滚而下,两米以外就看不清了,也不知道那头是什么情况。 如果对面八爷也给我们留了门就好了,我心里想着,忽然灵机一动,就说:“这里只有这么一条道,八爷他们也是从这里过去的。我们往里爬,说不定那边有出口。” 我这么一说,师爷和灵童眼前都是一亮。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能靠运气了,我说那边有出口也只是猜测而已。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最起码也不想死的这么窝囊。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拼一把。 这里的沙子站不住人,说话的功夫就到我的小腹了。我们费力的从里面爬出来,趴在沙面上,用来增加受力面积。伸展开胳膊腿,就跟游泳似的往里爬。甬道的头顶上沙子不断落下来,我们得不断的翻身,不然非得被活埋在里面不可。 游了半天,我发现我们已经快要够到天花板了,可是流沙还是没有尽头的样子。抬头一看,还有十多米才到那头。我身后的师爷气喘如牛,断断续续的说:“我……不行了,不行了……爬不动了……” 我一回头,发现师爷已经被流沙埋了一半,只剩下半个脑袋一只手露在外面,一张小脸累得惨白。我心想,这个时候不能丢下师爷,不然就是活着出去了,碰到八爷他们,这帮人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后退一点,伸出一只脚给他。“抓住我的脚,我带你出去。” 师爷依言抓住我的脚踝,我身后拉了一个人,爬起来更费力了。灵童见了,紧爬几下,来到我身边,也将一只脚递给师爷。我俩拉着师爷并肩往前爬。 我估摸着从遇到这些人到现在,有十多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又累又饿的,在流动性这么强的沙面上,每划一下似乎都要透支我的体力。汗水从毛孔里冒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沙子,难受的要命。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停,只要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往上爬了。 剩下的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过去的,我心里只想着要活,出口就在眼前,只要再来一下就到了。就这样又挪了几米,一抬头,发现脑袋就顶着天花板。不消片刻,流沙填满甬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再加把劲!”我嘶喊一声,胸口沉闷,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每呼吸一口气,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灵童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小脸沾满沙子,跟小鬼似的。我俩憋着劲往前爬,眼看甬道的们就在前面,灵童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头上。 此时我已经是后背贴着天花板,只能翻着眼睛往上看。就见头顶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只通向上面。上面没有流沙落下来,一看就是盗墓贼打的盗洞。 看到这个洞,我们激动的几乎哭出来。灵童身子灵活,几下钻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挺宽敞,就招呼我们上来。我对身后的师爷大喊一声抓紧了,就攀着盗洞边缘往上爬。灵童拽着我,很快就把师爷也给拽上来了。 我们找好落脚点,一个个喘的跟死狗似的,三个小鬼相视一眼,各自哈哈大笑起来,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脚下的流沙声戛然而止,流沙将甬道完全堵死。师爷一边抖着浑身的沙子一边庆幸的说道:“自古以来,我们或许是头一批从沙顶天里逃命出来的。” 我也十分高兴,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师爷叹一口气:“从这里出去以后,老夫再也不下地了,这身子骨不行了,要不是你俩,老夫这副老骨头早就不知道扔哪里了。” 我谦虚了几句,看了一眼四周,就问师爷道:“师爷,您看看这个盗洞是谁的手笔,是八爷他们的吗?” 师爷打着手电看了半天,摇头道:“不像,这些痕迹都很旧,应该是前人留下的。我想八爷他们也应该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们还是上去看看,说不定八爷就在上面等我们呢。” 第29章 捉麻雀 我们三人休息够了,整装出发。灵童打头阵,我断后,攀着方砖开始往上爬。这个盗洞不太深,很快我们出现在一个石室里面。石室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八爷和老锣不见踪影,师爷和灵童显得有些落寞。 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大出我们意料。我看向师爷,师爷却瞪着一面墙壁发呆。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副壁画。看画风应该是汉朝初年的风格。 这幅壁画年代久远,严重褪色,有的地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是我们一幅幅看下来,还是能够猜得出上面描绘的是什么。 这幅壁画讲的是一个将军的平生事迹,前四幅都是在讲他的功绩,带领大军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第五幅壁画上,墓主人跪在地上,将从各地虏获的财宝进献给皇帝,他手里捧着一个圆饼状的东西,大小和一个盘子相似。再往后的画,因为十分模糊,已经难以辨认了。 师爷皱眉凝思,指着第五幅壁画说道:“你看这个人手里的圆盘像什么?” 我起初并没有在意,经师爷这么一说,我心里猛然一跳!这个圆盘怎么这么像个铜镜啊! 我心中好奇,就问“|师爷,你不是说这个铜镜应该在公子扶苏的墓里吗,那他拿的这个是谁的?难道扶苏墓在汉朝就已经被盗掘了,我们来晚了?” 师爷摇头道:“不会,秦朝统治就那么几年,据我所知真正的扶苏是在汉朝初年死掉的,应该和这幅画中的年代相差不大。这些铜镜有七个,这个应该是其中之一。” 我哦了一声,就又问道:“那他把这面铜镜进献给了皇帝,那这个皇帝是谁?刘邦吗?” 师爷摇头沉吟不语,他盯着壁画上的皇帝看了半晌,最终无法确定,就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笔来,开始临摹这幅壁画。 “这条线索很有用,我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下一面铜镜的下落。” 师爷运笔如飞,沙沙沙几下就勾勒出一个轮廓。我伸头瞅了一眼,讶然道:“哟呵,看不出来,师爷您老人家还会画画,这功底不错啊。” 师爷白了我一眼:“老夫会的东西多了,想当初还临摹过唐伯虎的画呢。离我远点,别碍事,给我打着手电照明。” “是是是!”我一叠声答应下来,后退两步给他照明。灵童从自己的包里掏了半天,竟然掏出来一节蜡烛,在石室的中央点燃,照亮了一大片区域。我俩就站在师爷身边,看着那张纸上的画越来越完善。 师爷的画技果然不是盖的,每一个细节都画得十分精细,就跟从墙上揭下来的一样,即便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也不过如此了。但是他画得越是精细,花费的时间就越多。时间一长,我就感到有些无聊了。 我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打着哈哈,忽然!一条黑影从左往右,“嗖”的一声窜了过去。我一个哈哈打到一半,剩下的全都吓没了。 是谁!我猛一回头,蜡烛的火苗颤抖着,身后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也许吧,这会我早就饿得头晕眼花,竟然连幻觉都出现了。我见师爷和灵童都没有察觉,也就没当回事。可是我刚转过头来,那条影子“嗖”的一声从右到左又窜了过去。 向毛主席起誓,这回绝对不是幻觉。我感到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回头一看,仍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有鬼了! 我急忙向师爷靠归去,趴在他的耳边,颤抖着说道:“师爷,有点……不对劲啊……” “咋啦?”师爷手一抖,几乎将铅笔尖给拗断了。 “我刚才看到一条鬼影从我们后面荡过去了,尼玛,那么老大……” 师爷回头瞅了一眼,蜡烛的火光照亮了大片区域,其它的角落里仍然黑漆漆的,但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看花眼了吧。”师爷不以为然,继续画画。“你太累了,休息一下。” 我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没底了。但是那种感觉挥之不去,就继续缠着师爷,让他先别画了,赶紧离开这里为妙。师爷被我弄烦了,就问灵童:“你看到鬼影了吗?” 灵童摇摇头,但是他的头刚摇到一半,就见那个鬼影从左到右,又荡了过去。灵童当场愣在那里。 这下我们三个人都看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人的形状,悄无声息的飘来飘去。我就看到两人唰的一声脸色变得惨白,脖子僵硬,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怎么办?”我的嗓子发干。 师爷眼珠子急速转动,低声说道:“先别急,先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再说。” 师爷冲着我和灵童俩人使了个眼神,我俩就握紧了手电,猛地向身后的角落里照去。这一照不要紧,就见一个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肥膘,个头比我矮不了多少,怪不得那个鬼影这么大来着。 那人见行迹暴露,大喝一声:“我操,被发现了,跑!” 我一听这声音,当时一愣,尼玛这不是麻雀嘛!这小子刚才撂下我们不管,没想到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装神弄鬼的吓唬我们。我心里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灵童招呼一声:“追,追上他,揍他!” 我和灵童二话不说,起身就追。麻雀也不是好给的,一甩满身的肥膘,跑得飞快。我和灵童刚才在沙顶天里几乎耗尽了力气,此时跑起来,吃亏不少,怎么都追不上。师爷更惨,一边呻吟一边跟在我们后面。 “臭麻雀,别让老子逮住了,不然非得拔干净你身上的毛不可……”我跑得两腿发软,舌头吐出来老长,越跑越慢,只好放声威胁。 麻雀不以为意,回头冲我得意的大笑。他一边笑一边跑,忽听他说道:“擦!怎么没路了!” 我一听就来劲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一个虎扑,结果没把他扑倒。麻雀膀子一抖,就把我撂地上了。他也不回头看我一眼,拔腿就往一个岔道里跑去。谁知灵童赶到及时,一个夺命剪刀腿,就把麻雀给铲倒在地。 麻雀大叫一声,“咵叽”一声摔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和灵童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起扑上去,死死的将他按住。麻雀拼命挣扎,怎奈灵童身子灵活,就像一条蛇一样将他缠住。而我死死的抱住她的腿,说啥也不放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服啦……”麻雀挣脱不开,只好放声求饶。 我不依,就问:“臭麻雀,你刚才为啥要装神弄鬼的吓唬我们?” “我跟你们闹着玩呐。” “闹你妹啊,吓死爹了!”我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惨叫连连,这才放开他。 谁知麻雀这货看似又肥又傻,其实精明的很。他刚爬起来,二话不说,照着灵童就是一脚。灵童没有防备,被他一脚踢飞,半天没爬起来。 “跟你家雀爷斗,你们还都嫩了点。”麻雀嘿笑一声,抹头就跑。 我心里头那个恨啊,真是太大意了。这是我性格中的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结果被麻雀跑掉了。我见灵童躺在地上呻吟,师爷这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都跟死了半截似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追麻雀还是先看看灵童。 就在我还没有拿定主意的时候,就听不远处传来麻雀的大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丁当二五,仿佛是打架的声音。会是谁?我来不及多想,一边吩咐师爷照看灵童一边向那边跑去。谁知我刚跑到一个石室的门口,就见麻雀硕大的身躯飞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又弹在地上。紧接着,两个矫健的人影窜出来,照着麻雀就是一顿毒打。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八爷和老锣嘛! 麻雀没有了还手的机会,只好将脑袋一抱,蜷成一团,嘴里大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服啦我服啦……” 我连忙大喊道:“千万别信他,这家伙是个骗子,刚才就是这样把我们给骗了的。” 麻雀听了大怒:“好你个小白脸,雀爷我后悔死了,刚才那一脚不该踢那个小孩,应该踢你,踢死你个王八犊子!” 我也来气了,好久不曾打架了,手痒痒的很,上前就想给他来两下子。谁知刚上前,就被老锣给拉住了。八爷掏出一卷绳子,俩人把麻雀捆得跟粽子似的。麻雀动弹不了,又不是八爷和老锣俩人的对手,就一叠声的骂我。我也不甘示弱,和他对骂。结果不是麻雀的对手,灰溜溜的败下阵来。 师爷和灵童相互搀扶着走过来,见了八爷老锣,激动得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将大黑痣的惨状描述了一番。八爷连声安慰他,说等这里的事情弄完了,就回去把他的尸骨找回来,回老家好好安葬,师爷这才渐渐止住哭声。 安顿好了师爷,老锣这才腾出手来,走到麻雀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东西呢?拿出来。” 麻雀虽然五花大绑,可是一点也不服,眼珠子一瞪:“他妈的,你再打老子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锣毫不客气,扬手又是一巴掌,麻雀这张肥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谁知麻雀嘿嘿一笑,说道:“叫你打你就打,还真听话。来乖儿子,再打你爹一下。” 老锣上当,气的火冒三丈,扬起的手掌落了一半,硬生生的刹住了。老锣一咬牙,随手拔出一把匕首来,在麻雀脸上蹭了几下。 “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你说,先割哪一块,你自己选。” 麻雀眼珠子瞪得溜圆,不住的往后退,恨不能把硕大的身躯摊成煎饼贴在墙上。老锣的刀锋就在他脖子附近转悠,手指一压,刀尖挑破皮肤,一缕鲜血顺着脖子直往下淌。 “……不在我身上,我根本就没带出来,还在那个墓里放着呐!”麻雀受不了这种威吓,大声惨叫起来。 八爷把麻雀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工具外,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等吃的。我早就饿了,看到吃的,比看到亲爹都亲,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吃。一阵狼吞虎咽,几乎连包装纸都吃下去。 第30章 尸妖活了1 麻雀见我吃了他的干粮,心疼的不得了,破口大骂道:“喂!小白脸,那是你家雀爷我的口粮,你他娘的给老子留点。” 我满嘴里塞满了食物,瞪着眼伸着脖子往下咽,还顺手递给师爷两块饼干,根本没空搭理他。要不是眼前被刀子顶着,麻雀非得过来一屁股坐死我不可。 八爷检查完了,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就冲老锣摇摇头。老锣手一紧,麻雀就惨叫起来。 “东西到底在哪里?” 麻雀明显不想说,杀猪似的只是惨叫。老锣气得火冒三丈,给他一顿猛踢。 我就问八爷:“八爷,这小子偷你们东西了?” 八爷冷冷的瞧了我一眼:“没有,小子截了我们的胡,吞了我们要找的东西。” 我一愣,表示没听懂,又问:“啥是截胡?” “就是赶在我们的前面,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抢走了。” “什么东西?铜镜吗?”我脱口问道,八爷点点头。 麻雀就在那边大叫道:“呸!不讲究,是老子先来的,东西当然是老子的。你就是上个公共厕所,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麻雀话一出口,就招来一顿暴揍。老锣恶狠狠的说道:“胖子,这里不相信先来后到,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们东西在哪里,不然的话,我就找个棺材把你扔进去,让你在这个千年古墓里待一辈子。直到你化成灰也没有人来救你。” 麻雀脸色变了变,我知道这帮人说的出做得到,心里也不禁感到一阵寒噤。八爷他们的伙计都死了,我现在成了他们趟雷的工具。如果有一天我也没用了,他们会不会也这样对付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我现在还是他们的俘虏,虽然一路上跟师爷同生共死,但还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麻雀终于屈服了,答应带着大家去找东西。老锣怕他半路跑掉,就只割断他脚上的绳子,让他在前面带路。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安排在和麻雀一起探路。我大叫不公,结果八爷枪口一抬,我只好闭嘴了。 一路上,我打着手电筒,和麻雀一起晃晃悠悠走在最前头。麻雀低声问我:“哎,哥们,他们干嘛这么对你,难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说过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麻雀听了几乎跳起来:“我操!那你还帮着他们打我,你个叛徒!” 我趁他活动不便,狠狠踢了他一脚:“但是老子也跟你不是一伙的,怎么就是叛徒了。谁叫你装神弄鬼的吓唬老子。” 麻雀气的咬牙切齿,但也拿我没办法,只好忍了。走了几步,他就问我:“那你是干啥的?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倒斗的啊。” “其实我是一个考古队的,只不过走散了,被他们抓了,,就成了他们的俘虏。没办法,我要是不跟着他们,一个人早就死了。” 麻雀一听就乐了。“哟呵,那咱们算是亲戚了,你们光明正大的挖,我们偷偷摸摸的挖,同样是挖,挖挖更健康!” 后面老锣暴喝一句:“别交头接耳的,看路!” 我俩连忙闭嘴,这才注意四周的情景。这条甬道很长,有的地方有些坍塌,还有的地方有水渗进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幽深的墓道里回荡着,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再往前走,就是墓道的尽头。 这是一扇石门,跟四周的石块颜色差不多。两只狰狞的兽头嘴里叼着两只青铜大吊环,吊环上长满了铜锈,仿佛一碰就会烂掉。大门紧闭,我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麻雀一脸迷惑,“这不对啊,怎么关门了,我来的时候还是开着的。” 八爷走上前来,仔细看了门缝一眼,没有发现异样,冷冷的盯着麻雀。 “你确定没走错地方?” “废话,这里自古华山一条道,老子闭眼也能摸到了。” 我拍了拍石门,十分厚重,门缝楔合的十分严密,连一根针都难以插进去。“这门是不是有开关啊,这怎么开啊?”我说。 老锣撮着牙花子嘿嘿一笑:“小子,这开门可是个技术活,怎么着,还想跟我们露一手?” 我想起上次石门后面的沙顶天,几乎要了我的小命,连忙一缩脖子,退在一边。老锣嘿笑一声,拎着包就走上前去。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钢钎,从门缝里伸进去拨弄机关。 我在来的路上听古教授介绍过这种机关,门的后面有一块自走石,门一旦从外面关上,自走石顺着一个凹槽顶在门后,就再也打不开了。但是盗墓贼自有办法,用工具拨开自走石,就可以顺顺当当的走进去。 我正看着老锣摆弄机关,就见麻雀悄悄的向我靠过来,凑到我耳边说道:“哥们,咱俩同时天涯沦落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得帮我,我知道一条路,可以走出这鬼地方。待会趁他们进去找东西,咱俩就跑,怎么样?” 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我实在信不过这家伙。但是跟着八爷他们,到最后会有我的好吗?我不是他们的人,到最后注定会被他们抛弃。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 我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柄小刀来悄悄递到麻雀的手里。这柄小刀我是在麻雀的包里抢食物的时候顺手藏起来的,谁都没发现。麻雀拿到刀子,冲我挤挤眼睛。 说话的功夫,老锣已经撬开自走石,用力一推,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我忽然想起沙顶天,急忙后退两步。心想若是有机关,赶紧逃命要紧。谁知石门打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门一开,我就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恶臭味,隔着这么远,也熏我一个跟头。几个人全都捂着鼻子,一脸怀疑的看向麻雀。八爷上前一步,瞪着麻雀道:“你真的把东西放在这里面了?” 麻雀脖子一梗,“不信就算了。” “那你来的时候里面也这么臭?” “那倒没有……”麻雀支支吾吾,“应该是我临走的时候打翻了什么东西……” 八爷沉默的看了麻雀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果真,我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八爷一把抓了过来。 “你俩走前面,进去。” 又是这样!我敢怒不敢言,只好怒视麻雀。麻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冲我手中的手电筒努努嘴,当先走了进去。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进去。 里面很黑,通过一条墓道,眼前是一间硕大的墓室。麻雀靠过来,低声对我说道:“待会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我急忙点点头,回头一看,八爷等人也已经走进来。手拎矿灯一照,整个墓室尽收眼底。 墓室的天顶足有三米多高,上面黑洞洞的打了四五个盗洞,但是全都废弃很久了,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观光客。墓室里的其他陪葬品几乎都已经腐烂了,要么就是被先来的盗墓贼一扫而空。地上都是些破陶罐的碎片和一块块的烂木头,一些枯骨七零八碎的散落一地。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溜巨大的水缸,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盛了什么,但都没有什么收藏价值。除此之外,就剩下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和一把破破烂烂的王座最引人注目。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只青铜棺椁上面,它大的超乎想像,足有一米五高,接近三米长,与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不通,这一个上面浮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一个个都跟道士们用的鬼画符差不多。而更加奇怪的是,这尊青铜椁整个用一道儿臂粗细的铁链缠绕着,密密麻麻缠了好几箍,而从椁盖的边缘,竟然渗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那股浓烈的臭味就是这些液体散发出来的。 师爷看到这个青铜椁,脸色巨变,抓着我们不让靠前。我见师爷惊恐万状,就问道:“师爷,您老又咋了?” 师爷指着青铜椁的手颤抖的像是风中的枯叶,“这是个镇尸棺啊,你看上面这些符文,这里面是一个尸妖……” 八爷脸色一变,变得十分恼火。他一把揪住麻雀,枪口顶在她的太阳穴上,厉声问道:“那个铜镜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麻雀翻着眼睛瞄着头顶的藻井,“就在那个青铜椁的上面,就在藻井上面镶着,一抠就下来了。” 师爷一听,就在旁边跳起脚来了。“你闯了大祸了,那面铜镜放在那里是用来镇尸的,这样里面的尸妖跑不出来。如今你把铜镜抠下来,破了这个局,里面的尸妖肯定活了……” 仿佛验证了师爷的话,我忽然就听见青铜椁里传来一阵嗤啦嗤啦的声音,就像是用爪子在里面挠一样。大家都是一惊,回头一看,就见从缝隙里渗出来的黑水更多了。 我的嗓子咕的一声,干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这里的气氛十分紧张,但是我的脑子还算清醒,忍不住就问师爷:“师爷,这不对啊,你不是说那个铜镜在扶苏公子墓里吗,怎么又跑到这个尸妖墓里来了?” 师爷苦笑一声:“其实,这里就是扶苏公子墓,你刚才看到的地上那些烂木头就是他的棺椁,那些烂骨头就是他的遗骨。” “啊?那这个……”我指了指这个青铜棺椁,意思是说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鹊巢鸠占。”师爷捻着胡子,“扶苏公子的铜镜不仅仅只是一枚镜子那么简单,同时还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可以克制各种邪物。可能这个人死的时候,有尸变的迹象,于是就有人把他抬道这里,借用扶苏公子的铜镜镇住尸妖,使它不至于作乱。但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抠下来那面铜镜,导致里面的尸妖失去了束缚。好在有铁链锁着,暂时跑不出来。不然就我们几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 就在这时,青铜椁里面传来一阵更加刺耳的刮擦声,紧接着棺盖一阵震动,带动着铁链也是一紧。我感觉脊背冷汗直冒,就说:“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里面的东西跳出来,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第31章 尸妖活了2 众人听着这青铜椁里的动静越来越不善,心知这里不能久留。八爷就放下枪,对麻雀说道:“你说你没把铜镜带出去,那放哪里了?” 麻雀一努嘴,“丢在那个破椅子下面了。” 老锣就走过去上上下下的寻找。我也走过去看,只见这把破椅子乌沉沉的,十分沉重。上面雕龙画凤,十分华丽。只是布满了刀子的刮痕,上面的镀金都被以前的盗墓贼刮去了,椅子太过沉重,就被抛弃在这里。 老锣照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不由得怒从心起,喝问道:“镜子呢,怎么没有?” 麻雀也是一愣,走过去费力的弯腰去看,椅子下面空荡荡的,比他的脸都干净。“诶,就是丢在这里了,怎么没有了。哎呀!难道是他!” “谁?” “一个戴面具的人!” “银面人?!”我和老锣八爷同时叫起来。 麻雀连连摇头,“不是,不是银面具,是一个黑沉沉的铁面具,我刚开始以为是你们伙的人,后来才发现不是。” 铁面具?我转眼去看八爷等人,八爷也是一脸茫然。如果是银面人,我们都见过,这人身手非凡,而且神出鬼没的,还救过我两命,更是八爷老锣等人的额克星。但是黑色铁面具,我们还都是第一次听说。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银面人有好几个面具,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见什么人换什么脸? 心里一想这也不对啊,没事换脸玩,这不是闲的蛋疼嘛。难道是杨哲? 想起杨哲,我心里咯噔一声,自从他消失之后,一直没见他现身,说不定就躲在暗处跟着我们,或者说早就跑在我们的前面,待到麻雀把镜子藏在椅子下面,他就随后给顺走了。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就向麻雀描述了一下杨哲的体貌特征,麻雀一阵摇头,说那个人没有那么高,而且偏瘦。这就奇怪了,这个人是谁? 我急埋怨麻雀道:“你忒笨了,既然得手了铜镜,为啥不拿着就跑,还藏起来,难道还等下次来了再拿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麻雀也回骂过来,“你才笨呢,老子倒是想拿走,可是那个铁面人过来跟我抢,我俩打了起来,铜镜就掉在椅子下面。我打不过他就跑,结果就遇到他们。”麻雀看向八爷和老锣。 八爷眉头一皱,“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一遍给我们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雀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麻雀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个盗洞,居然还没有坍塌,就顺着盗洞下来了。谁知这里是个墓葬群,古墓连着古墓,跟迷宫似的。麻雀转了好几个古墓,啥值钱的都没搞到,最终误打误撞进了扶苏墓。眼见藻井上挂着一枚铜镜,看样子是件宝贝,也不顾后果,爬上青铜椁就去抠。 麻雀各自比我矮不了多少,这个青铜椁又高,麻雀站在上面,一翘脚就够着了。谁知他刚准备去抠,就听下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最好别动那个东西,会惹麻烦的。” 麻雀吓了一大跳,几乎尿裤子。他没有想到这个古墓里还有其他人,而且突然来这么一嗓子,任谁也会吓一跟头。麻雀手一抖,铜镜竟然被他抠下来了。 麻雀一回头,就见古墓中央站着一个人,浑身黑衣,脸上罩着一个乌黑的铁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那人见麻雀拿下铜镜,就伸出手来。 “拿来!” 麻雀当然不给,“你谁啊,懂不懂规矩,先到先得,雀爷我才开张,你到别处去吧。” 铁面人见麻雀不给,二话不说,纵身就向麻雀扑来。他的身法十分快,麻雀还没看清楚,铁面人就到他的跟前了,伸手就去抓铜镜。 麻雀没想到这人身法这么快,但他也不是善茬,闪身就往后退。谁知铁面人这一招是虚招,麻雀刚迈开脚步,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别看铁面人长得比较瘦,力气大的吓人。麻雀180斤的体重,竟然被他一脚踢飞。手里的铜镜脱手,掉在地上。 麻雀满身的肥肉,这一脚虽然十分重,倒也不碍事。他起身扑向铜镜,不想铁面人更快,一脚将铜镜踢飞,踢到那把破椅子下面。麻雀大怒,伸手抓住那人的脚脖子,猛地一拉,铁面人站立不住,噗通摔倒在地。麻雀嗷的一嗓子,扑上去就想一用自己这一身肥膘拍死他。谁知铁面人一脚蹬在麻雀胸口,麻雀哼了一声,直挺挺飞了出去。 两人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扑上去撕打,忽听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从青铜椁的方向传来。两人同时怔住。就听铁面人叫了一声糟糕,“那东西活了!” 麻雀心想,这里面用铁链锁着,肯定不是啥善茬,眼前又多出来一个不明不白的高手,没来由的挨了一顿揍。难道出门前忘了看黄历,走了背运了不成?算了,今天就认倒霉了,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为妙。 麻雀就说:“行,你够狠,雀爷我今天认栽,咱们后会有期。” 麻雀说着转身就跑。谁知铁面人不依不饶,说你小子真不负责任,闯下弥天大祸就想跑,给我站住。说着就直追麻雀而去。 麻雀出门墓道门一路猛跑,眼见就被追上了,忽然迎头撞上八爷和老锣俩人。三人打一照面,各自一愣。麻雀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铁面人的踪迹。 “那个铁面人就这样消失了?”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就这么消失了!”麻雀十分肯定,“要不是老子满身被他打得疼得要命,还以为自己遇鬼了呢。” 听到这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这个铁面人既然不是杨哲,那会是谁?按照麻雀的描述,这个人也肯定不是六宝,因为体形不像,而且现在六宝生死未知。难道是小黑花?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我忽然想起来这一路上一直摆脱不掉的窥视感,六宝被割断的绳子,以及在地下别院里的那条黑影子,还有黑暗里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些都代表什么?除了我们这支考古队和八爷的盗墓团伙,再加上麻雀,难道还有一支更加诡秘的队伍也加入了进来?只是他们一直躲在众人的身后,而且对这里的地形还很熟悉。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像一团被猫爪子挠乱的线团,明明知道有一个线头,就是找不出来在哪里。 我正冥思苦想着想要理出个头绪,就听老锣开口道:“八爷,咱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我感觉有点不妙啊。” 老锣用探灯照着青铜椁,大家循声望去,顿时大吃一惊。就见青铜椁里面渗出来的黑水越来越多,那些黑水似乎有很强的腐蚀性,儿臂粗细的铁链一旦沾染上,立刻变得腐朽,还冒出滚滚白烟,散发着浓烈呛鼻的气味。我害怕有毒,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 棺盖震动着,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呻吟声,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八爷的脸色十分难看,我知道他心有不甘,明明已经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搁谁都不会好受。八爷恨恨的跺跺脚,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根铁链嘣断,青铜椁里面那种嗤啦嗤啦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了。我一阵心惊胆战,心想里面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要是出来,谁还能制服得了它!我刚要跟着往外走,就见师爷忽然拦在我们面前。 “都不能走!” 我一听就急了,“老爷子您没事吧,不走留下来陪葬啊。” 师爷急的直跳脚,他抓着八爷的袖子,连声说道:“八爷,得想个办法,不然这玩意一旦出来,咱们大家伙谁都逃不了。” 八爷一瞪眼,“那咋办?” 师爷原地转了一圈,眼睛忽然落在墙角边那一溜大缸上,顿时有了主意。他跑过去,往里面瞅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有办法了,这里面是长明灯的灯油,我们可以用火烧它。任它铜头铁臂,也会怕火。” 我走过去一看,里面黑乎乎的,表面结了一层硬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就问师爷,“这玩意放这多少年了,还能用吗?” 师爷白了我一眼,“这里面是鲸油,炼制过程十分复杂,里面添加了东西,可以保证千年不灭,当然能用。” 师爷试着去推这口大缸,可是他力气太小,大缸纹丝不动。八爷见状,将枪背了,伸手解开麻雀身上的绳子,说道:“别想跑,你根本就跑不赢子弹,也别想偷懒,如果让我发现,把你这身肥膘也炼成灯油。” 麻雀嘟嘟囔囔的走上前去,我们六个人一起用力,大缸呻吟一声,终于搬动了。八爷喊着口号,几个人一起用力,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它挪到青铜椁前面。棺盖一阵剧烈的震动,铁链又断了一根,恶臭几乎熏晕我。我们刚想去搬第二个,就听“啪啪”连声响,椁盖翘起来一头,从缝隙里伸出一截漆黑锋利的指甲,足有两尺多长。上面滴滴答答的流着黑水,正在拼命往外长。 “来不及了!”八爷倒转枪托,几下砸开一个窟窿,黑色粘稠的油顿时淌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大家纷纷后退,以免沾到身上。我们几个就去把剩下的几个油缸放倒,推不动的就拿钢管砸碎,黑油流的满地都是。 我们几个正忙得不亦乐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重俞千斤的青铜椁盖竟然飞了起来,深深的嵌入头顶的藻井上。紧接着,就见青铜椁里站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形。浑身漆黑如墨,肌肉坚硬如岩石,幽幽泛着冷光。它缓缓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们,让人见了忍不住心底发寒,腿脚都不听使唤。它张开嘴,嘴里獠牙见风就长,足有三寸多长,十根指甲就像金刚狼一样锋利。 尸妖复活了! 第32章 火炼尸妖 尸妖转动一双血红的眼睛打量着四周,最后将眼光落在我们面前。它的眼神冰寒刺骨,被它看上一眼,就如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一股寒气直刺入骨。我们几个人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居然忘了逃跑。 尸妖忽然纵身一条,足有两米多高,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它站起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举步就向我们扑过来。 “快跑!!!” 关键时刻,八爷最先反映过来,举起手中的ak47步枪,突突突就是一梭子。巨大的枪声在墓室里回荡着,火光爆闪,硝烟弥散,子弹打在尸妖身上,溅起无数的火星,却没有给它留下任何伤害。这尸妖简直就是钢铁铸造的啊! 虽然如此,如此威力巨大的步枪还是打得它一阵乱晃,几乎站不住。趁它身形一阻的空档,我们终于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抹头就往外跑。 尸妖仿佛被激怒了,仰天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叫,那叫声尖锐至极,就如一根钢针一般直刺大脑深处。我感到脑子一阵剧痛,眼前眩晕,几乎栽倒在地上。好在麻雀就在我的身边,急忙拉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拉了出去。 八爷跑在最后面,随手甩出一个火折子,地上的油脂一见明火,“蓬”的一声窜起冲天的火焰,瞬间就把尸妖给吞没了。那油脂里也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燃烧的极其剧烈,一股热浪向我们席卷而来,我感觉背后的衣服都快烤焦了,头发都卷起来了。我们就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一般,拼命往外跑。 八爷一边跑一边朝着墙角那一溜还没来得及推倒的油缸开火,油缸破裂,里面的油脂顺势流满了整座墓室。大火里的尸妖不断的嘶吼着,跌跌撞撞的向我们扑过来。石门就在眼前,只要关上门,我们就得救了。 一出石门,大家一起用力关门,自走石缓缓放下,推动石门关闭。只要自走石放实了,尸妖就再也出不来了。除非尸妖的智慧和我们有的一比,懂得如何开门。我一边关门一边祈祷千万不要发生。 石门轰隆隆的关闭,我感觉无比缓慢。就在还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忽见渗出来六七根锋利的长指甲。那些长指甲坚硬如钢,力大无穷,它猛地向里一拉,石门顿时停止,并且还有渐渐被拉开的迹象。 没想到尸妖的力气这么大,我们六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仍然扳不过它,长指甲不断的乱挠,抓得石屑纷飞。一不小心,被它抓住就是一道血口子。 墓室里油脂乱流,大火飞速蔓延,已经烧到石门附近,尸妖就如一个烈火金刚,烤的石门都开始烫手。但是这个时候,除非手被剁掉,不然谁都不会撒手。因为一旦松懈,放出那只尸妖,那我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拉锯战还在继续,我感到后继无力,双手剧痛难忍,但是门缝却在渐渐增大。我心想,尸妖这么厉害,全凭这些长指甲。若是把这些指甲给它剁掉,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几秒钟,我们就赢了。 我正想找个东西,不想一抬头,就见门缝里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狠狠的盯着我,那股狂怒那股冰寒,使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想手下一滑,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这边一松劲,门缝立刻就被拉大了,一条火蛇席卷而出,整个尸妖散发着一股焦臭味。 我刚想爬起来,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尸妖虽然铜头铁臂,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破绽。只要攻击他的眼睛,它必然回救。想到这里,我就冲着八爷喊道:“八爷,打它的眼睛!” 八爷被我提醒,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两枪。“砰砰”两声,黑水四溅,尸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双手捂脸。那边一旦失力,石门轰隆一声关闭。因为太过突然,几乎挤掉大家的手指头。 我们几个死里逃生,一个个累得半死,全都瘫倒在地上大口倒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石门里仍然清晰的传来尸妖的惨叫声和爪子挠门的嗤啦声,只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终什么都没有了。 尸妖终于被大火炼化了。我起身摸了一下石门,热的跟烙铁一般,几乎烫伤我的手。我回头展示给大家看,几个人全都发出会心的傻笑。 笑着笑着,我忽然感到有点不对,仔细一看,怎么少了一个人?麻雀呢?麻雀去哪了?我用手电往甬道里一照,就见一个肥大的屁股正从甬道的拐角消失。 我靠!该死的麻雀,这货说过要带我出去的,没想到得空就自己跑了。我心里恨死他了,心说别让我再遇到你,否则拔光你身上的毛! 八爷也发现麻雀跑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追。老锣和灵童跟着追上去,结果又把我和师爷落在最后。师爷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跑了没几步就扶着墙大口倒气,我只好扶着他。 等他喘匀了,我就问他,“师爷,咱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师爷叹一口气,“还能怎么办,铜镜没了,只好先回去了。”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出去的路?” 师爷一愣,继而摇头。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钻了多少个洞,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如果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凶险万分,也早就走不通了。为今之计,也只有看麻雀的了。我一想到麻雀,心里咯噔一声。这里面只有麻雀知道出去的路,万一八爷一怒之下,一枪嘣了他怎么办?我顾不得多想,拉起师爷甩开步子就追。 谁知追了半晌,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里一间石室连接着另一个石室,甬道一半是天然山体裂缝一半是人工开凿的,一眼看来几乎都一样。我俩不敢乱跑,恐怕迷路。我喊了几声,除了自己的回音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黑暗中只剩下我和师爷粗重的呼吸声,气氛压抑的令人发疯。 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令人抓狂,一时间脑子里飞快的涌出各种恐怖的念头,无数被我想象出来的鬼怪似乎就隐藏在我的背后,伺机给我致命的一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压制住那种疯狂的冲动。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耳朵立刻竖起来,师爷在我右手边,除此之外,还会有谁?难道又遇到大粽子了?我用手电筒往后一扫,就见一个身影飞快的消失在一间石室里。 是麻雀这小子!我大喝一声站住!也顾不得师爷,拔腿就追了上去。我一直注意着麻雀的身影,心里仍然为他的不厚道而感到气愤,竟然把师爷给忘了。师爷在后面大叫着,拼命追赶,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一边追一边喊道:“臭麻雀,死胖子,你给老子站住,不然老子把你也架火上烤了!” 麻雀也不搭腔,只是闷头往前跑。我的手电筒快没电了,只能隐约看到前面一道残影。我咬住影子不妨,唯恐一不留神就跟丢了。但是饶是如此,当我冲进一间石室的时候,发现四处空荡荡的,麻雀又不见了。 “麻雀……” 我喊了一嗓子,除了回音什么也没有。我忽然想起师爷来,喊了一声,也没人回答。 完了完了,这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可怎么办!我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正打算原路返回去找师爷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我仔细一听,仿佛铁链拖动的声音。 难道前面有人?我心下好奇,说不定是麻雀也未可知。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铁链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听声音绝对不是一条铁链。我正暗自呐喊,忽然一只手臂从暗处伸出来,搂住我的脖子就往黑暗里拖。我大吃一惊,本能的奋力挣扎,刚想大喊救命,一只手飞快的捂住我的嘴。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别动,是我!” 我听到这个声音,登时一愣,几乎哭出来。这是六宝的声音!六宝居然没死。 六宝见我停止挣扎,这才放开我,拉着我钻进一天山体裂缝里。这个裂缝十分狭窄低矮,只能容纳两个人蹲在里面。地上都是碎石子,六宝抓了几把土,洋洋洒洒的扬了我俩一身。我刚想问他这是要干啥,六宝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只好屏住呼吸,因为铁链拖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俩关了手电,睁大了眼睛向外看去。黑暗中忽然飘过来一团白雾,贴着地面一直向前延伸。紧接着,从雾气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达的人,顶盔贯甲,十分威武。我仔细一看,觉得有点眼熟,猛然间想起来,那不就是我们刚进洞时发现的那个铜甲将军嘛!它怎么活过来了,而且还出现在这里! 我几乎失声叫出来,急忙捂住嘴。就见铜甲将军走在前面,浑身的甲叶发出哗啦哗啦的摩擦声。在它的手里,拎着两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竟然串着一大串被人挖了心脏的活死人!这些僵尸一般的活死人僵手僵脚,跟不倒翁似的一步一步向前挪。 这些活死人不是在尸阵里吗,我们在地下别院的时候也围攻过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它们都受制于铜甲将军,那他们这又是去哪里呢? 我心想,可能这一波跟尸阵那一波根本不是同一批,尸阵被我们破坏,这些很有可能是补充兵。我知道这是我胡思乱想,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毕竟这两个地方又是悬崖又是深渊的,跨度太大。 我和六宝蹲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蹲的我腿都木了,这些活死人才过完。白雾散去,直到再也听不到铁链拖动的声音,我俩才从缝隙里钻出来。 第33章 鬼打墙 我和六宝俩人从裂缝里走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活动麻木的腿脚。我这才发现六宝浑身是伤,神情疲惫,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看来他这一路上没少受罪,我就问他落水之后的情景。 六宝就说道:“我见你被激流卷走,就拼命向你游过去,想要把你捞上来。谁知道水下激流太乱,我一直无法靠近你。一不小心,撞在一块礁石上,几乎晕过去。我抱住礁石挣扎了半天,总算爬上岸,就顺着河床找你,结果一直都没找到。” 我心里一暖,还是六宝够哥们,不像那坑爹的麻雀。我见他满身的伤,衣服都撕破了,就问,“那你浑身这些伤也是在地下河里弄得吧?” 六宝摇摇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是,其实你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片风水宝地了,而是变成了一块养尸地,四周山脉的阴气全部向这一带聚拢,结果产生了很多尸变。刚才过去的那些站尸,还有我们刚进来时遇到的那个变异大猩猩,都是受到这股阴气的影响才形成的。” 啊!原来如此,我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古怪,原来是风水上发生了变化。而且,我也头一次知道了那些行走的活死人原来叫做站尸。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问,“既然这里的风水这么差,为啥古人还要在这里修建陵墓,难道他们不怕影响到后世子孙吗?” 六宝找了一条路,我俩一边走一边说。 “改变风水也是人为的,我顺着地下河找你的时候,发现一路上有不少人为修建的水坝,为的是使地下河改道。这地下河在风水上也被称作暗龙,一旦改变,对风水的影响巨大。我想有人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或许是为了守护什么。”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道是为了铜镜?” 六宝脸色一变,讶异的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六宝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我都知道啥了?我就问他知道啥了,六宝就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一时间感到很奇怪,六宝原先不是这种不爽快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六宝怕我继续追问,就问道:“关于铜镜,你都知道些啥?”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我落水之后被八爷救起来,一路上所经历的一切,详细的向六宝说了一遍。当我说道麻雀抠下铜镜,遇到铁面人的时候,六宝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凝重。 “铁面人?麻雀说他遇到了铁面人?” “对啊,怎么了?”我感到好奇,不知道六宝听到铁面人的时候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紧张。 “没什么没什么……”六宝挥挥手,突然问我,“你说的那个叫麻雀的,他的真名叫什么?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我刚才就是在追他的时候碰到你的。” 六宝不再说话,他捏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这个麻雀有问题,我们得找到他问个明白。” 六宝不容我多问,拉起我就往前走。这里山体裂缝很多,几乎都有人为开凿的痕迹。我和六宝在里面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麻雀的人影。就在这时,忽见前面一条人影一闪,进了一间石室。 “谁!”六宝断喝一声,石室里传来滑倒的声音。 我和六宝二话不说,打着手电筒就冲了进去。往地下一照,就见卡卡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她坐在地上,捂着脚踝,想来是扭到脚脖子了。 “卡卡?你怎么在这?你……没事吧?”我和六宝同时惊呼一声,一起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卡卡这才认出是我俩,抓着我的胳膊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抹了我一身。六宝一脸不忿的瞪着我,我装作看不见,连声安慰卡卡。费了半天劲才让她止住哭声。 卡卡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会死在这里呢……” 我凭空生出一股男子汉气概,拍着胸脯说道:“怎么会,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带出去。” 卡卡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说道:“哎呀!我都高兴坏了,你们快来看看教授,他快不行了!” 古教授也在?我心里一怔,就跟着卡卡走到石室的一个角落里。角落的地上铺着一张毯子,古教授脸色蜡黄的躺在毯子上,身上盖着卡卡的外套。他紧闭双眼,不知道死活。六宝急忙趴在地上扒拉了一下教授的眼皮,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劳累过度,又受了点惊吓,休息一下就好了。”. 休息的时候,我问卡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卡卡就说,刚开始跑的时候,卡卡和古教授、小黑花三人跑在最后面,一直盯着跑在前面的六宝猛跑。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跑到最后竟然跟丢了,可能是因为一路上岔道太多的缘故。 三个人见一个岔道里有人影闪过,以为是我和六宝,急忙往岔道里跑。谁知道跟了一小会,那个影子不见了。喊我和六宝的名字也没人回答。结果跑着跑着脚下一空,竟然从一个竖井里摔了下去。卡卡摔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只有古教授躺在一旁,也是昏迷不醒,唯独不见了小黑花。 卡卡弄醒了古教授,古教授看了一眼身处的环境,脸色大变,也不顾浑身疼痛,非要立刻离开这里。两人相互扶携着乱跑乱钻,到最后走到这里,古教授旧病复发,又昏了过去。卡卡无计可施,只好待在这里听天由命。天幸遇到我们,不然一定困死在这里。 六宝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石室里面都是有什么东西,以至于古教授要仓皇逃离那里?” 卡卡说道:“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墙上蒙着很多整张的马皮,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古教授说那是活着拔下来的皮毛,带着血蒙在上面的。在空白的地方,用朱砂写着很多看不懂的符咒。” 我就问六宝这事怎么回事,六宝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我们休息够了,就打算离开这里。六宝背起古教授,我扶着卡卡,四个人出了石室,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心想,如果师爷在的话,还可以用罗盘指引方向,再不济也还有他的宝贝刀币。但是现在我们除了两个快没电的手电筒以外,也就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卡卡的包里还有一些干粮清水,但是我们也不敢去吃,鬼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里,所以必须省着点吃。 我们四个一路走来,只觉得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四周的山壁千篇一律,仿佛没有变化一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觉得十分困倦,如果现在给我一张床,我保证能够在一秒钟之内睡着。 “诶?不对劲!!”走在前面的六宝忽然站住脚,我被他一喝,以为出了什么事,浑身一个激灵,困意顿时全部消失了。 “又咋了?”我连忙凑上去问。六宝不答话,指了指一间石室让我看。我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六宝见我没理会他的意思,就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来过,。” “那有怎样……” 我话一出口,立刻觉得不对。六宝说是刚才来过,但是现在我们又回到这里。合着我们没走多远,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六宝在原地转着圈子,嘴里喃喃着,这个方向不对……我听了,就说,或许这里本来就是通的,这里的山体裂缝四通八达,我们又转回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六宝说道,“或许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听到鬼打墙这三个字,我心里打了一个突。我向来只听说过鬼打墙,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小时候我在向下姥姥家过暑假的时候,我老舅就给我讲过他自己的亲身经历。那时候村里浇地要排队,因为地多,所以有时候能排到晚上零点以后。 那年我老舅晚上10点多就下地去浇地,三个多小时才浇完。他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一块坟地,结果就遇到鬼打墙了。刚开始老舅没有察觉,哼着小曲扛着锄头往家赶。走了半个多小时,老舅猛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怎么还在野地里转悠。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也快到家了。难道遇到鬼打墙了? 老舅那时候三十来岁,正值壮年,根本就不信邪。他撒了泡尿,继续往村子里走。可是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连村子的边都没摸着。老舅心想,这下坏了,果真碰到鬼打墙了。 老舅胆子比较大,不然也不敢一个人摸黑去浇地。他当时想,既然走不出去,那就索性不走了。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天亮。时间过的很慢,按照老舅的说法,等的他百爪挠心,十分难受。野地里蚊子跟轰炸机似的,成群结队,咬的老舅浑身是包。他不敢睡,就抬头数星星。可是天上乌云滚滚,一颗星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一声鸡叫,老舅一抬头,繁星满天,哪里还有什么乌云啊。东边的天际也泛起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我老舅起身拍拍屁股,一溜小跑的跑回家,一天都没出门。 但是这里也不是野地,一路上我也没有注意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会是六宝看走眼了吧。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他听了只是摇头。 卡卡也帮我说话,“我感觉小羽哥哥说得对,这里说不定不止有这么一个石室,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六宝想了想,终于点点头。但是他留了个心眼,用刀子在墙壁上划了个箭头,指明了方向,于是我们继续前行。 第34章 白脸鬼 六宝做好了记号,我们继续前行。这一次我们都打起精神,睁大了眼睛看路,以免走进岔道而不自知。六宝一路走一路做记号,我们的行程明显慢了下来。 估摸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走在前面的六宝忽然停了下来,瞪着石壁发愣。我走过去一看,不禁也愣住了。 墙壁上是一个刀刻的记号,那是六宝刻下的第一个记号。我们走了半天,终于又回到了。 我感到脊背一阵发寒,喉咙发干,卡卡也十分紧张,手指甲几乎掐紧我的肉里。“见鬼了,难道果真遇到鬼打墙?”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邪乎事,上学时听同学谈起自己所经历的灵异事件,我也只当鬼故事听。但是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碰到了。而且好死不死的,竟然还是在这中暗无天日的地底迷窟里。我心里想,这让我上哪里找鸡叫去。 六宝就问我:“林羽,你那个戴了什么辟邪的东西了么?” 我听了一怔,“问这个干嘛,我从来都不戴这玩意。” 这时,卡卡接口道:“我这里有一个辟邪的东西,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什么?快拿出来。” 卡卡就从脖子里掏出来一个吊坠,我一看,原来是一个翡翠佛像。六宝接过来看了一眼,失望的还给她。 “这块玉虽然成色不错,但是没有开过光,根本没用,也就是带着玩罢了。” 卡卡明显很失望,“啊,那怎么办啊?” “开过光的佛像最好了,如果没有,桃木制品也行。” 我一听就知道没戏了,这里连根草都没有,上哪里去弄桃木。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六宝背上的古教授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放我下来……” 卡卡大喜,急忙跑过去扶住古教授。古教授坐在地上,指了指卡卡的背包,卡卡以为古教授要喝水,急忙掏出水壶。谁知古教授摆摆手,“我的登山杖呢?” “在里面……”卡卡说着从里面掏出两截断掉的登山杖。至于登山杖怎么断掉的,卡卡一路上也没说。 古教授把登山杖递给六宝,“这根登山杖是桃木的,你拿去用吧。” “太好了!”六宝大喜,伸手接过来。他拿了一罐固体燃料,又撕下一截袖子,把固体燃亮包在里面,又绑在登山杖上。 我不知道他要干啥,就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六宝嘿嘿一笑,“做个火把。” 我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手电筒还有一节备用电池没用,做什么火把啊。卡卡就说道:“我知道六宝哥是什么意思了,桃木驱邪,用桃木做成的火把,能够照亮黑暗,也能赶走黑暗中的邪祟,对不对?” 六宝比了个大拇指,又冲我比了比中指。我靠了一声,虽然一脸不以为然,但是打心里希望他这个方法能够管用。 做好了火把,六宝擎着火把走在前面,我和卡卡扶着古教授跟在后面。在经过那个记号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忽然发现那个记号的下面,还有一个记号。只是这个记号刻的十分浅,如果不是离得近,根本很难发现。 我一下子站住脚步,看着这个记号发起愣来。我敢向毛主席保证,六宝刻下这个记号的时候,这里光秃秃一片,绝对没有下面这个记号。这个记号和六宝做的那个记号相差无几,所指明的方向也是相同的。这就奇怪了,这个记号是谁留下的呢?难道我身后的人一直都阴魂不散,还在跟着我们? 但是这一路走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了。难道是那个人跟踪的技术有了提高,已经高到我感觉不到了吗?我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幽深黑暗,什么也没有。 卡卡发现我愣在那里不走,就回过头来问我,“小羽哥哥,你在看啥,为啥不走了?” “哦,走走……”我连忙拉回自己的思绪,快步赶上六宝的脚步。我原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六宝,但是又怕给大家造成更大的心里压力。而且六宝也一定会嘲笑我神经质,于是思前想后,我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管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他想要害我,我早就死了。他选择不露面,说不定也是奔着铜镜来的。 我一路上都在想着心事,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无意间往石壁一瞥,那里有一道六宝原先留下的记号。我注意多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记号的下面,还有一个淡淡的记号。 那是一个箭头,和六宝所刻的直箭头不一样,那是一个弯曲的。我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来细看。箭头弯曲,直指上面。我用手电筒往头顶上一照,黑漆漆的全都是石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感觉这个箭头没有这么简单,既然刻成这样,那就一定是为了指明方向。而这个方向很明显,不是直直往前,而是该转个方向了。我上下摸索着四周的石壁,不想竟然在箭头的右边摸到一条裂缝。 裂缝很窄,只能伸进去一条胳膊。细看一眼,发现那是用石块堵起来的。如果搬开石头,说不定后面会有另外一条路。 我感到十分兴奋,急忙招呼六宝过来。拿火把搁缝隙前一照,火苗立刻就改变了方向。 “这里有空气流动,说不定有出口,把石头搬开看看。” 说干就干,六宝把火把交道古教授手里,我也把手电筒给卡卡拿着,俩人撸起袖子,使劲一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块坍塌,露出一条甬道来。 四人都是一阵兴奋,六宝说是他的桃木火把的功劳,卡卡争辩说桃木是古教授的登山杖,功劳应该是古教授的,我在一旁看俩人挣得面红耳赤,并没有打算把我发现那个记号的事情告诉大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里,只是隐约觉得目前还不是时候。有很多东西我还没弄明白,说出来大家也不会信。 甬道里十分潮湿,远处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落水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十分空寂。好在甬道十分平坦,似乎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我们一直走到头,就见前面一道黝黑的青铜门横在眼前。 这个青铜门造型古朴,整个就是一张巨大的饕餮图腾,高有三米多,图案缝隙里生满了铜绿,远远看去,一股苍凉的感觉扑面而来。 古教授讶然一声,疾步跑过去,贪婪的抚摸着青铜门,“太精美了,简直太精美了……” 卡卡也赞叹一声,就问古教授:“老师,你看这个风格,应该是哪个年代的产物?” 古教授看了半晌,说道:“看风格应该是商周时期,但是这条甬道却是秦汉年间修建的,这就有点奇怪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我想起师爷说起扶苏公子墓被鹊巢鸠占的那段话,就说道:“说不定这个青铜门就是商周时期的东西,只不过被后世之人挪用了,才会有这种违和感。要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还是打开门进去看看里面的情景再做定夺。” 六宝点头表示赞同,就想去推门。可是青铜门十分沉重,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推动分毫。古教授在门上摸索了几下,没看清他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门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青铜门轰然打开。我们赶紧跳到一边,生怕里面有飞弩什么的****出来。 青铜门打开,里面黝黑一片,什么也没发生。我好奇的看着古教授,就问他动了什么地方打开了大门。古教授没有说话,示意我们进去。我心中一阵狐疑,不知道古教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的,难道他以前见过? 六宝打着火把走进去,我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好先压下,跟着众人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不像是墓室,倒更像是一间还未竣工的石室。里面有石桌石椅,石壁上掏出几个洞,上面散落着一些腐烂的竹简。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角落里一张石床。我往石床上一照,不禁大吃一惊。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现代人的衣服,仰面躺在石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看着那身衣服和那身段怎么这么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见他一动不动,心想肯定没有危险,说不定死了也未可知。就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我俯身看向那人的脸,白的跟白灰墙似的,吓了我一跳。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面具。白惨惨的一张人脸面具,上面刻画了几道黑色线条,简单的勾勒出来眼睛鼻子,和一张露出獠牙的嘴。整个面具十分狰狞,就像是一只痛苦的鬼。 我似乎觉得这张面具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刚想伸手给他揭下来看个究竟,就听身后的六宝忽然大喝一声。 “别动!” 已经晚了,我一伸手,就见面具的主人突然活了过来,伸出双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劲很大,掐的我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的跟猪肝似的。那张狰狞的面具一下子就凑到我的面前,恐怖的鬼脸更加渗人。 我觉得大脑一阵迷糊,涨的一个有两个那么大,眼前金星乱冒。我拼命的想要扳开那人的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我不想死,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第35章 密道 那人突然跳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双手一提,我就双脚离地了。这家伙手劲大得要命,我怎么掰都掰不开,只能拼命的踮着脚尖。饶是如此,仍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眼前一阵阵发黑。 六宝和卡卡见状,急忙跑过来去掰那人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掰动分毫。卡卡见我脸色发紫,情急之中张嘴就咬那人的胳膊。但是那人就跟没知觉一样,丝毫不放松。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前越来越黑。就在这时,忽见一道亮光出现在我的眼前,炽烈的火焰几乎烧掉了我的眉毛。危急时刻,古教授忠于出手,拿着火把往鬼脸上一燎,就听鬼脸发出“吱吱”怪叫,整个面具忽然发生扭曲。我只觉得脖子一松,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倒气,眼前的晕眩渐渐退却,耳朵里听到古教授大喊一声:“摁住他,别让他跑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丁当二五,六宝和鬼脸厮打在一起。最终六宝略胜一筹,死死的将鬼脸摁在地上。古教授见状,火把往鬼脸上一凑,就见那张鬼脸一阵吱吱乱叫,扭动了几下,突然从那人头上掉了下来,飞快的长出八条腿,就要向黑暗中跑去。 古教授哪里能让它跑了,飞起一脚踩下去,然后用火把去烧。那叫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鬼脸冒出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白烟,很快就没动静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就问古教授那是个啥玩意,古教授就说那是一只鬼面獠,专门往人嘴里钻,远远看上去就跟带着一只面具一样。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在那道满是铁链的峡谷里遇到的那种东西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我又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看了一眼,不禁大叫一声。 “我靠!怎么是麻雀!” “谁?”六宝问道。 “麻雀啊,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就是他抠下来铜镜,放出了尸妖的。” 六宝和古教授俩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俱都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也不关心。现在唯一值得关心的是,麻雀知道出去的路,我得保证他死不了,否则,说不定我们都得跟他陪葬。 我拿起水壶朝他脸上倒了些水,麻雀大叫一声下雨啦!一个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六宝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膝关节处,麻雀没防备,噗通一声又栽倒在地上。 “他妈谁踢我……”麻雀破口大骂,一抬头,发现四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吓得他一缩脖子。当他看到我也在的时候,这才笑嘻嘻的站起来。 “小白脸,咱俩又见面了!” 我一听他还这么喊我,立刻就火了。新仇旧恨一拥而上,我就对六宝喊道:“六宝,揍他!” 六宝很配合,撸袖子就要上。麻雀连忙摆手,“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你还带了保镖,以后打死我也不敢了……” 古教授咳了一声,对麻雀说道:“不想挨揍也行,我问啥你就答啥,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让六宝再把那只鬼面獠给你安到嘴里去。” 麻雀一听,浑身肥肉一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你问你问……” 古教授毫不客气,一连串的发问,“你叫啥名字?哪里人?做啥工作?来这干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个铜镜又到哪里去了?” 麻雀脸上肥肉不自然的抖了抖,“这让我怎么回答啊,太多了。” 我就知道古教授得这么问,我才不在乎什么铜镜不铜镜呢,我最关心的是怎么出去。“你说的那条出口到底在哪里?你给老子如实交代,你要是能带我们出去,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如果不能,那你就继续在这里睡,我们可不陪你了。” 麻雀眼前一脸,哈哈大笑着走过来要搂我的肩膀,“出去还不容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老子身上……”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少废话,你要真有那本事,就不会着了鬼面獠的道了。伸出手来。” “干吗?”麻雀一脸迷惑,单还是伸出了手。 我从包里摸出来一截绳子,逮着麻雀的手腕就捆上了。 “喂喂喂……”麻雀一阵大叫。 我双眼一瞪,“叫啥叫,老子信不过你,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耍我了?” 麻雀脸上怒意一闪,又见六宝在一边虎视眈眈,只好吞下这口怨气,任由我把他双手捆上,绳子的另一头打了个节,套在我的左手腕上。 “走吧。”我一甩绳子。 “我操!你遛狗呢!”麻雀大声抗议起来。 “你见过这么胖的狗吗?” 麻雀没办法,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小白脸没好心眼,只好迈开步子跳到石床上,撅着屁股在墙角抠了几下,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床上竟然露出一个大洞,黑漆漆的冒着寒气。 麻雀当先跳下去,我们也跟着跳下去。脚下是一级级台阶,一直往下延伸,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非常潮湿,夹杂着一股霉味。好在六宝一下来,火把火苗乱晃,看来空气流通还挺好,不至于憋闷。 台阶向下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积了水。我就问麻雀是怎么发现这个密道的。 麻雀叹了一口气,就说老子好不容易逃出去,没有被那帮家伙抓住,谁知瞎跑猛跑,不知怎么就拐到这里来了。我发现这里有石床石桌整的挺好,还有一个大铁门,可惜怎么推都打不开。老子累得半死,就坐在石床上想休息一下。谁知道这一坐下就开始犯困…… 我听到这里就说,你丫没长心啊,在这里还敢睡觉? 麻雀切了一声,说这有啥,想当年老子在乱坟岗子里过夜也没什么事,区区一张石床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我也知道,说不定那帮人就在附近,真心不敢睡,就想给自己找点活干。谁知道手在石床上一摸索,竟然被我摸到一条缝。老子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顺藤摸瓜,就在墙角找到了开口。我刚想扳开,不想头上的探灯竟然没电了。老子一生气就给扔了。摸黑抠了半天,累得不行,最后只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一休息,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说,我靠,你还真敢睡。 麻雀嘿嘿一笑,说我不但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春梦。梦见一个美女向我走来,非要跟我亲嘴。我心里那个乐啊,老子还光棍呢,怎么能够拒绝。谁知那美女的舌头老长,一个劲的向我喉咙里伸。我心想这就有点恶心了,一睁眼,一张白花花的鬼脸就在我面前。我吓得大叫一声,谁知这一叫,那鬼脸的舌头就伸得更长了,拔都拔不出来。我就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犯迷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遇到你们了。 我们几个笑得肚子直抽筋,我捂着肚子说,那哪里是什么美女啊,明明是一只鬼面獠,那玩意就爱钻人的嘴,你倒好,还跟它玩舌吻。擦!幸亏遇到我们,不然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差点让你掐死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脖子上的手指印给他看,麻雀看了一眼就说,看来是下手轻了,早知道你这么麻烦,一把掐死得了。我见他这么没良心,气的狠狠踢了他一脚。麻雀肥膘肉厚,跟挠痒痒似的,根本不在乎。 麻雀就问我,说你不是跟着那个挺凶的家伙吗,怎么一转眼,又换队伍了?我就说这是我们的考古队,这是古教授,这是他的学生卡卡,我跟六宝是跟班的,我们才是官方的队伍,那帮人是盗墓贼,跟你一个德性。 麻雀一听,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啥,那个教授,咱们几百年前也是一家子,都是挖宝贝的,以后多多照顾。 古教授气得手直打颤,指着麻雀的鼻子大骂:“你们这帮盗墓贼,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得来偷坟掘墓。历史上多少有价值的国宝都是你们破坏的,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出去之后我非得把你送监狱不可……” 卡卡见古教授气得不行,急忙安慰他,“老师,你跟一小贼计较什么,六宝哥和小羽哥哥在这里,跑不了他,等出去了再找他算账。” 麻雀老大不愿意了,就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啥,不要以为长了张好看的脸蛋就可以乱说话,这要搁以前,老子早就大耳刮子扇你了。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混碗饭容易吗,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没就没。老子要是有你们这份学历,早就吃官家饭去了,哪里用得着这么拼命。你知不知道,老子…… 我见他说起来没完了,连忙打断他,叫他赶紧看路。 古教授就说:“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出去后就自首吧,争取从宽处理,以后出来了,好好做人,再也别干这种违法的事情了。” 麻雀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大骂道:“自首你妹啊!你知不知道老子的老娘还在老家呢,我老爹死的早,就我老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日子,老子要是进了监狱,谁他妈的照顾我老娘啊!老头你读书读傻了是吧,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你那个小脑袋?还好好做人,老子要是判个十年二十年,我老娘还不得气死啊,老子出来连媳妇也找不到啊,做你妹的好人啊……” 我见麻雀情绪有点失控,急忙拉住绳子,六宝一脸警惕的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扑上去撕打。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众人齐齐愣住,往回头看,那声音来自我们的背后。 第36章 再见银面人 尖叫声尖锐突兀,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大手硬生生掐断了一般。我们大家吃了一惊,俱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我们刚下来的方向,除了那间石室,再也没有别的地方。难道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而我们却都不知道? 卡卡忽然说道:“这个声音好像是子墨的……” “子墨是谁?”我脱口问道,这个名字挺熟悉啊。 卡卡白了我一眼,“花子墨啊,小黑花,你给人家起了外号,不要连人家的本名也忘了啊。” 晕,我还真给忘了,正想狡辩几句,就听古教授说道:“不行,我们得去看看,他可能出事了……” “好,我们一起去。”六宝说着就打起火把往回走,谁知道麻雀不愿意了。 “哎哎哎,我说哥几个,咱到底是往哪走啊?后面指不定有什么危险,要走你们自己走,别连累了我,老子可不想再挺身犯险了。” 我使劲扯了他一把,“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这里有你选择的权利吗?” 麻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走了,不管我怎么踢打,始终无动于衷。六宝见状大怒,正想动粗,就见远处一道光芒闪了一下,紧接着就灭掉了。凭经验,我知道那是一道手电筒的光芒。 果真有人。 六宝顾不得麻雀,就对我说道:“林羽,你留在这里,看好这小子别让他跑了,无过去看看。” 六宝说走就走,古教授在卡卡的搀扶下也跟着跑过去。我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徒弟出事,所以心里着急。 眨眼间的功夫,这里就只剩下我和麻雀俩人了。麻雀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的拍打这屁股,“我说小白脸,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咱俩赶紧走吧,我看那老头不像啥好东西,这要是出去了,说不定真得报警,到时候老子可就全玩完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我不跳,任你也蹦跶不起来。” 麻雀一听就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江湖义气,会出人名的你知不知道。我看那个叫六什么宝的家伙,身手不错,有他在,那老爷子不会有事,咱们就是分成两批走,回去一解释,是好哥们不会怪你的。” 不管麻雀这货怎么花言巧语,我就是不走。最后索性学麻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麻雀围着我转了几个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舍不得那个小美人吧,难怪难怪,这就说得通了。” 我被麻雀说中心事,心里咯噔一声,老脸一红。好在这里黑得可以,任他也看不见,就说,“你丫瞎说什么,人家怎么会看上我。” 麻雀嘿嘿奸笑起来,“被我说中了,诶诶,我告诉你,男女之间吧,其实就那么点破事,任谁都懂。那小姑娘如果不傻,说不定懂得比你多。这女孩子嘛,刚开始的时候都得矜持一点,只要你的攻势够强烈,强烈道她招架不住,什么胸怀啊大腿啊都是对你开放的。” 我见这货开始满嘴跑火车,就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能歇会不,待会还得赶路呢。” “你别不知好歹,老子轻易不跟人分享经验,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好。” “哟哟哟,说起来你经验丰富啊、”我就开始讽刺他,“这么丰富的经验,情场老鸟,干嘛还在打光棍啊?” 麻雀切了一声,“老子现在早就玩腻了,老子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冥器,要是能够摸几件价值连城的冥器往我那小店里一放,那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俩正说着,就听见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火光乱闪,夹杂着六宝的呼声:“快跑!快跑!” “我就知道没好事……”麻雀大骂一声,撒腿就跑。可是他手腕上的绳子还连着我呢,结果扯了我一个跟头。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麻雀又折回来,扯着我的衣领子拉着我一阵飞跑。 麻雀等人很快就跟上来,一个个脸色惊慌,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就问,“跑啥啊,后面有啥?” “自己……看……”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发现果真是小黑花,此时正和卡卡一人一边架着古教授跑在后面。而在身后的甬道里,密密麻麻的鬼面獠洪水一般向我们涌来。 “这么多……”我一阵呻吟,这么多的鬼面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挂满了铁链的峡谷,但是这么遥远的路程,它们一路跟来,还真是锲而不舍。我感到一阵懊恼,刚才发现麻雀脸上那只鬼面獠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提高警惕的。 那些鬼面獠的爬行速度非常快,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怎么也甩不掉。麻雀一边跑一边大叫,他吃过这玩意的亏,此时见来了这么多,早就吓破了胆。鬼面獠钻进嘴里的感受,想想就能让人崩溃。 我们只顾着逃命,也没有注意看四周的情景。只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乱石越来越多,四周的石壁也越来越狭窄。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挤开俩人,到后来只能容下一个人单独通过了。到了最后,麻雀哎呀一声惨叫,竟然硬生生卡在石缝里动弹不得。 麻雀侧过身子来使劲往里挤,回头对我喊道:“这边有很大的空间,小白脸快推我一把……” 我使劲的按着他的大肚子,“收腹收腹……” 麻雀使劲吸气,“快推我一把,让我进去就好了……” 麻雀肚子上的肥肉太多,怎么吸也下不去多少,急的我满头大汗,也只进去一半。其他人都被他堵在这里,鬼面獠越来越近了,四周都是沙沙沙的脚步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快点快点……” 六宝一边大叫一边从包里掏出几个固体燃料,几下用刀子撬开,全都洒在地上,打火机一闪,“蓬”的一声掀起来一道火墙。鬼面獠遇到炽烈的火墙,顿时吱吱乱叫,停止不前。但是它们也不走远,就等着火苗熄灭,就会一拥而上。 我连踢带推,麻雀卡在那里无动于衷,我就大声埋怨道:“你他娘的出去后不减肥,老子就拿你炼油。” 麻雀见进不去,就大喊道:“先别说这个,让我出去。” 我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扯,结果嗤啦一声,扯下来一根袖子,麻雀卡在那里,出不去进不来,几乎哭出来。我喘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哥们想开点,待会我们从你头顶上爬过去,你就在这里帮我们顶着这些鬼面獠。它们要是往你嘴里钻,你就吃了它们。高蛋白低脂肪,正好减肥。” 麻雀就破口大骂,卡卡急道:“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赶紧想想办法啊!” 六宝一撸袖子,“让我来。”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在麻雀的屁股上,麻雀惨叫一声,进去了一大半。再一脚,咕咚一声,麻雀整个人都栽了进去。 “快走快走,火快灭了!” 我们几个轻而易举的钻过裂缝,裂缝那边果真有一片更加广大的空间。头顶上滴水涟涟,石钟乳倒悬如林,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水声,原来是一个地下溶洞。我们不敢在这里停留,急忙向前跑去。 火苗熄灭,鬼面獠蜂拥而上,遁着我们的脚步就追了上来。我只觉得越往前跑越热,渐渐的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空气中有一股硫磺的味道。六宝似乎也感觉到了,大叫一声:“停!” 我们都停下来看着他,只见六宝回身望去,鬼面獠追到这里,纷纷止步,盘旋了片刻,纷纷掉头,眨眼功夫就消失了。 古教授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看了一眼,就说:“这是火山岩,看样子这里有一个活火山,所以才这么热。鬼面獠怕热,所以不敢过来,我们现在安全了,休息一下吧。” 我们几个累得够呛,一个个瘫倒在地上,卡卡没人给我们发了一块压缩饼干,我还没尝出什么味,眨眼就进肚了。吃完了饼干,古教授就问小黑花都遇到了些什么,有没有碰到那帮盗墓贼什么的。 小黑花脸色苍白,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就我一个人了,你们都不见了。我吓坏了,躲在一条裂缝里不敢出来。结果杨哲大哥发现了我,剩下的时间里我一直都跟着他。” 我大吃一惊,“什么?你跟那个杨哲在一起?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失踪?” 小黑花看向我的眼光有些闪烁,“他一路上冷的很,什么也不跟我说。” “嗨!你这人真笨。”我埋怨了他一句,小黑花低下头,不再说话。我忽然想起来什么,“诶,不对啊,你说你一直都跟着他,那他人呢?” 我的话音刚落,忽然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尖刀搁在我的脖子上。我浑身一僵,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身后什么时候有个人我都不知道。我慢慢回头去看,一张银色面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银面人……”我呻吟出声,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打量银面人,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呼吸一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来帮我们的吗?就像上两次一样。 银面人缓缓摘下他的面具,面具的后面,赫然就是杨哲! 怎么会是他!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有一种混乱的感觉。我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银面人会是他!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够用了,银面人参与到这个考古队里,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他也想要铜镜,以求得长生不老的秘籍?这也太扯了吧。 杨哲仍然一副冰冷的样子,刀子并没有离开我的脖子,冷冷的说道:“想知道我都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第37章 林羽,快跑! 我不知道杨哲要干什么,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刀尖颤抖,皮肤一阵刺痛。他的刀尖微微一抬,我只好顺从的站起来。 当我站在他的面前,这才看清楚杨哲的样子。衣服上斑斑血迹,脸颊肿的老高,嘴角还流着血。额头有一块擦破了皮,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他怎么会弄成这样。看身上的伤,不像是摔得,倒像是跟谁搏斗时弄的。他的眼神里有一团疯狂的火焰在燃烧着,刀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我的脖子,一时间我几乎忘记了该说什么。 古教授也急忙站起来,责备道:“小杨,你这是干什么?” 杨哲露出一丝惨笑,“老师,你别管。” 古教授有点愠怒,“我不管谁管?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一回来就跟要杀人似的,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杨哲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惧,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可理喻。他说:“老师,他还活着,他来了,就在这附近。” “啊……”古教授脸色巨变,手腕一抖,半截登山杖掉在地上,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当初我们看着他死去的,这怎么可能……” 六宝似乎也知道些事情,急忙问道:“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我没看错!”杨哲低声怒吼,“我跟他交手了,就是他,错不了!” 死一般的沉静,石钟乳上的滴水声和远处地下河轰隆隆的咆哮声都远去了,这里静得惊人,静得我能够清晰的听到众人急促的心跳。我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除了麻雀和我,似乎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着他们一个劲的打哑谜,心里难受的要命。过了半晌,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说话不要紧,这一说话,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火药桶。杨哲手一紧,刀子一颤,我就觉得脖子一阵刺痛,鲜血流进了我的衣领子里。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冲我吼道:“小子,给老子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你进考古队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找过你?” 我先是下了一大跳,刚才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凶恶了,以为要在我脖子上来一刀子,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我怔怔的想了半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人找我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人死了活了的关我啥事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六宝上前一步,“杨哥,你先放开林羽,咱有话好说……” 杨哲狠狠瞪了六宝一眼,把他逼退,继而又对我说道:“这件事当然跟你有关系,因为那个人就是……” “小杨!”古教授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了杨哲的话。杨哲一惊,急忙咬断话头。 那个人是谁?跟我是什么关系?我感觉自己心里就像是关着一窝小老鼠,千百只小爪子一起挠,难受的要命。他们明显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也许是在利用我。这关系到我自身的利益,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忽然伸手抓住杨哲的衣领子,大声质问道:“那个人是谁?跟我啥关系?说啊,你说啊,噢……” 我肚子上挨了一拳,因为没防备,这一拳几乎打断我的肠子。我痛得满头大汗,蹲在地上起不来。我手上的绳子和麻雀连着,我一蹲下,带着麻雀也跟着哈腰。麻雀老大不愿意,嚷嚷起来。 “喂喂喂,你们自己人闹内讧老子不管,别连累我啊,快把老子的绳子解开,老子躲得远远地,不参与你们。” 杨哲转向麻雀,正要发难,我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叫道:“你说啊你说啊,你怎么不敢说了?” 杨哲大怒,飞起一脚,我感觉一阵腾云驾雾,要不是有麻雀拦着,我早就飞出去了。我整个摔在地上,浑身痛得要命。喉咙里泛起一股甜腥味,几乎站不起来。麻雀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狠,也不敢再乱说话,只好扯着绳子把我拉起来。 “小白脸,咱不问了,爱谁谁去吧。” 六宝上来扶住我,一脸不忍,“林羽,别问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知道六宝跟他们是一伙的,愤怒的一把推开他。“你滚开,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也跟着他们骗我,对不对?” “我……”六宝一脸古怪,又是无奈懊丧。我看他挣扎良久,最终叹息一声,别过头去。 我感到一阵伤心,我曾经以为六宝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我发现他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瞒着我,他一直在利用我。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在心底剜了一刀,疼得我直抽搐。 我一阵心灰意冷,木然的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交到麻雀的手里。“麻雀,对不起,你快跑吧,我不想连累了你……” “我靠,小白脸……”麻雀一愣,我以为他会说几句仗义的话,谁知他却说道:“你多保重,千万别乱来啊……” 麻雀刚一回头,还没看清楚道路,就见眼前一闪,卡卡美女忽然拦在他的面前。卡卡飞起一脚,踢在麻雀的膝弯里。麻雀没防备,更没有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美女出手竟然这么狠,当时惨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上。卡卡手下不留情,一掌削在麻雀的脖根处,麻雀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我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还是那个刚才抱着我胳膊哭鼻子的卡卡吗?怎么一眨眼之间就变了一个人?难道是被超级赛亚人附体了不成?卡卡干完这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今天谁都走不了……”杨哲笑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笑,不禁感到浑身一阵寒冷。 就在这时,忽听从深邃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嘿笑声,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清晰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我就见大家的脸色突然一变,全都变得惨白。即便是遇到那么多的鬼面獠,大家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谁!出来!”杨哲大喝一声,手里多了一把五六式手枪,徒劳的指着黑暗。但是那声嘿笑声飘飘忽忽,加上溶洞里有回音,根本分辨不出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一切又都归于寂静,就像刚才那声嘿笑没有过一样。但是大家并没有变得放松,杨哲指着虚空,嘴里威胁着,“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看仔细了,我身边这人是谁,如果你不想他出事,就乖乖的走出来,咱俩见个高低。” 没有回应,四周静得可怕,我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我听出来了,这个声音虽然很短,但是我确定我听到过,就是在那个地下庄园里,有人喊我名字。 这个人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心里也十分期待他能够出来,但是又有一种情绪抵制这种想法,这十分矛盾,折磨的我心绪混乱。 杨哲叫了半天阵,刚一停止,就听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不过这次却是对我说的。 “林羽,快跑!” 快跑!他叫我快跑!我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潜意识让我选择相信他的话,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者只是出于本能。我刚迈开步子,就听杨哲大喝一声:“六宝!拦住他!” 杨哲说完,拔腿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大家慌成一团,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忙。 我没跑成,六宝伸手就勒住我的脖子,把我往黑暗里拖去。我又踢又打,胳膊肘子使劲捣他,可是六宝跟没知觉似的,咬牙拖着我往后退。我嘴里不断大骂六宝不仗义,混蛋,耳朵却一直在听着四周的动静。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响了,这是地下河,难道他想要把我溺死?我一下子就慌了,哭着求六宝饶了我。 六宝忽然放下我,沉默的站在我面前。在我的身后,就是激流汹涌的地下河。我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绝望的看着六宝。手电筒照不到他的脸,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着,我让你果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犹豫。 “林羽,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卷进这件事情里来,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别无选择。这时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选择了,就只能走到头,否则就是死……” 我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冷笑一声,“那你怎么还不动手,让我自己来吗?” 这句话说出来,连我都感到惊讶,那种镇静和冰冷,真的是我吗?六宝身子晃了晃,“林羽,不认识的人不多,你是一个例外,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 “放你妈的臭狗屁!”我大骂道,“你到现在还在忽悠我,让我死了也不瞑目吗?” 六宝不再说话,我见他深深地低下头,仿佛在积蓄力量。我感到无尽的悲哀,我心里何曾不是把六宝也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今天,我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破事啊,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叹息一口气,既然躲不过,那就接受吧,我问六宝,“六宝,如果你真当我是好朋友,那就让我死的明白一些,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跟我是什么关系?” 六宝后退了一步,呼吸急促,我感觉他就在崩溃的边缘了。他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嗓子里发出一种野兽般的低吼,“林羽,我求你不要问了,我真的不能说,真不能说……” 他忽然停下动作,站直了身子看向我。我心里一惊,他就要动手了。 第38章 死去,活来 六宝沉默的看着我,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让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清楚我不是他的对手,根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并没有做徒劳的挣扎,只是站在地下河岸边等着他。我悲哀的看着他,心里感到无比的不甘。 多年的友谊走到尽头,如今老天要我死在他的手里,这对我对他,都够残忍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脑子里什么都不再想,除了悲悯还是悲悯。我只期望他快点动手,最好给我一个痛快,我怕疼,不想受尽折磨。 结果大出我的预料,六宝手一挥,手电筒落在我的脚边,他说,“林羽,你快跑吧,顺着河边往下游跑,这条地下河是渭水的一条支流,可以带你走出去。出去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要牵扯进来了。” 事情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一时的大喜大悲几乎让我晕厥过去。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放过我,难道你不怕我报复?” 六宝头一抬,“林羽,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做傻事。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也根本就不了解他们有多厉害。就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和他们相抗衡。林羽,不管你以后还拿不拿我当朋友,请最后相信我一次,就一次,我求你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 我冷笑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怎么这么倔……”六宝有点愠怒, 没错,我这个人看上去有些柔弱,但是骨子里脾气倔的很。而且脾气一上来,什么后果也不顾。我捡起手电筒,说道:“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今天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的。” 我的话说完,也不管发怔的六宝,绕过他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六宝一把抓住我。“你干啥去?” 我一把甩开他,“我干啥关你啥事?你以为这里还是博物馆,你还是保安队的头,我他妈干啥还得跟你打报告?” 远处传来沉闷的枪声,不知道情况如何。六宝抓着我不放,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一甩手,我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上。“别不知好歹,你去送死吗?在老子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给老子滚!” “滚你丫的!” 我也怒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跳起来照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六宝格住我的胳膊一拧,顺势一脚把我踢出去老远。我怒火中烧,扑上去就要撕打。谁知六宝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我刚站起来,胸口又挨了一脚,痛的我呼吸困难,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六宝上前两步,我以为他要打我,蹲在地上准备反击,我的身后就是滚滚的地下河,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在这时,忽见一个身影猛地扑向六宝,麻雀的声音传来。 “小白脸,雀爷来帮你了!” 麻雀巨大的身子一下子就把六宝砸倒在地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黑暗中我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我刚想上前帮忙,谁知一起身,脚下的碎石哗啦啦一声滑了下去。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急速向下坠去。 我的大脑一阵空白,感觉时间一下子凝固了一般,四周的声音全都远去,只剩下一片空寂。紧接着,汹涌的地下河水瞬间裹住了我,巨大的力量冲击着我向下游漂去,因为靠近火山,这里的水烫的要命。 我一阵慌乱,喝了几口带着硫磺味的热水,拼命扑腾着手脚想要保持平衡。可是水底的情况十分复杂,激流紊乱,一个个浪头把我摁下去,又抛上来。我鼻子里灌进去水,呛得我一个劲的咳嗽,于是更多的水灌进我的肺里。我感到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水流把我淹没。 忽然,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用力一提,就把我的脑袋提离水面。我咳出一团水,这才能够顺利呼吸几口。 “小白脸……”这是麻雀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我们只有几面之缘,他却不顾生命危险跳下来救我,一时间让我感动得几乎哭出来。 我一边咳嗽一边说,“麻雀,你干嘛……冒险跳下来救我,这台危险……” 麻雀呸了一声,“老子他妈傻缺才跳下来救你,老子打不过那小子,被那小子给扔下来了……” 感动荡然无存,我一阵无语,只好咧嘴苦笑一声。好在麻雀虽然胖,但是水性很好,带着我这么个废材,仍然不会沉入水底。麻雀说他在黄河边上长大,天天去黄河里捉鱼,水性好的很。我用麻雀教我的动作划动手脚,俩人载沉载浮的向下游漂去。 也不知道漂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四周都是轰隆隆的水声,没有一丝光亮,黑得就像是地狱。地下河里的水渐渐由热变温,最后变得冰冷刺骨,冻得三十六对牙齿捉对厮杀。麻雀告诉我不能停下来,要不断的划水,不然会冻僵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一股股倦意向我袭来。麻雀在我耳边大喊大叫,要么就把我的脑袋摁进水里再提上来,这个混蛋! “小白脸,小白脸……”麻雀大叫。 “我叫林羽,你再叫我小白脸,我就跟你急……” “好吧,林羽,跟我说话,千万别睡着了。” “说啥啊,我好困啊……”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冷,手脚都麻木得感觉不到了,但是地下河仿佛没有尽头,似乎想要一直把我们带到地狱里去。 “那就说说那个人,那个暗中帮你的人,我们联想一下他是谁?” 我一听这话,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对啊,那个人是谁?我还没弄明白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够死在这里?麻雀就问我的朋友同学里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人,我想了想,我的学生生涯十分平淡,可以用死水一潭来形容,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不可能是我的同学。而我也没有几个朋友,除了六宝。一想起六宝,我心里就有一种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我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我想了半天,发现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摇摇头。谁知麻雀竟然一愣。“我看见你了!”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 “这里有光,我能看见你了。”麻雀兴奋的大叫。 我这才发现,确实有一束光芒从远处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地下溶洞。我甚至能够看清头顶上悬挂着的石钟乳散发着的美丽颜色。麻雀指着远处大叫道:“快看,那边是出口,我们要出去了!” 那边确实是出口,刺眼的阳光照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心里一阵激动,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悲戚,感觉浑身也有力气了,就和麻雀俩人一起向下游游去。渐渐接近出口,阳光也越刺眼,水声也越来越大。我一边划水,一边适应光线。 划着划着,麻雀突然拉住了我。“林羽,这有点不对啊……” “……怎么?” “他娘的下面是个瀑布!”麻雀惨叫一声,“快往岸上划!!!” 我也大吃一惊,群山里的瀑布,也不知道有多高,这要是被水冲出去,还不得摔死啊!求生的欲望使我凭空生出一股力量,俩人拼命往岸边划。可是河道到了这里变窄,流水变得更加湍急,无论我俩怎么拼命,仍然无法抗拒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激流裹着我俩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我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抛了起来,然后急速下落。刺眼的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睛,我胡乱的摆动着四肢,疯狂的惨叫着。狂飙的肾上腺激素刺激着我浑身的神经,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砸进水里。 落水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阳光也消失了。我浑身的感觉也全都消失,就像灵魂被抽出肉体,感觉不到疼痛,也无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反映。四周陷入一片虚空,偶尔有一种难以分辨的声音远远传来,飘飘渺渺的,很不真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者已经死了吧。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一纵就飞上天空,躺在软绵绵的白云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忽然间,天地变色,世界变得动荡不安,就像地震一样。我的身子变得沉重,风雷火电各种声音冲进我的脑海。 一阵阵天翻地覆,最终又归于平静。我似乎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努力的向那个方向转头,一阵阵痛苦刺得我脑仁发疼。什么都没有,那个声音也不见了。我昏昏沉沉,身子一阵热一阵冷。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股热量一直传进我的心窝里,让我感到一阵安心。 “他醒过来了吗?” “林羽?你能听到吗?” “唉……”最后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切都像是梦幻,我努力的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脑袋沉得要命,眼皮仿佛黏在一块,怎么也撑不开。我心里那个急啊,这个声音多耳熟啊,我多想看一眼他到底是谁。 我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我做了个漫长而又恐怖的梦,很多面孔走马灯一般在我脑海里闪过,他们有的大笑,有的大哭,有的我认识,有的完全陌生,最后全都化成碎片。梦境一转,银面人向我扑来,转眼又变成六宝。他愤怒又无奈的表情让我想哭。我忽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冲进我的鼻腔里。我这才发现,我竟然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我怔怔的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我旁边的病床上传来麻雀的声音,“嘿嘿,小林羽,你终于醒了,老子以为阎王爷留下你做女婿去了呢。” 第39章 医院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里,而麻雀就躺在我旁边的铺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俩明明从高高的瀑布上栽下来,难道被谁救了不成? 我看了麻雀一眼,他的一只脚裹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的吊起来,看样子受伤不轻,但是看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仍然跟没事人一般。我吃了一惊,心想我不会少什么零件吧,赶忙上下摸了个遍,发现除了脑袋疼痛难忍以外,其他的都还好好的呆在身上,啥也没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问麻雀,“我们怎么在医院里,你背我回来的?” 麻雀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看我这样子,像是能背的动你的人吗?我他妈都不知道自己咋来的这里。我比你早醒了好几天了,问过这里的护士,他们都说是一个年轻人把我们送过来的,交了钱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哎你说天下还有这等好人,这人是谁啊,我要是知道了,非得好好谢谢他不可。” 我也感到分外惊奇,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能认为我俩被水冲到下游,被人发现,最后送到医院里来了。我就问麻雀我昏迷了几天了。麻雀说大约有六七天吧,具体他也不知道。 竟然有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只不过是做了个比较长的梦而已,但是现在再回想一遍,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子疼的要命。我想起来到窗口透透气,发现脑袋里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幸好路过的护士看到了,七手八脚的又把我扶到床上。 “你受了严重的脑震荡,一时半会下不了床,老实躺着。”护士撂下这句话转手就走了。 没办法,我只好老实回到床上躺着,瞪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却不闲着,把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圈套,我很早就掉了进去,只不过一直不知道罢了。但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我身无长物,家里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小市民,从来都本本分分的,他们又图什么呢? 我感觉脑子越来越疼,索性不再去想。但是又睡不着觉,就找麻雀瞎侃。麻雀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他的发展史。我到现在才知道,麻雀真名原来叫陈帅,只是这个帅跟高富帅的帅一点也不沾边,叫陈衰还差不多。 麻雀高中毕业,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可惜赶上父亲病故,只好放弃学业,一个人跨上背包做了北漂。他做过推销,送过快递,捡过垃圾,倒腾过水果,夜市上摆过地毯,三流文艺乐队主唱、盗版团购网站长、厨师、、治安员、二手房经纪人、医疗器械销售、汽车销售、酒店里当过保安,还干了一阵子城管。总之到最后啥都没干成,却有一次喝完酒跟人干仗的时候被抓进了派出所,在里面认识了一些人。 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挖坟掘墓的事情没少干,但是警方一时找不到他们的证据,所以关了几天就被放了出来。麻雀认识他们之后,就开始跟着他们混,合伙翻了几个斗,倒也弄了不少钱。 就这样一晃过了三五年,麻雀觉得跟着这帮人没有前途,就在潘家园子里盘了一个小店面,倒腾些古玩。那帮人有了好货色,也经常来麻雀这里找买家。就这样虽然生意清淡,倒也能够混上吃喝。 我就取笑麻雀,说你丫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北漂,人家北漂的都是文艺青年,就像西单女孩啊,周云蓬啊什么的,你就一二逼青年,也配用这俩字。 麻雀不乐意了,就说二逼青年怎么了,老子现在好歹也是个小老板,吃喝不愁,不比那些文艺青年强多了,你不去看看他们,个个还都在酒吧里挣小费呢。 我说,你既然吃喝不愁,干吗还亲自犯险,下到那么危险的古墓里去倒斗? 麻雀说你不知道啊,雀爷我在潘家园子里也是有一号的,虽然有一个小店,但是里面没有压箱子底的货色,总归底气不足,我要是能够摸几件像样的明器,往店里一放,嘿!这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我又问他怎么就摸到这秦岭大山里去的,麻雀就说,不是听说那里是风水宝地,当年埋了不少大墓,原本想去碰碰运气,没成想碰到你这么个倒霉孩子,还连累我也变成这个样子。 我见他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老大不忿,就骂他,老子还他妈一肚子委屈呢,六宝那家伙跟我说是去旅游,结果变成了考古。考古就考古呗,他娘的没成想还这么热闹,就跟商量好的似的,考古队和盗墓贼赶一块去了。到最后,到最后…… 我说道最后就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鼻子一阵酸涩,就别过头去不让麻雀看见我流泪。麻雀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就安慰我,“嗨,你要这么想,如果没有这次事件,你永远都看不明白这帮人的真正嘴脸,说不定就会被他们利用一辈子。现在好了,啥事都摊开了,你也看清楚了,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你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我使劲点点头,说麻雀你说的对,我就是对人太信任了才有今天的结果。我以后就再也不这么犯傻了,就是有人冲我微笑,我也得想想这家伙笑容里有没有阴谋什么的。 麻雀就说你这就有点过了啊,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就比如说我,咱俩认识也就那么几面,而且黑咕隆咚的都没仔细看,但是在地下河里咱俩好歹也同甘共苦过,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都是那个啥,同病相怜,咱俩要是不能成为朋友,那要么就是老天不长眼,要么就是你不长眼。 我就呸了他一口,说你可别拿我跟老天爷比,我可高攀不起。 我俩天南海北扯了半天,一直到斜阳西坠,麻雀打了个呵欠,说困了,倒头就睡。我心想这货是有时差啊还是什么,这个点就困了。天色还早我睡不着,就瞪着墙上昏黄的余光发愣。远处的车水马龙声轰隆隆传来,学校放学的铃声,孩子们的笑声,汇集成一片,一时间让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我现在不是躺在医院里,而是躺在老家的房间里,和以前一样一发呆就是一天。 我小时侯家里对我管的非常严,不允许我去同学家玩,也不允许同学到我家里去玩。从我懂事起,已经记不起搬过多少次家了,每次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会住上超过三年。自从我毕业工作以后,情况才稍稍好了些,老爹老妈终于狠心买了一套房子,就算是定居下来了。 因为如此,所以我没有朋友,因为学校换的勤,同学也大都不记得了,时间一长,就都不再联系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发呆,看着阳光在墙上缓缓移动,直到天色全都黑下来,老妈砸着房门喊吃晚饭,我才出去。 这一刻我万分想家,想老爹老妈,但是又不敢回去。我失踪这么久,他们一定急死了,我做下了这么大的事,几乎丢了小命,不知道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作何感想,老妈会不会气的晕过去,老爸会不会抽下皮带来抽我。我不敢想,只觉得一阵阵的惶恐不安。我就在这种不安当中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色大亮,我忽然被一阵铃声给惊醒,这铃声很熟,是我起床的闹铃。我跟往常一样伸手到桌子上去摸手机,摸了半天竟然没有摸到。猛然间,我瘁然惊醒,我不是在医院嘛,我的包早就丢了,手机钱包相机身份证什么的也都丢在那个迷窟里去了,那这铃声是从哪里来的? 我一骨碌翻起来,听声音是从床底下发出的,我往下一瞅,竟然有一个黑色的背包。真是奇怪,这个背包绝对不是我的。 铃声还在想,我犹豫着拉开背包往里一瞅,发现我的手机相机以及身份证什么的竟然都在里面,一样都没少。我心中一阵巨震,这不可能! 这些东西在迷窟里早就丢光了,这又是谁给我搜集回来的?我感到这件事蹊跷的很,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扶着墙摸到走廊里,大声喊医生,医生快来。 很快,一个护士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就责备道:“哎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想好了是不,谁叫你下床的,快回去!” 我才不管呢,焦急的问她:“护士姐姐,我就想问问,到底是谁把我们送到医院里来的?” 那护士想了想,说:“是个年轻人,年纪和你差不多吧。他说你俩出了车祸,我们也没多问,我感觉他不是你亲人朋友什么的,就是肇事司机。” 我又问她,“那他长得什么样?” 护士瞄了我一眼,说:“那人身材跟你差不多,也是高高瘦瘦的,怕人认出来似的,老是戴一大墨镜,晚上也不摘,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 听护士的描述,不像是六宝他们,当然也一定不是八爷他们,那会是谁呢?我翻遍记忆里所有的人,都和护士所描述的这个人对不起来。忽然间,仿佛一道闪电劈开黑暗,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是暗地里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人?那个让杨哲也忌惮不已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既然他救了我,那为什么又不现身?一时间我感觉脑子里更加乱了,一动就跟里面有一根小棍在搅一般,痛得我眼前发黑。 护士见我神色痛苦,急忙把我扶到床上躺好。我焦躁不安,感觉浑身难过,脑仁里仿佛又什么东西在乱钻,难受的我躺在床上乱踢。护士吓了一大跳,赶紧叫来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我才渐渐安稳下来,不久就又睡着了。 第40章 进京 我一直都睡不安稳,噩梦连连,被挖掉心脏的站尸,铺天盖地的鬼面獠,汪洋一般追在我身后。我孤身一人,发了疯似的狂奔,可是越是着急越跑不快。 一忽儿,梦境一转,美女尸背对着我站在前面挡住我的去路,我心里好奇,她不是化成灰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我就想转到她的面前看个究竟。转过去一看,赫然是一张狰狞的白骷髅,上下颌喀嚓喀嚓响个不停,就像是在大笑一样。 我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做到地上。美女尸毫不客气,扑上来就扯我的腰带,我吓得惨叫连连,拼命护住腰带,又是踢又是打的。 “镇静镇静……”一个声音冲我大喊,我猛然睁开眼,发现好几个医生护士都围在我床边,七手八脚的摁着我。而我双手护在裆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终于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那声音叫的真惨,吓得隔壁病房的病人都不敢睡觉了。”一个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冲护士们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没事了。” 一群护士们唧唧咯咯偷笑着走出病房,投向我的眼光里大有深意。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捂着裆部,当即老脸一红,急忙撒手。 我靠!这下丢人丢大了。 麻雀拍着胸膛说道:“哎呦我去!哥们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医院里闹鬼了呢。” 我没工夫跟麻雀开玩笑,这一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满脑门大汗,头发都浸湿了。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发现再也睡不着了。有时候我真羡慕麻雀,这一会的功夫就又打起了呼噜,睡得天昏地暗。 我想起床底下的背包,或许里面留有那个人的某些信息,哪怕是一个指纹也好,总能给我一些提示。我摸出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翻了出来。 老爸的相机除了有点划痕以外,倒也没有损坏。身份证好端端的放在钱包里,唯一不同寻常的是里面多了一叠钞票,足有两三千多。我确定这钱绝对不是我的,应该是那个人留下的。我一张张看过,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 最后一个是我的手机,翻过来,赫然发现手机套里夹着一张纸条。我心里一阵狂跳,急忙抽出来打开,就见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病好了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回家!” 什么意思?我想了片刻,继而明白过来。如果杨哲他们知道我还没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自己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知道我的家,如果我回到家里,就等于吧灾难也带回了家,我心里一阵冰寒,有家不能回,多么可悲。 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张纸条,字迹写的歪歪曲曲,就跟营养不良似的,我想这应该是用左手写的,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身份。那这就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我翻遍了这个背包的每一个角落,再也没能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只好悻悻的扔回床底。 我捏着手机,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号码,鼓了一天的勇气,仍然不敢按下去。就像是个定时炸弹的遥控器,一旦按下,就会粉身碎骨。我打开,关上,打开,关上,如此反复。到后来麻雀不耐烦了,说不就是打个电话嘛,又不是让你上刑场,你害怕个鸟啊! 我说我做贼心虚还不行吗。麻雀就说:“你的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撒谎还不会?这还得用老子教你?你不会说你去山里的小学里做支教去了,山里没信号,所以联系不上。” 我挺佩服麻雀的,这么快就想出来一条妙计。我在心里默默演练了半天,把所有老妈可能问道的问题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事先编好了答案,确认没有漏洞了,这才狠狠心按下拨通键。 每一声响铃都像是炸弹在我耳边炸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心里都是汗。靠!老子当年考试作弊也没这么紧张过。 “喂,谁啊?”老妈的声音接通的那一刻,我感觉心跳都停止了一般,舌头一阵打结,好不容易才捋顺过来。 “妈,我是林羽啊,我……” “什么!臭小子,你这几天都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满世界里都找不到你,我差点报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哪里,赶紧滚回来!臭小子,回来再找你算账!” 老妈一阵痛骂,我倒反而安心了不少,说话也顺畅多了,就把刚才演练过的谎话说了一遍。老妈将信将疑,说我上学的时候读书读的半通不通的,也能当老师? 我就说我不是体育好吗,跑过越野赛,还差点得奖。我在这里教体育,这个技术含量不高。说了半天,说的我都快相信了,老妈才松口,问我啥时候回去。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一定,这里的事情忙完了,也有可能去同学那里找个工作干干。如此说了半天,总算把这个谎给圆了。挂了电话,整个人一阵虚脱,躺在病床上大口喘气。 麻雀在一旁一个劲的取笑我,说我就这么点出息,以后怎么出去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险恶,你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奸诈。你不骗别人,到最后只能被别人骗死。 我说,难道连父母也得骗? 麻雀就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只是入门,因为父母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了解你,毫不保留的就相信你,所以父母是最好糊弄的。骗过父母并不算本事,你只有能够骗过天下所有的人,那你就成仙了。你这人太面,赶明儿买本厚黑学什么的好好研究研究,绝对有用。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身面向墙壁。麻雀见我意兴阑珊,就转移了个话题。“我说哥们,你既然不能回家,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 我摇了摇头,心里迷茫的很,别说下一步什么打算,就是明天该干什么,我都还不知道呢。就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麻雀叫道:“那怎么行呢,大好青春啊,就这样那个啥,差它了多可惜。” “什么叫差它啊,那两个字念蹉跎好不好,哎呦,没文化真可怕!” 麻雀不以为然,说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故意逗你玩嘛,这么的吧,等我出了院,你就跟我去北京吧,好歹我还有一个小店,吃穿不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等你那风头过去了,再做长远打算也不迟。 我呸了他一口,说你小子打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我只不过是脑震荡而已,眼瞅着就好了,过几天就能出院。而你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日子长着呢。你是怕我走了没人照顾你吧。 麻雀大怒,说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雀爷我少了谁不能活?不就是瘸了一条腿嘛,信不信老子一条腿也能蹦跶回北京。 我连忙说是是是,麻雀可不就是蹦跶的么。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吃你的喝你的,到最后你可别说养不起,再把我扫地出门。 麻雀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那种人吗,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我哼了一声,不再作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麻雀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却不是那种奸诈之人。这人没有太多的心眼,心里想啥都会说出来,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种真性情,所以我才会答应他跟他去北京。 过了几天,我的病好了了差不多,终于可以出院了。预料之中的,我的所有医疗费都已经结过帐了,我要求看了一眼结账人的名字,上面写着张峰两个字,明显是假名。字迹歪扭,比小学生写的好不了多少。 出了院,我并没有走远,在一家宾馆里找了个保安的活计,操起了老本行。好在管吃管住,省了不少麻烦。中午晚上下了班,我还有时间来医院里看看麻雀,医院里漂亮护士多的是,所以麻雀倒也不寂寞。 如是又过了两个月,麻雀的腿终于好利索了,不用拄拐也能跑能跳的,我辞了工作,买了两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哐几哐几的向首都进发。 因为经济问题,我们并没有坐特快,而是一趟普通的绿皮火车。这车十分缓慢,每到一个小站都要停一次。坐这种车的大多数是贫下中农,出门打工养家糊口。好在我和麻雀都有坐,过了几站,车上人越来越多,包裹箱子蛇皮袋将走廊堆满,甚至椅子底下都躺了人。要想上个厕所,稍不留神就能踩到人的头发。 车上的时光最难熬,待到晚上十点多,我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感觉刚睡下不久,就有人捅我。我一睁眼,发现麻雀一脸神秘的向我眨眼睛。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大家都睡着了,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声。我问他咋了,他就指着过道边靠在门口的一个人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那个人,大约四十来岁,黑脸膛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下巴胡子茬稀疏短硬,一身破旧的中山装,看样子有些年数了。脚上套着一双手工的布鞋,上面沾满了泥巴。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皮包,一个劲的克制着自己打瞌睡。 从他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是来自偏远的农村,身上带着一股乡下人特有的淳朴气息,突兀而又显得格格不入。他缩在角落里,不吃不喝,显得十分拘束。 我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就疑惑的转向麻雀。麻雀压低声音对我说:“注意他怀里那个皮包了吗?” 我说:“注意了,不就是一个破皮包吗,有什么好稀罕的。” 麻雀白了我一眼,“谁他妈的稀罕一个破皮包啊,我怀疑他包里有宝贝。” 我吃了一惊,问他怎么知道的。 麻雀指着自己的眼睛,“雀爷我是干啥的,古董店是随便开着玩的吗,没有一双火眼金睛,谁敢在潘家园子里混啊。我跟你说,这个人啊,一看就是从陕西那边过来的,身上一股黄土味。那边是古都,遍地都是宝贝,农民随便翻个地都能挖出青铜器来。我估计这个人家里是缺钱了,就把挖出来的宝贝拿出来卖掉。” 我又看了中山装一眼,他抱着皮包跟抱着命根子似的,恐怕别人给他偷了去,连打个盹都不敢,心里竟然信了三分。麻雀嘿嘿一笑,说你瞧我的,让你看看雀爷我的手段。 第41章 火车上的老郭 此时刚巧赶上火车上乘务员推着小车来卖宵夜,还有热牛奶喝。一下子就惊醒了很多人。中山装也清醒了,抱着破皮包往后直缩,眼睛望着小车上的吃食一个劲的添嘴唇。 麻雀见时机成熟,就招呼乘务员过来,要了两个猪蹄,要了些花生火腿肠泡面什么的一大堆,最后还要了两个小瓶的二锅头。当场打开对着嘴就吹。我从来不喝白酒,就在哪里剥花生吃。同时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中山装,就见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麻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麻雀几口就下去小半瓶,抹着嘴说:“可惜了,你不喝酒,一个人喝没意思。” 我连忙配合他,就说:“那你找个会喝酒的陪你喝啊。” 麻雀抬头扫了一眼,故意不去看中山装,叹了口气说:“算了,大家都睡下了,大晚上的多不好意思弄醒人家。” 我也装着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中山装身上。中山装见我看他,急忙掉过头去,宁静的火车里,仍然清晰的传来他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我心里一乐,就冲他招招手。 “哎,这位大叔,过来吃点?” 中山装明显一愣,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招呼他,抱着皮包有些警惕的看着我。麻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就说:“哎呦,这位大叔,我瞅着你怎么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大叔你哪里人?” “俺陕西人。”中山装说道,同时吸了一口口水。 麻雀一拍大腿,“哎呀!我姥姥家是陕西那边的,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来老乡,坐过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麻雀二话不说,顺手从椅子底下拖出来一个大皮箱子,也不管是谁的,搁在脚边当作凳子示意他坐过来。中山装犹豫了半晌,最终抵不过酒肉美食的诱惑,惶恐不安的坐在那里。麻雀打开另一瓶二锅头放在他面前,我也拆了一袋猪蹄递过去。中山装显然是饿的久了,当下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吃。眨眼间的功夫,两袋猪蹄三根香肠半瓶二锅头就进了肚,又吃了一碗泡面,填了个半饱,整个人也活络了起来。撩起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就说:“哎呀!打上了火车,俺就没吃过饭。俺婆娘没给俺多少钱,俺也不敢乱花。今天多亏了老乡,谢谢了。” 麻雀嘿嘿直笑,就问他:“老乡怎么称呼,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俺姓郭,这次是进京办事哩。” “哎呦!缘分呐!”麻雀一拍大腿,“我们哥俩也是进京的,正好一路。哎对了,你北京有亲戚?” “木有亲戚。” “哦,那你进京干啥去?” 老郭支吾了半天,紧紧的捂着皮包,“俺不能说。” “嗨,咱们是老乡,有啥不能说的?告诉你说吧,雀爷我……哦不是,兄弟我在北京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你说哪哪哪我不知道啊,您要是办啥事,跟我说一声,没有办不成的。” 我心说你丫就可劲吹吧,但是我又不能揭穿他,就使劲点头,不住的劝老郭吃喝。老郭看上去土了吧唧的,但是警惕性很高,只是一口一口的抿着小酒,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犹豫着就是不肯说。 我瞅他神情,肯定是对我们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老乡”不太信任,心想为今之计,只好先来个欲擒故纵,看看情况再说。麻雀还在那里吹嘘他的人脉怎么怎么多,除了中南海的人不认识,三教九流都有交集。我见他越说越离谱,就挥挥手打断他。 “算了,老郭不愿意说肯定是有他的难处。再者说了,咱们认识才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个小时,人家不肯说也正常。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咱们能帮他到哪就帮到哪里吧。” 老郭诚惶诚恐,连忙解释,“俺不是不相信恁,俺是……”他扭头瞄了四周一眼,大家都在睡觉,只有我们这里还在喝酒,就压低了声音说,“……俺是看着这里人太多,怕人家听到了。” 麻雀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么着吧,咱们等下了车再说。先到我那里去,我那里有住的地方,不然凭你婆娘给你那点钱,睡大街都不够。” 老郭眼睛一瞪,一脸的讶异,“咋?北京睡大街还要收钱?” 我连忙接过来,“你别听他吓唬你,没有的事,来来,把这酒喝完了,吃饱了大家休息一下,这离北京还有一段路呢。” 我们仨一阵风卷残云,很快就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我困得不行,靠在窗户上打盹,麻雀拉着老郭唠家常。麻雀出身农村,一谈起地里的庄稼,老郭就来了兴致,俩人都喝了不少酒,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 车窗子硌得厉害,我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实在睡不着,就眯着眼睛听俩人侃大山。现在俩人已经由农田里的活计,一直谈到盖房子,就听麻雀说,“我们村里有一家人当年买了一块地,准备盖房子。一开村就打地基。谁知挖了一半,竟然挖出来一口棺材。打开一看,你猜怎么着,里面的人跟活的一样,一点都没腐烂。身上穿金戴银,多的直晃人的眼睛。当时工人们见财眼开,疯抢一空,最后把棺材和尸体抬道打麦场上一把火烧了。这火一着起来,大家就听着火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大白天的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跟重新回到数九寒天了一样。大家一害怕,顿时跑了个精光。 “直到第二天,工地上冷冷清清,一个工人也没来。房主人一看这不对啊,就挨家去请。谁知走到第一家,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房主人心想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一脚踹开门进去一看,当时就吐了。 “咋咧?”老郭瞪大了眼睛听得入迷。 “哎呀我去!太恐怖了,那个工人家里满屋子的血,跟森罗地狱似的。那人更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好的,都被挠烂了。看那伤口,好像是指甲一类的弄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心脏都被掏走了,别提多惨了。幸好他家婆娘带着孩子走娘家,才躲过了这一劫。 “房主人一边惨叫一边往外跑,惊动了全村的人。大家敲开其他工人家里一看,全都死了,抢的那些金银首饰也都不见了。后来公安局来了破案,查了个把月也没有查出头绪,最后封锁消息,不了了之。只是大家背地里都说,那人是被他们烧掉的那具尸体化成厉鬼讨命来了。” 老郭一阵咂舌,又问:“那他家的房子盖了不?” “没有,谁还敢在那里盖房啊,到最后还是把老房子拆了在原来的地方盖的。” 老郭说:“恁那里这种事还是少数,俺那里才多哩。有时候给地里除草都能刨出个骷髅头来,盖个房子挖出个棺材什么的非常常见。俺那里都是找个半仙看看,做做法就好了。也木有出过什么邪门的事。” 麻雀显然十分感兴趣,就凑过去问:“那你们那里除了能够挖出人骨头,还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那可多了去了,什么坛子罐子,还有碗,上面的花纹可好看咧。俺给你说,前几天俺村里修水井的时候,挖出来一个古墓,里面有很多坛子罐子,陶的铁的都有。还有不少老钱,不过都锈死了。俺村长见了,就吧这些东西给俺这些参加劳动的人分了。哎老乡,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多坏,欺负俺老实,把坛子罐子什么的都分完了,最后剩下一块烂铁就给俺了,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嘛!你说俺要个罐子还能盛点东西,给俺一块铁疙瘩有什么用啊。” 麻雀听了也是一脸的不忿:“太他妈不是玩意了,要是老子在场,管你村长县长的,老子一屁股坐死他!哎对了,你那块铁片子长啥样?带来了吗?” “带来了,就在俺包里。”老郭一拍自己的破包,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麻雀眼睛一亮,我也不感觉困了。就听麻雀低声说道:“老乡,你把包拉开一条缝,让兄弟我开开眼。你不知道,兄弟我拜过师,专门鉴定古董的,对这个东西很有研究,我给你长长眼,看看值几个钱。” 老郭被二锅头冲昏了头,瞅着四周没有人注意这块,就把捂得严严实实的包放在桌子上,拉开一条缝隙。我和麻雀凑上去一看,就见里面用报纸包着什么东西,还没看清楚,老郭就麻利的拉上拉锁。 “哎!我还啥也没看清呢。”麻雀有点不满。 老郭一脸无奈,“恁俩不知道,这玩意有点邪门。白天一点事都木有,一到了晚上,俺就听着屋里有动静。仔细一听,就像有人在哈哈大笑。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很清楚。俺两口琢磨了好几个晚上,最后确定是这个铁片子发出来的声音。俺婆娘不让俺把这个东西放家里,非要让俺扔了。俺寻思这玩意可能值点钱,大城市里的人不都好这种稀奇的玩意嘛,就给俺婆娘要了点钱,这不就想上北京看看有人收这个玩意不。” 我和麻雀对视一眼,果真有料!听到这里,即便我这个外门汉,也觉得这铁片子来历非凡。我这人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当年在博物馆里做保安的时候,啥好东西没见过。但是会发出笑声的铁片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是古人发明的留声机一类的高科技玩意? 我想要再看一眼,谁知麻雀却说:“老郭,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还真能给你找个买家,保证亏待不了你,最起码你娃上大学的钱有了。但前提是你这东西得是真货。这么的吧,这火车上人多眼杂,指不定出什么乱子,等到了北京,我找个专家给你估个价,你看如何?” 老郭一听,激动的不行,连连点头说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我看了看表,凌晨四点多,东方天际已经出现一抹艳丽的朝霞。 第42章 青铜面具 在绿皮车上晃了一天两夜,我们三个总算到了北京。老郭头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对啥都感到新鲜,一路上睁大了眼睛看个没完,要不是麻雀拉着他,估计都能走丢了。麻雀带我们坐上公交车,然后换乘地铁,然后又是公交车,转了大半天,在我彻底失去方向之前,总算来到他在潘家园子的小店铺。 这家小店铺不大,分割成两个间,前面一间摆满了架子,上面满满当当的放了不少瓶瓶罐罐。后面是他的起居室,七八个平方大小,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沙发,一张桌子,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我们仨站在屋里,连转身都困难。 “简陋的点,大家别客气,随便坐。”麻雀嘿嘿一笑,手脚麻利的将门口的一堆臭袜子扔进脸盆里,顺势踢到桌子底下。 我现在是逃难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屁股坐在床上,结果硌着屁股,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黄色杂志,上面一个裸体美女暧昧的笑着。我老脸一红,赶紧塞进他的枕头底下。不成想一揭开枕头,又从里面蹦出来一把刀子。我见老郭一脸的狐疑,说不定他心里在想这会是不是进了贼窝了,破包抱的更紧了。我连忙把枕头盖好。 收拾了一下,眼见到中午了,麻雀就招呼我们去吃饭。旁边有一家水饺馆,看来麻雀是常客,一进门老板娘就招呼:“哎呦,麻雀兄弟,好久不来了,去哪里发财了?” “发啥财啊,带来两个朋友。”麻雀胡乱扯了几句,直奔二楼的单间去了。 点好的菜还没上来,麻雀就对老郭说:“老乡,这里没人,把你的宝贝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知道里面是啥才好给你定价啊,不然你啥都不懂,肯定让人坑了。” 老郭见这会饭店里客人比较少,单间里又比较隐秘,这才犹犹豫豫的拉开皮包,从包里掏出来一大一小两块报纸包着的东西。麻雀拿起大的那个随手撕掉报纸,就见一张青铜面具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张面具一露面,我和麻雀同时低呼一声。麻雀天天倒腾古玩,眼睛识货。而我在博物馆里当了两年多保安,也见过不少青铜器,虽然半通不通,但也不会看走眼太多。 按照我有限的认识,这张面具最少也是战国时期的古物。整张面具呈矩形,额头有些宽,方头大耳,耳朵有点尖,嘴唇紧紧抿着,嘴角向上翘起,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我见面具的额头上有一些模糊的花纹,只是上面生满了铜绿,又填了些泥巴,所以看不清晰。如果这个面具不是赝品,那值老鼻子钱了。 麻雀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见他双手因为激动而有点颤抖,更加验证了我的想法。老郭见我俩的眼光直直钉在面具上,一句话也不说,就有些焦虑的问道:“咋样?啥个情况?” 麻雀放下面具,重重吐出一口气,“老郭,我郑重的告诉你,你要发财了!” 老郭脸上一喜,双眼冒光,急切的问道:“发财?嫩说这个玩意值多少钱?” 麻雀摇摇头,“我也估不准,我从来没有经手过青铜器。”他压低了声音说,“不瞒您说,青铜器可是国家至宝,这玩意要是亮在明面上交易,那可是犯罪的,抓住就得吃枪子。” 麻雀还没说完,老郭几乎从椅子上栽下去,“那那那那咋办哩?这是俺的,凭啥判刑?” “你听我说完啊。”麻雀连忙摁住他,“只要外人不知道,一点事都没有。说实话,以我现在的实力,可是吃不了这玩意。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个买家,只要一出手,你老汉几辈子都吃不完。” 老郭惶恐不安的搓着手,“那大兄弟,这次可得靠你咧,要是卖了钱,俺也亏待不了嫩。分你一成,你看成不?” “成!太成了!”麻雀哈哈一笑,乐的眉毛都飞到头顶上去了。我们又打开那个小纸包,发现里面是一块瓦当,上面花纹十分精美,只是缺了一小块,破口处挺新,应该是挖掘的时候不小心敲碎的。麻雀说如果没有敲坏还好,坏了就不太值钱了。 这时,我们要的菜也上来了,麻雀麻利的把两样东西重新裹好放进皮包里,三人吃饱喝足,麻雀就说,“走吧,咱去黄四爷那里走一遭。” 我问,“黄四爷是谁?” 麻雀一边打饱嗝一边说,“这个黄四爷也是个古董商,只不过他的生意做的比较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这个小店能开起来,还多乘他照应。他的门路广,这两样东西也就他有胆量吃得下。”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十来分钟的功夫,麻雀一住脚,说:“到了。” 我抬头一看,就见眼前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大门上一块牌匾,上书“博古集雅”四个大字。走进去一看,当中摆着一尊一人大小的关二爷铜像,香火鼎盛。里面空间挺大,几排博古架上摆着一溜精致的瓷器,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我对瓷器和古字画不太了解,也分辨不出个真伪。但是光看里面的摆设,就显得十分简约大气。 店里一个年轻伙计见我们三个进来,立刻笑脸相迎,“几位爷想看点什么?” 麻雀就说,“黄四爷在家么,小麻雀来看他老人家来了。” 伙计一笑,“原来是雀爷啊,里面请。” 伙计把我们让道一个会客厅里,奉上茶,转身就消失了。少卿,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咳嗽,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中年人大约五十来岁,白面皮油光水滑,身材有点发福,穿着简单朴素,看起来毫不起眼。他一进来就说,“你这只肥麻雀,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连个信都没有。哼哼,好在你还有点良心,一回来就来看我。怎么着,这次有啥收获?这两位是你朋友?” 麻雀跟他一阵嘻嘻哈哈,然后把我和老郭介绍了一番。“收获嘛倒是没有,还差点把小命给搭进去。” “哦,有这等事?”黄四爷向前倾着身子,“说来听听。” “嗨,这事说来话长。我这次来一方面看看您老人家,顺便给您介绍一桩生意。” “生意?在哪?”黄四爷嘴里说着,眼睛却在老郭的皮包上转了一圈。常年做这种生意的人都精明的很,一进门就把我们给看透了。 麻雀对老郭说:“老乡,大主顾在这里,拿出来吧。” 老郭拉开皮包,将面具和瓦当放在茶几上。黄四爷戴上一副白手套,打开报纸,只看了一眼,我就见他眼睛一亮,瞬间瞪得溜圆。黄四爷霍的一声站起身来,对刚才招呼我们的伙计喊道:“东子,关店打烊!” 我正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呢,就见黄四爷一脸郑重的对我们说:“三位请跟我来。” 麻雀一脸得意,冲我眨眨眼睛,我们仨便跟着黄四爷进了一间稍小的密室里,关上门,示意我们坐下。我看了一眼这间房间,墙壁厚实,没有窗户,唯一的门也很厚实,隔音效果很好。上了锁,一般人很难进来。看来这里是接待重要客户的地方。 黄四爷从抽屉里掏出一副花镜戴上,又掏出一个袖珍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 三双眼睛全都盯在他的身上,黄四爷一边看嘴里一边喃喃着,我离他最近,就听他不断的说道:“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半晌,黄四爷才从面具上抬起脸来看向老郭:“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郭没见过世面,非常局促的坐在那里,磕磕巴巴的把这个面具得来的经过说了个遍。黄四爷点点头,就说:“我跟你们交个实底吧,这个青铜面具是战国时期的东西,而且是真品。这样的造型十分稀少,世面上几乎没有。从它的铜锈和保存情况来看,保存的十分完整,非常精美。可以说价值连城。” 我们大喜,麻雀就说:“黄四爷果真高见,您就说这玩意到底能卖多少钱吧。” 黄四爷沉吟半晌,“这个嘛,小麻雀你应该懂,青铜器是什么级别的文物,倒卖可是犯法的。而且这越是值钱的东西越是很难出手,卖不了这么高的价钱。依我的经验,也就能有个五六百万吧。” 我们几个一起吸了一口气,五六百万,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老郭更夸张,跟傻了似的怔在那里,麻雀拿手指头在他面前晃都没反应。直到麻雀抽了他一巴掌,他才缓过神来。 “俺那娘,真有这么多钱……” 麻雀也十分兴奋,“四爷,您好人做到头,给找个买家,我这老乡还等着钱送儿子考大学呢。” 黄四爷笑了笑,“算你找对地方了,整个潘家园子里,也就我黄老四能吞得下这东西,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黄四爷说着走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满面春风的回来了。“买家找到了,他肯出八百万,怎么样,卖不卖?” 老郭此时已经对数字没有概念了,兴奋的满脸通红,就差没晕过去了。他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卖卖卖!都卖!” “好说好说。”黄四爷哈哈一笑,“我这里可以先给你把钱垫上,怎么着,是银行划账还是支票支付?” 老郭兴奋的舌头打结,“支票是啥?俺就有一个存折。” “那就银行划账吧。”黄四爷笑了笑,“今天高兴,我请客,咱们东来顺怎么样?” 第43章 化干戈为玉帛 刚到北京的头一天,麻雀就做了一大笔生意,穷光蛋老郭一下子山鸡变凤凰,成了百万富翁,整天高兴的睡不着觉。他人太过实诚,当初说分一成给麻雀,钱一到手,毫不含糊,当场分了一成给麻雀。麻雀这次秦岭之行虽然啥也没捞到,还差点丢了小命,但是得了这80多万,也算是有所补偿。 我们三个人着实疯玩了几天,等到北京城都快玩遍了,这才把老郭送上回家的火车。临走的时候,麻雀还留下了老郭的联系方式。我问他这是干什么,麻雀嘿嘿一笑,“哥们你外行,这就不懂了吧。老郭家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六朝古都,地下埋得都是好东西。找块棒子地随便挖挖,都能刨出古墓来。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等咱俩有空了,就去他那里走一遭,说不定还能寻两件宝贝回来。” 我听得连连摆手,“你可饶了我吧,这一次就够了,老子以后打死也不下地了。” 麻雀嘿嘿一笑。“这句话要这么理解,你说打死也不下地,这本来就是矛盾的。难道你想暴尸荒野?到最后还不得找块地埋了。所以说,横竖都得下地,活着下死了下都一样。” 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要下你自己下,我在上面给你把风。 麻雀就说这次不一定要下地,只是去收购,懂吗,收购。就凭咱俩这两双火眼金睛,指定看不走眼。这样既安全又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我想了想,只要不下到古墓里,一切都好说。而且前几天老郭那一笔赚的,要说我不眼红那是假的。这次被麻雀这么一说,我还真动心了。于是我们俩收拾了一番,打算过两天就去陕西走一遭。 我和麻雀稍微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发,麻雀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黄四爷打来的。麻雀接完了,就对我说:“黄四爷找我们有事,让咱俩去他那里一趟。” 我问,“啥事啊?” “没说,去了就知道了。” 两家店铺就隔了两条街,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还琢磨着黄四爷找我俩会有啥事,难道那个东西是假的,买主要反悔了不成?我心里有点忐忑,但是一见麻雀浑不在意的样子,也就没说出口。 到了黄四爷的店里,那名叫东子的伙计立刻迎上来,“二位爷里面请,四爷等候多时了。” 我们跟着店伙计往里走,伙计把我俩带到那天做交易的密室门口转身走了。麻雀推门进去,屋里坐了不少人。我俩一看,各自大叫一声。 “我操!” 我和麻雀一看清楚屋里的人,顿时头皮发麻,心里咯噔一声,二话不说,抹头就往外跑。我在心里头大骂,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帮瘟神。 屋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八爷、师爷、老锣一伙。我们在秦岭迷窟里有一段不美好的遭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难道人家找上门来了不成?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逃命去吧。我跟麻雀飞快的穿过大会客厅想外面跑去,谁知大厅里的门不知被谁从外面关上了,拉了半天也没打开。 就在这时,黄四爷一溜小跑的追上来,见我俩正在大力的撞门,连忙大喊:“哎呦我的两位大爷,快住手,快住手。你们跑啥啊,都是自己人。” 麻雀撞不开门,顺手一把抓住黄四爷的衣领子,怒道:“什么自己人,老子小命几乎栽在他们手上,这不是找上门来了么!黄老四,你他妈要坑我吗?” “你听我慢慢说……”黄四爷好不容易才从麻雀魔掌里脱出来,指着站在密室门口的八爷说,“这是老八,我们师兄弟,当初一起拜师学艺的。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次找你俩来呢,主要就是化解这个矛盾。再者说了,我黄老四要是想害你俩,你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我跟麻雀对视一眼,黄四爷说的也是实情,麻雀无依无靠,一片小店也是靠着黄四爷罩着才开到现在。而我更是初来咋到的愣头小子,除了麻雀一个人都不认识。以黄四爷黑白两道的实力,弄死我俩就跟碾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 麻雀这才放过黄四爷,又狐疑的看了一眼门边一脸嘲讽的八爷,语气总算缓和了些。“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去说进去说。”黄老四拉着麻雀和我就往里走。进了门,八爷仍然冷冷的看着我俩,老锣笑的不怀好意,倒是师爷显得十分热情,走过来拍着我的胳膊说,“小子,咱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我脑子一抽,想也不想,张嘴说道:“原来你们都没死啊。” “臭小子,你死了老夫也不会死!”师爷三角眼一瞪,胡子又翘了起来。要不是他个子矮,非得喷我一脸唾沫星子不可。 黄老四见状,急忙打岔,“诸位都请坐,今天大家既然都坐到这里,那就是朋友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打不相识嘛,哈哈。我是个生意人,在我看来,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所向,干戈也能化玉帛不是。” 麻雀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四爷说的对,小麻雀我以后还要靠四爷这座靠山吃饭呢,既然大家都认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小麻雀没得说的,只要四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绝不推辞。” 麻雀又转向八爷,“这位八爷,上次是我的不对,抢了您的饭碗,这里给您赔罪了,还希望以后您多多照顾才是。”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了解麻雀绝对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外表虽然长得粗,但是心细的很,十分擅长变通。尤其是现在,说的难听点就是敌众我寡,为今之计也只好委曲求全,至于黄老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只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黄老四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转眼看见八爷仍然冷着一张脸,就埋怨道:“老八,人家都说道这份上了,你到也表个态啊,天天拉着个脸干啥,谁欠你一百万似的。” 师兄就是师兄,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八爷放下二郎腿,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计较。” “哎!这才对嘛。”黄老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哟,这都到中午了,那啥,我在东来顺定了一桌,咱们一边吃一边谈正事如何?” 麻雀一听东来顺,口水几乎流出来,连连点头,起身就要走。我心中有些疑惑,连忙问道:“四爷,啥事啊这么急,在这里不能说?” “说来话长啊,恐怕一说完,大家都饿死了。”黄老四一脸笑眯眯,“快走快走,去去得早了肉新鲜。” 我们一行人驱车赶到东来顺,进了包间,一声吩咐,酒菜流水一般上来。麻雀毫不客气,羊肉肥牛整盘整盘的往里面倒。师爷和黄老四俩人闭着眼睛品茶,摇头晃脑的跟老学究似的。八爷漫不经心的涮着青菜,头都不抬一下。老锣坐在我身边,我就拉着他问关于六宝他们的事情,问他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这帮人。 老锣摇摇头,“小兄弟,我们出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碰在一起,但是我敢保证他们肯定没事。我们的线人有消息说,这帮人最近行事很低调,出入的都很神秘,也不知道搞些什么鬼。咦?对了,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看来老锣他们还不知道,我叹一口气,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老锣听完。沉吟不语。我见他不说话,正想夹菜,不想老锣突然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奇怪,真是奇怪,我怎么越看越像!” 我打掉他的手,“像啥,还让不让我吃了。” 老锣仿佛拿不定主意似的,摇摇头说:“没啥没啥,不过你离开他们也算是件好事。我不瞒你说,这帮人绝对不简单,就说那个考古教授,他的背景就不单纯。我怀疑他的研究方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的好奇心立刻就被他勾起来了。 “我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有证据。” 我老大不高兴了,就说:“哎你这人说话怎么总说半截,太不爽快了。” 老锣抿了一口小酒,说道:“这帮人一个个都身怀绝技,而且寻找的东西也跟我们一样,都是九鼎。你也知道古代这九鼎有啥样的地位,得九鼎者得天下啊。且不说这传言准不准,就单说这帮人,从他们掌握的情报和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一定有上边的背景,而且还很深,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甚至掌握这亿万人的生杀大权。” 老锣用手指朝着天花板指了指,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心里震惊无比,如果真如老锣说的那样,那六宝从一开始接触我,就抱定了一定的目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我又有什么样的利用价值,却是我现在一直想不通的。一时间,我忽然开始担心起家人来了。不知道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对我的父母动什么手脚。 等到菜都上齐了,八爷支走了所有的服务员,又把门从里面锁上。黄四爷一扫刚才笑眯眯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正戏开场了。 “我下面要说的这些话,一定不要走漏出去,否则,在座的大家都逃不了,枪子是吃定了,最好的结局也是吃一辈子牢饭。” 我见气氛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压抑,一颗心扑腾扑腾跳个没完,不知道他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这么严重。 第44章 雷子来了,快跑! 所有的人全都放下筷子看向黄老四,就连吃货麻雀也从碗里抬起头来正儿八经的坐直了身子。黄老四点点头,说道:“我就长话短说,这一次,我也是受人所托,准备做一笔大生意,价值在千万以上,我就想到了大家。做成了,这笔钱大家平分,见者有份。”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这帮人指不定又看上哪里的大墓了。我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便对古墓有了抵触心里,打算这一辈子也不要再下地了。没想到今天来到这里,这帮人说的还是这件事。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就听麻雀急切的说道:“这么多钱,到底是什么买卖?” 黄老四呵呵一笑,“说起来,这件事跟你俩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次也把你俩叫来了。” 我一听跟我俩有关系,心里一紧,心说还是静观其变,看看他说什么。 “跟我俩啥关系?我俩清白的很,有为青年,良好市民。” 黄老四说道:“前两天那间青铜面具还记得不?背后的买家看过之后,十分喜欢。他推测这是从一座大墓里出土的,而那座大墓里应该还有更多的青铜器。我们这次的生意,就是准备去出土这件青铜面具的地方探查一番。如果真的像买家说的那样,他愿意出高价收购。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麻雀两眼放光,仿佛成堆的冥器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似的。老锣也兴奋的搓着手,跟我说着什么,我心里在想其他的,根本没听到他说啥。只有八爷表现得十分镇静,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我感觉这件事里面有个漏洞,就说道:“四爷,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说来听听。”黄老四一脸和蔼的笑。 我就分析道:“如果真的有一座大墓,里面有成堆的青铜器,那么既然这件青铜面具已经出土了,其他的恐怕也已经遭到其他盗墓贼的盗掘破坏,应该也剩不下什么了吧。” 黄老四哈哈一笑,“林兄弟心思缜密,想得周到,佩服。我也这么想过,但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当地民风淳朴,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样的价值。或许有很多宝贝流落在民间,我们这次去,主要是访查为主,不一定要下到古墓里去。” 我听到这里,才算稍微安下了心。如果只是道民间收些古董,走一遭倒也没什么,反正我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牵挂。如果麻雀要去,那我也只好跟去了。 谁知麻雀更加来劲,就说陕西作为六朝古都,埋了不知多少帝王将相,应当有不少大墓。到了那里,如果访查不利,那就寻一座大墓开开荤。我听得心惊肉跳,一个劲的给他使颜色,可是麻雀说的兴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一生气,狠狠踢了他一脚。 “哎哟,谁踢我,林羽你踢我干嘛?” 我脸一红,不好当面说他,就支支吾吾道,“没啥,菜凉了,趁热吃好吃。” 麻雀高兴,吃的特别多,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吧这件事给定了下来。经过分工,由麻雀联系老郭,队伍先到他们村子里去看看。八爷负责联系他在西安的伙计,准备好一应装备,后天就整装出发,先到西安集合。 我这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心里一直做着斗争,我原本以为来了北京就可以安稳的过一段日子,谁知竟然又遇到这种事。我虽然涉世未深,但也不是傻子。我全程参与了他们的策划,如果想要中途退出,这帮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尤其是八爷,我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一点也不冤枉他。 一回到住处,我就埋怨麻雀太过武断,怎么就能答应他们。这帮盗墓贼每天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早晚有一天都得进去。我们跟着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麻雀多喝了点酒,想要拍我肩膀,结果全拍我脑袋上了。“没事,哥们。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万一要是遇到下地的活,你就在上面给我们放风,这样总行了吧。” 我知道麻雀这货是铁了心要去,前几天老郭那一笔已经让他尝到了不少甜头,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几十万就到手了。如果自己能够摸上一件半件的,那就够他吃好几辈子的。我又是担心又是迷茫,挣扎了半天,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刚睡下不久,我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心里奇怪,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看了看麻雀,睡得跟死猪似的,鼾声震天。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只好去开门去看看。 “谁啊?”我迷迷瞪瞪的问道。 “开门,是我。”这个声音有点熟,我困得要命,也没有听出是谁来。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卡卡美女。 卡卡一见了我,两眼一红,当时就哭了起来。她抓着我的袖子哭道:“小羽哥哥,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自从上次一别,我担心了很长时间,一个人跑出来找你,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我心里一阵讶异,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卡卡怎么会来找我?其他人呢?不对!这一定是阴谋,要么就是杨哲他们派卡卡来接触我,监视我。我正想推开她,但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分外伤心,又不像是装的,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同时在心里为她辩白,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一定是像我一样,被他们欺骗进去的。如今看清了这帮人的额真面目,才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找我。我怎么能够怀疑她。 我见卡卡哭得分外伤心,就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好了,乖,我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没事了,快进来吧。” 我刚一放松警惕,就见卡卡忽然止住哭声,头一抬,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泪痕。,满眼杀气腾腾,刺得我脊背寒毛都竖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卡卡双手齐出,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觉得一阵要命的窒息感汹涌而来,卡卡虽然是个女生,但是手劲很大,我怎么都无法掰开。我感觉自己的舌头伸出来老长,只能徒劳的濒死挣扎。这一挣扎不要紧,结果咕咚一声,竟然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我猛然间清醒,一阵呼吸急促,浑身大汗淋漓,连衣服都湿透了。我抬头一看,天色大亮,原来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擦了一把汗,刚想站起来,就听门轰然一声打开,麻雀拎着豆浆油条走进来。“起来啦,哎,你趴地上干嘛,地上多脏啊。告诉你睡床上你不听,非得睡沙发。怎么样,掉下来了不是。” 我没好气的说:“谁叫你打呼噜这么响来着,浑身酒味,熏死人了。” 俩人吃完了早餐,麻雀便带着我去买了冲锋衣、登山包,打扮的跟驴友似的。一切准备停当,就等明天出发。俩人买完东西,说说笑笑的往回赶。谁知还没到店门口,麻雀忽然拉住我,闪身躲在一条小巷子里。 “咋啦?”我一脸疑惑。 麻雀探头看了一眼,指着店门口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对我说道:“看到那家伙了吗,那是个雷子。” “啥是雷子?” “就是警察。” “啊??!”我心里一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还没出发就被警察给盯上了,难道有谁泄漏了机密? “那那那怎么办?”我顿时没了主意。 麻雀脸色难看,“家是回不去了,咱们直奔黄四爷家,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俩急忙掉头,绕了一个大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直奔黄老四的店铺。谁知刚到门口,发现竟然是铁将军把门。 “他娘的,有点不对劲啊……”麻雀脸上见汗,我也是一阵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忽听对面的店铺里冲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就是他俩,抓住他们!”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几个便衣。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对讲机,哇啦哇啦喊了一通,其他人飞快的向我俩扑过来。 “我靠!这么多雷子,快跑!” 我俩二话不说,抹头就跑。这时候也就顾不得看路了,见弯就拐,见巷子就钻。身后的喊叫声紧紧的贴在屁股上,怎么也甩不掉。麻雀一路上掀翻了不少摊贩用来堵路,但是收效甚微,还几乎把我绊倒在地上。 我俩玩了命的跑,出了潘家园子,麻雀就冲我大喊:“往人堆里跑!” 我四周一扫,他妈的,这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多,路上行人稀少,哪里有什么人堆啊。回头一看,雷子们紧追不舍,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够看清楚他们脸上挂着的汗珠。 “用不用这么拼命啊!”我心里一阵大骂,感到十分憋屈,老子啥也没做,良民一个,干嘛要抓我们? 也不知道跑过了几条街,那些警察们身体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距离渐渐拉近了。我累得跟死狗似的,吐着舌头感觉肺子都快炸开了。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忽听身边一辆商务车吱嘎一声停在我的身边。 这车出现的额太过突然,我没看见,几乎把我撞翻了。车门飞快的打开,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就把我拉上了车。 “小麻雀,上车!”拉我的人大喊一声,我一看,竟然是八爷。 麻雀浑身肥肉一抖,轰然一声撞进车子里,车门还没关上,汽车一阵轰鸣,箭一般射了出去。 麻雀一上车,顾不得喘口气,张口就问:“谁能告诉我,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5章 风声鹤唳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车上的人,八爷、师爷、老锣、灵童都在,开车的是黄老四店里的那个伙计,唯独不见了黄老四。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麻雀大骂道:“他大爷的,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了这么多的雷子?” 八爷阴沉着脸说:“我也不知道,这事得等四哥来了才能知道。” 我连忙问道:“四爷去哪里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店伙计身上。店伙计一边开车一边苦笑,“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刚上班不久,四爷就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说是出事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四爷的面,打电话也没人接。” 麻雀说道:“该不会是被抓了吧,这家伙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暗地里没少干缺德事,我最清楚了。” 麻雀话音刚落,八爷一束杀人般的目光射过去。店伙计就说,“你们别乱想,四爷要出事早就出了。我们家四爷关系广,后台硬,一定是出去打探消息、疏通关节去了。” 我心说但愿如此,要不然,那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单生意是黄老四揽的,如果他出了事,我们找谁要钱去。 我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就问:“兄弟,我们这是去哪?”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店伙计回头一笑。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老锣把头伸到窗户外面向后看了一眼,对我们说道:“雷子们追上来了。” 我们回头一看,身后果真跟着一长串警车,众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八爷拍拍店伙计的肩膀说:“兄弟,这回看你的了。” 店伙计微微一笑:“叫我东子就行。这几辆破车,小意思。” 东子说着猛的一踩油门,汽车发出一阵轰鸣,“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我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下子就贴在后座上,肾上腺急速狂飙不止,车窗外的汽车“嗖嗖”的向后飞去,所有的景色都变成一道模糊的墙。我紧张的抓着扶手,闭着眼睛不敢看。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快的车,心想敢开这么快的都是疯子,老子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车了。 虽然开快车十分危险,而且又是在这种人潮如涌的街道上,但是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身后的警车虽然一直紧紧地跟着,但是距离却越来越远了。东子一路上不管红灯绿灯,一概闭着眼睛乱闯。我回头望去,身后急刹车声、剧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感觉跟《速度与激情》一般刺激。麻雀兴奋地吹起了口哨,因为警车被交通事故阻在路口过不来了。 东子七拐八拐,把车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然后我们转换另外一辆悍马越野车,大摇大摆的开了出去。车子一直开,东拐西拐的,很快我就分不清方向了。一直到天色擦黑,车子才在郊外一栋别墅前停下。 “到了,就是这里。” 我们下了车,借着朦胧的夜色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青山如黛,天空墨兰,洒满了细碎的星子。这里是一片别墅群,有钱人都喜欢到山脚下来盖别墅。四周一片宁静,能够看到远处市区辉煌的夜景。 我们进了别墅,里面装修豪华,但却一个人都没有。麻雀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把凡是能够下肚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堆在那里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八爷和老锣、灵童三个人很快散开,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窗帘都拉上,这才放下心来。东子跑到屋顶上打了个电话,然后兴冲冲的跑下来。 “联系上了,四爷说晚一会回来,叫我们不要担心。” 我们听说黄老四没事,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几个大男人粗制滥造弄了些吃的,草草的填饱肚子就坐在大厅里看电视。东子不时拉开窗帘瞄一眼山间公路,以确认黄老四来了没有。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黄老四还没有来,麻雀就问东子:“老黄有好几处房产,这会还没来,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东子摇摇头,“不会,四爷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那你再打电话催催,老子都困了。” “……” 折腾了一天,我也十分困倦,倒在沙发上打了个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众人急忙起身,一起拥到门口,就见黄老四一脸疲倦的走进来,二话不说,直奔饮水机而去。接连咕咚咚喝了两大杯子水,这才舒了一口气。我们早就等得心焦欲焚,纷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老四说道:“实话实说,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让大家很不高兴,尤其是麻雀,立刻就叫道:“什么!你也不知道,那你这一天都干啥去了?泡妞去了?” 我急忙拉了麻雀一把,想让他注意说话的分寸。谁知黄老四并不生气,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跑了市公安分局,跑了刑警大队,问了个遍,都说这是上头的命令,要抓几个盗墓贼,这几个盗墓贼危害极大。但是至于命令是从哪里下来的,又是谁下的,这些人怂的很,哪里敢问。” 我们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眼光全都落在我的身上。我心里一惊,暗道不好,难道秦岭迷窟里的事情案发了不成?在迷窟里的时候,古教授就口口声声出去后要把麻雀送进监狱,保不齐他出来之后真的报了警。像他这种老考古学者,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想要拿我们开刀,他的嫌疑最大。 我见大家的眼光不善,料到他们也都想到这一点。我额头冒汗,心里一阵发虚,情知他们怀疑到我身上来了。可是我真是冤枉的啊,我对这件事的了解未必比他们多。 老锣首先开口,他过来扳着我的肩膀,笑的不怀好意。“嘿嘿,小兄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哭笑不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早就进退失据了。好在这个时候,麻雀还算清醒,一把将我扯过来,瞪着眼睛说道:“干吗干吗?想打架?告诉你,林羽是清白的,他现在跟那帮考古队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亲眼看见那些人把林羽扔进地下河里。” 黄老四嘿笑一声:“苦肉计而已,谁不会演。” 麻雀一听就火了,大叫道:“你们当老子傻啊,你们是不是反悔了,想要把我们俩干掉,然后有啥好处你们就自己独吞了是不是?黑吃黑啊,真他妈黑啊!” “行了行了,你少在这里瞎嚷嚷。”黄老四不耐烦的挥挥手,“即便是独吞也要先看到宝贝才行吧。但是眼前这件事明摆着的,你们上回的事情发了,如今人家秋后算账来了。就说这林羽小兄弟,原先是考古队的一员,转眼间就跟我们混在一起,叫人怎么不心生疑惑。” 麻雀据理力争,大声叫道:“你他妈傻缺啊,要想找个卧底,干吗让林羽这么明显的人来干?再者说了,林羽要真的是卧底,又干吗在这个时候下手?你不感觉警察现在突然下手太早了吗?最起码也要等林羽的地位根深蒂固了,找个最佳时机动手不是?你当警察都是傻子啊。” 麻雀说的十分有理,黄老四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师爷咳了一声,起身说道:“这件事嘛,依老夫之见,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一定是那帮人干的。而且,他们真正想要抓的人肯定不是我们,而是林羽。” 师爷在说“那帮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大有深意的向八爷使了个眼色。我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帮人到底是指谁,但是师爷这句话一出,我立刻感到一阵寒冷。抓我干什么?难道杨哲那家伙非要致我于死地不成。我感到浑身冷汗直冒,我原以为来到北京就能够离这件事远远地,没想到仍然没有逃出这个圈套。 黄老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我说道:“如果真的是冲着你来的,那么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他么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你。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心里暗自叫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杨哲说这一切都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帮我,但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却不知道,这一切又是怎么和我扯上关系的,我就更加糊涂了。我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够跟他们说的清楚。 忽然间!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我一下子就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铁面人!!! 古教授那帮人动用警察的力量明目张胆的抓我,其实是奔着铁面人去的。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一直在暗地里帮我。从秦岭迷窟到医院,铁面人做的很隐秘。 铁面人一定和杨哲有着很深的矛盾,以至于两者水火不容,但是,我夹在当中,傻呵呵的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冤枉到了极点。 我木木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说清楚这件事,因为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落在我身上,一时间使我更加紧张起来。我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关键时刻,还是师爷站起来打破了这份尴尬。 “我看这件事就算了,老夫看人很准,林羽兄弟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有什么话肯定兜不住。那帮人行事诡秘,一般人根本就摸不清楚他们的行事规律。就像我们,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又对他们了解多少呢?小林羽涉世未深,肯定是被他们利用了而不自知。要依老夫看,现在最紧要的是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北京城是不能再呆了,我们得赶紧转移才是。”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向师爷投去感激的目光。一边的老锣也附和道:“没错,要不是师爷我都忘了,咱们不是要去西安吗,小麻雀你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麻雀一拍脑门,大叫一声。“哎哟!光顾着逃命,都把这茬给忘了。你们等着,我这就给老郭打电话。” 第46章 我成了通缉犯 麻雀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结果被黄老四给按住了。“估计你们的电话都被监听了,所以现在都把手机关机,不要再用了。” “那用啥打?” 黄老四一指茶几上的座机,“用那个打,目前来说,这个还是比较安全的。” 麻雀拨通了电话,按下免提,几声轻响之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老郭嘶哑的嗓音。“喂,谁啊!” 麻雀哈哈一笑,“老郭啊,还记得我不?我是小麻雀啊!” 麻雀的声音刚落下,那边就哎呦一声,老郭的声音显得十分急切。“哎呦老乡啊,嫩赶紧来一趟吧,出事咧,出大事咧!” 大家心里一惊,这边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边怎么有出事了。麻雀连忙问道:“出啥事啦,你慢慢说。” “出人命咧!死了好几个人,全村人都害怕,说是闹鬼,有的都搬到亲戚家住去咧。俺心里也慌慌的,都好几天没睡好觉咧……” 众人一听,更加迷惑了,黄老四向麻雀使了个眼色,让他问个明白。老郭就说:“还不是因为上次挖水井的时候,挖开了一个墓。俺卖给你的那个面具就是从那里挖出来的。俺从北京回来之后,俺村里就死了两个了。这几个人都是参加挖水井的人,死的可惨咧,吓得俺晚上都睡不好觉,恐怕又鬼上门来要俺的命……” 真的有闹鬼这种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老郭显然是吓坏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也表达不了太多的东西,就是说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麻雀挂了电话,双手一摊,问该怎么办。 黄老四皱眉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雷子控制了老郭一家,故意让老郭说上面这些话,好引我们上钩。” 师爷反驳道:“依老夫之见,这种情况不太可能,雷子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老郭家,事先在那里埋伏好了。这个陷阱太拙劣,骗不到人。” 麻雀说道:“老郭说他们村长报了警,警察也没查出什么原因,只跟他们说不要相信迷信,然后就走了。依我对老郭的认识,这个人十分淳朴,如果他的背后站着警察的话,一定会露馅的,但是我听不出来,应该是真的,我们真得走一趟。” 八爷哼了一声,“我先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摸摸底,我们在路上见机行事。” 大家点点头,都认为这样最稳妥。我见大家都商量好了,但却忽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我干咳一声,说道:“那啥,去老郭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目前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该如何出去?” 麻雀也说,“对啊,我们现在是通缉犯,各个路口车站都会有雷子把守,如果走正道,一定会被抓的。” 黄老四呵呵一笑,“这个不劳诸位操心,我会把大家都安全的送出去的。” 时间不等人,我们也顾不得休息,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我们一行人就悄悄的摸出门去。东子也不开车灯,摸黑往山下开。山间公路十分幽静,只有车轮碾过露面的沙沙声。大家沉默的坐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一直担心东子会把车开进沟里去,紧张的不行。 出了山,车子左拐右拐,向着市区开去。此时天色微亮,都市开始苏醒过来,路上的行车也渐渐多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处路口停下,我们下了车,发现有两辆运送海鲜的冷柜车停在那里。 向黄老四这种做古董生意的人,单凭他那个店铺里的东西怎么能够支撑得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其实那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黄老四涉及的行业很多,物流、商业、餐饮等等,这些行业为他地下交易打起了掩护。 如果有了新出锅的冥器,黄老四找到买家之后,就通过这些行业将货物夹带出去。就比如说眼前这两辆冷柜车,从外面看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里面却有一个夹层,足以塞得下三个人。警察来了,打开门检查,里面除了海鲜还是海鲜,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到了目的地,海鲜卸掉,最里面有一道暗门,做的很隐秘,即便是外人发现了,也一定会以为那是车厢的焊接接口,而我们就藏身在里面。 我、麻雀和灵童三个人挤在里面,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麻雀体形太胖,坐着都费劲,只好不住的站起来活动身体。 这里是一个逼仄黑暗的狭小空间,只有头顶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出气孔,能从里面打开。我从那个气孔里看着外面那块乌蒙蒙的天空,心里感到一阵空前的迷茫。 老天真会捉弄人,前天的时候我还是个大好的良民,结果命运忽然急转直下,眨眼间我就成了通缉犯。这种转变实在是太快了,一下子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现在静下来回想一下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这是一个梦,醒来就好了。这是一个梦,醒来就好了……” 我念了好几遍,睁开眼睛,麻雀借着唯一的一束天光吞云吐雾,弄得密室里乌烟瘴气,而灵童竟然在练瑜伽,柔软的身子就像蛇一样摆出各种令人惊讶的形态。 一点用都没有,我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麻雀看了我一眼。“哥们,叹什么气啊,干我们这一行的,被通缉就是家常便饭。你入了这一行,就得有这种思想觉悟。呐,想开点,该吃吃,该喝喝,该泡妞就泡妞,自由一天就快活一天。不然哪天被抓进去了,干啥都晚了。” 我听他满嘴里没一句好话,生气踢了他一脚。“你丫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老子,老子正烦着的。” 麻雀吐了一口烟,呛得我直咳嗽。“放心吧林羽,雷子想要抓你,得先问过雀爷我这一身肥膘肉答应不答应。有老子罩着你,怕啥。来,抽一根,一根烟下去,你就成活神仙了,啥忧愁都忘了。” 我不会抽烟,一把打开麻雀的手。“我现在想,难道我就这样一辈子躲躲藏藏下去?有家不能回,一辈子也见不到我的父母,就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麻雀拍着我的肩膀,“这有啥不好的,只要有烟有酒有女人,怎么都比在监狱里强多了。” 我呸了他一声,“麻雀你的追求就这些?太没志气了。我看你的外号起错了,你不应该叫麻雀,应该叫种马。” 麻雀切了我一声,“我这追求咋了,多现实啊,多风流倜傥啊。作为一个纯爷们,我不追求金钱美女,那你说我该追求个啥?” 我想了想,“嗯,比如说减肥什么的。” 我这一句话就说道了麻雀的痛处,他被狭窄的车厢挤得难受,捏了捏浑身的肥肉,叹了一口气。“老子也想减肥啊,可就是减不掉怎么办。” 他转向灵童,灵童正把双脚盘在头顶上,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哎我说小盆友,练瑜伽能减肥吗,教教我怎么样?” 灵童放下双脚一阵比划,俩人就开练了。怎奈这里空间实在狭窄,而麻雀体形巨大,他一抬腿,几乎倒下来砸死我。 冷柜车一路不停,一直开了四五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就在麻雀嚷嚷着快要饿死了的时候,汽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暗门被打开,我们争先恐后的走出去。 这里是一个小车站,小的连名字都没有。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辆中巴车,一看就知道是黑车。黑车就黑车吧,只要离开这里就行。我们一行人装着不认识,分批上了车,等装满了人,车子发出一阵令人担忧的轰鸣声,晃晃悠悠的上路了。东子等我们上车之后,就回去复命去了。 我们一路上不断的换车,我们不在车站上车,也不在车站下车,就这样倒腾了两天时间,终于到达西安。八爷和接头的人聊了几句,就回来跟我们说。“那边确实是出事了,而且没有发现雷子的踪迹,目前来看,我们还算是安全的。”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熬出头了。这两天休息不好,上火烧的我满嘴打泡。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八爷弄了一辆面包车,一行人直奔老郭家而去。 老郭家在蓝田县一个叫做龙村的小地方,著名的白鹿原上。我们一行人开着车一路打听,总算在天黑前找到这个小地方。夕阳给这个小村庄印上一层神秘古朴的色彩,让人仿佛走进了一幅历史画卷中。 我们事先打过招呼,刚来到村口,就见老郭独自蹲在路边抽烟。他看到我们的车过来,急忙掐掉烟蒂站起身来。 “哎呀呀,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快进家快进家。”老郭见了我们,急忙往家里领。 我们一路走着,不断的额观察着这里的情景。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只是天刚刚黑下来,整个村子里就陷入一片死寂。我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就像是走在鬼域一般。没有灯光,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狗叫。这种气氛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使我们忍不住就加快了脚步,一直进到老郭家的院子里,看到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老郭家里坐满了人。老郭一一介绍,原来都是村里当官的。几杆烟锅升起袅袅青烟,屋子里云雾缭绕。 老郭指着我们对村长说道:“这几个都是城里的专家,专门来管这件事哩。” 村长五十岁出头,典型的庄稼人,听了介绍,急忙把烟袋锅搁在桌子上,握着麻雀的手一阵摇晃。 “哎呀,专家同志,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第47章 鬼上房 麻雀第一个跨进屋里,他人长得胖,显得很富态,所以村长以为麻雀是领导,上前就握住麻雀的手一阵摇晃:“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快进来坐。” 麻雀也十分配合,肚子一挺,头一昂。“大家辛苦了,不用客气,我们是来解决困难的,有啥困难就直说。” 我在一边白了他一眼,心说你丫不装能死啊。 屋子本来就狭窄,此时又多了我们六个人,显得更加挤了。几个小组长索性蹲在墙角抽旱烟,吧座位让给我们。老郭颠颠的招呼他婆娘去做饭,一遍麻利的拿出最好的茶叶来泡茶。 等饭熟的时间里,麻雀就说道:“这里的情况我们大体了解了一些,但是有很多细节电话里说不清楚。村长你把这件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来听听,我们才好分析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一边装烟袋锅一遍唉声叹气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屋子里很静,只有村长一个人粗哑的嗓音,剩下的,就是抽旱烟袋发出的吧嗒吧嗒声。 “那是上个星期,俺想挖个水井,就找了村里几个爷们来帮忙。挖了三天,结果挖出来一个坟。挖开一看,里面棺材都烂完了,尸骨遍地都是,旁边还有很多坛子罐子,破铁片子什么的,俺就把这些东西给大家分了分。至于尸骨,俺就让大刘捡吧捡吧扔了。 说来奇怪,坟里这么多骨头,看起来得有好几个人,都烂成渣滓咧,唯独棺材片里面还有一具干尸,浑身干巴的跟驴皮影似的,一只手就拿起来了。俺觉得这样扔了不好,就让大刘找个地方烧了。 俺见这里挖出了坟,臭味太大,就想让他臭味散尽了再建水井,就停了几天工。谁知道接着就出事咧。” 我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汉子,就问:“哪位是大刘?” 村长叹了一口气。“大刘死咧,第一个死的。” “啊……”我低呼一声,继续问道,“那他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就是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有有有!”村长一叠声的回答,“第二天大刘就找俺,说是做了个噩梦。梦见那个驴皮影活了,又蹦又跳的来找他,一边追一边喊,还俺的脸!还俺的脸!大刘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觉,一闭眼那个驴皮影就跳出来。” “俺就问他,你不是把尸骨都烧了吗,怎么还能活咧,木事,做梦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咧,你别乱想就行咧。大刘苦着脸给俺说他当时身上没带火,回去拿火柴去了。回来之后,那个驴皮影就木有咧。他当时以为叫野狗拖走了,也没有在意,结果就出事咧,第二天晚上大刘就死咧。” 我们几个就跟听故事似的,听得入迷,麻雀不失时机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 “大刘晚上起夜放茅,死在茅房里。脸上的皮都被人整张揭走咧,血呼喇的真渗人。他婆娘孩子吓坏了,俺就派人先送她们回娘家咧。” 我们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竟然有这种事。我虽然是个外门汉,但是在秦岭迷窟里也遇到了不少古怪的尸变。但那时一块养尸地,出现尸变不足为奇。但是在这村庄里,大白天的就尸变跑了,着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我说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袭击,才导致大刘莫名死亡。结果村长一个劲的摇头,一口咬定是闹鬼所致。 “恁也不想想,啥样的野兽能把人的脸全部揭走,而其他地方一点伤害都木有?”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村长继续说道:“而且这事还没完,第二天俺处理完大刘的后事,刚停好尸,给我帮忙挖水井的顺子又来找俺,他说大刘死的第二天晚上他也梦见驴皮影追着他喊还我脸来!还我脸来!俺当时都没有主意咧,就让他晚上关好门,千万别出去。谁知道第二天,顺子还是死咧。他婆娘一睁眼,就看见顺子直挺挺的躺着,整个脸被人扒走咧,淌了一床血。他婆娘当场就吓疯了。”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呛人的烟雾袅袅升起,把整间屋子笼罩在一团青蓝色里。经过村长这么一通说,我们发现一个特点。死者都是参加过挖水井的人,而且都是在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之后被人把整张脸给揭走了。 更加奇特的是,他们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一个驴皮影一样的僵尸,追着他们大喊还我脸来!还我脸来!每隔三五天,就会死一个人。打我们来之前,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死相都一样。此时村子里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有的人开始往外搬迁,远离这个不详的地方。 我转向师爷八爷俩人,这里面只有他俩阅历最深,懂得最多。但是俩人也是一脸疑惑,找不出一点线索。我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我们好像都忘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于是我急忙问村长:“村长,你说死者都梦见过驴皮影索魂,然后就死了。那么你做过这个梦吗?” 村长一愣,“俺木有做过这个梦,咋咧,难道快轮到俺咧?” 村长开始慌乱起来,捏着烟袋锅的手抖个不停,额头开始有汗水淌下来。我见他吓得脸色惨白,心中有些不忍,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害怕,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麻雀也说道:“那个水井在哪里,赶明儿带我们去瞧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行!明天再说。”村长放下烟袋锅,他满脸大汗,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这时老郭的婆娘早已经弄了几大盆饭菜,我们饿了一路子,这会一个劲的流口水。二话不说,甩开腮帮子大吃一顿。村长和几个组长作陪,大家说些庄稼地里的话,气氛热烈了一些,只有村长不言语,瞪着自己的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了晚饭,麻雀、灵童和我三个人留在老郭家过夜,八爷、师爷和老锣去村长家。我这一路上一直休息不好,浑身都说不出的难受,但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麻雀正和灵童学瑜伽,笨的像头狗熊,扳着自己的脚丫子拼命使劲,灵童就咧着嘴无声的笑。 我睡不着,就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天空漆黑如墨,一弯新月在云层里穿梭行走,这样的夜晚让我有点想家。不知道老爹老妈怎么样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离开他们这么长时间过,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吧。但是现在,我成了一个通缉犯,我不敢回去,也不敢打电话。这里的民风淳朴,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所以在这里我还是比较安全的。 麻雀闹了半天,终于困倦起来,我也连声呵欠,铺好了被褥就打算睡觉。麻雀一会嫌被子短,一挥埋怨床硌人,抱怨老郭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吝啬,直接搬到城里住去得了。 我说老郭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肯定是习惯了。你要是让他搬到城里去,他会不习惯的。 麻雀说这倒也是,哎,不对!麻雀一翻身,低声对我说,听村长的口气,仿佛不知道老郭把那个面具卖了的事情,仍然跟往常一样过日子,你说他打得什么算盘。 我说这你都不懂,这叫财不露白,越是有钱越要低调做人。 麻雀想了想,这倒也是,但是老郭也参加挖水井了,我看他并不着急的样子,难道他就担心? 我想了想,就跟他说了一下我的分析。首先从这几个人的死亡时间来看,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或者三天五天不等。第一天梦到驴皮影索魂,第二天晚上就死了。然后第三天另一个人梦到驴皮影索魂,第四天也死了。如此类推,这些人做这个梦的时候不是一起做的,问题就来了。如果真的是僵尸,那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报复挖他坟墓的人,还是真的在找什么东西? 麻雀想了想,突然低呼一声,难道驴皮影找的是那个青铜面具?老郭不是说那个面具有问题嘛,大晚上的就会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听了麻雀的猜想,也是一阵震惊。急忙说,麻雀你别吓唬我,咱们都接触过那个面具,要是真是这样,那咱们谁都跑不了。 麻雀嘿嘿一笑,说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至于怎么回事,咱们明天去水井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午夜十二点了,就催促麻雀快睡,明天早起做准备。 我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狗吠声。紧接着,整个村里的狗全部叫了起来,声音急促,充满了焦躁。我心中一惊,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急忙一脚把麻雀踢起来。麻雀和灵童俩人也发现气氛不对,黑夜中有一种阴森的气氛弥散开来。 “什么情况?” 麻雀想去拉灯,被我一把摁住。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头顶方向。就听屋顶的瓦片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上面行走,从东面一直走到西面。 房顶上有东西! 黑暗中麻雀向我看过来,嘴唇一张一和,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是不是猫?” 我摇摇头,猫的身子轻盈,脚掌上又有厚厚的肉垫,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听上面的动静,应该是一个挺大的东西,或者说是一个人。 外面狗的狂吠声越来越激烈,就像是炸了窝一样。我和麻雀正犹豫这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声。灵童一听,一骨碌翻下床,提上鞋就冲了出去。 “跟上去看看!” 我和麻雀披上衣服,连鞋子都来不及提,丁当二五的跑出去。屋外黑咕隆咚的,月亮也隐藏在云朵的后面,村庄黑得就像是一座鬼域。我见远处有手电筒的光芒闪过,照在一间屋顶上。手电光的范围内,忽见一道黑影急速的掠过,一闪就消失在夜色中。 “追上去!”我和麻雀拔腿就往那边跑。 第48章 枯井中的墓室 村子里漆黑一片,我们冲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有拿手电筒。就像两只被切了头的苍蝇一样一阵乱撞。看到前面远处有手电筒的光芒,径直追了上去。 我问麻雀,“那是啥玩意,你看清了吗?” “太远了。没看清,两条腿走路的,应该是个人。” 我不再说话,前面已经能够听到八爷他们的吆喝声。我和麻雀向他们跑去,不想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几乎把我撞倒。仔细一看,竟然是村长。 村长脸色苍白,眼神惊慌。见是我们俩,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是个啥东西?恁看清了没?” 我说:“那家伙速度太快了,天太黑,看不清。” 我们说话的功夫,就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跑过去一看,就见八爷和老锣灵童三个人拿着手电筒警惕的搜寻着四周的房顶。麻雀就问道:“那东西呢?” “找不到了,应该还没走。” 我和麻雀等人都没有拿手电筒,光靠八爷老锣两只手电搜寻的范围太小,根本看不过来。我们跟村长商量着先找两个手电筒来使唤,村长说行,伸手就要敲旁边一户人家的大门,谁知他的手刚举起来,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尖锐无比,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人忍不住打心底冒出一股凉气。我们大家同时一愣,纷纷看向那个方向。村长神色慌乱,结结巴巴的说:“那是,那是我侄子的家……” “糟了,快去看看!”八爷大叫一声,几个人拔腿就跑过去,村长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那个尖叫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凄惨,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就是这家!”村长指着两扇破木门喊道,他跑上前去大力的砸门。“大侄子,快开门,出啥事咧?” 村长敲了几下,里面除了越来越虚弱的惨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八爷一把拉开村长,一脚下去,木门发出一阵剧烈的呻吟,轰然倒地。我们一呼啦冲进院子里,踢开屋门,刚想进去,就见黑暗中忽然窜出来一条黑影,像一只大蝙蝠一般“呼”的一声从我们头顶上飞了过去。 我们大家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蹲下身子。村长更是吓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操!那是什么东西!”麻雀大叫一声,紧接着,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屋里传来。 八爷和老锣不愧是前辈高手,那个黑影窜出来的时候,俩人立刻起身追了过去。黑影速度很快,双脚在地上一点,蹦起来两三米高,跳出围墙就跑了。八爷和老锣俩人“嗖嗖”两声跳过围墙,紧跟着追了出去。俩人动作利落优美,就跟电影里的飞檐走壁的大侠一般。我跟麻雀见追不上,只好放弃,转身扶起村长。 “大侄子,大侄子……”村长叫了两声,屋子里死寂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们三个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村长在墙边摸着灯绳,灯一亮,眼前的场景几乎让我吐出来。 墙边是一个火炕,上面溅满了鲜血。一个男子仰面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他的脸上血肉模糊,整张脸皮被扒掉了。火炕的里面,一个女人靠着墙歪倒在一边,脸色扭曲,口吐白沫,生死不知,显然是吓的。我猜想,这个女人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睁眼一看,正好看到一个“人”正在扒他丈夫的脸皮,一定是吓死过去了。 村长看到这个场景,当时就瘫倒在地上,脸色凄惶,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麻雀比较胆大,走过去一摸男人的鼻息,冲我摇摇头。又试了试那个女人的鼻息,回头说:“这个还有气。” “给他掐人中。”我说。 麻雀看了一眼她满脸的白沫,靠了一声。“你怎么不来掐?” 我说:“村长不行了,我得照应着他。” 我说着就去拉村长,村长就像是一摊泥一样,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我好说歹说安慰了一通,这才把他拉起来。 “是俺害死他,是俺害死他……”村长一个劲的哭诉,眼泪鼻涕几乎蹭我一身。 外面的狗吠声渐渐止息,村子里这才次第亮起灯火。附近的邻居们有胆大的打着手电筒拎着铁锹赶过来,见了满屋的血腥,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院子里人越聚越多,麻雀见状,不失时机的摆起了官架子,指挥众人盖好尸体,又将女人送到村头的卫生室。一干人等闹哄哄的,看来这个晚上注定无眠了。 等到这里的事情基本处理完毕,我这才发现八爷老锣俩人还没有回来。问灵童,他只知道摇头,却一点也不担心。我知道八爷和老锣身怀绝技,一般不会出事,就陪着村长回家。等到天色大亮,俩人才回来。 八爷老锣俩人神情疲惫,裤腿被露水打湿了一大截,鞋子上沾满了泥水,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我问他们那东西到底是个啥,八爷摇摇头,老锣叹口气,看来出师不利。师爷昨晚一直没出现,此时正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折腾了一晚上,我们草草吃了点早饭,八爷说,“要想知道这家伙的来历,就必须去发现他的地方。村长,那个水井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 村长也不说话,只是木木的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八爷抓了一个包,里面有事先准备好的黑驴蹄子、捆尸索之类的东西。如果遇到那个东西,就先给他来意下子狠的。 出了村长家不远处有一小块空地,旁边是一颗老槐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树干一个人几乎抱不过来,郁郁葱葱的遮了一大块阴凉。树下堆着一堆石块砖头,那是用来砌井的。 我们来到石堆旁,就见地上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洞,黑咕隆咚的直往上冒凉气。用手电往下一照,估计有七八米深。下面是什么情况,上面根本看不清楚。看来要想弄清楚,只得下去看个究竟。 “古墓就在下面,俺挖出来的那些坛子罐子都是从里面搬出来的。”村长说。他的神情仍然有些委顿,看来侄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村民们都爱看热闹,很快就聚集了一圈人,都想看看“专家”们是怎么干活的。八爷照顾到村长的情绪,不打算带他下地,就让他在上面接应,顺便约束好村民不要靠近。一切吩咐停当,老锣就拿出一捆绳子捆在老槐树上,然后一个个顺着滑倒下面。我和麻雀把师爷放下去,也跟着滑了下去。 进到井里,一股逼仄压抑的气氛瞬间包裹了我,仿佛又回到秦岭迷窟里,使我感到一阵紧张。下滑的途中,我不断的在心底提醒自己,这里只是一个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此重复几遍,下到井底才算站稳脚跟。 井底十分阴冷,一股凉气从脚心传递上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为了有更大的视野,老锣拎下来一个矿灯。炽烈的灯光打开,我们这才发现井壁的旁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洞口还能看到青色的墓砖。从破坏的手法来看,是外行做的。应该是村长等人挖出了砖墙,这才砸开进入了古墓。 八爷打着打火机放在洞口比了比,发现火苗正常,表示里面的空气质量还算可以,便带头第一个钻了进去。老锣师爷随后,我和麻雀灵童走在最后。我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一座古墓,在秦岭迷窟里,我们一路上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机会研究一座墓葬。 这座墓不是很大,我们进来的地方是一间耳室,按照格局,前面应该是正殿,对面还有一间耳室,这样就对称了。 耳室里空空荡荡的,地上只散落着一些碎骨头碎陶瓷片。其它东西应该都被村长搬空了。进到正殿,里面一团糟,破烂的棺材和还未清理干净的枯骨散落一地,而天顶上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七八个盗洞。看盗洞的新旧程度,年代跨越的距离十分大。麻雀一阵失望,即便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也早就被以前的盗墓贼顺走了。 我们查看了所有的墓室,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就问师爷,“老爷子,你看这座古墓是啥年代的?” 师爷捻了捻胡须,“看建筑风格,应该是隋唐时期的,但是从这里挖出来的那个青铜面具最少也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古物,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这个墓主人也是个摸金的,死了就把自己四处挖到的宝物随身葬了?” 我想了想,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就说:“这也不对啊,你看这里这么多盗洞,盗墓贼来来往往的跟赶集似的,为什么摸走了其他的东西,偏偏没有带走那个面具呢?” 师爷一怔,似乎没有考虑道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那几个盗洞,目光又落在散乱的棺材碎片上。沉吟片刻,说道:“也许这些摸金校尉们根本就没有出去,而是都死在这里。” “啊……你怎么知道?”我一脸的不信。 师爷指着地上的几块碎骨头说,“村长不是说了吗,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散落了很多枯骨架,足有六七人。我刚开始以为这是陪葬的,直到进来后才发现,那些枯骨应该是以前的额盗墓者们留下的。因为这个古墓规模不大,陪葬品也不多,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显贵,也就没有找人殉葬的资格。” 我想了想,师爷分析的十分有理。只是这里已经被村长打扫干净了,看来想要证明这些也就很困难了。 我们正探讨着,就听八爷喊道:“你们过来看看,这里有壁画。” 第49章 北山 我和师爷俩人正在谈论这座古墓主人的身份,就听八爷喊道:“这里有几幅壁画。” 我和师爷急忙赶过去。在古墓里,壁画十分常见,这是后世之人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往往墓主人的身份地位等等都会在壁画上显示出来。我们来到壁画面前,发现这些壁画破坏的十分严重。颜料因为氧化而褪色,墙壁斑驳,很多地方已经看不清楚。但是壁画的线条轮廓还算清晰,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它们联系起来。 第一幅壁画讲这个墓主人出生的时候,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有一个老道士上门来,想要收他为徒。墓主人的家人仿佛对这个老道十分敬畏,画中的他们低声下气。 第二幅是墓主人跟随老道学艺,白天习武,晚上讲经论道。墓主人渐渐长大,身怀绝技,风流倜傥。 在第三幅中,墓主人告别老道,独自下山闯荡。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江湖上渐渐闯出威望。后面有两幅大概是讲他如何行侠仗义的故事,但是因为比较模糊,只能分析出一个大概。 第六幅中,墓主人变成一个中年男子,一瞥小胡子十分传神。他手持宝剑,乘一艘小船逆流而上,张口疾呼。在他的面前,河水翻滚,一条恶龙冲天而起,张口吐出巨大的水花。中年人和巨龙展开生死搏斗,最终不敌,负伤落水。 看到这里,众人都惊奇不已。我甚至有一种小时候看连环画时的情景,里面讲述的故事惊险刺激,让人不忍罢读。我们继续看下去。第七幅画中,中年人并没有死,他跪在地上,抬头仰望。在他的头顶上,一个仙人仿佛正在指点他什么。中年人谢过神仙,开始远足。在这里,他挎着宝剑,背着行囊,只留给我们一个背景。 第八幅画中,中年人来到一个地方,仿佛是一个洞窟。那里站着一个威武的大将,脸上戴着一张面具,站在一个巨大的铜鼎前面。我们看到那个面具,几乎同时惊呼一声。那个面具就是老郭卖给黄老四的青铜面具。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又惊又喜,总算有一些线索了。 我们继续往下看,就见中年人摘下面具,戴在自己的头上。与此同时,那个威武的大将军也轰然倒塌。中年男子仰天大笑,浑身充满了力量。 在最后一幅画中,中年人回到大河当中,戴上面具的他神力大增,一件砍掉恶龙的头。岸上百姓欢呼,有的人甚至顶礼膜拜。 壁画到了这里就没有了。我们几个人松了一口气,都还沉浸在刚才惊险刺激的故事当中。通过这些壁画,我们确定了墓主人的身份,应该是古代一个非常受人尊敬的侠士,因为斩杀恶龙为民除害而倍受百姓爱戴。或许他就此定居在这里,百年之后,被后人葬在这里。 除了这些壁画,墓室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怀疑了。我们寻找了一周,没有发现那具驴皮影似的僵尸,就打算打道回府。但是我们将要走的时候,一回头,发现师爷仍然站在壁画前,捻着胡须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下好奇,就走过去拉他。“老爷子,快走吧,这玩意有啥好看的。” 谁知师爷一把甩开我的手,指着第六幅第七幅壁画对我说:“你看这两幅画中的地形,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仔细看了一眼,第六幅是中年人大战恶龙的,第七幅是中年人准备远足的,画中线条简练,颜色几乎掉尽,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师爷见我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就指着画中的一条河一座山让我看。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忽然眼前一亮。 “这条河的轮廓怎么这么熟悉……”我心中讶异,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师爷在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真笨,这不就是黄河嘛。” 我恍然大悟,发现果真很像,但跟地图上的黄河又有很大的出入。师爷就说:“黄河自古至今几经改道,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有出入也是正常的。” 我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又指着那座山问道:“那这座山又是哪里?” 师爷捻着胡须沉吟不语。“这个老夫也看不出来,依我之见应该离黄河不远,要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恐怕得先到黄河这边看个究竟,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不行,我得描下来,你看那个大将军身后有一个铜鼎,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九鼎。这个对我们太有利了……” 我看着师爷两眼放光,飞快的掏出铅笔本子就咬描画。我还记得在秦岭迷窟里的时候,这老家伙一描就是个把钟头。我怕他耽误时间,忽然想起我的包里带着相机,就掏出来说道:“老爷子,别画了,没时间了。我给你拍下来,咱回去好好研究。” 我按动快门,卡擦卡擦一阵拍,讲所有的壁画都拍了下来,师爷这才放下画笔,跟着我们走出墓室,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刚一出来,我们就被围了上来。村长焦急的问道:“专家,咋样,那家伙死了没?” 八爷摇摇头,“那个僵尸不在里面。” 话音刚落,村民里便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村长满脸焦急,老郭在人群里也是一脸惊慌的模样。现在,所有参加过挖水井的人当中,只剩下他和村长俩人活着了,或许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中的一个。 回到村长家,一干人等俱都沉默不语。找不到驴皮影僵尸,那我们剩下的就只有等了。驴皮影僵尸找不到它的脸,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找上门来的。村长听了,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求我们赶紧另外想想办法。昨晚的事情就是教训,驴皮影在我们的鼻子底下就把人给杀了,所以村长一定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 我忽然想到一点,就问八爷:“八爷,你们昨晚不是去追那个僵尸了吗,有没有看到它朝哪个方向跑了?” 八爷想了想,“应该是北方。” 我又转向村长。“北方有什么特殊的地形吗?” 村长一怔,立刻站起来。“北边有一个小山坡,那里原先是一处乱葬岗。因为比较荒芜,所以很少有人去那里。以前曾经有人去那里放羊,每次回来都会少两只,渐渐的就说那里闹鬼,所以就再也没人去了。咋咧,难道那东西会跑到那里去?” 众人对视一眼,麻雀一拍大腿。“你们咋不早说,绝对在那里。” 老锣也说道:“昨天晚上天太黑了,那僵尸的速度又太快,所以没有追上。如果那边真有乱葬岗的话,阴气一定很重,僵尸选在在那里容身也说得过去。不过到底在不在,我们还得亲自走一趟为妙。” 村长对这事十分上心,立刻就说:“去去去,都去,俺这就召集村里人一起去。人多力量大,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见了这么多人就怕了。” 八爷见状急忙拉住村长。“等一下,人去的多了未必是好事,所谓人多手杂,反而添乱。这样吧,你跟老郭俩人跟着我们去就行了。” 村长一听,腿一软,几乎吓尿了,期期艾艾的不想去。结果麻雀站起来,怒斥一声:“呀呀呸!古墓是你挖的,东西也是你分的,你是罪魁祸首,你不去谁去?” 我知道麻雀这人嘴上说话太不靠谱,就对村长说:“村长,你不要害怕,大白天的不会出什么事。而且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安全的。你看昨天晚上,那个东西不就被我们给打跑了吗。” 村长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长叹一口气,算是认命了。此时将近中午,麻雀大喊饿了,于是村长急忙张罗午饭,打算吃完午饭就出发。 吃过午饭,我们准备了一应装备,即刻出发。为了以防万一,八爷让村长制作了几根火把,已被不时之需。因为很多僵尸都怕火。而麻雀也带上了他的兵工铲,一行人准备停当,在村民的注视下向北走去。 一路上,老郭十分担忧的拉着我说:“俺不是把那个铁片子卖了吗,那个鬼还能找到俺?” 我就吓唬他,“那是僵尸啊,僵尸都认人的,你要是去过他家,拿过他的东西,他都认得你。” 老郭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的问我咋办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死。我就说让他放心,死人在厉害,也斗不过活人。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做啥。我指着他手里的火把说,见了僵尸,你就点火烧他。 老郭就把火把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走了四五里地,远远地就看到一处小山包隆起,山上怪石嶙峋,树木茂盛,隐隐间能够看到一座座墓碑耸立在树木间,有的歪斜残缺,有的还很新。 进了山,立刻赶到一阵阴凉袭来。头顶上枝叶繁茂,阳光很难照射进来。林子里静得可以,除了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咔嚓声以外,连声鸟叫都没有。我感到一股阴森的气氛围拢上来,大白天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山坡不算很高,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一路上我发现这里的树木都是槐树,槐树又被称作鬼木,属性是阴。树下隆起一个个小土包,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放眼望去望不到头。有的经年累月的被雨水冲刷,腐烂的棺材都露出一个角。老郭和村长心里有鬼,战战兢兢的走在队伍的当中。而我比这恐怖的东西都见过,所以反倒没有那么害怕。 到了山顶,师爷又掏出他的罗盘来查看方位,不时抬头观看四周的风水地势。半晌,嘴里才喃喃道:“这里的风水可真奇怪,阴阳相交,吉凶交杂,十分混乱。如果那个僵尸选择藏身之地的话,一定会找一处凶穴,大家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 我四处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对面山坡上有些异样,就指着前面喊道:“你们看那里。” 第50章 摸金符 我所指的前方山坡,大致一看和这边并无二致。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山坡上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几乎覆盖了半片山坡。其树干之粗,目测要用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像这样一颗古槐,最起码也要成百上千年的光阴。 我们几个人立刻绕过去,好不容易来到树下。站在树下,一股阴凉的感觉更加浓重了。 师爷围着这棵古槐转了两圈,嘴里啧啧道:“这棵树长得好生奇怪,你们注意四周的槐树,最粗的也只有碗口粗,只有这一棵鹤立鸡群。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树的顶端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雷电劈掉的。而它竟然还活着,果真不可思议。” 麻雀也说道:“常听老人家说,树老成精,说不准这颗树也成精了。依我看,放一把火,烧了得了。” 我白了麻雀一眼。“你丫就自动搞破坏,这天干物燥的,小心引起山林大火,到时候咱们谁都逃不了。” 我们在这里讨论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正要再去四周看看。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的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树皮上有一处刻痕。、、 我被这处刻痕吸引,忍不住凑上去看个究竟。发现刻痕很新,像是某种动物锋利的爪子在上面挠的。再往上一看,果然发现还有几处刻痕一直延伸道树顶上去。难道这里有什么动物在书上筑巢不成? 我回头问老郭。“老郭,你们这山里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吗?” 老郭被我问的一怔,就说:“俺木有见过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倒是经常见黄鼠狼野鸡什么的。咋咧?” 我指着这几处刻痕对他说道:“那你看这写痕迹是什么动物留下来的。” 其他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顺着爪痕一直看到树顶。麻雀灵机一动,倒转兵工铲,敲了敲树干,空空直响。 “他娘的,里面是空的。” 师爷立刻说道:“我就说嘛,这么奇怪的树,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咱们还是派个人上去瞧瞧。” 老锣对灵童使了个眼色,灵童点点头,一撸袖子,身子轻盈,跟一只猿猴一般三下两下就爬到树顶上。他扒拉开上面堆积的枯枝败叶,然后冲着下面一阵比划。老锣看了,就说:“上面果真有个洞,而且还不小,挺深的。” 众人听了大喜,心道总算找到你的老巢了。好家伙还挺狡猾,几乎就让你蒙混过关了。老锣带着一卷绳子爬上大树,俩人将绳子固定在一根结实的树干上,将另一头扔下来。把师爷弄上去之后,八爷也随之爬了上去。 麻雀对村长老郭俩人说:“二位,别愣着了,上吧。” 村长和老郭俩人一愣,几乎哭出来。村长苦着一张脸,“我说专家同志,俺平时上个房顶换快瓦片都不敢,哪敢爬树啊,要不俺俩在这里等恁,就不给恁添乱咧。” 麻雀眼睛一瞪,“那怎么行,这祸是你们闯的,你们当然得去。进去之后给那僵尸爷爷磕几个响头,他要是肯饶了你们,那就是你俩命不该绝。要是不肯饶,那咱就跟他讲个价,看看打个五折怎么样……” 麻雀这么一说,村长老郭吓得更不敢上了,低声下去的求麻雀饶了他们,就差给他跪下了。我照着麻雀的屁股就是一脚,骂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靠点谱啊,看你把人给吓得。” 我对村长老郭说,“你俩别听他的,让你们进去其实也是为你俩的安全考虑。跟的我们紧了,我们才能照顾到你俩。万一我们都进去了,那家伙从里面蹦出来,看到你俩木愣愣站在这里,那才是最危险的。” 村长和老郭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嘴里一边连声说着谢谢专家,一边攀着绳子就往树顶上爬。不过这俩人也够笨的,爬上去三米掉下来两米,折腾了半天,还没爬到一半。没办法,上面的人只好把俩人给拉了上去。 我和麻雀赶在最后,轻轻松松爬上树顶。别看麻雀长得胖,爬起树来一点也不比我慢。到了树顶上,我才看清这个树洞的全貌。这棵树被雷电从脖子齐头削掉,久而久之,树心被虫子蛀烂了,就形成了一个空洞。树洞直径接近一米,里面黑咕隆咚的,呼呼的往外冒着凉气,也不知道有多深。 八爷扔了个荧光棒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到底了,幽幽绿光照亮一小片地面,看来下面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深。灵童的身子瘦小灵活,当先第一个下去探路。他顺着绳子哧溜一声下到树洞底部,脚踏实地之后,就用荧光棒给我们打信号。我们家没有危险,便一个个顺着绳子下到洞底。 到了底部,我这才发现树洞的下面空间挺大,七八个人站在里面一点也不挤。只是里面空气污浊,弥散着一股陈腐的霉味。用手电四处一照,树木粗大的纤维丝丝缕缕,很多地方有不少爪子的挠痕,跟外面的一模一样。我们四下里一找,终于在树洞的底部发现一个小洞。 确切的说这是一个裂缝,不到半米高,非常窄。我估计了一下,这里面除了灵童能够施展锁骨功钻进去之外,其他人想都别想。麻雀见状,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把我们支到一旁,挥起兵工铲,一顿猛削猛砸,很快就开出一个大洞,足以容纳麻雀这种大块头通过。 众人谁都不知道这个树洞将要通向什么地方,八爷就让大家做好准备,手电筒绑在肩膀上,黑驴蹄子、捆尸索全都准备好,这才带头钻了进去。 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爬进去,我和麻雀走在最后。进去之后,发现这里已经变成黄土。洞壁还算光滑,看样子有些年月了。我一边往里爬一边觉得这个洞怎么这么眼熟,很多地方都留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爬着爬着,我身后的麻雀就捅了捅我的屁股,小声对我说:“林羽,咱们来对地方了,嘿嘿嘿……” 我回头没好气的对他说,“你笑个鸟啊,什么对地方了?” 麻雀说,“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明明是个盗洞啊。”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果真是个盗洞。同时心里惊奇不已,难道这里有一座古墓,不然谁会在这里打一个这么隐秘的盗洞呢?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前方传来八爷的声音。 “大家机灵点,这里有点诡异。” 难道前方发现了什么?等我爬过去一看,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土质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松软的黄土,而是变成了细密坚硬的夯土层。 这里果真有一处古墓。看这夯土层的厚度,应该是一座大墓。我身后的麻雀见了,乐得直用拳头锤地。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想他早就仰天大笑了。我不失时机的向他大泼冷水,就说:“你高兴的太早了,这里有一条盗洞,说不定里面的宝贝早就被人顺走了,等你去了,西北风也没有一口。” 这个盗洞还挺长,爬了十几分钟,就听前面传来一阵骚乱,不得不停下来。我隐隐间听到村长和老郭惊恐的声音传来,就问爬在我前面的师爷出什么事了。 师爷回头对我说:“前面好像发现一具死尸,我们得从死尸身上爬过去。” 我靠!不会吧!我光听听就觉得一阵恶心,这个盗洞里怎么会有死尸,难道是那个驴皮影僵尸带来的?我正想着,死尸到了。我用手电一照,发现这人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皮肉早就腐烂殆尽,只剩下一副惨白的枯骨挡在前面。 我感到一阵阵剧烈的恶心,我倒不是害怕什么枯骨,这玩意在秦岭迷窟里见的多了。只是要我从上面爬过去,我还真是有些犹豫。后面的麻雀一个劲的催促我快点爬,我就没好气的骂道:“急着去投胎啊,我发现这具尸体有问题。” “啥问题?” 这具尸体果真有一些不同之处,首先,他是整个人趴在洞里,头朝着盗洞的外面,正好和我脸对脸。我想他应该是往外爬的时候死在这里的。其次,他的臂骨上有一些细密的刻痕,年代久远,应该是活着的时候留下的。我看了一眼,很像是某种动物的牙印。有的地方牙印很深,几乎将骨头给咬断了。天呐,这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还有一点更加奇怪的是,这人没有腿。两条腿从膝盖处就断掉了,两条小腿不知道丢在哪里。要么是中了机关断了,要么是被某种野生动物给咬断了。我看了一眼尸体的骷髅头,他大张着嘴,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一只手拼命往前伸,仿佛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麻雀担心去的晚了宝贝被别人抢光了,一个劲催促我赶紧向前爬。我知道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就闭着眼睛要从枯骨上爬过去。谁知刚爬了几下,手里就摸到一个东西,睁眼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吊坠。银色的链子仍然闪闪发光,下面吊着一个弯弯曲曲的东西,顶端尖锐,整个呈半透明状。上面用金线描着两个古篆字,看了半天,发现我根本不认识。 我将这个东西递给身后的麻雀,麻雀接过来看了一眼,两眼顿时放射出异样的神采。“摸金符啊,这是摸金符啊,原来这货是个摸金校尉!” 原来这就是摸金符,我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这种东西,一直以为这是作者虚构的,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摸金校尉是倒斗界十分神秘的一派,擅长寻龙点穴。被他们看上的古墓,里面指定有不少好东西。 第51章 巨蜘蛛巢穴 这个摸金校尉死在这里绝非寻常,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以至于还未爬出盗洞就死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个墓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平和,不知道摸金校尉遇到的危险,会不会被我们给碰到。 我正胡思乱想着,爬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麻雀在我身后一个劲的催促,才把我拉回现实当中。我往前一看,心里一惊,前面的人都已经不见踪迹了。 没想到这帮人爬的这么快,我怕落单了再出什么意外,急忙加紧速度往前爬去。 这条盗洞分外漫长,爬了将近半个小时,累得我双肩酸痛,裤子都磨破了,还不见八爷等人的踪迹,而盗洞业没有到头的样子。我心中暗自奇怪,这座小山坡根本没有那么大,按照爬行距离,我们早就穿透山体到达另一边了。但问题是,我们仍然在无休止的盗洞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我喘了口气,正准备往前爬,忽见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两点惨绿的幽光,那幽光一闪而逝,在黑暗中拉出两道弯曲的光弧。我猛地一怔,揉揉眼睛,那两点幽光又消失了。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不成? 盗洞里空气污浊,时间长了容易让人缺氧,可能是我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大脑缺氧,以至于出现幻觉。我抛却胡思乱想,正要往前爬,就见那两点绿光又闪了闪,我心里感到一阵发毛,那绿光就跟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似的在瞪着我。 这下绝对不是幻觉,我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这里面果真有脏东西。我急忙取下手电筒向前照去,前方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身后传来麻雀焦急的声音。 “林羽,你怎么又停下来了,快走快走,他娘的……” 我回头对麻雀吼道:“催啥催,前面有情况。” 麻雀用手一个劲的顶我的脚,似乎想要把我推进去。“他娘的快走,后面有东西,刚才一直在挠我的脚心……” “什么东西?”我满头大汗的问,这下好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四周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你看清是啥东西了没?” “没有,我只能看到我的屁股……嗷!快点,我的鞋被它拽走了!” 我果然闻到一股臭脚丫子味,是麻雀的没错。他的臭脚可以顶一枚毒气弹,威力巨大,闻一鼻子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看看前面,绿光消失不见了,索性心一横,他娘的,管你是什么幺蛾子,敢挡老子的路,老子就跟你拼了。 我加快速度往前爬,麻雀一边爬双脚一边往后乱踢,我侧耳倾听,洞里除了我俩粗重的呼吸之外,还有一些稀里哗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洞里爬一般。麻雀被那东西追的没脾气,只能一个劲的催促我向前爬。 我爬了半晌,忽然停下来,对身后的麻雀说道:“哥们,这不对啊,这盗洞怎么还没到头啊,八爷他们去哪里了?” 麻雀一听,也急忙停下来。他这一停,身后的哗啦声也停了下来。麻雀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就问:“难道这里还有岔道?” 我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的经过,并没有发现有岔道。心说不好,难道遇到鬼打墙了不成。我满脑门冷汗,就对麻雀说:“这里有点不对劲,咱们赶紧原路返回去。” 麻雀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回不去,我后面有东西堵着了。” 我有点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该不会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吧……”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麻雀脸色巨变,突然惨叫一声,飞快的向后退去。他的双手胡乱挥舞,大叫道:“林羽救我……” “麻雀……”我大叫一声,在盗洞里艰难转了个身,疯狂的向回爬去。前面传来麻雀的惨叫声,手电筒凌乱的光芒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我心下大骇,那是什么东西,连麻雀这种八十多公斤的家伙都拖得飞快。但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了。老子可不愿意一个人在这诡异的盗洞里玩捉迷藏,我拼命追上去,可是追了半天,麻雀竟然消失了! “麻雀……麻雀你别吓我……”我的声音都走调了,四周一片寂静,麻雀被抓走了。 我一下子就慌神了,没有了麻雀,我自己还能干什么?我恨不得大哭一场,用来宣泄满腔的惊惧。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寒,激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我回头一看,那两点幽光又亮了起来,圆溜溜的就跟眼睛一样瞪着我。那眼神十分邪恶,让我忍不住感到手脚冰凉,浑身动弹不得,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犯迷糊。只觉得那两点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渐渐的就要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一股刺痛从我手心里传来。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一睁眼,就见那两点幽光悠忽熄灭,转瞬就不见了。我抬手一看,原来是那枚摸金符,可能是刚才我用力握手,锋利的爪子尖几乎刺进我的肉里。 我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但绝非善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我刚往前爬了几步,忽然觉得一个东西砸在我的脑袋上,拿东西奇臭无比,几乎把我熏晕过去。我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麻雀的臭鞋。 麻雀的臭鞋怎么会砸在我的头上?我下意识的一抬头,赫然发现一个竖井直通而上,原来这里果真有岔道,只不过是在头顶上,不注意看确实发现不了。 我比划了一下,竖井大约有一米多宽,大小正好能够容我通过。我把摸金符戴在脖子里,攀着井壁就站了起来。双手双脚并用,撑着两边的井壁就开始往上爬。好久没有爬过墙了,有点生疏,所以一开始爬起来十分吃力。试了几次,累的腰酸背痛,但也总算找到一点窍门,不知不觉就爬得老高了。 爬了五六米左右,只觉得上面的空间一下子变大了,一股腐臭味传来,我双手在空中抓了一把,抓到一些粘糊糊的丝状物。摘下手电一照,发现那竟然是蛛丝,又粗又韧。我心中骇异,手电筒往四周一照,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 巢穴里挂满了灰白色的蛛丝,地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在巢穴的顶端,赫然吊着六七个茧状物,有的竟然还在缓缓蠕动。我找了一周,没有发现麻雀。我正自疑惑间,就觉得有一滴水落在我的头上。我一抬头,赫然发现一只巨大的蜘蛛正盘在我的头顶。那蜘蛛足有两米多长,一双乒乓球大小的复眼紧盯着我,从它的腹部不断的抽出粘稠的蛛丝,蛛丝里裹着一个人。 那不是麻雀嘛!麻雀整个被蛛丝裹的跟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只眼睛半张嘴。它说不出话来,就从牙缝里冲我吐口水。我见麻雀还活着,心中大喜。 “麻雀你等着,我这就去救你。” 我四下照了照,地上有拳头大小的石头,抓起来就向上扔去。蜘蛛被我激怒了,八条修长的腿接连摆动,“呼”的一声向我冲来。我一个跟头翻过去,险险的躲过这一招,结果不小心碰到石壁上的蛛丝,背包粘在上面拔不下来。 巨蜘蛛见状,飞快的向我扑来,情急之中我只好甩掉背包,连滚带爬的躲开。想要在地上找个东西来自卫,摸了半天,结果摸到一根火把。这火把是村长他们带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也遇难了? 我顾不得多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边躲着蜘蛛的攻击一边掏出打火机将火把点燃。火把浸了汽油,燃烧很快,“蓬”的一声窜起一朵火苗。蜘蛛似乎怕火,急忙刹闸。我一见就乐了,这下风水轮流转,该我追你了。我举着火把一顿猛烧,四周的蛛丝都被我点燃了。蛛丝燃烧很快,眨眼间的功夫就蔓延到整个洞窟。蜘蛛被烧得吱吱乱叫,撇下麻雀疯狂乱窜。 我立刻扑过去,掏出刀子割断蛛丝,把麻雀解救出来。麻雀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那几个吊着的茧跑去。“这里面是八爷他们……” 我听了大吃一惊,急忙过去帮忙。一阵手忙脚乱,终于把八爷解放出来。八爷憋得脸色发紫,大口喘着气。好在并无大碍。其他人相继解脱出来,除了村长老郭和师爷年纪大了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其他人并无大碍。 麻雀对那只蜘蛛恨之入骨,抓起火把就直奔而去。蜘蛛怕火,连连躲避。老锣恢复了行动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质酒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烈酒全都洒在蜘蛛的身上。麻雀趁机扔出火把,砸中蜘蛛。只听巨蜘蛛吱吱惨叫,浑身冒火。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 “快离开这里……” 八爷大叫一声,带头跳进竖井里。我们拖着昏迷不醒的,一个个顺着竖井下到盗洞中。就听头顶上火势越来越大,巨蜘蛛的惨叫声却越来越小。这个为害多年的巨蜘蛛,也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畜的生命,今天终于得到应有的报应,可喜的是大家都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总算让我大松一口气。 第52章 村长又闯祸了 我们下到盗洞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数了数,竟然没有人员伤亡,当真是可喜可贺。老锣的酒壶里还有一些酒根子,就喝了一口全喷在村长和老郭脸上。俩人一激灵,醒转过来。村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哎呀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要跑。 “妖怪啊,妖怪来了……” 村长没跑出去,结果撞在盗洞顶上,头晕眼花,几乎撞晕过去。老锣赶忙拉住他。“没有妖怪了,妖怪被三味真火烧死了。” 村长咔吧咔吧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又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这才瘫软在地上。 “哎呀妈呀,可吓死俺咧,怪不得到这里放羊的老是少羊羔子,原来都叫蜘蛛精吃咧。这下子可好了,木有了蜘蛛精,咱就太平咧,咱回去吧。” 麻雀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里拍西游记呢,还蜘蛛精。刚才那只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山大王在里面还没出来呢。你这么就回去,它今天晚上就去你家里要了你的小命。” 八爷也说:“没错,正主还没露脸,不能回去。咱们继续往前,找到那个作怪的僵尸,彻底解决了他才行。” 村长和老郭没辙,大眼瞪小眼的,各自哀叹一声,继续跟我们走。这一次,我把刚才在盗洞里遇到的情景跟大家说了一遍,并把摸金符给他们看。八爷等人见了,各自沉默不语。我心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摸金校尉个个本事非凡,但是仍然不明不白的挂在这里,看来里面有难以预测的凶险。 但是事到如今,想要退出去也是不可能了,至于前面是龙潭虎穴,也只得闯一番。 我们重整旗鼓,再次出发。八爷在前开道,老锣断后。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掉队的情况,大家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上相互照应。而我一直担心的那双幽绿的眼睛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次人多势众的缘故吧,我想。 约莫十来分钟的功夫,前方停下来,原来我们已经顺利到达金刚墙了。这里的空间比较大,看样子是故意拓宽的。几个人刚好挤进去。 金刚墙使用灰色方砖垒砌而成,厚大半米,十分结实。只是此时已经被那个死去的摸金校尉打出一个大洞,黑乎乎的直往外冒凉气。八爷点了一支火把探进去,见火苗燃烧旺盛,没有要熄灭的迹象,知道里面的空气质量还行,就回头对我们说到:“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我信号。” 麻雀立刻凑上去说:“八爷,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陪你进去吧,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我见麻雀这么积极,心里清楚他才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他是怕进去晚了,里面的好东西轮不到他。但是八爷似乎并不清楚麻雀的为人,点了点头,当先钻了进去。麻雀冲我嘿嘿一笑,也钻了进去。墓室里漆黑一片,很快就看不到两人的踪迹了。 我们大家伙睁大了双眼瞪着洞口,等待着里面传来的信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等的心焦,生怕他们在里面再出什么意外,就对师爷说:“老爷子,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师爷也是一脸凝重,捻着胡须沉吟不语。打我们一进盗洞起,这里就透着一股诡异,师爷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就把询问的眼光投向其他人。 老锣说:“不等了,进去!”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就顺理成章。我们几个人一个个钻进墓穴里,双脚一踏上实地,立刻向四周照去。 这里是一间耳室,十几个平方,里面摆放着一些腐朽的兵器盔甲之类的,看来墓主人生前是一个武将。墓室破坏相当严重,头顶上有树根的根须垂下来,长短粗细各不相同,密密麻麻的遮住了藻井。这里没有人,来到门前,发现这里有一条甬道。 甬道里十分干净,地上铺着方砖,纤尘不染。我见甬道对面有一道石门,开了一条缝,举步就要走过去。谁知脚跟还没沾到方砖,立刻就被老锣给扯了回来。 “你这孩子不要命了,什么道都敢走,知不知道,这里面有机关,两边的墙壁里都是暗弩,一步踏错,保准把你射成刺猬。” 我吓出一身冷汗,就问:“那八爷麻雀是怎么过去的?” 老锣得意的说道:“这种雕虫小技,也就骗骗你们这种刚出道的菜鸟,对我来说,这机关就跟没设一样。看好了,我走头,你们都跟着。我踩哪块方砖,你们就跟着踩哪块。千万不要踩错了,否则大家都得钉死在这儿。” 老锣说着,紧贴着地面趴下,将手电放倒,使得光柱均匀的铺在方砖上,眼睛几乎贴在地上往前瞄。看了半晌,老锣才站起来,一脚踏在第二块方砖上。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老锣回头冲我们挥挥手,踩着方砖继续往前走。我跟在他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亦步亦趋,丝毫不敢大意。偶尔抬头看一眼两边的石壁,发现垒砌石壁的方砖空隙很大,说不定里面就藏着暗弩,此时正冷冷的瞄着我们。 我们走的很慢,越往前走,老锣就越紧张,有时候一步要试量好几下,才敢落脚。我见他满头大汗,身后所有人的性命此时都压在他的肩膀上,这担子十分沉重。眼看着还有几部就要到对面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脆响。 众人心里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就见村长一脸惨白,额头冷汗淋漓。而他的脚下,一块方砖已经被他踩下去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两边石壁里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运动声。 村长一步踏错,终于发动了机关。 老锣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还愣着干啥,快跑啊!” 老锣话音刚落,二话不说,抹头就跑。他这一跑,立刻把大家伙从震惊中拉回来,当下也顾不得机关不机关,拔腿就跑。我只听着两边机括声不绝于耳,紧接着,破空之声传来,无数的暗弩发射,弩矢混合着铁蒺藜瞬间充满了整个甬道。 这条甬道的机关自从安装上就没有发动过,也不知道几百几千年了,虽然有的仍然犀利无匹,但也有一大部分已经失灵,这就给我们逃生创造了有利条件。我们几个人迈开大步,尖叫着跑过甬道,一头钻进对面的石门里。 刚才那一瞬间,当真是凶险万分。刚刚就有一枚弩矢紧贴着我的鼻子射过去,如果我再靠前一点,就会被贯穿头颅,当场阵亡。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等众人喘匀了气,大家一清点人数,发现除了老郭脑门上被铁蒺藜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糊满了半张脸以外,其他人竟然毫发无伤。好在铁蒺藜无毒,不然老郭早就归为了。老锣狠狠的瞪了一眼村长,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责备他,只好叹一口气,打着手电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我从包里掏出绷带酒精简单的给老郭处理了一下伤口,也开始打量这间墓室。这里的情景更加惨不忍睹,密密麻麻的树根垂下来,就跟森林一样茂盛。地上都是腐烂的树根,厚厚的一层,踩上去直冒黑水。墓里的东西破坏想当严重,我们甚至连棺床在哪里都找不到。只是找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八爷和麻雀的踪迹。 奇怪,难道俩人突然间失踪了不成? “专家,恁在哪里,快出来……” 村长不知深浅,张嘴就喊了起来。吓得师爷连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你个挨千刀的,你当这是你村头广播室啊,张嘴就喊。现在都听我的,没有我的命令,都给老夫闭嘴!” 村长自知理亏,赶忙拼命点头,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老锣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向我们招了招手。 “你们看这里。” 顺着老锣的手指一看,原来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应该是八爷和麻雀俩人留下来的。看来俩人经过这里,一路向里面去了。我们拨开密密麻麻的树根,遁着脚印追上去,谁知追到一半,脚印居然消失了。我们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处于墓室的中间位置,四周都是树根树须,除了俩人都会瞬间移动,否则凭空消失绝对不正常。 “怎么办?”我问老锣师爷。 师爷眉头紧皱,捻着胡子沉吟不语。半晌才说:“老夫感到这里有点不对,先退回去再说。” 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好退出去从长计议。于是后队变前队,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这间墓室不大,我们进来也就十几步的距离,可是走了几分钟,仍然没有走出树根的范围。师爷也感到有点不对劲,急忙让大家伙停下来。 老锣来到队前,对带路的灵童说道:“你怎么带的路,是不是走岔了!” 灵童一阵委屈,指了指脚下。我们低头一看,地上是我们来时的脚印,这就说明没有走错。老锣疑心大起,当先走上前去。谁知没走几步,忽然又停下来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不明就里,走上前一看,发现前面的脚印也消失了。而我们四周仍然是无止境的树根,丝毫变化也没有。 “难道遇到鬼打墙了?”我战战兢兢的说道,在盗洞里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直通通的盗洞怎么都爬不到头。如今也是一样,脚印凭空消失,我们困在树根组成的密林里,找不到出去的路。 第53章 麻雀躺在棺材里 没想到我们刚躲过飞弩机关,立刻就掉进这个诡异的陷阱。不论我们往前,往后,往左,往右,都无法走出这个树根织成的罗网。只要我们走过的路,再次回头,就会发现地上的脚印全都消失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术,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起先我以为是地上烂泥的缘故,这里的地上到处都是腐烂成泥的树根,一踩就会往外冒黑水,臭不可闻。或许是上面铺了一层更加松软的树根,一旦离开脚,它们就会弹回来恢复原样。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在地上踩了一脚,然后蹲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看了半晌,看得我眼睛酸痛,脚印仍然是脚印,一点变化也没有。 如果不是烂泥的关系,那会是什么情况?难道这附近真的有一些神秘的力量,可以操控这里的一切? 老锣走得焦躁起来,索性抽出砍刀,在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既然没路,老子就砍出一条路来!” 老锣说罢就挥动砍刀,对着树根一顿猛砍。但是这些树根要么细软,轻飘飘的毫不着力,好么又粗又有韧性,老锣砍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也只砍断了两三根,情况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 我也接过来砍了几下,那些老树根弹性十分大,一刀下去,只崩飞一小块木屑,大部分力道又被树根弹了回来。砍了半天,累的我肩膀酸痛,才砍出几条白印。我懊恼的扔下刀子。 “这样根本就不是办法!” 老郭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他怀里抱着两根火把,我跟他说僵尸怕火之后,他就把火把当成救命稻草,一路上抱着不松手。他对我说:“要不咱放火烧?” 我冲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老郭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去吧,去那边烧去。” “唉唉……”老郭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点火去了,结果被老锣一脚踹翻在地上。 “你丫缺啊,脑袋开了个窟窿,进水了是不。咱们现在困在出不去,你一点火,大家伙全都成烤猪。” 老郭自知理亏,揉着屁股蹲在地上不敢吭声。我也开始焦躁起来,踱着步子转圈,急的抓耳挠腮。我转着转着,忽然看到老郭的背后有两点幽绿的光芒一闪而逝。我心中一惊,又是这双眼睛在搞鬼! 那双眼睛闪动着邪恶的幽光,注视的久了,眼前就会一阵一阵的犯迷糊。但是我吃过它的亏,当然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我轻轻拉了拉身边的老锣,用眼神示意他看过去。老锣头不转,只是转动眼睛,看到老郭身后的绿光,也是吃了一惊。 这个才是正主! “怎么办?”我用口型对老锣说。 老锣咔吧咔吧眼睛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而他颠了颠手里的刀子,瞅准了老郭的方位,在我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忽然跳起来,手一挥,刀子流星一般刺向那双眼睛。 就在这时,就见一抹黑影“嗖”的一声一闪而没,顺着树根往上爬,几下就消失在我们的头顶上。与此同时,四周的景象也忽然发生变化,树根其实并没有那么浓密,地上全都是凌乱的脚印,看脚印的方向,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兜圈子。 “在上面!”我大喊一声,起身就追。 我的速度快,还有比我更快的。我就觉得肩膀上一沉,一个身影踩着我的肩膀就飞了出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灵童。灵童仗着自己身子瘦小灵活,如猿猴一般攀着树根追了上去。我们怕他有失,也拽着树根往上爬。师爷。老郭村长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就在下面给我们照明,好几道手电光芒锁定黑影消失的方向。 “你看清楚了吗?那是个啥东西?”我问老锣。 “太快了,没看清。” 我和老锣三下两下爬上树根,这才发现上面别有洞天。树根从墓顶的缝隙里硬生生挤进来,然后越长越粗,分出无数的气根垂下去。这些气根再次分叉,渐渐密集起来。但是在上面,除了几根比较粗大的主根之外,空间很大。我们踩着树根一路追上去,跑得飞快。 那道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只能看到灵童的身影忽隐忽现,最终消失在一个洞口里。我和老锣追上去,发现这是一个开在墙壁上的大洞,看样子是摸金校尉的手笔。应该是下面甬道的出入口被树根塞满,所以才打出这么一个洞。我见洞里面黑漆漆的,正要钻进去,就被老锣一把给拉住了。 老锣指着洞口一块方砖给我看,青灰色的方砖上画着一个圆圈,里面打了一个叉。刚开始我以为这是壁画的一部分,但是仔细一看,那是用彩色水笔画的,墨色还很新鲜,应该是刚画上去不久。 我疑惑的看着老锣,老锣就对我说:“这是八爷留给我们的信号,表示里面有危险,不要靠近。” “那怎么办?”我问他。 老锣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不决。我哼了一声,就说:“既然八爷在这里留了记号,那就说明他们进去了。而且刚才你徒弟灵童也进去了。他们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一定会需要我们的帮助。你若是怕死不敢进去,那就在这里等着,总之我是要进去看看的。” 像老锣这种老江湖,刀山火海也趟过几个来回的人,什么危险没经历过。经历的越多,顾忌就越多。但是这种人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好面子。一听我说他怕死,立刻将眼珠子一瞪。 “去你妈的,老子出来跑江湖的时候,你妈还没出嫁呢,也敢来教训老子。区区一个破洞算什么,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进!说不定八爷他们正好需要我们做帮手呢。” 老锣说着第一个钻进去,我心中暗喜,紧跟着钻了进去。 这个洞比之外面那个盗洞不知道难走了多少。外面的额盗洞好歹是沙土,但是这里面全都是棱角分明的砖块,在里面爬了一小会,裤子就被刮破了。砖头块硌的我膝盖生疼,行进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好在这段盗洞并不太长,很快就爬到对面。对面是一间更大的墓室,稍微好一点的是这里面并没有那么多的树根,而且大多数都枯死了。我们俩跳下去,发觉这里的空气十分污浊,灰蒙蒙的,手电筒也照不远,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烂味。 打着手电四处一照,这里有凌乱的脚印,除了灵童的以外,还有两串大人的,看来八爷和麻雀果真来过这里。 顺着脚印往前走,墓室的中央歪七扭八的放着几十口棺材。有的还算完整,上面的漆皮还没掉干净。有的则已经腐烂殆尽,棺木散落一地,露出里面惨白的尸骨。老锣接连看了几幅枯骨,对我说:“这些都是女人的骨架,有的还很年轻,应该是墓主人的家眷。这么多人同时葬在这里,如果不是自然死亡,那就是殉葬。” 我听了疑惑不已,就说:“殉葬制度不是在秦汉之后就被废除了吗,这座墓明显没有那么久的年代。” 老锣嘿笑一声:“你丫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他娘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古以来殉葬制度都没有被完全禁止过,尤其是修建皇陵,皇帝们害怕这些工匠活着出去会泄漏自己皇陵的地理位置,就会在完工之后将所有的工匠全都闷死在墓里殉葬。这事直到清朝末年,国力不支,才算绝迹。” 我被老锣看轻,心里不平衡,就撇撇嘴说:“照你这么说,每建造一座皇陵就要杀一匹最优秀的工匠,但是这门手艺却一直没失传,一直流传道清末,倒也真是奇事一桩,哎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锣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道:“说这没用的干嘛,咱还是找找八爷他们去哪里了才是正事。” 我心道也对,自从走进这里面以来,除了一串脚印证明他们进来过,但却一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我和老锣一左一右,顺着脚印走进棺材阵里。看着腐烂的棺材里散落出来的枯骨,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的盯着我,使我心里一阵发毛。 虽然我在秦岭经历过这么多,但是仍然没有练到像老锣那样这么镇静。我尽量不去看地上死尸枯骨,而是仔细搜寻地上的脚印。这串脚印一直延伸到一口漆皮棺材前,最后消失了。 我和老锣围着这口棺材转了一圈,雀爷再也没有找到走开的脚印。我问:“老锣,你怎么看?” 老锣摸着这口棺材,咦了一声,趴下对着棺盖仔细看了一眼,对我说:“这口棺材的棺盖被人动过。” 我满心疑惑,心想,难道麻雀这家伙到了这里手痒痒,忍耐不住升棺发财了一番不成?但是为身后又没有走开的脚印呢?他摸完冥器又去了哪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对老锣说:“不如咱打开看看吧。” 老锣也不是善茬,看这口棺材木质厚实,不是一旁那些烂棺材所能比拟的,心想这里面一定是个大人物,里面也一定会有好东西。老锣被我一说就动了心,于是我们俩一起使劲,喊声一二三,双膀子一较劲,轰隆一声,便把沉重的棺盖给推开了。 棺盖一揭开,我俩就往里面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俩几乎跳起来。“我操!!!怎么会这样!” 原来里面装的不是死人,而是麻雀!他直挺挺的躺在里面,脸色惨白,胸口也没有起伏。我一看之下,只觉得双腿一软,几乎栽倒在地上。这下完了,麻雀被大粽子弄死了,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也离我而去了…… 第54章 不留后患 “麻雀……”我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几乎一头栽进棺材里。老锣见状,急忙一把将我扯起来。 “麻雀死了,老锣,麻雀死了,我怎么办……” 老锣伸手“啪啪”就给我两个大嘴巴子,怒喝一声:“给老子镇静点,他没事,只不过是昏过去了。” 老锣放开我,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盖子放到麻雀的鼻子下面,不一会的功夫,麻雀浑身一颤,诈尸一般“腾”的一声坐起来,大声的打起了喷嚏。 “我擦!什么玩意这么臭,熏死老子了……”麻雀大声嚷嚷着,我听他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倒也放心不少。 麻雀打完喷嚏,一抬头,见我和老锣怔怔的瞧着他。麻雀脸色一变,飞身从棺材里跳出来,一脚把老锣踹出去老远。老锣没有防备麻雀会恩将仇报,惨叫一声跌出去。麻雀不依不饶,大喝一声扑上去,俩人扭打在一块。 老锣虽然身手不凡,但是一旦遇到麻雀这种超重量级选手,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开。我不知道麻雀怎么会突然间下此重手,当时就愣在那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架。但是麻雀铁了心要弄死老锣,任我怎么也劝不开。 “别打了!”我急了,大吼一声,伸手在麻雀后脑勺上掴了一掌。麻雀惨叫一声,立刻跳起来怒视我。我见他双眼血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也不禁吃了一惊,急忙后退两步。 麻雀见是我,这才渐渐恢复理智。他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脑袋瓜龇牙咧嘴,我心想我这一掌也不重啊,不会这么疼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麻雀。 “还不是他们那个八爷,他妈的竟然暗算老子!”麻雀愤怒的瞪着老锣。 “放屁!”老锣不甘示弱,回骂道,“八爷不是这种人,要不就是你见财眼开,想要陷害八爷,结果不是八爷的对手吧。” 麻雀最不能被人看轻,听到这话立刻就怒了。“你说什么?老子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敢再出来见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屁股坐死他!” 我见俩人越吵吵越近,眼见又要动手互掐,急忙站到两人中间。“别闹了,麻雀你给我说清楚来龙去脉,到底出啥事了?” 麻雀愤愤的瞪了老锣一眼,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两人甫一进入墓室,就看到一条黑影一闪而逝,看样子极像那天遇到的驴皮影僵尸。俩人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和我们走的路一样,俩人也通过了埋藏着暗器的甬道,进入了垂满树根的墓室。两个人遁着痕迹一路追到这里,就见驴皮影坐在这口大棺材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八爷和麻雀俩人兵分两路,向着驴皮影包抄过去,就要接近它的时候,谁知驴皮影身子忽然一栽歪,一头扎在地上,俩人猛地扑过去,却见地上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俩人十分奇怪,明明看到它在这里,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里棺材纵横,十分诡异,说不定藏在哪个棺材里了。俩人翻了翻破烂棺材,除了腐烂的枯骨以外什么都没有,最后就只剩下这口保存完好的漆皮棺材了。 麻雀主张打开看看,说不定真的躲在里面。八爷也知道麻雀贪财,找到驴皮影僵尸是假,升棺发财才是真的,本来不同意,但是经不住麻雀软磨硬泡,只好硬着头皮开棺。谁知俩人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连跟毛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货?麻雀不死心,以为这口棺材里肯定有暗格,正探进身子寻找开关,不想后脑勺挨了一记闷棍。麻雀俩眼一黑,一头栽进里面去了。 “林羽你来评评理,当时这里就我们俩人,不是他干的会是谁干的?”麻雀一脸不忿。 怪不得他一直捂着后脑勺,原来我那一巴掌正好拍在他的痛处。我心里一阵愧疚,自然而然的就站在麻雀这一边。 老锣不为所动,只是嘿嘿笑了一声:“我们家八爷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绝对不会平白无辜的陷害一个人。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等找到八爷再说。” “找就找,谁怕谁,当面对峙老子也不理亏。” 我见状急忙来做和事佬,两边劝了半天,麻雀终于答应搁置争议,先应对眼前的问题。我们都进来半天了,除了在棺材里发现麻雀半死不活以外,八爷和灵童都不见了,那么他们都去了哪里? “还用说,做贼心虚,早就跑了。”麻雀撇嘴瞪眼,时刻跟老锣过不去。老锣也不答话,只是冷哼一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麻雀。“麻雀,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长着绿色眼睛的动物。有一只老猫这么大,浑身漆黑。” 麻雀想了想,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只鬼东西一只跟我们过不去,并没有为难八爷他们?这只动物诡异的很,它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任何事物,而且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应该是经常在这里出没的,或者说这里就是它的老巢。它的眼睛有一种妖力,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或许它此刻就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而我们四周的景象也都是幻觉。 我向四周扫了一眼,污浊的空气就像是下了一场雾一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黑漆漆流着腐水的棺材散落一地,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零落的枯骨掩映其间,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空洞的望着我。这里是死者的国度,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四周的景象即诡异,又透着一股不确定的虚幻。我继续抬头,看向前方手电照不到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只觉得那里有些黑影子来回晃动,当我仔细去看的时候,黑暗仍然是黑暗,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很折磨人,一直让我心里感到一种不自在。 “林羽,你干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麻雀的喊叫声,我一个激灵,赫然发现自己正不知不觉的走向那片黑暗。这一醒来,发现自己一身粘汗,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走出十几步的距离了。麻雀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老锣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麻雀见我没事,就说:“林羽你别吓唬我,刚才我喊你好几声难道你没听见吗?” “有么?”我心里一惊,刚才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迈动步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一回想起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锣凑过来问我:“小兄弟,你刚才都看到啥了?” 我茫然的摇摇头。“什么都没看到,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老锣看了一眼眼前的黑暗,眉头紧皱。“这里有些不对劲,我感觉我们应该过去看看。” 我知道老锣经验丰富,他说有情况,那就差不了。只是我仍然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轻易不敢乱动。但是干老锣这一行的,自然知道古墓之中危险重重,绝对不能为自己留下后患。他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掏出黑驴蹄子,当先走了上去。我和麻雀对视一眼,只好先跟上去。 这里棺材众多,尸骨遍地,仿佛看不到头。行走其间,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眼前黑暗汹涌,仿佛有雾气在涌动。我们绕过一排排棺材,排开黑暗,眼前的情景渐渐显露出来。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我们眼前,我们一惊,急忙站住脚跟。那道影子有些矮小,看起来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张皮,仿佛一口气就能吹跑。它耷拉着脑袋,双手垂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黑色的长发垂下来,乌黑一团,遮住头脸,让人看不清长相。手电筒的光芒照在它的身上,就像是照进黑暗里一样,全部被吸收了。 那个黑影似乎会动,我们往前一步,它就往后一步。我们停下,它也就停下。老锣示意我往旁边走,围成半圆包抄它。谁知我刚动脚步,影子就向我转过身来。我吓得不敢乱动,满头冷汗的看向老锣。 老锣张张嘴,用口型对我说道:“驴皮影僵尸!” 果真在这里!只是没有想到驴皮影僵尸竟然如此诡异,它不同于普通的僵尸,普通僵尸起尸之后就会本能的扑向活人,但是这个驴皮影似的僵尸却像是有生命一般,甚至能够读懂人的心思。他不和我们硬拼,而是对峙起来。 我也用口型问老锣怎么办,就见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黑驴蹄子,然后又指指我,示意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 你妹的,为什么是我!我心里一边暗骂,一边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吸引驴皮影的注意。事到如今,也只好牺牲我自己,幸福大家伙了。但是就在我刚动脚的时候,一旁的麻雀就忍不住了。他操起兵工铲,一撸袖子,怒喝一声冲了上去。 “混蛋!回来!”老锣见麻雀破坏了他的计划,气得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刚才的矛盾,握着黑驴蹄子就跑上去帮忙。 驴皮影一点也不傻,见我们人多,身子一轻,忽悠悠向后飘去。 “别让它跑了!”老锣一边喊一边包抄过去。我也不闲着,捏着匕首就追。 那驴皮影仿佛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忽左忽右,使得我们的围剿以失败告终,就在我们追之不上的时候,忽见黑暗中一个人影闪电般窜出来,一下子就把驴皮影扑倒在地上。 驴皮影没有想到附近竟然有人偷袭,顿时中招。只见地上一团遭,就跟炸了的鸡窝一样扑腾个没完。老锣和麻雀见状也一齐扑上去,兵工铲和黑驴蹄子一起上,一阵丁当二五,我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怪叫声,就像是两块破铁片子相互摩擦发出的令人倒牙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八爷的声音传来。 “刚才谁打我?” 麻雀也大叫道:“老子打你,老子要废了你!”说罢举起兵工铲就砍过去。 第55章 千年黑万年白 麻雀对八爷暗算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见了面,当然不会放过,二话不说,举起兵工铲就拍了过去。八爷也不是易与的,一闪身躲过去,同时一脚踢出,正中麻雀膝弯。麻雀站立不住,顿时跪在地上。 “你他妈疯了,老子怎么得罪你了!”八爷怒道。 麻雀跳起来大骂:“少他妈装蒜,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和老锣见状,急忙冲上去一人拉一个,好不容易制止了俩人。我说:“麻雀你冷静一下,这里面可能是个误会,既然八爷在这里,那咱们就从头捋一捋,事情不就清楚了嘛。” 麻雀虽然人不靠谱,但是平时还是听我的话的,当下冷哼一声,抱着兵工铲别过脸去。我就把事情经过讲给八爷听。“八爷,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说说?” 八爷消了消气,就说到:“当初开棺的时候,我是在麻雀身边,但是相隔大约有一米半,根本就够不到他。麻雀趴到棺材里找暗格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后有个黑影。我还没来得急叫他,就见他一头栽进棺材里去了。我心想着小子身强力壮,应该没事,也就没管他,而是去追那个黑影去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经打。” 八爷一边说一边瞄着麻雀,一脸鄙夷之色。 老锣点点头:“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那个黑影就是地上那个驴皮影僵尸喽。” “正是!”八爷点点头,“这个僵尸古怪的很,他不是正常死亡之后变成僵尸的,而是中了毒蛊一类的东西,最终活生生变成这幅模样。” “啊……”我大吃一惊,他的意思是说这个僵尸是由活人直接变成的,这也太悬了吧,这又不是《生化危机》,活人怎么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即便世上真的有这种蛊毒,经过几百年,难道还能存活下来。 “那能不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生前有个仇人,给他下了蛊,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八爷沉吟半晌,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井里见到的那些壁画吗?上面那个青铜面具。” 我点点头,但这又跟面具有啥关系?好在他一讲起这个,麻雀也被吸引过去,侧耳细听。 “我也只是推测,那些壁画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许就是事实。有人给了他一副面具,之后就获得神助,这里可以做两个解释,第一就是这幅面具果真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里面,第二就是这幅面具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给他面具的人其实是一个组织,暗中帮他除掉巨龙,而不让他发现。如果是第一种倒也好解释,只是第二种,面具后面的组织,行事如此诡异,要么就是背负使命,不便现身,要么就是在保护什么东西。他们装神弄鬼,骗了这个驴皮影,在他成功之后就在他身上吓了蛊毒,为的就是守护那只面具。” “也就是说,那个面具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了?”我问道。 “我只是猜测而已……”八爷不置可否。 我心中惊奇不已,如果八爷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面具背后的组织也太恐怖了,他们要守护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九鼎?我感觉一点头绪也没有,看了一眼地上的僵尸,它被捆尸索紧紧的缚住,嘴里插着黑驴蹄子,一动不动,看样子这次真的变成死尸了。 我见时间不早了,就对大家说:“既然这是个误会,而且事情也得到圆满解决,我看我们还是把这驴皮影一把火烧掉,趁早回去吧,师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众人点点头,老锣掏出打火机,麻雀劈了几块棺材板,当场生起一团火焰,将驴皮影烧的干干净净。我们刚要走,就听老锣忽然叫道:“等一下!” “怎么了?”我们回过头来看着老锣,就见他脸色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徒弟灵童也进来了,他去哪里了?” 老锣这么一说,大家也是恍然大悟,灵童进来的比我们早,比八爷晚,但是八爷找到了,却不见了灵童的身影。在这诡异莫测的墓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们分头找找,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八爷说着抽出手电打开,“这个墓并不大,也没有暗道之类的,只要还在这里,就能找到。” 我想起那只有着一双诡异绿眼睛的小兽,很擅长勾魂摄魄。若是灵童不小心着了它的道,很有可能凶多吉少。我们几个一字排开,开始在墓室里搜寻。 墓室并不大,光散落的棺材就快挤满了。我们挨个角落里搜寻,连一根毛都没有发现。很快走到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疑惑道:“怎么会没有,难道跟麻雀一样,也被驴皮影放倒了扔进棺材里去了不成?” 八爷一抬头,“不见得,或许又回去了。”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上面是我们刚才进来时的那个盗洞。几个人一商量,师爷村长他们还在外面,先出去和他们会合,然后在想办法。我们搭成人梯,一个个爬进盗洞里,顺着原路返回。 出口仍然是茂盛的树根,我们踩着树根往下张望,下面隐隐间有火光传来,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八爷用手电打了个暗号,过了半晌也没有回应。 “不太对劲,大家别出声,我们摸过去看看。”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不知道外面又会有什么情况,便一个个屏气凝声,蹑手蹑脚的摸过去。当我们到达火光上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们不禁寒毛直竖。 只见地上插着火把,火光晦暗。而师爷、老郭和村长三人被树根绑了个结实,一个个跟腊肠一般吊在树根上。他们非但没有感到惊恐,反而眼神发直,一脸享受的微笑,那笑容看得我脊背发寒,真是太诡异了。 而在他们的面前,灵童面无表情,正在用树根弯成一个个圆圈,然后打一个活结,纷纷套在三人的脖子上。师爷三人一脸享受,自动伸出脖子让灵童套牢。末了还赞赏的点点头,仿佛在夸他好孩子。 下面的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甚至都忘了该做什么反映。他们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看到灵童准备把师爷吊起来的时候,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刚想张嘴喊,结果就被麻雀伸手把嘴给堵住了。 “嘘……别出声,你看那里……”麻雀凑在我耳边轻声提醒。 我顺着麻雀所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兽蹲在一棵树根上,一双幽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场中的人。它的眼睛有一种魅惑力,使人不知不觉间就要迷失。下面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最容易上道。我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一热,烙铁一般烫了我一个激灵。幡然醒悟,就刚才那一眼,差点使我也着了道。 八爷脸色极为难看,他低声说道:“这是一只黄皮子。千年黑万年白,这家伙一身漆黑,看来修行不浅啊。” 啊!原来如此,黄皮子就是黄鼠狼,也叫黄大仙。我以前只听说过黄皮子是一种十分灵异的动物,有很多地方都有黄大仙庙,但是黑色的黄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年久成精,已经不单是动物了,而是妖! “那怎么办?”我问身边的八爷。 八爷冲我们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务必不要让它跑了。现在黄皮子正全神贯注的操控着灵童等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 我和麻雀一组,向右移动。老锣自己一组向左,八爷从中路慢慢摸过去。我们都小心翼翼的,尽量放轻脚步,不弄出任何声音。渐渐接近黄皮子,而它也没有发觉我们。 越是靠近,越是紧张。感觉手心都出汗了,抓哪里都湿乎乎的。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张使得我心跳如擂鼓,甚至害怕那会吵到黄皮子。 越紧张越容易出事,我没有看清脚下的树根,一脚踩下去,却是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墓室里十分清晰。那一瞬间,我似乎都能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黄皮子被声音所吸引,掉头向我这边看过来,一双幽绿的眼睛邪光四射。它忽然身子一缩,掉头就想跑。 “上!” 八爷一声疾呼,手一扬,一柄匕首划出一道流光向着黄皮子飞去。黄皮子惨叫一声,跳着跑开了。麻雀和老锣同时跳出来,从两边堵截。那黄皮子见此路不通,立刻掉头向我奔来。我一阵慌乱,想也不想,伸手去捉。谁知一伸手,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传来,我大叫一声,没站稳,轰隆一声栽了下来。 好在树根不高,我双手乱抓,借着横生的气根减缓了下坠速度,倒也摔的不太重。只是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抬起来一看,竟然被抓出三道血淋淋的道子!我心头大怒,恨不得拔了那畜生的皮。我刚想追上去,就听身边有人喊我。 “林羽,快来帮帮我……” 声音有气无力,我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师爷等人。黄皮子一跑,他们就转醒过来。师爷、村长和老郭三人脖子里套着圈,一个个跟上吊似的,尤其是村长,都快翻白眼了。而灵童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赶忙上前,三下五除二救下师爷,又吧村长和老郭放下来。三人倒腾了半天气,这才回魂。 “哎呀俺那娘,刚才这是怎么咧?”村长到现在还是一脸懵懂。 第56章 人面蛇身图腾 师爷一个劲的唉声叹气,不住的对我抱怨,自己精明一世,不想却着了黄皮子的道,还差点把这条老命搭上。绝对不能放过它,一定要打死,不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倒是村长和老郭俩人一直懵懵懂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顾不上他们,过去查看灵童。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应该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再晚几分钟,你们就等着给老夫收尸吧。”师爷埋怨我道。 我就把在棺材阵里发生的事情简略的给他们说了一遍。三人听了,讶异不已,都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等邪术。而师爷却是对这八爷所推断的背后故事更感兴趣,说等八爷回来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正说着,其他人都回来了。麻雀哼着小曲,兵工铲上吊着那只乌黑的黄皮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麻雀嘻嘻哈哈道:“任你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猎人的对手,怎么样,遇到你家雀爷我,照样栽跟头。” 我就说麻雀你少吹牛,要是没有八爷老锣帮你,你能打死这只黄皮子?说不定早就被它玩死了。麻雀老大布满,说你丫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是替别人说话。我没理他,就说:“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了,那咱就回吧。” 众人点点头,收拾了一番,便按原路返回。当我们从树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密林里一片寂静,幽幽鬼火四处飘散,给我一种错觉,仿佛我们又钻进了一个更大的墓里去了一样。 八爷看了一眼这棵大树,对村长说:“这个地方不能留,说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乱子等有空了你就带人把这棵树铲了,盗洞也堵了,以绝后患。” 村长一叠声的答应下来,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结果刚转过一座小山包,就见前方光芒乱闪,一群人冲了上来。原来是村里的人见我们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便组织全村人一起出来寻找我们,不想正巧在这里碰上。当大家听说我们把僵尸一把火烧了,以后再也不会出什么事了的时候,村民们兴高采烈,众星捧月一般把我们围在中央,就差敲锣打鼓了。 回到村里,我们顾不得换洗,见桌子上有饭,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吃。吃了个囫囵饱,纷纷摔在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我才醒过来。村长本来想多留我们几天,但是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婉言拒绝了村长的好意,当天下午就开车回到西安。 临走的时候,麻雀还攀着老郭的肩膀,让他以后弄到啥好东西,就去北京找他。老郭吓得连连摇头,说:“哎呀专家,你可饶了俺吧,有这一次就把俺折腾死咧,上回挣得那些钱俺一分也没敢花哩,俺谁都没敢告诉……” 这次陕西之行,虽然没有啥收获,但是为民除害,倒也让我们十分有成就感。八爷他们还有别的生意要做,问我们要不要去。我们当然知道他所说的生意是什么,便婉言拒绝了。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就此分道扬镳。 临分手的时候,师爷还惦记着他的壁画,让我洗出照片来一定要给他寄过去。我嘴里答应着,并没有放在心上,几幅模糊不清的壁画有什么好研究的。 西安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我跟麻雀见这里并没有雷子跟踪,便放开胆子疯玩了几天。到了晚上回到宾馆,就把白天拍的照片放到网上。谁知第二天,我一上线,就发现相册里多了很多留言,大多数都是同学问我在哪里,干啥去了。我一一回复,就说在旅游。 我一边回复一边往下翻,忽然见一张照片下也有一条回复。“这幅画中的地方好眼熟啊,好像是我老家这一块……” 那张照片不是别的,正是我在枯井里拍的那些壁画中的一张。原来我相机里的照片太多了,为了省事,我直接用了个全选,结果把这几张照片也传上去了。 我看了一眼留言人,竟然是我以前一个同班同学,名叫詹毁毁。虽然多年不见了,但是她给我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主要是她的名字,起的很特别。 她经常说起她老爸给她起名字的缘故,因为她小时候特别淘,男孩子都比不上她。她有一种本是,就是破坏欲很强,见什么东西都能给弄成零碎。比如说一台收音机,让她拆开再装回去,就会发现桌子上多出来很多零件。于是她老爸一怒之下把她的名字改成了毁毁,而我们更是叫她2毁。 2毁同学说这幅壁画上的山水很像她老家的地方,这使我感到十分惊奇。我原以为壁画只不过是随便画画而已,但却没想到竟然是以真实背景为题材的。我当时就来了兴致,立刻和2毁联系,希望从她那里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打开对话框,飞快打出一行字:“2毁,你说这幅画中的背景像是你老家那里,那是哪里?” 过了片刻,那边回信道:“黄河兰州段,我家是兰州的啊,林羽同学,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仔细回想,果真有些印象。那边2毁又说道:“你那幅画是从哪里拍的,看来有历史了,颜色都掉光了,我手贱,给你润色了一下看看。” 2毁说着发过来一张照片,她竟然把那张壁画给ps了一下。这样一来,整幅画更加传神,跟杂志中的插画一般漂亮。而画中的山水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过了片刻,又有一张照片传过来,我点开一看,竟然是那张青铜面具。面具经过润色,看起来跟老郭卖出去的那一面简直一模一样。我心中一怔,只感觉这幅面具诡异莫名。面具的额头上,赫然是一个人面蛇身的图腾。 我感觉这个图腾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正自苦想的时候,麻雀凑过来,只瞅了一眼,就惊叫起来。 “诶?这幅面具上的小蛇人我见过。” “在哪里见过?” “就是在秦岭里啊,那个铁面人,他脸上戴的铁面具额头上就有这个图腾。我记得十分清楚,因为我想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就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谁知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连边也没摸到。” 我听麻雀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铁面人!他到底是谁,跟这个图腾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时间,压在心里的疑惑又全都涌进脑海里,扰的我不得安宁。我必须要找出他来,弄清楚他的身份。 我连忙问2毁,面具额头上那个图腾是什么意思。2毁回答道:“那是烛九阴啊,也叫烛龙,这个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没看过《山海经》吗?”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就是一条大蛇嘛。烛龙是神话传说中的神,人面蛇身,浑身通红,他的眼睛睁开就是白天,闭上就是黑夜,一呼吸就变成风。他的额头还有第三只眼,那只眼睛直通幽冥。 我和2毁聊了几句,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当我就要结束聊天的时候,2毁就说:“哎,我过两天过生日,好多同学都来,你要不要来玩玩啊?” 我想也没想,立刻回复道:“好啊,这两天就去。” 等我收了线,这才猛然醒悟,天呐!我都答应人家什么了!但是麻雀却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嚷嚷着一定要去。 “我跟你说啊,林羽,这幅面具既然是来自你同学的老家,说明她那里一定还有好东西。咱们去了那里,运气好的话,还能顺几件回来。当然了,那个戴铁面具的家伙说不定也是那里人,咱们去了,正好可以打听打听。” 我心想,你丫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打听消息是假,摸冥器倒是真的吧。但是麻雀说的也很有道理,与其在这里浑浑噩噩,不如主动出击,把这帮人挖个底朝天。 说走就走,第二天,我们退了房间,立刻买了两张去兰州的火车票。一路晃悠到兰州,因为提前跟2毁打过电话,所以一一下车就见2毁在车站接我们。 2毁同学一直都没变,照常是齐耳碎发,显得十分利落。麻雀见了,双眼顿时放光。他捅了捅我说:“哥们,原来是个小美女,你怎么不早说,不然老子就好好打扮一番了。” 我白了他一眼,叫他少打人家的主意,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2毁没有想到我会带着一个人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说道:“林羽同学,好久不见,你总算来了。这位是你同学吗?” 我刚想开口介绍一下,麻雀抢先一步,上前拉住2毁的手自我介绍起来:“陈帅,将帅的帅,人家都说我有大将之才,所以我老爹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很不满,没好气的说:“他叫麻雀,叫他麻雀就行,别客气。” 2毁抿一乐,“哟,没看出来,走吧,先回家再说。” 我们被安排在一家旅馆里,放下行李,2毁就带我们去黄河边上玩。在兰州,有黄河盖子这么一种说法。人们在吵架的时候,如果急眼了,就会冒出一句:“黄河又没有盖子,有种你去跳啊。”久而久之,这句话就成了兰州的一句俚语。而每年跳黄河盖子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个。 我们站在高处俯视黄河,滔滔黄河水就如一条带子一般蜿蜒而去。2毁说,现在看起来河水平稳温顺,一旦发起怒来,浊浪滔天,席卷两岸的一切。我越看越传神,就问2毁那副壁画上所说的地方在哪里。 2毁神情一变,就说:“你们怎么对那个地方感兴趣,那里是最危险的一段,人称黄河鬼峡,就在大裤衩子湾那里。” 麻雀连忙说道:“2毁妹子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业余作家,我从小就爱听故事,小时候每天不听故事就睡不着觉,到现在也是这样。据说黄河边上故事老了去了,这次来就是收集一些素材,回家写本小说,说不定还能出名呢。” 2毁立刻一脸崇拜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我也好久没出去玩过了,等过几天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 第57章 黄河大王 2毁的生日宴会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疯狂,一群疯子们手拿蛋糕当炸弹,四处轰炸,连天花板上都是奶油。我也不能幸免,中了好几弹,慌忙躲到洗手间里才没有当场阵亡。倒是麻雀玩的很开心,捧着大块蛋糕冲锋陷阵,异常勇猛。并且趁机上下其手,沾了不少便宜。等这帮货闹完了,服务员进来收拾残局,看到眼前惨况,几乎没哭出来。 好不容易忙完了2毁的生日,我便催着2毁赶紧上路。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第三天就向着黄河鬼峡前进。 黄河鬼峡其实是三门峡中的一小段,因为十分险恶,所以被人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两旁山崖耸立,黄河水浩浩荡荡劈山而过。水底情况复杂,以至于水流紊乱,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打渔。后来小峡水电站建成,河面拓宽,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们一边走2毁就一边跟我们说,黄河里每年都要淹死很多人,大多数飘到这里就被挡住了。久而久之,这里便产生了另一种产业,叫做黄河捞尸人。他们被称作黄河水鬼,专门以打捞尸体为生。几十年来,黄河里飘荡着的尸体要以万为单位来计算。 我们听了,不禁咂舌,麻雀说:“我靠,几万具尸体飘在河里,那这河道不也得被堵死了,依我看这句话八成是有人胡扯。” 2毁笑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一万多具尸体不是同一时间出现的,而是几十年来累计起来的。”、 2毁带我俩走上一处高坡,遥望对面的山崖。群山叠嶂,悬崖峭立,黄河水浊浪滔天。我看了一眼山势走向,果真和壁画上的山水走势很像。但是只站在这里,也无法看清楚山里到底有什么,而画中那个面具的出处就更家不可能了。看来要想搞清楚,必须深入鬼峡才可。只是现在天色将晚,我和麻雀简单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再进山看看。 当天晚上,我们住在河边2毁家的老宅子里。2毁家搬到城里去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她爷爷一个人住。老人家眷恋老家,死活不去城里住,说是不适应城里人的生活。 詹爷爷见孙女带人来看他,十分高兴,急忙收拾出来两间房子供我们住。末了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小菜,就算是晚餐了。饭菜不多,都是一样寻常果蔬,只是一条黄河大鲤鱼十分鲜美,我和麻雀一顿抢,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吃完晚饭,我们就围着詹爷爷拉家常,主要还是想询问一下关于黄河鬼峡的一些事情。詹爷爷见了外人,十分健谈,就跟我们说起一个关于鱼骨庙的故事。 詹爷爷年轻的时候,是黄河上打渔的。那天晚上收了工回家,早早的就睡下了。到了后半夜,就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一个白胡子老头对他说,救救我吧,我在河滩。 詹爷爷梦中惊醒,并没有当作一回事,翻了个身继续睡去。谁知刚睡着,那个白胡子老头又出现了。他一脸哀求说,我在河滩上,好心人救救我吧,我保他年年风调雨顺。 詹爷爷再次惊醒,心中疑惑,感觉这个梦这么奇怪,是不是黄河大王显灵了?他老是说在河滩,河滩上怎么了?詹爷爷再也睡不着觉了,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他刚来到河滩上,就见村里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大家提着马灯打着呵欠,在河滩上碰了一个头,异常惊讶,互相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做了同样一个梦。 大家一致认为是河神显灵了,就顺着河滩往下游找。走了几百米,就见前面黑暗中静静的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足有院墙那么高。大家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鱼。 村里人打了一辈子鱼,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光鳞片就比家里的锅盖都打。嘴巴一张一张的,就像两扇门扇子。大家恍然大悟,知道这条鱼成精了,晚上出来闲逛,不小心在岸上搁了浅。它游不回去,就只好托梦给村里的人们。 当时的村民十分淳朴,对养育他们的黄河既敬畏又恐惧。他们坚信黄河里住着黄河大王,而这条大鱼一定是黄河大王的手下。若是不救,日后黄河大王怪罪下来,村子里一定会遭到诅咒的。想到这里,大家一齐动手,想要把这条大鱼给推倒水里去。 可是这条大鱼体形实在是太大了,快赶上一栋房子了。凭他们十几个人,怎么也无法撼动分毫。于是大家分工,有的人向大鱼身上淋水,有的回村里叫更多的人来,有的人则去找工具。全村人折腾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村民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把大鱼弄回黄河里。太阳一出来,大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死了。 村民们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他们害怕黄河大王一怒之下收了自己,所以那一天谁都没有下河去捕鱼。直到当天晚上,村里人又做了一个怪梦。还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对大家说,虽然你们没有救了我,但是也尽力了,黄河大王不会怪罪下来。你们可以收拾一下我的尸骨,在河滩旁盖一座鱼骨庙,好让我也受些香火。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人相互一问,果真都做了这么一个梦。于是大家欢天喜地,凑钱在河滩附近修了一座鱼骨庙,而鱼骨庙的梁柱,用的都是那条大鱼的骨架。后来人们天天去祭拜一番,香火不断,那一年也风调雨顺,啥事都没有发生。 我们听得出神,就问詹爷爷那座鱼骨庙现在哪里,如今香火还像以前那样鼎盛吗。 詹爷爷叹了一口气,“早就没了,文*革那年,红*卫*兵来了,说这是四旧,是封建迷信,全都给砸了。也就从那一年起,黄河里年年死人,连个尸体都看不到。有人说砸了鱼骨庙,黄河大王发怒,就把那些人给收了。” 我又问道:“那个黄河大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黄河里的神吗,那他得长什么样?” 詹爷爷狠狠抽了几口旱烟,最终说道:“其实黄河大王就是龙王,跟东海龙王西海龙王不一样,它只管黄河这一块。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黄河大王,那一次,要不是侥幸,我就死在那里了。” 那年詹爷爷在黄河里捕鱼,早晨出去,到了下午还是一无所获。詹爷爷不死心,便划着船走得远了一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黄河鬼峡附近。此时天色渐晚,日头西坠,詹爷爷猛然醒悟,自己怎么糊里糊涂走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黄河大王住的地方,惊扰了黄河大王也不是闹着玩的。詹爷爷二话不说,急忙掉头就往回走。 谁知他刚掉过头来,就见吹来一阵怪风,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腥臭味。紧接着,天边忽然飘来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涌了上来。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天空就如锅底一般漆黑一片。瓢泼大雨轰然而下。詹爷爷心惊胆战,情知不好,这是黄河大王要回宫了。 詹爷爷奋力划船,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就在这时,就见黄河水就如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响了起来,往外冒起无数的水泡。而任凭詹爷爷怎么划动木桨,小船就像是钉在那里一样,怎么也走不动,只能随着沸腾的河水载沉载浮。 完了完了,看来今天黄河大王要收了我了。詹爷爷一阵绝望,当时就放弃了逃生的努力。就在这时,忽见远处亮起来两盏红灯,飘飘渺渺的向着这边行来。詹爷爷大喜,以为这是有人来救他了,心中立刻生出一丝希望,操起木桨就像那两盏灯光划过去。 灯火越来越近,詹爷爷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两盏灯火怎么越来越大,渐渐的比一辆卡车头都大了。待到近前,詹爷爷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灯火,明明是一双巨大的眼睛嘛。 黄河龙王!詹爷爷心里想到。黄河龙王来到进前,他才看清楚,黄河龙王的头巨大无比,光是一个鳞片都比磨盘都打。它的脑袋上长了两个突起,证明它还不是龙,只是一只蛟。当它长出龙角,才能化云而去,变成真正的龙。 天空中狂风四起,大雨倾盆,那条蛟龙猛地探出身子,巨大的身躯就如一堵厚实无边的墙一般耸立在詹爷爷面前,巨大的鳞片闪动着冷冽的光芒。它溅起的水花几乎掀翻了小船,詹爷爷死死的把着船舷,这才没有跌进水里。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直贯而下,将整个天地照耀如同白日。那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劈在蛟龙的头上。蛟龙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轰然一声落尽水里。它掀起的巨浪将詹爷爷的小船抛上天空,又落回水里,最终撞在岸上粉身碎骨。詹爷爷挣扎了几下,终于爬上岸,捡了一条命。 詹爷爷喘匀了气,再看河里,蛟龙已经不见了踪迹,河水和恢复了平静,一切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后来詹爷爷遇到一个游方僧人,说起这件事,僧人就说,这是一只蛟龙在渡天劫,只要渡过天劫,它就能羽化成龙。只可惜那一次它应该是失败了。 我听詹爷爷说的这些东西,就跟志怪小说里的情节一般,心中不太相信,但是詹爷爷一口咬定这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骗人。因为这件事,他回到家之后就大病一场,在家躺了好几天才下床。 我沉默不语,回味着故事里那条蛟龙的样子,怎么跟青铜面具上的蛇形图腾这么像。我心中一动,就打开电脑让詹爷爷看那张照片。詹爷爷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这个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一个枯井里,怎么了?” 詹爷爷嘴唇动了动,“没啥,天不早了,还是睡觉吧。” 第58章 黄河水鬼 詹爷爷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感觉他一定知道什么事情,我追问了几遍,他总是推说累了困了,就催促我们早点睡觉,想要知道什么,等明天再说。 我们无奈,只好就此罢休。谁知刚回到屋里,詹爷爷就跟了进来。他坐到床边,一脸郑重的说道:“你们是外人,不懂这里的规矩。有些事情我要提醒你们,如果晚上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不要好奇,更不能出去看。切记切记。” 我和麻雀一脸愕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为什么?” “没啥为什么,这是黄河边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你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詹爷爷仿佛害怕我们继续追问下去,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告辞了。留下我和麻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了半夜,我和麻雀刚睡下,朦朦胧胧中,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耳朵贴在窗户上细听,那阵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听起来就像是铁链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不睡觉还在干活?我心中惊疑不定,就把麻雀捅醒了,让他也听听。麻雀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对我说:“会不会是有人晚上偷渔民家的船,先用铁链子栓好,然后一并拖走?” 我心说这不太可能,黄河边上的人都是以打渔为生,谁家还没有一两条船,绝对不是这种原因。此时我又联想起詹爷爷暧昧不明的嘱咐,心里痒痒的难受,就想弄个清楚。就对麻雀说道:“要不咱俩摸过去看看,到底是干什么的?” 麻雀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当即拍板,去!我俩鸟悄的穿好衣服鞋子,只拿了两只手电筒,就悄悄的摸出了院子。 乡下不比城市里,一入夜就漆黑一片。村子里没有一丝灯火,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寂得就像是一座鬼城。我俩潜行其间,就像是两个鬼祟的幽灵。 快要摸到河滩,为了害怕被人发现,我俩都关了手电筒。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悄悄向着河滩走去。与此同时,那一阵铁链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就是来自河滩不错。我和麻雀趴在一处矮坡上,探出半个脑袋窥探。 只见黑漆漆的河滩上忽然多出来一条长长的队伍,那只队伍中的每个人都被一条铁链串联起来,而那阵哗啦啦的声音就是铁链摩擦发出来的。然而更加惊悚的是,这些人都是从黄河里走出来的。他们一个个拖着步子,从浑浊的黄河里走出来,然后一直走到附近的一处小山坡前就消失了。 我看得头皮发麻,从这只队伍走路的方式以及这种诡异的气氛,我敢拿我裆下之物打包票这帮人不是活人!他们是从黄河里来,他们是黄河水鬼! 我和麻雀大气不敢出,这么多黄河水鬼大半夜里出来放风,万一被他们发现这里有人偷窥,上来把我俩抓回去做伴可怎么办。我感觉事情不妙,就想拉着麻雀赶紧摸回去。谁知麻雀却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下可开眼了,以后回去吹牛也有资本了。就是不知道这帮水鬼这是要去干啥,我想去前面山坡上看看。” 我感到十分焦虑,“你丫疯了,被发现可是要死人的。我现在知道为啥詹爷爷不让大晚上的出来了,感情晚上是水鬼放风的时间。” 麻雀不以为然,“老子大粽子见得多了,还害怕他几只水鬼吗。你要是害怕你自己回去,我是要去看看的,说不定那里有啥宝贝,到时候可没你的份。” 我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想看着麻雀一个人去犯险,只好咬咬牙,跟他一块去了。我们俩猫腰潜行,顺着河堤向旁边的额小山坡摸过去。越是靠近山坡,那些铁链拖动的声音就越响。偶尔抬头一看,发现距离之近,能够看清那些水鬼身上披着的破烂衣衫。它们脸色苍白,就像是被水跑得浮肿一样,吓得我急忙低下头。 到了进前,我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看。只见那些水鬼一个挨一个的走进一块大青石里面去了。 那是一块十分普通的大青石,表面十分光滑,一人多高,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土里。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清石头上并没有裂缝之类的,光溜溜的一片。但是那些水鬼视若无睹,一低头就钻了进去。我和麻雀看得心惊胆战,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麻雀低声对我说:“你看那块石头,好生蹊跷。这地方全都是泥土,就只有这么一块石头埋在那里。依我看,这块石头后面一定埋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我说你丫想钱想疯了,即便真有宝贝,咱也不能动。这地方诡异的很,既然看也看了,咱还是趁早回去吧。 “再看看,再看看。”麻雀不理我的催促。 头顶上一弯毛月亮闪了几闪,最终隐藏到云层里去了,四周一片漆黑,一股阴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激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不敢再看那些水鬼,悄悄退了一步。 忽然!我感到背后有异,毛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将一个朦胧的影子印在我的前面。那影子摇摇晃晃,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我吓得大气不敢喘,看了一眼麻雀,麻雀一点知觉都没有。我很想喊他一声,但又恐怕惊扰了身后的影子。 我在心里盘算了无数个方法,最后竟然没有一个是管用的。谁叫我俩只带了两个手电筒,啥也没拿就跑出来了。我正自焦躁着,一只冰凉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浑身一阵抽搐,几乎失声叫出来。猛一回头,赫然发现2毁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俩真大胆,爷爷不是说晚上不让出来吗,你们怎么还敢跑到这里来!”2毁低声埋怨道。 我大松一口气,一把拍掉2毁的手。“哎呀妈呀,刚才吓死哥了,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麻雀嘿嘿一笑,“这算啥,想当年我在老坟圈子里抓蛐蛐,抓了一晚上也没出过啥事。”他招呼2毁过来,“快来看看,这些水鬼都是些什么人?” 2毁也凑过去往外瞅,此时水鬼的队伍已经走到尽头,还剩下十几个水鬼正往大青石里走去。我就见2毁忽然浑身一僵,整个身子簌簌发起抖来。她忽然站了起来,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 我和麻雀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我俩同时扑上去,吧2毁摁在地上。 “你丫疯了,叫你看,没叫你站起来看啊。” 2毁一下子哭了起来。“我刚才看到我二叔了……二叔……” 我赶紧说:“这里哪里有你二叔,这些都是死人,都是鬼!” 2毁抽抽鼻子说:“我二叔去年捕鱼的时候落水死的,到现在连具尸体都没找到……” “啊……” 原来如此,我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七八个水鬼,就问2毁,“哪个是你二叔?” 2毁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最后一个水鬼说道:“就是这个,二叔,二叔,我是毁毁……” 2毁这一嗓子,在寂静的黑夜里传出去老远。剩下还未进入大青石的那几个水鬼显然也是被惊动了,同时停下脚步,齐刷刷掉过头来看向我们这里。那种被恶鬼瞪视的感觉,使我瞬间感到浑身冰凉,就跟掉进冰窟里一样。 毁毁的二叔看了我们一眼,竟然微微一笑,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们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就在这时,黄河里忽然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串大泡,紧接着,一股裹挟着浓烈腥臭味的烈风扑面而来,这一下子来势凶猛,几乎把我们三个掀一溜跟头。 “跑!”麻雀大喝一声,把我的魂也喊了回来。我俩二话不说,拉起2毁玩命的向村子里跑去。 那股腥风越来越烈,冰寒刺骨。耳边不住的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我们不敢回头,只是拼命迈动步子。忽然脚下一拌,我们仨摔了一溜跟头,那股风呼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跤摔得瓷实,浑身都疼,半天才爬起来。麻雀拿手电筒一照,发现绊倒我们的是本村的界碑石。一块黑色的石头,大半都埋在黄土里,上面的字迹都看不清了。三人捡了一条命回来,狼狈的向家里走去。 来到家门口,发现2毁爷爷家大门敞开,里面透出一股温暖的光芒。2毁爷爷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见到我们,急忙起身,在鞋底上磕掉烟灰。见我们相安无事,这才略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詹爷爷会责备我们,正准备挨骂,谁知他却说:“回来了,进屋歇息吧,天不早了。” 回到屋里,我和麻雀怎么也睡不着,瞪着天花板各自发愣。想着刚才看到的诡异场景,越发觉得此行凶险万分。同时心里开始担心起来,我们没听话,2毁爷爷会不会撵我们走,那我们该去哪里?那个人面蛇身图腾该怎么查下去?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詹爷爷就跟没事人一样,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再也不跟我们讲关于黄河的故事了。我们在附近瞎转悠了一天,没什么可用的线索,便打算进山去看看。临行前,2毁要求一同前往,我知道此行十分凶险,本不想让她去,但是2毁非要去,说要弄清楚为什么二叔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们不带着她,她就会偷着跟去。我到真害怕2毁做傻事,只好带她一同前往。 第59章 黄河浮尸 我们打点好行装,辞别了詹爷爷,便向着三门峡行进。临走的时候,詹爷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2毁一个玉吊坠。那是一枚鱼形吊坠,尾巴弯曲,仿佛正跳出水面。2毁不明其意,但还是戴在脖子上。 到了河滩,望着前面壁立万丈,一条河水浩浩荡荡,想要过去还真有点难。我们正愁着没法过河,就听2毁说:“跟我走,我找个人带咱们过去。” 顺着河滩往上游走了片刻,就见前面出现一个小码头,码头上拴着一艘小汽艇。旁边是一栋小屋,门口停着一辆帕萨特。我们走到的时候,屋里正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走出门又回头对屋里说道:“这件事就有劳您了,到时候定有重谢!” “没事没事,好说。” 说话间,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旧军装的汉子。那汉子四十来岁,肤色黝黑,脸上刻满了皱纹,看上去倒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他把这帮人送出门,看着他们上了车,驶离自己的视线,这才将眼光落在我们身上。 军装汉看到2毁,愣了一下,继而又恢复正常。2毁走上前去说:“老魏,最近生意好做啊?” 老魏跟2毁好像认识,见2毁这么问,就说:“你咋这个时候来了呢,你家不是搬走了吗。” “我来看我爷爷不行啊,再者说了,搬走了就不能再回来了?”2毁一脸笑得暧昧不明,“老魏啊,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还记得不?” “俺不欠你人情,你别老提这件事。”老魏一听道这话,立刻别过脸去。我看他脸上有些不自然,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事。 2毁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你要是忘了,那我就提醒你一句。那年我二叔打渔没回来,你赌咒发誓要把我二叔的尸体捞回来,否则就不在这黄河边上混。这都一年多了,怎么我还没见到你捞回来啊?” 老魏眼睛闪了闪,“你爷爷都说算了,你还追着这件事干啥,你二叔回不来了,你也赶紧回家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 2毁说:“我这人小心眼,人家答应我家的事,我就记他一辈子,他要是做不到,我就天天蹲在他家门口提醒他。” 我和麻雀同情的看了老魏一眼,心里想到,女人真是惹不得,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浑身都是道理,随便拿出一条来,就够你喝一壶的。老魏就是现在这样,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2毁见时机成熟,就笑了笑,“其实嘛,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你肯帮我一次,这件事咱就一笔勾销。” “啥事?”老魏眼一瞪,以为有好事砸在自己头上了。 2毁一指前面的大裤衩子湾,“我们想到那边的山里去看看,这里你最熟悉,带我们过去就行。” 老魏一听,吓了一大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行!那地方闹鬼可凶了,你去那里干啥。” “那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这不能去……” 2毁忽然小脸一绷:“不去是吧,那好办啊,今天本小姐不走了。” 2毁说着往老魏家台阶上一坐,就开始抹眼泪。一边抹一边哭道:“二叔啊,你走得好早啊,你这一走就没人疼我了,那个挨千刀的,你还我二叔,你快还我二叔……” 还别说2毁这一招真挺管用,老魏果真招架不住,急忙说:“好好好你别哭了,我带你去还不行。” 2毁一下子从台阶上跳下来,喜道:“真的,那太好了,咱走吧。” 老魏脸上一阵抽搐,看2毁这个样子,哪里有哭鼻子的痕迹,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是答应了我们,他也不好反悔。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去发动他的小汽艇。 我们三个跳上他的小汽艇,逆流而上。2毁心情愉快,就问老魏刚才来找他的那帮人是不是来认尸体的。老魏说不是,那人的儿子说是去河边钓鱼,好几天都没回来。家里人以为他一定是掉进黄河里淹死了,所以就来这里让他注意河面上有没有他儿子的尸体,一旦遇到了,赶紧给他们联系。 我想老魏就应该是2毁以前说过的黄河捞尸人吧。我对他的工作并不感兴趣,便随口问他关于黄河鬼峡的事情。老魏说这里以前是个险滩,悬崖险峻,水流湍急,除了经验丰富的人,没人敢来这里行船。只是后来下游建成了小峡水电站,这里的河面被抬高,水流变缓,这才有所好转。但饶是如此,黄河鬼峡里面仍然很神秘,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过。 “我可跟你们说好了,这是你们自己要求的,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地方,其他的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2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你小心眼,放心吧,我们就是死在里面也不会牵连到你的。” 麻雀听了老大不愿意,就说:“2毁你太瞧不起哥几个了。雀爷我啥危险没见过,鬼门关也是三进三出了,区区一个鬼峡,老子还真没放在眼里。老子怎么把你带进去的,就能怎么把你带出来。” 正说话间,老魏忽然站了起来,手搭凉棚往前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们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水面上飘着什么东西,因为隔得还不是很近,所以看不清楚。 “是浮尸吗?”我问。 “应该是,过去看看。” 老魏掌着舵,缓缓靠近那团东西。等到走进了就关掉发动机。我们一看,果真是一具浮尸。这具浮尸头朝下趴在水里,衣服鼓胀,看样子尸体已经泡的发涨。老魏拿钩子把尸体翻了个个,赫然露出一张焦黑恐怖的脸来。 那具尸体浑身浮肿,更加可怖的是,浑身的皮肤都变成黑色。他张大着嘴,牙齿也是焦黑一片,鼻子缺了半边,整张脸狰狞可怖。2毁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跑到另一边吐了起来。 老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钩子一抖,放开尸体,任由那具浮尸向着下游漂去。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黄河鬼峡,脸色阴晴不定。 我问他:“咋了?今天这生意不做了?” “这是黄河大王收的,做不得!” 老魏说完这句话,发动汽艇就向岸边靠去。到了岸边,他把我们都撵下船。“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不能再往前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走过去吧。” 我一看,离黄河鬼峡还有一段距离,这货怎么就不走了?2毁显然十分气愤,怒道:“老魏,有你这么办事的嘛!把本小姐仍在路上就不管了!你等着,本小姐这次回去绝对饶不了你。” 老魏叹了一口气,显然十分为难。“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具浮尸浑身都黑透了,那是黄河大王收的,我不能在往前了,不然连我们一起都收了。我劝你们玩玩就赶紧回家,不要久留,黄河大王回家了……” 黄河大王回家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正想问个明白,谁知老魏调转船头,一溜烟回去了。2毁气得大骂老魏不仗义,但也没办法,剩下的路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走了。 刚开始的路还好走,我们顺着河滩一路上行。看着黄河鬼峡就在前面,但是望山跑死马,走了四五个小时,看到黄河鬼峡仍然在前方,而我们好像没有一点进展。眼看着日落西山,马上就要黑天了,我们准备找个地方宿营。这里到处都是淤泥,往上一点就是碎石滩,都不太适合宿营。我们打算再往前走一段,天黑再说。 谁知越往前走路越崎岖,右手边是壁立万丈的山崖,左手边就是咆哮的黄河水,我们一步一步挪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再不找个地方宿营,黑夜里走这种路,实在是太过危险。 走在前面的麻雀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前方说道:“看前面好像有个洞,我们可以进去躲躲。” 我看了一眼麻雀所说的那个洞,它挂在崖壁上,仅仅是一个裂缝而已,但是目前为止,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我们一步步挪过去,终于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进入裂缝当中。 裂缝一米半左右,只能容下我们猫腰钻进去。进到里面,空间倒是大的很,足有二十多个平方。地上还算平整,我们稍微一打扫,就地扎了两顶帐篷。麻雀升起无烟炉,烧水给我们喝。 趁着这个空闲,我先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裂缝。除了这个洞穴以外,裂缝一直延伸到大山的内部。我试了一下,侧着身子可以通过,但是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生怕这里再跟秦岭大山里的情况一样,自己再迷失在里面出不来,只好先退出来。除此之外,这里再也没有别的可疑之处。 我们在裂缝里吃了点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还有很多山路要走,就各自早早睡去。谁知我刚睡着,就被一阵可疑的声音给惊醒了。我一睁眼,发现麻雀也醒过来。他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透过帐篷向着洞口看去。 洞口黑漆漆的,天空阴沉没有一颗星子,那个声音就来自外面。 第60章 山间栈道 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声音很大,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戏水一般。但是听这动静,这东西还真挺大个。我和麻雀为了弄清楚,悄悄爬到洞口,伸着脖子往外看。 借着朦胧的天光,就见滔滔黄河水里,一条巨大的脊背露出水面。那条脊背足有一条渔船那么宽,首尾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来有多长。那脊背抖一抖,就溅起滔天的水花,我和麻雀看得心惊肉跳,心想光一个脊背就这么大,这要是全貌,得长什么样啊。 2毁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过来,爬过来瞅了一眼,见那个大东西甩了甩尾巴,翻起一朵巨大的浪花就不见了。2毁就说:“这个应该就是我爷爷说的黄河大王吧。只可惜看不到全貌,不知道跟我爷爷所描述的到底像不像。” 我说还是打住吧,咱们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图腾,跟黄河大王可不沾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要赶不少路。 河里过了半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我们就各自睡去。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被2毁给揪起来。匆忙收拾了东西,继续向前行进。 沿着昨天的羊肠小道一直走,大约三个多小时,小道的尽头出现一道幽深的峡谷。峡谷并不算太大,只是两山之间的夹缝。谷内植被茂盛,雾气缭绕,不闻鸟雀之声。 我们这次来,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更没有地图做标识,完全是靠瞎撞。眼见这里除了这道峡谷,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三人稍一商量,便打算进去看看。 峡谷里幽寂异常,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使我们感到有些诡异。这里就像是生命的禁区,除了植物,没有任何其它生命。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渐渐的五米以外就看不清了。空气里湿答答的,也不知道这雾气里有没有毒。 我感觉有点不妙,在这样走下去非迷路不可,就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定好方向再走。此时天近中午,我们坐在路边吃了些干粮,正商量着下面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就听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紧接着天空变得黯淡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2毁面露愁容,说:“看这天暗的,恐怕是一场大雨,该死的,出门忘了看看天气预报了。咱们在这里太危险,万一发生山洪泥石流,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和麻雀深以为然,为今之计,还是要往高处爬。我望了望四周,群山都被雾气阻挡,根本看不出道路。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三人收拾行囊就向着高出跑去。 我们刚跑出没几步,一股凛冽的山风就吹了过来。所谓风是雨的头,屁是屎的头,看这股风的凌厉程度,估计这场雨也小不了。 山风顺着峡谷走,气势惊人。呜呜的风声就像是有无数厉鬼在嚎叫。四周的雾气剧烈翻滚,一时间迷乱了我的眼。看不清路,脚下一拌,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连滚带爬的想要起来,赫然发现自己手下按着一枚骷髅头! 那枚骷髅头已经发黄,一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瞪着我。我萃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向四周一看,发现四周都是散落的白骨。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麻雀和2毁似乎也发现四周气氛有点不对,俱都停下来观望。此时山风将浓雾吹散,我们可以看清楚山谷中的情景。整个山谷中布满了累累白骨,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具,即便是茂盛的植物也不能全部覆盖。然而这么多的白骨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是我们难以理解的了。 天空中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如蛟龙过际,暴风雨随时会来。我们不敢多作耽搁,急匆匆向高处走去。刚到一处斜坡,就听噼里啪啦一身乱响,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有如瓢泼之势。我们三个都没带雨衣,顿时淋成了落汤鸡。脚下的泥土经雨水冲刷,变得湿滑,稍不小心就会滑一跤。我们三个一边在山坡上疲于奔命,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大雨越下越大,黄河水暴涨,开始浸入这条峡谷。而从山上倾泻而下的山洪,也开始缓缓汇集。峡谷里浊浪滔天,还有渐渐上涨之势。洪水淹没了我们来时的路,眼看着就要舔到我们的脚心了。而我们还在山坡上挣命,走一步滑一步。 我们三人都顾不得说话,咬牙坚持往上爬。我脚底下踩着的石块一阵松动,带着我快速滑了下去。我心里一惊,双手拼命的乱抓,这要掉下去,必死无疑。我疯狂的抓了几把,只觉得手上一硬,竟然抓住一块石头。定睛细看,原来是一级凿刻在石壁上的台阶。这些台阶被黄土覆盖,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冲刷掉了泥土,我也不会发现。 这里怎么会有台阶?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去,就见台阶在峭壁上连成一线,形成一条险峻的栈道。这条栈道一路向上,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兴奋的冲着麻雀和2毁大喊,可是四周都是疾风骤雨声,我扯破了嗓子喊了半天,俩人才听到。三人站在栈道上,略一商议,感觉现在的天气下,还是走栈道比较安全。于是麻雀走在前面,用兵工铲清出一条道路,我和2毁亦步亦趋的走在后面。 如此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暴雨渐渐止息,变成淅沥沥的小雨。山洪也开始渐渐退却,山谷里的草木上都覆满了黄色的淤泥。2毁向下看了一眼,拉着我的衣袖说:“林羽,你看下面那是什么?” 我也向下一看,就见山谷里的树木上,崖壁上的石缝里,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有的腐烂殆尽,露出森森白骨,有的则像是刚死去不久,连衣服都还很新鲜。这些尸体全都糊满了黄泥,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麻雀咂舌道:“我靠!这么多的尸体哪来的?” 我心想这条峡谷联通黄河,河水一涨就会倒灌进来,或许这些尸体都是从黄河里冲过来的,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满地白骨,或许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这地方诡异的很,我们不敢久留,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顺着栈道一直往前走,终于在尽头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颇大,足有三米多高,洞口被杂草老藤挡了个严实,不走近了很难发现。三人狼狈不堪的倒在洞口,开始拧干身上的衣服。 麻雀一边脱鞋倒出里面的水一边说:“老子这鞋里都可以养鱼了。” 我就打趣他,“拉倒把,就你那臭鞋,倒出来也都成臭咸鱼了!” “臭咸鱼咋了,爷们的脚要是不臭,那还叫爷们吗!” 我没闲工夫跟他磨嘴皮子,这一路上折腾的够呛,得先休息一番才好。 我刚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想要打个盹,就听洞里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声音很小,仿佛极力压抑着,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洞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我一翻身,从包里掏出手电和一把小刀。手电因为泡了水,光线晦暗。向洞窟里面照了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有人在那里吗?”我小声问道。 没有人回应,只是那咳嗽声却远去了。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连忙招呼麻雀和2毁,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麻雀说道:“管他是人是鬼,上去抓住了,先给他一顿暴揍,叫他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我虽然不赞成麻雀的做法,但是看一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是可以的。说干就干,三人拍亮了手电筒,遁着声音追了过去。咳嗽声一直在前面,仿佛在给我们引路一般。渐渐的深入洞窟的深处,地上除了大大小小的乱石,什么都没有,连咳嗽声也消失了。 我们正自奇怪,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咳嗽的来源。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脚面。我低头一照,赫然发现是一条通体赤红的蛇! 我最害怕蛇了,当初在老锣家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此时一条蛇大摇大摆的爬上我的脚面,立时吓得我不敢动弹。 那条蛇浑身通红如火,鳞片细碎泛着光泽,它的头尖尖的有两个疙瘩状的凸起,两粒绿豆大的眼睛泛着一股妖艳的金黄色。它吐着信子,对我熟视无睹,穿过我的脚面子穿过一堆乱石。 麻雀和2毁也发现了这条蛇,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俩人也从来没见过这种蛇。2毁说,“我是学生物的,可以说全世界上有名的蛇种我都见过,但是这种蛇却是从来没见过,难道是还有未被发现的物种?” 没想到2毁对这条蛇起了兴趣,遁着它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就在这时,那种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就在我们面前的石块后面。 “谁在那!” 没有人回答,我们三个兵分三路,向着那块石头包抄过去。绕到石块后面,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倒是那条赤红色的小蛇,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昂首挺胸,一副要战斗的样子。而在赤蛇的前方,除了石块什么也没有。 咳嗽声又响了一下,我们这才发现,原来石块中间趴着一直巨大的蟾蜍。那只蟾蜍大如圆盘,身上疙疙瘩瘩的长满了毒瘤,颜色和身边的石块差不多,怪不得我们没有发现。它的肚子一鼓。就发出类似人咳嗽一般的声音。它瞪着一双大眼睛,正和前面的赤蛇对峙着。 第61章 麻雀你要害死我们 我们三人不敢靠近这两种大毒物,躲得远远的观看。一方是个头硕大无比的蟾蜍,另一方是不知其名的毒蛇,两大毒物撞在一块,势必要大战一番,分出个雌雄。赤蛇仿佛十分忌惮蟾蜍背上的毒瘤,试探几次,都不敢正面进攻。蟾蜍行动迟缓,也拿赤蛇毫无办法,想躲也躲不开。赤蛇一边寻机进攻,一边用尾巴敲击地面。 2毁忽然低声说道:“你们看那条蛇,像不像面具头上的图腾?” 经2毁这么一提醒,再仔细一看,果真有点像。赤红色的身子,头上有一些白色的花纹,隐约就是一张十分抽象的人脸模样。难道这就是烛九阴?只是《山海经》上说烛九阴身长千里,眼前这个恐怕只能算是孙子辈的吧。 场中还在对峙,时间一长,我就感觉有点无聊。正想招呼俩人离开这里算了,就在这时,一阵腥风扑面,四周传来一阵不详的沙沙声。 声音不大,但是连成一片,似乎有无数只虫子正向这里围拢过来一般。我向四周一看,不禁头皮发麻。只见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赤蛇,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条。整个山洞里就如被一股赤潮淹没了一般,一眼望去通红一片。 麻雀和2毁也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退出去,可是路已经被堵死了,三人冷汗泠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忽然想到,刚才赤蛇用尾巴敲击地面,原来不是为了威胁对手,而是在呼叫援兵。如果我能早点想到这一点,或许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2毁声音都在打颤,:“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刚发生的……”我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发干。说实话我现在宁愿面对一群僵尸也不愿意面对这么多蛇。每次遇到蛇,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他娘的,这么多蛇,我们是进了蛇窝了啊。”麻雀并不紧张,“都别怕,根据我的经验,蛇大都是瞎子,只要你不动,他就不会攻击你。我猜这些蛇都是奔着这只大蟾蜍来的,等双方完事,都回家了,咱就解放了。” “但愿如此……”我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害怕的要命,一条条蛇从我脚面子上爬过去,吓得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它们突然回头给我来一下子,那我就死的太冤了。 蛇群们一旦加入战场,高下立判。蟾蜍势单力孤,不是蛇群的对手,只招架了几下,便翻着肚皮死去。蛇群们得胜,便原路返回。几条顽皮的蛇乱爬,竟然顺着我的裤腿爬到我的身上,在我脖子里绕了一圈。冰凉滑腻的鳞片刺激着我的皮肤,吓得我几乎停止呼吸。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听山洞的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蛇群们听到这声响,就像是听到召唤一般,哧溜溜爬下来,眨眼功夫就跑得没影。我们三人大松一口气,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抹冷汗。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麻雀就问道:“哎你说刚才那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怎么这些蛇一听到就跑了?”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那声音不是钟声也不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很难形容。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光凭猜测是猜不出来的。这些蛇跟青铜面具上的那个烛龙图腾十分相似,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说不定洞窟的深处,埋藏着什么秘密,看来想要知道答案,只有深入其中了。 临走的时候,我回望一眼地上的大蟾蜍,就见大蟾蜍浑身焦黑,伤口处汩汩流出一滩黑水。我突然想到过河的时候,捞尸人老魏也从河里发现一具浑身焦黑的尸体,难道也是被这种蛇咬过的吗?他说这是黄河大王收的,那么老魏是不是知道那具尸体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麻雀和2毁催了几遍,我才回过神来。最起码我现在知道,这些蛇毒性很强,在这里行事,要多注意这些蛇的踪迹。 洞窟越往里越黑暗,手电筒进了水之后总是不太亮,照不到太远。脚下的路越走越陡,有的地方只能侧身通过。洞窟到了这里发生改变,山体裂缝加深,仍一颗石子下去,只能听到无尽的回声,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而在峭壁上,只留有一道两尺宽的小道,稍有不慎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我们三人依次走上小道,一步一步往前挪,麻雀在前面带路,走得分外艰辛。大约半个小时,走在前面的麻雀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我问道。 “下面好像有东西,还会发光。” 我顺着麻雀的手指往下一看,就见绝壁下面果真星星点点亮起来无数幽蓝光芒。就像是夜晚天空中的星子,闪烁明灭不定。只是那种冷光根本传不远,也无法照亮四周,所以下面发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上面却是看不清楚。 “会不会是什么宝石啊,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麻雀说着撸袖子就往下爬。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经下到一半了。 这家伙真冒失!我害怕他一个人在下面遇到什么情况应付不过来,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爬下去。2毁不愿意一个人待在上面,也跟着爬下来。到了下面,看着满眼的幽蓝色光芒,感觉就跟置身童话世界一般。 这里的石壁倾斜度比较大,上面全都是坑坑洼洼,每一个坑洼里,都填满了稻草羽毛,而那些发出光芒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颗蛋! 我拿起一颗蛋来放在眼前观察,这些蛋有鸽子蛋大小,蓝白色的壳上点缀着斑斑红点。表面光华莹润,十分有手感。放在鼻子底下闻一下,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蛋,怎么会下在这里。 麻雀捏了一枚蛋递给2毁,问道:“生物学家,来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的蛋。” 2毁摇摇头,“别叫我生物学家,我不认识这东西。” 我四下一搜寻,就见四周荧光闪烁,不下有近千枚。这么多的蛋,却没有生物守卫,那就说明一个问题,这种生物在这里没有天敌。想到这里,忽然一种可能跳进我的脑海里,难道这些蛋是那些赤蛇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中暗叫不好,我们这是进了蛇窝了。只是现在蛇妈妈不在家,等会它们回家,忽然看到家里来了几个客人,不知道会怎么招待我们呢。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正准备拉麻雀2毁走人,谁知一回头,就见麻雀一伸手抓了一把,说道:“这么好玩的东西,拿几个当作纪念。回家放在书桌上,能当夜明珠使。” 我大吃一惊,急忙摁住他的手。“千万别介,这些蛋是那些赤蛇的蛇卵,万一孵出小蛇来,咬你一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麻雀一脸不信,“你咋就知道这是蛇卵而不是鹌鹑蛋?” 我大骂道:“你家在这里养鹌鹑,卖给谁啊,黄河大王?” 正说着,就听身边一个蛇窝里发出噼啪一声脆响,低头一看,就见一枚蛇卵破了一道缝,里面鼓了鼓,终于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这个小脑袋赤红一片,上面还有几道白色花纹,只是还没有连成一张人脸的模样。它刚刚破壳,就吐出信子探索新世界。 “果真……是蛇卵……”麻雀乖乖的把那几枚蛇卵放回去, 与此同时,细碎的噼啪声响成一片,无数的小蛇破壳而出。空气中到处都是吐信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2毁打了个寒战,说:“咱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待会大蛇来了,把咱当坏人咋办。” 麻雀接口道:“对啊,你说人家生孩子,咱两手空空就来了,啥也没拿,多不好意思留下来做客啊。”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时候了还不忘勒贫嘴,还是赶紧走吧。三人攀着蛇窝,小心翼翼的避过刚出窝的小蛇,终于爬到小道上。麻雀一边走一边埋怨我拦着他,现在想想后悔了,等他回去一定找个大点的箩筐来,把这些蛋全部拿走,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呢。我就说你丫就知道钱,这些赤蛇一个个剧毒无比,一口就让你变成黄河浮尸,连黄河捞尸人都不敢捞。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去好生开你的铺子去吧。 正说着,我忽然感到背后有异,急忙噤声,侧耳细听。麻雀也住了嘴,打着手电往后照去。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渐渐近了,声音变得更密。隐隐间有一股浓烈的腥味传来,这股味道十分熟悉,就是赤蛇发出的味道。 我一想到赤蛇,心里就咯噔一声,刚才蛇群大战蟾蜍的场景仍在眼前,只是不知道它们怎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过了片刻,蛇群出现在手电光的范围之内。蛇群顿了顿,盘曲着身子作战斗状。忽然,它们认准了我们似的,嘶叫一声扑了上来。我见这次是来真格的,不是上次那种闹着玩,吓得抹头就跑。 我们一跑,后面蛇群就跟了上来。它们虽然都只有两尺来长,但是爬起来速度十分快,咬住我们后面丝毫不放松。我一边跑一边叫到:“麻雀你不是说这些蛇不攻击不动的人吗,这回怎么不管用了。” 麻雀一脸赦然,“林羽我对不起你,我刚才贪心,顺手摸了一颗蛇卵留作纪念,估计它们是奔着蛇卵来的。” 我一听,气得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摔死。当即破口大骂道:“我操你个二货,你要害死我们啊,叫你不要拿你偏不听,赶紧还回去!” “哦哦……”麻雀答应着,随手一扬,蛇卵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62章 赤蛇的祖宗 麻雀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被我骂傻了,竟然随手把蛇卵向身后的蛇群扔去。啪唧一声,蛇卵摔了个稀碎,破碎的蛋壳里还有一条刚成型的小蛇。群蛇先是定了一下,继而猛地一弓身子,箭一般向我们弹来。三人见状二话不说,抹头就跑。 “你傻啊,你怎么给打碎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脱下鞋来抽他一顿。 麻雀也很委屈,“不是你让我扔的吗。” 我一阵张口结舌,“我……我让你还回去,没让你摔碎啊,这下好了,惹怒了这帮瘟神,大家等着变黄河浮尸吧。” 2毁一边跑一边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就别吵吵了,赶紧想个办法才好啊。” 麻雀知道自己做错事,急着补救,就问2毁。“生物学家,快想想办法,蛇怕什么?” 2毁跑得气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怕老鹰,怕雄黄……” 麻雀立刻打断她,“说点有用的,现在上哪里去抓老鹰啊。” “怕火!!” “对啊!有啦!”麻雀大喜,反手从包里掏出一个输液瓶,里面灌的是酒精,是我们生火用的。他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将酒精倒在衣服上,用打火机点着了。只听轰的一声,火苗窜起来老高,几乎把我的头发都给点着了。 麻雀手一抖,衣服落在蛇群前,挡住蛇群的道路。火焰燃烧十分剧烈,蛇群挤成一团,都不敢靠近火苗。但是我知道酒精燃烧不会太持久,火焰一灭,这些蛇仍然会追上来。为今之计,只能快速离开这里,到了蛇群达不到的地方才算是彻底摆脱了它们。 这里只有一条道,我们只能往前跑。顺着小道继续跑了几百米,就见裂缝越来越小,道路越来越宽。到最后裂缝不见踪迹,而这里的空间也变得大了起来。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难道我们已经走出来了? 我们快步走上前去,发现这里是个更大的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小,高耸的石壁上雕刻着九个龙头,一股股水从龙头里吐出来,汇集在地上凿刻出来的水槽里,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在每一个龙头的上方,都有一条手臂粗细的大铁链子,一直延伸道洞穴的正中央。 在洞窟的正中央,是一座石台。石台上刻着阴阳八卦。而在阴阳鱼的正上方,铁链汇集的正中心,赫然吊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椁。 这口青铜椁比我在秦岭见到盛敛美女尸的那口还要大,足有三米多长,一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蝌蚪文,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咒。这口青铜椁被九条铁链捆了个结实,吊在半空中显得十分诡异。 麻雀发出一声惊叹。“我靠,九龙镇棺,好大的手笔。不知道这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主,竟然要用这么强大的阵法才能镇得住。” 我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就问麻雀,“什么是九龙镇棺?” 麻雀指着石壁上凿刻出来的九个龙头说道:“这个阵法在风水上也叫做九龙吐水,原本是一种十分难得的好风水。只是这是人为造的,效果差了好多。为的就是借助此地风水格局,用来锁住某种东西。其实制造这个格局的人也知道强行改造的九龙吐水根本不如天然的效果好,所以就用九条铁链代表九条龙,用以加强效果。棺椁里的东西再厉害,也别想跳出来作乱。” 麻雀说的头头是道,看来也有两把刷子。我和2毁听得迷山雾罩,不明白这种格局在这里有什么用。2毁就问道:“既然是用来镇住什么东西的,那就一定是十分邪恶的东西。那你说这个棺材里会是啥东西?” 麻雀搓搓手掌,嘿嘿笑道:“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一听就知道麻雀老毛病又犯了,急忙制止他。“你敢!这身后的蛇群还不知道啥时候就追过来,你再放出一大粽子,到时候老子非跟你拼命不可!” 麻雀一脸惋惜,“我就随便说说,说实话一看到这种格局,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开。里面一定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要是放出来,说不定会为祸一方。” 我一进入这个九龙镇棺阵里,就开始找出路。但是这里空间很大,我只好顺着石壁一点一点的摸索。每一个龙头下面,每一条铁链,每一个细小的裂缝都不放过。走了大半圈,一丝线索也没有。麻雀和2毁从另一头开始找,也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我把目光落在地上的水槽上。水槽半米宽,一米多深,九只龙头里吐出来的水全部汇集到水槽里,但是水槽却一直都不满。我想这里一定有出水口把水排出去,就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找过去,果真在水槽的尽头找到一处排水口。 这个排水口比水槽要宽大很多,目测有两米多深,水势到了这里,也变得大了些。好在此时外面暴雨已经停歇,水流不大,我才敢跳下去查看。 我先跳进水槽里,然后慢慢探进排水口。脚一落地,水就漫到我的腰部。排水口是在石壁一条裂缝的基础上开凿的,黑黝黝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用手电向里面一照,赫然发现紧贴着排水口的石壁上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仿佛被我的手电筒光芒所惊扰,猛然回过头来,我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惶,见了我,面露惊讶之色,竟然转身就跑。 我二话不说,急忙追了上去。边追便喊:“卡卡,我是林羽,你站住!” 卡卡听到我的叫声,不但不停住,反而跑得更快了。后来索性扑在水里游了起来,一下子就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水里的阻力很大,齐腰深的水根本使我跑不起来。我也学着卡卡的样子,奋力向前游去。往前游了一段距离,我才发现,这里不止一条排水道,还有不少排水口的水流不断的汇集而来,使得这里的水势流的更快。排水通道曲折幽深,转了两个弯,前方一下子就失去了卡卡的踪迹。 “卡卡,我是林羽!你出来。”我不断大叫,可是四周除了哗哗流水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刚才我看到的并不是卡卡,而是自己的幻觉。 我不相信幻觉,刚才一定是卡卡!既然她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古教授他们会不会也都来了?六宝,杨哲,小黑花。如果他们都在,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我又暗怪自己太过冒失,都没跟麻雀打个招呼就追了上来。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感到万分沮丧,她躲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见这条排水道也不知道有多深,就想先回去招呼麻雀和2毁过来一同探索。谁知刚往回走了没几步,我的脖子便被一只胳膊给勒住。我刚想喊,一只手飞快的堵住我的嘴。不容我挣扎,那人就把我拖进旁边另一条排水口里去了。 我拼命反抗,想要挣脱那人的钳制,就听卡卡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别乱动,仔细听!” 我听是卡卡的声音,这才停止挣扎。卡卡放开我,让我注意听四周的动静。四周除了水声就是水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但是突然间,一种翻水花的声音传了过来。这股声音很轻,隐藏在水声里不易被人察觉。就像是有某种东西,正从水里慢慢游过来。 “是鱼吗?”我轻声问身后的卡卡,结果立刻就被她捂住了嘴。她的手冰凉,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因为害怕。 翻水花的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刚才挣扎的时候,我的手电筒掉进水里,就在我身前几米处,此刻正散发着暗弱的光芒。我瞪大了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就见排水通道里渐渐亮起来两粒金黄色的光点。光点起初很小,渐渐的就有乒乓球大小。等离得近了,我才发现这是一双眼睛。 眼睛都有这么大,那眼睛的主人该有多大?它似乎对水底下的手电十分感兴趣,慢慢的靠近过来。借着忽明忽暗的光芒,我看到它身上身上有一抹鳞片的反光。 赤红色的反光,头上的突起,金色的瞳仁,以及吐出来的长长的信子,一瞬间我知道这东西是啥了。就是我们在洞口遇到的赤蛇!只是这条蛇身躯庞大,我想应该是那些小蛇的爷爷辈。 我吓得大气不敢喘,站在水里一动不敢动。我身后的卡卡也是万分紧张,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的身子抖动。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这条蛇一口就能把我俩给吞了。 巨蛇并没有发现我们,它用八仙桌大小的头颅试探了几下手电筒,见没有反映,忽然一头撞下去,哗啦一声掀起一股巨大的水花,手电筒顿时被它撞了个粉碎,四周彻底陷入黑暗当中。巨蛇翻腾了几下,它的身躯太过庞大,在狭窄的水道里不容易转身,只好缓缓退了回去。 我和卡卡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总算走了。我正想问卡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知卡卡转身就走,理也不理我。 我赶忙追上去,“卡卡,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林羽。” 卡卡头也不回说道:“别跟着我!” “不跟你跟谁,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突然那样对我。还有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还有,你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到底哪个是真的你……” 卡卡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问的太多了,知道这么多对你不好,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劝你赶紧回家,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 我摊摊手,“那好,我不问那么多,那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真无聊!”卡卡猛翻白眼。忽然,她脸色一变,看向我的身后。 我也感觉身后有异,急忙回头。就见我身后不远处,两只乒乓球大小的金色瞳仁正紧紧的盯着我俩。是那条巨蛇,它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的。 “快跑!”卡卡大喊一声,抹头就跑。我也反应过来,跟着卡卡就是一阵乱跑。身后的巨蛇见状,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我们追了上来。 第63章 无路可逃 我只顾着追卡卡,结果没有注意身后,巨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上来。我俩大吃一惊,回身就跑。好在这里的排水道四通八达,跟迷宫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建造的,有什么用。但是此时正好做了我们逃命的地方,见弯就拐,总能在危急时刻避过它的攻击。巨蛇移动的速度非常快,我甚至能够听到鳞片摩擦石壁发出的刮擦声。这里水道的水虽然不太深,只能没过膝盖,但是在水里真心跑不快,只跑了几步,巨蛇就追到我的身后。 这种赤蛇剧毒无比,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尤其是这么大个一条,还不一口就把我活吞了。我不敢想象,只能拼命迈开双腿,踢得水花老高。饶是如此,仍然不如巨蛇的速度快,它猛地一扑,我只觉得后脖颈腥风扑面,双肩一紧,这一口正好咬住我的背包。 背包害死我,每次都是这样!我心里一阵大骂,还来不及脱掉背带,巨蛇猛地一扯,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砸进水里。 经过几次在水中死里逃生,我已经有了些经验,此时倒也不太慌张,急忙闭住气,然后挣扎着脱开背包,双腿在地上一蹬,借着这股冲劲一下子游出去好几米。等我从水里露出脑袋的时候,就见身后巨蛇一阵扑腾,溅起无数水花。 原来这一下咬下去,我的背包正好挂在它的牙齿上。它摇晃着脑袋,把我的背包甩来甩去。里面的东西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了一地。我在地上摸了一把,抬手一看,竟然是一根荧光棒。 “你没事吧!”卡卡并没有跑远,而是过来救我。看来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这倒使我心里一热。 “快跑快跑!” 我俩趁着巨蛇摆脱背包的瞬间,急忙向前跑去。越往前水流越小,跑起来也想当容易。只可惜刚跑出几十米,回头一看,那条巨蛇已经追了上来。在这种地方,我们根本就跑不过巨蛇。我忽然想起刚才巨蛇攻击手电筒的情景,心想,这条蛇应该是只攻击移动的和发光的东西。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掰亮了手中的荧光棒,随手扔了出去。 巨蛇见荧光棒飞出去,果真放过我们,眼光随着荧光棒移动。荧光棒落水的一瞬间,它猛地一头撞过去。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地面为之一晃,轰隆声在整条排水道里回荡不休。没想到这条蛇的力气如此大,如果被它撞上一下子,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我以为经过这么一撞,那条巨蛇非得晕一会不可,到那时我们就有时间逃走了。谁知那条蛇从碎石堆里抬起头来,刚才的撞击丝毫不在意。金色的眼睛一瞪,继续向我们追来。我心中一阵绝望,几乎栽倒在地上。该想的招都想了,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卡卡见状,忽然站住脚不跑了。她一脸决绝,转身面对巨蛇,手中多了一柄匕首。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卡卡。你疯了,快跑!” “跑不掉了……”卡卡苦笑一声,推了我一把,“你快跑,别管我、” 我一时怔住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这时,巨蛇已经来到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卡卡咬去。 卡卡抓住时机,身形一纵,双脚在石壁上连蹬几下,身子腾空,像燕子一样在空中优美的翻了个身,右手一挥,只听“噗哧”一声,手中的匕首准确的刺入巨蛇金色的瞳仁里。 巨蛇受到重创,痛苦的一声嘶叫,顿时刮起一股浓烈的腥风。它疯狂的摆动脑袋,想要把头上的匕首甩掉。卡卡来不及松手,被它一甩,顿时拍在石壁上,惨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卡卡!” 我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就见卡卡虽然脸色惨白,倒也并无大碍。巨蛇疼痛难忍,脑袋撞的四周石壁石屑纷飞。如果再不走,非得倒塌不可。我们不敢久留,急忙扶着卡卡就跑。 卡卡一边跑一边说:“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它发狂了。” 我回头一看,发狂的巨蛇追了上来,它一路上碰撞着石壁,显然已经失去了控制。这下让我往哪里躲。我环顾四周,就见旁边有一条狭窄的排水口,大小只能容忍侧着身子钻进去,里面的水很浅,还没不过脚面。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先把卡卡塞进去,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我的个子太高,进去之后只能歪着脖子,十分难受。但是为了逃命,叫我干什么都行。 巨蛇见我们躲进缝隙里,它的个头太大,根本挤不进来,顿时怒火冲天,斜着脑袋就撞了上来。轰隆一声,石屑纷飞,排水口塌了一小块。狂怒的它不断的撞击,排水口快被倒塌的石块堵死了。巨蛇无计可施,只能愤怒的嘶吼一声,不甘的退却。 我和卡卡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俩人往里摸索了一段距离,待到排水道稍微宽敞了些,这才坐下来休息。卡卡刚才那一撞显然受伤不轻,此时一个劲的咳嗽,痰中带着血丝。虽然如此,但仍然硬挺着不让我帮忙。 我感到无比沮丧,就说:“卡卡,我不认识你了,我感觉现在的你不是原来的你。” 卡卡一番白眼,“什么现在的原来的,说顺口溜呢。我就是我,到哪都是。再者说了,你才认识我几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想了想,是啊,我对她的前世今生一点了解也没有,只是在秦岭的行动中有几天的接触,说这话未免有点牵强。我尴尬的清清嗓子,急忙转移话题,就问:“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教授他们呢,没一起来吗?” “问这么多干嘛,我做什么事你管不着。” 我一出现在这里,卡卡也就出现在这里,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就嘿嘿一笑,“怎么管不着,你看,咱们在这里相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缘分了,既然这么有缘,为什么不能说说呢?” 卡卡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些犹豫,最后她终于说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吗?警察,黑帮,盗墓团伙。而你竟然还有心情四处游玩。你玩就玩吧,还把拍的照片放到网上。这些照片泄漏了你的行踪,我们才跟来的。兄弟,你到底长没长心啊!” 我听得心惊肉跳,我以为事情会过去的,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们竟然根据照片一路追了过来。好在我们在一地都没待太长时间,否则被他们抓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只是让我感到极度郁闷的是,我他妈的到底惹谁了,要这么多人找我麻烦。 我支支吾吾的说:“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以为风头过去了……” 卡卡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也是无辜的,我就告诉你吧,虽然上次合作我们之间出了一点不愉快,但是老师还是十分担心你的,六宝也担心的要死。他当时后悔死了,拼了命的找了你好几天,没有找到你。后来我们听说你并没有死,还出现在北京,于是急忙去北京找你。没想到看见你跟一帮盗墓贼在一起。我们以为你被他们劫持了,就没有惊扰了这伙人,而是报了警。就在我们营救你的时候,你却转身跑了,就此失踪。我们找了好久,才从你上传的照片上得出信息你有可能会来这里。我只是来打头阵的,现在,杨哲也来了,他也来了。” 原来是这样,是一场误会。但是,等等。这真是一场误会吗?虽然卡卡说的都能对起来,但是仍然有许多疑点。要么是卡卡没说清楚,要么就是她有意要隐瞒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找我,我又没犯法,相反还为民除害做了不少好事。而且卡卡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你说他也来了,他是谁?”我问道。 卡卡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狐疑。“你不知道我指的是谁?” “当然不知道了,知道了还问你!” 卡卡眼珠子转了几个圈,说:“他还没死,他又回来了,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很多人找你,就是为了找他,铁面人!” 铁面人!卡卡知道铁面人,麻雀也见过铁面人,但我确实不认识有这么一个人。我感觉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了,脑子里有无数线索,却扯不出一个头。我使劲挠了挠满头乱发,焦躁的说道:“卡卡,请你告诉我,那个铁面人到底是谁?跟我有啥关系。” 卡卡深深看了我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卡卡拍拍我的脑袋,“你一定被人做了手脚,忘记了很多东西。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这怎么可能!有人在我身上做手脚,我怎么不知道。我又没有出过车祸,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嘭的一声,失忆了,醒来谁也不认识,一切从头来过,太他妈狗血了。 我正想追问,就见卡卡忽然脸色一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微型手电,向倒塌的排水口照去。 就见排水口还未堵死的缝隙里,无数条赤蛇涌了进来,密密麻麻爬满了一地。它们昂首挺胸,吐着信子,空气中弥散这一股浓重的腥气。 我靠!这么多!难道是受伤的巨蛇祖宗不甘心,叫来它的徒子徒孙们前来报仇来了不成?我感觉喉咙发紧,头皮发麻,这些小蛇无孔不入,这下我们无路可逃了。 第64章 司徒纯和伊振风 赤蛇潮水一般涌进来,而我和卡卡俩人此时已经手无寸铁,根本无法硬拼,想要逃命,只能找个出口钻出去。此地不宜久留,俩人急忙起身,向着这条排水道的深处摸去。 排水道十分狭窄,最宽的地方也只有半米多宽。我们行走在里面十分艰难。赤蛇追来十分迅速,我只好脱下衣服去抽。几天爬得最快的被我抽飞,立刻就有其它的蛇扑上来。我抽了半天,赤蛇越来越多,渐渐有点招架不住。 “卡卡,快点找个出口,我快坚持不住了。” 卡卡的微型手电光芒有限,只好用手在石壁上一点一点往前摸。可是四周都是坚硬的砂岩,别说出口,连个裂缝都没有。我也且战且退,万一被咬上一口,死在这里太冤了。 退了没几步,就听卡卡焦急的喊道:“林羽,没路了,出不去了怎么办?” 我赶忙跑过去一看,顿时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内到外一直凉到脚后跟,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排水道走到尽头,只有一个十来厘米大小的洞口,水流哗哗流下来。除非让我也变成一条蛇,否则别想钻出去。 我感觉自己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疯狂的拍打着石壁,仰天大叫道:“为什么要这样,这他妈是什么地方,老天爷你不要这么玩我,让我出去!” 任我喊破了喉咙,石壁也不会芝麻开门。我感到绝望透顶,以前再怎么困难,也还有点希望支撑我。但是现在,幸运女神已经离我远去,抛下我这苦命的孩子自生自灭。卡卡也放弃了所有的抵抗,紧紧抱着我,浑身冰凉。赤蛇们已经围了上来,它们吐着信子,随时都会弹起来给我们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我忽然闻到从洞口里流进来的水里有一股酒味,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张嘴尝了一口,果真是酒味。那些赤蛇被酒水一冲,立刻大乱,掉头拼命向后跑去,比来时的速度还快。一时间局势大逆转,看得我和卡卡都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卡卡沾了点水放在唇边品了品,就说:“这是雄黄酒,这里怎么会有雄黄酒?” 我恍然大悟,蛇都害怕雄黄,雄黄酒正是驱蛇的好办法。难道外面有人帮我们,我凑到排水口向外张望,结果刚瞪大眼睛,就几乎被一束剧烈的光芒给晃瞎了双眼。 我惨叫一声,捂着双眼蹲了下去。就听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想要命的赶紧滚远点,这里要塌了。” 卡卡连忙问道:“你是谁?” 外面的人说道:“少废话,老子放了这么多炸药,自己都害怕,你想死啊,快躲远点。” 卡卡不敢再问,赶忙去扶我。我产生爆盲,眼前全都是星星,啥也看不清,只能在卡卡的扶携下往前跑。跑出没多远,就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紧接着,一股冲击波就如重锤一般砸在我的背上,我俩惨叫一声,啪唧一声拍在地上,石屑纷飞如雨,顿时把我和卡卡给埋了。 我耳朵里嗡嗡的,就像是养了好几箱蜜蜂,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浑身酸麻,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后背了。过了片刻,听力恢复了一点,耳边传来一个女声:“咳咳,我说司徒,你的炸药放多了吧,这俩人也被你全都炸飞了,找不到了。这下完了,你要是把人给炸死了,老大非千刀万剐了你不可。” 紧接着是一个男声,显然是那个被叫做司徒的家伙。他一边咳嗽一边说:“不能吧,我很有分寸的,最多身上少两个零件,绝对不会出人命的。” “你还说,你有个屁的分寸。上回一个工厂的烟筒请你搞爆破,结果顺风就倒了,砸塌了一排厂房。幸好里面没人,要不是老大给你兜着,你现在还在吃牢饭呢。” 司徒尴尬的笑笑,“你怎么老提这茬啊,那次只是意外,先别扯了,赶紧找人要紧。” 我听着这两个人扯皮,感觉浑身有了些力气,就虚弱的喊了一声:“卡卡……” “诶诶,找到了,在这里,还活着,快过来帮忙!” 我就觉得自己被抬了起来,头晕晕的,眼睛还是啥也看不清。我心想该不会是瞎了吧,心里害怕的要命。迷迷糊糊中我被拖来拖去的,耳边总是传来两人的斗嘴声。一会埋怨我太沉了,一会俩人又争辩不休起来。我就听着水流的声音越来越远,地面上越来越干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那人把我往地上一扔,几乎又把我给摔晕过去。 “哎呀妈呀,累死老子了。”司徒说着,搬了个无烟炉放在我身边,调整了一下火苗,我就感觉股暖意袭遍全身,眼睛也能看清东西了。 就见我身边坐着一个大男孩,应该就是叫司徒的家伙。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模样,此时正从一口小锅里盛了一杯热水喝,见我醒过来,就说:“看啥看,你也想喝,那就来一口吧。” 我正有此意,连忙点头。这家伙就把水杯递到无嘴边,狠狠灌了一大口。那水滚烫,舌头几乎都烫熟了。我呜呜叫了一声,全都吐了出来。张着嘴吸气。 旁边是个女孩,白皙清秀,身材苗条,穿一身橄榄绿色冲锋衣,见了这边情景,上前一脚把喂我水的司徒踢开。“混蛋!连喂水都不会,你白活这么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经验……”司徒满脸通红,蹲在一边一个劲搓手。 女孩捏着我的下巴看了一眼,皱眉道:“都起泡了,你怎么搞的,尽添乱。”她拿了点药膏涂在我嘴上,一股清凉沁入心脾,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转头看了一眼,卡卡躺在旁边的毯子上昏睡着,并无大碍,这才舒了一口气,就问:“你们是什么人?” 女孩就说:“我叫伊振风,你以后叫我风姐姐就行。那个家伙叫司徒纯,是个新手,啥都搞不好。” 司徒纯立刻接口道:“司徒纯,就是纯洁的司徒的意思。我是专门研究爆破的,刚才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表示无碍,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这俩人是哪一拨的,是不是冲着我来的。而他们口中的老大又是谁?既然现在落在这里,而且好歹人家也救了我的命,那就先静观其变吧。 伊振风行事干练利落,指挥司徒把我浑身的湿衣服换下来,找了件干燥的穿上,然后扔了跳毯子给我,说:“你有脑震荡,可能刚才的爆炸又引发了旧疾,这里十分安全,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醒来再说。 我也感到一阵困倦,俩眼皮一阵打架,不一会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我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并没有起身。就见卡卡已经醒来,半蹲在地上,手里抓了一块石头,一脸警惕的看着伊振风。司徒纯坐在旁边的石块上认真的摆弄一堆仪器,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在意。 伊振风抱着膀子站在卡卡面前,笑嘻嘻道:“哟哟,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不要这么紧张嘛,大家有话好商量。” 卡卡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商量的,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 我听俩人说话的口气,似乎以前认识,好像还不是很愉快。我假装睡觉,微眯着眼睛看她们要搞什么名堂。 伊振风仍然笑嘻嘻的说道:“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再怎么说,大家也师出同门,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刚才,我还是要谢谢你照顾我们家二公子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糊涂了,什么叫师出同门,又为什么双方一脸死敌的样子。心里感觉有无数个疑问欲决堤而下,忍了半天,才没有当场跳起来抓住她们问个明白。 卡卡向我这方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她叹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石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找到林羽了,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伊振风拿手指敲了敲脑袋,皱起了眉头。“是呀,该拿你怎么办呢?放了你吧,恐怕你在这里面迷了路,一不小心被蛇咬上一口,我们家二公子会伤心的。但是带着你呢,还得时刻防着你,免得你捣乱。哎呀,还真难办,我看还是等老大回来让他想办法吧。你说好不好啊,司徒?” 司徒从一堆零件里抬起头来。“啊?你们刚才再说什么?” “说你是个屌丝!!!”伊振风美目一瞪。 “哦,多谢夸奖!”司徒说着又把头埋进仪器里。 我对俩人斗嘴毫不在意,心里却一直在想另一个问题,伊振风嘴里说的他们家二公子是谁,跟卡卡又是什么关系?我感觉心里酸酸的,同时又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自作多情? 就在这时,司徒眼前的一个像是电台一样的仪器突然吱吱叫了起来,司徒急忙戴上耳机调试机器。听了片刻,就见他脸色越来越凝重。 “老大说让我们尽快转移,向第二汇合点方向移动。” 伊振风听了,眉头紧皱。“一定是事情进展不顺利,赶紧收拾,马上走。” 司徒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仪器一边指着我说:“那他怎么办?” “你背着他!” “我靠!伊振风你坑老子!” 第65章 深入 司徒纯和伊振风俩人收拾的速度十分快,有用的东西拿着,没用的就扔这。两分钟时间收拾妥当。我适时醒过来,使得司徒大松一口气。他嘿嘿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跟住他。 伊振风归拢了一个大登山包,一边背在肩上一边对卡卡说道:“你也可以一路跟着我们,也可以随时逃走,这都随你。” 我看着卡卡,卡卡低着头,只是默默的跟着。司徒走在最前面,我和卡卡跟在中间,伊振风殿后。我跟卡卡都有各自的心事,谁也不说话,伊振风和司徒隔得太远,也顾不上吵架。气氛一时显得十分尴尬。 我见司徒走在前面,手里一直捧着一个游戏机大小的东西,就问:“这是啥玩意?” “这是定位系统,军用级别的,最大误差为半米。” “哦,那我们这是去哪?” “去一个好玩又刺激的地方。”司徒笑的很开心。我心想,这里四处都是致命的危险,哪有什么好玩又刺激的地方,这家伙也是个不靠谱的货。 跟着走了十多分钟,隐约间可以看到前面有一丝微弱的天光,耳边响起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大。到前面一看,原来我们已经走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天色漆黑,彤云密布,滔滔黄河水就在脚边汹涌澎湃,远处的群山在夜幕中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剪影。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绝对不是我们进来时的那条峡谷。 我忽然想起麻雀和2毁,不知道他们俩现在咋样了,发现我失踪会不会着急。但是要想回去也找不到路,为今之计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徒来到河边,在草丛里扒拉了几下,拖出一个皮划艇来,推到水里。准备挺充分啊,我心里想。我们都跳上去,伊振风摸出一个救生衣扔给我,对其他人说道:“不好意思,就这一套,病号优先。” 我说:“我不是病号。” 伊振风不容我争辩,一把套在我身上。“我现在是领队,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们都乖乖听话。” 司徒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哥们,不要跟女人争辩,她们永远有理。” “少废话,去划船!” 司徒划着船顺流而下,在经过一个急拐弯的时候,小艇一个急转,冲进一条岔道里。这里的水流相对平稳,两岸都是乱石滩。划了不远,前面一座大山扑面压来。山中是一条裂缝,就像是一只上古巨兽的大嘴,一口就把我们给吞了进去。 小艇驶进裂缝里,顿时漆黑一片。伊振风打开一只探照灯,将光圈调大,照亮前面的水路。水路狭窄,曲折蜿蜒。不只是因为天黑还是别的什么,我总感觉浑浊的河水中泛着一股黑色, 这条水道不知道发源于哪里,也不知道有多长。总之刚开始还能看到一点天光,到了后来,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进入了一个洞窟。洞窟时而狭窄,时而宽敞,四周怪石嶙峋,头顶上石钟乳倒悬,不时有水滴下来,在空旷的洞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划着划着,众人忽然感觉皮划艇猛地一震,我没防备,几乎栽进水里去,急忙抓住船舷上的绳子。伊振风脸色一变,“水里有东西,司徒,赶紧划!” 司徒不敢大意,抡起船桨一顿猛划。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皮划艇就跟定住了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船身又是一震,我就发觉整个船的吃水线下降了很多,水底有什么东西,把我们的船给顶了起来。 “划不动啊怎么办?”司徒急的大叫。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景,心里万分紧张,卡卡靠我很近,我也能感觉到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就在这时,忽见小艇四周的水面上咕嘟咕嘟冒起了大泡,就像是烧沸的水一样。随着水泡越来越密集,河水开始变成血红色,并有一股刺鼻的腥臭为传来。 司徒叫到:“风,是不是它来了,想想办法!” “别着急。”伊振风一直都很震惊。她揭开船上的一块油布,从里面拿出一个个纸包来,打开来看,原来是石灰。她把石灰洒到河里,又拿了几包扔给我们。 “全都洒到河里去!” 我们照着她的吩咐,纷纷把石灰洒到水里,那股刺鼻的腥臭味立刻就被压制,水泡声也渐渐止息。我就觉得屁股下的船猛地跳了跳,噗通一声砸在水里,一切都结束了。过了十几秒,我才反应过来,水里的东西走了。 我问伊振风,“刚才水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晚上会做噩梦的。” “……” 小艇又往前划了一段,最后在一处陆地上停了下来。下了船,司徒捧着仪器走在前面,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刚开始还好走,越往前,地势越高,有的地方需要我们手脚并用才能上去。我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只能闷头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司徒忽然回头对我们说:“就快到了,下面的路可不好走,要跟紧我。” 刚开始我以为他所说的不好走是因为路上有什么难以预测的东西等着我们,比如说赤蛇。但是当我踏上去的时候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条凿刻在绝壁上的栈道,半米多宽,只有两条生锈了的铁链,上面铺了些烂木板。有的地方木板腐烂殆尽,露出一张大嘴等待猎物掉进去。我一脚踩上去,木板就咯吱咯吱的呻吟起来。心里毛毛的,感觉随时都会踩碎木板掉下去。 我小心的张眼向下望了望,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有多深,隐隐间能够听到下面传来水声,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司徒一点也不担心脚下,走得十分轻快。而我就不一样,每一块木板都要试探一下,确定牢固才敢走上去,结果就慢慢落后了。倒是走在最后的伊振风十分有耐心,也不催促我们快走,反而时常提醒我注意脚下。 好不容易走过了栈道,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座悬空的铁索桥。下面三根铁链,上面两根,上面竟然一块木板也没有。铁索桥跨国整条崖谷,一直延伸道对面。我往下一看,下面的河水只剩下细细的一线,深的令人眼晕。而在铁索桥的对岸,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司徒吹了个口哨,笑道:“这有点考验人的胆量,怎么样,敢不敢过?” 我虽然两腿发软,但是却不想在卡卡面前显弱,就壮着胆子说道:“老子啥桥没过过,有什么不敢的。” “好!有种,那咱就走着!” 司徒说着就攀住铁链往前挪。我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攀住上面一根,脚上踩着下面一根,侧身向前挪。铁链踩上去晃晃悠悠的,就像是在荡秋千。我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向下看,闭着眼睛向前挪。好在司徒走得并不快,时常停下来拉我一把。走了十几分钟,百米长的铁索桥才走到一半。 “就是这样,跟着我走。”司徒一边给我鼓劲一边拉着我走,眼看就要到对岸的时候,忽然就从铁索桥下面传来一阵沉闷的滚雷声。那声音似鼓如钟,又像是某种洪荒巨兽的吼叫声,悠长绵绵。 这股声音夺人心魄,使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向下望去。黑暗中,隐约有一条修长粗壮的影子从水里冲出来,又轰隆一声砸进水里。激起漫天的水花,身在高空中的我们,甚至也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冲击力。 水声过了很久才渐渐消失,我长舒一口气,问司徒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大?” “嗨,不过是人家养的小宠物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也就在这条小水沟里发发威,到了老子手里,保管制的它服服帖帖。” 我心想你好大的口气,你就吹吧。 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对岸。司徒一脚跳上去,伸手过来拉我。我也向学着他的样子一跳,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向悬崖下面坠了下去。我心中大吃一惊,双手急忙乱抓,好歹抓住一条铁链。众人吓得大叫一声,纷纷过来拉我。 我觉得手上粘乎乎的,刚才就是这东西滑了我一跤。我摸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来不及思索这里怎么会有血,在众人的拉扯下总算有惊无险的踏上实地。 刚才的那一瞬间发生的实在太快,使我来不及害怕。现在回想起来,后怕的要命。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刚想找个地方坐坐,就觉得手底下摸到一截滑溜溜的东西,抓起来一看,赫然是一条赤蛇! 我惨叫一声,急忙将蛇扔了出去。司徒手电一照,我才发现那条蛇只剩下半截,已经死了。司徒把手电的光圈调大,向四周一照,就见满地都是赤蛇的尸体,满满的铺了一层,有厚的地方甚至连地面都看不到。腥臭的鲜血流了一地,让我差点吐出来。 司徒惊叹一声:“我靠!谁这么大本是,一口气屠杀了这么多蛇?” 伊振风从地上捡起给我们打信号的那个手电筒说道:“这是老大留给我们的信号,一定是老大干的。” “看来老大遇到麻烦了,我们得赶紧去帮忙。”司徒一边说一边打着手电在地上寻找,终于在地上找到一串脚印。那串脚印沾着血迹,一直延伸到一个幽深的洞窟里。 我们迈过一地的蛇尸,向那个洞口走去。走了没几步,我忽然感到脚下踢到一样东西,声音叮当的像是铁器。捡起来一看,赫然是一面变形了的铁面具,面具的额头上,一条人面蛇身图腾映入眼帘。 第66章 血眼鬼蝠 这张铁面具乌黑发亮,和银面人的银色面具如出一辙。上面像是被钝器砸中,整个已经变形。我一看清额头上的那条人面蛇身图腾,立刻就想到麻雀所说的铁面人,这张面具一定是他的! 伊振风劈手夺过面具,只看了一眼,眼神就惊慌起来。“这是老大的面具,老大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老大就是铁面人! 司徒也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道:“不可能,老大若是出事,一定会留下记号的,先别乱猜,我们追上去看看再说。” 司徒将面具塞进包里,继续前行。伊振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走在我身边,反倒不再一直监视卡卡。卡卡一路上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我很想问问她怎么了,可又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一路上不断出现赤蛇的尸体,全都是被利刃一刀两断的,血腥遍地,分外残忍。只是见的多了,也就不再感到恶心。我们一边加快了行进速度,一边在地上寻找蛛丝马迹。遁着血迹一路寻下去,发现脚印消失在一道巨大的石门之后。 这道石门高近有十米,与四周粗糙的火山岩相比,石门却是用坚硬的砂岩雕刻而成,表面粗糙中带着一种质感,门上雕刻着一副烛龙的图腾,图腾四周都是蛇形花纹,分外精美。 虽然石门的规模让人叹为观止,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却是门缝边的一只血手印。在灯光的照耀下,这只血手印分外触目惊心。看到这,司徒也没了信心,转而看向伊振风。 “怎么办?” 伊振风略一思索,果决的说:“把门打开,我们进去。” 司徒有点为难。“可是我们不知道门里面是什么,而且老大让我们去第二汇合点,现在我们已经走偏了。” 伊振风坚决道:“听我的,出了事我负责。”又拍拍我的肩膀,“林羽,你要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 我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好点点头跟他们走下去。四个人一起使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重的石门推开一条仅容忍侧身通过的缝隙,我们刚挤进去,还没来得及打量里面的景象,就觉得一条黑影“嗖”的一声跟着窜了进来。黑影的速度快如闪电,以至于我们都没有看清它的样子。 “谁!”司徒大喝一声,手电追着那条黑影追过去,却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我们四人在黑暗中背靠背,警惕的注视着四周。门里面静的出奇,我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而刚才那条黑影,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半晌,伊振风说道:“这里面情况不明,大家小心,不要走散了。” 众人点点头,组成三角队形往前探索。 门后面的空间大得惊人,我们所处的是一条方条石铺就的甬道,宽度可以并排跑三辆卡车,甬道的两旁,竖立着一排排的巨大雕像。这些雕像全都高大无比,最小的也有三米多高。有的仍然耸立在那里,有的则已经倒塌在路边,摔成几节。无疑例外的,所有的雕像都是人面蛇身。 我们一边走一边感叹的看着这些雕塑,它们形态各异,姿态优美,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到了甬道的尽头,赫然是一座巍峨残破的大殿。大殿倒塌大半,也已经看不出来当初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所有的踪迹,到了大殿前就全都消失了,伊振风不死心,指挥大家在附近继续寻找。我和卡卡走在一起,就问她:“卡卡,你是学考古的,你看这里的建筑,应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又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建造?” 卡卡略一思索,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看了一下这些倒塌的建筑,发现它们都是用同一种石块建造的,很少会使用到木料。而在我国古代建筑史上,凡事大型建筑,都是土木结合,这就有点奇怪了。依我看,这里可能是古代先民的活动祭祀之地,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这里完全废弃了。” 我对这一行更是一无所知,也就只好作罢。忽然,卡卡拉住我的衣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刚才我看到那条黑影进到那个门里面去了……” 我顺着卡卡的手指看过去,就见旁边还未完全倒塌的建筑上,一道黑洞洞的门口被石柱遮掩了大半,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确定那条黑影到底是什么,但我却知道,如果搞不明白,早晚是个祸害。我一手握着把匕首,一手持手电,慢慢靠过去。 门里幽深黑暗,散发着一股恶臭。手电筒的范围有限,只能看到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想,可能是卡卡看花眼了吧,正想离开,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拍翅的声音。 我猛一抬头,就见一只老鹰大小的东西向我扑来,它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邪恶的光芒。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全貌,那东西就已经扑近了。我吓得急忙双手抱头,从石柱上滚了下来。就听耳边“嗖”的一声,那个东西从我头上掠了过去。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黑暗中亮起来无数红色的光点,就像是漫天繁星。空气中拍翅声连成一片,一大群黑影向我俯冲下来。它们生着锋利的爪子,血盆大嘴里牙齿尖锐。嘶叫着向我咬下来。我一边惨叫一边胡乱的挥动手电驱赶,可是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多,很快我的衣袖就被扯成碎片。我感觉渐渐不支,闭着眼睛四处乱爬,想要找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亮起来一道明亮的火焰,那些黑影被烧了个正着,顿时惨叫连连,四散逃开。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司徒。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喷火罐,对着漫天黑影一阵猛喷。借着火光我才发现,原来那些黑影是一只只大蝙蝠。只是个头这么大,我从来都没见过。 大蝙蝠数量众多,喷火罐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伊振风趁机拉起我就跑,司徒边喷边后退,三人躲在一间还未倒塌的石室里,用石块堵住出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大!” 司徒检查了一遍出口,确认进不来东西,这才回答道:“那是血眼鬼蝠,是一种专门吃死人肉的东西。” 我一听它们是吃死人肉长大的,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几乎吐出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哪里有这么多死人喂这么多。” “黄河里死人多了去了,你才见过几个。这种东西生活在这里,一点也不足为奇。” 一休息下来,我才感到浑身难受,被鬼蝠抓过的地方,一阵肿胀,揭开一看,竟然发黑了。伊振风见了,大吃一惊。“这鬼蝠爪子上沾满了尸气,有剧毒,快把衣服脱下来,不然会出人命的。” 其实身上的衣服早就成破布条了,一扯就是一块。伊振风从包里掏出一种黄白色药膏,跟猪油似的,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怪味。用手指揩了一点,均匀的涂在伤口上。不一会的功夫,肿痛消失,身上也不那么难受了。这玩意还真管用,我就问她这是用什么做的。 旁边摆弄卫星定位的司徒嘿嘿笑着接口道:“告诉你可别吐了,那是用死人肠子里的油炼制的,其实你家风姐姐是个重口味!” 我一听是死人炼的,立刻就感到浑身都是死人味,胃里一阵痉挛,就有东西往上泛。好在已经好久没吃任何东西了,终究是忍住了没吐出来。 伊振风白了他一眼,对我说:“林羽你别听他的,这是雪花膏,美容养颜的。你背上还有,掉过来我再给你涂点。” “……” 忍着恶心让她涂完,又找了件衣服船上,我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糟了,卡卡去哪里了?” 伊振风和司徒对视一眼,发现果真少了卡卡的人影。俩人脸色古怪,反倒并不十分担心,而伊振风脸上更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刚才太乱了,她一定还在外面,不行,我得去找她。”我说着就要往外走,结果被伊振风扯着衣领子给拽了回来。 “傻小子,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她比你有本事,不会出事的。” 我说:“再有本是也是女孩子,我得去帮她。” 司徒笑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过你倒是挺痴情的,但是我喜欢。” 伊振风不满的骂道:“司徒你跟着添什么乱,赶紧联系老大,下一步该怎么办!” 司徒叫到:“有了有了,上面显示,老大就在……咦不对啊,这是什么情况?” “又咋了?”伊振风又是一阵紧张。 “上面显示老大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脚底下?我看了一眼地砖,和外面一样都是用条石铺就的,如果不是他的仪器出了毛病,那就是这里一定有地道直通下面。伊振风和司徒俩人找了两块石头左敲敲右敲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伊振风直起腰来说道:“看来不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不如去正殿看看。” 司徒说好,扳开堵着洞口的石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血眼鬼蝠已经不见了,这才放心的出去。伊振风刚要钻出去,忽然发现我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禁皱眉道:“林羽,你怎么了,走啊。” 第67章 再见六宝 我对伊振风说道:“我不走,你们走吧。” 伊振风低头想了片刻,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来到我面前,“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捡能让你知道的告诉你。” 我心里早就憋不住了,刚才在路上因为不方便,所以一直没问,此时得了机会,问题立刻如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铁面人是谁,跟我是啥关系。还有,上次在秦岭,是不是你们在搞鬼,你们跟卡卡应该认识,但是好像又有一些分歧,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伊振风低头想了想,说道:“林羽,你问的这些问题,有一些我不能回答你,时候一到,你都会知道的。因为你身上出过一些……怎么说呢,一些事情吧,总之就是告诉你,你也无法理解。但是我请你相信我,我们是好人,不会害你的。要不然,也就不会费心救你了。至于你说的铁面人,就是我们老大,他和你确实有很大的关系,至于是什么,还是由他告诉你得了。” 我靠!我心里暗骂一声,丫的说了这么多,还是跟没说一样,一个问题也没回答我。我心里不甘,就又问:“那你们来这里干啥?有什么目的?” 伊振风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我一阵张口结舌,我能告诉她我是因为一个图腾就来了这里,为的就是搞清这个图腾有什么含义,跟铁面人有什么关系吗?或者干脆说我是来探险的,她能信吗?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搪塞过去的理由,只好闭口不谈。 伊振风等了片刻,见我不答,就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们都保留意见。你要的答案,只有铁面人能够给你。现在,你跟我们走吗?” 我想了想,她所说的也都是事实,或许见到铁面人,一切答案就都揭晓了,那我这一趟也算没白来。我点点头,乖乖的跟着伊振风钻了出去。 钻出那间石室,就见地上躺着几具鬼蝠烧焦的尸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大声喊了卡卡的名字,希望她听到了能出来找我,结果立刻就被司徒把嘴给捂住了。 “亲祖宗,你别喊了,她已经不在这了。万一把那些鬼蝠喊回来,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卡卡不辞而别,使我心里一阵失落,一时变得无精打采,低着头跟着俩人穿过一堆堆废墟,来到这栋建筑的正殿。 正殿也已经倒塌大半,几根石柱支撑着的一小块没倒,正中央是一个祭坛,上面是一个盘曲着的蛇尾,只是上半身已经不见了。地上碎石遍地,一片狼藉。我见这里的地面也是用大块的条石铺就,最小的一块也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一块石条就有好几百斤重,估计下面不会有通道。 司徒跳上祭坛,围着半截雕像转了个圈,什么也没找到。我对这个雕塑产生了兴趣,它十分庞大,虽然只剩下小半截,但仍然差不多有我这么高。蛇身比我的腰都粗,其个头之大,估计比我在水道里遇到的不相上下。蛇身雕刻的十分细致,每一片鳞片都栩栩如生。 我正想离开这里,忽然看到一片鳞片上刻着一条白痕。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箭头。箭头十分新,是用刀子刻上去的,我心中一惊,看着雕刻的手法,怎么跟我在秦岭里见过的差不多? 我立刻来了精神,难道这也是铁面人留给我的信号?我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一段蛇尾,大拇指粗细的一截。我扳住蛇尾上下左右晃动了一下,没有反映,于是往下按了按,不想一下子就被我按进去了一截。 我心中一喜,急忙挑开,免得触发了什么机关。紧接着,就听祭坛后面的地面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机括运转声。一块条石胡仍然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伊振风和司徒惊讶的看着我,连声问我是怎么发现的。我没有告诉他关于记号的事情,只是说乱摸不小心碰到的。俩人显然十分高兴,并没有发现我在撒谎。司徒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仪器,跪在洞口探了进去。拿出来看了一眼,就说:“空气质量ok,我们可以放心进去了。” 我们三人走进地下通道后,暗道的门自动闭合,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只有台阶一级一级往下延伸。我们顺着台阶向下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仍然没有走到尽头,心里不禁疑惑,这到底是有多长。 走着走着,前面的司徒忽然停了下来,冲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就听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咯吱声,仿佛机械齿轮转动时的摩擦声。三人大惑不解,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就打着手电走过去看看。 走了不到百米的距离,台阶终于走到尽头,眼前的空间忽然间变大,声音就来自前方。司徒打开探照灯,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伊振风见状,就从包里掏出一只信号枪来,抬手就向天空射了一枚信号弹。 惨白的信号弹瞬间就照亮了地底黑暗,这个地底洞窟大的吓人,以至于信号弹强烈的光芒也无法穿透四周的黑暗。更加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在洞窟的中央,赫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摩天轮。 没错!那就是一座摩天轮,目测直径能有二十多米,只是上面没有挂着一个个的观光窗,而是缠绕着一大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司徒咂舌道:“古人挺会玩啊,连摩天轮这玩意都有,要不咱也过去玩玩,我看它还在动呢。” 伊振风白了他一眼,“拉倒吧你,古人怎么会有摩天轮这种穿越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还是过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摩天轮面前,更加能够感受到它的巨大。为了更好的看清楚,伊振风又发射了一颗照明弹。借着惨白的光芒,我们终于看清楚,原来这不是摩天轮,而是一个巨大的绞盘。上面缠绕着的一圈东西,赫然是一条水桶粗细的铁链! 这铁链之粗,是我见所未见的,一个环估摸都得有百十斤重,它在绞盘上绕了一大团,另一端顺着一个地沟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铁链偶尔传来一阵抖动,仿佛尽头拴着什么东西,正在奋力的挣脱一般。 司徒照了照那条地沟,对我们说:“哎,你们说这条铁链那头会是什么东西?” 伊振风催到:“谁知道,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找到老大为妙。” 司徒点点头,放弃地沟就去摆弄他的器械。“咦?奇怪,上面显示老大就在这里,离我们不到十米,但是怎么没人呢?” “啥?”伊振风感到十分惊讶。 我们放眼四看,这里除了这个大绞盘,就是一些散落的巨大条石,看来这里是古人的采石场。但是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一个人影。 司徒忽然跳上一堆石条,从上面捡起来一个手持终端。他扔给伊振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伊振风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手持终端的屏幕已经磕坏,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老大出事了……” 就在这时,照明弹闪了闪就熄灭了,四周一下子就陷入一片黑暗当中。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急忙去摸手电筒。谁知我刚拿到手电,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觉得脚脖子一紧,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一股寒气顺着脚踝通遍全身。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那只手突然用力一拉,我站立不住,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黑暗中看不到拉倒我的人是谁,手电也摔到一边去了。耳边只传来司徒和伊振风的惊呼声,我就被一股大力给拖进了地沟里。地沟被铁链常年打磨,十分光滑,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粗大的铁链上似乎涂抹了油脂一类的东西,触手油滑。慌乱中我一边大叫一边乱踢,可是那个人根本不为所动,带着我一路向下滑了出去。 也不知道滑了多久,就在我浑身的皮肉都要磨烂的时候,那只手猛地一松,我顺着惯性打了几个滚,这才停下来。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痛,骨架就像是要散了一般,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一只手电筒照在我的脸上,刺眼的光芒使我赶紧闭上眼睛。手电光芒移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林羽,你还好吧。”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浑身一僵。这是六宝!我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睁开眼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发现六宝站在我的面前。而在他的身后,赫然就是银面人杨哲,还有古教授,小黑花,唯独不见了卡卡。 我的第一个反映就是后退一步,警惕的说道:“六宝……你们想怎样?” 六宝叹了一口气,“林羽,你别紧张,我门这次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上次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当时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我不得不……” “不得不杀了我?”我冷冷的打断六宝的话。 第68章 蒙面人 我对六宝说道:“你一句迫不得已,就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还枉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对我。既然都已经翻了脸了,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道,只管划出来吧。” 六宝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他身后,银面人杨哲冷哼一声。“六宝,你也见到他了,他还活的好好的,你心里的结也该解开了。你要清楚你的身份,至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再体形你了。” 我看着六宝站在原地,一脸无奈迷茫,又有一些无助。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过。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心里也感到很不好受,但是固执的我对当初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们利用我,到最后要杀了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尸骨无存了。我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突然,从地沟上方传来”哧哧”滑动的声音,似乎有人从上面滑下来了,我想应该是伊振风和司徒他们,上面除了他们俩,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杨哲猛地站起来,对古教授说道:“老师,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 古教授拄着登山杖在小黑花的搀扶下站起来,喊了一声:“六宝,该走了。” 六宝抬起头,仿佛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来到我面前。“林羽,对不起了,我要带你走。” 他伸手过来拉我,被我一把甩开。“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小黑花扶着古教授走在前面,六宝低头走在我身后。一路上我故意磨磨蹭蹭,不是喊腿疼就是喊腰疼。一会嫌路不好走硌脚了,一会坐在路边脱下鞋子倒出里面的沙子。倒完一只,再倒另外一只。六宝一直沉默的跟在后面,也不催促我快走。 到最后,小黑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过来对六宝说:“六宝哥,我跟你换换吧。” 六宝没说话,点点头就走前面去了。小黑花抓着我的胳膊拉我起来,他虽然长得很娘炮,但是手劲却不小,抓住我的胳膊跟铁钳似的。我不敢造次,心里琢磨着,这小黑花会不会跟卡卡一样不可貌相,说不定也是个会家子,万一我不听话,再给我苦头吃咋办?还是配合点好,不然吃亏了也没地方喊冤去。 如此一来,行进速度快了很多,我也开始注意四周的情景。我们一直都是顺着铁链子走的,出了地沟,眼前赫然就是悬崖,下面浊浪滔天,正是我跟着伊振风和司徒走过的那道断崖。只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走过的那条铁索桥。铁链子一直垂到悬崖下的水里,更不知道在水里还有多长一截。 我们顺着悬崖边往前走,四周偶尔出现崩坏的栈道,就绕过去。虽然路途难行,但是古教授走得却比我还快,一点也不显老态。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小黑花:“我们这是去哪?”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家。” 什么?回家?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里一跳。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我就一直不敢回家。这一次,真的能够安全回家吗?只是我想,这次之后,恐怕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六宝忽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就见前面的栈道上,隐约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见到我们,竟然缓缓走了过来。走到跟前,我才看清楚,这个人浑身浴血,手里拎着一柄尼泊尔弯刀,上面还有为干涸的血迹。他用一块布蒙住脸,只留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视一遍,最后落在古教授身上。 “你好老师,我们好久不见了,还记得你的学生吗?”他的声音平稳中略带嘶哑,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他竟然也是古教授的学生,这倒使我万分吃惊。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来者不善。 古教授脸色一变,指着蒙面人的手颤抖得厉害。“你你你你……果真没死……” 蒙面人摇摇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就听他说:“不,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完全是我,所以我只能蒙着脸,不让熟人看见。” 古教授显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说:“我很想知道,你还坚持你的看法,不肯退让一步吗?你i还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和我斗下去?” 蒙面人冷哼一声:“你说呢,你自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我也认为我做的是对的。既然都是对的,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蒙面人说道这里,看了我一眼,“只是后来,我感到十分愤怒。因为不管我们怎么挣得死去活来,总归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也扯进来。”蒙面人指了指我。“现在,我要把他带走,老师您老可有意见?” 我站在一旁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心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几句话不到,竟然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瞪着眼睛看着蒙面人,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喂喂喂,你是谁啊,我干嘛要跟你走?” 蒙面人沉默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六宝一下子跳出来拦在蒙面人身前。“你若想带林羽走,得先过了我这关。” 蒙面人一声冷笑:“小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抗争,我要想杀了你,在秦岭的时候就动手了。” 六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进退失据。这时,古教授说道:“你怎么带他出去,黄河鬼窟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除了我有办法以外,谁也别想走出去。我们赶了个好时候,现在,水槽里已经蓄满了水,就等我一声令下,启动机关,我们就能出去了。” 蒙面人向悬崖下面看了一眼,笑了笑:“几千年的老办法,难道就真的管用?” 古教授哼了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孤傲,看不起人。”他举起手在耳边敲了敲,说道,“卡卡,到时间了,启动吧。” 我这才看到,原来古教授的耳朵上戴着一个耳机。我靠!这简直就是特工啊!我说为什么没有见到卡卡,原来她另有任务。我不知道古教授给卡卡下了什么命令,只是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这股震动一直持续着,刚一开始我以为是要发生地震了,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事情发生。紧接着,我就听见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那条巨大的铁链终于动了,开始往上提。渐渐的,悬崖下浑浊的水里的铁链也被提了起来,越来越长越来越紧绷。紧接着,水里忽然泛起一团巨大的水花,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从下面传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条铁链的另一端,竟然拴着一只巨大的怪兽。现在,这只巨兽就要出来了。巨兽奋力挣扎着,修长的身躯扭动,撞击得两边的悬崖落石纷飞,怒吼声连连,以至于我不得不连连后退,免得被它波及到。等到那只怪兽被铁链拉到半空中,我这才看清巨兽的全貌。 这赫然就是一条巨大的赤蛇!没错,就是一条巨蛇。它巨大的头颅比一辆卡车头都大,一双金色的眼睛好比车灯,头上白色的条纹赫然组成一张巨大无比的人脸,狰狞可怖。蛇身之粗,估计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过来。身上每一片鳞片都有车门大小。更加惊奇的是,那条巨大的铁链子,竟然穿过它的上颌骨,牢牢的控制着它。巨蛇摇头摆尾,始终无法摆脱铁链的束缚,被铁链一点一点的提出水面,向着地沟扯去。 蒙面人看着这一切,竟然笑了起来。他说:“古代神话当中不可一世的烛龙,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可怜虫而已,还不是照样被人养在这里,做了看门狗。” 这竟然就是烛龙?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看它的个头,倒也真对得起这个名字。或许上古先民就是以这个为基础才创造了关于烛九阴的神话传说。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问蒙面人:“我曾经看到这条铁链被连接在一个比摩天轮还大的绞盘上,这是用什么原理才能推动绞盘,把铁链拉起来,而且上面这条烛龙,少说也有好几吨,这得用多大的力啊。” 蒙面人道:“是用水的力量。外面下过一场暴雨,山里的水通过特殊的排水道汇集在一起,只要打开闸门,巨大的水流就可以推动绞盘拉起铁链,烛龙离开悬崖下面的溶洞,就可以安心的划船出去,我说的对吧老师?” 古教授赞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你分析的都对。” 蒙面人呵呵一笑:“但是现在,好像出了点问题……”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声音如闷雷,轰隆隆滚过天际。尤其是在这封闭的洞窟里,拢音十分明显。我就觉得四下里一阵剧烈的颤抖,从头顶上落下来无数的石块,砸在身上十分疼痛。铁链被炸断,烛龙轰隆一声又跌进悬崖下了。现在它的身上没有了束缚,再也不受钳制了。 “就是现在!”蒙面人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圈住我,还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映,我就觉得一阵腾云驾雾,身子飞到半空中去了。 我吓得放声惨叫,狂飙的肾上腺激素使得我有一种高潮般的快感。直到我双脚落地,蒙面人放开我,这才缓过劲来。仔细一看,原来他身上有一根钢丝绳,一直连接到这里。我还没站稳,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麻雀。而旁边的那个人,赫然就是2毁。 “我擦!林羽你死哪里去了,害我们好找,吓死爹了!” 我感到万分惊奇,“麻雀!2毁,你俩怎么会在这里?” 2毁说道:“我们找你找不到,结果误闯蛇窟,是他救了我们,我们就跟来了。” 原来如此,我看向蒙面人,蒙面人解下钢丝绳,说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快离开这里是正事。” 第69章 血尸与巨蛇 我还没来得及问蒙面人到底是谁,就被麻雀和2毁裹挟着向上跑去。四周塌方的厉害,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了,时间也不容许我多想。我以为蒙面人会带着我们向来时的路跑去,找到拴在溶洞里的小艇从水路离开,但是他却带着我们背道而驰,跳进一条水槽,低头钻进了迷宫似的排水道里。 蒙面人似乎十分熟悉排水道的路径,左拐右拐,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丝毫不犹豫。我心中诧异,留心看了一下,发现他每次拐弯的地方,都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记号。我心想,原来这个人准备如此充分。 排水道里此时已经没有一滴水了,所以我们走起来十分快。我心里一直毛毛的,曾经在这里遇到过一条巨蛇,虽然没有悬崖下铁链上拴着的那条大,但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我一边跟着大家跑一边不断的回头看,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的想法,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再次回头的时候,赫然看到背后的黑暗中亮起来一点金色光芒。我心中一惊,只觉得腿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后面……后面……”我连滚带爬,话都说不利索。众人回头一看,也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快跑!”蒙面人大喝一声,抓起我一阵猛跑。麻雀拉着2毁,四个人一路飞奔。身后的巨蛇立刻失去了顾虑,“嗖”的一声追了上来。 我们四个人跑得快断气了,身后的追击声越来越近。鳞片摩擦石壁,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巨蛇吐着修长的信子,仅有的一只眼睛中凶芒暴涨。蒙面人忽然停了一下,手电筒四周照了一下,惊呼道:“糟糕,走错道了!” 我扶着膝盖喘气,忽然发现脚底下有一些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手电筒的一块碎片。我向四周一看,发现这里怎么这么熟悉。我忽然明白过来,这里是我遇到卡卡的地方。 到了这里,我就认识路了,就对大家说道:“跟我走!” 跑到水道尽头,前面赫然就是一道水槽。从水槽里钻出去,眼前豁然开朗,正是九龙镇棺之地。只是此时九个龙头里已经不再吐水,青铜棺仍然好端端的吊在空中。 我们一跳出来,麻雀就大叫道:“我靠!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林羽你怎么带的路?” 我没工夫解释,因为巨蛇已经追了上来。排水口比较小,巨蛇钻不出来,愤怒的它就用它那坚硬的脑袋一顿猛撞。只撞了三两下,排水口就被它撞塌了一大块。我见它快要钻出来,就像遁着来时的路往外跑。结果没跑多远,就被麻雀一把抱住了。 “千万别过去,外面全都是蛇,只是它们好像害怕这里的什么东西,都不敢过来而已。” 我往外面一看,果真如他所说,一大群赤蛇在洞口转悠这,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我心里一凉,抓着麻雀的衣领子骂道:“你丫怎么不早说!”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要来这里,这下怎么办,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这下死定了。” 这下我也没主意了,只好看向蒙面人。蒙面人对四周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眼光落在青铜棺上,也不知道在想啥。此时巨蛇已经将脑袋探了进来,拼命的晃动身子想要挤进来。麻雀见状,发起了狠,抽出兵工铲就跳过去,抡圆了就是一顿猛拍。兵工铲锋利无比,不比刀子差,但是砍在巨蛇的鳞片上,连一个印子都没留下。麻雀甩了甩震麻的手,大叫着跑开。 巨蛇一挣,大半个身子已经进来了。我们几个急的团团转,四处找地方躲。就在这时,就听蒙面人喊道:“都到这边来!” 我抬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就见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跳到龙头上了。举起手中的尼泊尔弯刀,照着铁链一阵猛砍,只三五下,铁链断开,青铜棺顿时一阵摇晃。我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道:“你想干啥?” “待会你就知道了!”蒙面人双脚在龙头上一蹬,一阵飞檐走壁,姿势优美轻盈,稳稳的落在另一个龙头上面。他回头对我们喊道:“你们拖住那条蛇,一会就好。” 我、麻雀,卡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发一声喊,抹头向三个方向跑去。麻雀一边跑一边用兵工铲拍打石壁,制造噪音吸引巨蛇的注意,我和卡卡就用手电去晃它的眼。巨蛇一时间失去了攻击方向,暴躁的在原地打转。它那威力巨大的尾巴每扫一下,就会掀起铺天盖地的石屑。我们三人奋力躲避,好歹没被扫中。 蒙面人的速度非常快,在龙头上辗转腾挪,不一会的功夫就砍断了四五条铁链。沉重的青铜棺挂不住,轰隆一声巨响,一头砸在下方祭坛上的八卦图上,顿时石屑纷飞,八卦图被砸歪在一边。 就在这时,我哦忽然听到青铜棺里传来一阵不祥的咚咚声,仿佛里面关着什么东西,此时正要摆脱束缚跳出来一样。我心里一阵发慌,连躲避都忘了。在秦岭迷窟里,那个尸妖给了我十分深刻的印象,心里想这里面该不会又是一个尸妖吧。 青铜棺里的咚咚声越来越响亮,每敲击一下,青铜棺的棺盖就翘起来一截。从露出的缝隙里,汩汩流出一股血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巨蛇甫一嗅到这股气味,立刻停止了攻击我们。它把巨大的身躯盘在一起,高昂着头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一招果真管用!我们三人立刻躲在一边,连逃跑都忘了。 青铜棺里又是一阵重击,整个棺盖都变形了,外面捆着的铁链噼噼啪啪断了好几根,那个东西就要跳出来了!此时巨蛇也变得更加焦躁,它似乎感觉不应该坐以待毙,而是应该主动出击,于是修长有力的尾巴猛地一甩,轰隆一声,青铜棺被拍出去老远。但是这样一来,倒也帮了里面的东西。青铜棺裂开,棺盖被甩到一边去,里面腥红的液体淌了一地,而从青铜棺里面,赫然站起来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 这是一个真正的巨人,目测至少也要在两米五以上,即便是姚明来了,也要矮他半头。巨人浑身漆黑,十分强壮,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鳞甲,上面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腥红的液体。修长的手臂上指甲老长。他张开大嘴,里面的牙齿又尖又长。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双血红的眼睛落在巨蛇的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尸妖吗?”我心惊胆战的问蒙面人。 蒙面人摇摇头,答道:“这是一具血尸,我一进来这里,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说话的瞬间,场中的情景发生变化。巨蛇一摆尾,正好抽在血尸的身上。血尸毫无防备,顿时飞了出去,轰隆一声砸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大坑。我心中一紧,血尸明显也不是巨蛇的对手,看来我们想要逃生也无望了。但是蒙面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块黄色炸药来,团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种炸药可塑性极强,可以像橡皮泥一样随便捏成形状,糊在墙上。他捏完了,就随手一扔,就定在石壁上。 我见他仍的到处都是,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你这是干啥?你要把这里都炸掉吗?” “这两个东西都是祸害,一个也不能留,不然会为祸一方的。” “那我们怎么出去?” “当然是走出去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光看眼睛也知道他在笑,仿佛我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蒙面人在这里忙着,场中也没闲着。血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悍,他从废墟里跳出来,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忽然猛地一跳,竟然有六七米高。他一下子落在巨蛇头上,一尺多长的指甲一阵乱挠,就见鳞片纷飞,巨蛇吃痛,顿时拼命摇晃起脑袋来。巨人双手插到赤蛇的肉里,就像是长在它的身上一样,任它怎么也甩不掉。它狂怒的四处乱撞,整个洞窟里顿时乱石纷飞如雨,砸在我们身上疼痛难忍。 蒙面人弄完了炸药,又掏出一个酒壶来,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洒了我们一身。我闻了一下,是雄黄酒。 “别看热闹了,我们该走了,这里危险。”蒙面人说着,当先走了出去,我们急忙跟上。 到了洞口,蒙面人手拿酒壶将里面的残酒洒向蛇群,蛇群闻到雄黄的味道,顿时骚乱起来,纷纷爬走。我们飞快的穿过蛇群,向外跑去。跑出足够远,蒙面人摁下遥控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巨响,整座大山都在剧烈的摇晃。 “不想被埋就跑快了!”蒙面人大叫一声,加快步伐,我们也急忙跟上去。 爆炸产生的震荡一直波及到我们脚下,大地震颤,脚下的小道纷纷崩塌。我脚下不注意,滑了一跤,顿时跌了下去。下面就是赤蛇的老巢,还未孵化的蛇卵仍然闪动着幽蓝的光芒。好在这里坡度比较缓,我一路上压碎了无数蛇卵,总算落在实地上。虽然摔得浑身剧痛,但好歹保住一条小命。 上面已经塌了,走不通,蒙面人和麻雀2毁三人也滑下来打算避一避。2毁忽然发现这里有一条裂缝,应该是刚才给震开的。头上落石如雨,我们只好先躲进去。 顺着裂缝往里走,发现裂缝还挺长。后面渐渐的已经听不到爆炸声,四周的山体也稳定下来。我见前面有风吹来,心想可能就出口,就催促大家快走。不到半小时时间,眼前出现光芒。众人大喜,总算走出来了。 挤过一段十分狭窄的裂缝,到了一个小山洞里。我放眼一看,忽然觉得这里十分熟悉,就捅了麻雀一下。麻雀看了一眼,不禁叫到:“我靠!这里不就是我们过夜的山洞嘛,转了一大圈,我们又回来了!” 第70章 我是你哥哥 我们出了山洞,剩下的路就好走了。来到黄河边,河水滔滔一望无际,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过河啊。蒙面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下游驶来一辆汽艇。等到走进了,才认出那是黄河捞尸人老魏的汽艇。而在汽艇上,司徒和伊振风正冲我们摆手。 司徒手里摇着一块面包,哈哈笑道:“老大,你们怎么这么慢,我都快吃饱了。” 什么!蒙面人就是他们老大,铁面人?我感到万分惊讶,在蛇窟里遇到他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他的身份,但是当司徒叫出来,我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番。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冲动,很想上前揭下他脸上蒙着的布,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铁面人似乎知道我想做什么,用眼神制止了我。他不再理我,而是转身上船,坐在那里看着远处斜阳西坠。倒是麻雀十分来劲,见了伊振风就凑上去问人家多大了,有没有对象什么的。 老魏见了我们,并没有感到任何惊奇,就像我们刚才不是去探险,而是去旅游一般。只是对2毁说,让她靠了岸赶紧去看看她爷爷,免得老人家担心。 整船人就我没事做,肚子里有一大堆问题想问铁面人,但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想与我说话,我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算了。 船靠了岸,早有一辆枭龙越野在等着我们。我越看越觉得这辆车怎么这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2毁因为要去爷爷家,所以就在这里跟我们分手。而我和麻雀应伊振风所邀,一通搭乘他们的车会城里。 司徒开车,铁面人坐在副驾驶上,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看样子是不打算跟我说话。麻雀和伊振风打得火热,伊振风一个眼神一声浅笑,就把麻雀的魂给勾去了。我心里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感觉无聊,就一个人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到了兰州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子在城里左转右转,在我彻底失去方向感之后,一头扎进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下了车,我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家饭店的后院。院子里堆放了很多杂物,晾着一些衣物。除此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跟着铁面人从一个小门里进去,这里面是厨房,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穿过厨房,到达储物间,里面有一个冷库,铁面人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感到不解,就问司徒:“咱们来冷库干嘛?这里面这么冷,冻死了……” 司徒嘿嘿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冷库里还有一个门,转动把手,门打开,后面赫然是一条一人多宽的小道。黑漆漆的,感觉就像是古墓里的甬道。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我们穿过小道,尽头是一个铁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小院落。院子虽然不大,但是草木青青,倒也十分幽静。两层小洋楼盖得十分别致,在这个四周都是高楼大厦的地方,这里其实很难被发现。 我们进了楼里,铁面人就回自己房间,再也没有出来。伊振风给我和麻雀俩人都安排好了房间,就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了。房间不大,布置的倒挺舒服。我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无数人和事。然而最多的却是铁面人。我总觉得这一路上他有意的躲着我,似乎害怕我问他问题似的。但是这一路来,我都是奔着他的身份来的,如今他就在我隔壁,我怎么能够犯过这个机会。 我腾的一声跳下床,来到铁面人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他的房门。过了片刻,门打开,铁面人满脸疲倦的打开房门。出乎我的意料,这次他并没有蒙面,脸庞清秀中略带苍白,眼睛细长,鼻梁硬挺,这一点跟我几乎一模一样。我看着他,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不禁使我怔了怔。 铁面人仿佛知道我要来找他,把我让进去之后,就坐在我的对面。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他说,“但是我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所以,你要想好了,挑最重要的问,不要浪费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有无数个问题就要从嘴里炸出来。但是一时间,我又找不到到底哪个更重要,我紧张万分,怔了半天,最终问道:“你到底是谁?” 铁面人笑了笑,说出一个让我半天合不拢嘴的答案。“我叫林云,我是你亲生哥哥。”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玩笑开大了,想沾便宜也不带这样的。我从小就是独生子,哪里来了个亲生哥哥?难道是我老爹年轻时候有过一段风流,才那个啥了?想想也不对啊,要是依我老妈的性格,这事若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活活劈了我老爸。 我摇摇头,抛去这些胡思乱想,就问第二个问题。“你说你是我哥哥,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几个问题?” “一个!你回答我!” 铁面人挠了挠下巴,叹一口气。“好吧,让你一回。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你的大脑被动过手脚,一个催眠师,把你的一段记忆给抹去了,所以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你要不相信,回家问问爸妈就知道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记忆也能够被抹去?我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很不真实,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不是他疯了胡言乱语就是我疯了出现幻听。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我已经死了。” 简直是胡扯!我一下子跳起来,怒道:“你个骗子,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难道在我面前的是个鬼吗?” 谁知他却点点头:“唔,从某种程度来说,就算是吧。” “……” 我一阵语塞,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在撒谎。我心有不甘,就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第四个问题了吧,你已经问完了,该回去休息了。” “我靠!你耍赖,回答我!” “我没有耍赖,我已经让着你了。走吧,我累了,想睡觉。” 我也来劲了,一屁股坐在那里:“我不走,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走了。” “好啊,你不走我走。”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我心中又急又气,跳起来拦在他面前,死活不让他走。 他有点生气,捏着我的肩膀大声说道:“林羽!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多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应该牵扯进来你知道吗?咱们林家为了这件事已经付出了太多了,你是我们林家的希望,你要单纯快乐的活下去你懂吗?你要摆脱这个枷锁,从此成为一个自由人你懂吗?我求求你,回家吧,再也不要过问这里的事情,就当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一股真挚的感情,那是一个兄长的关切,是来自家族血液里的共鸣。我只感觉心里酸酸的,眼圈一红,不知为啥就哭了出来。哥哥狠狠的捏了捏我的肩膀,说道:“好了,回去休息一下,天一亮事情就结束了。” 回到屋里,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自己忽然多出来一个哥哥,而家里人为了掩盖一些事实,用催眠术洗掉了我一段记忆,如果不是哥哥就在我的隔壁,这种烂梗打死我也不信。或许家里人真的是对我好,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或许我真的该退出,就像是哥哥所说的,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但是转念一想,我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这个漩涡的边缘,我已经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一切还能再次从头开始吗? 这个夜晚就这么静静的过去,我眼睁睁的看着远处高楼上灯光次第熄灭,看着天光大亮,世界慢慢苏醒过来。我听着外面大家起床的声音,他们打着招呼,笑声无忧无虑。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虽然一夜未睡,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感觉疲惫。就在昨夜,我已经做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既然你们刻意要对我隐瞒什么,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力量来寻找答案。 出了门,简单的洗刷了一下,伊振风已经做好了早餐等我们去吃。我见麻雀和司徒都在,却唯独不见了哥哥,就问伊振风:“那个……他去哪里了?” 我发现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就称呼为“他”。 伊振风非常理解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他有事,一大早就走了。你们先在这里住着,过两天就送你回家。” 我心里一喜,这是个好机会,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低头吃饭。白天相安无事,我和麻雀在市里瞎逛,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麻雀听。我自己势单力孤,想要查下去,必须要有个人来帮我。麻雀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为人可靠,就目前而言,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要想方设法拉他下水。 麻雀听了我的讲述,大为吃惊,他没有想到我还有这等身世。同时又表现出十足的兴趣。他搓着手说道:“林羽,我看出来了,这帮人确实不简单,他们所邀争夺的那几枚铜镜,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别的不说,咱就是拾个漏,也够吃半辈子的了。我看你说的这件事成,你就说吧,咱们下一步先怎么办?” 我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却没有做法。略一思索,就说:“别着急,容我先找个线索再说。” 当天晚上,等到大家都睡着了,我就鸟悄的爬起来,摸进了哥哥的房间里。他的房间没上锁,所以我很轻易就进去了。我打开一个微型手电,开始蹑手蹑脚的翻箱倒柜。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或许只是想要从他的生活环境当中找一些线索而已。我正在翻哥哥的书桌,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吹来一阵凉风…… 第71章 卡卡,你站住!!!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当贼了,但是心里仍然感到发毛。当我正翻得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凉风。我心里一惊,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窗户忘了关了,晚风掀动窗帘,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我暗自捏了一把汗,心里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这是哥哥的房间,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就说自己晚上睡不着觉,过来找本书看看。 想到这里,心情明显放松了些,就挨个抽屉的翻。翻了半天,发现哥哥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里面除了一些电器元件,就是一些电镀工具。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当我找到最后一个抽屉的时候,发现那个是上了锁的。 我心中一喜,暗想有门。找了个螺丝刀撬了半天,弄了一身臭汗才算打开。心里想真该把麻雀也带来,他干这个比我在行。 抽屉里整齐的放了一些文件袋,我大体翻了翻,并没有值得利用的。翻到最后,一张旧照片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拿起照片仔细观看,上面是两个小孩,一个五六岁,一个三四岁的样子。俩人站在荷塘边,手里各自捧着一大把莲蓬。大男孩牵着小男孩的手,笑得天真烂漫。 我看到这张照片,眼眶一阵湿润,几乎哭出来。照片上的小男孩就是我,而那个大男孩,应该就是我的哥哥,林云。只是我在从小到大的相册里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张。或许这也是唯一一张我们兄弟俩的合照了。我吸了吸鼻子,憋回眼泪,将这张照片放在贴身的衣兜里。 我没有找到想要的线索,就要合上抽屉出去。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这个抽屉有点问题。这个抽屉和旁边的几个抽屉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个抽屉明显的要浅很多。我心里想,如果不是木板的问题,那就是说这个抽屉里有暗格。我急忙再次打开抽屉,趴在那里慢慢找。 果真,我发现抽屉底板有一道缝隙,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我心中一阵暗喜,找来一个螺丝刀慢慢撬开,里面露出一个夹层。 夹层里面有一个透明塑料纸袋,里面放着几页纸。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些纸张已经发黄发旧,应该有些年数了。上面的字迹有的已经变得模糊,但是我看着这些字迹,总觉得怎么这么眼熟。 打开纸袋小心的抽出来一页,心头豁然明朗,知道这几页纸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几页纸,就是从我在阁楼里发现的那本破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我说为什么上面少了好几页,原来在这里。 发现一条重要线索,我有些得意忘形,,小心的把纸张放进塑料袋里,正想回去。不想一转身,赫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人来的悄无声息,跟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心中没有防备,吓得张嘴就要喊出声来。那人影见状,闪电出手,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摁在墙上。另一只手夺过塑料纸袋,在我膝弯里踢了一脚,一掌削在我脖子上。 这一掌削得我不轻,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好在很快就恢复过来,我奋力爬起来,就见那个人正从窗户里往外爬。 “卡卡,你站住!” 当她一掌削下来的时候,我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卡卡不错。我不知道她夺那个纸袋干嘛用,但那是我刚找到的线索,不能给她!我大叫一声扑上去,卡卡却身形一纵,“蹭蹭”上了房顶。 我没有那么好的身法,好在个子还算够用,跳起来攀住房檐,在下面扑腾了半天,总算爬上去。卡卡见我不死心追了上来,就一个助跑,纵身跳了下去。 我心里一惊,大叫一声,这可是二楼啊,足有五六米高,这么跳下去岂不要摔断双腿。跑过去一看,原来下面还有一栋小平房。卡卡落地打了个滚缓解冲击力,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跑。 那一眼眼神复杂难明,看得我万分难受,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卡卡跳到街道上,拔腿就跑。可是还没跑出几步,旁边忽然闪出一个人来。那人只穿一身睡衣,脚上踢踏着一双拖鞋,挡在那里拦住卡卡的去路。 “小骚蹄子,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我一听这声音,原来是伊振风。就见她踢起双脚,将一双拖鞋踢向卡卡。借着卡卡闪避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卡卡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扯,抬起膝盖就顶。这一招十分恶毒,看得我心惊肉跳,几乎叫出声来。 卡卡也不示弱,一只手挡住冲向面门的膝盖,一只手捏住伊振风的手腕,猛地一拧,伊振风无奈撒手。同时一脚踢在卡卡的膝弯上,顺势一踩,卡卡就单膝跪在地上。 卡卡惨哼一声,手一捞,抱住伊振风的腿往怀里一带,同时头一顶她的肚子,俩人顿时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四只手掐在一起不分胜负。 我心中焦急万分,心里不希望卡卡受到伤害,同时又不想让她跑掉。但是我在楼上,她们在楼下,我空有力气也帮不上忙。我用眼光测量了一下这栋楼和旁边平方之间的距离,心里想到,刚才卡卡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她一个女孩子都没事,更何况我一个大老爷们。我心下一横,去他娘的,拼了! 我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双脚在屋檐上奋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啪唧一声摔在平房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止住身形,后背撞在烟囱上,痛的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一跳没事,我心里的胆子就大了些,攀着屋檐往下跳。谁知落地的瞬间,左脚踩到一块石头,一阵剧痛传来,我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脚踝的剧痛使我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看,都变形了。我以为摔断了腿,吓得连声惨叫。那边伊振风正和卡卡打得不可开交,听到我的动静,分心问道:“我说小祖宗,你又咋了?” “……我的腿断了!” 我这一叫,伊振风也发出一声惨哼,显然是吃了卡卡的亏。我们这里闹得天翻地覆,早就惊动了麻雀和司徒。俩人咋咋呼呼跑过来,还没明白过来这里怎么回事。 “麻雀,快来帮我……” 我刚叫出口,就觉得被人一把拎起来,脖子里一紧,一把锋利的刀子抵在我喉咙上。我大吃一惊,就问:“卡卡,你想干什么?” “少废话,别出声!”卡卡一紧手中的刀子,刀尖几乎刺进我的肉里,吓得我浑身一僵,大气不敢喘。她呼吸急促,在我耳边说道:“林羽,对不起了,我只能这么做……” 我被她用刀子抵住脖子,心里难受的要命,连抵抗都忘记了。卡卡冲着伊振风等人喊道:“都别乱动,否则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伊振风一脸愤怒,“臭丫头,有种你放了他,咱俩单挑,他是无辜的,你抓他也没用。” 卡卡冷笑一声,“好姐姐,想要单挑,以后有的是时间,但是这次不行。你们人多,我得带他走。等我安全了,就放他回来,你们放心,一根毛也不会给你少。” 麻雀破口大骂道:“行!小妞,雀爷我记住你了,我兄弟要是少一根寒毛,雀爷我下次抓住你肯定剁了你的爪子!” “好说好说,咱们后会有期。” 卡卡说着就拖着我向后退去,我那只变了形的脚拖累了我,痛的我浑身颤抖。好不容易退出这条小巷,忽然冲出来一辆车,车门打开,我就被塞进车厢里。在伊振风等人追来之前,汽车吱嘎一声,冲出小巷。 开车的人是杨哲,除了他还有六宝。六宝见了我,大吃一惊。“林羽,怎么是你,你没事吧?” 我心里仍然对六宝心存芥蒂,别过头去不理他,弄得他很是尴尬。杨哲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就问卡卡:“到手了吗?” “嗯,到手了。” 杨哲点点头,又说道:“你带他来干嘛,他一个废物,什么用也没有。” 我正一肚子气恼,听了这话,不禁大怒。“你他妈说谁是废物,有种你停车,下车跟老子单挑。” 杨哲轻蔑的冷笑一声,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其实我也知道,即便是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嘴上痛快一些而已。他不接口,我也无以为继,就抱着变形的左脚直吸气。 六宝见状,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不要你管!”我焦躁的挡开他,卡卡忽然一把握住我的手,冲我微微摇摇头。我一时间啥脾气都没有了,乖乖的伸出脚。 六宝看了一眼,大松一口气。“还好,只是脱臼,柄没有断掉,不然就麻烦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六宝双手一使劲,我就听“喀嚓”一声脆响,一股剧痛就如电流一般直通脑门,痛的我大叫一声,浑身直冒虚汗。 “好了,我已经给你复位了,但是你要经常按摩,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六宝说完,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我深吸一口气,虚弱的说:“谢谢你,六宝。” 六宝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上有些惊讶。他冲我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第72章 陈年往事 汽车一直往前开,渐渐的出了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心中忐忑,就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六宝说:“教授想要见你。” “教授?他见我干什么?” 六宝没说话,卡卡却接口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心想,这一次见面,不知道他们又该怎么忽悠我了。但是此时我想跑也跑不掉,好在此时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见了古教授,先见机行事,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车子一路疾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在一个小县城停下来。下了车,是一家宾馆。卡卡带着我径直来到二楼一间僻静的房间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打开,古教授见了我,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只是把我让进去。他想跟我单独谈谈,所以把卡卡也支走了。 我和他面对面坐在一张小圆几旁,我小心的放好我的脚,等待他开口说话。圆几上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古教授捏了点茶叶放进壶里,冲了水,每人倒了一杯。我平时很少喝茶,一般都是喝白开水或者可乐。但是到了这里,我还是像模像样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古教授一只手摩挲着茶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半晌,我光喝茶都快喝饱了,古教授这才幽幽开口。 “林羽啊,你看,我现在老了,每年都在外面东奔西跑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有时候回过头来想想,我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做了这么多的事,不知道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你说,人一旦到了这个年龄,是不是都喜欢瞎想?” 古教授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只好瞪着眼睛看他。古教授见我没有理解,就自嘲道:“你看看我,说这些干啥。其实我想说,有些时候,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当时看来可能是错的,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涉及的利益也很多。大是大非面前,人们很难把握自己。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有违自己意愿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开脱。我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一声。 古教授急忙说道:“小羽你别这么笑,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些人怀恨在心,我也承认当初是故意拉你下水。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快没有时间了,很多人都牵扯进来,形式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所以我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违背了我当初的诺言,把你拉进来。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到了那个份上,这个坏人我必须要做下去!” 我有点迷糊,什么形式,什么诺言之类的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狐疑的看着古教授。“我说教授,你别故弄玄虚行不行,你就跟我明说你叫我来是想干嘛不就得了,绕这么多弯子,我都要晕了。” 古教授拍着大腿,“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起身走到窗前,从床头柜上的一个公文包的拿出一本记录本来,从里面翻出一张老照片来递给我。我好奇的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张照片可有些年数了,照片已经发黄褪色,有的地方还有折痕。但是上面的两个人还倒是清晰。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一间办公室里,后面露出那种老办公桌的一角。桌子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中年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七八岁左右,戴一副金边眼镜。他攀着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脸上还未褪去那股青涩劲。 我看了半天,上面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他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目的。 古教授就指着照片上那个年轻人跟我说:“这个就是年轻时候的我,旁边这个是我老师,也就是你爷爷!名叫林归。” “什么!我爷爷?” 我一下子跳起来,结果忘了自己的脚伤,顿时摔倒在地上。古教授急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 我从老没有见过我爷爷长啥样,老爸说爷爷在我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剩下奶奶一个人,后来就去乡下住着。我以前经常去乡下过暑假,直到几年前奶奶去世,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哪怕一个字关于我爷爷的,似乎家里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般。但是今天,忽然一张照片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还是古教授给我的,我一下子感到一阵混乱,原来古教授跟我家也有很大的关联。 “这能说明什么?”我问。 古教授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想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应该明白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那些青铜镜,还有关于九鼎的事情。在当时,那是我们研究的方向。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国外读书,获得了考古学教授的学位。他放弃了国外优厚的待遇,回国展开关于这件事的调查。当时国家非常重视这个科考项目,有大批的人员物资供应,而就在那时,我成了你爷爷的学生,也是最优秀的学生。 “当时这个项目展开的十分不顺利,考察地点都在十分凶险的大山里,当时死了很多人,以至于有很多队员退出科考队。而你爷爷也感觉这件事情应该停下来,就写了个报告给上级,这件事就暂时搁下了。 “直到很多年后,科技发达了,上级感觉时机成熟了,就要求重启这个项目。那时你爷爷已经退休,上级想请你爷爷再次出山,而你爷爷也答应了。但是后来,你爷爷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来信,我不知道信里都写了些啥,你爷爷的态度忽然来了个360度大转变,突然说这个项目开展不得,并且以身体不好为由退出。上级没办法,只好让我领队,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只是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但是这些过去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就问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跟我有啥关系。还有,我一直想弄明白,你跟我哥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叫你老师,而他又说自己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古教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的责任。当时你爷爷退出,极力反对这项工程的开展。后来上级来了很多领导,轮番做他的工作。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爷爷终于松口,让你的大伯代替他参与其中。我跟你大伯合力调查了很多年,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工程开展的照样不顺利。你大伯中了机关,身受重伤,硬撑了两个月还是去世了。也就在那时,你的哥哥成了我的学生。他非常优秀,在我所教过的学生当中,除了杨哲,就是你哥哥了。 “当时你大伯临死前让我发誓,要好好照顾你哥哥林云,而且,这将是林家最后一次参与到这项工程当中,以后再也不要让林家的人加入。我当时答应下来,但是没过多久,在一次发掘过程中发生了不可预知的意外,导致了你哥哥的意外死亡。那一次都怨我,因为事发之前你哥哥早就预料到里面的危险,极力反对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我没有听他的,我有绝对的责任,你哥哥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原本按照我和你大伯的约定,从此再也不要让林家的人涉足其中。但是你们林家从一开始就牵涉这项工程当中,掌握了太多的秘密和线索,想要轻易的退出,哪有这么容易。你要知道,我们这个项目所服务的,是上头一个十分大的领导,权利之大,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没人能够真正逃得出,********是十分残酷的。而我们,都是********的牺牲品。我迫于上头的压力,不得不一而再的食言,把你也拉下水。只是没有想到你哥哥竟然活了下来,他一定恼我所做的这些事,所以才跟我做对。 “但是林羽,你看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做考古的,我做了一辈子,我有使命感。你看,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多盗墓贼也插了进来。我心痛啊,我不想看着国家重宝就这样毁于盗墓贼之手,我只想赶在被他们破坏之前抢救出来一些,所以我这么做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的话,那就让我九泉之下去面对你的大伯,即便是让我下无间地狱,我也认了!” 古教授说完,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席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我一时间也消化不了。只是令我感到十分惊讶的是,我们家跟这件事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如果他不说,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同时我心里对古教授当初的做法也改变了态度,心里也就不再有这么多的怨恨了。 但是仔细一想,发现古教授的话里还是有很多的漏洞,他肯定是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只捡一些能够让我知道的说给我听。像他这种老油条,什么人没打过交道,如果想要隐瞒什么,就凭我这小脑袋瓜,是怎么也不可能再撬出点什么的。看来想要知道剩下的真相,我需要回家一趟。大伯虽然不在了,但是二伯还在,老爸还在。他们一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第73章 宾馆里的女鬼 一壶茶喝完,已经到下午五点多了。我中午就没吃饭,此时更是饿的眼睛直冒绿光。古教授见我行动不便,就打电话给服务台要了些吃的送过来。我和古教授边吃边聊,听他说这些年里四处探险的经历,倒也吃了个饱。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古教授。“教授,你们既然这么厉害,掌握了这么多的额线索,那为什么要派卡卡去抢我哥哥那几页纸?那几张纸上面记载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古教授说道:“你知道那几页纸是谁留下来的吗?” 我想起当初在家里翻阅那本笔记本的情景,上面三个字仍然记忆犹新。 “林翰升,是不是他?” “对对,就是他。”古教授一拍手,“但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你的曾爷爷,也就是你爷爷的父亲。中国当时最具权威的古文字研究专家。他研究的那些东西,现在几乎已经失传了。目前全世界能够懂得的人,也不会超过四个。而那本笔记,就是他当年的工作记录。你想想,如果有了那本笔记,就可以破解铜镜上的那些天书。到那个时候,我们说不定能够解开一个震惊世界的秘密。一个几千年来,各朝各代帝王趋之若鹜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立时来了兴趣,伸长了脖子去听。 古教授忽然面露犹疑之色。“我不敢想,我不确定,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 我靠!你个老狐狸!我心里暗骂一声,这家伙真会吊人胃口。既然你这么不确定,那你说的这么激动干啥,害我也白激动了一回。 吃过晚饭,古教授让六宝给我开了一个房间,让我先在这里休息。我一天一夜没合眼,一路上又这么折腾,此时早就困得不行,倒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个人站在我的床前。她一席黑衣,长发披肩,垂下来遮住脸庞,让人难以看清她的样貌。她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仿佛有形无质。飘飘忽忽,荡来荡去,犹如鬼魅。 我感觉眼皮沉重,脑袋迷糊,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的。我心想,这是什么旅馆,怎么还闹鬼。想要睁开眼睛看个仔细,却感觉浑身的力气全都消失了,甚至连眼皮也无法支撑。我心中一紧,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着我。 那个女鬼飘到我的面前,伸出冰凉惨白的手指触碰我的额头。我浑身僵硬,心中恐惧万分,却偏偏一动不能动。就像是被鬼压床,那种窒息的恐惧感。 女鬼张口说话,“孩子,睡吧,不要醒来。你现在很累很困,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 那声音极具蛊惑性,使人身不由己。我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睡,千万别睡!睡着了就死了!但是那声音软的像棉花糖,暖如春风拂面,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一股股困意汹涌而来,潮水一般冲击着我的意志力。 女鬼的手指忽而变得十分温暖,声音飘渺传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羽……”我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感觉不对劲,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答案不受控制的从嘴里跳出来。“因为……” “嘭” “哗啦……” 黑暗中先是一阵闷响,接着就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声音巨大,让我感觉似乎就要撕开我的大脑。我就像是被人在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棍,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与此同时,眼前的女鬼“嗖”的一声跳起来,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我睁大眼睛,胸中一口浊气吐出来,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很多。就见一个身影从窗户里一跃而进,直奔女鬼而去。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瞬间换了无数个位置。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两人撞倒在地,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了。 我听见外面传来六宝的叫声,卡卡的娇喝,玻璃打碎的声音,以及人体撕打的闷响声。我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一翻身滚下床,感觉头晕的厉害,一阵阵的反胃。结果把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些。我感觉自己身上出了点状况,但是我说不清楚。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脑子里,痛的我在地上直打滚。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嘿嘿,幸亏我们赶到及时,林羽,你没事吧?” 这是麻雀的声音,此时此地,我从没感觉这么亲切过。我张着嘴,只发出一连串的呜啊声,这吓坏了我,以为我自己被女鬼给吓傻了,不会说话了。这时,伊振风的声音传来:“少废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麻雀背起我就从窗户里跳出去,这里是二楼,下面停着一辆不知道是谁的汽车,麻雀这么大一块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顿时给那车的车顶砸出一个大坑,报警器疯狂的乱叫。我被他这么一颠,胃里仅存的一点东西也毫无保留的吐了麻雀一身。 “我操!林羽你恶不恶心!呸呸呸……” 麻雀带着我钻进一辆枭龙越野车里,司徒等候已久,猛踩油门,车子嚎叫着冲上国道。麻雀把我横放在后座上,伊振风给我喂了点水,我这才感觉好受了些。车子一个急刹车,一个人直接从窗户里窜进车里,他头上戴着一面乌黑色的铁面具,闪动着妖冶的光芒。额头上一个人面蛇身的图腾,正是我哥哥林云。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含糊不清的说道:“哥哥,我全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那段被抹去的记忆又回来了……” 晃动的车厢里,我看不到他面具后面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良久,他才拍拍我的手背。“好了,没事了,待会就到家了。” 没错,就是这样,我不知道那个女鬼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所有被抹掉的记忆一瞬间又回到我的脑子里。 我问他:“那个女鬼是什么东西?” “她不是女鬼,她是个催眠师,她原本想从你脑子里窃取一些信息,但是被我打断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你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又恢复了。不要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伊振风也问道:“催眠师?这么牛叉。那她是哪部分的?” 哥哥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突然间蹦出来很多奇怪的人,看来我们的麻烦越来越大了。” “那岂不更好玩,嘿嘿……”司徒显得很兴奋,车子开得跟飞一样,“老大,后面多了条尾巴,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抬起头从后窗望去,果真见后面紧紧跟着一辆车,不管司徒怎么加速,这辆车始终牢牢的咬住不放。 哥哥拍了拍司徒的肩膀:“这回看你的了。” “乐意效劳!”司徒十分兴奋,嘱咐大家系好安全带。我被扶起来,夹在麻雀和伊振风之间,刚安全带,车子就猛地往前一窜,我就觉得整个后背猛地贴在后座上,车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路上的汽车一辆一辆的向后倒退。我想司徒这家伙一定疯了,这速度都快赶上飞机起飞的速度了。 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见我们加速,他也加速追了上来。司徒一旦把车子开进市区,立刻掉头往最繁华的地段开去。此时虽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但是路上的车流仍然不少。 司徒一个急拐弯,几乎把我的肠子给甩出去。我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司徒这货开进了单行道,这也就罢了,但是他开车的方向选错了! 眼前迎面扑来一辆辆汽车,鸣笛声响成一片。司徒毫不在意,满眼都是疯狂神色。我看他双手不停,方向盘上仿佛有一百只手在来回摆动,耳边都是急刹车的声音,以及汽车相撞的轰隆声。 我和麻雀从来没见过这么开车的,吓得抓着扶手惨叫连连。好在司徒技术过关,每每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两车之间钻过去。到了一个路口,猛然一个转向,开进一条小巷里。我回头一看,后面的追击者已经不见了。 司徒的速度慢下来,我这才发觉浑身直冒虚汗,胯下一阵阵发紧,好歹没尿裤子。他娘的,这帮疯子,老子以后再也不坐他开的车了。 车子最后在一个漆黑的小巷里停下来,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上次住过的地方,而是又换了。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隐秘的藏身地点,所谓狡兔三窟也不过如此了吧。 回到房间,我感觉十分内疚,我弄丢了哥哥保存的最重要的资料,我想他一定会责备我的。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兄长对兄弟的关心。 我说:“哥哥,我做错了事情,你难道不怪我?” “怎么会呢,其实这样一来,倒也帮了我的忙。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帮人挖个底朝天,凡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总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看着哥哥坚决的表情,我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让他回头的。对于这件事,我所知不多,内幕也大都来自于古教授。于是我吧古教授找我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哥哥,我想看看他怎么说。 哥哥听完我的叙述,沉默良久。过了半晌,他说道:“老师所说的绝大多数都是事实,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你。比如说,我的死。” 哥哥站起身来,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胸口心脏处一道两厘米左右的伤疤。 “这是杨哲做的。他的刀子只偏离了两毫米,没有刺中我的心脏,不然,我也活不下来。”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当时就愣在那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在秦岭的时候杨哲这么紧张,原来他才是凶手。古教授把这件事情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也是帮凶。我正想问个明白,当初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却说道:“你不必知道,以后也不许再问。明天我就让伊振风把你送回家,以后再也不要牵扯进来。否则,我就再找个催眠师,把你变成傻子!” 第74章 再次逃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哥哥领着我在街道上玩跳房子。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我家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两个面色严肃的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绿军装,腰间别着手枪。大伯和父亲急忙迎过去,握了手就让进屋子里。 我和哥哥十分高兴,跳着笑着跟在后面。家里来了客人,那就意味着有好吃的。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妈妈把我俩支开,脸色忧愁。我和哥哥听到屋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吓得我们不敢说话。后来,门打开,客人走出来,看到我和哥哥俩人,就对身后跟出来的大伯和父亲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要为他们的未来考虑考虑,我话不多说,你们自己琢磨。” 那天晚上,大伯二伯和父亲坐在客厅里狠命抽烟,母亲躲在卧室里哭。大伯母不断的劝着母亲,二伯母护着我和哥哥。我不知道大人们都怎么了,但是幼小的我却隐约感觉到家里要发生大事情了。 客厅里传来大伯的声音:“这是咱们林家的命,躲不掉的。因为这件事,我连孩子都不敢要,以为我牺牲了就牺牲了,不会再连累下一代,看来是不行了。老二只有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不能做。幸好老三你是两个男孩,给我一个,另一个你带走,走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回来。孩子大了,也不要让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林家牺牲的太多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听见母亲哭得更大声。 梦境一转,那是一个阴霾的天气,秋风萧瑟,落叶铺满街。哥哥对我说:“小弟,我要走了,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你要听话,知道不?” “哥哥你去哪?”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那你还回来吗?” “回来,只要你听妈妈的话,我就回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我舔了舔嘴唇,“那你要是不回来呢?” 哥哥从我脖子里摘下一个玉坠,戴在自己脖子里,那是妈妈给我的。哥哥说:“小弟,你看,我带了你的玉坠,这是是你最喜欢的,哥哥只要看到这块玉坠,就会想,这是你最喜欢的,我还得还给你,这样,我就不会忘了回来了,这样行吗?” 我点点头,“那你快回来哦。” 梦的最后,是哥哥和大伯远去的背景。哥哥拼命向我挥手,一直到我看不见为止。 我从梦里醒过来,发现泪水沾湿了枕巾。我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天色大亮。天亮了,我该走了。 哥哥让伊振风送我,麻雀也要回北京,倒是跟我同路,便一同上路。我问哥哥,“既然你没死,那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家?” “我回不了家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连累了家人。对不起小弟,我食言了。” 他从脖子里摘下那枚玉坠递给我,“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不要怨我。” 我别过头去不接。“我不要,你答应我的,你亲自回来还给我,你不回来,我要它干什么。” 我没看他,转身上了车,连头也没回。一路上,我拒绝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一个人沉默的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伊振风得到的命令是,要亲手把我交给我父母才算完成任务,所以她一路上把我看得死死的。就差上厕所也跟着了。 上了火车,摇晃了一路子,伊振风困倦难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对麻雀使了个眼色,俩人跑到门口说话。麻雀一颗接一颗的抽烟,呛得我直咳嗽。 “哥们,你这一回家,咱们就再也不能并肩作战了,这样也好,这种生活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家老老实实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平平静静过一辈子,这样也挺好,让人羡慕。” 我说:“我才不回家,这里面的事还多着呐,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退出。” 麻雀吃了一惊,“你还想查下去啊,我靠!你可别找我,不然你哥哥非得杀了我不可。” 我说:“哎你这人真不够义气,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又退缩了,我真是瞎了眼了。” 麻雀掐了烟头,“我不是那意思,你那管家婆咋办?” 他朝我身后努努嘴,我知道他指的是伊振风。是啊,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眼前最紧要的是摆脱她的监视。我拍拍麻雀的肩膀,说:“麻雀,你见多识广,主意也多,这件事就看你的了。” “我靠!你坑老子呢!” 我没有理他,转身回去了,心里却在暗喜,把这个包袱甩给麻雀,使我轻松了不少。 火车到了一个大站,要停半个小时。麻雀就对我说道:“哎我说林羽,你光在这里闷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咱下去转转,透透风怎么样?我看见下面有卖粘苞米的了,馋死老子了。走咱下去尝尝。” 伊振风一拍桌子,“不行!要吃你自己去买,顺便给我也稍两个回来。” 麻雀几乎没把一口水给喷出来。“咳咳,我这主要不是去吃,你看林羽这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你就不怕他憋出毛病来?到家他爹妈一看,我家娃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你给憋傻了,非要抓着你要你陪咋办。我看你长得也挺漂亮的,咱家林羽也不错,嗯嗯,我感觉这事能成。” 伊振风柳眉倒竖,怒斥道:“死胖子你瞎说什么,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舌头给割了!” “我这是说真的,你看这窗户也不能打开,雀爷我都快憋出病来了。要不这样,咱仨一块出去转转。” 伊振风看了我一眼,我仍然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心里可就乐开了花,这说明麻雀有计策了。 “好吧,那就放放风吧。” 下了火车,我就低声问麻雀,“下一步怎么做?” “哪有下一步,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靠!我当时就想给他一脚。没办法,俩人慢腾腾的向卖粘苞米的地方走去。路过一个乘警的时候,麻雀忽然问道:“警察叔叔,麻烦问一下哪里有厕所?” 乘警瞥了我们一眼,“车上不是有嘛。” “车上都挤满了,还得排队,我这不没挨上号嘛,都急死我了。” 乘警不耐烦的指了个方向,“那边那边。” 麻雀嘿嘿笑道:“风姐姐,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要看着你们。” “还是去吧,你看你刚才睡觉睡的,脸上的妆都花了。” “有么?”伊振风大惊,急忙问我,我连忙点头。 “怎么不早说,害老娘出丑。”伊振风一边从包里找化妆品一边埋怨着往厕所方向走。我和麻雀对视一眼,心里暗自高兴。毕竟是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十分在意。 我和麻雀在伊振风的注视下进了男厕,她才进了女厕。麻雀探出头瞅了一眼,立刻拉着我就往外跑。我俩一顿疯跑,惹得铁道上的乘警都警惕的看着我,以为我俩是贼。 顺着出站的人群一直挤出去,飞快的打了个出租车,也不管方向,先离开这里再说。俩人在车里一阵大笑,我也是这几天来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麻雀说道:“哎你说这会管家婆发现不见了我们俩回事啥表情?” “嗯,一定很生气吧。” 麻雀就捏着嗓子,学着伊振风的腔调喊道:“死胖子,死林羽,别让老娘再见到你们,不然扒了你们的皮!” 麻雀学得很像,连司机师傅都忍不住笑了。 为了防止伊振风不死心在这里找我们,我和麻雀在网吧里猫了两天,感觉伊振风应该回去了,这才买了两张去北京的长途客车,再次向北京进发。麻雀事先已经跟黄老四取得联系,确定那边已经平静下来,这才放心回到自己在潘家园子的小店里。 刚进屋不久,黄老四就找来了。寒暄过后,黄老四就说道:“怎么着二位,出去转了这么一大圈,有什么收获没?” “别提了,啥收获都没有,白跑一趟。”麻雀就把去兰州的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我遇到哥哥那一段。 黄老四听完,神秘一笑,“没有收获不要紧,这很正常,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线索,不知道二位感不感兴趣?” 麻雀一听就来了精神,两眼直放光。“啥线索?在哪?” 黄老四故意卖关子,说道:“二位不要急嘛,咱老规矩,东来顺,老八他们也来,到时候大家一起研究。” 我一听,又是这帮家伙,不知道这伙土爬子们又看上哪块坟头了,准备凑齐了人手就要开工啊。我原本不想去,但是转念一想,八爷这伙人不像是简单的盗墓贼那么单纯,以他们对青铜镜的了解,估计对这这项工程的内幕知道不少东西,说不定他们这次看上的东西,跟古教授的研究有啥关系,想到这里,我也就点点头,跟着麻雀去了。 到了东来顺,发现八爷师爷和老锣灵童等人已经到齐了,大家一见面,都是熟人,一阵寒暄过后,就开始上菜。等菜都上齐了,八爷把门一锁,我知道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黄老四笑了笑说:“大家在一起合作的十分愉快,所以这次夹喇嘛,我也没找外人,自己人信得过嘛。那啥,至于事情的经过,还是由师爷说说吧。” 第75章 大生意 黄老四废话完了,就轮到师爷登场。师爷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就说:“咳咳,事情是这样的,线索来自我当初临摹的一幅壁画,这件事林羽也知道,也就是在那里麻雀装神弄鬼的吓唬我们。” 我一听他说起这一段,心里立刻明白过来。当初在秦岭的时候,确实发现一副壁画。当时师爷感觉这幅壁画十分奇特,便临摹下来。但是我一直以为是这老家伙犯神经,没想到还真是一条线索。 师爷继续说道:“后来老夫把这幅壁画发给我一个老伙计,让他找人鉴定一下。也就在前几天,结果出来了。壁画上的人呈给皇帝看的就是一枚铜镜,而那个皇帝不是别人,正是秦始皇。” 我心里哦了一声,当初我还以为那人是刘邦来着,看来是我看错了。如果壁画上的人是秦始皇,那么这枚铜镜岂不是在秦皇陵里了。我把自己的疑问说给师爷听,师爷笑着摇摇头。 “关于铜镜的去处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了,我那老伙计给我讲了一段历史资料,直接指明了线索的地点。” “哦?哪一段?” 师爷说道:“这段历史比较隐晦,虽然也是正史,但是记述的却显得很混乱。司马迁在他的《史记》一书中,对九鼎的记叙,就有出入,前后不一。如:在周、秦二‘本纪’中说,秦昭襄王五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55年,周赧王死,秦从雒邑掠九鼎人秦。但在《封禅书》中说,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也就是说这鼎消失不见了,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司马迁之后,东汉的著名史学家班固,在其所著的《汉书》中,对九鼎之下落,采取兼收并蓄之法,收录了司马迁的上述两说,同时,又补充了一条史料,说是在周显王四十二年,即公元前327年,九鼎沉没在彭城,也就是今江苏徐州的泗水之下。后来秦始皇南巡之时,派了几千人在泗水中进行打捞,毕竟是江水滔滔,无从觅处,只得徒劳而返。 “我那个老伙计认为,这幅壁画正好验证了这条史料,壁画的后面可能应该还有一副,就是秦始皇南巡下泗水打捞时的情景。老夫当初临摹的时候,见后面破坏严重,但却隐约有颜料的痕迹,应该是后来被人刻意刮去的,但是没有处理干净。老夫当时没多想,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画完所有的画。现在回头想想,后面果真应该还有未完待续的部分。” 我感觉不可思议,这样年代久远的故事,到现在还有用吗?我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是,九鼎很有可能还在泗水之下,而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也是那里了?” “正是!” “我感觉不妥。” 众人感觉奇怪,一起看向我,问我感觉哪里不妥。于是我就分析道:“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古泗水原是黄河改道时所走的旧河道,黄河每次向南改道,都是侵占泗水河。经过千百年的冲刷,九鼎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吗?而且,当年秦始皇动用这么多人下水打捞都没有结果,那我们去哪里找去?” 这时,八爷接口道:“林羽小兄弟所担心的,我们也曾经考虑过。我们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我们经过了多方面的调查,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九鼎沉没的位置,就是现在的杨洼水库。而且我们走访了一些当地民居,那里所发生的一些事件也说明那一块确实有很多疑点,我们这才感觉应该走一趟。” 我正想说话,就听黄老四把话头也接了过去。“林羽小兄弟不要担心,我们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其实这次调查,我们得到了很多外界的帮助。有一家实力强大的财团,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知道我们也在调查泗水之后,便打算雇佣我们为他效力,不管这件事进行到何种程度,都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这种旱涝保收的差事,上哪里找去?” 我一听后面还有一个大财团出资,心里就更加迷惑了。哥哥说对这项工程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难道这个财团也是其中之一?那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实力,敢跟国家竞争? 我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就问黄老四,“四爷,那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这个财团的背景,以及他们的目的?要知道,官方团队对这项工程研究多年,怎么会有人跟官方竞争” 黄老四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家财团没有问题,你们找到的那面青铜面具,就是他们收购的,实力绝对雄厚。这家公司也是合法注册的,其中有一项业务,就是水利工程。而我们这次的行动,将是以水库扩建为幌子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发现。” 原来如此,我说呢,原来表面上都是合法公司,背地里都是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麻雀放下筷子,一边擦嘴一边说:“我说林羽你问东问西的,担心这么多干啥。只要有人出钱,咱为啥不接。管他跟谁干活呢,这年月,有钱才是爷。钱到了自家腰包里,咱才能硬气起来。” 黄老四哈哈大笑道:“小麻雀说得对,前怕狼后怕虎的,成就不了大事。” 我被麻雀一阵抢白,情知这件事已经既成事实,就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跟着走一遭了。同时这个背后的财团引起了我的注意,直觉告诉我,这个财团幕后的大佬,目的绝不简单。 席间又商谈了一些细节问题,这个活是黄老四接的,据他说,公司那边已经派出了一个施工队,正在水库外围进行清理。而我们将以顾问的身份参与其中,名义上是指导施工方案,暗地里却是进行打捞九鼎的工作。而我们所需要到的一应工具,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我们去了,就可以正式开工。 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向徐州进发。这件事宜早不宜晚,早去了可以多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和麻雀收拾停当,就到黄老四门店上集合。东子开来一辆依维柯,众人上了车,辞别了黄老四,径直南下而去。车子出了市区,上了高速,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赶到徐州。天黑之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杨洼水库。 我们一下车,就见有个人迎了上来。麻雀一瞅见来人,顿时两眼放光。来人是个美女,身材高挑,一身办公室白领的打扮,瓜子脸,皮肤白皙,乌黑油亮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戴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脸上带着一丝十分冷漠的干练。 “是八爷的人吗?”她开口问道。 “是我们。” “请跟我来吧。” 美女说话间转身就走,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连给麻雀自我介绍的时间都没有。我们一路走过去,发现这里紧靠104国道,旁边是一排简易的板房,有几个人正在门前说话。不远处就是杨洼水库,水库的边上停着几辆拉土的卡车、挖掘机,推土机等重型机械,看这架势,功课做的倒挺足,实力果真雄厚。 美女带我们一行人来到一间板房里,进去一看,原来是一间临时办公室。里面此时正有一个年轻人在摆弄电脑,见我们进来,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年轻人说道:“介绍一下,我叫词秋明,这是我的搭档艾小瞳,这次的行动安排将由我俩负责,如果八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力满足,有问题吗?” “有有有……”麻雀立刻挤到前面来,“我们住哪?你要是告诉雀爷我今晚就住在这破板房里,雀爷我掉头就走。” 词秋明笑道:“怎么会呢,我已经在镇上给大家安排好了宾馆,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我想八爷是做大事的人,不会拘泥于小节的。” “这还差不多……” 车子到了镇上,我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条件差了点。宾馆十分破旧,有的房间连门都关不紧。整个宾馆只有一个两平方大小的厕所,还得排队。房间里倒是有电视,但却没有有线,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两个台,剩下的都是雪花。麻雀气氛的把遥控器摔了个粉碎,怒气冲冲的要求换地方,好歹被八爷给拦下了。 “这个小镇太小了,有这么一个旅馆就不错了。你要是想去野地里搭帐篷,我也不拦着你。” 麻雀嘟囔了几句,总算是消停了。简单的洗刷了一下,躺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经过这一路上的折腾,我也很累,但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失眠就开始折磨我。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吧,等忙完这里的事情,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我这样安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就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外面天还黑着,一看手机,凌晨四点半,心里一阵烦躁,正想翻个身接着睡,就听到词秋明的声音喊道:“八爷,八爷,不好了,工地那边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我心里一惊,困意全消,立刻爬起来出去看。就见词秋明一脸焦急,衣服的扣子还未系好,看来也是在梦里就被吵醒了。八爷一边起床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给我们送补给的车在国道上出车祸了,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八爷明显有点不满,就说:“不就是出了个车祸嘛,找交警就行了,找我们干嘛。” 词秋明脸色尴尬,“不是,这个车祸出的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诡异……” 第76章 砍头将军 八爷一听,先是一怔,继而问道:“怎么个诡异法?” “这个,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眼为好,我也说不上来。” 把其他人招呼起来,胡乱洗了把脸,众人立刻就直奔工地。到了出事的地段,就见前方已经隔离开来,一辆箱货的车头整个已经挤扁,和它对头的一辆大货的前脸也凹进去一大块,鲜血喷的四处都是,惨不忍睹。在大货的后方,一辆小轿车追尾,大货的车斗把小轿车的前挡风玻璃全部击碎,里面血肉模糊一片。 此时交警还没有来,四周站着几个工地上的工人,围着车祸现场指指点点。我就问词秋明,“你说的诡异到底是指什么,我怎么没有看出诡异来?” 词秋明脸色苍白,“你仔细看这些死人,他们都没有脑袋了……” 我们几个凑过去一看,只见驾驶室里一片狼藉,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箱货里的那个司机整个被挤扁,只能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只是从肩膀往上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头被挤飞了?我打着手电在驾驶室里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这人的脑袋。 和箱货迎面撞上的大卡车里面,坐着两个司机,因为巨大的惯性,两个人的上半身已经从驾驶室里探出来,像一摊烂肉一般耷拉在车框上。两个人同样没有脑袋,看了一眼伤口,就像是被某种大力硬生生扯下去的一般,情况惨不忍睹,浓重的血腥味刺得我连连反胃。 我和八爷对视一眼,心里感到十分诡异。如果说出车祸把人的脑袋给挤爆了的话,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是把所有人的脑袋都挤爆了,而且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那这种巧合的几率也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发生。 “你们快来看,这里也没有……”后面传来麻雀的大叫声。 我们转到大卡车的后面,那辆追尾的小轿车看外形还算完好,只是卡车的屁股完全****驾驶室里去了。车里坐着两个人,看衣着像是一男一女,都系着安全带,卡车的屁股正好挤在俩人的头部。用手电一照,除了座椅上糊满了鲜血和惨白的脑浆之外,脑袋也都不见了。整个车祸现场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氛。 我们几个人交换着意见,表示都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正说着,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终于姗姗来迟。现场很快就拉起警戒线,而我们也被驱赶到一边。 我对师爷等人说道:“这可真邪门了,车祸现场的受害人同时丢失了脑袋,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电影里变态杀手经常干的事,这也太离奇了。” 这时,我们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当地人接口道:“这有什么离奇的,见得多喽。” 我们大家一听,感到十分奇怪,八爷就问:“这位老乡,什么叫见得多了,难道你们这里经常发生丢脑袋的事?” 那人说道:“可不是,这段路是事故多发地段,每年都要死个十几人,全都没脑袋。” 八爷心中一动,立刻掏出烟来让给他一根,说道:“老乡,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那人见是黄鹤楼,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咧嘴道:“你们外地人不懂,这块地方可邪门了,你看这条路好端端的,又没有明显的拐弯,也没有岔道,多平坦。可就是出车祸,躲都躲不过。而且死了的人都没脑袋,连根头发都找不到。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相信,据村里的老人们讲,这附近以前埋了个大将军,哪朝哪代的忘了,总之后来被皇帝砍了头去了。所以都说这里死人的脑袋都被这个砍头将军给掳走了。砍头将军有怨气,哪天不高兴了,一施法,立刻就会出车祸,然后一阵黑烟,就把头给带走了。” 我听他说的邪乎,都快成西游记了,还一阵黑烟。就问他:“真的有黑烟,你亲眼看见的?” “俺哪能亲眼看见,看见的人还能活着跟你说话?” “那你怎么知道脑袋是砍头将军给掳走的?” 那人有点不耐烦,就说:“这地方十里八村里人都这么说,你不信去打听打听。” 我们并没有拿那个村民的话当真,以为这只不过是当地的迷信传说而已。只是后面的事情比较麻烦,因为那辆箱货是给我们运送装备的,如今出了车祸,交警部门要把车拖走。里面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比如说洛阳铲之类的。万一被拖走了,那我们的身份也就暴露了。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美女出面搞定了这个麻烦。艾小瞳跟他们领导说车里是工程需要的器械,如果被警方拉走了,会严重耽误工程进度。到时候公司上层责怪下来,自己会很难堪。 那个领导脸一板,就是不同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艾小瞳就缠住他不放,整个人几乎都吊在他的胳膊上。见他还是不松口,就开始抹眼泪。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这下子完蛋了,奖金肯定是没了,完不成工作还要扣工资,到时候雇佣方也会索取理赔,严重了自己说不定会被告上法院。一说到这里,哭得更厉害,眼泪鼻涕抹了领导一身。领导束手无策,躲都躲不开。 要不是见识过艾小瞳的冷酷相,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是她装出来的。这样有力的表演,直接可以去拍电影了,影后什么的不在话下。连旁边忙碌的交警都替她求情,领导见状,只好答应我们卸下车里的装备再拖走汽车。 词秋明见状大喜,立刻找人去卸装备。我们也不好站着看,跟着帮忙搭手。好在里面的装备都是封箱的,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我们把装备抬到板房办公室里,还没松口气,办公室的门就被撞开,一个伙计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满头大汗的叫到:“经理,不好了,又出事了!” 词秋明一脸焦躁,“又出什么事了?” “咱的挖掘机打不起火来,看样子是坏了。” “找人修啊。” “找了,说没有毛病,但就是打不起火。而且推土机还有卡车都打不起火,邪门了。工地上的工人说这里闹鬼,要结账走人,你说这事咋办?” “怎么还有这等事?!”词秋明郁闷的不行,真是摁下葫芦浮起瓢。 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正是开工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跟着词秋明来到工地上,就见所有的重型设备都趴窝在那里,有人仍然试图打火,轰隆轰隆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几个工人都是在本地找的临时工,见词秋明过来,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说这地方闹鬼,有人晚上起夜,就看到有一队阴兵从门前走过,吓得他尿了一裤子,今天早上所有的车就都打不着火了。 词秋明焦头烂额,连连说道:“你们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没有鬼,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 “谁说木有鬼,俺亲眼见了,你要不信,今晚上别走了,非要你亲眼看看不可!” 就在词秋明难以脱身的时候,师爷忽然把我们拉到一边,指着水库边上一座小山说道:“真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座山有点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 师爷说,“这座山如果在以前,倒也是风水宝地,有利子孙后人。但是现在情况发生变化,泗水自北向南,由东面隔断了阳气,西面的公路又割断了阴气,此地阴阳失调,已经成了凶地。如果这里有墓,一定会危害四方。” 我知道师爷虽然是个半吊子水平,但也有些真本事,就问,“你确定这里有墓?” “有没有要探一探才知道,但是这里这么多外人,不好下手。八爷,不如你跟那个小子说说,让他把外人全都支走,我们才好动手。” 八爷点点头,拉出词秋明来跟他耳语了一番。词秋明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点点头,对那些工人说道:“好吧,既然大家不想干,那就来我办公室领工资吧。” 众工人大喜,纷纷跟着他领工资去了。打法走了这些人,词秋明就说道:“前期工作还没做好,下面的工作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师爷笑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这边闹鬼的问题。” 我们从装备里挑了个小号洛阳铲,几节螺纹钢管,找了个锤子就向那座山上走去。师爷用罗盘定好位,指着一个点说:“在这里下铲子。” 老锣抡起洛阳铲,几下就掏了个洞。深度不够,便拿起一截螺纹钢管来接上,麻雀抡锤就往下砸。接连接了四五根钢管,老锣忽然喊停,就开始向上拔。等完全拔出来,八爷一捻带出来的土样,放在鼻子上一闻,立刻皱眉道:“怎么这么腥。” 师爷也捻了一点,颜色发黄,应该是封土堆的夯土没错,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呛得连声咳嗽。我见这么奇怪,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闻了一下,一股奇怪的腥臭味直冲鼻腔。那股味就像是河底腐烂了的淤泥,还带着一股隐隐的尸体腐烂味。 我看向八爷,就见他蹲在地上,看着那个洞发呆,看来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是个什么墓?”麻雀忍不住问道。 八爷站起身来说道:“多下几铲子,先画出墓室的形状再说。” 老锣答应一声,根据师爷的指示下了几铲,师爷就根据土样开始绘制墓室的大体形状。我对这个完全不懂,只能在一旁看热闹。半个钟头的时间,地图画完,师爷不禁咦了一声。 “这怎么像个葫芦?”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墓室还真像个葫芦。首先是一间大墓室,中间是一条甬道,连接着一个小一号的墓室,小墓室的顶端还有一条甬道,看方位,却是正好通向水库里面。 第77章 八爷出事了 古墓中一条甬道直接通向水库,这间墓室建造的还真奇怪。难不成这砍头将军在墓室里闷得久了,日久生灰,还会潜到水里洗个澡不成?本来把墓室建造成葫芦形就已经十分奇特了,再加上这条奇特的甬道,使得众人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几个人一商量,还是先回到办公室里探讨一下吧。 回到办公室,就见艾小瞳刚刚放下电话,对我们说道:“我刚刚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向总部汇报过了,总部打算明天就派几个人过来,先清理好外围场地,立刻就着手调查水下的情况。八爷,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八爷说道:“恐怕你这个先期工程要先停一下,这里的情况有点不寻常。” 艾小瞳一愣,“怎么?” 师爷就把刚画好的古墓草图递给她看,艾小瞳看了半天,疑惑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你们给我看这个干啥?” 师爷解释道:“这是我们发现的一座古墓,就在水库边上的那座小山包上。这个古墓在这里出现有点奇怪,此地风水被破坏,阴阳失调,已成阴邪之地,祸害四周,不可不防。” 八爷也接口道:“而且,我们了解了一下,此地经常发生邪门事,估计就跟这座古墓有关系,所以我们的打算是先探明这座古墓的情况再做定夺。” 艾小瞳明显有点不耐烦,“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要节外生枝?你们要明白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公司雇你们来工作的,既然如此,就要听从公司的安排。” 八爷也毫不客气,“姑娘,你也要清楚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们请来的专家,懂吗,懂专家是什么意思吗?我倒过的斗比你吃过的盐粒子都多,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有发言权。” 艾小瞳脸色难看,“可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她还没说完,八爷就打断她的话,“我想姑娘你又搞错了,你只负责你的人,而我的人由我来负责。” 一直站在一旁的词秋明见气氛越来越僵硬,立刻跳出来打圆场。“不如这样吧,八爷,你们先准备你们的,这件事我再向公司里汇报一下,你们看怎么样?” “你喜欢管那你管好了!”艾小瞳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气走了艾小瞳,我们几个人纷纷找地方坐下来,开始研究下一步怎么行动。词秋明想要了解的更多,所以也留了下来。我们都看着八爷,在这里,他说了算。 八爷说道:“这个古墓到处都透着一股邪门,仅从外形上我就从来没见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该以何种方式进入古墓。” 老锣道:“还有什么方式,直接打个盗洞进去不就得了。这事交给我,天黑之前就能完成。” 麻雀也说道:“锣爷说的对,如果我俩轮流来打的话,说不定进程会更快些。”我见麻雀双眼放光,看样子是早就等不及了。 师爷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方法若是用在别的墓上面倒也罢了,但是用在这座古墓上,老夫感觉有点不妥。” “怎么个不妥法?” 师爷说道:“刚才你们也都见夯土层的土样了,那种奇特的腥臭味我闻所未闻,不知道是否有毒。万一我们不知深浅,在盗洞里中了毒,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锣不以为然,”刚才大家都闻了,不是没事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同意师爷的想法。”八爷说道,“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还有一种办法,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八爷指着那条探入水库里的那条甬道说道:“你们看这条甬道,建造在这里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我们可以潜入水中,摸到这里,看看是否可以从水中进入。如果这里是神门的话,那我们就省了很多力气,也避免了很多危险。” 麻雀立刻摇头道:“这里怎么可能是神门?谁家的神门会直通水底,难道这砍头将军跟龙王爷有亲戚不成?” 我终于插嘴问道:“什么是神门?” 麻雀解释道,“你刚入行,不知道也不怨你。这个所谓的神门,其实是给鬼魂走的。古代人都封建,认为人尸解后灵魂必定会升入仙界,为了顺利羽化登仙,很多人便会在自己的墓室里修建一条甬道,可以让灵魂顺利走出去,而这条甬道的开口也叫神门。但是古墓里有神门也只会往上,而不会往下一直通到水底啊。” 八爷笑了笑,“小麻雀所担心的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根据我的推测,这座古墓修建的时候四周应该还没有这座水库,所以这座神门当时也一定不在水底。只是后来水库建成,这才将神门淹入水底的。” 麻雀听了,点点头道:“这么一说也倒合理,但是依我之见,还是先派个人下去摸摸底,再做打算也不迟。” 八爷点点头,“小麻雀说得对,好在这里潜水设备都准备齐了,我打算亲自下去摸个底。” 众人商议已定,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潜水器械,让词秋明去准备船。半个小时,词秋明就借来一条渔船,船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膛晒的漆黑,头上戴一顶破草帽。将器械搬到船上,就向着古墓的水域行进。 到了地点,八爷早就准备停当,戴好潜水镜,肩上挂着一直潜水手电,他腰上系了一根绳子,对我们说道:“如果我在水下遇到危险,就会猛烈的抖绳子,到时候你们就合力把我拉上来。” 我们点头表示收到,嘱咐完毕,八爷纵身跳入水中,只泛了一个水花就消失了。老锣往下续绳子,一直续了十多米,还没到头,不禁讶然道:“这水库是有多深啊?” 船主人答道:“俺也不知道呢,都说这水库里最深的地方能够直通黄泉,进去就出不来。” 麻雀切了一声,“直通黄泉,哎呦我去,那阴间的小鬼岂不天天上来游街啊。” 船主人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压低声音说:“你们千万别乱说话,龙王爷都听着呢。我跟你们说你们别不相信,这个水库在平时看着风平浪静的,到了晚上可渗人了,真有鬼。有时候天上明明好好的大圆月亮,突然间就变黑了,湖面上立刻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别提多吓人了。” 我们闲着没事,正好跟船主人聊天,我就接口道:“还有这么邪门的事?” “邪门的事可多着呐,有一年下大暴雨,那雨下的可大,跟天漏了一个口子似的,闪电一个一个劈下来,那雷声震得十里八村的人耳朵都聋了。更奇怪的是那些闪电都劈到这个水库里,外边一点事都没有。后来俺家房子漏雨了,俺就找了快油布上房子上堵口子,结果就看见一条金龙从湖里跳出来,一直冲到天上去,这场暴雨也就停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麻雀打趣道:“哎呦老乡你这牛吹的有点不靠谱了啊,还一条金龙,该不会只是一条闪电,让你给看花眼了吧。” 船主人脖子一梗,说道:“俺才没看花眼呢,俺眼神好的很,一只苍蝇从俺眼前飞过去,翅膀扑扇多少下俺都能数清楚。那闪电是从上往下劈的,但是那条金龙是从水里冲出来直接上天的,俺难道连个上下还分不清楚?还有还有,俺这里不管下多大的雨,这水库里的水从来都不会漫上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旱情,水库也从来不会干。为啥,因为这里头是龙王爷的行宫。”” 师爷嘿嘿一笑,“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也不知道他在帮谁说话。 船主人又接着说道:“你们别不信,老一辈的人都讲,这水底有一件宝贝,这条龙就是守护这个宝贝的,守护神你们懂吧。” 一听到宝贝二字,船上的人都变了脸色,不再嘲笑船主人的大话。据老人们讲,凡是上了年数的宝物,都会生出灵性,继而吸引凶猛野兽前来守护。比如深山老林里的人参、灵芝之类的,长到一定的年月,便会成精。在它们的周围也会经常出现毒蛇巨蟒、猛虎花豹之类的凶猛动物。 而此时听船主人所言,这里古老相传便是水底有宝物,那会不会就是我们所邀寻找的九鼎呢? 船主人见我们一下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些主顾。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了?” 师爷哈哈一笑,“没怎么,只是你讲的这些故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我们从来没听过这种故事,就是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宝物,到底是个啥东西?” 船老大头一摇,“那谁也木见过,反正是个很厉害的宝贝,当年秦始皇带了好几千人来打捞宝贝,结果天降暴雨,把老多人都冲进水底,一个人也没上来。当时大臣们都说老天发怒了,这才停止打捞,无功而返。” 那就没错了,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九鼎!只是让这船主人说的这么玄乎,我一下子就感觉心里没底了。心想真让我们遇到些邪乎事,那这九鼎还真捞不成了。 在这里唠了半天嗑,眼见着时间过去有半个多小时了,还不见八爷从水里冒出来,众人心里就有点兜不住了。麻雀就说道:“我说师爷哎,这八爷下去这么老天了,咋还没上来?他是不是进了斗里面自己摸起冥器来了,这可不厚道啊。” 师爷啐了他一脸,“呸!你以为八爷像你,满脑子里都是冥器。” 就在这时,忽见老锣手里的绳子一阵猛烈的抖动,紧接着往下一扯。老锣没防备,几乎被这股劲扯下水。 “给信号啦,大家赶紧往上拉!我操!什么东西,这么沉……” 众人一听,急忙上去帮忙。一伙人使劲的往上拽绳子,但是那头的力道更大,我们六七个人都拽不过他。众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阵猛拉,扯得渔船都在原地打起了转。就在这时,绳子那头的劲忽然一松,我们没防备,顿时全部摔了个仰八叉。 “不好!出事了!”老锣说着拼命往上拉绳子,绳子那头轻飘飘的,丝毫不着力。等全都扯上来一看,绳子已经断了!断口十分整齐,更像是用刀子割断的。 “八爷……”老锣一脸惊慌,“八爷出事了……” 第78章 有条大鱼要吃我 老锣三两下扯上绳子,发现绳子已经被利刃割断,断口整齐。而且绳子上有很多破损处,看样子像是牙印,仿佛遭到什么东西的撕咬留下的痕迹。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八爷要割断绳子?老锣一脸惊慌,“八爷一定出事了,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师爷够镇静,“大家先别慌,咱这里还有潜水器械,大家一起下去看个究竟不就知道了。” 大家连连称是,急忙奔向潜水器械。师爷因为不会游泳,所以不用下水,而潜水服也没有小号的,于是灵童也不得不留在船上。老锣、麻雀,我和词秋明四个人便开始手忙脚乱的穿潜水服。麻雀因为太胖,所以试穿的时候出现困难,我们几个人强拉硬扯,好歹把他给塞进去。 麻雀挠着屁股说:“裆太紧了,小弟弟都没地方放了。” 我也是头一次潜水,一点经验也没有。倒是词秋明以前当过水下摄影师,还拍过照片卖给地理杂志,所以对潜水十分熟悉。我们一边往身上套装备,他一边跟我们讲一些下水后要注意的事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人都带了一柄匕首。 待到大家都穿好了,词秋明就说道:“我的水下经验比较丰富,下到水底,一切行动都听我指挥,找到八爷之后,立刻返回来。大家随时注意自己的氧气量,保持均匀的呼吸频率,这样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众人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词秋明咬上呼吸器,身子一歪就跌进水里。我们也跟着一个个跳进水里,跟着词秋明向水下游去。 刚一入水的时候,我还不习惯这种潜水服,在水里转了好几个圈,才算稳定了身子。词秋明游到我身边,用手势比划着教我如何调整自己的身体平衡,如何在水底快速游动,我照着做了几下,总算摸到了一点门道。 水中的能见度很低,漂浮着不少细小的微粒,而且越往下越黑,我们打开照明手电,一点一点的往下摸。手电的光芒在深水中根本照不远,我们每个人都相聚大约两米左右,我走在最后,只能看到麻雀肥硕的屁股,以及摆动的脚蹼,前面的两人已经看不清了,只剩下两个隐隐约约的光晕。 这个水库不知道有多深,我只觉得水压越来越大,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这使我不得不加快呼吸频率,这样一来,氧气的消耗也就更加快速。我记起词秋明的话,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样一来,反倒放慢了行进速度,一抬头,赫然发现眼前的麻雀快看不到了,隐约只见一只脚蹼在水中来回摆动。我大吃一惊,在这里掉了队可不是闹着玩的,急忙紧游了几下追上去。 麻雀他们游得十分快,我拼命划了几分钟也没有追上,心中焦躁,恨不能张嘴喊他们等我一下。好在这个时候麻雀意识到身后还有我没跟上来,就放慢了速度等我。我松了一口气,急忙游过去。 等到慢慢接近麻雀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明明都是两只脚蹼,但是麻雀怎么变成一只了?而且这只脚蹼不是上下摆动,而是左右摆动,难道这家伙感觉侧身游泳水的阻力比较小不成?我调整了一下手电的光圈,发现麻雀的体形变得巨大,身上隐隐有一种黯淡的反光。我心中咯噔一声,坏了,这是一条鱼! 这是一条大鱼,虽然我看不清楚它是什么种类,但是仅凭它在水中所显露出来的轮廓,个头竟然比我还大!我心中大惊失色,顿时吐出一大团泡泡。我跟丢了麻雀,竟然跟着这条鱼来到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的水域。 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周都是幽深的水域,连个分辨方向的标志都没有。即便按照原路返回,也肯定找不到他们了。我正自惊慌,身前那条大鱼仿佛察觉后面跟着的我,突然猛地一个转身,竟然向我游了过来。 那条大鱼看样子倒像是一条普通的胖头鱼,脑袋巨大,一双灯泡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它有一张巨大的嘴巴,一张一合足够把我的脑袋一口咬掉。我心中惊慌失措,竟然忘了逃跑,而是愣在那里一个劲的吐泡泡。 大鱼似乎没有见过我这种不速之客,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攻,而是围着我转起了圈子。不时的甩甩尾巴试探我,卷起的巨大水流把我冲的东倒西歪。慌乱中我还记得自己带了一柄匕首,急忙掏出来自卫。 大鱼围着我转了几圈,似乎认定我不具备攻击性,是一顿美味的午餐,便在水中一个转身,猛地向我扑过来。我心中一阵慌乱,急忙举起手臂挡在眼前。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戳在大鱼的头上,只在它坚硬的脑袋上留下一道白印,而我却被它撞出去老远。 这条大鱼的鳞片太厚,刀子根本就刺不透。我被它撞出去之后,在水里翻滚了几圈,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分不清楚上下左右,嘴里的呼吸器也被撞掉了,吓得我急忙憋住气,捞了半天才重新咬在嘴里。 大鱼又扑上来,我自知不是对手,急忙抹头就跑。以前都是我吃鱼,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鱼的腹中餐。这种逆袭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我顾不得方向,拼命摆动脚蹼逃走。大鱼怎肯放过到嘴的美食,立刻就追了上来。 水中是鱼类的天下,我游得再怎么快,也不如鱼游得快。那条大鱼尾巴一摆,几下就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张嘴就咬。我拼命往前一窜,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去,被它一口咬住一只脚蹼。我心下慌乱,本能的想要割断脚蹼逃生,于是一咬牙,回头就是一阵乱刺。不想我手上没有分寸,误打误撞的竟然刺中鱼嘴上下颚交接的地方。这里的组织比较软,被我一刀刺穿。 大鱼吃痛,立时暴怒,大脑袋一甩,就把我甩出去老远。我一阵晕头转向,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大鱼口角流血,长大血盆大口向我咬来。 在水下做什么动作都很吃力,经过这么一顿折腾,我早就筋疲力尽。看着大鱼冲过来,也提不起精神来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冲过来,心里一阵绝望,我不想这样死掉。 就在这时,忽然觉得水底卷起一股紊乱的水流,一股黑气直冲而上,瞬间便将四周的湖水染得漆黑。那是湖底淤积多年的黑泥,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腐烂味。那股激流十分猛烈,我在水中掌握不好平衡,被冲击得东倒西歪。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不多远,我只能隐隐约约间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快速的从我身下穿过,身形修长,更不知道有多大。 刚才追击我的那条大胖头鱼见状,就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忽然扔下我扭头就逃,其速度之快,前所未见。黑暗中水流激荡,水中淤泥翻滚,我根本啥也看不见。 我得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找个方向,闷头就向前游去。我拼命摆动脚蹼,百忙之中瞥了一眼气压,心里一惊,发现氧气只够十分钟的了。刚才一通搏斗,着实耗费了不少氧气。 出了那团黑泥笼罩的水域,四周的视线也开阔了不少。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心想先浮出水面,让他们开船来救我好了。我刚想往上浮,眼角瞥处,忽然看到水底有一团黄色的东西。 这里的水质不太好,五米开外就很难看得清楚。但是在这里,我明明看出水底似乎有东西,黄澄澄的一块,面积还挺大。难道我潜水这么久,竟然到了水底了不成?抱着好奇的心情,我一反身,向着那块黄色区域潜了过去。 那块黄色区域越来越近,面积也越来越大。同时,一股吸引力传来,使我身不由己的向下坠去。我心下大惊,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这样贸然扎进去,万一出不来可怎么办?我急忙稳住身形,仔细看上一看,就打算游回去,氧气不多了。 那段黄色区域面积挺大,整个呈长条状,足有十多米宽,也不知道有多长,两头都隐藏在漆黑的河底。它与两旁黑色的烂泥形成分明的对比,黑黄分明。就像是一汪粘稠的黄泥汤,还在缓缓的流动。更加诡异的是,这里十分幽静,别说鱼类,就是连水草也没有一根,整个一生命的禁区。 湖底怎么会有这么一块奇怪的区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捉摸不透,不如回去问一下师爷他们,师爷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够解答。我见氧气确实不多了,就打算返航。谁知一回头,赫然发现情况不妙。 我刚才为了想要看得清楚,游得近了些,那段区域产生一股奇特的吸引力,就像磁石吸铁一般,一股怪力拉扯着我,渐渐向下靠近。我心中大惊,拼命向上游,结果形成胶着,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拴住,怎么都无法逃脱绳子的范围。 我一下子慌了起来,若是遇到那条怪鱼还倒好说,毕竟有形有质的东西仍然在我的认知范围之内。但是这种奇怪的现象,却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无形的恐惧最容易使人心理崩溃 时间越来越久,氧气消耗越来越快,而我也越来越疲惫,只感觉两条腿酸软无力,就快摆动不了了,开始渐渐向那团黄色区域靠近。靠的越近,那股吸引力就越强。看样子我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跌进去了。 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忽然看到眼前垂下来一根绳子,上面打了一个活结。我先是一愣,感觉这绳子怎么这么眼熟,看起来更像是被八爷在水底割断的那条。我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多想,急忙抓住绳子,将那个活结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绳子传来一股大力,慢慢把我拉离那片区域。 第79章 水鬼 我拽着绳子,被那人拉出水底,向着水面浮去。离那片区域越远,吸引力就越小。渐渐的已经看不到那片黄色区域,我心里的恐惧这才平定。急忙划了几下,追上前面那人。那人见我脱离危险,停下来等了我一下,抓着我的胳膊急速上潜,我这才发现原来果真是八爷。 我见八爷并没有咬着呼吸器,脸色憋得通红,知道他已经没有氧气了,而我的也马上就要耗尽了。我深吸一口,将呼吸器递给八爷。八爷急忙吸了一口,脸色才好了很多。我们俩人就这样互相传递着呼吸器,终于在氧气耗尽的时候冲出水面。 水面宽阔,阳光耀眼。我们大口喘气,四处一看,发现我们的船已经在百米开外了。没想到这一游,竟然潜出去这么远。我和八爷大喊大叫,不断的挥手,叫了大半天,这才吸引到船上的人注意。渔船开动,不一会就来到我们面前,船上的人七手八脚把我和八爷拉上船,我俩倒在甲板上不断的倒气。 师爷见八爷没事,绷得老紧的脸松弛了一下,继而问道:“八爷,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俩上来,其他人呢?” 八爷说道:“我没见其他人,就见到他一个。” “小林羽,咋回事?” 我就把在水下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如何掉队,遇到一条大鱼要吃我,然后深陷黄色区域里不能自拔,直到遇到八爷搭救才捡了一条命。船上的人听完,心情更加沉重了。 八爷说道:“小林羽遇到的那条大鱼估计也是我遇到的那一条,我潜入水下之后,一路顺着终于摸到水底,果真在水底发现一个洞口,上面有砖石垒砌的痕迹。因为有一部分被黑泥掩埋,所以也看不出到底有多高。里面很黑,深不见底。我原本想进去看看,不想从里面冲出来一条大鱼,想要攻击我。它的牙齿缠住了我的绳子,我不得已只好割断绳子逃生。” 原来八爷遇到那条大鱼之后,凭借灵活的身法和它周旋,最终摆脱了它。八爷见氧气不多了,原本想要先返回船上,和大家商量一番再下水探索的,但是忽然看见我跟着一条大鱼向前走去,心中疑惑,便跟了上来,恰巧救了我一命。但是其他人去哪里了,却是谁也不知道。 众人都不说话,师爷捻着小胡子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沉吟道:“这里面疑点很多,首先,这水底的鱼能长这么大的个,确实稀罕少有。还有,小林羽提到的那个怪地方,老夫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想除非让我亲自看一眼,否则也不敢确定到底是啥现象。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老锣麻雀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八爷略一思索,说道:“老锣办事十分沉稳,如果老锣他们按照画好的路线行进的话,也一定能够找到那个洞口。至于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极有可能是他们已经进入古墓了。这座古墓一半在水底一半在水面上,里面应该有空气,不至于让他们耗尽氧气憋死在水底。我感觉我应该再下去一趟,以免他们发生什么意外。” 我连忙说道:“我也跟你去。” 师爷急忙制止我俩,“先别急,既然水下这么危险,保不齐下去还会遇到那条大鱼。我记得装备里有一只硬弩,可以在水下操作,十分方便。不如拿上武器,还可以自卫。而且,你们都没有氧气了,还得重新充氧气。” 我和八爷想了想,觉得师爷说的有道理。好在渔船上跟着一只救生艇,我俩放下救生艇,一直划到岸上,来到临时办公室里开始充氧。 艾小瞳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摆弄各种稀奇古怪的装备,见了我俩,甚是奇怪,我把水下发生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变,艾小瞳二话没说,立刻开始充氧。八爷找出那只硬弩,这只弩长有一米,采用复合钢制作,工艺精良。每一只弩矢都有我的大拇指粗细,锋利无比,可比匕首强多了。八爷非常满意,就背在身上。 冲完氧气,八爷和我背着氧气瓶就往外走,没想到刚出门,艾小瞳也背着氧气瓶跟了出来。 “你这是要干啥?”八爷问道。 艾小瞳杏眼一瞪,“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负责人,有义务监督你们,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你也要下水?” “怎么了?姑奶奶海边长大的,水性比你好一万倍。” “好吧,随你便。” 我们三人来到渔船上,师爷见艾小瞳也要下水,沉吟半晌,最终没有说什么。倒是八爷对我说道:“这一次,你要跟紧我,千万别掉队了。” 我急忙点点头,表示收到。三人收拾停当,八爷来到船舷边,对艾小瞳道:“女士请优先。” 艾小瞳白了他一眼,身子往后一仰,噗通一声栽进水里,泛了个水花就不见了。我跟着八爷跳进水里,紧跟着艾小瞳向下游去。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就不那么紧张了,紧紧的跟在八爷身后,游得一点也不落后。 八爷追上艾小瞳,指明了方向,我们三个就一路向着幽深黑暗的水底游去。越往下越黑暗,水中的浮游物也就越多,手电筒的光芒照不太远,我们只好放慢速度,以免再次发生掉队。到了这里,已经接近水底。为了以防万一,八爷摘下硬弩,扣上一枚弩矢端在手里。 继续往前,就见水底果真露出一个巨大的轮廓,刚开始我以为那又是一条大鱼,但见八爷丝毫不停留的游过去,这里应该是古墓的水下出口。 游到进前,果真如八爷所说,这里有一个大洞口,洞口呈圆形,有一部分深埋淤泥里,看不出到底有多大。洞口上虽然糊满了烂泥,但仍然能够从裸露出来的地方看到砖石的痕迹。只是因为在水底泡的久了,有些发脆。 八爷冲我和艾小瞳比划了一番,示意我俩跟在他的后面。他当先钻进去,昏暗的手电筒光芒变得更加晦暗。我和艾小瞳紧跟着钻进去,发现这是一条水下通道,一直斜斜向上。 甬道里并不宽敞,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游,里面也积满了黑泥,被我们一搅,顿时变得更加浑浊。为了保持视线,八爷向我们打了个手势,于是我们立刻放慢了速度。 顺着甬道一直向前,四周都是大块的青石垒砌而成,因为常年泡在水里,以至于墙面爬满了水生生物。上面滑腻腻的,毫无着力之处。我见八爷停在前面不走了,而是盯着墙面看,便好奇的挤过去。 八爷指着墙上一处让我仔细看,就见上面用刀子刻了一个记号,一个大圆圈里面套着一个小圆圈,小圆圈里面划了一个叉。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八爷。八爷拉出我的手,在我的掌心写道:“这是我们内部用的特殊记号,这一定是老锣留下的,看来他们来过这里。” 果然如此,既然他们来过这里,说不定已经进入墓穴当中了。在船上的时候我还一直担心麻雀的安危,这下终于舒了一口气。 三人一直往前游,前面的水流越来越清澈,底下的淤泥也渐渐少了,露出铺地的大方砖。手电光可以照射出老远,但是四周除了甬道,什么东西也没有。我感到十分奇怪,就拉住八爷,在他手心里写道:“这条甬道有多长,怎么还没到头?” 八爷想了想,写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应该没事……” 八爷还没写完,身旁的艾小瞳忽然拉住我俩,一个劲的摇头。她的嘴里吐出一大串的泡泡,脸色惊慌,不知道怎么了。八爷扳住她的肩膀一阵摇晃,使她镇静下来。艾小瞳抓住他的手,在手心里写道:“有鬼!” 我和八爷面面相觑,回顾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连一条小鱼小虾都没有一条,哪里来的鬼? 艾小瞳指了指前方,在八爷手心里写道:“去那里了。” 我们抬头望去,甬道不知道还有多长,前方漆黑一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八爷端了硬弩,向我们做了个手势,就向前游去。刚游出不远,艾小瞳忽然又抓住我俩,伸手往前一指,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我和八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前方黑暗中隐约有一团幽绿的光芒,就像是鬼火一般明灭不定。我心想,这里是在水底,怎么会有鬼火?八爷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他下过无数的古墓,什么样的情况都遇到过,但是在水中游走的鬼火,还是第一次见。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退出去的理由。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要过去看个究竟。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游,尽量放慢速度,尽量想象自己是一条无害的小游鱼。待到靠近了那团光芒,眼前的情景让我们目瞪口呆。 前方水里飘着一个水鬼,但是,我根本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只水鬼,毕竟我从来都没见过。远远看去,那像是一个女的,一身雪白的罗裙,在水中飘飘欲仙,颇有几分欲乘风而去的感觉。只是这身衣服要么是在水中泡的久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大大小小的洞,使得这水底“神仙姐姐”颇有几分狼狈。 这个水鬼更加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它浑身散发着一股幽绿的光芒,那股绿光仿佛是从它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远远看去整个人都像是透明的。水鬼一头乌黑修长的头发,和满身洁白的罗裙形成鲜明对比。头发又多又长,在水中散发开来,就像一团漆黑的墨汁一般遮蔽了一大块区域。 这只水鬼浑身透着一股诡异之色,它在水中飘飘荡荡,竟然向我们飘过来。艾小瞳哪里经历过这种情景,吓得浑身颤抖,抓着我胳膊的手几乎掐紧我的肉里。那女鬼越来越近,我就感觉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刺入骨髓,整个人就像是跌进冰窟里了一样。水鬼的头发渐渐散开,露出一张腐烂惨白到透明的脸来…… 第80章 水底甬道入口 那个水鬼径直向我们飘来,离得近了,我们能够清楚的看清它腐烂殆尽的脸,苍白到透明,隐隐泛着绿光。瞬时间,四周的水仿佛要结冰了一般,立刻变得冰寒刺骨,如针一般直刺入骨髓。恐惧像一只大手一般紧紧攫住我的心脏,感觉心跳下一刻就会停止。我们就像是被冰封在一块透明的冰块里,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我极力想把眼光从女水鬼的脸上挪开,但那目光仿佛也被定住,只能随着水鬼的动作转动。 女水鬼并没有靠我们太近,在我们五米左右的地方,水鬼忽然停止前进,轻飘飘的转回身子,轻飘飘的又飘走了。它飘出一段距离,停在那里,身上惨绿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等我们追过去一般。 随着水鬼的走远,浑身的感觉又回到我的身体里,那股刺骨的寒意也消失不见了。心中的恐惧蓦然间无影无踪,我感觉自己又能动了。我们三个大口大口的呼吸氧气,用以补充刚才产生的窒息感。 前面的女水鬼仍然在不远处等我们,不知道是因为我看错了还是因为水流的缘故,我发现它的一只手臂向我们伸过来,仿佛在向我们招手。我向八爷看去,给他一个询问的眼光,下一步该怎么办? 饶是八爷见多识广,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水鬼,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紧张的捏紧了硬弩,瞄准了又放下,不知道该不该给它来一下子。 艾小瞳忽然又抓住我的胳膊,指了指前方。我都对她产生恐惧心里了,只要她有反映,一定没好事,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 我和八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见那个水鬼的脚旁,有一团光芒显得与四周幽绿的光芒不太一样。艾小瞳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写道:“那是个手电筒。”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边完全被女鬼散发的惨绿色光芒照亮,其他的光芒显得格外黯淡,我心想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眼神啊,难道是千里眼转世不成,怎么就看得这么清楚。 八爷游上去几步看了一眼,回头对我挥挥手,径直向前游去。我见八爷游上去,也只好跟上去。前面那个水鬼见我们终于动弹了,便继续忽忽悠悠向前漂去。我们游到水鬼刚才站立的地方,赫然发现地上果真有一个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就是我们统一配备的潜水手电,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上面没有一点损伤,电量也还满满的,四周也没有出现搏斗过的痕迹,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八爷捡起手电上下看了一遍,没奈何,只好别在肩膀上,先行收下了。女水鬼仍然在不远处等着我们,见我们向它游去,便继续向前漂去。 难道这个女鬼是来给我们带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个砍头将军也太好客了,知道我们要来,还特意派人出来相迎。我们心里揣满了疑问,但是这里又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只好一路跟上去。 继续往前游,只见前方甬道的尽头,赫然出现一道石门!水鬼到了石门之前,忽然消失了。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只剩下我们手电的微弱光芒。 这也太惊奇了,我和八爷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用手电四处一照,确实什么都没有,难道刚才那个水鬼只是我们的幻觉不成? 我们三个游到石门之前,就见这个石门与我们在其他古墓里见到的石门不一样,它不是对开的,而是一个由上往下放的闸门。石门厚重,严丝合缝,上面一丝花纹都没有,显得十分朴素。这种石门重俞千斤,根本不是三两个人能够搬开的。我们在门前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打开门的机关。 但是这条甬道就是一条道,也没有什么岔道之类的,既然老锣麻雀他们已经进来过这里,并且这里并没有他们的踪迹,那就是已经进入古墓里面去了。但是他们怎么进去的?难道要我们大喊一声“芝麻开门,”砍头将军就会从里面给我们打开门,一手拎着自己的脑袋,一手跟我们握手,并说,幸会幸会,你们的朋友都来半天了,就等你们了。 八爷显然有些焦急,我们的氧气消耗过半,而且还没有找到老锣麻雀等人的踪迹,就这样回去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他在石门前上上下下游了十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一丝破绽。我心里也十分焦躁,懊恼之余我就用拳头去捶石门。石门上依附着的漂浮物被我敲掉,顿时露出一个奇特的符号来。我心中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符号我不止一次的见过,那是用刀子刻的,显得十分幼稚的指明方向的符号,因为刻得非常浅,很容易就会被浮游物给覆盖。我用手抹去上面的漂浮物,符号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我的脚下。没错,这个符号就是我哥哥留下的。当初在秦岭迷窟里,还有在黄河鬼峡里,我都见过我哥哥留下的这种符号。只是这个符号看样子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以至于最终被浮游物渐渐覆盖,最终被掩埋。如果不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敲了一下,也不会被发现。 难道我哥哥以前曾经来过这里?这很有可能。他掌握了很多核心资料,或许当初亲自潜入里面调查过也未可知。这个箭头指明的方向是下面,难道进口就在脚下? 我趴在地上仔细寻找,地面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方砖,严丝合缝的,连匕首都很难插进去。别说是入口,就算是一只蚂蚁想在这里打洞也不容易。 我不死心,主要是我哥哥留下的记号都是万无一失的,我相信这一次也是。我向上漂浮了一段距离,在高处俯瞰地面的方砖。这一看,立刻就看出破绽来了。 地上的方砖都是大小一致的,但是在门口附近,有两块方砖明显比较大,与四周的方砖显得很不一般。我心中一喜,心道,如果这里真有入口,那一定就在这两块方砖之间。我向下游去,摸索着这两块方砖,想要找出一个机关来。 方砖与四周的楔合程度十分紧密,缝隙只有针缝大小,不可能搬开。那会不会是向下的呢,我用手往下按了按,结果这一按不要紧,竟然真的按下去了一块。 我心中大喜,果真让我找到入口了。我双手使劲一按,这两块方砖忽然陷了下去。紧接着,甬道里的水猛地涌进显露出来的洞窟里,形成一个强力的漩涡。我丝毫准备没有,顿时被卷了进去。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的甩干桶,飞速的旋转起来。我拼命的想要保持身体平衡,但仍然快速的被卷了进去。身边的八爷和艾小瞳见状,急忙过来拉我。谁知这里的漩涡越来越大,三个人毫无着力,顿时都被卷了进去。 水流紊乱,我感觉自己被甩来甩去,嘴里的呼吸器都被甩出去,使我接连喝了好几口水,险些没呛死我。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转了几百个圈,转的我头晕目眩,一阵反胃。忽然间,我感觉身子一轻,被水下一股激流往上一顶,脑袋居然露出水面。 我大口的呼吸空气,吐掉刚才喝进去的水。就听我身边哗啦哗啦声水响,八爷和艾小瞳也被冲出水面。只是四周一片漆黑,手电光芒微弱,我看不清他们,只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摸过去。 “八爷,小瞳,你们在哪?”我喊道。 艾小瞳一边咳嗽一边埋怨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黑……” 八爷接口道:“这里就应该是那个砍头将军的墓室了,前面是岸,我们先上岸再说。” 我们三个游上岸,发现岸边放着三套氧气瓶,看来应该是麻雀他们的。见他们的装备好端端的放在这里,我们先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他们了。我们卸下氧气瓶,就开始打量四周的情景。 这里四周空荡荡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澡堂子,四周是一个高台子,围着中间一个大水池子。刚才我们就是从这个水池子里被激流卷进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水池子利用的是什么原理,不管外面的水有多深,这里始终不满。好在这里的空气质量还算好,除了有点潮湿,并没有其他异味。 四周除了这个水池,就再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好是三个人,看来应该是麻雀他们留下来的。我们顺着脚印往前走,脚印一直延伸到一道石门前,石门有两扇,如今已经有一扇打开,看来三人已经进去了。 我们追着脚印走进甬道里,这条甬道并不宽敞,也不算太高,以我一米八的身高,需要稍微低着头才能在里面走。甬道的两侧,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普通石壁,而是一幅幅色彩鲜艳的壁画。 这些壁画有一人高,画满了整个甬道。壁画里什么内容都有,高山流水,仙鹤飞舞,梅鹿衔芝,有神仙腾云驾雾,有美貌的天女下凡。总之都是十分祥瑞的内容,预示着墓主人尸解升天后的美好生活。 这些壁画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但是颜色仍然鲜艳无比,仿佛刚画上去的一样。八爷忍不住说,“这些壁画保存的这么完整,若是师爷在这里,肯定会拔不动脚的。” 我对壁画所表现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看了几眼,除了绘画技巧十分生动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我见麻雀他们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甬道的尽头,便一直跟了过去。按照师爷所绘的墓室图形,甬道的尽头应该是一个小一些的墓室,我希望能够在里面遇到麻雀等人。 出了甬道,我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一间墓室,而是由好几间墓室组成的一个陪葬室,里面七零八落的堆了很多陪葬品,大多是一些兵器铠甲之类的,还有很多坛坛罐罐。脚印到了这里就变得凌乱起来,看来麻雀他们四处的查看过。脚印最后汇集在一起,径直走进左边一间耳室里。 我刚想进去看看,就被八爷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让我看。我起初不知道怎么了,仔细一看,立刻发现奇怪之处。只见这里除了三人的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十分小,而且是光着脚丫,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 这古墓里哪里来的小孩子? 第81章 耳室小鬼 我遁着麻雀等人的脚印,刚想走进左边的耳室,结果就被八爷给拉住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地上。我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地上除了三人的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十分小,乍一看就是个光着脚丫的小孩子,绝对不会超过四五岁的样子。 古墓里怎么会有小孩?我疑惑的看向八爷,八爷有点犹疑不定,嘱咐我小心点。我想了想,把匕首抄在手里,以防万一。艾小瞳是第一次下地,什么都没拿,此时显得有点慌乱,紧张的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三个来到门口,并不急着进去,八爷掰了个荧光棒扔进去,白色的光芒闪耀,照亮了耳室里面的情景。 这间耳室空间不大,里面都是一些坛子罐子,大多都已经破碎。地上都是碎瓷片,就像遭人洗劫过一样。所有人的脚印到了这间耳室里,突然间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串小孩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墙角里。 我们的手电顺着墙角一直照过去,就见墙角里放着一只大口瓷坛子,足有半米多高。坛子口上盖着一个铜盖,上面生满了绿色的铜锈,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脚印到了坛子面前也消失了,难道这个小孩藏到坛子里去了不成。 我拿不定主意,就对八爷说:“八爷,咱要不要打开看看?” 八爷眉头紧皱,按理说他是不会害怕一个小鬼的,只是自从我们进入水道以来,这里四处透着一股诡异,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 八爷还没说话,艾小瞳就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是来找人的,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我心想,这丫头是头一次进到古墓里面来,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害怕。她一定是怕打开盖子,会突然间跳出一只恶鬼,那岂不杀死人了。她只想找到人赶紧回去,但是他却没有搞清楚,八爷这种常年跟古墓打交道的人,知道古墓里有无尽的凶险。想要全身而退,绝对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我料想八爷一定会下令打开盖子看一眼,刚准备操家伙动手,没想到八爷却说道:“算了,小瞳说得对,我们还是找人要紧。” 我立时一怔,没想到竟然失算了。我见八爷收拾起硬弩,正打算退出这间耳室。这里面一眼就能看到头,绝对藏不下三个大活人。或许他们已经进入更深的墓室里去了,我们必须跟上去才能找到。 我只好收起工具,跟着八爷往外走。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异响。那声音就像是有爪子在坛子里挠一般,发出一阵让人倒牙的声音。这声音尖锐又突然,我们三个都听到了。八爷立刻做出反映,猛一回身,手中的硬弩就对准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声音戛然而止,墓室里重新陷入寂静之中,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我们的幻听。我们紧张万分,等了大约一分钟,那种声音仍然没有再出现,八爷才收起硬弩。 难道刚才真的是我们听错了?我看向八爷,他也有些迷惑。艾小瞳紧靠着我,浑身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我心想,看她外表这么冷酷强硬,原来也是个普通女孩,对于黑暗和未知的东西仍然充满了恐惧。 八爷说道:“没事,可能是刚才我们不小心碰到了碎瓷片产生的动静,现在退出去吧。” 我点点头,刚转过身来,就听身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显得十分突兀。而那个声音,正是来自于墙角的大口坛子。似乎里面盖了什么东西,正想冲破上面的铜盖出来一般。 如果刚才那一下子是偶然,那么这一次该怎么解释?八爷端起硬弩直指坛子,慢慢紧逼上去。看来里面真的有东西,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在搞鬼,我想我们必须要打开看看了。 八爷也是这么想,他用口型对我说,“你去揭开盖子,里面要是有活的东西,我就射死它!” 我点点头,从包里取了一根钢钎上前准备把盖子撬开。艾小瞳万分紧张,抓住我说:“万一里面有鬼呢,跑出来怎么办?” 我见她这么紧张,就从脖子里掏出当初捡的那枚摸金符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放心吧,祖师爷保佑,所有鬼神都不敢靠前。” 艾小瞳看到那枚穿山甲爪子,立刻惊叫道:“摸金符?你是摸金校尉?” “我才不是摸金……”我华为说完,忽然感觉不对,“你说什么?你怎么认识这个东西叫摸金符,你见过?” 艾小瞳认识摸金符,这是只有极少数倒斗的人才见过的东西,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见过。除非艾小瞳接触过,或者说她也是个土爬子,否则这很难解释。难道她以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演戏给我们看的不成? 八爷也觉得万分惊讶,同时对艾小瞳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我见他手中的硬弩稍微偏了一点,侧身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艾小瞳立刻说道:“我没见过这种东西的实物,只是在网上查找资料的时候见过图片。今天见你拿出来,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有多少是真的。但见他神色自然,脸上没有丝毫破绽。看来她说的是真的,是我多心了。 八爷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动手。我只好先放下这件事,等以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坛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我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坛子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我轻轻的用钢钎尖细的那一头探进铜盖的边缘,轻轻撬起来一个缝隙。钢钎往旁边一拨,盖子就露出一个缺口。 我做到这里短暂的停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掀开铜盖。这主要是为了观察里面会不会有毒气之类的暗器机关。过了半晌,并不见有任何异常,这才轻轻的拨开铜盖,渐渐的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铜盖揭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我一手拿钢钎,一手拿手电,想要照一下里面的情景。谁知我的手电光芒刚探进里面,就听“呼”的一声,一条白影飞快的从里面窜出来,穿过我和八爷之间的空隙,飞也似的从门口跑了出去。 那条白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就听艾小瞳尖叫一声,紧接着就是八爷扣动扳机的声音。拇指粗细的弩矢射向白影,“咚”的一声射穿地砖,牢牢的钉在地上。 看来没射中。 “什么东西这么快!”我问八爷。 “我也没看清楚,就是一条白影子,不到一米左右的长度,应该一直都蹲伏在瓷缸里。” 我看了一眼艾小瞳,她还没有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双手捂嘴,神情呆滞。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她:“小瞳,你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八爷来到门口,正要拔出弩矢。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蹲下去仔细查看。我也走过去,就见八爷用小刀在弩矢上刮了几下,刮下来一些黄白色的东西,看起来跟蜡烛油似的。 “这是啥?”我问。 “这是尸蜡,是死人身体里分泌出来的一种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跑过去的东西应该是一具僵尸。” “僵尸?”我感到有点不可理喻,“什么样的僵尸这么小,而且速度竟然这么快?” 八爷摇摇头表示不知,“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艾小瞳听了,大吃一惊。“什么?还要追上去看看?刚才都快吓死我了。再说,我们是来找人的,追僵尸干什么。” 八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看的太简单了。” 我们不再理她,而是径直出了耳室,顺着那串脚印追了上去。这串脚印跟我们发现的一直跟在麻雀他们身后的脚印一模一样,都是光着脚丫的小孩脚印。脚印轻巧细密,而且还有这么快的速度,难道开外挂了不成。这串脚印出了耳室,直接消失在通向后面墓室的甬道里。 根据师爷所绘的图形,甬道的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里面应该放着墓主人的棺椁以及最重要的陪葬品。甬道很高,却很窄,两个人都走不开。八爷走在前面,艾小瞳在中间,我断后,三人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前面的八爷忽然停了下来。我在后面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就问:“八爷,前面到头了吗?” “没有,不过这里有点奇怪,这甬道怎么会有岔道的,可是当初我们为什么没有探测出来?” 我听说有岔道,感觉奇怪,就挤过去查看。就见甬道在这里果真分出一条岔道,形成一个“丁”字形。前面是主墓室,那这条岔道会通向哪里? 我们走到这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因为我们不知道麻雀他们会向哪里走,一时间无从选择。我和八爷四处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老锣有留下来的记号之类的。看来想要知道他们走向哪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挨个找。 就在这时,八爷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子细看。他用小刀在地上刮了几下,又刮下来一些尸蜡。顺着尸蜡的方向照过去,发现那个小鬼的脚印一直延伸进那条岔道里去了。我和八爷对视一眼,八爷说道:“小鬼进了这里面,我想我们应该追上去看看。” 第82章 三面蛇神柱 这条岔道和主甬道比起来,显得更加狭窄,只能勉强容一个人走。八爷仍然打头,我断后,三个人拐进了这条岔道里。 这条岔道并不是笔直往前的,而是有一定的弧度。弧度并不算很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走了不到一百米,岔道忽然出现阶梯,一级一级向下延伸。我们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发现越往下越是潮湿,远处还传来清脆的滴水声。我想,估计这里已经属于水下部分,所以才会有水渗进来。 随着台阶往下走了四五十级,八爷一脚踩进水里,水面没过了脚面子。八爷蓦然停止,说道:“到头了。”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去,发现甬道已经走到尽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里面雾气缭绕,手电筒的光芒很难以穿透,所以我们也无法得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里哪来的这么大的雾气啊?”我问八爷,这里的雾确实很大,手电筒的光芒照出去两米左右,就再也无法穿透。除了能够听见四周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八爷用手在雾气里捞了一把,说道:“这不是雾气,这是水汽。” 我走上前去,双脚踩在水里,发现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只是没过脚面。脚下的水冰凉,并不会产生水蒸气,那这些水汽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这里有个烧锅炉的地方,产生的水蒸气就排到这里来不成? 八爷似乎也发觉不对,摸了摸地面,又在水汽里嗅了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眼前的水汽太过浓重,我们站在这里,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走进去。但是刚才那个小鬼跑进这里来了,我想这里定然有藏身之地,否则不会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艾小瞳对我们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不如回去吧。” 八爷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不弄个明白就走,实在说不过去。要是依我,这里面的空间不会太大,我们进去看一眼,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十分赞成八爷的意见,连忙点点头。艾小瞳拿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哀叹一声,跟着我们走进去了。我们三个迈步走进水里,踢起水花的声音在这里面显得十分空旷,回音从四周反弹回来,显示这里的空间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小。 我们走进水汽里,为了防止走散,我们走得很近,手电光芒在这里面一点用处都没有,也仅仅只能起到一种心里安慰的作用。我们向前走了十几步,发现四周除了水汽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在水中走路的关系,我总是特意的放慢脚步,不至于踢起太大的水声。但是这里除了我们踢水的声音外,我竟然听到了另外一个踢水的声音。八爷走在最左边,小瞳在中间,我在最右边。他俩的脚步声都在我左边,而我清楚的听到,在我们的背后,也有一串踢水声。 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难道我们后面跟着有人?这座古墓里除了我们,就是麻雀他们。如果是麻雀他们几个,那为什么不出声?我立刻停下脚步声,侧耳细听。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脚步声也立时停止。我用手电向后照了照,水汽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 或许是我听错了,这里四处都是我们脚步的回音,刚才也许是反弹回来的回音吧。我感觉自己真是太敏感了,只好摇摇头,急忙跟上八爷他们的步伐。 也不知道是回音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作用,往前又走了几步,我又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幽灵般的响起来。我停下脚步,身后的动静也立刻消失。只要我移动,身后的声音就会响起来。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于是疾走两步来到八爷身边,悄声对八爷说道:“八爷,你有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八爷摇摇头,诧异的看向我。他停下脚步,艾小瞳见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也停下来疑惑的看着我。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滴水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八爷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觉不太好!”经八爷这么一问,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八爷想了想,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看来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还是按原路返回,去主墓室里看看吧。” 艾小瞳听了,十分高兴,就说:“我早就说了嘛,要是先前听我的,就不用走这么多的冤枉路了。” 八爷没有搭理他,径直回身就往来路走去。这次我们加快了行进步伐,踢得水花四溅。走了片刻,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刚才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可是现在我们往回头走,按照时间上来算的话,早就应该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了。可是我们走了半天,四周却仍然是弥漫的水汽。 又走了几步,八爷也发现不对劲,急忙站住脚跟。“咦?奇怪……”他说。 艾小瞳这下子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握着手电的手都颤抖起来。 “怎么办?我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别着急,让我想想……” 八爷拉开袖口,露出手表来。他的手表是带指北针的,我们现在需要确定一下方向,然后再做打算。 八爷稍作调整,就确定了方向。但是,往哪里走却又成了问题。这座古墓大体是东西走向,我们是从东面水下通道进入,然后一直往西,就能通到主墓室。但是我们半路发现一条向南的岔道,于是拐了进来。现在问题出来了,这条岔道并不是直的,而是带有一定的弧度。那么现在这个方向就有点乱了,我们应该向哪里走,才能找到下来的阶梯? 八爷用手不断的擦拭着手表上凝结的水珠,脸色十分凝重。凝而不散的水汽此时成了我们最大的困扰。 八爷说道:“现在我们困在这里,是因为四周水汽太过浓重的原因,我们看不到四周的情景,也没有参照物,也就无法找到回去的路。除非我们能有开阔的视野。” 我点点头,表示深以为然,就问:“那怎样才能有开阔的视野,等这里的水汽自动消散?” 八爷摇摇头,“这不太可能,这里的水汽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拉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掏出几根荧光棒来。掰亮了,仍在四周。洁白的荧光棒顿时照亮了附近一大块区域,虽然隔着水汽显得朦朦胧胧,但却可以让我们隐约看清四周的情景。我们睁大了眼睛四处看,想要找到下来时的阶梯。 这时,身边的艾小瞳忽然拉了拉我,悄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影子……” “在哪?” 我顺着艾小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水汽弥漫,根本没有什么影子。 “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我说。 “不会看错,我眼神好得很,不信你仔细看!” 我打着手电筒向前走了几步,就见翻滚的水汽当中,若隐若现的果真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影子。那影子很瘦,幽灵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中一惊,看这影子的高度,应该不是刚才跑进来的那个小鬼,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只是因为隔得远,我无法看清楚是不是麻雀他们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谁在那里!”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我的喊声惊动了八爷,八爷端着硬弩走过来,指着前方的影子。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手中握着钢钎,俩人分两路慢慢向前靠拢。这种钢钎是特制的,精钢锻造。一头有手柄,适合抓握,另一头磨得尖细,必要时刻可以用来当兵器使用,锋利异常。 那个影子一动不动,就像是死的一般,静静的等在那里。渐渐的靠近了,影子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显得更加清晰。我感觉非常奇怪,因为这个影子根本不像人。 如果是人影,那一定会有头、肩膀,但是这个影子什么都没有,就跟一根柱子一样耸立在那里,通上通下的。八爷手指已经扣紧了扳机,随时准备发射。我紧握了钢钎,慢慢靠上去,伸长了手臂用钢钎捅了捅。 影子触手坚硬,叮当有声,听起来更像是戳在石头上。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发现那果真是一根石柱。 这根石柱和我差不多高,直径大约三十厘米。上面是十分精美的雕刻,采用的是浮雕的手法。我用手电照着从上往下看,发现那上面刻着一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这张脸十分圆润,微闭着双目,鼻子和最都十分小巧,乍一看上去,就如唐代仕女图上的造型一般。只是这个认得头上不是云髻,而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小蛇,在头上盘成一大团,一时间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条。 我围着石柱转了一圈,赫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三张脸,另外两张脸和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人物的表情有所变化。第二张脸眼睛张开,耳垂明显比较大,上面吊着两个细小的蛇形耳坠。第三张脸张开小嘴,竟然从里面吐出一条蛇信子,中间带着分叉,显得十分怪异。 我顺着石柱往下看,每张脸都对应两条手臂,六只手里面各自抓着一条蛇,蛇的种类各不相同,都张着嘴吐出信子。再往下,人的下半身赫然变成了蛇身。整齐的鳞片雕刻细腻,蛇身围绕着柱子一圈一圈的盘曲而下,一直绕满了整个柱子。 在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当中,人面蛇身的形象十分多,比如伏羲和女娲,就是这种形象。但是三面蛇身的造型,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对古代传说的认识,也只来自于《山海经》,其他的也所知甚少。我想,如果八爷或者古教授在这里,或许能够猜出一丝端倪。 第83章 根石柱 八爷见这里并没有危险,就放下硬弩,走过来查看,当他看完整个雕塑之后,也是一脸迷惑。我问八爷:“八爷,这种造型你可见过?” 八爷摇摇头,“我只见过哪吒是三头六臂的造型,其他的却还从没听闻过。其实什么造型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个雕塑为何会被竖在这里。你看这个雕塑的下半身被埋进地下,也不知道还有多深,这里又不像是祭坛,那它的用处是什么?” 经八爷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奇怪。在古代民间,对于雕塑一类的东西,都是有一定的功用的。比如说寺庙里的佛像,道观里的三清像,或者城隍庙里的阎王判官之类的,都会在一个显眼的地方供人膜拜祭祀。但是这个雕塑如此怪异,而放置的位置也难以让人琢磨,却是让人怎么也猜不透。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就对八爷说道:“八爷,你看这个雕塑会不会是某种阵法当中的一部分?” 八爷一怔,说道:“如果是某种阵法,那肯定不是一个雕塑所能形成的,四周一定还会有别的雕塑才行。我们四处找找,看看四周还有没有类似的雕塑。” 八爷拿出最后几根荧光棒,掰亮了仍在四周。借着朦胧的光芒,果真见四周影影绰绰的显露出更多的石柱影子。我们走过去一看,每根柱子都是一模一样,三面蛇身。 这果真是一个阵法! 我跟八爷在石柱之间走了个来回,数了数,总共有七根。排列看起来毫无规律,更无法确认是个什么阵法。这么说其实是我的主观臆测,因为这里水汽弥漫,我们的视野有限,无法纵观全局,所以才觉得石柱排列毫无规律。如果把这里的水汽全部排干,或许就能知道这个阵法的用处。但是好在现在,我们并没有感受道这个阵法对我们的影响。 石柱并没有异样,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出口在哪里?我们找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出口。 八爷沉吟半晌,忽然对我说:“小林羽,你替我分析一下,这个阵法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毫无用处的,那你说,这里出现的这么多水汽,会不会跟这个阵法有关系?” 我一听,发现自己还真没往这个方面想。如果八爷猜测的有理,那么新的问题有随之而来,这个阵法又是以什么远离来运转?如何把它停下来? 我说出我的疑问,八爷点点头,觉得十分有理。他又说道:“小林羽,咱们几次合作,我发现你对于机关之类的东西十分有天赋,不如你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门道?” 我一阵哭笑不得,我对于机关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懂,前几次误打误撞,解开机关,也只是因为巧合而已,还有就是根据哥哥留下来的一些细小的线索。如果让我独自研究一个机关,我连该从哪里着手都不知道。 我很想把真实的情况说给八爷听,希望以后不要再造成什么误会。但是看着他此时殷切的眼神,我又有点说不出口。只好赶鸭子上架,先试一试好了。即便不成功,我也有理由说我从来没见过。 我静下心来想了想,就问八爷道:“八爷,依你的见识,什么样的阵法和七有关?” 八爷捏着下巴,思咐道:“我对于机关阵法的研究不如师爷深,和七有关的阵法,我所知道的也只有北斗七星而已。” 我一拍脑门,对啊,北斗七星,我怎么没有想到。北斗的排列顺序是一个勺子的形状,如果这七根石柱的排列顺序也是勺子那就说明我们的思路对了。我急忙跑过去,顺着柱子一个个的检查起来。 我们已经没有了荧光棒,四周的荧光棒的光芒也渐渐开始减弱,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从发现的第一根石柱开始往下摸,一直摸到第七根,根据我的走势,在脑子里画出一副图画。走了一个遍,我也终于可以确认,这七根石柱正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的。 我心中一阵狂喜,把这个发现告诉八爷。八爷脸上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阴云,就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虽然查明了这个阵法的排列顺序,但仍然不知道它的用处。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道:“北斗是用来指明方向的,这个谁都知道。用它可以顺利的找到北极星,从而确定方向。依我所见,这里应该还有第八根石柱,代表了北极星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错,说不定能够从那根石柱上找到一些线索。” 八爷深以为然,“你说的太对了,值得一试。” 于是我俩顺着北斗的勺端开始往前走,走了二三十步,就见前方果真出现一个朦胧的石柱。俩人大喜,急忙走过去查看。 这根代表北极星的石柱与其他七根石柱从高度到直径并无二致,只是上面的雕刻不同。它上面不再是三面蛇身像,而是一个女人的形象。这个女人十分丰满,赤身裸体,身上缠绕着一条巨蛇。女人表情痛苦,显然在极力挣扎,想要摆脱巨蛇的缠绕。 巨蛇的四周,刻着好几个小鬼,四五岁小孩大小,线条流畅,身体圆润。只是往头上一看,立刻就变了模样。一个个青面獠牙,舌头吐出老长,圆瞪的眼睛里流出鲜血,嘴角也躺着鲜血。它们围绕着女人疯狂舞蹈,仿佛在等着享用她鲜美的血肉一般。 这幅图显得怪异而可怖,简直就是一幅地狱怪象。但这并不是吸引我眼球的地方,我看着那条巨蛇,心里震惊无比。 这条蛇的头颅上,赫然长着两个凸起,而且隐约有一个人脸的图案顶在头上。这幅雕刻的表现手法十分传神,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出那张人脸的图案。 这是一条烛龙! 这里竟然有一条烛龙的雕塑,是我始料未及的。同时也证明,这座古墓也一定在哥哥所说的那项工程里,而他也一定亲自来过这里做过勘探。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有发现什么,或许我们到了主墓室里,才能找到答案。 八爷见我一直盯着那条蛇,一个字也不说,就问:“小林羽,你怎么了?” 我才缓过神来,立刻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根柱子跟其它柱子有很大的区别,只是这代表了什么,我还一点思路都没有。” 八爷想了想,说道:“或许这根柱子就是整个阵势的关键,你仔细看一看,这根柱子会不会有什么可以移动的地方,或者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 我将钢钎插在腰间,一手持手电,一手抚摸着柱子上的花纹,从上摸到下,并没有发现任何按钮之类的东西。而且,我再也没有发现哥哥留下的任何记号。我不死心,抱着柱子上下左右晃了晃,纹丝不动,看来我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无感到一阵懊恼,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冥思苦想。把自从进入这个古怪的地方以来,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个遍,但是仍然没有找出任何线索。八爷不敢打断我的思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刚才扔出去的荧光棒耗尽了光芒,渐次熄灭,四周重新陷入了寂静的黑暗当中。 忽然间,我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不禁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八爷被我的反映吓了一大跳,急忙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急急慌慌的说:“我想到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里怎么就剩下我们俩了,艾小瞳呢?” 八爷一听,也回过神来。回身一看,四周一片漆黑,什么声音也没有,哪里还有艾小瞳的踪迹。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八爷问我。 “我哪里知道,我光顾着研究这几根破柱子了!”我心里感到一阵焦虑,麻雀他们还没找到,不想又走丢一个人,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破事啊! 八爷说道:“虽然我们看不清楚,但是这里的空间估计不会太大,她应该走不远,说不定就在附近。” 我将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喊了起来:“艾小瞳,你在哪里,快出来!”可是喊了半天,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好像失踪了一般。 “难道她找到回去的路,独自一个人走了?”我担忧的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胆子又这么小,遇到危险怎么办?” “哼!”八爷冷哼一声,“这丫头可不像你说的那么胆小,那个大财团敢雇佣我们来替他们效命,你以为真的就会找两个外行人来跟我们打交道?你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听了八爷的话,我忽然想起我给她看摸金符的时候,她张口就说出摸金符的名字,还以为我是摸金校尉。当时我对她的解释信以为真,但是我想八爷肯定从里面看出什么破绽,所以才一路上对她有所警惕。只是没有想到,到了这里,还是没有看紧她。 如果真如八爷所说,艾小瞳是深藏不露,那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如今她躲在暗处,会不会就是暗中看我们能的反映,或者让我们去趟雷。 我跟八爷小声的商量了几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不去管她,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说。 我们正商量着,忽然!我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涉水的声音,哗啦哗啦,仿佛有人在水中跑过。 “谁!”八爷反映最快,立刻一矮身,手中的硬弩就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急忙拿手电照过去,迷蒙水汽中见黑影一闪,声音就消失了。八爷失去了目标,也不敢乱射,恐怕伤及无辜。我急忙抽出钢钎握在手中自卫,同时喊道:“艾小瞳,是你吗?” 前方黑暗中涉水声想了两声,渐渐消失,看样子竟然是逃走了。如果是艾小瞳,那她逃个什么劲?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八爷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俩就包抄了过去。 第84章 青桐树 摄魂铃1 脚步声来的快,消失的也快,我和八爷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发现涉水声已经消失殆尽。水中留不下任何痕迹,也无法确定刚才到底是人是鬼。我们往前逼近,就见前方水汽渐渐薄了很多,手电筒的光芒能够穿透更远的视线。而在我们的前方,赫然出现一堵墙壁。 这堵墙壁全部是用粗糙的石块垒砌而成,上面凝结了很多水珠,摸上去湿漉漉的。靠得近了,就发现墙壁上竟然有一排大小一样的门。 说是门,其实并没有门板,只是像城门洞一样,在石壁上垒砌起来的一个圆弧状的门洞。因为视野有限,我们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这些门总共有几个。往里看上一眼,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和八爷来到眼前这个门洞前,我朝里面喊了一声艾小瞳的名字,除了回音传来,并没有其他任何回答声。里面虽然没有水汽,但是里面漆黑一片。墙上都被涂上一种黑色的,像是油漆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仿佛能够吸收光源,手电的光芒照射进去,就被吸收,根本照不远。 我对八爷说道:“咱们怎么办,这里有好几个门洞,通向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是进去还是退出去?” 八爷略一思索,就道:“这里比较诡异,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先找到老锣他们再说。既然我们能够碰到一面墙壁,那就顺着墙壁走,总会找到我们下来时的阶梯的。” 八爷这个方法虽然不高明,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却是最明智也是最简单的。我点点头,正准备退回去。就在这是,就听到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出现的十分突兀迅速,我和八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我就觉得腰间猛地一痛,就像是遭到电击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出去,强大的惯性几乎闪了我的脖子,我惨叫一声,啪唧拍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 八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在同一时间遭到攻击。但他不愧是练家子,摔倒的同时猛一转身,硬弩指向身后的袭击者。只是身后空荡荡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扶着墙老半天才爬起来。八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伸出一只手对我说,“拉我一把,哎呦……” 我把他拉起来,就问:“八爷,你看到袭击者的样子了吗?他娘的,下这么重的手,几乎砸断老子的腰。要是让老子遇到了,非给他身上戳两个透明窟窿不可。” 八爷扶着腰说道:“我也没看到,估计还在外面,我们出去找找。” 我嗯了一声,把钢钎抄在手里,心想出去之后,不管遇到谁,先给他来两下子再说。谁知我们刚走到门洞口,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闸门从上面直落下来,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那道闸门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子尖落下,如果再上前一步,非得把我砸成肉酱不可。我吓出一身冷汗,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八爷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发现闸门十分厚实,重俞千斤,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打开的。 “怎么会这样,我操他姥姥,这是有人要黑老子!”八爷大怒,对着石门一阵猛锤。我心中也是一阵慌乱,这下子出不去,那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怎么办……”我一阵惊慌,声音都有点失控。八爷趴在地上瞅了瞅,见有一条缝隙,就对我说:“用钢钎试试能不能撬开。” 我立刻走上前,把钢钎****缝隙里,使出吃奶的劲撬了半天,钢钎都掰弯了,也没能撼动闸门分毫。我累得不轻,只觉得腰间一阵阵的剧痛,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对八爷说道:“八爷,真他娘的邪门,你看看我的腰是不是断了,怎么这么痛!” 八爷撩开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就听他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情况?” 八爷没说话,耳室撩开自己的衣服,对我说,“你看看我的腰上是不是有一个手印?” 我用手电一照,就见他的腰上果真有一个黑手印。这个手印很小,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孩的巴掌。只是手印漆黑一片,好像还在扩散。我想我的腰上肯定也是这种情景。 “……这是什么东西,这里怎么会有小孩!”我满脑门冷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劲,可以一巴掌把两个成年人推进门里面。而且手法这么重,简直快把我的腰给砸断了。看这黑手印的样子,似乎有毒,正在缓缓扩散。 八爷面色凝重,“小林羽,你还记得那串小孩子的脚印吗,我估计是着了小鬼的道了。” “啊!那怎么办?”我一下子没了主意,难道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先别急,这个小鬼身上有尸毒,刚才拍了我俩一巴掌,看样子尸毒就要扩散了。如果不赶紧解毒,即便逃出这里也会落下残疾。” 我听了更加着急,都快哭出来了。“这上哪里解毒去,我们被困在这里,找那个小鬼要解药也不赶趟啊。” 八爷从随身的包里掏摸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圆圆的盛装凡士林的小铁盒,打开来,里面有一些黄绿色的药膏,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香还是臭。他用手指揩了一点,抹在我的腰上,立刻就有一股清凉传来,疼痛立减,十分舒服。 他给我抹完了药膏,就递给我。我照着他的样子,揩了一点抹在他腰上那个黑手印上。完全涂了一个遍才盖上盖子还给他。这玩意还挺好用,我就问他:“诶,八爷,这是啥玩意,这么好使,赶明儿,也教教我,我也做点以防不测。” 八爷笑道:“这可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具体做法十分复杂,所需要的材料也十分难得,要做起来恐怕不易。我搜集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找齐了材料,也只做了这么两盒而已。一盒我自己留着用,一盒给了师爷。” 我一听这么麻烦,略感失望。八爷就说:“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们下步该怎么办?怎么出去?” 八爷一问,我更是毫无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两人商量了半天,毫无理会处,俱都十分焦躁。八爷毕竟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什么危险没见过,还不都是硬挺过来的。此时虽然深陷囹圄,但是很快就震惊下来。他拖着腮帮子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奶奶的,既然小鬼把我们推进这里面,那老子就要看看这小鬼想要干什么。这里就一条路,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老子到底要看看里面是啥。” 八爷说的十分有理,既然后退无路,那就只好向前。不管什么艰难险阻,也要闯上一闯。我们立刻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装备,就准备向里进发。 我们事先并没有想到会在墓里逗留这么久,所以除了必要的装备以外,并没有带太多的东西进来。如今一清点,我们的武器除了硬弩和钢钎之外,就只剩下两柄匕首。吃的东西一样没有,每人还有一块备用电池,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为了节省电量,我们只打开一个手电,然后向前进发。这条甬道和我们下来的那条岔道一样,都不是笔直的,而是带着一定的弧度。加上甬道的石壁上涂满了黑色的颜料,似乎可以吸收光线,所以使得手电光芒在这里显得十分黯淡。 为了防止再次遭到袭击,我们走得十分小心。我一手持钢钎,一手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八爷走在我的旁边一步之后,手捧硬弩随时准备发射。但是一路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 走到这里,脚下已经变得十分干燥,没有了水渍。我们不知道这里属于这座古墓的哪一部分,这座古墓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了。而带有弧度的甬道设计,也使我们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或许设计这座古墓的人,就是想要让我们这些贸然闯进来的人摸不清南北,最终迷失在里面。 往前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我忽然瞥见前方传来一点金色的光芒。八爷也发现了,急忙冲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俩慢慢蹲下,调整了一下手电的光圈,使得电光可以照的更远。 甬道走到这里就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一个更加矮小的门洞,大约半米高,手电的光芒照进去,就会有零星的金光反射回来。 看来里面有东西。 我们等了片刻,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就慢慢走上前去。趴在门洞口向里张望,发现里面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从我们这里,只能看到里面的一部分。我能看清里面有一些枝枝桠桠,上面吊着一些金色的小球,荔枝大小,离得远也看不清是什么。 “进去看看。”八爷说着,当先钻了进去。我也紧跟着钻进去。 到了里面,豁然开朗,发现这里是一间规模挺大的石室。更加令我们惊讶的是,在石室的中央,赫然长着一棵巨树。 这并不是一棵普通的树,看它的材质,竟然是用青铜整个浇注的,目测有三米多高,直通石室的顶部。青桐树十分传神,没一根枝桠都十分逼真,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这是一棵真树。 只是这棵青桐树并没有叶子,耳室用金色丝线吊着无数的铃铛。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金色反光,就是这些铃铛反射出来的。 这些铃铛崭新崭新的,就像是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手电光芒一照,顿时金光四射。八爷凑上去仔细看了一眼,讶道:“天呐,这些铃铛竟然都是黄金打造的!” 全部是黄金打造,那得用多少黄金!我大眼数了一下,这一整棵青桐树上挂满了铃铛,恐不下上千个。如此大手笔,不知道何人才能享用得起。 第85章 青桐树 摄魂铃2 眼前的金光耀花了我的双眼,这也是我见过的,最豪华的陪葬品。我看着这些黄金,眼睛都挪不开了。 我对八爷说道:“八爷,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八爷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凑到进前盯着一个铃铛细看起来。“上面好像有字,但不知道写了什么。”他说。 我听他说,立刻也凑上去看。果真在铃铛上看到几个字符。只是这几个字符太过潦草,就像鬼画符一样,我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啥字。于是我用手捏住一个,想要摘下来看个仔细。 谁知我的手刚碰到挂着铃铛的金线,就听八爷忽然惊叫道:“别动……” 已经晚了。八爷的话刚出口,我已经将铃铛给摘了下来。铃铛叮铃铃一阵响,声音清脆,又显得有些空寂。紧接着,就像是开了个头,满树的铃铛全都叮铃铃响了起来。就像是大合唱,整间石室里都是铃声。 “快捂住耳朵!”八爷大叫一声,捂着耳朵就想往外跑。 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就觉得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那些铃声也变得有些飘忽,一阵远一阵近,眼前的景象渐渐的变得扭曲,整间石室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我脚下虚浮,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散,所有的景象都离我远去。 我陷入一种无意识的情景当中,浑身所有的感官都渐渐失去能力,以至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腿脚,甚至动一下眼珠子都不可能。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中只剩下恐惧。 耳边似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股恐惧冰冷的感觉笼遍全身,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紧接着,一张腐烂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是我的最后一瞥,下一个瞬间,我就陷入了黑暗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醒过来,感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浑身酸痛,整个骨架都被人拆散了似的。我呻吟一声,想从地上坐起来。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我现在哪里。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我身边想起,我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阵惊喜,这是麻雀的声音。 “麻雀?”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手电筒被打开,黑暗中有了一丝光亮,照亮了麻雀显得十分狼狈的脸。他的脸上有些许划痕,已经结痂。有的地方还有干涸的血迹,不知道他都遭遇了些什么,以至于弄成这个样子。我刚看清他的样子,灯光就熄灭了。 四周传来几声人体移动的声音,几个人都向我问好,听说话,看来大家都在这里。太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找到麻雀他们了。 我想爬到麻雀的身边去,结果一伸手,就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还有一团长长的丝状物缠绕着,我心里疑惑,就说:“咦?这是什么?我说你们怎么连手电筒都舍不得开,这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 “别乱动!”麻雀提醒道,“我们不开灯,主要是害怕你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坏你。” 我干笑一声,“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什么场景没见过,你打开灯,我怎么感觉我手里这个东西怪怪的。” 我一边说话一边摸索着那个圆圆的东西,越摸越觉得有点不对劲。麻雀重新打开手电筒,朝我手上照去,我低头一看,刚才我摸来摸去的不是别的东西,赫然是一个人头! 我惨叫一声,一下子将人头扔出去,爬起来就要跑。这一跑不要紧,一阵丁当二五,滚在一堆东西里。麻雀的灯光跟着照过来,我才看清楚,我滚落的地方,赫然都是圆滚滚的人头!这些人头有的只剩下骷髅,有的上面还带着未腐烂殆尽的皮肉,更有几个还很新鲜,似乎是刚从人身上砍下来,上面的血迹都还未流尽。 我放声惨叫,一阵摸爬滚打,但是因为心里恐惧,加上地上都是粘稠的血浆,竟然接连摔倒了好几回,就是爬不起来。这时,还是八爷够厚道,伸手薅住我的领子就把我拎了起来,好歹把我从一堆人头当中解救出来。 麻雀和老锣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刚才是谁说自己见过世面的?” “去死吧麻雀,老子只是没有准备好。” 我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从刚才恐惧的气氛中缓过神来,这才找了个手电筒开始打量四周。这一看不要紧,立刻使我感到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后跟。 这是一个挺大的空间,但是到底有多大,我却看不到。因为这间石室里已经挂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就像是腊肠一样,一具具的被倒挂在半空中。他们有的不知道在这里挂了多少年,皮肉已经风干,泛着一股黑紫色。有的竟然还很新鲜,仿佛刚死了一般,鲜血从腔子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洼。 更加令我感到震惊的是,这些尸体无论新旧,都没有头颅。只是在地上,四处摆满了骷髅头,大眼一瞅,不下上千。只是为什么会身首分离,却是我搞不明白的。 我望着眼前一片片的尸体,它们有的微微晃动着,显得影影绰绰,就像是乡下快要成熟的苞米地一样密集,心里就忍不住打怵。 我曾经在秦岭迷窟里见识过白骨妖塔的壮观,用上万个骷髅头堆砌成一座金字塔的样子,用来镇邪。那种令人窒息的壮观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个地方的尸体虽然和白骨妖塔比起来不算多,但是这几具新鲜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却是令我感到无比的意外。 “你是不是在想,这几具尸体明明是刚死不久,是怎么落到这里来的?”八爷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八爷无奈的摇摇头,“这里十分诡异,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入口。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什么人把我们送进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我感到不可理喻,这就像一间房间并没有门窗,你想要进去,怎么进?打个洞?但是打洞也应该有个洞口吧,可是听八爷的意思,这里连个老鼠洞都没有,那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八爷说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麻雀他们早就在这里了,一个个昏迷不醒,弄醒他们一问,发现遭遇和我们都差不多。 我忽然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张腐烂的脸,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我就问八爷:“对了,铃铛响起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八爷显然没有明白我所指的奇怪东西是什么,疑惑的看向我。于是我就把自己昏迷前看到那张脸的情景说给他听。八爷沉吟一声,说道:“我也感觉有东西在拖动我,但是当时手电筒不在我手上,所以我并没有看清拖动我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那些黄金打造的铃铛,只要牵动一个,满树的都会作响,听到的人就会逐渐失去意识,这是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把这个疑问抛给八爷,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八爷就说道:“其实这种铃铛名叫摄魂铃,每个铃铛上面都刻着符咒,被称为摄魂符,可以夺人魂魄。我以前只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符咒,有一丝印象。只是看到铃铛上的字,发现十分眼熟,就知道这棵青桐树并不简单。” 我一阵懊悔,就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摘那个铃铛就好了。” 八爷宽慰我道:“这不怪你,其实我们一开始就被人推到死路上来了,即便你不碰这些铃铛,我们也会在别的地方着道。你也别责备自己,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怎么出去才好。” 我点点头,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八爷就说道:“既然大家都聚齐了,目前的情况大家也都有所了解,那么我们就各自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我先说,我认为这个空间里一定会有出去的路,只是被某种机关控制着,我们一时半会没有找到而已。不然,又怎么解释我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所以我认为,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大家分头行动,一寸一寸的找,一定要找到打开出口的机关按钮。” 八爷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我,弄的我手足无措,心里好不难受。 这时,词秋明接口道:“八爷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我们都看过这里的情景,墙壁平滑,都是用青砖垒砌而成的,没有一丝缝隙,根本不可能有暗门。再者,即便真的有机关,我想这个机关也一定会在外面。这个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而里面的人根本就无法打开。” 麻雀立刻表示有不同的意见,就说:“照你这么说,这是个单向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那么假如仍我们进来的人一不小心把自己锁在这里面怎么办?岂不也出不去了。” 词秋明就说道:“他们可以有两个人,一个人在外面,专门负责开门,这样就不会出差错了。” 老锣听了就嘿嘿直笑,“你丫就是一个外行,你当这里是哪里,你家办公室啊,开门关门的都是你的同事?这里是古墓,是一个全封闭的环境,能有什么高智商的生物可以在这里存活?” 麻雀和词秋明听了,立刻就闭嘴了。八爷就说到:“不要紧,我们就是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罗列出来,然后从里面筛选,去掉不可能的,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第86章 消失的门 我们几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我和老锣都比较认同八爷的推论,麻雀更是提出来一个“空间夹缝”的理论,他认为我们都掉进一个所谓的并不存在的空间当中,至于怎么掉进来的,很有可能跟那个挂满了摄魂铃的房间有关系。那些黄金摄魂铃,其实是连接现实世界与空间夹缝的媒介。 我立刻反驳了他的这个理论,我感觉这种推论实在是太扯了,因为我在昏迷的时候,曾经看到有一个满脸烂肉的家伙在拖动我,虽然现在无法得知那到底是人是鬼,但是我们落在这里绝对是人为的,而不是突然掉进了什么空间夹缝里。 麻雀对自己的理论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他说:“雀爷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我是有证据的。不信你们看看那几句刚死的尸体,你们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眼熟的地方吗?” 众人一愣,俱都看向麻雀,麻雀靠了一声,“你们都看老子干嘛,我让你们看那些尸体。” 词秋明就说道:“尸体我们都看过了,除了比较新鲜,而且尸首分离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当然有问题了!”麻雀叫道,“这几具尸体就是工地附近那条公路上出车祸的那几个人!” “啊……”我们都表示不相信,就问他证据何在。 麻雀走到一句尸体面前,那是一个身穿红色外逃的尸体,看身材像个女的。麻雀把尸体的正面翻过来,指着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具尸体,她是车祸当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你们都去看那两辆大车的情况,我就走过来看这辆小车。还有旁边这具穿牛仔裤的男性,就是小车当中坐在司机位置的人。这俩人看起来都很年轻,我当时就估计是这小子挂了马子,带着出去游玩的。” 其实当时因为天才刚蒙蒙亮,所以我们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你想,满驾驶室里都是血肉模糊的,而且所有人都很诡异的丢了脑袋,谁还会在意死者穿什么衣服,是什么关系啊。我估计也就麻雀这么无聊的人才会想那方面联想。 “你真的确定这几具尸体就是出车祸的那些人?”我有点怀疑的问道。 “我靠,当然了,老子记得清清楚楚,老子还特别注意了一下,绝对不会看错。” 老锣嘿嘿一笑,“你还特意的多看了一眼,看啥啊,是不是因为那女的奶子特别大,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过可惜啊?” 众人一阵哄笑,麻雀把脸一绷,“老锣你不要打岔,我说正经的。你们说,这些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把他们弄过来的?” 我们大家一听,顿时都怔住了。麻雀说的对,这些尸体出现在哪里都不足为怪,但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我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贸然闯了进来,但是这些死人又不会动,出现在这里就太奇怪了。 八爷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把这一条也画在地上。“还有不同意见吗?”他说。 我略一思索,就提出一个问题。“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些尸体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众人被我一问,也是一怔。麻雀挠了挠脖子,“是啊,这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是这墓主人有搜集尸体的癖好,或者说这些尸体挂在这里是用来喂养什么东西的不成?我想,如果找到这个答案,那么我们就离出去不远了。 八爷摇摇头,说道:“我感觉这些尸体不可能是用来喂养的,我醒来之后,在里面走了一遭,并没有发现尸体有被啃食的痕迹,只是全都风干的厉害。我更趋向于第一种,这是做搜集用的。” “搜集尸体?”词秋明一脸不可置信,“我搞不明白什么人会在这里搜集尸体,难道要做展览,等哪天有规模了就开放参观不成。这种鬼地方,谁来看啊!” 麻雀就说道:“这就是你外行了吧,这外面搜集干尸的,搜集木乃伊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就爱这一口。” “我知道有这么一种展览,但是那也是搜集上了年数的干尸,像这种刚死的人怎么展览,再者说了,人家搜集干尸是越完整越好,但这都是身首异处的,谁看啊。” 我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就打断他们。“你们别挣了,等出去了,你们决斗我都不再管的。现在我们研究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八爷就对我说道:“小林羽,难道你想到了什么吗?”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就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合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一开始就被人暗算了。这里也并没有鬼,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空间夹缝,一切都是幕后有人在操纵。从我们进来到现在,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发现而已。” 麻雀拍了拍我的肩膀,“嗯,你这理论,充分证明了你是一个阴谋论者,而不是一个有神论者。” 老锣也在一旁帮腔,“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一定要敬鬼神,信鬼神,这样才能全身而退。” 我心中大急,怒道:“我靠你们不要打岔好不好!这不是在探讨信仰问题,如果能从这里出去,你们让我信什么我就信什么,但是现在,我!们!怎!么!办!” 八爷一声不吭,在地上写了阴谋论三个字。于是讨论到现在,我们有了三个可能的答案,第一个是八爷提出来的机关论,第二个是麻雀提出来的空间夹缝理论,第三个就是我的阴谋论。八爷对这三条理论都做了一番分析,最后划掉麻雀的空间夹缝理论,剩下我和八爷的两条理论,众人却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剩下这两条理论,发现这两条其实有一点相通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一定隐藏着一个能够开关的出口,不管是鬼神作怪,还是人为陷害,都要靠我们自己来找到答案。 最后,八爷说道:“如果小林羽的理论能够成立,那么陷害我们的人一定有他们的目的。如果他们想让我们死也就罢了,如果他们不想让我们死,早晚会露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他们谈条件。只是如果这样等下去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依我之见,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再找找四周,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麻雀颓丧的说:“四周都找遍了,哪里还有遗漏的地方。而且,老子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找啊。” 麻雀一说,我也感觉饿的不行。我们这次的行动原本是一次探索,谁都没有想到会闹成这种情景,都没有准备吃的。大家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一个个都饿的够呛。 我对麻雀说:“饿了就赶紧想办法出去,不然早晚饿死在这里。” 麻雀怏怏的站起来,“好吧,咱们从哪里开始?” 八爷就开始分配,“这里有四面墙,老锣一面,麻雀一面,小明一面,林羽和我一面,大家仔细点,一个墙角一条砖缝都不能放过!” 大家纷纷散开,去检查墙壁。我和八爷的墙壁需要穿过整个尸阵,到达这件密室的另一端。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从心里开始打怵。这让我想起当初在秦岭,那个诡异的尸阵,那些没有心脏的站尸。不知道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一个没有心脏,一个没有头颅。 我和八爷拨开碍事的尸体往前走,我忍不住回头一瞅,身后的尸体全都摇摇晃晃的,甚是恐怖,忍不住背后汗毛直竖。也不知是我用力太大还是这些尸体挂的不结实,这一摇晃不要紧,竟然扑通扑通掉下来几个。 我一下子站在哪里,只觉得脑海里闪过一丝灵感,就如深夜里的一道闪电一般劈开我混乱的大脑。八爷见我不走了,就问:“怎么了?” “八爷,你们说检查过了四周的墙壁,但是你们检查我们头顶上了吗?” 八爷指了指上面,“你自己抬头看。” 我不明所以,抬头看去,就见头顶上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芒消失在一片空寂当中。这里也不知道有多高,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在头顶的半空中,横贯着几条粗大的铁链,所有的这些风干的尸体,都是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铁链拴住双脚,倒挂在半空中。 我感到一阵绝望,这里面太高了,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我原本以为如果头顶上也是方砖垒砌的,那我们可以通过反打盗洞离开这里,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我正想走开,忽见刚才拴着掉下来的那具尸体的铁链一松,竟然“哗啦”一声垂在我的眼前。就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似的。 我下意识的握住那根铁链,用力扯了扯,发现还挺结实。八爷十分疑惑,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爬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并不擅长攀爬,铁链比较短,而我胳膊上的力道不够,一个人在下面扑腾了半天,把四周的干尸踢掉了好几个也没能爬上去。八爷见状,只好在下面拖住我,助我一臂之力。我有了助力,爬得更快了,三下两下,一只手就够到上面那条粗大的铁链,用力一提,总算爬了上来,趴在铁链上大口喘气。 我颤颤巍巍的站在铁链上,想要站起来看个清楚,谁知还没完全站直,就听“砰”的一声,脑袋磕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痛的我几乎大头朝下栽下去。我用手一摸,赫然发现竟然摸到屋顶了。 第87章 血手印 我在上面碰了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触到屋顶了。我感到万分惊讶,在下面的时候,看着密室的顶端高不可攀,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矮。我打着手电仔细观察,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屋顶上都涂了一种黑色的涂料,这种涂料我们在被推进通向摄魂铃的那条甬道里也遇见过。也不知道这种涂料里添加了什么成分,能够吸收光线。我在下面照射的手电光芒俱都被吸收殆尽,所以才显得高不可攀。 下面的八爷似乎也发觉了我这里的情况,立刻顺着铁链爬了上来。当他触到屋顶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我甚至能够看到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八爷掏出匕首在屋顶上刮了几下,涂料纷飞,露出后面的方砖来。 我俩相视一笑,只要看到方砖,我们就能反打盗洞出去。八爷用刀子刮开一大片,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就见露出的几块方砖之间,赫然是用铁浆封死的。我心里一凉,大喜大悲转换的太快,几乎一个把持不知,差点栽下去。 八爷急忙拉住我,“小羽不要着急,我们还会有办法的。这里除了头顶上是用铁浆封死的,其他四面墙都不是,我们可以找到一面稍微薄一点的墙,再打盗洞出去也不迟。”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八爷这么说都是为了宽慰我。在这种情况下反打盗洞哪有这么容易,我们手上没有工具,八爷的硬弩和我的钢钎都丢掉了,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八爷手上这病可怜的匕首,实在是绝望的时候,自杀倒是挺管用。 八爷毕竟是老江湖,怕我想不开,就拉着我攀着铁链向前爬过去。这里铁链纵横交错,跟蜘蛛网似的,爬起来倒也不费劲。我俩好不容易爬到头,就见铁链直接楔进墙里,十分坚固。摇了摇,纹丝不动,看来这堵墙一定不薄。 八爷一直不死心,他一直以为,只要能进来,就能出去,这里一定会有出口。我们摸到墙壁之后,八爷就顺着墙壁开始排查。我见他向左摸去,我只好向右摸去。摸到墙角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洞! 我心中一喜,这个洞直径大约有一米,是个标准的盗洞尺寸。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激动的手都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八爷,八爷……有洞……” 八爷听到我的招呼,立刻跑过来。当他看到这个盗洞的时候,欣喜的拍着我的肩膀,疼得我直龇牙。 “太好了,我就说我们不会困死在这里。”八爷十分高兴,立刻招呼其他人赶快过来。众人听说找到出口,高兴万分,纷纷攀着铁链爬上来。 八爷当先,我第二个,其他人也纷纷钻进盗洞里。这个盗洞开在青砖垒砌而成的墙壁上,里面到处都是碎砖块,显然当初打盗洞的人十分匆忙。盗洞先是往前延伸了三米多,最后忽然向上而去。好在砖墙都是边棱,爬起来倒也不费劲。 向上爬了大约四五米的样子,打头的八爷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 八爷不理会他们,而是对我说道:“小林羽,你上来看看。” 我感到好奇,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非要让我看,难道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不成。八爷侧了侧身,让我攀上去。我这才发现这个盗洞已经到顶,而头顶上却被一块大石板给盖住了。 “你看这!”八爷指着石板给我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赫然发现石板上面竟然印着一个血手印!这个血手印看样子年代久远,血迹已经发黑。仿佛曾经用力去推这块石板,但却没有推动,所以才留下这只血手印。我心想,这或许是哪个前辈,结果不小心被同伙给害死在这里了。 “这里有字,你看看……”八爷指着石板的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背着手电光,我光注意这只手印,一时没有发现。直到八爷手电筒钻过去,我才发现上面写着的字迹。字迹十分凌乱,而且是用血写的。这都没什么,真正令我感到震惊的是字的内容。 上面断断续续的写了几句不完整的话:“杨折害死我……不甘心……不会放过……” 虽然短短几个字,但是足以表明当时受害者已经快不行了。我见上面提到一个人名,就念了两遍。 “杨折,杨折……”我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顿时愣在这里,“难道是他,杨哲?”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对起来了,我在水道的入口处发现哥哥留下来的记号,说明哥哥曾经来过这里。我记得他曾经拉开自己的衣服给我看胸口的伤口,他说那是杨哲留下的,因为偏了一点,所以并没有伤到心脏,他才得以活下来。而古教授却对我说,我哥哥是在探索一座古墓的时候意外死亡的。 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当中有一个是骗我的,而古教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一直不敢确认。但是今天,当我看到石板上这些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想在这里害死我哥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我哥哥大难不死,竟然活了下来。 我看着这些字,心里震惊无比。我很难以想象,以我哥哥当时的重伤之躯,又是如何从这里逃脱的呢?这个石板看样子并没有被打开过,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这需要多么顽强的生命力才能做到。 我整个人怔了很久,八爷一直都没有打扰我。直到我渐渐回过神来,他才说道:“我想你也一定猜到什么了,上面写的杨折这两个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考古队里那个叫杨哲的。写这个字的人可能当时时间不够了,所以才漏下一个‘口’字。我们多次和那个叫杨哲的打交道,这个人是个硬点子,不好对付。” 我木然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八爷叹了一口气,“看来写这几个字的人也一定遇难了,说不定下面的干尸当中就有一个属于他。” “不,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我果决的说道。 八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林羽,你没事吧,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我感到一阵兴奋,心里更加有底了,“我就是知道,他从这里出去了,他能出去,我们也能,这里一定有出口。” 八爷不明白我的信心来自哪里,但是目前的情况也不容他多问,但是我们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顶开这块石板。八爷试了试,挺沉,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推得动的。八爷让我去后面,把麻雀和老锣俩人调上来。三人一齐使劲,石板竟然挪动了一下。 麻雀大喜,“他奶奶的,总算有门了,看老子的千斤顶,起!” 麻雀个头大,力气也大,三个人顶住一个边,慢慢往旁边挪,挪了十多分钟,累得三人满头大汗,终于露出一条缝隙。八爷等人歇了歇,等喘匀了气,再次发力,总算挪开一条够一个人钻出去的口子。 我们排着队从口子里钻出来,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间墓室,空间挺大,墓室里七零八落的堆放了十几具棺木。这些棺木俱都是用名贵的木材打造,质量上乘,所以有的到现在还未腐烂。有的上面的漆皮还很光亮,上面刻着许多龙凤之类的祥瑞图案。 这里的棺木虽然挺多,但却没有分出个主次,都是十分凌乱的摆放在这里,看来这里只是个陪葬室,真正的主墓室还不在这里。 麻雀一看到这么多的棺材,立刻两眼放光,就想开两个捞一把。老锣也表现得十分有兴趣,就看向八爷。词秋明显然没有做过这种勾当,就说:“这不好吧,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动了就是对死者的不敬。” 麻雀嗤笑一声,“哥们你在这装哪门子纯呢,告诉你,你今天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对死者的不敬了,既然不敬,那就不敬到底。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点东西出去,也太对不起这次考察了。你看雀爷我这浑身的伤,不能白挨。” 八爷知道麻雀要是不捞够了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会偷偷的干,指不定弄出什么乱子来,而且老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辛苦一趟不容易,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默许了。 我对升棺发财不感兴趣,而是一直在琢磨从哪里可以出去。我四处看了看,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墓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旁边有一道门,估计是通向主墓室的。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个砍头将军就应该在那里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轰隆一声,那边已经把棺盖给掀在地上了。我远远的瞅了一眼,就见棺材里黑乎乎一片,隐约有一个人形,也早就腐烂殆尽了。麻雀和老锣毫不客气,伸手就摸。 墓主人死后下葬,一般都会把值钱的东西随身戴着。就像手镯指环项链之类的,大都是金银器。再有讲究的,七窍里还要塞上玉石,据说好的玉石可以防止尸体腐烂。但这大多都是骗人的,十个棺材里面倒有九个半是腐烂的,剩下那半个,也是因为各种奇特的环境造成的。 词秋明没见过这种场景,看得心里发毛。看了半截,就不敢在看了,转而来到我身边,就说:“我发现干你们这一行的都要有过人之处,就说这心理素质,就是我这种人无法做到的。” 我只是笑笑,心想,这才哪到哪。 第88章 紫檀木龙凤棺床 麻雀和老锣在一旁开棺摸金,八爷就和我商量出去的路。如果这里是主墓室,那么旁边就应该是放置砍头将军棺床的主室。也就是葫芦形墓当中最大的一间墓室。有一条甬道直通这里,我们可以顺着甬道直达进来时的那个水池,然后潜水回去。 这原本是一个毫无悬念的方法,但是八爷却有他的担心。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八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给老锣和麻雀听,但唯独没有说给词秋明。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八爷心里一直以为艾小瞳的行事十分古怪,恐怕目的并没有这么简单。而词秋明跟她是一伙的,不是自己人,根本无法信任,所以有什么事情,必须避开他为好。直到现在,他都没跟词秋明说艾小瞳也来了,而且半路跑掉的事情。 我对八爷说,我们是被他们雇来的,我想他们断没有要害我们的理由。或许要找的宝物关系巨大,财团根本不想让我们得到太多好处,所以才会给我们下绊子。 八爷冷哼一声,表示不同看法。用他的话说,他从十几岁就踏足这个行当,见过的同门相残不计其数。一般发现一座大墓,不是一伙人所能拿下的,就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加喇嘛,就是找几波人合伙的意思。但是为了财宝,这几伙人自相残杀的情景数不胜数,所以古墓当中除了被机关害死的人之外,还有很多盗墓者的尸体,大都是这么死的。 我接触这一行很短,根本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听八爷说的这么险恶,心里一时间也觉得这件事果真四处都是疑点。且不说别的,光是艾小瞳的离奇失踪就是一个难以解释的例子。 我们正说着,麻雀那边已经摸完了,看他的神情,估计收获颇丰。摸完一个,麻雀就走到另外一副棺材前,看样子是没有过瘾。八爷见状,急忙制止了他。 “好了,开了一个就行了,我们还要找路出去,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老锣十分听八爷的话,立刻收手。麻雀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满屋的棺材,也只好就此罢手。我们集中在一块,八爷简单的说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大家就穿过耳室的门,进入主墓室。 主墓室里宽大异常,足有四五个耳室那么大小。两排合抱粗的漆红大柱子直通藻井,藻井正中央盘曲着一条金龙,张牙怒目,十分传神。在墓室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龙凤呈祥华盖床放置在一座三层石台上,床上四周垂着厚重的帷幔,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景。 三层石台的周围,被凿刻出来一条护城河似的水沟,足有三米多宽,四座汉白玉拱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连通石台。石桥虽然小巧,但造型精致,雕刻精美。护城河里漆黑一片,想来里面的水已经干涸了。除此之外,这里再也没有别的摆设。但饶是如此,这里宏大的布局还是深深震撼了我们。 这样的手笔,这么豪华的墓室,怪不得这个大将军要被砍头,这明显是要造反啊。且不说别的,就单说这张紫檀木华盖床,造价就无法估计。紫檀木十分金贵,几乎和黄金等价。这张床长约两米半,宽约两米,四根雕刻精美的柱子撑起一个顶,上面蒙着华丽的丝质帷幔,显然不是一层,十分厚重。 这一张床做下来,不知道要多少棵百年古木。我想即便是古代皇帝,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这种标准。但不知这个砍头将军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利,竟然这般奢华。同时对他的身份也产生了好奇。 麻雀自打进来这里,眼睛落在这张紫檀木床上就挪不开了。“这下发达了,这张床要是弄出去,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 老锣接口道:“岂止一辈子,好几辈子都不愁了。” 我瞥了麻雀一眼,泼了一瓢冷水。“这么大一张床,你怎么扛出去。” “靠!老子把它大卸八块,一块一块往外扛。”麻雀搓搓手,“这回谁都别拦着我,这里面指定有宝贝。” 麻雀说着直接跑上拱桥,直奔石台而去。老锣不甘落后,跟着上去。词秋明十分好奇,也跟了上去。我和八爷见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恐怕他们有失,就跟了上去。 过拱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这道水沟很深,目测也有四五米。刚才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以为是干涸了,其实是因为没有看到底。如今站在桥上往下一看,就见沟底黄澄澄的,就跟一团黄泥一般。 刚开始我以为沟底是已经干涸了的黄色泥浆,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劲。这种黄跟泥土黄沙的那种黄还不一样。沟底的黄颜色比较深,泛着一种暗黄色,而且隐隐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腥气味传来。也不知道这里的泥土是从哪里冲刷进来的,才成了这种样子。 我刚想走开,就听身边的八爷说道:“你看下面的泥浆,好像是在流动。” 我感到十分疑惑,这里面又没有水,泥浆怎么会在流动。但是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泥浆果真在缓缓的流动着。刚才我已经大致观察过这里的情景,这道沟是一个死循环,既没有水流进来也没有水流出去。在没有水的冲刷下,泥浆是不会流动的。 为了证明下面到底有没有水,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石子扔进去。石子坠落,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泛起来,就沉入泥浆里了。这下子倒使我怔住了。按理说,如果有水,即便是很粘稠的泥浆,也会溅起一点水花或者泥浆,发出石子落水的声音才对。但是刚才的石子落下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沉入底部。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八爷。八爷沉吟半晌,忽然撕下一块衣襟,也扔进沟里。衣襟轻飘飘的,不一会就落在泥浆表面。但是衣襟并没有在表面飘着,而是飞速的沉入泥浆底部。 我心中大吃一惊,这道泥浆果真奇怪,竟然什么都能吞噬。如果人一旦陷进去,那岂不就像是陷入沼泽里一样无法自拔。 八爷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对我说:“小林羽,你还记得你们来找我的时候,你根错了一条大鱼,结果走迷了路,在湖底遇到的那条十分奇特的黄色地带?” 我点点头,“记得啊,我记得那条黄色地带有很强的吸引力,几乎把我卷进去。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现在指不定在哪呢。” 八爷点点头,“那条黄色地带十分奇特,我也几乎陷进去。我怀疑这里的黄泥跟水底的那条黄色地带有一定的联系。” “什么联系?” 八爷想了想,就说:“小林羽,你一定听说过弱水三千什么的吧,我估计这就是一条弱水。弱水不浮,任何东西都能淹没,即便鹅毛也是一样,正好跟这里的情景有很多相似之处。除了这个,我再也找不出另外的解释。” 弱水在中国古代泛指险恶而难渡的河海,比如说《西游记》当中沙和尚称霸的流沙河,就有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描述。但有时也指对爱情的忠贞,比如《红楼梦》当中就有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么一说。但是至于真正的弱水是什么样子的,却是谁也没有见过。 我们正在这里讨论,就见老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八爷说道:“八爷,你过来看一下,这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八爷满脸疑惑,就跟着老锣走过去。 我们来到石台前,就见麻雀和词秋明都站在第二层石台上,望着第三层石台的紫檀木大床一脸惊慌。我向上看了一眼,紫檀木大床静悄悄的,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你们刚才发现什么了?”八爷就问道。 麻雀抢先说道:“我们进来之后就围着这里转了几圈,没找到啥值钱的东西,就想到床上看看。谁知刚走到这,就看到床里发出微光,一闪一闪的,还照出一个人影的模样。” 老锣接口道:“对对对,那个人影挺高大,后来光芒一闪就灭了,人影也消失了。” 我们用手电照着紫檀木床上的帷幕,那是用上等的丝绸制作的,上面花纹繁复,整体呈暗色格调,不知是因为年久日深还是本来的颜色。但是我们看了半天,光芒也再没出现。 “怎么办?”大家都瞧着八爷。 八爷沉吟半晌,“上去看看是什么鬼在作祟,不能留后患。” 众人点点头,各自找趁手的家伙。我们的装备都丢了,唯一的利器也只剩下八爷手中的一柄匕首。麻雀在地上寻了一圈,发现一块青砖松了,就抠下来,一摔两半,一半自己拿着,一半塞我手里。老锣和词秋明赤手空拳。 老锣倒还好说,毕竟是老江湖了,见多识广。词秋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见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鬼怪作祟,一时吓得脸色苍白,缩在后面不敢靠前。 八爷当先,缓步走上石台,用匕首轻轻跳开帷幔,谁知那帷幔时间太久了,有些腐烂,八爷一挑,啪嗒掉下来一块,正好露出一块一人多宽的缝隙。 我们吓了一大跳,以为里面有东西要跳出来,立马后退一步。见没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往里看。 从缝隙里往里看,就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套着纯金甲胄,明晃晃的耀花了我们的眼。他平稳的躺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睡着了一般。缝隙有限,我们只能看到这些,看来想要见识一下砍头将军的庐山真面目,还得把所有的帷幔都挑起来。 第89章 狭路相逢 八爷用刀子将帷幕一点点的挑开,渐渐的露出整张紫檀木床的全貌。床上除了身披黄金甲的砍头将军,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砍头将军身上。 砍头将军浑身的黄金甲十分夺目,头戴金盔,腰悬宝剑。身上的金甲每一片甲叶都刻着繁琐的花纹,胸口的一片护心镜更是明光耀眼。他的头部枕着一枚白瓷枕,是一头卧着的白瓷老虎造型,这枚瓷枕若是流传出去,价格必定会炒翻天。 看他的脸部,发现砍头将军的肉身保存完好,虽然颜色已经变成黑紫色,但是轮廓分明,甚至连眉毛、鼻子、嘴唇的轮廓都十分鲜明。这种完好的程度,就像是一个活人,只不过是把脸涂成黑色罢了。 与他保存完好的脸相比,他的手就变得十分干枯,指甲长得一尺多长,黑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的双手之间竟然握着一把竹简。 这把竹简使我感到十分讶异,一般来说,墓主人死了之后,棺木里放来陪葬的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同时也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是这副竹简虽然年代久远,但也一定比不过金银珠宝来的实在。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卷竹简虽然不值钱,但是上面记载的东西却是十分有价值的。以至于墓主人死也要拿在手里,不能流传出去。 如果是这样,那这竹简之上记载的又是什么内容呢?我忍不住好奇,就从砍头将军手里抽出竹简来看个究竟。 谁知我刚把竹简拿在手里,还没打开,就听麻雀十分疑惑的叫了一声:“咦,这人的脑袋好奇怪。” 我顾不上打开竹简,先塞在防水口袋里,就凑过去看。就见麻雀已经将砍头将军的金盔摘了下来,露出整个脑袋。脑袋乌黑僵硬,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面部表情栩栩如生,如果不是因为早就没有呼吸了,我一定以为他还活着。 麻雀敲了敲砍头将军的脑袋,发出“梆梆”的声音。“他娘的,这不是真的脑袋,原来是木头的。这做的也太逼真了,连老子的火眼金睛几乎也骗了过去。” 众人仔细一看,果真见头上隐隐有一条条的木纹,看木头的材质,竟然跟棺床所用的木材一样,都是紫檀木。我一想这也对,砍头将军被皇帝杀了头,于是后人就在他下葬的时候用紫檀木刻了个人头安在他的身上,也算是全尸了。这就像曹操见了关羽的首级,然后用木头刻了个身子给他安葬一个道理。 老锣嘿嘿一笑,就对麻雀说:“小麻雀你这次可看走眼了,你那一只金盔才值几个钱,这紫檀木可比黄金贵多了。再加上这雕刻工艺,这历史背景,奶奶的,老子这才是发了呢!” 老锣说着就去捧砍头将军的人头,谁知他以使劲,竟然没捧起来。那人头就像是长在棺床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诶,真他奶奶的邪门……”老锣不服气,跳上棺床,用两只手碰住人头就往上提。这一提不要紧,竟然把整个尸体都给提了起来。尸体上挂满了黄金甲,十分沉重,老锣竟然把持不住,只好放下来。 老锣脸上马上就见汗了,“这他奶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老锣,就连看热闹的我们都感到十分惊讶。按理说这紫檀木人头是后来安上去的,只不过是摆了个造型而已。但是看刚才老锣的样子,这紫檀木人头好似长在尸体上的一样。 “见鬼了,这里面有鬼……”老锣大吃一惊,急忙跳下床来,再也不敢靠近。 我们也不敢再靠近砍头将军,远远的看着他,就感觉这砍头将军嘴角微翘,仿佛在嘲弄我们一般。词秋明更是胆颤,一个劲的催促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关键时刻,还是八爷够镇静,他稳重大家,说道:“大家不要慌,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让我先看看再说。” 八爷跳上紫檀木大床,直接骑在砍头将军身上,用匕首挑开领口的护颈往里看去。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我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用了几根金线,把头和身子缝在一块了而已。” 八爷说着,手起刀落,挑断金线,那枚紫檀木人头就滚了下来。老锣赶紧上前抱住,果真见上面还有几根金线的头。八爷又检查了一下紫檀木大床的四周,最重要的是床板,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跳下棺床,招呼我们就走。 麻雀得了金盔,老锣得了紫檀木人头,这次收获不小,大家都很高兴。只是不知道我这把竹简能值多少钱。 我们下了石台,准备跨过拱桥去找出去的路。刚下了石台,还没走到拱桥边,八爷忽然站住脚,冲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刚开始十分细微,随着四周渐渐静下来,我们就听得十分清晰了。那是一种爪子挠着石壁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令人倒牙。听声音传来的方向,竟然就在我们前面的护城河里。 那声音起初十分零落,但是到了后来,竟然变得十分密集起来。仿佛有千万只爪子在一同攀爬石壁一般。听这声音,都是来自护城河。 难道有什么东西从护城河里爬出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个个手无寸铁的,岂不要吃大亏。我们一个个紧张万分,盯着护城河一眨不眨。 忽然,就见前面的护城河里缓缓的伸出来一只爪子,那只爪子满是腐烂的粘液,皮肤仿佛在水里泡了很多年的,发白发皱,倒是指甲十分尖锐,抓住石壁猛一用力,就从下面探出一个腐烂可怖的脑袋来。 我无法形容这到底是鬼还是怪,那张脸倒还有人脸的形状,但也已经完全扭曲。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咸萝卜一般,皱皱巴巴的显得十分苍白。它的头上没有头发,光溜溜的泛着水光,眼眶已经塌掉,一只眼珠子血红,另一只已经掉出眼眶,还剩下两根神经连着,不至于掉落,耷拉在脸上不断的晃悠。 它的整个鼻子已经掉了,只剩下黑乎乎的两个洞。没有下巴,血红的舌头一直垂在胸前。这怪物爪子十分有力,身上披着衣服一样的东西,但也都烂的成了破布条。它们缓缓的从护城河里爬上来,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瞪着我们,粘稠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这些东西的出现,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它们不是鬼,也不是僵尸,更像是西方奇幻电影中出现的魔怪。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和八爷在拱桥上往下望了半天,下面除了一条弱水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难道这些鬼怪是从弱水里面爬出来的不成? 鬼怪终于从护城河里爬上来,起先只是一只,后来越爬越多,源源不断。他们转动着血红的眼睛瞪着我们,就像是在打量就要入口的猎物一般。口水顺着长长的舌头滴下来,散发着恶臭。它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缓缓的靠近,就像是在集结自己的队伍一样。 我们摸不清楚这些鬼怪的来历,不敢贸然行动。八爷说道:“都退到石台上面去,见机行事。” 我们立刻就往石台上跑去,谁知刚跑上第三层石台,来到那张巨大的紫檀木龙凤床之前,眼前的情景让我们心中惊恐万分。 就见刚刚还躺着的砍头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了起来。他身材魁梧,此时坐在床沿上,虽然没有脑袋,但仍然十分气派。见我们冲上石台,那砍头将军竟然缓缓的站起来,举步向我们走过来。 “起……起尸了么……”平时胆大包天的麻雀此时也满脸惊慌。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夹在中间,此时已经无路可退,看来要上演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了。鬼怪们见我们爬上石台,也跟着向石台涌来。它们数量众多,铺天盖地,数都数不过来。好在它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不然我们早就被撕成碎块了。 “怎么办……”我们几个背靠背,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砍头将军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惊天动地,踩得地板咚咚响。浑身的黄金甲一抖,哗啦啦响个不停。他走下棺床,双手就像个瞎子似的向前张着,径直向老锣走去。 老锣吃了一惊,向旁边靠了靠。他一挪动,砍头将军也跟着转动身子,双手一直朝着他的胸前伸去,原来他在找自己的人头。 老锣一脸郁闷,怎么就跟我干上了,不管他怎么挪动地方,砍头将军一直都追着他不放。我忍不住了,就提醒道:“老锣,他是在找自己的头,你把头还给他就没事了。” 老锣似乎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他把头拿在手里,实在是不舍得。见砍头将军就要上来抢,忍不住恶向胆边生,飞起一脚踹在砍头将军的胸前。砍头将军一个趔趄,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但是他还没高兴太早,就见砍头将军就像是装了弹簧一般,“蹭”的一声又站了起来,双手一伸,锋利的爪子就像老锣抓去。 老锣武艺高强,这要是生在和砍头将军一个年代,估计不比这个将军差。此时将军是死的,老锣却是活的,见他扑过来,一闪身就躲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些鬼怪也冲了上来。麻雀大叫一声,拎起黄金盔就是一顿猛砸,鬼怪顿时被他砸倒了一大片。 我和词秋明都没见过这种场景,早就吓傻了。我手里只剩下半截砖头,一点用处都没有,词秋明更是手无寸铁,怎么自卫,向它们吐口水? 八爷见砍头将军腰间悬挂宝剑,不知道能不能用,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抢到进前,伸手就拔出那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八爷大喝一声,一剑砍下去,砍头将军浑身的甲片顿时四散纷飞,砍头将军整个也被震得跌在一群鬼怪当中。 第90章 出不去了 砍头将军跌进一群鬼怪当中,鬼怪不分彼此,一拥而上,尖利的爪子挠的砍头将军身披的黄金甲七零八碎。砍头将军也不甘示弱,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双臂一晃,就把四周的鬼怪们扫出去老远。他扫清了阻挡他路的鬼怪,径直向老锣奔去。 八爷此时已经看出门道,就对老锣喊道:“老锣,人头咱不要了,扔到对面桥上去,让砍头将军给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八爷的命令,老锣不敢不听,急忙将紫檀木人头隔着鬼怪群扔到对面的拱桥上。砍头将军见状,立刻调转身形,向拱桥上走去。众多鬼怪和砍头将军纠缠在一块,顿时乱成一团。砍头将军仗着自己全身盔甲护身,双手抓住鬼怪猛一用力,便将鬼怪整个撕成两片,腥臭的黑黄色液体顿时溅了满地都是。 我们跟在砍头将军身后,见有冲过来的鬼怪,麻雀和老锣就是一顿猛砸。 鬼怪们似乎十分惧怕八爷手中的宝剑,都不敢向他靠拢。我想,可能是因为砍头将军这柄宝剑曾经杀人如麻,煞气很重,正好可以克制这些鬼怪的缘故。八爷也看出门道,举着宝剑冲在前面,硬生生从鬼怪群里冲了出去。 我和词秋明惊慌失措,慌里慌张的跟在众人身后,总算冲到了拱桥边。我一只脚刚迈上拱桥,词秋明忽然惨叫起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我回头一看,就见一只鬼怪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这只鬼怪只剩下半截身子,仍然不死,抓着词秋明的脚脖子往护城河里拖。我只来得及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 词秋明一阵扑腾,双脚乱蹬,就是摆脱不了。这只鬼怪虽然只剩下半截身子,但是力大无穷,拉得我俩嗤嗤直跑,词秋明更惨,半个身子都耷拉在护城河下面了。 “林羽,救我,救我……” 我看词秋明满脸眼泪,神色慌张,眼神里满是求生的欲望,心里不忍心放开他,牢牢的抓着他的手不放。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鬼怪冲上来,撕扯着词秋明身上的衣服,抓着他不放手。词秋明只剩下放生惨叫的份了。 “麻雀,八爷,快来帮忙……”我实在快拽不住了,只能求救。 八爷等人已经冲到拱桥的顶端,见我这边支撑不住了,只好再折回来帮我。麻雀抡着金盔,将靠上前的鬼怪全都砸下护城河里。八爷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往下看了一眼,就见词秋明身上吊着好几个鬼怪,衣服都被扯烂了。 八爷冲着下面的词秋明大喊一声:“小子,坚持住,我要把你拉上来。” 词秋明一边惨叫一边点头,八爷够不住他的手臂,只能够到我的手腕处。八爷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捏,我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身不由己的松了手。词秋明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叫,瞬间跌进护城河里,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立刻就被弱水吞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别人虽然看不出来,只当八爷是要救他,但是我却感受得清清楚楚,八爷捏开我的手腕,将词秋明扔进了护城河里。我一脸震惊的看着八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快走,离开这里先。”八爷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跑。我被他们三个裹挟着冲上拱桥,心里的疑问只能暂时压下来。 上了拱桥,就见那个砍头将军此时正站在拱桥的正中央,手里捧着他的紫檀木脑袋,摆弄了几下,竟然伸手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不过他这一下子安反了,脸朝背后,后脑勺冲前。因为失去了金线的连接,所以脑袋安得不劳稳,以走路就要往下掉。砍头将军急忙用手扶住,转了个圈,这才摆正了脑袋。 砍头将军总算搞定了自己的脑袋,站在拱桥的正中央显得十分威武。木头脑袋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们一行人见了,居然不敢贸然靠前。而在我们的身后,鬼怪们也已经冲了上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闪开!” 八爷忽然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右脚脚尖在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左脚脚尖踢在砍头将军的胸前,瞬间借力,身子再次拔高,双臂舒展,竟然牢牢的站在砍头将军的肩膀上。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眨眼间的功夫就完成了。 我知道八爷身怀绝技,但是直到今天才见识了他的真实本事,一时间竟然呆了,张大了嘴巴怎么也合不拢。八爷不给我们反映的时间,飞起一脚,就将砍头将军的紫檀木脑袋踢飞出去,咕噜噜落在身后追来的鬼怪群里。然后凌空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在半空中连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的落在拱桥的另一端。 砍头将军再次失去了脑袋,顿时如变成一个瞎子一般,又张开手臂抢进鬼怪群里。我们几个急忙以矮身从他的腋下钻过去,回头一瞧,就见砍头将军已经跟鬼怪纠缠在一起了。一时间身后鬼叫连连,伴随着锋利的指甲撕开鬼怪肉体的声音,以及砍头将军浑身甲片纷飞时清脆的哗啦声。 “恶人自有恶人磨,咱走吧。”麻雀嘿嘿一笑,拉着我就往拱桥的对面跑去。 四个人也不再逗留,飞快的穿过大殿,直往甬道里跑去。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鬼怪们并没有追上来,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跌进护城河里的词秋明,心里又感觉不是滋味。但是看麻雀和老锣,他们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仿佛刚才掉进去的只不过是一只鬼怪而已。 我们飞快的穿过甬道,一直到达规模稍小的第二墓室里,也就是葫芦形墓室的稍小的那一块。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地上一片的狼藉,凌乱的脚印,都跟我们刚来时的一样。到了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再往前穿过最后一条甬道,我们就可以到达来时的水池,然后换上氧气瓶就可以游出去了。 众人一个个归心似箭,也不做停留,直接穿过这个墓室,进入最后一条甬道。一踏上这条甬道,我就感觉四周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我却是说不上来。只是大家行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害怕掉队,只好快步赶上去。前面隐约传来水声,看来我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出了甬道,前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仍然跟澡堂子一样。围着水池是一圈一圈的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直通水底。麻雀欢呼一声,直奔水边而去。但是他刚到水边,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忍不住叫起来。 “他奶奶的,我们的氧气瓶呢?” 众人心里一惊,急忙跑过去看,就见水边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我们放在水边的氧气瓶,竟然不翼而飞了!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没有了潜水设备,我们怎么出去。而且墓室里除了我们,也不会有别人,氧气瓶怎么会突然消失? 老锣说道,“是不是掉水里了,再找找。” 我们几个人围着水池找了一大圈,仍然没有。麻雀潜入水底几次,每次都是失望的冒出水面。 “都没有,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十分失落,坐在台阶上怎么也想不通。我和八爷、艾小瞳三个人是最后一匹进来的,我们进来的时候,麻雀老锣等人的潜水设备好端端的放在岸边。我们三个也就把潜水设备和他们的放在一块了。但是此时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难道我们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不成?这也说不过去,因为这里就这么一条道,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八爷忽然说道:“我怀疑是有人把我们的潜水设备给藏起来了。” “谁?”众人一齐问道。 “艾小瞳!” 我以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想起来,艾小瞳中途悄无声息的失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她找到出去那间充满水汽的屋子里,又按原路返回,带着大家的潜水设备一齐潜水回去了。八爷曾经说过,这个女人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简单,她可能一直在利用我们当炮灰,从而完成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她半路上发现了什么,于是立刻抛弃了我们,单独回去了。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也不等词秋明,就这样抛下自己的同伴不管?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大家一起看向八爷。如果没有了潜水设备,那我们就只好反打盗洞出去了。但是这座古墓的夯土层十分厚实,而且上面还有一座小山,这项工程实在是不小。我们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恐怕盗洞没打成,我们早就饿死在这里面了。 八爷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困局,就说,“我们总共进来六个人,六套潜水设备。我想艾小瞳一个人绝对拿不走这么多的设备,她一定是将设备拖进水底,然后埋在水底的泥沙当中,自己轻装而上,出去之后就对师爷说我们已经死了。” 老锣立刻接口道:“师爷如果听说我们死了,依照他的脾气,一定会强行打开古墓将我们救出去的,我想我们可以等师爷来救我们。” 我感觉八爷所推测的总有些矛盾之处,就说:“八爷的推测虽然可行,但如果是我,绝对不用这么费劲。只需要把氧气瓶里的氧气全都放光,我们照样出不去,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瞎折腾呢。不过话又说出来,如果真是这样,艾小瞳出去了,也一定会阻止师爷来救我们的。她可以用各种手段,把师爷和灵童扣住。” 八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小林羽说的也对,确实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麻雀忽然站了起来,叫到:“这不对,这不对,我刚才潜到水底,你们猜怎么着,水底啥都没有,没有出水口,完全是平地,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大游泳池啊。” 第91章 泥洞 我记得我们是被一股激流卷进来,然后又被冲进这个水池子里的。那么这个水底就一定有一个出口,一直连接着外面的水道。我们必须潜入水道,然后打开那道水下石门前面的机关,才能游出这座古墓。 但是听刚才麻雀的话,水底什么都没有,光溜溜的全是平地,别说出口,就连个入水口都没有一个,就是一个游泳池。 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我感觉脑子里一阵混乱,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上来。潜意识告送我,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所以导致现在的结果。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比如我们进来的时候,机关开在地下,十分隐秘,只有把两块方砖摁下去之后,才会露出入口,最终被激流卷进这里来。 那么这里会不会也是那个样子,开口在水底,在我们被冲上来之后,就自动关闭了。只不过麻雀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没发现出口。 我想到这里,感觉应该亲自下水看一看。于是站起身来向水中走去。麻雀大惑不解,就问:“林羽你要干嘛?” 我就把我的想法说给他们听,八爷听了,眼前一亮,立刻站起来打着手电走到我身边,“我跟你一起去,这水下有激流,搞不好卷进去会溺死的。” 我点点头,俩人一齐潜入水中。池子里的水还算清澈,手电筒的光芒能够照出很远,我和八爷在水底一点一点的摸,就见水底正如麻雀所说,都是一尺见方的方砖,缝隙里都是坚硬的膏泥,不可能有开口。 我俩一次次的浮上水面换气,然后再次潜入水底,如此反复几次,水底被我们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能够活动的方砖。而且水底的方砖都一般大小,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根本无从着手。 我和八爷俩人懊恼的从水里走出来,累得瘫倒在台阶上大口喘气。麻雀和老锣见状,就知道没戏,一股悲凉的情绪渐渐散开。 这一点也不科学,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事物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会有前因后果。但是眼前的情景却使我有一些动摇了。我感觉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渐渐泛上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冷静才能找到问题的关键。我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重新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从我们被激流卷进这里面,再到耳室里的白影子。一直到我们走进岔道,充满水汽的密室,青桐树,摄魂铃,挂满尸体的房间,一直到砍头将军的紫檀木龙凤床。我们冲出来,一条甬道,然后是小墓室,又一条甬道…… 等等!问题就在这里! 我们冲出来的时候,动作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景。但是在经过最后一条甬道的时候,我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虽然两边都是华丽的壁画,但是好像哪里有所不同。 我立刻跳起来,直奔甬道而去。八爷等人被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我这是又在发什么神经。三人不明就里,连忙跟着我跑过来。 我冲进甬道里,看到眼前的壁画,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我想我快找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里的壁画变了。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壁画所表现的内容是十分美好的,有仙鹤有寿星,还有美丽的仙女。但是眼前的壁画,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场景。、、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无数的小鬼将一具具赤条条的死尸扔进一口大鼎里,鼎里是沸腾的水,下面燃着木柴。被沸水煮着的尸体,一个个活了过来,面色痛苦,张牙舞爪的仿佛在挣扎。 在大鼎的旁边,赤裸的人被困在行刑柱上,一个小鬼正用刀子整张的揭下人皮,而了另一个正在抽筋。旁边还有更多的行刑柱,有的在挖心,有的在割舌,有的则在挖眼珠。 整幅壁画充满了恐惧、暴力,就是一幅地狱的景象。 “怎么会变成这样……” 众人也发现了壁画的变化,俱都沉默起来。八爷趴在壁画上仔细观察,包括角落里也不放过。观察了半晌,才失望的摇摇头。“看来不是这样。”他说。 我搞不清楚八爷想到了什么,就问他怎么回事。八爷就说道:“以前我在一座古墓里,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墓里的壁画内容忽然变了。刚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后来师父告诉我说,这其实是两层壁画。第一层壁画一旦接触过多的二氧化碳就会快速的挥发,继而露出下面的另外一副壁画。但是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幅壁画,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它是被画上去的,并没有融化分解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条甬道并不是我们曾经来过的那条,而这个水池也并不是我们进来时的水池,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走错了道路,结果走进死胡同里来了。既然这样,那么事情也就好解决了。只要我们找到来时的甬道,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新的问题随之而来,我们来时的甬道在哪里? 此时,八爷又提出来一种可能性,按照他的意见,这座墓其实并不是死的,而是活的。这座墓里的甬道就像是左轮手枪里的弹仓,是可以旋转的。只是这种旋转十分隐秘,我们并没有发现而已。这里有建造这种大型机关的有力条件,就是靠着水边,所有的机械都可以用水力来驱动。我们只需要回到墓室里,等待着当初进来时的甬道再次出现就行了。 这种设想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十分可行的。于是我们稍一商量,就达成共识,先行返回墓室,等待甬道再次转动。 众人立刻掉头,向墓室里走去。麻雀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就说:“他奶奶的,这个砍头将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你说建个墓就建个墓吧,还非得搞这么复杂,你搞的再复杂,也不过是过时了的东西,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给识破了……我操!这是什么情况!” 麻雀的牢骚声忽然一变,变成了惊讶。我们急忙将手电照过去,就见前面哪里是墓室,而是一个黑黝黝的地洞! 这他娘的到底是哪里! 我们进入这个鬼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这里已经不再是那座古墓,但我不知道它属不属于古墓的一部分。确切的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地洞。 与山洞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土洞。因为这里地处平原,所以底下全都是厚厚的黄土。往四周一照,全都是渗水冲积的沟壑。地上粘乎乎的,就像是乡下刚下过雨的土路一般泥泞。 我估计这里已经很深了,最起码已经延伸到了湖底,因为头顶上不断有泥水滴下来,很快我们就变成泥人了。 又是一个诡异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站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后退。我看了一眼身后的甬道,仍然好端端的在那里,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化。我对八爷说道:“八爷,我觉得我们应该退回去,先找到原先的墓室再说。如果继续往前走,很容易再次迷路,到时候再出去就不容易了。” 麻雀表示赞同。“对啊对啊,这里就一个泥洞,一看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去找原来的墓室吧。” 八爷点点头,感觉待在这里确实不是办法,于是摆摆手,我们就往回走。 我刚转过身来,还没迈动脚步,忽然就听到泥洞不远处传来一阵“噗叽噗叽”的声音,声音清晰,明明就是有人在泥地里跑过的声音。我心中一凛,手电回身照去。身后只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许是我们的脚步声反弹回来的回音。我想我是有点太过敏感了,听到什么动静都会紧张一番。 我松了一口气,回身跟上他们的脚步。刚走了几步,身后“噗叽噗叽”的声音就响起来,而且这次更近了,就在我的身后,这次绝对没有听错。 我一下子站住,回身照去,身后仍然空荡荡的,除了滴水声什么都没有。八爷见我走走停停,就站住了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如果真的是我听错了,说不得会害大家紧张。我正想说没什么,还没张嘴,就觉得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我心中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那只手忽然发力,我站立不住,哎哟一声,整个拍倒在地上。手电筒甩出去老远。 那只手力气十分大,抓住我的脚踝就跟铁钳似的,怎么都挣不脱。我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飞快的把我拖进泥洞的深处。 “救我……”我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脸上就被烂泥给糊住了。 丢失了手电筒,我看不到身后拉着我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它的速度十分快。好在这里都是泥地,又湿又滑,不然这一下我肯定又要皮开肉绽了。我努力的从泥水里抬起头来,就见前方电光闪烁,八爷他们大叫着追了上来。 我一边惨叫一边用双脚乱踢,但那只手力大无比,就是不肯松手。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抓手的地方,我挠了半天,只抓在手里一滩烂泥。 这个泥洞也不知道有多深,那东西一直不停,八爷他们的手电光芒渐渐远了,我心里坠入一片黑暗恐惧之中。 忽然,脚踝处一松,拖着我的东西停了下来。我晕头转向的往起里爬,结果四周太滑,接连几次都摔倒在地上。四周忽然多出来无数奇怪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东西从泥地里爬起来,向我围了过来。 漆黑中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竖起耳朵来倾听。无知黑暗的恐惧使我手脚冰凉,浑身发软,趴在地上不敢乱动。渐渐的眼前出现许多红色的光点,等到靠得近了,我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第92章 找到艾小瞳 血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冰冷邪恶的光芒,看得我心惊胆战,连逃跑的念头都无力去想。那些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能够闻到一股股浓烈的恶臭味传来。它们离我很近,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活物身上才有的那种气息,它们都是死的。 那些鬼怪,还是僵尸?我不知道,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见拖我进来的那个方向血红眼睛比较少,心里暗暗鼓劲,他奶奶的,横竖都是死,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拼了! 我大喊一声,从泥地里爬起来,猛地向身后撞去。只听哗啦一声,那东西竟然被我撞了个跟头。我也摔在地上,顾不得其他,继续爬起来就跑。 那些东西没想到我会骤然发难,直到这个时候才猛醒过来,呼啦啦全都扑了上来。我一个没跑了,顿时被它们扑到在泥地里。 我举着胳膊挡在眼前,双脚乱蹬,结果被我蹬飞了几个。但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茬接一茬,一个个伸出尖利的爪子向我抓来。这些爪子个个力大无穷,每抓一下子都疼得要命。 我一边哭喊一边扑腾,双脚乱踢双手乱挥,眼见脸前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二话不说,深处双手就把那东西的头给抱住了。抱在手里,只感觉这手感怎么这么熟悉,光溜溜硬梆梆的,心里一惊,原来这是一只骷髅头。 骷髅头不断的甩着脑袋,想要摆脱我的手。它的上下颚咔嚓咔嚓的响着,似乎想咬我一口。我心里骂了一句,操他大爷的,叫你咬!一只手勾住这家伙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直接抠进它的眼窝里。只听噗叽一声轻响,那双血红的眼珠子被我抠爆了。 与此同时,我飞起一脚,蹬在它的胸前。结果这一觉用力过猛,踢断几根肋骨,竟然卡在里面,怎么甩都甩不掉。因为被这局骷髅绊着,怎么也爬不起来,只好疯狂的在泥地里爬。四周的骷髅纷纷涌来,很快就把我跟压在下面。好在这些家伙们不重,否则这么多一齐压向我,非把我肠子也挤出来。 我被整个压在下面,背后被挠的皮开肉绽,脸也被埋在烂泥里无法呼吸。我拼命的想撑起我的脑袋,好留出一道缝隙来吸气,但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泥水灌进我的鼻腔里,感觉肺子都快被憋炸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的时候,一阵天籁之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听麻雀的大叫声响起来:“我操!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一阵丁当二五,麻雀用金盔硬生生砸出一条活路,我感觉自己背上的压力陡然减小,立刻从泥水里抬起头,大口的呼吸。 关键时刻,八爷等人终于赶来,救下我这条小命。借着手电光,我才发现四周都是一幅幅骷髅架子,走起路来喀嚓喀嚓的,动作却是十分灵活。好在八爷等人个个都是高手,并没有放在眼里。 八爷手中宝剑锋利,所向披靡,一剑下去,骨架子四分五裂。剩下的上半身仍然不死,在地上爬着攻击八爷。直到八爷一剑砸烂了头颅,这才趴窝。 “攻击这些骷髅的头部,那是它们的弱点!” 八爷和麻雀俩人阻挡了所有骷髅的攻击,老锣趁机把我从泥地里拉起来,见我浑身是伤,以为我被它们给分尸了,吃了一惊。 我略微活动了一下腿脚,并无大碍,只是浑身的抓伤疼得厉害。老罗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在i老锣的扶持下向来时的路走去。八爷和麻雀也是且战且退。就在这是,忽见泥洞两旁的泥土哗啦哗啦掉了下来,又从泥土里爬出来无数的骷髅。它们喀嚓喀嚓张着嘴,向我们扑过来。 “怎么这么多……” 老锣一脚一个,全部踢散架。我也想帮忙,飞起一脚踢过去。结果那骷髅十分灵活,一闪身竟然躲过了。我脚底下全是烂泥,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老锣一边对付四周的骷髅一边还要照顾我,压力十分大。 泥洞里的图块纷纷落下,从里面钻出来的骷髅也越来越多,我们渐渐招架不住,边打边退。蒙头跑了半天,越跑越觉得不对劲。 身后的骷髅基本上被我们摆脱了,但是这个泥洞却一直没有到头的痕迹。我们跑得太过慌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半路上跑进岔道里去了。大家一问,谁都没发现。 这下糟了,找不到回去的路,那我们怎么出去。再回头吧,后面一大堆骷髅兵在等着我们呢,而且万一这里面四处都是岔道,到底哪一条是我们当初进来的,也已经难以分辨。 八爷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就说:“这里虽然在地下,但是空气能够呼吸,说明一定有通风的地方,不会是一条死路。既然无法回头,那我们就一直向前走吧。” 麻雀却说道:“走可以,不过我得歇会,哎呦不行了,快饿死雀爷我了,我以饿了就回身没劲。” 麻雀说着就要往地上坐。谁知屁股刚碰到地面,立刻像是触了电一般弹起来。“我操!又是什么玩意!” 难道这里也有骷髅?我们一阵紧张,急忙转过手电筒照过去。就见靠着洞壁的地方,隐隐约躺着一个人形。只是浑身上下糊满了黄泥,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只是见她头发老长,估计是个女的。 八爷用宝剑捅了捅,没有动静,就放心的走上前去,翻过来一摸脉搏,就说,“脉搏还在跳,还是个活的。” “这是谁啊,这里怎么还有人,难道离出口不远了吗?” 八爷抹掉她脸上的黄泥,露出一张脸来。我们见了,俱都惊呼出声。 “艾小瞳!怎么是她!” 艾小瞳半路上失踪,我们以为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任务才这么做。我们找不到她,以为她先回去了,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她,先前对她的重重猜忌顿时变得十分苍白。 “先弄醒她再说。” 老锣摸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放在艾小瞳鼻子底下晃了晃。艾小瞳一阵咳嗽,幽幽转醒。她眨巴眨巴眼睛,等看清楚围着她的人之后,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这一哭来得突然,把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弄得手足无措,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艾小瞳一边哭一边抽噎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准她这样到底是不是装的。但看她眼泪鼻涕一涌而下,倒也不像是假的。好在麻雀哄人经验丰富,拍了拍她的后背,几句话就把她的哭声给压下去了。 “老妹你看你原本长得挺好看的,这一哭就不好了,整个一大花脸,阎王爷见了都得吓一跳。” 我心说你这是哄人呢还是损人呢,就叫他闭嘴。结果这一招还真管用,艾小瞳止住哭声,就问:“这是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 艾小瞳一怔,打量一眼四周,脸上神情顿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要问,就拨开众人问道:“当初在那间布满水汽的密室你,你怎么突然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小瞳脸色一红,低头道:“我……这不好说,我能不能不说。” “不行!必须说!”我和八爷异口同声,声音十分严厉。 艾小瞳狠狠的瞪了我俩一眼,怒道:“说就说,老娘当时来大姨妈了,就想找个地方换个护垫。这种事情也要跟你们这些糙老爷们说?” 我一听,立时弄了个满脸通红。好在这里黑,估计大家都看不到。八爷冷哼一声,“然后呢?” “后来我换完了护垫,就发现找不到你们了。我在里面摸了半天,总算摸到一堵墙,就顺着墙一直摸到下来时的阶梯,就想还是回到出口处等你们吧。结果到了水池旁边,发现什么都没了。我当时吓死了,以为你们抛下我不管了,自己走了呢。我就想找别的路出去,结果不知怎么就摸到这里来了……” 艾小瞳的经历倒也说得过去,我想她一定跟我们的遭遇一样,甬道发生变化,以至于她阴差阳错的跑到这里来了。于是我就把我们几个的经历简略的说了一遍,从找不到她一直说到摸到这里。 艾小瞳听完,脸上震惊无比,估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座墓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想到里面这么复杂。末了,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就问:“对了,我怎么没看见词秋明,他去哪里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怕她问这个问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是我也知道这是躲不过的,早晚都要面对。 八爷轻咳一声,说道:“姑娘,我原本不想跟你说,但是你既然问起来,我还是希望你能忍得住。” “怎么了?他怎么了?” “他死了。” 于是八爷就把我们在主墓室里遇到鬼怪袭击,词秋明被鬼怪拖进弱水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他说的时候,隐瞒了一些事实而已。 “都怪我不好,就差一点我就抓住他了,但还是失手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虽然我们刚来这里,但是我们一直以为艾小瞳和词秋明一定是情侣关系。艾小瞳听到这个噩耗,一定会大哭一场的。但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艾小瞳只不过是怔了怔,脸上有些震惊以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悲伤。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猜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情侣? 第93章 重见天日 我们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只觉得仍然按照原计划进行才好。对此,艾小瞳也并没有异议。于是,大家经过整修,恢复了一些力气,继续向前而去。 这个泥洞整体是向上的趋势,蜿蜒曲折,走得久了,就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是一个好得方面的是,越往前走四周越干燥,渐渐的四周已经没有渗水了,地上的泥土也变得坚硬起来。众人心想有门,目前看来我们走对方向了。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就见前面的泥洞忽然变得狭窄起来,地上的泥土明显有认为堆砌的感觉。看起来似乎有人在这里挖过洞,然后把积土都堆积在这里。 我们越过积土,四处打量,就听麻雀叫到:“我靠!这里竟然有个盗洞!” 这里竟然有盗洞,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等挤过去一看,果真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盗洞。只不过盗洞不太明显,里面被积土给填满了。 麻雀就说道:“我估计这个盗洞不知道是那个倒霉孩子打得,本来想一口气打到墓室里去,结果打到这里来了,于是只好用土填回去了。” 八爷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个盗洞是从这里向外打的,并不是从外往里打的。” 众人都感到十分讶异,就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八爷指着旁边的积土对我们说:“你们看这里的积土,明显是打盗洞的时候堆积在这里的。只是这条盗洞太深了,盗墓者打到后来,就直接把积土推倒身后,就像鼹鼠一样一直往前掘,所以后面的盗洞是被泥土给填满的。其实这样也有一个好处,这里都是泥土,密度太小,盗洞很容易坍塌。用积土支撑,可以降低坍塌的可能性。” 麻雀啧啧有声,“打这个盗洞的人一定是疯了,这明显是不留后路啊。万一这里打了半天一直不通外面,盗洞里的氧气耗光了,那岂不要闷死在里面。” 老锣嘿嘿一笑,“说不定我们一打开盗洞,就发现里面的人早就闷死了呢。”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情景。听了老锣这句话,就说:“这不可能,他一定从这里走出去了。你们看这里已经十分干燥了,就说明这里已经是在水面以上了。只要一直往上打,就一定能够出去这里。” 其实我一看到这个盗洞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约猜到是谁打的了。哥哥曾经来过这里,而又好好的活在世上,那这个盗洞说不定就是他打的。只是我一直很难以想象,他被杨哲陷害,身受重伤,又是怎样坚持着打完这个盗洞出去的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唏嘘不已,人类求生的欲望,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大的力量。 八爷十分赞成我的话,他觉得能够进来这里的都一定是高手,不会贸然去打一个盗洞。既然有人能够从这里出去,那我们也能。只要重新掘开这个盗洞,我们就能省下很多力气。 众人点头表示拥护,于是开干。我们手中唯一的工具就是八爷手中的宝剑了,好在宝剑十分锋利,掘起土来丝毫不费力。于是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轮番上阵,很快就掘开入口,能够容纳五个人首尾相接钻进去。至于掘出来的泥土,照样堆在泥洞里。 哥哥当初是一个人掘开这个盗洞,所以他所需要的氧气也比较少,一边开掘一边把泥土踢在后面也行得通。但是我们是五个人,氧气消耗量就大了很多。如果仍然用这种方法,估计盗洞还没打到一半,我们就全部闷死在里面了。 于是我们只好用传统方法,把掘出来的泥土全部踢出来,好留下通风口。这样一来,我们的工程量就大了很多。好在我们人多,一个人掘土,四个人就往外踢,进度倒也不慢。 这条盗洞起先是平行往前的,打了大约五十多米,就开始向上倾斜。最陡的地方足有六十多度,打起盗洞来十分吃力。 我一边往外踢土一边主意四周的情景,希冀能够找到一些哥哥留下来的痕迹,哪怕是一滴血迹也好。但是直到现在,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是泥土把所有的痕迹都埋没了吧。一时间,我感到有些失望。 盗洞越往前延伸,泥土就越干燥,我甚至看到一些植物的根须,这说明我们越来越靠近地面了。我们在地底带的时间太长了,早就没有了时间观念。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大家一个个饿的两眼发绿。挖了这半天盗洞,早就累得跟孙子似的,只好挖几下就停下来大口喘气。 轮到我的时候,我手里提着宝剑,就觉得这宝剑似乎有一万斤重,每挖一下都要拼尽浑身里力气。但饶是如此,我也不能停下来。心里有一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那就是我要活着走出去。当年我哥哥可以,现在我也可以。 我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掘土,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当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疲累,感觉不到四周的一切,只剩下僵硬的动作。直到麻雀扯了我一把,一巴掌掴在我脸上,我才渐渐反应过来。 “丫的你疯了,我刚才叫你没听见啊!” “什么?谁叫我?”我一怔,我刚才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快过来,这里有点不对劲!”麻雀拉着我就往后躲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此时我的所有感觉才渐渐回来。就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酸痛,两条胳膊抖得就像是冬季寒风中的树枝,浑身的肌肉就像是抽筋一样颤抖不已。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我看到四周有大块的泥土往下掉,这才发现原来不是我在发抖,而是整个盗洞都在发抖。众人一阵忙乱,纷纷向后退去。 “我靠!地震吗,他娘的,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我听见麻雀破口大骂。 “快离开这里,不然塌了咱们都得活埋。” “不会真被我们挖塌了吧。” “闭嘴!” 我也反映过来,急忙翻身往后爬去。四周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不断有泥土被震下来砸在我们身上,吓得我心惊胆战。刚爬出去没多远,我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大响,盗洞塌了一大块,紧接着,一束强烈的光芒射进来。 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回头一看,光芒强烈,几乎刺瞎了我的眼睛。我拼命眨巴眨巴几下,从指缝里看过去,就见坍塌的地方,赫然露出一片久违的天空! 我们打通了! 盗洞外面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一个声音大喊道:“有洞有洞!这里有个洞!” “别挖了,都给老夫让开,让开!” 我听到外面竟然有师爷的喊叫声,心里一阵激动,感觉从来都没觉得师爷的声音这么亲切过。看来师爷并没有坐等,而是一直在想办法营救我们。 前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急忙喊住他们。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一看,果真是天光,俱都发出一阵欣喜的呼声,艾小瞳更是喜极而泣。我们一时间也不觉得累了,纷纷回头冲向出口。 刚冲到出口,就见一个人猛地钻了进来。我没防备,几乎和他碰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师爷。师爷被我吓了一大跳,脸上一阵惊恐,几乎从盗洞里栽下去。我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子,才不至于摔到他。 “有大粽子啊,灵童,快拿黑驴蹄子……”师爷没有认出我来,竟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你妹的大粽子!师爷,是我,林羽啊!”我抓着他的衣领子一阵摇晃。 师爷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泥垢,这才大松一口气。“哎呀妈呀,你这个样子,吓死老夫了。八爷呢,其他人呢?” “都在都在,你快让开,我们出去。” “哦哦……” 我们几个人叽里咕噜从盗洞里滚出来,等适应了四周的光线,才发现这里正是当初我们来时的工地,身后就是那座埋着古墓的小土山。四周站了几个工人,对着我们一阵指手划脚。旁边停着两辆挖掘机,刚才我们在盗洞里感觉到的震动,就是挖掘机造成的。 我们几个浑身泥土,足有一钱厚。这要放在窑炉里,直接就可以烧成陶俑了,怪不得师爷没有认出我来。再次重见天日,让我们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师爷费了半天劲才在人群中找到八爷,当场就抹起了眼泪。我们倒要反过来去劝他,当真滑稽。 我们冲到水库边上三下两下冲干净浑身的泥垢,这才露出本来面目。换上干净衣服,早有人准备好了吃食。我们一顿狼吞虎咽,很快就干掉了一大锅米饭外加一笼包子,一直吃到再也咽不下为止。 我们一边吃饭,就听师爷一边说,原来他在我们下水后,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我们冒出水来,情知我们在古墓里头遭遇并不顺利。刚开始,师爷十分不放心,非要下来帮我们,可是他根本就不会使用潜水设备,好不容易穿戴好了,死活潜不下去。折腾了大半夜,仍然在水面上扑腾,于是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先靠岸再说。 师爷一夜没睡,一直用工地上的照明灯注意着水面。直到第二天早上,心里更急了。既然下水不行,那就另想办法。他和灵童俩人开始上山仔细勘测古墓情况,想要找个薄弱的地方打个盗洞进去。勘测了将近一天,直到黄昏十分,却在山腰处发现一处盗洞的痕迹。虽然盗洞已经被填平,但是一招师爷的眼力,仍然辨认出来。 师爷以为有门,决定立刻从这里打洞进去。为了争取时间,他去镇上重金聘请了几个会开挖掘机的人,连夜开挖。挖到半夜,第二天接着挖,总算把我们给挖出来了。 我一算时间,我们在地底待了将近三天,期间的经历,可谓九死一生,真是一言难尽。师爷也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但却并没有说破,只是看着我们吃完,一个个倒头就睡。 第94章 隋万刚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我们都是疲累交加。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我简单的洗了把脸,见工地休息区一个人都没有。走出去一看,就见八爷等人正站在水库边上指点着什么。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我想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我忽然想起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那卷竹简,不知道上面都是记载了什么内容。虽然一路上十分慌乱,但是我仍然没有把它弄丢。此时四周无人,正好拿出来看看。 这卷竹简看起来年代久远,竹子都已经发黑发脆。上面的牛皮绳有的地方已经断裂,所以我必须十分小心的打开它。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上面的字迹倒是十分清晰,原因是字迹都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估计是为了保存的时间长一些。只是上面的字迹十分古老,我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我心想,自从汉朝时期我们才有了造纸术,但是那个时候的字也已经基本定型了,即便有生僻字,相差也不会太大。而看这些竹简的古旧程度,估计是秦朝以前的东西。而在秦朝统一以前,中国的字是十分混乱的…… 竹简打开到最后,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块铜牌。铜牌呈圆形,直径大约4厘米。上面有环,可以穿绳。铜牌的一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另一面是几个字。但和竹简一样,这几个字我一个也不认。看来不找个古文字研究专家,是无法破译上面的东西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师爷,他的人脉比较广,或许会认识几个懂古文字的专家。但是很快就被我给否定了。虽然我和他们一次次的合作,而他们对我也相对不错。但他们毕竟是盗墓贼,我还不想跟他们相交太深。毕竟我加入他们是为了寻找答案,而不是为了钱财。 第二个人选是古教授。他浸淫考古很多年,应该对古文字有所了解。我可以跟他和解,让他翻译出这上面的文字内容。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对。按理说很多年前古教授带队来过这里,杨哲还差点把我哥哥也害死在里面。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带走这卷竹简,而是直到今天才被我发现。 难道是他们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刻意留给我的?这太扯淡了,不可能。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主墓室,但是这个推测很快也被我推翻了。凭着杨哲和我哥哥等人的身手,不可能找不到那里。我在想,是不是当时他们只顾着内斗,根本就没心思拿东西呢? 我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领,见八爷等人正从水边走回来,就连忙将竹简包好了,放在自己的包里。 当天晚上,我们吃过饭,艾小瞳把我们安排到县里一家三星级宾馆里。我们见这待遇一下子就变了,心里反倒开始犯嘀咕了。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麻雀就说,这还不容易,出师不利,还弄出了人命。虽然也怪那小子命不好,但是财团上层可不想就这样放弃,肯定是想继续雇佣我们。 我心想这也说得过去,就等着她来找我们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刚起床,就见艾小瞳的屋子里空空如也,不知道她干啥去了。我们无所事事,在小县城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宾馆里打了半天扑克。直到晚上九点多,艾小瞳才回来。 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来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或者更大一些。国字脸,皮肤有些黑,脸上有青春痘被挤破而留下的坑。嘴唇紧绷,显得有些严肃。他的身材健硕,透过衣服也能感受得到他浑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他从走廊里走过来的时候,给我一种施瓦辛格从荧屏里走出来的感觉。 那人见了我们,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倒也平添了一股温和的气息。如果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个中学教师。 艾小瞳忽然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俱都在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 进了房间里,艾小瞳就向我们介绍道:“八爷,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隋经理,公司派他过来接手这里的事务,现在这里由他负责,我只作为他的助手。” 隋经理冲八爷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八爷,久仰大名,万分幸会。我叫隋万刚,你们可以叫我大刚。” 大家客气了几句,纷纷就坐。大刚就说道:“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小瞳都向公司里汇报了。事情进展的不顺利,是公司考虑的不全面,不怪大家。上层经过磋商,紧急派我过来,希望能够留住几位,继续进行这考察掘工作。” 明明是倒斗,他却将这件事说成考察,我心里当真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就翘了翘嘴角。不想这个细小的动作仍然被他给捕捉到了,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我急忙假装打哈哈,将头别了过去。 八爷听了他的说话,和我们所推测的果真不差。只是没有想到,财团这么快就派来一个更加有能力的人来接管这幅烂摊子,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八爷并不在乎是谁来管这一块,总之这里最属他资历老,也最有权威,当然,最终发言权也在他这里。所以八爷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里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探明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九鼎。我恐怕大家白忙乎一场,最终落得跟秦始皇一个下场,不得不草草收兵。只是不知道财团能否经得起这种损失?” 大刚呵呵一笑,“毕竟是上古神器,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对于各种损失,公司里早就有通盘的考虑,包括人员上的损失。” 我们听了这句话,纷纷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财团也不是傻子,肯定有自己的智囊团,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做了假设。既然他们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一直挖下去。他嘴上虽然说不在乎人员损失,其实也只不过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而已。我想他们既然这么有实力,还要雇佣我们,恐怕也是为了减少自己人的牺牲吧。 他们真正不在乎的,是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我靠!把我们当炮灰,他们却从中取利,真他妈不厚道。 但是我们也没办法,拿了人家的钱财,就要为人家消灾。 大刚继续说道:“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我自己先来了。过两天,公司还将有一批先进的设备运过来。在此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八爷说道:“公司既然派你来了,恐怕已经有了具体目标了吧,能不能说说看?” 大刚微微一笑,“八爷果真是火眼金睛,确实如您所说,公司智囊团经过对各种信息的汇集整理,已经有了一项具体的实施方案。但是在我还没有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之前,一切还都不能定型。我这次来,就是要见机行事,随时调整计划内容。所以我还需要八爷您的定力相助。还是那句话,不管此事成与不成,答应过你们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麻雀立刻笑道:“那是那是,这年月,跟谁都可以过不去,就是不能跟钱过不去。” 大家笑了一场,见天色不早了,于是纷纷回去休息去了。大刚所住的房间跟我的紧紧相邻,我正找钥匙开门的时候,就见大刚走过来看了我一眼。 “你就是林羽吧。” 我一怔,“我是,有何指教?”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也不等我反映过来,他就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我吃了一惊,急忙打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心里却在想,他奶奶的,这家伙该不会是个gay吧!看他这身肌肉,如果想要对我欲行不轨,我怎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尼玛!我要不要去麻雀屋里躲躲呢。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还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刚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着八爷去水库考察,一路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一直在躲着我似的。 我们一行人租了渔民的船,一直开到我们当初下水的地方。艾小瞳就把当初的情景讲给大刚听。 大刚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等艾小瞳说完,他一抬头,就指着东方的一片群山说道:“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实地考察过?” 我们所处的是整个水库的西面,临近104国道。这里地势平坦,少有起伏。但是在水库的东面,却是一片地势并不算高的山峰。远远看去,连绵起伏,群山的影子倒映在水中,颇有一分清幽的意味。 艾小瞳摇摇头,“我们并没有探索道那边,对那边也不太熟悉,不过可以问一下当地人。” 船主人听了,就说,“那里就是一片荒山,也没啥特产什么的。我小时候也就上山套个兔子打个野鸡,现在很少了。” 大刚一摆手,“开过去看看。” 渔船缓缓行驶在水面上,渐渐靠近群山。就见满山翠绿,郁郁葱葱,映得满湖的水也成了碧绿色的。湖水到了这里,忽然变得狭窄。船主人开到这里,就把船停了下来,不再往前开了。 “怎么不开了?” 船主人说道:“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有个洞,名叫黄龙洞。那是龙王的家,一般人不敢进去。要是龙王爷怪罪下来,一口就吞了俺这条船。” 我感到十分奇怪,就问道:“你说这里有个洞,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你们也没问啊。这地方知道的人很少,也只有我们这些渔知道点。以前有人说是地质勘探队的,进去考察,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们大为惊奇,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大刚似乎铁了心要过去看看,就对船主人说道:“我多给你一倍的钱,过去看看。” 船主人一脸难堪,“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真不能去。” “两倍,过去看看!” 我心里想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过去看看不可。我们没说话,就这样冷眼看着。艾小瞳就说道:“大叔,开船吧,我们就在外面看一眼,绝对不进去的。” 船主人一脸为难,“那好吧,就看一眼,要赶紧回去。” 渔船重新启动,渐渐转过一座山。我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总觉得跟刚才的经过的那些山不一样。仔细以观察,才发现这里静悄悄的,竟然连一声鸟叫都没有。船再往前开,水道渐渐变窄。而船下的水也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翠绿的颜色,而是越来越黄。 第95章 再次入水 我们的船越是往里走,气氛就越是不对劲。这里静悄悄的一片,连一声鸟鸣都没有。水面越来越窄,四周的青山渐渐压过来,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船下的水渐渐由绿变黄,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明显,但是再往前一段距离,湖水就变得像是黄泥汤般的颜色。即便是黄河中的水,也没有这种黄色。 这种一种微微泛着黑色的黄,远远望去暗黄一片。八爷掬了一捧放在鼻尖闻了闻,皱了皱眉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闻了一下,水里泛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这种气味似乎有点熟悉,我想了想,似乎在泥洞里闻到过这种气味。 船只再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就见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山体夹缝,两座山之间夹着一条狭窄的水道,甚至连船都开不进去。水道往山体里面延伸,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 大刚问船主人:“这里通向哪里?” 船主人摇头道:“俺也不知道,这个水库就北边连着一条河,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出入口。不过不管多大的水,这个水库从来没满过,谁都不知道水都流到哪里去了。” 大刚点点头,“好了,咱回吧。” 船主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听罢大松一口气,急忙掉头往回走。 靠了岸,我们并没有在此逗留,而是径直驱车回到宾馆。在八爷的房间里,大家坐在一块,一边喝茶一边商量。 大刚说道:“八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弱水的传说?” 我们都是一怔,在斗里刚见识过弱水,难道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么?好在八爷万分镇静,不动声色的说道:“听说过一些,但是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这里有一条弱水,九鼎之所以不能被秦始皇打捞出来,八成是陷入弱水中去了。今天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那个地方十分古怪,我感觉这个地方跟弱水有关系,我想下一步的探索,应该集中在这一块。” 他所说的情况,当初我也有所考虑过,我在水底几乎被弱水吸进去,八爷的出现才救了我一命。如果九鼎陷入弱水里面,那么任谁也别想打捞出来了。 但是毕竟弱水的特性是我们所不了解的,这又如何探索?这条若水有多深,通向哪里,里面都会有什么?我想到在斗里遇到的那些鬼怪,他们就是从弱水里爬出来的。如果里面住着这些鬼怪,那我们岂不是自找死路。 八爷仍然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个探索法?难道要我们潜入弱水下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刚说道:“那倒不用,毕竟弱水里十分危险,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所能把握的。我们或许可以从那个山体夹缝当中找到一些线索,用以确定九鼎的具体位置。一旦位置确定,我们就可以动用先进的设备来进行打捞。” “探索可以,但是必须遵照老规矩,进到里面,一切都听我的指挥。一旦遇到有危险,我有权利立刻停止工作,我不能让我的人犯险。” “好,就依你。” 我以为他一定会讨价还价,但是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这让我隐约间有一种感觉,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商人,更像是一个探险家。并不是为了钱财而犯险,而是单纯为了冒险而探险。 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八爷的能力我们都能信任,如果让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带领我们,指不定会把我们带向哪里。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等待装备的到来。我们以为会像上次一样,只是一些潜水设备。但是当装备运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除了潜水设备和橡皮艇以外,竟然还有三只冲锋枪。 这种型号为aps的水陆两用冲锋枪是俄罗斯生产的,两栖性能都很出色。只要换个弹夹就可以实现水中和路上的切换。 我见它配备了两种弹夹,一种是普通的ak系列冲锋枪的弹夹,还有一种是特别宽的水下弹夹。这种子弹和普通子弹有很大的区别,它的弹头特别长,跟钢钎一样。威力巨大,十米内可以穿透普通的钢瓶和方砖。 除此之外,还有大堆的可塑炸药,雷管,登山绳,水下弩枪,探照灯,水下手电信号枪,无线电,以及卫星定位系统。我看着这些装备,眼前发晕,这都可以打一场局部战争了。 麻雀惊叹一声,伸手抓起一把水下冲锋枪来摆弄起来。看他熟练的样子,应该是经常摆弄。我从来都不会玩枪械,只好拿起一柄水下弩枪来。八爷分配了一下装备,他和老锣、麻雀每人一只,水下冲锋枪,大刚和我、艾小瞳三人每人一柄水下弩枪。麻雀又背了一包炸药,。 麻雀一边玩枪一边笑道:“有了这些老毛子的枪,老子的胆子更肥了。别说区区几个小鬼,就是来个加强连,雀爷我也不放在心上。” 为了不引人耳目,我们事先把水库四周的工人全部清走,推下两艘橡皮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已经探明的水道行去。这一次,师爷恐怕我们再次发生以外,执意要跟来。但是他并不熟悉水性,只是仍然和灵童一起在船上接应。同时接应的,还有大刚带来的一个通信师,负责无线电的通讯。 这一次我们准备充足,为了防止上次事件的发生,我们除了携带了装备以外,还准备了药品和食物清水,一并放在防水包里裹好。 渐渐的接近那片水域,四周的情景跟昨天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使得这里的气氛也更加压抑。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四周静的出奇,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 终于到了那条山体夹缝,这里的水道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艘橡皮艇单独通过。一旦进入里面,四周立刻一片阴凉。光线越来越暗,身后的出口消失后,四周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和麻雀,八爷,老锣,大刚五个人同乘一艘船,走在最前面。打开一个探照灯,行走在蜿蜒的水道里。 水道到了这里,变得曲折不定。有的时候很宽,有的时候又很窄。我们必须小心的通过,才不至于搁浅。山洞里还残留着被水侵蚀过的痕迹,但却并没有人为留下的痕迹。船下的水面似乎是静止不动的,毫无起伏,就像是一潭死水,更别提游鱼之类的生物了。 船在水道里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见前面忽然出现一面石壁,水道到头了。 怎么会这样,按照我们先前推测的理论,这条水道一定是通向哪里才对。即便四周并没有明显的大河,或许通向底下水脉也未可知。而且我们一路上仔细观察,也并没有发现岔道之类的地方。 水道忽然到头,着实出乎我们的意外。再看看我们这些武装到牙齿的装备,竟然就这样毫无用武之地,颇有一种用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师爷从后面的船上对我们喊道:“你们不用瞎琢磨,听老夫的,派个人下水去瞅瞅,根据老夫的经验,这水下或许另有通道。”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八爷向老锣使了个眼色,老锣点点头,戴好呼吸器,套上水镜就跳入浑浊的水里。我们都紧紧的盯着水面,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老锣浮出水面,对我们说道:“师爷猜的没错,这下面果真有一个洞。只是下面的水太他妈浑了,啥也看不清,只能用手摸。” “那个洞大约有多大?”八爷问道。 “我试了试,直径大约有一米半左右,适合大家通过。” 大刚微微一笑:“看来里面才是真正的水下世界,我们来对了。” 八爷却并不着急,而是对老锣说道:“你再下去探探,这个洞有多深,通向哪里。腰上拴上绳子,一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们。” 老锣点点头,接过登山绳来扣在腰间的绳环上,转身又潜了进去。绳子在我手里一点点的落入水里,大约二十多米的时候,绳子那头终于停了下来。 到头了么?但是老锣并没有给我信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拉出来。就在这时,无线电里传来老锣的声音。“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吗?” 老锣那边能够说话,就说明那边不只是水,还有一定的空间。八爷立刻询问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老锣就说道:“这里是一条通道,很奇怪,是用石块垒砌的,应该是人为建造的。这里的水很浅,但是这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你们最好进来看看。” 我们听说里面有人为建筑,都感到十分惊奇。是什么人要选在这里建造工事,又是什么目的呢?难道这里面也是一座古墓,只不过是被水淹没之后,才没有被人发觉。 八爷指示老锣将绳子固定在那里,然后将绳子这头用岩钉固定在边上的石块上,便嘱咐大家顺着绳子向前摸。因为水底十分浑浊,根本就没有可视性,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走散了。前进的途中,一定要前后照应。 我们点点头,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是在普通的水域还好,最起码有一定的视线。如果有什么不明情况,一个手势就可以通知大家。但是在这里,我们就得像瞎子一样往前摸。前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后面的人都不会知道。 最后一次检查完装备,我们纷纷潜入水底,顺着绳子向着老锣所说的那个通道游去。水下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漆黑一片,手电筒的灯光相当于没有,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前面的人影更是什么也看不清,我只能感觉被我们搅乱的水流。紧紧的抓着那根绳子,一点一点的向下潜去。 下潜了一段距离,总算摸到一个洞口。或许是水流冲击的缘故,洞口的石块比较光滑,也无法判断是人工垒砌的还是天然的。 好不容易钻进水道里,顺着绳子一点一点往前摸。也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到了社呢程度,就听耳机里传来老锣的声音。 “八爷,你们进来了没有?” 苦于我们在水底,根本无法回答他。 紧接着,老锣的声音忽然变了。“八爷,这里有点不对劲……我操!八爷,别进来!唔……” 我们在水底下一阵慌乱,老锣最后的声音十分慌乱,显然是出事了。 第96章 鬼虫子 老锣的警告声是突然间发出的,仿佛是突然间遭到了某种袭击。但是到后来,声音戛然而止,完全失去了动静。 他告诉我们别进来,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老锣的身手不凡,不会束手就擒。而且又装备着先进的武器,怎么会突然间被偷袭成功? 我们此时已经进行到一半了,突然间就是一阵慌乱。我虽然看不清大家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得到四周的水流,翻滚得激烈起来。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该后退,就在这一犹豫间,身后的麻雀就撞在我身上。他不断的用手锤我的腿,催促我向前。我苦于无法跟他交流,心里十分焦躁。要不是在水底,我非得回头冲他大喊一声,前面出事了,你不知道吗,催啥催。 我前面的是八爷和大刚,我感觉前面的水流趋于平稳,直到他们两个一定是游过去了。老锣突然遇难,生死未卜,八爷一定是不会放过的,他一定会进去看看。我也只好叹一口气,紧跟着游上前去。顺着绳子一路向前,就觉得绳子忽然一个转折,开始向上延伸。我顺着绳子往上爬,身子一轻,总算露出水面。 大刚拉了我一把,把我扯上来,其他人也纷纷冒出来。我摘下水镜,先扫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四周的场景,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这里正如老锣所描述的,明显是人工垒砌的工事。乍一看,就跟城市的地下排水道一样。这里的水很浅,只能没过小腿肚。头顶是拱形的顶,大小整齐的方砖,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的手笔。而令我感到十分熟悉的,是甬道两旁各自站了一排人形陶俑。 这些人形陶俑做工粗糙,形态各异。尤其是面部表情,更是恐怖异常。它们的表情十分扭曲,仿佛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一般。这些陶俑,跟我在秦岭迷窟里所见到的那些陶俑何其相似。这些陶俑里面,肯定也封着一个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八爷飞快的换过子弹,端着枪从陶俑间走过,并没有发现老锣的踪迹。老锣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突然间不见了。只是这里除了陶俑,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有几个陶俑虽然已经损坏,倒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枯骨。但一看就知道是坏了很多年了,并不是搏斗留下的痕迹。 “老锣怎么了,他能去哪?”我们都问道。 八爷脸色难看得吓人,打着手电不断的在地上寻找留下的痕迹。顺着甬道一直找到头,就见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上浮雕着两个人面蛇神的人。两条蛇尾巴在下面盘成一块,一直延伸到门的下方。 这种浮雕在古墓当中并不少见,这是伏羲和女娲的造型,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伏羲和女娲都是人面蛇身的造型。 只是这幅雕刻显然不是这两位大神,因为这幅雕刻上的两个人都十分凶恶。他们的手指细长,指甲尖利,张开如恶魔的翅膀。面孔更是狰狞可怖,青面獠牙,眼睛突出,头上长着两只角,分叉如鹿角。 这种凶恶的神,我却是从未见过。只能猜测,当初建造这里的人,故意将远古的神灵丑化了。 这里没有老锣,只有这么一个石门,只是不知道石门后面有什么。 八爷似乎在石门上发现了什么,打着手电筒凑近了观察。就见石门的缝隙上,残留着一丝血迹。血迹很新鲜,应该是刚留下的。 这一定是老锣的血迹,看来他受伤了。只是我们很难猜测,到底是什么攻击了他,以至于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八爷说道:“我们得打开石门,进到里面去看看。” 石门很厚重,缝隙贴合的十分紧密。上面并没有把手,我们不知道这道门是要往里开还是往外开。麻雀走过去推了推,纹丝不动。想要往外拉,可是四周根本就没有抓力的地方,费了半天劲,一点进展也没有。 八爷提醒道:“往下摸,说不定机关在水下部分。” 麻雀顺着门缝往下摸去,蹲在水里掏摸了半天,最后摇摇头,啥也没有找到。 “怎么办,要不咱把它炸开得了。” 八爷略一思咐,“炸开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有点担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恐怕会惹来祸端。” “这还不容易。”麻雀说道,“我们先炸开一个小口子,看一眼里面都有什么,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炸开石门。” 这种方法虽然颇为耗费时间,但是这里面不知道潜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步步为营总没有错。而且老锣失踪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八爷点点头,表示认可。 麻雀十分高兴,乐颠颠的去鼓捣炸药去了。我闲来无事,就四处查看,希望能够再次发现一些有用的痕迹。艾小瞳仿佛对这些陶俑十分感兴趣,就说:“这些兵马俑怎么做的这么丑,是不是失败品啊。” 我就把这种陶俑的制作说给她听。艾小瞳一听说这是用死人做成的,立刻吓了一大跳,急忙离陶俑远远的。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了身后一个陶俑,哗啦一声跌在地上摔破了。艾小瞳甩甩手,一脸恶心的走开。 我原本也不喜欢这种陶俑,正想挪开眼神,忽然瞥见摔裂的陶俑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急忙照过去看,发现那是一种洁白的虫子。 虫子不大,只有小指头大小,白白胖胖的。在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体内隐隐约泛着一股蓝幽幽的光芒。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虫子,感到十分好奇。但是心中一想,这种虫子是养在死人身上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仔细一看,就见陶俑的胸腔里,密密麻麻都是蚕茧状的东西,洁白中泛着一股幽蓝。每一个茧里面,都有一条虫子。它们大都静止不动,看来是在休眠。 这是什么虫子?怎么会在死人的胸腔里。难道这些陶俑是用来培养这种虫子的不成?我感到一阵胆寒,浑身发痒。似乎自己身上也爬满了又白又胖的虫子,急忙走开。回头一看,就见麻雀已经接好了炸药。 我们急忙躲开,趴在浅水里。随着一声巨响,炸药爆炸,巨大的回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着,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碎石纷飞,冲击波激荡,两旁的人形陶俑纷纷跌倒在地上,摔成无数块。 硝烟很久才散开,我们一个个狼狈的从水里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查看爆破的效果。浓烟里传来麻雀的咳嗽声。“我操,炸药放多了,这个洞有点大了。” 我过去一看,这个洞口岂止是大了点,整个石门都快被炸飞了,露出门后黑洞洞的空间。大刚说:“我刚才忘了提醒你了,这种可塑炸药威力太大,跟黑色火药不同,你要少放。” 麻雀大怒:“你他妈是故意的吧,想害死老子!” 八爷不管他们的争吵,钻过石门的大洞走到里面。里面是一道和这边差不多的甬道,地上也是一样深的积水。只是里面并没有这种陶俑,而且更深更黑暗。我们刚想钻进去,就听身后的艾小瞳忽然叫到:“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只见那些摔破的的人形陶俑里,无数的茧露了出来。那些百中泛蓝的茧此时正慢慢蠕动着。不多时,就见茧破裂,从里面钻出来一只只蓝色的甲壳虫。 那些甲壳虫爬出茧壳,忽然张开背后的两片甲壳,伸出一对透明的翅膀来。煽动两下,忽然腾起一团蓝色光芒,整个虫子立刻飞了起来。它们漂浮在空中,幽蓝光芒闪烁,就像是一颗颗暗夜里的星辰。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鬼虫子!这种会发出蓝色光芒的虫子我只在白骨妖塔里见过,它们发出的蓝光其实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火焰,这种火焰十分诡异,虽然十分弱小,可是威力巨大,甚至连钢铁都能融化。 我在白骨妖塔边上的经历至今难以忘怀,若不是六宝反映及时,或许我早就被烧成一堆灰烬了。直到最后,我不得不跳进地下河里才捡了半条命。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些陶俑的胸腔里竟然在养这种虫子,只属于恶魔的魔鬼之虫。 艾小瞳不知道这种虫子的厉害之处,见那只虫子向她飞来,竟然想伸手接过来。我大吃一惊,大叫道:“别碰它!快爬!” 我来不及多想,猛地踢起一团水花,向艾小瞳扬去。那只虫子一下子被水打掉,啪嗒一声掉在水里,身上的蓝光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更多的虫子此时正在起飞,甬道里顿时充满了诡异的蓝光。 “快跑快跑!”我一边大喊一边拉起艾小瞳就往缺口里跑去。 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我一脸惊慌,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二话不说,抹头就跑。身后的虫子越来越多,嗡嗡的振翅声连成一片,紧追我们而来。这些虫子怕水,我们一边跑,一边回身扬水将靠得近的虫子扑灭。 这里的水道岔道很多,分布密集。我们不敢乱跑,免得被困死在死胡同里,只是沿着中间的甬道飞跑。脚下的水越来越深,渐渐没过了我们的膝盖。在这样的水里,加上我们身后背着沉重的氧气瓶,着实跑不快。身后的虫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等一下!” 跑在最前面的八爷忽然摆手让我们停下。他一指前方,就见我们前方的水道里,忽然亮起来粼粼白光,将整块水面都照的通亮。白光速度惊人,飞快的向我们游过来。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我们完蛋了! 第97章 食影鬼 我们正疯狂逃命,忽然前面的水道里忽然亮起来一团白光。等到那片白光靠近了,我们才发现那是一群鱼。那些鱼每条都有尺把长,通体透明,泛着白光,甚至连体内的一根根鱼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鱼在水中游得飞快,眨眼间就来到我们面前。 我看着这些鱼都有一张巨大的嘴巴,唯恐不是善类,见水道两旁有一尺多宽的台阶,就对大家说道:“快跳上去,不要留在水里。” 大家纷纷跳出水面,爬上石台。惊恐的看着鱼群的接近。那些鱼群并没有为难我们,而是径直越过我们,向我们后面游去。当接近那些虫子的时候,水中忽然射出一道道水柱。水珠准确的击中虫子,虫子被击落,纷纷落入水中。那些鱼儿一口咬住落水的虫子,三口两口,就吞入腹中。 我们俱都看得目瞪口呆,眼见水柱不断射出,虫子纷落如雨。水中翻腾起一片片水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天上的虫子消失不见,没有一个漏网的。鱼群吃饱喝足,头尾一摆,按照原路返回。 白光消失,四周只剩下我们的手电光芒。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我们过了很久才反映过来。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小瞳问道。 于是我就把这种诡异的虫子讲给她听。说起我的经历,大家也是一阵惊讶。但是对于刚才出现的那些鱼,我却是什么也不知道。问了问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鱼。 我想,这可能是一种变异的鱼种。这里十分黑暗,终日不见阳光,这种鱼为了捕食,便可以利用自身发光,用来吸引趋光性的水生昆虫,然后围而猎之。 刚才一阵猛跑,此时我们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了。也不知道老锣在哪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八爷在无线电里呼叫了几声,无线电里只传来嗤拉嗤拉的声音,然后什么都消失了。 “有了!”大刚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们有卫星定位系统,这个可以标出我们大家所有人的位置。刚才只忙着逃命,把这个给忘了。” 大刚掏出一个手持终端,开始跟踪失踪的老锣。我伸头看了一眼,就见屏幕上有几个小红点,估摸就是我们的位置。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红点正在快速的运动。看他运动的方向,竟然是飞快的离我们远去。 估计那个就是老锣了。 我们找到了老锣被掳走的方向,只是不知道他还活着没。当下也不作停留,立刻向那个方向敢去。 这里的水时而浅时而深,我们不知道前方的情况如何,所以也不敢卸掉沉重的氧气瓶。带着个这么重的东西跑起来着实吃力。其他人还好,一看体力就很好。这可苦了我,平时缺乏锻炼,如今就有点吃不消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掉队,只能咬牙拼命赶上。 我们的行军速度非常快,但是追了半天,竟然没有追上。手持终端上始终显示老锣就在我们面前,也不知道掳走老锣的是个什么东西,移动速度竟然这么快。我想这一定是个水生动物,在水里可以游得飞快。 就在这时,忽听大刚叫到:“咦?他停下来了!就在前面不远。” “大家小心,到了前面,看清情况再开枪。”八爷拉上枪栓,当先走向前去。我心里万分紧张,因为我从来没跟人打过仗,更别提现在手里还拎着能要人命的杀伤性武器。 越来越接近老锣的位置,我们也渐渐放慢了脚步。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前方,枪口里随时都会爆发出致命的子弹。每一双眼睛都大睁着,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一个拐角。八爷和麻雀一路,我,大刚和艾小瞳一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就好像这里满地都埋了地雷,一步踏错就会把我们炸上天。 不知道拐角的那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八爷做了几个手势,让我们三个做掩护,他和麻雀将冲过去将绑架者制伏。我们点点头,端平了弩枪,慢慢伏下身子。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八爷的枪口,想象着会不会下一刻,枪口里就会喷出要命的火焰。 忽然!大刚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看他们俩人的后面。我刚开始不理解,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见麻雀的身后,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又瘦弱又矮小,恍恍惚惚的,就像是飘在半空中一般。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它和麻雀相距只有半米多远,几乎一伸手就能扑到麻雀。麻雀往前迈出一步,它就跟上一步。麻雀停,它就停!双方保持着惊人的同步。 我们来的时候,总共有九个人,除了在船上等着的八爷,老锣,和一名通讯师,下水的总共我们六个人。我,八爷,老锣,麻雀,大刚,艾小瞳。老锣失踪,我们应该只剩下五个人才对。 我,大刚和艾小瞳我们三个人负责掩护,八爷和麻雀冲锋。但是麻雀身后的那个黑影是谁?可能是因为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了,所以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我心中焦急万分,这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绝对不正常,我必须立刻提醒他们! 我刚想张嘴喊,立刻就被大刚给捂住了!他指了指手中的弩枪,低声对我说到:“让我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伤到自己人!” 大刚把手电交道我的手里,低声嘱咐,他喊一二三,我就立刻打开手电,照出黑影的原型。与此同时,他就立刻扣动扳机,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先给它来一下子狠的再说!反正这里除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自己人了! 我点点头,紧紧的握着手电,随时准备摁亮开关。大刚向我竖起三个手指头,然后一个一个的屈起来。当第三根手指也放下的时候,我用力按下开关,一束手电光芒立刻照射出去。手电光的光圈比较大,将麻雀和他身后的黑影全都笼罩在里面。 在手电的照耀下,我并没有看清楚它的样子。它就像是一团雾,一团浓的化不开的烟,或者只是一团并没有实体的幽灵。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种情景,它只是一团印在墙上的影子,但却并没有投射影子的实体! 我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一声轻响,大刚扣动扳机,强劲的弩箭“嗖”的一声射出,“咚”的一声钉在墙上! 射中了!我明明看见,那枚弩矢穿透黑影,钉在墙上! 但是,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间就发生了! 那个黑影就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样,在大刚穿透它的身体的同时,忽然就张开双手,猛地扑向麻雀。 准确的说,它并不是扑向麻雀,而是扑向麻雀投在墙上的影子! 我就看见麻雀的动作忽然一僵,紧接着,他就浑身抽搐起来。麻雀大叫一声,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麻雀!”我大叫一声扑上去,我吓坏了,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在干什么。 “糟了!快关掉手电!”大刚在我身后大叫道,但是我已经顾不上了,几步就跑过去。 我们的动作立刻就惊动了八爷,八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蹲下来,调转枪口瞄准了我们这边。大刚一下子扑上来,劈手夺过我手里的手电,伸手甩了出去! “都躲开!” 大刚一把推开我,冲上去对着麻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下手之狠,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让我不禁讶然。麻雀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断发出一种尖利的惨叫。那种叫声绝对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极度惊悚,极度尖锐,恨不能刺穿我的耳膜,直入大脑! “帮我摁住他!”大刚大叫道,他一个人已经摁不住疯狂挣扎的麻雀了。 我们几个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但也不敢怠慢,急忙扑上前,抓腿的抓腿,摁手的摁手,总算把他给制服了。大刚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全部喷在麻雀身上。麻雀忽然爆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猛见一个黑影子从他的体内窜出来,贴着墙飞快的消失了。大刚霍然跳起来,对着墙上的影子又是一口血。影子再次惨叫一声,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影子消失的瞬间,一直在抽搐的麻雀也瞬间安静下来。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情况怎样。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我这才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大刚说道:“那个其实是个食影鬼,不足为惧!” “食影鬼……”我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名字,对此却一无所知。 八爷噢了一声,“天底下竟然真有这种东西。我以前只听师父说起过,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据说这种东西只以人们的影子为食,被吃掉影子的人,轻者精神失常,重者可能送命!” “没错!”大刚接口道,“有人说影子是一个人灵魂的一种表现方式,灵魂越是强大,那么这个人所投射的影子的颜色也就越浓重。相反,灵魂越弱小,影子就越淡。你想想,如果一个人的影子被吃掉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情景?” “那岂不成鬼了!”艾小瞳一脸惊恐,“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大刚摇摇头,“鬼毕竟是死的,但是没了影子,你还活着,只是永远也醒不过来。” 我心中万分焦虑,“那麻雀不会有事吧!” 第98章 归于黑暗 大刚咬破了舌尖,说话有点不利索。但他说麻雀不会有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听了这话,我才放下心来。 八爷忽然跳了起来,“糟糕,这一折腾,忘了正事了!” 我们这才想起来,不知道老锣怎么样了。大刚掏出手持终端看了一眼,发现老锣的信号仍然在那边,从来没有动过。不管这里闹成什么样子,老锣就跟毫无知觉一样。 八爷端了枪就冲过去,拐角处并没有人,只是地上放着一个包。捡起来一看,赫然就是老锣的。包上有几滴血迹,不知道他怎样了。 八爷愤怒的骂了一声,如今老锣的包被丢在这里,我们就失去了唯一能够找到他的线索。只能希望他能够坚持到我们找到他。 我看着包上面的斑斑血迹,忽然感觉这些血迹很像几个字,不禁心中好奇,蹲下来仔细观察。血迹十分混乱,我经过反复辨认,总算认出来。只见上面写到:“小心水甲!” 小心水甲?水甲是什么东西?我连忙啊把这个发现给大家看。八爷看到这几个字,眉宇间稍微舒展了一些。 “老锣一定还活着,他这是在提醒我们什么。” “那这个水甲是什么意思?水里有甲壳虫?”我又问道。 艾小瞳忽然说道:“不对,不是水里的甲壳虫。我认为最后这个甲字并没有写完,应该还有两个横。这样的话,这句话就应该是小心水里!一定是指水里有某种东西,老锣一不小心着了道,所以才会提醒我们注意。” 我想了想,这样也对,加上这两个横,语句就顺畅的多了。但是这个水里会有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刚才那些发光的鱼?但是我怎么看,那些鱼也没有伤害我们的打算。不然的话,刚才我们一番遭遇,或许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逃脱了。 既然知道了水里有某种不明生物,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那我们以后的路只要避开水就可以了。这条水道里的水并不深,而且水道两旁还有一道二十厘米宽的台阶,我们可以在台阶上走。但是麻雀此时仍然昏迷,却使我们感到十分无奈。这家伙太胖了,本来我们的负重就够多了,再加上他,岂不要了我们的命。 我捧了点水全部洒在他的脸上,洒了几次,麻雀终于幽幽转醒。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是谁打我?” 大刚急忙跑到一边去了。我连忙说:“刚才没人打你,你做噩梦了。” 麻雀一边往起里爬一边说道:“不对,一定是有人打我了,哎呦我这腰啊,疼死老子了。” 我掀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就见后背上好几块青紫。麻雀这么皮糙肉厚的人都能打成这样,这家伙下手可真狠。 失去了老锣的踪迹,我们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水道迷宫,也不知道当初建造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到后来,还是艾小瞳有办法。 “依我看,这里的水里有生物,就一定不是死水。它是流动的,只不过我们看不出来罢了。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叠一只小纸船,跟着纸船的方向往下游走,说不定会有收获。” 众人一琢磨,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好办法。艾小瞳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纸来飞快的叠了一只纸船,放在水里。那只纸船在水面上转了个圈,竟然真的缓缓流动起来。众人心中一喜,这个方法果真有用。 顺着小船被冲走的方向,我们一路向下,就见水流越来越快,纸船游动的也越来越快。我们不得不加快步伐,以免失去纸船的踪迹。 越往前走,四周就越破败。四处都是倒塌的石壁,散落的砖块。因为拥堵了水道,使得水流越发汹涌。小纸船转了个弯,消失在拐角处。我们急忙迈过一堆乱石,转过拐角,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里已经没有人工建造的痕迹了,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水汽。水汽从河面上蒸腾而上,遮挡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看不清楚河面有多宽,四周是什么情景。也听不到流水的哗啦声,四周静的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 小纸船到了这里就不见了,我们用手电搜寻水面,水面平静无波,看不出有水流的痕迹。它静静的,就像是一面沉睡的镜子,蒸腾而上的水汽渐渐聚拢,形成各种各样恐怖的形状。当它们飘到一定的高度,立刻涣散,消失殆尽。 “小纸船呢?飘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这里的水汽太多了,看不到了。” “再折一只!” 艾小瞳又折了一只纸船放在水面上。纸船打着转,缓缓的向水面的中央飘去。忽然,纸船一歪,竟然缓缓的沉了下去! 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这只纸船是刚刚折好的,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水给浸湿了。再者说了,即便是被浸湿了,也不可能就这样沉入水底。纸比水轻,应该漂浮在水面上才对。 麻雀说:“是不是水底有鱼,把咱的纸船给吞了。” “不可能!”八爷说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纸船就是这样沉下去的,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拖下去的。” “那这怎么解释?难道是水里闹鬼了,还是老子的眼睛花了?” 我忽然想起在砍头将军墓里的时候,主墓室里的那条弱水,一片衣襟落在上面,立刻就沉了下去。而纸船这么轻的东西也沉入水底,难道这里也是一条弱水?或者古墓里的那条弱水正好流经这里? 我顺着河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一丝亮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光芒,心里想,在黑暗中,除了我们之外,任何发光的行为都可能是为了捕食。我端起弩枪,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光源,我们慢慢向前包抄过去。待到靠得近了,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手电筒。 手电筒的制式和我们的一模一样,应该是老锣的。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老锣一定来过这里。 手电筒静静的躺在水边,显然是老锣挣扎的时候落在这里。手电的玻璃镜片已经摔坏了,上面还有肯多凹痕,显然是磕的。 我放下弩枪,走过去想要将手电捡起来。就在我的手将要碰到手电的同时,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大刚的叫声:“别碰它,小心!” 我听到警告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手已经触到手电,而与此同时,忽然从水中伸出来一条黑色触须,猛地缠住我的手腕。我就觉得水中有一股大力涌来,我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被扯进水里。 这一下子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任何防备都没有。那条触须的力道十分大,缠绕的也十分紧。我被粗暴的拖进水中,冰冷的河水立刻将我笼罩。 经过短暂的慌乱,我急忙克制自己,使自己镇静下来。我抓住缠绕我手腕的那条触须使劲的扯,想要从我手腕上挣脱。但是那条触须又滑又有弹性,怎么都扯不动。我的手电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掉了,深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摸索着从腰间拔出匕首,几下就割断了那条触手。 缠在我手腕上的那半截触须就像是活物一般,扭动着离开我的手臂,我又恢复了自由。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向岸边游去。就在这时,忽然又有几条触须伸出来,缠住了我的腿脚,把我向河水的深处拉去。 我心中大惊失色,刚才憋得一口气几乎耗尽了,再不露出水面我肯定得被水淹死。我拼命蹬了几下,根本无法摆脱束缚。水中的触须越来越多,开始顺着我的腰部往上爬。我心中骇然欲绝,双手开始乱挥,嘴里最后一口气也化成气泡飘散,胸肺都快要憋炸了。 我在水底拼命挣扎,用手去扯身上的触须。不想一伸手,竟然摸到身后的氧气瓶。对啊!我还带着氧气瓶呢,怎么把这给忘了。 急忙腾出一只手来将呼吸器塞进嘴里,刚吸两口,忽然觉得脖子一紧,一条触手竟然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惊慌失措,急忙用手去抓脖子上的触手。眼前朦胧的光芒闪动,八爷他们下来救我了。借着手电光芒,我发现水底全都是这种触手,密密麻麻犹如一片水底丛林。它们随着水流浮动,任何靠近的东西都会被它们牢牢缠住。 我看到麻雀正不顾一切的向我游过来,真想提醒他不要过来。可是脖子上的触须越勒越紧,使我感到呼吸困难。身上的触手越来越多,把我捆得跟粽子似的,正飞快的向水底拖去。麻雀想要过来救我,但他也被触手缠住,自顾不暇。 我心中暗骂自己没用,不但弄丢了小命,还连累了朋友。我已经无力抵抗,只能被触手拖向漆黑的水底。我的脖子快被勒断了,这使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呼吸器飘走,我就要死了。 在最后一刻,我忽然看到水底了。那是一条暗黄色的地带,就像一团黄泥汤,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它有一种磁石般的吸力,就像是沼泽一样,一旦陷入就无法自拔。 这是弱水,鸿毛不浮的弱水,只是我没有想到,我最终的归宿,竟然是这里。黄泥汤向我包裹而来,夺走我身上每一丝热量,吞噬我的每一丝求生欲望。我渐渐失去最后一丝知觉,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第99章 阴间 我再次从一片漆黑的深渊中清醒过来,感觉浑身冰冷僵硬,但好在知觉尚在。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潮湿的山洞顶壁。山洞中有一堆篝火在燃烧,微弱的火苗明灭不定,照耀得石壁怪石嶙峋,让我以为自己身处地狱。 “你醒过来了!”一个声音从我身边响起,有些熟悉。 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可能是我的脑震荡又犯了,这老毛病总是会突然跳出来折磨我。 我好不容易坐起来,才看清说话的人。“词秋明!”我大吃一惊,没错!是他!苍白的脸色,浑身破烂的衣衫,绝对是他! 他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他掉进护城河的弱水里,怎么又会在这里!难道这就是阴间,而我也已经死了。 词秋明看到我的反映,他苦笑一声:“不要担心,我还没死,当然,你也没死。” “那……这里是哪里?”我又问道。我记得自己被一种触手卷进水底,也被弱水给吞噬了。或许弱水连接这某个地方,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碰到词秋明。 词秋明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或许,这里真的就是阴间吧。我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我感觉不可思议,我浑身湿漉漉一片,冷的我直打颤,就靠向火堆取暖。我看向词秋明,他表情十分淡然,一点也不急躁。如果是我一个人,这几天的时间里我早就疯了。 我问他,“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词秋明眼睛看向我的身后,“出了这个山洞,直往前走,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我就是在湖边找到你的。” 外面竟然有个湖?我爬起来,走出洞口。洞口外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黑,天空乌沉沉的,仿佛黄昏时天空布满的铅灰色乌云。四周的情景俱都被笼罩在这片不详的昏黑当中。 我勉强能够看清前面的情景,背后是一座荒芜的枯山,脚下是凌乱的碎石。往前走了几步,石块渐渐变得圆润起来,都是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只是这些鹅卵石也是灰黑色的,跟天空的颜色一样。 我跑到前面,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水域。浑浊的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卵石,哗啦哗啦的水声是这里唯一的旋律。这里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阳光从来都不会照耀这一片。 我顺着水边走,不住的观察着水面的动静。词秋明跟在我的身后,“不用再找了,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或许你跟我一样,都已经被人遗忘了,他们都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不会,麻雀回来救我的,我掉进来的时候,明明就看到他也跳下来了!” 词秋明并不乐观,“恭喜你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但是那也没有用,下来再多的人也是个死。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吗?” “哪里?” “阴间啊,我刚才跟你说了。” 我看着词秋明的脸,他一脸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见我不信,就指着自己的腕表对我说:“我下来四五天了,在这些时间里,我从没见过日出,也没见过日落,天空一直都是这种颜色。我也没见过任何生命,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过。有时候我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就想,黑白无常来一个也好啊,他娘的没他们带路,我连阎王殿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颓然坐在岸边,心里明白词秋明在说什么。我和他都是跌进弱水里才会到达这里的。按照弱水的特性,什么东西都托不住,全都会陷入水底。也就是说我落水之后,也是直接被吸入了弱水的水底。但是我却出现在这里,这能说明什么?弱水的底部连接着一个特殊的空间,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也没有生命。 那这个空间,或许真的只能用阴间来形容了。或者用麻雀的说法,这是个空间夹缝,连接现实空间和地狱之间的一个奇怪的空间。 我颓然的回到山洞里,坐在火堆旁发呆。词秋明不说话,也陪着我发呆。过了很久,我才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词秋明说道:“等!” “等?等什么?” “等死,或者等火车,看看它们谁先来。” 我疑惑的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开始胡言乱语。词秋明见我没理解,就说:“你一定看过《黑客帝国》这部影片吧。在第二部的结尾,尼奥陷在一个空间里出不来,现实中的他也就一直昏迷不醒。第三部里,一列火车才把他带出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这列火车,或者等死,别无他法。” 我不禁苦笑一声,他还真想得开。但是就这样苦等,我却是做不到。我要找到一个出口,我要从这里出去。即便这里真的没有出口,我也不会像他这样坐以待毙。 词秋明立刻向我泼了一盆冷水。“别白费力气了,所有你想到的方法我都试用过了。我从这里出发,不管向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后来我围着湖找,最终也是回到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圈,所有的终点都会回到。” “怎么会这样,那你有没有找过这座山的里面,有没有什么裂缝,或者其他洞口之类的?” “也没用的,这座山我也翻遍了,除了一些枯死的树枝,就只有这么一个山洞。这里没有任何吃的,湖里也没有鱼。好在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你来了。很抱歉我吃了你的饼干。不过还有点,我并没有吃完。” 我不在乎那点饼干,我只想出去。我想,词秋明所检查的范围太大了,或许会有许多疏漏也未可知。我捡起一块石头,对着石壁一阵敲打,耳朵贴在石壁上听动静。我一点点的敲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词秋明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后来索性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山洞并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方左右。饶是如此,当我全都敲完之后,仍然累得腰酸背痛。结果不容乐观,正如词秋明所说,这里连条裂缝都没有,就更别提其它洞口了。 我感到万分沮丧,心中的失落使我几乎难以自持。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死掉,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我累得躺在地上,脑子飞速运转着,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设想着每一个可能性,幻想着每一个结局。但是最终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死亡,词秋明所期待的火车,我几乎不报任何幻想。 或许是我太累了,或许是因为失落让我放松警惕,我躺在地上渐渐的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山洞外面有一些声音。我急忙跳起来,跑到外面去瞧。 就见宽阔的湖水里,无数的鬼怪从湖里游上来,他们皮肉苍白,被水泡得发胀。它们见了我,就像见了美味,流着口水向我扑来。 我拼命的跑啊跑,不敢回头。只觉得浑身沉重,怎么都跑不快,鬼怪就在我的身后,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尖锐的爪子几乎就能挠到我的后背。我跑进山洞里,抓起地上的石块。但是我并没有用来自卫,而是疯狂的去敲石壁。我心里发了一个狠,既然没有逃路,那就硬生生砸出一条逃路。 我拼命的砸,砸的天昏地暗,砸的碎石纷飞。咚咚咚,咚咚咚,敲击的声音在山洞里不断回荡。砸烂了一块石头,立刻再捡起另一块石头来继续砸。 鬼怪们全都涌进洞里,它们向我扑来。我一边踢开碍事的鬼怪,一边努力的砸。但是鬼怪实在是太多了,它们一拥而上,想要把我撕烂。 我被鬼怪扯倒在地上,鬼怪们兴奋的怒吼,我一边惨叫,一边不断的扑腾。手中的石头砸向胆敢靠近我的一切。 忽然!一只鬼怪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双臂。它力大无穷,我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开来。我顾不得了,我不想死。谁敢让我死,我就先把它咬死。我张嘴就像抓着我的胳膊咬去。 “林羽!是我!醒醒,醒醒……” 我脸上挨了一巴掌,忽然一个机灵,醒转过来。四周没有鬼怪,我仍然躺在山洞里,抓着我胳膊的是词秋明。 我大口喘气,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我知道,但是,你听,这里面好像有点动静!”词秋明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刚才的梦境就要变成现实了吧。我赶忙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声音并不是来自外面的大湖,而是来自山洞里的石壁。那是一种咚咚咚的敲击声,没有任何规律,就像我在梦中梦到的一样。 我一下子跳起来,趴在石壁上仔细倾听。敲击声时而缓时而急,时而消失,但是过一会又会重新响起。我在山洞里倾听了半天,终于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山洞的最里面,这里石壁脆弱,甚至用手一掰就会掉下一大块来。 里面的敲击声还在继续,咚咚咚,咚咚咚。似乎那边也有一个这样的空间,也有这么一个人,正在做着我刚才做的事情。 我想到了麻雀,对,一定是他!麻雀跳下来救我,一定也被拖进弱水里面。或许只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并不一样,而他却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我心中大喜,一下子跳起来,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就敲了起来。我敲了几下,就听那边的敲击声忽然消失了。过了片刻,那边传来咚咚咚三声敲击。我心中一动,也敲了三下。紧接着,那边咚咚咚咚四声,我也相应的做了回应。 暗号对上了!那边的敲击声忽然大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十分有力!我也来了兴致,奋力敲击。词秋明也似乎看到一丝希望,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过来帮我。石屑纷飞,很快就被我们敲出一大块,形成一个凹洞,那边的敲击声也越来越响亮了,我们就要见面了! 第100章 活山 我和词秋明轮番敲击,脆弱的石壁纷纷碎裂,凹洞越来越大,石壁那边的敲击声也越来越清晰。我们就要打通了。 我感觉自己十分兴奋,敲击石壁的劲头也越来越足。词秋明也表现出十分的热情,在我们的合力下,石壁终于塌下来一大块,露出一个大洞来。我扒了几下,把洞扩大到能够容一个人进出。 洞口的对面有人影晃动,因为太黑,我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看到那个人影比较瘦削,绝对不是麻雀那种肥硕的体形。 “谁!”我大吃一惊,手里抓了块石头自卫。 那边的声音嘶哑疲惫,“是我,我是老锣……” 是老锣,他还没死!我急忙钻进去,就见老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的头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在脸上结成一块一块的。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沾着斑斑血迹。也不知道他都经历了啥,弄得这么狼狈。 老锣一见到我,立刻抓住我问道:“都是谁来了?八爷也来了么?” 我说:“先别说这个,你先休息一下。” 我和词秋明把老锣架到篝火旁,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简单消了下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老锣一直追问八爷等人的消息,我只好把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经过简单的给他说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都是谁进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刚才我一直以为是麻雀,没想到不是。” 老锣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山洞而已。这里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我们被上帝抛弃了。” 我把这个空间的情况说给老锣听,老锣听完,不禁骤起眉头来。“真是奇怪,没想到我从一个小笼子里跳到一个大笼子里了。” “你说什么?”我讶异道。 老锣就跟我说了说他的遭遇经过。他进入那条水道之后,系好了绳子,就开始打量这里的情景。他看到那些陶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正想仔细研究一下,忽然就见水里长出来好几条触须。 那几条触须就像是蛇一样柔软坚韧,又好像是有生命的,一直慢慢的靠近老锣。老锣不知道这是什么,刚想退到一边,不想水底也有,瞬间就缠住了他的腿。老锣只来得及发出信号,立刻就被拖倒在水里。其余的触须见状,见风就长,几下就把老锣捆了个结实。 那些触手十分坚韧,力大无比,老锣挣扎不动,空有一身装备却施展不开。被触手拖着一路飞驰。老锣拼命挣扎,总算脱出一只手来,掏出匕首割断了几根触手。可是根本没用,断口处很快就长出新的触手,继续向他捆过来。老锣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包,在包上面胡乱画了几笔,就一头撞在石块上昏了过去。 等老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封闭的石室里。他丢失了装备,手无寸铁,只剩下一个打火机,可以让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景。 石室和我们这间山洞差不多大小,没有任何可供人出入的洞口,甚至连一条细小的裂缝都没有。老锣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老锣焦躁的在石室里乱转,却没有任何办法。打火机的油烧光了,四周只剩下一片黑暗。老锣十分绝望,只能带在这里等死。 就在这时,老锣听到石壁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那应该是我敲击石壁寻找出口的声音,不想被老锣听到了。这个敲击声使得老锣确定这里不只是他一个人,于是也摸了块石头敲了起来。 他四处乱敲,希望我能够听见。结果在一处地方,发现这里的石块十分脆弱,每敲一下就会掉下来一大块石块。 剩下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只是令我没有想到,这里不止我们这一个石洞。我打着手电钻进老锣出现的石洞里,果真如老锣所言,除了我们敲开的洞口以外,这里面真的就是一个全封闭的空间。只是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成了一个谜。 我们在砍头将军的墓里面,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后来我们在那间密室里发现了一个盗洞,确定那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但是这里和上次的情况完全不同,这里真的就是一个全封闭空间。 上次在砍头将军古墓里,我们可以解释为有什么东西把我们拖进那间密室里去的。但是在这里又作何解释?有人故技重施,想要困死我们?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一个痛快,省了很多麻烦。 即便是这样,那这个人把老锣带到这里,然后又把洞口封死,绝对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对于阴谋论的我,总是固执的以为,凡是只要发生了,就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是想不通了。 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于是只好返回去。当我从洞口里钻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洞口明显变小了。我只好扒开下面的碎石,才吃力的钻了过来。 我做到篝火边,就对词秋明说道:“刚才我还在洞里检查,你干嘛拿碎石把洞口堵住了?” 词秋明被我问的一怔,“我一直坐在这里一动没动,哪里有堵住洞口?” “怎么可能,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明明很容易,弯腰就钻进去。但是出来的时候,我不得不重新扒开石块才能钻出来。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你堵得那是谁堵得。” 词秋明仰天叫屈,“天地良心啊,你不行问问老锣,我就从来都没挪过窝。” 老锣也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我们都没动,是不是你弄错了。” 他们的口径一致,我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或许是我太过疲劳,所以搞错了。我重新看了一眼身后的洞口,仍然好好的,便也不再放在心上。这一折腾累的我不轻,躺在坚硬的地面上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词秋明给摇醒了。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林羽,快醒醒,有情况!” 我迷迷糊糊的,一听说有情况,立刻爬起来。“怎么了?” 词秋明一脸怪异的表情,“我感觉这里有鬼。” 我被人扰了清梦,心里烦躁。一听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就骂道:“费他妈什么话,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词秋明指了指我的身后,“你回头看看,我们刚才敲出的洞怎么不见了?” 我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我们刚刚砸开不久的洞口,一觉醒来竟然真的不见了。我赶忙扑上去,发现那是一样的砂岩,结合的十分紧密,根本不像是人为拿石块填上去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整体。 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就对词秋明说道:小明,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词秋明二话不说,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我几乎跳起来。看来不是做梦,但是,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词秋明所说,这里闹鬼? 我不太相信,如果真的有鬼,干嘛不直接冲着我们来,一定是这块石壁有问题! 我用手轻轻一抠,就见石块哗啦啦往下掉。这些石壁十分脆弱,就像是一盘散沙。我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性。 为了验证我心中所想,我找了块石头,重新砸出一个小洞口,然后将那块石头塞进洞口里。对词秋明说道:“仔细看好了,我倒要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你在做啥?”词秋明一脸疑惑。 “过会你就知道了。”我也不感觉困了,嚼了块压缩饼干就瞪着眼的看着那块石头。 不一会的功夫,洞口就发生了变化。只见那个小洞口渐渐变小,岩壁渐渐的竟然把那块石头给包裹了进去。词秋明见了,大为震惊,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心中的想法得到验证,顿时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释。这座山是活的!这里的石头都会自己生长。就像我们刚才敲出来的那个洞,那里,原本就是一个洞口,只是老锣被卷进来之后,一定被什么人给挪到里面去了。然后这个洞口渐渐愈合,从外面看谁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或许这座山里并不止我们这两个洞,而是有很多,只是洞口全都被封死了,并没有被我们发现而已。 只是我仍然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比如词秋明卷进来的时间最早,但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里面,而是后来的老锣出现在里面?这在先后顺序上说不过去。或许我漏掉了什么重要环节,以至于无法把所有的片段都连接起来。 我把老锣也叫醒,把我的发现说给他俩听。老锣趴在洞口看了一眼,也是惊奇不已。老锣说,山石是活的这一点也是有根据的,比如上好的美玉,就有一种玉根之说。玉根起初很小,但它会慢慢长大,直到变成大块的美玉。只是这种成长速度十分缓慢,需要几百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才能长成。或许这里的山石成长速度快了一点,所以才变得这么脆弱。 词秋明忽然大叫一声,“照你们这么说,那我们出去的洞口也是活的,会不会把我们也封死在这里!” 他说完就往外跑,发现洞口仍然好好的,并没有被封死。我们呢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词秋明叫到:“你们快出来看,变天了!” 我和老锣急忙跑出去查看,就见头顶上原本灰黑色的天空此时忽然变了颜色,变得更加黑暗。四周的光亮也暗了下来,就像是太阳刚落下山,天空刚黑下来时的情景。只是这种黑并不全面,我们仍然能够看清身后这座山的轮廓,和不远处大湖的水线。 按照词秋明的说法,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天空的颜色从来没有过变化。此时忽然变天,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101章 怒潮 天色越来越暗,极远处开始有轰隆隆的雷声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刚开始远在天边,缓缓的向这边滚过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我开始觉得地面也颤抖起来,脚边的碎石纷纷跳起。那种感觉,就如千军万马一同冲锋,铁蹄踏碎破山河一般。 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巨大的轰鸣声已经震耳欲聋了。那种声势,深深的震撼着我的灵魂。直到这时我才发觉,声音并不是从天上来的,而是来自湖里。 “是地震吗?”我需要大喊大叫才能让他们俩听见。 “不对!你们看前面!”词秋明眼尖,猛地指向湖里。 我眯起眼睛细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刚才还风平浪静的大湖里,此时突然掀起一道高达六七米的巨浪!那种震慑人心的轰隆声,就是巨浪推进时的声音。 我看着这道死亡水幕,此时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似乎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所带来的那种震撼。那是一种强大的,令人感到无力的力量,毁天灭地,毫不留情。身后这个小小的山洞,我们三个小小的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如蝼蚁。 “快跑!往山上跑!”老锣最先反映过来,拉着我们抹头就跑。 此时巨浪距离我们更近了,我们甚至能够闻得到空气中又湿又腥的水汽。我们三个甩开膀子就跑,这座山虽然乱石嶙峋,但好在还算平坦,也够高,总能躲过这么一劫。在死亡面前,我们发挥出了自己最极致的潜能,攀着石块爬得飞快。膝盖磕破了,身上都是刮出的血口子,但是也顾不得了,逃命要紧。 就在我们刚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巨浪终于狠狠的撞在山石上。巨浪撞得粉碎,无数的水珠被抛上天空。整座山在这么巨大的撞击下,也忍不住一阵颤抖。我手上一块石头被震了下来,几乎把我跌进水里。幸好身旁的老锣拉了我一把,才没发生人间悲剧。 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脚底下,催促着我们快爬。拼了命爬到山顶,累得半死,环顾一周,发现四周已经变成一片汪洋。而我们脚下这片山,成了大海当中的一个孤岛。 我感觉自己再也不能比这更倒霉了,原本还有一个山洞做栖身之所,再不济,也可以死的舒服一点。但是现在,我们被赶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四周都是硌人的石块,连个搁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看向其他二人,都是一脸悲惨的表情。无计可施之下,看来也只能等水退下去再做打算了。好在这场大水来得快退的也快,眼见着天空的颜色渐渐恢复,大水也开始回落。我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就等着水位恢复之后就下山去。 老锣忽然站起来,望着山下面眉头紧皱。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就走了过去。我和词秋明害怕他有失,也跟着他顺着爬上来的路再爬下去。 到了刚才的吃水线,就见一块大石头上赫然挂着一副枯骨架!这幅枯骨架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身上的皮肉已经烂完了,只剩下一些骨头缝里还残留着一些肌肉纤维。骨架已经不再完整,肋骨少了好几条,一条腿齐根没有了,另一条腿只剩下一半,不知道是被大水冲在石块上撞的还是原本就没有了。 “那边还有一具!”词秋明指着下面说道。 我们顺着趴下去,就见石缝当中果真还有一具骸骨,腐烂程度跟上面那具差不多。只可惜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一路爬下去,在石缝里发现了无数块尸骨,完整的很少,大多都只剩下几块骨头。显然都是沉在这个大湖的底部,被这场大水一冲,全都挂在这座山上了。也不知道这个大湖里面曾经死过多少人,从这里往下望去,就见裸露出的碎石滩上,竟然被零落的白骨给覆盖满了。 我们望着眼前的情景,震惊的无以复加。怪不得这个大湖里没有生命,而且湖水总是散发这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原来湖底已经被尸体给填满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无间地狱一般。 我们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毕竟老在山上也不是个事。快接近地面的时候,我的脚下被某样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 和其他尸骨不同的是,这是一具新鲜的尸体,保存完整,还没有腐烂,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损的地方。衣服跟山石一个颜色,所以我们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若不是我绊了一跤,说不定就这么错过了。 我们急忙把这具尸体翻过来,老锣掰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就说,“这个人看样子刚死了不久,最多不超过12个小时。” 这个人身穿深色冲锋衣,看样子倒像是个登山运动员。我见这个人并不认识,只是他出现在这里,却是很不寻常。我们的这次调查很隐秘,外界没有人知道。所以这一带只有我们的人。但是突然出现一具陌生人的尸体,难道还有别人也在探索这片区域? 我们翻开他的口袋,寻找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件。只是我们翻遍了所有的口袋,除了一个袖珍笔记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翻了翻那本笔记本,上面的字迹都泡了水,这么黯淡的光线下很难辨认。 我心想,这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就出门,他的身上一定还有别的口袋。我摸着他的裤兜,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他的右手紧握着,仿佛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我掰开他的手指,就见掌心是一块铁片。 将这块铁片放在眼前细看,发现这其实是青铜的,巴掌大小,上面隐约可见一些花纹,缝隙里都是铜绿。 我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就递给老锣。老锣反复琢磨了半天,说道:“这块太小了,我也很难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是看这厚度,和这一小块花纹,这应该是一个大件上的碎片。” “大件?有多大?” “这就更难说了,除非还能找到其他碎片,拼起一部分来,就能推测这东西有多大,是个什么东西。” 词秋明一脸兴奋,就说:“你们说会不会是九鼎?这是九鼎上的一块碎块。” 老锣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手里不断摩挲着这块碎块,并不言语。我心中也是一动,词秋明的推断不是没有根据,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九鼎,而当年九鼎就是在这一带沉没的。说不定就是被弱水冲击到这个鬼地方,所以当年秦始皇怎么也无法打捞到九鼎的下落。 沉默了半晌,老锣说道:“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九鼎,那就需要知道这个家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块碎片。” 我指着四周的情景说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你看这里除了这座山就是这个湖,这个人没有潜水设备,肯定不是从湖里冲出来的。而这座山除了我们容身的那个洞,也并没有别的洞口。那我们去哪里找?” 词秋明说:“或许他的装备都被大水冲掉了,这么大的洪水,不是没有可能。” 我指了指身上的潜水服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应该穿像我这样的潜水服才对。但是他只穿了一身冲锋衣,明显是没有考虑道要下水。而且你看这个人的皮肤,也并没有长期泡水形成的浮肿,这就说明在大水还没来之前,他是干燥的。” 老锣点点头,“嗯,林羽说的有理,或许他是从这座山里被水冲出来的。” 词秋明立刻表示反对。“怎么可能,我找遍了这座山,除了我们容身的那个洞,并没有其他的洞。” “那我出现的那个洞怎么解释?”老锣反问道,“别忘了,这座山可是活的,它会自己生长。” 词秋明一怔,估计是他忽略了这一点。我心想这也对,说不定这里的洞口都被生长的山石给堵住了,所以我们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新长出来的山石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十分脆弱,如果仔细找找,还是能够找到破绽的。 词秋明忽然一本正经起来,“我忽然想明白一个问题,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为什么这座山会自己生长?是不是这座山里埋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被外界所知道,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隔绝探求者的眼光。” 我心中一惊,小明说的对,或许古人真的就是为了保守秘密,所以才找了一块石根埋在这里,久而久之,这座山就活了过来。如果想要探求里面到底是什么秘密,只需要把山炸开就好了。 只是我们手边并没有炸药,无法实施爆破。但是,我们可以用土办法,那就是用石头硬生生敲出一个洞来,一直敲到这座山的内部。如果这座山都是后来形成的,那么这座山里除了埋藏着秘密之外,说不定还会有走出去的办法。 我们略一商量,眼前情况下,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们必须尽快下去,从我们容身的洞口开始,慢慢寻找石壁脆弱处。必须要赶在我们彻底饿死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我们扔下那具尸体不管,飞速的下山。到了山下,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山下竟然有十几个洞口。有的洞口仍然在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着石块。我突然明白过来,新长出来的石头十分怕水,一旦遇到水,就会像沙子筑就的堤坝一样坍塌。只有经历过时间的慢慢积淀,才能形成坚固的砂岩。 我们随便走进一个石洞,就见里面的积水正在缓缓流淌出来,内中还夹着很多泥沙。洞里除了坚硬的石壁,果真露出一个个正在侵蚀的洞口。走进其它几个洞里,也都是相同的情景。 这下子我们有点傻眼了,这么多的石洞,我们该从哪个开始呢?就在我们无从下手的时候,忽听一声闷响,整座山都震颤了起来,石块纷纷落下来,吓得我们急忙跑出去。 “又来了又来了!” 第102章 背后有人 我们三两步就跑出来,发现天空仍然是那片天空,潮水也并没有涌上来,而那阵巨响却是来自于这座山的内部。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这里面还有别人人不成? 听这声响,应该是炸药爆炸的声音。我立刻想到了麻雀,他身上背了不少炸药,或许他跟老锣一样,也被封进了山体的内部。为了出来,才不得不动用炸药硬生生打开一道口子。 我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麻雀没死,忧的却是他虽然也进来了,但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送死的而已。我们出不去,来再多的人也没用。 爆炸声又响了一下,这一次离我们更加近了,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山上的石块纷纷落下来。我们不敢靠近,只能离得远远的。 过了半晌,最后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一团浓烟从其中一个山洞里喷出来,混合着呛人的火药味和沙土碎石,顿时喷了我们一身。我们三个毫无防备,各自惨叫一声,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波喷出去老远,摔在卵石滩上半天没爬起来。 我心中把麻雀骂了一百遍,这家伙真他妈的没一点分寸,每次都放这么多炸药。多亏我们这次离得比较远,不然身上非得少几块零件不可。 我们三个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洞口的硝烟散去。我就对他们说,如果麻雀从里面出来,老子要先踢他两脚再说。老锣和词秋明也是一阵附和,看来麻雀这次要倒霉了。 可是我们等了半天,等到所有的硝烟全都散去,洞口里仍然静悄悄的,也不见有人出来。我心中暗叫不好,难道麻雀方炸药过量,把自己也给炸死了不成?一瞬间,我心里由愤怒转为担心,二话不说,拔腿就冲了进去。 洞里都是被炸碎的碎石,十分混乱。有的地方被震塌了,有的地方摇摇欲坠,害得我几乎不敢从下面过,恐怕它掉下来砸死我。穿过洞口,就能看到一处被炸开的大洞。里面黝黑一片,空气中仍然飘荡着硝烟的味道。 我大喊着麻雀的名字,四处寻找,但是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被炸开的通道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室和甬道,每条甬道都有很明显的人为修建的痕迹。这里果真是一个人为建筑,隐藏秘密的好地方。 “奇怪,怎么没人,麻雀要跟我们玩捉迷藏么?” 老锣摇摇头,“这不太像麻雀的作风,而且这个时候,傻逼才会开玩笑呢。” 词秋明就说道:“要不就是他出什么事了,刚想出来,就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不希望是这种结局,麻雀是为数不多我值得信任的人,我不想他出事。但是眼前怎么也找不到他,却不由得我不往那方面想。 我变得更加焦急起来,在炸开的洞口里四处乱窜。老锣见状,急忙拉住我,就说:“如果他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就是说这里肯定还隐藏这什么危险。你这么乱窜,很容易也着了道。我们要小心行事,看看四周有没有他留下来的什么线索没,就算是一个脚印也好。” 老锣说得对,我这么做确实太过莽撞了。经他一点拨,立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决定先从地面上着手,找到脚印再说。 这里刚刚进行过爆破,地上落满了碎石和灰尘。只要麻雀来过这里,一定会留下脚印的。于是我们开始注意脚下,这样一来,果真在地上找到一串脚印。脚印很凌乱,开来他在这里徘徊过。 顺着脚印往下找,脚印消失在一条甬道里。这里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拐角,我想他应该在这里躲避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只是脚印到了这里,忽然消失了!我们四下里寻找,发现这里很干净,没有灰尘,也就不可能留下脚印。 “人呢?就这样消失了?” 老锣说:“不要着急,我想凭借麻雀的身手,想要制服他并不容易。即便是突然袭击,也会留下一些痕迹,仔细找找,任何一点细微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好在老锣够镇静,打着手电上上下下仔细搜寻。我看着地上的脚印,琢磨了片刻,心里想着麻雀此时应该是怎样的站姿。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我踩在麻雀的脚印上,亲自掩饰了一下。 起先是贴墙站的,这样的站姿视野广阔,不会遭到贸然袭击,除非那个人就长在石壁里面。等到爆炸过去之后,麻雀一定会从这里出来,过去检查爆破效果。也就是在此时,他才会遭到袭击,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而会忽略后方的情况。此时若有人一直埋伏在附近,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我一边亲自体验,手里一边不断的比划着。想象着如果我是袭击者,我会怎么做。是先用东西敲晕他,然后拖走,还是直接勒住脖子,将他一直拖到黑暗中去。 如果是第一种方式,那么对方一定是人,而且还不是我们团队里的人,也就是说觊觎这个宝藏的,并不止我们一拨人。这伙人藏的很深,让我们去做炮灰,他们得渔翁之利。 如果是第二种,对方就不一定只是人了,或许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鬼怪,也或许是大粽子。比起这种推测,我更加愿意相信前一种可能。毕竟如果是人的话,不管他们是谁,有何目的,都有条件可以谈判。毕竟和大粽子谈判的话,难度太大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越发担心麻雀的安危。我心里想,如果麻雀受到袭击,一定会被拖进身后的甬道里,因为前面我们都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可能。或许深入甬道里面,还能够找到一些从麻雀身上掉落的物品,那样的话,我们就有追击方向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转身向甬道的深处走去。谁知一转身,一下子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我大吃一惊,几乎惊叫出声。我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当我看清那人的模样的时候,只觉头皮发炸,一股恐惧夹杂这愤怒喷涌而出。 银面人杨哲!那张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他的眼神冰冷,像刀子一样刺穿我的身体,让我发不出一丝声音。深色的冲锋衣,全套的装备,乌黑的枪口,全都说明他是有备而来。我飞快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发现老锣和词秋明都不再我的视线之内。 就在我一怔的瞬间,就听杨哲低声说道:“你好林羽,我们又见面了。”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杨哲举起枪托,一下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只觉得一阵刺入脑仁的剧痛传来,眼前发黑,登时就栽倒在地。杨哲飞快的伸手,一把接住我,拖着我就往甬道的深处跑去。 经过这么多次的死里逃生,我的反映能力也练出来了一些。当杨哲举起枪托砸下来的时候,我本能的将头一偏,同时微微下蹲,虽然没有躲过他的敲击,但他也并没有砸中我的要害,所以我并没有完全昏过去。眼前黑了几下,便又恢复了清醒。 我也不甘示弱,此时的我已经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菜鸟了,我一清醒过来,并不急着挣扎,而是全身放松,等待时机。 杨哲以为我昏过去了,所以放松了警惕。我趁他不备,双手猛地抓住他箍着我脖子的那只手,右手找到他的小拇指,紧紧攥在手里。小拇指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弱点,你可以把所有的手指都练得十分有力,但是小拇指却怎么也练不到。只要抓住小拇指,即便是个小孩子,也能轻易制服一个大人。 我攥着他的小拇指猛地一拧,几乎给他掰折了。谁知杨哲的反映也十分迅速,他痛哼一声,甩手放开我,同时一脚踢出,正中我的肚子。他下手很黑,丝毫不留情,我不由自主的就松手了。 杨哲得了自由,更加暴怒,又是一脚飞来,黑暗中我看不清楚,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疼得我浑身直冒冷汗,躺在地上抽搐成一团。 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他杀了,我得逃跑。我挣扎着爬起来,摸黑乱老。谁知还没跑出两步,衣领子就被他抓住,硬生生被他拖回来,狠狠的拍在石壁上。后背一阵剧痛,几乎撞断了我的脊椎骨。我彻底爬不起来了,只能在地上呻吟。 杨哲蹲下身子,枪口顶着我的脑门,恶狠狠的对我说:“混蛋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做了你!” 我听到这句话,并不愤怒,反而嘿嘿笑了起来。他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不禁问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我嘿嘿笑着,“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希望你这次下手利索点,别像上次,留下后患。” 我看到杨哲浑身明显的一震,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慌乱。虽然短暂,但却被我轻易的捕捉到了。他在害怕! 杨哲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声音变得更加冷厉,但是我仍然能够从他顶在我脑门上的枪口感觉到他的颤抖。 “你知道的越来越多了,知道的越多,你就死的越快。你说的没错,你哥哥当年是我下的手。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哼!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老子早就像当初对付你哥哥那样来对付你了!” 果真是他!他竟然亲口承认了!古老头那老王八蛋果真骗我!他妈的!我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瞬间把我点燃。我的手里此时已经攥了一块石头,我趁他不防备的时候,忽然怒吼一声,扬手向他的太阳穴砸去。 杨哲见状,急忙仰头。但是距离太近了,他根本就躲不开。只听“梆”的一声,石块砸在他的脸上,银色面具顿时飞了出去。杨哲惨哼一声,顿时栽倒在地上。 真是好机会!我大吼一声跳起来,骑在他的身上,抡起石块就往他头上砸去。 “老子先杀了你!” 我当时下了狠心,心里已经起了杀意,就想致他于死地,所以手中的石块毫无保留的砸了下去。一下!两下!怎奈石块太小,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杨哲一边用手挡在脸前,双脚一抬,从我背后夹住我的脑袋,只一蹬,我就倒在一旁。 杨哲万分愤怒,嘴里骂了一句,随手从地上捡起枪来对准了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威力巨大的雷明顿,在狭窄的甬道里喷出一团耀眼的火焰! 第103章 蚀骨大蚰蜒1 雷明顿巨大的响声回荡在甬道里,十几粒弹丸全都轰击在我耳旁的石壁上,溅起的碎石嘣得我脸颊生疼。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他这一枪竟然打偏了。 我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人影挡在我的面前,她手里是一根登山杖,刚才她就是用这根登山杖挑开了枪口,才把我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我只能看清楚她的一个侧脸,没错,正是卡卡! 果真是他们!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年,掌握的资料是最多的,很多年前他们探索过砍头将军墓,如今终于找到进来这里的线索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通过哪条路进来的,看他们都没有装备潜水设备,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杨哲要杀我,但却被卡卡给拦住了。他十分愤怒,调转枪口指着卡卡。“臭丫头,你想干什么?” 卡卡也不甘示弱,怒道:“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那好啊,今天让你过个瘾,开枪吧,把我们都打死你就高兴了!” 杨哲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面目狰狞,我能看到他脸颊两边的咬肌绷得紧紧的。虽然他很愤怒,但却并不敢真的开枪。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收起枪来,转身就走了。 卡卡看着他走远了,才回过头来看我。我见她眉宇间余怒未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拿捏不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不喜欢他们这些人,但是心里总放不下卡卡。对六宝更是又气又恨。心里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到当初,但是我也十分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谢谢你,卡卡!” 卡卡叹了一口气,“走吧。” “去哪?”我一愣,这帮货不会又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吧。 卡卡看了我一眼,说道:“送你出去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心里感到十分不服,好像我是多余的一样,任谁都可以跟我说,你不应该来这里,你不应该做这个,你不应该知道这些,这都是为了你好。 去他妈的!老子就是不听! 我说,“哟,难道这里是你家,没打招呼不能来?” 卡卡埋怨的瞪了我一眼,“我说林羽同学,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我都听着呢,你说。” “从这里出去之后,立刻回家,以后再也不要牵扯进来了。我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不然的话,早晚会送掉你的小命。” 我冷静的听她说完,就说:“我能把这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我希望是这样。或者说你们只是觉得我碍手碍脚,最好的方法是让我知难而退,如果不听的话就把我给杀掉?” 卡卡十分无奈,“林羽,你怎么这么固执!” “哟哟,你越来越了解我了,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既然你知道我这么固执,那你还试图劝我退出?” 卡卡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要怎样能退出?” 我想了想,坏笑道:“除非你跟我走。” 卡卡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白痴,刚才真不该救你!” 我继续无底线的逗她,“但你还是救了,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卡卡回身就走。“你别做梦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立刻追上去,“你刚才也说了,我这个人很固执的,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死心?” 卡卡顿了顿,但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这一路上,她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不管我问她什么,她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我很想拦住她说个明白,怎奈她走得太快,我不得不紧走几步赶上。 一路走着,但并不影响我注意刚才所走过的路。这条甬道曲里拐弯,也不知道有多长。偶尔会出现一条岔道,更不知道通向哪里。我趁她不注意,沿途偷偷做了标记。 在里面绕行了十多分钟,甬道走到尽头,赫然是一间石室。这间石室和我当初容身的山洞差不多大小,只是这里四处散落着几具不完整的骸骨。看样子,应该死了很久了。 石室的正中央,赫然掉着一根绳索。我顺着绳索往上看去,就见头顶五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洞口。绳子就是从这个洞口里垂下来的。 卡卡指着这条绳索对我说:“顺着这条绳子爬上去,然后一直沿着这个洞口往上走,就可以出去这里。上面是我们的营地,教授和小黑花在里面。见了他们,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不需要我再嘱咐了吧。” 我看了一眼这根绳子和洞口,大声叫起苦来。“这么高,你叫我怎么爬。万一掉下来摔死咋办?” 卡卡气道:“摔死活该,快点爬!” 我围着这间石室转了一个圈,记住了这个地方,转身就走。卡卡急忙拦在我的面前,怒道:“你干啥去?” “我的朋友还在里面,他们都在找出去的路。我不能一个人走,必须带他们一齐出去!” 卡卡愤怒的瞪了我一眼,“林羽!你怎么这么糊涂!他们是盗墓贼你懂吗?你跟他们在一起会有好下场吗?” 我说:“盗墓贼又怎么了,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而不像你们……” 说道这里我却说不下去了,卡卡眉头紧皱,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他们一步一步的设局,把我拉近这个深渊里,我也不会到这种地步。我绕过卡卡,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卡卡怎么能够让我就这么走掉,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眼神柔软下来。“林羽,我求求你,回家吧,好吗,我是真心的。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做的有些欠思量,如果你心有不甘,我以后会补偿你的,这样行了吧。” 我心里一阵狂跳,补偿我,拿什么?我靠她这是在用美人计吧。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心动了,甚至开始幻想,和她一齐回家,找一个安静的小镇,开一个小店,过平静如水的日子。再也不过问世事,再也不去冒险。无聊了就给麻雀打个电话,问问他又去哪里捞了一笔,有什么精彩的故事没。 一想到麻雀,立刻就把我的思绪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麻雀不知道怎么样了,老锣词秋明又去哪里了。不行!我不能放弃他们,我得把他们都带出去! 我一把甩开卡卡的手臂,“即便是要退出,我也要做完这件事!你不用再劝我了,除非你今天打断我的腿!” 我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卡卡的怒吼声:“臭林羽不识好歹,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断你的腿!”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衣领子就被她抓住,紧接着脚下一拌,我就摔出去了。卡卡不问缘由,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气急败坏,下手格外重,疼得我连声惨叫。 我一个大老爷们被一小姑娘打得满地找牙,像什么话!如果让麻雀他们知道了,一定笑话死我。身上挨了几下疼的,我也急眼了,把不打女人的优良传统暂时抛在脑后,跳起来一个轰天炮就擂了出去。 怎奈我从来没学过拳法,怎么是卡卡这种黑带高手的对手。被她架住胳膊顺势一带,啪唧一声摔了个嘴啃屎。上下颌磕在一起,几乎咬掉我的舌头。 卡卡走过来还要打,我连忙求饶。反正这里没人看见,怂就怂吧。 “别打了,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卡卡这才住手,叉腰说道:“赶紧走,再让我看到你,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我嬉皮笑脸的站起来,“你说像你这么凶的女人,以后怎么嫁得出去,除了我,谁还敢要你!” 卡卡大怒:“贫嘴快滚!”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绳子跟前,试了试结实与否,就开始往上爬。其实我心里另有打算,反正在这里,我不是卡卡的对手,跟她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曲线救国,上去之后,先想法联系上师爷他们。如果八爷也没有下来,那就太好了。我们可以绕到这里,从这里下来,再把其他人救上来。 想到这里,我就奋力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洞口,发现石壁上有凿刻的石窝,供落脚用,爬起来倒也不太费力。 这个洞口起先是笔直向上的,爬了一会,就开是倾斜。我可以抛开绳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刚才那一段累的我不轻,只好先停下来休息一下。等喘匀了气,正要动身,忽然就听到一种极轻微的声响。那种声音开始很小,就像是春蚕食桑,渐渐的就开始变得更加密集了。沙沙沙的就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地上爬一般。 我心中的警惕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几次的冒险生涯使我变得十分小心,任何可疑的情况都不能放过。我停下来,打开手电向前照去,我必须要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那种声音越来越密集了,也越来越近。忽然!手电光的范围里爬进来一只虫子。那只虫子有我的巴掌长,浑身长满了无数对细长的脚!远远看去,爬动起来,起伏如涟漪,行动迅速。 我看得头皮发炸,这玩意我认识,是蚰蜒!但是这么大的一只蚰蜒,我却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跟蜈蚣差不多,但是更大,腿也更长。浑身灰黑色,跟石壁是一个颜色。两只细长的触须上下摆动,万分恐怖。 我见只有一直蚰蜒,心里倒也不是特别害怕。正想找个东西弄死它得了。谁知好没找到工具,就听沙沙声响起,无数只蚰蜒爬了出来,把整个洞口都堵住了。 竟然有这么多!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管这万一咬不咬人,光看这阵势也够吓人的。我二话不说,立刻就往下退去,心里却在想,这么多虫子,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104章 蚀骨大蚰蜒2 我退到下面的时候,发现卡卡并没有走。她是怕我等她走了再折回来,所以一直在下面等着。看到我退回来,正顺着绳子往下溜,就拿着登山杖指着我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会搞这种花样,不许下来,不然就抽你!” 此时已经有虫子爬到绳子上,正向我张牙舞爪的。我也顾不上解释,急忙往下跳,几乎砸倒卡卡。 卡卡大怒,举起登山杖就要打,我急忙制止她。“快跑快跑,好多虫子!” 话音刚落,几个巴掌大的蚰蜒啪嗒啪嗒掉下来,有两个掉在我的身上,吓得我又蹦又跳。卡卡登山杖一挥,打掉蚰蜒,急忙把我拉到一边。就见洞口处的蚰蜒如流水一般落下来,很快就落满了一地。 卡卡见了这些恶心的虫子,吓得花容失色,“这……些虫子是从哪里来了,你在上面干了什么?” “怎么能怨我,我刚爬到一半,就被它们给堵了回来!” 卡卡惊慌失措,“糟了!如果这些虫子是从入口处爬进来的,那老师他们会不会也遇到了,老师年纪大了,怎么办?” 我说:“现在先别管你老师了,先管管眼前吧,我们怎么办!” 此时蚰蜒已经爬得满地都是,四周的墙壁上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片起伏不定的灰色海洋。那种沙沙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我和卡卡一退再退,已经退到绝路上去了。 “必须冲出去!”我指着洞口处的甬道说道。 可是情况并不容乐观,要想冲出去,就必须要跨过一大片恐怖的蚰蜒。我看着蚰蜒全都奔向甬道,如果甬道也被它们占领了,那我们就等着喂虫子吧,高蛋白低脂肪! 卡卡吓得连连后退。她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是女孩子,对于这种恶心的虫子还是很害怕的。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在她面前也想表现一下男子汉气派。我夺过她手中的登山杖,对她说:“我开道,你跟在我的身后。” 不容她分说,我拿登山杖当扫帚,挑开面前的蚰蜒,就像甬道奔去。只是这里的蚰蜒实在是太多,而且洞口处仍然不断的有蚰蜒落下来。有的蚰蜒顺着我的脚往上爬,我只好一边拨一边跳着前进,活像个猴子。 好不容易冲出去,就见甬道里也爬满了蚰蜒。它们从石缝里爬出来,满墙满地都是。这些蚰蜒实在是太多了,我怀疑是不是进了它们的老巢了。 我俩出了石室,拔腿就跑。身后蚰蜒就像是一股股汹涌的黑潮,跟在身后紧追不舍。我俩也顾不得方向,闷头猛跑。刚拐过一个拐角,我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什么玩意咬我,我操!这么多虫子,哪来的!!!” 我一听这动静,果真是麻雀的,心中一喜,麻雀果真来救我了,只要他没事就好了。我二话不说回头就想过去找他。卡卡见状,一把拉住我。 “你干什么去,虫子追上来了!” “那是麻雀,我得带他离开这里。” 卡卡显得很焦急,“我警告你林羽,你再跟那些盗墓贼鬼混在一起,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不能见死不救!”我甩开她,飞奔而回。身后仍然传来卡卡气急败坏的声音。 “林羽!你混蛋!” 我遁着麻雀的叫声,来到一条狭窄的甬道前。这条甬道十分窄,又是个死胡同,只能容纳一个人钻进去。此时麻雀正在里面又跳又叫,不断的拍打着浑身的蚰蜒。甬道口爬满了巨大的蚰蜒,已经把他堵得严严实实。 我大叫着麻雀的名字,用登山杖扫清门口的虫子,让他赶紧出来。麻雀没想到是我,大喜过望,像只笨拙的大狗熊一般跳出来。 “我操!哥们你吓死老子了,老子以为你死了,这次是来给你收尸的。” “我感谢你十八辈祖宗,赶紧跟我走!” 拨掉他身上最后几个蚰蜒,我们一路踩着蚰蜒的尸体跑出去。脚下噼里啪啦的炸响,腥臭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几乎把我恶心的吐出来。好不容易跑出来,却不见了卡卡的踪迹。 “卡卡!卡卡……” 我大叫着她的名字,四周连回音都没有一个,卡卡果真不理我,独自一个人走了。 麻雀大感意外,“什么?那个绑架你的小丫头片子也在这里?你喊她干什么,让她再来绑架你一次?我靠你该不会是上瘾了吧。” 我说,“闭嘴吧,卡卡不是那种人。” “什么不是那种人,依老子看你一定是被她给迷住了。我告诉你,越是漂亮的姑娘你越是不能信任她们,玩你没商量!” 我十分烦躁,就冲他吼道:“给老子闭嘴吧,卡卡她不是那种人,你根本就不懂!” “我操!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你说老子什么不懂?好吧就你懂,情感专家,那你说说,你的卡卡现在去哪里了?” 我懒得跟他辩白,就循着事先做好的记号往外走。麻雀仍然喋喋不休,我感到烦躁不安,向他这种人,一时半会让他闭嘴可不容易。于是我突然转移话题,就问道:“我说麻雀,你怎么会在那个小胡同里,你在里面干啥呢,大便?” 麻雀一听就来气了。“他妈的别提了,老子为了救你,结果也被拖进了弱水里面。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间密室里,没门没窗户。还好老子带了炸药,就想硬生生的炸开一条路出去。谁知最后一次爆破的时候,被自己炸飞的石头敲中了脑袋,当场就晕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那里,你说这玩意邪门不?” 我心说,原来你不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还以为是自己爆破被石块给崩了。算了,给你留个面子,就不把实情告诉你了。 我想知道都是还有谁被卷进来了,就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下来了吗?” “我还看到那个叫隋什么刚的家伙也跳下来了,但是他有没有出现在这里就不知道了。” 隋万刚也跳了下来?他跳下来干什么!我心里开始想不通,按理说他是财团在这次行动当中的代表,不可能为了我而犯险。或者他想救我,也是为了某种目的?我知道因为我的失误,导致很多人都盯在我身上,以财团的实力,不难找到我。而我无意间参与到这次的考察活动当中,真的就只是一次平常的雇佣吗,这也太巧合了。 麻雀见我不说话,就问道:“你这是要带老子去哪?” “先躲躲身后这些虫子再说。” 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些虫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总之不会是好事,看它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肥大,指不定是吃什么长大的。我顺着一路上留下的记号,总算找到出口。只是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老锣和词秋明的踪迹,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如果遭遇到杨哲,恐怕凶多吉少。 我带着麻雀冲出山洞,来到外面。麻雀甫一看到满地的累累白骨,不禁惊叫一声:“我靠!这是什么地方?” 我刚想给他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就见从山体的一排洞口里,呼啦啦涌出来无数的大蚰蜒。这些蚰蜒二话不说,直奔那些白骨而去。我和麻雀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蚰蜒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一直把我和麻雀逼到水里。 蚰蜒不会水,只是对地上的白骨感兴趣。我和麻雀站在水里,看着眼前的情况有点发愣。 刚刚还是雪白的地面,此时已经变成一片灰黑色。耳边充斥着大蚰蜒啃噬白骨的咯吱咯吱声,听得我头皮发麻,浑身麻痒,仿佛身上也爬满了虫子,正在四处乱钻。 “它们……在吃白骨……” 我终于知道这些蚰蜒为什么会长这么大了,原来它们是靠啃食死人的白骨来生存的。这些蚰蜒平时就隐藏在这座山的裂缝里面,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碰到过它们,是因为山体自然生长的时候把它们都给封死在山体的内部,蚰蜒就在里面沉睡。 当外面发生汹涌的怒潮的时候,大湖里的水就会淹没这座山,刚生长出来的山体经不住水的浸泡,就会散落,露出洞口和里面的甬道。而蚰蜒也就会从冲开的山体裂缝里苏醒过来,相继爬出来啃食白骨。 这个巨大的湖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投喂器,而这些大蚰蜒就是这里豢养的宠物。 我和麻雀在这里看了半天,除了我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出来。这些大蚰蜒以死人白骨为食,会不会吃活人呢?卡卡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遭遇到这些虫子。 我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急不可耐。恨不能再来一次大水,把这些该死的虫子都淹死冲走。几次想冲上岸去,都被麻雀给拉住了。 这些蚰蜒的进食速度非常快,不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地面上的累累白骨就不见了踪迹,连一丝渣子都不剩下。蚰蜒们吃完了,就按原路返回。等到所有的蚰蜒都消失了,我俩才从水里跳上岸,我急不可耐的冲进洞里,开始大声呼喊卡卡的名字。 麻雀一脸不瞒,“别叫了,你的心上人肯定被吃掉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老是在这里转悠也不是办法,这里连个棺材板都没有,穷死了。” 我反驳道:“就是你死了卡卡也不会死的,我知道出去的路,你只要帮我找到卡卡,我就带你出去。” 麻雀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爷不稀罕你的施舍,爷有的是炸药,信不信老子把这座破山也给炸了。” 我懒得理他,一路寻找过去。心里想到,卡卡会不会因为担心古教授而出去看看,嗯,那我就出去找找,如果没有,再回来继续找。打定主意,就向出口处走去。走不了多远,忽见地上有一堆大蚰蜒的尸体。尸体一路延伸,通向甬道尽头。这会不会是卡卡留下的? 第105章 古战场 我望着脚下的蚰蜒尸体,一直延伸向一条漆黑的甬道里。这条甬道并不是通向出口的那条,使我一时间犹豫不决。如果这些尸体不是卡卡,而是杨哲留下来的该怎么办?再次遇到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杀掉我。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些蚰蜒都是被拍死或者踩死的,并没有用枪打死的。 肯定是卡卡! 我看这这些蚰蜒,它们就像是专门给我留下的路标,提示我一定要走下去看看。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进了岔道。 麻雀见我突然改变了路线,心里早就猜到了我想干什么。一路上喋喋不休,说我早晚死在她的手上。她就是个狐狸精小骗子,吃人不吐骨头。总之,什么恶毒的话都用上了。 我心里烦躁不安,怒道:“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样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麻雀也生气了,“你大爷的!早知道你要寻死,老子就不冒生命危险下来救你了,让你早早死了得了。” 我说,“既然都救了,那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跟我一块找找得了。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去,你先回去吧。” 麻雀大叫道:“我操!你早就算计好了的,明明知道我不认识出去的路,只能跟着你走是不是?” 我心里暗自得意,继续往前走。麻雀也十分无奈,就说:“得,谁叫你是我带出来的,而且你那个老哥这么厉害,要是知道你出点什么意外,还不得打上我家门去!算了算了,老子也豁出去了,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麻雀这人就这么一点好处,就是永远不会丢下朋友。我们沿着一路上的蚰蜒尸体,一直往下找去。这一路上,我都没忘了做好记号,以免找不到回去的路。 顺着弯弯曲曲的甬道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仍然看不到尽头。地上的蚰蜒尸体也变得少了很多,我心中焦急,感觉卡卡就应该在前面了,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 甬道曲折,又拐了一个弯,麻雀忽然一把抓住我,把我硬生生给拖了回去。我正想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就见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我关掉手电筒。 “发现什么了?”我压低了嗓音问道。 “前面好像有人影……”麻雀回答道。 “会不会是卡卡?” “绝对不是!那是两个人,而且都特别高达,怕不下有两米多高。” 我刚才啥也没看见,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个什么情况。偷偷伸头看了一眼,乌七麻黑的,啥也看不见。仔细倾听,黑暗中并没有一丝声音。 我心里想,如果真是两个人,我们刚才一直都打着手电,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而且,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是来站岗的吧,杵在那一动不动。最起码也应该有个走路的脚步声,或者交谈声之类的吧,毕竟这里又不是天安门,没必要这么严肃。 我俩在这里躲了半天,仍然没有任何声音。我就对麻雀说道:“麻雀你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这根本就没有活人的气息嘛。” “不会,老子的眼力好的很,十米外飞一只苍蝇,是公是母老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那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麻雀也感到有点纳罕,就说:“难道这哥俩本来已经发现我们了,只是按兵不动,就等咱俩自己上钩?你看他们一直都没打手电,一定就是这样。”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说,“咱不能一直砸这里耗着,不如主动出击,摸过去看看,是人是鬼,自然就知道了。” 麻雀也点点头,就卸下他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水下冲锋枪,换上普通子弹,又把自己的匕首扔给我。我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握住手电,轻手轻脚的走出去。麻雀端着枪,就走在我的身边。 我俩的策略是,尽可能的摸黑靠近,等到距离近了,我猛地打开手电,麻雀就立刻开枪。对方就是想要反抗,这么近的距离也不可能躲得开。 我心里很紧张,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而且听麻雀的描述,这俩人个个都人高马大,万一偷袭不成功,我们俩人是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一定。我尽量屏住呼吸,放缓脚步,摸着墙根一点一点的靠近。 等到距离够劲了,麻雀轻声下了一个命令。我猛地摁亮手电,麻雀抬枪就要抠扳机。但是等我们看清眼前的东西的时候,一时间都愣住了。 我就对麻雀揶揄道:“麻雀,你眼神这么好,那你说说,这两个东西是公的母的?” 麻雀讪讪一笑:“失误失误,纯属失误。” 原来这两个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两个高大的雕塑。两个高大威猛的武士,身披重甲,手持巨剑,神色肃穆的站在这里。这两个武士雕刻粗犷中不失细腻,造型十分传神,甚至连一片甲叶,巨剑上的纹饰都十分精细。远远往去就跟活的一样,无怪乎麻雀会看花眼。 两个武士雕塑分别站立两侧,而在它们的身后,赫然是一道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一张巨大的人脸,人脸呈矩形,低眉垂目,显得十分粗犷。石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幽深黑暗,不知道通向哪里。 麻雀看了一眼门缝,缝隙比较小,像他这样的胖子根本就钻不进去。回头对我说道:“你那个小情人一定是进到里面去了,你看里面的地上很干净,并没有虫子,正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我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几级阶梯,一直向下延伸,往下就看不清了。我就问麻雀:“怎么样,要不要下去看看?” 麻雀一脸兴奋,搓着手说:“当然要下去了,光看这门口的阵势,就知道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要是不顺她几件,老子不白忙乎了么!” 这货就知道摸明器,但也正好随了我的心愿。我们把门缝推开一些,钻了进去。就见一级级台阶一直向下延伸,感情这地方还得往下。 顺着台阶往下走,就发现这个台阶并不是直的,而是带有一定的弧度。转着圈往下延伸。一路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我们的脚步声都变得很轻。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特殊的设计还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放轻了脚步。 两人一路沉默的向下走,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只觉得脚下一顿,阶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地。 用手电四处一照,发现这里是一个挺开阔的空间,虽然开阔,却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氛围弥散其间。我一直抓不住重点,所以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我和麻雀四处查找,我感觉脚下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一颗骷髅头。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倒也不怎么害怕。只是这颗骷髅头十分奇怪,它的颅骨被敲碎,看痕迹很旧,或许是生前就被人敲碎了。整个头骨已经发黄发暗,而且骨质变得脆弱,钙质流失,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就凭这一点,就说明这个人死了不下几百几千念了。 麻雀似乎发现了什么,就叫我过去看看。我走进了一看,不禁骇然。只见满地都是散落的枯骨,还有生锈腐败的刀剑弩矢之类的。有的尸骨上仍然披着铁甲的碎片,麻雀竟然找到一个还很完整的铁质头盔。摘下来一看,就见后脑上有一个凹痕,而头盔的主人也是颅骨碎裂。 麻雀就说道:“你看这些枯骨,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刀剑砍杀的痕迹。还有被重物击碎颅骨的硬伤,这说明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很奇怪……” “哪里?” 麻雀就给我看那个头盔。“我刚才走了一遍,发现这些人所用的兵器都是统一的制式,从这些头盔和铠甲碎片来看,也都是相同的材料做成的。这说明这些人都是来自同一只部队,他们在互相厮杀。” 我心中暗自奇怪,那种特殊的诡异气氛更加浓重了。这些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镇压叛变?如果是他们遭到单方面的屠杀呢?这也不太可能。这么多的人,如果遭到袭击,不可能一点反映都没有就全死光了。即便是屠杀方是最精锐的部队,也不可能在这种冲突下丝毫无伤,全身而退。 我俩琢磨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跑题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并不是来探讨战争的。于是赶紧找其他的出入口。绕着满地的尸骨找了一圈,果真找到一处石门。只是这道石门几乎被累积的枯骨给堵死了,我们要么踩着枯骨上去,要么就得把这里的尸骨全都清理干净。 麻雀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对我说:“林羽你看,越是离这道门近,尸骨就越多。这说明这道门口的战斗最激烈。他们或许在保护门里的东西,所以才拼命护住门口。嘿嘿,这下子老子发达了,里面一定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见那道门也开了一道口子,望着几乎把门口堵死的成堆尸骨,就问麻雀,“那我们怎么进去?” “当然是踩着进去了,难道你还想挪开一条道?” 麻雀不容分说,抬脚就跳上去。结果这些尸骨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支撑不住他肥大的身躯,一阵稀里哗啦,小山一样的尸骨倒塌,几乎把他给埋了进去。 我赶忙上去想把他拉出来,谁知麻雀一把抓住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听……” 我不知道他又听到什么了,于是侧耳倾听。四周一静下来,就听到门的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刮擦声。听这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两块破铁片在互相摩擦,声音十分刺耳。 第106章 青铜碎片 那声音听起来离我们很远,遥遥传来,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听了半晌,发现那声音并没有规律可循,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有时候停一下,过了片刻又继续。 俩人听了半晌,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于是决定过去看看。麻雀洞一堆枯骨里爬出来,重新找好落脚点,好歹爬了过去。我跟着爬过去,挤过门缝,将手电用衣襟蒙上,不至于光线太过强烈而惊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 门里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与甬道相比,这里十分气派,两旁都是两尺多粗的石柱,高耸入云。手电往上照去,竟然看不到顶。我们走在其中,脚步的回音四处传来,显得格外响亮。而且绵绵不绝,似乎没有个尽头。 我俩吃了一惊,急忙站住,待到回音完全消失了,这才敢继续向前。为了尽量减轻回音,俩人鸟悄的迈着步子,活像在趟地雷。虽然走得慢了点,但却并没有弄出更大的声音。 越往前走,刮擦的声音就越刺耳。到了进前,发现尽头还有一道门。这道门高达五米多,整体都是用青铜浇筑的。青铜门的正面,是一张巨大的饕餮图案,凶恶威猛。门被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趴在门缝里向里望了半天,里面有微弱的光芒传来,但却不再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我什么都看不到。要想看清楚,非得钻进去不可。但是这门缝太过狭窄,我钻过去都有点费劲,就别提麻雀的大肚子了。如果开门的话,且不说这道青铜门有多重,只恐弄出声音来,惊扰了里面的东西。 万一里面是什么巨型怪兽的话,那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和麻雀轻声商量了一下,由我先钻进去看看,摸清里面的情况再作打算。我先挤过去一个脑袋,往里面瞅了一眼,就见这道青铜门的里面更加辉煌气派,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了。 巨大的雕龙石柱,一排排的伸向头顶的黑暗中,就像是擎天的神柱。在正中央,有一排三层高的祭坛,每个祭坛都是用上等的汉白玉垒砌而成,借着里面微弱的光芒,我大体数了数,总共有九个。 在祭坛的四周,全都站着一排排的兵马俑。这些兵马俑个个人高马大,跟外面那两个站岗的石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兵马俑手里持着各种兵器,刀剑矛戈,不一而足。这样的气势,几乎可以赶上秦皇陵兵马俑了。 所有的祭坛上都是空的,只有一个祭坛上有东子,那就是当中那个祭坛上。祭坛上亮着一团微弱的光芒。粗看一眼,那光芒似乎是点燃的蜡烛。蜡烛的光芒照耀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而那种刮擦的声音,也是这个人弄出来的。只是祭坛比较高,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一个背影,却看不清他的相貌。 我见还有空间,就想挤进去,走近了看看,最起码也要知道那是个什么人才好。谁知我刚把半个身子挤进去,就见麻雀忽然拉住我,又把我给拽了回来。 “咋了,我都快进去了,里面有个人,我就快看到他在干啥了。”我有点不满的埋怨道。 麻雀把我拉到一根石柱下,指了指我们来时的路,让我细听。我急忙静下来,就听到一串脚步声远远传来。 又有人来了! 我心中一惊,心想今天这里还真热闹,就是不知道这拨人是哪部分的。 我和麻雀藏在一根石柱后面,这里是个死角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等着那拨人靠近了,我么再见机行事。 脚步声响了一会,对方似乎也觉得回音太大,于是降慢了速度,回音果真小了很多。我和麻雀十分紧张,俱都屏住呼吸,恐怕一丝微小的声音就惊动了对方。 黑暗中忽然滑过来两个身影,他们两个来到青铜门口,先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就在他探头的一瞬间,借着微弱的光线,我仍然认出来那个人。 杨哲!而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六宝!两人手里都端着枪,显然是专门为了对付门内那个人的。麻雀趴在我耳边,悄声对我说道:“我靠!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他们都是为了门里面的东西而来的。或许,门里就是财团也在找的九鼎。我们在这里不动声色,就先看他们怎么作为。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或许是太过专心,也或许是因为噪音太大的缘故,门里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景。我见杨哲和六宝稍一商量,就打算从门缝里钻进去,然后来个突然袭击。六宝点点头,由杨哲先进,他掩护。杨哲走到门缝前,侧着身子就往里钻。但是他的那柄雷明顿太过大了些,一不小心磕在青铜门上,顿时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响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种空寂的环境里,还是能够传出去很远的。我就听见门里的刮擦声猛地停住,紧接着,火苗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杨哲二话不说,后退一步,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把信号枪来,朝着里面放了一枪。紧接着,惨白的亮光照耀如白日,俩人二话不说,猛地冲了进去。 杨哲和六宝刚冲进去,立刻就地一滚。一阵急促的枪声传来,子弹打在青铜门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杨哲和六宝同时开枪还击,门里面一时间枪声大作,火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一闪一闪的。 我和麻雀俱都心惊胆战,心想幸亏没有轻举妄动。就凭双方如此强大的火力,一旦被发现,还不把我俩给打成漏勺啊。 枪声渐行渐远,看来那个人情知不是对手,就边打边撤,而杨哲和六宝也追了上去。等到枪声很远了,我俩才从藏身之地走出来,从门缝里钻进去。 双方一阵激烈的交火,满地都是弹壳。我俩也顾不得这么多,唯恐他们在折回来,必须立刻动手。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祭坛上,就见祭坛的正中央摆着一大堆青铜的碎片。大的有一本杂志那么大,小的也有巴掌大小。我随便捡起一块来查看,就见这块碎片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慢慢想起来,怒潮退下去的时候,我曾经在山上发现过一具尸体,尸体的手中就握着这么一块碎片。 难道这块碎片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随便翻了几块,发现这些碎片破损严重,显然是被重物砸坏的。而上面的花纹全都被打磨掉了,看痕迹十分新鲜,应该是刚打磨过不久。 “林羽,你来看这个。”麻雀招呼我。 我过去一看,就见祭坛的地上果真放着一截蜡烛头,而蜡烛的旁边,赫然就是一柄锉刀。我看着锉刀,又看了一眼地上打磨过的碎片,心里顿时明了了。 刚才我们所听到的那一阵阵刮擦声,原来就是锉刀打磨青铜碎片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干嘛要搞这种破坏。 麻雀一脸可惜的看着眼前的碎片,说道:“他妈的这人是疯子啊,这些都是青铜器啊,拿出去拼起来,也能值不少钱呢。这货就这么给破坏了,好歹让他俩追上,把他打成马蜂窝。” 我心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于是就说:“麻雀,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对啊,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说他是个疯子的话,也一定不会找到这里的。” 我想了想,就说:“依我看,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在掩埋什么东西。或许这件青铜器上记载了一些东西,他想独吞,于是拓下来之后,就把原件给破坏掉,这样后来人就是找到这里,也无法洞悉秘密了。” 麻雀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或许这个上面记载的东西比东西本身还值钱,这也就很好理解了。” 我一边翻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边说,“嗯,麻雀,你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吗?根据这里现有的碎片,你能不能在原样拼回去,我们也好看看这到底是个啥东西。” 麻雀看了一眼,“能倒是能,但是这些碎片太多了,而且损坏严重,这需要时间。你在怀疑什么?”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就说,“我怀疑这就是九鼎之一。” “啥!”麻雀大吃一惊,“你凭什么推断这是九鼎中的一个?” 我指着其它几个空空的祭坛,就说:“九鼎总共有九个,这里也有九个祭坛,我估计就是用来存放九鼎的地方。你还记不记得史料上有记载,周显王时期,九鼎沉没于泗水之下,也就是这一代。我估计不是真的沉没了,而是被藏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大周皇室当年苦心经营的,就是为了保存九鼎。只可惜只运来了一个鼎,其它的都还没有来得及运来罢了。” 麻雀听了,连连点头,“你的推论倒是也有道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我笑了笑,“也不是完全白来,最起码我们手里还有两块完整的碎片没有被破坏,上面的铭文还能看得清楚。回去之后找个专家把上面的字翻译出来,看看都是写了些啥。”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还未打磨的碎片,上面还能清晰的看出花纹。我又从兜里掏出那块在那个死人身上发现的碎片,摆弄了几下,发现竟然能够对起来,原来这是相邻的两块。 麻雀凑过来看了一眼,就咦了一声,“咦?我看着这些花纹怎么这么像是字啊。我以前在黄老四那里见过几个青铜器,上面就有这种字体,据黄老四说这是金文,很难懂的。” 第107章 重见天日 金文是铸刻在青铜器的钟或鼎上的一种文字。钟多是乐器,鼎多为礼器。例如九鼎则为传国重器,王都所在即鼎之所在,故称定都为“定鼎”。铸刻上面的文字,多为记事或表彰功德的内容。这种铭文,有的是凹下的阴文,有的是凸出的阳文。前者称为“款”,是“刻”的意思;后者称为“识”,是“记”的意思。所以金文也可统称为“钟鼎款识”。以后书法“款识”或“款式”的名称即由此演化而来。 据统计,金文约有三千零五字,其中可知有一千八百零四字,比甲骨文略多。只是不知道我手上这两块碎片上的文字,能有几个可以被翻译出来。 关于金文的起源,传统的说法是:起于商代,盛行于周代,是由甲骨文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文字。1987年公布的新说法则是:一向被认为出现于甲骨文之后的金文,实际上早在甲骨文之前就已存在。这两种学说莫衷一是,各执一端。就比如说九鼎,有的说是黄帝所铸,也有说是大禹所铸。 我将这两块碎片小心的放在贴身的兜里,又在祭坛上找了一圈,见确实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了,就招呼麻雀赶紧离开这里。 麻雀仍然一脸遗憾,这次来,没有捞到什么好东西,总是心有不甘。而我却一直担心杨哲他们再折回来,到时候可不好脱身。 出了青铜门,我们按照原路返回。麻雀一边走,一边往回头看。如此几次,我感到十分好奇,忍不住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没有,就问他:“你看啥呢?” “没啥!”麻雀说着,低头走路。 我感觉麻雀自从出了青铜门就有点不对劲,他不是这种不爽利的人,尤其是对我,有啥说啥。但是看他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想,他可能是在担心身后会有追兵吧。 起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走了几步,忽然发现麻雀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就见他面朝墙壁,双眼瞪得溜圆,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叫了他一声,麻雀就跟没听见一般,仍然直愣愣的看着墙壁。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走到他身边,用手电照了照眼前的墙壁,上面什么也没有,心中奇怪,就问他:“麻雀你怎么了,现在也不是面壁思过的时候啊。” 麻雀张了张嘴,叽叽咕咕说了几个字。我没听清,就凑上去问,“你刚才说啥?” 麻雀忽然将眼睛一瞪,面色变得狠厉,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袭击,一时间也没有防备,顿时中招。麻雀手劲极大,掐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怎么会突然对我下手。我感觉呼吸困难,只好扔掉手电,拼命去掰他的手指。 麻雀满脸狰狞,仿佛疯了一般,咬牙切齿的要致我于死地。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脑子涨的厉害。麻雀嘴里发出一阵阵厉笑,尖锐刺耳,绝对不是他平常的声音。我心中大惊,麻雀一定是中了什么邪物了。 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正好将我们俩人的影子印在地上,我努力偏头一看,就见麻雀的影子并不像他的身躯那样肥大,而是十分瘦小。影子又跳又笑,仿佛十分开心! 食影鬼!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开始充血,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再不想办法,我就要死在麻雀的手上了。 我想起在水道里的时候,大刚狂揍中了食影鬼的麻雀,那种疼痛能够传递给食影鬼。我也举起拳头,照着麻雀的脸就是两拳。但是我此时已经用不上力气了,这两拳打得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兜里还放着两块青铜碎片,虽然小了点,好歹是块铁。于是急忙伸手去摸。尖锐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我也顾不上了,好歹掏出来,照着麻雀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麻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我就听到“吱——”的一声尖叫,感觉得脖子上的手臂一松,我就栽倒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只觉得脑袋沉重无比,几乎闭过气去。 麻雀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神一会清明一会浑浊,颤颤巍巍的又向我扑过来。我好不容易站起来,手里攥着青铜碎片就向麻雀身上抡去。麻雀似乎十分害怕我手上的碎片,不断的后退。 我一看有门,心想他奶奶的,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是一顿猛捶。麻雀被我几拳撂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恐怖刺耳的尖叫声。我就见地上有一个影子,从麻雀的剩下挣了挣,爬出麻雀的身体,开始向墙上滑去。 这种情景十分恐惧,人未动,影子却溜了出来。那影子并没有实体,就像是用铅笔在地上涂画了一个人形一般。它一旦爬出麻雀的身体里,立刻就向墙上滑过去。 我怎么能够就这么饶过它,二话不说,一扬手就将青铜碎片砸过去。只听“啪”的一声,碎片砸中食影鬼。食影鬼浑身一抽搐,冒起一团青烟,紧接着就跑。 这九鼎乃是上古神器,上面又记载着天地之秘,正好能够克制鬼邪之物。可能是因为我身上带着青铜碎片的缘故,所以食影鬼才会选择附身麻雀吧。 我立刻跳起来,捡起碎片几步追上食影鬼,将青铜碎片狠狠的拍在食影鬼身上。食影鬼被我钉在墙上无法逃脱,只能拼命挣扎,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刺耳的尖叫声。与此同时,一股股腥臭的浓烟从墙上冒出来。 我只好闭上眼睛,捂住鼻子别过头去不再看它,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摁在墙上不松手。就听着尖叫声越来越小,最后总算完全消失了。 食影鬼被我消灭了,我也累得半死,还没有从刚才的缺氧状态中好转过来,就靠着墙休息。麻雀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胸口起伏舒缓,应该没事。我休息够了,就将青铜碎片放进兜里,去检查麻雀的情况。 麻雀一直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家伙体形太大,我费了半天劲,累得半死,也只拖动了十几米的距离。没办法,只好走一段就休息半天,好不容易挨到满是尸骨的那间屋子里。平地上还好,上台阶怎么办呢? 我检查了一下麻雀的背包,把里面用不上的东西全都扔掉,只留下吃的和必要的装备。经过精简,果真轻松了很多。我把背包挂在胸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麻雀背在背上。 我的体重是130斤左右,而麻雀最少要在180斤。背着一个比我还重50多斤的家伙,几乎压垮了我。好在经过这么几次的出生入死,我的身体素质也还过得去。只是这个台阶太长了,我们光走下来就花了半个多小时。如今是往上爬,岂不要累死我了。 咬牙爬了几分钟,就觉得双腿颤抖的厉害,又酸又软,仿佛随时都会歪倒似的,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到了最后,我不得不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我不敢把麻雀放下来,恐怕一旦放下,就再也背不起来了。每爬上几级台阶,我就会靠在墙上喘口气,然后继续往上爬。 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我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汗水淌进眼睛里,又酸又涩。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只是由着惯性抬腿,抬腿,抬腿!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们得活着走出去,他没抛弃我,我也不能抛弃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四周忽然鬼影重重的,开始我以为自己的眼睛进了汗水,变得模糊了,后来用手电一照,就见一个黑影子飞快的消失。我确定我不是看错了,而是真实的。 食影鬼!无数个食影鬼! 它们在两旁的墙壁上四处游走,如烟似雾,飘飘渺渺,变幻着各种可怖的形体。时而发出尖细的笑声,时而又发出各种刺耳的威吓声。但是它们没有一个敢进前的,因为我身上有青铜的碎片,这是它们所顾忌的。 “马上就到家了,马上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下……”我嘴里不住的念着,用这种方法催眠自己。我不断的使用心理暗示,提醒自己四周很安全,食影鬼是不存在的,它们威胁不到我。只要再坚持一下,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中途休息了几次,当我终于爬上阶梯,走出那道石门,顺着一路上做好的标记找到出口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只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云端一样,变得十分轻盈,似乎来一阵风,我就可以飞起来。 我没有飞起来,而是重重的砸在地上,立刻就昏迷过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只是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漫步在云端,脚下的云朵如棉花一般柔软,阳光照在身上,和煦温暖。我走走跑跑跳跳,累了就躺在云朵里休息。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回头,没有任何人影。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从万米高空中一直坠了下来。 我放声大叫,猛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一束刺眼的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 “林羽,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边想起,我眯起眼睛转头去看,就见卡卡正坐在我的身边。 第108章 真相?谎言? 等我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发现我已经逃出来了。这里不是在幽暗诡异的地下遗迹,而是一个帐篷里。外面阳光和煦,我甚至能够听到阵阵婉转的鸟鸣声。 卡卡一直坐在我的身边,见我醒过来,眉头舒展。在我脑袋下垫了一个背包,让我可以半躺着。我动了一下胳膊腿,痛的直冒虚汗。浑身的肌肉都像是崩断了一样,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卡卡按住我说:“你不要乱动,你用力过度,浑身的肌肉超负荷运转,身体机能透支,所以导致全身肌肉抽搐。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早就死了。现在好了,没有半个月,休想好利索。” 我见她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的样子,只觉得这一次遭罪也值了,就问她:“是你把我救上来的?谢谢你。” 卡卡翻了翻白眼,并不买账。“你要是早听我的,也不会有今天。” 我突然想起麻雀来,连忙问道:“麻雀呢?他怎么样了?” 卡卡头也不抬,“不知道。我把他仍在下面了,管他死活。” 我一听大惊失色,不顾浑身疼痛就要爬起来。老子几乎累死,就是为了要把他救出来,这下子不白遭罪了吗。“不行,我得把他救出来……” 卡卡急忙把我摁回去,责备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以你现在的情景,下去还不是找死啊!” 我有点心急,同时暗怪卡卡不去救他,就说:“老子落难的时候他没丢下我,现在我也不能丢下他!” 卡卡见我动了真格的,这才说道:“他没事,在隔壁的帐篷里睡着呢,不信你听这呼噜声,跟打雷似的。” 我仔细一听,果真能够听到一阵阵呼噜声,是麻雀的没错,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趟回床上,只觉得浑身的肌肉抽搐的厉害,疼得我直冒虚汗。 卡卡一边帮我按摩一边埋怨道:“本来没有什么本事,还要愣充什么好汉,这就是结果!我能救你一次两次,还能救你一辈子。” 我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龇牙咧嘴的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活多长都是一辈子。” 卡卡横了我一眼,手上用力,疼得我几乎背过气去。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小黑花探头进来,看了我一眼,就说,“哎呀,醒过来了,教授正想找你呢。” 小黑花说完就缩回去了。不一会,就听脚步声响起,古教授和小黑花俩人钻进来。古教授仍然干瘦,他带着白手套,手里拖着两块青铜碎片,正是我从地底带出来的那两块。 古教授见了我,第一句就是:“小林羽,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我想问一下,这两块青铜碎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心中一动,就说,“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找到的。” 古教授一惊,继续问道:“死人?那个人身上是不是穿着黑色冲锋衣,和我们的款式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着装,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冲锋衣,跟我在地下山上看到的那个死人的衣着一模一样,心想,难道那个人是跟他们一伙的。于是点点头。 “死了,又死了一个……”古教授变得有些落寞,眼神中止不住的悲伤。小黑花拍拍他的背,安慰他不要太过悲伤。 我见此情景,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为了进一步证实,就问道:“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学生,因为这次人手不够,就临时把他调过来。没想到……是我害了他啊……”古教授说着就用袖口去擦眼睛。 我心里却是愤愤不平,你害死的人还少吗,他娘的要不是我哥哥人命大,也早就被你害死了。这笔帐老子早晚要和你清算,希望你不要这么早就死了才好! 古教授擦完眼睛,话题就回到这两块碎片上了。他说道:“你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只有这两块吗?” “是的。”我点点头,根本就没打算把实情告诉他。 “哎呀!可惜啊,太可惜了!”古教授捶胸顿足,“这上面总共有十六个字,倒有十个是不认识的。你们也知道,这种金文只有三千零五个字,但是能够翻译出来的,连一半都没有。如果我能得到全部的铭文,倒也可以推测出点什么,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我心里十分鄙视他,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也是个特别冷血的人。自己的人死了,只一句是我害了他就完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还没有这两块破铁片子来的有价值。我真替那个死去的人不值。 小黑花安慰道:“老师不要着急,等杨哲大哥他们上来,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我心里冷哼一声,他们不会有什么发现了,剩下的都被人给破坏掉了,你们就哭去吧!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才能勉强下床,在卡卡的搀扶下在帐篷周围走两圈。麻雀一直昏迷不醒,卡卡看过几次,都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而这里又处于大山里,没有相应的医疗条件,所以也无法得知麻雀到底是怎么了。 我特地掀开帐篷,让阳光照进来,拿我的影子和麻雀的影子做了个比较。只觉得麻雀的影子有些黯淡,心想,这食影鬼果真厉害,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麻雀恢复,我甚至想要不要给他找个半仙看看。 三天时间攸忽而过,杨哲和六宝一直都没有上来。我在卡卡的精心照料下,好的很快,可以走得稍微远了一点。但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也不能拿太沉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连一个水杯都拿不住,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 我有时就走进古教授的帐篷里,就见里面四处摆满了各种零碎,从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到碎瓦块破铁片,什么都有。小黑花正在细致的做着清洁工作,而古教授一直描着那两块青铜破片上的字迹,旁边放着一本《金文字典》。看来这几天过去了,他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古教授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坐下,又让小黑花倒了两杯茶过来。我看着那两块青铜碎片,就说,“教授,如果你研究完了,就把这两块破铁还给我。” 古教授有些为难,尴尬的笑了笑,“小羽啊,你要知道,像这种文物,不管是在哪里发现的,上交国家才是正途。你拿着它也没有用的。” 我心里对他十分鄙视,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就说:“凭什么要给国家,这玩意是我拿命换来的,你说给就给了。” 古教授开始耐心的说教:“小羽啊,这些东西如果到了我们手里,对我们研究古代文化很有帮助,你又不搞研究,你拿他做什么?” 我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拿出去,见了外人,吹吹牛也是好的。再者说了,敢哪天我混的吃不上饭了,把这玩意当废铁卖了,还能买两个馒头呢。” 我说这话很明显就是蛮不讲理的搅合,古教授不是傻子,当然能够听出味来。他苦笑一声,就说:“小羽,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我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情耿耿于怀?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你要钱,你就说个数,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你看怎么样?” 我烦躁的摆摆手,“我不要钱,那天的事情我也并不放在心上,我并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我只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骗我,当年的事情,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古教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我,眼神里既悲伤又后悔。最终,他冲着小黑花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等到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叹了一口气。 古教授摸着自己满头的白发,说道:“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我知道,你见到你哥哥林云了,你的记忆也恢复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但是这件事,你哥哥选择不告诉你,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我不管,我就想知道,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加害我哥哥。” 我的问题已经提的十分露骨了,甚至有点血淋淋。古教授眼神慌乱,颤抖着手捧起茶杯来不断的喝。我知道他心里在做着斗争,也不打断他,就只是这样默默的等着他解释。 过了良久,古教授才说道:“小羽,你说,两国交战的时候,突然一国里出现了叛徒,那这个指挥官应该怎么办?” 我一时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湖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抓住他,审判他。” 古教授微微点点头,“就是就是。你哥哥这件事,说白了就是这样的。” 我一听,心中不禁大怒,“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哥哥是个叛徒?他叛谁了?叛国?” “不是不是,小羽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古教授急忙制止我。“当年,你哥哥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比之杨哲只好不差。只是自从你大伯死后,他就变得有些消极,甚至在公开场合说我们应该立刻停止这项工程,再进行下去也只是死更多的人而已,并不会有任何进展。我当时只是觉得他遇到了困难,随便发发牢骚而已,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背着我们搞破坏。” “什么破坏?”我感到万分惊讶,不相信我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当年调查了一座古墓,因为我们怀疑里面会有很重要的线索。你哥哥林云自告奋勇,要打先锋。我怕他一个人有失,就派杨哲跟在他后面也下去了。小杨,下去之后,竟然发现他把线索破坏殆尽,然后伪造成这座古墓是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小杨和你哥哥在里面起了争执,小杨气性大,竟然……竟然……” “竟然暗算了我哥哥,对吗?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一刀只偏了两毫米没有刺中心脏,所以我哥哥并没有死,而是又回来了。” 第109章 催眠师 令我没有想到,我一句话说完,古教授浑身一震,竟然双手捂脸呜咽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老人,心里只觉得一阵自责。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会在我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心中的气愤也消了大半。 古教授抹干净眼泪,对我说:“小羽,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没有选择,如果这件事被上层知道了,死的就不止你哥哥一个人,还会连累你的全家。你毕竟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件事的牵连程度会有多大。为了使事情最小化,我只好对外宣称你哥哥是出了意外而死在古墓里。因为这件事而死的人太多了,上层也没有发现破绽,所以你们家才能安稳的度过这么多年。你知道吗,我都这么老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子女,你有没有想过?” 我听他最后一句话,心里不禁一怔,古教授竟然无后!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我的工作,注定是一个无法回头的结局。只要牵连进来,就一辈子休想全身而退。我之所以不要孩子,就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从而影响到我的后代。与其让他们生下来就没有自由,不如不要的好,倒也落得一身干净。” 古教授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喜欢孩子,我把我的每一个学生都当作亲生孩子对待。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像亲兄弟姐们一样和睦相处,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你哥哥林云和杨哲都是最优秀的,又都是衣服孤傲的脾性,一山不容二虎,总要分出个高下。所以他们两个人,从来都不和睦,这也是事情会变成今天这种结果的原因之一。小羽,我希望你不要再怪罪杨哲,一切都是我的错,好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即便我原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以杨哲这种孤傲的性格,虽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但他会饶过我哥哥吗?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矛盾经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叹息一声,只觉得从心底感到一种疲倦。我无法体会古教授此时的心境,只是觉得,此时的他是个十分可怜的人。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我一路走来,总是想解开所有的疑问,现在想想,解开了又如何,只不过是知道的越多,越觉得失落,还有那种无力改变事实的无奈。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卡卡来叫我们吃饭。古教授拿起那两块青铜碎片递给我,说:“其实你心里清楚,你拿着这两块碎片,也是毫无用处。你只是心有不甘罢了,对不对?既然如此,那你就拿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我接过碎片,只觉得这两块破铁片子变得沉重无比。犹豫再三,还是揣到兜里去了。 吃过晚饭,我就来看麻雀,他的呼吸沉稳,鼾声震天,就是无法醒来。我坐在他的身旁发呆,心里却不知道从这里离开之后,还应该去哪里。 我的手机早就停机了,甚至不打算再用了。我不敢回家,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如果我说我知道了很多事情的真相,他们会怎么样?我突然开始理解哥哥的心情,他离开家太久了,仿佛从来都不存在这么一个人一样。如果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呢。想着想着,我就靠在毯子上睡着了。 身体上的疼痛,再加上心里思绪不宁,所以我一直都是浅度睡眠。有一次在和八爷等人的聊天当中,八爷说他自从入了这一行,就再也没有过真正的睡眠。晚上躺在床上,看似睡过去了,但是稍有一丝动静,就会被惊醒。老鼠在床底的爬动声,猫儿在屋顶上轻盈走动的声音,他都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我当时想,如果每天都是这样,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休息,时间长了,那人岂不得疯掉。八爷说保持这种警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在睡着的时候精神最放松,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偷袭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来经过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我发现我也变成这种样子了。几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睁着一只眼睛睡觉,时刻保持一定的清醒。帐篷外的虫鸣声,小动物滑过草丛的声音,时时刻刻折磨着我。那种来自心底的疲倦,让我抓狂。 就在这种半梦半醒当中,我似乎感觉有人正在缓缓的靠近我的帐篷。我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十分沉重,就像要黏在一块似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帐篷被掀开一条缝隙,一个影子闪了进来。 我努力的挣扎,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但是浑身就像是被绳子捆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那个影子就像是一只女鬼,攸忽飘到我的面前。低垂的长发遮住她的脸,使我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女鬼伸出一只手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一阵朦胧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进我的耳中。 “这里很安全,睡吧,睡吧。” 我感觉脑子变得更加沉重,身子却感觉轻飘飘的,暖暖的,就像是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这种感觉一起来,一股股强烈的倦意便汹涌而来。 那人影变得更加虚幻,声音带着一股强烈的蛊惑性。她说:“林羽,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点点头,答案就从心底一下子涌到嘴边,“记得……” “乖,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摇摇头,眨巴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 那人影又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想……”我又点点头。 “那这样吧,你拿东西换,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什么……东西……” 人影继续说道:“你从地底带回来的东西,给我吧,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我就像是中了魔咒,只觉得满心欢喜,二话不说,伸手掏出那两块青铜碎片,就要递过去。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帐篷忽然被猛烈的掀开,只听一声娇斥,卡卡冲了进来,猛地扑向我眼前的人影。 与此同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用木棍狠狠的砸了一下,剧痛使我几乎昏过去。我眼前的人影浑身一震,闪电出手,夺过我手中两块碎片,手中寒光一闪,帐篷应声撕开一条缝隙,人影纵身钻了出去。 外面传来打斗声,声音惊醒了古教授和小黑花,此时纷纷跑出来帮忙。我感觉一阵剧烈的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我一下子想起这个人影来,上次在古教授的宾馆里,也是她装扮成女鬼,对我实施了催眠术,才导致我将以前所忘记的记忆全都想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这个“女鬼”又来了,而且还抢走了我的青铜碎片。那是我拼了半条命才得来的一点点线索,怎么能够说被抢就被抢了呢。我心中不甘,等到头脑不这么晕了,立刻爬起来就想追出去。 谁知我一起身,就被人给拉住了。我一回头,赫然看见麻雀已经坐了起来。他的眼神清明,一脸的郑重,一点也不像是昏迷多日的样子。 我心中大喜,“麻雀,你终于醒过来了。” 麻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老子早就醒了,先别说话,离开这里先。” 我吃了一惊,“离开这里?去哪?” 麻雀说道:“我靠!你别忘了,这里是考古队啊,我们是倒斗的,自古势不两立。此时不走,难道要他们把我送进监狱里去?” 麻雀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拉过一个背包来,胡乱塞了一些零碎在里面,又翻出来一个手电,见我仍然没有动静,就说:“你要是舍不得你的小情人,那你就留在这里,老子就等这么个机会呢,傻子才不走。” 我心想,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万一杨哲回来了看到我,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左思右想,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得了。 心里计议已定,就再也不留恋,爬起来就跟麻雀一起走了。我们出了帐篷,也不辩方向,立刻向山下跑去。我浑身的肌肉还没有恢复,运动一剧烈了,疼得要命。麻雀见状,就过来架着我。俩人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一直跑了大半夜,眼看着天色快亮了,这才停下来休息。 我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坐在地上就开始按摩肌肉。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问麻雀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就醒过来了,睁眼一瞧,妈呀!这不是上次那个考古队的营盘嘛,我以为他们附近还会有很多人,于是只好躺回去接着装昏迷。心想先观察一下再说。谁知道半夜里进来个女鬼。我见她鬼鬼祟祟的,跟你一对一答,还以为大半夜的你俩在玩猜心游戏。到后来就发现不对,尼玛这是个催眠师!” 我十分不瞒,“我靠!你这人太他妈不厚道了,就看着我这么出糗也不说帮我一把。” 麻雀叫道:“谁说老子不想帮你了,老子这不在等待时机嘛。我见那女鬼骗你拿出青铜碎片来,心里就明白了,都是奔着九鼎来的。我正想跳起来吓唬吓唬她,谁知还没动身,你那小情人就冲了进来。” 果真是个催眠师,只是不知道她是哪部分的,为谁效命,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不然这样太被动了。已经两次了,我什么秘密都守不住,这样下去,哪有隐私可言。 我就问麻雀道:“那你有看清她的模样吗?” 麻雀摇摇头,“天太黑,看不清。而且,那家伙打扮的真跟个女鬼似的,头发披在眼前,谁看得清楚啊。” 什么线索都没有,神秘催眠师的出现使得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我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现在,有的人已经赶在前头,有的人正在拼命追赶,然而最后鹿死谁手,却是谁也不敢说的事。 第110章 回家 我和麻雀一直休息到天色大亮,麻雀砍了一截树枝给我做登山杖,我们重新校正了方向,就向着水库边上的工地走去。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我们只捡山间小路行走,这样一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如果在平时,翻山越岭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浑身的肌肉机能还没有完全好转,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我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麻雀一直在前面探路,他几次想要背我,都被我拒绝了。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被他看扁了。 我们走走停停,知道日落西山,我们才看见工地。一时间,我感觉就像是看到家了一样,激动万分,顾不得浑身疼痛,急忙跑过去。 刚跑到简易板房前,就见师爷从屋里走出来。他一看见我们,大吃一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我们还活着似的。 麻雀嘿嘿一笑,就说:“怎么着老爷子,咋见了老子就这副眼神,跟见鬼了似的。” 师爷一激灵,回过神来,哎呦一声,叫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们死了,哎呀,快进来快进来!” 我走进屋子里,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动了,就半躺在椅子上。师爷急忙张罗了些饭菜给我们吃。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还没品出什么味,三下两下就被我俩给消灭了。 我们正吃着,就见艾小瞳和那个通讯师走了进来。简单问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就对通讯师说道:“发信号让他们回来吧。” 通讯师答应一声,转身走了。艾小瞳跟我们寒暄几句,也借故出去了。 吃饱喝足了,师爷带我们来到休息的地方,麻雀就问道:“老爷子,怎么这里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师爷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次出师不太顺利啊,八爷带着灵童找你们去了。” 我和麻雀对视了一眼,心里想道,他们去哪里找我们,难道也去跳弱水了? 八爷走到门口瞅了一眼,见外面没人,就关好门,这才对我们说道:“你们掉进弱水里之后,那个叫隋万刚的也跟着跳了进去。原本六个人一下子就少了四个。八爷无奈,只好带着艾小瞳回来了。我们商量了两天,跟艾小瞳还吵了架,最终八爷已经准备放弃了。谁知那个通讯师说收到一个信号,是大刚发出来的。而信号的地址,就是水库东北的群山里面。” 我想了想,师爷所说的那个信号地址,大概就是我们在地下所处的位置。但是我在地底的时候也看过卫星定位系统,完全没有一点信号。那么大刚那个信号又是怎么发出去的?也许他找到了另外一条出口,发出信号之后,引八爷前来相救,然后又潜回去了。 师爷继续说道:“艾小瞳认为你们还活着,就要求八爷前去相救。八爷被她缠的没法,就带着灵童去了。两天过后,艾小瞳竟然带着老锣和词秋明回来了。” 我听了心中一喜,他们两个竟然没事,倒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古教授他们,看来那里果真不止一条出口。我就问道:“那他俩现在哪里?” 师爷说:“他们都受了伤,尤其是老锣,胳膊都被打断了,说是遭到有人的袭击,才会变成这样。现在都送医院了,他们没事。” 我一听老锣他们遭到袭击,心想,这说不定是六宝干的。因为当时我被杨哲挟持,几乎被他一枪开了瓢,那剩下的,就只有六宝了。 师爷继续说道:“老锣和词秋明都说见到你了,应该还在里面,于是大刚吩咐艾小瞳把他俩送回来,又和八爷三人进去找你们了。没想到你们俩就这么出现了,难道你们没有遇到八爷他们?” 麻雀一摊手,“我一直和林羽在一起,谁也没见着啊。” “那就奇怪了,他们不会有事吧。”八爷捻着胡须,一脸的担忧。 我就宽慰他,“没事的,八爷身手这么好,一般人对付不了他,你就放心吧。他们接到信号就会回来的。” 八爷点点头,眼睛看着我沉吟不语。我感觉师爷似乎有话要说,就说到:“师爷,您有什么话要说?” 师爷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老夫就是觉得这件事总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哪里有奇怪?” “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要当真。”师爷说道:“这个叫大刚的人,我总感觉他十分古怪。他好像对你十分上心,一见你出事,就显得十分焦急。” 我将眉毛一挑,“哦呵,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他的行动,虽然我并没有跟队深入,但是从别人的口述和老夫自己的分析得出来的结论。老夫自认眼力过人,从来不会看错,希望这次也不会。” 我自己也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顿时有了兴致,就催促道:“你说仔细点。” 师爷就分析道:“你看,从一开始,你落水之后,麻雀跳下去救你是应该的,但是他跟你只是雇佣关系,非亲非故,为什么也跳下去救你,反而还把自己置于险境。如果一不小心,死在里面岂不赔本。还有,大刚在找到自己的人和我们的人之后,听说你仍然在里面没上来,却一次次的潜进去找你,这就更加暴露了他的行为,似乎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爷所说的前一个问题,在我遇到麻雀之后也考虑过。经师爷这么一说,只觉得更加可疑了。大刚是个商人,又是财团的代表,一切当以利益为主。怎么会为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次次犯险呢。难道他们也想通过控制我,用我来和我哥哥谈条件?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感觉自己的处境真的不是那么乐观。思前想后,只觉得身边人人都有可疑,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算计我一番。我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麻雀低声骂了一声,“他妈的,老子早就看他有问题了。林羽你不要担心,凡是还有老子呢。谁敢对你不利,先过老子这一关再说。” 师爷急忙说道:“切莫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都是他们的人,咱们势单力孤,对方想要暗算我们,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这件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对外可别露出什么马脚。” 我和麻雀点点头,表示知道。见天色已晚,而我浑身又累又疼,早早的就睡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八爷,大刚和灵童三人才从山里回来。三人各自都狼狈不堪,看来此行也不是十分顺利。大刚看到我,只是微微点头,就回去休息去了。麻雀在我耳旁说道:“这家伙装的,这叫欲擒故纵。他装,咱也装,看谁装的最像!”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而是立刻回到县城的宾馆里。我被送到医院里,做全身检查。好在卡卡的妈妈是个护士,她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出来之后一直替我按摩,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休息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我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第三天八爷就来了。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就说:“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财团还是全额付给了我们所有的报酬,这是你的,总共八十万,别嫌少就行。”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我一时间有点激动。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要倒斗,原来这么挣钱。只是这钱也并不是这么好挣的,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八爷说道:“我要回南京照顾自己的盘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把银行卡仔细的放好,就说:“有钱了,先好好玩几天再说。” 八爷笑了笑,“好啊,是该好好玩玩,就当放松一下了。如果有空,就来南京玩玩,我请客。” “没问题!” 老锣已经能够下床,只是胳膊上吊着厚厚的石膏,但并不影响上路。一番告别之后,八爷一行人就回自己的地盘了。我自己躺在病床上,感觉前路一阵迷茫。就像是在大雾中行路,永远看不到前方是什么。 等我出了院,财团的人也已经全部撤走了。我和麻雀跑到徐州城里玩了一圈,麻雀就问我,“林羽,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这几天里,我一直都避免去想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再这么查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麻雀说道:“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我心里一震,这里离我家其实已经很近了,火车也就半天就到。但是越是如此,我越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突然间多出来一个哥哥,找回来一段记忆,知道了一些秘密,如此等等,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我还能回到以前么? 不可能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就像是墙上的日历,被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而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未知。 麻雀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早晚有一天,你还是要面对的,你不可能躲一辈子,对不?还是回去看看吧,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家里人该以为你死了呢。”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拿定主意。是时候了,我该回家了。 第111章 青铜法令 我和麻雀在徐州完了几天,便打算回家。麻雀把我送上火车,一再嘱咐到家之后给他电话。唠唠叨叨跟个老婆子似的。我知道他好心,姑且听之。火车启动,轰隆隆向前。如今身边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忽然感觉十分孤单。 徐州离我家本来不远,早上的火车,天还没黑就到了。出了火车站,我并没有打车回家,而是选择步行。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仍然是原来的样子。我慢慢的穿梭在人群中,感觉既安全又孤独。身边的人群熙来攘往,却总给我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越来越接近家门口,我却放慢了脚步。心里设想着回家后会发生的一切可能性,让我更加犹豫。我宁愿面对一群大粽子,也不想面对家门。只是不管我走得多慢,最终还是站在了门口。 好吧,反正已经回来了,也就不差这一步了。我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伸手摁响了门铃。 门铃的声音就像是炸弹一样让我紧张,片刻,门被打开,门里面是我老爸惊愕的脸。 “……小羽,你回来了……”老爸的声音有些颤抖。 “爸……”我叫了一声,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 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声音,“是谁来了?是不是物业又来收物业费了?” “是小羽回来了!”老爸冲着厨房喊道,这才想起我还站在门外没进来,急忙把我拉进屋里。 老爸的嗓音刚落,我就听见厨房里勺子落地的声音,老妈围着围裙从里面跑出来,见到果真是我回来了,先是一愣,继而扑上来,抱住我就大哭起来。 “小羽啊,这么长时间你死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上网也找不到你。我差点就报了警你知道不知道……” 老妈一哭,我的心里防线也终于被击破,顿时泣不成声。还是老爸比较沉稳,就说:“你们娘俩先别哭了,小羽刚回来,还没吃饭吧,赶紧做饭去啊。” 老妈这才撩起围裙擦了擦眼泪,“你看看我,太高兴了,不管怎么说,好好回来就行了。你先坐着,我去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去!” 直到这时,我的紧张之情才渐渐放松下来。吃饭的席间,老妈一个劲的给我夹菜,恐怕我吃不饱似的。这在以前我十分反感,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丝毫怨言,全部收下,一直吃得我撑的站不起来为止。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老爸老妈互相递着眼神,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双方无声的交锋,到最后还是老爸败了下来。 老爸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片云雾,缓缓开口道:“小羽,你一走就是大半年,虽然我不知道你都去了哪里,但是我也从一些别的渠道听说了一些你做的事情。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些时间里,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么一问,沉默片刻,我还是打算如实招来。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我和哥哥小时候的合影,放在他们面前。老妈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照片,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老爸拼命的抽烟,弄得四周烟雾缭绕。我见他双手有些颤抖,他这种震惊完全是装出来的。老妈惊讶过后,颤抖着拿起照片,眼泪又流下来。 老爸摁灭烟头,说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全都记起来了,所有被屏蔽的记忆。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爸飞快的点上另一颗烟,说道:“小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了。他是你亲哥哥没错,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带走了。一直到死,我们也没有再见过他一面。我们为了保护你,也就听从了你大伯的建议,请了个催眠师把你那段记忆给抹去了。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当年我们被下了封口令,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希望你能理解。” 封口令?我心里一震,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从我老爸的谈话中我也得知,我哥哥死后家里曾经接到过通知,也仅此而已,甚至连遗物都没有一件。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哥哥还活着。我十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 我看着老妈痛苦伤心的样子,心中实在不忍,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哥哥还没死,他还活着,我见到他了。” 此言一出,老爸老妈俱是大吃一惊,纷纷从沙发上弹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被他们的反映吓了一跳,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老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激动的双手捂住胸口,说道:“你哥哥……真的还活着?” 我郑重的点点头,“我和他交流过,是真的。”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老妈太过激动,登时晕了过去。我和老爸急忙枪上去,一把扶住她,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过了片刻,老妈才幽幽转醒。 老妈一脸悲伤,眼泪扑簌簌留下来。她抓住我的手说:“他还活着,又为什么不回家来?他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我急忙说:“哥哥说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等做完这件事,他一定回来。” 老爸也说,“林云不回来也是对的。外界都知道他死了,此时又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家里,会对我们一家都不利的。等他的事情处理完了,自然会回来的。再者说了,知道他没事,也是喜事一件,你要高兴才对啊。” “对,对,高兴,我太高兴了!”老妈总算转忧为喜,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状态,除了夜里仍然会被小区里的猫叫狗吠声惊醒,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老爸老妈照常上下班,我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每天上网打游戏,闷了就去逛超市,或者去公园拍照。时光悠闲舒适,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再闲适的日子也有厌倦的一天。我不想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混玩,决定出去找个工作先。至于我哥哥的事情,因为没有其他线索,只好先搁置一边。 博物馆我是不能再回去了,但是我又没有其他的工作经验,所以找起工作来十分困难。每天骑着山地车在大街小巷里乱窜,却屡屡碰壁。直到有一天,我骑到省图书馆的时候,见门口贴着一张招聘启示。抬眼一看,原来是在招聘图书管理员。 我心想,这项工作应该不需要太强的工作机能吧,只不过是理理书架,打扫一下卫生罢了。抱着试试的心里,我就走了进去。原本并没有报太大的信心,但没想到面试出奇的顺利。经理和我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说让我明天过来试试吧。 我当时心里十分高兴,心想总算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面试这么顺利,是因为这个岗位的工资比较低,几乎没有人愿意干而已。但是我并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有件事让我消磨时间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报道,经理就把我待到地下一楼一个大房间里,喊道:“刘教授,我给你找来一个帮手。”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一个人从一大堆的书籍里抬起头来。那个人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戴衣服老花镜,脸上皱纹虽然很深,但却给人一种十分慈祥的感觉。他的衣装考究,干净整齐,一看就像是个很有学问的老者。 刘教授放下眼镜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呵呵笑道:“好啊,好小伙子,多谢了王经理。” 王经理就向我介绍道:“小林,这是刘教授,咱们市里很有名的历史学专家。你以后就先跟着他,帮他整理一下这里的资料。具体干什么,就听刘教授的指挥。” 我连连点头,经理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刘教授就带着我四处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同时又说了一些每天的工作。 原来刘教授对历史十分有兴趣,一直都在研究中国古代王朝与周边蛮夷国家只见的关系。他每天都会整理一些资料,查询一些古籍,而我做的,就是给他打下手。如果对于一个不喜欢历史的人来说,这个工作就会显得十分枯燥。但好在我由于这几次的经历,对中国古代的历史颇为感兴趣,所以并没有这种感觉。 那天,刘教授研究史料的时候,我看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就随便抽出一本书来翻阅。随手一翻,就见那页有一幅图片,上面是一个圆形的东西,巴掌大小,上面有一道环。正面是一幅繁琐的花纹,反面却是几个我不认识的字。 这个图上的东西我看着十分眼熟,怎么跟我从砍头将军墓里带出来的那块铜牌这么像!我心中一动,立刻捧着书去找刘教授。 “教授,我想请教个问题,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 刘教授从资料里抬起头来,一脸和蔼的看着我,“哦,年轻人爱学习是好事啊,说吧,有哪里不明白?” 我就指着书上那个铜牌问道:“我家里有这么一个东西,但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刘教授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说,“哦,这是个青铜法令,是当年西夏国的东西。这青铜法令其实是一种令牌,使者传递文书的时候,都要出示这个法令来表明身份才行。咦?你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于是又指着背面那几个字问道:“这几个字好奇怪,好像古代并没有这种字体吧,难道这是西夏文?” 第112章 金龙夺鼎 刘教授就说道:“西夏国当时是多民族杂居地,当时主要使用汉文和西夏文为主,但也有回鹘文,蒙古文,波斯文等其他文字。上面这几个字是西夏文,说的是‘如朕亲临’四个字。这种青铜法令并不常见,你那枚若不是假的,倒也值不少钱呢。”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这个砍头将军的墓选在这里,十分诡异。而且,在他的棺床上,除了那身黄金甲以外,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手里抱着这么个铜牌和简书,显得十分不寻常。按理说墓主人最喜欢的,或者最有价值的东西才会在陪葬的时候带在身边,这区区一个法令,能有什么秘密? 我转念一想,或许有秘密的不是这个青铜法令,而是那卷简书。我看了一眼刘教授,心里有些犹豫了。 经历过这么多,我已经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但是如果我想破解简书上的字,就必须找人翻译出来。刘教授既然认识西夏文,或许也应该认识简书上的那些古怪字体吧。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可信不可信。 我在这里上班的期间,每日里和刘教授接触,发现他其实是个治学十分严谨的学者,为人冲淡和蔼,并不像古教授那般老奸巨猾,或许值得信任。 我思索了一天,神不守舍的,下班回家的路上几乎被车撞了。到家之后,翻出那卷简书,最终决定,明天还是拿给他看看。 第二天,我仔细包好了简书放在包里去上班。到了班上,待到四处没人了,我才找到刘教授,对他说道:“教授,您对西夏文很了解么?” 教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就说:“以前研究过一段时间,不能算了解,只不过是认识一些而已。” 我心中一喜,就说:“我手上有一些资料,是我爷爷当年在****年间保存下来的。家里也没人懂这些东西,所以我就想让您给看看,上面都是写了些啥。” “哦?有这等事?”刘教授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我掏出简书放在桌子上让他过目。刘教授甫一看到这卷简书,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轻轻的揭开简书,扫了一眼,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这是居延汉简啊,这竟然是居延汉简。这是西夏国的遗物无疑!” 我见他这么激动,心知这居延汉简一定很珍贵,就问:“什么事居延汉简?” 刘教授向我讲到,居延汉简是居延文化中的一部分,这要从黑水城说起。在元朝以前,有一条和流经黑水城,名为黑水河,黑水城也是以此河而得名。黑水河在黑水城附近形成一个内陆湖,名为居延海。因为有了水源,所以黑水城就成了大漠当中的绿洲,也是西北地区一颗耀眼的明珠。 黑水城当年最繁华的时候,东西长470米,南北宽384米,总面积18.05万平方米。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整个西北地区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只是后来经过战乱,居延海干涸,黑水城一度被黄沙覆盖,直到20世纪初,才被发觉出来。 居延汉简是西夏早期的文献资料,汉朝时期,造纸术刚刚发明,还没有大面积使用,人们便只好将字写在竹简上。而西北大漠里并不产竹子,所以就用木简。上面记载的,大都是历史事件,经济文化等内容,十分有研究价值。 我听他说了这么多,就问道:“那不知道我这个上面写的是啥?” 刘教授看了几眼,就说,“你别着急,我翻译过来就告诉你。” 我把简书放在他那里就去忙去了,直到晚上快下班了,刘教授才对我说,“我翻译完了,真是奇怪,这卷居延汉简上居然讲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故事。” 我急忙说道:“那你快跟我讲讲。” 故事是这样的,很久以前的一天深夜,整个黑水城已经陷入沉睡,就在这时,忽见一道金光由东至西从天而降,轰然一声坠入居延海里。那金光将整片天空俱都照耀如白日,声震千里,大地颤抖不止。黑水城的居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天降异兆,纷纷出门观看。就见金光渐渐散去,大地的震动也渐渐止息。 第二天,黑水城的百姓门赫然发现城外不远的居延海竟然干涸了,露出干枯的河床,只有正中央一块最深的地方,还有一汪水。一时间,各种谣言在黑水城里传播开来。有的说是天罚下降,要惩罚人间,所以天神发威,把整个居延海的水全都吸走了。也有的说昨晚是一条金龙路过这里,因为口渴,就喝干了居延海里的水。也有的说这是上天在警告人们,这里将要发生巨大的灾难,这是在提醒人们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谣言很快就传到西夏皇族的耳朵里。西夏皇帝为了稳住人心,就派出国师前去居延海查个究竟。这个国师原本是个道士,此道士本是中原人,神通广大,善能预测吉凶。因为在中原得罪了人,只好跑到西域来躲避。因为本领高强,就被西夏皇帝聘为国师。 国师到了干涸的居延海,转了一圈,回去就对皇帝说,昨晚的异兆,是因为一件神器由天而落,砸穿了居延海的底,所以才导致整个海子里的水全都漏尽那个窟窿里去了。待到那个窟窿填满,居延海又会充满水。没过几天,居延海里果真又充满了水。 皇帝听了,就打起了那个神器的主意,想要派人下去打捞。可是那个洞实在是太深了,很多人要么潜不到底就用完了气浮上来,要么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国师说水底有一条金龙守卫,凡是下去的人,都被吃了。 皇帝见得不到神器,只好作罢。但是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就想知道这神器是从何而来。国师就对西夏皇帝说,他昨夜卜了一卦,得知此神器来自中原的大周王朝,金龙掠得神器而来,定然是中原要有翻天覆地的事情要发生了。但是至于怎么回事,他愿意亲自前往中原一趟,打听一下消息。 西夏皇帝大喜,为他准备了盘缠,给他送行。国师依旧打扮成一个道士的模样,只带了一个小道童,就向东而来。两个月后,国师回来,就对西夏皇帝说,他知道这水底是什么宝物了。 国师到了中原,四处为人打卦,借以打探消息。有一天他来到大周朝的国都洛邑,见都城上空阴云笼罩,王气衰落,心中一动,就留在这里。白天就到最热闹的街头摆摊打卦,方便打探消息。 不几天,国师就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此时大周朝气数将尽,已经无力掌控自己的国土了。四周诸侯国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俱都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甚至出了楚庄王问鼎中原的闹剧。 周天子万分忧心,为了不致将九鼎落入野心勃勃的诸侯国手里,于是打算将九鼎换个地方存放。他派身边信得过的大臣秘密的选好了地点修建工事,只要一完工,就立刻迁鼎。 只是因为这九鼎乃国之重器,如果一起迁出,一定会被诸侯国的密探发现。为了保证安全,周天子就打算一个一个的运出去。 前八个都安全的运走了,当将要运第九个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紧接着,一声霹雳刺破天穹,电光夺目,声震四野。周天子和众大臣就见一条巨大的金龙从天而降,落在最后一只铜鼎上,巨大的金爪抓住铜鼎,怒吼一声,冲破房顶就向西飞去。 周天子失去宝鼎,几乎晕过去!急忙派人四处打探金龙的去处。但是神龙毕竟不是人间之物,又能上哪里去查。密探们查来查去,也没有个结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周天子下令将这件事封锁,不允许传出去。但是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到最后还是传了出去,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刘教授讲完这个故事,就皱着眉头说道:“这可真是奇怪,像这种怪诞的内容,怎么会被记录在居延汉简当中。要知道,居延汉简所记载的,除了史料,就是西夏国的政治文化等内容,突然出现一个神话般的故事,却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刚才被那个故事吸引了,听得津津有味。此时听刘教授这么说,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古人记载东西都爱夸大其词,比如描述一个人的长相,什么身高丈二,虎背熊腰。按照古代的度量衡,这一丈二得有四五米高,这岂不成了巨人国穿越而来。” 刘教授笑了笑,“这么说也有道理,当年或许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一定不是这样的。比如居延海真的干涸过一次,后来又填满了,于是史官记载的时候就添加了一些笔墨,就成了如今的这个故事了。” 我暗自点点头,心里却疑惑起来。这个故事也是跟九鼎有关,且不说故事的真实性,单看这件事本身,就似乎说明了什么。我感觉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脑子里的信息太过杂乱,一时间也理不出来。看来我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我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就对刘教授说道:“教授,咱们这里有没有关于西夏国历史的资料?听完这个故事,我忽然对西夏产生了兴趣,想要研究研究。” 刘教授十分高兴,“有啊有啊,好久没有见过向你这么好学的年轻人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咱们这里的额资料并不全面,当初西夏文明被发现的时候,正是西方列强侵华时期,所以大亮的珍宝都流落道外国去了。其中以俄罗斯和英国最多。我们这里的资料,主要来自俄罗斯出版的一些书面材料,你可以参考着看看。” 第113章 黑水城宝藏 我根据刘教授的指点,来到一排书架前。这排书架上的书比较杂乱,各式文档都有。既有发黄的老书,又有簇新的新书。我随便翻了几本,发现这些旧书上的东西艰涩难懂,只好放回去,拿起一本新书来翻看。 随手翻开一页,就见上面记载的是关于黑水城的记载。从它的建造到毁灭,以及一些传说。不一而足。只是我越往下看,越是觉得其中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就觉得我手上那卷居延汉简上记载的东西,并不是所谓的传说那么简单。在简书的后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我把书翻到黑水城那一部分,仔细阅读起来。 黑水城,蒙古语称为哈拉浩特,又称黑城,位于干涸的额济纳河(古黑水河)下游北岸的荒漠上,距阿拉善盟额济纳旗旗政府所在地——达来库布镇东南方向25公里,是居延文化的一部分。 黑水城是西夏在西部地区重要的农牧业基地和边防要塞,是元代河西走廊通往岭北行省的驿站要道,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黑山威福司治所。黑水城之所以称为“黑水”,是因为在元之前有黑水河流到这里,形成内陆湖名居延海,汉朝时,赶走匈奴后就有屯田驻兵,现今额济纳成为居延遗址和黑水城保护基地,成为旅游风景区。 黑水城始建于西夏时期,当时西夏王朝在此设置“黑水镇燕军司”。公元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扩建此城,并设“亦集乃路总管府”。黑城东西长470米,南北宽384米,总面积18.05万平方米。虽历经700多年,黑城仍不失当年的高大宏伟。 传说中的藏宝井为后人留下了无尽遐想,黑将军突围时的城墙掘洞像一张永远无法闭合的嘴巴,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这座古城的兴衰成败和人世沧桑。它是“古丝绸之路”以北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古城遗址,这里出土了大量文物,其中西夏时期的《番汉合时掌中珠》、彩绘双头佛和元代纸币等举世无双。 元朝时期的黑水城,不仅是一座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繁荣城市,而且还是当时“北走岭北、西抵新疆、南通河西、东往银川”的交通要冲和元朝西部地区的军事、政治、文化中心。 不仅城内十分繁荣,而且在城外也有百姓集中的居民区和繁华热闹的街市。当时,居住在黑水城一带的固定人口约有七八千人之多。 只是好景不长,后来居延海渐渐干涸,风沙日益侵袭,黑水城渐渐无法适应人类居住,最后终于被大漠狂杀掩埋在地下。 关于黑水城的覆灭,坊间流传着很多个版本的传说,其中有一个故事这样讲道:在隋朝时,有一天天气显得十分怪异,天空是黄澄澄的云,就像是连绵起伏的大漠被搬到了天上一般。 忙碌的人们虽然在心里嘀咕,感觉这天气十分古怪,但是人们都过惯了悠闲的日子,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天近中午,在沉闷的城中忽然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高声叫卖他背的枣梨。 “枣梨!枣梨!” 虽然老人叫卖得非常起劲,但由于他的要价高的离谱,问价的人都被他吓跑了,所以一个也没卖出去。天黑之后,老人出城而去,从此消失。 当时驻守此城的隋朝大将韩世龙闻听此事,觉得十分蹊跷,又加上天空出现异兆,百般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枣梨不正是早离吗?” 韩世龙果断率领全城军民离开黑水城,果然,在人们离开不久,狂风大作,风沙从天而降,整个城池很快被沙掩埋。这一传说还被记载如正史,说韩世龙“去后一夕被沙掩埋”。 我十分怀疑这个传说的可信度,既然说黑水城在隋朝时期就被风沙掩埋,怎么到了宋元明之后仍然有人居住?我心想,这个传说或许跟我那卷居延汉简中所记载的故事差不多,都是被夸大了的。 或许只是一次比较大的沙尘暴,人们不得不离开黑水城去别处躲避。待到沙尘暴过去之后,人们还会回来这里,继续他们的营生。如果这样解释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关于黑水城的覆灭,更加令人感到可信的是另一段故事,那就是黑将军财宝的传说。 几百年前,西夏国建都在黑水城,最后一位君主名叫“哈日巴特尔”,翻译成汉语就是黑将军。 黑将军骁勇善战,力大无穷,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当时中原已是大明朝的天下,大明皇帝为了边境安稳,便以和亲的名义安抚黑将军。 后来,黑将军羽翼渐丰,权势强盛,越来越强大,便萌生了定鼎中原的念头。于是积极备战,每日里都和大臣们商议如何作战。只是不想隔墙有耳,这件事被和亲的公主听到了,便派信使将黑将军预谋造反的消息告诉了大明皇帝。 皇帝得知,十分震怒,立刻封大将冯胜为征西将军,讨伐黑将军。但是黑水城城墙高大,城内将士骁勇善战,两军打了多次大仗,均无法取得根本性胜利,为不使黑将军逃脱,冯胜下令把黑城围困起来。 冯胜见久攻不下,就设法请来巫师做法卜卦。巫师卜了一卦,卦象说,黑城地高河低,官军围城在城外打井无水,而城内军民却不见饥渴之象,说明城内必有暗道通水,如将水道堵截,则必胜无疑。 于是,冯胜便派一万大军赴鄂木讷河上游的咽喉部位,随着巫师们高声诵讼着法律黄书,军士们用头盔盛着沙土,很快地截断了河水,并筑起一道巨大的土坝。 不几日,城内断水,人畜饥渴,近城的禾苗枯萎。黑将军便令士兵在城内掘井,在挖掘中每每眼见出水,一会儿又见底了,就这样直挖到八十丈还是不出水。 在这饥渴难忍、万般无奈的情形之下,黑将军只得下令准备突围。临行前,他把全城的金银财宝投入井中,又对自己的两个儿女说:“你们去做财宝的主人吧!”,并祝愿说:“愿来日有个骑秃头青虻牛的人来将我们财宝取走”。 随后,黑将军便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也活活埋入深井。又令士兵连夜凿通北部城墙,率城内尽数兵马冲出,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围北上了。 现在,在黑城方圆二十里的地方打井都是无法打出水,是因当时冯胜大军堵塞河道时,由巫师念了“法律黄书”所致。在城池内,每当风沙过后便能见到一青一白两条长蛇,便是黑将军两个孩子的化身。 至今,在久经风蚀沙埋的情况下,在黑城遗址西北角城墙上所开的那个可容骑驼者进出的洞口,相传就是当年黑将军突围的洞口。在城池内偏西北的那个大坑,相传就是当年不曾出水而用来埋藏了全城财宝的那口深井。而被当地人称为“宝格德波日格”的那座高大沙岭,相传就是当年大军截水所筑的大坝;在黑城附近枯木的倒向,便是因长期缺水和本地大都是西北风所致。 军队攻陷黑水城后,大肆搜寻而未能找到宝藏,最后将城池破坏殆尽,黑城从此成为荒凉的废墟。就是从那时候起,“怪树林”的传说连同黑将军藏宝的故事被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此后,邻近城池的汉人和当地的蒙古人曾多次前往黑水城试图发现这些珍宝,但不是无功而返就是神秘失踪,据说是黑将军临死前留下了致命的咒语。当地人由于惧怕黑水城的鬼魂和咒语的魔力,尽量避免经过此地,这里也逐渐变成了一片废墟,被人称之为“死亡之城”和“鬼域” 宝藏,诅咒,鬼城这一切似乎都跟我那卷居延汉简上的那个故事有着某种联系。九鼎落入居延海,一定会有人始终觊觎着,或许黑将军也是其中一个。他或许知道了鼎的下落,或者已经得到了那只鼎,所以才会贸然造反。只是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造反不成,反倒落了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这里的资料就这么多,剩下的都是一些十分枯燥的东西。看了半天,头晕的厉害,只好作罢。看来再怎么找也没有我能用的资料了,除非我能亲自去一趟黑水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之所以会萌生这个念头,只是我感觉这或许是一次机会。这卷居延汉简是我从砍头将军的墓里得来的,而当时古教授等人早就下过这个古墓,但却并没有带走这卷简书,这说明什么? 他们并没有找到主墓室!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古教授他们一定不会知道黑水城会有一个铜鼎,而我也可以赶到他们前面去。 只是我思来想去,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完成的任务。首先,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其次,万一有什么发现,我一个人也只能干瞪眼。最后我想到了麻雀。 立刻掏出手机来给麻雀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三个,都是没人接。我心想麻雀是不是又去黄老四那家伙那里去了,便想,我可以在路上跟他打,好让他过来和我汇合。 我既然做出决定,就打算立刻出发。我先向经理请了个长假,回到家里,只留了个纸条,说去朋友那里玩几天,不要担心之类的,便上路了。 第114章 有人跟踪 我这一次走得这么匆忙,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奇怪。或许是刚回家不久,害怕老爸老妈拦着不让走吧,所以匆匆留了一张纸条就上路了。 黑水城遗址在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东南约35公里、纳林河东岸荒漠中,我到了火车站,打听了一圈,也没有道额济纳的火车。最近的一趟是到甘肃嘉峪关的,我见嘉峪关到额济纳也不算远了,于是立刻买了一张去嘉峪关的火车票。 坐在车上,我给麻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心想这家伙干嘛去了,该不会是又喝多了吧。没办法,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去黑水城玩两天,要他有兴趣就来汇合。我这么说,以麻雀的聪明,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到短信,一定会立刻赶来的。 我刚摁下发送键,就听坐在我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哟,小伙子,你也是去黑水城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有些发福。或许是因为生活条件好,所以皮肤显得十分白,隐隐还泛着油光。他操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一听就是从南方来的。 我对陌生人始终都有一种警惕性,见他发问,就点点头,同时按了按自己的包裹。里面还带着那块青铜法令呢,万一被偷了可是件麻烦事。 那中年人似乎十分高兴,就冲我伸出右手来,“我姓何,是从香港来的,也是去黑水城旅游的。” 我见他这么热情,不好意思驳他面子,就伸手和他握了手。他的手十分有力,也很粗糙,握在手里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老何指着身边几个人向我介绍,说都是一个公司的,这次是集体出来旅游。 我心里想着别的事,他介绍的人名我一个也没记住,大体数了一下,发现他们总共有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是个杂牌军。 我感到十分好奇,就问:“你们去黑水城,为什么要中去嘉峪关的火车?” 老何呵呵笑道:“反正也是出来耍,那就多去几个地方好好耍啦,这次不但要去大沙漠,还要到草原上骑马呢。你有没有兴趣,大家一块走。” 我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他。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警惕性已经提高了。我总感觉这帮人并不是去旅游这么简单。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们虽然打扮的像个旅行的,但是顾盼之间,总是会流露出一种十分多余的警惕性。这种警惕性是天生的,并不是能够刻意掩饰的。 而且,我刚才跟姓何的握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心十分粗糙,握手有力,这和他一脸的细皮嫩肉极不相称。如果这人不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那就一定是个练家子。但是看他养尊处优的样子,我想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 老何见我拒绝,就笑着说:“话又说回来,那你也是去黑水,那你为什么也坐去嘉峪关的火车?” 我说,“我去找个朋友。” “哦,是刚才你发短信的那个吗?”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有病啊,竟然偷看我发短信。我心里想这家伙是不是喜欢偷窥别人的额隐私,我靠!现在这年月,变态真多。我不置可否,就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老何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只好讪讪的笑笑。一路无话,一直到了嘉峪关,出了火车站,老何等人一直走在我的身边,仍然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拒绝了他,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不问方向,绝尘而去。 摆脱了烦人的老何,我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随便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到了晚上,继续联系麻雀,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莫非这家伙又跟着八爷他们出去倒斗去了? 先不管他,我准备先去洗个澡再说。这个小旅店里的房间里并没有洗手间,只能去二楼一个公厕里洗刷。虽然不太方便,但好在里面还是比较干净的。我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声音,有个人正一边吹口哨一边洗澡。没办法,只好等会了。 过了几分钟,我就听到洗手间开门的声音,那个吹口哨的人踢踏着拖鞋走了。我急忙端起脸盆冲进去,把门锁了,准备洗澡。 里面只有一个淋浴器,我脱了衣服走到下面正要打开水龙头开关,忽然看见开关旁边放洗刷用品的瓷台上,被人用沐浴露挤出了几个字。 “你被跟踪了!”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愣在那里。这是写给我的么?这个人是谁? 我顾不得洗澡,打开水龙头将那几个字冲干净,胡乱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我得找到写这几个字的家伙,但是我找了一圈,发现并不容易。我只听见他吹的口哨,但并没有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里住。 这个小旅馆里并没有住几个人,我楼上楼下的转悠了一圈,凡是有房间里传出声音的,我都会站在门口听一会,但再也没有找到口哨声。我想,如果是有人在提醒我,他一定不会现身的。那我该怎么办? 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有人跟踪我,会是谁呢?又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忽然想起在火车上遇到的老何他们几个人,这几个人的行为十分奇怪,老何表现的过度热情,本来跟他们毫不相识,非要拉我一同前往。而且,他们的路线也十分奇怪,如果不是赶时间,为啥不等去额济纳的火车,而非要跟我一样,先到嘉峪关再转车? 要么就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在同一个车站上的车,看我买到哪里,他们也就买到哪里。更加可疑的是,在我发短信的时候,他却在一旁偷瞄,肯定是在打探我的行程,这帮人的嫌疑最大。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下子感觉这个世界一时间充满了无数的疑点,仿佛所有人都对我意图不轨一般。包括我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旅店老板拿着我的身份证左看右看,都充满了疑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有人跟踪我,那他们一定有十分的把我知道我的行程,我要去哪里,干什么去。既然如此,那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既然你们想玩,那我们就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计划制定之后,我就不急着赶往黑水城,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起来,在门框底下贴了一张小纸片,我就出去跑步,围着四周的街道瞎转悠。这么做一是为了蒙蔽跟踪者的眼光,二是好为自己跑路选定路线。 在一个早餐摊点简单吃过早饭,我就背着相机出门了。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找个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时不时的掏出相机照几张照片,眼睛不时的,瞄着车上的乘客。乘客们上上下下,并没有可疑之处。 难道他们没有跟过来?我可不这么想,下了车,又随便坐上另外一辆,继续瞎逛。就这样满城里逛了一天,也没有发现身边有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人。我就跑到嘉峪关,疯玩了一天。 晚上回到旅店,先检查了一下门框底部,发现纸片并没有被动过的地方,包里的东西也没少,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放着,说明他们并没有闯进我的房间里。 看来这帮人挺沉得住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耗着,看看到最后是谁坐不住跳出来。我继续在这里瞎逛,有时候去看电影,有时候在书店里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就泡到网吧里大打游戏,总之就像是街上的无业小青年,半是迷茫半是颓废的混着。 如此过了五六天,身边仍然没有动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心中的疑惑就更加重了,难道这只是一个玩笑,还是那个留言根本就不是针对我?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我又听到走廊里传来吹口哨的声音。口哨人钻进厕所里,打开水龙头开始洗刷。我心中一怔,我要看看这家伙是谁。 等到口哨人洗刷完了,从厕所里出来,我立刻操起一个脸盆,装着也是去洗刷。一开门,就见一个瘦弱的男子从厕所里走出来,他吹着口哨,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我一直看着他,发现他走进了208号房间。我暗暗记下,走进厕所里,四处搜寻,就见洗手台的镜子上,被人用手在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在干什么?” 我看着这几个字,只感觉脑子里十分混乱,同时又有一点小得意。看来我果真把他们给骗过去了,现在连给我留言的人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更何况那些跟踪者。 但是这个人是谁?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他。他长得瘦瘦的,头发乱糟糟,还带点自然卷,脸色苍白,个子不算很高,但是浑身肌肉却很结实。他穿着无袖汗衫,肱二头肌像个铁疙瘩一样鼓起来,给人一种十分不相称的感觉。 在我这些时日里所有接触过的人当中,确实没有这么一号人。我心里琢磨道,难道他是哥哥的人,就像伊阵风和司徒纯。只是这次并不是他们来的,而是换了个人。如果是这样,那么哥哥说不定也在这里不远,难道他也发觉了什么不成? 我心里想不通,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我胡乱用手抹去镜子上面的字,洗簌完了就回到房间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115章 单刀赴会 仅凭猜测,也无法得知那个人的身份,既然有人对我的行程这么有兴趣,那就让他们猜去吧。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按照自己的步骤进行。 只是让我十分费脑筋的是,我如何跟这哥们取得联系,难道要让我直接闯进他的屋里,把他摁到在地上,质问他,说!你丫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我的话,那么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当中。不染的话,这哥们也就不用这么神神秘秘的用这种方式给我留言了。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就等于一下子暴露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会对以后的事情造成更大的麻烦。 我左思右想,没奈何,只好先作罢。不管他是谁,目前对我来说还没有任何威胁。只要我不动,他们早晚坐不住还得来找我。 于是我继续在城里瞎逛,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在下面小超市里买了些点心之类的东西,回来当宵夜。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就见口哨男穿戴整齐,正吹着口哨下楼。我俩打一个照面,口哨男向我点点头,就跟两个初见的陌生人打招呼一个样,我冲他微微一笑,正想给他让道,谁知竟然没让开,口哨男一下子撞在我的肩膀上。 我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这一撞,袋子破了一个大口子,所有的东西全都洒在走廊里。口哨男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道歉一边帮我捡东西,我把所有的东西用衣服兜了,趁他临走的时候,突然问了他一句,“这么完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口哨男眉毛一挑,“去喝一杯,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摇头,“不了,我不会喝酒。” “哟,好孩子。”口哨男哈哈一笑,继续吹着口哨下楼了。 刚才和他的对话中,我发现他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单从口音来说,根本就听不出是哪里人。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刚才我明明已经给他让路了,他还是撞了我一下,这明显是故意的。他撞我干什么?有什么企图,还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带着疑惑回到房间里,将东西全都倒在床上。忽然,我看见所有的东西里面,多出来一张宣传单。我心中一动,立刻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拿起那张宣传单来看。 这是大街上那种手机店里发的广告传单,满大街都是。我前后翻了翻,果真在一个角落里用铅笔写了一行字。明晚七时,双桥路佳梦茶楼云梦厅。 看到这个地址,我心中一下子就疑惑了,既然有人跟踪我,那他还邀请我去茶楼,难道就不怕被跟踪的人识破,继而暴露他的行踪?或者是,他已经等不及了,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找我?在还没有弄明白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该不该去赴约呢?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现在,敌人在明我在暗,而且,敌人是谁,有多少人,藏身哪里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口哨男敌我莫辩,而且麻雀又联系不上,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似乎我漏掉了什么东西,但又不是我所知道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准备去赴约。我必须弄清楚他是什么人,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如果我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那我就可以以此来和他们谈条件。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见机行事。想通这一点之后,很快就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仍然像往常一样,跑步,吃早餐,然后在一个报摊前翻了翻当地地图,找到那家茶楼的位置,就上了公交车,直奔那家茶楼而去。 现在还早,我来到茶楼附近,并不急着过去,而是在四周乱转。大街小巷,前前后后,我都走了个遍。我这么做,就是为跑路先来勘察路线。万一情况不妙,我也好跑得出去,不至于走进死胡同里。 做完这些,我又打了一下午的游戏,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到夜幕降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向茶楼。 进了门,立刻就有服务员走过来,问我是几位。我就说,“云梦厅怎么走?” “在二楼,请跟我来。” 我随着服务员向二楼走去,同时双眼不住的观察四周的情景,好寻找有利自己脱身的条件。到了门口,服务员敲了敲门就走开了。我听里面有人喊了一声:“请进!”听声音正是口哨男。 我打开门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见门后面闪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一脚踢上房门,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我刚想反抗,就觉得腰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我心中一怔,只好停止反抗。 这个房间分为里外两间,外面这一间里,除了我身后的彪形大汉以外,就剩下那个口哨男了。口哨男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冲我笑。笑容里除了不怀好意,还有一丝讥诮。他冲我身后的彪形大汉摆摆手,说:“不要紧,放开他,让他过来坐。” 彪形大汉一声不吭,放开我的脖子,把我推倒进前。我走到口哨男前面,对他说:“你就这么招待你的邻居?” 口哨男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么对你还是好的,如果你落入别人的手里,他们就不会像我这样客气了。” 听他的口气,看来不止一批人对我感兴趣。只是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垂涎。我问出了一个我琢磨了很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给我留言是什么意思?” 口哨男仍然一脸笑意,“你不坐吗,难道你想一直站着跟我说话,这多不好,就跟上级在训斥下级似的。” 我一看这情景,还真有点像。心里暗骂一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面前。那个彪形大汉唯恐我跑了似的,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绷着脸一言不发。 口哨男麻利的洗了洗茶具,放入茶叶,冲上热水。片刻,倒了两杯茶出来,一杯递在我的面前,一杯给自己。 “尝尝吧,上好的毛尖,一般人可是不容易喝到。” 我不去看那杯茶,敌我未分之前,最好不要动任何东西,尤其是吃的喝的。说不定对方在里面下了药,到时候只能任凭他们摆布了。 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额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口哨男说:“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请你来,不是为了伤害你。” 我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大汉。他一脸的冷酷,像极了电影里黑社会老大的保镖。 “那你找我来,一定不只是为了喝茶吧。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爽快人,我喜欢爽快人!”口哨男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我要是在藏着掖着,未免被你看扁了。那我就直说了,这次请你来,是想跟你合作一番。” “哦呵?”我眉毛一挑,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跟我合作?我一身无长物,二又没有过人的本事,跟我合作什么。再者说了,我连你们是谁,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合作?” 口哨男嘿嘿笑了起来,笑容里十分自信,仿佛已经吃定了我了似的。 “林羽,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又这么机灵,何必装糊涂呢。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就不要再绕弯子了吧。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含糊、” 我一下子就蒙了,我知道什么?我哪里装糊涂了,我是真糊涂了。还说我机灵,他妈的!老子要是真机灵,早就溜了,还在这里跟你耗了这么多天,浪费时间。 而且他知道我的名字,看来对我没少做了调查,只是我对他们却是毫不知情,这使我十分吃亏。 只是他所说的交易,让我心里开始犯嘀咕了。看来他们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知道某些东西,对他们是有利的,所以他们想要获得信息,才会这么做。只是只有我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可好了,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也不说自己想要什么,这就像一个聋子和一个哑巴相遇,各自比划各自的,谁都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分析了一下现在双方的实力,发现我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是他们并不会伤害我。只是这个条件往下该怎么谈,又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思来想去,我心里想,既然你们以为我在装糊涂,那我就给你搅合到底。 于是我说:“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跟你交易。” 口哨男又笑了起来,他指着我说:“好你个林羽,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刚说完你是个爽快人,你就变得这么狡猾起来。哎,人可真是不能貌相啊。” 我却是一脸的无奈,摊摊手,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更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交什么易啊?” 口哨男脸色变了变,不再嘻嘻哈哈,而是显得有些阴沉。他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一点提醒。我问你,你去黑水城干什么?为什么又待在这里不走了?” 我说:“我来旅游啊,黑水城不是旅游景点吗。我之所以现在不走,是因为再过几天才是好时机,到那个时候,正是胡杨林泛黄的时候。那时候气候也好,风景也好,正是旅游的好时机。” 口哨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张脸就像是能拧下水来。他冷冷的看着我,说:“看来不给你的苦头吃你是不肯说了。” 他冲我身后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会意,一只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一用力,我就觉得一股剧痛传来。那人的手劲极大,跟大号的老虎钳子似的,我似乎都能够听到我肩膀上骨头快要断裂时发出的咯吱声。 我拼命咬着牙,就是不出声。汗水很快就浸湿了我的衣衫,我感觉自己的锁骨都快被他捏断了,却偏偏无法躲避,只能硬抗。那种痛苦顺着骨头开始传遍全身,是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就听里间屋里传来一个声音:“算了,放开他吧,别弄出人命来,他还有用呢。” 第116章 跳楼 屋里那个声音一响起,我就觉得肩膀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疼痛立减,我终于能够松口气。捂着肩膀,就见口哨男站起身来退在一边。我扭头看去,就见里屋走出来一个中年人。 那人长相普通,打扮也很普通,是那种扔到人群里也不会找出来的那种。他的个头不高,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面瘫一样,除了眼睛还闪动着一丝冷芒。 面瘫男坐到我面前,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冷厉,像刀子一样锋利。他就这样看着我,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心想,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普通至极,说不定背地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面瘫男首先说话,“你叫林羽对不对?你有个哥哥,名字叫林云,前几年出事死了。对不对?后来我们调查发现,你哥哥根本就没有死,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隐约间猜到他们是什么人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上头”的人。以他们对我的了解,看来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我哥哥的。既然找不到他,就想从我身上打开缺口。 我冲他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我只见过他一面,他把我撵回家里,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这话说的是实情,但是面瘫男明显不信。 “林羽,我想你应该清楚,今天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我们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你以前干过什么,你跟什么人在一起,我们都知道。就凭你做的这些事情,就够你在监狱里呆到老。但是我们并不打算这么做,你明白吗?” 他这一席话让我感到震惊无比,他们知道我的一切,是不是也包括我下斗的事情?我见到我哥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着。而且,我到现在还联系不上麻雀,是不是也被他们给秘密拘捕了呢?我一下子就感觉有点慌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既然知道,但却并不急着下手抓我,而是坐在这里和我谈判,说明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只好说:“那……那你们想干什么?” 面瘫男说道:“想要找你合作。” 合作?我心里暗自冷笑,果真如此。我哥哥的出现对于古教授她们呢的研究来说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无法摆平,只好寻求“上面”的帮助了。他们一定是想利用我来牵制我哥哥的行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会拘捕他。 我苦笑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合作。如果你们想要找我哥哥,那你们就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即便你们把我扔进大牢里也没用,他巴不得我离这件事越远越好呢。” 面瘫男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目前我们想跟你合作的,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什么事?”我一阵讶然,原来我猜错了。 面瘫男点点头,说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你在找九鼎,我们也在找。既然如此,与其做一个盗墓贼,为什么不能做得更体面一点呢?” 我再次苦笑,“让我加入你们的考古队,我以前加入过一次,那一次,我几乎被他们害死,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他们吗?” 面瘫男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就说道:“至于这件事,我会在当中为你们调停,保证不会再发生以前那种事情。” 我想了想,觉得他们在骗我,于是我就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拉我进去,首先,我接触这件事的时间十分短,知道的有限。其次,以你们的实力,研究九鼎这么多年了,人才多如牛毛,要我一个菜鸟做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关于黑水城的宝藏,你也应该清楚,其中的一只九鼎,很可能就随着黑水城的覆灭而一起掩埋入地下了。但是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宝藏被埋在哪里。因为我们缺一件关键性的东西,那件东西就像是一把钥匙,只有找到它,才能打开财宝的大门。只是我们没有想到,你在图书馆里只研究了几天历史资料,就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所以你才急心火燎的赶来这里,寻找那件东西,对不对?” 面瘫男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糊涂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东西是啥,也不知道所谓的宝藏在哪里,一切都是关于黑水城的传说,至于真假,谁又能分辨得出来。 面瘫男凑近我,低声说道:“我们不需要你做太过危险的事情,带我们找到那件东西,你一定知道它在哪里,对不对?” 我现在真是苦笑不得,这个误会真是太大了。我只好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玩。” 面瘫男见我不肯说,眼神中厉芒一暴,“林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吗,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从你上火车开始,就有四五拨人跟踪你,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他们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一是那件东西还没有出现,二是这么多人相互制约,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他指了指口哨男,接着说,“我让他住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你。现在,你来这里跟我们谈过之后,平衡就打破了。除了跟我们合作之外,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不信你可以试试,你从这里出去,他们就该下手了。我恐怕他们不会像我一样这么平和的跟你谈条件,他们都是亡命徒。”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到一阵后怕。看来我的警惕性还是不够高,不然的话,我早就发觉不对,尽早溜了。但是,我也不想和这些人合作,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想要自保,就要谁的话也不能相信。 但是我怎么脱身呢?他们这里只有三个人,但是每个人都不是我所能对付得了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再想法逃出去。 我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毕竟是大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 “可以,不过要快,我们时间不多了,沙尘暴就要来了!”面瘫男向我身后的大汉摆摆手,大汉抓起我的衣领子,就把我推进了里屋。他站在门口,以防我逃脱。 时间,沙尘暴……我琢磨着面瘫男说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他们在等一个时间点,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渐渐逼近了。但我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所以他们才会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虽然这一次是我大意,以至于把自己置于险境。但我还是有收获的。关于黑水城的宝藏,果真有某个线索,直指九鼎。但是他们谁都进不去,因为缺一把“钥匙”。但是这个钥匙是个什么东西,他却没有说明。 我急匆匆的从老家赶往黑水城,因为没车,所以只好转到嘉峪关,然后再转车去黑水。我这么做,让跟踪者以为我已经知道了钥匙在哪里,所以纷纷赶了过来。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眼睛不时的瞄着窗户外面。心里一边计算着,这里是二楼,好在不高,如果我跳下去,应该不会出事。但是,我想这四周应该还有他们的人马,只是我看不到罢了。如果我跳下去,被他们再次抓住,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呢?如果又落入别人手里,恐怕会更加糟糕吧。 我心急如焚,踱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面瘫男和口哨男俩人在外间喝茶聊天,一点也不着急。而那个大汉,一直站在门口,眼睛直视前方。但我知道,他的眼角余光一直都没离开过我。 忽然!我的眼光从窗户上飘过,就见对面的窗户上,赫然挂着一件破烂的汗衫。那个汗衫我见过,又肥又大,肯定是麻雀的!上面有一个洞,那是我们在黄河鬼峡里的时候刮的。我曾经叫他扔了得了,但是麻雀说,那是他前任女友送的,特别有纪念意义,一定要留着,好好留着。 我见那件破衣服上用红色自来水笔画了个大大的箭头,箭头直指街头的路口。 麻雀来这里了!我心中一喜,我还以为他也被抓了呢,没想到,他就在我的身边。他一定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挂出这件破衣服来给我信号。 我从窗户里望去,对面是一家餐馆,门前停着几辆车,但是我从这里望去,却不见麻雀的踪影。好在这一段路我事先走过,还是比较熟悉。我必须从这里出去,然后和麻雀汇合。只是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八爷等人也都来了。 我心中计议已定,必须要拼一把。我走到门口,对那个大汉说道:“能给我倒点水来么,渴死我了。” 大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面瘫男。面瘫男点点头,他就走过去给我倒水。我趁着这个机会,两步跑到窗户前,拉开窗户就爬了上去。我的动作立刻惊动了口哨男。口哨男大喝一声:“站住!我操!他要跳楼!” 三人立刻向我奔来,但是已经晚了。我咬咬牙,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下面是一辆越野车,我整个人砸在车顶上,砸的车子呜哇乱响。 我跳下车,也不回头,抹头就向巷子口跑去。口哨男和大汉纷纷从窗户里跳出来,吓了大街上众人一大跳。 第117章 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我从窗户里跳出来,几乎摔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就见口哨男和大汉也跟着跳下来,向我这个方向追来。 “抓住他!”口哨男大喊。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旁边一个网吧里,忽然冲出来一个人,那人直奔我而来。我瞅准了他,计算好速度,猛地挥起随身携带单肩包向他砸去。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在包里放了一块砖头,抡起来威力无比。 那人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一个不防备,包就甩在他的脑门上。那人哼了一声,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我一手拎着包,玩命的向巷子口跑。刚到巷子口,我就看见墙上画着一些涂鸦,其中一个红色的箭头分外醒目,指示我向左拐弯。 我二话不说,立刻拐了过去。身后大汉和口哨男已经追了上来,离我不远了。我见拐角处有一个卖核桃的小摊,想也不想,随手就给他打翻了。圆滚滚的核桃洒了满地,大汉一脚踩上去,顿时摔了个仰八叉。 暂时阻止了他们,我急忙在四周搜寻,就见箭头一直往前延伸,前面是一个超市,在员工通道前,画着一个红色箭头,指示我径直往上。我拨开人群,想也不想,抹头钻了进去。口哨男就吊在我的身后,几乎一伸手就能抓住我。 通道里黑咕隆咚的,我一进去,立刻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见了。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人冲我喊道:“低头!” 我先是一怔,继而本能的做出反映猛地一弯腰,钻了进去。紧接着,我就听着一根棍子呼呼挂着风从我头顶上掠过。身后的口哨男正好闯进来,那根木棍“梆”的一声砸在他的脸上。口哨男惨叫一声,跌了出去。 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里的黑暗,就觉得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里面跑。穿过员工的换衣间,就进入到了商场里面。这里光线良好,我才顾得上看一眼这个人。 他是个小个子,留一头板寸,一根根的跟刺猬似的站着。古铜色的皮肤,双手布满老茧,十分有力。他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情景。 我喘过气来,就问他:“你是谁?麻雀呢?” “先别问,待会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我就听到换衣间里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声,回头一看,发现从外面钻进来六七个人,见了我,纷纷追了上来。 “跟我来,这边!” 板寸头带着我一下子冲进人群里,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扔过来一个东西,“当啷”一声落在人群里。那东西顿时冒出一股浓烟,迅速弥散开来。我低头一看,是个烟雾弹。 “着火了,快跑啊!”板寸头大喊一声,开始向楼梯口挤去。 他这一嗓子,立刻惊动了四周的人群。伴随着滚滚浓烟,人群大乱,尖叫着四处乱跑。身后的追击者被人群挡在外面,根本就无法靠近。 板寸头带着我一直冲上楼梯,到了二楼,这里的人比较少。他带着我左拐右拐,竟然到了过街天桥上。这座天桥一端连着超市,一端连着服装城。天桥上他们也布置了人手,一个倚着栏杆看报纸的男子冲服装城努努嘴,就向超市里走去。 我说,“我们这是去哪?” “去个安全的地方,别说话,麻雀在那里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我放心不少,就跟着他钻进服装城。从里面再钻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失去方向感。一辆面包车突然驶了过来,停在我们身边。门打开,我被推了进去。 车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凶相,看得我心里直犯嘀咕。但是一想到麻雀跟他们在一起,倒也安心不少。 车子在城里转了几圈,终于出了城。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一栋民房前。我被推下车,进了院子里。早就几个人等在那里。他们打过招呼,我就被带到屋里。一进屋,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昏过去。 就见墙角的床腿上,麻雀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他浑身是伤,神智倒还清醒。嘴上被糊了一块胶布,见了我,竟然摇了摇头,一脸十分失望的样子。 我以为逃出来就安全了,没想到,刚出虎穴,就进了狼窝。 屋子里四五个人,我一个都没见过。他们看着我,一个个面带冷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僵硬。我身后的板寸头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一个人面前。 这个人是屋子里唯一一个坐着的,光溜溜的脑袋跟灯泡似的铮亮,左耳少了半块,左手也四根手指头。一双眼睛寒芒四射,阴沉沉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竟然忘了逃走。 光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刀子,漫不经心的剔着手指甲。他看了我一眼,阴恻恻的笑了笑,“好小子,为了找到你,老子也是煞费苦心啊。我不用说,你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吧。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的朋友。不然,你也得向他那样,像条狗一样死去。” 我好不容易稳定心神,大脑飞快的运转。看这帮人的神态,应该是盗墓贼无疑。这帮人都心狠手辣,一旦他们真的得到那件东西,肯定会立刻杀掉我俩。但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在找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知道? 如果我跟他们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瞎蒙了。只要先骗过他们,剩下的就只好见机行事了。 我打定了主意,就问:“你们是谁?” 光头嘿嘿一笑,“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认识黄老四吧,还有那个老八,他们都是我师弟。嘿嘿,老子排行老三,人们都叫我曲三爷。” 这个光头竟然是八爷的师兄!这倒使我感到十分吃惊。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但是一看目前的情景,恐怕并不是那么回事。这里没有八爷的人,或许他们早就分家,各过各的。我心里微微感觉轻松了一些,既然是熟人,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吧。 我就说道:“我跟四爷八爷都认识,怎么说大家也应该算是朋友了,这么对待朋友,恐怕不好吧。” 我这话刚说完,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嘲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光头老三呲着一口黄牙笑道:“臭小子,少他妈在这里攀亲戚,谁跟你是朋友。你现在是老子手上的人质,交出东西,就放你俩走,就这么简单。你也不用耍什么花招,若是被老子发现了,老子就把你扔到大漠里去,活活烤死你俩。” 我心说糟糕,这马屁没拍对地方,结果拍马蹄子上去了。他不买黄老四和八爷的帐,难道其中有矛盾不成?那怎么办。 我干笑一声,“好说好说,你要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我会带你们去的。但是首先,我需要你先放了我的朋友,这不关他的事。我来当人质。” 光头老三嘿嘿一笑,“放了他?你他妈的当老子傻啊。你他妈的知道老子为了抓他费了多大的劲吗。哦,我放了他,然后他再找人来把你救出去,你算盘打得挺响啊。” 我也嘿嘿一笑,“那我们就这么耗着,你不放了他,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的。你也知道,沙尘暴快来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沙尘暴快来了是什么意思,但是面瘫男就这么跟我说过,我想这句话一定代表着什么,于是就拿出来试试他们。但是没想到我这句话一出口,光头老三的脸色就变了。 光头老三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威胁道:“好小子,你够种。你最好别搞什么花样,不然老子弄死你!”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气焰却没有那么狂妄了。他冲着床边站着的一个人挥挥手,那人就抽出刀子,挑断麻雀身上的绳子。 麻雀爬起来,撕掉嘴上的胶布,张口就大骂起来。“我操你大爷的,林羽你来干什么!” 我感到一脸无辜,“我是来救你的啊。” “老子什么时候用你救了,你他妈的是来害老子的吧。自从认识了你,老子就没过过好日子!” 我一听就来气了,怒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你没过过好日子,但是你也没少捞吧。” 我一边回敬他,一边觉得奇怪。麻雀平时不是这种人,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竭斯底里了。难道是吃了点苦头,就把气都撒到我身上来了。我俩正吵着,光头老三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就大喝一声,打断了我俩。 “都他妈的别吵吵了,死到临头了还吵个屁啊!”光头老三大手一挥,“抄家伙,带他们走,立刻出发,我们得赶在其他人前面。” 屋里的人答应一声,掀开床板,从里面掏出一个大皮箱子来。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枪支弹药。几个人走过来,纷纷挑了自己顺手的家伙掖在身上,押着我和麻雀就上车了。 车门关好,副驾驶的光头老三回头问我,“怎么走?” 我也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走。只觉得大脑短路,想也不想,随口就说道:“去市区。” “市区?你他妈的别骗老子,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说:“走不走,不信拉倒!” 光头老三瞪了我一眼,没奈何,只好摆摆手,汽车发动,车子拐出小巷,一路向市区驶去。此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到了市区再去哪里?万一他们发现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就地枪决啊。算了,算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18章 绑架接力赛1 这辆面包车也不知道从哪里搞的,车轮一转,浑身乱颤。尤其是玻璃,我真担心它会掉下来。我坐在中间那排,板寸头坐在我身边。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里面藏了一把手枪。 麻雀被塞进最后一排,两个大汉分左右夹着他,使他不能有任何动作。我们谁也没说话,我心里更是紧张万分,拼命的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车次刚进入市区,拐上一条马路,司机就看了一眼后视镜,对光头老三说:“三爷,后面多了条尾巴。” 光头老三回头一看,后面果真多了一辆商务车。光头老三大怒:“甩掉他!” 司机一加油门,整辆车晃动的更厉害了。其他人也变得紧张起来。我心中却是一喜,有人跟踪我们,不管对方是谁,对我来说都算是有利的。就凭光头老三这辆破车,恐怕很难摆脱后面那辆车。 面包车在马路上疾驰,但是不管他怎么开,后面的车总是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快他也快,我们慢他也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此追逐了将近半个小时,光头老三就有点急了。 “他妈的,这是什么人啊!开快点!” 司机一脸委屈,“三爷,咱这辆破车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要爆缸了!” 光头老三骂骂咧咧的,回头问我:“那东西到底放在哪里?快到了吗?” 我看了一眼后面,然后看着他。光头老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要东西,还是先甩掉身后的尾巴再说吧。光头老三没法,只能一遍一遍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这个司机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不认路,左拐右拐,道路越来越狭窄。一不留神,竟然冲进了夜市里。夜市里挤满了人,面包车轰隆隆撞翻了几个摊位,吓得夜市上的人纷纷尖叫这躲避。后面的车紧追不舍,竟然也跟了上来。 周围越是乱,司机越是紧张,慌不择路间,竟然轰隆一声撞在一个烧烤炉子上。一时间火花四溅,燃烧着的木炭整个倾倒在面包车上。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子好险没有侧翻。 “下车下车,给老子看好了他们!” 车门拉开,我被板寸头拉下车,扒拉开人群就往外跑去。后面的商务车也停下来,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八爷老锣他们! 八爷甫一跳下车,就大喊道:“光头三,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光头老三听这声音浑身一颤,也不敢回头,连我也顾不上了,撒丫子就跑。其他人见状,也是玩命跑。 既然遇到熟人了,我还跑个屁啊。我故意拖着脚步,就是跑不起来。板寸头拉着我十分吃力,但是他的手跟铁钳似的,我怎么也摆不脱。刚没跑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号。我回头一看,就见麻雀跟后面看押他的两个大汉干了起来。 麻雀以一敌二,身上吃了不少老拳。好在他皮糙肉厚,混不在意。而且,八爷的人眼见着就追过来了,这两个大汉还得顾着逃命,拳法混乱,被麻雀趁机偷袭,三拳两脚撂倒一个。 板寸头回头看了一眼,想要上去帮忙,又见八爷的人追来,猛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来,回头就对着麻雀要开枪。 我见他瞄准了麻雀,心中大惊,想也不想,猛地用肩膀撞他,一抬他的胳膊,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子弹贴着我的发梢打上天空。 清脆的枪响使得夜市上的人群更乱,四周人影乱闪,几乎把我带倒在地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板寸头仍然抓着我不放,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板寸头刚才开枪被我破坏了,顿时大怒,冲我一瞪眼,用手枪顶住我的脑门,怒道:“你他妈的找死!” 我脑子一转,指着他的身后喊道:“小心后面!” 板寸头浑身一震,立刻放开我,调转枪口指向背后。 就是现在! 我心里暗叫一声好机会!趁他不备,撩起挎包,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抡去。 板寸头不妨我会突施袭击,我的包里又装了一块砖头,威力无比。这一下子抡下去,板寸头哼了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我怕他起来继续追我,一脚踢飞他的手枪,抹头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来到刚才麻雀打斗的地方,却只见两辆空车,地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死活,但却不见了麻雀和八爷等人。远处传来警车的呜哇声,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却越聚越多,我见势不妙,一低头就钻出了人群。 四周有好几个路口,我不知道他们朝哪个方向跑去了。就捡了个僻静的小巷跑进去。一口气跑出去老远,这才停下来歇口气。 我这一通跑,累得不轻,还没倒过气来,就觉得肩膀上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火车上曾经遇到过的老何,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何见到我,嘿嘿一笑,操着一口半熟不熟的普通话对我说:“嘿嘿,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尼玛到底有多少人在跟着老子!我在心底哀嚎一声,一把甩开老何,抹头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忽然从一条小巷子里窜出来一个人,一伸腿就把我绊倒了。我惨叫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胳膊上蹭掉一大块油皮。 那人二话不说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我一抬头,还没看清他张什么样,脸上就挨了一拳。我只觉得眼前一晕,嘴里麻酥酥的,一股腥甜味。 老何赶紧跑过来,制止那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客客气气的说:“哎呀呀,大家自己人,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小兄弟,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不要误会啦!” 我嘲弄的笑了笑:“今天晚上跟我交朋友的人可真多,我都应接不暇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想要的东西不在我这,你们都误会了。” 老何显然不信,仍然笑呵呵道:“哎呀没有关系啦,什么东西不东西的都不要紧,交朋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嘛。呐,现在外面有这么多人要找你,不如跟我们走吧,我保证你的安全。” 我嘿嘿一笑,“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算了吧。” 刚才揍我的那个人一脸不耐烦,推了我一把,“少啰嗦,赶紧走!” 他娘的,真倒霉。我心里嘀咕这,老子都快成接力棒了,一拨接着一拨,还有没有完了。我在俩人的软硬兼施之下,磨磨蹭蹭的拐过一条小巷,就见前面停着一辆旅游中巴,我上了车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我大眼一看,全都是在火车上碰到过的那些人。 人都来齐了,车子发动。其他人都用粤语各自聊天,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好看向窗外,心里琢磨着怎么逃生。 老何坐在我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聊天。什么我叫什么名字啊,在哪里上学,在哪里工作,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就是绝口不提那间东西的下落。他们越是不说,我心里就越是疑惑不解,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何不停地找我说话,使我不能集中精力想逃生的办法。后来我索性闭上眼睛,靠在窗子上假装睡着了。这也没用,老何把我扒拉起来,说怕我着凉了之类的,非要拉我聊天。我心里那个恨啊,在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中巴车开着开着,忽然停了下来。我张眼看去,就见前面路口一辆砼车转不过弯来,把路给堵了。司机烦躁的狂摁喇叭,其他人也是一阵咒骂。 砼车转了半天,总算掉过头来。但是他并没有往前开,而是猛地倒起车来。中巴司机毫无防备,砼车的屁股轰然一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司机无处可躲,顿时血溅满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众人大吃一惊,还没做出任何反映,就见砼车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催油门。中巴车被推着连连后退,后面的汽车也未能幸免,顿时撞在一块。 几辆汽车挤成一堆废铁,直到砼车再也倒不动了,这才停下来。我被老何压在身子底下,倒也没有受伤。抬头一看,整个车子已经变形,所有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四周都是尖叫声,以及行人跑动的身影。 老何最先镇静下来,我也意识到,是不是又有哪帮觊觎财宝的团伙看中我了,又来抢我了。老何拉起我,对其他人喊道:“快下车,快下车!”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铁罐拖着浓烟落尽车厢里。顿时浓烟弥散,呛得我直咳嗽。其他人被烟雾弹迷惑了双眼,顿时挤成一团。 一帮人被呛得受不了,纷纷跳出窗户。老何推着我想要跳出窗户,就见一个人影忽然从车顶上钻进车里。那人影带着防毒面具,我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只见他一落地,飞起一脚踢在老何的脖梗上。 危急之中,老何只来得及抬手挡了一下,但没挡住。身子一栽歪,还是站住了。那人接连几招,打得老何毫无还手之力。他一边进攻一边冲我喊道:“快滚下车去!” 我慌忙从车窗里钻出去,落在地上,张眼一望,刚跳出车来的这帮人全都躺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着。在我面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手枪,不怀好意的指着我。 我连忙举起手来,这一晚上我见得够多了,已经习惯了。谁知那人忽然摘下防毒面具,斥道:“臭小子,又落在姑奶奶手里了吧,那个死胖子呢,姑奶奶饶不了他!” 我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伊振风。我激动的几乎哭出来,哥哥的人来救我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119章 绑架接力赛2 我不知道麻雀去哪里了,我跟他走失了。我想他应该跟八爷等人在一起,应该没事。我指着地上的人对伊振风说:“他们都死了吗?” “什么眼神啊,死人会动吗?”伊振风白了我一眼。 远处传来警笛声,此地不宜久留,伊振风冲我摆摆手,我跟着她跑进一条胡同里。我俩刚跑出胡同,就见眼前“吱嘎”一声冲出来一辆枭龙越野。司徒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冲我笑道:“时间刚好,快上车!” 我俩跳上车,司徒一踩油门就飞跑起来。我急忙问道:“我哥哥呢,不等他?” “不用管他,他还有事没做完。” “那我们去哪?” 伊振风一瞪眼,“送你回家!” 我一怔,继而叫道:“开什么玩笑,老子早就被人盯住了,你以为送我回家就有好日子过吗?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伊振风怒道:“哟,你也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啊,那你还拼了命的往这个坑里跳。如果你上回老老实实的回家,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俩上回逃跑,害的老大好几天都不理我!” 说道这里,开车的司徒笑得直捶方向盘,车子一晃,几乎撞在电线杆上。 伊振风怒道:“司徒你想死吗,好好开车!” 她的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车身猛烈的一震,“砰”的一声撞在旁边一辆本田上。本田摇摇晃晃,一头拱进隔离带里。 我和伊振风都没有防备,一头撞在前面的座椅上。好在毕竟哦啊软和,不然脑袋都要开花了。伊振风急忙系好安全带,怒道:“司徒你个混蛋,你不是说甩掉尾巴了么,怎么还有,你想害死我们?” 司徒抱歉的一笑,“看来没甩干净。” 我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头看去,就见后面还跟着两辆车,紧紧的咬着不放。司徒也不紧张,仍然不紧不慢的开着,根本就没把跟踪者放在眼里。 两辆车有点沉不住气,一左一右包抄上来,开始向中间挤,看来是想把我们的车别住。我从车窗里往外看去,借着路灯,我看到面瘫男正坐在里面,指挥车子超过去。 又是他们,看来还是不死心,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司徒无动于衷,等到那辆车超过我们,挡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司徒猛地一踩油门,汽车轰然一声,撞在小车的屁股上。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过的民用版枭龙越野,力大无穷,车头上加装了清障器,比悍马还要凶悍。清障器撞在前面的小车上,就像是推一个玩具车似的把它推倒路边上。车头撞在桥墩上,几乎挤扁。 司徒得意的吹起了口哨,剩下那辆车见状,不敢靠的太近,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司徒猛地加速,那辆车见状,也跟着加速。就在后面那辆车把速度提到极致的时候,司徒忽然一踩刹车。后面那辆车没反应过来,顿时超了过去。 就在这时,司徒再次发力,清障器狠狠的顶在那辆车的车门上。小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呻吟声,轰隆一声栽进路边的沟里。 “搞定!”司徒十分得意。 刚才一系列追击,碰撞,就像电影一样刺激,以至于我不得不紧紧的抓住把手,才没被甩出去。司徒做完这一切,猛一掉头,又向城内开去。车子不走大道,只捡小巷里钻。七拐八拐,终于拐进一个地下停车场。 我们下了车,就见前面一辆沃尔沃闪了几下灯。走过去一看,我哥哥坐在里面。大晚上的,他还戴一副墨镜,使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只瞥了我一眼,就发动车子。我们上了车,缓缓的开出停车场。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都该亮了。我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也不敢问,车子里有点沉闷。 过了半晌,哥哥忽然说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又牵扯进来?” 我知道他是在埋怨我,我也不甘示弱,就问:“那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 哥哥冷笑一声,“你太瞧得起自己了。以你的本事,只能让自己送命。” 我也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出生入死的也好几次了,但现在我仍然活的好好的。” 哥哥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赶来及时,你早就被他们分尸了你懂吗?你知道这是多大一个坑吗?我不想看着你往里跳。我能救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 我说:“我不用你救,我自己能行。” “你少逞能,你有几个脑袋?” 我说,“那好啊,既然你这么怕我出事,那你就把我带在身边。你干什么我干什么,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你懂个屁!”哥哥有点急了,“你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吗,我不想咱俩都死在里面,到最后没人照顾父母。” 听他说道这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说道:“老爸老妈都想你,他们想你回去看看,我跟他们说过要把你带回去的……” 提及父母,我就感到一阵心痛。我不辞而别,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会有多担心多难过。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觉得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十分难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哥哥也不再说话,我只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咬肌绷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身旁的司徒捏着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过了良久,哥哥才说道:“你不应该告诉他们。” “是,我不该干这个,我不该干那个,我什么都不该干。我他妈的干嘛要听你们的,我也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谁注意过我?” 车厢里一阵寂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剩下汽车微微的颤抖声。片刻,伊振风说道:“嗨,这么吵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们,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送你回家,你看这样行吗?” 司徒也连忙说:“对对对,就先这样吧。”他使劲的捏了捏我的肩膀,向我暗示。我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只好点点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道沉默不语。 四周的街道变得越来越幽静,这段路连个路灯都没有,茂盛的法国梧桐将街道遮住。四周的楼房没有一丝灯光,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无人区。 汽车艰难的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头,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我走下车一看,就发现这里是旧城区。所有的楼房都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大门又窄又破败,门窗又小又黑,真难以想象里面会住着人。 我随着他们走进大门,钻进一个楼道里。楼道里漆黑一片,木质楼梯在脚下咯吱作响。我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断木板。楼梯太过狭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哥哥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我们跟着走上去。 一直上了三楼,这里只有一户人家。楼道里堆满了垃圾,墙壁斑驳,有壁虎爬来爬去。哥哥来到门前,这扇门十分破旧,似乎一推就会栽下来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正想敲门,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我就见哥哥眉头皱了皱,凑近门缝闻了闻。 “有点不对,司徒,打开门!” 司徒走上去,一脚踹去,破门呻吟一声被踹开,里面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臭味.我对这种臭味也算十分熟悉,这是尸臭。 司徒打着手电当先摸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客厅里十分脏乱,桌子上积了一层灰土,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里面仍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哥哥做了个手势,于是司徒和伊振风分别摸金另外两个房间里。 很快,伊振风的声音传来:“头,你过来看看。” 我们走进那个房间,这里面的臭味更加浓烈。手电光下,只见床上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那是一个老者,干瘦干瘦的,肌肉已经腐烂殆尽,有肥大的蛆虫从眼窝里爬进爬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看见这幅情景,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心生一股悲凉。这个可怜的老人,孤独的死在自己的床上,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子女呢?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他。 老人走的似乎很安详,他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双手覆盖之下,有一个小木匣,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老人致死也要捧在手里。 哥哥走上前去,轻轻的抽出那个小木匣。打开来看,就见里面是一块根雕。 这种根雕我见过,是用胡杨树的根雕刻而成的。只是这个根雕如此小巧精致,却是第一次见到。我匆匆瞥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到底刻的是啥,哥哥就合上盖子。 “就是这个了,我们走吧。” 下了楼,终于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次换司徒开车,径直向着城外开去。路上,我忍不住好奇,就问道:“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就是他们在找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几伙人拼来拼去,就是为了这么一块根雕。只是不知道这块根雕到底有什么用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哥哥讶异的看了我一眼,“你急匆匆的赶来这里,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到底是干啥的?” 第120章 秃头青牛 我被哥哥一句话给问蒙了。是啊,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原打算是去黑水城的,只是因为看了一段史料,翻译出来一个不知真伪的故事,就急匆匆的赶来了。现在想想,我当初真是太冲动了,甚至都没有计划好,蒙头就来了。 我只好说:“其实,我只是觉得这里可能有我要的答案,我只是来碰运气的。因为没有到额济纳的车,所以我只好先来这里再转车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哥哥把玩着这个盒子,沉默了一下,就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仍然这么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问完之后,给我滚回家去!” 又来这一套!我心里一阵埋怨,但是我知道,我在这里一通折腾,肯定给他增加了不少麻烦。他说我倔,其实他比我还倔。 我向他讨价还价。“不行,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回答我所有的问题,要么就让我跟着你,你自己选。” 哥哥一双眼盯了我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就问吧。” 我想了想,问出第一个问题:“这块根雕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找它?” 哥哥打开盒子,拿出根雕,托在手心里递到我面前,说道:“你看它像什么?” 我拿起来摆弄了几下,发现这块根雕浑然天成,几乎没有被雕琢的痕迹。它的造型,颇似一个老头骑着一头牛。 “像个老头骑在一头牛上。” “这就对了!”哥哥说道,“你一定知道,当年黑将军将财宝埋藏之后,立下诅咒,说将来只有一个骑秃头青牛的人才能把财宝拿走。诅咒上所指的秃头青牛,就是这块根雕了。你把根雕翻过来看看。” 我依言把根雕翻过来,就见青牛的腹部,天然生成一条条纹路。纹路有粗有细,看起来倒像一幅地图。 “这是什么?” “这是一副地图,这幅地图,才是宝藏埋藏的地点。”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黑将军的财宝,原来地图在这里。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相信地图就刻在青牛的肚子上呢。我就说:“这幅地图是黑将军刻上去留给后人的吗?” 哥哥摇摇头,“确切的说,这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然生成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根本不信。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是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了,不管信不信,都要试一试。”哥哥说道,“这块根雕来历蹊跷,它是根雕艺人,也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死人,从一片枯死的胡杨林里挖出来的。据传说当年黑将军突围出去,拼杀到那里之后就战死了。但是他的怨灵并没有消失,而是附着在一棵胡杨树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块根茎。胡杨树死后,就被挖出来,琢磨成了这样。” 我心中感叹,“这也太传奇了,也有人信?” “信!当然有人信!”哥哥继续说道,“黑水城自从被沙漠覆盖之后,财宝也不知所踪。据说,很多年前,一伙马贼曾经在这里活动。那次遇到大沙暴,他们无处可躲,就只好躲进黑水城还未被埋没的佛塔里。那时沙暴降临,光天化日之下也变得如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马贼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们发现在他们眼前不远,竟然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的城堡的样子,那座城堡十分完整,赫然就是当年没有被沙漠覆盖的黑水城的样子。至此之后,鬼城的名字便传了开来。 后来有人听说了这件事,便组了一队人马,在沙尘暴刮起来的时候,等到了鬼城现身。那队人马进入城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从此以后,鬼城的名字虽然还在,但却再也没有人见过。”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面瘫男会跟我说沙尘暴快来了。原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我不无担心的问道:“既然这么危险,你还要进去,为什么?” 哥哥沉默了半晌,最后终于说道:“小羽,我就让你知道吧,这是我们林家背负的一个使命。祖祖辈辈,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始终无法摆脱。我想让这件使命终结在我身上,我不想让林家的后代仍然要活在这件使命的阴影之中。” “使命,就是找到九鼎,破解上面的秘密吗?” “不是,你想的太简单了,真正的使命要比这复杂的多。我之所以不让你牵扯进来,就是想让我们林家以后可以干干净净的生存下去,你明白吗?” 我沉重的点点头,仿佛知道了点什么。“但是你们只有三个人,而他们有这么多人,你们怎么对付得了?” “这个不劳你操心,我们自有安排。”哥哥衣服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回想着前几次遇到哥哥的情景,他们的装备十分先进,似乎在哪里都有他们的秘密容身之地。这些都是哥哥一手打拼的吗?如果他们只有三个人,怎么能够撑得起这么一个大摊子。我想他们身后一定也有某个组织,或者是个有钱有势的人支撑着他们。 于是我就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此话一出,车里的人都怔了一下,继而都笑了起来。 “你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太傻了。我们身后哪里有老板,难道这个老板就不怕我把他给卖了。” 我不信,就说:“我是感觉,你们这么有钱,又有这么好的人才,又有这么好的装备,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哥哥笑了笑,“我是干什么的?这些钱和装备都是拿宝贝换的。还有一些是司徒这小子改装的。这家伙是个人才,什么都能改装,你不知道我为了把他挖过来,费了多大的力气。” 司徒一边开车一边嘿嘿笑:“头儿,这是我跟你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听你夸奖我,我感动的都快哭了,小风你有纸巾不,给我两张。” “白痴!”伊振风瞪了他一眼。 哥哥不理他们打闹,对我说道:“现在形势未明,我也腾不出人手来送你回家。万一你在路上又被人给劫了,反而更加难办。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沙尘暴过去,你就赶紧回家。不用为我担心,在使命还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司徒也叫道:“放心吧小羽,有我在,保证你哥哥活蹦乱跳的回来。” 这次我并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我知道再抗争也没用,有些事情,还是得靠我自己。 车子早已经出了城,四周一片荒凉,但是仍然在往前开。我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但是在我哥哥身边,我感到很安心。此时天也快亮了,经过一夜的折腾,我感觉又累又困,靠在后座上就打起盹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推醒,发现天色大亮,车子停在一个绿树掩映的小院子里。 我跳下车,活动了一下腿脚,并借以打量四周。这里并没有高楼,房子大多不超过三层。空气干燥,风中似乎总是卷着一团团的沙土。伊振风就走过来跟我说道:“这里就是额济纳旗的达来呼布镇,这里距离黑水城已经很近了。” 我们进了屋子,里面还算凉快,外面的燥热一下子就消失了.哥哥说道:”这里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你现在这里休息,尽量少出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不要等我了。” 哥哥说着就走了,伊振风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我在车上睡够了,此时也不困。将近中午的时候,司徒闯进我的屋里,对我说道:“这大热天的待在屋里太闷了,不如咱们出去喝点啤酒什么的解解暑吧。” “正有此意!”我心中大喜,一下子跳起来。 司徒甩给我一个墨镜,又给我一顶遮阳帽,这样上街不会有人认出我。他从包里掏摸了几下,掏出一把奇怪的手枪来递给我。我吃了一惊,狐疑的接过来。我从来没用过抢,最多也只用过弩枪。在这种地方带着枪出去,万一走火咋办? 司徒看出我的狐疑,就笑着说:“这不是真正的手枪,这是电击枪。通过喷射高能电离子,用来达到击倒对方的效果。击中的人就像触电一样,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不会闹出人命来。这种枪呈扇面攻击,距离为五到七米,所以只是用来防身的小玩意。” 听了他的解释,我这才明白过来。昨晚伊振风击倒中巴里的人用的枪就是这玩意。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先进东西,这比麻醉枪还好用。经过司徒一番指点,我很快就上手了。揣在裤兜里,俩人就出门了。 我们进了一家有空调的小饭馆里,选了个靠窗的小隔间,这里可以清楚的看清街道上的情况,又不会受到打扰,十分理想。随便点了些饭菜,要了几瓶冰镇啤酒,我们就聊了起来。 司徒说道:“根据预报,大沙暴将在三天之内来临。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你看现在,这里已经很少有游客了。等到大沙暴过去了,游客才会多起来。” 我问道:“这么大的风沙,一旦刮起来暗无天日的,你们怎么进去,这也太危险了。还有,沙暴一旦刮起来,甚至可以瞬间掩埋一座城池,你们就开这辆破车进去?还不如你们那辆枭龙越野呢。” 司徒嘿嘿一笑:“傻子才开车进去呢。你知道你哥哥去干啥了吗?他去找骆驼了。在这种情况下,有几头骆驼比有几台车要安全的多。” 哦,原来是这样。 第121章 鬼魅笛音 我们吃完了饭,已经到了下午,正是一天之中最闷热的时候。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点了些冷饮坐在店里消磨时间。 司徒正跟我吹着他当年如何入侵国家档案馆资料库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忽然窗外的街道上轰隆隆开过来一个车队,卷起漫天的黄沙。车队清一色的悍马,大体数了数,总共有七辆。车里不知道都坐了什么人,我甚至在一辆车里看到一个黄头发的老外。 “这是干啥的?” 司徒闭了嘴,脸色有点不好看。“肯定是来抢生意的,看来这两天还挺热闹啊。” 我说:“那你们岂不挺危险?” “不会不会!”司徒嘿嘿一笑,“危险的是他们,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让他们哭都找不到坟头。” 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跟我说。司徒结了帐,我们打算赶紧回去。 我刚走到门口,忽见对面街道上一个人影一闪而逝。我心生警惕,急忙拉住要出去的司徒。 “他们也来了!”我有点紧张的说道。 “谁?” “上边的人。” 司徒向外瞅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也不敢托大,就对一个服务员说道:“美女,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员向后一指:“从这过去,后院里有。” 我俩穿过后门来到后院,院子不大,里面摆满了酒瓶子。院墙挺高,但好在院墙下也堆着一大堆酒瓶子。我俩踩上去,攀着墙头就往外爬。 我还没爬上去,就见后门被撞开,口哨男冲了进来。他的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酒瓶堆前,开始往上爬。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的速度,大吃一惊。脚下猛地一跺,酒瓶堆哗啦一声倒塌。口哨男没有防备我会玩这么一招,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司徒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扯上墙头,俩人跳下去,拔腿就跑。后面口哨男和两名男子紧追不舍。司徒一边跑一边问我:“这帮人怎么找到你的?” “我怎么知道。” “搜搜你的口袋,挨个搜!” 我心中一动,急忙伸手去翻口袋。除了电击枪和钱包,我在牛仔裤后屁股兜里摸出来一枚硬币大小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给司徒看。 司徒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我怎么就忘了,早就该搜你的身,这是一枚跟踪器,你被跟踪了!” 我一听就慌了,这枚跟踪器肯定是在茶馆里的的时候被他们放进去的。他们一路跟踪我到这里,打算找到时机就动手。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还是被我识破了。 “那那那那怎么办?” 司徒接过来,向四周一看,就见旁边一户人家院门大开,院子里是一个鸡窝。司徒手一弹,跟踪器就弹进鸡窝里去了。我们两个拐了几个弯,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了半天,累得大汗淋漓,回头一瞧,发现那帮人并没有追过来。我俩靠在一棵树下面大口喘气,我就问他:“下一步怎么办?咱们回去?” 司徒摇摇头,“不能回去,估计那里也被监视了。我得通知伊振风一声,免得她着了道。” 司徒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他有点焦急。“小风可能出事了,看来我们真得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她捞回来。” 我点点头,扣紧了兜里的电击枪。我们走到大街上,见一个卖衣服的小店,就进去选了两件不太显眼的衣服换上,这才向住处敢去。街道上仍然向往常一样平静,只是游人少了很多。我们时刻注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人跟踪。 眼见快到住处了,司徒并不着急过去,而是躲在一边观察。果真,就见门口处不远的一个冷饮吧里,一个墨镜男子双眼时不时的瞄着门口,我想这样的暗哨一定还有很多,只不过都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司徒左顾右盼的望了几眼,就对我说:“咱们走吧。” “那伊振风呢?不管她了?” “她没事,跑了!” “你怎么知道?” 司徒指着门口栽着的蔷薇说道:“你看,我们出来的时候,蔷薇是趴在墙头上的。现在它倒在地上,这就是个暗号,提醒我们出事了,赶紧走。” “哦……”我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第二汇合点!” 第二汇合点比较远,已经出了城了。我们一路潜行,直到天近黄昏才感到。这是一个农家旅馆,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沙暴,所以里面已经没有旅客了。进了院子,就见里面站着四匹高达的双峰驼。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骆驼喂水。我们走进去,她连头都不抬,就跟没看见我们似的。 司徒带着我径直走进去,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我哥哥和伊振风。他见我们没事,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司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哥哥点点头,就说道:“现在把所有的手机都留在这里,我们的手机都被监听了。准备好装备,我们深夜出发。” “这么着急,那他怎么办?”司徒指着我问道。 哥哥眉头皱了皱,说道:“事情变得有些棘手,我们得赶在别人的前头,没办法,只好带上他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这一次总算可以跟着哥哥一齐行动了。听他唠唠叨叨的交代着各种注意事项,一时间我也不觉得烦,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为了减轻负担,我们随身只带了一些必需品和食水,手电药品之类的可以保命的,剩下的重物全都绑在骆驼的背上。到了沙漠里,没有信号,我们联系的方式就只有步话机了。调整好频道,试了试,一切准备就绪。 午夜十二点刚过,我们四个人四匹骆驼就走进了沙漠里。夜晚的沙漠里颇为寒冷,寂静得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墨蓝色的天空中银河璀璨,分外壮观。天气十分晴朗,倒也不算太黑,甚至能够看清不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 这是沙子的海洋,四处望去,不见一丝生命,整个世界里孤寂的就像是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司徒捧着gps走在最前头,伊振风轻轻哼着流行歌曲,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样走了大约三个多小时,哥哥说道:“休息一下吧,现在安全了。” 我们找了个背风的沙丘,将骆驼围成一个圈,四人就在骆驼圈里点起无烟炉。我裹着毯子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大亮,司徒和伊振风都还没醒过来,只是不见了哥哥。 我一抬头,发现哥哥正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向远处眺望。天空一片灰黄色,不见了往日的蓝天白云。 我几步爬上山丘,和哥哥并肩而立,望向西北的方向。就见地平线上隐现一丝黑色。哥哥指着那团黑色对我说道:“沙尘暴就要来了,比我预想的要提前了一天,看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滚着沙丘,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餐,我们再次上路。起骆驼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骆驼小跑起来,十分平稳。我们紧赶慢赶,中午饭只在骆驼背上吃了一点馕。但饶是如此,还没赶到黑水城,大风就刮了起来。 大风越刮越大,就像是突然间从地底冒出来一样。沙子被卷起来,打在身上生疼。我戴上密封的潜水镜,这样不会迷眼,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即便这样,仍然感觉在骆驼背上摇摇晃晃的,似乎风一紧就会把我吹下去。 为了防止走散,我们把骆驼用绳子连在一块,艰难的向前走去。风越刮越大,天色越来越暗,飞沙走石使我感到呼吸困难,我只好紧紧的抱住驼峰,才不至于摔下来。 哥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大家注意了,这只是信风,真正的大沙暴还没有到来,我们必须赶在大沙暴来临之前进入鬼城。大家约束好自己的骆驼,不要掉队。” 我一听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心里一阵哀嚎。信风已经这样凶猛了,那么真正的大沙暴会是什么样子?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暗,我只能看到哥哥的一个背影,再往前的司徒已经完全隐没在漫天的风沙当中。天地一片混沌,我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忽然间,在这呼啸的狂风当中,我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种极为尖锐的,悲凉的,如泣如诉的笛声。笛音的音符十分简单,悠扬婉转,时断时续。任凭狂风如何暴戾,也无法将它吹断。 我曾经听司徒说过,古代的西域人擅长制作一种骨笛,有的侠客会将自己的敌人杀掉之后,取其锁骨制作骨笛,吹出来的声音十分凄婉。我听着这股凄楚的声调,心想,这么狂暴的沙暴里,会是谁在吹奏? 这股笛声断断续续,忽然终止。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但是刚才的感觉如此清晰,我不相信这是幻觉。就在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时候,胯下的骆驼忽然受惊了一般,变得狂暴起来。 不止我的骆驼,所有的骆驼都惊慌失措起来。它们一边惊叫一边四处乱窜。怎奈四匹骆驼都被绳子连在一起,一时间也无法挣脱。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骆驼是怎么了,急忙勒住缰绳想要去约束它。骆驼背上晃动的厉害,装备掉在地上,很快就被风沙掩埋了。我坐不稳,只好死死的抱住驼峰不松手。耳机里传来众人的吆喝声,看来情况不好。 第122章 鬼音勾人 骆驼是一种十分沉稳的动物,一般不会受惊。除非是它们感觉到了某种巨大的危险,否则一直都是很乖巧的。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使我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骆驼们就像是疯了一样,又是叫又是乱踢。无法挣脱绳子,它们就用牙齿咬。耳机里传来哥哥的声音。“全都下来,不要走散了。” 我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我哪还敢下来,没被摔下来就不错了。我在步话机里大喊:“谁来帮帮我……”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耳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呲啦呲啦”的噪音。噪音十分刺耳,以至于我不得不将它拔出来。我捏了捏步话机的按钮,不管怎么调整,噪音仍然无法祛除。我只好放弃努力,张嘴大喊大叫起来。 但这也是徒劳,我一张嘴,风沙就灌进我的嘴里。只好用围巾裹住。我吃力的喊了半天,声音全都被风吹散了,没人能够听得见。 就在这时,我胯下的骆驼一口咬断了绳子,立刻撒开四蹄,没头没脑的狂奔起来。我吓得大声吆喝,拼命的拉住缰绳。可是骆驼就像是疯了一样,没命的跑起来。 “哥哥!司徒,救我……”我奋力大喊,可是四周只剩下狂暴的风沙,早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天呐!在这样的天气下,一旦落了单,无异于自杀,没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生还。我心中又惊又怕,只能愤恨的去捶骆驼。 这只骆驼跑出老远,前腿忽然跪倒。我毫无防备,惨叫一声,跌了下来,一头栽进沙子里。我在沙堆里打了个滚,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发现骆驼已经消失了。 骆驼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四周都是飞沙走石,刮得我分不清方向。我向四周大声喊叫,换来的只有狂风的怒号。狂风越来越大,似乎能够把我吹上天去。 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里一下子没了主意,掏出步话机,发现里面仍然是“呲啦呲啦”的噪音,根本无法通话。我在原地无助的转了好几个圈,急的几乎哭出来。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阵凄婉的笛声又传过来。 笛声断断续续,却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心里一直怀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下在这里吹笛子。我吃力的迈动步子,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不管怎么说,遇到个人总比一个人在沙漠里乱窜好得多。 那阵笛声时断时续,仿佛就在前面。但是我走了很久,仍然无法找到声音的来源。我心中疑惑不解,却感觉双脚不受自己的控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挪动,无论如何也无法停下来。 我似乎陷入一种自我暗示的陷阱之中,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再坚持一下,到了前面就安全了。再坚持一下…… 我就这样机械的挪动着脚步,艰难前行。狂沙飞舞的天气里,每挪动一下似乎都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汗水浸湿了内衣,十分难受。我疲累不堪,却不想停下来。脑子里只剩下笛声回荡,就像是一点光明一样指引我前进。 沙尘暴卷起的风沙十分强大,可以一夜之间覆灭一座城池。我不能休息很久,只要稍微一停顿,流动的沙子就会把我的脚脖子给埋没。想要拔出来,就要费更大的力气。我感觉双腿酸软无力,似乎已经不属于我的了。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刚才的一番挣扎,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剩下的力气,也只够我呼吸用的。风沙毫不留情的从我身上滚过,很快就会把我埋没掉。 我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或许几百年之后,当风沙再次吹来,将我身上的沙子全都吹开,我才能重见天日吧。我后悔不听哥哥的话,非要跟过来。如今我只求哥哥能够顺利的活下来,替我照顾父母。 人一旦起了绝望的念头,就会放弃任何抵抗挣扎,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听到狂风中有一串脚步声靠近。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我又有幻觉了?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觉得两条强有力的胳膊架住我的胳膊,只一用力,就把我从沙堆里拉了出来。我扭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风镜,围巾蒙着脸,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两人也不说话,架起我来就走。他俩人的力气极大,我徒劳的摆动着双腿,感觉就像是在贴着地面飞翔一样。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鞋子十分特殊。鞋底上绑了两块大木板,就像是滑雪板一样,在沙地上也不会下陷,走得飞快。 我大声问他们是谁,待我去哪,可是这两个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顾低头往前钻。没奈何,我只好先放弃这种努力。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总之能活着走出这里就好。现在我感觉,死在哪里都比死在沙漠里好。 两人架着我翻过一座沙包,咕噜噜滚了下去。这里的风势立刻小了很多,抬头一看,原来这里是一道干涸的河床。地势低矮,正好可以挡住大部分风沙。 河床里有一串灯光,走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车灯。这车是一辆悍马,看起来十分眼熟。半晌才想起来,这是那个车队的车。只是不知道这个车队是哪一方的,我也好有心理准备。 来到车前,其中一个人跑去开门。可是拉了半天也拉不开。风太大,阻力也大。没办法,他敲了敲车窗玻璃,希望里面的人能够帮他推推。但是他敲了半天,里面仍然静悄悄的,没人肯帮他。他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那人回过身来冲我们一阵比划,旁边扶着我的人点点头,趴在我耳边大叫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使劲点点头,于是他又说道:“咱们一起打开车门,进了车子里就好了。” 我又点点头,三个人来到车门前,两个人拉住把手使劲往外拉,好不容易拉出一条缝隙,另一个人急忙伸手进去,一使劲,车门就被拉开一道口子。 这一招实在太过危险了,万一我们拉不住,巨大的惯性会瞬间挤掉他的手指头。好在车门打开了,我们好不容易钻进去,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人都跑哪去了?”一个人问道,另一个耸耸肩,表示不知。 我正好奇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就见他们纷纷落下面罩,露出真容。 “麻雀!大刚!” 我一看到俩人,激动得几乎哭出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俩。我知道麻雀在这里,八爷也来了,但我却没有想到大刚也来了。难道昨天我看到的那个车队就是大刚所在的财团组织的探险队,也是奔着这里的宝藏来的? 麻雀哈哈一笑:“小林羽,雀爷我又救你一命,说怎么谢我?” 我心中兴奋,也有兴致开玩笑了,就说:“扳子钳子螺丝刀子,把你大卸八块,这样总行了吧。” “操!太不够义气了,老子为了你吃了不少苦头,几乎脱了一层皮,这次出去了,老子非得还回来不可。” 我心中一阵歉疚,就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麻雀努努嘴,压低声音说道:“还是他们牵的头,这次是到鬼城里去寻宝。据说是什么黑将军的财宝,他妈的,我有种预感,老子这次要发达了。” 我转头去看大刚,他已经爬到驾驶座上,开始捣鼓无线电。在里面呼叫了几个人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信。麻雀就说:“我们车里五个人,我和大刚出去找你了,剩下三个在车里等候。怎么一回来就不见了?真他妈的邪门。” 我说,“他们会不会是出去方便了。” “别开玩笑了,这种天气下出去方便,也不怕小弟弟被大风刮走了。” 我一想也是,除非这人有毛病,不然才不会离开车子的。但是车子里的人离奇失踪,却又做如何解释。看一下车内的情景,并没有发生格斗的痕迹,一定不是被绑架。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就问:“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们在河谷里,我在上面,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刚走到这里,就发现一头骆驼从我们车前跑过。我在城里看到你哥哥去买骆驼了,知道肯定是你哥哥的人。而且说不定就是你这只菜鸟。骆驼上没人,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我要去找你,他就跟我一起去了。我们顺着骆驼来时的路向上走,就发现你在一个沙堆里一个劲的画圈,身形僵直,心想不好,是不是魔症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连鸟都不鸟我,继续画圈。一直累得倒在地上,我俩这才上去把你拉起来,就这么回事。” 我感到讶异不已,就把我听到的笛声说给他们听。大刚听了,脸色微变,就说,“那是鬼音,专门用来迷惑人的,直到把人给折磨死为止。既然你听到了,或许他们三个也是被鬼音给勾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去找他们吗?”麻雀问道。 大刚沉默了半晌,仿佛在下决心,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咚”的一声大响,整个车身一阵巨震,就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车顶上了一样。这声音来的突然,我们吃了一惊,以为是风沙吹起的石块砸在车顶上。但是立刻,我们就否定了这种推测。 车顶上传来一阵嗤拉嗤拉的声音,十分刺耳,就像是有一双锋利的爪子在挠着车顶一样。车子不住的摇晃,看来那东西还挺大。 “车顶上有东西,快开车,把它甩下来!” 第123章 电台鬼信号 车顶上也不知道趴了个什么东西,力气极大,震得车子摇晃不止,似乎再一用力就会侧翻过来。麻雀急忙大叫开车,好把它甩下来。大刚反映迅速,点火挂档一气呵成。汽车一阵轰鸣,却无法前进。 “快走啊,磨叽啥!”麻雀一边大叫一边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柄mp5k来顶上子弹,随时准备开枪。我也掏出电击枪,准备策应。 “走不了,沙子把车轮给埋了。”大刚也是一脸冷汗。 原来车子在这里停的时间太长,风沙堆积的沙子已经埋没了大半的轮胎。车轮在沙窝里打滑,就是冲不出去。他们的车队原本有七辆车,这一辆停下来救我,其他六辆早就先走了。没有救援。 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那东西在车顶上又抓又挠,车顶都开始有点变形,再来两下就要漏了。“呲啦”一声刺耳的刮擦声传来,车窗上多出来四道惨白的爪痕。好在这车装的是防弹玻璃,但饶是如此,仍然吓了我一大跳。一颗心子跳的跟发动机的活塞似的,差点蹦出来。 大刚拼命的踩油门,车子一阵晃动,往前拱了拱。大刚挂上倒挡,往后退了一下,接着猛地往前一冲。车子一阵剧烈的摇晃,总算冲出去了。大刚把油门踩到底,巨大的惯性使得车顶上的东西站立不住,“咕咚”一声摔了下去。从后窗看去,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滚下去,连形状都看不清楚。 “你看清那是啥了吗?”我问麻雀。 “不管是啥,反正不是啥好东西,快开快开,别让它追上来了!” 狂风怒吼,飞沙充斥满天地,四周黑的就像是永夜。雪亮的车顶也只能照亮车头前一点点距离。gps的信号受到干扰,早就作废了。车子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麻雀吃力的爬到副驾驶上,开始摆弄无线电。他对着话筒喊了半天,无线电里除了噪音,什么都没有。 “完了,我们掉队了,无线电受到干扰,联系不上,这下怎么办?” “放心吧,路线都在我的脑子里,保证把你们带到地方。” 大刚一边开车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车子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我们都没有防备,巨大的惯性使我一头撞在前座椅上,几乎晕过去。麻雀更惨,没有系安全带,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好在他带着头盔,不然非得开瓢不可。饶是如此,仍然一阵阵发晕。 我们的车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了。车灯撞碎,一片黑暗。大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开始打火。可是打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麻雀大声埋怨道:“你还敢说路线在你脑子里,你脑子一定坏了。” 大刚不接话,戴上风镜就说:“这不对,路线应该错不了,下车看看前面撞到啥了。” “要下你自己下,外面说不定还有什么鬼东西等着我们呢,老子可不去。” 大刚也不是好给的,就说:“不下,那好啊,咱就在这里干耗着,等着被沙活埋吧。这百十来万的铁棺材,埋咱哥仨也够本了。” 我见这俩人就要掐起来,急忙说道:“下吧,一起下,一个检查车况,两个放哨。有什么情况就开枪。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也顶不住一梭子子弹。” 麻雀借坡下驴,就说:“老子是看我哥们的面子,懂不?” 我们装备好了,头脸都遮住了,就去开车门。外面风压仍然很大,推了半天也推不开。好在车子一面迎风,一面是背风的,于是开另一边。费了一番力气,总算打开一道缝。 车门一打开,一股狂风夹着漫天的沙石就扑面而来,我就觉得呼吸一滞,就像有无数个人在朝我仍石头一样,砸的我生疼。好不容易走下来,扶着车子打着手电向车头走去。就见我们的车头正好撞在另外一辆车的车屁股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里还有一辆车。麻雀和大刚两人一阵比划,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辆车不是他们车队里的。或许是其他探险队的车也未可知。 这是一辆路虎,后屁股被我们撞出一个大坑,上面落满了沙子,车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打着手电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去,也没有人影。真是奇怪了,跟我们这辆车上的遭遇一样,所有的人都失踪了。 大刚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摆弄了几下,车子就打起火来。他冲我们摆摆手,我们也只好钻进去。 “咱们那辆车撞坏了,这种天气下根本就没法修,只好跟他们换换了。希望他们回来之后不要生气。不过我估计他们也回不来了。” 麻雀一进车就开始翻东西,香烟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全都装进自己的兜里。实在没有啥可以拿的了,就说:“你们猜他们是什么人,去哪里了?” “这上哪里猜去,说不定都进了刚才那怪物的肚子了。” “嘿嘿,看看这个。”麻雀翻出来一个卡片递给大刚。 大刚瞅了一眼,冷哼一声,随手就扔了。我急忙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工作证。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职业竟然是考古工作者。 “考古队的?”我大吃一惊,如果是考古队,那是不是古教授他们一伙的?如果是,那么卡卡也一定来了。一时间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开始担心起卡卡的安危来。希望她没有在这辆车里,否则可就凶多吉少了。 我在脚底下的杂物里翻出来一副地图,上面标满了各种线路,每条线路都直指黑水城遗址。只是其中一条线路被用红线加粗了,看来这是他们选定的那条路线。我急忙凑上去,把地图给他们看。 “这条线路应该是他们选定的路线,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没有信号,这玩意直接废掉了。”大刚敲了敲车载gps。 麻雀不屑一顾,“即便知道了又有啥用。他们人呢,还不照样是失踪了。” 我心里并不这么想,考古队掌握的资料比我们任何一方都多,一看这幅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就知道这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以使我们比较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当然,这种安全是针对大沙暴而言,或许并没有考虑过沙漠当中的其他危险。 地图上所标注的路线,就是沿着古黑水河干涸的河床一直前进,一直到达古居延海。只是居延海早就干涸了,边上的黑水城也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至于幽灵鬼城在哪里出现,却是难以说的清楚。 我不知道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忙慌的寻找。此时又发现考古队的踪迹,心里又多了一分牵挂,心里压抑,只好看着窗外的狂风发呆。 经过上回的撞击,我们也不敢开太快了,车子匀速行驶在河床上。好在河床上沉积的沙子并不多,容许我们磕磕绊绊的往前走。就这样慢吞吞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忽然,一直十分宁静的无线电里蓦的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这噪音来的十分突然,而且声音又大,吓了我们一大跳。麻雀以为是有人在联系我们,急忙去摆弄电台。只是鼓捣了半天,除了噪音仍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这玩意怎么关掉?”麻雀一顿猛拍。 “咦?不对,这电台一直是关着的!”大刚的脸色一变,急忙刹车。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部盯着无线电,大刚伸手摁了几下开关。但这只是徒劳,不管怎么摁,噪音一直不间断。我们几个心里一阵慌乱,心道,这破电台是怎么搞的,自己闹起鬼来了。麻雀一狠心,拔断两根电线,也无法阻止噪音的传播。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要闹哪一出。 无线电里的噪音时大时小,响了片刻,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凄凉的笛音。那笛音虽然夹杂在嘈杂的噪音里,但是仍然清晰的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我听到这个笛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笛音就是刚才迷惑我的那个,如果不是麻雀和大刚,我就送命了。 我大叫一声:“不要听,快把它关掉!这就是鬼音,我们会被它迷惑的!” “怎么关掉啊……”麻雀伸出巨大的手掌就去拍,壳子都快拍烂了,仍然无法关掉声音。 “堵住耳朵!”大刚大叫一声,找出一个急救包,打开来,从里面找出来一些棉球。团了几个团子就塞给我们。 我们二话不说,直接塞进耳朵眼里,周围的世界立刻变得寂静,那声鬼音也不见了。果真管用,我看了两人一眼,俱都松了一口气。 大刚冲着麻雀比划了几下,指了指无线电,又指了指车窗户。麻雀会意,打开窗户,将电台撇了出去。但是我们仍然不敢摘掉棉球,除了听力以外,其他的倒也并不影响。 我们三个一通比划,结果谁都不明白对方说的是啥。麻雀憋不住了,索性掏出棉球,大喝一声:“全他妈的摘下来吧,没动静了。” 我们摘下棉球,果真只剩下怒号的狂风,鬼音已经不见了。 第124章 怪树林 我们摘掉棉球,静静的坐在车里。窗外是狂风裹挟着的沙石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音,我们并没有被鬼音给迷惑。我感觉风似乎小了些,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觉。发动机仍然轰隆隆的转着,过了良久,大刚试着挂上档,车子徐徐向前。 我们确定没有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丢掉电台,我们又无法和其他人取得联系。我们一直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进,这是他们事先选定的路线。大刚说只要不改变路线,就会找到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选定的路线和地图上这条红色路线是不是重叠的,我对这里的地势并不熟悉。我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鬼城会以哪种行事出现。我也不知道觊觎鬼城的人到底有多少,会不会像赶集一样,一抬头,哟,大家都在啊。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我搜肠刮肚的寻找话题,最后终于问道:“嗨,那个大刚,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我见过你们的车队,那都是你们财团的车吗?” 大刚点点头。“其实我们盯着这里已经很久了,来之前也做过多方面的考察。只是根据传说,鬼城只有在沙尘暴来临的时候才会现身,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通过黄老四联系上了八爷他们,只是没有找到麻雀和你,于是就这么来了。” 麻雀咂咂嘴,就说:“哥们你别说了,老子可让林羽给坑死了。就因为你,老子一回到北京就觉得有人跟踪我,连手机都被窃听了。你丫还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打不通不会不打吗,发哪门子短信啊。我正想去你家里找你呢,没想到你跑这里来了,我就跟着来了。” 我歉疚的一笑:“那你是怎么落在光头老三手里的?” “这也怨我大意了,倒霉催的。”麻雀说起来就一肚子气。“我在火车上碰到光头那伙人,你也知道,我这人自来熟,跟谁都能唠一块去,结果就唠上了。互相探了探底,发现这光头老三还是黄老四的师哥,你说这巧不巧。我心想这是一家人啊,就交了底了。没想到这帮家伙给我灌了点酒,下车就把我给绑了。老子白白挨了一顿毒打,竟然还是因为你的事。我操老子这顿打不能白挨,回头你得请我吃饭,把我打死的这些细胞全都补回来。” 我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也是条汉子,没想到也屈打成招了,出卖朋友,算什么好汉,老子一顿饭噎死你得了。” 麻雀听了大怒:“谁说老子出卖朋友了。老子被他们搜了个底朝天,结果就把那件衣服给搜出来了。你也知道,那件衣服对我多重要,走哪都带着,跟护身符似的。光头老三也不是傻子,不然怎么压得住这么一帮好汉。立刻布了个局,就把你给骗了进来。你丫傻乎乎的,谁都敢信。” 我一想,这确实是我性格当中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加上这一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了,这次还差点把朋友的小命都给搭进去。现在想想,仍然感到一阵后怕。 我忽然想起八爷去追光头老三的情景,那老小子见了八爷就跑,难道他们有什么过节不成,当初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我问出这个问题,麻雀就说:“比这严重的多。后来我也是听八爷说的。他们师兄弟八个一块拜的师,这里面除了黄老四以外,都是一起下斗摸明器。黄老四有眼力,会谈生意,所以专门销赃。 “但是有一次,他们摸了一件不得了的宝贝,分钱的时候光头老三嫌师父偏心,他出力最多,最后分到的钱却和大家一样,于是就闹了意见。也不知怎么的,时间长了,误会越来越深。到最后,这老小子起了歹心,下斗的时候故意使坏,把师父和师兄弟们的性命都陪在了里面,只有八爷一个人逃了出来。 “八爷知道是他搞的鬼,和黄老四俩人合伙满世界里找他,非要杀了他给师父师兄弟们报仇不可。所以光头老三十分害怕八爷,见面就跑。你别看八爷在里面排行老末,功夫本事什么的都是最好的。” 我哦了一声,没想到八爷还有这么个背景。我就问起上回遇到光头老三的时候,有没有抓到他。麻雀说没有,这老小子油滑的紧,折了几个兄弟做挡箭牌,自己跑了,把个八爷气的直跳! 我心想,这次光头老三损失惨重,而且死敌又在这里,肯定不敢再来了。我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剩下的,估计就只剩下考古队和我在火车上遇到的南方帮了。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南方帮的身份,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下地的,倒跟个做生意的奸商差不多。 麻雀就说人不可貌相,雀爷我走在大街上,也能装个文艺青年,北漂什么的。我说你就吹吧,你丫眼珠子一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警察跟踪你干嘛。 我们正吵着,就见大刚忽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咋了?没油了?” “不对,我刚才好像看到前面有光。” 我俩趴到车窗上往外看去,外面除了风沙,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清楚。 麻雀看了半天,就说:“没有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要不换我开,你歇会。” 我也说道:“也许是车灯,在给我们信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咱们的车队。” 大刚摇摇头,“不是车灯,那是一点红光,一闪而逝。” 外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致认为他是看错了。我就问道:“咱们现在到哪里了,怎么还没到黑水城吗?” 大刚说道:“估计快了,说不定黑水城就在附近,只是外面太黑了,我们根本就看不见。” 麻雀拿过地图来比划起来,但是研究了半天,也没法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平时都用gps导航,都被高科技给惯坏了,此时高科技一失灵,立刻就抓瞎了。车子里视线有限,大刚提议出去看一眼,找个参照物,也好确定方位。 我点点头,表示支持。大刚刚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见一道红光一闪,流星一样从我们的车顶上划了过去。虽然在一片风沙之中,但那种强烈的光芒还是照亮了一大片区域。我们的车厢里也被镀上一层诡异的红紫色。那道光芒一闪而逝,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就消失在汽车后面的狂风中。 “什么东西?流星?”麻雀叫道。 “拉倒吧,要是流星,我们早就没命了。” 大刚脸上有点兴奋,“不是流星,我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信号弹,是我们的人。” 大刚一说是自己人,我们大喜,立刻叫他赶紧开过去。大刚也十分兴奋,一轰油门就冲了上去。谁知没开出多远,只听轰隆一声,车身一顿,车胎陷进一个坑里,整个车子都倾斜起来。 “我靠,你怎么搞的,会不会开车。” “你们别催……”大刚挂上倒档,车子在原地转了半天,愣是没开出来。 如果刚才打信号弹的是我们的人,那么就说明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大刚一边轰油门一边狂摁喇叭,想借此来引起注意。只是那方也挺沉得住气,就跟没听到一样,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我趴在窗户上努力往外看去,外面的风沙似乎有点小了,隐约间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只是忽明忽暗的,看不分明。狂风过后,我似乎在前面看到一些奇特的影子。那些影子高高低低的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心中骇异,这该死的沙尘暴当中有太多的诡异,谁知道那玩意又是什么幺蛾子。我见大刚还没退出来,就说:“先别管那个了,你们看看窗外,似乎有东西。” 我这句话一提醒,俩人都是一怔。大刚熄了火,关上车内的灯,车厢里立刻一片黑暗。等到我们的眼睛都适应了黑暗,窗外的黑影就变得更加清晰了。从这里望去,鬼影憧憧,仿佛有许多人正围上来。 气氛有点紧张,我们纷纷捏紧了枪,只要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先来一梭子。只是等了半晌,那些影子仍然杵在那里,丝毫反映都没有。 那些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死的?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到最后,大刚说道:“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过去看看。”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拿好装备,提着枪就下了车。外面的风势仍然很大,只是漫天的沙子减少了。望着前面诡异的怪影,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靠得近了,这才发现,这些鬼影原来是一片早已枯死的胡杨林。 一棵棵胡杨树早就死了,只剩下半截身子仍然耸立在这里,默默倾诉千百年的时光。这些胡杨树长相奇怪,并不像其他的胡杨那般高大挺拔,盘曲虬结如卧龙,枝枝桠桠如触须,似鬼手,狰狞可怖。走在里面,身边就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注视着我们一样。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枯死的胡杨里的?我们在车里找到的那副地图当中,对于任何东西都标注的十分详细,只是到了这里,却没有丝毫胡杨林的描述。难道是绘制地图的人漏掉了,还是这片胡杨林本身有问题。 这片胡杨林十分诡异,所有的树木都不算高大,大都在一米到两米左右。看损坏程度,估计已经死掉几百上千年了。我们走在其中,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锐鸣之声。就如百鬼夜啼,听得我毛骨悚然。有时又像是千军万马在一齐厮杀,沙石碰撞的声音,就像是刀剑相撞,人仰马翻。 麻雀拉了拉我,指了指地面。我一低头,就见脚底下沙子被风吹开,露出下面累累白骨。我们用脚踢开一大片,发现尸骨堆积很厚,已经把地面给填满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古战场,相传黑将军带人突围之后,被明军杀死在胡杨里里。估计这片怪树林,就是当年那片胡杨林。只是年深日久,当年的战场已经被黄沙掩埋,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沙尘暴,也不会重见天日。 第125章 无法到达之地 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交谈,大喊大叫也听不到,只好用手势比划。好在大家临行前都做足了功课,所以很快就明白过来。 考古队的地图上之所以没有标出怪树林的地理位置,很可能他们也不知道怪树林在哪里。既然找到怪树林了,那么黑水城也就不远了。我们稍一商量,抛却这辆破车,带好自己的装备就打算步行过去。 因为害怕沙尘暴当中还会有那种爪子锋利的怪物,我们走得格外小心。同时准备好了棉球,万一遇到鬼音响起,好立刻堵住耳朵。 狂风吹过怪树林,如鬼泣,似狼嚎,变幻出各种惊恐的声音。身边似乎总有危险在靠近,每一种异响,都会使我们停下脚步。三人就像是走在雷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怪树林的面积挺大,我们一路走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可是四周除了枯树,就只剩下脚下的枯骨。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车,也没有信号弹。大刚一路上一直看着一个指南针,唯恐我们走错了路,在原地画起了圈子。 就这样走了半天,我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吃了一惊,急忙拉住俩人。一脚踢开地面上的沙土,露出一块布料。大刚急忙扑上去,将四周的沙土扒拉开来。我们三个一齐用力,终于从地下挖出一个人来。 棕色的头发,留着大胡子,硕大的鹰钩鼻子,说明他是一个老外,只是已经死了。他睁大了毫无生气的双眼,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我们发现他浑身浴血,沙子几乎吸干了他浑身的血液,使得他变得十分轻。看着他浑身撕裂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猛兽给撕烂的。我想起落在我们车顶上的那个巨大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它干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有看清它是什么东西。 老外是大刚队伍里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独自跑到这里来。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只信号枪,只是里面已经没有弹药了。他一定是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情急之中打出信号弹来求助的。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相互比划着,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这个老外之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他是怎么独自来到这里的,又是遭到什么东西的袭击,这一切都成了迷,看来只有找到其他人才能解开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放弃他,继续向前走。按照地图所指,这里应该离黑水城不远了,只要穿过这片诡异的怪树林,就能看到黑水城高大的城墙。我们加快的脚步,顶着凶猛的狂风,走得十分艰难。为了不至于掉队,三个人胳膊挽着胳膊,我被夹在中间,还不至于太过疲累。 往前走了不知多长时间,麻雀忽然指着前方让我们看。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昏暗的天幕上,赫然印着一座高大的城池。那城池就像是剪影一样,贴在我们眼前。这座城池高大,雄壮,十分完整,绝不似黑水城那种破败的城墙。它耸立在我们面前,给我们一种高山仰止的,诡异的,无可名状的感觉。仿佛里面是神鬼的住所,没有受到邀请的人,终归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欣喜若狂,这是鬼城,这一定是鬼城,是我们的目的地。神秘的传说,无尽的财宝,此时就在我们面前。三个人大叫一声,纷纷跑了过去。只是这种兴奋,很快就变成了沮丧,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们跑啊跑啊,顶着怒号的狂风,冒着漫天的黄沙,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却怎么也无法到达那片城池。它就在我们眼前,和刚才一样,没有靠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任凭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到达它。 我最先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只好上前两步,抓住大刚和麻雀,叫他们停下来。两个人也累得不轻,也是一脸茫然。 我趴在他们的耳朵上,大声喊道:“有点不对,为什么我们还没到?” 俩人一怔,大刚急忙掏出指南针来,发现指南针到了这里已经彻底失灵了,指针跟风扇似的呼呼转个不停,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大刚拍了几下,愤怒的摔在地上。 “真是见鬼了,这是跟我们捉迷藏呢。”大刚气得大叫。 鬼城不愧是鬼城,想要到达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向他们一阵比划,让他们冷静下来,这样才能想出办法。一味的焦躁,只会让我们的处境越发不利。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交谈必须扯起嗓子才行,我说完自己的想法,几乎把嗓子都喊破了。我的想法是,鬼城在我们看来,不知道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它就像是一个幽灵,想要到达,一定有某种特殊的方式。 我想起哥哥说过的话,那块根雕,骑着秃头青牛的人,就是进入鬼城的钥匙。但是哥哥不再身边,我跟他走散了,下一步该如何走,又是一个问题。 麻雀说:“你这根本就等于没说,天底下就这么一把钥匙,让你哥哥拿去了,那岂不是说除了你哥哥,我们都没机会了,你他妈的太不厚道了,直到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 我说:“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钥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钥匙,它更像是一种信物,或者是一种指示。青牛的腹部有一副地图,那才是钥匙的关键所在。只有跟着这幅地图走,就能顺利进入鬼城。” 大刚沉默了一下,就说,“照你这么说,除了青牛腹部的地图,别无他法。那这样一来,不知道地图走势的人,仍然无法进入鬼城。那么我的车队现在到哪里去了?” 我想了想,就说:“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或许是我们走得路线不对,或许是时机不对,总之无法到达。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在任何地图上都没有被标注出来,又作何解释。” 大刚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既然如此,那你还记得上面的地图走势是什么样的吗?”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印象的,虽然我只看了一眼,但是这种东西毕竟十分奇特,所以记得也比较牢靠。我打算把它画下来,然后找准路线,就可以进去了。 我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本笔记本。谁知道刚掀开封皮,就听“呲啦”一声,所有的纸张全部化成一堆碎屑,被狂风吹走了,我手里只剩下一张封面。封面是硬纸板,所以得以幸存。 掏出铅笔,两人围在我的身边替我挡风,我凭借着记忆画出一副简单的地图。有些记忆不深刻的地方,我 需要对照一下考古队绘制的地图。为了防止被狂风吹散,我只好探头道包里面去抄。虽然十分艰难,但好歹让我画完了。 麻雀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的看了半天,就喊道:“你画的这是啥,跟鬼画符似的,贴在床头上都能辟邪了。” 我说:“将就着看吧。” 其实我默画这幅地图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了。地图的中央有一个方框,那就代表了鬼城的位置。四周还有几条显得毫无联系的线条,代表的东西就很多了。有干涸的河床,或者大的山丘,或者行进路线。看路线的数量,不只有一条进入鬼城的入口。如果不是对这里的地势十分熟悉,是无法弄清楚什么是什么的。 其中有一块地方,被画了一些树苗的形态。我心中暗喜,这应该就是指这片怪树林。穿过怪树林,有一条十分曲折的道路,只有通过这条道路,我们才能顺利到达终点。 我一番解释,大家连连点头,于是收拾行囊,再次出发。我走在前头,根据心中的感觉,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向前摸去。 我们所在的位置,属于鬼城的北方,一条小道蜿蜒穿过怪树林,直通北门。据传,当年黑将军为了突围,让人在北城墙上凿出一个缺口,这个缺口至今仍在。只是不知道这鬼城里是否也会有一个缺口。我们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只觉得他十分完整,就如刚刚建成的一样。 拐了几个弯,再次校正方向,我们都发现城墙离我们更近了些。就如一个巨大的影子,向我们压过来。我心中一喜,看来我的记忆没错。如此一番折腾,我们已经来到了城墙下的阴影里,高大的城门就在眼前。 城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是关着的,而是被人推开了。大刚指了指脚下,低头一看,就发现脚下是一串车辙印。印子很多,看来大刚的车队已经进入城里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达这座鬼城的。 我们钻进城门里,世界为之一变。门里门外是两重天地,不管外面的大沙暴如何狂暴,门里却是寂静一片,一丝风也没有,一粒沙也没有。眼前是一条宽敞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屋舍俨然。街道上十分整洁,就如精心打扫过一般。只是整条街上没有一个人影,显得十分诡异。 在没有进城之前,我设想过多种城内的情景,破败的,被黄沙掩埋的,或者深入地底的,满地都是白骨。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出乎我的意料。 第126章 莫名失踪 我们冲进路边一家店铺,发现里面颇为整洁,这是一家陶器店,店里的大小陶器陈列整齐,仿佛店主人只是临时离开,只要我们一声招呼,他就会出来招待我们。只是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一个活物。别说是人,即便连一只蚂蚁也没有。 这种情况见所未见,我想,这种景象,应该是黑水城还没有覆灭之前的情景吧。我们三个稍一商量,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大部队。 我们重新来到大街上,顺着车辙印一路前行。其中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向四周延伸,看来车上有下来人四处搜寻。见并没有可以研究的东西,就继续向前了。 我们三个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一样。这种氛围使我们感到十分孤寂,那是一种莫名的,难以言状的感觉。 我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对麻雀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麻雀神经比较大条,闻言四下张望。“哪有啊,没有啊。” 我闭口不言,但是这种感觉却仍然挥之不去。我一向感觉很准。此时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方。城里并不算太过黑暗,昏暗的天空中不知道属不属于人间,只能够吧四周建筑的剪影映衬出来。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屋舍,漆黑的窗口,屋顶上,拐角处,仿佛总有无声的鬼魅藏身其中。 鬼城很大,城内街道俨然,房屋错落有致。我们随着车辙印一直来到一处高大的建筑前。只见六辆车围在一起,中间燃着一个无烟炉,但是四周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人都上哪里去了?”麻雀奇道。 大刚也十分郁闷,他接连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无人回答。我们四处搜寻了一番,发现东西放置的都很整齐,并没有搏斗的痕迹。无烟炉上放着一个水壶,里面的水快要熬干了。旁边放着一本杂志,还有破开封的饼干。看来这个烧水的人准备在这里休息一番。 我和麻雀着重的观察了一番地上的脚印,虽然凌乱,但是井然有序,并没有十分慌乱的痕迹,只是人多造成的。大刚检查了一番装备,回来跟我们说道:“八爷他们的装备不见了,还有小瞳和秋明,大约十几个人的装备。看来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行动了。但是剩下的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要不要去四周找找?” 麻雀说道:“会不会是他们集体拉肚子,找地方放茅去了。” 大刚摇摇头:“不会,我们的食品都是严格选定的,不会存在质量问题。再者说了,即便是集体拉稀,也不至于都跑这么远吧。林羽你在看什么?”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那栋高大的建筑看个不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栋建筑应该是当时黑水城的祭祀所在地。它是一座五层高的佛塔,与四周的民居不同,它是用的一种黑色石料建造而成。 沙漠里并没有太多的山石,所以大多数的建筑都是土木结构。但是这座建筑全部采用石质,说明它的地位十分高。 我看着一个窗口,窗口处的木楞有几根已经脱落,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是那种黑暗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生命,一直躲在那里窥探我们。 大刚一叫我,我才反映过来,就把我一路上的担心说给他们听。“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麻雀顺着我的眼光看去。“在哪?在那里吗,老子过去看看。” 我原本想要拉住他的,但是转念一想,最好还是看一眼为妙。不管有没有什么东西,总之赚个安心。麻雀提了枪径直走过去。我和大刚跟在他身后,以作策应。 木质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发出一阵吱呀的令人倒牙的声音,里面很黑,麻雀将手电的光圈调大,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地上一尘不染,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照了一圈,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我看你是神经过敏了,什么都没有嘛。” 我感到有点郁闷,但仍然不敢放松警惕。这里处处透着一种古怪,尤其是目前接连失踪的人口,使我们无法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还没来之前,司徒曾经跟我说过,鬼城附近十分邪门,曾经有一个多国联合科考队经过这里,晚上休息的时候,集体失踪。人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只发现空荡荡的帐篷。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就像是主人临时出去了一样。后来这些科考队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他们是如何失踪的,又去了哪里,却成了一个永久的迷。 我们三个稍一商量,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厄运再度降临到我们的头上,那就得不偿失了。既然八爷已经带人出发了,那么我们还是抓紧追上八爷等人吧。其实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只是没敢说出来。跟哥哥走失之后,我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了。如果也在这座城里,那我们就可以相遇了。只是这座城如此大,又该去哪里找呢。 大刚从包里掏出一份地图,摊在车盖上给我们看。这幅地图不是现在的地图,它是古黑水城的地形图。上面完整的标注了个大建筑和街道。和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并无多大差异。 大刚指点着说道:“你们看,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按照记载,这里有一个大坑,也叫宝藏井,那就是埋藏宝藏的地方。按照我们先前制定好的方案,我们应该先去这探察一番,再做打算。” 麻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我们收拾好了装备,捡有用的又带了几样,便按照既定路线出发了。一路上十分寂静,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找到鬼城的入口没有进来,还是进来之后就莫名失踪了。 到了宝藏井附近,果真见有一个大坑。大坑附近有一大串凌乱的脚印,看来八爷等人果真来过这里。只是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影,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大刚试图通过步话机和他们取得联系,但是步话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麻雀似乎在坑底发现了什么,急忙滚下去看个究竟。我们也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竖坑。竖坑不大,直径只有十厘米左右。 我见过这种小坑,那是用洛阳铲勘探地下土样时打的洞。八爷他们在这里下过铲子,麻雀装着一副专家的样子,从地上捏起一撮沙土来放在鼻子底下闻。这是从地下带出来的土样,颜色暗黄,略带一点红色。 我见麻雀闻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问:“麻雀,你行不行啊,闻出啥来了?” 麻雀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咕哝。“咦?真奇怪,咦,真奇怪……” 我有点不耐烦,就说:“麻雀你少在这里装,不懂就说不懂嘛,大家都这么熟了,谁会笑话谁啊。” “我问道里面有一股特别的腥味,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麻雀说道。 我只当他装,也不再搭理他,就在四周转悠,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刚出了大坑,就见地上画着一副画。我蹲下来仔细研究,发现这是一个地宫的地形图。看这手笔,应该是出自师爷之手。 我急忙招呼两人上来看看。俩人看了,啧啧称奇。这座地宫范围十分大,结构十分复杂。如果放在中原,绝对是皇陵级别的大型墓葬。但是麻雀看了半晌,就说到:“这不是古墓,看这结构,倒像是一座宫殿。” 我说:“什么样的宫殿要建造在地下,而不是地上呢?” 大刚想了想,“会不会原先是在地上的,但是经过风沙的侵蚀,最终被埋在了地下。” 我摇头表示不敢赞同,这座鬼城四周的建筑并没有被风沙侵蚀的痕迹,都好好的也没有破败的痕迹。如果一座建筑建造在地下,它的功能也就那么几个。要么是作为墓葬使用,要么是佛塔,要么是祭祀宗祠所用。 但是佛塔大都是镜像结构,地面上什么样,地下就是一个倒着的模样,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这里并没有地面建筑,剩下的两种可能性,我感觉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大刚说道:“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实地考察一番。你们都比较熟悉师爷的画风,你们看看,他们是从哪里进去的?” 我趴在地上仔细研究,发现西北角处有一个箭头,直指里面,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进去的。我望向西北角,就见那里是一段高大的城墙,上面是一座圆形的塔楼,圆顶上竖着一个尖。这种塔楼是典型的覆钵式建筑,十几米高。看来入口应该在塔楼里。 地上这幅图,应该是八爷他们特意留给我们的,用来指示他们行进的方向,好让我们赶上去。我们几下将图踢掉,径直向塔楼走去。 顺着登城马道一直爬上十多米高的城墙,城墙十分宽阔,可以和四车道马路相比。我们顺着城墙一直来到塔楼前,拾级而上,到达塔楼的顶部。就见塔楼顶端系着一口大铜钟,只是撞钟的撞木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两截绳子吊在那里。 塔楼顶端的地面上,有一个洞口。隐约有台阶直通而下。洞口的盖板已经揭开,旁边有一个箭头,说明他们果真是从这里下去的。既然他们已经走过了,那就说明没有危险,三人二话不说,纷纷钻了进去。 第127章 鬼敲钟 塔楼的阶梯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狭窄,呈螺旋状往下延伸,或许是因为这是军事设备的缘故。里面空间虽然不大,但却没有什么凌乱的东西。走在里面,隐约间传来我们脚步的回音。 走了一半的距离,我就发现一个问题。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干净的让人惊讶,地上没有一丝浮土,也没有堆放任何物件。仿佛建造完这里之后,人就撤退出去,再也没有使用过。 这有点不附和常规。不管是什么样的建筑,只要无人使用,时间久了,地上就会积累很多的灰尘。时间越久,灰尘越厚。 我停下脚步,把我这个发现说给他们两个听。麻雀一脸不在乎,就说:“林羽,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鬼城啊。” “这不就对了嘛,鬼城嘛,不正常才正常嘛。” 我见麻雀又开始胡扯,就说:“不对不对,你别瞎扯,我突然间想明白了,这鬼城只有在大沙暴来临的时候才会现形,好天气是没有的,看不到的。那么现在我们进了鬼城,那你说我们现在处于什么地理位置?” 我这么一问,立刻就把俩人给问住了。是啊,我一开始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鬼城的出现是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的,昙花一现,沙尘暴一旦过去,鬼城就会消失。此时城外沙尘暴正刮得热烈,我们当然没事。但是沙尘暴早晚有能过去的一天。到时候鬼城突然消失,那我们会去哪里?会不会和这鬼城一样,全部深埋地底。 大刚想了想,就说,“先别谈论这个问题了,现在不是时候。既然我们已经找到地宫了,只要取了宝贝走就是了。肯定能够赶在沙尘暴过去之前出去,到时候就没事了。” 麻雀听了,连忙说:“对对对,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觉得大刚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抛却这个问题就往下走。谁知我们刚迈动脚步,就听我们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钟声。 我们三个大吃一惊,俱都停下脚步,万分惊恐的抬头看向我们刚进来的出口。 我们进来的时候,四周除了我们并没有别的人。而且,塔楼上的那口钟也没有撞木,但是这口钟是怎么响起来的?一时间,我感觉一股恶寒从心底浮出来,刚进城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此时更加强烈了。 那口钟一直在响,浑厚的钟声传出去老远,在这座塔楼的墙壁上来回冲撞,回音使得钟声更加响亮,以至于使我产生一股烦恶之意。钟声一下一下,激荡心灵。 “上面有人,上去看看!”大刚第一个反映过来,提了枪就冲出去。我和麻雀跟在他身后,三两步就冲了出去。 当我们冲出塔楼,来到瞭望塔上的时候,只见那口铜钟余音未散,原先拴着撞木的绳子依然吊在那里,上面空无一物。而塔楼的四周,也并没有一个人影。铜钟不撞自响,又算是什么征兆? 我们三个人背靠背警戒四周,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四周静的出奇。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麻雀说道:“哥几个,这里太他妈的邪门了,咱们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下去?” 我说:“依我看,在没有高清目前状况下,我们还是弄清楚再下去。不要留下后顾之忧,不然会有很多麻烦。” 大刚嗯了一声:“小羽说得对,我们四处看看,或许这里有死角,有人藏起来了。” 我们分头去找,城墙上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一眼就能看清。我们在登城马道,女墙前后,箭垛左右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我心里想,如果是个人,他会藏在哪里呢?他这样跟在我们身后,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只是为了和我们玩捉迷藏。要么是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故意制造各种离奇的事情,位的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 就在我们苦苦寻找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不详的声音。急忙抬头一看,就见昏暗的天空中,忽然飘来一片漆黑的乌云。 那朵乌云来势极快,就像是一架战斗机一样,轰隆隆的向我们冲了过来。那声势十分惊人,起初声音还很小,渐渐近了,那声音铺天盖地,比之城外的狂风也小不了多少。 “什么鬼东西?我操!这么多虫子……” 麻雀的话音未落,那片乌云就冲着我们盖了过来。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这是一种会飞的甲壳虫。他们有指甲盖大小,样子像金龟子。只是这么多的虫子一起飞行,却是十分罕见铺天盖地,比之沙尘暴也不遑多让。 这些虫子见人就扑,趴在身上就咬。好在我们为了防风沙,穿的衣服都比较多。但饶是如此,仍然抵挡不住这么多虫子的攻击。它们见缝就钻,咬的我们嗷嗷直叫。被咬到的地方起初十分疼痛,继而就是一阵奇痒。伸手一挠,那东西的头就嵌进肉里,只剩下半截身子在手里。 我们被咬的乱蹦乱跳,双手不够用的,只能拼命的在脸前乱扇。我脸上被咬了几口,痛痒难当,感觉心里就像是有无数只猫爪子在挠一样,那种难受让我几欲发狂,恨不能从这城头上跳下去。 “快进洞里,快!”大刚大喝一声,提醒了我。我顾不得浑身痛痒,一头栽进洞口里。 大刚拼着被咬的体无完肤,闭着眼睛摸到盖板,轰隆一声盖上洞口。耳畔的嗡鸣声瞬间消失,除了我们身上带进来的几只虫子以外,所有的虫子都被隔绝到外面了。 进到洞口里面,我们急忙将身上的虫子拍掉.有些嵌入肉里的,需要小心翼翼的一个个挑出来,疼痛难忍.我们三个互相帮忙,好不容易挑完了.只是那种麻痒仍然令人难以忍受,真是坐卧不安。 大刚说:“我的包里好像还有点清凉油,不知道止痒行不行。” “试试再说,痒死老子了。” 麻雀伸进脑袋去掏摸了半天,总算掏出来一瓶清凉油,急忙擦在身上,麻痒立刻减轻。三人都擦了点,麻雀就说道:“这些鬼虫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 我并不在乎这些虫子的来历,虫子再多,也被我们隔绝在外面了,对我们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只是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刚才的钟声,才是我所担心的。敲钟的不管是人也好是鬼也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提醒我们还是想要害我们。 麻雀一脸不忿,说:“那还用说,肯定是想要害我们,你看老子这张脸,破相了有木有!再者说了,他若是想要帮我们,为啥不露面?” 大刚也十分认同麻雀的说法,就说:“不管怎么样,下面的路我们都要小心了。身后有不速之客,终归不是好事。” 麻雀忽然说道:“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另外一批人也进来了,一路跟着我们来到这里,要知道,觊觎宝藏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些人。” 我说:“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任何可能都有。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想法把他揪出来。” 大刚看了一下时间,就说:“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赶上八爷他们。如果真的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我想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动手,只是想要利用我们趟雷罢了。” 我们休息够了,只好重新开拔。顺着台阶一路往下,一直不停的往下旋转。走了半晌,我心中默算,感觉此时已经走到地下了。只是这条道仍然没有尽头,不知道有多深。我们一路上瞪大了眼睛,脚底下墙壁上都不放过,也没有找到一丝八爷他们留下的痕迹。麻雀一路上不停的抱怨。 我只好给他大气,就说:“据说当年黑将军挖井取水,挖了八十多丈,200多米,深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走吧,总会到头的。” 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并没有底。这鬼城本来就是凭空出现的,谁知道我们这么往地底下钻,到底会钻到哪里去。我正胡思乱想着,就觉得有一滴水落进我的脖子里。我随手一抹,粘乎乎的。心下奇怪,用手电一照,赫然发现那并不是水,而是鲜血! 我大吃一惊,猛一抬头,一滴鲜血正好滴在我的额头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子里。 我们刚才走过的路里,干干净净,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这又是哪里来的鲜血?我感觉一阵恶寒,一股莫名的恐惧包裹我全身。这滴鲜血似乎还带着一丝体温,显然是刚死不久。 麻雀走在我身后,见我突然停下来抬头往上看,就问:“咋了,看啥。咦?你脸上怎么流血了?” “这不是我的血,是上面滴下来的……” 我话音刚落,上面又滴下来几滴鲜血,全都落在我脚前的台阶上。一滴,两滴,三滴,渐渐汇聚成一小洼。麻雀和大刚也是一脸的惊恐,这鲜血出现的太过突然,我们的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28章 食人蜥蜴 “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我发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刚顶枪上膛,说道:“上去看看,不能留下后患。” 我们三个举着枪警惕的折回去,尽量放缓步子,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回音。往上转了几个圈,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看来就在上面了。我指了指脚下,一股鲜血顺着台阶直接流淌下来,正在缓缓的流动。但是上面死气沉沉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从我们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一堆东西,但却看不出是啥。大刚做了个手势,我和麻雀停下脚步,端着枪警戒,大刚一个人爬上去。他蹲下来检查了一番,就冲我们做了个手势。 我和麻雀爬上去一看,就见台阶上堆着半截尸体。尸体惨不忍睹,只有胸部以上,脑袋还在身上,只是少了一根胳膊,另一根也只剩下一半。看他的伤口,有很多撕咬过的痕迹。牙印又大又锋利,看样子咬他的东西个头不小。 麻雀翻过尸体,看了一眼他的长相,惊叫起来:“老子认识这家伙,这是光头老三那一伙人里的一个。我记得这张脸,当初打我的时候,这小子打我最狠。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他妈也有今天!” 麻雀感觉十分解气,两只鼻孔眼里直哼哼。 我心中疑惑不解,我们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多出来半块尸体?光头老三也进来了,难道刚才敲钟的是他们?这个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结果就遭到什么东西的伏击,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是看他的面部表情,他大张着最,眼球突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临死前应该经过痛苦的挣扎才对。这里的回音十分清晰,一个脚步声都会传递很久,他如果放声喊叫,我们不可能听不到。 大刚打着手电在四周照了一圈,就对我们说道:“你们看,除了这具尸体以外,这里仍然十分干净,根本就没有剧烈搏斗过的痕迹。如果这个人是在这里遇袭的话,如此剧烈的撕咬,四周的墙壁上一定会溅满了鲜血。撕咬他的东西拖走了他的下半身,也会留下血迹才对。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感觉,这个人不是在这里遇到袭击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叼到这里的。” 麻雀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或许是某种动物的巢穴,把在外面捕捉到的猎物拖回来慢慢享用?” 大刚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里也并没有粪便之类的,肯定没有住过什么动物,所以我感觉肯定是某种动物将尸体拖回老巢的时候掉落在这里的。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来得及抢回去。” 我见尸体的胸口处有几道爪痕,心中一动,就指着尸体的胸口说道:“你们看这里,这片爪痕是不是很熟悉?” 两人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疑惑的看向我。“难道你在哪里见过这道爪痕?” 我说,“你们刚找到我的时候,有一个大家伙落在我们的车顶上,虽然我们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它对着我们的车窗玻璃抓了一下,留下几道爪痕。我看这间距跟在车窗上的差不多一致,所以我感觉这有可能是同一种生物。” 麻雀咂舌道:“沙漠里会有什么生物能长这么大?” “沙漠里的生物多了去了,蜥蜴,沙鼠,跳鼠,响尾蛇,蝎子之类的,很多。但是要说能长这么大的,我却是没见过。” 面对眼前的情景,我们三个人都没了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自烦恼间,就见大刚忽然关掉手电,同时示意我们也关掉。我们心里一凛,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手电关闭,屏住呼吸不说话,四周立刻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黑暗包围着我们,寂静中甚至能够听到我们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幽静的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因为回音的关系,一时间也让我们无法确定这声音来自于哪个方向。我徒劳的瞪大了双眼,黑暗中四处搜寻。没有一丝光芒,什么都看不到。但那声音却在渐渐靠近,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唯恐自己的心跳声把那东西引来。紧张使我手心出汗,电击枪湿漉漉的,几乎拿捏不住。 忽然!大刚猛地摁亮手电,一束光芒照在身边的墙壁上。我急忙眨巴眨巴眼睛,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赫然看见墙壁上多出来十几双绿色的眼睛! “我操!哪来的鳄鱼!”麻雀大叫一声,二话不说,抬手扣动扳机。冲锋枪巨大的轰鸣声在塔楼里回荡着,火光连闪,墙上噼啪掉下来几个“鳄鱼”。 “鳄鱼”们一旦受到攻击,立刻反扑。它们身躯巨大,算上尾巴足有一米多长。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它们竟然像壁虎一样附着在墙上,爬起来飞快,张开血盆大口向我们扑过来。 大刚也开枪了,两只冲锋枪火力交织,一时间火花连闪,血光四溅,“鳄鱼”们损失惨重,瞬间就打死了十几只。但是黑暗中“窸窣”的攀爬声更多了,又有许多“鳄鱼”前来帮忙。 麻雀一边更换弹夹一边骂道:“他妈的,这沙漠里哪来的鳄鱼?这太不科学了!” 大刚边打边退,“这不是鳄鱼,这是蜥蜴。快跑,这些蜥蜴攻击力很强。” 这些蜥蜴太多了,我们顾不得许多,二话不说,抹头就像下面跑去。蜥蜴们杀红了眼,飞快的摆动身子追了上来。我一边跑一边觉得心里奇怪,看这蜥蜴的颜色外形,应该是沙蜥。只是沙漠里的沙蜥怎么会长这么大,它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见这些沙蜥浑身的颜色和四周的墙壁几乎是相同的,心中琢磨到,是不是这些沙蜥本来就潜伏在这里,只是因为颜色的缘故,它们一动不动,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现。而我们身后的那个家伙,不明就里的就遭到伏击,才惊动了大群的沙蜥。 我顾不得多想,逃命要紧。一步两三个台阶的往下跑。没想到拼命跑了几分钟,回头一瞧,沙蜥们并没有追过来,身后空荡荡的,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询问一番,发现没有受伤的,真是万幸。 我们三个人靠着墙壁喘匀了气,这么大的蜥蜴,我还是头一回见,怪不得麻雀会把它当作鳄鱼。个头再大一点,真就成了鳄鱼了。 有时候人的念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永远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倒霉。我的念头刚起,就听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这声音比之刚才大了不少,墙壁上不时有松动的石块碎末落下来,洒了我们一身。我们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这次来了个大家伙! 手电光顺着墙壁向上照去,就见一条巨大的影子一闪而没。它的速度十分快,如幽灵似闪电。我们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又不见了它的踪迹。 “乖乖,是个大家伙……”麻雀一脸,郑重的说。 我很少见他这么郑重的说一句话,通常这种情况下,表示局势已经十分严峻了。刚才那些大蜥蜴之所以没有追上来,估计就是被这个巨大的霸主给吓跑了。 我们遭遇到了boss级别的猎手,只能一边警惕头顶上一边往下退,枪膛已经顶上,只要发现那个大家伙的踪迹,眨眼间就会把它打成筛子。 那只boss十分灵活,仿佛有智慧一般,并不跟我们硬拼,而是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我们能够听到四周传来的脚步声,但是回音传来传去,根本无法清楚的捕捉它的方位。它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甚至是我们的……背后!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麻雀忽然惨叫一声,咕咚咕咚滚了下去。他的手电筒被甩在墙上,登时熄灭。我们立刻转过手电,就见麻雀正和一只巨大的沙蜥扭打成一团,顺着阶梯一直往下滚。 那只沙蜥大的吓人,目测最少也要有两米多。它扑倒麻雀,几乎将麻雀巨大的身躯全都遮挡住。我俩大喊一声,纷纷追了上去。麻雀和沙蜥滚在一起,大刚怕误伤了麻雀,一直不敢开枪。 麻雀一边大叫一边挣扎。他的双手撑住沙蜥巨大的血盆大口,不至于让它咬合。亏得麻雀长得壮实,不然还真没这么大的力气。 沙蜥最有力的大嘴无法派上用场,四只爪子一顿乱挠。麻雀一边翻滚一边乱踢,躲过了不少爪子。但饶是如此,胸口仍然被抓了几下,顿时血肉模糊。 我和大刚吆喝着追上去,但却无从下手。急的在外围跳脚,怎么也帮不上忙。麻雀快支撑不住了,就冲我们大喊道:“别管我,快开枪……” “会打到你的!”大刚端着枪上瞄下瞄的,就是不敢乱开枪。 我突然想起我手里的是电击枪,并不会致命,于是喊了一声:“麻雀,你忍着点,我开枪了!” “你疯了,住手!”大刚大叫一声,伸手阻拦我。 但是已经晚了,我扣动扳机,一股淡蓝色的电离子束喷射出去,将大沙蜥和麻雀全都笼罩在其中。大沙蜥浑身一阵抽搐,从麻雀身上滚了下去。麻雀也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 第129章 道门 我和大刚急忙抢上去,将麻雀扶起来。他受到电击,浑身麻痹,肌肉抽搐个不停。上下牙咯咯咯响个不停,使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我。我见他浑身鲜血,胸口的衣服都挠烂了,血肉模糊,吓了一大跳。以为这家伙被开膛破肚了。急忙揭开衣服检查了一番,好在只是皮肉伤,包扎一下就好。 我们扶她在墙角坐下,大刚提了枪找到那只巨大的蜥蜴,对着脑袋搂了几枪,结果了它的性命,这才放心过来。我七手八脚的打开急救包给他止血,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手笨,疼得麻雀直瞪眼。但是麻痹劲头还没过去,他说不出话来。 做完这些,我就给他按摩肌肉,好让他尽快回转过来。大刚拿过我的电击枪就问:“这是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我说:“这是电击枪,通过高能电离子束来达到杀伤目的,我哥哥给我的。但是放心,这枪不致命,只是会有触电的感觉。” 大刚听我说道哥哥,眉毛挑了挑,“你哥哥现在哪里了?” 我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也在这鬼城里吧。我和他走散了,他该担心死了。” 大刚把枪还给我,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会找到他的。我倒是想见见你哥哥,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圈子里传说他很厉害,是个传奇性的人物。后来传说他遇难了。但是现在又传说他又活了,这使他更加出名了。看来这些传说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他为啥会对我哥哥这么感兴趣,他在圈里有多出名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尽快找到他,我就安心了。我们正说着,麻雀哼哼了一声,总算恢复了点知觉。 我急忙凑上去,关切的问道:“怎么样麻雀,好点了吗?” 谁知麻雀第一句话就是:“林羽我他妈的想杀了你……” 我讪讪的一笑,和大刚扶他起来,架着他往下走。麻雀一边走一边说:“你哥哥真挺牛逼啊,这么科幻的武器都能搞到,美国科幻片里穿越来的吧。下回见了他也给我整一个,老子带在身上防小流氓。好在光头老三他们没有这玩意,不然他们问什么老子就招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黑暗中才发觉他看不见,就说:“就你这身神膘,还用枪来防小流氓,小流氓防你还差不多,远远的见了你都得绕道走。” 麻雀一好了就犯贫嘴,就说:“我靠你别看老子胖,老子当初也是个大好的文艺青年。要不是这个社会太残酷,谁他妈会来吃这口饭,咳咳……” 麻雀吐了一口痰,隐隐间带着一丝血丝,把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受了内伤。谁知他却说:“他妈的,刚才撞在台阶上,把我后槽牙给撞松了。” 要不是看他身上有伤,我非得狠狠锤他一顿。 身后再也没有沙蜥追来,我们下行了一段距离,总算到底了。只是眼前的情景让我们有点发晕。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空间,百十来个平方左右。墙上整整齐齐开了八个门洞,我们看着这八个门,一时间蒙了,不知道该走哪一个才对。我挨个门洞看了过去,每一个门的上面,都有一扇石门。石门上是一幅幅生动的雕刻。 第一个门上刻着一个骷髅,这个骷髅与以往见过的骷髅大不相同。它身材高大,身披战甲,头戴头盔。左手挽圆盾,右手持弯刀,站在一堆尸骨堆积成的山顶上,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感觉。之所以能够看出他的身材高大,是因为在它的脚下,有无数的尸骨可以作参考,只能达到它的腰部。 我们研究了一番,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便转向第二扇门。第二扇门上,雕刻着一个牛头神,头上是一对弯弯的尖角,硕大的鼻子上穿着一只金环。它手持一只巨大的狼牙棒,正在冲锋陷阵。狼牙棒所到之处,尸骨遍地,血流成河。 再转到第三个门前,就见门上雕着一个高大的狼头神。人的身子上长了一个狼头,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硬毛。狼头神高大威猛,它一手抓一个人,正在往嘴里送,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那人在它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布娃娃一般大小,只能惊恐的惨嚎。 只看了三个门,我们就觉得心惊胆战。这都是些什么邪神,如此凶残。第四,五,六扇门上,也都是差不多的恶神,场面血腥。直到我们来到第七扇门前,就见上面刻着一尊双面佛。双面佛有前后两张脸,四只手。他十分慈祥,有宝光护身。我们看到这里,总算能够透过一点气来,算是接触了一些正能量。 至于双头佛的来历,我倒也有所耳闻。古西夏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国家,中土佛教,藏传佛教,伊斯兰教,道教等各种信仰百花齐放。当年考古队在黑水城科考的时候曾经挖出来一尊彩绘双头佛,震惊世界。估计这扇门上的双面佛应该和那个差不多。 我们来到最后一扇门前,出乎意料的,这扇门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石门略显粗糙,就像是当初凿刻的时候并没有做过多的打磨,为了赶工匆匆装上就走了一样。上面甚至还带着斧凿的痕迹,仿佛关上就再也没有开过。 八个门看了一遍,到底应该走哪一个,又成了我们之间的难题。这八道门都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会不会有致命的机关?也不知道八爷他们是从哪个门里进去的,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记号。 麻雀就说:“不用找了,听老子的,第八个门绝对没错。”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第八个门?” 麻雀就说道:“你玩过游戏不?这就好比玩游戏,门上的雕刻就相当于你要选择的关卡。你要打败门上刻着的大boss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而第八个门上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这里面没有危险,就选它了。” 我以为麻雀会有多么高明的解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耍贫嘴。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气,就说:“照你这么说,那第七道门也不错,直接面见佛祖,佛祖总不会害人吧。” 麻雀反驳道:“话不能那么说,什么叫温柔攻势,就是不用暴力,也让你服服帖帖的,万一这佛祖给你一通白话,把你说动心了,非要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那我们岂不亏大发了。” 我一听就更没好气了,怒斥道:“你才出家当和尚呢,你们全家都要出家当和尚。” 大刚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你们不要争了,八爷他们如果进去了,那就一定会留下记号。刚才我们只顾着看雕刻,没有仔细的寻找。这回咱们分头行动,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漏下的线索没有。” 我和麻雀只好住了嘴,分头行动。大刚说他们出发前带了粉笔,每人一根白的一根红的。白的表示没有危险,而红色就表示危险勿近。我们进入塔楼的时候,洞口就是白色。只是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记号,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跟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我们三个几乎是趴在门上,一寸一寸的找。只是找了一通,就差拿放大镜了,仍然一丝线索也没有。大刚十分郁闷,嘴里咕哝着:“这不符合常规啊,既然一开始就留下记号了,那为什么到了这么关键的地方就没有了呢?” 我心中一动,就说:“会不会是因为这里在我们进来之前,又有一拨人已经早我们之前赶来过。他们进去之后,就把记号给摸去了。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光头老三的人已经刮掉一个了。” 大刚一拍脑门,说道:“小羽说得对,很有这种可能。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情就不好办了。这么多人遭遇在一块,万一打起来可就不好了。” 麻雀说道:“管他好不好的,老子手里有枪,怕他做什么。要是被老子碰到光头老三,老子非突突死他不可!”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一定不想让我们汇合。而且,如果让我做的话,我一定会先把记号抹掉,然后再在另外一道门上画一个记号,用来误导后来人。” 麻雀大叫道:“我擦!看不出来,你小子外表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原来害起人来也够狠的,雀爷我见识到了,以后可不敢惹你,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脸无奈,苦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别当真啊。我不是那种人。” 大刚打断我,说:“那我们怎么办?也不知道八爷他们是怎么确定走哪条路的,不然我们也可以按照他们的方法重新试一次。” 我心想,这一定是师爷的拿手好戏。先是用罗盘,罗盘确定不了,就该请出他的宝贝刀币了。抓阄,我一想到这个主意就想笑。谁知我的念头刚转到这里,就听麻雀说道:“不如来抓阄的好了,抓到哪个门就进哪个门。” 我大吃一惊,心想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如果是师爷抓阄的话,我还敢信一次,但是麻雀……我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我极力反对,认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但是大刚已经等不及了,就对麻雀说:“怎么个抓法?写个纸条么?” 麻雀抽出匕首来,说:“不用,用这个,刀尖指向哪里,我们就走哪里。” 他用手捏住刀尖,让刀柄触地,嘴里也不知念了些什么鬼经,手一松,刀子当啷一声落地,刀尖正好指向第八道门。 “天意如此啊,走吧。”麻雀甚是得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 第130章 无中生有门 虽然我觉得万般不妥,但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还是来到了第八道门前。门很厚重,我们三个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推开。我以为门后会是一条甬道,出乎意料的,门后竟然是一间石室。 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和门外一样,竟然一溜排了七个石门,加上我们刚进来的这道门,总共有八个。我们看到这个,顿时就蒙了。麻雀大叫道:“我靠!这是什么情况?玩老子呢?” 我说:“又是八选一,来吧麻雀,你的刀子呢?” 大刚连忙说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我们从头到尾把这八个门挨个看了一遍,无论是从材质还是上面的雕刻,空间,方位,都和外面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了我们刚下来时的螺旋形阶梯。 看了一大圈,麻雀忽道:“还是这扇啥也没有的空门,老子就不信,这道门后面也是一样的情景!” 他说着就去推门,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妙,想要退出去再说。谁知一回头,赫然发现我们进来时的那道门已经关闭了。我吓了一大跳,刚要招呼他们,却发现他俩已经进去了。 这俩人真冒失!我心里一阵埋怨,也只好跟着进去。当进到里面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使我感到万分无力。 这里的情景和外面一模一样,一样的八道门,一样的雕刻,一样的空间、方位。我们三个人怔在当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麻雀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哥几个,这……好像有点不对啊……这怎么破?” 我摊了摊手,大刚也摇了摇头,全都没有了主意。我感觉我们就像是进了一个无尽的空间里,这里面无数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是八道门。不管你怎么努力,都只能在这里面转圈,却无法出去。 最后,我想了想,“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到了外面,我们再研究一下其他的门,说不定是我们选错了。” 到了这个时候,麻雀也不敢再托大,只好点点头。我们正想从原路返回,赫然发现刚才进来时的那道门也已经关上了。这石门很沉重,此时无声无息的关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着实可疑。但是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也别无他人。难道这是一道机关? 顾不得这么多,现在趁着还没有陷得太深,先出去再说。我们推开石门,跑回第一间房间里,然后再打开门,回到刚开始的那间房间里。但是,等等…… “有点不对劲……” 我拿手电往四周一照,就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当初刚下来时的那个房间,因为这里除了八道门之外,我们下来时的那道楼梯却不见了。 难道是我们开错门了?仔细一看,没错啊,是那道没有雕刻的门。 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慢慢浮上来。 “我们是不是……落进某种机关里了……”我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 麻雀有点焦躁,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就他妈不信了,老子就是硬闯,也要闯出一条道来。” 他说着就去推门,我们拦都拦不住。石门推开,里面的情景跟这里一模一样。再推开一道门,还是一样。似乎这里有无数的房间,无数的门。我们就一头钻进这个巨大的迷宫里,如果找不到合理的方法,只有困死在这里一途。 我拼命拦住有些癫狂的麻雀,说道:“麻雀!你要冷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找准方法才能出去。” 麻雀气喘吁吁,抱着头不说话。我只好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你也不用自责,跌进机关里也不全是你的错,即便不再这里中招,我们也会在别的地方中招” 大刚一直在一旁皱着眉头琢磨着什么,此时忽然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八道门,而我们推开的只是第八道门,所以就像是跳进了迷宫里一样,无限循环起来。但是如果我们打开其它的门进去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我和麻雀同时抬头看向他,说的对啊,我们一直拿着第八道门来说事,忘了这里还有其它七道门。那么这些门里面都有什么?会不会打破这个机关? “值得试试!”麻雀立刻变得有些兴奋。他刚才犯了错误,此时急于立功表现,立刻直奔其它的门,随便选了一道,“这个怎么样?” 其实除了第八道门,其他的任何一道门都无所谓了。我和大刚点点头,麻雀一使劲就推来了。我们迫不及待的走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心里一凉,只剩下无比的失落感。 这里和其它的石室一模一样,相同的八道门,相同的雕刻、空间,方位。麻雀颓然的坐倒在地上,一脸的失望。大刚也是一脸的凝重,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感到万分焦虑。看来是我们的思路不对,才无法打破这个机关。 麻雀坐在地上小声的嘀咕道:“这道门上什么都没有刻,不就是代表什么都没有吗,怎么一道又一道的门层出不穷了。他娘的老黑鬼竟然敢骗老子,若是让老子找到你的老巢,非把你挫骨扬灰才解气。” 我奇道:“老黑鬼是谁?” “就是建造这里的黑将军!”麻雀没好气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就说:“要想找到黑将军也得先从这里走出去再说啊。” 麻雀大声的叹着气,“老子是没有主意了,林羽,你这么聪明,还是你来想想方法吧。哥以后都听你的,唯你马首是瞻。” 我连连摆手,“你可别捧我,我怎么赶脚压力巨大啊。” 就在这时,大刚忽然一拍脑袋,叫到:“哎呀!我想到了,其实我们都错了!” “什么?”我和麻雀都扭头看向大刚,或许他找到破解这道机关的方法了。 大刚说道:“你看,我们洞外面走进来,打开的是第八道门,也就是门上面没有雕刻的那道空白门。但是进来之后,算上我们进来的那道门,这个房间里还是八道门。而第八道门却在不同的方向,总之不是我们身后的那道门。我们再推开第八道门,第三个房间里的第八道门也不是我们刚进来时的那道门。所以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只顾着看第八道门,其实是走错了。” 麻雀一脸茫然,“什么……什么第八道门什么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我却听明白了些,恍然大悟,就对麻雀解释道:“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每一道门的正反两面其实并不是相同的,我们在这里看着这道门或许什么也没有刻,可是当我们推开这道门走进那间房间,再看那道门,或许就是那个房间的第一道门。如果我们要想返回去,只要打开第一道门就行。可是我们已经先入为主了,只开第八道门,所以就越走越偏,最后就迷失在这里面了。” 经我这么一解释,麻雀也明白过来。“哦……这很简单嘛,其实是个小把戏,就是利用人的思维漏洞来达到迷惑人的目的。他娘的,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好出去了。只要把门翻开,看门的背面,空无一物的就对了。” “你很聪明嘛!”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气氛也不再那么沉闷了。剩下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扇真正的第八道门。 我们三个分工合作,每人检查一道门,打开门之后,先看门的背后是什么图案。如果什么也没有。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门了。 如此一扇扇门被推开,三个人分工合作,事情总算有点起色。我们找到好几道门,从此就不用再在这个怪圈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了。只是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却发现这个怪圈仍然像是无尽的一样,我们始终也没有到达最初的那间房间。 这些门一个个都沉重无比,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推开。三人累得够呛,倚着门休息。麻雀说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还没出去?这个办法不对吧?” 我想了想,说道:“按理论上说应该是对的,可能是我们陷得太深了,所以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才能走出去。” “我靠!要是耗费个三天五天的,不被饿死也要累死了。关键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连个方向都没有,怎么走。” “方向?!”大刚忽然叫了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 大刚一摆手,“让我想想,等会……” 大刚蹲在地上用刀子划来划去的,也不知道在画些什么。我见他面色沉重,也不敢打扰他。过了半晌,他掏出一个指南针来放在地上,指针转了几下,就停在一个方位上。 “没错,是方向,我们的方向走错了。” 我和麻雀都看着他,不明白他又卖什么关子。大刚就说:“这个房间有八道门,也就是说有八个方向。你们来看指南针,所指的方向和门的方向有一定的偏差。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这个偏差会越来越大,就等于我们画了一个大圆圈。所以我怀疑,我们所处的这个大迷宫里,其实是一直在移动着的。只是移动的速度比较缓慢,而且很平稳,所以我们都没有觉察出来。” 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说:“那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也不一定,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们可以打通一条直线走出去!” 第131章 会飞的刀子 大纲说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们可以走直线,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去。” 我想了想,“这倒是个办法,但是,这条直线从何而来?” 大刚指着地上他画的图案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里的每一间石室都是八个门,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个的正八边形石室。既然如此,我感觉这些石室是以矩形或者正方形排列的。我们把相对的两扇门打开,就是一条直线。然后一直往前打开,沿着直线就能出去了。” 大刚这个方法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仔细一想,这里面还有一个破绽。 “既然这些房间都不是固定的,而是围着某一个点旋转着,那我们如何确定我们走的是直线?万一我们进了这个房间,而这个房间的方向已经发生了改变,那我们岂不又走错方向了。”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这个指南针就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我们可以根据指示,一直向一个方向走。还有,为了保证我们走的是直线,我们可以不让门关上。这些门都连通着机关,打开之后自动关闭。我们可以在门缝里塞上石块,就可以阻止他关闭。” 麻雀立刻接口道:“这样就想当于打通了一条直线的甬道,就可以出去了。” “没错,就是这样!” 我也感觉这个方法可行,感觉干劲十足。三人分头行动,先在墙壁上敲下来极快石块带在身上,然后大刚确定方向,指着其中一道门说:“打开它!” 麻雀一边推门一边问道:“我们这是在向哪个方向走?” “向北,这是最稳妥的方向。” 麻雀推开门,我就在门的下面塞上碎石块。松开手,那道门果真就不动了。我们心下大喜,立刻去开另一道门。如法炮制,一连开了四五道门,回头一看,果见一条笔直的甬道。我们兴奋莫名,总算找到方法出去了。 一连开了十几道门,累得我们三个气喘吁吁。回头一看,不禁怔住。我们的身后,只剩下三道打开着的门,其它的都不见了。 “机关开始转动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不然会贻误时机。” 我们三个轮番上阵,确定方向,推门,塞石子。也顾不上累,只是拼命的往外冲。当麻雀再次打开一道门的时候,忽然大叫一声,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 我和大刚以为走出去了,急忙冲进去看。只见这里仍然是一间石室,只不过这间石室分外巨大,是外面那些的两三倍还大。同样是八道门,同样的雕刻。唯一不同的是,这间石室的中央有一个高台。 这座高台大约有一米多高,呈圆形,直径有五六米,底座是用黑色的石块垒砌而成。在石台的上面,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中间的阴阳鱼黑白分明,竟然在缓缓的转动。 这并不是令我们感到最惊奇的,更加令我们惊讶的是,在这座石台的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看样子已经死去很久了,皮肉已经风干,变成黑紫色。只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仍能看出原来的样式。他们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倚在石台上,有的相互依偎,就这样静静的死在这里。 我大致数了数,这里总共有六具尸体,麻雀早就走过去乱翻起来。结果从一个人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个绿皮本,上面写着“工作证”三个字。打开一看,不禁惊叫道:“我靠!这也是个科考队。” 我凑过去一看,果真是这样。这时,大刚也发现了什么,他蹲在一句十分高大的尸体身边,说道:“这是个外国人,具体哪个国家的不知道,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 我和麻雀走过去,就见这个人面部已经无法辨认,但却有一头黄色的头发。我见他的旁边放着一个背包,随手拿过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里面除了手电电池以外,还有已经生锈了的刀子,小铲子,锤子,刷子等工具,一看就是考古用的器具。 麻雀把其他人的背包也全都打开,里面的东西大同小异,唯一对我们有用的,就是一张老旧的地图。地图的纸张有些发黄,看样子年代久远。 大刚疑惑道:“这个考古队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看他们的装束,最少也得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可是我们曾经查阅过所有的关于黑水城的资料,并没有哪一条提及一个失踪的考古队的信息。” 麻雀说道:“这很正常,这估计是一次秘密行动,出了事就被压了下来,所以才没有资料公布。”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问他们俩:“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死的?” 麻雀和大刚立刻去看四周的尸体,他们都很完整,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伤口。麻雀忍不住,就问我:“你看出来了?怎么死的?” “饿死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 我指着地上的零碎说:“你们看,他们的行李里面,除了这些工具,没有一点食物。这说明什么?他们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最后饿死在这里。” 麻雀伸手扒拉了一下,果真没有,又把所有的背包抖了抖,里面也是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一个惊悚的现象。我发现地上的一把小刀,竟然自己在动! 那柄小刀就像是长了腿一样,自己挪动起来,十分诡异。我心中惊恐万分,难道这里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操控万事万物?我紧紧的盯着那柄小刀,唯恐它突然飞起来,变成一把飞剑,隔空要了我们的脑袋。 大刚见我神色不太对,就关切的问道:“林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指着那柄小刀给他们看。两人看着那柄会动的刀子,也是一脸愕然。会动的刀子,怎么回事? “我操!真他妈的见鬼了!” 麻雀骂了一句,他的胆子比较大,抓起地上一把小刷子,伸手挑了挑,那把小刀,想要看看刀子的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它走。谁知这一挑不要紧,那柄刀子竟然“嗖”的一声飞了起来! 我们大吃一惊,纷纷跳起来就往后退。谁知那柄刀子并不追赶我们,而是“当”的一声,钉在身旁的黑色石台上。 等了片刻,也不见那刀子再有任何反映,我们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走进了才看到,刀子并不是钉在上面,而是贴在上面。麻雀试探了一下,把那柄刀子摘了下来。 “咦?怎么会这样?”麻雀手里拿着刀子,一脸疑惑。他一松手,那柄刀子“嗖”的一声又贴在石台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麻雀大叫道,“这块石台是一块大磁铁,所以才会吸引这把小刀!” “什么!磁铁?”大刚惊叫一声,急忙掏出指南针来。他捧着指南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脸苍白的看向我们。 “我们……被误导了,我们刚才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北,而是这里……”大刚指着石台。 原来这块大磁石改变了附近的磁场,从而影响到了大刚的指南针,一路把我们领到了这里。我看着眼前这几具尸体,他们估计跟我们的情况差不多,被误导进这里之后,最终因为出不去,纷纷饿死在这里。 我感到一阵绝望,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们会不会跟他们一样,最终也变成一具尸体。直到很多年之后才会被发现?” 大刚说道:“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出去的路的。”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情却暴露了自己。这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虽然说活人不可能被死人憋死,但是能想到的方法我们都想到了,事实证明都不凑效。或许我们只能等着别人来救我们,或者像这几个人一样,渐渐变成一具风干的死尸。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们都很累,大刚建议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想主意。麻雀分了点压缩饼干给我们吃,我心中焦躁,我心里堵得慌,简直食不甘味。 这里面,只有麻雀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看不出任何忧虑来,他左看看右看看,时而贴着墙听听,时而趴在地上听听,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末了,他就跳上石台,开始研究起那个八卦来。 摆弄了半晌,麻雀忽然问道:“诶,你们说,这西夏国不是信奉佛教和伊斯兰教么,怎么会有道教的八卦在这里?” 大刚接口道:“这不稀奇,西夏国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而且又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有道教也不足为奇。或许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道士设计的。只可惜我对阴阳八卦之类的不懂,不然也能破解。” 麻雀无比感慨,“都是自己人,相煎何太急啊,就不能给条活路?” 我们没空搭理他,大刚在一边的地面上写写画画,我就研究那份地图。这张地图是手绘的,看规模,应该是某处宫殿的形式图。上面标记了很多符号,我都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有一条用红笔画的线,估计就是他们走过的路线。只是看这条路线,这帮人似乎是从里面向外走的,只是走进这里之后,红线就变成了一个问号。 这个问号所在的地方,画了个阴阳鱼的形状,我想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问号的旁边,写了两个字,“魔方”。 第132章 逃离魔方 我看着“魔方”这两个字,心里万分疑惑。这根魔方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玩过魔方,不够聪明的我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能复原。只是不知道这里所说的魔方,跟那个魔方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这只是一个魔方猜想,这里的机关,其实跟魔方是一个道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按照这些科考队的猜想,这个机关并不像我们所猜想的一样,是平行的多个房间组合,而是向魔方一样,是个多层次空间。这些空间不断的变幻方位,使我们一直困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去。为了让我们失去方向感,又在这里放置了一大块磁石,使我们的指南针失灵。 嗯,如果是这样,那又如何破解呢?我翻遍了这张地图的正反两面,也没有找到破解方法。看来到了这里,即便是这些聪明的科考队,也有知识穷尽的时候。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种沉闷的轰隆隆的响声从脚下传来。正当我一怔的时候,那阵声音又消失了。麻雀忽然在石台上冲我摆摆手,叫我过去。 “怎么,你又有什么发现了?” 我走上石台,就见那个阴阳鱼正缓缓的转动着,阴阳鱼的外围,刻着八卦的符号。共分为两层,每一层都是能够单独活动的,就像是两个套在一起的圆环。 麻雀十分兴奋的说:“我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你看。” 他一手按住里面那个环,一手按住外面那个环,双手一用力,两个环就转动起来。随着转动,中间的阴阳鱼也飞快的转动起来。与此同时,从地底深处忽然传上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跟刚才的一模一样。 麻雀十分兴奋,“听到声音了没有,刚才我转动的时候,下面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所以我以为,这个八卦就是控制这个机关的关键。只要找对正确的方法,关闭机关,我们就出去了。” 我感到万分讶异,喜道:“行啊,别看你平时不靠谱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能够误打误撞的。难道你已经找到关闭这个阵法的方法了?” “还没有,你没看我正在试验吗。”麻雀一边转动一边说道,“里面这个稍微小一点的圈叫做上卦,外面这个稍微大一点的叫做下卦。合起来就是八八六十四卦。也就是说这里有六十四种可能,也不算太多,我们可以慢慢试。” 我急忙摁住他的手,说道:“且慢,这六十四种可能中,万一有厉害的机关怎么办?你一旦触动了,那我们岂不死的更惨?” 麻雀打开我的手,“与其在这里跟他们一样饿死,老子倒真想看看还能有什么厉害机关。操!都这个时候了,拼了!” 我正想说什么,大刚忽然从下面跳上来,“我支持麻雀的想法,这叫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现在我们困在这里,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除非一死,再坏也坏不了哪里去。” 我见他们已经决定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点点头,任由他们施为。麻雀和大刚俩人蹲在那里,一点一点的转动八卦。 随着八卦的转动,我就感觉四周震颤不已,不断的有各种沉闷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石碾互相摩擦,我知道那是机关驱动的声音。我心中忐忑不已,只能警惕的观察四周,以防不测。 随着八卦的越转越快,四周的震颤也越来越明显,头顶上甚至有沙土掉落下来,险些迷了我的眼。我只好提醒他俩慢点转动,但是他俩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转的更加起劲了。 我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震动越来越厉害,摩擦声从四周传来,仿佛有坦克从门口碾过似的。我忽然想起来地图上所说的魔方猜想,心里一动,就大喊一声,“等一下!” 麻雀和大刚不知道我要干啥,停下手来看向我。我跑到一个门前,用力推开门,然后在门下塞了一块石子,让他不至于关上。然后又去推另外的门。大刚似乎知道我想要干什么,立刻跳下来帮我。俩人合力将所有的门全部打开,塞好了,于是乎,整个石室里变得四通八达。 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我掰开几个荧光棒,每个门口都放了一个,然后对大刚点点头,大刚就直奔石台而去。 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看看,科考队关于魔方的猜想,还有我们关于这些房间都是移动的这一说法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那么八卦转动之后,这些石室也会跟着移动方位。那么它们是平移,还是上下移动,还是两种情况都会出现,这样就可以一目了然。 大刚和麻雀再次转动机关,就听着脚下极深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摩擦声,那是机关转动的声音。力量顺着机括开始向四周传递,那种隆隆声开始四处蔓延。但是,和刚才的声音相比,这一次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些不详的动静。那是一种崩坏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一定是哪里不对,或者机关在什么地方被卡住了,所以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我心中震惊,唯恐哪里不对,掉下来块石头砸在自己脑门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是,忽听咔嚓一声巨响,我身旁的一道石门忽然碎裂,碎石崩飞,吓得我急忙趴在地上。几块碎石擦着我的耳际飞过,险些削掉我的脑袋。我从地上爬起来,回头观望,就见那道门通向的石室已经发生错位。 那间石室是从下往上移动的,就像是电梯一样。但是我打开了石门,以至于卡在两间石室中间,致使那间石室无法移动,把那道门挤成几块,却也卡在那里动不了了。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全都传来这种崩坏的声音,一时间石块纷飞,我们所处的这间石室里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这股震动传递出去,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空间里。 崩坏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头顶开始有石块掉下来,我不得不接连躲避,才不至于被砸倒。 “要塌了,别转了!”我冲着麻雀和大刚大喊。 麻雀疯了一样,一边转动一边大叫道:“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他还没叫完,大刚一脚踢在他的胸前,麻雀嗷的一嗓子栽了下去。大刚也随着跳下来,与此同时,一块大石块落在他们刚才蹲着的地方,轰隆一声把八卦砸裂了。 “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要塌了!”大刚一边冲我喊一边拉起麻雀,我们向一个角落里躲去。发生坍塌的时候,有个角落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逃生机会。 我们都没有想到这场震动会来的这么剧烈,如地震一般,山崩地裂的。我们三个立刻跳到一个小角落里,这里相对比较平稳,并没有这么多的碎石。 坍塌越来越厉害,八卦已经被崩裂的石块给埋了,头顶上也不断的有碎石落在我们身上。好在不大,我们摘下背包挡在头顶上,,避免头破血流。 大刚大喊道:“这样也不是办法,早晚把我们给埋了,得想个办法冲出去!” 我见这四周都是落石,就跟下雹子似的。这时候冲出去,一不小心就被砸死。“不行,这会太密集了,等会……” 麻雀的疯劲过去了,此时有点胆怯的问道:“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这不怨你!”我安慰他。 就在这时,在这轰隆隆的巨响之中,我忽然听到一种细小的“吱吱”的叫声。拿手电顺着声音照过去,赫然发现一大群硕大的老鼠从一个门洞里蜂拥而出,穿过我们躲避的墙角,向另一个石室里冲去。 这些老鼠个头极大,比老猫还要大一圈,此时堂而皇之的从我们面前跑过,着实骇人。虽然我不怕老鼠,小时候还经常捉了老鼠提着尾巴去吓唬班里的女同学。但是一看到眼前的老鼠,心里也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这是什么老鼠?这么大……” 大刚说道:“这有可能是一种沙鼠,但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看样子,这场震动惊动了它们,这是搬家避难呢。” 麻雀立刻跳了起来。“哥几个,别猫着了,跟着这些老鼠走吧,它们是这里的主人,说不定能够把我们带出去!” 我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于是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跟在这群老鼠后面跑。老鼠们糟了难,此时也顾不得队伍里混进来三个奇怪的生物,只是闷头向前跑。它们虽然跑得很快,但却不乱,左拐右拐的,仿佛十分熟悉这里的道路。 我知道有的动物在某种方面有着我们人类难以比拟的优势,这沙鼠是沙漠里的生物,擅长打洞,或许把这里当成家了也未可知。它们此时倾巢出动,一定是想往一个安全点的地方逃去。这些沙鼠个头这么大,跑起来十分迅速。我们跟在后面,顶着头顶纷落的碎石,尽量不使自己掉队。 这个巨大的迷宫这次算是被我们彻底给毁了,石室有的倒塌殆尽,只剩下残垣断壁,有的歪斜在一边,摇摇欲坠,也有的塌陷下去一大块,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呼呼的往上冒着凉气,我们只好小心的绕过去,紧跟着沙鼠不至于掉队。 第133章 杀人树 越过一个塌了半边的墙壁,忽见这个石室里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这间石室和其他的石室差不多大小,只是这里并没有门。若不是墙上破了一个洞,我们也进不来这里。 沙鼠门冲进这里,忽然蹲在一处墙角里,后面的沙鼠进来,便窜上墙角里那几只沙鼠的后背,前爪紧紧扣住石壁的缝隙。再后来的沙鼠如法炮制,竟然叠起了罗汉。 这罗汉越来越高,顺着往上看去,就见上面顶上有一个洞口。洞口不大,勉强能够容纳一个人钻进去。沙鼠门纷纷钻进那个洞里,消失不见。 当所有的沙鼠都钻进去之后,趴在墙上的沙鼠们就成了天然的“鼠梯”,最下面的攀着上面的身子直接爬上去,然后依次类推,最后不留下一个沙鼠。 不抛弃不放弃,好一个精诚合作。我们三个看得惊呆了,直到沙鼠们全都消失之后,我们才反映过来。 “咱们也爬上去!”麻雀说着就蹲在墙角。 麻雀又高又胖,他打底最合适不过。大刚踩着他的肩膀,站上去,还差一点才能够着,就招呼我上。我踩着麻雀的肩膀上去,然后又爬到大刚的肩上,这才够着那个洞。先往里面照了一下,黑咕隆咚的,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好在里面并没有危险,我就爬了进去。 我的包里有一卷绳子,先取了个岩钉砸在墙上,固定好绳子,就递给他们。麻雀和大刚相继爬上来,我们三个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个洞口有点小,我和大刚还到好说,可苦了麻雀,拼命收腹才能钻进来。好在往前爬了一段,洞口就变得宽敞起来,我们才能歇口气。 麻雀埋怨道:“他妈的,这是什么破地方,林羽,这条道是通向哪里的?” 我随身带着科考队的那张地图,此时翻出来,就见地图上果真标着一个洞,看样子还挺深,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洞口通向的地方被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圆圈,里面写了一个字,凶! 我怔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但是这个“凶”字,却表示对面不会有好事等着我们。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凶恶的猛兽,还是要人命的机关,就不知道了。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俩,麻雀就撇撇嘴,“管他呢,刚才这机关也挺厉害的,不也难不倒我们吗。是机关,咱就给他砸烂了,是猛兽,咱手里有枪,怕他做什么!” 大刚也说:“不管是什么情况,先过去看看再说。只要小心点,应该没事。” 我想也是,就将地图搁好了,打着手电就往前爬。这里面连转身都难,因为是我先进来的,所以只好由我来打头了。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钻洞了,心里倒也并不这么害怕。就当它是一条盗洞,洞的那边,就是我们想要找的宝贝。 我一边爬心里一边想到,刚才那帮沙鼠已经过去了,如果有危险,也应该由沙鼠们当了炮灰,我们去了,会不会捡个现成呢?一路上正这么想着,发现洞口到头了。 洞口的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空间无比大的情况下才会有这种现象。我先折了一个荧光棒扔下去,就见荧光棒落到两三米的距离就到底了。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区域,可以看到地上的青砖。 我先小心翼翼的跳下去,见四周并没有危险,就招呼大刚和麻雀也跳了下来。用手电四周一照,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空间大而造成的,这里只不过是一条甬道,手电光照不到头,所以才显得十分黑暗。 甬道是用普通的青砖铺就的,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地上还有沙鼠留下的痕迹,这么多的沙鼠都能安全的通过,我想我们也可以。小心翼翼的踩上青砖,我们走的格外小心。虽然明知道没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上面写着个“凶”字,所指的是什么东西。 甬道渐渐到头,就在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麻雀和大刚也闻到了,三人对视一眼,各自端好了枪。这股血腥味十分新鲜,就像是新流出来的。而且,我们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的这么清晰,一定是十分大量的血造成的。 或许前面有十分凶恶的猛兽,袭击了避难的沙鼠群,才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吧。此时,麻雀和大刚走到前面去了,他俩都是冲锋枪,火力比我大。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坑。这个坑是用石块垒砌而成,直径大约有十多米,深有一米多。只是坑里的东西,让我们看了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坑里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无数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或许这个坑当初很深,只是后来就被这么多的尸骨给填满了。 这些尸骨上,密密麻麻的缠绕着一些触须样的东西,那东西黑红色,竟然在缓缓的蠕动着。它们就像是活着的蚯蚓,不断的摆动着柔软的身躯,向四周蔓延。 “你们看那里……”大刚指着一处笑声的提醒我们。 我转眼看去,就见十几只大沙鼠的尸体横在那里。它们的身上也缠满了那种活着的触须样东西,有几根缠绕的十分紧,几乎把大沙鼠给勒成葫芦状,看来它们是被这怪异的东西给勒死的。 几只大沙鼠被那些蠕动的触须拖到白骨坑的里面,更多的触须卷曲上来。它们缠绕住大沙鼠,就开始向沙鼠的体内钻去。 就在这时,那些触须忽然变了颜色。从黑红色一直变成血红色,颜色妖冶,而那种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浓烈了。随着血红色的渐渐蔓延,那只大沙鼠也渐渐变得干瘪起来。肥硕的身躯渐渐缩小,最后只剩下一张皮包着一把骨头。 我们看得心惊肉跳,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这些蠕动的触须,竟然在吸血! 自然界中以吸血而生的生物有很多,小到蚊虫,水生生物,大到蝙蝠,吸血鬼(嗯??),但是眼前的东西,我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它们的样子,并不像是昆虫之类的生物,而更像是……树根! 没错,这些蠕动的触须状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它们盘根错节,越往根部就越粗。只是不知道它们属于什么植物,因为缠绕在白骨上的,并没有任何植物,只有这些根须。 我们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神,然后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个坑想要到这个坑的对面去。因为根据地图上显示的,通道口就在我们的对面。我们尽量贴着墙根走,以免惊动了这些诡异的根须。 刚移动了几步,打头的麻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用手电照向一个地方让我们看。就见他的手电范围内,是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在地上爬着前进。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有几副枯骨挡着,所以我们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却看不清那人的全貌。他就像是一个潜伏的暗杀者,一点一点的向着那个大坑爬过去。他爬的很慢,一丝声音也没弄出来,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如果那个人正在潜伏,而我们三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他就看不到?我们三个人的手电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却直至不管?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或者说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我们飞快的用眼神交流着看法,暂且先不过去,先看看那人想干什么再说。我们后退几步,躲在一个角落里。 那个人影毫无知觉,慢慢的接近白骨坑。前面挡路的几具枯骨被他推开,然后继续向着大坑爬去。难道白骨坑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以至于让那个人不顾危险也要潜进去。 我正自胡思乱想着,就听大刚轻声嘀咕一声:“不对,这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咕咚一声,那人整个栽进大坑里。他这一下摔的瓷实,砸坏了许多枯骨,弄出老大的响声。周围那些蠕动着的触须就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猛地一缩,继而向着那个人卷去。 “这个人是死的……”大刚这才说完一句话。 他这一句话提醒了我们,仔细去看,果真见这个人身上绑着几根树根样的触须。那几根触须呈黑红色,有筷子那么粗,但看起来却十分坚韧,深深的勒进那个人的肉里。他跌进去的时候,正好仰面朝上,一张狰狞扭曲的脸此时正好对着我们。 那是一张经过痛苦挣扎无望而扭曲的脸,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甘与绝望。一根树根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致使他窒息而死,眼球突出,舌头伸出来老长。我心里瞬间感到一阵恶寒,这些触须竟然如此嗜杀,到底是何方神圣。 围拢上来的无数触须眨眼间就爬满了那人的全身,开始向肉里钻去。那人就以我们肉眼可辨的速度飞快的干瘪下去,渐渐的变成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他浑身的血液,最终也变成了触须的养分。 第134章 食人魔花 眼前的情景看得我们毛骨悚然,这些根须竟然在吃人,真是见所未见。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追究刚才那个人到底是哪部分的。直到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才发现已经无法辨认了。只是好在都不是我认识的人,只要哥哥他们和卡卡等人没有事,我管他是谁呢。 我见此时白骨坑里渐渐趋于平静,就招呼大家赶紧离开这里。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眼前的场景如此邪恶,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大刚和麻雀点点头,便贴着墙角往前挪。我走在最后,不时的注意四周的情景。当我的眼光飞快的从白骨坑里扫过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又让我大吃一惊。以至于惊讶的我立时停住脚步。 就见白骨坑的最中央,白骨竟然渐渐隆起一个大包。那个大包还在继续膨胀,就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束缚钻出来一样。渐渐的,白骨纷纷散落四周,从白骨的中心,竟然弹出来一枝植物的嫩芽。 那枝嫩芽生长速度十分快,就像是放快镜头一样,嗖嗖往上长。巴掌大的叶子渐渐伸展开来,渐渐长大,最后竟然有蒲扇般大小。只是这些叶子和枝干都是暗红色,隐隐见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刚和麻雀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来,回头招呼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情景,就指了指前方让他们看。两人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禁怔住。 这颗植物生长迅速,眨眼间已经有儿臂粗细,一人多高。硕大的腥红色叶片层层展开,从顶部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花苞来。那花苞摇了摇,如熟透了的果子一般从顶部突然裂开,渐渐的开成一朵巨大的花。 这朵花是鲜红色的,鲜艳的像是一把就能掐出血来,它的形状远看就像是一朵巨大的喇叭花,但我感觉此时更像个雷达,因为它正在四处的转动。 这朵妖冶而充满邪恶气息的花儿,一旦完全开放,就像雷达一般转动。它转了一圈,忽然对准了我们三个所在的地方。我见那朵花里花蕊的部位,几根粉红色肉芽状的东西不断的摆动着,一鼓一胀仿佛在捕捉我们的气息。 那朵诡异的花儿开得更大了,浑身的树叶都颤抖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一股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我们三个被它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挪了挪脚步,想要避开一点点。 但是我们一动脚,那朵花也就随着移动喇叭口,仍然死死的盯着我们。它就仿佛有一双眼睛一般,始终不离我们。我们被这多诡异的花看得心里发毛,不自禁的端起了枪。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仿佛被人拍了一下。我心中一怔,我背靠着墙,怎么会藏了一个人!正要回头看个究竟,就觉得有一只手顺着我的肩膀向我脖子里绕。我大吃一惊,二话不说,急忙伸手去打掉那只手。 我抓住那只手,刚想甩开,就觉得这只手怎么这么细!低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手,而是刚才勒死那个人的那种树根!黑红色,十分坚韧,又会蠕动,很明显,这就是这朵花的根了。只是它们怎么会突然跑到我的身后的?我想起刚才那个死人,估计就是被这样勒死的。 我急忙甩开那根树根,对大刚和麻雀喊道:“离开背后的墙壁,小心树根袭击!” 麻雀一回头,脸色巨变。“林羽,小心你后面!” 麻雀的话音刚落,一根坚韧的树根忽然从我头顶上垂下来,正好搭在我的肩膀上。这根树根十分迅速,“嗖”的一声就绕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脖子一紧,立刻感到呼吸困难。紧接着,几道树根纷纷卷过来,缠住我的腿脚,使我无法挣脱开来。 这些树根坚韧的很,而且十分有力。我拼命扯住脖子上的树根,仍然感觉一种剧烈的窒息感。在树根的缠绕下,我被拖倒在地上,向着白骨坑拖去。 我不想死,不想被吸干浑身的血液,从而变成这朵魔花的养分。我拼命的挣扎,从喉咙里挤出半句话:“麻雀……救我……” 不等我呼救,麻雀就已经冲了过来。他抽出一把两尺多长的战壕刀,大叫一声冲了过来。有几枝树根向他卷去,被他几刀砍去,立刻变成好几段。殷虹的汁液流了一地,就像鲜血一样。在他的身后,大刚也拔出刀子,将靠近的树根纷纷砍断,掩护麻雀的背后。 麻雀冲过来,一刀砍断我脖子上的树根,我一把扯下来,这才深吸一口气,总算没被勒死。但是我浑身上下几乎被树根捆成粽子,这些树根劲道很大,死死的向我肉里勒去。麻雀举起刀子,一阵刀光闪过,砍断了大半。我胡乱扯掉身上的树根,总算摆脱了束缚。 正想离开这里,忽听白骨坑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白骨坑里的那些白骨就像是烧沸的水一样,咕嘟咕嘟沸腾起来。好似下面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冲出来了一般。 “轰!”的一声,白骨纷纷炸开,从里面伸出来几根手臂粗细的树根。那树根一阵摇摆,就如一条条黑蛇一般向我们卷过来。我和麻雀见状,大喊一声,抹头就跑。 “快跑快跑!”麻雀一边跑一边大叫。 大刚好不容里清理完四周的树根,回头一瞧,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我们。我和麻雀俱都是一怔,当时就愣在那里。 大刚大喝一声:“趴下!” 我和麻雀条件反射一般,二话不说纷纷趴在地上。紧接着,大刚扣动扳机,一串子弹呼啸着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我吓得捂住脑袋死死的抵在地上,心里把大刚给骂了个半死。这小子太托大,万一走火,岂不把我俩打成漏勺了! 剧烈的枪声响起,就听身后传来“扑扑扑”的声音,有腥臭的汁液洒在我的身上头上,恶心的我几乎吐出来。大刚一梭子子弹打完,大喝一声:“快跑!” 我和麻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抹头就跑。谁知我脚下一滑,啪唧一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小腿一紧,我心中一惊,又被缠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那边的力道就传递过来。一股大力猛地一扯,我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拖向白骨坑里。 “救我,快救我……” 我放声惨叫,双脚乱踢,双手乱抓。但仍然无法摆脱束缚。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根拉扯着我就向白骨坑拖去。眼看着就要跌进白骨坑里,无数的根须已经疯狂的蠕动起来。只要我跌进去,它们就会钻进我的肉里,疯狂的吮吸我的血液。 麻雀不顾危险,大叫一声扑了过来。他肥大的身躯一下子砸在我的身上,几乎没把我的肠子从鼻孔里挤出来。但是这样一来,也减弱了我的去势。麻雀一只手拽住那根树根,另一只手抡起刀来就砍。 我急忙叫到:“麻雀你砍准了,那可是我的腿!” “闭嘴!” 那根树根十分坚韧,一刀下去,只砍掉一块皮,腥红的汁液乱溅。大刚此时也赶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就扯。双方就像是拔河一般,谁也不让谁,只苦了中间的我,感觉快被扯断了。 一时间,双方事成胶着状态,根须无法拖动我,而大刚也无法把我扯回来。麻雀砍了十几刀,仍然没有砍断。我伸出头去一看,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提醒麻雀道:“麻雀小心,那朵花过来了!” 麻雀一抬头,吓了一大跳。只见那朵花就像是长了腿脚一般,竟然蠕动着挪了过来。妖冶诡异的花比脸盆还大,散发这一股尸体的臭味。在花蕊的部位,十几根肉芽如蚯蚓一样摆动着,顶端长着一种类似于水蛭头部一样的吸盘,上面隐隐约有倒钩。我想,这一定是它吸血的口器。根须不给力,看来这朵魔花要亲自出马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叫到:“关键是这朵魔花,先别管我,弄死它,我们就得救了!” 大刚一听,立刻松手,喊道:“狗日的,看我的!” 他飞快的端枪上膛,对着那朵魔花就是一梭子。“哒哒哒”一阵枪响,三十发子弹全都打在那朵魔花上。魔花被打得汁液四溅,残破不堪。整只花簌簌发抖,暗红色如血一般的汁液腥臭扑鼻,几乎把我们熏晕过去。 我就觉得我腿上的束缚猛然一松,立刻踢掉,树根,跳了起来。麻雀也不客气,随手就是一刀,将那朵花给削掉半个。 魔花受到重创,立刻缩成一团,蒲扇大的叶片包裹着残花,开始退缩。麻雀见状,就说:“他娘的,不能白饶了它,万一让它恢复了元气,还会作怪。要知道,我们出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经过这里呢。” “那怎么办?”我一边捡回自己的东西一边说。 “老子这就上去废了它,砍了当柴烧。”麻雀说着就要往白骨坑里走去。他想跳进去,将那株花砍掉。我和大刚急忙拉住他,叫他不要乱来。 “这里面很危险,不知道还潜藏着什么诡异的玩意没有,还是小心为妙。” 麻雀满不在乎,“怎么可能,它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麻雀的话还未说完,就听白骨坑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哗啦哗啦声,仿佛又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了…… 第135章 鬼雾 麻雀刚想冲进去,就听白骨坑里又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白骨坑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我们三个悚然一惊,急忙后退到安全距离。 就见白骨坑里的累累白骨不断的拱起来,渐渐的高出白骨坑的边沿,还有继续长高的趋势。也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东西,体积竟然这么大。 忽然!坑里的白骨猛地炸了起来,就像漫天飞雪,铺天盖地向我们盖过来。我们被砸的上窜下跳,只好举起背包来当盾牌。好在这些骨头都松散了,个头不大,但是砸在身上也是很疼的。 光看这出场阵势,我就觉得,坑里的东西,一定是一个十分凶恶的家伙。 等到四周尘埃落定,再向坑里看去,就见坑里此时突然多了一个……一个怪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有一个属于人类的身子,有腿有手,只不过手脚和普通人的比起来,似乎长的有点过分。那是因为手和脚的末端,竟然进化成了树根!那些又粗又长的树根就是它的指头。而那些细小的根须,则是从它的脚上的树根上延伸出来的,密密麻麻,就像一棵连根拔起的大树! 这个怪物除了有人的身子以外,却没有脑袋。取而代之的,就是那朵妖冶而恐怖的魔花。魔花从它的脖子里生长出来,十分怪异。 这个怪物浑身血红色,就像刚从鲜血里浸泡过一样。而更令我们感到震惊的是,这个怪物的胸膛竟然还在微微起伏着,似乎还在呼吸一般。 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如此诡异的场景,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三人徒劳的举着枪,竟然忘记了开枪。 怪物虽然没有脑袋,但是很明显,这朵魔花代表了它的脑袋。魔花左右转动,最后锁定了我们三人。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是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得到那种被紧紧盯住的感觉。那种恶毒的,凶残的,欲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恶毒眼光。 无数的根须蠕动着,带动这个怪物的双腿摆动。它一点一点的挪过来,几下就到了白骨坑的边缘,开始向上攀爬。 这玩意竟然会动!如果让它跳出来,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到了这个时候,大刚最先反应过来。他飞快的下命令道:“小林羽,你赶紧找到出口,带我们出去,我和麻雀在这里顶住!快!” “啊?哦哦……”我也反映过来,急忙收起枪,翻出地图来就开始查路线。与此同时,大刚和麻雀同时开枪。子弹如瓢泼一般钉在怪物的身上,爆出一团团的血浆。 怪物摇摇晃晃的,看似要倒下,但是他的根基很牢,一个趔趄又站住了。两梭子子弹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仍然向上爬过来。 它伸出两只修长的手臂,十根修长手指每一根都有十多米长,如蛇一般向我们缠绕过来。麻雀只好拔出战壕刀来自卫。但是这些进化成树根样的手指坚韧无比,一刀下去,也只能削掉一块皮。麻雀能做的,就是保证不让手指靠近罢了。饶是如此,俩人仍然十分狼狈,只能不断的躲避来规避袭击。 我顾不得那边惨烈的战斗,按着地图上所指的方向摸过去。怪物只顾着追击大刚麻雀俩人,倒把我给漏掉了。我溜着墙边摸到对面,发现这里有一个小洞。这个洞实在是太小了,直径连半米多不到。刚才那些大沙鼠钻过去也许正好,但是要想让我们三个人钻,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就麻雀那体形,一根大腿就塞满了。 我心里一阵焦躁,愤怒的在洞口上方砸了一拳!这地图指示的难道是这里?怎么可能!这不是在玩老子吗!除非那些科考队也是属老鼠的,否则别想通过! 我转念一想,不对!科考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捉弄我们,要么这里并不只有这么一条路,而是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收拾起心情,开始四处寻找出口。这里的石壁都是坚硬的砂岩,十分坚硬。我在上面一阵乱摸,希望能够找到一条缝隙什么的,或者机关的开关。心里却一直在默念,这里一定有暗门,只要启动开关,就可以逃出生天。 我沿着石壁一寸一寸的摸,耳边除了枪声,就是麻雀焦急的催促声。他们的子弹快耗完了,就要支撑不住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怪物已经跳出白骨坑,把麻雀和大刚逼到一个角落里,可供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我心里也越来越焦急,正想放弃去试试其他地方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上摸到一个凹槽。这个凹槽不太深,正好可供一只手攀登。我心中一动,急忙顺着向上摸,果真还有其他的凹槽。 我心中大喜,原来这里的出路是开凿在石壁上的。用手电向上一照,就见一排大小差不多相同的凹槽一直延伸向上,看来出口在上面! 我立刻回头叫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快过来!” “万岁!”麻雀大叫一声,着地一滚,脱出怪兽的攻击范围,向我这边跑过来。大刚跟在后面,还要不断的躲避袭击,十分狼狈。 我先爬上来,让麻雀沿着我爬过的地方也跟上来。这些凹槽比较狭窄,只能放进去半只脚掌。麻雀脚大,爬起来格外费劲。爬了几下,就埋怨道:“林羽你找的这是什么道,雀爷我万一掉下去,非得拉你垫背不可!” 跟在最后的大刚立刻说道:“少废话,要掉你自己掉,别砸倒我。” 我回头瞅了一眼,见那个怪兽已经跟上来了。它见猎物要逃脱,追得更快了! “你们两个都闭嘴吧,快爬,后面跟上来了!” 我也不敢过多的耽搁,手脚并用,爬得飞快。只是这一段十分陡峭,我必须十分小心!就在这时,最后的大刚忽然惨叫一声,开始往下坠落。我和麻雀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 大刚一脸痛苦,“那东西……缠住我的脚了……” 麻雀愤怒的骂了一声,“他妈的,坚持住,老子来帮你!” 麻雀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这里只有一条道,只能容我们一个个的通过,连换手的地方都没有。麻雀想要帮大刚,必须要下到大刚的下面。但是目前的情况,根本就下不去。 麻雀后退了几步,正好一脚踩在大刚的手上。大刚惨叫一声,又往下滑了一大段。好在他手上有力,拼命抠住凹槽,才没有掉下去。 “我操!哥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麻雀连忙道歉,继续往下爬,递过去一只脚让他拉住。 那个怪物的触须纷纷探上来,紧紧的缠绕住大刚全身。大刚满脸痛苦,豆大的喊住滴落下来。他不去接麻雀的腿,而是喊道:“你们快走,我来拖住它!找到秋明他们,做完剩下的事!” 我和麻雀立刻犹豫了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都挂在墙上,根本就帮不上忙。但是放弃朋友,又让我们于心何忍。而且,在沙漠里的时候他还救了我一命,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么? 我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大刚说道:“再见林羽,再见麻雀,认识你们很高兴!” 大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撒手,整个人跌落下去,瞬间埋没在一堆根须里。根须一阵疯狂的摇摆,瞬间把他埋了进去。 虽然和大刚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能感受道,他明里暗里的都十分照顾我。我和麻雀满腔悲愤,恨不能跳下去拼了。但是毕竟我们不是对手,我们不能让大刚白牺牲。我咽下心中的愤恨,决绝的说:“走!” 剩下的路,我和麻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闷头往上爬。就像两个没有知觉的攀爬工具,机械的重复着简单的动作。也不知爬了多久,只觉得脚下的凹槽越来越宽大,最后我们甚至可以直立起来了。 我们离开了那个深渊一样的地方,但我可以肯定,这里仍然是属于地下的。抬头看去,天空黑沉沉的,手电光芒投射上去,立刻被黑暗给吞噬,仿佛上面笼罩着浓浓的黑雾,吸收掉了所有的光线。 这里宽敞的有些过分,这种宽敞使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弱水底的时候,那种奇特的空间。我忍不住心里一抖,刚刚被悲伤冲淡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我掏出地图来对照,发现路线穿过的一片区域里,被用铅笔涂黑了一大块。在这块区域的旁边,写着两个字:“鬼雾”! “鬼雾?” 我和麻雀面面相觑,四周并没有雾气,也不知道鬼雾所在的是哪一片地方。我们向四周照去,灯光所及的地方,并没有可疑的地方。这里太空旷了,什么都没有。 我和麻雀稍一商量,决定仍然按着科考队这张地图所标示的地图前进。我们跟他们所走的方向正好相反,既然他们能够从鬼雾里走出来,那就说明应该没事。我们遁着路线再走回去,只要路上小心,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俩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两块饼干,喝了点水,就准备上路了。 第136章 不是活人 我和麻雀稍做休息,就上路了。眨眼间的功夫,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其他人下落不明,而我们的前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这使我感到心情低落,以至于下面的路,让我走起来也是漫不经心的。我只顾着低头走路,也没有注意四周景物的变化。直到麻雀提醒我,我才反映过来。 “林羽,我们走的是这条路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啊……” 麻雀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我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发现四周都是迷蒙的雾气。这团迷雾说浓不浓,说淡不淡。只在我们身边一米左右游荡,却始终不会靠近我们一点。就好像在我们身边罩了一层薄薄的毛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 我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鬼雾?只是不知道这雾气中藏着什么危险,而地图上也没有标出来。我心中暗自嘀咕,保存这份地图的家伙是有多懒,多写一个字难道会死? 我对麻雀说:“这可能就是鬼雾,咱们小心点,不知道里面隐藏着啥危险。” “那穿过了鬼雾又会有啥?” 我掏出地图来看了一眼,红线延伸,拐了一个弯。在拐弯的地方,旁边潦草的画了两条蛇。这两条蛇画的十分乱,我分辨的半天才认出来。 “嗯,前面好像有蛇。” “他妈的!又是蛇,雀爷我今年跟蛇犯冲!” 我就取笑他:“谁叫你起个名字叫麻雀来着,你要是叫老鹰,那蛇就得绕着你走。” 麻雀也不甘示弱,“你名字叫林羽,是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家里太穷了,买不起雨伞,于是一下雨你家就淋雨的缘故?” 这么闹了几句,总算把那沉闷的气氛驱走了些。我本来想自嘲几句,谁知刚一张嘴,忽见前方鬼影憧憧,仿佛有不少人冲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硬生生的咬断想要说的话,急忙举起枪瞄准前方。麻雀似乎也发觉四周气氛不对劲,也不再开玩笑了。 四周的鬼影越来越多,我的耳边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窃窃私语声。声音似有似无,令我不敢确定那声音是不是这些鬼影发出的。仿佛黑暗中有不知名的鬼物,正在商量怎么弄死我俩似的。 我和麻雀背靠背警惕四周,那些鬼影轻似烟,淡如影,渺渺茫茫,忽聚忽散。它们变幻成各种模样,在我们面前游荡。时而是一个魁梧的壮汉,手持宝剑挥舞。时而变成一个窈窕淑女,身材婀娜。时而是个俏皮顽童,在冲我们做鬼脸。时而是个愤怒的老头,用一根拐杖指着我们谩骂。我和麻雀置身其中,感觉就像是在看戏一样,有点莫名其妙。 这些鬼影虽然变幻多端,却不会靠近我们低于一米的距离。仿佛我们身边有一层看不见的玻璃,阻挡了它们的脚步。 然而这些鬼影越聚越多,把我和麻雀俩人围的水泄不通。我感觉我俩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而那些鬼影就像是观看的人群。这种感觉十分不好,有一种错位的感觉。 麻雀忍不住骂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看耍猴呢。” 我也感觉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对麻雀说:“要不咱俩冲出去,如何?” 麻雀点点头,“行是行,但是先别急,看雀爷我给他来个先礼后兵。” “你想怎么做?” 麻雀指了指身边的鬼影,说:“你看它们,好像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咱先跟它们谈谈,借个道让我们过去。如果谈不拢,那就只好干了!” 我不知道麻雀要怎么和这些鬼影沟通,就说:“那行,这么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可千万别说错了!” 麻雀白了我一眼,就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准备和它们谈判。谁知他刚靠前一步,那些鬼影子就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急忙向后退去。麻雀一个动作僵在半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些鬼影子害怕我们?为了证实,我也向前一步。鬼影们见状,也急忙退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就见无数鬼影子或大叫或惊惧或愤怒,摆出各种形态。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指指点点。耳边充斥着细微的私语声。 麻雀一阵恍然大悟的样子,兴奋的对我说道:“我知道了林羽,与以前我们遇到的僵尸不同,这些是真正的鬼魂。这些鬼魂好像并无害处,相反,它们还害怕活人。因为活人身上有阳气,这正是鬼魂害怕的。咱们也不用管它们,只管大踏步往前走就行了。” 我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心里觉得这情形似乎并没有麻雀所说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些真是普通的鬼魂,只能起到吓唬人的左右,却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它们为什么只在这里聚集?这么多的鬼魂,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还没想明白,麻雀就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我急忙跟上麻雀的步伐,就见眼前的鬼影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而我们的身后,无数的鬼魂一直跟着,它们做着鬼脸,大笑着,大骂着,始终跟在我们身后。这种情景着实诡异,以至于我们不知道该不该走快点摆脱它们。 走了十几步,忽见周围的鬼影们变得混乱起来,仿佛有什么吓人的东西来了,鬼影们纷纷夺路而逃。眨眼间的功夫,鬼影跑得一干二净。四周仍然是迷蒙的雾气,而在雾气的深处,隐隐约传来一团朦胧的灯光。 灯光晃动,越来越近,以我们的经验,应该是手电的光芒。看样子,来人的数量还不少。 我俩心中疑惑,不知道过来的是那一波人马。麻雀立刻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过来,急忙关掉手电,蹲下身子躲在暗处观察。 手电筒的光芒越来越亮,看他们行走的方向,赫然正是冲着我俩藏身的地方来的。这里虽然有雾,但却是一片平坦。别说是坑,就连快石头都没有一颗,让我们去何处藏身。眼见这帮人越走越近,看人数也不再少数。在没有确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实在不能轻易现身。自己人还好,万一是光头老三或者老何的人马,就凭我和麻雀俩人,肯定吃亏。 “怎么办?”我捏着枪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麻雀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也知道不能轻易迎上去,就说,“咱还是躲躲,先看清楚那是什么人再说。” 我点点头,俩人起身就跑。雾气中也无法分辨方向,但是我们也顾不得了,只要到了一定的距离,他们看不见我们就行。谁知跑了几十步,回头一瞧,手电光离我们的距离却更近了。我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往这边跑!”麻雀说着,拐了个方向。 或许我们刚才跑的方向,就是这帮人要去的方向。那我们只好换个方向跑了。只是如此跑了几十步,回头一瞧,肺子差点给气炸了。身后那帮人不偏不倚,又跟了上来。 “狗日的什么情况?难道发现我们了?” 我也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了,早就分成几拨人包抄上来抓住我们了。但是身后这帮人却跟个幽灵似的,始终排着队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更加奇怪的是,我既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对!这些人……” 我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急忙拉住麻雀。“咱不跑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什么看,万一不是咱们的人,肯定死的很惨。” 我连忙说道:“我感觉这些何人不是活人。” “什么?不是活人难道是鬼?” “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站在那里等他们靠近。麻雀见我一脸决绝的样子,也只好陪我。只是虽然如此,我俩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握紧了枪随时准备拼命。 那些手电光越来越近,渐渐的已经可以看清人的轮廓了。他们走得十分从容,一点也看不出是在追赶我们的样子。等到他们冲出雾气,我才看清他们的脸,赫然就是老何的那帮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几乎停止跳动。果真不是自己人。我急忙举起枪,准备自卫。 但是,令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老何一帮人仿佛根本就看不见我俩似的,径直从我俩身前走过。他们离我们这么近,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我甚至能够看清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眉毛,神情。他们有的人向后看去,张嘴说着什么,仿佛是提醒不要掉队之类的。有的人低头咳嗽,有的人正在说话。但是这些声音,我却一点也听不到! 我看见老何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打着手电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他的眼光直接穿透了我们,仿佛视我们如空气,他身后的人也是如此,放佛我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他们看不见我们! 我和麻雀面面相觑,都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我和麻雀两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的鼻子底下,竟然看不见我们?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才导致了目前的情景。为了再次证实,我在这只队伍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伸手去抓队伍最后那个人的手臂,谁知一伸手,却捞了个空! 第137章 鬼雾影像 老何的人马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就伸手去抓最后那个人的手臂,这个动作十分疯狂,万一这帮人清醒过来,发现了我们这两条漏网之鱼,事情将变得不可控。但我却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一抽,就伸了出去。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捞了个空! 那个人就像是一团光影一样,我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却并没有抓住他。 我和麻雀面面相觑,都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俩人愣怔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老何的人马渐渐走远。 过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我咽了一口唾沫,说:“刚才……” “是的,我看到了。话说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雀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难道老何的人马也跟刚才消失在雾气里的鬼影一样,已经死了吗?刚才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鬼魂而已。 麻雀摇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刚才那些鬼影明显还能看到我们,感知我们的存在,但是刚才那拨人根本就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我们在他们眼里,跟空气一样是透明的。” 麻雀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不是这样,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见麻雀忽然说道:“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林羽你给我分析分析。” “嗯,你说。” 麻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说:“我的猜测就是,这片鬼雾就好比是一个摄影机,老何这帮人从这里走过,就被拍了下来。等我们从这里走过,鬼雾就会把刚才拍倒的影像放出来。这就像是裸眼看3d大片,身临其境也不过如此了,只可惜没有声音。” 我不得不承认麻雀的想象力很丰富,这样的情景都能想象出来。但是在没有别的解释情况下,麻雀的这种猜测也许是最接近真相的。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如果真如麻雀所说,老何这帮人从这里经过。那鬼雾会不会拍下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麻雀,麻雀一拍大腿,“对啊,老子怎么没有想到,快,跟上去!” 说干就干,我和麻雀俩人二话不说,立刻直追老何那帮人的影子而去。好在他们并没有走的太远,我们紧跑几步,总算是追了上来。 眼前的景象,是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我不知道应该用滑稽还是诡异来形容。“老何”等人的留影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和麻雀两个真人就跟在旁边。麻雀时而窜到队伍的前头,对老何指手划脚。时而来到队伍的中央,对其中的一个女队员评头论足。还伸手去摸那个女的脸,可惜什么也摸不到。如果让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俩是押解小鬼的夜叉呢。 这片鬼雾也不知道有多大一片区域,总之我们走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到头的样子。中途“老何”等人停下来一次,围在一起吃了点东西。老何掏出地图来铺在地上,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路线。 我和麻雀也探头过去,就见他们所指的地方,和我手中这份地图上画着两条蛇的地方是同一处。难道他们也要去这个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两条蛇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一个蛇窟?一说起蛇,我就想起在黄河鬼峡里所遭遇的那些巨蟒,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老何的人马休息了片刻,便继续上路。这一次他们校正了方向,走得也更加警惕了些。我看见有几个拿枪的走到了前面,子弹已经压上膛,随时都能击发。 就在这时,麻雀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另一个方向。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的迷雾中,又走来一对人。两队人的方向正好交叉,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但是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两队人马仿佛都看不到对方一样,继续沿着自己的路线走去。我见他们交叉在一起,人影穿过人影,然后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麻雀大喊道:“我靠!那是八爷的队伍!我看见艾小瞳了!林羽,快追,我们追上去!” 我也回过神来,发现那队人马已经走远了,只能隐隐约看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麻雀拉着我就追了上去,我一边跑一边说:“不用追了,这是影子,跟那帮人一样,根本就不是真人。追上去也没用。” “谁说没用,最起码我们得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然后遁着方向跟上去。你发现了没有,这两只队伍走得方向不一样!” 麻雀这么一提醒,我也才反映过来,急忙跟上去。等我们跑到队伍的身边,发现果真是八爷的人马。我们所熟悉的那几个面孔,此时都在队伍里。八爷,老锣,师爷,灵童,还有艾小瞳和词秋明。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外以及一些打下手的伙计。只是不知道他们要走的是哪一条路线。 麻雀十分高兴,虽然明知这是影像,而非本人,但仍然热烈的和他们“交谈”起来。不断的问八爷他们去哪里了,怎么走,有没有等我们之类的。但是八爷等人根本就不可能和麻雀交谈,只是按照自己的频率行走。 我跟在后面,心里却在琢磨地图上的路线,自从进入鬼城之后,似乎所有的路线都有无数种可能,但是指示的目标会是同一个地方吗?我不知道,或许会走进死胡同里,或许最终都会空手而回,或许能够找到宝藏。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一直在思索,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正想着,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我心中猛然提高了警惕。这里除了我和麻雀是两个大活人以外,我还没发现别的活物。我赶紧捏紧了枪,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一闪,飞快的消失了。 我心中大讶,急忙焦急的喊道:“麻雀麻雀,快过来!” 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好像是已经跌进白骨坑的大刚!从他的体形,轮廓,都那么像!但是我不敢确定,如果是大刚,他为什么会跑? 我喊了一声麻雀,也不等他赶过来,拔腿就追了上去。四周雾气迷蒙,又上哪里去找他的踪迹。我心中有点懊恼,难道是在这迷雾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我没有追上那人,累得气喘吁吁,便扶着膝盖喘气。就在我低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地面上有一滴鲜血! 一滴鲜血!我急忙蹲下身子查看,这滴鲜血还没有凝固,应该是刚刚滴落的。那人真的是大刚?难道他没有死,最终干掉了那个怪物,然后又爬了上来?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见了我就跑?这没有理由啊。 但是不管他是不是大刚,此时已经跑没了影,再也找不到了。我听到身后传来麻雀叫我的声音,他一定是听见我喊他,扭头发现我不见了。 我正想回答他,不想一抬头,心里顿时一惊! 我看见我哥哥,还有伊振风和司徒三人的影像从我的面前走过。他们走的,又是另一个方向。我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哥哥他们安然无恙的进了鬼城,忧的是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我能不能追得上? 我一下子犹豫了,回头找到麻雀,然后跟着八爷等人的踪迹追上去,还是跟着哥哥,和哥哥汇合?我在原地挪动着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哥哥的踪迹迈开了步子。 我看到哥哥一脸忧虑,脸色十分难看,伊振风和司徒也不敢说话,只是闷头向前走。哥哥一定是在担心我才会这样。我真想冲他大喊一声我没事,但我也知道这只是徒劳,他们只是影像,根本就听不见。 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大气也不敢喘。我不知道哥哥要走哪条路,但我知道,跟着这个影像我能找到哥哥,我要让他放心,我没事! 走了片刻,四周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重,脚下的路也变得更加难走,我必须跟的更紧一些,才不至于掉队。我知道影像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早晚会消失殆尽。到了那个时候,剩下的路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小心的挪动着脚步,尽量踩在司徒刚才走过的脚印上,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行进速度也就慢了下来。羊肠小道越来越窄,我只能看到脚下一步的距离,两旁都是迷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脚下的小路就像是悬在半空中的绳索,走在上面就跟走钢丝一样,必须十分小心才行。 我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前面的司徒的背影,唯恐掉队。又走了几步,猛一抬头,赫然发现哥哥他们竟然不见了!我心里咯噔一声,影像结束了,剩下的就靠我自己了。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迈动步子,艰难的行走在羊肠小道上。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没事,哥哥已经走过了,他们没事,我也能行。 四周的迷雾又开始变得淡了,渐渐的有要消散的迹象。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当我看清楚我目前的处境的时候,立刻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我发现我此时正悬在半空中,在我的左右,全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我的脚下,我以为是羊肠小道的路,其实只是一条二十多厘米宽的桥梁! 第138章 我不想死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会走上这么一条绝路.脚下是一条宽约20厘米的桥梁,而我的两边,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我走在这条狭窄的桥梁上,就像走在钢丝上一样危险。从地底涌上来一股股冰寒的凉气,使我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我吓坏了,只剩下惊恐的惨叫。我寸步不敢挪动,而是蹲在那里,几乎是匍匐在上面。心里暗怪自己没有等麻雀赶上来,贸然就离开了。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可如何是好。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我不争气的留下几滴泪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恐惧也减轻了不少。我提醒自己要镇静,越是危险越是要镇静。这种心里暗示我使用过很多次,每次都很有效。只是这一次,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让自己彻底镇静下来。 然后,我便开始考虑怎么离开这里。向后看了一眼,迷雾重重,也不知道我走了多远。往前看,漆黑一片,仿佛这条道没有尽头一样。我又犹豫起来,该向前还是后退?我心里拿不定主意,心情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往后退,迷雾中不知道麻雀还在不在,而且这片鬼雾的范围也不知道多大,我又该上哪里去寻找。如果往前,面对如此险峻的环境,心里实在没底。万一掉下去怎么办,那岂不要粉身碎骨。我蹲在这里也感觉颤颤巍巍的,别说走了。蹲了半晌,觉得腿都麻了,于是索性骑在上面,总算劳稳了些。 心想,就这样爬吧,虽然不好看,但是这里左右无人,反正也不会被人看到。但是向前还是向后,心里仍然没有决定。 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抓阄吧。我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硬币,心道,正面向前,反面向后,说着抛起来。硬币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回我的掌心。摊开一看,是正面!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天意。放好了硬币,我就开始慢慢往前爬。这个姿势虽然十分难看,但是却也十分安全。我尽量不去看两旁,也不向后看,只是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爬了半晌,裤子就磨破了。我也顾不上,只要能够离开这鬼地方,让我光屁股都行。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只觉得两腿磨得生疼,低头一看,发现磨破了一层皮,隐隐有血迹渗出来。我休息了一会,向前望去,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永无尽头。而我爬了这么半天,早就累得大汗淋漓。 我需要休息一下,再向前爬行。谁知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爬行。我浑身一个激灵,僵硬的转过脖子去看,就见黑暗中有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我。 有东西向我靠近!我大吃一惊,急忙转过手电向后照去。就见一条黑影“嗖”的一声退到桥梁的下面隐藏了起来。我向下照了半天,只觉得晕头转向,险些栽下去,只好作罢。 身后突然跟了个什么东西,虽然我没有看清它的样子,但从刚才消失的影子来看,个头着实不小,恐怕也要有一米以上。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来者不善。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转个身都能栽下无底深渊,若是遭遇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因为我刚才看见,这个东西能够像壁虎一样在墙壁上攀爬。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我也顾不得疼痛,开始飞快的向前爬。大腿内侧和粗砺的石梁摩擦,皮肉破裂,流了更多的血。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咬着牙挺住,一刻也不能停。万一被身后的那东西跟上来,不备它咬死也会摔下去摔死。我心里把天上所有的神仙,不管是中国的还是西方的,全都求了个遍,只希望能够赶快到达对面,我就解脱了。 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了,我回头一看,就见黑暗中有无数双幽绿的眼睛盯着我。这么多眼睛,看得我心里发颤,头发几乎吓得站起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哪里来的这么多玩意!我急忙回手照过去,就见十几只影子“嗖嗖”的躲进黑暗中。有一只躲得比较慢,被我轻易的捕捉到了。 看到眼前这个家伙,我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晕过去。这是我们刚进入地下时遇到的那种大沙蜥。这只大沙蜥之所以夺得慢,是因为它此时正在添我流在石头上的血迹! 原来是我的血腥味引来了它们!这些大沙蜥的攻击力我是见过的,连麻雀这么大的块头都吃了大亏。况且我一个人,又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些大沙蜥万一开始进攻,那我必死无疑! 怎么办?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恐惧驱使我忘记了眼前的险境,也使我胆子更大了。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深吸几口气,稳定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脏,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下的石梁,就开始一路小跑起来。 我尽量不去想两旁的黑暗深渊,不去想身后的追击者,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这是一条宽阔大道,只要稳住就没事。我很快就到对岸了,只要再坚持几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百忙中回头瞥了一眼,就见两只巨大的沙蜥已经跟了上来,它们目露凶光,显然是要弄死我!我想起自己还带着电击枪,急忙掏出来,回身就是一枪。淡蓝色的电离子束喷射而出,那两只大沙蜥一阵抽搐,顿时翻下石梁,跌进了万丈深渊里。过了许久,也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 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一直通向地狱。 其它的沙蜥见状,不禁退缩了一下。但这只是暂时的,见我没有动作之后,它们再次向我爬来。我连连扣动扳机,凡是靠近的沙蜥俱都被电流击中,纷纷跌进深渊里。但是这些沙蜥实在是太多了,我开了十几枪,就见枪口处电火花微微一闪,再也没有电离子束喷出。 这种充电的枪,此时终于耗尽了电量,变成一块废铁。我拍打着手中的枪,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我快要疯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没电了!我只好揣起枪,抹头就跑。身后沙蜥们丝毫不让,跟的更紧了。 我尽量保持平衡,又跑了几分钟,只觉得前方一片漆黑,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刹闸!定睛一看,眼前的石梁竟然断裂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个缺口目测有三米左右,但是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道天堑!缺口的对面,我甚至已经能够看到对面的山石,但我或许永远也到不了对岸了。 面对这个缺口,我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一头栽进深渊里。我急忙蹲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身后的沙蜥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也停在不远处警惕的看着我。 “苍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想死……” 我心有不甘的仰天大叫一声,发泄着满腔的愤怒。这声怒号在石壁间回荡,吓得沙蜥们也忍不住后退几步。我蹲在地上,无助的大哭起来。 “我不想死,哥哥快来救我……麻雀,你在哪里……卡卡……救救我……” 我发现我这一生过的真是很悲哀,我就要死了,突然发现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而此时,他们却都不在我身边。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他们不会听到我的呼喊,不会知道我在临死之前,是有多么的想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此时的我,面对死亡,也会哭得一塌糊涂。我一点也不坚强,心底依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身后的脚步声在靠近,沙蜥们一定是觉得我没有了危险,准备上来美餐一顿了。不可以!绝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帮畜生! 我心里突然平生一股狠劲,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狗日的,即便是死,也要再拉上几个垫背的! 我回过身来,突然怒吼一声,一甩肩膀,将背包抄在手里,奋力一挥,就把一只靠近的沙蜥抽进了深渊里。我每大喝一声,就抡起一次背包,将胆敢靠近的沙蜥抽飞。 沙蜥们肯定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疯子会突然逆袭,他们一定是被我的气势给震惊了,竟然开始后退。我狂怒的甩着背包,不想手上一滑背包划了一道弧线,竟然飞了出去! 失去了武器,我一下子愣在当地。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刚才的热血瞬间被浇灭了。眼前是无数的幽绿的眼睛眨巴着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沙蜥们见我毫无动作,便开始慢慢向我靠近。这回轮到我害怕了。第一个反映就是赶紧跑!我回头一瞧,那道缺口就像是某个巨大怪兽的嘴巴,狰狞的张着。嘴巴的那一头,就是彼岸。 跳过去!跳过去!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我趁着那股狠劲还没有完全消失,心道,左右都是死,与其成为沙蜥的食物,我宁愿跌下去摔死。拼了! 成败在此一举!我一个助跑,右脚在石梁边缘猛地一蹬,我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这种感觉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我只觉得自己快速的向下坠去,而我离对岸,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第139章 鹿死谁手 我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本以为不到三米的距离,应该很轻松的就跳过去。谁知我在半空中只停留了两秒钟,身子就开始下坠。而我离对岸,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危急时刻,我猛地伸出双手,在我跌进深渊的瞬间,总算攀住了对面的岩石。整个人就像一块腊肉一样,“啪”的一声就拍在对面。 “上帝爱我!”我默念一声,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刚才飙升的肾上腺激素。 脚下正好有一块岩石突起,我踩着岩石,开始向上爬。谁知左手上攀着的一道缝隙忽然崩裂,“哗啦”一声,碎石纷纷落下,全都砸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手上一空,立刻就向深渊里坠去。而我的右手上,只剩下三根手指头还攀着岩石,浑身的力道全都压在这三根指头上,手指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开始打滑,整个人就要跌下去了! “啊……”乐极生悲! 我刚来得及喊出来,最后一根手指也松开了。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大脑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不论是恐惧、不甘,还有那些没有揭开的秘密,全都像夜空中的星子,被死亡的阴云笼罩。 全力挣扎,最终也没有躲过死亡的怀抱。 过了好几秒,我发现自己仍然悬在半空中,并没有落下去。我猛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臂此时正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 那只手结实有力,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猛地往上一提,我的脑袋就被提上地面。我这才看见这只手的主人。 “六宝?是你……” 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死也不会想到,最终救我命的,竟然是六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来不及问,此时我的大脑里,都被一种感动填满了。 六宝拉着我,我也一阵扑腾,好不容易爬上来。我瘫坐在地上,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抖的跟什么似的,站都站不住,只是好险没有尿裤子。从生到死再到生,这种曲折的转变太快了,以至于我一时间无法平复过来。 六宝蹲在我面前打量着我,见我身上并没有少什么零件,就关切的问:“林羽,现在没事了吧?” 我点了点头,声音仍然颤抖,“我我我没事了……” “我扶你起来。” 我在六宝的搀扶下才站起来,走了几步,总算恢复了平静。我这才有时间问他,“六宝,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宝说:“我听到一阵呼救声,听声音特别像你。但是大家都说没有听见。我心里放不下,就让大家先走,自己折回来查看。好在我赶来及时,再晚上两秒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六宝,这次算我欠你一次。” 六宝没说话,我见他微微别过头去,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过了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怪我了就好。” “我已经不怪你了!”我说。 六宝看着我,我见他眼睛里有一种神采闪烁,很快,他说:“哎呀,别光顾着说话,咱们还是跟上队伍吧,免得落单了。” 我点点头,扶着六宝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六宝出现在这里,本是我意料之中的。面瘫男他们既然敢对我下手,里面少不了有考古队提供的情报。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和他们再次相遇。现在想想,似乎每次和他们相遇,我的出场都很糗,这让我大感没有面子。 下了石梁之后,我就跟着六宝走。这是一条从绝壁上开凿出来的栈道,宽的地方可以两人并行,窄的地方只能后背贴着石壁一点点的往前挪。但是比之刚才的石梁惊魂,这条路已经好得跟天堂一样。 栈道忽上忽下,绕着绝壁转圈。我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但最终的目的都一样,都是那只九鼎。 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忽然出现火光。六宝微微一笑,“我们到了。” 走进了才发现,火光来自一个无烟炉,上面正烧着热水,而无烟炉的旁边,却只有小黑花一个人。六宝大奇,就问:“咦?其他人呢?” 小黑花见我俩走过来,就站起来说:“六宝哥,小羽哥,果真是你。老师他们先走了,留我在这里等你们赶上来。” 小黑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我心里明白,杨哲在,古教授一定害怕我们见面就掐,所以刻意把我们分开。 他们选择休息的地方十分宽敞,我们可以围着无烟炉坐下来。小黑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递给我,“喝点吧,咱们不用着急,先休息一下再走不迟。” 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吃着六宝递过来的压缩饼干,我只觉得活着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如果这次出去了,老子再也不这么冒险了,还是带在家里平平淡淡的好。暂时的,我忘掉了浑身的伤痛,默默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宁静很快就被小黑花打破了,他见我吃完饼干,就问我:“小羽哥,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我心里一动,他这是在打听我的底细么?我随口胡诌道:“我一个人来的。” 小黑花一脸不信的看着我,“不会吧,你一个人怎么会找到鬼城的入口,还一路摸到这里来?” 我继续胡诌,“我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瞎摸摸进来的。要不是遇到六宝拉我一把,我早就死了。咖啡很好喝,谢谢。” 小黑花明显不信,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了黑水城的宝藏传说才来的?那你知道宝藏在哪里吗?” “我对宝藏什么的不感兴趣,我只是听说我哥哥可能会在这里出现,我是来找他的。” 此话一出,我就瞥见坐在一旁的六宝也竖起了耳朵细听。小黑花微微向前探着身子,问道:“那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果然如此,他们对我哥哥的兴趣胜过我。我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我要是找到了,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喝咖啡吗?” 小黑花讪讪一笑,“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咯!”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黑花没有从我嘴里套出想要的话来,只好作罢。我喝完了咖啡,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也有了些力气。向六宝讨了点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见无大碍,于是大家便准备出发。 一路上六宝滔滔不绝,天南海北的一顿胡侃,话题仍然和以前一样没品。什么博物馆里又来了什么人啦,哪个饭馆里又来了几个多么漂亮的服务员啦,谁和谁分手了,谁和谁又好上了之类的,以至于弄得小黑花这种文艺青年根本就插不上嘴。 我耐心的听着,心里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知道,六宝一直想要找回我们当初的那种友谊,虽然这很难,但重温一下当初的那种感觉也是好的。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就像脚下的这条路,窄窄的,万分艰难,但我别无选择,只能一路走下去。 一路上都有教授他们做的记号,石壁上刻着一柄匕首的样子,刀尖所指的方向,应该就是他们所走的方向。看这手笔,这气势,应该是杨哲刻的无疑。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忽然!我在匕首的下,看到另一个标识。 那是一个十分浅显的箭头,十分简单,两刀就能刻完。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趴上去细看一眼,没错,这是我哥哥留下的记号。古教授所选定的路线,和我哥哥所选定的路线是一样的。 我心中十分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是怎么走过那条危险的石梁的?别人倒还好说,尤其是古教授年纪这么大了,他又是怎么跳过那个缺口的?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只有一条路。 我拐弯抹角的问了问小黑花,这才弄明白。原来他们果真不是从石梁上过去的,而是绕过了鬼雾,从另外一条道过来的。看来我哥哥所选的这条路,应该是一条近道了。我哥哥一定是想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所以才会选这么一条危险的道路。但是既然他已经在这里留下标记了,这也说明啊他们确实走在了前面。 只是不知道,这只铜鼎到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 我一路上多长了个心眼,不住的去瞄石壁上是否有标记。走了半晌,果真又找到几个记号。但是每一个记号的上面,都刻着一柄匕首! 这绝对不是巧合,看来杨哲也看到这个记号了,他之所以要刻这么一个匕首样子的记号,是不是暗示着什么?而我哥哥之所以做这么一个记号,而且做的比以前要显眼一些,难道是为了引出杨哲来,两人之间想要做个了结?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猛地一紧,杨哲的身手我是见过的,只能用阴狠来形容。但是转念一想,我哥哥在暗处,他在明处,而且,杨哲几次都在我哥哥手底下吃过大亏,看来这场争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140章 都是诈尸惹的祸 看到这些记号,我丝毫不动声色,只是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这条栈道越来越好走,脚下的路开始向上延伸,而且越来越陡,到最后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因为我发现,走到这里之后,我手上的这份地图已经完全没用了。 栈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洞口,直径大约有两米多。洞口十分圆润,竟然是用青砖垒砌而成的,十分工整。里面幽深黑暗,似乎挺深. 我们三个爬上去,顺着洞口往里走.我一边走一边注意四周的细节.这里面很干净,脚下隐约有流水冲击的痕迹,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几块碎骨头。因为只是一些碎片,所以也分辨不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六宝和小黑花对此丝毫不在意,仍然继续往前走。我也没工夫停下来研究这个洞口是用来干什么的,只好快步跟上去。看两人轻松的样子,这里应该没有危险。 洞口大约有百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头了。洞口的出口处,被用拇指粗的铁条封死。铁条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此时早就生锈腐烂了,一掰就哗哗往下掉渣子。当中被人拧开一个大洞,可以供人钻出去。 六宝和小黑花毫不犹豫的钻了出去,我也只好跟着。六宝在洞口的两边照了照,便指着左边方向说道:“走这边!” 我扫了一眼洞口,那里也有我哥哥和杨哲做好的标记,看来这几根铁条应该是我哥哥弄断的。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这条道足有五六米宽,两边都有墙,,脚底下明显有水流侵蚀的痕迹,看旁边的墙壁,这水流还挺深。脚下不时有乱石碎骨冒出来,不小心就会踢到一颗阴森森的头骨。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墙高最少也要在十米开外,在往上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六宝,这里既不像山道,也不像甬道,令我心生疑惑。 六宝指了指四周,“这里其实是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我心中一惊,怎么走到护城河里来了。再一想,不对!护城河应该建在城外,这里是在地下,怎么也会有护城河?这又护的是什么城? 六宝见我一脸疑惑,就笑着说:“我们已经十分接近了。” 我心中一惊,他虽然没说接近什么,但我还是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们马上就要接近这个秘密的中心。只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待一会会有多么热闹。 虽然建在地下,但是这座城的规模还是很大的,单看这护城河就知道。我们三个走了半个多小时,四周的景物也没有发生什么样的改变。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走到头才能到达。就在我感觉有些累了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六宝忽然停下了脚步。我没有防备,几乎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我心中一激灵,六宝不是麻雀,他十分的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的观察。此时突然停下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下意识的捏住口袋里的电击枪,虽然已经没电了,但好歹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顺着手电的光芒看去,就见前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影。只是这些人影全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们警惕的观察了好一会,见没有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等到走近了,我们才看清楚,原来这些人影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尊尊人俑。我一看到这些人俑,立刻就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要不是身边有六宝在,我肯定会掉头就跑。 眼前的这些人俑,就是我们以前见过的那种用活人封印的陶俑。它们做工粗糙,但一个个面容狰狞。外表只是一层脆弱的陶土,里面就是人的白骨。而更加令人惊惧的是,这些人俑是用来饲养那种能够冒出蓝色火焰的虫子的。 我们在秦岭,在水库都见过这种人俑,但是没有想到,在这偏远的西域地区,也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些人俑的数量无法计算,比我们以前见过的都要多。密密麻麻的排成几排站在我们面前,只留下几道容人侧身通过的道路。有的人俑已经损坏倒塌,砸倒了旁边的几尊人俑。人俑破裂,露出里面的累累白骨。只是里面的虫子早就不见了。 我们都知道这种陶俑的厉害,一时间不敢乱动。但是一路的记号指示的方向就在人俑的另一面,我们必须要穿过去。 六宝围着陶俑转了几个圈,指着墙角的缝隙说道:“我们贴着墙走,这里的缝隙比较大,不会碰到陶俑。一路上尽量小心,以免发生意外。” 我们点点头,仍然由六宝打头,我和小黑花就跟在后面。后背贴着墙,慢慢向前挪。虽然这样走的十分艰难,但却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们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些人俑仍然没有到头的意思。 我心中感到十分骇异,这得有多少人俑,养了多少虫子。这么大的规模,到底有何用。我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六宝又停了下来。 “前面有情况,注意点……” 我看不到前面的情景,心中一紧,急忙按住枪。“什么情况?” “前面有个死人,我们得绕过去。” 六宝说着,小心的侧身钻进人俑里,绕过两个人俑,然后又绕到墙角处。等到六宝让开前面的视线,我才发现,原来前面被吊着一个死人。 这个死人不知道是谁的队伍里的,一只脚被绳子捆住,头朝下吊在半空中。惊恐的神色凝固在这个人的脸上,眼睛突出,大张着嘴做呼喊状,似乎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万分惊惧的东西。他浑身是血,衣服几乎撕成布条,皮开肉绽的,看伤口应该是被某种爪子十分锋利的动物给挠的。 更加令我感到恶心的是,这个人的内脏已经不见了,肚子上开出一个大洞,血淋淋一片。仍然有未干涸的血液留下来,顺着指尖和发梢滴落,在脚下汇集成一小洼,血腥味扑鼻。看样子,这个人刚死不久。 我感到一阵恶心,拼命忍住呕吐,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也学着六宝的样子,侧身绕过两个人俑,轻手轻脚的来到六宝身边,尽量的不去碰到人俑。等到小黑花也过来,六宝见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六宝一边走一边说:“看样子早就有人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不能让他们先得手,我们得走快点。教授年纪大了,我怕他有失。” 我心想,你们考古队里也是高手如云,再加上杨哲这种阴狠的高手,应该不会有事吧。但想归想,我并没有说出来。说实话我也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就见刚才吊在半空中的那具尸体忽然动了起来。尸体转了两个圈,然后像荡秋千似的晃了晃,忽然“啪唧”一声掉了下来。我们三个吓了一大跳,急忙往上看,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会是有人砍断绳子扔下来的。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突然掉下来?或许是吊着的那根绳子栓的不结实,才会这样。但是令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具尸体并没有砸倒人俑,倒也是万幸。 但是我们并没有高兴太久,惊悚的一幕就出现了。掉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是一下子被一只手给捏住了一样,几乎停止跳动。只觉得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怔在当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诈尸么……”走在最后的小黑花脸色惨白,声音都走调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腿直打颤。 只有六宝还算镇静,低声对我说:“林羽,我包里有黑驴蹄子,赶紧掏出来……” “哦哦……” 我答应一声,颤抖着去拉六宝背包的拉链。谁知还没拉开,就见那具诈尸摇摇晃晃,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向我们走过来。他走路不稳,一路上撞倒了好几个人俑。这一下就像是撞倒了多米诺骨牌,噼里啪啦砸倒一大片。 我们一下子愣在当地,这下子彻底完了。我已经听到人俑破裂的声音,那些冒着诡异蓝火的怪虫子,就要振翅起飞了! 诈尸还在向我们走过来,更多的人俑被推倒。最先被推倒的人俑里,已经开始冒出淡蓝色的光芒,而且越聚越多。我心里一紧张,双手抖得更厉害了,那种被火焰烧灼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使我的手更加不听话,怎么也拉不开拉链。我知道这虽然是心理作用,但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无法克服。 蓝色的虫子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立刻向着僵尸飞去。那具僵尸浑身立刻被火苗笼罩,一股浓烈焦臭味传来,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照映的四周的人俑脸上的恐怖表情更加诡异莫测。 “跑!” 六宝大喝一声,拔腿就跑。我也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抹头就跑。碰倒了人俑也顾不上了,只要离开这里,不被这要命的虫子追上就行! 第141章 金龙 我和六宝、小黑花三人见那鬼虫子追了上来,吓得拔腿就跑。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人俑,人俑里相继爬出来更多的虫子,蓝光一闪,纷纷飞了起来。但是此时我们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为今之计,是找个有水的潜下去,或者找个虫子飞不进来的地方躲躲。 这护城河底异常宽阔,偏偏没有藏身之地。我们跑得肺子都快炸了,也没能摆脱身后虫子的追击。回头一看,蓝光大盛,虫子越来越多了。 我们三人拼命跑了这么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一个个相互扶携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六宝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千万别……别停下来……” 我也知道这时候是生死关键,被追上就死无葬身之地,连一捧灰都剩不下。但是跑着跑着,忽见前面出现一堵墙,护城河到了这里,竟然没路了。 “我操!怎么会这样?我们跑错路了吗?”六宝扑在墙上几乎支撑不住。 我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就说:“不会,这里自古华山一条路,不会有错,会不会有其他开口?” 小黑花扶着墙向后看了一眼:“快想办法,虫子们快跟过来了……” 我和六宝立刻趴在墙上就是一阵乱找,可是墙壁十分光滑,连个砖缝都没有,别说洞口之类的了。正当我们急不可耐的时候,忽听头顶传来一阵声响,一条绳子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我们身边。 我们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头顶上原来是一座桥,只是这座桥已经坍塌了大半,还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是摇摇欲坠。绳子就是从上面垂下来,但是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人。 顾不上了,先躲开这要命的虫子再说。我向六宝使了个眼色,六宝会意,抽出一柄匕首含在嘴里,抓住绳子就爬了上去。 六宝功夫出众,爬起来十分快。三两下就到头了。见上面没人,就招呼我们也上来。我先开始往上爬,然后把小黑花也扯了上来。到了桥上再往下看,就见一大段护城河里都泛起幽蓝的光芒,也不知道有多少虫子被放了出来。好在这些虫子都飞不高,刚刚飞过护城河顶端就落了下去。我们这才大松一口气,一个个栽倒在地上喘的跟死狗似的。 等喘匀了气,我这才拉过这节绳子来看。绳子只是普通的登山绳,随处都可以买到。四周也没有做记号,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我记得哥哥他们并没有准备这种绳子,会不会是教授他们留下的? 我问六宝,六宝接过绳子来看了一眼,有点拿不定主意。他们虽然也是装备的这种绳子,但却无法判断这根绳子是不是自己人留下的。 这时,小黑花说话了。“我感觉不是老师留下的,而是另有其人。” “哦呵?你怎么这么确定?” 小黑花说:“我们跑到这里的时候,听到上面有动静,然后绳子才被甩了下来。如果是老师留下的绳子,直接放在这里走就是了,也不用这么费劲。但是我们爬上来之后,这里并没有人,这说明此人是在暗中帮我们。至于他为什么不敢出来相见,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想了想,小黑花说的有理。只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谁在帮我们,又为什么不肯现身?麻雀?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话,没必要做的这么隐秘。难道是我哥哥?也不可能,哥哥走在前面,如果再折回来,势必会遇到杨哲他们,少不了会打起来,根本不会跑来就救我们。如果是其他人,蛮可以等在上面,我们上来一个捉一个,谁也跑不了。 麻雀经常告诉我说,有些问题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拼命去想。说不定当你忘记了的时候,答案就悄悄的来到你面前了。我也只好先放弃这个问题,然后对六宝和小黑花说:“算了,不管对方是谁,我想肯定不会是为了害我们。我们现在要操心的,是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六宝看了一眼小黑花,小黑花掏出一份地图来,摊在我们面前。我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阵感慨。考古队不愧是专业队伍,连地图都比我们的要精密很多。眼前这份地图比我手上那份原科考队的地图还要完善,上面的标注也更全更细。只是不知道这鬼城的地图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又会是谁传出去的。 小黑花指着地图说道:“我们是顺着这条道一直走的,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里。按照既定路线,过了这座破桥,往前不远应该是一座大型建筑,我们会在那里和老师他们汇合。” 我向四周看了一眼,手电筒的光芒范围有限,并不能看得太远。但是隐隐间,我发现地上都是青砖铺就,随处都是乱石。有些块头比较大的石块上,赫然有被雕刻过的痕迹。既然这里有人工建筑,我想应该离小黑花所说的大型建筑不太远了。只是他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型建筑指的是什么类型的建筑。 我们休息过来,就由小黑花带路,向着汇合点走去。顺着青砖铺就的道路往前走,就见道路的两旁都是异常高大的雕刻。这些雕刻每个都有四五米这么高,什么形象都有,既有佛道两家的诸天,也有各种上古凶兽。有的仙风道骨,有的狰狞可怖,神态各异,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一点是,所有的这些雕塑都有被损坏的痕迹。地上散落的碎石,就是这些破坏掉的雕塑。 小黑花是考古出身的,一见到这些雕塑,就忍不住上前仔细辨认。我们为了等他,所以走得比较慢。好在四周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也懒得催促他。 小黑花几乎是挨个看过去的,看到一半,就听他咕哝道:“真是奇怪,这么精美的雕塑,都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而且根据破坏痕迹来说,年代久远,应该是古人做的。” 我哦随口问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古人为什么会破坏这里的雕塑?” 小黑花想了想,就说:“想要破坏这些雕塑,无外乎出于两种目的,一是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目的,其二就是战争。但是在这里我们并没有见到尸骨,我想第一种可能性更多一些。” 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姑且听之,等他研究完了,我们就该开路了。谁知道小黑花还上瘾了,非要弄清楚不可。我和六宝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耐烦。最后还是六宝说话了。 “不要在研究了,这里古教授他们也一定来过,到时候问一下教授不就知道了。” 谁知小黑花却说道:“六宝哥你不懂,老师说过,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才最深刻,所以他一直鼓励我们多做考察。” 六宝更加不耐烦的说道:“那你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不懂就要多问?咱们没有时间给你做研究了,还是去问你老师吧。” 不等小黑花反对,六宝拉其他来就走。小黑花没办法,只好不情愿的跟着我们走了。我们穿过这些残破的雕塑,就见前面隐约有一栋建筑的轮廓。我们走近了这才发现,这座所谓的大型建筑,竟然是一座巍峨的宫殿。 这座宫殿的规模十分大,比之皇宫也有过之无不及,红墙金瓦,雕梁画栋,竟然是明显的中原风格建筑。只是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会在这么深的地下建造一座如此规模巨大的宫殿?这又作何作用? 渐渐的走得近了,我们才发现,这座宫殿其实已经十分破败了。宫墙倒塌,有的屋顶也破了一个大洞。四处散落了一地的碎石、瓦片。木质的门窗腐烂殆尽,有的早就倒在地上,有的仍然斜斜的挂在上面,似乎一碰就会掉下来。我们三个走在其中,颇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宫殿里颇为荒凉,四周不见人声,阴森森就如鬼域。我们万分警惕的走进大殿里,四周查看。大殿里十分空旷,除了落了一地的砖瓦,也没有别的东西。我不禁好奇,就问小黑花:“你不是说古教授在这里等着跟我们汇合吗,现在人呢?” 我这么一问,小黑花也是一脸茫然。他回顾四周,喃喃道:“是啊,怎么不见人。” 六宝说:“这处建筑十分大,说不定在别处呢。我们先找找四周有没有教授留下的记号,这样就好找了。” 我一想也对,于是三人分头去找。这座大殿十分宽敞,三个人的手电照在里面,光芒显得十分微弱。我一路上打着手电向大殿的深处走去,手电光一晃,忽然发现前面似乎有金光一闪。我心中一动,立刻照过去。 等我走得近了些,这才发现前面金光闪闪耀人眼目,在我的面前,赫然是一条巨大的金龙! 这条金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只头颅大如卡车头,身躯比水桶还粗,鳞片反射着手电光芒,闪闪发光。这条金龙的造型是从天而降,尾巴没入屋顶而不见,一只前爪搭在眼前的一处高台上,另一只爪子搭在半空中,做了个抓东西的动作。仿佛要抓起高台上的什么东西,只是高台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我看着眼前这条金龙,脑子里忽然想起我找到的那卷居延汉简上记载的那个金龙夺鼎的故事,与眼前的金龙造型何其相似。只是金龙尚在,铜鼎又去了哪里? 第142章 再次被抓 我看着眼前的金龙造型特异,于是急忙招呼六宝和小黑花过来研究。两人见了这么一条大金龙,也是十分惊异。小黑花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赞叹古人的雕刻工艺,而六宝摸了摸金龙的头颅,惊骇道:“这条金龙竟然是镀金的!” 我知道六宝眼光独到,看过的东西绝对不会错。刚开始我只以为这是涂了一层金粉,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镀金的。仔细一想也对,如果是涂了金粉,根本不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颜色早就掉光了,只有镀金的才有可能保存这么完美。 我摸着金龙身上的鳞片,心里想到,好在麻雀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拿刀子把这条金龙上的镀金全给刮干净的。 两个人赞叹不已的时候,我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既然金龙已经有了,那么铜鼎又在哪里呢?难道被先来的人给运走了?又一想这根本不可能,一只铜鼎个头肯定不小,千斤重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走的。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铜鼎,或者已经被转移了地方。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纵身跳上高台。这座高台是个圆形的,直径四五米的样子,高约一米,所以我很轻易的就跳了上来。石台上没有东西,只有金龙的一只爪子悬在半空中,做了个凌空抓取的姿势。我在石台上转了一圈,上面十分平整,也没有任何雕刻花纹,更别说机关之类的了。 我蹲在石台的正中央,仰头看着那只巨大的爪子,心里却在计算着如果有铜鼎,应该放在哪个位置。根据心中的推算,我在石台上用刀子画了一个圆圈,用来表示铜鼎的位置。 刚画完这个圆圈,忽然发现在圆圈的范围内有一处黑色的颗粒。我小心的捻起来放在手电下仔细观察。这些颗粒黑中带着一丝绿色,像极了铜绿。我心中一动,急忙趴在地上仔细观察。 在发现铜绿的地方,果真还有一些碎粒状的铜绿颗粒。而且铜绿附近上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划痕,好像是移动重物的时候划伤的。 我在仔细寻找,这样的痕迹又发现了两处。这三处痕迹连起来,正好是一只铜鼎的三只足。看来这里果真曾经摆放过铜鼎,只是后来又被移走了。单看石台上遗落的灰尘,就知道不是近期移走的,而是很长时间了。至于是什么时候,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六宝和小黑花都召集过来,把我的发现指给他们看。小黑花仔细分析了一下,就说:“林羽哥分析的有道理,老师他们不在这里,一定是发现不见了铜鼎,立刻去寻找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检查这里有没有老师留下的记号,以便跟上去。” 我点点头,三人跳下石台,分头去找。大殿里十分空旷,除了这条金龙和这个石台,就只剩下两排支撑重量的石柱了。我挨个石柱看,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走到大殿的边缘,发现一道小门。 这道小门应该是通向后殿的,小门的门框边上,有一个十分浅显的记号,一看便是我哥哥留下来的。只是不同的是,这个记号上面没有刻匕首图案,难道杨哲追到这里就追丢了,还是他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小门? 我正自琢磨着,忽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心中一惊,这里只有我和六宝、小黑花三个人,三个人分散开来,各自在不同的角落里。此时突然又出现一串脚步声,绝对不同寻常。这人鬼鬼祟祟的,如果不是提前埋伏在这里,就是听到我们的声音之后悄悄的潜伏进来。 好在我的警惕性已经提高了,如果有人再想暗算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不动声色,电击枪虽然没有电了,但是手里的手电筒却可以当作武器。我捏紧了手电筒,竖起耳朵细听背后的脚步声。 脚步声靠近之后,变得极轻。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某种动物,但此时已经可以确定绝对是个人,不然不会特意的放轻脚步。我不等那人靠近,我要主动进攻! 我突然向后踏出一步,猛地转身,抡圆了手电筒就向身后砸去。背后那个人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难,登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电筒就已经砸在他的脑袋上。那人闷哼一声,“咕咚”栽倒在地上。 这种专业强光手电质量真好,砸的玻璃镜片都碎裂了,灯泡还亮着。我往地上一照,发现偷袭我的人竟然是口哨男!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要跑。但是已经晚了。从黑暗中突然又窜出几个人影,四面八方向我围过来。一个身影纵身一扑,就把我扑倒在地上。又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摁住,挣扎不得。 “六宝……” 我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一只大脚就踩在我的脸上,使我发不出声。六宝和小黑花听到这里的声音,立刻赶过来。 “是你们?怎么回事,自己人,放开他!” 六宝看样子和这帮人认识,开始和他们交涉。我的脸仍然被人踩在脚底下,虽然看不见,但却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原来这些人都是跟随考古队一起进来的,但是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监视。古教授接连几次任务失败,不是被盗墓团伙截胡,就是被我哥哥破环,“上头”估计已经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我听到面瘫男也在这里面,他对六宝说道:“小兄弟,你很好,完好无损的将他带回来,也是大功一件。等回去了,我会上报组织给与你嘉奖的。” 我心里一惊,六宝之所以要救我,难道也是受了他们的指示?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和我和好如初,难道也是为了今天?我心里一阵难受,那种被人出卖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我甚至感到一种绝望,一种愤怒的绝望。 六宝听了这句话勃然大怒,“你他妈说什么,老子不要你的功劳,你把他放了,不然我不客气了。” 面谈那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腔调,“六宝,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友谊重要,还是国家利益重要,我想你是明白人,应该想的清楚。” 这句话里已经饱含威胁了,小黑花也过来拉了拉六宝,“六宝哥,他说得对……” “对你妈的头!滚开!”六宝一把甩开小黑花,刚想要冲过来,两个大汉立刻逼上去,将六宝夹在中间。这些人都是特工出身,六宝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六宝!”面瘫男怒斥一声,“你想做什么?为了一个人,放弃你的大好前程?你想清楚没有。” 我早就听出来了,六宝也是被他们利用了。六宝听到我的呼救声,一个人离队去找我,肯定会引起这帮特工的警惕。只需要跟着他,不难发现我。然后在这里设伏抓住我,用来要挟我哥哥。 我明白过来之后,心里倒也不再怪罪六宝了。我希望他不要这么冲动,免得把事情弄大。好在那人挪开了脚,我能说话了,就转头对六宝说:“六宝,你别冲动。” 好在六宝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听了我这话,狠狠的瞪了一眼面瘫男,说道:“那好,我有一个条件,林羽是我找到的,就由我来押送,让你们的人放开他。” “不行!万一你半路上放走了他怎么办?”面瘫男一口回绝了他。 六宝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猛地伸手,从旁边一个大汉的后腰里摸出来一副手铐。他的身法十分快,等那人反应过来,手铐已经在六宝的手里了。那人先是一脸震惊,继而变得万分愤怒。 六宝不管那人吃人般的眼神,将手铐一头拷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扒拉开压在我身上的人,将我拉起来,另一头拷在我的手腕上。他冲面谈男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 “这样总行了吧。” 面瘫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没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失掉手铐的那个家伙,然后一摆手,当先走了。我和六宝被夹在众人当中,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我随着这帮人穿过小门,进到后殿。然后是一个幽深的回廊,雕梁画柱的,十分精美。只是上面的颜色已经脱落,显得有些破败。我此时做了他们的人质,也没有心思记路,更没心思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随着一步步往前走。 六宝靠紧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只要找到机会你就跑,我会掩护你的。这帮人心狠手辣,想要从你那里知道些东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我苦笑一声,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六宝继续说道:“放心,我会打开的。”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声:“老实点,别搞小动作!” 我强打精神,开始留意四周的环境,好为自己跑路作准备。 穿过回廊,又经过一个院子,再穿过一座大殿,我们在这个皇宫样的地方穿梭起来。我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只能强迫自己记住走过的路,以免不小心跑进死胡同里,那可就糟了。 我们正走着,刚进入一栋破败的大殿里,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笛音。那阵笛音凄婉悲凉,音符一起,就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泛上心头。我心中悚然一惊,这里怎么也会有鬼音! 第143章 大战大沙鼠 鬼音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特工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纷纷蹲下,调转枪口指向门外。我见识过鬼音的厉害,可以扰乱一个人的心神,吓得我急忙捂住耳朵。只是这鬼音的穿透力十分强大,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无法阻挡音符向我脑子里钻去。 听了片刻,我忽然发觉这阵鬼音与我在大漠里听到的有些许的不同。这阵鬼音并不是时断时续的,声音十分清晰,就像是有人站在窗外吹笛子一样。而且我听了这么久,眼前也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这阵笛音与鬼音不一样,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笛音响了片刻,忽然停住了。一时间四周寂静,仿佛刚才并没有这阵鬼音一般。面瘫男不敢托大,指示一个人出去看看。 那人出去了片刻,一脸神色慌张的跑回来。惊慌失措的说道:“外面……有好多眼睛……” “什么眼睛?说清楚。” 那人“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就是……有很多红色的眼睛在盯着我,太多了,太可怕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些特工别看一个个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但是一定没有下过地,所以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只是我也纳闷,他说这么多眼睛,会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些鬼虫子追上来了?也不对,那些虫子是蓝色的,不是红色的。 面瘫男见他说不清楚,老大不高兴,于是打算亲自去看看。谁知他刚站起来,就听外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听这动静,仿佛有好多动物向我们这个方向跑过来。 “有点不对……”六宝脸色一变,他嚯的一声站起来,连带着把我也带了起来。 “这不对劲,快跑!” 六宝拉着我就跑。面瘫男见状,大喝一声,“拦住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无数条黑影连闪,“嗖嗖嗖”窜进大殿里。面瘫男被扑了个正着,当时就跌在地上。 刚起身想要拦住我和六宝的人见状,只好放过我俩,转身开枪。枪声骤响,震耳欲聋。两个人抢上去,总算吧面瘫男给捞了回来。面瘫男刚才一阵搏斗,浑身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脸上都是鲜血,显得万分狰狞。 我借着枪口乱闪的火光才看清楚,那些黑影子竟然是我在魔方倒塌的时候看到的那些逃命的大沙鼠。 这些大沙鼠一个个跟小羊羔子似的那么大,一跳老高,见人就扑,速度非常快。面对枪口喷射的死亡火焰丝毫不畏惧,拼命的往屋里扑。枪支的子弹有限,一打完,露出空缺,立刻便有大沙鼠冲了进来。扑到那个枪手就是一顿撕咬。那个枪手只剩下拼命惨叫,连枪也丢了。 我看得都傻眼了,如果当初在魔方里的时候,这些沙鼠也有这么强的攻击力,那我和大刚、麻雀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我以为这些沙鼠无害,但是今天一见,才知道老鼠也可以这么凶猛。 好在六宝还算清醒,立刻拉着我抹头就跑。我俩是系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蹦达不了,只能一快跑。其他的特工见抵挡不住,也只好边打边退。 我和六宝跑在最前头,此时也没有人顾得上我俩。六宝从腰带上抽出来一根细铁丝,就开始捅咕手铐的锁眼。他正捅着,沙鼠们就追了上来。一个沙鼠猛地一跳,立刻就把我给扑倒了。我一倒下,连带着也把六宝给带倒了。他手中的铁丝脱手飞出去,找不到了。 我一边惨叫一边拼命的掐住沙鼠的脖子。那只沙鼠咬不到我,只能拼命的乱挠,把我身上的衣服挠出一个大洞。麻雀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块,对着大沙鼠的脑袋“砰砰”就是两下。大沙鼠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一把甩掉大沙鼠,和六宝俩人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回头看,就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特工们此时能站着的只有两三个人了。枪里早就没了子弹,只好倒提了当棍子使。我扫了一圈,惊叫道:“坏了,小黑花去哪里了?” 六宝拉着我就跑,“现在顾不上了,逃命要紧。” 我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自顾不暇,只好先行逃命去。至于小黑花,只能祝愿他自求多福了。好在那几个特工为我们挡住了大部分的沙鼠,我和六宝俩人跑得肺子都快炸了,直到再也听不到特工们的怒吼声,这才停下来。 等我喘过气来,才开始主意四周的景物。这里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房屋倒塌。更加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遍地都是干枯的尸体。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枯骨的身上有的还披着未腐烂的铠甲。地上散落着许多生锈的刀剑。 再看这些死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变成枯骨,而是全都变成了风干的僵尸。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很明显的刀伤,看样子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才死在这里的。但是有一点令我和六宝感到十分疑惑,这些人死后为什么没有变成白骨,而是被风干成了僵尸? 看这里的自然条件,还有四周不停活动的各种食肉生物,这里不可能有僵尸才对。即便是一个活人,还会遭到大沙鼠的袭击,别说死人了,恐怕刚死不久就会被啃食殆尽。 六宝也感觉这里有点不同寻常,就对我说:“这里的死人有些蹊跷,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点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该死的手铐给弄掉。六宝丢掉了铁丝,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他还剩下一柄匕首,但是刀尖太宽,伸不进锁孔。没办法,为今之计,先把链子砸断再说。 我俩找来几块石头,将链子横在一块大石块上六宝抡起石块,砸了十几下,总算把链条给砸断了。虽然还是戴了个金属的“手镯”,但好歹恢复了自由,心情万分舒畅。 得了自由,俩人就开始探寻四周的情况。无意间闯进这里,却不知道这是作何用处的。如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也好找条路出去,然后汇合古教授他们。 我们小心的踏入僵尸之地,发现地上的僵尸越是靠近那栋倒塌的建筑就越多。在那栋建筑的底部,竟然层层叠叠的垒了好几层,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俩好不容易绕过满地的死尸,攀上废墟,向上爬去。 这栋倒塌的建筑应该是某种祭祀用的场所,这些人估计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祭坛才死在这里的。祭坛靠着石壁,石壁上隐约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山道。我们准备爬上山道,回头寻找古教授他们。刚才我们跑过来的路已经不能走了,免得再遇到残余的大沙鼠。 顺着山道转了一个大圈,道路愈发难走,脚下一滑,就会有无数的碎石滚下去。这要摔下去,不死也要扒层皮。我俩心惊胆战,走得格外小心。 就这样慢慢爬了大半天,脚下的路忽然变得宽阔起来。脚下变成了一级级台阶,并且开始向下延伸。往下走了几步,赫然发现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 我俩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洞口很大,阴森森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习惯性的向洞口两旁扫了一眼,忽然发现洞口的旁边有一个记号。那是一柄刀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杨哲的手笔。我又在刀子的四周寻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我哥哥做的记号。 我正自疑惑,六宝就说:“太好了,古教授他们一定下去了,我们也赶紧追上去吧。” 我回过神来,木然点点头,正要钻进去,就听背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我和六宝俱是大吃一惊,急忙回头,赫然发现面瘫男和口哨男俩人正站在我俩的身后,一脸冷酷的看着我们。 如此精英的特工组,经过一场厮杀,竟然只剩下这么两个人。看他们浑身鲜血,衣服破烂,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能够死里逃生,也算是万幸了。 面瘫男仍然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精芒四射,他瞪了我一眼,转头盯着六宝。“六宝,我该不该相信你呢?为什么你们的手铐断了,你是打算放跑他吗?” 六宝说:“刚才太乱了,为了跑快点,我只好把链子砸断了。但是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并没有跑吗。” 面瘫男点点头,“那好,想让我相信你也行,既然现在没事了,那你就把他再铐起来吧。” 面瘫男说着又扔过来一个手铐,六宝随手接过来。他看了一眼手铐,随手扔出去老远。口哨男见状大怒,斥道:“六宝,你想干什么?我就知道你这个人靠不住,非要我亲自动手不可吗?” 口哨男不知好歹,上前来就想要抓我。六宝挡在我面前,一把将口哨男推的坐在地上。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们动他!”六宝一字一顿的说道。 面瘫男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双眼的寒光足以冻死我俩。他忽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六宝,人都是会变的,可笑的是我不该相信你还会变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为了朋友而牺牲自己的远大前程,那我只好连你也拿下了。国家培养你不容易,既然你选择背叛,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 “好啊,来啊!”六宝冷哼一声,眼中爆射出一股冷冽的杀意,看得我也忍不住一阵颤抖。六宝一定是看出他们都有伤在身,而且还剩下两个人,他估摸自己能够对付得了,才起了杀意的。 六宝一边拔出刀子一边推开我,“林羽,你先跑,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第144章 杀机 我见六宝的神情,知道他动了杀心,既然要做,那就做到底。只要这帮人全都死在这里,没人会把消息带出去的,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即便“上头”追究起来,六宝也可以说是意外伤亡。毕竟鬼城里处处凶险,死几个人也十分正常。 六宝拔出刀子,对我说:“林羽,你快跑,离开这里,我解决了他们就会追上你。” 我心里也清楚,此时的局势已经是骑虎难下,难以达成和解。我想留下来帮他,但又害怕自己成了他的累赘,只好点点头,抹头就跑。 口哨男叫道:“头,这家伙交给我,你快去追林羽!” 口哨男说着就向六宝扑去,俩人缠斗在一块。面瘫男见状,立刻拔腿向我追来。只要被他追上就会必死无疑,我心里慌张,也不顾路径,蒙头乱跑。洞里并不是一路平坦,地上乱石遍地,不时有一具具干尸横在面前,和我们在外面见到的一模一样。我在干尸之间上窜下跳,绊倒好几次,险些被面瘫男抓住。 面瘫男一边追一边对我展开心理攻势,他说:“林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跑得了一时,也跑不了一世。乖乖的跟我们合作,我保证出去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何?” 我回头骂道:“放你妈的臭狗屁!除非你死在这里,否则不会有我的好日子过,你丫当我傻啊!” 面瘫男被我骂了一顿,心中大怒:“好啊,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瘫男说着,忽然弯腰捡起一颗石子,随手向我砸来。我见他捡的那块石子不大,以为砸的不疼,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连躲也不躲。谁知那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腰间的气海穴上。我只觉得下半身猛地跟触电了似的一麻,惨叫一声,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面瘫男走到我面前,冷冷的瞅了我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对他恨得牙根痒痒,却动弹不得,只好哀叹一声,算是认栽了,只是希望六宝那里能够顺利解决那孙子,好为我出口恶气。 面瘫男一只膝盖跪在我的背上,压住我不让我乱动。掏出一副手铐来就要把我铐起来。我的一只手干刚被他别到背后,忽然从黑暗中投来一块石子,正好砸在面瘫男的头上,发出“崩”的一声。我虽然被压在地上,但也听得清清楚楚。 “谁!”面瘫男大吃一惊,急忙跳起来,也顾不上我,立刻抽出刀子来对准了石子投来的方向。 黑暗中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就见一条黑影猛地一窜,就消失不见了。面瘫男大吃一惊,他虽然身居高位,身手不凡,但毕竟没有下过地。而且这一路上也一定经历了很多恐惧的事件,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表现的过分敏感。此时见一条黑影攸忽不见,心里一定以为这里有不知名的冤鬼在作怪。 我极力挣扎了几下,下半身仍然酥麻一片,一时半会还好不了。没想到这家伙还会点穴,这下可惨了。不知道他用的是哪门哪派的手法,跟武侠小说上的一样不一样,是不是也要他来解穴才能恢复自由啊。 我正胡思乱想着,面瘫男不见了那黑影的踪迹,就踢了我一脚,问道:“喂,你刚才看到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觉得好笑,就有意想要吓唬他,就说:“看到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某个不死的冤魂吧。你看这里四处都是干尸,死而不腐,这在我们风水学上,就叫做养尸地,是个十分邪门的地方,出现什么恶鬼都很正常。” 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风水,只是以前听师爷说过养尸地的传闻,于是就随口胡诌来吓唬她。面瘫男更是一概不知,听我说的这么邪乎,心里也害怕了,就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离开这里。这些恶鬼还倒好说,万一地上这些干尸突然诈尸了,那咱们就等操吧!” 面瘫男信以为真,在我身上踢了两脚。痛的我破口大骂。但是他踢完了,我发现下半身也恢复知觉了,慢慢的也能爬起来了。面瘫男见我爬起来,冲我挥了挥手铐。 “你这个人不老实,还是拷上比较保险……” 他的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正巧再次砸在他的脑袋上。面瘫男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趴在地上。我见他身子往下一蹲,双手抱头就要蹲下,就觉得脑子一热,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面瘫男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毫无防备,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我趁这个时机,拔腿就像石子飞来的方向跑去。肯定是六宝解决了那孙子,赶来救我了! 我见那影子在我面前一闪,跑得飞快,便发力急追。身后面瘫男也爬起来,狂呼怒喊的追了上来。我刚才这一脚虽然踢得正好,但是我那会刚恢复行动能力,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回过神来,我仍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的功夫,面瘫男就追得近了,我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喘息声了。 我这一天已经跑了很多路了,又累又饿的,早就跑不动了。我靠在石壁上喘口气,刚想在跑,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我拉到一条狭窄的裂缝里去了。我还没反映过来,一只手就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虽然看不见来人,但是却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竟然是卡卡!我心中又惊又喜,一颗心脏跳的扑扑乱响。我又见到卡卡了,只觉得所有的冒险都值得。 面瘫男并没有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仍然继续往前追去。等到他追远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卡卡捂住我的嘴的手才放开来。她的身子一软,顺着石壁就开始往下滑。 我吃了一惊,急忙抱住她,打开手电一看,赫然发现卡卡额头上满是鲜血,脸色苍白一片,显然是受伤了。 “卡卡,你怎么了?”我心中焦急万分,急忙脱下外套,撕下一只袖子来替她包扎。卡卡声音微弱,说道:“我们遭到袭击,死伤惨重……” “啊?是谁干的?” “是一个光头,还有一群南方口音的人干的……老师也受伤了,我和老师走散了,就遇到你。对了,你看到六宝了吗?还有子墨,他们都去哪里了?” 又是光头三他们干的,那些南方口音的一定就是老何等人了。他娘的,别让老子遇到了,否则非要你们好看!我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嘴上却故作轻松。 “别担心,六宝和小黑花都挺好,刚才那家伙的人要杀我们,我和六宝走散了,咱这就去找他们。”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小黑花不见了,六宝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如果面瘫男按照原路折回去正好碰到六宝,六宝会是他们俩人的对手吗? 我给卡卡包扎好了,正想扶她起来,谁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顺着这些干尸往前走,我们得去找到我老师,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担心她!” 我点点头,背起她就根据指引往前走。卡卡伤势很重,加上失血过多,没多久就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为了不打扰她,步子走得异常轻,唯恐把她颠簸醒了。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地上的干尸已经没有了,四周的石壁也变得异常光滑,似乎有人刻意打磨过一样。 地面越来越平整,走了片刻,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开了一条缝隙,正好可供一个人走进去。我见里面并没有动静,就钻了进去。 进到里面,发现这是一个圆形的山洞,洞壁比较粗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地上都是血迹,看样子这里就应该是卡卡他们遭到袭击的地方。卡卡说这里死了很多人,但是我找了一圈,连根头发都没有找到,难道光头老三他们杀了人之后还把尸体也给带走了? 我轻轻放下卡卡,在这个圆形的山洞里来回走动,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这个山洞的正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而图案正中央的阴阳鱼,却有一角翘了起来。我急忙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八卦突然原来是一个洞口,掀开来看,有阶梯延伸往下。而在洞口的深处,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动静传来。只是隔得太远了,我听不真切。 我把洞口的阴阳鱼石盖掀开,准备下去看个究竟。我先背起卡卡,用衣服把她捆在我的背上,不至于滑下去,这才慢慢的下到洞口里,然后推动石盖,将洞口盖好,这才向里面摸去。 这条甬道更像是古墓里的墓道,大块的青石垒砌而成,地上也是石条,显得十分坚实。刚才在上面听到的那种声音此时听起来更加明显。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我们,是人是鬼,是光头三还是八爷。万一不是自己人,那可就惨了。为了不被发现,我撕下一块袖子来蒙住手电筒的头,使光芒不那么强烈。 走得越近,那种声音就越清晰。猛然间,我明白那是什么声音了。怪不得我感觉这么熟悉,原来我真的听到过,就在弱水的活山下面。 第145章 破坏者 那是铁器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我想起在活山下面,我和麻雀见过的那个人,他用锉刀将铜鼎碎片上记载的铭文全部破坏殆尽,就是弄出这种声音。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又混进来了,他是谁? 我轻手轻脚的摸过去,甬道的尽头,是一道石门。石门打开一条缝,我从缝隙里偷眼向里面瞧去,果真见一个人此时正蹲在一堆青铜碎片里忙碌着。,这一次,我离他这么近,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大刚! 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在白骨坑里的最后关头,大刚被魔花的根须卷入坑里,必死无疑,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没死?我见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我想起在鬼雾里的时候,似乎看到过他的身影,只是一晃就过去了。当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且我哥哥的影子也随即出现,所以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大刚在鬼雾里发现我,立刻掉头就跑,他在躲着我,难道就是为了潜入这里来搞破坏?他们财团费尽心思的要找到九鼎,为什么要破坏掉。我感觉这里面阴谋的意味越来越重,我必须要问个明白。 我把卡卡放下来,安顿在墙角里,抽出电击枪,悄悄的钻进门里。在距离大刚三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大刚身手不凡,万一被他发现我电击枪里没电了,这个距离对我逃跑也有益处,最起码不会一上来就被他制服。 大刚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事情,没有发现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我只好咳了一声提醒他。大刚身子猛地一震,放下锉刀,抓起放在身边的手枪回头就要开枪。 “不许动!放下枪!”我大喝一声。 大刚回头一看,见是我,神情一松,面露喜色。“林羽,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是你自己吗?麻雀呢?” 我丝毫不放松警惕,谁知道他这么问是不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把枪放下!” “好好,我放下,你这是干嘛,用枪指着我干嘛?” 大刚将手枪放在脚边,又踢了一脚。但是他使的劲小了些,枪停在我俩中间。我心中暗骂,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但是好在他不知道我的电击枪早就没电了,只是一块废铁而已。但他见过这把枪的威力,所以也不敢妄动,只是一脸无辜的望着我。 我就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既然没事,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 大刚摊摊手,“我找了,没有找到你们,于是一路摸索着就来到这里。我想你们也一定会找到这里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是我先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刚说:“林羽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说。我掉下去之后并没有死,而是爬到那个怪物面前,砍断那株花,一刀刺进那怪物的心脏,才把它弄死。我想顺着你们走过的路找到你们,但是穿过一片浓雾之后就来到这里了,一路上也没碰到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撒谎!他干掉那朵魔花或许是真的,但是绕过鬼雾直达这里一定是在撒谎。我在鬼雾里见过他。 我冷笑一声,“别骗我,我也不是这么好骗的。我在鬼雾里见过你,谁知你看见我就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就是为了你刚才做的事?” 大刚苦笑一声,“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并没有在鬼雾里遇到你,不然不会上前相认的。” “那好,你说你是无辜的,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九鼎破坏掉?” 大刚脸色一肃,“林羽,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而且,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我这么跟你说吧,九鼎上的铭文记载了天地之间的巨大秘密,这个秘密,是不能公诸于世的,万一落在坏人的手里,会天下大乱的。会死很多人,甚至亡国!所以我们必须毁掉它,你懂吗,我只能说这些!” 我才不会相信,这就跟师爷对我说的,研究透了九鼎上的东西,就可以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一样荒谬。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随便编个玄乎其玄的故事就能蒙过去。 “那么上次在弱水活山之下,那个破坏九鼎的人也是你了?” 大刚点点头,丝毫不隐瞒的说道:“没错,那次的铜鼎也是我破坏的。但是我还剩下两块残片没有弄完,就被人袭击了。当我引开那俩人再次回去的时候,残片已经不见了,后来才知道被你给拿走了。没办法,我只好让艾小瞳,冒险潜入考古队的营地,将那块残片从你手里要回来。” “什么?那女鬼是艾小瞳?” “没错,是她。你别小看了她,那叫催眠术。”大刚说道这里,笑了一下,“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你恢复记忆,对不对?” 此时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而是震惊。在我还没有和他们合作之前,他们就已经盯上我了。他们千方百计的要接触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感觉握着手枪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把枪都甩出去。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不出一个头绪。和他们合作了这么几次,发现他们并不是在害我,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在引导我一步步的向下深陷。他们在利用我,目的何在?难道就因为我和考古队之间的关系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刚苦笑一声,“林羽,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吗?你应该清楚,我们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出去之后,我会吧事情的起因告诉你。到时候,有一个人会想见你。你见到那个人,所有的谜题就都揭开了,如何?” “有人想见我?谁?”我感到十分奇怪。 “我现在不能说,还不到时候。总之,那个人跟你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还有血缘关系。” 大刚说出这句话来,使我更加疑惑了。什么样的人会这么神秘,而且还跟我有血缘关系。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这么一号人。但是看大刚一脸郑重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我。一时间我又开始犹豫起来,拿不准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大刚见我犹豫不决,就说,“林羽,我们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做完这些活。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骗你。等你见到那个人,所有的谜题都会有答案了。想想这一路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有害过你吗。”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但是,虽然这一路上他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不利,相反还救过我一回,但仍不能放松警惕,保不齐他还有什么诡计,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呢。现在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就是谁都不信! 我说,“我知道你一路上并没有伤害过我,相反还一直都在帮我。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利用我。如果利用完了,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想你我都很清楚。” 大刚只是苦笑,“林羽,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是,我承认曾经利用过你,但那只是巧合而已。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你这种菜鸟的参与,只是你的出现,可能会搅乱我们的部署,所以我们才会出手干预。我向你保证,出去之后,这些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能相信他!” 大刚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个人的高叫声。我大吃一惊,只顾着警惕大刚,没防备后面来人了。 糟了!卡卡还在外面!我心中一急,急忙将枪口转向门口。就见石门被完全推开,四五个人端枪冲了进来。走在最后的,赫然正是光头老三。他的手里拎着卡卡,一柄匕首就横在卡卡的脖子上。卡卡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怒道:“光头三,你想要的是我,把她放了!” 光头老三嘿嘿一笑,“臭小子,你挺有本是,耍的老子团团乱转。想要我放了这小妞也行,你来求我啊。嘎嘎嘎……” 光头三扯着公鸭嗓子笑得十分得意,我却气的肺子都快炸了。卡卡看着我,满眼里都是泪水,这更让我难受。 光头三桀桀笑道:“臭小子,你不是喜欢她吗,放下枪,不然我在她脸上划几道,看你还喜欢她不!” 卡卡泪目一闭,果决的说:“林羽,别管我,开枪吧。” 我心里那个恨啊,如果电击枪还有电,我有把我一枪把他们全都放倒。但是现在,我真后悔把电都用完了。恨归恨,我还是乖乖的把枪仍在地上。光头三很满意的冲我点点头,指着我身后的大刚说道:“还有你,愣着干啥,也放下枪,不然我杀了她!” 我转身看向大刚,大刚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最终,在我哀求的眼神下,他也叹了一口气,乖乖的扔下枪。 光头三笑得更加得意了,对我说:“小子,这次又落在老子手里,乖乖的带老子找到宝藏,我就放了你俩。不然,我先让她变丑八怪,再杀了你!” 我见大刚冲我使了个眼色,立刻会意过来,就说:“好啊,宝藏就在这里,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第146章 报仇雪恨 我对光头老三说道:“喏,宝藏就在这里,你如果有本事,那就过来拿吧。” 光头三翘脚瞥了一眼大刚的脚下,见一堆破碎的青铜碎片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怒道:“他妈的,你小子骗谁呢,这堆废铁也叫做宝藏?” 我拿出我可以做到的最不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嘲笑道:“真是有眼无珠,我只能说你害死你师父太早了,不然还可以多学几年本事。就以你的眼光,也就配捡人家不要的破烂拿出去换几个钱。” 我这句话正好戳中他的要害,就见光头三脸色巨变,大怒道:“你他吗说什么?找死!要不是为了宝藏,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我冷笑一声,“你来这里是为了宝藏,那你知道这里最值钱的是什么宝藏吗?” 我这么一说,立刻就吊起光头三的胃口来了。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是什么,快说!” 我装着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你竟然不知道?那你来这里是为了干啥的?” 光头三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他明明不知道,偏又想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于是就说:“费他妈什么话,赶紧说,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 我完全明白了,这个光头三根本不知道九鼎的事,他是听别人说黑水城有宝藏要出世了,但是至于是什么宝藏,他一点也不知情,真是个傻逼!但这对我来说却是有利的。于是我就开始胡诌。 “最值钱的宝藏就是眼前这堆废铁,你别看它们不起眼,这可是传说中的九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器啊!这上面记载着天地间的秘密,破解了这个秘密,就可以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光头三一脸不信。“他妈的胡说,老子才不信。少他妈忽悠老子,老子的耐心快用完了!” 我哼了一声,“就知道你狗眼不是金镶玉,不信拉倒。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呢,你以为这鬼城里进来一波又一波的人,是为什么而来的?你们既然不信,那就赶紧离开这里,找你们的宝藏去吧。这种神器,到了你的手里你也只能当废铁卖!” “慢着,等一下……”光头三嘿嘿一笑,“臭小子,你接着忽悠。告诉你,老子吃这碗饭的额时候,你他妈的还没出生呢,还想蒙我。告诉你让你死的明白。青铜器虽然值钱,但是碎成几十块的就不值钱了,只能当废铁卖!哼!” 我嗤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的青铜器是越完整越值钱,偏偏这九鼎不一样。九鼎上值钱的是它上面记载着的这个秘密。我们把它分解成十几块,也是为了好往外运,不然这么大一个铁疙瘩,怎么扛出去。” 我哦回答的滴水不漏,光头三又开始拿不定主意了,他皱着眉头在那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四周的伙计,想要他们出个主意。但是这些伙计个个都是大老粗,打个架还行,让他们出主意,还是算了吧。 我和大刚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光头三急的满头大汗,最后一跺脚,喝到:“你们几个,过去把那些东西都装起来,拿来老子要亲自过目!” 那几个大汉答应一声,纷纷放下枪走过来,倒腾出背包就要往里装。而门口的方向,如今只剩下光头三和卡卡了。 就在这时,忽听大刚大喝一声:“好机会,就是现在!” 他的喝声刚落下,整个人猛地跳起来,一个高鞭腿踢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伙计脸上。那个伙计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那人动作十分迅捷,手中寒光暴闪,直取光头三的咽喉。 我看见那个人,心中大喜,原来是八爷!关键时刻,原来是他来了!我这才明白过来,大刚之所以给我使眼色,原来是早就发现八爷已经就位了。光头三身边的伙计一离开,他就骤然发难。 但是光头三也不是傻子,身手也十分了得。听到身后有声音,急忙一拧身,将卡卡挡在身前。八爷手中的刀子,径直刺向卡卡的咽喉。我离他们比较远,救之不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却无能为力。 好在八爷留有后劲,见情况不对,立刻收住攻势,旋身绕到光头三的背后。光头三没办法,只好拿卡卡当盾牌。我急忙跑过去,这畜生,老子给你拼了! 卡卡刚才一直萎靡不振,此时见光头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八爷的身上,立刻抓住这个时机。双手卡住光头三的一只手臂,娇喝一声,一个过肩摔,就把光头三给扔出去老远。八爷趁机窜过去,一下子骑在光头三的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我刚迈开步子,那边八爷已经把光头三给制服了。此时,从门外又冲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老锣,身后跟着他的伙计。这几个人一冲进来,立刻直奔光头三的伙计们而去。大刚以一敌多,吃了不少亏,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予理会,直奔卡卡而去。卡卡刚才用力过猛,此时身子一阵摇晃,几乎摔倒。我急忙身手抱住她。卡卡喘着粗气对我说:“快带我离开这里,这些人会……” 我宽慰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放心吧。” 卡卡一阵急火攻心,又晕了过去,吓得我不轻。好在此时师爷和艾小瞳、词秋明等人也颠颠的闯进来,我急忙拉住师爷,叫他给看看。师爷见了我先是一愣,还没说话,我就扯了他一把。 “愣着干啥,快看看她有没有事!” “哦哦好好……”师爷扒开卡卡的眼皮看了一眼,又号了号脉,就说,“没事,有点失血过多,要多休息,吃点好得就行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抱着卡卡一边向四周看去。光头三的伙计们此时已经全被制服了,地上满是鲜血,有的人躺在血泊里已经不能动弹了,还有几个没死的也只剩下呻吟声。而八爷,此时仍然骑在光头三的身上,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光头三的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头三滩成一堆稀泥,喉咙里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八爷打一拳就叫一声:“这一拳是为大哥,这一拳是为二哥……这是五哥的,这是六哥的,这是七哥的!” 八爷打完这么些拳,光头三整张脸都烂了,血糊一片,鼻子塌在一边,眼珠子都爆出来一个,但仍然有一口气在。八爷捡起刀子,对准了光头三的心脏。 “最后这一刀是为了师父,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话音一落,八爷大喝一声,一股血注喷了出来。他活生生的剖开光头三的胸口,伸手进去,几下将他的心脏割了下来。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恶寒,几乎当场吐出来。 八爷捧着那颗还冒着热气的心脏,却是满脸泪痕。他将心脏高举过头,仰天大叫道:“师父,师兄们,我替你们报仇了!” 喊完这一句,八爷整个人就像是塌了架子似的,整个人哭倒在地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得向他那样撕心裂肺,他疯狂的捶着自己的胸膛,哭声里满是悲凉。以至于站在一旁的我,也忍不住一阵心酸,眼睛里涩涩的,有点模糊。 师爷跟八爷最要好,此时早就老泪纵横了。但也只有他有资格上去劝慰八爷。老锣和大刚也走过去,三个人劝了半天,八爷才止住了哭声。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所谓的黑将军藏宝这么一说,估计也只是个传说而已,跟历史上无数的传说一样,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转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些青铜碎片上竟然冒起了白烟,而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是白烟发出的。 我大吃一惊,急忙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大刚拦住我,说道:“小羽,别看了,我在上面倒上了浓硫酸,已经把上面的字迹都腐蚀掉了。现在,九鼎上的秘密又少了一部分。” 我愤怒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毁掉它?” 大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九鼎从上古传下来不容易,乃是不世出的神器。但是,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完成他,就像你哥哥要做的那样。我也说过,等出去之后,会有人把这一切都解释给你听的。” 什么!我哥哥也要这么做!大刚的这种说法使我大吃一惊。我哥哥为什么也要毁掉九鼎?我一直以为他跟考古队过不去只是为了报仇,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要这么做。怪不得大刚一直表现得对我哥哥这么感兴趣,难道他知道我哥哥的事情? 大刚见我仍然一脸疑惑,就说:“这里的事情完了,我们还是尽早寻路出去吧。” 大家纷纷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其他人也劝我别想了,出去之后再说吧。我也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下,仍然背起卡卡,跟着他们走出这里。 刚走不远,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糟了!我怎么没有看到麻雀?麻雀在哪呢?” 第147章 黑凶1 我正准备和他们一道走出去,刚走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咦?麻雀呢,难道没跟你们在一起?” 我看向八爷等人,一个个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他的行踪。我立刻变得焦急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 师爷急忙拦住我,“哎呀小林羽,这么大一个鬼城,你上哪里去找他?” 我想了想,在鬼雾里的时候,我和麻雀原本跟着八爷等人的影像走,以为这样能够找到八爷等人的行踪。但是没有想到,八爷的人出现了,却不见麻雀赶来。这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麻雀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一种就是麻雀半路上走错了路,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急忙问八爷道:“八爷,你们是走哪条路来的,麻雀估计就在你们后面,我们顺着来路回去就能找到。” 谁知八爷却说:“我们不打算按照原路返回,那太危险,我们准备走另外一条更近的路出去。” 我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能行,我们不能丢下他!” 八爷说道:“放心吧,麻雀比你专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路上给他留下记号,他找到记号就会跟上来的。” 我心里还是不放心,唯恐他走错了路,根本就找不到我们留下的记号。思虑再三,我决定还是要回去找他。 “那算了,既然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麻烦师爷帮我标一下路线,我找到麻雀之后,会顺着你们留下的记号跟上的。” “那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师爷连声说道,“小羽你可要想清楚啊,我们必须赶在沙尘暴结束之前出去,否则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我心意已决,就说:“我知道,但是麻雀在我危险的时候没有抛下我,我也不能抛下他不管。总之我要找到他!” 这时,大刚也站出来,说道:“好吧,我跟你去。”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回头看他。我也惊讶的看着大刚,心里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但是回头看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人响应我,只有大刚一个人。我心里哀叹一声,只好认命了。 我把卡卡交给师爷照顾,师爷掏出一份地图来,在上面画了几条线,就说:“这是我们来时的路,这两条是我们将要出去的路,我们会在路上做好记号,你们找到麻雀之后赶紧赶上来。” 我谢过了师爷,又向八爷讨了两只手枪,收拾停当,两拨人就分道扬镳了。 一路上,大刚一直试图找机会和我说话,我的反映冷淡,主要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他。我的四周充满了欺骗,阴谋与利用,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大刚似乎知道这些,没多久,他就放弃了努力。两人一路走着,气氛有些沉默。 按照师爷绘制的地图,我们要穿过一片废墟,然后钻进另外一段护城河里,再顺着栈道爬上峭壁,就能直通鬼雾。我看着这段护城河心里有点发怵,不知道这段护城河跟我们走过的那段是否一样,也站满了人俑。但是不管怎么样,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走在废墟里,四周鬼影憧憧,倒塌的房屋在黑暗中忽隐忽现,有些还算完整的房屋里,漆黑的门窗后面似乎有鬼怪的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一般,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后背发寒。我抬头往天上看去,漆黑一片,四周空寂,一眼望不到头。这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到底是在地下还是在地上?这鬼城的地势形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忽然,走在我身边的大刚猛地停下脚步,警惕的注视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倒塌一半的房子。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也急忙停下脚步。 “发现什么了?”我轻声问他。 “前面好像有光,咦?怎么又没有了?” 我极力望向前方,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说。 “……过去看看。” 我俩捏紧枪,悄悄摸过去。来到那栋房子的门前,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心中一惊,果真有情况。 破房子的门早就掉了,歪倒在一旁。大刚先冲进去,我紧随其后。屋里十分凌乱,满地都是碎石。在凌乱的碎石堆里,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匍匐趴在地上,只露出半张脸。 我发现这具尸体十分熟悉,走进了一瞅,发现这个人原来是老何的队伍里的一个。只是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看这满地的血迹,似乎刚死不久。我随手翻过尸体,触手十分轻盈,似乎没有太多的重量。 此人的致命伤在脖颈处,是被咬破颈部大动脉致死的,血液刚开始凝固,看来没死多久。但是随即我就发现一个可疑的线索。我看了大刚一眼,他也发现了。 大刚指着伤口说:“你看这个牙印,这是灵长类动物才有的牙齿排列,而且跟我们人类的相差无几。如果能够咬到脖子这个部位,说明袭击者和被害者差不多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看这咬的牙印和部位,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电影里的吸血鬼才干的事。”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认为这世上有吸血鬼存在,但这牙印却是奇怪。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动脉既然被切断了,但这地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血。流在地上的血迹,连一碗都不够。而且我刚才翻动他的时候,十分轻,就跟没有太多重量似的。此时再细看,发现此人皮肤惨白,毫无血色。我按压了一下伤口,也没有血水流出来。 “他的血被吸干了!”我说。 人体的百分之七十是水分,而血液又占了一大部分。是什么东西可以瞬间将一个人浑身的血液吸食干净,这得有多大的肚量。我心里暗自着急,麻雀没有跟上来,是不是遇到这东西了? 大刚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就说:“林羽你别担心,麻雀这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去找找,说不定他就在某处藏着呢。” 我点点头,刚站起身,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惨叫声。这声音十分凄厉,空寂的黑暗中传出去老远。我和大刚吃了一惊,急忙冲出去,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条废弃的大街,见前方一栋还算完整的房子里,隐隐透出一团光芒。我俩刚冲到门口,忽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向我俩扑来。那黑影身躯庞大,满身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灯泡一样闪亮,它发出一声怒吼,如一堵墙一般向我俩砸过来。 “小心……”大刚危急之中推了我一把,我歪倒在一旁,躲过了这一击。而大刚却被扑倒在地上。紧接着枪声响起来,那怪物痛嚎一声,起身就跑没影了。 我急忙跑过去将大刚扶起来,发现他浑身是血,腥臭难闻,但人却没事。大刚跑到墙根底下大吐了几口,又将外套扒了仍在地上,骂道:“狗日的什么玩意,臭死老子了!” 原来那些都是那怪物的血,大刚并没有受伤,我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敢太过信任他,但也不想他出事,我怕我一个人做不来。 进入屋里,地上躺着一个人,竟然是老何,居然还没咽气。他的脖子刚才被这怪兽给咬穿了,鲜血汩汩的从指缝里往外涌,很快就流了一地。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没救了。 老何的眼神里此时已经失去了光泽,他看见我,伸出一只手来,长了张嘴,但是除了大口的鲜血涌出来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我就这样看着他整挣扎了片刻,最终咽气了。只剩下一双无神的大眼空洞洞的瞪着我。 老何的团队有七八个人,不在少数,但除了我们看到的两具尸体以外,再也没有见过另外的人,难道都遭难了不成?我和大刚稍一商量,感觉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谁知道那鬼东西还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凭我们两个人,恐怕难以对付。 我们飞快的穿过这段废墟,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般。但是每次回头,身后都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我的观察力虽然没有大刚他们这么敏锐,但好在第六感强烈,总能最快的感知危险的到来。而这一点,也成了我保命的本领。 我不断的额催促大刚走快点,大刚似乎也感觉道我的不对,两人到最后就开始i一路小跑。但是跑得越快,身后那种不安就越强烈。我一回头,赫然发现一床通红的大眼睛正盯着我们。我吓得几乎惊叫出来,刚才被大刚打跑的那个怪物,此时又追了上来。 “快跑!”我俩惊叫一声,抹头就跑。那怪物见行踪暴露,也不再隐藏身形,怒吼一声,快步追了上来。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那东西的容貌。它身材魁梧,比高大的大刚还要高出半个头。身子圆滚滚的,看起来显得笨拙,但跑去来却快如闪电,满脸糊着鲜血,一对锋利虎齿露出嘴唇,显得十分狰狞。它浑身长满了黑毛,咋一看就像一只高大的黑猩猩一般。 “我操!黑毛僵尸,这是黑凶……”大刚哀嚎一声。 第148章 黑凶2 大刚一眼认出在后面跟着我们的是一个黑毛僵尸。我俩二话不说,也顾不得认路,跑得更快了。那黑毛僵尸见状,怒吼一声,玩命追来。刚才它吃了大刚好几枪,此时一定是前来报复的。 我以前听师爷说过,这僵尸分很多种。最常见的是普通僵尸,这种僵尸没有太大的攻击力,但也有很多十分厉害的僵尸。有的僵尸在起尸的时候,会浑身长出长毛。长黑毛的叫黑凶,长白毛的叫做白凶。而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个,明显是一个黑凶。 所谓千年黑万年白,这只黑凶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它竟然懂得跟踪,而不是盲目的横冲直闯,看来已经有一定的智力了。今天如果不消灭它,估计很难安全的走出去。 黑凶越追越近,我俩纷纷回头开枪,子弹打在它的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但黑凶只是略微阻了阻,变得更加暴怒,追得更紧了。看来子弹对它不管用。 我一边跑一边问大刚:“你包里带黑驴蹄子了吗?” “没有,我以为有枪就行了,你带了吗。” “我也以为有枪就行了,没带!” 大刚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说道:“林羽,你的那把电击枪呢,试试行不行。” “我没跟你说,早就没电了。” 大刚先是一愣,继而骂道:“我操!老子被你给骗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 我也不甘示弱,顶了回去。“都是被你们给带坏的,谁还不能学点保命的绝招啊。再者说了,是你先骗我的,咱俩算是扯平了。” 正说着,眼见前面就是护城河了。我忽然计上心来,就对大刚说道:“往护城河那边跑,想法把它弄下去,它一定爬不上来。” 大刚一听,连连点头,于是我俩立刻向护城河边缘跑去。我故意放慢速度,让黑凶追得近一点。这其实十分危险,万一不注意,被它追上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好拼命了。 我自以为计算得当,可以在最后时刻把它诓下护城河。只要它爬不上来,那我们就摆脱它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只顾着和身后的黑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注意脚底下。一块石头忽然横生出来,绊了我一下。我惨叫一声,“噗通”栽倒在地上。 我摔倒在地上,情急之间竟然没有爬起来。黑凶见状,怒号一声扑了上来。我心中一紧,就见它硕大的身躯如一座小山一样向我倒下来。而我此时已经躲之不及了。 “拼了!”我一咬牙关,猛地抽出手枪来就要开枪。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向我扑来的黑凶忽然像是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一样,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顿,怒吼一声,竟然跌了出去。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溅起一团尘埃。 我还没站起来,就听卡卡的声音传来:“林羽,快跑,我快控制不住了!” 卡卡怎么来了,我不是把她托付给师爷了吗?我来不及细想,急忙爬起来。发现黑凶的脖子里套着一个绳套,而绳套的另一端就握在卡卡的手中。刚才是卡卡甩出了绳套,才救了我一命。此时大刚也来到我的身边。我俩并排站在一起,一边开枪一边往后退。 我边退便对卡卡喊道:“卡卡,听我的命令,先稳住它!” 卡卡答应一声,拉紧了绳子。黑凶被我俩激怒,愤怒的向我俩扑来。卡卡毕竟是女孩,怎么也拉不住力大无穷的黑凶。绳子绷得笔直,拉得卡卡脚下打滑。 我和大刚已经退到护城河的边缘,再也无法后退一步了。我见时机成熟,就对大刚使了个眼色,同时对卡卡喊道:“放开绳子!” 命令喊出的同时,我和大刚同时向两边跳开。卡卡应声松手,黑凶刹不住来势,一头扎进护城河里。只听河底传来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拍在河底。下面仍然传来黑凶恼怒的吼叫声,但却拿我们无可奈何。 我顾不上喘口气,急忙走到卡卡身前。卡卡除了脸色仍然略显苍白以外,并没有大碍。我心里先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不跟师爷他们在一起,跑来干什么?” 卡卡显得有点委屈,“我不想跟那些盗墓贼在一起。” 大刚本来站在我身边,听到这句话,略显尴尬,只好干咳一声,走到一边去了。卡卡抓住我的手说:“林羽,我多次告诫你,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你怎么就是不听?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毁了你,把你送进监狱里!” 我冷哼一声,“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也一定是你的老师做的,而不是这些盗墓贼做的!” “你……真顽固!”卡卡十分生气,转过身去不理我。 我惹了她,当然还得我把她给哄回来,只好把她硬扳回来,说:“好啦,这次听你的还不行吗,等从这里出去,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高兴了吧。” “算了,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卡卡缓和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你想去哪里?” 我刚想说去找麻雀,又怕她再生气,话到嘴边急忙刹住,改口道:“我去找六宝,他为了掩护我走散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得去找回他来。” 我这么一说,卡卡也着急起来。“是啊,其他人都不见了,老师跟着杨大哥应该没事,六宝和子墨都不见了,正好,我跟你一起去找。” 我心里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正打歪着。算了,下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着,就听旁边大刚忽然说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找人吧,晚了可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我一想也是,于是掏出地图来研究路线。这一看才知道,刚才一直为了躲开这黑凶,竟然偏离路线很远了。看来我们还得折回去,找到正确的路之后才行。我们正商量着,忽听旁边的护城河下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回头一看,三人大吃一惊。 就见刚才被我们弄下护城河的那只黑凶,此时竟然又爬了上来。它锋利的爪子此时成了攀爬利器,再高的墙也不在话下。黑凶见了我们,血红色的双眼中凶芒暴涨,双手一用力,就跳出护城河。我们见了,连地图都来不及收拾,大喊一声,抹头就跑。 黑凶刚才被我们弄得很惨,此时暴怒异常,非要追上把我们撕烂不可。卡卡跑不快,就提议道:“咱们分头跑,这样逃生的几率比较大。”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想让我和大刚撇清关系,好跟她走。我立刻就回绝了她。“不行,人多力量大,还可以扛一会,分散开来只能被个个击破!” 我不管卡卡愿意不愿意,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冷不防觉得脚下踢到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件满是血迹的衣服。这衣服十分熟悉,那是麻雀的。 麻雀来过这里?我心中一喜,感觉快找到他了。但是看着这件衣服上的鲜血,心中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受伤了,会不会有事?我正胡思乱想着,忽见从一旁冲出来一个人,几乎跟我撞了个满怀。双方俱是一愣,那人看到我们身后的黑凶,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口哨男!他还活着,看来六宝并没有解决他!我也不及细想,就对大刚喊道:“跟上那家伙!” 口哨男一边跑一边回头骂道:“这玩意怎么又转回来了,别跟着老子……” 我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他,厉声问道:“你没死,六宝呢?” “死了!” “什么!!!” 我一下字愣在当地,竟然忘记了逃跑。六宝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死了?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骗我! 就在我一停顿的瞬间,黑凶追了上来。锋利的爪子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此时,忽见我身边的乱石堆里,一块大石头突然蹦了起来,狠狠的向黑凶砸去。 这块石头跳出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我更是傻在当场。当我看清楚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块“石头”其实是麻雀!原来麻雀穿了一件黑色衣服,他把外套拖了,躲在石堆里,远远看去就跟一块石头一样。直到他此时跳出来,我们才发现。 麻雀和黑凶撕打在一起,双方都是重量级的,但饶是如此,麻雀面对这么一个不惧刀枪的家伙,仍然吃亏不少。吃了几下狠的,痛的哇哇大叫。 我见他的包放在一边,忽然想起里面还有一罐固体燃料,立刻掏出来。拿过方才麻雀扔掉的破衣服,将燃料全都倒进去,然后对麻雀喊道:“火来了,快躲开!” 麻雀在大刚的掩护下总算跳出来,我趁机将衣服扔出去,正好套在黑凶的头上。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打着打火机也扔出去。固体燃料见火就着,瞬间便将黑凶吞没。这种固体燃料的温度极高,黑凶一旦沾着一点,甩都甩不掉。 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刺鼻的焦臭味,以及黑凶狂怒的怒吼声。黑凶跑出去不远,终于栽倒在地上,渐渐化成一堆灰烬。 第149章 我杀人了 黑凶不怕刀枪,不论受了多大的伤害,只要吸食些鲜血,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唯一干掉它的机会,就是用火。随着火势渐渐熄灭,黑凶终于化成一堆灰烬。 我见麻雀忽然从半路上杀出来,而且并没有受伤,心中高兴异常,刚想上去打个招呼,一转头,发现口哨男此时仍然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我们。我心中一动,立刻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这句话刚喊出口,就见麻雀整个人扑了过去。口哨男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麻雀上前将他扑倒,一拳下去,口哨男就老实了。 口哨男是和考古队一伙的,卡卡见麻雀打了口哨男,大吃一惊,急忙走过去,一脚将麻雀踢翻在地上。“你想干什么,干嘛打人?” 麻雀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正想发怒,我急忙插到两人中间,拉了卡卡一把,“你想干什么?干嘛踢麻雀?” “他凭什么打我们的人?” 我感觉一阵头疼,卡卡在这里,这件事还真不好办。我看了麻雀和大刚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就说:“我得问他一点事,问明白了就好端端的放他走。” 我不再管卡卡,来到口哨男眼前。他被大刚和麻雀架着,怎么都挣脱不了。我劈头就问道:“六宝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口哨男嘲弄的一笑,“我说过了,他死了!” “什么?六宝哥怎么会死……”卡卡大吃一惊,也质问道。 “不自量力,我杀了他,怎么样?” 卡卡满脸震惊的看着我,“……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就说:“我待会在告诉你。” 麻雀接口道:“林羽,这小子嘴硬,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个受伤的同伙,应该就在附近。我在找你们的路上遇到他们俩,听这俩人一直都在谈论你。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商量怎么害你,于是就一路上跟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们会出现,真是太及时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在这里找到麻雀。我心里更加焦急,难道六宝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俩弄死了?他们谈论我,也是在商量出去之后怎么对付我吧。我看着一脸贱笑的口哨男,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突然蹦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杀了他们!只有这样,我出去之后才能继续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我忽然拎起手电筒来就砸,这种手电柄很长,危急时刻可以当武器用,此时用来逼供,再合适不过。我一边打一边大声质问道:“你那个上司呢,在哪里?快说!” 可能是出于愤怒,也可能是害怕,我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几下下去,口哨男满脸是血,脑袋耷拉下来,鲜血顺着头发往下淌。当卡卡抢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卡卡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胸口急剧起伏,仿佛一座就要爆发的火山,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下子就慌了,该不会是把他给打死了吧,我杀人了!怎么办! 好在大刚上来解围,他按了一下口哨男的脖梗,说道:“没事,死不了,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这回昏过去了。” 我掏出水壶,浇了点水在他的头上。口哨男被凉水一激,总算清醒了一些。我抓着他的头发,向四周的黑暗喊道:“出来吧,不出来我就真的弄死他!” 过了片刻,就见一块大石块的背后,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面瘫男。此时的他十分狼狈,再也没有了当初追杀我的那种神气。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沾满了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的什么血迹。一条腿瘸着,只能扶着石块才能站牢。 “你们放过他,要来就冲我来吧。”他的声音十分疲惫。 卡卡第一个跑过去,扶住面瘫男,说道:“局长,我是卡卡,有我在,没事的。” 我们三个逼过去,我对卡卡说道:“卡卡,把他交给我们,这件事你不要管。” 卡卡显然在生我的气,怒道:“交给你做什么?杀了他,你下得去手吗?” “我……”我确实下不去手,我也不知道拿了他做什么用。威胁他不要把这下面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这恐怕很难。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身边的大刚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虽然下不去手,但他们能。于是我对卡卡说道:“卡卡,你不要犯傻了,你明明知道他们跟着考古队下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暗中监视你们。他们早就怀疑你们了,你还这么护着他。” 卡卡叹了一口气,“林羽,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我们心里也都明白。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但是,我更不想看着你杀人。你不能和他们一样堕落下去,你要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一下。” 她说我们的未来而不是我的未来,她心里也早就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地位。我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痛苦。为什么我们会身处两个相互对立的阵营,为什么又要安排我们两个相遇,上帝真他妈的会捉弄人。 面瘫男咳了一声,说道:“林羽,我想活下去。咱们达成一个协议吧,你放过我,我保证出去之后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上级汇报的。至于六宝,你放心,他应该没事,我们让他跑了!” 我冷哼一声,“哟喂,你会这么好心,把所有的人都放过?” 面瘫男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一般。“林羽,你也看到了,这些跟随我多年的兄弟,说死就死了。我也想明白了,我们就是炮灰,到最后只能给他人做嫁衣裳。我很累了,出去之后就申请退休,回家种田去。我再也不会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了。” 我还没说话,身边的麻雀就接话道:“我靠!林羽,你不会连这也相信吧。老子最清楚这帮人的为人了,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想办法弄死咱们。与其被他们弄死,不如先在这里弄死他们。” 我急忙向麻雀使了个眼色,麻雀立刻闭嘴了。这么长时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已经能够传达很多信息了。 “好,我答应你。”我点点头。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面瘫男和卡卡立刻都松了一口气。我转身面向大刚,一边使眼色一边说:“大刚,麻烦你看看那家伙死了没,带上他。我和卡卡扶着局长大人,麻雀开路,我们找路出去。” 大刚立刻明白过来,片刻就回来了。“那家伙受伤太重,死了!” 我和卡卡俩人一左一右扶着面瘫男,面瘫男假惺惺的流了几滴眼泪,只好蹒跚着跟我们走了。开道的变成了大刚,他还记得来时的路。麻雀断后,我们三个把面瘫男的退路都封死了。 一路上没人说话,这倒加快了我们的行军步伐。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八爷他们留下来的记号,顺着记号一路走来,地势开始向上延伸。脚下都是人工开凿的阶梯,虽然很粗糙,但却显得坚实牢固。只是越往上,阶梯上的沙土就越多,这说明我们渐渐靠近地表了。 向上行走片刻,就见一个记号旁边写着几个字,那是师爷的笔迹。“沙土松散,小心塌方。” 我和麻雀使了个眼色,麻雀会意,走到卡卡身边说:“这一段危险,我来替你一会吧。” 卡卡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阴谋,点点头就将面瘫男交到麻雀手里。我和麻雀架住面瘫男,明显的感觉他身子猛地一颤。我心中冷笑,早知就日何必当初。 出口越往上坡度倾斜的就越厉害,四周已经不再是坚硬的石壁,而变成了松散的沙石,一碰就会哗哗往下掉。有的地方塌的太厉害,我们不得不扒出一个口子才能钻过去。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总算来到一个空间比较大点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竖井,足有四五米高,头顶上黑漆漆的,仍然能够听到上面凄厉的风声,看来这场大沙暴还没有停下来。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不管外面风沙多大,却没有一粒沙子落下来。 竖井上垂着一根绳子,应该是八爷他们留下的。大刚戴好风镜,率先爬上去,然后给我们打了个手势。我先让卡卡上去,然后是我。 我蹬住井壁,只稍微一用力,便有大块大块的沙石滚下去。我一路上不断的扑腾,踢掉了不少。这一踢不要紧,四周的沙石纷纷塌陷,眼看这竖井就要塌了。我急忙向下喊道:“麻雀快爬,这里要塌了!” “快拉我一把,这里要塌了!”我向上大喊着,大刚和卡卡拼命往上拉绳子。但他俩力气有限,根本拉不动我和麻雀俩人。 麻雀一把甩下面瘫男抓住绳子就往上爬。面瘫男惊恐的大叫,上前一把抓住麻雀的脚。“求求你们带我出去,不要丢下我……” “去你大爷的,为国捐躯吧!”麻雀踢掉面瘫男的手,飞快的爬上来。 我挡在洞口,故意将下面发生的事情遮住。等麻雀爬到我的脚下的时候,我才上来,三人一齐将麻雀拉上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洞口被黄沙填平了。 面瘫男和他的特工们终于全军覆灭,所有觊觎财宝的人,也全都死在里面。我不知道六宝怎么样了,但是我知道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哥哥,他一定不会有事。 第150章 安排见面 麻雀刚爬上来,整个洞口的沙石“轰隆”一声倒塌下来,将洞口填平了。卡卡大惊,就想扑上去用手刨开。 “局长还在下面,他还没有上来!帮帮我……”卡卡一边刨坑一边大叫让我们帮忙。 我只好把她拉起来,“没用的,他已经死了,接受现实吧!” 卡卡怔在当场,看着那个渐渐被风沙填平的坑发呆。虽然现在的沙尘暴已经接近尾声,但不消片刻,这里将再也找不出一丝痕迹了。风沙会填埋一切,我的心里似乎也松落了点。不管怎么样,总算为我们除掉一个最大的危害。 “走吧,我们得找准方向走出沙漠。”我拉起卡卡,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是木楞愣的跟着我走。 我知道她此时心里很纠结,心里既不希望看到我害人,又不想让我受到伤害。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面对抉择,我只能选择最有利自己的。 我们重新戴上护目镜,用衣服包上头脸,大刚确定了一下方向,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我们现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四周除了无尽的狂沙就是不断移动的沙丘。天地昏蒙蒙一片,就如混沌初开,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们往哪里走?”大刚大声问我们。 麻雀一个劲的埋怨道:“八爷那帮家伙真他妈的不够义气,也不说等我们一下。这么大的风沙,上哪里找他们去。” 我想了想,就说:“如果能够确定现在的位置就好了,黑水城在额济纳的东南方,不如我们往西北走走看,实在不行就先找个沙丘挡挡风,等沙尘暴过去后再走。看天气,应该快了。” 大刚和麻雀也没有异议,我们四个人便向西北方向走去。这个方向正好顶风,所以我们走得格外艰难。沙子横着抽在我们身上,就像在用小鞭子抽我们似的。我尽量的挡在卡卡身前,拉着她的手不至于走散了。 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翻过一座沙山。我们在沙山的背风处休息,望着眼前的沙山,颓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就在这时,身边的卡卡忽然拉了拉我的手,指了个方向给我看。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风沙中忽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影子。那影子渐渐走进,我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只骆驼! 我兴奋的大叫一声,这只骆驼完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它,这是我的骆驼!在它的背上,还驮着没有散落的行李! 我立刻跳起来,对大家说:“这是我的骆驼,我们跟着骆驼走,骆驼最认路了!” 其他人一时间也不觉得困了,急忙连滚带爬的追上骆驼。我拉住骆驼的缰绳,觉得它从来没有过的亲切。骆驼十分温顺,我让它趴下,然后扶着卡卡爬上骆驼背,这才开路。骆驼不紧不慢的走着,我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走了一个多小时,眼前隐约出现一栋建筑物的轮廓。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佛塔。圆拱顶的佛塔孤零零的耸立在沙海里,却成了我们最好的庇佑地。我们欢呼一声,直奔向佛塔。 这座佛塔结构简单,里面地上铺满了沙子,佛像和壁画都已经破败殆尽,但却可以遮挡风沙。 我们升起无烟炉,骆驼背上的行李里还有一些干粮,就着热茶美美的吃了一顿,感觉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活着真好! 我们三个男人轮流值守,直到第二天中午,风沙在终于止息。被狂风吹过的天空中仍然带着一丝迷蒙,但是视野却已经十分开阔了。我们大点行囊,跟着骆驼再度出发。这次,我们是向南走。如此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前方的戈壁滩上出现几辆越野车的身影,那是八爷临时雇的车,风一停就到大漠里来找我们了。 回到额济纳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我们竟然出现在一百多里外的沙漠里,着实不可思议。而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下车后来不及休息,立刻直奔哥哥在这里的临时住所。那里房门紧闭,看来还没有回来。我知道他总有办法,不用我操心。倒是卡卡,自从和考古队走散以后,没有别的去处,只好先跟着我。 我们在城里等了三天,我每天都要跑到哥哥的住处去看看,却始终没有等到他们。卡卡则天天注视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哥哥和考古队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就当我急的满嘴起泡的时候,忽然收到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是哥哥的笔迹。 “我没事,不用再等我了,回家吧。” 我心中落下一块大石。第二天,卡卡通过她的途径得知,在距离黑水城遗址西北二百多里的沙漠里,发现了失踪多日的考古队人员。三个轻伤一个重伤,目前已经送往医院。 卡卡听了这个消息,这才展露容颜,露出笑容来。她担心老师的身体,就要赶过去探望。又要面临分离,我百般不舍。卡卡说:“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你怕什么。” 我说:“我怕再次见面,还是跟以前一样,正是我人生中最糗的时刻。真是奇怪,怎么每次都被你碰到。想给你留个好印象都不行!” 卡卡微微一笑:“你现在就挺好,火车快开了,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望着火车开出我的视线,再也看不到了,我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隐隐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没有现在的遭遇,卡卡也不是考古队的,那该多好。就像普通人的恋爱一样,平淡却真实。 我这样失神的走出火车站,迎面碰上大刚。这几天没有见他,八爷他们都走了,麻雀也回北京了,我以为他也走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不知道再等什么。 “上车吧。”他说着拉开车门。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刚就说:“我跟你说过,有个人想要见到你,他会给你解开所有的谜题,难道你不动心?” “他到底是谁?” 大刚狡猾的一笑:“现在我不能说,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吧,都到这种时候了,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以他的实力,想要害我可以说轻而易举。现在想想,他一路上倒是帮了我好几次。而且我也极力想弄明白那人到底是谁,于是乖乖的钻进车里。 车子一路不停,直接开到嘉峪关,然后乘飞机直飞上海。直到从机场出来,我才感觉自己回到文明社会。混合这尾气的空气冲进鼻腔,似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来接机的是提前一步回来的词秋明,他见了我,露出会意的微笑。坐上车,下了机场高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的时候,夜景迷离醉人,有着我那个小城镇没有的繁华。大刚随口找了个话题说:“既然来了上海,那就多住几天。上海有很多名吃,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大闸蟹!” 我随口敷衍着,心里却惴惴不安,一直在想象要见我的那个神秘人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也和大刚一样那么强壮冷酷,或者只是个奸猾狡诈的商人。我正胡思乱想着,车子在一家宾馆前停下。安排我住下之后,大刚就借口有事走了。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心中老大不快,大刚走了,我只好抓住秋明不放。餐厅里,我俩一边吃饭一边瞎聊。我把话题一转,就问道:“那个要见我的人到底是谁啊,你能不能给我透露点。” 秋明摇摇头,“你问我等于白问,以我的职务,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种机密的信息。我所知道的,也都是听来的一些片段。至于真假,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心说总比一点都不知道好啊,就让他说说。词秋明就说道:“我听刚哥说是我们财团的大boss,还是个美籍华人,是在美国出生的。但是他大部分的生意,都跟中国有关,这一次来中国,说是要了结一些事情。” “了结一些事情?什么事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据说这大boss今年快八十多岁了,身患重病,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了。这种身体情况下还不远千里的奔波,看来这件事十分的重要。或许他知道自己大限将到,想要了结一些心愿吧。” 我点点头,心想,这人或许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回祖国看看,或许还想死了入祖坟呢,如果有的话。像他们这种老人,到老了总会有一种念旧心理。 我继续看着词秋明,“然后呢?” 词秋明一脸无奈,“没有然后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具体的还是等明天见到真人再说吧。” 没办法,看来现在只能等大刚这家伙回来再说了。吃过晚饭,秋明带我在四周转了一圈,就回去休息了。我这几天十分劳累,一觉睡到中午头。直到大刚回来砸我的房门,我才醒过来。 大刚说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就跟我走吧。” 第151章 从头说起1 从黑水城遗址回来,我就跟着大刚来到上海。对此,我一路上一直十分疑惑,猜测了半天,搞不清楚那个跟我有关的人到底是谁。大刚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到了上海,原本想从秋明嘴里掏出点东西来。谁知他知道的也十分有限,只好作罢。看来只有等到见到那个人,一切才能见分晓。 每一次从暗无天日的地底回来,我都会累脱一层皮,整个人也会瘦一整圈。这一次也不例外,宾馆里柔软的大床使我头一沾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正午,失踪了半天的大刚再次回来,才把我叫醒。 大刚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吧,” “去哪?”我惺忪着问。 “医院!” 我简单的洗簌了一下,也顾不得吃点东西,就跟着大刚上了车。车子在拥堵的马路上缓缓前行,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不知怎的,我心中越发忐忑,心底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次见面,似乎会再次改变我的命运。 这家医院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普通病房,住的也大都是一些常规手术之类的病人。穿过普通病房区,后面就是特殊病房。这里环境优美,宁静,病房收费极高,一般只有有钱人才住得起。而大刚带着我径直走向这里,可以显现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到了一间幽静的病房外,门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坛,花草经过园丁的殷勤打理,十分整洁有趣。病房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只是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门口的椅子上做了一个高个男子,一脸冷酷的看了我们一眼,继续低头看报纸。 大刚带着我绕过那个人,来到病房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病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挑白皙的女孩,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瓜子脸十分俊俏,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冷漠的礼貌。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显得十分有气质。 女孩看了大刚一眼,眼光转向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用一口略显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你就是林羽?” “我就是。”我点点头,偷眼向病房里瞄了一眼,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看样子似乎睡着了一般。 女孩向我伸出手来,“我中国名字叫林晓轩,咱俩算是平辈,年龄上我大你六个月,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我硬着头皮和她握了握手,心里更加疑惑。刚不久突然多出来一个哥哥,今天怎么又多出来个姐姐,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林晓轩见我一脸疑惑,微微一笑,让开门口。“进来吧,我爷爷等你多时了。” 我看了一眼大刚,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玩手机,下面要发生的事情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了。我只好走进去,来到病床前。 眼前的老人形容枯槁,头发雪白,脸上皱纹很深,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我,眼中似乎闪现一种神奇的光芒。或许是我的错觉,那种光芒一闪而逝。 他吃力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林晓轩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又在他的背后垫了个枕头。做完这一切,老人似乎很累,喘气也显得很粗。 老人仔仔细细的看了我良久,才说道:“你就是林羽了?不错,就是比我想象中的有点瘦弱。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还要在这里见到你吧。” 我点点头,问道:“我能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老人点点头,“先坐下再说吧。我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是有一个名字我想你一定不陌生。” “谁?”我找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林翰升!” “啊……”我心里吃了已经,惊呼出声。“那个笔记本的主人?” “没错,他是我的父亲。”老人微笑着说,“我叫林容,我还有一个弟弟,叫林归,他就是你的爷爷。” “什么?你是说……”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没错,我和你爷爷是亲兄弟,现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老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映似得,眼神里的笑意显得很开心。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在我的心底掀起滔天的巨浪。在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见过爷爷长什么样,也从来没有听父母谈论起过爷爷的事迹,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似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知道我爷爷的事情,还是古教授告诉我的。但是当时我和古教授谈话的重点并不是我爷爷,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没有想到,今天我爷爷的哥哥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再次说起我爷爷。一时间,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复杂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 老人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也会把所有的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还要警告你,一旦知道了真相,你就再也无法摆脱你的命运了。一般知道这整件事的人,只有两种命运,要么死去,要么一直走到底!” 他说的如此可怕,使我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突。以前哥哥总跟我说,不让我知道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我一直不信,以为他是骗我玩的。但是今天从这个老人的嘴里说出这句话来,我才真正感觉到那股沉甸甸的分量。 我心里犹豫着,是听,还是不听?优柔寡断的性格再次折磨我,不听,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这样的话,或许我会忍不住再次做出像以前那样莽撞的决定,把自己置于险地。如果听了呢,会不会向我哥哥一样,有家难回? 老人耐心的等着我,良久才问道:“林羽,你想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想好了,你说吧。” 老人点点头,转头对林晓轩说道:“晓轩,你先出去,还是不听的好。” 林晓轩一脸不悦,“爷爷,您的身体……” “不碍事,在这件事没有一个最终结果之前,你爷爷我还死不了,放心出去吧。” 林晓轩这才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老人双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半晌才说道:“这件事情太过复杂,要想弄明白,需得从头说起。那个时候,我父亲还很年轻,还没有结婚,却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人生命运的东西。以至于他不得不抛弃这里的一切,远赴重洋避难。父亲以为这样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使得这件事变得难以控制。” 我认真的听着,老人讲的很慢,他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虽然年轻时候曾经回国几次,但也来去匆匆。而他所说的国语,也是跟着他的父亲,也就是林翰升学的。好在家学严谨,虽然也算表达清楚,但有的地方我也需要仔细斟酌才能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只好把他所讲的内容,仔细整理了一下,写在下面。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期,正是抗日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四处都在打仗,国土沦丧,民不聊生。日本鬼子在侵略中国的时候,同时也在掠夺国内的宝物,然后运回日本。有个汉奸为了上位,便透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给日本人,那就是九鼎的秘密。 自古以来,得九鼎者得天下这么一说始终流传,虽然秦朝以后九鼎失踪,但这种传言并没有就此消失。到了抗战时期,就连日本人也打起了九鼎的主意,于是在侵略的同时,还秘密的组织了一队人马,四处挖坟掘墓,想要找出九鼎的下落。 当然,挖坟掘墓这种事,日本人又怎么会懂,于是又招募了几个中国的额风水先生和盗墓贼替其卖命。这些人虽然干的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其中不乏有爱国志士。其中一个风水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在一次倒斗中,盗墓贼们成功的打通了一条通往古墓的盗洞。在墓室里,那名风水先生发现一面青铜镜。这面镜子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面青铜镜都不一样,背面刻着的,并不是花纹,而更像是一副地图。 风水先生知道这面镜子非同小可,便冒死偷了出去。后来这名风水先生的事情败露,遭到日本特高科的疯狂追杀。 日本人的这种疯狂行径,其实早就被当时的国民政府发现了,于是便也挑选了几名特工组成了一个秘密组织,开始调查这件事。这些特工得知风水先生被追杀之后,立刻赶往,但还是晚了一步。 风水先生身受重伤,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便将藏宝的地点告诉了特工们。特工们找到那面青铜镜,在国民政府的授意下,找人鉴定上面的图案,于是,这面铜镜就落在了我太爷爷林翰升的手里。 后来因为内鬼的泄密,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各路特工们齐聚林翰升家,想要夺得这件宝物。这其中有日本的,也有汪精卫的,还有伪满洲国溥仪的。保护林翰升的特工们经过血战,损失惨重,只好退走。求援的路被日本人和汉奸堵死,无法和当时在陪都重庆的国民政府取得联系,于是只好铤而走险,登上了去往美国的游轮。 第152章 从头说起2 林翰升到了美国,日子总算平静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放弃继续研究,在这期间,他解开了青铜镜后面地图的秘密,又开始学习破译金文,为以后的研究打下基础。也正因如此,后来他发表的几篇论文,使他在考古界名声大震。 到了六十年代初期,他受邀参与了一次多国联合的科考队,来到中国考察研究。而考察的方向,正是青铜器。他们不但要研究讨论,更多的时候,他们要亲自下到十分危险的地方进行发掘。因为每次发掘现场都在万分凶险的地带,死了很多人。渐渐的,林翰升发现这件事并不这么简单,更像是一次精心计算的阴谋。 发现问题的林翰升并没有声张,而是多了个心眼。有一次,在一次发掘过程中,因为遇到不可知的危险,科考队的人走散了。一路摸索的林翰升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一尊腐蚀严重的铜鼎。铜鼎上有铭文,倒还能够辨认得清楚。 林翰升翻译出上面的金文,赫然发现,这就是九鼎中的一只!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科考队组建的目的就是奔着这九鼎来的! 九鼎的发现并不是令他最惊讶的,更加令他震惊的是九鼎铭文上记载的东西。当他破译了上面的文字之后,发现上面所记载的东西太过震惊,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就像当年伏羲推演出先天八卦,后来有传说其实当时应该是先天十六卦。但是因为穷尽天机,必遭天谴,所以伏羲后来硬生生毁掉一半,只留下八卦在人间。 而当时林翰升所找到的那只铜鼎上,记载的其实是一个总纲,但只这么一个总纲,就已经让他震惊了。总纲上记载,其余八只铜鼎上分别记载了天地人神鬼等的绝密资料,也包括被伏羲毁掉的剩余那八卦。如果掌握了上面的秘密,轻者可以改朝换代,祸国殃民。重者甚至可以引来天谴,使人类遭受不可承受的灾难。 林翰升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邀请来到这里,其实就是利用他的学识,为掌权者服务。而这么多优秀的科考人员牺牲,其实都是做了********的牺牲品。林翰升稍一分析当时国内的政治格局,隐约间猜到了其中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了。说起来,这个人还是他的本家。 经过一番内心斗争,林翰升觉得这个东西不应该再存在于世。当时新中国刚成立不久,百姓刚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此物一出,定然使得整个国家再度陷入战乱之中。于是林翰升做出最终决定,毁掉它! 这些事情,都是林翰升在将要去世的时候说给林容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交代清楚。只是从那里出来之后,林翰升就借受伤严重,加上旧病复发,必须回美国接受治疗,匆匆离开大陆。紧接着,大陆发生了长达十年的大****,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 虽然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也从来没有关于这次考察的任何资料公诸于世,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此其间,林翰升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就是眼前的林容和我爷爷林归。 在一次搬家的过程中,当时十分年轻的我爷爷无意间发现了父亲的笔记本,并被里面的记载给吸引住了。他在大学里主攻的专业就是考古,此时得知竟然有这种事,更是提起了他的兴致,便去想父亲讨教。真是奇怪,爷爷林归是在搬家的过程中发现这本笔记本的,而我也是在搬家的时候发现的,看来我们祖孙之间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谁知道林翰升见状,不但不告诉他,还当场责骂了他,并告诫他以后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也不允许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去! 林归十分委屈,同时对里面记载的东西更加感兴趣。既然不让动,那我就偷着动!经过一番准备,林归偷走了这本笔记本,并且踏上油轮,回到了刚刚改革开放的祖国。 林归的出现,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当局的重视,不但聘为大学教授,还组织了科考队继续这场研究。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古教授,和以后发生的很多事情。 林归的突然出走,使得当时身体并不好的林翰升病情加重,抢救了月余,便过世了!临终前,林翰升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容,让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九鼎的出土。 林容秉承父志,几次回到大陆找到林归,让他停止发掘。但是此时林归已经陷得太深,根本无法回头,兄弟两个吵了无数架,几乎成了势不两立的死敌。林容见无法说动弟弟,一怒之下,便打算跟他对着干。 林容在美国经营一家公司,便以投资的名义,将生意做到了大陆。那时候大陆刚刚改革开放,百废待兴,所以林容的生意做的十分顺利。渐渐做大了,便开始涉足各个行业,而每一个行业,都成了他的手眼。在此期间,他始终注视着林归的一举一动。通常林归一旦有什么动作,林容便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于是他通过地下途径,买通几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截了他的胡。林归每次都空手而回,却始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直到后来,林容在美国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事情真相,他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哥哥搞的鬼。愤怒的林归发誓和林容断绝兄弟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这里,我再对比一下那次和古教授的谈话,发现那老狐狸果真有很多地方骗了我。他妈的,老子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他了! 兄弟俩斗了大半辈子,最后老了,干不动了,于是爷爷便让我大伯接替了他的位置。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倒是和古教授跟我说过的大差不离。大伯遇险,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古教授永远也不会知道,林容暗中曾经找到我大伯,并把事实告诉了他。 大伯是个开明人,而且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使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如果没有一个最终结果,林家人就只能生活在这个项目的阴影中,永远无法脱身。大伯当时表示,将会亲自终结这件事情。那时我哥哥林云已经被带走,所以这个使命就落在了他俩的身上。林家人,将会最终摆脱这股厄运。 听完老人的叙述,使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个跨越两个世纪,历时七十多年的四代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弄得大伯凄惨而死,哥哥有家难回,也该告一段落了。 末了,老人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人知道,那就是你大伯并没有死!” “什么?大伯没有死?”我吃惊的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的眼睛。 老人笑着点点头,“你也不想想,你哥哥的团队只有三个人,他的情报从何而来?他的装备从何而来?他的经费从何而来?这一切都是由我一手操办,再经由你大伯送到你哥哥的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激动的连说话都有点颤抖。 老人说道:“这都怨我。当初我见你大伯的时候,太过不小心,被发现了。后来他们怀疑你大伯与外国人私通,处处牵制他。你大伯也不是笨人,立刻发现了这种变化。于是来了个金蝉脱壳,从此隐入了地下。而这个使命,就落在了你哥哥的肩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以我的头脑,怎么也想不出还有这种事情。双方为了较劲,可谓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但是,等等……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既然我大伯还活着,我哥哥也活着,你干嘛又要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因为我既然已经被拉下水了,就索性让我陷得深一点?” 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起初我是不想把这些告诉你的,但是没想到姓古的那孩子把你牵扯进来,你也不负众望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把你彻底拉到我这一边来。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个人太过孤傲,太过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从来不顾命令,只凭自己的判断办事。谁都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或许这也是考古队想要除掉他的原因之一。你哥哥太难掌控了,我跟你大伯一商量,就决定用你来牵制一下他,不至于他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再者,以你现在和考古队的关系,也是我想利用你的原因之一。” 我低头沉思片刻,虽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做的其实很少,也并没有做过令人刮目的事情。相反,我倒是搞砸了很多事情,使我的朋友深陷险境,难道他看中的就是我这点? 老人继续说道:“事情就要结束了,林羽,就要结束了。大刚回来向我汇报,九尊铜鼎已经破坏了八尊,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而这最后一个,我们也差不多搜集够了资料,只要毁掉它,一切就结束了。林羽,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看着老人的眼睛,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真诚,一丝期待。他使我知道,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使命,我义不容辞。 “我会的。”我郑重的点点头。 第153章 出师未捷1 我答应了老人的请求,这使得老人十分高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聊了这大半天,四五个小时都过去了。眼见太阳西斜,病房里开始变得昏暗起来。老人十分疲累,告诉我说具体的行动方案过几天就会出来,先让我在这里多休息几天。 走出老人的病房,大刚和林晓轩仍然在等我。我早饭和午饭都没吃,此时才觉得饿的头晕眼花,于是和大刚告别了林晓轩,匆匆钻进一家餐馆里吃饭。 街上华灯初上,食客还不是很多,我一边吃一边问关于最后一只铜鼎的线索。大刚说道:“具体的资料艾小瞳已经去整理了,过几天就会有详细结果出炉。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大概而已。” “哦,大体位置在哪里呢?”我问。 “云南,你知不知道古代有一个叫古滇国的地方?” 我心中一怔,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古滇国最早的记录出现在汉代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列传》,战国时期神秘出现,又在西汉年间神秘消失。在历史上存在了大约五百多年。在一系列的考古活动中,发掘出了许多青铜器,古滇国的神秘面纱才再度被揭开一角。其中著名的“牛虎铜案”和“滇王金印”更是精美绝伦。 大刚说道:“关于最后一只铜鼎存在于古滇国的线索,我们其实已经找了很多年。从推测到实地考察,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我们在走访少数民族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处十分有用的线索。” “什么线索?”我从饭碗里抬起头来。 “司马迁在《史记》里有一段描述,大约在公元前339年,楚国欲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西南,楚顷襄王派楚将庄蹻(qiao)入滇。不久,秦国灭了巴国和蜀国,庄蹻失去了与楚国本土的联系,于是,“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这是史料中明确记载的一代滇王,在他之前是否有滇王存在,无从考证了。” 我提出自己的质疑,“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好像跟九鼎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大刚摇摇头,“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后来我们在当地考察的途中,听当地老人讲起一些传闻故事,说这个庄蹻进入滇地之后,便大规模发掘土冢,好像在找什么,以至于白骨暴于荒野,十分凄惨。而且后来他又当上了滇王,难道你没有察觉到点什么吗?” 我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一点。“你是说庄蹻找到了九鼎中的一只?” “这很有可能!”大刚说道,“滇地当时是地处西陲,是一片蛮荒之地,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但是楚国却突然出兵攻打,绝对不是偶然。你也一定知道楚庄王问鼎中原的故事,楚国想要定鼎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一定是得知一只铜鼎流落道滇地才会突然出兵的。” 我心中惊讶不已,虽然大刚所说的这些都没有历史记载,但这推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当初周王室已经无力控制国土,觊觎九鼎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周王室不得不将九鼎转移藏匿。或许这只九鼎,就是这样流落到滇地的吧。 大刚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们以为这只九鼎一定供奉在当时的滇王宫里,滇王宫也叫离宫,后来因为地震而沉入抚仙湖底。我们曾经多次派人到湖底进行打捞,但最终都无果而归。后来我们推测,九鼎或许跟着庄蹻一起葬在了他的古墓里。” 我也点点头,“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如果是我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一定会带在身边,死了带进坟墓里。那么这个庄蹻墓在哪里?” “庄蹻这人十分神秘,他的墓葬也没有出现在历史记载中。我们通过当地的各种传说,推断他的墓葬应该在靠近边境线的原始森林里。那里人迹罕至,即便走私毒品的雇佣军也不会涉足那里。庄蹻的墓选在这种地方是再合适不过了。” 西南边陲的热带雨林里,既有迤逦的风光,也有致命的危险。尤其是雨林的最深处,人迹罕至,鸟兽绝迹。庄蹻的墓如果要选择在这种地方,定然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想既然如此,一定会在当地留下一些传说,或者遗迹之类的线索。只要搜集够了线索,找到庄蹻墓并不是难事。 大刚继续说道:“这些只是我们的初步推断,具体还要等小瞳那边的消息过来。趁着这个机会,你要抓紧时间休养。这次探险与以往都不同,路程遥远,绝大多数的地段都不通车,需要我们步行通过。没有体力是不行的!” 我点点头,知道大刚说的都很有道理。热带雨林是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过的领域,湿热、瘴气、以及致命的毒蛇毒虫,稍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在十万大山中,根本就没有路,即便是当地土著上山打猎砍柴,也不会走这么远。 以后的日子,变得十分轻松。我享受着告急贵宾的待遇,吃得好睡得好,几天下来脸颊上的肉就长了出来。但在此其间我也没有放松锻炼,每天都跑步道黄浦江畔呼吸新鲜空气。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艾小瞳的消息传来。 那天,我正和大刚俩人在江边晒太阳,大刚的电话声想起。他接起来,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等他挂了电话,我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大刚吸了一口气,“确实是出事了,小瞳那边的进展不算顺利,出了一起严重的事故,死了不少人,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他一边说一边爬起来就往回走,我也跳起来。“要不带我一起去,我也好适应一下当地的环境。” 大刚摇摇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我们没有找到庄蹻墓的时候,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你先在这里休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心里想到,老人把这件事看得如此重要,一定有全盘的打算。既然如此,我还是听安排吧,免得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我俩回去后,大刚立刻着手召集人马,准备装备,第二天就匆匆上路了。词秋明天天忙得看不见人影,于是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百无聊赖之际,只好天天窝在宾馆里打游戏。 那天我刚上线,就见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我一看,原来是我哥哥的!上面打着一句话:“林羽,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想,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这里有我就够了,你赶紧回家!” 我就知道哥哥他们没事。心中大喜,就问道:“哥哥,你在哪里呢?” 过了半晌,那边才有动静。“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老头见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干嘛还要牵扯进来。” 我说:“我已经答应老人家了,我不能反悔。” “我会去找老太爷说的,你别管了!” 大哥说着就下线了,不管我怎么叫也叫不回来。我在线上等了整整一天,也没见他再上线。第二天急忙跑到老人那里去,却被林晓轩给拦住了。说是病情恶化,谁都不能见。 我就问林晓轩:“那这里的事务由谁负责?” “先前由大刚负责,现在大刚不在这里,你大伯过两天就从美国回来了,到时候他会全面负责这件事的。” 我一听说大伯要回来,心里先是咯噔一声。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伯的时候,我还很小,后来父母带我离开老家,远走他乡,就再也没有见过。此时一听说他要回来了,心里不禁多了一丝期待。 如此等了几天,大伯没有回来,倒是大刚等人先回来了。只是当大刚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大刚的脸上严重蜕皮,一层层就如蛇蜕一般,甚至露出皮肤下面粉嫩的肌肉!头上的头发全部脱落,脸上的汗毛和眉毛也全都掉光了。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我一定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鬼了! 和他同去的人也全都是这般模样,就如只剩下一口气的死人一般。他们不得不包着头脸,戴上墨镜口罩才敢一路来到这里。我暗中数了数,他这次去是带了八个人,算上大刚才回来了四个。如此惨重的损失,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道:“大刚,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遇到什么了?艾小瞳他们呢?” 大刚叹了一口气,“我们在雨林里碰到瘴气,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在我们跑得快,跑得慢的已经死在里面了!我带着这几个受伤的先一步回来,小瞳没有进去,所以没事,她收拾完那里的摊子随后就回来。” 我很难想象,区区一团瘴气已经要了这么多的人命,那么这个庄蹻墓里,是不是会有更加凶险的机关,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怪不得大哥这么反对我参与其中,像他这种整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一定猜出了里面的凶险。 林晓轩立刻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他们治疗,好在这里医疗条件十分先进,没过几天,皮肤就停止了蜕皮,开始长出新的皮肤。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得到消息,大伯回来了。 第154章 出师未捷2 我对于大伯的印象,还停留在我很小的时候。记忆里并不是很深刻。后来我失去了一段记忆,当我再找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切又变得更加模糊了。所以当我得知大伯还活在世上,而且马上就能见到他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心里是十分忐忑的。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喜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到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我是和林晓轩一起去接机的,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我不断的踱着脚步,无法掩饰我的紧张。心里自嘲道,即便是面对凶险的大粽子,我也未必这么紧张吧。 “你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吗,你已经在我面前踱了快1个小时了”林晓轩一边补妆一边说。 “怎么还没来?” “飞机晚点了,这很正常!” 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我打算找点话题,于是就问道:“你中文说的挺好,学校里开设中文课吗?” “不是,这都是跟我爸爸学的。虽然我们全家已经在美国定居这么多年了,但却从来没有丢掉过母语。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说,我们在外面用英语和外人交谈,到了家里都说中文,从来不说英语,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原来是家教严谨,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家里之所以不放弃母语,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吧,最起码我是这么猜想的,你确定不坐下来吗?” 我捏了捏下巴,问道:“那么对于这件事,你又知道多少呢?” 林晓轩一摊手,:“很少很少,你要知道,我是女孩子,爷爷和父亲怎么会让我参与其中,你真的不坐下来吗?” 我感觉很累了,就在她旁边坐下来。谁知我刚坐下,她却站了起来,望着出站口说道:“他们来了!” 我急忙站起来,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就见两个中年人向这边走过来。俩人身高差不多,全都穿着考究的外套,皮鞋铮亮,挎着旅行包,带着墨镜,就像是出门旅行的游客一般。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还挎着一架相机,太阳穴旁有一道浅显的伤疤。他见了我们,摘下墨镜。 我看着这个人,只觉得记忆深处的影像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没错,这个就是我大伯。虽然时隔多年不见,他已经变了很多,但脸颊的轮廓仍然和当年的一模一样。他的眼神还是像以前那样锋利,看着我,迸射出一股欣喜。 林晓轩迎上去,叫道:“伯伯,爸爸,你们终于来了。” 原来跟在后面的是林晓轩的父亲,父女俩亲昵的拥抱。大伯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胸腔里探出一口气。 “林羽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啊!” 我见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感觉自己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大伯……”我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就被他狠狠的拥入怀中。胸腔里有一种共鸣,来自同样的鲜血,同样的命运。 回去的路上,大伯一直揽着我的肩膀,详细的询问了家里的情况,我都一一作答。大伯认真的听着,不时的发出感慨。我说:“大伯,既然来了,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大伯摇摇头,“恐怕不行,你要知道,某种程度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我贸然回去,会给你二伯和你父母带来麻烦的,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告诉他们的。” 我点点头,忍不住问出一个我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当初你是怎么做到的,死而复生,要骗过很多人的眼睛恐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大伯说道:“要把自己弄死很容易,再把死人弄活确实不容易,好在我比较有分寸,虽然弄得浑身是伤,但大都不致命。后来火化的时候,我在你哥哥的帮助下成功的找了个替身,自己却跑了。” 我感叹一声,心里却感到十分后怕。万一哪里出了差错,那就假戏真做了!我又想到哥哥当初在砍头将军墓里遭到暗算的情景,就问道:“当初我哥哥也是这么逃脱的么?” 大伯脸色变了变,良久才答道:“你哥哥如果不是这么孤傲,一意孤行,也不会有当初的厄难。那次是我赶到及时,把快要死了的他带了出来。我再晚去一个小时,你哥就真的死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当初是我哥哥拖着重伤拼死爬出去的,原来背后的一切都是大伯在操控着。想到这里,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为了几只铜鼎,明里暗里的斗争竟然如此残酷。 末了,大伯说道:“老爷子看来是等不及了,为了达到目的,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条件,连你这个外门汉也不放过。放心吧,这次我回来,就是要跟他商量这件事。我不想你也出事,所以你还是在这里等侯消息吧,这件事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那我哥哥……” “我会管着他,他虽然谁的话都不听,但好歹还听我的。”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定了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赴汤蹈火,却不想在关键时刻又成了局外人。后来的时间里,更多时候是林晓轩陪在我身边,照顾老爷子的病情。而从那天起,我就很少再见到大伯的身影。大刚和那几个活着回来的伙计伤好了以后也消失了,一切都显得紧张有序,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没过几天,我又见到了八爷、师爷、老锣和灵童等人,这一次,大伯仍然雇佣了他们作为主力。我知道,他们就要出发了。我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哥哥,但大伯说他早已经在路上了,我心中失落异常,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上路。 队伍出发后,我和林晓轩也没有闲着,除了照顾老爷子的病情,我们还要对探险队前期搜集来的各种土样、水样以及许多植物、昆虫标本、照片等做分析,随时通知探险队在密林里该注意什么危险。好在林晓轩是学生物工程的,对这个轻车熟路,我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很快,探险队传来信息,他们已经到达指定落脚点,休整之后就要进山。我看到大伯他们传来的照片,大伯躺在吊床上抽着雪茄,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看他们悠闲的样子,不像是去探险,倒像是去游玩的,使我十分羡慕。 自从进山之后,我们便与大伯失去了联系。刚开始我以为大山里没有信号,所以并没有在意。进山前大伯说最多一个星期就完事,但是一晃十多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们会不会出事,或者遇到不可预知的麻烦。 就在我心急火燎的时候,信号突然连接上了。视频里出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词秋明。他的样子十分狼狈,脸上还挂着血迹。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急促的说道:“林羽,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急忙问他出了什么事?词秋明喘匀了气说:“探险队遇到麻烦,已经好几天了。只有你大伯一个人从里面逃出来,其他人都不知去向,怎么办?你要找到老板,让他再派人来救他们,越快越好!” 镜头晃动了几下,转到旁边的担架上。艾小瞳正蹲在担架前给浑身是鲜血的大伯处理伤口。大伯神志还算清醒,看着镜头十分虚弱的对我说道:“林羽,你要想办法,全靠你了……咳咳……” 我已经慌神了,双手抖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里面……里面出了什么事?你们碰到什么了?”我大声问道。 镜头转过来,词秋明说道:“他昏过去了,我们得送他去医院,你要快想办法,你们来的越快,他们生还的希望就越大。” 收了线,我焦躁不安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林晓轩一脸惊惶的看着我,脸色也是苍白一片。过了半晌,林晓轩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我想我得去找我爸爸,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对对对!我怎么把林晓轩的父亲给忘了。林父这次来只是为探险队采购装备的,并没有随队前往。探险队走了以后,他除了每天都来医院看看以外,一直都在处理生意上的事物。此时老爷子的病情刚刚稳定下来,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现如今,只能去找林父了。 我俩一路飞奔,直接闯进林父的办公室里,将探险队的遭遇告诉他。林父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焦急的催促道::“我们必须尽快派人,越快越好!” 林父为难的摇摇头,“林羽,我也和你一样焦急,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这方面业务都是你大伯一手操办,我根本不懂。用你们的行话叫什么,夹什么……” “夹喇嘛!” “对,夹喇嘛!钱和装备我能提供,但是人我上哪里去找?” 我一听心里更加焦躁了,里面如此危险,普通人根本是去送死,要找专业倒斗人士,我也没有这方面的交际。正当我急的坐立不安的时候,林晓轩忽然按住我的肩膀说:“林羽,你不要着急,你仔细想想,你还有认识这方面的人吗?” 林晓轩这么一提醒,我心中一喜,果真想起一个人来! 第155章 愿者上钩 林晓轩一提醒我,还真让我想起一个人来,麻雀!我光顾着着急竟然把他给忘了!事情紧急,我立刻就给麻雀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酒瓶撞击声,还有女人的尖笑声,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喂,哥们,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麻雀的声音显得很亢奋。 我连忙说道:“麻雀,你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快快!人命关天!” 麻雀在那头先是一愣,说了声等等,,我就听他穿过音乐和人群,紧接着是开门声。所有噪杂的声音都被关在门后,麻雀才说道:“出啥事了,这么急?”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赶紧来一趟上海,现在就来,我等你!”我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具体细节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只能等他来了再说。 麻雀听完,先吸了一口气,说道:“次奥!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就凭咱们两个,这么危险的地方,不也是找死吗。”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现在只信得过你,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你已经把话说道这份上了,我要是不帮你,你还不得跟人家说我不仁不义啊,到时候我在圈子里怎么混!那啥,你等着,我立刻就去!” 挂了电话,我总算舒了一口气。我只觉得肩膀上压着十几条人命,这副担子沉重万分,如果麻雀来了,倒也可以替我分担一下。如果只有我自己,早晚压垮了! 等待是漫长的,在这其间,林父也没闲着,立刻重新着手采购装备。这一次除了常规装备以外,他还弄到了小型无人机!说是无人机,其实是用航模改装的,加装上摄像头,可以无线传输,直接在平板电脑上显示出图像来,倒也十分清晰。我们将来进入雨林的时候,可以用它来探路。 麻雀选择做高铁,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一下了火车,我立刻把他接到林父的办公室里,将那边所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他听,又连线仍然在山中基地的艾小瞳,听取了那边的消息。词秋明带人进山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太过深入,所以几次都无果而归。 麻雀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形,探险队之所以在进山口设立了基地,就是做好了打持久战。他们第一次进山,原本打算最慢一个星期就出来,但是到现在已经十二天了,仍然没有动静。唯一一个逃出来的到现在昏迷不醒,看来情况不容乐观,让我做好全军覆没的心里准备。 我听他说的这么可怕,几乎哭出来。麻雀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这帮人个个都是高手,我想一定不会全都出事。只要按兵不动等待救援,还是有很大的生还希望的。” 我听他一惊一乍的,不吓死我誓不罢休,就不耐烦的问道:“你就直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麻雀却说:“目前没有,咱们对前线的情况完全不了解,除非亲自到了那里,看情况想办法。但是就凭咱们俩,我看还是算了吧,去了也只不过是去陪葬,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说来说去,还是缺人。我急忙问麻雀道:“你在这圈子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一定认识不少人,这个喇嘛你来夹,我都听你的。” 麻雀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没办法,我琢磨了这几个人,没有一个靠谱的,身手太差。别说帮忙了,到时候老子还得照顾他们!依我看,实在不行只好报警了!” “我操!要是能报警老子找你来干嘛!”我变得暴躁起来。 麻雀说道:“你别着急啊,你们公司不是挺大的吗,黑白两道通吃,砸点钱疏通一下不就得了。” 麻雀这货越说越离谱,我急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忽然,麻雀一下子从沙发里弹起来,劈头就问我:“谁说你没人了,眼前就有现成的人,干嘛不用?” “我哪有人啊,谁啊?”我被麻雀问得一愣一愣的。 “去找你的小情人啊,叫卡卡的那个,他不是考古队的嘛,你跟他们挺熟的,只要把九鼎的线索透漏给他们,那个老教授还不得蹦高去找!” 麻雀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卡卡、六宝,心里似乎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只是如何说服古教授跟我去救人,又让我费起了思量。如果只把九鼎的下落透漏给古教授,再等他们准备好行动,估计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那时候什么菜都凉了。我和麻雀一商量,心里有了个谱,打算试一试。 我连忙给卡卡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正帮教授在整理资料,二话不说直接和麻雀俩人飞了过去。到了她的学校,我和麻雀分头行动。我把卡卡约了出来,麻雀就去找杨哲了。 卡卡很快就出来了,见了我,就笑道:“怎么这么着急要见我,有事吗?” 我装出衣服十分轻松的样子说道:“在家闲的没事做,就出来转转,结果就转到你这里来了。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去吧。” 到了餐厅里,俩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胡侃。我问过古教授他们当初在大漠里的情况,得知他们都从另外一个出口里逃了出来,目前都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六宝伤势比较严重,如今也已经出院了,此时正在古教授家里休养。虽然损失惨重,上头倒也没有太过追究,毕竟在出发前就已经估计到了损失。 我们一边聊着,我一边瞄向餐厅的门口。不一会,麻雀进来,卡卡因为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并没有发现。麻雀冲我使了个眼色,转身钻洗手间里去了。不一会,杨哲就跟了进来。我急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杨哲明显是发现了我,投射过来的冰冷的目光使我头皮发炸,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生怕他突然发难,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好在他只是哼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在我的旁边。 我见时机成熟,就对卡卡叹了一口气:“唉!说起上次的探险,我又想起我哥哥来了。” “他怎么了?”卡卡也明显感兴趣起来。 “上次走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经过打听,结果从那伙盗墓贼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什么?你还在跟他们有联系?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卡卡瞪着眼训斥我。 “就这最后一次,我保证!”我连忙发誓。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 总算切入正题了,我心中暗喜,眼角余光撇向不远处的杨哲,他虽然背对着我,但也竖起耳朵来细听。哼哼,我心里冷笑一声。 “他们说我大哥去了云南的雨林里,说是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线索,应该能够找到最后一个鼎,现在这伙盗墓贼也跟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两拨人见了会不会打起来,我挺替他担心的。可是我又没法去找他,真是急人!” 我说道这里,就见杨哲猛地站起来就跑了出去,我心里暗喜,总算把你钓上钩了。卡卡也停下了筷子,眼珠子转了两圈,忽然站起来说道:“哎呀,我忘了一件事,教授该骂人了。林羽,你要是没事就在这里多呆几天,明天再见吧。” 我连忙说道:“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也去看看六宝,毕竟他救过我一次,我还没当面感谢。” 卡卡略一思索,点点头,就带我进了校园。我回头见麻雀在远处看着我,就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卡卡带我直接去找古教授,一进门,就见杨哲也在,见了我,只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我。 古教授也没有想到我会来,先是一怔,继而热情的让我坐下,说道:“小羽,你能来看我,真是太高兴了。咱们之间虽然有一些误会,但总还是一家人嘛。再说你和卡卡的关系,我都知道。卡卡是我最好的学生,你可不要欺负他哦。” 我苦笑道:“哪敢啊,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卡卡在背后狠狠掐了我一把,说道:“六宝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你先去找他吧。” 古教授也连忙说道:“对对对,六宝还念叨你呢,你先去找他,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我心里明白,他们要开始商量事情了,于是退出房间去找六宝。六宝没想到我回来看他,高兴得不得了。两人天南海北侃了半天,最后卡卡来叫我们去吃晚饭。 席间没有杨哲,只有古教授、卡卡、六宝、小黑花我们几个人。大家说说笑笑,倒也十分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古教授忽然说道:“林羽,我听说你哥哥去了云南,是真是假?”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的。你也知道,我哥他做事太神秘,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古教授点点头,“小羽啊,我们打算也要去一趟云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你哥哥,你要帮我劝劝他,不要做傻事!” 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我听说那里十分危险,山势险峻,一望无尽。还有各种毒虫猛兽,有毒的瘴气,凭我们几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 我连忙说道:“我想带上我的朋友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卡卡瞥了我一眼,“该不会是那个胖子吧。” “正是他!”我笑道。 第156章 达成共识 我对众人说道:“雨林里山势险峻,危险丛生,就我们几个人太过危险了,所以我打算带上我的朋友一同前往。” 卡卡立刻猜出了我要带谁,“那个胖子?” “没错,就是他!”我笑道。 “不行!我不同意!”卡卡一摔筷子就站了起来,反映之大,倒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麻雀怎么了,他救过我好多次,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且,他的身手也不差,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的。” 古教授也连忙说道:“卡卡你不要激动,小羽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每次考察都是凶险万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而且这一次,咱们也没有时间准备了,盗墓贼们已经出发了,我们必须尽快敢去,要赶在被他们破坏之前抢救出国宝来,那个胖子如果肯帮咱们,岂不也是好事一桩,浪子回头金不换嘛,都是好同志!” 卡卡听古教授也这么说,只好坐下来,算是默认了。我急忙说道:“你要是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混也可以,我让他先去准备装备,再和我们一起到云南汇合,这样总行了吧。” 卡卡白了我一眼,“反正我说的也不算,你们看着办吧。”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古教授心里比我还急,要求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天就出发。我给麻雀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把装备运到云南基地,等待汇合。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大部分的装备都已经在云南了,我们订好了机票,第三天就飞往云南了。到了机场,杨哲也终于出现,仍然是冷着个脸,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心里冷哼一声,这一次,我们是倒过来了,你是替我去卖命!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先乘汽车,然后是摩托三轮,最后是步行,好不容易赶到了一个叫做落水洞的小地方,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麻雀事先已经得到通知,早就在这里等候。我们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向深山里的基地走去。 落水洞已经十分靠近边境线,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有一条踩出来的小道,走得十分艰难。当我们赶到基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词秋明见到我们,激动万分。急忙拉住我就要告诉最近的情况。 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杨哲忽然走过来,抽出刀子就架在我的脖子上。词秋明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哲的眼神十分凶狠,怒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里来?” 我早就料到会被他看穿,但我还是高估了他,直到目的地他才看出破绽。我心里清楚,他虽然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但却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所以我只是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就听不远处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小子,你最好放下刀子,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杨哲没有想到背后有人,而他竟然没有发觉。回头一看,吓得惊叫一声,几乎跌倒在地上。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大伯。 “这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杨哲大叫着,握着刀子的手都颤抖起来。 大伯的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结痂,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锋芒未减,隐隐中透着一股杀意。他手里提着一只点四五口径的左轮,怒视杨哲,步步紧逼。我平生头一次见到杨哲被吓成这幅样子,站都站不住,嗓子里发出失控的嚎叫,不断的后退,跌倒在草丛里。 这里发生的事情惊动了其他人,六宝不认识我大伯,以为是冲着我来的,急忙挡在我的身前。古教授也赶过来,当他看到大伯的时候,也是惊叫一声。 “鬼……鬼啊……” 古教授几乎栽倒在地上,大伯猛地跨出一步,一把揪住古教授的衣领子,几乎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大伯的鼻子几乎戳到古教授的脸上,怒道:“姓古的,睁开眼睛看仔细了,我是人是鬼?” “你怎么……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对吗?因为我死不瞑目!”大伯怒斥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又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对不起……”古教授简直是嚎啕大哭,一个老人,哭成这样,即便是我,也感觉心里酸酸的。 简单的吃过了晚饭,我坐在一块青石上仰望星空。这里海拔比较高,深紫色的夜空中繁星璀璨,那是一种在都市里从来没有过的情景。安静的银河从来没被打扰,透过纤尘不染的空气,横贯在暗紫色的群山之上。 卡卡来到我的身边坐下,和我一起看着星空。她微微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想到,当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人类这么渺小,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如此争斗不休。” 我转头凝视她,星光使得她脸颊的线条更加柔和。 “干嘛这么看我?” 我笑了笑,“我很害怕你会变成哲学家。” “怎么讲?” “人生啊、世界啊、理想啊这都是哲学家才会讨论的,哲学是一门痛苦的学问,看穿一切,却无能为力。我们都是俗人,俗人只谈利益!” “就像他们那样?”卡卡转头看向那顶帐篷,大伯和古教授进到里面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帐篷十米以内。我们都只是焦急的等着,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在天亮之前达成某种这里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协议,否则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虽然是我把他们引来的,但是我却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很痛恨我这一点,本来为了改变优柔寡断的性格,做事果断一点,没想到没果断好,倒变成了武断。 卡卡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一点困意都没有,就这样裹着毯子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那顶帐篷。斗转星移,银河渐渐隐没,群星失去光泽,东方的天际渐渐显露出一丝鱼肚白。山林间湿重的露水顺着发梢滴落。 就在天色将要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帐篷终于从里面掀开,大伯和古教授俩人并肩从里面走出来。俩人脸上不见疲惫,倒是挂着一丝笑意。我急忙摇醒了卡卡,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跑过去。大伯看到我,笑着冲我点点头。 叫醒了所有的人,大伯便宣布道:“我和古教授商量了一晚上,总算达成共识,这一次的探险,我们将一同行动。救出被困的人。在这次行动中,我是唯一的领队,所有的人员都必须听从我的调遣。现在我要求,开火做饭,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杨哲上前一步问道:“协议内容是什么,告诉我!” 大伯看了他一眼,“孩子,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现在还无权知道。” 杨哲吃了憋,脸色阴沉的可怕,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古教授急忙接口道:“我知道大家一定会有很多疑问,但是要解释已经来不及了,这次探险归来后,我会找机会给大家解释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深入大山里,找到被困的人和九鼎。” 既然握手言和,我心里总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时间不等人,简单的吃过早饭,众人立刻启程进山。这一次,除了考古队的人和我、大伯、麻雀以外,词秋明和小瞳仍然留在基地,作为联络站。 这次进山我们并没有找向导,大伯就成了最好的向导。因为大伯已经走过一次,所以我们这次走得还算轻松。天近中午,我们翻过两座山,前面出现一条山谷。山谷内,薄雾笼罩,树木遮天。我们放飞无人机,通过传来的影像确认路线。 大伯吩咐道:“前面有很强的瘴气,剧毒无比,我们曾经在这里损失惨重。只有正午十分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瘴气才会散去。留给我们的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我们必须快速通过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这次还配备了防毒面具。根据无人机的指示,小心翼翼的翻下山,很快就来到了阴暗的山谷底部。 这里十分潮湿闷热,防毒面具紧紧的包裹着我的头,闷热使得汗水像溪流一样顺着鬓角往下淌。我们裹得十分严实,里面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但也不敢敞开来喘口气。脚下是没过小腿的腐烂枝叶,一脚下去,就会冒出大团的沼气。 我走在里面,感觉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刚开始的额时候,我们还能听到虫鸣鸟叫,但是到了这里,四周静的出奇,只有我们踩过腐叶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即便是雨林里常见的毒蛇蝎子,也全都不见踪影。 这里就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忽然!走在最前头的大伯猛地竖起拳头,顺势蹲下了身子。我们急忙蹲下,下意识的摸到自己的武器。大伯似乎发现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让我们细听。 我尽量的放轻呼吸声,侧耳细听。刚开始,什么都听不到。片刻功夫,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起初就像是威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面上爬过,那股声音,就是爬过落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第157章 镇魂树 我们都听到了这股声音,俱都警惕的望向四周。听这声音,应该是某种体形不大,但却数量庞大的动物。只是这死寂的山谷里,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剧毒的瘴气里生存?就当我们琢磨不定的时候,天象发生了变化,开始变得昏暗起来。渐渐的,黑暗如幕布般拉开,山谷里仿佛一瞬间便进入了漆黑的夜晚。 麻雀在一旁叫道:“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走了很久了,已经天黑了么?” 我看向头顶,密集的枝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穹庐,将我们整个笼罩在其中,一丝天光也透不过来。我打开平板电脑,透过无人机发过来的视频,发现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应该是大雨要来了。我们纷纷打开手电,用以适应黑暗。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有限,向队伍后面望去,只能看到隐约的手电光芒,却看不清人影。心里一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瘴气起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对走在最前面的大伯说道,但是大伯却不为所动,打着手电四处寻觅。 我心中焦急,虽然现在戴了防毒面罩,但是大刚当初的样子仍然不时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深怕瘴气越来越浓,到最后我们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大伯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示意我不要出声。 就在这时,麻雀忽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哎呀我操!什么东西咬我,疼死了!” 麻雀这么一叫,其他人也喊了起来。“哎呀,地上有东西,哎呀!这么多!!!” 我急忙拿手电往地下照,就见地上有无数的黑点在移动,透过防毒面具,隐隐间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酸涩味。有几个爬到我的身上,我急忙抖掉。随手抓了一只来看,发现那其实是一只只大个的蚂蚁! 这种蚂蚁个头十分大,光后面的大肚子都快赶上黄豆粒了。蚂蚁浑身黑色,只有肚子的尾部有一点红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蚂蚁,急忙跳着脚躲开。 大伯看了一眼蚂蚁,忽然惊叫道:“不好!这是红蚁,它们的唾液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快点离开这里!” 我们跟着大伯飞快的向上爬去,如今雷雨将要来临,我们深处山谷底部是最危险的,万一发生山洪,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时候,往高处爬才是王道。 在我们的身后,无数的红蚁跟了上来,回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如黑色海洋中的波涛一般汹涌。它们的攀爬速度十分快,迅速的追上我们,就往我们身上爬。 红蚁可以分泌出一种酸性物质,其腐蚀性堪比硫酸,吐在衣服上,不一会就是一个窟窿。皮肤一旦沾染道一点,立刻痛痒难当。我们不得不一边往上爬一边抖落回身的蚂蚁。 我跟在大伯的身后,不断的往后看去。忽然!在红蚁最密集的地方,闪现出一团白色的东西。那东西足有一米多长,水桶粗细,白花花一篇,隐约闪动着莹莹白光。那东西是活的,不断的蠕动着,在红蚁的簇拥下慢慢向上爬。 “次奥!这是什么玩意!”麻雀叫道。 处在队伍末端的杨哲见状,二话不说,抽出雷明顿来回头就要开枪。大伯见状,大吃一惊,大叫一声跑了过去。 “别开枪,那是蚁后……” 已经晚了,枪声和着一个雪亮的闪电同时想起,闪电光芒和枪口的火花同时照亮了漆黑的密林,四周树影憧憧,如鬼魅一般张开手臂。紧接着,豆大的水滴噼里啪啦砸下来,整个雨林里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水声。 大雨砸在密集的树冠上,然后倾斜而下,顿时如瓢泼一般,瞬间便把我们淋了个通透。我急忙掏出个塑料袋来套住平板电脑,同时控制摇摆不定的无人机俯冲下来。谁知屏幕闪了闪,突然灭了。无人机失去联系,不知道跌落在哪里。 雷明顿巨大的威力把蚁后打得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满地的红蚁顿时一片混乱,空气中弥散这一股刺鼻的酸味。但是很快,红蚁们似乎接收到了攻击的命令,潮水般的冲我们围拢上来。 “快跑!会被它们吃掉的!” 不等大伯喊出口,我们就已经拔腿往上跑去。大雨倾盆而下,开始有水流顺着斜坡往下淌。脚下全是烂泥,还有突出的树根。一不小心就会摔一溜跟头。万一滚到下面的红蚁群里,不出一分钟就会被啃成一副枯骨! 好在大雨也给红蚁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冲得蚁群四散飘零,始终无法追上我们。但我们也不敢慢下脚步,比起红蚁,此时更致命的其实是山洪。大伯一边跑一边对众人喊道:“跟紧你身边的人,千万不要跑散了!” 漆黑中已经难以辨别方向,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照的四周雪亮一片,震耳欲聋的雷声就像在耳边炸响,密集的树影使得山谷里气氛更加诡异。狂风掠过树梢,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中憋闷异常,雨点砸在防毒面具的镜片上,使我的视野受到影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气根给绊倒。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一把扯掉我头上的防毒面罩,我才看清原来是卡卡。 “都什么时候了还戴面罩!” 面罩被扯掉,顿时感觉视野开阔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我的手电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也来不及去拿备用的,只能牵着卡卡的手往上跑。四周都是奔跑的人影,黑暗中也看不清是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到了山顶上,我们就安全了。 “草他大爷,谁来帮老子一下!” 前面传来麻雀的叫声,不知道他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遁声赶过去,发现麻雀的脚卡在树根之间,怎么也拔不出来。 “哎呦哥们,你来了真是太好了,那帮人也不管老子,就知道瞎跑,害老子喉咙都喊破了!”麻雀见了我们总算舒了一口气。 我趴在地上,发现树根之间的空隙十分小,也不知道他的大脚丫子是怎么踩进去的。我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背上有锯齿,好不容易切开一根树根,才把麻雀给解放了!三个人回头一看,四周只剩下我们三个,其他人都跑远了,借着天际的闪电,只能看到他们的一个背影。 “不够义气,也不说等我们一下!”麻雀嘴里埋怨着,继续往上爬。我们三个相互扶携着,倒也加快了步伐。 雨点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响,天色越来越黑,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到山顶。借着闪电光芒,就见前面有几个人影此时正匍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心中疑惑,他们怎么不打开手电,黑咕隆咚的,省什么电啊! 我走上前去,见最后面那人跪在地上,仿佛在向什么东西磕头。那人浑身衣衫破烂,显得十分狼狈。我想,也许跟我一样,摔了不少跤,手电给甩掉了。我上前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问道:“干啥呢?” 谁知那人触手就倒,咕咚一声栽倒在我的脚下。我以为他出了啥事了,急忙俯身去扶他。麻雀急忙打着手电照过来,我低头一看,手里抱着的哪里是个活人,脸上的肉已经腐烂殆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两个眼窝里已经没有了眼珠,只剩下空洞洞的两个黑洞。腐烂殆尽的衣衫遮不住身体,露出一排排肋骨! 我怀里抱着的,是一副枯骨! 我惨叫一声,就像踩了电门一般从地上弹起来。地上湿滑,几乎把我滑下去。好在卡卡就在我身边,急忙拉住我,才救下我一条小命。 虽然我见过无数的枯骨死尸,但是这次我并没有心里准备,一看之下,还是吓了一大跳。卡卡稍一安慰,我就恢复了镇定。 惊魂甫定的我举目四望,就见这山顶上跪了一大片人,都和刚才我抱的枯骨一样,破烂的衣衫,腐烂的皮肉被雨水一块块冲落。他们全都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地上,跪拜的方向,是山顶上一棵巨大的参天巨树! 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大伯他们呢,我们还是跑散了。刚才乱跑的时候,我说身边怎么这么多人影,原来都是这些死鬼。没想到我竟然分不清楚,跟着这些死鬼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大伯他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发现我不见了,一定急死了。这乌七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天空中雷声阵阵,大喊大叫也听不到,上哪里找他们去。就在我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麻雀却大咧咧的说道:“别着急,等雨停了就好了。咱们还是到那棵树下避避雨吧。” 我急忙制止他。“先别忙,你不觉得这棵树有问题吗?” “啥问题?” 我指着地上跪着的死尸说道:“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的死尸,为什么会突然跪在这里,而且还面朝这棵大树?你们不觉得这很邪门吗?” 麻雀点点头,“老子也不傻,这也看不出来?就因为这棵树这么邪门,所以才要过去看个究竟。走,过去看看!” 麻雀说的也有道理,再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突然有这么多死人出现,还跪拜一棵树,一定有问题,或许跟滇王墓有关,有必要看个究竟。 第158章 鬼叩头 眼前这棵树长得十分奇怪,整座山头只有这么一棵树。树干很粗,估计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它的树冠很大,几乎将整个山顶全都遮蔽了。站在下面,就如站在一把巨大的绿伞之下一般。无数的藤蔓植物从上面垂下来,如门帘一般。 我们小心的绕过跪了一地的死人,靠近树的底部看个究竟。走得近了,卡卡忽然拉住我,悄声说道:“林羽,你有没有发现这棵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说:“地上这么多死人给它磕头,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要什么奇怪的?” 卡卡跳起来,折下一根枝条递在我的手里。我仔细一看,顿时知道她所指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棵槐树!槐树者,鬼木也!是五大鬼木之一。在北方,这种槐树十分常见。我小的时候,每次去向下给奶奶过生日,都正好赶上槐花盛开的季节,所以至今对奶奶的蒸槐花记忆犹新。只是这棵树生长在这里,却是十分奇怪。 我们一路上走来,雨林里大都是热带植被,却从来没见过一棵槐树。只有这山顶上孤零零的栽着一棵,着实可疑。我想,这棵树一定是人为种植在这里的,不然解释不清楚。 但是,问题又来了,是什么人会在这里种植这么一棵槐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里人迹罕至,又有致命的瘴气,绝对不是某人心血来潮。 我正自琢磨着,就听麻雀叫到:“你们最好过来看看,这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不知道麻雀发现了什么,我和卡卡走过去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粗壮的树干上,长满了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这些鬼脸一个个扭曲的厉害,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它们突出于树皮之外,形成一个个树瘤。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几十个。 麻雀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忽然对我说道:“哥们,你有没有听说过‘镇魂’这么一说?” 我一愣,继而摇头。“没听说过。” “其实也很简单,所谓的镇魂,就是镇压灵魂的意思,跟小说里的封印差不多一个意思。这槐树也被称作鬼木,也是镇魂术当中常用的方法之一。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用槐树镇压灵魂的话,单凭这么一棵树是无法镇压这么多灵魂的,必须用几棵或者几十棵来组成一个阵法才行。这就奇怪的,难道这棵树还另有蹊跷不成?” 我指着这些鬼脸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些鬼脸就是被镇压的灵魂了?” 麻雀点点头:“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你看他们一个个痛苦万分的样子,就知道被镇压的十分凄苦,一点也不好玩。我感觉应该上去看看,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我连忙制止他。“还是算了吧,这会雨下的正大,你爬这么高,万一引来雷电,你可就要渡劫失败,删号重练了!” 麻雀想想也是,就说,“那我们在这里搭个棚子,躲躲雨也好啊。” “就在这?”我指着四周一圈死人,“这么多死人给你磕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气势?” “那你说咋办?”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反正都湿透了,遮不遮雨都一样,就是不知道大部队走哪里去了,我们得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 看了一眼四周,群山环绕,乌云笼罩下显得没有丝毫生气。好在此时雨下的小了些,天色也渐渐亮了些,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 麻雀见天上乌云将要散尽,雷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仍飘着细雨,觉得没有危险了,便要爬到树上看个究竟。我怕他一个人有失,便跟着爬了上去。卡卡也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地上,跟着爬了上来。好在这棵树长了不少树瘤,攀爬起来倒也不费力。 我一边爬心里一边默念,诸位鬼神大爷莫怪,等我们爬到树顶,找到镇魂树的关键,一定放你们逃出生天。就这么念了几遍,总算爬到树顶分叉的地方。 树上除了枝桠,就是四处垂挂的藤蔓植物。密密麻麻的,我们不得不拨开眼前的障碍,才能安全前进。这上面简直就是一个鸟巢,枯枝败叶堆积成一堆,踩上去十分松软。 麻雀踢开枯枝败叶,想要到另外一枝树干上,不想脚下踩空,大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好在我和卡卡就在他身边,急忙伸出手来拽住他。 “快拉我上去,下面有个洞!” 我们急忙把他拉上来,麻雀坐在一枝树枝上定了定神,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个树洞,而且还挺深。” 我想探头看一眼,卡卡急忙拉住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那个树洞,轻声说道:“仔细听,里面似乎有动静!” 我急忙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就听树洞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听起来十分像人的呼吸声。那声音十分悠长,听起来也十分规律。 我们交换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难道这个树洞里有个人在睡觉?但是什么人会躲在这里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无法惊醒他。正想着,就听这呼吸声中又多了一种窸窣的碎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这个洞里爬出来。 麻雀打开手电照了照洞口,就听哗啦啦一声响,树洞四周的枯枝败叶全都跌落进去,显得洞口更大了.紧接着,一条血红色的,蚯蚓般的东西从里面探出头来。它在空气中不断的摆动着头,仿佛在探寻什么。最终,那条蚯蚓锁定了我么的方向,竟然试探着向我们爬过来! 这是什么虫子,这么恶心!从它甫一爬上来,我就闻到一股臭味,这股臭味虽然不算刺鼻,但却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我们从来没见过树洞里会有这种东西,急忙向后退去。那虫子仿佛认定了我们,扭动着身躯一直向我们探过来。 我还没反映过来,麻雀忽然抽出刀子,一刀下去,那虫子就变成两截了。紧接着,虫子体内喷出一股鲜红的液体,喷了麻雀一身,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几乎把麻雀给熏吐了。 那虫子被一刀砍断,立刻扭动着缩了回去。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麻雀也是一阵后怕,于是我们便顺着树瘤开始往下爬。 刚爬到半截,就听树冠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就见刚才那个树洞里,这会突然伸出无数的虫子,摇摆着向我们探过来。它们速度之快,就如离弦的利箭一般。 “跳下去,快!”我大喝一声,也顾不得有多高,三个人扑通扑通跳了下来。 翻身爬起来,正要跑,顿时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了。刚才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尸们,此时忽然全都活了过来。他们就像活人一般,“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我见过诈尸跳起来扑人的,但是给人磕头的却是从来没见过。一时间只觉得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几乎栽倒在地上。我们一时间不敢靠近那些磕头的死人,唯恐他们会突然跳起来咬我一口。但是回头一看,那些蚯蚓般的虫子已经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一道一道的鲜红的虫子,此时看起来就如一道道鲜血顺着树干流淌下来,使得整棵树显得更加诡异。我们一时间进退两难,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无路可退了!我学着麻雀的样子,也抽出刀子,准备拼一把了! 就在这时,局势陡然一转。天空中乌云散尽,久违的阳光洒落下来。紧接着,地上一个劲磕头的死尸忽然冒起一团青烟,剩余不多的腐肉飞快的消散,只剩下一副副雪白的枯骨散落一地,再也不动了。而树洞里的那些虫子,也仿佛触电了一般,“嗖”的一声,眨眼间全都缩了回去。 这变故来的太过迅捷,以至于我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迹。过了足有一分多钟,阳光满天,远处出现一道靓丽的彩虹,我们才缓过神来。 警报解除,我们总算舒了一口气,卡卡嚷着要赶紧离开这鬼地方。麻雀却说到:“我感觉不能离开,这棵树奇怪的很,如果不弄明白,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依我之见,先把这棵树给破掉再走不迟。” 我说道:“仅凭我们三个人,怎么破?又没有工具,难道用牙啃?” 麻雀切了我一声,“我记得那个叫六宝的小子背了炸药,咱们得找到他们,用炸药把这棵树炸掉,一切就都明了了。” 我想了想,这个方法也不错,但是怎么才能找到大部队呢? “这还不简单,用狼烟呗!” 麻雀一句话提醒了我们,于是二话不说,就开始升狼烟。麻雀将一点固体燃料倒进一个小铁罐头盒里,点燃了,上面堆上树枝。这些树枝刚淋过雨,十分潮湿,一遇到火就冒出浓重的青烟,袅袅的升上天空。 我们也没闲着,一人看一个方向。我们站在高处,如果有人来,可以立刻发现。果真,狼烟升起来不久,就听山下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我们三人激动万分,也冲着山下大喊起来。 第159章 树人 狼烟一升起来,十几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一会的功夫,就听远处传来大伯他们的声音。我们三个激动万分,挥舞着衣服大喊大叫起来。很快,大伯他们赶了过来,见我们并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刚开始跑的时候,大伯等人跑在前头,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们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找到一个山洞,便钻进去避雨。而我一路跌倒好几次,结果慢了下来,加上天色又黑,所以和他们跑岔道了,结果跟着这些死鬼跑到这里来。 大伯等人见少了我们,焦急万分。对讲机进了水,已经无法联系上了。除非雨停了,大家一起出去找。好在雨一停,便发现山顶上有狼烟升起,知道是我们,便急忙赶过来。 我把一路上的经过说给大伯听,又把这里的发现也详细的说了一遍。众人听了,俱都惊讶不已。大伯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又看了一眼大槐树,眉头紧皱。我想,如果师爷在这里就好了,他好歹懂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伯拿了把刀子来到树下,挥手砍下来一块树皮。紧接着,伤口处就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如鲜血一般嫣红。大伯捻了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沉吟不语。 旁边麻雀在我身边小声道:“人家说树老成精,这棵树该不会也是成精了吧。” 我说,“管它成不成精,就凭它刚才敢袭击我们,就得费了它!” 麻雀点点头,深以为然,就走过去对我大伯说道:“boss,刚才我们在树顶上的时候,发现这棵树中心是空的,或许里面有什么东西,依我看应该掏个洞看一眼。” 大伯点点头,回头喊道:“把炸药拿来。” 六宝急忙上前,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可塑炸药,糊了一块在树干上,众人急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就听一声巨响,大地颤抖,木屑纷落如雨,巨树被炸出一个大口子。随着硝烟散尽,抬头看去,就见刚被炸开的洞里,正汩汩的流淌出鲜红色的液体,腥臭味扑鼻。整棵树正剧烈的颤抖着,就像是有人在猛烈的摇晃它一样。枯枝败叶不断的从上面落下,过了好久才停下来。 过了良久,等到红色的液体都流干了,我们才围过去。炸出的洞很大,隐隐间露出里面的树洞。在树洞的正中间,似乎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仿佛还在缓缓地蠕动着。 因为树洞里面很黑,大伯打开一个手电筒向里面照去。树洞的里面,赫然是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浑身苍白,皮肤白的似乎透明。隔着皮肤能够看清下面的血管。他闭着眼睛,大张着嘴,从他的两条胳膊上,密密麻麻长出无数的红色触须。在树上攻击我们的那些蚯蚓状的东西,就是这玩意。他的两条腿,深深的嵌入树根底部,似乎已经和这棵树长成一体了。 大伯的手电光锁定那个人形的胸口处,悄声对我说:“林羽你仔细看,发现什么了没有?”大伯这么一提醒,我果真发现不同寻常之处。就见这个人形的胸膛处,还在隐隐的起伏。就像一个活人在做呼吸一样。我靠近了树干,侧耳细听。四周的人俱都屏住呼吸,以免打扰到我。渐渐的,一丝轻微的呼吸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没错,这个人是活的,他还在呼吸! 我回过头来正想跟大伯说话,还没张口,就觉得脖子处猛然一紧,被一根绳子给紧紧的勒住了。那绳子虽然很细,但力气十分大,猛地一扯,我站立不稳,被一下子给扯进了树洞里。紧接着,无数的触须落下来,将我浑身捆了个结结实实。 “救我……唔……”我的呼救声被卡在脖子里,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脖子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就要把我勒死了! 耳边能够听到众人的呼喊声,巨大的枪声,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我,帮我一把。当我的眼睛能够适应树洞里的黑暗的时候,发现我此时正被那个树洞里的人形抱在怀里,长满了触须的双臂如铁箍一般环住我,使我无法挣脱。我拼命一扯,总算把脖子上的束缚扯断,腥臭的空气冲进我的肺里,总算喘过一口气来。 我正徒自挣扎,忽觉一股恶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几乎把我熏晕过去。我一回头,就见那个人形张大了嘴,一口向我的脖子咬过来。我大吃一惊,右手抽出腰带上的刀子,回手一横,那人形没有咬住我的脖子,一口咬住了刀片。 我抽出刀子,闭着眼睛向后扎去。只听噗噗声响,那人形的脑袋被我扎了十几个窟窿,腥臭的血液喷了我一头一脸。但是这人形并没有放松对我的束缚,无数的触须开始向我的皮肤里钻去,痛的我大声惨叫。 我扎穿了它的脑袋,却不能杀死它,看来脑袋不是关键。我忽然感觉背后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心中一动,这是人形的心跳声!对!扎他的心脏! 我倒转匕首,猛地向后扎去,连着扎了好几刀,就觉得整个人形猛地一颤,箍着我的手臂也松了松,拼命往我体内钻的触手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大伯忽然冲了进来,手起刀落,将人形的手臂砍断。同时扯了我哦一把,我整个人被他扔了出去。 几个人急忙冲过来,清理掉我身上的触须。我站起来,发现并没有大碍。地上到处都是被砍断的触手,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条,怪不得他们冲不进来救我,都被这些触手挡在外面了。 大伯也冲出来,对六宝喊道:“准备炸药,炸掉它!” 几个人将大量的炸药贴在树上,一声巨响,整棵树轰隆一声倒塌。等到硝烟散去,我们凑近了再看,就见只剩下半截的树根上,仍然残留着一小截惨白的小腿。小腿和树根长在一块,已经分不开了! 我洗了把脸,将身上的臭衣服扔掉,换了一身新衣服,见众人已经点燃大火,将剩余的树根也烧焦了。我就凑上去问大伯:“这棵树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活着的人?” 大伯说道:“我想,这可能跟此地的巫蛊术有关。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就被下了蛊,然后埋在这里。久而久之,巫蛊就长成一棵树,最后把他也给包裹进去。这里十分靠近滇王墓,估计是为滇王墓守门的!” 我心里打了个寒噤,光是一个守门的大树就这么邪门,那么在滇王墓里,又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眼见着太阳西斜,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了,我们便准备出发。大伯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走这条路,所以也没有发现这可树。为了安全起见,大伯建议还是找到上次的路,毕竟已经走过几次了,不会再出差错。 只是山谷里积满了水,无法行走,我们只好走山脊,顺着山谷的走势,一路向滇王墓走去。按照原计划,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越过一条河,才能到达安全的宿营点。但是我们一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后面的路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在这茂密的山林里,想要加快速度行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甫一钻进密林,四周就又暗了下来,西斜的阳光已经无力穿透绿色的穹顶,我们必须更加小心的注意脚下的路,才不至于被绊倒。 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大伯所说的那条河流。原本并不宽敞的河道,因为刚才一场大雨的缘故,山洪爆发,河水暴涨,显得更加湍急。麻雀本来想试试水流的力度,结果刚下去,还没走上两步,就被水冲倒在岸边,我们急忙把他拉上来,才不至于被水冲走。 “这根本就没法过去,会被冲走的!”麻雀埋怨道,众人也是一筹莫展。 古教授走过来说道:“要不咱们往下游走走,说不定有比较浅的地方能过河。” 大伯摇摇头:“不可能,这里我们都摸遍了,只有这个地方的水最浅。” 我向四周看去,见河边长了一棵树,树干笔直,正好可以横跨两岸,于是就说道:“我们可以搭一座独木桥过河。”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几个人轮番上阵,伐倒那棵树,才算顺利的过了河。等我们来到宿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宿营地里还有大伯他们上次丢弃的帐篷,都还算完整,看来并没有人来过。我们一个个疲累不堪,纷纷扎好帐篷准备休息。随便吃了点东西,安排好守夜的人之后,众人很快就进入梦乡。 丛林里很安静,跟我们经过的那个山谷一样,没有任何的虫鸣鸟叫。帐篷外只有潮湿的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有的帐篷里传来呼噜声。一切的一切,都像催眠一样使我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摇醒了。睁眼一看,是卡卡。我刚想问她怎么了,就被她一把捂住嘴,低声说道:“别出声,仔细听……” 我急忙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就听帐篷外面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呜呜”声。那声音时远时近,飘飘渺渺的,像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那是风声。”我说。 卡卡摇头道:“不对!外面根本就没有风!” 第160章 绿眼鬼 外面根本就没有起风,那哪里来的风声?我一下子困意全消,翻身爬起来,探头向外张望。漆黑的密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股“呜呜”的响声越来越近。 我看了一眼手表,问卡卡道:“这会该谁值夜,怎么没见人?” 卡卡一怔,“我刚才也没看见值夜的人,而且篝火也熄了,人去哪里了?”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找找。” 我拿了把匕首,一只手电就钻了出去。卡卡不放心,最终也跟了出来。我先摸到篝火旁,见篝火只剩下零星的火花,看样子有好长时间没有加柴了。我随手添了几根树枝在里面,吹了几口气,火苗窜起来。 卡卡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让我看。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黑暗中有绿芒一闪而逝,速度太快,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卡卡有点紧张,抓着我胳膊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会不会是狼,我听说狼的眼睛在黑暗中就是绿色的。”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这里没有狼。而且,如果是狼跑动的话,一定会有动静的。我看那绿光更像是漂浮在空中,更像是……鬼火!” “那要不要把大家伙都叫醒了?” 我略一思索,就说:“先别忙,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等我过去看看,整明白了再说。” 我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提着匕首,缓步向前走去。刚才绿芒消失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石头的后面,藏一两个人也不成问题。我慢慢靠近,就听石头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谁在那,出来!”我低声喝到。 我话音刚落,就听石块后面站起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麻雀!他一边提裤子一边说道:“把你那手电关掉,他娘的,老子拉个大便都不安生!” 我舒了一口气,埋怨道:“大半夜的连个招呼都不打,老子以为闹鬼了呢。” “谁说老子没打招呼,我刚才还跟那个守夜的伙计要了根烟抽呢。” 我听了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守夜的伙计?谁?我怎么没看到人影?” “就在那里嘛……咦?人呢?” 麻雀往篝火边一指,篝火里冒着烟,旁边除了卡卡,一个人都没有。卡卡走过来说道:“胖子,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 “我啥也没听见啊?怎么了?” “值夜的人不见了,我们刚才听到点声音,这才出来寻找的。” 麻雀来到篝火边,指着旁边一块石块说道:“当时那个伙计就坐在这里,是你大伯从基地带过来的一个,个不高,挺敦实。我跟他借了烟,他还帮我点燃了,我就去大号了,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娘的,老子最近肚子不好,便秘!” 我心里想到,大伯带过来的人,一定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回去睡觉了。难道这山里真的有什么野兽,把人给叼走了?回望四周,也没发现动物的足迹,更没有搏斗的痕迹。 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我说道:“赶紧把大家都叫醒,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说有人失踪了,清点一下人数。” 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很快就把大家给召集起来了。众人劳累了一天,个个都是睡眼惺忪的。一旦被叫起来,都十分不情愿。 我把情况跟大伯一说,大伯扫了一眼人群,立刻发现了问题不对。“柱子去哪里了,早就过了换班的时间了,他人呢?” 柱子就是刚才给麻雀点烟的守夜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看见。 “他跟谁睡一个帐篷?”我问道。 “跟我。”六宝接口道,“应该是我接他的班,但是一直也没人来招呼我,他的床铺也是空的。” 大伯十分生气,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大家四处找找,但不要走太远。” 没办法,大家一边埋怨一边拿起手电筒四处寻找。我和卡卡、麻雀一路,向一个方向找去。这里除了草丛就是乱石,不容易留下脚印等痕迹。我们一边找一边抱怨,麻雀更是发誓找到他先踢他两脚不可! 我见离得营地不近了,怎么着也不会跑这么远玩躲猫猫,于是就说道:“算了,这里肯定没有,咱们还是回去吧。” 两人点点头,反身就往回走。刚一转身,就听背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音。 “谁!”三束手电光芒同时射向声音的方向。 就见一棵树的后面转过一个人影来,正是失踪的柱子。他笑嘻嘻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 麻雀怒道:“操你大爷,老子还想问你呢,你在这里干嘛?知不知道大家以为你被野兽叼走了,全都出来找你来了?” 柱子一脸歉疚的笑笑,上来就给我们递烟。我不抽烟,只有麻雀接过来一根。柱子一边点烟一边说道:“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就跑过来拉稀。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卡卡一脸不高心,就说:“你就是拉肚子,也要找个你替你值夜啊,干嘛一个人一声不吭就跑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快走吧!” 我们四个人便向营地走去,麻雀忽然扯了我一把,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配合默契,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放慢脚步,走在了后面。 麻雀凑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道:“这家伙有问题!” “什么问题?” 麻雀把嘴上的烟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有血迹!我讶异的看向麻雀。麻雀指了指柱子的脚让我仔细观察。我用手电一照,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柱子和卡卡走在我们前面,但是我的手电照射过去,只有卡卡一个人的影子,而这个柱子,竟然没有影子!只有鬼才没有影子,难道这个柱子其实是个鬼?他是什么时候混在我们的队伍里的,怎么就没人发现?次奥!竟然有无间道粽子打进我们的队伍里来了! 我和麻雀交换了个眼神,于是各自捏紧了刀子,向着柱子包抄过去。我把卡卡拉到一边,一拍柱子的肩膀,问道:“哥们,你说你刚才干啥去了?” 柱子一脸疑惑,“拉稀啊,我不是说了嘛。” “那你拉个稀怎么还跑这么远,也不怕被鬼给吃了!”我故意把这个“鬼”字说的很重。 柱子嘿嘿一笑,“林哥你太会开玩笑了,这里连人都没有,哪里来的鬼啊。” “谁跟你开玩笑,给我说实话,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柱子忽然停下脚步,我就见他的脸色骤然巨变,变得万分扭曲丑陋。眼睛不再是黑色,而是变成幽绿的颜色。他猛然张开大嘴,露出满嘴锋利的獠牙。“嗷”的一声向我扑来,张嘴就向我的脖子处咬去。 我早就有所准备,急忙向后退去。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柱子”的攻击力竟然这么强,速度迅捷,力道巨大。我一躲之下竟然没有躲开,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锋利的獠牙就在我的眼前晃悠,要不是我拼命用胳膊支撑住,就被他咬穿喉咙了! “我操!果然是鬼!快来人啊!” 麻雀大喝一声,飞身扑了过来,将“柱子”扑到在地上,两人扭打成一团。此时卡卡也看出不对,立刻大喊起来,基地的人听到呼声,纷纷向这里赶过来。 麻雀身为重量级选手,对付一个矮个子,应该不在话下。但是没想到,这个“柱子”力道十分大,双手一挥,麻雀整个人飞到半空中,然后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为之颤抖了一下。那绿眼鬼翻身跳起来,继续向我扑过来。卡卡见状,飞起一脚,踢在绿眼鬼的脸上。 绿眼鬼只是晃了晃脑袋,跟没事人一样,就要扑过来。此时众人已经全部赶过来,绿眼鬼回头一看,知道不是对手,撇下我们,抹头跑进黑暗的密林里去了。他的速度之快,以至于我刚才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法。 大伯等人赶过来,绿眼鬼早就跑没影了。我们把麻雀从地上扶起来,麻雀嘴里哼哼着,直喊腰疼。刚才他摔倒的时候,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硌着腰眼了。 大伯走过来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大伯听了,眉头紧皱,说道:“这个鬼来历不明,而且有极高的智商,而且还会变幻成任何人的形状,让人防不胜防。我们上一批的队伍就吃了不少亏。是我大意了,应该派两个人值夜就好了。” 卡卡问道:“那柱子咋办,还找不找了?” 大伯想了想,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这个鬼的?” “那边。” 我们带着众人来到那棵树旁边,用手电一照,赫然发现大树的后面就是柱子的尸体!他的脖子被咬穿,地上只有一小滩血,看来是被刚才那个绿眼鬼给吸光了! 我们把柱子的尸体抬回去,放在营地的中央。所有人的困意都被冲散了,没人说话,对于我们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61章 人皮诅咒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收拾好了装备,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这里。往下的路并不好走,每个人的心里都压了一大块石头,沉甸甸的十分累人。为了不再出差错,我们一路上都不做停留,急匆匆的赶向滇王墓。 天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穿行在密林里,早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茂盛的植物像一床绿色的棉被一样,捂得我们汗流浃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开始有生命的迹象。远处能够听到不知名的鸟叫声,一只硕大的蝎子挥舞着它的武器耀武扬威的从我的脚面上爬过,真佩服它的勇气!一条绿色的毒蛇隐藏在枝叶间,在它俯冲下来的瞬间被麻雀砍成两段。 这里四处都布满了陷阱,隐藏着一群美丽的杀手。到了这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变成了大自然,而不再是鬼魅。 大伯走在最前面,在密林里寻找着上次经过时留下来的痕迹。在这种生命力旺盛的雨林里,植物的生长速度很快,大伯他们上次开出来的路,现在早就被覆盖了,所以我们必须一边寻找痕迹一边重新开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四周的树木变得稀疏了不少,转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竟然走在一片峭壁上。一边是茂密的植被,一边是垂直的大峡谷。峡谷里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在这片刀劈斧削般的峭壁上,开凿出一条悬空的栈道。就像是一道细线一般缠绕在峭壁上,看得让人眼晕。 大伯指着那条栈道说道:“我们要从这条栈道上穿过去,才能到达滇王墓。这条路比较险峻,但还算牢固,大家要小心,尽量不要往下看。” 说着就带头走上栈道,我们一行人一个个的跟上去。栈道十分狭窄,是直接在峭壁上凿刻出来的。有的地方不容易凿刻,就在崖壁上凿出一个个洞,将条石插进去,就成了悬空栈道。人走在上面,山风一吹,云雾翻滚,就如行走在半空中一般。 一行人走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的不敢丝毫大意。遇到十分狭窄的地方,必须将后背紧紧的贴在石壁上,一点一点的挪过去。没人敢说话,唯恐一张嘴就分了神。 走到一半的时候,大伯回过头来轻声对我说道:“林羽,你看前面。” 我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了。在我的眼前,云雾之上,一座巍峨的宫殿耸立其中。这座宫殿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陡峭的山崖上。这座宫殿有很强烈的中原风格,飞檐斗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宛如仙界瑶池。往上看是险峻的山峦,下半身却隐藏在云雾中,如空中楼阁一般神秘莫测。在宫殿的两旁,两条白练般的瀑布直泻而下,巨大的水声在峡谷里回荡着。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滇王墓?”我问道。 “这是滇王的离宫,他的墓穴就在离宫的下面。这座离宫其实是起到祭祀的作用。”大伯回答道。 我刚开始以为滇王墓只是一座藏在深山里的墓穴,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如果不下到这条险峻的栈道上,任何人也发现不了它! 我们顺着栈道蜿蜒前行,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这座宫殿的正上方。这里是整座山峰的最顶端,宫殿就在我们的脚底下,落差有十多米。探头往下看,可以看到宫殿的房顶,这座宫殿充分的运用了山势,一片片的房屋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我们想要下到宫殿里,必须通过绳子爬下去。 岩石上砸着两颗岩钉,两条登山绳垂直而下,应该就是大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留下来的。绳子看起来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说明并没有人逃生。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事不宜迟,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休息了十分钟,吃了些干粮,我们便顺着绳子一个个的滑了下去。到了宫殿群里才发现,这座离宫远看十分雄壮,但其实已经残破不堪。因为空气潮湿的原因,木质的门窗早已经腐烂殆尽,只剩下一个门框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方砖铺就的地面上已经长满了野草。两旁的瀑布冲击下来的水珠飘过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等到所有的人都下来了,大伯便将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宣布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往下的路十分凶险,已经陷进去十几个人了。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怎么说,大家一定要小心,尽量的不要走散了。小麻雀你跟我来打头阵,小杨和六宝断后,剩下的人照顾好古教授,咱们出发。” 大伯的命令发下去,并没有人质疑。所有人都知道,大伯是唯一一个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对于里面的凶险,他更有发言权。我们大家便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所有的武器都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以防不测。 大伯对这里所有的宫殿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着离宫的后方走去。顺着蜿蜒的小道一直走到崖壁下方,那里有一口井,而滇王墓的入口,就是这口井。 井口是圆形的,直径有一米多,幽深黑暗,看不到底。从下面涌上来一股股冰寒刺骨的阴风,似乎是直接从地狱里吹上来的一般。 井口边上挂着一根登山绳,大伯第一个挂上扣环,当先滑了下去。麻雀第二个,紧接着是我。进到井口里,只觉得那股阴寒之气越发浓重,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井底能够听到哗哗的水声,但看灯光的位置,麻雀他们似乎并没有下到井底。 果真,当我滑倒灯光位置的时候,发现一道石门,正好开在井壁上,距离井水还有一段距离。麻雀把我拉过去,解开绳子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间石室,里面潮湿阴冷,不时有水滴落下来,发出空洞的回响。 趁着其他人还没下来,我先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间石室。石室里空间不大,一角里竖着一个门框似的东西,上面还吊着几个腐蚀严重的铁钩子。门框上涂着一层黑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门框的旁边,堆着几副腐烂殆尽的枯骨,有的已经烂成泥了,没什么威胁。这间石室的石壁阴凉潮湿,靠近地表的部位长满了青苔。除了这些,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对着我们进来的石门方向,是另一个石门。与我们进来的这扇石门不同,里面这个石门是双开的。上面糊满了牛皮纸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挂在上面。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触手柔软坚韧,并不像是牛皮纸。正想揭下一块来研究一番,大伯走到我的身边说道:“这是人皮!趁人还活着的时候扒下来,带着血糊在上面,等血液凝固了,门缝就封死了!” 我吃了一惊,触电一般缩回手,感觉背后直冒凉气。大致数了一下,这道门上最少要糊了十几层人皮。活着扒下一个人的皮,是要多残忍才能做到!我不敢再看,就想走到一边去。就在我将要走开的时候,手电筒一晃,忽然发现在人皮上似乎有几行字迹。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急忙凑上去细看。不知是因为环境潮湿的缘故,还是因为血迹浸染的缘故,人皮封印已经变成黑紫色,所以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仔细辨认,仍然可以分辨出字体的走向。只是这种古字体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急忙把这个发现告诉大伯,大伯凑上去细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看来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上面的字迹。 “这是春秋时期的文字,那时候字体还没有统一,我也不认识。”大伯说着,正好古教授也下来了,于是急忙招呼他过来研究一下。 古教授为了寻找九鼎,对中国古代的各种字体都有所研究,他来到进前,戴上老花镜仔细辨认了一番,脸色忽然一变,变得苍白一片。 “这是一个诅咒,墓主人留下的诅咒!”古教授说话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颤抖。 我一直都听说过各种诅咒,尤其是在电影作品里,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不禁好奇的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古教授咽了一口唾沫,念道:“上面写的是,‘九天九地,以吾为尊,入此陵者,永世不出!’翻译过来就是说,不论天上地下,都是我最大。只要进了我的陵寝,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此言一出,身边传来一阵轻呼声。不管这个诅咒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大家心里已经先入为主了。上一波探险队到现在生死未卜,说不定就是因为触动了诅咒的结果。一时间众人聚集在石门前,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大伯见状,忍不住冷笑一声:“哼!这种吓唬小孩子的东西你们也信?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诅咒这么一回事呢。这座墓我也进去了,不照样好好的站在大家的面前?而且,既然大家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不管前面有没有什么诅咒,老子都要再闯一闯。我先进了,你们随意!” 大伯说着一把扯下石门上的人皮封印丢在地上,推开石门就走了进去。我扫了一眼一脸震惊的众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162章 甬道掠影 我跟着大伯走进石门里面,其他人见状,也只好跟进来。我心中暗笑,这里的人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的,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怎么就被一个诅咒给吓着了。看来不激他们一下,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胆子。 石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不算太高,高大的大伯需要稍微低着头走才不至于碰头。甬道的四壁和脚下都是用大块的条石铺就,沉重异常,不像是能藏机关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在门口看到诅咒的原因,大家走得并不轻松。 这条甬道很长,刚开始还有一股潮湿的水汽味,越往里走,空气越干燥。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仍然不见到头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条甬道怎么会这么长? 我正想发问,忽见走在前面的大伯停了下来。“奇怪……”他轻声嘀咕着。 “大伯,有什么不对吗?”我急忙问道,同时捏紧了腰间的电击枪。上次电击枪表现不俗,所以这次我又带来了。 大伯指着前面对我说:“你看,甬道到了这里就变成往下延伸的阶梯了,这不对劲!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段阶梯的。” “那是什么?” “应该是一道很奇怪的门,上面满是黑色的血手印!”大伯说着,有点举棋不定。 石门突然变成向下的阶梯,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有岔路。我想起以前在砍头将军墓里,那种会变幻的墓穴,进去再出来,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而这里是不是也有这种巧妙的设计呢?我特地在两边的墙壁上探寻累一番,并没有发现破绽。 如果是那种会转换的墓室,会有一个相对明显的接口,这个接口必须是平的,才能正常运转。但是这条甬道垒砌的方法是叠压,就跟盖房子垒砖的方式一样,使用的是错位法。这种方法垒砌起来的墙壁十分坚固,根本就没法移动。所以大伯说这里的石门突然变成阶梯,使我感到万分难解。 “大伯,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伯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说:“当时太乱了,我记不清了,只是一个劲的跑……” 此时古教授在卡卡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问道:“老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大伯不敢隐瞒,就把石门消失,变成台阶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在这里的人都是高手,见过不少墓葬,也领教过各种各样的机关。几个人七嘴八舌瞎蒙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事情对上号的。而我坚持以为大伯一定是记错了。既然当时这么危险,几乎丢了性命,记错路也不是不会发生。 最后还是麻雀说道:“别吵吵了,反正这里自古华山一条路,那就走他娘的,走到头,到底要看看是什么鬼名堂!” 大伯想了想,点点头,“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就走着瞧!” 对于这条突然多出来的阶梯,大伯走的十分小心。以至于我们走在他的身后,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阶梯一直往下延伸,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在回想以外,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太奇怪了,大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所遇到的危险我们一个都没遇到,四周平静的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夜,似乎正在酝酿更大的危险。 台阶向下延伸了一段距离,又变成平地。我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一个东西,“咕噜噜”的滚到一边去了。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手电筒。 在这里发现手电筒,一定是哥哥他们来过这里。我捡起来看了一眼,一颗心不禁就提了起来。 这只手电损坏的十分严重,上面沾着斑斑血迹,镜片已经摔破了,上面有一些奇怪的刻痕。我不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就递给大伯。 大伯看着上面的血迹沉默不语,古教授在旁边看了一眼,说道:“看这样子,应该是某种牙印啃咬造成的划痕。痕迹尖细,牙齿十分锋利,像是食肉动物的犬齿。” 我讶异道:“教授,照你这么说,这里竟然有大型食肉动物出没?这怎么可能,这座古墓如此封闭,这些动物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古教授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只是说像是食肉动物造成的,可没说这里就有大型食肉动物出没。你要知道,古墓里什么事情都会有可能发生哦!” 我心里暗骂一声,古教授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果真是老奸巨猾。如果不是动物啃咬的,那会是什么?僵尸,还是厉鬼? 大伯说道:“这是我们的装备,他们来过这里,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或许我们走下去就能遇到。大家准备好武器,警惕四周,不要走散了!” 就在这时,忽听断后的六宝忽然向后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我们大家心里一惊,后面有人?!立刻调转手电向后照去,就见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没,快的我们根本就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站住!”六宝提刀就追了上去。 “别追!回来!该死……”大伯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六宝反映速度也是极快,几个纵步就追了上去。 “快跟上去,他一个人不行!” 我知道六宝的身手,绝对不差,但是见大伯急切的心情,仿佛他所遭遇的,是什么非常厉害的角色。我们几个一哄而上,想去接应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惨叫声,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我听得心里一颤,那声惨叫声显得他十分痛苦,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断了!显然六宝遇袭十分突然,并没有来得及反抗。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个手电,早就不见了人影。看了一眼四周,也没有搏斗的痕迹。身手矫健的六宝,难道只用了一招就被制服了。 从六宝发出惨叫到我们赶过去,也就三五秒钟的时间,而六宝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之快,令人不敢相信。这条甬道里一眼就能望出去老远,他能被带到哪里去呢? “六宝,六宝……”我大声喊了几声,只有回音远远传来,却不见一声回应。 我心中焦急万分,担心六宝遭遇不测,立刻问大伯道:“大伯,那是什么东西?” 大伯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是遭到袭击才逃散的。只是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我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它长得什么样!” “那怎么办?我们得救回他。” 大伯断然拒绝了我:“不可能,我恐怕他已经遇难了,而且,那东西已经消失了,我们上哪里去找?” 我心中一痛,一股悲伤的情绪泛了上来。只觉得鼻子一酸,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奈。大伯说的也对,或许六宝已经遇难了,只是我心里始终不肯相信罢了。 这时,一旁的杨哲冷哼一声,“你不是不愿意救,而是不想救。消耗掉我们的实力,对你来说是十分有利的。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了,依我看,也该分道扬镳了。你去救你的人,我们去找我们的九鼎。” 杨哲说着,给自己的雷明顿上好子弹,当先扭头就要走。古教授见状急忙喊住他。“小杨,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你们我们,这里只有咱们!你不要任性,这里这么危险,我们只有抱成一团才能安全,你给我回来!” 杨哲急道:“老师,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就是一直在利用我们!” “我知道,但是你要清楚,我们是在互相利用。我们现在谁也离不开谁,单打独斗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不要任性,我老了,我需要你。” 古教授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凄凉,杨哲身躯微微一震,终于低下头,哼了一声,走到古教授的身边。古教授拉住他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伯见杨哲回来,就说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是你们要清楚,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才会让人放下成见。我只希望下面的路,我们不会再有人受伤。我只说这么多,大家都是成年人,道理都懂得。” “走吧,走吧……”古教授最后看了一眼六宝消失的方向啊,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大伯吩咐麻雀去断后,一定要小心后面的动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去追。 我们顺着这条甬道继续向前走,甬道已经不再是笔直向前,开始出现弧度。只是这种弧度并不是像圆一样向一个方向弯曲,而是呈之字形延伸,忽左忽右,使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好在这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倒也使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大伯再次停了下来。他举起拳头向后晃了晃,众人心里一惊,急忙停下脚步,武器指向前方。 我探头向前看去。就见这条甬道已经走到了头。尽头是一道石门,使我们停下脚步的并不是这道石门,而是石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模糊不清,我们的强光手电照射在他的身上,仍然感觉像是隔着一层雾气一般,显得极不真实。这个人身材瘦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手垂立,低垂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脸,使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一点反映都没有,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我们的靠近。 大伯稍微靠前一步,警惕的问道:“是谁在那里?” 第163章 双面鬼 甬道尽头突然出现的人影,一下子就使我们的神经绷紧了。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是上批失踪的探险队成员。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你是谁?”大伯问道,那人影听到动静,微微动了动。 人影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来。那张脸发出一种令人感到恶心的惨白,血红的眼睛,血红的嘴唇,妖冶如吸血鬼。人影扫了我们一眼,忽然张开大嘴,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来。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股尖锐刺耳的叫声,刺得我耳膜生疼。我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就见那人影一闪,“嗖”的一声扑向大伯。 人影的速度之快,以至于我们谁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大伯就被他扑到在地上。大伯的脖子被他掐住,那人影张嘴就要咬下去。 所有人当中只有我离大伯最近,大伯被扑倒的瞬间,我也反应过来。我怕用枪误伤了大伯,于是顾不得拔刀,刺手空拳就扑了上去。原本想勒住这人影的脖子解救出大伯来,谁知刚来到那人影的背面,还没伸出手,就见那人影的后脑勺里,赫然又长出一张惨白的鬼脸来! 这张惨白的鬼脸正对着我,一双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邪恶的光芒,他猛一张嘴,冲我咆哮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有两张脸!我吓了一大跳,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我后退一步的空隙,人影的身体又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他的后脸突然变成前脸,两条胳膊猛地向后一拧,伸手向我掐来。 双面鬼的两条胳膊就如机械一般,竟然可以360度旋转。他不需要转身,就可以伸出胳膊来掐住身后的人。我没有防备这一点,无处可躲,被他一把掐住。 双面鬼的力道十分大,一双手如铁钳一般箍住我的脖子。一时间我只觉得喉头都快被掐碎了,喘不过气来,血液全部涌入大脑,眼眶充血,使我眼前的景象都变成了红色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肺里的氧气就要消耗完了,眼前越来越模糊。双手又抓又挠,却根本无法撼动双面鬼分毫。 就在我将要背过气去的时候,只觉得身子一轻,被双面鬼整个抡了起来,轰隆一声拍在墙壁上,又跌落在地上。大亮的空气猛地涌入肺里,使我感到一阵眩晕。我趴在地上使劲的咳嗽,直到被卡卡从地上扶起来,我才感觉好过了点。 眼前一片混乱,双面鬼惊声尖叫着,刺耳的叫声在这狭窄的甬道里显得更加凄厉。加上杨哲沉闷的枪声,大伯愤怒的吼叫声,纷乱如地狱。双面鬼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子弹都追不上他。 我看见麻雀整个人飞了起来,狠狠的撞在石壁上,又弹在地面上。杨哲手中的枪忽然砸在自己的身上,他遭到重击,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起不来。大伯把手中的刀子舞得密不透风,才不至于被偷袭成功。 我见双面鬼向古教授奔去,急忙掏出电击枪,也无法瞄准,立刻扣动了扳机。淡蓝色的光束喷色而出,双面鬼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一个照面的功夫,所有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而我们连那个双面鬼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这不是公平的决斗,而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良久,确信双面鬼真的消失了,再也听不到尖叫声,众人才靠在一起休息。刚才的接触虽然十分短暂,但却几乎耗尽了我们的体力。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倒也是万幸。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死在这里的……”小黑花说道,他一脸苍白,缩在古教授身边瑟瑟发抖。刚才的情景真是吓坏了他。 大伯苦笑一声:“我想你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既然进来了,我们就没有理由空着手回去了。而且,你以为回去的路就安全吗?” 大伯说的是实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小黑花更是害怕,轻轻抽泣起来。古教授爱惜自己的弟子,只好好言相劝,才算稳定下他的情绪。 大伯见众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就说到:“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向前吧。下面的路,只要发现不正常的东西,不要犹豫,立刻开枪。” 我心中一惊,急忙道:“那如果遇到哥哥他们呢?这样会误伤的。” 大伯铁青着脸,并没有说话。我心中更是焦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但是我心里也清楚,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无可奈何,只好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前行。 甬道在这里就已经到头了,面前出现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与封着人皮封印的那道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这道石门上没有了人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这些血手印布满了石门,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了黑红色。 我看着这些血手印,心里不禁又联想起人皮封印上的诅咒来。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诅咒?血手印,代表了什么?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门缝楔合严密,似乎并没有被开启的痕迹。上面除了血手印,也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号之类的东西。我不确定哥哥他们是不是来过这里,为什么除了发现一只破手电筒之外,这里并没有别的痕迹。这很不附和哥哥的做事风格。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晌,心中感到不胜讶异。“里面好像有声音。”我说。 “什么声音?” “我也说不上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用石磨磨豆腐的,就是那种声音。”我只好这么解释道,“伴随着这种声音,似乎还有流水声。” 再过危险的环境里,麻雀也忘不了贫嘴,听我一说,他就接口道:“我靠啊!滇王这家伙不愧是中原人啊,也喜欢吃豆腐。死了也不忘了陪葬个豆腐作坊,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做好的豆腐,老子已经饿了!” 我白了他一眼,“嗯,两千五百多年前的豆腐,也不怕吃死你!” “林羽你这家伙真没情趣,咱们不会现做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正想回嘴,被大伯打断了。“行了,你们别吵了,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进去看个究竟吧。” 大伯和麻雀一起用力,推开石门。随着石门轰隆隆的打开,那种石磨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去,我折了两根荧光棒扔进去,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这是一间呈圆形的石室,里面挺宽敞,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在石室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水池子。在水池的正中央,耸立着一根石柱。石柱有合抱粗,一端没入水中,另一端一直延伸到屋顶。而这根石柱,竟然在缓缓转动。刚才我听到的那股石磨般的声音,就是石柱转动发出的声音。 在圆形石室的墙壁上,雕刻着九个龙头,一股股清泉从龙嘴里吐出来,通过石壁底部刻出的凹槽汇集道中央的水池子里。也不知道这个水池子通着什么地方,再多的水汇集进去,也不见溢出来。 这里似乎并没有危险,我围着水池子转了一个圈,说道:“麻雀,看来要让你失望了,这根本就不是磨豆腐的。” 麻雀也围着水池转了一圈,嘴里啧啧道:“依老子看,这玩意可能是以水来驱动的,不信你看,这水池子怎么都不满,一定有孔洞排水,而这根柱子就被水推动着转动起来。” 大伯也点点头,“跟我的看法一样,或许就是这根柱子在推动着这座墓里的一切机关。” 我想了想,疑惑道:“可是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啊,大伯,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机关?” 大伯沉思了一番,说道:“或许我们此刻就身处机关当中,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 大伯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回顾四周,除了九个龙头一个劲的吐水以外,并没有特别之处。这时,一直查看龙头的古教授忽然问道:“老林,你说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 古教授这么一问,我也警觉起来。龙头的水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滇王离宫的两边各有一条瀑布,但我估计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水流。但是此时离下过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按理说水位应该降下去了,不可能使得龙头里还有这么充足的水流。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走过去扫了一眼水槽,发现每一个龙头下面的水槽都被冲击成一个深坑。这个深坑十分规则,只有稳定的水流才会形成。也就是说,龙头里吐出的水一直都是保持不变的,那它应该有更稳定的水源才对。 “会不会是井水?”我想起入口处的那口井,水里隐约能够听到水流的声音。 古教授点点头,“这水很凉,我也感觉是井水。” 这时,忽听麻雀喊道:“管他什么水呢,反正都是水。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水里似乎有东西。” 第164章 玉石眼 我们正争论着,就听麻雀叫道:“你们快来看,这水底有东西,看样子似乎是个人!” 我们急忙围过去,手电光芒的范围内,果真见水底趴着一个人影。那人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是水底光线扭曲,一时间也看不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大伯急忙说道:“快把他捞上来,说不定是我们上批失踪的人!” 麻雀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跳进水池子里。水池并不深,只能没到他的大腿处。他甫一跳下去,立刻一个激灵。 “我操啊!这么凉,冻死老子了!” 麻雀走到那人身边,俯下身去捞他。两只手抓住那人的两只脚就往上提。人虽然提起来了,但却无法把人拉到岸上去。那人的两只手仿佛卡在什么地方,怎么都扯不动。 “谁他妈的来帮我一下,好像卡住了。”麻雀在水里冻得嘴唇都哆嗦起来。 “我来!”我也跳下水,发现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凉,冰寒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激得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只走了两步,就觉得脚趾头开始抽筋。 我努力的抵抗着寒意,来到麻雀身边,借着手电光往下看。发现这人的双手分别伸进水池底部的两个小圆洞里,这两个圆洞只有拳头大小,正好可供一只手伸进去。我不知道圆洞里有什么,以至于这人死也不分手。 我只好俯下身子,无拽这人的手。半个身子探进水里,刺骨的冷水飞速的带走我体内的热量。很快,我的上下牙就开始不听使唤,“咯咯咯咯”打个不停。这人的手似乎是冻僵了,我扯了两下,竟然没扯动。 “我说你快点,老子的小弟弟都快冻掉了!”麻雀开始埋怨起来。 我也冻得受不了,也顾不得损害尸体,用力一扯,两条胳膊总算拔出来。我们俩人架着尸体走上岸,岸边的人急忙接过来。 上了岸,我也顾不得拧干身上的水,急忙翻过尸体来查看。尸体已经僵硬,皮肤也被水泡的发白浮肿。一双眼睛无神的大睁这,微张着嘴,一脸绝望的表情。 虽然脸上已经被水跑得浮肿,变形很大,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老锣!我心中陡然一惊,一股阴影笼罩心头。老锣在八爷的队伍当中身手不差,我跟他多次接触,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来去自如,但却没有想到会死在这里。 这里除了老锣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尸体。他是被抛弃在这里,还是八爷他们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捞回他的尸体?我们无法推测当初发生了什么,也就无法解答。 这是我们自打进入滇王墓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遇难者。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是不是也遇难了。这座古墓和我们所遇到的任何一座古墓都不一样,每一处的凶险都是致命的。 众人都是沉默的看着,没有人发表看法。在这里面,只有我和麻雀跟老锣算是比较熟悉,处理尸体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我们俩的身上。按照大伯的建议,尸体是无法带走了,只能找个平坦一点的地方先放置一下。等找到其他人再说。我和麻雀搬起尸体,放在旁边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我看了他最后一眼,刚要走开的时候,忽然发现老锣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里面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我咦了一声,蹲下身去细看。麻雀也发现了不同之处,我们俩人一人抓起一只手,掰开来看,就见每个手掌里都滚出一枚椭圆形的玉石。 玉石洁白莹润,触手冰凉,是难得的好玉。三厘米长,一厘米左右的直径,中间有一块红斑。更加巧妙的是,这两块玉石,几乎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红斑形状,也几乎一模一样。从造型来看,更像是一双眼睛。 麻雀嘿嘿笑起来,“果真还是老锣够义气,知道我们要为他收尸,末了还送了一对玉坠。这玉坠看起来质地不错,应该值不少钱。既然这样,那咱俩就分了吧,一人一个,谁都不吃亏。” 我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玉眼,疑惑道:“麻雀,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对玉眼保存完整,应该是从某种东西上抠下来的。老锣死也把这对玉眼握在手里,说明这东西十分重要。我感觉这并不是一块玉石这么简单,它一定还有别的用途。” “什么用途?” “不知道,或许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到其他人。” 麻雀不太自信的说:“老锣的尸体就在这里,其他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我们真是来收尸的。”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眼,随手塞给我。“你要是觉得它有用,那就先交给你保管了。不许独吞,记得出去之后分我一个哦!” 我木然接过玉眼,心里哀叹一声。虽然麻雀说的也是事实,但是我心里仍然不愿意承认,就说:“麻雀你太不自信了,你看,这里只有一具尸体,他们应该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麻雀哈哈一笑,“算了,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看看他们在研究什么吧。”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老锣一眼。猛然间,我发现老锣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似的。刚才放平他的时候,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我只觉得背后寒毛直竖,或许是我看花了眼了。 麻雀见我还在发愣,以为我顾念旧情,有些不舍,就拉着我向大伯他们走去。大伯和古教授等人一直蹲在水池边研究那根石柱,见我和麻雀走过来,俩人看着我们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万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后退了好几步。其他几个人见了我,惊叫一声,躲在大伯背后。杨哲更是过分,举起雷明顿对准了我,一脸警惕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开枪。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冻得脸色发青,嘴歪眼斜,吓到大家了?我看着杨哲的枪口,心中厌恶,但仍然乖乖的站住了。麻雀却没有这么好的脾气,眼睛一瞪,怒道:“怎么着哥们,黑吃黑啊,我告诉你,人是我俩从水里捞出来的,东西当然也应该归我们,你们考古的也不行,老子不吃这一套。” 原来麻雀以为杨哲等人惦记他那两块玉眼,所以才拿枪指着我们。但是我心里明白,以杨哲的性格,才不屑对我们用枪呢。而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就跟看见鬼了一样。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难道…… 还是卡卡关心我,指着我背后说道:“你们背后……活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猛一回头,正好对上老锣一双死鱼眼。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嘴巴张的比刚才还大。他浑身湿漉漉的,此时正站在我的背后。 诈尸啦!我惊叫一声,脚下一拌,顿时摔倒在地上。麻雀也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早就死透了的老锣竟然活了过来,而且就站在我们身后。也顾不得扶我起来,拉着我的衣领子就跑。 老锣好像跟定了我们,举步跟了上来,一双眼死死的盯在我身上,丝毫不放松。麻雀一边拉我一边回头喊道:“老锣啊老锣,你不能这么没义气。你都死了,留着好东西也没用啊,你放心,我把那两个东西带出去换了钱,一定分你家人一半,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死去的老锣怎么会听得明白麻雀的话,仍然跟了过来。杨哲几次想开枪,古教授害怕误伤另外我俩,急忙制止了他。我好不容易爬起来,掉头就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觉得背上一沉,扑在我身上了! 老锣浑身冰凉,虽然死了,但力气却奇大无比。我还没弄明白他是怎么扑到我的,就觉得老锣身子一歪,我站立不住,顿时跌进冰水里。 刺骨的冰水瞬间包围了我,几乎把我冻僵,冷水从我的嘴里,鼻子里灌进去。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几乎呛死!老锣带着我一直往水底潜下去,“咚”的一声,脑袋磕在石柱上,几乎把我磕晕过去。四周都是混乱的水流,我能感觉其他人也跳了下来救我。 光线凌乱,隐约间能让我看清水底的情况。水池的底部,靠近石柱的地方,有一排小孔,都只有拳头大小。刚才我就是从这里面把老锣的手拔出来的,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我正要挣扎,就见老锣忽然伸手下去,一只手探进一个孔洞里,猛地一拧。尽管在水底我也能够清晰的听到一股机关启动的轰隆声。 紧接着,水底忽然冒起了无数的气泡。就如烧开的水一样,整个水池都沸腾起来。我还没弄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就觉得身旁忽然多出来一个旋窝,强烈的吸引力把我向旋窝里拉进去。我心中大惊,双手乱抓,可是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滑不溜丢。我的身体失去控制,瞬间被卷了进去。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蟑螂,被一下子丢进了抽水马桶里。这里好像是一根不算太粗的排水管,我四处碰壁,痛的我快要失去知觉了,只能跟着水流一直往下冲。在这个旋转混沌的世界里,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什么样的努力都已经做不出来了。 紧接着,脑袋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165章 破棺而出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平躺在地板上。身子底下似乎是木质的,硬梆梆的硌的我生疼。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骨架好像散了一般,一动就痛的要命。 四周漆黑一片,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我就这样躺在那里,等到攒够了一些力气,才吃力的抬起胳膊向两旁摸去,结果两旁也是木板,空间狭小,我连手都伸不开。 这是什么地方?我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结果脑袋“砰”的一声碰在木板上,疼得我直吸凉气。我只好再次躺下,双手乱摸。 当年我摸清四周的情况之后,心中悚然一惊,我竟然在一具棺材里!四周都是厚实的棺材板,敲在上面发出“砰砰”的闷响,看来木板很厚。上面的棺材盖更是沉重异常,我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我怀疑是不是棺材钉已经钉上了,所以才推不动。一瞬间,心里慌乱起来,求生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 我大声喊叫,又踢又捶,拼命的去顶棺材盖,但是不管我闹得多么厉害,仍然只是徒劳。我成了跌进空米缸里的老鼠,纵有通天本事也逃不出去。 我扑腾了半天,累得半死,汗水浸湿了衣衫,只觉得棺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沉闷,只好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到一静下来,脑子里的思路也就清晰起来。 我不禁开始问自己,是谁把我放进这棺材里来的?我只记得被死去的老锣拉下水,随着漩涡一直下沉,然后撞到石块就昏过去了,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隐约间,我似乎记起来,当我跌下水的时候,大伯他们也慌忙跳下来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水卷进来。或许是他们找到我,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放进这口棺材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真是感激涕零啊,为我挑选了这么一口厚实的棺材。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谢谢他!但是现在,还是琢磨一下怎么出去吧。 我在浑身上下乱摸起来,腰带上还挂着一把匕首,口袋里的电击枪也没有丢掉,还有那两颗玉石眼,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微型手电了。摸了下四周,背包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好在有光,看来我不用摸黑了。 这把匕首是正品军刀,刀刃锋利,刀背带有锯齿,可以当锯子用。我摸到棺材缝,将刀刃探进去,然后顺着棺材缝移动刀子。我必须找到棺材钉,只有锯断棺材钉,我才能出去。只是我移动着匕首探寻了半天,也没碰到一根钉子。 奇怪,这幅棺材没有钉钉子,为什么我却推不动?也许上面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想到这里,心里感到一阵沮丧,推不开棺材盖,仍然死路一条。 我想了想,既然上面推不动,那就打棺材侧板的主意。我把刀子抽出来,先从头顶的侧板开始,探进刀子,用锯齿的那头开始锯。虽然棺材不大,但是对于里面的我来说,却是一项大工程。里面的空间狭小,转个身都困难。手臂抬一小会,就累得要断掉似的。我只能锯一会休息一会,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汗出如浆,浑身脱力,缝隙也总算到底了。 因为转不过身,脚下的木板就没法锯了,我只好用肩膀去撞侧板。只撞了一两下,就听到木板发出一阵崩裂的呻吟声。 有门!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顾不得浑身疼痛,拼命去撞侧板。“咚咚咚!”撞了几十下,骨头都快裂了,就听“咔嚓”一声,木板裂开一大块,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 我急忙把脑袋凑到断口处,先猛吸了几大口。虽然带着一股腐败的潮湿味,但仍然让我感到一阵清爽。 休息了一下,我开始扩大裂口。好不容易弄出一个能够容人钻过去的口子,迫不及待的钻出来。当我站起身来,才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我扫视了一眼,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件墓室。空间很大,也很高。墓室里乱七八糟的堆了几十口棺材,有的已经腐烂殆尽,有的仍然保存完好。有的棺材倾斜在一边,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有的几个堆叠在一起,比我还高。而我所处的那口棺材,上面就压着一口沉重的棺材,怪不得我推不动。这间墓室就像是用来临时堆放棺材的,凌乱毫无章法。 我看了一眼盛放我的那口棺材,虽然还算完整,但也已经显出破败来了,不然就凭我这把子力气,别想撞开木板逃生。 但是,等等……我的棺材在下面,上面还压了一口棺材,这也就是说,当我进入棺材之后,又有人也被装进棺材里,然后堆放在我的上面。那么这口棺材里装的是谁?不会是大伯他们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这很有可能。我急忙爬上棺材,掀开棺盖向里面看去。当我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六宝?!”里面躺着的竟然是六宝。 我感觉不可思议,六宝比我先遇害,按理说也应该是比我先到达这里才对,为什么会是在我的上面而不是像下面?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关键,我也没时间琢磨这个,六宝有没有死,才是我最关心的。 我把六宝从棺材里背出来,平放在地上。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我心中一喜,还有救。可能是在棺材里憋的久了,缺氧厉害,才会这样。只要有空气流通,过会就会好过来。 我回想着当初上过的急救课,便跪在六宝身边,双手按住他的胸口,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按了十几下,就听六宝猛地咳嗽几下,整个人清醒过来。我心中大喜,急忙把他扶起来,给他捶背。 六宝咳了半天,总算倒过气来。眨巴眨巴眼看着我,问道:“林羽,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 我兴奋的说道:“没死没死,活的好好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六宝刚清醒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过了半晌,他才突然问道:“诶?怎么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呢?” 我苦笑一声,无奈的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发现躺在棺材里,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来。” 我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又指着棺材的缺口给他看。六宝听完,皱眉不语。我又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六宝说:“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然后就晕了,当年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看来他的经历比我的还简单,就连是谁袭击了他,都没有看见。他看了一眼四周堆积的棺材,就说道:“林羽,你说这些棺材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人?” 我一想,对啊,见到六宝光顾着高兴了,把正事给忘了。于是俩人站起来,开始一个个的开棺。只是令人失望的是,这些棺材都是空的,有几口腐烂严重的棺材里,尸体也早就腐烂殆尽,只剩下一把枯骨了。 看来大伯他们并没有出事,想到这里,我总算放心下来。只要他们还在这滇王墓里,我们就能找到他们。我跟六宝一商量,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找到大伯他们才对。我见这间墓室里只有一道门,便和六宝走过去。 穿过一道门,发现眼前是另外一间墓室。这里面也摆满了棺材,只是和刚才的墓室相比,这间墓室里的棺材腐烂的更加厉害,有的只剩下几块烂木板,有的正往外渗着黑水,恶臭扑鼻,熏得人脑袋发胀。我么急忙穿过一排排棺材,发现这间墓室里,只有一个圆形小洞。 这个洞比较低矮,半米左右的样子,只能容人爬进去。但是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或许穿到对面,便有另外一番天地了。没办法,钻吧。六宝打头,我跟在后面,俩人钻了进去。洞里低矮逼仄,只能爬行。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我浑身是伤,碰哪哪疼。但是为了能够离开这鬼地方,也只能忍了。 洞壁十分光滑,一色用石块垒砌而成。咬牙爬了十几分钟,也不见这洞到头。我累得不轻,浑身疼痛难忍,几乎一寸也爬不动了。刚想停下来休息一番,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这里只有我和六宝俩人,身后的声音是什么?回头瞥了一眼,就见身后的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邪恶的盯着我。我心总惊惶万分,也不觉得疼了,拼命往前爬。 我一加快速度,身后的东西也跟着加快速度。我一慢下来,它也跟着慢下来,总之就是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一阵慌乱,根据自己的经验,这是在试探我们呢。一旦确定我们没有威胁,它就该进攻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六宝忽然停了下来。我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在他的鞋底上。“怎么停了,快走快走!”我一个劲的催促。 六宝回头说道:“走不了了,前面有东西,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操!这是什么玩意,冲我过来了,快退出去!” 六宝说着就倒退,结果在我脸上蹬了好几个鞋印。我心里更慌乱了,就喊道:“别退了,退不出去,后面也有东西!” 第166章 白骨马 我和六宝俩人正爬到半截,六宝忽然说道:“前面有东西,快退出去!” 我也急道:“退不出去,后面也有东西!啊……它在挠我的脚……” 前有狼后有虎,我和六宝挤成一团,被包了饺子。六宝赤手空拳,和前面那东西干了起来。我也只好双腿乱蹬,不让那东西靠近半步。蹬了十几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后面没了动静。我退过去一看,发现地上只剩下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身子却不见了。 那颗脑袋丑陋至极,一张脸就像干瘪的橘子皮,没有鼻子,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下巴已经掉了,不知道是被我踢掉的还是本来就没有,只露出一排黑乎乎的烂牙。 我一脚将那颗头踢出去老远,捅了捅六宝说:“快退回来,后面没东西了!” 谁知六宝不但不答应我,反而向前爬去,“噌噌噌”爬得飞快。我大吃一惊,叫道:“六宝,你干啥去,这边来!” 六宝惨叫一声:“林羽快帮我,啊……” 糟了,看来六宝不是那东西的对手,被抓住了。我只得手脚并用,飞快的追上去。坚硬的石壁硌的我浑身生疼,手肘磨破了也顾不上了。眼见前面六宝的双脚离我越来越近,我猛地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脚。 “抓住了!诶……” 抓住是抓住了,可是前面那东西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但也只是减缓了一点速度而已,去势并没有停止。我哦只好一只手抓着六宝的脚,一只手在四周乱摸,希冀能够找到个裂缝也好。但是这条石洞建造的十分规整,滑溜溜的毫无借力之处。 我大声问六宝道:“前面是什么东西,你就不能松手吗?” 六宝也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啊,擦!老子早就松手了,可是它抓着老子不放!这玩意力气太大了,我挣脱不开!” “那怎么办啊?” 六宝说道:“林羽,你放手吧,别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放屁!你叫我一个人上哪里逃命去?我们先跟着它,看看它去哪里!” 这条通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长,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感觉身上的衣服磨烂了,胸口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是我不敢松手,只好凌空换了换手,便趴在地上变成躺在地上,这才解救了我的肋骨。 忽然,我只觉得六宝一沉,整个人掉了下去。我不防备,手上一滑,六宝就不见了。原来这条通道已经到头了,六宝跌进一条浅沟里。就听浅沟里传来一阵丁当二五的打斗声,以及六宝愤怒的吼叫声。 六宝跟那东西交上手了,我急忙爬出去,就见前面两条影子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六宝。我见手电掉在地上,急忙扑过去捡起来。手电卡在一条缝隙里,我扒开来看,才发现这里四处都是森森白骨。只是这些白骨个头都很大,不像是人骨。用手电一照,原来是个殉葬坑,一排一排的全都是马骨。这条殉葬坑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匹马。我来不及数,六宝的惨叫声说明他吃亏了。 我冲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跑过去,发现六宝此时正和一团奇怪的东西抱在一起。那东西破破烂烂的,身上都是丁当二五的小铁片,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看起来更像是个头盔。等我跑近了才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身披甲胄的人!只是这个人身上的甲胄已经破烂不堪,随着和六宝的打斗,不时有生锈的铁片哗啦哗啦往下掉。 这个人看不清他的外貌,只能看到脸上一双通红如灯泡的眼睛闪烁着。我在外围转了好几圈,就是没法上前帮忙。低头一瞥,发现殉葬坑里的马腿骨个头挺大,抡起来能当锤子使,于是二话不说,抄起一个握在手中,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我抡圆了马腿骨,“当”一声敲在那东西的头盔上,头盔应声飞了出去,露出里面一颗白惨惨的骷髅头来。骷髅头似乎被我这一闷棍给敲蒙了,怔了一怔。就在这时,六宝突然腾出一只手来,随手就抠进了骷髅头的两只血红色眼睛里。我只听“噗哧”一声,骷髅头的眼球被抠破了。 那骷髅头仿佛遭到重创,撇下六宝,捂着眼睛就乱跑。我抡起马腿骨一个横扫,把这家伙扫倒在地上。我和六宝扑上去,拳头棍子一起下,没几下就给他拆零碎了。撕开袍子一看,原来里面只是一副白骨。只是这白骨十分奇特,竟然有如此凌厉的攻击力。幸好六宝是练过的,抗揍,不然只靠我,早就被他撕碎了。 我俩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还没歇过来,令我感到惊恐的事情出现了。就见从那副白骨的眼窝里,悠悠忽忽飘出来一片幽绿发软光芒。光芒很淡,就如夏夜野地里的鬼火一般。 我小时候去向下奶奶家经常见到鬼火,所以也倒见怪不怪了。知道这是骨头里的磷质燃烧发出的。但是眼前这片鬼火却如活物一般,在我们面前徘徊了一圈,忽然直奔殉葬坑而去。就见这片鬼火从一匹马的眼窝里钻进去,闪了几闪。那匹马竟然摇了摇脑袋,只听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匹白骨马竟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我和六宝大惊失色,眼前的情景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接受范围,我不是没见过什么鬼神僵尸,但是一副高头大马的骨架就在我眼前复活站了起来,还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这匹马虽然只剩下一副骨架,但仍然显得高大威猛。它的眼睛里不再是红色的,而是变成幽绿的颜色。紧紧的盯着我们,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白骨马忽然甩了甩头,猛地向我们冲了过来。它的速度十分快,如果被它撞上,不死也要骨折。 “快跑!” 六宝大喝一声,我俩二话不说,抹头就跑。这条殉葬坑一边是高墙,另一边是一道两米多高的石台,想要爬上去还真有点费劲,没办法,我俩只好沿着殉葬坑跑。我们俩两条腿的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百忙中回头一看,那白骨马已经来到我的身后。他猛然抬起前蹄,以雷霆之势向我踏下来。 白骨马的气势惊人,我只觉得脚下一拌,顿时摔倒在地上。眼见它的前蹄就要踩在我的身上,就听旁边六宝大喝一声,合身扑了上去。如果是一匹真正的高头大马,六宝这一扑根本就是蚍蜉撼树。但是眼前的白骨马只是一副白骨,分量轻了很多。六宝这一扑,轰隆一声将白骨马扑倒在地上。 六宝举起拳头,照着马脸就是几拳。那匹白骨马在地上挣扎了半天,后蹄踢到六宝,六宝惨叫一声,被踢出去老远。白骨马翻身跳起来,抬起前蹄就像六宝踩去, 此时我已经站了起来,见状二话不说,随手捡了一根马腿骨,照着白骨马的腿骨就敲去。两根骨头相撞,“咔嚓”一声,全都断成两截。白骨马失去支撑,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它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忽然倒在地上不动了。 “死了?”六宝问道。 “不像,好像……” 我还没说完,就见白骨马的眼窝里绿芒闪动,那股幽绿的鬼火又飘了出来。在空中游荡了一会,冲着地上另外一匹完整的白骨马飘去。 见此情景,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力。“这还有完没完了,这么多白骨马,岂不要累死咱们!” 六宝指着两米多高的石台说道:“爬上去,我赌这匹马跳不上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除非离开这里,否则一定会被白骨马踩成肉泥的。趁着白骨马还没站起来,我俩一个助跑,纷纷爬上石台。要在平时,这么高的石台让我爬上去绝对不会如此顺利,但是现在,身后有个要命的东西在追,“蹭”的一声,一下子就爬上去了。 那匹白骨马才站起来,见我俩已经爬上石台,愤怒的在下面又跑又跳的。它把前蹄踏在墙上,但就是跳不上来。我和六宝见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匹白骨马折腾了半天,拿我们没办法,就在殉葬坑里转了两圈,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倒在地上不动弹了。紧接着,那团幽绿的鬼火从眼窝里飘了出来,悠悠转了两圈,转眼消失了。 六宝看着鬼火消失的方向,皱眉道:“这鬼火怪异的很,该不会是去搬救兵了吧。” 我吓了一跳,踢了他一脚。“别瞎说,老子宁愿遇到个大粽子也不愿跟这鬼火纠缠不清。最起码大粽子有它的弱点,但是这片鬼火却能不断激活,这谁他妈的能受得了。” 等到那片鬼火消失无踪,我才顾得上查看四周。这片石台面积颇大,应该是堆放陪葬品的地方。地上摆着一些破烂的陶罐、木器之类的,大都破损不堪,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是在石台的正中央,却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东西。 一副完整的青铜马车! 这幅马车是按照实物大小铸造的,高大华美。每一个部件都铸造的细致入微。包括驾车的铜人,以及拉车的四匹铜马。这四匹铜马如活物一般,铸造的栩栩如生。我一看到铜马,就感觉腿肚子转筋。幸好铜马不能动,否则刚才那片鬼火控制了铜马,那我们可就要给滇王陪葬了。 我和六宝都在博物馆里干过,青铜器也不少见,但是如此完整,如此华美的青铜马车还是第一次见。这套马车和以往出土的马车大不相同,并不是敞开式的,而是全封闭的,前面有门,可以容人进出。左右两侧有两个推拉式的窗户,上面蒙着黑色布料,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如果这套马车公之于世,一定会震惊世界的。我和六宝围着马车啧啧称奇,正在探讨它的价值,就听铜马车里忽然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似乎马车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这动静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和六宝都吓了一跳。我们刚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从地上的灰尘和马车保存的完整性来看,这里并没有别人来过。但是马车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我和六宝稍微退了一步,听那动静就像是有个人想要从马车里出来,但是门被封住,他正在努力的敲门。 第167章 假麻雀 那阵“咚咚”声突兀的响起来,声音太过突然,以至于把我和六宝吓了一大跳。像是有人要洞马车里钻出来,正在努力的打开门。 六宝试探着问了一声:“谁在里面?” 声音陡然消失,仿佛里面的人受到惊吓。但是这种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听“当”的一声大响,铜制的车门被里面的人狠狠的击了一下,力气之大,使得整个铜马车都为之晃动了一下。那个车门发出吱呀难听的呻吟声,眼看就要掉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响,铜门被撞开,从里面伸出一只脚来。里面果真有人,只是我看着这只脚上穿着的鞋子,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里面的人挣扎了一下,咕咚一声栽了下来。六宝一手紧握匕首,做好了准备正要扑上去,被我一下子跟拦住了。 “等一下,这是麻雀!” 我一眼认出了这人是谁,高大肥胖的身躯,黑红相间的冲锋衣跟我的是一个款式,还是一起买的呢。我见他脸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抹了些什么,整个人趴在地上,仿佛受伤不轻。我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问道:“麻雀,你怎么在这里?” 麻雀显然还没搞懂是真么回事,迷迷瞪瞪的,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我见麻雀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脸上肿了一大块,说话都含糊。左眼眶也肿了起来,只能睁开一条缝隙,右眼通红一片,跟兔子似的。我见他如此狼狈,心中恻然,不知道他遇到什么情况,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是林羽啊,你不认识我了?” “啊,哦……哎呀,我鞋呢?” 我低头一看,发现他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另一只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我扶他靠着马车坐下,给他喂了点水,这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大伯他们呢?” “老子也纳闷啊,次奥!老子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想起自己落水的时候麻雀就在我身边,他一定会跳下来救我的,于是就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跟大家分开的?” 麻雀挠挠头,“哎呀,我记得脑袋磕在什么地方了,有好多人打我,哎呀哎呀,太可怕了,记不清了……” 我心里一阵沮丧,同时有点担心,麻雀该不会是磕坏了脑子吧,怎么有点思维混乱起来。同时又开始担心大伯他们了,既然他们分散了,说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走散的。麻雀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更惨。 我在一旁照顾麻雀的时候,六宝就爬进马车里翻了起来。不一会,他爬出来,手里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他捧着宝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一眼麻雀,就向他走来。 麻雀仿佛十分害怕宝剑,寒光反射道他的脸上,急忙伸手挡住。麻雀一边后退一边嚷道:“干干干什么,把那玩意拿走,离我远点,老子看到那玩意眼晕。” 我见六宝拎着宝剑,就跟要找人拼命似的,急忙拉了他一把。“六宝你这是干嘛,你别吓唬他,他好像受了点创伤。” 六宝瞥了麻雀一眼,低声对我说道:“林羽,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这马车是封死的,从外面根本就进不去,那这死胖子又是怎么进去的?” 我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就说:“你别瞎想,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躺在棺材里的吗?” 六宝一怔,我继续说道:“总之,我们进到这里,就没遇到过一点正常的东西,别乱想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免得刚才那玩意搬来救兵,那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六宝点点头,我俩一左一右,把麻雀架起来。按照墓葬结构,这里既然有一条殉葬坑,那么作为对称,对面也应该有另外一条。陪葬的东西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滇王的主墓室也就离这里不远了。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主墓室,或许在那里可以遇到大伯他们。 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我们便向主墓室走去。因为架着麻雀,所以我们走得比较慢。谁知走了几步,我就觉得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麻雀的身子似乎变得越来越沉了。 我以为麻雀偷懒,故意把全部的力量压在我俩身上,好让我俩抬着他走,心里不满,埋怨道:“麻雀你干嘛,想累死老子吗?” 谁知麻雀不但不吭声,反而变本加厉。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忽然收紧,勒住我的脖子。他手劲极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六宝那边也是这样,他拼命的抠麻雀的胳膊,好喘口气。我心中大怒,骂道:“麻雀你他妈疯了,放手!” 我一边骂一边回手就是一肘子,捣向他的腹部。谁知这一肘子下去,就像捣在一块铁板上,正好碰到胳膊上的麻穴,整个胳膊酸麻一片,痛的我眼泪几乎掉下来。 这不对!麻雀是个胖子,肚子上的肉十分松软,怎么会这么硬!难道这不是麻雀?我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吓得竖起来了。 麻雀的脸忽然变得万分狰狞可怖,双眼圆睁,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他张开大嘴,一排锋利的獠牙飞快的长出来,二话不说,张口向我咬过来。 这果然不是麻雀!我心中大惊失色,顿时想起在进山的那个晚上,那个假扮柱子的恶鬼。它可以随意的变幻成任何人的样子,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难道那只鬼被我们打跑了心有不甘,这回又来找我们算账了?他穿着麻雀的衣服,难道麻雀也遇难了? 但是我已经来不及细想,急忙伸手捂住假麻雀的脸,不让他咬住我。 “六宝,这只麻雀是假的……”我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大喊道。 六宝也早就感觉不对劲,见挣脱不开麻雀的胳膊,随手抄起宝剑就要刺。假麻雀似乎十分害怕那柄宝剑,手一挥,六宝惨叫一声,被他扔出去老远。没有了六宝碍事,假麻雀就可以集中精力来对付我了。他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力大无穷的双手几乎把我的脖子掐断。 我感觉呼吸困难,喉咙都快被它掐断了,浑身的力气都使不上,双手徒劳的在假麻雀的脸上抓挠,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像。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难看急了,舌头都伸出来,眼睛因为充血变得一片血红,大脑一阵阵的眩晕,力气正在渐渐流失…… 就在我快被掐死的时候,六宝举着宝剑冲了上来。假麻雀十分害怕那柄宝剑,抓起我猛地向六宝扔去。我和六宝滚成一团,六宝的宝剑都被撞飞了。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新鲜的空气汹涌的冲进肺里,弥补了刚才缺失的氧气。过了好一会,我才觉得力气回到自己身上,眼睛里的血红色也消退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现六宝正和假麻雀扭打在一起。六宝显然不是假麻雀的对手,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猛揍。 我心里生出一股狠劲来,见宝剑就在旁边,急忙捡起来,大吼一声向着假麻雀刺去。假麻雀见状,急忙跳起来就跑。它的速度十分快,我还没看清楚它的身法,它已经转到我的背后。我一剑刺了个空,就听背后有风声袭来。 这几年的出生入死也练就我极快的反映速度,我不等背后袭击来临,身子一歪,侧身一滚,躲过了假麻雀的袭击。假麻雀见我躲过去,微微一怔,继而再次向我扑来。我只好挥舞起宝剑抵挡。 我没学过剑法,也不知道怎么运用,只好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假麻雀一时间无法靠近,身子左一晃右一晃,趁我不注意转到我的右侧,猛地将我扑倒在地上。它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在地上猛地一磕,宝剑脱手飞了出去。 假麻雀将我压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尖牙还滴着恶臭的口水。找准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完蛋了!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等着脖子被咬穿。但是那股痛楚并没有来临,只听“咔嗒”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假麻雀愤怒而又痛苦的惨叫。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六宝。 六宝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青铜长戈,就在假麻雀一口咬下来的时候,六宝猛地将长戈架在它的嘴前。假麻雀不妨,一口咬在铜戈上,咔嗒一声崩碎了好几颗尖牙。 假麻雀吃痛,怒吼一声,放开我不管,立刻跳起来向六宝扑去。我这才认出来,这柄铜戈是六宝从马车上摘下来的。这应该是古人的习惯,战车上都带有兵器,估计那柄宝剑也是。 六宝不愧是自幼习武,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那柄铜戈到了他的手里,就如活了一般,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无论是挑、刺、扫、勾,都运用如飞。铜戈打在假麻雀的身上,梆梆作响,发出钢铁交集的声音。假麻雀浑身就像铜墙铁壁一般,铜戈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想起这个假麻雀害怕宝剑,心中一动,立刻捡起宝剑,对六宝喊道:“六宝,这家伙害怕宝剑,你用剑砍他!” 说着就把宝剑扔了过去。六宝见状,一手持戈,一手接剑,两柄武器到手,更加增添了威力。他左手铜戈勾住假麻雀的脖子,猛地往怀里一拉,右手宝剑随手刺了过去。 假麻雀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危急时刻,只见他身子滴溜溜一转,脱开长戈,“嗖”的一声就跑进黑暗中不见踪影了。 “诶,妈的!让它跑了!”六宝追之不及,气得将铜戈仍在地上。 我捂着脖子,嗓音变得有些嘶哑。“还好,打跑了它,不然咱俩还真不是它的对手。哎,对了,你刚才舞得那段可真帅,这次回去,教教我好不好?” “没问题,呐,宝剑给你拿着,万一再遇到那玩意,也就不用怕他了。我感觉这只铜戈挺适合我的,虽然长了点,但是分量挺足,我喜欢。” 六宝捡起铜戈,我们稍一商议,感觉这怪物暂时不敢再骚扰我们了,为今之计,还是现在找到大伯他们。向着刚才那个怪物消失的地方走去,发现有一条墓道。估计是通往主墓室的,六宝的意思是进去看看再说。说罢当先钻了进去。 第168章 墓道 这是一条真正的墓道,其制式和中原的墓葬十分相似,可以看出,庄蹻虽然做了滇王,但仍然沿袭中原的墓葬风格。我们这一路上见过的棺木,还有建造墓穴烧制的墓砖,都是典型的中原风格。 这条墓道并不宽敞,只能勉强容下一个人行走。墓道挺深,用手电一照,看不到头。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还没有进入滇王墓的时候,大伯就告诉我说滇王墓大的无法想像。从一路的经历来看,却是如此。 往里走了大约六七米的距离,忽见两旁的石壁上,显现出一组壁画。我和六宝的视线立刻就被壁画吸引了过去。在墓室里,壁画所能传达的信息是最直观的,有时候比文字所能传达的信息还要多。所以我们一旦进入任何一个墓葬,都不会放过任何一幅壁画。 可能是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这组壁画已经腐蚀的十分严重,颜色基本掉光,只是还能勉强看出一些轮廓线条。 从这破坏严重的壁画中,我们可以看出,壁画的绘画风格是典型的春秋战国时期风格,人物都比较抽象。我们从第一幅开始往下看,首先是一名将军的模样,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大军过处,所向披靡。第二幅当中,那个大将军模样的人被簇拥在一座宝座上,接受万民跪拜。 看到这里,六宝就说道:“这幅壁画所记载的,不就是庄蹻入滇称王的故事吗,看来历史上对于这件事的记载是真的。” 我也点点头,指着跪着的那些人说道:“你看这几个人,他们的穿着明显不同,应该就是滇地少数民族,庄蹻军威势大,他们不得不臣服。” 继续往下看,第三幅画中是连绵的群山,云雾飘渺之处,一座巍峨宫殿如浮在半空中一般。而在悬崖峭壁上,无数的奴隶背着土石木料行走在栈道上,看样子应该是修建滇王离宫的场景。我看着这幅壁画当中的神殿,跟我们走在栈道上所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感慨,这座工程浩大的雨林神殿一旦修建完成,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驱使多少奴隶。 往下的几副壁画所记载的内容,却使得我和六宝感到震惊不已。上面所显示的内容,对于我们来说,太过离奇,几乎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等事情。 第四幅画中,滇王庄蹻下葬,他的尸体被平放在一座高大的石台上。而后,无数的巫师便和滇王一起陪葬。时间推移,那些巫师个个变成厉鬼一般的模样,威力惊人。这些厉鬼守护着滇王的棺椁,免受贼人破坏。 最后一幅壁画当中,滇王的尸身被恶鬼抬起来,扔进一座巨大的铜鼎里面。紧接着,无数的厉鬼便在那尊青铜鼎里放满鲜血,滇王喝饱了鲜血,终于复活,再次统一滇地! 死去的人还能复活,这简直不可思议。令我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滇王复活所使用的那尊青铜鼎。这尊鼎三足两耳,与中原式样一般无二。这个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最后一个九鼎呢? 九鼎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国之重器,上面记载着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难道这最后一尊九鼎,竟然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我不太相信,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滇王早就复活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或许,这只是滇王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但是这也正好可以证明,我们要找的九鼎就在这座古墓里,只要找到主墓室,我们就能找到九鼎了。我看了一眼六宝,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也和我一样报有一样的看法。 六宝把所有的壁画再次审视了一遍,皱眉道:“林羽,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 六宝指着其中一幅壁画说道:“你看这里,恶鬼们在九鼎里放满鲜血,这需要杀很多的人,那么这么多活人从何而来?我怀疑上批失踪的人现在就在这里,等待着时机一到,它们就会杀人放血,供滇王复活。” 听六宝这么一说,我也恍然大悟。“照你这么一说,滇王直到现在还没有复活,就是因为少了鲜血?只要储备够了新鲜的血液,就可以供滇王复活了?” “没错!我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肯定够了,我想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恶鬼来纠缠我们,把我们也抓住,送到那里等待放血!” 我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些恶鬼一个个都极难对付,这么多人都被它们捉住了,仅凭我们两个,能够自保都算不错的了。而这也并不代表就不是好事。如果六宝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死,如果人都死了,鲜血凝固,也就没用了。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救出他们! 我把我的想法说个六宝,六宝听完,点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依我之见,滇王不可能自己随意复活,而是需要被唤醒。如果我们的猜测合理的话,唤醒滇王就是这些巫师变成的恶鬼的任务了。当他们收集足够了鲜血之后,就会通过某种仪式唤醒滇王,继而开始复活程序。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够不够他用的了。” 我说:“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救出他们来就好了。只是会有危险。通过刚才我们应该明白一点,其中有一种恶鬼可以变成我们熟知的人的样子,用以诱骗我们。往下的路,我们估计谁都不能信了。” 六宝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恶鬼可以变成麻雀的样子,当然也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稍不留神,就容易着了道。我们稍一商议,如果遇到其他人,在没有弄清他的身份之前,绝对不可以相信他。 看完了壁画,我和六宝继续向前。又走了大约十多米,墓道才走到尽头。墓道尽头是两扇坚固的石门,十分厚重。门缝紧闭,上面镶嵌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铜兽首,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应该是两个虎头。这两只虎头大张着嘴,从嘴里吐出两个直径约有十多厘米的铜环,同样锈迹斑斑。 六宝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门缝楔合的十分严密,看样子并不是人力所能推开的。六宝指着这两个虎头说道:“依我看这应该是一个机关,这道门就是用机关来驱动的。” “那怎么打开它?” “可以试试。”六宝说着就要动手。 “且慢!”我急忙拦住他。“既然这是机关,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弄错了,会不会门没打开,反倒触动了更加厉害的机关,比如飞弩啊,毒气啊,流沙啊之类的,到时候我们岂不死的冤枉。” 六宝被我这么一说,果真迟疑了一下。他想了想,说道:“我想应该不会,我们这些活人对于墓里的恶鬼来说可是珍惜资源,怎么会就这么浪费掉?我想滇王设计这座古墓,首先是要活捉进入古墓的人,而不是杀死!死人对他没有多大用处,只有活人的鲜血才有用处。” 我想起刚看过的壁画上啊的内容,心想也对,虽然仍然感到有点不放心,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没办法,只要试试了。 六宝趴在虎头上仔细观察,发现铜环连接着虎头嘴里的某个部件,这就应该是启动石门的开关了吧。他抓住一个铜环,上下左右的转动了几下,纹丝不动。 “奇怪,难道是锈死了?” 我提醒道:“你抓着两个铜环一起转动试试。” 六宝听罢,双手抓住两个铜环上下左右试了试,只听“喀嚓”一声响,铜环终于转动了。紧接着,石门后面传来一阵沉闷的机括摩擦声。我俩急忙后退两步,唯恐石门一打开,从里面射出一排弩箭来。 机括声响了几下,两个虎头忽然缩进石门里面,但是石门却并没有打开。我和六宝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日久年深,机关失效了?”我疑惑道。 六宝忽然脸色大变:“不对!糟了,我们果真触动机关了!” “哪里哪里?”我也一阵心慌,因为我没有发现有弩箭或者流沙毒雾之类的喷射出来。 “快看两边的墙壁,开始向我们挤压过来了。我们得赶紧逃离这里,不然会被挤成肉饼的!”六宝双手支撑两旁的石壁,我发现石壁果真在缓缓向中间挤压过来。不消两三分钟,我们就会被挤成肉饼、 “怎么办?我们返回去?” “只能这样了!” 六宝说着,我们俩人抹头就往回跑。等我们跑到刚才进来的入口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凉,呆在当场。原本毫无遮拦的入口,此时不知什么时候也多出来一道厚重的闸门,把我们逃生的路给堵死了! 六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扑在门上,狠命的捶打着石门。“他妈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放老子出去!!!” “没用的,这里只有我们俩,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感到一阵绝望, “老子才不会坐以待毙!”六宝大吼道,“刚才那道石门一定能够打开,我们转错了方向,才会触动机关,只要找对方法,就一定能够打开石门逃出去。走,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六宝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生出一丝希望,二话不说,立刻又跑了回去。当我们再次跑到石门前的时候,墓道已经窄的只剩下不到一米了,六宝想用铜戈支撑住石壁移动的速度,但是铜戈太长了,根本就施展不开。我只好把宝剑横在墓道里,勉强支撑住。 但是石壁移动的力量怎么会是一把宝剑所能支撑得住的,很快,宝剑就被挤压得弯曲起来,我想不用多长时间,宝剑就会断裂。到时候,谁都救不了我们了。 “快点,我们快没时间了!”我冲六宝喊道。 两个虎头已经缩进石门里面,铜环卡在虎嘴里,六宝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转不动。我只好凑过去,俩人一起用力往外拉。只听“叮”的一声想,一枚铜环被我们拉断,后坠力几乎把我诓倒。我的身后就是横着的宝剑,幸好我的另一只手还拉着另一个铜环,否则锋利的宝剑会把我削成两段! 我看着手里断掉的铜环,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铜环,我们就无法打开石门,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宝剑断成两截落在地上,两旁石壁移动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墓道越来越窄,我们只能侧身才不至于被挤住。我和六宝俩人徒劳的支撑着渐渐靠拢的石壁,脑子里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你不是说不会有致命的机关吗,看来我们这次真的要挂掉了。”我冲六宝苦笑一声,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难看。 “对不起,林羽,我连累你了。” “别说这种话……”我话音还没落下,忽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拍了我脑袋一下,我吃了一惊,猛一抬头,发现从上面垂下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 第169章 巫蛊恶鬼 我和六宝被困在墓道里,唯一能够开启机关的虎头铜环也被我拉断了,支撑着石壁的宝剑“叮当”一声断成两截,再也没有办法可想,石壁渐渐靠拢,眼见就要把我们挤成肉饼了。 看来六宝的推测失误了,这个机关是致命的,只需再有一分钟,合拢的机关就会要了我俩的命,到时候,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拯救我们。 就在我们已经失去所有的希望,准备赴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拍了我脑袋一下。上面有东西!我大吃一惊,心道,老子都快死了,哪只恶鬼这么无聊还来骚扰老子!我抬头一看,就见石门的上方,忽然出现一道裂缝。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从上面垂下来。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上面有洞,那么上面的是人是鬼?我看了一眼六宝,六宝也是一脸惊愕,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我警惕的问道。 “抓住我的胳膊,快上来……”说话的人嗓音嘶哑微弱,仿佛十分虚弱的样子。 一瞬间的功夫,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刚才还和六宝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要先弄清身份才行,不然很容易着了恶鬼的道。但是目前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恐怕不等我们弄清楚上面那人的身份,就被挤成肉饼了。 他娘的,不管了!即便上面果真是恶鬼,我也有一拼之力,总胜过在这里被挤死。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对六宝说道,“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说罢不等六宝答应,伸手抓住那只血淋淋的胳膊。那人一用力,就把我提了上去。下面六宝拖着我的屁股,几经折腾,总算爬了上来。黑暗中我发现这里其实是个十分狭小的夹到,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看来刚才为了拉我上来,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我顾不上弄清楚那人是谁,急忙伸手去拉六宝。六宝身手不赖,一窜就跳上来了。末了还没忘了捞起那把宝剑,虽然已经断了,只剩下半截,但六宝还是拿了上来。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柄宝剑是唯一能给恶鬼造成伤害的武器,如果爬上来遇到的果真是恶鬼,还可以用来自卫。 六宝甫一爬上来,就听下面传来“轰隆”一声,石壁合拢。六宝打开手电,照在那个人身上。他仿佛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光亮,急忙用手挡住。但饶是如此,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大刚?是你吗?” “是我!”大刚回答道,“就你们俩来的吗?” “大伯也来了,我们来了很多人,只不过……都走散了。” “果然又是这样……”大刚咳嗽了几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有吃的吗,水,药品,什么都行。” “我有我有。”六宝打开随身的小包,掏出快巧克力来递给他。大刚看也不看,撕开包装几口就吞下去了。 我这才主意到大刚浑身都是伤,有些伤口明显是刚弄的,正汩汩往外流血。我看得心中不忍,一边打开一卷纱布一边问道:“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刚一边吞咽一边含混不清的答道:“说来话长,这座墓里的东西太邪门了,他们仿佛有人类的智慧,所有人都被抓住了,我恐怕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 我一听心中更加焦急,急忙问道:“那他们都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都还没死。” 六宝显然不相信他,就问:“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没死,你这么有信心?” 大刚看了他一眼,“这些鬼东西似乎在等什么,我们被抓住之后,就被吊在一间发着微光的墓室里,却并不急着杀害我们,而且这些恶鬼还喂我们吃东西。你能想象吗,我们就像是被恶鬼圈养的牲口,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宰杀。” 我和六宝对视一眼,这根我们的猜测不谋而合。于是我把在墓道里看到的壁画上的东西说给他听,把我们的推理也讲给他听。大刚听完了,沉默半晌。“既然你们也来了,我估计他们快动手了。” 我想了想,忽然对一个问题感兴趣起来,忍不住就问道:“我一直很好奇,这些恶鬼会喂你们吃什么呢?” 大刚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半晌才说道:“你们永远也想不出来,恶鬼们喂我们吃的是死人肉!” “啊……”我大吃一惊。 大刚继续说道:“我们吃掉的第一个人是灵童,那个可怜的小孩子。他在逃跑的途中被恶鬼弄死了,于是便成了我们的食物。每个人都得吃,谁钥匙吐出来,那些恶鬼就会捡起来再次塞进我们的嘴里,直到全部咽下,再也不吐了为止。”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我以前学过一点缩骨术,挣脱开绳子逃了出来。原本想救下大家的,单被恶鬼发现了,只好独自一人逃了出来。我躲了很长时间,好几次差点都死了,直到刚才遇到你们……” 六宝皱眉道:“这些恶鬼竟然有这么高的智慧,到底是什么变成的,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可惜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不然也好对症下药啊。” 大刚说道:“刚才你们跟我讲的壁画上的东西,再加上我的一些推测,我大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我想叫它们‘巫蛊恶鬼’更加合适一些。” “为什么?怎么讲?” “他们既然是陪葬的巫师,那么一定懂得巫蛊之术,蛊降之类的巫术自古就是苗荒人的看家本领,在自己体内种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对于古代的巫师来说应该不难。这样一来,也就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长生不老了。他们这么做,或许就跟你们所推测的一样,等待合适的时机就复活滇王,继续统治滇地。” 我惊叫起来:“那岂不糟了,也不知道大伯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抓了。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岂不要开始了……” 六宝也焦急起来,“是啊,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 大刚点点头,“我们三个虽然人少,但可以偷摸进去。我知道地方,应该还能摸过去。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 大刚吃了些东西,又包扎好了伤口,体力恢复了个差不多。我和六宝也吃了些东西,三人分配了一下武器。我拿着断剑,六宝用我的电击枪,大刚拿走了我的匕首,三人休息够了,便在大刚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这个夹缝十分狭窄,估计是为了设计机关才空出的这么一个地方。我们三个人只能像三条虫子似的排队往前爬。夹缝弯弯曲曲,都是直角,看来这里机关密布,十分庞大。好在我们走的是这里,不然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棘手的机关呢。 好在大刚到这里的时候受伤了,一路上留有血迹,跟着血迹走不会走岔道。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爬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大刚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到出口了,大家小心。”说着他用力掀开一块大石板,当先跳了下去,我和六宝跟着跳下去。 落地之后,发现这里挺开阔,最起码能让人站直了。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石壁粗糙,应该是依山开凿的,显得十分匆忙。地上有水流侵蚀的痕迹,而且被水冲刷的十分光滑。我想这应该是开凿出来排水用的。这里地处热带,多雨潮湿,才会有如此规模的水流侵蚀。 大刚把刚才那块石板重新盖上,从外面看,那里就是一块石头,什么都没有。做完这些,我们才重新上路。 一边走我一边问道:“这个地方这么隐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刚苦笑一声:“不是我找到的,是你哥哥找到的。” “我哥哥?”我心中一喜,“你见到我哥哥了,他没被抓住吗,他现在哪?” “他确实没被抓住,我被他塞进这里面之后,他就消失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哥哥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他应该没事。”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听说他没事,我的心里似乎就宽落了些,仿佛多了一个依靠。也许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心念,当我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哥哥就会从天而降,把我救下来。 大刚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其实已经是滇王墓的外围了,虽然有点绕远,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滇王墓开山为陵,表面上看滇王宫面积不小,规模浩大,但他的墓其实并不怎么大。里面也并没有太多的机关,主要是这里的恶鬼太过凶残,胜过任何一种机关。所以见到恶鬼,能躲就躲,千万不要硬拼。” 这一路上我们也跟恶鬼们交过几次手,知道它们的手段十分厉害。拟形鬼可以随意变幻你认识的人,用来迷惑你。双面鬼却以速度快见长,攻击又快有狠,令人防不胜防。如果哥哥遇到这些恶鬼,他会这么做?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见走在前头的大刚停住了脚步。他举起拳头蹲下来,眼睛注视着前方。这是一种战术手语,示意前方有危险。我和六宝急忙也蹲下,注意前方的动静。就见前方忽然闪过一条影子,速度飞快,一闪而逝。 我心中一惊,低声问六宝道:“你看清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六宝也点点头,“没错,我也看出来了,是那个死胖子没错!” 一定是刚才被我们打跑的拟形鬼,他变成麻雀的样子欺骗我们,还几乎把我掐死!我一想起来就来气,这个恶鬼既然能变成麻雀的样子,那么也就说明麻雀和它接触过,应该被恶鬼打败抓走了。既然如此,老子怎么会放过你! 我捏了捏手里的断剑,刚才这个恶鬼十分惧怕这柄断剑,估计是因为它的锋利,可以给它造成伤害吧。我跟六宝对了个眼神,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追了上去。 我们的动作吓了大刚一大跳,他对我们的经历毫不知情,刚嘱咐我们遇到恶鬼能躲就躲,没想到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刚才那条影子不知是人是鬼,我俩就追了上去。 “你们两个疯了!快回来……混蛋!”大刚大骂一声,只要也跟了上来。 那条硕大的影子一闪一闪的,仿佛感觉到背后有人追他,跑得更快了。百忙之中我往地下一扫,见地上只有一个鞋印,应该只穿了一只鞋,不是假麻雀是谁!我俩更能确信是恶鬼,心里想到,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你也有逃命的时候! 第170章 真麻雀 那个影子见后面有人追他,怪叫一声,跑得更快了。我和六宝紧随不舍,誓要抓住他,问出其他人的下落。大刚毫不知情,见无法劝我们停下来,只好跟在后面。我也顾不得多做解释,先追上去再说。 假麻雀有点慌不择路,乱跑起来,跑了半天,眼前出现一面石壁,抬头一看,一个排水口距离地面足有两米多高,勉强容纳一个人钻过去。假麻雀狗急跳墙,跳起来就往里面钻。 假麻雀身材肥胖,刚探进去个肩膀,六宝就已经赶到了。他拽住假麻雀的脚,叫一声:“下来吧!”一把将假麻雀扯了下来。 假麻雀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我和六宝同时扑上去,将那家伙压在身子底下。 “砍他砍他!”六宝压住假麻雀的双手冲我喊道。 我举起断剑,就要刺下去,不妨假麻雀一脚踢过来,正中我的胸口。他这一脚力气巨大,我就觉得胸口挨了一大锤,“嗖”一声跌出去老远。当我再爬起来的时候,六宝已经和假麻雀扭打成一团,分不出胜负了。 我捡起断剑再次冲上去,望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一剑下去,万一刺偏了,说不定连六宝也报销了。所以我比划了半天,始终不敢下手。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大刚终于赶了过来。见此情景,疑惑万分。 “别打了,自己人啊,别打了,这是麻雀!” 我说:“你不知道,这个是假的,我们跟他交过手,老子差点被他掐死。等把他收拾服帖了再跟你解释。” 假麻雀一听,忽然大叫起来:“操你大爷林羽,你们他妈的疯了,老子是真麻雀,不是假的,快放开老子!” 我听他这么一喊,心中一惊。这声音听着耳熟,不像是上次遇到时那种沙哑的声音,倒更像是真麻雀的。我一时间犹豫起来,万一要是真的呢,我这一剑下去,可就害死好朋友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拟形鬼最善变幻,骗人于无形,说不定现在也是编出来的。 我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六宝突然惨叫起来:“啊……这家伙咬我,站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六宝这么一喊,倒把我喊了回来。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为了避免伤及六宝,我只好扔掉断剑,一边扑上去一边喊道:“先抓活的,问清楚再说!” 六宝使劲绞他的手,我就拼命抱住他的双腿,不至于让他乱踢乱跳。大刚见状,也扑了上来,三人把假麻雀压在下面,成了叠罗汉。麻雀不服气,开始破口大骂。老家河南的家乡话和京片子都用上了。我听得心里更糊涂了,心想这拟形鬼再怎么厉害,难道也会说各地方言?但我丝毫不敢放松,就问:“你到底是不是麻雀?” “操你大爷!老子不是麻雀难道你是?” “怎么证明?” “老子这身神膘就是最好的证明!行啊林羽,老子他妈的算是看透了你了,连哥们都敢陷害,早知道老子就不陪你走这一趟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心道坏了,这果真是真麻雀,看来我们是误会了。我只好说道:“大家都放手吧,误会了!” 六宝急忙叫道:“什么误会啊,你别被他骗了,你忘了在铜马车那里,他几乎掐死你!” 这时大刚也叫道:“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明明是真的嘛,哪里来的假的?” 麻雀叫道:“哎哟刚哥,这不还有一个明白人吗,您老可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疯了吗,怎么连老子都打?” “他俩一定把你当成假的了,这古墓里有很多恶鬼,有一种可以变幻人形,用来迷惑人,他们一定以为你是恶鬼变的。” 麻雀一听更急了,怒道:“臭林羽,死六宝,老子要是恶鬼变得,就凭你俩,能打得过老子吗?快从老子身上下来!” 六宝还不相信,问道:“既然你是真的,那干嘛见了我们就跑?” “老子怎么知道是你们,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追!老子还以为你们是恶鬼呢。” 麻雀对答自如,看来果真是真的。我放开他的腿,起身说道:“大家都住手吧,看来他是真的,这真是场误会!” 六宝也放开麻雀,但仍然保持着警惕。大刚扶起麻雀。麻雀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打斗中撕破了,脸上留了几道指甲印,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挠的。麻雀一边起身一边哎呦哎哟的叫唤。“刚才谁踢到老子的老二了,痛死老子了。老子还没结婚呢,要是影像传宗接代,老子跟你们拼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刚才没一刀给你剁下来就不错了。” 大刚一再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在铜马车里发生的事情跟他简单的说了一遍。那个麻雀跟眼前这个麻雀极其相似,如果放在一起,那简直就能上演一出真假美猴王。不对,应该是真假猪八戒! 麻雀听了大叫冤枉,“你说的那个恶鬼老子也遇到了啊,被它揍得不轻,不信你看这,这,还有这,都是跟他打架留下的。” 麻雀指着身上脸上几处青肿给我们看,眼眶乌黑,脸颊也肿起来一块,果然惨不忍睹。我只好嬉皮笑脸的向他道歉,好在麻雀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大家休息了一番,商议下一步的计划。现在我们这里有四个人,而其他人却不知道去到哪里了。我就问麻雀当时我落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麻雀就说,当我被旋窝卷进水里的时候,水池的底部突然出现好几个大洞,当他们跳下来救我的时候,分别被旋窝卷进了不同的洞里面。麻雀掉进其中一个里面,等落地的时候,发现是一个水池。只不过这个水池和上面那个不一样,这一个里面并没有石柱,也没有机关。 水池的中央,是一个高出水面的平台,上面吊着十几口棺材。这些棺材都很奇怪,全都是用铁链吊在半空中,或许是为了防水才这么做的。相反,石台上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连陪葬品都没有。 麻雀看到这些棺材,心里痒痒的难受,升棺发财的念头袭上心头,心想,值钱的东西应该都在棺材里。于是按捺不住,便想要开棺摸金。 好在这些棺材吊的并不算高,麻雀毫不费力就爬上其中一个。掀开棺盖一看,只见里面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这不符合逻辑,棺材好好的吊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尸体呢?麻雀一想,刚才开棺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棺材钉,棺盖一掀就开了。难道这是疑棺,还是里面的尸体诈尸跑掉了? 什么都没捞到,麻雀怎肯死心,于是跳上另外一副棺材,依样打开棺盖,里面仍然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些棺材都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麻雀心中更加疑惑,打算一个个打开来看,不信就找不到几个值钱东西。但是当他开到第六个棺材的时候,忽然听到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水里冒出来似的。 麻雀心中一惊,坏了!难不成这棺材里的主人果真诈尸了,出去放放风,此时又回来了?麻雀四周一看,墓室虽然挺大,但却没有藏身的地方。麻雀估计当时太紧张了,竟然做了个愚蠢而又大胆的决定,竟然翻身躺进棺材里,随手盖上棺盖。手里攥了个黑驴蹄子,心里想到,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一开棺盖,老子就废了你! 过了半晌,麻雀听到一些动静,起初是淌水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戚戚嚓嚓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但是那声音突然一停,仿佛来人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 麻雀大气不敢喘,紧张的竖起耳朵细听。忽然!就听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但是之前麻雀并没有感觉到铁链的晃动,那东西就像是飘到上面似的。 麻雀紧张急了,他睁大了眼睛,捏紧了黑驴蹄子准备先发制人。可是等了半天,棺盖上只传来轻微的脚步移动声,却不见棺盖被掀开。那声音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忽然又消失了。看来外面的那东西不能确定棺材里是什么,只好离开了。 麻雀正想松口气,忽然间觉得不对!棺材里仿佛多了个什么东西! 这口棺材就那么大一点地方,麻雀一个人钻进去勉强躺的开,而且他开棺的时候看得分明,里面什么都没有,此时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呢,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漆黑的棺材里什么都看不到,麻雀急切间想不起手电筒放哪里了,只能浑身乱摸。那东西起先是砸麻雀的脚边,忽然伸出一双手来抓住他的脚踝。那双手冰凉刺骨,力大无穷,几乎把麻雀的关节给捏碎了。麻雀一阵扑腾,蹬掉一只鞋子。本想把那东西踢掉,没成想这东西竟然顺着麻雀的双腿开始往上爬。 麻雀大惊失色,在这狭窄的棺材里根本没法转身,一抬头就碰头,一抬手胳膊肘就会撞到侧板。想要用黑驴蹄子去打那玩意,却又够不着。情急之下,麻雀忽然明白过来,赶紧离开这里!到了外面,他就能施展开了。凭着这身神膘,什么东西也不怕! 想到这里,麻雀急忙去推棺盖。谁知那棺盖推了半天,却纹丝不动。好像上面压着十分沉重的东西。麻雀当时就觉得“唰”的一声,冷汗就下来了!急忙去摸枪。但是刚才为了开棺方便,他把枪背在身后,此时压在身子底下,棺材里转不过身来,一时间抽不出来。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根荧光棒。 掰亮荧光棒一看,一张干枯如橘皮的恐怖鬼脸此刻正瞪着他,荧光映出它血红的眼睛,喷射着邪恶的光芒。只是这个恶鬼仿佛被腰斩了一般,只有上半身。麻雀现在知道为什么棺盖推不开了,原来这恶鬼的下半身在棺盖上压着呢。 这只恶鬼被荧光一激,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向麻雀咬去。狭路相逢勇者胜,事到如今,想要活命,只有拼了!麻雀大喝一声,手里的黑驴蹄子就向恶鬼叉去。不偏不倚,正好捅进恶鬼的嘴里。 那恶鬼仿佛触电一样,立刻撒开麻雀的双腿,“蹭”的一声弹了起来。棺盖轰隆一声被撞飞,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麻雀终于从棺材里站起来,二话不说,拉过背后的步枪就要搂火。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的时候,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第171章 黑眼睛 麻雀伸手就将黑驴蹄子捅进半身恶鬼的嘴里。那恶鬼跟触电似的弹起来,掀翻了棺盖,轰隆一声落在地上。麻雀总算从棺材里爬起来,捞起枪来就要开火。当他看清楚四周的情景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半空中吊着的每一副棺材上,都蹲着一个狞厉恐怖的恶鬼,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刚才摔落在地的恶鬼此时已经和下半身合二为一,瞪着麻雀发出威胁的低吼。黑驴蹄子虽然打退了它,但效果似乎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就在麻雀一怔神的功夫,恶鬼们发动了攻击。十几个恶鬼吼叫这扑了上去。麻雀回过神来,急忙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声充斥着整间墓室,一梭子子弹眨眼间的功夫就全都射了出去。 子弹强大的力量将冲上来的恶鬼们全都打落在地,但是子弹似乎也无法杀死这些恶鬼。他们浑身射满了窟窿,汩汩流着恶臭的血水,仍然慢慢站了起来,纵身跳上棺木,再度发动袭击。 麻雀见状,已经来不及更换弹夹,只好倒转枪口,把枪当作棍子使。就跟打棒球似的,来球就打。炽热的枪管灼伤了他的手心也顾不上了,枪托打在恶鬼的身上,发出“梆梆”的声音,震得他虎口生疼。 麻雀抽飞了好几个恶鬼,但是效果不大,这些恶鬼个个铜头铁壁的,累了能把他累死了,他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麻雀正左思右想,忽觉脚下整个棺材忽然一阵,开始发生倾斜。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恶鬼已经爬上墓室的顶端,松下挂着棺材的铁链。铁链一松,整个棺材顿时栽了下去。好在麻雀见机得快,落地的瞬间猛地一条,借力在地上一滚,缓解下坠的力道。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上好的棺材被摔成好几片。 麻雀落地,枪也摔脱了手,手上只剩下一把狗腿弯刀。枪都不好使别说刀子了。见恶鬼向他围过来,麻雀跳起来就跑。 麻雀围着墓室乱跑,想要找到出口逃出去。谁知转了一圈,发现一道石门紧闭,推了一下纹丝不动。麻雀大急,只好转起了圈子。刚转到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排水口大小正好能够容纳他钻过去,于是二话不说,跳下水就钻了进去。 麻雀钻进排水口里,恶鬼们也纷纷跟着钻了进来。麻雀一边爬一边用脚往后蹬,不至于让恶鬼追上来。好不容易爬出排水口,发现不认识这里的路了。身后只有一个恶鬼追了上来,其他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麻雀被这只恶鬼追上,双方大战一场。麻雀本想这恶鬼也就仗着鬼多势众,自己打不过。但是现在就你一个了,还怕你不成。没想到麻雀还是估计错了。这恶鬼十分灵活,几个来回下来,自己竟然不是对手,吃亏不少。幸好他跑得快,瞎跑了半天,总算把它给甩掉了。 麻雀累得不行,只好停下来休息。见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出了古墓的范围,便想找条路走出去。谁知在这里转了大半天,竟然碰上了我们。麻雀见两条人影向他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恶鬼又追上来了,所以才会夺路而逃。没想到虽然不是恶鬼追来,但也挨了我们一顿胖揍。 听完麻雀的讲述,我们三个都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趁着这个时间,大家也休息够了,便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大伯他们怎么样了。最坏的估计是也被水流冲散,然后被化整为零的活捉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奇迹发生,大伯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什么样的危险都遇到过。卡卡和杨哲也是身手不凡之人,我想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加上古教授这个拖累,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商议半天,决定仍然按照原定计划,找到滇王的主墓室。因为不管大家分散到哪里,最终都会在主墓室碰头。 排水道此时已经到了尽头,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多高的地方,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个人爬进去的排水口。刚才麻雀就想从这里逃走来着,结果被六宝给拉了下来。要想要回到墓室里,这个排水口是条近路。 六宝先爬进去探路,几分钟后,冲我们摆摆手,示意可以通过。我们四个一字排开,六宝在前,麻雀断后,径直向另一头爬去。 这条排水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长,很快就到头了。只是越往里越潮湿,到了出口,发现连通着一间墓室。墓室里积满了水,积水没过脚踝,脚底尽是烂泥,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试着走了几步,踩到不少碎陶片。估计这里也是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只不过常年积水已经使陪葬品损坏了。 麻雀脚上只剩下一只鞋,他索性连那一只也扔掉了,赤脚走在水里。我怕他被陶片割伤了脚,就一边走一边将脚下的陶片踢开。 出了这间墓室,便是一条甬道。这条甬道的两旁尽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墓室,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有的墓室里堆积着一些破烂的陶罐,有的却什么都没有。好在这里已经没有积水,地面变得干燥起来。 甬道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心中好奇,便从头看了起来。看了半天,发现这些壁画所描绘的东西对我们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上面画的除了小鬼就是恶神,一个个凶残无比,面孔狞厉,没有一丝叙述性的东西。 壁画有很强烈的滇地风格,色彩鲜艳,线条流畅。只是因为空气潮湿的关系,剥蚀的十分严重,颜色也基本上掉光了。 我们从头看到尾,麻雀忽然说道:“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十分奇怪?”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就问:“有什么奇怪的?” 麻雀闹着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些壁画看上去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 我就取笑他:“真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倒不出来。” 六宝仔细看了一眼,忽然说道:“我知道哪里不对了,你们看这些小鬼的眼睛。” 六宝一提醒,我也急忙转头细看。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就发现不寻常之处。壁画常年暴露在这潮湿的环境中,侵蚀的十分厉害,早就斑驳不堪了。但是这些小鬼的眼睛,却像是刚被描上去的一般,十分清晰显眼。那些眼睛画的十分传神,仿佛正在紧紧的盯着我们似的。 我观察着其中一双眼睛,来回走了几步,发现不管我从哪个角度看,那双眼睛都像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简直是一百八十度无死角。这种感觉十分诡异,仿佛壁画中的小鬼是活的,随时都会跳下来一般。 我被这些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只觉得如芒刺在背,怎么都不舒服。其他人跟我一样,也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麻雀说道:“这里……会不会闹鬼啊?” 六宝哼了一声:“这里四处都是鬼,稍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你害怕了吗?” 麻雀叫道:“次奥!老子也是吓大的,什么样的鬼怪没见过,哪有这么容易就害怕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到底要看看这是怎么做到的。” 麻雀说着就凑上去细看,我心想都多大人了,还受不教激将法,就劝他算了,赶路要紧。谁知麻雀上来劲了,非要弄明白不可。我心里有点恼,暗怪六宝说话不注意。 麻雀趴在墙上和小鬼对了半天眼,其中又是抠又是摸的,嘴里嘀嘀咕咕,仿佛在跟小鬼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就拉了麻雀一把。 “快走吧,别跟小孩似的,时间紧迫,耽误不起。” 谁知道麻雀根本就不理我,一把甩开我的胳膊,嘴里嘟囔了一句。太过含糊,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你刚才说啥?”我又问道。 麻雀着了魔似的,对着墙上的小鬼嘿嘿尖笑起来。六宝就在一旁抱着膀子问道:“怎么样,找到原因了吗?” 麻雀不答应,只是嘿嘿笑个不停。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麻雀向来不是这种笑声,这笑声听起来尖细刺耳,怎么听都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 怎么回事?这家伙魔症了不成?我急忙拉了他一把,大声喊道:“麻雀!够了!咱们该走了!” 麻雀一回头,一双贼亮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那种眼神十分古怪,恶毒中带着一丝狡诈,绝对不是麻雀平时的样子。我见他嘴角不自然的向上翘起,勾起一个极为诡异的笑来。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脸色大变,话都说不利索了。“麻雀你你你你怎么了……” 我这么一问,麻雀突然又跳又笑起来,那动静就跟老疯子发病了似的,怎么都不像正常人。这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坏了!麻雀一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六宝和大刚也发现麻雀的不对头,全都傻眼了,纷纷看向我。我也顾不上什么,冲着六宝埋怨道:“都怪你,好端端的干嘛激他,这墙上有古怪,他一定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那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六宝一脸委屈。 “快把他摁住,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一声吩咐,三人一起上,三两下就把麻雀撂倒在地上。大刚抓着他的双手,六宝摁着他的双腿。麻雀趴在地上,嘴里仍然唧唧嘎嘎笑个不停,伴随着一阵胡言乱语,说的话我们一句都听不懂。百忙中我哦回头一瞥,感觉甬道上所有的小鬼都在看着这里似的,使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麻雀脸朝下被摁在地上,我感觉根源应该在脸上,就叫他俩把他翻过来。我扒拉着他的眼皮,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就掰开他的嘴去看。这家伙却一边怪笑着一边咬我的手指头,我不得不把手电咬在嘴里,一只手摁住他一只手去掰开他的嘴。果然在他的舌头上发现一根肉刺,估计就是这根肉刺闹的吧。 我对大刚说道,“我需要帮忙,把他的舌头薅出来,有东西扎在舌头上了,我得帮他挑出来。” 大刚没办法,只好骑在麻雀身上,用两只膝盖压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另一只手扯出他的舌头。 我掏出匕首,用打火机烧了烧刀刃就算消毒了。左手捏住那根肉刺,发现那根肉刺是活的,正在向舌头里面钻,我几乎掐不住它。 第172章 黑骨 麻雀看着看着壁画,忽然中邪了般的尖笑起来。我只好吩咐六宝和大刚将他摁到在地上,仔细一检查,发现根源在他的舌头上。上面长了一根肉刺,正在缓缓蠕动着向里面钻去。我让大刚掰开他的嘴,扯出舌头来准备把这根肉刺挑出来。 我一只手掐住肉刺漏在外面的一头,刀尖在他舌头上轻轻一挑,那跟肉刺就被我连根挑了出来。肉刺甫一离开麻雀舌头之后,麻雀立刻安静下来,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 过了半晌,麻雀反映过来,立刻大叫道:“干啥干啥?你们想干啥?快放开老子,老子是正常男人,不好这口!” 大刚和六宝见他恢复过来,这才放开他,末了不忘一人啐了他一口。麻雀迷迷瞪瞪的问我:“干才发生什么了,老子没失身吧?”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们对你的菊花不感兴趣,你看看这个。” 我指着地上那根肉刺让麻雀看,那根肉刺长约三厘米,跟一条蚯蚓一般,还在地上扭曲蠕动着。 “这是从你的舌头上拔出来的,你回想一下刚才都干了啥了,这玩意怎么会长进你舌头里去的?” 麻雀的舌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说话受到影响,只能含糊道:“我也没干啥啊,我看着墙上那些小鬼的眼睛好像是用十分特殊的东西画上去的,我就抠了一块,看不出是什么物质,闻了一下也没有任何怪味,就用舌头舔了一下……” “啥?你还舔了一下?你还什么东西都敢尝!”我立刻埋怨起来。 六宝嗤笑一声:“怪不得长这么胖,啥都敢吃啊。” “吃货!”大刚也揶揄道。 麻雀一脸无奈,“行了你们别笑了,老子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手不听使唤的就伸进嘴里了。” 我看着墙上这些诡异的眼睛,心悸不已,就说:“苗疆之地自古以来就出毒蛊,说不定这些眼睛上也都种下了毒蛊。幸亏我们发现及时,才没酿成大错。要是晚了,说不定你也变成恶鬼了。” 麻雀也是一阵后怕,赌咒发誓道:“老子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那啥,我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咱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那这玩意怎么办?”六宝指着地上蠕动着的肉虫问。 “烧掉它,以绝后患!” 我说着拿出打火机来,撕了两张纸片将肉虫包住,一把火烧了。火苗一窜起来,众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传来,那根肉虫疯狂扭动了几下,很快就烧成一团灰烬了。直到火焰熄灭,再也没有活物了,我们才收拾离开这里。 顺着甬道继续向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拐角。在拐角处有一间稍大一些的墓室。麻雀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来细看,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 “你们看,这里有一串脚印,径直进了这间墓室。看脚印的新鲜度,应该是刚不久留下的。”麻雀指着地上一串明显的脚印说道。 六宝不以为意,“那有能说明什么,只能说刚才有人来过这里,一定是我们的人。他或许就在附近,我们得赶紧去找到他。” 麻雀摇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串脚印只有进去的,并没有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还在这里面,但是……” 麻雀说着转过手电,照向这间墓室里。“但是这间墓室里并没有任何人,你们说那个人去哪里了呢?” 我也蹲下来细看,果真如麻雀所说,脚印十分明显,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里面这么黑,说不定人还在,进去看看。”大刚说着带头钻了进去。 这间墓室比刚才那几间都要大上一圈,里面的摆设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些破烂的陶罐,有的还算完整,上面盖着盖子,有的已经摔成无数块,散落一地。这串脚印在这间墓室里延伸,先在一摞陶罐前停留了一会,然后踱到一个墙角处,然后就消失了。 脚印突然消失,那人呢?去哪里了?难道也凭空消失了不成?观察了一下鞋印的花纹,是那种登山鞋的花纹,队伍里穿的登山鞋各种牌子的都有,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是谁的。只是看这鞋印的大小,和步伐的间距,可以肯定这人一定是男的。 六宝说道:“或许这个人进来查看之后,就倒退着出门了,这样就不会留下相反的鞋印。” 我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赞同这种猜测,这里又没有别人,我想没有必要这么做吧。或许这里有机关呢,比如说脚下忽然出现翻板。那人跳下翻板,也就没有出去的脚印了。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试着站在最靠近墙角的那双鞋印上,眼前是墓墙,青砖整齐,砖缝严实,并没有特别之处。跺了跺脚,只听脚底下忽然传来“空空”的声音。 果然如此,这间墓室的下面还有密室,就在我的脚下。我心中一喜,不管刚才下去的人是谁,他发现这间密室,一定是下面通向哪里,或者有什么东西。只要找到开关,我们就能追上他,和他汇合。 我和六宝、大刚三人急忙分散开来寻找开关,任何一个裂缝都不放过。正找得兴起,忽听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跳。回头一看,发现麻雀站在那堆陶罐前,脚下一个陶罐已经摔碎了。 我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麻雀你又搞什么,就不能消停点!” 麻雀讪讪笑道:“我刚才发现这些陶罐跟其它墓室里的陶罐有些不一样,就拿起来研究一下,不小心摔碎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陶罐嘛。这又不是瓷器,不值钱。” “不对不对,哎,林羽你不要以为老子只认钱,老子也是有专业眼光的。不信你看,这些陶罐是不是比先前那些要大了不少?” 麻雀这么一说,我发现还真是那样,于是过去细看。六宝眼尖,指着一地的碎片说道:“哎,你们看,下面有东西!” 六宝揭开一块比较大的碎片,便露出一副骸骨来。只是这副骸骨十分小,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它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虽然陶罐摔碎了,但这副骸骨却没有散落。 真正让我们奇怪的并不是这副骸骨,而是骸骨的颜色,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如墨的黑色。仿佛整副骸骨在墨汁里泡过一样,漆黑的不反射任何光芒,甚至连照射在上面的手电光芒也吸收掉了大部分。 怎么会这样?这是做什么用的,连人的骸骨也能染成黑色。 大刚略一思咐,说道:“这或许是古滇人用来养蛊的,用小孩来养蛊,看来应该是一种十分邪恶的蛊降。” 我点点头,大刚说得对,这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或许过了几千年,这些巫蛊早就失效了,所以骸骨才会变成黑色。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远远的离开这里为妙。 我刚想要招呼大家继续寻找开关的时候,就听麻雀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子去细看,还伸出一只手来去摸那副骸骨。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拍掉他的手,骂道:“你丫怎么这么不长心啊,还敢乱动东西,万一再被蛊毒上了身,老子可不救你了!” 麻雀连忙解释道:“不对,你误会我了,你们看,这块骨头怎么突然变成白色的了?” 顺着麻雀的手指看去,就见这副骸骨从头顶位置开始,黑色渐渐退去,露出里面惨白的骨头来。那股白色渐渐扩大,很快整个头骨就露了出来,然后顺着脊椎开始向下延伸。 黑色褪去之后,露出的白骨和普通的白骨并无明显区别,但是眼前发生的情况却使我们感到难以理解。难道这股黑色的物质容易挥发,一旦遇到空气就挥发掉,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正当我们不知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六宝叫道:“大家看地上,那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忽然发现那些黑色的东西正如流水一般开始向四周蔓延。并且面积越来越大,很快就是一大摊。凑近了看才发现,白骨上附着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黑色颜料,而是一种极小的黑色虫子。它们起先附着在白骨上,封在坛子里休眠,麻雀一不小心打碎了坛子,这些小虫子就活了过来。它们离开白骨,爬到地面上,所以才会有刚才黑骨变白的情景。 “大家后退,千万别碰到了!” 我们急忙往后退去,这些虫子虽然极小,但却来的不明不白,不知道会不会有毒。万一沾上一点,说不定也会变成坛子里那副白骨的样子。 虫子渐渐的已经全部从白骨上爬下来,摊在地上乌泱泱一大片,连门口都堵死了。我们不断的后退,很快就被挤到墙根底下,再也没有退路了。那些虫子仿佛感受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地,竟然开始向我们蔓延过来。虽然它们爬行的速度极慢,但是再不想办法,迟早我们也会变成一副黑骨! 四个人挤成一团,不断向后靠。此时我心里早就没了主意,只能叫道:“麻雀我恨你,就知道闯祸!怎么办啊?大家快想想办法。” 麻雀一脸委屈。“门都堵死了,想什么办法?谁跳的最远,试试能不能跳出去!” 我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足有四五米的距离,这么远怎么跳,三级跳? 在这里面只有大刚还算镇静,见状急忙说道:“这些虫子应该是蛊虫,刚才钻进麻雀舌头里面的也算是蛊虫。既然那个能用火烧死,那么这个估计也行。没别的办法,试试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立刻扒下外套,点燃之后甩出去。着火的衣服落在虫子堆里,那些虫子不但不躲避,反而向着火苗扑去。黑压压一片前仆后继,不一会的功夫,就把火苗扑灭,只剩下烧了半截的衣服。 四个人目瞪口呆,看来这些虫子跟外面那种有本质上的区别,它们似乎有一种趋光性,而且喜欢向有温度的地方靠近,直到将任何带有温度的东西消灭掉为止。在这间墓室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是有温度的。 此情此景,四个人都是一头冷汗,再也没有任何主意了。或许当我们再次被人发现的时候,只剩下四副黑漆漆的白骨,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就在我们陷入绝境的时候,脚下的地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嗒”声,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跌了下去! 第173章 驴头狼 黑虫来袭,我们死人被逼到死角,只剩下等死的份了。这些虫子连火都不怕,它们会扑灭所有带温度的东西。就当我们感到绝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水触动了机关,脚下的地砖忽然变成翻板,“咔嗒”一声轻响,翻板打开,我们四人来不及惊呼出声,就纷纷跌进黑暗当中。 刚才我们苦找不到的机关,不想会在危急时刻被无意间的触发。只是我们没有心里准备,突然从上面掉下来,肾上腺激素急速狂飙,使我感到一阵头晕。 这个机关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高,好在有个陡峭的斜坡,减缓了我们下坠的趋势,才不至于摔死!四个人当中属我摔的最轻,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麻雀的身上。麻雀一身肥膘充当了缓冲垫。这可苦了麻雀,肠子几乎被挤出来。 四个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众人并没有受伤,倒也是万幸。我心中也庆幸万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逃过那些黑虫的围攻,不管这里是哪里,我都会觉得比在上面好些。 捡起手电来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毫无规则的洞窟,四周弥漫着臭不可闻的气味,四周都是刺鼻的腐烂味,还有一股浓烈的腥臊味。脚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踩到了枯树枝一般。低头一看,发现那原来全都是枯骨! 这些枯骨大都破碎不堪,散落的堆积在地上,根本无法分辨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也无法分辨是哪一部分的。最上面一层显然很新鲜,骨茬发白,上面还带着明显的牙印。越是往下骨头就越是古老,也不知沉淀了几百几千年了,有的已经腐蚀殆尽,用脚一踩就变成泥。 大刚捡起一根来细看一眼,皱眉道:“这上面的牙印很奇怪,如此锋利十分罕见。看到这些牙印我就能想象得出这些牙齿的排列顺序,绝对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大型食肉动物。没有明显的犬齿,每一颗牙齿都很锋利。” 我疑惑的问道:“你是说这里有大型食肉动物出没?” 大刚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这很难说得通,首先是这里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动物生活,而且这么多的恶鬼,什么动物也早就被吃掉了。但是这些牙印又很难解释,但我绝对可以肯定不是那些恶鬼的,那些恶鬼再厉害也是由人变成的,牙齿还是人类的牙齿。” 我从他手里接过那块骨头看了一眼,上面除了乱七八糟的牙印外,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我十分疑惑的问道:“你还懂这个?又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大刚笑道:“我以前是学……” 他的话还没说完,漆黑的洞窟里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拖动声。这股声音在空旷的洞窟里能够传出很远,再加上洞窟本身的扩音效果,使得声音异常清晰。声音渐渐靠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靠过来。 四个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在铁链拖动的声音里,我似乎还听到一股粗重的喘息声,鼻尖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臊味。经验告诉我,脚底下这些碎骨,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啃食的。如今我们闯进它的巢穴里来,岂不做了上门的食物! 大刚硬着头皮转过手电,照向铁链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窟,漆黑一片。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忽然亮起两点幽绿的光芒。 那是一双眼睛!绿色的光芒可以使它看清楚黑暗中的东西。从眼睛所处的高度来看,这个东西竟然有一人多高!我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食肉动物竟然有这么高大的身躯,即便是凶猛异常的雄师猛虎,也没有这种高度! 看到这双眼睛,我只觉得从心底往上冒寒气,急忙向后退去。麻雀等人也感觉不妙,纷纷拔出刀子准备自卫。只可惜这个洞窟虽然高大,但实际地盘并不太大,根本就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转圜余地。 洞里那只巨大的动物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看着我们,却并没有走上前来。它仿佛在审视我们,或许是因为我们人太多,它在衡量双方的实力,计较一下得失。它不动,我们更不敢动,免得稍不留神就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峙仍在继续。一分钟的时间让我感觉有一辈子这么长,紧绷的肌肉让我浑身僵硬,对未知动物的恐惧使我精神不敢有丝毫放松,在这样下去,我想我会疯掉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趟,手心的汗水使我几乎捏不住刀柄。 终于,洞窟里的动物似乎失去了耐心,我看到那双眼睛的位置忽然挨了很多。那一瞬间,脑子里忽然活灵活现的出现一只巨大动物的影子,它伏低身子,四肢肌肉蓄满了力量,准备猛冲过来。它有猎豹的速度,雄师的力量,一击之下就会把我撕碎!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刚刚闪过,就见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洞窟当中如炮弹一般射了出来。它的体形之大,足以媲美一只小牛犊。 “闪开!!!” 我还没看清这东西长什么样,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咕咚”一声栽倒在一旁,我借势在地上一滚,跳起来就跑。没跑两步,就一头撞在石壁上弹回来。好在那东西并没有冲我过来,而是去追击其他人。 我回头看去,借着乱闪的手电光芒,我终于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它长着一颗驴的脑袋,身体却像狼,只是个头更大。单从正面看,绝对会以为这就是一头驴。但是它一张嘴,发出如虎啸般的怒吼。这是一只奇怪的动物,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其他三人也纷纷从地上滚开,跳起来就四散奔逃。但这地方并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所以躲来躲去也躲不开这怪物的追击。麻雀被它逼急了,顺着我们刚跌下来的斜坡开始往上爬。他一边爬一边喊道:“我的亲妈啊,驴头妖啊!赶紧让我离开这里,让我回到上边去,我要离开这里……” 但是斜坡十分陡峭,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那怪物见状,撇下其他人就去咬麻雀。但是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只能够到麻雀的屁股旁边,差一点就能咬到他,它努力的伸长脖子,拼命的撑着铁链,脖子上的毛因为多年的摩擦已经秃了一大片。 麻雀吓得不敢动弹,手里的刀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能冲着怪物大喊大叫。 麻雀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见他快吓尿了急忙跑过去救他。我也不敢靠的太近,随手抓起一把碎骨头就像驴头怪砸去。驴头怪被我激怒,扔下麻雀冲我跑来。 我大吃一惊,抹头就跑。驴头怪把我逼到一个墙角里,因为铁链不够长,它一口锋利的牙齿就在我眼前咬的咔咔响,就是拿我无可奈何。我心惊胆战,恨不能把自己摊成一张纸贴在石壁上。驴头怪腥臭的唾沫喷了我一身,我忍不住恶臭,“哇”的一声吐了它一头。 驴头怪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嗷的一声掉头就冲回洞窟里去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抬头去看麻雀,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急忙过去查看。 “麻雀你咋了,没事吧?” 麻雀仍然一脸惊恐,说道:“那是驴头妖,妖怪啊!”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使麻雀镇静下来,大刚说道:“那不是驴头妖,它的名字其实应该叫做驴头狼!长着驴的脑袋,却有狼的身子。据传这种动物曾经在神农架出现过,但只有传言没有证据。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真正的驴头狼。” 麻雀听了,就说道:“吓死老子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老子有心理阴影,再也不想看到那玩意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麻雀小时候被吓到过。那时候麻雀还小,刚懂事的样子。那时候还住在向下,夏天晚上,麻雀爹去邻居家串门,麻雀妈就让麻雀去喊他回来睡觉。麻雀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走到街上,麻雀忽然看到前面走来一个人,也没有打手电。那时候麻雀十分调皮,等那人走近了,就想用手电晃那人的脸。谁知往那人脸上一照,发现那人却长了一颗驴头!还冲着他龇牙大笑。 麻雀当时以为遇到妖怪,当时就吓哭了。好在麻雀爹从邻居家回来,把他抱回家。麻雀回家就病了,请了好多医生都看不好,到了大医院里一检查,说是没病,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但是麻雀一直萎靡不振,半夜里经常大哭不止。有老人说麻雀丢魂了,得找个“先生”看看,叫回来就好了。 麻雀爹急忙去请了个“先生”过来,这先生看了一眼麻雀,做了法,画了一张符,点燃后放进水里,让麻雀和水服下去。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病虽然好了,但是这个心理阴影却留了下来,至今未愈。现在回想起来,那人应该是戴了一张驴头的面具,但因为是晚上,加上手电光照角度的问题,才会吓到麻雀。 麻雀叫嚷着要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四处一看,这里并没有别的出口,唯一的一个洞,也是驴头狼的老巢。我们正四处摸索的时候,忽听铁链声再度想起,驴头狼又来了! 刚才我的呕吐虽然吓到了驴头狼,但其实并没有任何杀伤力。驴头狼应该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折回来要找我们算账。这一次,它没有丝毫犹豫,怒吼着扑了上来,誓要将我们撕碎吞下肚子。 麻雀嗷的一嗓子,屁股着了火似的跳起来就跑。我们三个只好一边大叫一边捡起地上的碎骨头扔向驴头狼,好分散它的注意力。但这也并不是办法,驴头狼的速度太快,力道极大,撑的铁链哗啦哗啦直响,我真担心铁链承受不住会突然断掉,就凭我们几个,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驴头狼冲过来的时候,我只好握紧刀子胡乱刺了几下。刀子看在驴头狼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显的血迹,根本无法造成更大的伤害。血腥味反而刺激得驴头狼更加暴怒,我吓得心惊胆寒,拼命把后背贴在石壁上。 就在这时,忽见头顶上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将整个洞窟照耀如白昼。以至于我们无法适应如此强烈的光芒,纷纷大叫一声,捂着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四周都是烧焦的味道,驴头狼发出一声惨叫,嘶叫着跑远了。 第174章 灯影指路 我被驴头狼逼到角落里,驴头狼咬不住我,就用它锋利的爪子一个劲的挠。它的爪子锋利异常,一把就是好几道血印。虽然极力躲开,但身上仍然多了十几道血口子。我手上那把小的可怜的匕首对它来说还不如一个痒痒挠来的实在,刺了几下,只在它粗糙的皮毛上留下几道血印,根本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 大刚和六宝见状,不敢靠前,只能捡起地上的碎骨丢过来,用以吸引驴头狼的注意力。但是现在不管用了,这驴头狼认准了我,对其他骚扰无动于衷,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我想它一定是想报刚才那一箭之仇,所以才会如此执着。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挠烂了,鲜血汩汩而流。我只能拼命抓住驴头狼的前爪,死活不撒手。就在这时,忽见一道雪白的亮光如闪电般劈开黑暗,直直打在驴头狼的身上。那道光芒刺眼至极,而我们的眼睛也早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被这亮光一激,顿时产生暴盲。 我眼前一片惨白,如针扎一般痛苦不堪,只能惨叫着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发出惨叫声。 驴头狼遭到重击,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撇下我跑远了,空气中还能闻到皮毛烧焦的糊味。它跑回自己的洞里,凄厉的叫声仍然能远远传来。 过了良久,眼睛才恢复过来,睁开眼睛看去,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眼前除了光怪陆离的凌乱景象,什么都没有。难道刚才的光芒刺瞎了我的眼睛? 我心中立刻一片慌乱,大叫起来。“我的眼睛!麻雀!大刚!我变成瞎子了,你们在哪?” 三个人急忙来到我身边,七嘴八舌的问怎么回事。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却仍然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于是就问:“你们把手电关了吗?怎么这么黑?” “手电没关啊,就在这,你看到了吗?”大刚用手电在我眼前晃动,我只能看到一道道奇特的光芒闪过,却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我几乎哭出来,心里顿时没了主意。一个瞎子在这种环境下的生存几率是多少?估计为零。 “别紧张,让我来看看。”大刚说着,扒开我的眼皮看了半晌,“没事,你别害怕,可能是刚才光线太过强烈,产生的暴盲,休息一会就能恢复过来。” 听了大刚这句话我心里才渐渐平复下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就问道:“不对啊,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发出如此强烈的光芒?” 麻雀说道:“那是闪光弹,因为你离得最近,所以伤的也最重。诶?难道说这里还有别人?” 六宝也说道:“我刚才看到这可闪光弹是从上面落下来的,那人应该藏在上面。可是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忽然想起在上面墓室里见过的那串脚印,只有进来的没有出来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留下的?他进到这里,没有遇到驴头狼,却藏身在洞窟的顶端,危急时刻出手相救,却又不现身,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我在脑子里将探险队所有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有这种嫌疑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哥哥,另一个就是杨哲!我不敢确定这两个人到底谁的嫌疑最大,但是既然他藏身洞窟的顶端,那么也就是说上面一定会有出口。 我说道:“可能上面有出口,我们应该上去看看。” 麻雀连忙说道:“对对对,趁着现在那驴头妖不敢出来,赶紧离开这里是正道。” 六宝说:“让我来吧!” 我虽然看不到眼前的情景,但一定知道六宝正在攀爬石壁。大刚和麻雀在下面拖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听上面传来六宝的声音。“这上面果真有个洞,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麻雀叫道:“太好了,老子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快把绳子扔下来。” 六宝扔下一截绳子,先把我拉了上去。我摸索着钻进洞里,发现这个洞口挺大,可以容人弯着腰通行。当麻雀和大刚也爬上来之后,我就发现我的眼前有模糊的人影晃动,大刚说的果真没错,我的眼睛已经快恢复了。又走了片刻,我已经能够看清脚下的地面了。 这条洞窟一开始还是平行的,渐渐的便开始向上倾斜。最陡峭的地方,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的向上爬。触手都是湿滑的石壁,长满了苔藓,稍有不注意就会滑下去。好在脚下有不太明显的台阶,仿佛依照石壁就地开凿的,十分粗糙。我一边爬一边主意四周的石壁,希望能够找出一丝刚才帮助我们的那人留下的痕迹。令人沮丧的是,什么都没留下。 大约十多分钟的功夫,爬在最前面的六宝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们说道:“前面到头了,上面有块石板,我先出去看看,等我信号。” 我们只好停下来,看着六宝顶开石板爬出去。过了片刻,上面露出六宝的脑袋来,冲我们说道:“伙计们,你们得上来看看,这真是太邪门了!” 我见六宝一脸疑惑,但却并没有惊惧之情,不知道他说的邪门是什么意思,便也爬出来查看。 这是一间普通的墓室,空荡荡的,除了墙角堆放了几个破烂的陶罐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出了墓室的门,便是一条幽深的甬道。只是这条甬道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当我看到墙上斑驳的壁画,以及那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之后,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合着我们在下面走了这么老半天,却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没错!这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墓道,墙上的黑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地上还有燃烧剩下的灰烬,甚至还留着我们走过时的泥脚印。 麻雀和大刚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一脸惊愕。麻雀嘀咕一声,对我说道:“林羽,你过去看看那间墓室里的虫子还在不在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闯下的祸你自己去收拾,老子不是跟着你擦屁股的!” 麻雀愤愤道:“真不够意思,亏老子拿你当哥们。” 埋怨归埋怨,麻雀还是小心翼翼的过去查看。探头探脑了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些虫子都不见了,安全了!” 我们走过去一看,地上果真已经没有一只虫子了,那副小孩子的骸骨仍然在那里,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甬道到了这里就出现一个拐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心里想到,如果不是麻雀乱翻东西闯了大祸,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找到滇王的主墓室,救出其他人了。 麻雀道:“哎,你说这小孩也怪可怜的,这么小就被杀了养蛊,你说古代的人怎么这么狠毒,对祖国未来的花朵也下得去手。只可惜这里处处危急,不然老子一定找块风水宝地把它给葬了!” 我急忙打住他,“哎呀你可消停点吧,免得再惹出什么祸水来。咱们既然回到原来的地方,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先去找滇王的主墓室吧。” 其他人点点头,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于是转身就向墓道的拐弯处走去。谁知我刚转身,忽觉背后刮起一阵阴风,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一条白色的影子从我的脚边溜走了。我大吃一惊,低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再看其他三人,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条白影,依然向前走去。我刚想开口问,转念一想,说不定是我的眼睛还没好利索,看花眼了。这三人都是警惕之人,如果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也应该早就感觉到了。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墓道,阴森森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急忙追上其他人的脚步。 拐过墓道的拐角,墓道继续向前延伸,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在我们前方的墓道里,忽然发出一阵阵微弱的亮光。 在幽深黑暗的墓穴里,任何不正常的东西都是正常的,但唯独发光才是最不正常的。看着前方光芒闪烁,我们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了。我曾经在古墓里亲眼看见过所谓的万年不灭的长明灯,但那也只是一种说法,墓室里的氧气燃烧完了,什么灯都会灭掉。但是刚才的亮光又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会不会是刚才打出照明弹的人点燃的灯火,用来给我们指引道路?我心里想到,那个人神秘兮兮的,虽然不愿意现身,但是这里就一条道,他除了从这里走过,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我对大家说道:“不要紧张,可能是有人故意点燃灯火指引方向的,我们过去看看,小心点就行了。” 其他人也点点头,我们四个人当中,除了我是个累赘之外,其他三人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这样的组合放到哪里都能顶上一段时间。我们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发出光芒的地方也处在一个拐角处,墓道走到这里变成了丁字形,前面出现一个三岔口,发出亮光的地方就在我们的左侧。当我们摸到路口,准备一看究竟的时候,那光芒闪了一闪,突然就灭掉了。 麻雀一下子跳出来,大喝一声,愣在当场。我们急忙跑出去一看,这也是一条墓道,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就当我们感到十分诡异的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见墓道的尽头拐角处,那股光芒再次亮了起来。 我心中疑惑不解,难道这光芒是要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去不成?但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麻雀刚想去追,我立刻拦住他,转身问大刚道:“你知道去主墓室的道路,是不是这条路?” 大刚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我好像没有经过这么规整的墓道,总之当时太乱了,我光顾着逃命了,也没有太在意。” 这可不好办了,我总觉得前面这道光芒不太对劲。回想起刚才从我脚边溜走的那道白影,我的心中就是一颤。 麻雀说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咱们也不知道路径,那就将计就计,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要真是有什么恶鬼之类的搞怪,老子非一屁股坐死他不可!” 麻雀说完,拔腿就像那道光芒跑去,我来不及阻拦,只好暗骂一声,还是跟了上去。转过弯来,前面空荡荡的,仍然什么都没有,连光芒也消失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道高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一只巨大的上古凶兽的头像,凶恶万份。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咚咚咚咚”的鼓声。大刚听到这阵鼓声,脸色大变。 “糟了,鬼鼓又敲响了……” 第175章 鬼鼓 我们一行四人跟随着那道诡异的光芒一路走来,跟玩捉迷藏似的,辗转来到一道门前。这道门全身用青铜浇筑而成,高三米多,宽两米多。上面浮刻着一只巨大的上古凶兽的头像。似狰非狰,似饕餮又非饕餮,或许是中原神话传说和本地传说结合产生的一种图腾崇拜。 这幅雕像虽然线条简练粗砺,但表现手法却十分传神,站在雕塑面前,古兽那种威猛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只是如此生动的古兽头像,却没有眼睛!在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凹出来两个小圆洞,使得这幅雕像变得呆滞起来。 我甫一看到这道青铜门的时候,心中震惊之余,却不禁在想,这道门的后面,会不会就是滇王庄蹻的主墓室呢?我想我们应该打开门进去看看,刚才那股光芒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会不会就和这里面的东西有关? 我心里这么想着,连那股光芒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去到哪里都忘在一边,只是打量着这道门,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开它。当我看到这道门上那双眼窝的时候,心里一动,不禁想到,不会这么巧吧。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鼓声,那阵鼓声十分突兀,带着一种奇特的节点,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鼓声起初只有一只,随着鼓声的渐渐逼近,那阵鼓声突然变得越来越多,最后仿佛有几百只鼓同时敲响一般,如千军万马正要准备冲锋陷阵,气势惊人。 大刚甫一听到这阵鼓声,脸色立刻大变,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糟了!这是鬼鼓,鬼鼓又敲起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等我们细问,大刚拔腿就跑。跑出好几米远,回头一看,发现我们仍然站在门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大刚大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再不跑就没命了!” 我见他说的这么急切,情知不是开玩笑,便追过去问道:“什么事鬼鼓?为什么要跑?” 大刚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鼓,但是由那些变成恶鬼的巫师敲响的,所以我称其为鬼鼓。我们上次听到鬼鼓之后,便有无数恶鬼冲了出来,把所有的人都抓住了!我是拼了命冲出重围才没被抓住的。我们是猎物,恶鬼是猎手,这些鬼鼓其实是恶鬼着急猎手来追捕猎物的信号。” 大刚这么一说,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没有把被抓住的人救出来,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这笔买卖不合算。事到如今,还是先躲开再说。等恶鬼消散了,我们再折回来。 那阵鬼鼓声十分奇特,仿佛就在耳边敲响,使我们根本没法分辨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大刚一边跑一边说道:“我们按原路折回去,回到那条地下通道里躲躲,那里比较狭窄,应该安全。” 大刚说得对,恶鬼数量众多,在开阔的地方更容易被围剿歼灭,只有到了狭窄的地方,只要一个人堵住洞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是,我们刚拐过一道拐角,忽见我们的前方,猛地冲出来一大群恶鬼!两面都是脸的双面鬼,会变幻成人的拟形鬼,以及各种恶鬼,黑压压一大片,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看着眼前这些恶鬼,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恶鬼们见到我们,就如饥渴的人看到食物,嘶吼一声,一起向我们扑来。大刚最先反映过来,大喊一声:“跑啊!” 这一声喊,终于把我们的魂给喊了回来,于是二话不说,抹头就往回跑。到了t形路口,大刚刚要向右转,不想这条路口里也冲出来一群恶鬼,呼叫这向我们围过来。 我忽然想起那道青铜门,上面那双什么都没有的眼睛,心里有数,便冲着众人喊道:“跟我来,我有办法了!” 那双眼睛的造型十分独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慌乱之中,终于被我想起来。我们刚进入墓穴的时候,遇到老锣的尸体,在他的手心里,就握着两枚玉石眼,而这两枚玉石眼,大小正好和青铜门上的那两个眼窝一般大小,那这两枚玉石眼或许就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只要我们进入青铜门内,关上门,就可以将这群恶鬼关在外面。 危机之中我也来不及多做解释,立刻拔腿向青铜门的方向跑去。其他人见状,没奈何,急忙跟了上来。当我们拐过最后一道弯,就要直奔青铜门的时候,忽然黑影一闪,一个高大的黑影拦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一个急刹车,好险没一头撞上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人影,高大威猛,足有两米多高。它整个裹在一件黑色的破烂长袍里,兜帽压得很低,以至于我们根本看不清它的脸。从它的身上,隐隐约弥散出一股冰冷恐怖的气氛,犹如实质一般紧紧攫住我的心脏,一时间使我觉得浑身的血液也要被冰冻住了。 前有狼后有虎,我们真是陷入了绝境。光看这个“人”的造型,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 “这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办?”六宝问道。 麻雀咬牙道:“前面只有一个,后面可有群,狗日的,给他拼了!” 麻雀说着操刀就要上前拼命,但是他刚动,那个高大的黑影也动了。宽大破烂的袍子微微一抖,就从身上抖下来许多黑色的东西。那东西拇指大小,滚到地上忽然长出八条腿来,成群结队的向我们爬过来。 我看着地上那些东西,发现原来是一种甲虫,黑色的甲壳油光发亮,爬行速度十分快。那些东西越来越多,很快就如潮水一般从那人身上涌下来,我真怀疑那人是不是这些甲虫堆砌起来的。 麻雀忽然惊叫一声,立刻退了回来。“尸鳖!这是尸鳖!” 麻雀这么一喊,我立刻想起来,当初师爷曾经跟我讲过,这种甲虫一般只生长在古墓里,以吃腐肉为生,身有尸毒,中者必亡,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生物。我看着眼前这如洪水般的尸鳖大军,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刺痒起来,仿佛这玩意已经爬满我的全身,正在大口噬咬! 麻雀大叫一声,“快跑!老子宁愿被恶鬼掐死,也不愿被这虫子咬死!” 还不等我们反映过来,麻雀忽然大叫一声,回身冲进恶鬼大军里,举起狗腿弯刀就砍。恶鬼们蜂拥而上,很快便把他淹没了。 我耳边听着麻雀的惨叫声,也扑了上去,紧接着是六宝和大刚。但是,我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有四个人,而恶鬼却不知道有多少个。只几下的功夫,我手里的匕首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整个人被无数只手抓住,丝毫动弹不得。只剩下无助的嘶喊,和徒劳的挣扎。 忽然,不只是谁在我后脑勺敲了一下,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边的声音渐次消失,很快便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当中。 黑暗中有声音远远传来,嘶吼,惨嚎,以及痛苦的呻吟。一切都入地狱般绝望。我以为我一定是死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如此残忍的呼喊声。 渐渐的,一股股痛楚从手腕开始蔓延,很快就遍布全身。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沉重万分,好像里面装着的并不是脑浆,而是铅块一般,动一动就痛的要命,恨不能割下来远远扔掉。应该是刚才的重击触发了我的脑震荡,不然为什么我眼前总是有模糊的重影呢。 席卷一切的痛楚使我缓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被吊在半空中。双手被捆住吊起来,两只脚也被捆在一起,另一端系在地上的一个铜环上,离地大约有十多厘米,却怎么也够不着地面。我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定是断掉了,不然怎么一点知觉也没有。 我努力的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都变成双重的,虚幻而不真实。四周有很多像我一样吊着的人,血水糊进我的眼睛里,使我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冲我喊着什么,声音就像是撞在墙上,回音一层层叠加,无数的回音交织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掉了。 我就在这种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中混沌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似乎清醒了很多,脑子也不那么浑浊了。我抬起头,发现麻雀就吊在我的面前。他满脸鲜血,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仍然冲我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嘿嘿,小林羽,你怎么还没死,你要是死了,下面就会少遭点罪。” 我迷迷瞪瞪的问道:“这是哪里?” 麻雀用嘴努了努四周,说道:“现在容我荣幸的向你介绍,这就是滇王庄什么蹻的主墓室,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麻雀到现在还能开出玩笑来,倒也真让我佩服。我们苦心要寻找的主墓室,没想到下一刻就身处其中,只不过与我想象中的大有出入。我们本来是来救人的,没想到也成了囚徒。 我向四周看去,惊讶万分,只觉得内心凉透,万分绝望。第一批探险队和我们这一批的人凡是活着的全都在这里了。 八爷还有一些力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扯了扯,低下头去。师爷如一具干尸一般吊在半空中,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我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在我的旁边,赫然是大伯。他看了我一眼,叹气道:“小羽,我真不该让你来,是我害了你。” 在他旁边的是古教授,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但仍然气喘着说道:“老林,你别自责,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林家……” 古教授说着就哭了起来,在他的身边,小黑花和卡卡也跟着啜泣起来。卡卡看着我,眼神里除了绝望,还有一丝温柔。我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这些人,就只剩下几个探险队的伙计,一个个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只等最后的审判了。只有大刚和六宝仍然不服气,正在试图挣脱绳索。 我看了一整圈,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里所有的人当中,我竟然没有发现哥哥的人,还有就是,杨哲也并不在这里面!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我立刻来了精神,大声问道:“你们谁见到我哥哥了?” 众人缓缓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耷拉下头装死人。只有八爷回答我道:“我们没有人遇到过你哥哥,他爽约了,根本就没有来!” 大伯也叹口气道:“小羽,别想了,他若是来了,我们早就得救了。” 这时,就听大刚忽然说道:“不对!他来了,我见过他,如果不是他,我也早就在这里陪你们了!” 大刚此言一出,我就见大伯等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我心里也多了一丝期待,哥哥一定就在附近,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第176章 滇王墓室 我一直没有想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滇王主墓室,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已经成为恶鬼的阶下囚,等待着我的,将是死亡。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哥哥仍然在附近,会如天降神兵一般,将我们救出苦海。只是时间慢慢推移,除了浑身的痛楚折磨着我的神经以外,任何奇迹都没有发生。 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墓室,滇王庄蹻的主墓室,当然应该与他的身份相匹配。这间墓室之大,不输于中原任何一座王陵。只是墓室里却并没有太多的陪葬品,反而显得特别空旷。墓室靠墙壁的地方,一排青铜人俑形的长明灯此时正燃烧着,使得这间墓室里并不显得黑暗。 墓室的顶端,华丽的藻井被十数根合抱粗的柱子支撑着,中间用金粉描绘出一条巨大的蟒蛇。它盘曲成圆盘形,脑袋却化成一张人脸的形状。如果不是金色的身躯,我一定会把它和烛九阴联系在一起。 金蛇的正下方,是一座高达三层的汉白玉祭坛,最底下一层直径约有十米,层层向上,如一座小型金字塔。祭坛最上层中间位置,放置着一章棺床,一个身披金盔金甲的人正躺在上面,安详如睡着了一般。 那张棺床木质沉暗无光,带着一股阴气。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我仍然能够看出这是用阴沉木打造而成。而上啊面躺着的那个人,我想就应该是庄蹻了吧。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庄蹻并没有躺进棺椁里,而是像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似的。我想起那些壁画上刻画的情景,难道这是为了准备随时复活,才会这样摆置? 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庄蹻的一个侧面,根本看不到它的全貌。他整个人全都笼罩在金甲当中,脸上罩着黄金面具,手上是一幅金丝编织而成的手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握着一柄宝剑的剑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间还能看到宝剑反射出的寒光,可知这柄宝剑也是难得的利刃。 祭坛上除了庄蹻的尸身以外,并不是别无他物。每一层的台阶上,都站满了一圈圈披甲武士!这些武士都是用青铜浇筑而成,和真人一般大小,手持长戈长矛,无论是武器制式还是盔甲样式都一如中原,仍然保存着战国时期的风格。 祭坛的下方,放置着一些陪葬品,大都是一些武器器、木器、陶器之类的,千年过去,有些已经腐烂的十分严重。只有少数还能保持着原来的样貌。 整个巨大的祭坛,被一条矩形的“护城河”围绕着,应该说护城沟更确切一些,这条沟三米多宽,下面隐隐约传来流水之声,也不知道有多深。护城沟上面按照八个方向,建造了八座金水桥,桥身小巧玲珑,洁白无暇,真如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一般。 在我们的对面,就是没被抓住之前看到的那扇青铜门,也是这间墓室的墓门。青铜门的反面和它的正面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凶兽的头像,只是在它的眼窝里面,放着两枚玉石眼,一时间,这双眼睛使得凶兽的头像如活了一般,随时都会从上面跳下来。 我心中一惊,发现从老锣手里得来的那两枚玉石眼已经不在我的兜里了,看来门上那两个就应该是,而我也没有猜错,这两枚玉石眼就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 而我们所处的地方,是靠近墓墙的地方。头顶上是一根横梁,上面垂下来十几根绳子,将我们牢牢的吊在上面。双脚离地面只有十公分不到,但却永远都无法够着地面。时间一长,就觉得两条胳膊已经失去知觉,肩膀快要废掉了一般。而我只是来的最晚的,不知道八爷他们这么长时间里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在庄蹻入滇之前,滇地的青铜文化就已经十分先进了,庄蹻来到滇地之后,使得这里的青铜文化达到了一个顶点。这间墓室里的青铜器也不在少数,但大都是一些武器之类的,我寻找了好几遍,却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九鼎! 难道九鼎不在这里,那庄蹻靠什么实现复活?我想起当初在壁画上看到的情景,滇王跳进注满鲜血的青铜鼎里,再次跳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整的活人了! 但是,这里少了一样最重要的道具,壁画当中那尊巨大的铜鼎去哪里了呢?难道铜鼎根本就不在这里,当需要的时候,再从别的地方运过来?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一只恶鬼的踪迹,或许它们抓到我们之后,便去运输九鼎去了。或许九鼎运来之时,也就是我们万劫不复之时。我心里这么琢磨着,祈祷着九鼎慢点到达,好给我哥哥时间。 时间难熬,身心俱疲的我昏昏欲睡,浑身酸痛也无法抵御困意的侵袭,但却又让我根本无法真正的入眠,这种感觉十分痛苦。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隆隆”声传来,睁眼一看,发现墓室的青铜门正在缓缓开启,从外面走进来几个恶鬼。 其他人甫一看到这些恶鬼,顿时发出一声声无力的惨叫声。我不明就里,仔细去看,发现这些恶鬼的腰里都挎着一个破竹篓,里面还淋漓着鲜血。我心中一惊,想起大刚跟我说过的喂食人肉的情景,只觉得一阵恶心,鼻尖似乎嗅到一股臭肉的味道。 身旁的大伯对我说道:“小羽,闭上眼睛,待会不管给你喂什么东西,都要吞下去,不要想,不要嚼,直接吞!记住,只有这样才能多活一段时间,坚持到你哥哥到来……” 我心中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只好依言闭上眼睛,却把牙关紧紧咬住,任谁也别想撬开。老子宁愿饿死也不要吃死人肉! 这些恶鬼们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来到我们身边,掰开众人的嘴就往里面塞死人肉,呕吐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却不敢睁开眼睛看上一眼,光是听这股声音,都令我头皮发麻。 一只恶鬼来到我的面前,不用睁眼,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味。我紧闭着眼睛别过头去,咬紧了牙关准备抗争到底。 但是我的挣扎在这只恶鬼面前显然是徒劳的,它伸出一只腐臭冰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只一用力,一股剧痛传来,我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紧接着,一样东西塞进我的嘴里。 我奋力挣扎也不管用,刚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忽然觉得不对!塞进我嘴里的并不是死人肉,而是香滑诱人的巧克力! 我心中大讶,以为自己在做梦,恶鬼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用巧克力来喂养我们?没等我细想,就听眼前的恶鬼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绝对不像是一只恶鬼,而更像是一个人! 什么情况?!我骇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丑陋的鬼脸,只是这张鬼脸显得有些僵硬,倒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活灵活现,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我看着这眼睛,怎么觉得如此熟悉。 这只恶鬼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忽然伸手把自己的脸皮揭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真容。我心中惊骇,原来这只恶鬼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而面具的下面,赫然就是司徒纯!只是令我感到费解的是,他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混进来的? 我心中又惊又喜,张嘴就要叫道:“司……” 话音刚到嘴边,就被司徒一只臭手把嘴给捂住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靠近我的耳朵悄声对我说:“老子混进来可不容易,待会你们得了自由,立刻就往大门那边跑,这一路上都有你哥哥做好的记号。路上千万别停,尽头会有伊振风接应你们。” 哥哥终于来了!我心中激动万分,不敢出声,只能使劲点点头。司徒这才放开他的臭手,我立刻小声问道:“我哥呢?他去哪里了?” “你哥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稍后你就能见到他。到时候会有好戏上场,期待吧。”司徒一边喂我吃巧克力一边埋怨道,“为了混进来,老子浑身都得涂上这臭烘烘的尸油,这样才能遮住活人的气息。艾玛真是臭死了,回去之后要你哥哥请我泡温泉,不然这身臭味怎么祛除得了。” 我感觉无比幸福,心里充满了活的希望。司徒喂完了巧克力,拍拍我的肩膀。“我该走了,你保重,告诉大家做好逃走的准备,我们随时都会回来。” 我点点头,看着司徒混在那几只恶鬼里,径直走出青铜门,“轰隆”一声闷响,青铜门关闭了。 青铜门甫一关闭,就听麻雀破口大骂起来:“呸呸呸!操他大爷的,给老子吃的是什么玩意,全都臭了!老子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肉了!” 麻雀骂完了,忽见我仍然在嚼着什么,瞪大了眼睛问我:“林羽,好吃呗?” 我得意的笑了笑:“挺好吃的,味道不错!” “完了完了,林羽疯了!他竟然说好吃!那你还认识我是谁不?” “你就是只肥麻雀!” 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我,大伯更是心焦,急切的问道::“小羽,你到底咋了?你可别吓唬我,不然我怎么向你老爹交代……” 我闹够了,哈哈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别害怕,我没事。刚才我哥哥的手下司徒混进来了,喂我吃了块巧克力。我哥哥马上就来了,咱们快得救了!” 麻雀大为不信,嚷道:“看到了吧,林羽彻底疯掉了,都产生幻觉了。这里到处都是死鬼,一个活人怎么会混进来。不过这样也好,待会挨刀子放血的时候不会有痛苦。”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怒道:“老子真没疯,再乱说话老子就让你多吃点苦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大哥真快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卡卡忽然说道:“死胖子你少说话,我看林羽清醒的很,不像是疯了。林羽,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卡卡理解我,我心中一暖,见四周并没有恶鬼,也无其他动静,就把刚才司徒混进来跟我说的话传达给大家,让大家耐心等待,只要一得自由,就跟紧我,我会带大家出去的。 众人听我说完,喜不自禁,但却不敢大声叫喊。大伯大松一口气,嘴里念了一声佛。八爷师爷也清醒起来,古教授老泪纵横,卡卡只好转过去安慰他。 这时,却听麻雀叫道:“我擦!这太他妈的不公平了,为什么喂你吃巧克力,却喂我们吃臭肉?太不公平了,呸呸呸……” 第177章 最后一尊九鼎 麻雀虽然大声抱怨,但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众人已经没有了那种悲观凄凉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获救的期待之情。我见大家的脸上都有了些许神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期待脱离苦海的时候,这使得时间更加难熬。我略微活动了一下关节,为将来的逃跑做准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股激动之情即将过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墓室的外面再次响起了鬼鼓声。这次的鼓声和上次我听到的有很大的不同,上次的鼓声十分急促,而且越来越密集。而这一次响起的鼓声,节奏略慢,节拍鲜明。鼓声洪亮,仿佛是千百只鼓同时敲响一般。每一声鼓响,似乎都与我们的心跳向暗合。 我心中一惊,这鬼鼓一旦敲响,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听着这鼓声渐渐由远及近,仿佛正向着主墓室走来。越是靠得近,我就越是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奇妙的节奏,以至于让我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受到鼓声的牵引,剧烈的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如沸腾了一般开始涌动,使我感到浑身燥热。 它们要开始了!我心中大惊,可是哥哥他们还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司徒这个无间道恶鬼最终被发现了,还是哥哥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我心中拿不定主意,看向其他人,一个个也是满脸惊疑不定。麻雀问道:“哥们,这些孙子们是不是要开始了,你哥呢,怎么还不来,难道他改变主意了,觉得给我们收尸的话相比更加安全些?” 我相信哥哥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他既然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是在等待着什么。我白了麻雀一眼,怒道:“闭上你的麻雀嘴,即便是为了我,我哥也会来的!”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一点也没有谱。没等我多想,就听轰隆隆一声沉闷的响声,青铜门再次打开。不过这次与上次打开不同,上次只是开了一扇门,仅能容恶鬼们排队进出。但是这一次,两扇门全都打开,紧接着,无数的恶鬼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双面鬼。它们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前后两张脸十分滑稽。身上破烂的长袍似乎还能看出原来的花色。每一个双面鬼的腰间,都挂着一只铜腰鼓。 这种腰鼓与常见的花腰傣所用的腰鼓大不相同,它比较短,呈圆柱形,形式颇像中原诸侯国的战鼓,只不过是缩小版。 双面鬼“咚咚咚”的敲着鬼鼓,动作整齐划一,真不知道这些死去千年的恶鬼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保留如此高深的智慧。 敲鬼鼓的双面鬼足有二三十个,它们一边敲鼓一边走过金水桥,向着祭坛顶端走去。缓缓围城一个圆圈,绕着滇王的尸身一边敲鼓一边转起圈来。 看到双面鬼的动作,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隐约猜到这些恶鬼是要做什么了。它们用鬼鼓敲出心跳般的频率,或许就是为了激发滇王的心脏,使他能够起死回生?这就像医院里在对付心脏停跳的病人时用电击一样。怪不得这阵鬼鼓敲的,使我的心跳频率也跟鼓声同步起来。 双面鬼之后,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阵野兽的怒吼声。紧接着,七八只驴头狼忽然闯了进来。我看到这玩意,心里突的一声跳,几乎停搏。当初一只驴头狼就够我们受的了,如今竟然有这么多。我旁边的麻雀更是放生惨叫起来,我真担心他会突然疯掉。 这些驴头狼并不乱跑,它们脖子里的铁链绷得笔直,铁链的另一端,仿佛连接着十分沉重的东西,以至于驴头狼们不得不瞪眼屈腿,拼命向前拱。在驴头狼的四周,几只恶鬼手持狼牙棒,不断的驱赶驴头狼。 经过一番努力,驴头狼终于把后面那个东西拉了进来。当我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狂跳,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这是一尊巨大的铜鼎。与博物馆里收藏的各种铜鼎相比,这只鼎大的出奇。它足有一人多高,三足两耳大肚腹,十分巨大。上面花纹繁复,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文字。我无暇仔细观察这只巨鼎,心里想到,如果我猜的没有错,这就应该是最后一尊九鼎了吧。 自从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之后,我知道了九鼎的秘密,一次次的探险当中,却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九鼎长啥样,最多也只见过九鼎的碎片。但是现在,九鼎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尊自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国之重宝,穿越几千年的中华文明,最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它承载了太多的秘密,也见证了太多的历史。只是,就因为它上面记载着的那些秘密,自古以来死了无数的人,流了无数的鲜血。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让这秘密永远消失。 驴头狼将九鼎拉到金水桥前就停下来,紧接着,恶鬼们将驴头狼解下来,赶出了墓室。这些愚蠢的畜生不能待在这里,以免影像接下来的复活大计。 全部出去之后,主墓室里就只剩下四五十个恶鬼。除了围着滇王尸身转圈的那些双面鬼以外,就剩下二十几个围在九鼎旁的恶鬼了。或许它们待会的任务,就是给我们放血! 青铜门缓缓关闭,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就在青铜门就要完全关闭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响,青铜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只剩下一条缝隙,却怎么也无法关闭。几个恶鬼见状,便过去查看。它们围着青铜门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原因所在。 我心中奇怪,青铜门忽然关不上,难道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继而一想,心中坦然。一定是哥哥来了! 就在这时,忽听祭坛上的双面鬼们一边击鼓一边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呼喝声,每一声鼓响就是一声喝叫,随着呼声越来越高亢,它们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我们大家见状,心里清楚,复活就要进入最紧要的时刻。 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听麻雀叫道:“我擦!你们快看,滇王活过来了!” 向祭坛上望去,祭坛上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原本平躺在棺床上的滇王尸身,此时忽然坐了起来。紧接着,四周鬼鼓声更加急促,以至于我的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浑身的气血翻滚,似乎要冲破血管发泄一番才好。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心跳,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那鼓声。心里同时祈祷着,哥哥你在哪,快点来,快点来…… 随着鼓点渐渐进入高潮,做着的滇王转了个身,双脚跳下棺床,稳稳的站在地上。它一身耀眼的金盔金甲,手持宝剑,脸上仍然罩着黄金面具,使人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滇王身材高大,提醒魁梧,如今站在高高的祭坛上,颇有一种纵横捭阖,傲世天下的气势。它看到前面的那只巨鼎,迈开脚步,缓缓从祭坛上走下来。它的步伐沉重,似乎每一脚都会震得地面一阵颤抖。黄金甲叶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们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一个死去千年的人就这样在我们面前复活,这种震惊对于我们来说真是太大了。它与诈尸化僵还不相同,而是真正的复活。只要再完成最后一道程序,爬进九鼎里,浸泡活人的鲜血,就可以真正的变成一个大活人!然而此时此刻,哥哥却仍然没有动静。 他在等什么?我心里忍不住焦急起来。 滇王已经跨过金水桥,来到巨鼎之前。刚才还围绕着巨鼎的恶鬼们纷纷跑过来,跪在地上组成一组台阶,于是滇王便踩着这些恶鬼组成的台阶向九鼎里走去。 我身边的麻雀忽然骂了一句:“操!臭显摆!怎么不摔他一溜跟头!” 麻雀的话刚一说完,就见九鼎里面,忽然蹿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身形极为灵活,“嗖”的一声跳上九鼎的边沿上,飞起一脚,将正好走在九鼎边上的滇王踢了下去。滇王没有料到九鼎里面竟然藏了人,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胸口。滇王站立不住,“轰隆”一声巨响,跌倒在地上,将脚下的恶鬼们压得嘶叫连连。 不止滇王没有想到,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的哥哥,林云,竟然就藏在九鼎里面,轻而易举的混了进来。他站在高高的九鼎上,回头看了我一眼。依然和以前一样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他没有说什么,紧接着再次跳进九鼎里。 所以的人都傻了,期待已久的救兵,其实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司徒说将有好戏上演,难道指的就是这个?我心中一片狂喜,几乎激动的哭出来。 当哥哥从九鼎里跳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副火焰喷射器。他猛地扣动扳机,炽烈的火焰喷射而出,瞬间便将恶鬼和滇王全部笼罩在其中。这种军用火焰喷射器使用的是特殊高能燃料,温度极高,甚至能将铁板融化。恶鬼们被喷了个正着,一时间尖利刺耳的嘶叫连声想起。火苗乱窜,很快便点燃了古墓里所有能燃烧的东西。 祭坛上敲着鬼鼓的双面鬼们见状,纷纷跳下来围攻我哥哥。但是它们怎么是这种大杀器的对手,火焰闪过,吞噬了一切。 见此情景,麻雀兴奋的大叫起来:“好啊好啊,烧啊,烧死它们,狗日的!” 哥哥用火焰喷射器去烧恶鬼们的时候,忽见青铜们边一个恶鬼抹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来。那是司徒,他手腕一番,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来到我身前,飞快的割断吊着我的绳子。“扑通”一声,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浑身的剧痛使我站不起来。 “快站起来,离开这里!”司徒一边说着一边扔给我一把匕首。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僵直的双手,割断了脚腕上的绳子。麻雀大叫道:“快把老子放下来,快烧到老子屁股啦!不然老子就变成烤麻雀啦!” 我摔倒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割断麻雀的绳子。手脚麻利的司徒已经将其他人放了下来。有的人被吊的久了,手脚僵直,甚至坏死,早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好在我们几个吊的时间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便相互扶携着向门口跑去。 在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浴火的滇王站了起来,黄金甲已经开始融化。哥哥站在烈火当中,如怒火战神般威武。他与滇王对峙,毫不退缩。 第178章 逃出生天 等待救援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设想哥哥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用炸药将墓室炸掉,在众多恶鬼愣神之际冲杀进来,屠尽恶鬼,救出我们。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一个盗洞,悄无声息的将我们救走。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哥哥会以这种方式出场。 他藏在九鼎里面,突然跳出来,手持火焰喷射器,瞬间便将整间墓室化成一片火海。与此同时,装扮成恶鬼的司徒急忙把我们放下来。一干人甫一得了自由,急忙相互扶携着向外面跑去。 司徒冲我喊道:“快带大家离开这里,跟着记号走,伊振风在终点接应你们!” 我看到哥哥和浑身浴火的滇王战成一团,情知留在这里也是个累赘,只好扶着大伯冲了出去。 冲出门口的时候,大伯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墙角说道:“把那个给我!” 我回头一看,就见门口的角落里放着另外一副火焰喷射器,还有一个强光探照灯。我急忙奔过去,将火焰喷射器递给大伯,打着探照灯去寻找记号。 我对哥哥所做的记号了熟于心,当先去带头。可是顺着墓道跑过了两个拐角,一路上却没有见到一个记号。我心中讶异,难道刚才跑得太急,没有看到记号?我只好停下脚步,四处寻觅。 大伯见状,就问我:“你在找啥?” “哥哥给我们一路上留下了记号,可是我没有找到,大家都找找,应该就在墙上,那是一种比较细小的箭头式样。” 我们的身后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但好在并没有恶鬼追上来,于是众人便停下脚步,仔细在墙上摸索。这时,忽听麻雀叫道:“诶?林羽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我急忙走过去,却发现墙上什么都没有。麻雀先是一怔,继而说道:“你把灯光关掉再看!” 不知道麻雀搞什么名堂,只好关掉探照灯。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忽然,就见墙上荧光一闪,现出一个箭头的标识,正是哥哥做的记号。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是用荧光笔做的,只有吸收了光亮才会显露出来。刚才探照灯的光线太过强烈,所以我并没有发现。 这太麻烦了,比之以前他做过的那些记号还要难找,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隐秘,是在躲避什么吗? 我来不及细想,立刻带着众人向箭头所指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我不得不一个劲的向两旁的墙壁上扫来扫去,然后移开探照灯,就会有更多的记号显露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些记号会在黑暗中存在一段时间,如此明显的记号,岂不正好指出了我们逃走的方向?如果恶鬼们追上来怎么办?仅凭一具喷火器,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恶鬼们的追击。 但是转念一想,哥哥做事总会有他的全盘考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顺着记号一直跑,出乎预料的,这一路上竟然十分安全,并没有任何恶鬼出来阻拦我们的路。正当我感到庆幸的时候,忽然在黑暗中听到一股不详的声音。 那是一阵极其凄厉的,尖锐的嘶叫声。虽然这声音离得我们很远,但是传进我的耳膜里,却仍然有一种刺耳的感觉。这声音里充满了惊惧、恐怖,以及一种愤怒的力量。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其他人也纷纷警视四周,脸上一片惊惶之色。随着这股声音的响起,四周的气氛似乎也变得凝滞起来。 大伯忽然说道:“大家不要紧张,赶紧离开这里为妙。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交给我来对付。林羽,你先带大家走,我来断后。” 我点点头,刚要举步,忽听黑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细密,仿佛窗外小雨,此时正下的细密。我急忙用探照灯照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就见墓道的顶端,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出了无数的细缝。从那些裂缝里,潮水般汩汩涌出一团团黑色的尸鳖。 这些尸鳖是吃腐尸长大的,浑身沾满了尸毒,一旦被它咬到,定然中毒身亡,死相极惨。眼见这么多的尸鳖,不下千万只,就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还不够它们一只一口的呢。 尸鳖们爬行的速度十分快捷,眨眼间的功夫,就把我们的去路给堵死了。一眼望去,满地都是黑色的虫子,看得令人心悸,浑身直起麻栗子。我急忙大叫一声:“快后退!快后退!” 后面也传来叫声:“没法退了,后面也是虫子,尼玛这么多!” 我向身后一招,果见无数的尸鳖把我们的退路也给堵死了。这下好了,没想到刚躲过了挨刀放血的命运,就被这些尸鳖给包了饺子。 危急时刻,还是大伯比较镇静,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说道:“退后,看我的!” 大伯上前一步,猛地扣动扳机,霎时间,一股炽烈的火焰喷射而出,如潮水般的尸鳖瞬间便被笼罩其中。 这种高能燃料燃烧十分剧烈,温度极高,即便离得远了,仍然能够感受得到那股炙热的温度。尸鳖再毒,也不过是甲壳类昆虫罢了,在这种高温之下,立刻被烧成一团团黑炭。 余火还未完全熄灭,大伯就对我喊道:“快冲过去,这里交给我!” 我答应一声,刚带众人冲过去,就见裂缝中仍然不断的有尸鳖涌出来。也不知道这些尸鳖平时都藏在哪里,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它们飞快的在地上集结,然后像堆雪人般越聚越大,最终堆砌成一个人形! 我见过这个人形,在围攻我们的时候,这个人形就出现过。它一身破烂的黑袍子,兜帽压得很低,看起来更像一个中世纪的巫师,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形竟然是用尸鳖组成的。如此邪恶的巫术,令人惊恐。 大伯解决完身后的尸鳖,回头见我们又被堵住,只好大喝一声过来开道。喷火器过处,火焰遍地,即便邪恶的巫术也不是火焰的对手,之间那人影,忽然倒塌,变成无数的尸鳖四处乱窜。一行人心惊胆战,急匆匆离开这里,免得尸鳖再次追来。 遁着记号一路跑下去,墓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一堵墙。墙壁上一个大大的记号,却是指向下方的。大刚和麻雀走过去,在地上抠了几下,掀起一块石板来,露出地上一个洞口。洞口幽深,一股股冷气直往上冲。隐隐约有一级级台阶向下延伸。 麻雀拿了探照灯先下去探路,我们依次钻进去。这条台阶十分逼仄,只能容人弯着腰钻进去。里面十分湿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味。越是向下延伸,脚下的积水就越多。很快,眼前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我发现我们走到了一个地下溶洞里面。 头顶上都是倒垂的石钟乳,不时有水滴落下来,发出空旷的滴答声。地上全是水,冰凉刺骨。记号到了这里就没有了,我们四处寻找,忽见在一只石笋上,用荧光笔写着一行字:“顺着水流一直走。” 我心中暗喜,这里的山脉水系丰富,如果我们顺着水流走,或许就能走出这里。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流动的迹象。想了想,计上心来。便在自己胳膊上找了个伤口,撕开结痂,立刻就有鲜血涌出来。我讲鲜血滴进水里,就见血水慢慢溶开,缓缓向下游扩散开去。 我对大家说道:“水流很慢,估计是因为外面这几天没有下雨的原因,但看血液扩散的方向,出口应该在我们右方。大家不要离开河道,一定会走出去的,我感觉不远了。” 众人经过一路亡命奔逃,早已经累得不轻,此时也没有人接话,只是相互扶携着慢慢往前走。溶洞里的地下暗河蜿蜒曲折,有的地方很宽,十几个人并排走都不成问题,但有的地方却很窄,只有不到一米的缝隙,需要我们一个个爬过去。如此在洞里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忽见前面出现一线亮光。 “快看,前面有光,我们出来啦!” 众人一下子变得十分兴奋,仿佛又有力气回到身上,也不顾疲劳,纷纷跑上前去。跌跌撞撞来到洞口,刺眼的光芒使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用了好长时间来适应外面的光芒,睁开眼去看,却大吃一惊。 洞口被凿刻在垂直的峭壁上,外面是无尽的浓雾,几米外就看不清楚。抬头看不到天,低头看不到地。也不知道这下面通着什么地方。在洞口旁边,垂着两根登山绳,一直落下无尽的深渊当中。 麻雀看到这根绳子,以及下面的深渊,不禁骂道:“我擦!这不坑爹吗,老子还以为出口会是平地呢,这万一要掉下去,可就要永远健康了。” 我白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祝你永远健康,你先去探路,看看下面有什么。” 麻雀老大不愿意,嚷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 “因为这里数你伤势最轻,也最有力气。” 麻雀看了一眼身后残兵败将,只好承认这个现实。嘴里嘟囔着,还是抓着绳子溜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听麻雀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都下来吧,这里一点也不深,最多有五六米……” 听到麻雀的声音能够清晰的传来,这说明悬崖果真不深,只是雾气太大,看不到底,所以才会误以为很深。只有下到下面才能知道,其实离地面已经很近了。 我和大刚俩人先把伤势最重的几个人垂下去,然后是其他伤势较轻的。全都下到地面之后,见地上的草丛有被踩到的鞋印,于是一行人顺着痕迹向前走去。 四周都是浓重的雾气,汹涌的翻滚着。行走在其中,简直不辨东西。远处隐隐传来水声,我们奔到水边,见水面上停着一艘汽艇,伊振风站在汽艇上,见了我们,就说道:“听说有人想要搭便船?是不是你们啊?” 麻雀见状,急忙跑过去,笑嘻嘻道:“哎呀,风姐姐,是我们,是我们!” 伊振风瞥了他一眼,脸色一板。“哟,死胖子,你还敢来,死一边去!” 我只好走过去说道:“先别闹了,把大家扶上去再说吧。” “二公子发话,小的不敢不从。”伊振风说着跳下船来帮手。 等到大家都上了船,伊振风拿出急救包来给众人包扎伤口。我们一路上只知道狂奔,这才想起来清点人数。我站起来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少了两个人。 “咦?八爷和六宝怎么没跟上来?” 第179章 最终对决 等到把大家都扶上船,伊振风又拿出急救包来给大家处理伤口。我们紧绷着的神经直到此时才算松懈下来。我靠在船沿上,心中忽然想到,这一路上如此凶险,不知道有没有人掉队,还是清点一下人数吧。这一清点不要紧,发现八爷和六宝没有跟上来。 我急忙问道:“八爷和六宝怎么没跟上来?你们谁看到他们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发现。糟了,我光顾着寻找标记,竟然没有照顾到有没有人掉队。八爷这次伤势很严重,把他从绳子上解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一只手已经发黑,身体虚弱的站不住。好在六宝身强体壮,扶着他应该没问题。 但是他俩却没有跟上来,这危机四伏的古墓里,什么危险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伊振风却并不放在心上,说道:“什么八爷九爷的,老娘不管。我得到命令,只要你能安全出来,老娘就开船。都做好了,开船了。” 我想了想,急忙制止住伊振风,对大伯说道:“你们先走,我要回去看看,不要等我了。” 我说着就跳下船,还没迈开步子,衣领子就被人一手薅住了。一回头,伊振风满脸不善的说道:“你给老娘回来,回去送死啊。你要是出了事,老大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我打开她的手,“你别急,我走不远,说不定刚才在迷雾里走散了,我就在这里转一圈,没有就回来。” 伊振风迟疑道:“那你一个人老娘也不放心啊……” 她回头扫了一眼,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只剩下半条命,都没有走路的力气了。伊振风眉头紧皱,左右为难之际,就见卡卡站起来。 “我跟你去吧。” 伊振风斜瞟了卡卡一眼,最终松口道:“好吧,你俩快去快回,不许乱搞。” 我心里那个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可乱搞的。卡卡只装着没有听到这句话,我们俩人飞快的消失在迷雾当中。 我见卡卡一脸倦怠,伤势不轻,心疼道:“你伤势这么重,不好好休息,干嘛要跟来。” 卡卡回头看了一眼,“我不想看到她。” “为什么?伊振风有什么不好的?” 卡卡迷惑的摇摇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这可能是女人的天性吧,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优秀的女子,总想要压过对方。” 我无话可说,我对女人一点也不了解,越是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越觉得她们是一群不可思议的群体。 我和卡卡在迷雾中穿行,不住的叫着六宝和八爷的名字。但是这里除了鸟鸣虫吟,却没有一句回答。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我看着垂下来的绳子,忽然说道:“我要爬上去看看,说不定它们迷路了。” 卡卡吓了一大跳,“你疯了!刚出来你又回去。而且,我们什么也没带,进去摸黑啊。”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电来,笑道:“早就有备无患。我不但只找六宝他们,我还担心哥哥,我想去帮他。但是这太危险了,你先回去,告诉他们不要等我了。” “我才不会去,我要是这样回去了,那母老虎非吃了我不可。我的身手可比你好,我就跟你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希望她跟我一起去,卡卡的身手比我好,遇到危险一个人总不如两个人好。 顺着绳子爬上洞口,我俩按照原路摸了回去。一路上除了水流潺潺,滴水叮咚,什么声音都没有。因为不确定他俩是在哪里掉队的,所以我俩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吃力的钻过一道狭窄的裂缝之后,我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手电照过去,就见八爷躺在地上,左手漆黑,右手勉强举起来挡住刺眼的光芒。 我和卡卡急忙奔过去,扶起八爷,急切的问道:“八爷,你怎么在这,六宝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人呢?” 八爷一脸焦急,叫道:“小心身后……” 我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脑勺冰凉,被什么东西死死顶住了。身旁的卡卡发出一声惊呼。 “杨哲?你这是干什么?” 我缓缓转过身来,果真是杨哲。我们几乎转遍了整座古墓,都没有发现过他。也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哪里了,这会才出来。我见他面色不善,心知今天这事不太好收场。 杨哲冷冷的看着我,说道:“带我去找你哥哥,快!” 果然如此,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我冷笑一声,结果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力道之大,摔我一溜跟头。 “杨哲,你住手!” 卡卡大怒,飞身就踢。但她哪里是杨哲的对手,只两招功夫,就被制伏。杨哲忽然掏出一根绳子,飞快的将卡卡捆起来,另一端困在八爷的身上。 我见他竟然对卡卡下这么重的手,不由大怒,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怒吼一声冲了出去。杨哲一矮身让过这一招,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腰际。剧痛如闪电般传遍我的全身,我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女人就是麻烦!”杨哲捆好了卡卡,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带我去找你哥哥,不然我先杀了他俩,再杀掉你。” 卡卡叫道:“林羽你别信他,他不敢!” “轰”的一声巨响,杨哲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声在地下石窟里回荡着,几乎震聋了我的耳朵。杨哲这一枪故意打偏,削掉卡卡身旁一根石笋。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我大叫起来,生怕他下一枪打准了。 我最后看了卡卡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走在前面,杨哲端着枪跟在后面。留在墙壁上的记号因为光源耗尽,早已经灭掉了。经我手电一照,才发出微弱的光芒。我就顺着记号一路向前,跌跌撞撞的摸到了主墓室里。这一路上十分安全,没有一只恶鬼来袭击我们。或许,恶鬼们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当我们走进主墓室里的时候,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火苗。司徒正在四处安放炸药,见到我们,惊得连手里的炸药都丢掉了。而我哥哥,此时正站在那尊巨大的九鼎前面,见到我,眉头一皱。当他看到我身后的杨哲的时候,眼中突然喷射出一股炙热的怒火。 “你果真在这,这一次,你还想跑吗?”杨哲冷冷的说道。 哥哥冷哼一声,“我之所以不走,就是在等你,既然来了,那就放了他。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由我们两个人来解决。” “怎么个解决法?” “很公平。”哥哥说着卸下身上的火焰喷射器,“我们都放下枪,一人一把刀子,就凭真本事一决生死。最后站着的那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怎么样?” 杨哲不屑道:“你很自信,你怎么就能认定最后站着的会是你?”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哥哥说着将火焰喷射器扔进九鼎里面,打着一个打火机也丢了进去。九鼎里似乎早就放置了燃料,“蓬”的一声窜起一条火柱。 “我把它毁了,谁都别想得到。”哥哥说着就抽出两柄匕首,“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尽管放马过来!”杨哲说着一把推开我,忽然举枪,对着我哥哥就是一枪。 这一枪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杨哲竟然会如此无耻,突施偷袭。我见哥哥胸前暴起一团血花,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紧接着,他整个人一弹,跳起来就跑。 杨哲还想开枪,旁边的司徒忽然大喝一声,随手扔过来一块炸弹!杨哲大吃一惊,就地一滚,那炸弹并没有爆炸。司徒来不及摁下启动按钮,慌乱之中扔了出来。他跳起来一边开枪一边向我哥哥逃走的方向跑去。杨哲跳起来就追。 我这时候才反映过来,卑鄙无耻的家伙,就知道出损招。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怒吼一声跳起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上,抡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无耻小人,老子杀了你!嗷……” 我刚砸了两拳,就被杨哲一枪托砸在脑门上。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闪,天地倒转过来,旋转不休。杨哲怒火中烧,用枪指着我说道:“先杀了你,再去杀你哥哥,你们兄弟俩阴间相聚吧!” “住手!”一声暴喝想起,一个人影冲出来,一把撞倒杨哲,枪被撞飞,俩人扭打起来。 好不容易晕眩消失,睁眼看去,原来是失踪的六宝,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俩人都是武林高手,拳来脚往,不分胜负。但是六宝身上有伤,杨哲看出便宜,一个劲偷袭他的伤口。六宝吃亏不小,被一脚揣出去老远。 杨哲急忙去抓他的枪,我也向他的枪爬去。俩人同时抓住。杨哲一脚踢向我的头,虽然我极力偏了一下,但仍然疼得脑仁发炸。手一松,枪就被他抢走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怒吼,六宝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杨哲的脖子,大叫一声,将他抵在已经烧红了的九鼎上。 “嗤……”的一声响,整间墓室里都充斥着皮肉烧焦的臭味。杨哲痛的惨叫声都变腔了,一声枪响,我就见六宝的后背猛然爆出一团巨大的血花。 “六宝……”我爬起又跌倒,那一枪就如打在我的胸口,使我心痛如绞。 六宝浑身巨震,但却并没有松手。他一只手死死的掐住杨哲的脖子,杨哲的后背已经着起了火。六宝回过头来,大口的血液从他嘴里涌出来。 “林羽,很高兴……认识你……快跑……” 六宝举起另一只手,手里握着刚才司徒扔出去的炸弹。听他摁下按钮,所有的一切,全都堙灭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卷起来,横着甩飞出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如被撕裂了一般。整个人撞在墙上,弹回来。耳朵里嗡嗡有声,眼前一片漆黑,剩下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我想我一定是死了,不然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都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飞舞一般。远处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极力向声音的方向看去,眼前如天门大开,光芒刺眼。我感觉自己混混沌沌,在天空中载沉载浮。 直到忽然有一天,我似乎从梦中惊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它。我没有死,又活回来了。 第180章 后记 再次醒来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觉得整个身子沉重的如石雕铁铸一般,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分毫。我感觉无比口渴,嗓子快冒烟了,张了张嘴,却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喊声。 突然,病房们被打开,卡卡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见我醒过来,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吓死我了。” 卡卡瘦削了很多,颧骨都突了出来,显然吃了不少苦头。我努力了半天,总算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水……” “哦,等下,这就来。”卡卡倒了一杯水,将一根吸管放进我嘴里。我贪婪的吮吸着,一口气全部喝完了,这才觉得舒服点。 “还要不要再喝?我给你倒。”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几个陌生人。卡卡见到那些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那医生说道:“病人刚醒过来,情况还不稳定,你们不能打扰他,不然会很危险的。” “谢谢提醒,医生,我们自有分寸。”一个中年人说着,走到我的面前。 “林羽先生吗,我姓周,是国安局的,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啊……呃……”我嘶哑着发出几个音节。 “如果您不方便说话,点头和摇头也行。” 姓周的说完,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来,将其中一张放在我眼前,问道:“你认识他吗?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哪里吗?” 照片上是我哥哥,我看了一眼,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姓周的。 “认识还是不认识?认识就点头,不认识就摇头。” 我仍然跟傻子似的看着他。姓周的显得有点不耐烦,就说:“林羽,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和几个人一起参与了几起盗掘陵墓的犯罪,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除非你跟我们合作,或许可以得到减刑。不然的话,你的下半生将在监狱里度过。” 我心中微微一惊,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于是咧开嘴冲他嘿嘿傻笑起来。中年人大为不悦,叫道:“医生,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那医生立刻走过来说道:“他受到严重的脑震荡,没成植物人就不错了。可能是大脑受损严重,失忆了。” “什么?能治好吗?” 医生苦着脸说道:“失忆症在全世界也是极难治愈的病症,以我们的条件,根本就没办法,只能等待奇迹。” 姓周的身后一个稍微年轻点的人骂道:“干!你以为拍电视剧呢,要是有奇迹,老子就变超人了!” 姓周的没办法,只好叹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过了好几天,我才觉得好了些,也能顺畅的说话了。这时卡卡才告诉我,我现在上海,就是老爷子治疗的那家医院。我问他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卡卡就说到:“你被杨哲掳走之后,我和那个盗墓贼就挣脱了绳子。当我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把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你带了出来。好在这里医疗条件不错,你的生命力也很顽强,总算活了下来。” 我急忙问道:“那你们找到我哥哥他们了吗?” “没有,后来伊振风他们也失踪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活着逃出来的那些人也很惨。不死也扒层皮。我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你,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卡卡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这国安局怎么得到的消息,竟然找上门来了。好在你够机灵,骗过了他们。” 虽然如此,我心里并不轻松,一直惦记着哥哥会不会有事,大伯他们又怎么样了。就在这时,林晓轩突然来看望我。她放下水果鲜花,告诉我一些人的下落。 “你大伯他们挺好,现在已经回到美国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情况,大陆政府知道了这件事,要捉拿他,他只好带着大刚等人回美国避难了。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没有等你醒过来。你的胖子朋友也来看过你,说等你出院之后再来找你。剩下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谢谢你,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样了?” 林晓轩神色黯然,我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挽着黑纱。 “爷爷在你们回来不久就去世了,他走得很安详。我们已经把他的骨灰葬在祖坟里了,明天我就跟爸爸回美国了,希望你们两个有空来美国玩。” “一定一定,我不能去送行了,就让卡卡去送吧。” “不用了,现在最需要她的人是你。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才彻底好了。出院前的那天夜里,我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被黑暗笼罩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步步危险的古墓里。哥哥受伤的瞬间,六宝被炸飞时腾起的火焰,一遍遍的在我眼前回放。我忽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我欠六宝太多,可六宝却为我死了,而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祭奠他。 我想,让我大哭一场多好,可是我只觉得内心悲凉,却没有一滴眼泪。 出院以后,我买了回家的火车票,卡卡把我送到车站,临上车的时候,我忽然问道:“卡卡,跟我走吧,我想天天看到你。” 卡卡双眼里神采一闪而过,随即黯淡下来。“昨天我接到子墨电话,老师去世了。” 古教授也去世了!经历地狱般的折磨,他也终于走了,卡卡抽了抽鼻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师一生没有子女,我们就像他的子女。你等我吧,等我把这几件事办完了,我就来找你。” “多久我都等。” 我登上火车,火车带我向前,卡卡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距离,直到再也跟不上了。我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才黯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回到家里,父母并没有询问我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或许他们只是不想让我再次回忆那些无法回首的事情。总之,日子似乎和以前一样,但是我发现,什么都不一样了。 走在大街上,人群熙攘,却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没有朋友,也不想再交朋友。除了偶尔和麻雀通个电话,我几乎很少说话。麻雀现在很忙,交了个女朋友,俩人都做了驴友,满世界里旅行,真羡慕他们。 后来有一天,一名律师找到我,对我说,根据老爷子的遗嘱,我被赠与整个财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不知道有多少钱,也不想知道,只是随手仍在桌子上。我的满不在乎使得律师十分吃惊。 我感觉再也不能在家里呆下去了,于是学着麻雀的样子,背起一个背包就出去了。没有目的,没有目的地,只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转了很久,辗转来到南京。在街上瞎逛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八爷。 八爷变了不少,它的左手只剩下半截,右手也只剩下四根手指头。他说:“来了南京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走,去吃东西。” 随便走进一家酒店,包间里,我问起他的情况,八爷笑道:“你都看见了,也就这样了。这次损失惨重,我也做不动了。好在还有一个古玩店在,倒也够吃了。” “师爷呢?” “师爷现在混的可比我好多了。平日里除了给人鉴定古董,还给人看风水。来请他的人非富即贵,小车接小车送的,悠闲自在,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我笑着点头,真心为他们高兴。八爷忽然放下筷子,说道:“哦,要不是遇到你,我都快忘了,有件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八爷从兜里摸出一个玉坠来递给我,我接过一看,这不是我哥哥的吗,怎么会在他这里? 八爷叹气道:“林羽,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要承受得住。你哥哥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 我浑身巨震,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一片空白。过了良久,我才问道:“怎么……怎么死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那个叫司徒的速手无策,只知道哭。你哥哥叫他带着伊振风去逃命,再也不要回来了。然后,他把这个给我,让我想法转交给你。他说他又食言了,没有亲手交给你,希望你能原谅他……” 后面他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握着这枚玉坠,我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