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修仙少女》 第001章 今儿个真高兴 “今儿个真高兴啊，今儿个真高兴……” 走廊上，阿喜拿着抹布，一边干着活一边哼唱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旁边一小姑娘阿蓝笑道：“阿喜，这么高兴呀？这是想开了？” “那是，想开了。” 阿喜当然高兴，非常高兴，高兴地都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了。 原本，她都死了，地震中丧生，可转眼又活了过来。能活过来就已经很令人高兴了，结果还让她穿越了时空投身到了这个六岁的小姑娘身上。 才六岁，多好啊，平白年轻了二十年。而且这具身体还刚刚被卖，都不用去跟本地人玩儿什么失忆的游戏。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她高兴的事情，她高兴到简直要欣喜若狂的是她还得着了一个系统——修仙系统！ 修仙啊，那可是修！仙！ 昨晚上，她兴奋、激动、爱不释手地研究了一晚上，系统有三室：修炼室、炼丹室、炼器室，系统还有商店、储物空间。然后，她不仅研究了，还尝试着开始修炼了。 结果，结果结果——她真地有气感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踏上修真之路了，容颜不老、长生不死、飞天遁地、翻云覆雨对她来说都将不再是神话中的神话。 这如何能不高兴？ 能不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吗？ “哼！哼得什么烂七八糟的，难听死了。”阿喜身后的另一小姑娘阿容翻了个白眼，说罢还站起走远了些，一副不愿耳朵遭罪的模样。 阿喜心情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再说，她内里都奔三了，还能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丫头计较？不过，昨晚她就只顾着研究系统了，都没来得及看一看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都不知道这敌意是怎么回事。 阿喜不由得向阿蓝问道：“她这是？” 阿蓝伸手指了指阿喜的胸口，说道：“你戴的玉让她看见了，就想要，还抢你来着，不过没抢过你。” 哦，阿喜明白了，这种看到什么喜欢的就想占为己有的就是一熊孩子。瞧这熊孩子的态度，怕是就此结仇不会善罢甘休了，直到能将喜欢的拿到手。 不过，说是这么说，才六七岁的孩子，又不过是因为一件小物件，说破了天去又能有什么大仇呢？ 阿喜趁着别人不注意，将玉收进了储物空间。那熊孩子再过来索要，就说不小心弄丢了，东西没了，熊孩子也就没了和她犯熊的理由了。 干了一天活儿，阿喜也趁着干活的时候弄清楚了这里的一些事情。 现在，她所在的主人家姓古，是世代经商的大族，曾经还当过皇商。 鉴于这个“皇”字，阿喜又开始探听时代信息，不过她所在的院子实在偏僻，周围的也都是些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根本就探听不出什么来。 不过，阿喜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听说买她们这些小姑娘进府是为了给府里的适龄小姐们培养陪嫁的丫环。等十天半个月的把她们都喂养得差不多了，就把她们都带去给小姐们挑选。 再多的东西，阿喜就打听不出来了，因为她们住在这里不让进出。就阿喜打听到的这些古家的事情，还是最早被买进来的那一批小姑娘中机灵聪明的从送饭的厨娘那里问出来的。 晚上，吃过晚饭后，阿喜没参与进那些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地聊天玩闹之中。开玩笑，她里子都奔三了，怎么可能和这些幼儿园大班的孩子有共同话题？ “阿喜，你手好巧，这结打得好快，能教教我吗？”阿蓝拿着发给自己的那一小篮子红绳，凑到阿喜身边：“我……我实在搞不懂接下来该怎么弄了。” 用红绳打结，是用来锻炼这些小姑娘的手巧的。这个是作业，打结的步骤都画在了纸上，按顺序贴在了墙上，管着她们的嬷嬷三天检查一次。 作业完成不好也不会被训斥，不过却会在嬷嬷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会被主子们喜欢，分不到什么好的岗位。 阿喜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仿佛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拍着她的脸。这……刚说和这些孩子没共同话题，转眼就被要被打脸了吗？ 不，阿喜才不承认这是共同话题，她这是要当一把手工课老师。这怎么能是共同话题呢？这明明就是在传授知识啊。 阿喜轻咳了咳，拿过阿蓝手中的半成品，指导起来：“你看，是这样啊……要这么走一下的。” 阿蓝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谢谢你阿喜，我会了。你可真聪明，我看那纸上画的，就怎么也看不懂，你却看懂了。” 这声夸奖阿喜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她毕竟不是真的六岁，都奔三了若还看不懂那些纸上专门给小孩子画的，那就智商堪忧了。 阿蓝的声音引起了其他小姑娘的注意，她们顿时也都一个一个地围了过来，让阿喜教她们弄，不是阿蓝一个人被难在了这里。 很快，就连原本在叽叽喳喳的那些小姑娘们也都围在了阿喜的身边，露出叽叽喳喳的中心——阿容。 只见阿容气恼地看着新地叽叽喳喳的中心——阿喜，越看越气，最后拿着自己的小篮子转了个身，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阿容却是不用去向阿喜请教如何继续打结的，纸上的步骤毕竟是画给这些六七岁的小姑娘们看的，有聪明的当然就能看明白。 实际上，这个难关是一个筛选，能过关的就会在嬷嬷那里留下好印象。所以，阿容尽管被叽叽喳喳地围着，可却也没告诉那些小姑娘们该怎么继续打结。 屋子里，不止有阿容一个人生气，能看出这是个难关的都不笨，都明白如果所有人都会了，那就无法突出她们的优秀了。因此，一个一个地看着已经围成一团的阿喜的位置，都气鼓鼓的。 到了洗漱休息的时间，这群叽叽喳喳的才算安静下来。 熄灯之后，阿喜躺在床上，意识进入了系统之中，点开这具身体的记忆看了起来。 六岁小姑娘的记忆没有多少内容，阿喜很快就看完了。 原身是一个贫困农村的贫困户的家庭出身，本来已经贫困了，偏偏原身的母亲在生下原身后就缠绵病榻。一年多的时间，药断断续续地吃，自然是治不好病，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第002章 神奇的“靠山” 这家里没了药罐子，很快就宽裕了一些，再加上原身的爹长得还挺俊的，上又没有需要侍奉的长辈，下就一个一岁多的女娃，所以很快就说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新媳妇。 新媳妇带了一笔嫁妆，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却越过越穷。然后，就穷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于是，原身就被卖给了人伢子。 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嘛，阿喜并不奇怪。原身六岁小姑娘再怎么懂事有些东西也是看不懂的，可阿喜在看这份不多的记忆时却能看明白，这是后娘不想便宜了这个继女。 嗤，这后娘真是目光短浅。 小孩子最是赤诚，被给予了一分好就会回报三分。 一个还没记事的小孩子，若以真心相待，那有时候可比亲生子还孝顺。更何况这还是个女娃，从来就有这么一句话：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唉，阿喜不由得叹气，这里到底是古代啊，思想封建，认为女孩就是个赔钱货，所以重男轻女。 从这份记忆里，阿喜终于得知了她最想知道的时代信息，这里是异时空，她现在所在的国家是大明国，历史已有八百多年。 这个大明国走地是明历，不是阿喜前世里古代的那种年号纪年法，现在是明历834年。然后，再多的阿喜就不知道了，毕竟原身一个几岁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看完了记忆，明白了情况，阿喜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原身无欲无求，只是被卖而伤心过度，又因为先天心肺较弱，所以才会猝死。也所以，她这个接管了身体的后来者，都不需要承担什么因果，去帮原身实现什么遗愿。 那么，阿喜就得考虑一下，她是否还要留在这个府里。要说必要性……唔，其实还是有必要的，因为这句身体的卖身契正握在这个府里的人的手里。 不过，这什么卖身契，对现在的阿喜来说却不是什么需要顾虑的东西，那一纸契约，一缕灵气就能毁了。 但是，她要这么做吗？ 沉思片刻，阿喜摇了摇头，她可以这么做，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首先，这具身体被卖到了这里，交易双方银货两讫，可于已经接管了这具身体的她而言，这就是一份因果。她若毁了卖身契逃走，那就是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因果不仅不会消，反而会变大。 阿喜已经是修行之人了，可不能欠下什么大的因果。她正确的做法是，以这个世界的规矩为原则，用正当方法取回卖身契。 其次，其实阿喜感觉挺兴奋的，心里很是蠢蠢欲动。想当初，前世的时候，她最爱看的就是宅斗剧、宫斗剧，以及各种宅斗小说、宫斗小说。现如今，她正亲身处在这样的时空之中，如何能不想着体验一把？ 当然，若没有修仙系统在手，阿喜可没有这个胆量，她从来都不会小看古代人的智慧，更不会低估只能身处后院的女人们的深沉心机。 可是，可但是，阿喜现在有系统在身啊，还是修、仙系统，这就另当别说了。 智慧再高又如何？ 心机再如何深沉又怎样？ 一力降十会啊！ 有这么大一个靠山在手，阿喜还怕什么呢？因果？凡人的因果又如何能难倒已经开始修行的她？ 所以，还等什么呢？还考虑什么呢？当然是要体验一番了。 得出了答案，阿喜立刻轻松了，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所谓修行也是要顺心而行的。一点顿悟一闪，阿喜瞬间就开始了修炼。 这时，一丝丝极细的灵气从阿喜的丹田里飘出，然后莫名消失。 翌日。 阿喜所在的院子又被送进来九个小姑娘，年龄都在六岁左右。当天下午，阿喜就靠着修炼之后更加聪敏的耳朵听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古家是老太爷当家，有妻无妾，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因丈夫去世便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回了娘家住。 古家的第三代里，女孩儿较多，所以才会买进了这么多小姑娘。 这九个小姑娘一来，阿喜所在的院子立刻就满了，抱团也就随之出现了。阿喜倒也不惊讶，毕竟，抱团这种事情是人的本性，这可不分什么年龄、地点、时空的。 至于阿喜自己被隐隐地排斥在几个小团体之外，她也不惊讶，谁让她里子不是真正的六岁呢。 相反，阿喜还有点小兴奋，她几眼就看明白，几个小团体是以几个真正聪明的小姑娘为中心，所以，传说中的宅斗就要出现了吗？ 阿喜压着兴奋的情绪不表露出来，一副淡定的模样，似是没感觉到自己被排斥了一般。她在等，想看看一群六岁左右的小姑娘能做出什么来，她等啊等，然后，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在沐浴之后，那个之前就敌视阿喜的小姑娘阿容惊叫了一声：“呀，我的玉没了！刚才还在这里呢，你们谁拿了我的玉？” 阿喜眼一亮，来了，只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竟如此惦记着那块玉。果然是熊孩子，喜欢的东西不拿到手就是不行，也真够能忍的了，这都几天了才犯熊。 阿容一个一个地问着，那些小姑娘一个一个否定，然后，就问到了阿喜这里。 站在阿喜身前，阿容状似想起了什么地惊讶说道：“我记得，我几天前就看到你偷偷拿着我的玉看，被我发现了就放下跑了，这次也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就偷走了！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阿容伸出一双手奔着阿喜的衣襟就过去了，要把衣襟拉开，她记得那块玉就被阿喜戴在脖子上。 阿喜后退几步躲开，心里不由得惊叹这小姑娘颠倒是非的心思。想了下，阿喜脸色一变，变成一副柔弱的模样，说道：“我没有，我们同一天来的，可我都不曾见过你有戴玉。” 阿容又是生气又是有一抹得色，她说道：“还说你没有偷，你这么说就证明是你偷了。她们都看见我有戴，所以我问的时候都说没看到玉，只有你说没见过我戴玉，所以，就是你偷了。” 阿喜不由得再次惊叹，这才六岁，就这么会说了，还能拉着一帮人给她做伪证，厉害，这古代的小姑娘真是厉害。 第003章 闲的 阿喜柔弱的表情中又表现出几分坚强，“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而且，我还丢了一块玉呢，我都没到处嚷嚷，你嚷嚷什么？” 原身戴着的玉是原身的娘去世后，家里宽裕了一些的时候，原身的爹买给原身的。很便宜的一块玉，一点都不值钱，但因为是家里人给买的第一件礼物，所以原身很珍视。 阿容的小脸气鼓鼓的，“我那玉是我娘给我的，很重要，我当然要找了。你丢了玉都不出声，根本就是在说谎，你根本就没有玉，你就是偷了我的玉。” 啧啧，这说得跟真地似的，阿喜可真是佩服，她表情不变地说道：“你才说谎，我来的第一天你就想抢我的玉来着，什么丢了玉，什么我偷了你的玉，就是你想强要我的玉说的谎。” 阿蓝这时候站了出来，站在阿喜身边附和道：“阿喜确实有块玉，我看到过。阿容你这么针对阿喜，是阿喜说的那样吗？” “阿蓝，你记错了。”阿容瞪着阿蓝，“我们是一批来的，第一天那么混乱，你肯定是看错了。你实际上看到地是我戴着那块玉，而不是阿喜。还有阿喜你，什么抢不抢的，谁会在来的第一天就惹事？” “你呀。”阿喜立刻回答，然后说道：“阿蓝已经证明了我的话，我本就有玉，只是前几天丢了，而你说你有玉，怕不是偷的我的吧？” 阿容哼了一声，“你只有阿蓝一个人证明，而我有这么多人给我证明呢。你不承认是吧？大家帮帮忙，帮我按住她，搜她的身就知道了，那块玉肯定就在她的身上。” 以阿容为中心抱团的那几个小姑娘就围了过来，很听话地伸手就要按住阿喜，准备搜身。阿容也一起上前，小脸上得意之色多了几分。 这是言语不行就准备打群架啊，可阿喜怎么能被这一群小丫头按住？就算那块玉已经被她放到了储物空间，可也没道理就任由她们欺负。身子一错，阿喜就躲开了阿容这几个小姑娘。 阿容眼看着就要抓住阿喜了，可眼前就那么一晃，她就要抓住的人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阿容：“你还说你没有偷，没有偷你躲什么？我们在你身上搜不到那块玉不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吗？” 哟呵，这古代的才六七岁的小姑娘会说的词可真多，阿喜再一次惊叹。 阿喜露出一脸的倔强：“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万一你们谁在搜我身的时候偷偷把玉放进去，然后又拿出来就说是我的，我还有什么清白了？都被你们给毁了。” 阿容眼睛一亮，阿喜见此暗暗咬了咬舌头，哎呀，多话了，就说嘛，六七岁的小姑娘口齿伶俐了些，可应该还想不到什么阴暗手段。完了，这回可好，她们是没想到，可她却告诉了她们这一手段。 “你要是清白的话，根本就不怕我们搜身。”阿容招呼她这个小团体的其他几个小姑娘，“帮我抓住她，她肯定是拿了我的玉。” 阿喜连连躲开这些过来抓她的小姑娘，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呵斥声：“这都什么时候了，吵吵嚷嚷什么呢？” 是看管着她们这些小姑娘的嬷嬷，一脸地不悦，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想来是她去找的嬷嬷。 “怎么回事？闹什么呢？”嬷嬷扫视了一圈，然后问道。 阿容抢先告状：“嬷嬷，阿喜偷了我的玉，还不承认，我们正要抓住她搜身呢。” 阿喜在嬷嬷看过来的同时立刻换上柔弱害怕的表情，辩解道：“嬷嬷，我没有，阿容说谎，她是想要我的玉，阿蓝可以作证。” 嬷嬷看管着这些小丫头们，对这几天的发展心中很是有数，阿喜是被几个小团体排斥的那个，阿蓝没有加入哪个小团体，但人缘不错，而阿容，这丫头挺爱出风头的。 “是吗，阿蓝？”嬷嬷问向阿蓝。 阿蓝回道：“第一天来的时候，阿容就抢了阿喜的玉，只不过没抢到。”再多的，她就不说了，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不过，这一句话就让嬷嬷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有些厌烦，这群丫头片子，还没认主子呢，这就开始斗起来了，真是给她们闲的。 “嬷嬷，我没抢，那时候我只是与阿喜吵了几句，阿蓝看错了。”阿容看嬷嬷神色不对，忙为自己开解。 嬷嬷不耐，“行了行了，阿喜你过来，我检查一下。” 到底还是要被搜一遍身，不过好在嬷嬷不是阿容那边的，阿喜一边想着，一边几步就走到了嬷嬷身前。 嬷嬷的一双大手在阿喜的身上轻拍了几下，这时候是初夏时节，穿地不多，给这些小姑娘们准备的衣服也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所以，身上有没有别的东西一拍就知。 “什么都没有。”嬷嬷直起身子，瞪了阿容一眼，最讨厌没事找事的小丫头了。 阿容不相信：“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戴在了脖子上。” “你敢质疑我？”嬷嬷目光不善，“阿容，罚你多打一篮子的结，明天我要检查。” 那一篮子的红绳，全部打完结要一个多时辰，而现在已经很晚了，算算时间，阿容是得后半夜才能睡觉了。 这个惩罚算是镇住了阿容，同时，这也是给其他小姑娘们的警告，说明院子里什么情况嬷嬷都看在眼里呢，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院子里就平静了许多。 一晃眼，小半个月过去了，一群小姑娘们被喂养得精神了许多，不说有多水灵，但看上去一个个的气色比刚来时好上很多。 这天，在吃过早饭后，嬷嬷没有像平常一样给这群小丫头们留作业，而是让她们都集合在一起，一排九个人，排排站好。 然后，嬷嬷说道：“主子们今天有空，要挑选丫头。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在主子面前，没有主子地允许不许抬头，被挑中了记得行礼。这几天教的礼仪别给我忘了，谁要是掉了链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第004章 好奇 嬷嬷训完话，带着一群小姑娘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院子里。等了约好一会儿，阿喜估算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吧，院子的门口处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嬷嬷立刻迎上前行礼问好：“小姐们好。” 来的一共有四位小姐，分别是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和表小姐，其中，二小姐回道：“杨嬷嬷也好。” 一众小姑娘们的前方早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摆好了几把椅子，这四位小姐坐好后，就开始了挑选。 “阿秀，你先来吧。”二小姐说完，就拿起了碟子里的一块点心。 被叫为阿秀的是表小姐，她略有无奈地看着已经咬了一口点心的二小姐，说道：“这才刚吃过早饭，你都已经胖成这样了还吃。” 三小姐和四小姐一坐好就都看起了前面站着的一众小姑娘们，此时闻言，三小姐转过头，立刻就将二小姐旁边摆着的点心给拿走了，同时还夺走了二小姐手中的点心。 四小姐说道：“娘说了，要让二姐减肥，不然过几年该嫁不出去了。” 二小姐咽下口中的点心，可惜地看了眼被拿走的点心，道：“你才几岁，知道什么是‘嫁’吗？行了行了，不吃了，我们来挑丫环吧。阿秀，你有看上的吗？” 一众小姑娘们站了三排，为方便主子们挑选，排与排之间留有可供人行走的距离。 表小姐看完了第一排的，站起来走进了第二排的前面，然后是第三排。待她走完，已经点了三个小姑娘出来。 “我选好了，就这三个吧。”表小姐坐回椅子上说道。 二小姐看向三小姐和四小姐，“你们呢？” 三小姐和四小姐在表小姐挑选的时候看中了几个，看到这几个没被表小姐选中都不由得欣喜不已，一听二小姐这话，当即就把自己看中的给点了出来。 被点出来的是第一排的四个小姑娘，二小姐见此说道：“你们两个年纪小，可以每个人选择四个，再去挑几个吧。” 三小姐和四小姐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立即就下了椅子，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中选了起来。不多时，两人就带出了四个小姑娘，和之前挑出来的四个一样，都是长得挺不错的。 二小姐不禁嘀咕了一声：“果然年纪小，就喜欢好看的。” “二姐，该你了。”四小姐说道。 三小姐紧跟着说了一句：“二姐你要快点挑，娘说你不能耽误学女红。” “你们两个小丫头，还管起你姐我了。”二小姐翻了个白眼，看着剩下的小姑娘们随手点了三个出来，“就她们吧。行了，我们走吧。” 杨嬷嬷行礼恭送：“小姐们慢走。” 被点出来的小姑娘们站在一旁也恭送着自己的主子，她们还不能现在就跟着自己的主子走，需要等主子们都挑选完了之后杨嬷嬷把她们送到自己的主子那里去，带着她们的卖身契。 四位小姐刚离开没几分钟，来了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杨嬷嬷行礼问好：“四夫人好，五小姐好。” 四夫人点点头，先把自己女儿抱上椅子，随后自己才坐下。茶水、点心刚刚换过，四夫人拿起一块点心送到自己女儿手上，看她吃了起来，这才把目光放到前面的小姑娘们身上。 小姑娘们已经被挑走了十四个，剩下的重新排成了两排。 “杨嬷嬷，让第二排的上前来。”四夫人看过第一排后，淡淡说道。 “是，四夫人。”杨嬷嬷指挥着，让第一排和第二排换了位置。 四夫人这次看的时间有点长，约一刻钟，待她女儿吃完了第二块点心，她才点出了四个小姑娘。 四夫人和五小姐之后，是大小姐，阿喜就不由得心里有点嘀咕，这按理不是应该由最大的先挑吗，怎么最大的反而才来？莫不是为了显示长姐风范所以先让着几个小的？ 阿喜在心里算了算，刚才已经过去五位小姐了，若大小姐真是如她所想因为谦让才现在过来的话，那就说明府里已经没有比五小姐更小的了，可这才六位小姐啊，在古代也不算多啊。 大小姐来了后，没有立刻就挑选小丫环，而是吩咐杨嬷嬷给这些小姑娘们送上茶水。 “她们还小呢，站了这许久该累了，也让她们活动活动歇息一下吧。”大小姐笑吟吟地对杨嬷嬷说道。 杨嬷嬷恭敬答道：“是。大小姐心善。” 听了这两句对话阿喜心里不禁一动，这位大小姐语气亲和，声调轻柔，听着很是舒心啊。还有杨嬷嬷这态度，相比于前几位小姐以及一位夫人，杨嬷嬷对这大小姐可明显更加恭敬。 阿喜之前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大小姐刚到时杨嬷嬷的行礼问好就比之前几次都恭敬许多，可这是为什么呢？大小姐凭自己的人格魅力赢来的这份尊敬？还是说有其它原因？ 喝着分给自己的茶水，阿喜心里对这位大小姐产生了好奇。 让这些小姑娘们喝了茶水，又歇了几分钟后，杨嬷嬷就让她们重新站好了。 面对站好后的小姑娘们，大小姐速度很快地就点出了三个，其中，包括了阿喜。 阿喜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刚对大小姐好奇了转眼就被大小姐给选中了。 但忽然，阿喜注意到一件事情，从她们这些小姑娘完全站好到大小姐选出，这段时间总共连两分钟都没有。 而且，她们这些小姑娘依然站成了两排，可大小姐既没有进去两排中间看第二排的小姑娘们，也没有让杨嬷嬷把第二排的小姑娘们提到前面来，然而，大小姐选出的却有第二排的。 一个想法出现在阿喜的脑海之中，刚才的送茶水和让她们这些小姑娘休息一会儿其实是一场测试吧，测试她们在放松下来之后的表现，然后从表现中选出合心意的，不，该说是合格的。 阿喜惊讶了，她现在是小丫环身份不被允许抬头看主子，可从刚才听到的声音以及这些天打听到的信息来看，这位大小姐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这就有了这份心思？ 一来，在下人们面前表现了自己的心善；二来，不动声色地就看出了她们这些小姑娘的品行如何，然后挑出了其中好的。 啧啧啧，阿喜对这位大小姐更加好奇了。 第005章 竹林 大小姐挑完后，阿喜以为就结束了，虽然还剩下了十个左右的小姑娘没有被挑中。但是，阿喜却看到杨嬷嬷并没有其它动作，而是仍然等在这里。 不多时，先后来了两位年轻的妇人，杨嬷嬷行礼问好时的称呼让阿喜恍然了，她把在古代很常见的妾室给忘了，她忘了还有庶女呢。 等到这两位妾室选完之后，杨嬷嬷才有了别的动作，她把还剩下的几个没被主子们选中的小姑娘给分配了。 阿喜忽然就觉得，她其实是进了一个毕业包分配的学习机构。 交学费进入机构学习，毕业了，需要员工的企业就来这里面试挑选。没被企业挑中的学生呢，机构方面也不会放任其自流砸了机构的招牌，于是，机构方面就给分配工作。 阿喜悄悄乐了，这么一想还挺是这么回事，她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学生，学费单据就是她们的卖身契，企业就是那些主子们，机构的管理者就是杨嬷嬷。 待所有小姑娘都有了着落后，杨嬷嬷又带着她们回了她们这些天生活的院子。 杨嬷嬷说道：“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主子，也是时候告诉你们咱们府里主子们的事情了，别以后认错了主子。” 阿喜忙收回走神的思绪，认真听起来，这可是她打听了这么些天都没听到的信息。 古府有四房，四房老爷均是古老太太所出，都是嫡子。 大房有大小姐和四少爷，均为大夫人所出； 二房有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和七小姐，其中，三小姐和四小姐是双胞胎，七小姐是庶出； 三房有大少爷和三少爷，均为三夫人所出； 四房有二少爷和五少爷，五小姐和六小姐，其中，二少爷和五小姐是龙凤胎，五少爷和六小姐均为庶出。 以及，现在古府里还有一位因丈夫离世而回娘家的女儿，是古老太太的大女儿，她只有一女，就是表小姐。 阿喜觉得有趣，这古府不算表小姐的话，一共七位小姐，这不是七仙女么？这小姐们的确是比较多了，不过一共四房呢，再加上古代不禁生育，想想也不算多。 杨嬷嬷就简单地介绍了这些，至于各个小姐们的喜好、脾性等，这要她们这些小姑娘以后自己去看去了解。 杨嬷嬷又训话了一番后，就让小姑娘们收拾自己的行李，由她把她们送到各位小姐们住的地方。 这一次，杨嬷嬷是按照小姐们的大小顺序来的，先把大小姐选出的三个小姑娘给送了过去，带着她们的卖身契。 大小姐居住的院子面积较大，但在整个古府里位置较偏。 阿喜和另两个被大小姐选中的小姑娘被分到了一个寝室里，然后，就给她们分配了活计，鉴于她们的年龄还小，就是些最简单轻便的洒扫工作。 这住的地方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是较为偏僻的地方，平时工作的时间呢是要避着主子活动的时间，工作的地方也是主子暂时不会靠近的地方…… 而且，阿喜还了解到，丫环也是分等级的，一等的是在主子身边服侍的，二等的是伺候主子洗漱外加平时端茶送水的，三等的就是干些重活的，比如洗衣服，四等的就是她们这些负责洒扫的。 阿喜正对这位大小姐好奇呢，还以为进了大小姐的院子就能近距离的接触了呢，结果倒好，像她这种四等的小丫环根本就见不到主子的面。 啧，阿喜得承认，她之前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行吧，那现在的目标就可以明确了，努力工作好好表现，争取早点等级晋升，然后就可以近距离接触让她好奇的大小姐了。 四等小丫环的工作实在是简单轻便，阿喜只做了两天就摸到了规律，之后，她自己的工作做完了就开始悄悄地四处行走，探听有关古府更多的信息。 好歹接下来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古府工作生活，阿喜当然要熟悉自己的工作场所。她前世参加工作时也是如此，毕竟，进了公司后熟悉了各个部门的情况，身为员工的她才能更好的工作，以及找准机会升职加薪啊。 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吧，阿喜就对古府了解得更多了。 大房的大老爷是个举人，在县里的一所学校里当老师，在古代也算是当官。大夫人亲娘早逝，由长姐抚养长大，亲爹曾经参军还打过仗立过功，现在是个员外。 阿喜现在明白了杨嬷嬷对大小姐的更加恭敬是怎么回事了，这大房勉强可以算上书香家庭了。 二房的二老爷是白身，二夫人出身地主之家，现如今两人一起管着古府的田地，农忙时节会下到农村跟着农忙。 三方的三老爷也是白身，三夫人出身商人之家，现在三老爷跟在古老太爷身边做事，三夫人跟在古老太太身边帮着管家。 四房的四老爷是个小官，是没有品级的典史，但这个官职由吏部铨选、皇帝任命，所以也是个命官。四老爷曾经当过兵，后来找人花钱再加上自己本身也有点能力，就当了这个官。 四房的四夫人是几位夫人里出身最好的，娘家里有姐妹嫁得不差，兄弟也有当官的。 这就是古府的第二代了，第三代就是那些小姐们和少爷们了。 古府的第一代也就是当家的古老太爷和古老太太重男轻女，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所以四房的四老爷才能当官，才能娶到比自己几个兄长出身更好的夫人。 也所以，生下大少爷的三房才能夫妻俩都跟在当家人身边做事。 以上就是古府的情况了，阿喜在探听消息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大小姐的院子里有一处竹林，而这片竹林散发着清灵之气。 了解完古府的事情，阿喜就闲下来之后就开始在工作之余泡在竹林里。 阿喜当然不会在竹林里修炼，毕竟竹林算是公共场所，万一修炼时被人发现了呢？不过不修炼，只是身处在清灵之气中也对她很是有益，尽管这清灵之气很是淡薄。 这天，阿喜蹲在一根竹笋前，她总觉得这个竹笋有点特殊。忽然，她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转头看去。 第006章 好像精灵一样 碧绿色的竹林之中，一个身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小小女童正蹲在其中，纯净无邪的双眸好奇而又期待地看着身前的竹笋，好似在与它对话一般。 这一刻，唯有清风徐徐拂过，在斑驳的阳光之下，女童宛若与竹林融为一体，形成一幅充满童趣又有些神秘色彩的画。 然后，女童看了过来，纯净的双眸之中讶异浮现，于是，这幅画活了。 阿喜只犹豫了几秒钟就站起来向来人走了过去，在几步远的位置站定，然后行礼：“大小姐好。” 被上级当场抓住跑来这个地方玩，但阿喜却不觉得害怕，首先她工作都做完了啊，其次她现在的心态就怕不起来而且也不觉得要怕什么，再次，没见人大小姐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吗？ 只见这位大小姐笑盈盈地看向阿喜，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喜爱，回道：“阿喜也好啊。” 站在大小姐身边的是随身服侍她的一等大丫环秋桐，她见自己主子这个态度，便向阿喜招招手，让阿喜走近些。 秋桐板起一张脸，问道：“为什么玩儿？” 阿喜微微仰头，眨眨眼很是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做完活儿了啊。” 板起脸阿喜也不怕，这两人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在逗她玩儿，这点阿喜很是理解，她看到了可爱的小孩子也会兴起逗弄一番的心思。 嗯，阿喜真是不自谦，不过她这具身体在古府的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现在的阿喜又没有什么心事，自然就把这具身体养得好了，而阿喜现在的年龄，身体养好了也就显出特有得可爱来了。 “好了秋桐，心思都被看透了。”大小姐阻止了秋桐继续装样子，秋桐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嘴角上翘也带上了微笑。 秋桐好奇地问道：“阿丽和阿薇在做完自己的活计后，都选择与院里的大丫环亲近，跟在她们身边学习，你怎么不和她们一样这么做？” 阿丽和阿薇是另外两个被大小姐选出来的小丫环。 阿喜觉得，要是把现在的场景换成她前世的社会环境，再忽略她们三个人的年龄的话，秋桐的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说自己不想找活做那就显得没有上进心；说怕打扰了其他的大丫环，怕给她们添麻烦那就是给阿丽和阿薇在领导面前上眼药，不是阿喜的作风；而在领导面前也不能把问题给抛回去。 不过，谁让现在是古代呢，她的年龄又才六岁呢，所以阿喜很快地就给出了答案：“做完活儿了不就是该玩儿了吗？”这态度依然是理直气壮，根本不是在反问，而是在陈述一件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阿喜的这一副天真的小模样看得大小姐和秋桐两人心中更是喜欢了，秋桐无奈又无语，妥协地应道：“对对，活儿做完了是该玩儿了。” 秋桐这么说，阿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 大小姐看得实在是心中欢喜，不由得问道：“阿喜，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在古代，能让主子给取名那是一种赏赐，是一种看重。 看过众多宅斗、宫斗小说和电视剧的阿喜很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说实话，尽管她接管了这具身体，可她真地不喜欢“阿喜”这个名字，总会让她联想到那个《白毛女》中被黄世仁强抢的喜儿。 “好啊好啊，大小姐要给我取什么名字？”阿喜欣然应道。 被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大小姐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她沉思起来，脑中浮现出刚才阿喜蹲在竹林中的画面，心中回想起画面中的阿喜给她的感觉。 片刻后，大小姐想到了什么，“若……灵，如何？” “若灵……”阿喜疑惑地看向大小姐，问：“是什么意思啊？” “如同精灵，好像精灵一样。”大小姐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贴切，竹林中的小小女童可不就像是竹林化身的精灵一样吗？ 这名字充满灵气，很符合她现在修行之人的身份啊，阿喜很是满意，送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大小姐取名，以后我就是若灵了。” 自己取的名字被如此喜欢，大小姐非常高兴，“那小灵儿就继续玩儿吧，只别忘了吃饭时间就好。” “好，大小姐慢走。”若灵行了一礼，然后目送这对主仆离开。 没过两天，若灵就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并不是因为她得了主子的赐名而因此就被重视了起来，而是在与阿丽和阿薇的交往上发生了变化。 若灵发现，阿丽和阿薇这两个人在排挤她。 又仔细观察了两天，若灵更加确定了这点，只不过和她想得不太一样的是，真正排挤她的是阿薇，阿丽是因为平时与阿薇走得更近一些而被阿薇说了一些话才有意疏远。 之前相处了小半个月也无事，若灵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室友加同事的那种关系，说不上亲近却也说不上冷淡。 但是现在，只是因为被大小姐亲自取名，只两天的功夫，这两人与她地交往就发生了变化，这让若灵不得不生出一种感叹，“人心”真是不分年龄啊。 于是，现在问题来了，她要怎么应对这两个人的排挤呢？ 忽然，若灵心中冒出一个猜想，就她看过的那些宅斗、宫斗小说，但凡被主子赐名的接下来都会被委以重任或者是被重视起来，根本不会出现像她这种只是赐个名就了事的。 难道这位大小姐与那些小说中的主子不同，就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若灵想了想，否定了这种可能。她可还记得呢，买她们这些小姑娘进府，被府里的小姐们挑选是为了培养陪嫁丫环的。有这个目的在，现在她们四等丫环的身份根本就只是暂时而已。 所以，若灵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测试，又一场测试。 先前的小半个月是为了让她们几个小丫环熟悉环境，同时也是观察她们日常的表现。然后现在，小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她们熟悉新环境了，日常表现观察得差不多了，也就该开始观察一些隐藏在日常之下的表现了。 那么，给她取名是大小姐故意的？ 第007章 高人一等 这个猜想让若灵的心里不那么痛快了，可她不想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来给别人的行为贴标签。 若灵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给她取名时大小姐的神情态度。想想觉得回想起来的记忆可能会受到她现在态度的影响，若灵的意识进入了系统空间，决定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观看那一段的回忆。 回忆很短，十分钟都不到。 看完之后，若灵的心里晴天了，大小姐并不是在把她推出来做饵，而是真心实意地因为喜欢她而给她取了名字。 就说嘛，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刚可以称为少女的年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心思呢？ 在来到大小姐的院子里之后，若灵虽然无法近距离接触这位她好奇的大小姐，可是也知道了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因为只能远距离观看，所以若灵的知道目前也就是大小姐的相貌，以及从她看到的几个大小姐为人处世的行为中分析出来的。 大小姐这人吧，相貌并不十分出众，勉强算得上中上。但是大小姐身上的气质有些特别，这种气质现在还不明显，给人的感觉也就是稳重、沉静。 只是，若灵是什么人啊，前世里的各式美女不说看遍，但看过的也有千千万万了。所以，若灵可以很肯定地说，若大小姐的成长环境一直这样，那么大小姐的这身气质最终会出众到比其容貌更显眼。 那这究竟是什么气质呢？ 若灵觉得这么形容会更加恰当——当家主母的气质。 若灵个人很喜欢有这种气质的人，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测试了，她该如何表现呢？ 是的，若灵仍然认为这是一场测试，只不过不是谁有意制造出来的测试，而是事情自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而身为主子的大小姐又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场测试。 若灵对这位大小姐的好奇心依然没有消失，她觉得若是表现得好，应该可以借此机会去到大小姐的身边，近距离的接触和观察。 但是，若灵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世里，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奋斗，为了能让领导看重而表现自己，只是为了能够升职加薪进而提升生活水平。可尽管生活水平提升了，其实生活依然不自由。 条条框框压在身上，责任、义务又像是两座大山，一双腿奔波在家与公司之间，第三个地方都去不了。 每天、每天睁开眼就是一堆不得不处理的生活琐事，进到公司也不得清闲，工作任务、人际交往桩桩件件都让人心身疲惫。 现如今，穿越到了异时空，尽管仍然有着条条框框，可有修仙系统在手，这些如何还能捆绑住她？ 若灵在知道自己得到了修仙系统的时候，想得不仅仅是得到了外挂和金手指，她想得更多的是——她自由了。 从此之后，她跳出凡人的世界，从世俗之中得以脱身，进入一个更加广袤无边、丰富多彩、神秘奇异的世界。 这是一个前世里人们只能在各种小说、漫画、电视剧、电影之中寻找的世界，而现在，就这样真真切切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为了别人而行事呢？ 这意外得到的一世，若灵想活得更加自由，更加肆意，更加洒脱，她再不想为了谁谁谁而行动了。 想通了这点，若灵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尽是轻松，眼前似是被拂去了一层什么。世界没有变，可若灵却感觉自己看得更清晰了。 排挤？ 哈，理它做什么，若灵的生活重心早就不是这座古府了，而是修行。她还继续地生活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取回卖身契而已，在这古府里，她做好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看着阿丽和阿薇的冷淡，若灵耸耸肩，继续我行我素。她现在最关注地是竹林里的那个竹笋，有段时间了，那个竹笋却没有继续生长，这就奇怪了，而奇怪的东西么……不是宝贝也是个奇异之物。 相比于大小姐，若灵对一切与修行世界有关的东西更加感兴趣，每一天，她都做完了活计就跑向竹林，然后，蹲在那个竹笋的前面，只在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才会回去。 这天，到了晚饭的时间，若灵回去得晚了些，因为她发现那个竹笋有了一点变化。等到若灵回到房间准备吃饭的时候，她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若灵没有立刻就坐下来吃饭，而是看向了阿丽和阿薇她们俩。阿丽的神色较往日多了几分不安，而阿薇……尽管看起来很正常，可眉眼间却多了一抹得意。 能让一个人得意的事情，若灵结合现在的情况想了下，猜测阿薇应该是得到了一等丫环或二等丫环甚至还可能是身为主子的大小姐地看重。 可，能让一个人露出不安神色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性子较为老实的，且还时不时地向她偷瞄过来一眼……若灵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那份饭菜。 一碗饭，两小盘的菜，菜是一荤一素，这就是正常分过来的伙食。而现在，若灵看到，自己少了一盘菜，本该装着荤菜的盘子现在是空的。 若灵再次向阿丽和阿薇看了过去，阿丽盘子里的菜已经少了一半，不过装着荤菜的那个盘子上，有一小堆荤菜却好好地摆着，阿丽夹菜也不夹那一小堆。 而阿薇呢，明显比阿丽吃得更加津津有味，盘子里的菜尤其是那盘荤菜还剩下三分之二多一些。 若灵和这两人一起吃饭这么些天，很清楚这两个人吃饭的速度。以阿丽为参考，阿薇不可能吃得那么慢，而且阿薇的那盘素菜只剩下一半，荤菜却剩下那么多，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阿薇拿了本属于若灵的那盘子荤菜，分出一些给阿丽，可阿丽却没敢吃。 呵，若灵冷笑一声，刷地一下就夺下了阿薇手里的碗。 排挤她，若灵可以不理睬，可上升到了欺负，那若灵就不会默不作声了。 若灵知道阿薇为什么会这么做，不就是发现虽然她被主子亲自取名了，可这么几天下来却没得到其它重视，而阿薇自己却得了重视，所以就觉得高她一等吗？ 第008章 示好 “你做什么？”阿薇惊叫一声。 “做什么？” 若灵冷哼，刷刷两下把阿薇的那两盘菜给拿到了自己的前面，“抢了我的菜吃，就别怪我不让你吃这顿饭。” 阿薇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若灵，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什么叫抢？吃饭时间你都没有回来，谁知道你还回来吃饭不？饭菜又不能浪费。” 嗯，大小姐的院子里不让浪费饭菜，可是原样端回去就是浪费？ 不，不是。 又不是没有其他人把饭菜原样送回去过，厨娘那里自有处理的方法，根本不会浪费。 “我又没说不回来吃饭，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擅自动了我的饭菜？”若灵躲过阿薇伸过来抢回饭菜的手，同时一巴掌将那只手打了回去。 阿薇摸着被拍得有些疼的那只手，怒视若灵，“我现在跟在冬柏姐姐身边做事，得到提拔地位最高，你一个四等丫环的身份，我吃你的菜又怎么了？” 哟，几句就炸出来了，到底是才七岁的小丫头啊。 不过，有一点似乎与年龄无关啊——仗势欺人的人总是把欺负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若灵轻笑，“地位最高？你现在是三等丫环啊还是二等丫环？莫不是已经被大小姐点为一等丫环了？那你还住在这里做什么？这院子里的丫环按照自己的等级都有专门的房间，你去别处啊。” 阿薇怒目，“你！” 若灵看向阿丽，问道：“阿丽，你向来和她走得近，那么你知道她被提拔到了几等了吗？” 阿丽早被这个发展惊到了，连饭都忘了吃就看着若灵和阿薇。闻言，她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回道：“没啊，冬柏姐姐没说。” “阿丽！”阿薇瞪向阿丽，“你跟在我身边，才同样得到冬柏姐姐的看重，现在竟不为我说话。” 阿丽缩了下身体，喏喏地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阿薇啊，都是四等的丫环，才三个人而已，分什么地位高低？” 若灵一边说着，一边将饭菜给收拾了起来，都凉了还吃什么？ 阿薇再次伸手，要抢回自己的那份饭菜，“你不吃，我还吃呢。” 若灵再次躲过，平平地看过去一眼，“我说过了，抢了我的菜吃，就别怪我不让你吃这顿饭。” 阿薇被这一眼看得气一短，竟不敢再对上若灵，她看向阿丽，“阿丽，把你的饭分给我一半，我帮你得了冬柏姐姐的看重，你难道不该帮我一下吗？” 阿丽还没等阿薇说完就把自己的那碗饭递了过去，她向来和阿薇走得近，关系更好，也不忍阿薇就这么饿肚子。 但是，若灵都放话了，又怎么可能让阿薇从别处吃到了东西？ 若灵在阿薇伸手接过之前，先将阿丽的碗拿了过来，然后反手又递回给阿丽。 “阿丽，吃你自己的，阿薇分给你的那份我的菜，你也把它吃了吧。”若灵见阿丽不敢接，便将碗放到了阿丽身前的桌子上。 阿薇的气又上来了，瞪着若灵，“你不讲理。” “和你这种得了势就欺负人的人，我讲什么理？”若灵反问，“再说了，你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有必要和你讲理吗？” 若灵转头看向阿丽，见阿丽迟迟不敢动筷，语气中带了几分命令的意味，说道：“阿丽，吃，别管她。” 阿丽又缩了下身体，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睛看看若灵，又看看阿薇，最后，看看自己桌前的饭菜。 阿丽沉默了会儿，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阿薇气结，可刚刚若灵对阿丽说话的那种语气又让她心中再次没了与之对上的勇气。 “……”阿薇看着阿丽那么听话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气不过地冷哼一声，下了饭桌，钻进了自己的床铺，自顾自地生起了闷气。 若灵看得有些可乐，毕竟还是小孩子，不高兴了就趴被窝。 待阿丽吃完，将她自己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若灵把她的碗筷收拾起来，连同自己和阿薇的一起送回到了厨房那里。 厨房里一直有守职的厨娘，若灵拿出一些铜钱和厨娘说要买两张饼以及两碟小菜。 厨娘看到被送回来的一份完全没动的饭菜和一份只被吃了一半的饭菜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 她接过铜钱，却没有给若灵饼和小菜，而是说道：“若灵没吃饱？正好小姐的饭菜送回来了，有两盘菜都没被动，你就吃那个吧。” 厨娘见得多了，消息也很灵通，一看送回来的饭菜的那个样子就能推想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厨娘知道若灵这个小姑娘，她可不会有和阿薇一样的蠢想法，厨娘有自己的看法。 一般来说，得主子赐名的自然都是被重视的奴仆，就算之前不重视，被赐名之后也会重视起来。 然而，若灵没有，除了一个名字，她之前什么样，被赐名之后还什么样。 可是，这就说明若灵不被重视或者不会被重视了吗？赐名仅仅只是小姐的心血来潮一时新鲜？ 不，厨娘可不这么看。 在厨娘看来，放任若灵反而正说明小姐非常看重她。 若灵平时做什么啊？玩，而小姐却任由若灵自由自在地玩。 为什么小姐那么放任？因为若灵喜欢玩。 主子放任奴仆做喜欢的事情，这不恰恰就是更为重视的意思？ 能得到主子大小姐的这份喜爱，若灵这小姑娘只要不自己作妖就绝对错不了。 那，若灵会作妖吗？ 厨娘的眼睛亮着呢，这小姑娘可聪明着呢，可不是阿薇那种人。所以，对这样的人，厨娘又怎么能给脸色看？ 不仅不会给，反而，她还要示好若灵。 若灵倒是没多想，她基本不怎么与院子里的其他人来往走动，对于这些人就仅仅有个印象。 在若灵的印象里，这位厨娘是个和善人，所以，她就以为是厨娘在发善心而已。 大小姐的房间里，秋桐一五一十地把刚才若灵房间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大小姐。 脸上有着浅浅笑意的大小姐眼中露出一抹喜爱来，“看不出来，小灵儿居然还挺厉害的。” 秋桐也赞了一声，心里想着，小姐是真地很喜欢那个小丫环啊。 “小姐，要把她调过来吗？” 第009章 怎么没有了 说话地是冬柏，她也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环。 秋桐瞅了眼冬柏，小姐一直都没说要让那个小丫环过来，冬柏身为小姐身边的人应该能了解小姐的意思才对，如今却开了这个口。 想了想，秋桐觉得也对，小姐喜欢上那个小丫环的那日，冬柏毕竟不在，而身为小姐的一等丫环，自然是要为小姐考虑了。 大小姐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浅浅的笑意化为淡淡的宠爱，“不必，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她玩够了的。” 冬柏不解，看秋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不由得劝道：“若小姐看重她，就该让她跟着学些东西了，六岁不小了。” “看重？” 大小姐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冬柏说道：“我不是看重她，我是喜欢她。再说，六岁也不大啊，正是爱玩的时候呢。” 喜欢和看重有什么区别吗？ 冬柏依旧不解，目光转向秋桐问道：“小姐为什么喜欢她？” 秋桐想了想，回道：“她挺可爱的。” 这是什么答案？ “小姐挑出来的都挺可爱的啊，当然，阿薇不说了，可阿丽挺不错的啊，也没见小姐喜欢。”冬柏觉得自己的疑惑没有被解开。 被冬柏这么挑明了问，大小姐也发现了这点，是啊，为什么独独喜欢小灵儿呢？ 大小姐回想起那日竹林所见，心中恍然。 是了，她喜欢地是小灵儿的一双眼睛，纯净无暇，清澈剔透得好似一眼就能望到底，然而，那底部却是不可明说的神秘。 是了，她喜欢地是小灵儿的一身气质，天真烂漫，朝气蓬勃得好似东方初升的太阳，然而，它有的却是温暖宜人的光芒。 大小姐说道：“小灵儿招人喜欢啊。” 那纯净无暇与天真烂漫，见之便让人心生喜爱。 冬柏无奈了，“好吧，那就先且由着她吧，左右小姐出嫁还要几年时间。” “不过，”冬柏话一转，说道：“尽管如此，也就只能给她最多一年时间，明年这时候，无论如何也该让她学着怎么照顾伺候小姐了。” 大小姐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只说道：“放心，小灵儿很聪明的。” 冬柏无声的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翌日，吃过早饭，若灵几个四等的洒扫丫环就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阿薇还在生着气，特意离若灵远远的，阿丽想了下，抬步就要过去阿薇身边，想要劝劝阿薇。 不过，若灵叫住了阿丽，“昨天阿薇把我的菜分给你，你为什么没吃？也许我晚饭真就不回来吃了呢？” 阿丽微微低着头，有些拘谨，她抬眼又垂下，话在嘴里转了几圈都没敢说出来。 “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若灵心想，莫不是昨晚看阿薇被她给怼倒了就怕上她了？ 若灵刻意放柔语气，带着几分安抚说道：“你又没惹我，我自然也不会欺负你。” 阿丽一想也是，况且这也是若灵要她说的，便抬起了头。但话到嘴边，阿丽犹豫了下，神情依然小心翼翼。 她说道：“我，我有点怕你。” 什么意思？ 若灵眨眼，所以还是因为她昨晚的战力而怕上她了吗？ 不，不对。 若灵提了问题，让阿丽回答，那么阿丽说的就是答案。 可是，“怕”？因为怕所以没吃阿薇分过去的菜？ 若灵感觉有些奇怪，在昨晚之前，她并没有展露什么战力啊。她和阿丽她们一样吃饭、做事、睡觉，她哪里让人觉得害怕了？ “为什么？”若灵实在是想不明白。 阿丽见若灵没有生气，暗暗地松了口气，可站在若灵面前，她依然无法完全放松。 若灵追问道：“你为什么会怕我？我没做什么吧？” 阿丽小心地瞅了瞅若灵，“不、不知道，就觉得，你、你有点可怕。” 似乎说出这句话给了她一些勇气，阿丽扔下一句“我去做活”就迅速地跑远了。 若灵有些忧愁，这无缘无故的，她什么都没做结果就有人怕上她了。 这应该是一种直觉，若灵知道小动物都有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只不过没想到小孩子也会有这种直觉。 嗯，都有个“小”字。 可是，她若灵危险？ 没道理啊，若灵忧伤地抬头望天，她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被培养出来，崇尚和平，长得也不吓人，怎么阿丽就会感觉她危险呢？ 唉，想不通啊想不通…… 罢，爱咋咋地吧。 若灵转眼就把这个抛在了脑后，让人害怕总比让人觉得软弱可欺来得好。 约四五天后，看了眼时间，大小姐把秋桐留下，带着冬柏出了房间，向竹林走去。 大小姐对冬柏的态度看在眼里，冬柏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喜欢小灵儿，那就让冬柏自己看看小灵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吧。 不过，为了防止冬柏带着偏见去看待小灵儿，越看心中偏见越多，大小姐特意等了几天，等到冬柏心中对小灵儿没什么想法的时候，再带她去见小灵儿。 秋桐本来没多想，但看到大小姐带着冬柏是往竹林方向去了，心中就明白了过来。 秋桐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她知道小姐喜欢那个小丫环，却没想到会这么喜欢，居然要亲自打消别人对那个小丫环的偏见。 秋桐沉默下来，她觉得她要重新估量那个小丫环在小姐心里的位置了。 竹林外，大小姐和冬柏无声地站在那里。 冬柏其实对若灵并没有什么偏见，若说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好奇，好奇这么个小丫环到底是怎么得了小姐的喜欢。 现在，看着竹林里的那一幕，冬柏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可她又说不清自己究竟明白了什么。 大小姐心情愉快，再一次地看着这样一幅画面，依然是赏心悦目啊。 竹林里，若灵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身前的竹笋，完全没有感觉到竹林外的视线。 忽然，若灵想到了什么，起身离开了。 大小姐目送着若灵的身影，待完全看不见了，才对身旁的冬柏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说罢，大小姐就准备迈步，眼角余光掠过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小姐停住不动，一双眼睛向竹林里扫去，然后，顿住。 小灵儿刚才还在看着的那颗竹笋呢？怎么没有了？ 第010章 不 “小姐，怎么了？”冬柏不解地问道。 大小姐顿了下，微微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竹笋突然消失不见这种事，大小姐下意识地就选择了隐瞒，她的心中生起一股怀疑，又隐约有丝丝异样的情绪，似是期待又似是欣喜。 她在冬柏就要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收回了目光，没有让冬柏发现她注意到的不对劲的地方。 午后，大小姐和母亲用过午餐，又闲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憩片刻，大小姐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她既没有让冬柏跟着，也没有让秋桐跟着，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 来到竹林外，大小姐站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向竹林里望去，不出意外，她看到了正蹲着的若灵。 大小姐凝目看向若灵的身前，那里，正有一颗竹笋，不是别的，就是若灵一直以来都在观看的那颗，就是大小姐上午在若灵离开后就发现消失不见的那颗。 心中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大小姐的眼中闪过一道了然的神色。 上午那时候，不是她看错了，而是她确实没有看到。 一颗只在若灵出现时才会让别人也看到的竹笋，这颗竹笋必定奇异，可若灵也一样显得不普通起来。 为什么若灵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奇异的事物在若灵的目光下就会被别人也看到？ 大小姐在心中念着她给若灵起的这个名字——若灵，也许不是好像是个精灵，而应该就是个精灵啊。 看着一动不动蹲着，眼神好奇又期待的若灵，大小姐的一双明亮眼眸更加亮了，那光芒是一种莫名的神采。 驻足看了片刻，大小姐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若灵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这颗竹笋上，完全没有感觉到竹林外传来的异样的目光。 之前，若灵发现竹笋有了一点变化，竹笋居然开始吞吐灵气了。虽然动静非常非常得轻微，但一吞一吐宛若呼吸一般，瞒不了近距离观察的若灵。 而最近，这动静明显了许多，若灵在离竹笋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竹笋那里传来的阵阵灵气波动。 这种日渐明显的现象，让若灵想到了一种可能，她不由得更加期待而好奇了。 又过了两日。 这天，大小姐的院子里来了人，是大夫人，带着她的儿子四少爷。 “姐姐。” 四少爷松开牵着他的大夫人的手，扑向走到近前的大小姐。 “嗯，乖。”大小姐抱住他，抬头看向大夫人，“娘。” 大夫人进了院子，没有直接就进入大小姐的房间，而是在院子里四处走了走。 看到院子里井井有条的样子，大夫人心中满意，这才走向大小姐的房间，向她要了这院子的账本来看。 大夫人看着账本，大小姐就陪着她的弟弟玩耍。 约一盏茶的功夫，大夫人就看完了，心中更加满意了。她让四少爷身边的丫环带着他出去玩，自己同女儿说起了话。 “溟儿，真不愧是我闺女。”大夫人夸奖道。 大小姐单名一个溟字，取的是海的意思。 “是娘教得好。”古溟笑着回道。 大夫人目露欣慰，“也是你聪明，这院子才让你自己一个人管理多长时间，你就管理得井然有序。” 古溟抿唇笑了，被夸得有了些不好意思，她眼眸微转，问道：“娘过来，就是检查这个吗？” “再看看你把自己的奴仆调教得如何了。”大夫人看过几个服侍的丫环后，说道：“你年纪还小，如何调教、培养得心应手的丫环还得学呢。” 古溟的眼睛微微亮了，期待地看着大夫人，“请娘指点。” 于是，大夫人就刚才看过的一些情况给古溟讲解、指导了起来。 若灵还在竹林里期待地看着那颗竹笋，她真是非常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异之物。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若灵应声回头看去。 是一个小孩子，估摸着也就三岁左右的样子，穿得挺好的，若灵猜想，这应该是个少爷。 小少爷躲在一株竹子的后面，满眼好奇地看着若灵。 若灵动动身子，转向小少爷的方向，柔柔地笑开。 她很喜欢小孩子，年龄越小她就越喜欢，因为这种小孩子都不染尘世，纯洁干净地就是一纸白纸。 前世里，每每在小区里看到，若灵都会露出会心一笑，紧绷的神经也会由此松弛下来，疲惫的身躯也好似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不再感觉那么疲惫了。 尽管那些都不是她的孩子，她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小孩子就是有这种力量——天使的力量，见之便忘却烦恼。 若灵冲着小少爷招招手，小少爷黑亮的眼睛顿时更亮了，他露出一抹小小的笑容，迟疑了下，松开抓着竹子的一双小手，向若灵走去。 在这位小少爷的附近，若灵没有看到应该随身照顾的丫环，她向竹林外看去，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待小少爷走近，若灵牵住他的小手，往竹林外走去。 这里虽然是古府，是小少爷自己的家，可古代不同她前世的现代，小主子在自己的家里走失，那也是一种走失，原本照顾的奴仆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若被发现必然是要遭受惩罚。 将将走到竹林的边缘，若灵就看到了一抹慌张的身影，这身影一看到她就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快步地走了过来。 “我的小少爷啊，你可吓坏我了。”这身影先检查了下小少爷的身体，然后才真正松了气。 “我叫秋荷，这是四少爷，谢谢你找到了他。” 秋荷很是感激，能够赶在别人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找到了四少爷，她就不会被惩罚了。 四少爷，那就是大小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若灵笑了笑，“不是我找到的，是四少爷自己来了竹林，而我就正在竹林里。看到他身边没人，想着可能是自己跑过来的，就把他带了出来。” 秋荷摇头，“不管如何，都谢谢你。” 她微微附身，对四少爷说道：“来，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若灵也松开牵着四少爷的手，准备把他送向秋荷那边。 谁想，四少爷却反而抱住了若灵，转头拒绝道：“不。” 第011章 炫耀 秋荷微微吃惊，她家小少爷从不对陌生人亲近，这是怎么了？ 看出四少爷态度较为坚定，秋荷没有再劝，她直起身看向若灵，问道：“你是大小姐院子里的？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若灵也因为四少爷突然的亲近而吃了一惊，不过她喜欢这种来自纯真小孩子的亲近。 听到秋荷的问题，若灵回道：“是的，我叫若灵。” 若灵？ 这就是若灵？ 秋荷暗暗打量了下，她也听说了大小姐赐名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小丫环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她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特别的人呢。 想了想，秋荷说道：“那若灵，你牵着少爷吧，少爷出来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好。”若灵欣然同意，低头看向四少爷，“来，少爷，把手给我。” 四少爷眼睛亮亮的，仰头看向若灵：“抱。” 秋荷暗暗吃惊，她家少爷从来都是让他喜欢的人抱，并且除了大夫人和大小姐，就连面对大老爷都不怎么求抱的。 这个若灵究竟哪里特别，不仅大小姐这么快就喜欢上了，连四少爷这个刚刚见面的都喜欢上了。 不由得，秋荷再次打量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神情明显了一些。 若灵没有在意，她正有些犯难，这具身体才六岁，而四少爷都三岁了，她根本就抱不起来。 再者说，就算她能抱起来，若灵也不能真地应了四少爷的求抱啊，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不说别人，她自己都不放心的。 “少爷啊，我抱不动的。”若灵摊开一双手无奈地说道，语气就像是和自己同龄的孩子说话一样。 三岁小孩子已经能听明白一些事情了，并且三岁是第一个叛逆期，这种时候要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四少爷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黑亮的眼睛期待而又亲近地看着若灵。 若灵无奈，她指了指秋荷，说道：“少爷，我得像她那样高才能抱得动你的。” 秋荷的模样看上去有十四五岁了。 四少爷转头看了看秋荷，又回过头看了看若灵，终于放弃了坚持，松开抱着若灵的手臂，递过去一只小手。 “少爷真乖。” 若灵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于是，四少爷又露出小小的笑容，开心中带着几分羞涩。 若灵看得有些惊奇，这位小少爷的性子难道有些内向？ 回想一下，四少爷从出现为止，是没说多少话，有要求也只是显示出坚定的态度，而不是吵闹撒娇。 若灵还以为是被教得好，不过现在看来，估计也有性格内向这一部分原因。 牵着四少爷，若灵跟在秋荷身后向大小姐的闺房走去。 进了房间，若灵看到大小姐的身边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这应该就是大夫人了。 唔，看起来年轻，不过大小姐都十二岁了，那大夫人也该有三十左右了。 若灵跟在秋荷后头行礼。 大夫人见四少爷看到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过来，感到一些惊讶。 “来，瀚儿，来娘这里。” 四少爷单名一个瀚字，取的是广大、众多的意思。 小古瀚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若灵，犹豫了。随后，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喜欢。” 说着，小古瀚松开若灵的手，转而又抱住了她。 这……若灵就有些尴尬，现在她的身份毕竟是丫环，是下人，而对面的大夫人也不是前世小区里可以打招呼的那些宝妈，而是主子。 古溟悄悄地抿嘴笑了，她适时地介绍道：“娘，她是若灵。” 一个名字就让大夫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比秋荷更加惊讶，她毕竟是四少爷的娘，要比秋荷更要了解自己的儿子。 但是，大夫人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多看了若灵几眼，心中有些了然。 眼神清正，神情不卑不亢，还有一种早熟的沉稳，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大夫人说道：“那行，瀚儿就在你姐姐这里玩吧，娘先回去。” 说罢，大夫人起身，就要离开。 小古瀚眼睛亮亮的答应了一声：“好，娘走。” 大夫人对秋荷叮嘱道：“他玩归玩，但午觉别忘了。” “是，夫人。”秋荷应道。 古溟送大夫人到院子门口，小古瀚抓着若灵不放手，若灵也只能跟着一起送到院子门口。 之后，古溟转身微笑着对若灵问道：“灵儿，你打算带我小弟去哪里玩？想要玩什么？” 这一刻，古溟也起了童心，兴致勃勃。 若灵被问住了，她喜欢小孩子，但是还真没有陪小孩子一起玩的时候。 这一时半会儿的，若灵也想不到该怎么陪小孩子，因为前世里，都有专门供这种小孩子玩乐的地方，大人们只在一边看着就好。 想到在商场里看到的各种玩具和玩乐方式，若灵犯愁了，这里可是古代，文明相对落后的地方，根本就做不出那些来。 “那……玩老鹰捉小鸡？” 想了好一会儿，若灵才想到她的童年玩过的游戏，她长在农村，而农村可没有城市里那些先进的设施。 “该怎么玩？”古溟问道。 若灵讲解了起来，于是，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阵阵欢乐声。 下午，二房的几位小姐来了，她们是听说了这里有好玩的，一时好奇过来的。 过来的是二房嫡出的三位小姐，一是因为这古府里嫡出与庶出并不在一起玩，一是因为二房庶出的那位小姐如今才一岁。 这几位小姐一来，若灵又了解到一点关于古府的事情。 古府第三代的取名都是取一个字，二小姐叫古沄，今年十岁，三小姐叫古潼，四小姐叫古泫，今年五岁。 几位小姐了解到新游戏的玩法后，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这一次，若灵没有参与她们，她现在的职责是负责照顾小古瀚，而小古瀚毕竟还小，性子又有些内向，上午玩过后，下午就不再玩了。 若灵就陪着小古瀚单独在一边玩，而古溟作为院子的主人则陪着几位妹妹。 这时，一个丫环走了过来，是阿容，她因为长得比较好看而被三小姐看中。 阿容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神情，对若灵说道：“你瞧瞧你，得主子赐名又如何？到底还是个四等的，而我呢，现在可是二等。” 所以，这是炫耀来了？ 第012章 就是这么简单 若灵仔细地看了看阿容的神情。 炫耀这种事吧，若灵在看过那么多的宅斗、宫斗小说之后，自己有个发现。 炫耀有两种情况： 一是炫耀的人目的是为了看到被炫耀对象的反应，如果这反应是眼红、嫉妒、泛酸等，那炫耀的人就达到了目的。 这种情况比较好应付，无视就可以了，把她当空气，目的没达到她心中自然不舒服。 还有一种情况就比较麻烦了，来炫耀的人呢不是为了看到被炫耀对象的反应，而是自己非常自信，自信到相信自己只要炫耀了，那么对方就必然会有如她所想那般的反应。 什么无视，那不过是为了撑面子，这类人会非常自信地认为，被炫耀对象的心里肯定是各种难受，比如眼红、羡慕等等。 所以，这时候，把来炫耀的人当空气处理这回击就不好用了。 若灵发现，阿容这人刚好就是第二种情况。 若灵不太想搭理她，本来嘛，这就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而若灵内里都是奔三的人了，何必去计较一个小孩子的幼稚举动？ 阿容的炫耀就和阿薇的排挤一样，实质上，又不能欺负到若灵什么，不过是这两个孩子的自我满足罢了，那她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是大度地不去理会，毕竟，满足孩子也是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若灵对阿容笑了笑，就转回头继续陪着小古瀚玩。 阿容脸上得意的神情顿时僵住，那笑容是什么意思？没看出来她的意思？同情？藐视？觉得她是个笑话？因为她就是一个陪玩的？ “你……”阿容一张可爱的小脸拉了下来。 若灵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不对，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有些无语。阿容这一副生气的模样，是自己在这里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讲真，若灵很清楚，阿容就是炫耀的那第二种情况，结果这么一个自信的小姑娘就因为她回的一个笑容而被气到了？ 这弄得若灵都怀疑了，自己刚才的笑容是不是真地有着别的什么意思？可若灵真的没有啊，她就是礼节性的回了一个笑容而已。 阿容气鼓鼓的，“你得意什么？一个四等的丫环不说，现在不也是个陪玩的？你还笑话我？” 得，脑补是病，得治。 若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这时候她说什么都会被阿容视为不善，阿容再一接嘴，那这场吵架也就就此诞生了。 和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吵架，若灵可不干这事，再说，现在两人的身份可都是丫环，在主子面前吵架那不是擎等着找罚么？ 若灵这回是彻底的不理会了，决定无论阿容说些什么都把她当空气来处理。也许这小姑娘觉得无趣了，讨不到好了自己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阿容瞪着若灵的背影，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准备还要再说些什么。 这不找回场子，她心里不舒坦。 这时，小古瀚停下了玩耍，抬头看向阿容，一脸的不高兴。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秋荷，下了个命令：“赶她，走。” 其实这本就是秋荷早就该做的事情，毕竟她的主子在这里。 一个小丫环跑到主子附近，就算找的不是主子，可也会影响到主子，所以，在这个小丫环刚出现的时候，秋荷就该出面了。 有秋荷出面，阿容只能满心不服气又不甘地离开。 若灵瞅了眼小古瀚，这是借了一把四少爷的势啊。 这种仗势的感觉…… 唔，怎么说呢，单纯来讲，这感觉挺好，不过，若灵现在是个修行之人，她虽修行时日尚短，可此刻也有些隐隐约约的感觉，这种事影响到她的修行了。 不是什么大的影响，很微乎其微的影响，细细品来，应该是一个因果。 若灵对修行所知极少，没有教导人，没有引路人，周围也没有个一样修行的人。 若灵所知的，就是前世里看过的众多小说、电视剧、电影，这些作品里传达出来的思想都是一个——修行之人少沾因果为好。 在这之前，若灵并没有多么深的体会，也不怎么理解，毕竟那时候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此时此刻，若灵是真地体会到了，因果这种事，等于在她的身上增添了一个负担。 现在这种非常微小的因果，不理会对她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可这种小的因果若积累多了，就会变大，到时候她若再不理会，就会对修行产生影响，甚至会阻碍她的修行。 的确，若灵喜欢小孩子，可对她来说，修行才是最重要的，那是她掌握自由的根本、倚仗。 若灵不允许任何事、任何人影响她的修行。 迎上小古瀚的可爱笑脸，若灵微笑，摸摸他的小脑袋，夸奖道：“少爷真厉害。” 小古瀚满足了，可爱的脸上小小的笑容变大了一些，然后，低头继续手中的游戏。 若灵愣了下，她感觉到，那个很小很小的因果消失了。若灵不由得诧异地看了眼小古瀚，帮了她就只是为了一句她的夸奖？ 小孩子的心就这么简单吗？ 沉默片刻，若灵有些自嘲地笑了，是的，小孩子就是那么简单，所以她才喜欢他们，不是吗？ 只有她这个成年人，才会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去想。 晚上，吃过晚饭不久，古溟唤人将若灵找了来。 若灵问道：“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古溟的身上还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她问道：“灵儿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想给你些奖励。” “为什么？”若灵迷糊了，“我做了什么吗？” “那个游戏啊。” 古溟笑了，解释道：“一直以来，我几位妹妹都不怎么和我亲近，而你的一个游戏却做到了，所以，你应该得到奖赏。” 若灵想了想，“能先放着吗？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需要的。” 古溟欣然同意。 转天。 这一天是农历十五的夜里，若灵正在修炼，忽然，心中一动，她睁开眼睛，不明所以，不过却还是停下了修炼。 从床上坐起，若灵没了睡意，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地，轻轻地推开房门，她来到庭院里。 明月当空，月华如水，夜晚的宁静让若灵心中的疑惑逐渐消失，享受起来。 突然，一阵灵气波动传来，若灵凝神感觉了下，是竹林那里。 第013章 竹月 来到竹林，不出若灵心中所料，灵气的波动中心是她素来感兴趣的那颗竹笋。 近日里来，若灵是感觉到了竹笋的呼吸状态越来越强，不过她本以为应该还要些时日的。 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那轮满月，若灵猜想，该是和这个有关了。 若灵没有走到竹笋近前，而是就这么站在了竹林的边缘，站在了灵气波动之外。 在那一阵灵气波动扩大将若灵引来后，竹笋传出的灵气波动就没有出过竹林的范围。 这情况，明显是竹笋里有什么生命，不，是生灵要出世，若灵不想打扰了它。 竹笋对灵气的一吞一吐的动作稳定下来，但若灵可以感觉到竹笋每次吞吐的灵气的量在逐渐上升。 突然，一束凝练的月光真真地像是水流一般，从高挂深邃夜空的明亮满月流向那颗竹笋。 如水的月华？ 不，若灵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月华已经变成了水。 最开始，这水流只是如小溪一般，然后渐渐地变成了一条河。 一条河的月华源源不断地都倾注在了那颗竹笋之上，被竹笋尽数吸收。 若灵心中是越来越期待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颗竹笋，不放过它的任何一个哪怕是细微的变化。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忽然，竹笋传出的灵气波动剧烈了起来。 若灵眼一亮，那颗竹笋上出现了裂纹，裂纹极其的细微，若是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出。 少顷后，裂纹变多，然后变大。 在若灵期待的目光下，竹笋无声裂开，如花开一般裂成几瓣，一个小小的……真的是小小的，若灵感觉这小的她现在才六岁身体的手掌都能一把握住。 眼前的生灵个头极小，身体是类人形态，耳朵是尖尖的。 它身上的衣服很别致，能看出是竹叶的样子，背生双翅，翅膀散发着莹莹光芒，但形状和颜色…… 是竹叶。 这和若灵前世里在影视作品中看过的小精灵非常的像，可这一身的竹叶特点，莫不是这是一个竹子精？ 被若灵疑为竹子精的小精灵沐浴在月华之中，在它出世的同时，这水状的月华中就多了点点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入它的身体。 点点金光很少，小精灵很快就吸收完了，待金光被吸收殆尽，月华也发生了变化，从一条河变回了溪流，然后消失。 小精灵吐出一口浊气，扇了扇翅膀，睁开眼睛，眼瞳是碧绿色的，像宝石一样很是漂亮，然后，看向若灵。 若灵走上前去，新奇地看着这个小精灵。 小精灵眨了眨眼睛，绕着若灵飞了一圈，然后说道：“我应了你的呼唤而出世，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这声音清脆，非常好听，这眼眸透澈，非常干净，又是这样一种奇异的生灵，若灵真的是非常喜欢。 不过，听了小精灵的话，若灵却惊讶了，“我没有呼唤你啊？我就是看到一颗竹笋有点特别，就好奇它到底哪里特别而已。” 小精灵歪了歪小脑袋，“可没有你的呼唤，我应该还要好长好长时间才会出世，可能在这期间，会因为意外而无法出世。” “所以，”小精灵说道：“你该给我取个名字的。” 原来她的好奇与期待就是一种呼唤吗？ 若灵想了下，没有再推辞，她问道：“你有性别吗？” “性别是什么？”小精灵懵懂地问。 “就是男或女，或者是雌或雄，比如我，我是女的，也就是雌性。”若灵回道。 小精灵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开心地说道：“我也是女的，雌性。” “那……”若灵看了看周围的竹子，看了看头顶的满月，想到一个名字：“在竹笋中孕育而生，在月华中出世，就叫竹月，怎么样？” “竹月？”小精灵念了一遍。 若灵点头，微笑道：“是的，寓意超凡脱俗、淡雅高贵。” 小精灵很是开心，“我叫竹月，竹月。” 她高兴得都转圈圈了。 转了几圈后，她眼睛亮亮地看向若灵，“那你叫什么？你是人修？” “我叫若灵，对，是人修。”若灵好奇问道：“那你呢？竹子精？” 竹月摇头，“不是哦，我是天地精华吸收灵气在竹笋中孕育出的，才不是竹子修炼成精。”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竹子无法成精。”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个人修的？”若灵问道。 竹月顿住了，一脸不解地反问道：“就是知道啊，难道你们人修不是吗？” 生而知之，若灵想到了一个词——传承。 她微微摇头，“人类可不是呢，人刚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需要学习才能知道的。” 竹月不由得就同情起来了，“那你们人真可怜。” 可怜吗？ 若灵可不这么看，正是因为学习，人族才壮大起来，最后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种族，成为世界的主人。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竹月说了，对于有传承的妖、精来说，他们无法理解这点，说了也是白说。 “对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若灵看了眼竹林，“你要在这里修炼吗？可这里的灵气非常稀薄。” 不过，看竹月出世时的情景，月华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跟着你啊。”竹月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若灵奇了，“为什么？” “我因为你才出世的，你既是我的母亲，又是我的主人，我当然要跟着你啊。” 竹月有些害怕，“难道你不想要我？” “呃……不，没有。”若灵回道。 若灵当然是希望竹月能跟在身边的，不然也不会问她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在竹月的认知里，她们两个是这种关系。 竹月立刻开心了，飞到若灵脸旁，亲昵地蹭了蹭。 翌日。 若灵做完自己的工作后，来到古溟的房间，向她要了之前的奖赏。 是一间屋子，这有了竹月跟在身边，若灵就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古溟答应了，之后邀请若灵一起去集市逛逛。 集市啊，异时空的、古代的集市，若灵来了兴致。 第014章 智商太低 出了古府，若灵这才了解到，古府所在的是一座县城，名字叫做伊安县，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县城。 在伊安县，古府算是比较老牌的大姓氏家族，虽然落寞过一段时间，可在现在的家主古老太爷的经营发展下，如今已经重回县城的一流家族之中。 不过，身为古府的嫡出大小姐，古溟出门却没有什么兴师动众，而是就带了一个秋桐，一个较壮的妇人，以及一个仆役，套了一辆马车就出门了。 哦，外加一个若灵。 车行了约有半个小时，离了安静的住宅区，道路两边的声音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若灵小心地挑开车窗的帘子，注意不要露出古溟，然后向外看去。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商铺也出现了，若灵发现，这个社会较为开放，行人中的女性并不少，且各种年龄的都有。 这些人们的脸上虽不是都洋溢着欢乐，可观气色，却都挺不错的，这说明这个国家治理得挺好。 也是，明历都834年了，一个朝代能存在八百多年，自然是当权者有着不俗的管理水平。 古溟唇边浅笑，眼神柔和地看着正在好奇地打量车外一切的若灵。 看了一会儿后，发现这么一个小口子不足以满足好奇中的若灵，古溟便说道：“帘子可以都掀开的，我们商人的家庭不讲究那么多。” 若灵想了下，回了一个开心的笑容，道了声谢，就将车窗的帘子都挑开了。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许多，若灵也看到了更多。 总体来说，古香古色味十足，但就这个县城来说，其繁荣程度要比若灵前世看过的影视剧中的要强。以及，县城的基础设施也比影视剧中的要好，比如治安，比如城市卫生，比如一些基建。 可能，这和京城距离近有关？ 若灵这么猜想，不过，也说不准这整个国家都是如此，毕竟这个朝代已经延续了八百多年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驾车的仆役说道：“大小姐，到了。” 若灵立刻下车，然后是秋桐，最后是古溟。 随后，在古溟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过约三分钟之后，转入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热闹喧嚣起来。 若灵惊奇，这就是古代的集市吗？怎么感觉不太对的样子？ 集市应该都是卖些衣服、食品、生活用品等寻常百姓用的东西的地方吧，可眼前的这些商贩都卖的什么？ 瓷器、古玩、装饰品，也有衣服，可却是丝绸、皮草，也有首饰，可不是金银就是玉石，而且极有特色。 若灵有种错乱感，明明之前都挺正常的，怎么到了这里画风就变了？ 所以，果真是异时空吗？ 古溟看着若灵可爱的小脸上的神色变化，觉得好玩，自己抿嘴笑了会儿后，开始给若灵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和“异”时空一点关系都没有，画风根本就没变，而是县城里来了一队游商。 这些游商在国家之间行走，收了这个国家的货到那个国家去卖，再收那个国家的货到下一个国家去卖。 若灵明白了，其实，这干的就是倒买倒卖的买卖。 这队游商刚刚从京城离开，那些价格昂贵的商品都被京城里的贵人富豪们买走，剩下的一些货物就刚好是县城里的有钱人能买得起的档次，所以，就在这个县城停了下来。 若灵跟在古溟身后，悠闲地逛着这个临时集市。 商品琳琅满目，若灵也带了她的月例，四等丫环的月例不多，不过一些小的或是寻常物件还是能买得起的。 不过，这具身体才六岁，又是个做丫环的，又能需要什么呢？ 古溟买了一些，几样有特色的首饰，更多的是食品，各种干果。 在茶楼歇了歇脚，一行人继续逛了下去。 接下来的商品就不是吃用这类了，而是各种小动物。 这一次，古溟却是没有买了，一副就是看看、闲逛的模样。 “小姐不喜欢？”若灵不解，一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可爱的毛绒绒的小动物吧？ 古溟微笑，“喜欢啊。不过，我有点矫情，养不了。” 矫情？ 若灵不太明白，矫情和养宠物怎么就挂钩了？要说，能和养不了宠物挂钩的也就是有洁癖的人…… 等下，若灵上下看了看她，又回想了下进入这片区域后这位大小姐的举止反应什么的。 好吧，若灵确定了，平时还没看出来，原来这位大小姐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这样的人一般来说确实都不怎么养宠物。 一家一家的摊子看着，忽然，竹月扯了扯若灵的耳垂，细小的手臂指向了一个笼子。 若灵停下脚步，顺着竹月的指引看了过去。 “若灵，若灵，这只兔子开了灵智了。”竹月离开若灵的肩膀，飞到了那个笼子的上方。 那是一只成人巴掌大的小兔子，毛色通体雪白，眼睛通红，见了竹月，目光懵懂好奇。 小兔子听到竹月的话，向若灵看过去，目光依旧懵懂和好奇，并没有露出什么求救的神情来。 若灵蹲在了这只小兔子的前面，在外面她不方便和竹月讲话，有什么疑问只能自己观察来找出答案。 而现在，若灵的疑问就是，这只兔子貌似智商不怎么高？或者，被关在笼子里贩卖是它自愿的？ 小兔子好奇地与若灵对视着，还不忘啃两口草。 竹月见若灵没有要救它的意思，不由得有点急了，“若灵，若灵，我们救救它吧，开了灵智的都不会愿意被关在笼子里。” 若灵小心地瞥了眼四周，然后小声地问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竹月说得非常肯定，“灵智已开，就能修炼了，它们该回到山里的。” 竹月请求道：“若灵，若灵，帮帮它吧。” 好吧，若灵点了点头，那这只小兔子看来就是第一种情况了，灵智虽开，但智商太低，可能也就几岁小孩子的样子。 “老板，这只兔子怎么卖？” 老板歉意地笑了下，“小客人眼光不错，可是，这只兔子已经被预定了，您再看看别的？” 第015章 对不住 “唔……” 若灵的目光扫了一圈其它的小动物，最后又回到了这只兔子身上。 预定这只兔子想要买下的会是谁呢？ 或者说，是什么人呢？ 毕竟，这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兔子。 “老板，”若灵好奇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为什么不直接买下？” 老板答道：“也是个小客人，要比你大一些，他没带够钱，回去拿钱了。” 没带够钱？ 若灵眨眨眼，再次问道：“老板，你这只兔子多少钱啊？” 老板笑眯眯地，回答：“一两银子。” 若灵脸上有些惊讶，可心中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前世里，为了看懂那些古代小说里的物价关系，若灵专门查过古代的银钱对比她前世时的货币是个怎样的价值。 一两银子最便宜的时候，是清朝中晚期，相当于150-220元左右。最贵的时候，是盛唐时期，相当于2000-4000元。 这个价值是根据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米而算出的，换句话说，就是米价决定一两银子的购买力。 盛唐时期呢，物质文明极是丰富，米价最是便宜，所以购买力最强。 若灵觉得这个异时空，就她目前所看到的景象来说，应该也是物质文明非常丰富的时候，米价不会多贵，那么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应该不会小了。 可是，就这么一只兔子却卖到了一两银子的价格？ 若灵算了算自己钱袋里的钱，一张小脸不由得皱了起来，她只是个四等丫环，目前也只发了一个月的月例，所以，就算这只兔子没人事先预定，她也买不起。 那边，古溟一直都有暗中关注若灵，毕竟若灵才六岁，此外，若灵在她的心里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这样的若灵会不会在这个集市里发现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这是古溟心中所暗暗期待的，因此，一见若灵神色有异，古溟就过来了。 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想要这只兔子？” 若灵站起身，摇摇头，“它已经被人预定了，小姐，我想在这里等一会儿，看看是什么人买的。” 古溟看了眼笼子里的兔子，她已经认定若灵不普通了，那么被若灵看中的应该也不一般。 不过，古溟看了几眼却发现，除了毛色雪白无杂色，眼睛是红色的之外，这只兔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单纯是因为若灵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喜欢这种小动物？ 古溟微微转头看了下若灵的神情，否定了心中猜想，那么，这就应该是她身为一个普通人，所以看不出兔子的不凡来。 意识到这点，古溟不由得在心中讪笑自己。 “可以，不过你还小，我让王嫂在这里陪你。”古溟点头同意，转头对跟着她们一起出来的那个较壮的妇人吩咐了一声。 王嫂从古溟身后走出，站到若灵身后，随后又跟着若灵站到了摊子的一旁——不能耽误人老板的生意啊。 有王嫂在，古溟就放心多了，不过她想了想，自己也没了心思继续逛了，也决定跟着一起等，正巧，这个摊子不远处就是一个茶棚。 若灵几人没有等多久，那个预定了兔子的人就出现了。 是一个约八、九岁的小男生，穿着不错，应该是哪家的少爷。 若灵就奇了，一两银子而已，一个少爷身上会带不够？ 古溟看到这个小男生却是惊讶了一下，她起身走到小男生身边，略责怪又略无奈的语气说道：“严小少爷，你怎么又逃课了？” 严小少爷正与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这时听到这句话，不禁被吓了一跳，回身看去。 见是古溟，严小少爷明显松了口气，拿过老板递过来的小笼子，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溟姐姐啊，正好，我得赶紧回去继续上课，这是买给我姐姐的，就拜托溟姐姐帮我送过去了。” 严小少爷的姐姐是严府的大小姐，名叫严冰绮，今年十三岁，是古溟的好朋友。 严小少爷把小笼子往前一递，一副信任的模样，古溟就更加无奈了，只好接过，然后让秋桐帮拿着。 “你呀……”古溟叹气，“赶紧回去继续上课吧，小心被抓到打了手板。” 严小少爷感谢地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小厮迅速地就消失在了古溟几人的视线里。 古溟侧头看向笼子，又看到若灵眼中明显对这只兔子的在意，她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只是这想法就有些对不住逃课出来又专门回去拿钱的严小少爷了。 “还想逛吗？”看了眼天色，古溟问向若灵。 若灵想了下，摇头，万一继续逛下去再出现什么开了灵智的怎么办？这么一只兔子她都买不起，竹月再让她去救可如何是好？ 虽然，若灵觉得身边这位大小姐会二话不说地就给她买下来，但……修行之人可不能牵扯太多因果，谁又知道这位大小姐会想要什么呢？ 到底，大小姐不是四少爷那个才三岁的心思简单的孩子。 若灵只能在心中对可能存在的开了灵智的小动物说声抱歉了，也对秋桐手中的兔子说了声抱歉，她一个小丫环没能力救它。 几人回到古府，古溟的院子里，早上答应给若灵的房间已经收拾好，若灵吃过午饭就在阿丽和阿薇羡慕的目光中搬了过去。 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再看看小竹月，若灵总算感觉不那么拘束了。 竹月脸上不怎么开心，倒不是对若灵，对于若灵没能解救那只兔子，她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竹月只是不开心灵智已开却还会被人类抓住，然后贩卖。 心中，竹月对那只兔子也充满了同情，没了自由不说，也没办法修炼，白白地开了灵智。 “别想了，我看那只兔子也就是刚开灵智的样子，还什么都不懂呢。”若灵安慰道。 竹月点点小脑袋，飞到若灵脸旁蹭了蹭。 第二天，若灵继续自己日常的生活，就在快做完了的时候，她看到古溟一副外出的模样。 看到秋桐拎着的笼子，若灵了然了。 古溟坐着马车来到了严府，然后，被迎到了严冰绮的闺房。 严冰绮亲热地拉着古溟的手，似抱怨地说道：“你呀，若不是我小弟拜托了，是不是就忘了我了？来，说说看，是什么让你绊住了脚？” 第016章 这样不行 古溟微微一笑，“你还不知道我？无非就是懒而已。” 严冰绮无奈了：“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懒了？” “这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古溟打趣地笑了笑，“你比我大多少吗？不过才一岁而已。” 古溟也一副无奈的模样：“你呀，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成熟？” 一番话说完，两人相视片刻，都憋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用过茶，吃了几块点心后，古溟说出了她的来意，若不是为了这个，这么一只兔子她派个仆役送来就可以了。 古溟说道：“我来不仅仅是为了应你家小弟的拜托，给你送小兔子的。那只兔子，我也挺喜欢的，所以，能送给我吗？” “这有什么？”严冰绮很是大方，“你喜欢那就拿去，我还觉得养着麻烦呢，以前养过，没多久就让我给放了。” 古溟道了声谢，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倒是有些对不住你家小弟了，当时在集市上，因为钱不够还专门回家取呢。” 严冰绮神色微敛，旋即笑开，玩笑道：“那就回送些什么？好歹你也是他的一个姐姐，总不好白拿弟弟的东西吧？” “这是当然。”古溟点头，认真道：“只不知他想要些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又不懂得那些小男孩的心思。” “这个么……”严冰绮想了想，“我就替他做主了，一方砚台吧，督促他用心学习。” 古溟应下，这却是不难，她家里就有经营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商铺，从铺里挑选个好的就行。也别只送个砚台了，作为赔礼，就送一套笔墨纸砚吧。 只不过，古溟脸上有些不赞同，对严冰绮说道：“你这是记着他逃课的事情啊？男孩子么，年龄又不大，自然没有稳坐学堂的定力，偶尔逃课、逃学也不算什么。” 严冰绮就有些无奈，“你这个姐姐当得太温柔了，若是不从小时就严格管教，长大了也不会形成好的习惯。” “这点上你就得听我的了，”严冰绮摆出一副长姐的姿态，“六、七岁顽皮还可以理解，他如今都八岁了，该认真学习了。” 古溟看着好友坚定的态度，妥协了，“好吧，不过到底他还是个小孩子，也别管得太严了，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松弛有度的。” 严冰绮沉思了下，点头，“行，我记下了。”古溟的父亲是先生，她说的总该没错。 这个话题过后，两人又说起了一些别的。 在严冰绮这里吃过了午饭，又一起研究了下女红，古溟这才告辞离开，带着那只小兔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古溟让人把若灵叫来。 若灵进屋，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兔子，诧异了，不是去送兔子了吗？怎么又把这只兔子带了回来？ 古溟让秋桐把笼子拎过来，然后送到若灵身前，笑着说道：“我把它要了过来，以后你就替我养吧。” 若灵感觉奇怪，这位大小姐的神情怎么那么像…… 像那种小孩子自认为帮上了忙，所以希望大人夸奖的样子？ 这个比喻不恰当，大小姐毕竟是个主子，而她若灵此刻可是个丫环，可不知为何，若灵看到她的神情，想到的就是这个…… “呃……”若灵卡壳了一下，接过笼子应道：“是，小姐。” 古溟开心了，尽管神色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可她的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丝丝高兴。 卡壳之后，若灵看着笼子里的小兔子，脑中突然一亮，不会是因为在集市上的时候，她表现出想要的态度，所以大小姐就给她要了过来了吧？ 等下，大小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就在这时，古溟又说道：“既然让你替我养它了，那我给你升等吧，以后你就是二等。另外，我每个月再给你一份小兔子的生活费，毕竟现在它是我的，不能用你的月例钱来养它。” 听着这个安排，若灵彻底迷糊了，之前在集市的时候，她就有这种奇怪感觉，觉得只要是她想要的，这位大小姐就都会替她买了，可…… 这也说不通啊，一个大小姐为什么会对她这个小丫环这么好？ 拿着小兔子这个月的生活费，拎着笼子，若灵迷糊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了看那些生活费，若灵算了算，这再加上二等丫环的月例，她一个月实际拿到手的就相当于一等丫环了。 一等啊，若灵有个猜想，莫不是她得了这位大小姐的青眼，被看重打算培养她为陪嫁丫环？ 被上级看出潜能列为培养对象，若灵是很高兴了，可是，这就与她所追求的就不同了。 若灵已经是个修行之人了，她现阶段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取回这具身体的卖身契。 在打听古府消息的同时，若灵也有打听这方面的事情。 古府的丫环，可以赎身，谁出钱都行。此外，就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不管是否出嫁，卖身契都会作为嫁妆的一部分被主子赏下。最后，则是立了功，以功劳换取。 本来，若灵是打算等到婚配年龄的，到时候就可以顺其自然的拿回卖身契了。 尽管，她这具身体是以陪嫁丫环的目的被买进的，可要当陪嫁丫环也得主子看中不是？ 所以，若灵做活的时候呢，她不会作假故意表现的很差，但也不出挑，只是中规中矩的。并且，平时也按照这个年龄该有的，做出一副不上进就爱玩的样子。 若灵以为，如此一来主子就应该不会看中她，谁会喜欢不上进的丫环？可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不按牌理出牌。 若是成了陪嫁丫环，那就是到了婚配年龄也拿不回卖身契了，就若灵了解到的古代来说，陪嫁丫环那是要陪在主子身边直到年老退休的。 天，若灵感觉有些不好了，这岂不是要小半辈子都不得自由？ 那她的修行该怎么办？ 这样不行。 若灵板起一张可爱的小脸，冥思苦想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顺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取回这具身体的卖身契？ ps： 新书一本，还请多多支持，才三万字，就发现有盗版了…… 不多说，只希望能支持正版，山人在此有礼了^_^ 第017章 竹林里的场景 大小姐的房间里，古溟挥退了秋桐和冬柏，待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脸上惯常的浅浅微笑顿时变大，笑容显得开心极了。 古溟注意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开心地自得着。 对于这次在这只小兔子上的安排和行为，古溟真是对自己非常满意。 一来，若灵之前想要这只兔子，于是现在得到了。 二来呢，古溟很是注意一点，没有显出更多自己对于若灵的看重。 真正的看重一个人就要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古溟这些天观察下来，发现，若灵为人处世很是低调，既不与同屋的阿丽和阿薇交好，也不与这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交好。 在自己的活计上呢，若灵既不出错，也不出挑，可古溟能够看出来，若灵这个小姑娘很聪明的，她完全能将活计做得更好。 可是，若灵没有。 古溟可不认为这个小姑娘是不知道该怎么往更好了的方向表现，只能说，这是若灵有意为之。 为人方面，不合群；处世方面，又这么低调。 这明显就是不想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古溟既然猜到了若灵的想法，又怎么能不为她着想呢？ 所以，不是把小兔子送给若灵，毕竟，身为一个主子却送一个小丫环礼物，这无疑会让别人以为她古溟非常非常喜欢若灵的。 而是，让若灵来为自己照顾那只兔子，因为，给主子做事本就是丫环的职责啊，这只会说明她古溟从那三个小丫环中挑中了一个，这只是一般的看重而已。 瞧瞧，在这只兔子的处理上，她做得多好。 古溟越想越是满意，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然而，和自认为做了好事而开心满足的古溟不同，若灵可真是愁死了。 冥思苦想了好半天，若灵也没想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她能不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取回这具身体的卖身契。 行，想不出来就先不想，左右取回卖身契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必须办的。 现在，若灵反而发愁另一件事，那就是这只灵智已开的小兔子。 本来呢，在集市上的时候，若灵是打算买下这只兔子后，就找个机会给它放生，让它回归自然。 可是结果，现在这只兔子的主人不是她若灵，而是大小姐。 若灵身为一个小丫环，能私自就把属于主子的兔子给放生吗？ 这显然不行。 尽管，若灵有种直觉，哪怕她这么做了大小姐也不会说她什么，就算有惩罚，顶多也就是再回到四等丫环的行列。 可是，这也不行。 此时此刻，若灵对于这位古府大房嫡出大小姐生起了一股警觉，在没弄懂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的情况下，若灵可不想再承受一份对方对她的好。 就像先前所说，大小姐毕竟不是四少爷那个才三岁的孩子，谁知道最后会让她扯上什么因果？ 修行之人，必要跳脱凡间，因果，那是阻碍。 所以，若灵瞅着这只兔子就不停地发愁，她该拿它怎么办？ 无法回归自然，这只兔子就无法修炼，不能修炼对已开灵智的生命来说……若灵觉得——残忍。 瞧瞧竹月，明白了这只兔子的处境之后，看着它的目光都满是同情。 得了，先就这么养着吧。 “对了，它吃什么啊？” 若灵对竹月问道，同时把钱袋拿了出来，她在考虑，要不要出府去买点什么宠物粮食？ 竹月：“吃草啊，把它放到竹林里就行，它自己就能找吃的。” “可它……”若灵指着小兔子，惊讶地问：“它不会跑吗？我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抓得住它？” 这回轮到竹月惊讶了，“它开了灵智的，和它讲话它能听懂的。” 能行吗？ 若灵怀疑着，这一副刚开灵智懵懂的模样，能听得懂她讲话？ 若是能听懂，那它在集市上的时候也就该明白自己的情况才对，可若灵回想了下，它那时候看着就是真的懵懂无知啊。 想了想，若灵蹲在笼子前，目光直直地看进小兔子的红瞳之中，然后说道：“我一会儿放你出笼子，呃……” 顿了下，若灵把口中的话换了一下，说道：“笼子明白吗？就是你正在待着的地方，明白的话，点个头或者……能让我知道你明白就行的什么动作。” 若灵眼也不眨地瞅着小兔子，就怕自己错过了对方的什么细微的举动。 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若灵眼睛都累了，可这只小兔子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不，有的，它的嘴动了起来，但那是在咀嚼。若灵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听过一点这方面的事情，有的动物会在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储藏食物，没事就咀嚼。 所以，其实它没听懂？那这灵智就真的非常低了。 若灵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这时候却听竹月不解地问道：“若灵，它听懂了，你怎么不继续说呢？” 嗯？ 若灵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竹月，“你怎么知道它听懂了？”她可是眼也不眨地盯着看呢，可什么表示都没看到。 竹月：“它磨牙了啊，现在它还没开始修炼，只能用这种兽类的行为表达自己的想法。” 若灵懵了一下，“磨牙……是什么？” “兔子在很满足很开心的时候，就会发出轻轻的磨牙声。”竹月解释道，随即问道：“若灵你没听到吗？我听到了呀。” “……” 若灵无语，“行吧，那看来基本的交流是没问题了。” 至于这只兔子在集市上的表现，若灵现在一想，觉得这应该是一只淡定兔。 “那我一会儿放你出来，你可不要乱跑，可以吗？”问罢小兔子，若灵立刻转头看向竹月，“你来听听答案，我是听不出来什么磨牙声。” 竹月点点头，飞到小兔子近前，片刻后，她冲若灵点点头。 于是，若灵拎着笼子，就来到了竹林里，然后把笼子打开。 小兔子看了看，轻轻一跳，出了笼子，果然很听话地就在若灵周边的草地上啃草吃。 竹林外，阿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是来找阿薇的。 在若灵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阿容和阿薇交好上了，一是阿容察觉到了阿薇对于若灵的讨厌，另一个则是，这是个能让阿容炫耀的对象。 不过，看着竹林里的这个场景，阿容觉得，她这次要先放一放炫耀的事情，而是需要打听一下若灵的近况。 第018章 拽回少爷的心 当阿容从阿薇那里得知，若灵被升为二等，且还替主子照顾宠物的时候，阿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都是当人家丫环的，凭什么若灵就能得到主子的信任，而她就只是一个陪玩的？ 阿容是个有想法的小姑娘，之前一起被挑选的小姑娘中，就她被早早地提为了二等，所以，她就忍不住要炫耀一下。 但是，现在若灵也被提为二等了，而且比她阿容这个二等明显要重要多了，能得到主子的信任，真正地为主子做事。 这怎么能行？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顶天了阿容也就是酸两句，可若灵不行。在若灵身上，她几次都没能如愿，因为这个，若灵已经被她视为是自己的对手了。 她要是能让对手逍遥了，她就不是阿容。 从阿薇那里离开，一路上阿容都在想该怎么做。进了自家小姐的房间后，阿容眼睛突然一亮，来了主意。 第二天，听说古溟买了一只小兔子当宠物养，几个妹妹颇感好奇地再次来了。 若灵把笼子拎出来，让这些小姐们就这么去看，她守在一旁，完全没有要把笼子打开的意思。 四小姐古泫就问了：“能把笼子打开吗？我想摸摸它。” “不能。”若灵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拒绝了，想想，她解释道：“它跑了，我们抓不回来的。” 骗人，阿容撇撇嘴，昨天她就看到若灵把兔子放出了笼子外，若是抓不回来的话，她是怎么让兔子又进了笼子的？ 不过，阿容没有出头去说这个话，她乐得见若灵得罪主子，尽管那不是若灵自己的主子，可也是个主子，不是吗？ 古泫有些失望，这时表小姐说话了：“就这么一只兔子，我们人这么多，怎么都能抓住的。” 若灵平平地看了一眼这位表小姐，她不愿意打开笼子是因为听说小孩子的破坏力挺惊人的。 这种破坏力不是小孩子们有意为之的，而是她们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以及表达喜欢的动作。 若灵没养过小孩子，对此知道的并不确切，只是听说而已。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小孩子还没有完全的善恶观，这是她前世的社会的学者得出的研究，人性本无善恶，都在后天的教育、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下，才有了善恶。 三小姐和四小姐如今才五岁，虽然有八岁的表小姐在，但万一三小姐和四小姐不自觉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谁又知道这位表小姐是纵容妹妹还是阻止妹妹？ 若灵可不去赌，她现在的职责是照顾小兔子，兔子的安全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若灵依然拒绝道：“我家小姐爱干净，万一这只小兔子跑到了什么脏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表小姐瞅了眼若灵，对这么个敢拒绝主子要求的小丫环感到惊奇，心里也有几分讨厌——身为丫环就该听主子的话。 不过，表小姐没说什么，这到底不是她自己的丫环，而她严格说来，到底不是古府的小姐。 两次要求无果，几位小姐就只能这么看着，偶尔想要摸摸小兔子，也只能是伸进去一两根手指头而已。 这完全解不了馋啊，反倒让好奇心更重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心里更加痒痒了。 阿容见机会来了，一对上三小姐看过来的求助的目光，她就使了个眼色，张开口，以口型无声提醒道：“你是妹妹啊。” 三小姐立刻想到了昨天阿容对她说的话，她是妹妹，冲姐姐要点东西是完全可以的。 噔噔噔，三小姐站了起来，兴奋地跑向古溟的房间——古溟正在练字就没出去和妹妹们在一起。 进了房间，看着沉静地立在桌子后面，正全神贯注的练字的古溟，三小姐的心里忽然就打起了退堂鼓，小脸上的兴奋变为了迟疑。 秋桐正随侍在古溟一旁，看了眼古溟的神色后，想了下，冲三小姐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古溟。 三小姐心里挣扎上了，一边是可爱的小兔子，一边是脸上没了笑容看起来像大伯一样吓人的大姐姐。 不到一分钟，惧怕占了上风，三小姐退了出来。 阿容正守在门外，眼中隐隐期待和得意，看没了需要照顾的小兔子，若灵还怎么当这个二等丫环。 她见自家小姐出来了，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在阿容看来，这位大小姐很有长姐风范，肯定不会拒绝妹妹的小小请求。 三小姐在阿容期待的目光中轻轻摇头，“大姐姐在练字呢，我没敢打扰她。” 阿容嘴角隐约的笑容顿时僵住，“那就等她练完字的。” 谁知，三小姐却拒绝了，“我看还是不要了，我去找娘，让娘给我买一只来。” 说完，三小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兴奋劲又上来了，小跑着来到妹妹身边，对妹妹这么一说，两人就手拉着手回去找自己娘了。 阿容忙跟在后头，眼中很是不甘，可却也没了办法。 又一日，四少爷来了，也是来看小兔子的。 不过，见到了若灵，小小的四少爷顿时就忘了兔子，就算兔子已经拿到了眼前，也只不过就看了一眼。然后，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若灵时的样子，赖在她的身边不动地方。 若灵无语了，四少爷这是来看兔子的还是来看她的？ 竹月却是明白一点这方面的原因，说道：“人类的小孩子感觉很敏锐的，尽管他们自己说不上来。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你身上的灵气，所以才喜欢亲近你。” “年龄越小，感觉就越是敏锐。”竹月绕着四少爷飞了一圈，同情地说道：“可惜人类能修炼的太少了，这个孩子也没有资质。” 若灵心想，有资质她也不能教啊，她自己才刚刚修行入门，又怎么能当别人师傅？ 自这第二次的见面之后，四少爷就记住了若灵，天天下了学——他三岁已经在启蒙了——之后，就往古溟这里跑，然后就赖在若灵的身边，直到大夫人派了人来接才不舍地离开。 如此几天之后，被点为四少爷陪玩的小厮就感觉不对了，这样子他是要失宠啊，他原就是个干杂活的，若主子不需要他了，岂不是还要回去干杂活？ 这可不行，不是他不愿意干活，而是只有在主子身边得用才能出息啊。 他觉得，他得想想办法，拽回四少爷的心。 第019章 脑子终于冷却了 几日之后，大夫人和四少爷一起来了大小姐的院子。四少爷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若灵，大夫人这一路就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 看了片刻小古瀚与若灵的相处模式，大夫人静静地离开，向古溟的闺房走去。 临走前，大夫人很是平常地看了几眼若灵。 若灵有所察觉，抬头看了过去，却只看到大夫人的背影。 在古溟的房间里，大夫人抿了口茶，“我看瀚儿很喜欢那只小兔子，不若就给了他如何？” 天天被一个小主子缠着，这对若灵来说太过显眼，左右四少爷来是打着看小兔子的名头，所以，她就每次四少爷来时都把小兔子也给拿出来放在近前，这样一看，果然四少爷就是来看小兔子的。 这是大夫人看到的画面，但她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只兔子上。 古溟要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瀚儿是男孩，怎能玩物丧志？他这个年龄容易喜新厌旧，忘性又大，这兴趣也就这段时日而已。” 大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以往若瀚儿喜欢什么，不用她这个当娘的开口，溟儿这个当姐姐的就已经把东西送到了瀚儿的手中。 然而，这次，她这个当娘的都开口了，可溟儿却拒绝了。 “可他这个年龄也最是执拗，”大夫人反驳道：“认准了就是认准了，谁都劝不动。” 古溟笑了笑，“何妨用劝的呢？另找个新鲜的放到他的眼前就是了，保准他再想不起这只兔子。” “你这孩子……” 大夫人无语了下，身上气势一松，无奈说道：“进步挺大，能立刻就听明白我话里隐含的意思，还能以同样的方式与我对话。” “是娘教得好。”古溟的笑容也瞬间变得亲热了，俏皮的一笑：“不过，我可没与娘做戏，那就是我的答案了。” 大夫人瞥了古溟一眼，“你以为我在和你做戏？不过是在‘一箭双雕’罢了。” 转而，大夫人确认地问道：“当真不给？不过是一个小丫环，实在不行，再买就是了。” 古溟态度坚定地摇头，“不给，合心意的哪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 顿了下，古溟继续说道：“不过，我是说真的，瀚儿来得太频繁了，另找个新鲜的转移一下他的心思吧。” 大夫人点点头，“行，你不给，我也不强求，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一番对话说完，大夫人就起身离开了，没有带上四少爷。 当天晚上，秋桐带来一个消息，说与古溟听：“大夫人责罚了四少爷身边的小厮。” 四少爷身边目前就一个小厮，主要负责与他陪玩的。 古溟平静地点点头，果然是有人在作怪，不然，她娘是很清楚她的。这么几天了，瀚儿喜欢的却没有送给他，那就是说明了她的态度，她娘断不会做出那种横刀夺爱的事情来的。 “接下来你和冬柏也可以轻松一下了，”古溟脸上微微笑起，“瀚儿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秋桐立刻回道：“也没什么累不累的，少爷很乖，就在若灵的身边呆着，有她在，我们可省着力气呢。” 说到最后，秋桐笑了，一旁的冬柏也点头附和。 古溟脸上的笑容变大了一些，露出几分高兴来。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若灵又开始发愁了。 竹月和小兔子的修炼方式，是呆在若灵的身边，在她修炼的时候，通过月华来吸收她修炼时向她汇聚过来的灵气，以此来修炼的。 竹月和小兔子能吸收的灵气非常的少，并不会影响到若灵的修炼，同时，警觉性也更高，能为若灵护法。 加之，若灵也很是期待这两只修炼有成时的模样，所以，这段时日就是这么过的。 但是，今晚不行了，今晚没有月华，而没有月华，两小只就无法吸收灵气，也就不能修炼了。 而且，按照竹月的传承记忆，一月中，有约三分之一的时间是不能修炼——那段时间的月亮没有月华。 这是个什么原理，若灵搞不清楚，这里毕竟是异时空，是能够修行的世界，不能用科学的眼光去看。 现在，若灵清楚的就是，这两小只不修炼，她就这么继续修炼的话，总有种心难安的感觉。 在这种心理状态下，她若继续修炼，轻者进度极小，重者则有可能会修炼出了岔子，不是心魔就是走火入魔…… 在心里叹了口气，若灵知道，不解决这一个月三分之一的时间无法修炼的这个问题，她的修为也要因此而停滞了。 这算是因果吗？ 若灵仔细的感应了一会儿，后暗暗地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忽然，若灵觉得有些奇怪，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因果”了？话说，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身上的“因果”？ 是因为踏入了修行之路？ 不，不对。 若灵心中警觉起来，她不是那样的人——那种事事计较的人。 那是……因为一时兴奋所以激动地想岔了，而她现在才算恢复冷静和理智？ 若灵对自己无语了，她身上的这奇异的事情都发生了多久了，她的脑子才算冷却下来，可以正常思考了？ 可，为什么是这时候恢复？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若灵终于找出心境上的起伏点，是在她意识到“修为停滞”的时候。 修为停滞——很可怕，所以，她被吓醒了。 若灵有种嘀笑皆非的感觉，平复了心情后，再看向竹月和小兔子这两小只，她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感激。 修行从来都是顺心而为，一切——顺心即可。 若灵想通了，感觉脑中为之一清。 竹月有些担忧：“若灵，你刚才的气息有些奇怪，怎么了？” 小兔子也抬头关切地瞅瞅若灵。 “没什么，不过是险些钻了牛角尖。”若灵开心地笑了，“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 竹月飞到若灵的近前，左右地飞了几趟，仔细地看了一遍若灵的神色后，安心了。 “呐，竹月，给我讲讲你们妖和精是怎么修炼的吧。” 若灵问道，解决问题，得先了解情况，这里就只有拥有传承记忆的竹月能给她答案。 第020章 十几年的寿命 竹月翻了翻自己的传承记忆，尽管她不解若灵为什么会问这个，但翻到了相关的内容后，还是如数告知了。 若灵听过后，觉得有些东西和自己前世里从影视剧以及小说中了解的差不多，有些则和她这几天观察下来后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要想修炼，得要先开灵智。 这些妖和精和人类修行者一样，也是讲究资质天赋的，只不过它们的资质天赋体现在自身的血统上。 有神兽、异兽、灵兽、妖兽血统的，灵智开启的时间就会早，这其中血统纯粹到一定程度，就会获得传承，血统越纯粹获得的传承记忆就会越多。 对于没有修炼功法的妖和精来说，传承记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它们在开了灵智之后，修炼就是和竹月和小兔子一样，通过月华来吸收灵气。 它们修炼主要是依靠月华和灵气，但无法自主吸收灵气，因为没有相应的功法。所以，就会出现现在竹月和小兔子的情况，没了月华就无法修炼。 但是这其中，有传承记忆的会好些，它们天生就会知道什么东西能帮助自己修炼，所以会在这段时间去找。 这种东西，有一部分是各种灵果，有一部分是关于如何寻找最佳修炼场所的知识，还有一部分就是关于生存方面了，如何躲避强敌以及先天就知道强敌有哪些特征等等。 灵智已开的就已经不再是兽类的行列了，已经属于精怪了，它们修炼有成的第一步是能够口吐人语，这时候也能够人立行走了。 第二步，也就是第二阶段，是拥有了幻化的能力，比如变大变小，比如幻化为人。有个“幻”字，就说明这不是真的，只是一种虚像、幻象，是它们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第三个阶段，就是真正地能够变大变小了，身体大小的这个物理属性就能够凭意志改变了。 到第四个阶段，才是化为人形，不是幻象，而是真切的从兽性变做人形。 这个阶段就和若灵影视剧以及各种小说里看到的一样，妖、精化形是需要经过雷劫的，熬过去了就有了人形，熬不过去…… 轻者，只是受伤，还可再次修炼；重者，直接灰飞烟灭。 这第四个阶段是它们修行当中最难的，按照竹月的传承记忆所说，历来有非常多的妖、精会在这里被刷下去。 所以，碰见了那种修炼千百年但仍然只是兽形的也不用惊讶，它们只是没勇气化形而已。 但是，它们也不能这么一直不化形，当它们修炼到一定程度，就算自己没有化形的意思，也会有化形雷劫。 妖和精在化形之后，拥有了人形，就能够学习人类修行者的功法，用功法来修炼了。 这一点是所有灵智已开的妖、精都先天就知道的，它们可能会没有勇气主动化形，但因为这一点，它们对化形并不会抗拒。 有了人形，再弄到一部人修功法，修炼的速度就会比化形前要快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这谁能不愿意？ “那你们一般修炼多久可以化形呢？”若灵分别看了两小只一眼，“竹月你和小兔子不同，这方面也应该不同吧？” 竹月点头，“我是天地精华孕育，吸收灵气而诞生，修炼会更快一些。不过，一般来说，也需要个几百年的。” “而它，”竹月看向小兔子，“它应该是身上有什么血统，所以身为一只兔子却可以开灵智。我不清楚它身上的血统是什么，又有多纯粹，所以它的情况不好说。” 若灵也看向小兔子，按照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只兔子的智商貌似不怎么高，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传承记忆的，那血统就很低了。 若连竹月都需要几百年的话，这只小兔子需要的时间就应该更多。 “不过，”这时候，竹月又说道：“我们这种精灵几乎没有化形成功的。” 若灵一惊，“为什么？” 竹月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若灵：“我们是天地精华凝聚而孕育的，这种凝聚并不是永远的，最多也就十几年。而这十几年的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修炼到可以化形的程度。” 若灵更惊了，“你只有最多十几年的寿命？” “是的，”竹月点头，“我们精灵，诞生之后，要么是在极好极好地洞天福地，要么是被大能点化，否则是无法修成人形的。” 因为，在修成人形前，它们的寿命就走到了尽头。 “那你知道哪里有那种极好极好地洞天福地吗？”若灵的表情不再轻松，“或者，你的传承记忆里有没有什么大能的介绍？” 竹月飞到若灵近前，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和若灵严肃的表情相反，这时，竹月反而一脸的轻松，还带着开心的笑意。 她说道：“这里是人界，人界哪有这种地方？人界又怎么可能有大能呢？” 人界？ 若灵敏锐地抓住这个词背后隐藏的含义，问道：“那么是不是还有人界以外的地方，比如妖界什么的？” “我不知道。”竹月摇摇头，“我的传承记忆只有人界的事情，应该是我是在人界诞生的缘故？” 若灵有些失望，不过并不大，综合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来看，这个世界必然存在人界之外的小世界，比如修行界。不然，她又为什么能够修行？ 若灵沉思起来，虽然和竹月相处时间尚短，但竹月是应了她的呼唤而出世，竹月把她当做主人当做母亲一样来看待，她又怎能坐视竹月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向尽头？ 没关系，竹月不知道人界以外世界的事情，总有知道的。 在这个人界，既然能出现小兔子这种开了灵智的，必然也会有那种已经在修炼的，甚至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妖或者精，它们肯定知道更多。 不过，首先要找到它们，而若要找到它们，就不能这么继续在古府待着了。 所以，她是不是该想办法取回这具身体的卖身契了？ 若灵开始思考，该用什么办法呢？ 忽然，若灵的脑海中一道灵光骤然闪过，她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021章 解释不清 “竹月，”若灵看过去，问道：“你的传承记忆里是不是有那种，明明很强大的妖却化形失败，而分明很弱小的妖却能化形成功，这种事情存在？” 竹月感到奇怪，她觉得这种事情不合常理，应该是不存在的。不过，对上若灵期待的目光，她还是翻了翻自己的传承记忆。 然后，竹月惊讶了，很是吃惊，“哎？还真的有啊，虽然这种事不多，但也并没有多么稀少。” “这是为什么？”竹月非常难以理解。 若灵笑了，果然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若灵，若灵，这是为什么？”竹月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一扇大门在她的眼前缓缓出现。 竹月有些激动地在若灵眼前上上下下地飞着，撒娇道：“是你先说的这件事，你肯定知道为什么，快告诉我，若灵，若灵，快告诉我。” “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而已。”若灵谦虚地笑了笑，“不过，你先冷静下来，不急，我会告诉你的，还有你，小兔子。” 若灵狐疑地看了眼小兔子，这是没听懂还是当真是淡定性格？小竹月都这么激动了，它却还安稳地一动不动，慢悠悠地咀嚼着。 竹月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忙停下翅膀，开始深呼吸。 一小会儿后，若灵见竹月除了双眼亮晶晶的，神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她便在心里反复地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说起了她脑中冒出的那个大胆的想法。 这想法并不是关于卖身契的，而是关于妖、精修炼，尤其是化形这方面的一个猜想。 若灵记得她前世的世界里，有位名叫埃皮克提图的哲学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人并不是被某个事件所困扰，而是被自己对于这个事件的看法所困扰。” 综合从竹月这里了解到的信息，若灵大胆地猜想推测，妖、精化形的时候，雷劫只是第一步，用于帮助它们褪去那一身兽皮。 而接下来的第二步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渡劫者必须改变自己对于自己的看法，更准确地说，是认知。 它们若能将对自己是妖兽的固有认知，改变为自己是人的新的认知，那么它们就能够顺利地化为人形。 但是，若它们无法改变自己心中对自己是妖兽的这一固有认知，那么等着它们的就是化形失败。 这个推测与其说是猜想，但若灵基本已经非常肯定妖、精的雷劫化形就是这个实质。所以，不如说它是若灵用前世的现代化思维，对雷劫化形这件事重新解读的结果。 认知很重要，非常重要，在前世的时候，若灵就深有体会，而在这个时候，她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原来，真正影响妖、精化形成功与否的关键，竟然是“认知”。 竹月听不懂了，“若灵，认知是什么啊？是什么灵果或者宝物吗？” 不，当然不是。 若灵摇摇头，可是她却解释不了更多，因为那是更加专业的知识了，而她……很遗憾，她不是相关专业的。 “这个不重要，”若灵说道：“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推测，来为你们，尤其是你的修炼提供帮助。” 认知的改变是很难的，自我认知的改变更是难上加难。 这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事情，而是需要时间，需要长期潜移默化地去做。 这做法，可以是催眠，可以是自我暗示，也可以是生活环境施加的影响，等等。 所以，若灵推想，贯来只注重修炼的妖、精，就算再强大，但如果不早早地就对自己是要修炼为人的这个事实有意识的话，那么也就难怪过不去雷劫了。 毕竟，雷劫并不是经常发生的，甚至一个妖、精的一生也只会经历一次雷劫，如何能一下子就被它改变了自我认知？ 那些分明很弱小的妖、精，想来反而比强大的那些能够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为人，也所以，能通过雷劫。 这么看来，若灵觉得，其实对于妖、精来讲，可能化形对修为并没有什么要求，化形只对它们的认知有要求。 若灵目光灼灼地看向竹月，她不仅找到了解决这两小只一月中三分之一的时间无法修炼的问题的方法。 也许，她还找到了可以让竹月在短短十几年之内就能够化形为人的方法。 改变对方认知的前提，是要让对方明白改变之后的认知的情况。 简单地说，就是让竹月先明白“人”究竟是什么。 而如何要让她明白呢？ 那就是接触，接触之后了解，了解之后体验。 一步一步地，加深竹月对“人”的理解，这个过程因为有“体验”的存在，也是使她不自觉地认同“人”的一个过程。 当她理解了，认同了，首先心中就会不自觉地向往，然后是自觉地向往。 只有这样，再当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出现了能够使她成为人的契机，那么，她就会非常欣喜地迎接它，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人。 甚至，若果如若灵猜想的，修为并不是化形的必要条件，那么只要当竹月的自我认知成功转变，她就可以渡劫化形了。 若灵深深地吸了口气，思考出这些来可当真是费脑细胞啊。 “若灵……” 竹月被若灵的深思惊到了，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的修炼问题？你明明可以用这个时间自己修炼的，我们虽然不能修炼，可依然会帮你护法。” 为什么？ 若灵愣住，看了看两小只，旋即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因为不知不觉的，她把这两小只当做了自己的责任。 竹月不用说，而小兔子呢，虽然与她的关系不比竹月与她的关系，但既然都在身边了，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嗯，毫不自谦地说，这就是这只小兔子的机缘了。 “好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若灵宣布道：“我已经想出了可以帮助你们修炼的，准确地说是化形的方法。但是呢，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而且这个理论，也就是那些大道理什么的，我现在解释不清，这样的话，你们同意按照我的方法来吗？” 竹月没有犹豫的点头，“当然同意。”这是她的母亲，也是她的主人，她当然是相信的。 “那小兔子呢？”若灵问道，“你现在应该能点头和摇头了吧？” 第022章 不负责任 看着小兔子一副仿佛无知无觉的模样，若灵很怀疑它究竟有没有听懂。 不过显然，小兔子最近因为修炼，能听明白的人语更多了，此时此刻，它也听懂了，只是并不为之所动罢了。 嗯，好吧，这就是一只性格淡定的兔子。 淡定兔点点头。 若灵也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无语了一阵，一只奇怪的兔子。不，或许不是奇怪，而是这只兔子经历了很多，年岁已老，所以才会像一般的老人那样淡定从容、遇事不惊？ 算了，不去想它，总归当它修炼到能开口吐人语的时候，就会明白它的情况究竟如何。 若灵收心，转而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首先，是接触，一是接触人，二是接触人类社会。 接触人的话，以目前这两小只的情况，暂时就只接触她一个人就行。 接触人类社会的话，一个社会包含很多方面，比如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军事等。 现在，这两小只已经是身处在人类生活当中，政治和军事暂时是接触不到，经济和文化却能去接触的。 这其中，经济的接触需要条件，就比如之前的集市之行。 但是，文化的接触不用。 不，文化的接触也需要条件，但这个条件对若灵来说就相当于不存在了。 若灵能想到的对于文化的接触方式，就是让这两小只识字。 文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文字的诞生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是人类由蒙昧走向文明的分水岭。 在若灵看来，妖、精现在就和最初的人类一样，处于蒙昧阶段。 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所以向往成为人类，不然，为何它们的化形是化为人形？ 文字，也是文化的主要传播媒介，人类便是通过文字这个重要的中介来接受文化内容。 文字的功能很多，所以人类要识字。 对于这两小只来说，接触、认识人类社会的最佳的、最基本的方法就是识字。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是若灵整个计划当中的基础，当这个基础完成了，她才能够进行下一步。 竹月好奇问道：“那若灵，我们要做什么呢？” “这个么……” 若灵迟疑了下，想到这两小只估计要很长时间内都和她生活在一起，若灵决定，还是就这么把系统的空间储存能力展示出来吧。 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叠看图识字的幼儿启蒙卡片，若灵仔细地看了看这两小只的神情态度。 看向竹月，竹月一脸并不惊讶的表情，很是平常，只是好奇地飞到那叠卡片旁边。 看向淡定兔……呃，果真不负它淡定的性格属性，神情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一双红宝石的眼瞳中也流露出了一些好奇。 很好，若灵松口气，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从系统空间拿东西了。 “这是什么？”竹月觉得很是新奇，“好漂亮。” 若灵看了眼卡片，“首先呢，我要教你们识字，而这个，是工具，算是书本吧。” 这叠卡片，在系统空间看到的时候，若灵非常惊讶。然后，若灵就翻了翻她的系统空间，结果翻出了一大堆的书。 真的是很大的一堆书，粗略估计都能开一家书店了。 若灵大致地给整理了一下，发现这堆书都是她前世世界的书，里面有很多甚至若灵在逛书店的时候经常看到的。 此外，这堆书里，约有一成是文学类书籍，一成是各种技能类书籍，一成是各种名著，半成是各种历史类书籍。 然后，剩下的都是关于未成年人的教育类书籍，而这其中，将近二分之一都是各类的幼儿书籍，像故事书、十万个为什么、画册…… 以及，她现在手里拿着的启蒙卡片，这类卡片空间里还有很多很多，若灵从中挑出了最简单的。 把卡片放到两小只的面前，若灵一边在书堆里翻找着，一边不由得再次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系统空间里会有这些书？ 而且，翻看书的印制日期，居然还都属于她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 若灵的目光渐渐地移向竹月，眼中怀疑渐起，以前她还没想过，但是在出现了竹月这只精灵后，她是不是可以这么想—— 系统之中也是有一只精灵存在的？ 这时，竹月举着一张卡片飞到若灵近前，兴奋地说道：“若灵，若灵，我知道它的作用了，上面是花，下面就是‘花’的这个字。” “对不对？对不对？”竹月口中问着，可小脸上却是一副“我猜对了”的求表扬的神情。 若灵笑了，如她所愿的夸奖了她：“嗯，竹月真是聪明，那你们先看，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虽然，若灵是想要让这两小只学会识字，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两小只能够自学。 嗯咳，这一点她就很不好意思了，可是她没当过老师，随意地就这么进行教学岂不是不负责任？ 若灵是这么想的，先让这两小只自己看些幼儿的东西来启蒙，趁这段时间，她呢，就开始学习怎么当一个老师。 其实吧，这程序也挺正常的不是吗？ 谁家孩子，不是先买点启蒙的书或者画册什么的来看？然后到了三岁的时候再送去幼儿园，由老师教导，进行系统的学习？ 若灵安心了，同时，也在书堆里找到了她的目标，是一本关于如何当好一个老师的书，这正是她现在需要的。 几日过去，古溟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这几天若灵都不往竹林里跑了？ 现在，能看到若灵出现在竹林就是为了让那只小兔子吃东西。等小兔子吃饱了，若灵就立刻又回去自己的房间。 古溟感到有些可惜，她很喜欢若灵身在竹林里时的那副画面，清净、自然、纯朴，有带有几分童趣，当真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可是，现在看不到了。 这一日一日的，古溟的心里空落落的，渐渐地，她有些坐不住了，非常好奇若灵大把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做什么。 第023章 鼠大王 秋桐就纳闷了，“小姐，想知道就问呗，何苦自己在这里猜？” 直接问？ 古溟想了下，摇摇头，若灵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这是个颇有些奇异神秘的小姑娘，若她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该怎么办？ 若灵要么隐瞒，要么欺骗，可这两者都不是古溟希望的。 古溟既不希望若灵做出这两种行为，也不希望自己从若灵那里得到这两种对待。 “那……”冬柏眼珠子一转，建议道：“派个人查看一下？” 这就是建议去听壁脚了，就像当初得知阿薇和若灵冲突的时候那样。 这回，古溟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一次和之前那次不同，怎么能对若灵做出这种不尊重人的事情来？ 古溟忽然意识到一点，警告地看向秋桐和冬柏两人，说道：“不许去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要透露给灵儿说我想知道她的近况。谁也不许去做这样的事情，就放任她自由行动。” 看着这两个人惊诧不解地目光，古溟强调道：“你们，听到了吗？” 秋桐和冬柏面面相觑，却不敢迟疑，连忙点了点头。尽管她们家小姐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她们忘不了上一次她们家小姐发火时的情形。 古溟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两人的神情，收起身上的气势，脸上又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沉思了半晌，古溟拒绝了自己的好奇心，尽管她心中很是遗憾，可还是不想惊扰到若灵的生活。 难得能在生活中碰见这样的奇人异事，古溟不想让对方对她有所戒备，更不想因此而惹了对方的厌。 古溟在心中开导自己，没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无法近距离接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对方呆在自己的身边就行，呆在自己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就行。 无声地叹口气，古溟看看天色，起身，准备入睡，秋桐和冬柏忙上前服侍。 约十日后。 这一天的晚上，若灵正给两小只解答疑问，主要是来自竹月的问题，淡定兔几乎都是沉默为主。 忽然，不知道若灵说了哪句话，就引得竹月进入了顿悟的状态，灵气开始向着竹月汇聚过来。 这动静惊动了正在若灵的房间下的土地里穿行的一只老鼠，一只成了精的老鼠。 老鼠精停了下来，狐疑地抬头向上看了看，小鼻子轻轻地动了动。 片刻后，它决定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凡人住的地方会出现灵气的波动？而且貌似是有谁在进阶？ 老鼠精小心地避开几道气息所在的地方，熟练地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挖开一个小小的洞口，然后看了过去。 霎时，它就吃惊了，瞧它看到了什么？一只精灵，一只刚踏入修行不久的兔子，还有一个凡人的女娃。 此时此刻，那个女娃和那只兔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只精灵，而灵气波动的中心正是这只精灵。 老鼠精不由地仔细看向那只精灵，几眼后，心中更吃惊了。这只精灵不是在进阶，而是处于一种顿悟的状态。 顿悟，居然是顿悟！ 老鼠精的心里不禁羡慕起来，它修炼时日不短，听说过顿悟，那可是连人修都很难拥有的状态。 顿悟，可遇而不可求。 而能遇到顿悟，那完全就是一场机缘。 老鼠精小小的一对鼠眼闪动了几下，随后，它将洞口堵了起来，只留下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口子。 它决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弄清屋里这几个的关系，以及弄清那只精灵为什么会得遇顿悟。 在一切都不清楚的时候，老鼠精决定小心地隐蔽自己。 没几天，夜空中的月亮就又能洒下一片月华了，竹月和淡定兔可以继续修炼了。 不过，竹月尝到了那次顿悟的好处，修炼变得不专心了，趁着若灵修炼，她几乎把精力都放到了识字上面。 淡定兔……呃，虽然在身前排放了几张识字卡，可那副样子也不知道是在修炼还是在和竹月一样。 躲在洞里的老鼠精这几天下来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那只精灵能够顿悟都要归功于那个女娃。 老鼠精很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人修？还是一个才几岁的小人修？而且，这么个丁点大的人修居然能够帮助精灵修炼？ 猜了几天，也没猜透这内里的原因，不过，这重要吗？ 不，不重要。 和“顿悟”相比，这些什么前因后果的算什么东西？ 老鼠精的小小鼠眼精光闪烁，它将洞口彻底堵上，然后转身离开。 若灵的身旁，淡定兔向着那只老鼠精的方向看了一眼，轻飘飘的一眼之后，目光回到了识字卡上。 第二天的晚上，就在若灵将将要进行修炼的时候，老鼠精从那个洞口钻了出来。 它一脸迷茫又惊奇地看着若灵几个，张口，吐出一句人语：“我说我怎么觉得这里的灵气不太一样，原来如此。” 若灵也很是惊奇，能口吐人语，这居然是一只老鼠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正的精怪——淡定兔还没修炼出来呢，竹月是精灵。 老鼠精人立而起，向前走了几步。 竹月见此，有些怕生的飞到了若灵的脸颊旁，怯怯地看着老鼠精。 淡定兔依然是平常的老样子，只是轻飘飘地瞅过去一眼，之后就专注它眼前的识字卡。 “你们在做什么？”老鼠精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指了指兔子身前的卡片，问道：“那是什么？它看这个干吗？” “识字啊。”若灵仔细地看着老鼠精，对这见到的第一只精怪，她真的是非常好奇。 老鼠精微微地又上前一步，继续问道：“识字做什么？那是凡人用的东西吧？它学这个干吗？” “为了化形。”若灵坦诚相告，“不过，只是试验罢了。” “那，我能学吗？”老鼠精又向前一步，一双小小的鼠眼满是期望。 若灵犹豫了下，问：“能先介绍下你自己吗？” “当然可以。”老鼠精立刻点头，身子挺得直了些，颇有些骄傲地说道：“我乃鼠王，这一城以及附近山林的老鼠都归我统治。” 第024章 委屈 这竟然还是一只鼠大王？ 若灵更加惊奇了，就连竹月也好奇地从若灵的脸颊旁飞出了一些距离，淡定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只是轻飘飘地看过去一眼，就又看回自己身前的卡片了。 老鼠精看到若灵和竹月的反应，心里不禁自得，对淡定兔的反应不由得暗暗皱眉。 随即，老鼠精撇开淡定兔，对上若灵的双眼，再一次问道：“我能学吗？” 若灵其实刚才犹豫了一下后，已经在心里同意了。 她也想看看，她的这个理论和方法用在别的精怪身上会出现什么效果，会多长时间出现效果。 “可以。”若灵点头。 想想，她要求道：“但是，既然要跟着我学，就得在学习这方面听我的。” 事先讲好条件，别到时候出现什么情况伤了两方的情面。 呃，虽然和这只老鼠精彼此陌生，但也别伤了和气不是吗？ 若灵可是深深记着前世混社会的经验，这出门在外，能多个朋友是最好，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别多个敌人。 毕竟，刚接触谁也不了解谁，万一不小心无意中就得罪了人呢？ 就算察觉到了这点，态度真诚地道歉，甚至做出补偿，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能确定对方不是个小人，一个道歉能解决得了问题呢？ 没人能确定。 其实，最重要的是，若灵出身于东方古国，古国的传统美德就讲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老鼠精想了下，点了点小脑袋同意了，“这是应该的。” 自此之后，老鼠精就加入了竹月和淡定兔的行列，若灵让这几个做了自我介绍后，就拿出了同样的卡片给了老鼠精。 简单地讲解了下卡片的用法，若灵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纸笔，“有需要的话自己拿就好。” 学习之后得练习，这样才能记得牢，于是，若灵在前两天的时候，出门买了这些。 借着购物，若灵让竹月再一次地见识了一下人类社会的经济。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若灵是想让竹月来进行这次的购买的，亲身体验一次比什么都强。 不过很可惜，这里是凡人的社会，而小竹月却是个精灵。 这一次出府回来，若灵时不时地就会想起一个问题，有妖怪自己的集市吗？ 现在，看到这一只成了精的老鼠，还是统管着这座县城和周边山林老鼠的鼠大王，若灵觉得，这应该能让她知道更多妖和精的事情。 是的，若灵的同意有着另外的目的，她想了解更多的这个世界非凡人的事情，可以是妖和精，最好能是和她一样的修行者的事情。 无疑，这只鼠大王会成为她的消息的一个来源，前提是——处好了关系。 老鼠精就这么在这里当起了学生，它的好学性不比竹月和淡定兔差，可问题却比这两小只要多。 这学生有了问题，若灵当然要尽心尽力地解答。 但，这只老鼠精好学之外，问题多之外，还是个不安分的。 几天相处后，老鼠精摸清了若灵几个的实际情况，彼此之间也有了一定的关系，最初的拘谨消失了，一些本性就渐渐地流露出来。 这一日，若灵去厨房那里吃饭。 自从搬出来自己住之后，因为若灵只有一个人，厨房那里也想着讨好大小姐看重的人，就让她每日三餐都跟着厨娘们一起吃。 若灵不是真的六岁，厨房的这话一出，她就明白了里面蕴含的意思。 略想想，若灵就同意了，她一个人来回取饭还碗的也是麻烦。而且，厨娘们的伙食可比四等丫环的好很多，能吃得好为什么要拒绝？ 至于这其中的有意示好，若灵也不怕，她已经想开了，再不会去在意因果这回事，只要顺心就好。 心安，则定。 若灵离开房间后不久，老鼠精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水——几天的功夫，它把自己的日常用品搬来了大半。 老鼠精看了看空了的杯子，小小的鼠眼转了转，对竹月说道：“小竹月，帮我倒杯水吧，你离水壶近。” 竹月抬起小脑袋看了下，确实是她离得近，而且也不费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淡定兔抬起头，这一回，它看向老鼠精的目光就不那么轻飘飘了。 可老鼠精压根不在意，一只比它身形没大多少的奶兔子，刚开灵智不久，连人语都不会说，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次之后，老鼠精就三番五次地驱使起了小竹月，不过都是在背着若灵的时候。 小竹月也不傻，很快就看明白了，接着就拒绝了。 老鼠精不高兴了，站了起来，很凶地看着小竹月，“区区一只精灵，竟然还敢反对？” “精灵怎么了？”小竹月不服，“不合理的请求，不论是谁，都有权反对。” 在若灵去集市的时候，若灵有时会就集市里的一些事情回来对竹月和淡定兔进行教导。 “呵……笑话。”老鼠精冷笑，“反对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说罢，老鼠精身上泛起黑气，它小爪子一指小竹月，黑气就向小竹月冲了过去，将她冲落桌边，向地上摔去。 ——这三小只是在桌子上学习的。 小竹月不抗，忍不住惊叫出声，忙用翅膀护住自己。淡定兔见此，也不淡定了，立刻跳下桌子，向竹月的方向跳过去。 淡定兔的速度很快，接住了摔落的小竹月。 身体接触到的是软软的，小竹月睁开眼睛，不出所料是淡定兔，一颗心总算是回了肚子里。 放心之后，一阵后怕涌上来，小竹月谢过淡定兔，气愤地飞上去，和老鼠精对峙。 “你怎么这样？”小竹月很是生气。 老鼠精根本不把这只精灵放在眼里，面色不屑地：“老实听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小竹月被气到了，她上前就要和老鼠精理论，谁知，老鼠精又用黑气来对付她。 小竹月才修炼多长时间，老鼠精都能口吐人语人立而行了，岂是小竹月能打得过的？ 只几眼的功夫，小竹月就一身狼狈，有淡定兔帮忙，她没受到什么较重的伤，但身体上下也都疼得让她开始抽冷气了。 精灵，是一种很脆弱的存在。 小竹月打不过，非常的委屈，小脸已经挂上了泪水。 第025章 交代完了 老鼠精很是得意，命令道：“去，给我拿张纸。” 小竹月浑身上下还疼着，心里又委屈又不服气，“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若灵。” 老鼠精的小鼠眼眯了眯，威胁：“你敢告一次状，我就敢揍你十次。小精灵，你才刚出生，小心我一个力道不稳，弄死了你。” 小竹月害怕了，别的她不怕，但以老鼠精的实力，的确可以弄死她。 “去，拿纸去。”老鼠精语气很横。 这一次，小竹月不敢再反抗了，尽管心里委屈，可还是听话地给老鼠精取了纸。 淡定兔跳回到桌子上，赤红地双瞳钉钉地瞅着老鼠精。 “想出头？”老鼠精上下打量了一下淡定兔，嗤笑：“也得看你有那个实力不，连人话还都不会说呢，老实一边呆着。” 淡定兔动了动耳朵，最终收回了目光。 中午，若灵吃过午饭回来，一进屋，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若灵站在门口环视着屋内，屋内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三小只也都在老老实实地看着自己的卡片，安静地和往常一样。 可是，若灵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又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三小只身上。 “小竹月，过来。” 若灵没动地方，目光平静地说道。 竹月抬头，立刻就听话地飞过去，可在扇动翅膀的前一秒，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移了一下，方向是老鼠精那里。 若灵注意到这点，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仍是不动声色。待竹月飞到近前了，她张开手心，让竹月落在上面，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竹月是精灵，本身乃是天地精华汇聚，会自动地吸收灵气。她身上被老鼠精打出来的伤痕，在若灵回来之前就已经在灵气的吸收过程中全好了——尽管那灵气的量非常的微弱。 没检查出什么来，可这并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 若灵小心地护住小竹月，视线看向桌子上的另外两小只，最后落在老鼠精的身上。 “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若灵这句话问的是老鼠精，她不觉得问小竹月会得到答案，而淡定兔还不会说话表达自己的意思呢。 老鼠精非常自然的神情，惊讶又不解：“没发生什么啊。” “噢，”它伸出小爪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纸用完了，让小竹月帮我拿来着。” 说着，老鼠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嘿嘿……那个，我有点懒，看小竹月离得近，所以就拜托她了。” 它的小爪子挠着自己的小脑袋，神情姿态自然极了。 然而，若灵没有相信它的话，她看向了淡定兔，淡定兔注意到若灵的目光抬起头，犹豫着点了下头。 和老鼠精相比，若灵显然是更为相信淡定兔，见了淡定兔的反应，她的面色更加平静了，甚至还有些严肃。 犹豫？ 若情况是真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若情况不属实，它干嘛还点了头？ 这只能说明，事情确实是如老鼠精所说，但老鼠精所说不是全部事情，而它所隐瞒不说的必然是屋内气氛变化的真正原因。 自古以来，学生便有好、坏之分，可若灵没想到，这满打满算的才是她收的第三个学生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灵来到桌子旁，一手仍护着小竹月，另一只手则伸向老鼠精，把它提溜了起来，放到墙角处。 面对老鼠精不解疑惑的神情——这次是真疑惑不解，若灵淡淡说道：“在这面壁，什么时候交代了错误，什么时候结束。” 竹月的眼睛立刻就亮起了光芒，炯炯地看着若灵，抱住若灵的一根手指就蹭了起来，神情很是舒心。 可老鼠精就不那么舒心了，这什么个情况啊，“我犯什么错了？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它不满地嚷嚷着。 若灵被小竹月的反应给逗笑了，心情舒展开了一些。但转头看向老鼠精的时候，若灵的表情又是平静中带着几分严肃。 “不说就继续这么站着，”若灵语气冷淡，“面壁思过。” “你！” 老鼠精被气得呼吸一滞，它这时才注意到，若灵在把小竹月叫过去之后，竟一直是护着的姿势。 老鼠精的一双小小鼠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小精灵有说过她和若灵的关系，既是她的母亲又是她的主人，是若灵，她才会出生。 原本，老鼠精是不信的，只当小精灵刚出生不久什么都不懂瞎说而已。 精灵，这种脆弱的生命，要么是自然出生，要么是大能出手。 若灵？ 那就是一个刚开始修炼不久的小女娃，还没有师傅长辈引路，她能懂什么？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 但是现在，明明它都掩盖了所有，可若灵还是发现了不对。 老鼠精不由得思索，它该换一种思路去看问题，也许小竹月没瞎说，所以若灵能感觉到什么。 而且，能帮精灵修炼又送给精灵罕见机缘的若灵，这个小女娃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吗？ 不不不，应该这么想，一个凡人能在没有引路人的情况下，就自己开始了修炼吗？ 特别是，这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凡人小孩？ 功法如何出现的问题就先不说了，只说，没人教，小娃娃能看得懂功法？ 想到这里，老鼠精的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后怕，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它被那场顿悟迷了心眼，太过急切，以至于连小心谨慎都不如以前了。 老鼠精老实了，低下了小脑袋，“好，我说，我交代。” 听着老鼠精的坦白，若灵神色不变，只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总有那种爱欺负别人的学生，而在妖和精的世界里，它们的兽性思维更加严重，弱肉强食的表现形式会更直接，也更直观。 “若灵若灵，”竹月的腰板硬了，“它还说，我要是敢告状，就弄死我呢。” 若灵一惊，立刻向老鼠精瞪过去，表情不善地说道：“你要是真敢这么做……” 本想撂下狠话的若灵卡壳了，她本想说会让它连后悔两个字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可想想，现在的老鼠精本来就不认识这两个字啊。 不过，虽然一时想不出该撂下什么别的狠话，可若灵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而且，细想想，其实不说狠话比撂下狠话起到的威胁作用更大。 老鼠精怂了，“是，是，我怎么敢呢……” 应完了，老鼠精小心地抬起头，“那，我都交代了，我可以继续学习了吧？” 第026章 凭实力说话 若灵轻哼了一声，“面壁是结束了，可鉴于你欺负同学的行为，罚你——从现在开始停课，第四天你再来吧。” 若灵本想就罚个一天的，可有了小竹月这句话，一天怎么够？ 拿死亡来威胁，三天也不够，但是若灵也不能惩罚得狠了。能主动欺负别人的，基本上也都是个小心眼，这要罚得狠了，也许就会记恨上了。 被小心眼的人记在心里…… 算了，若灵打消了心里更严厉的惩罚，只增加了停课的天数。 老鼠精不敢置信，“你停我课？” “那你以为会一点惩罚都没有？”若灵皱皱眉，“做错了事，就该要有惩罚。罚你回去三天好好反省，若以后再犯……” 若灵冷笑，“我就得考虑是不是要继续教你了。” 这句话把老鼠精吓到了，它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老实地应下了，转身收拾了下东西，从最初它出现时的洞口钻走了。 片刻后，觉得老鼠精应该是走远了，若灵轻轻呼出一口气。 “小竹月，身体如何？”若灵关切问道。 竹月心情很是欢快，飞到若灵脸颊旁，亲昵地蹭了蹭，又蹭了蹭。 “我没事的，有小兔子帮忙，我受伤并不重，已经好了。”竹月说道。 若灵仔细看了下竹月的神情，确认她没有说谎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抱歉，是我疏忽了。” “不是若灵的错，是那个老鼠精坏。”竹月安慰起来，“我们都没想到它竟是这样的，这和若灵又有什么关系？” 若灵轻轻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疏忽了，就是疏忽了，一方面，她疏忽了老鼠精的修为，一方面，她疏忽了老鼠精的品性。 见到了竹月和淡定兔这样的，若灵就以为小精怪就都是这样纯善、无害的，这是她的错。 妖，精，它们生活的世界没有法律规范，没有道德准则，所凭借的无非就是拳头大的这个道理。 所谓纯善、无害，那不过是稀少的，是被视为软弱的。 老鼠精的事情给若灵上了一课，她不能，也不应该把外面的精怪和竹月与淡定兔相提并论。 生活在没有法律规范也没有起码的道德准则的世界里，不让自己变强，是无法活下去的。 若灵觉得，从现在开始，她需要准备《思想品德》这门课了。既然老鼠精在她这里学习了，那她就要更加负责才对，不该只是识字。 不过，鉴于精怪的世界与人类社会不同，《思想品德》这门课也不能完全照搬人类社会的教材。 若灵放下小竹月，找出那一本《思想品德》的教材来，开始思考该如何改变教材的内容。 老鼠精离开之后，颇有些垂头丧气，它一边走一边反省。可是，想来想去的，它总觉得有什么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说话声，直觉的，老鼠精停了下来，悄悄钻出了地面，认真听了起来。 说话的是严小少爷，他正在生气，“他算什么？我逃课，我逃学，碍着他什么事了？” “就是就是。”严小少爷身边的小厮附和着，“那书院本就是少爷家主办的，他不过是一个教书的。” “哼！”严小少爷被说得很不服气，“他才大几岁，凭什么就是先生了？” “就是就是。”小厮继续附和，“少爷说得是，他凭什么？” 严小少爷越想越不服气，狠狠地踹了几下墙，“他算什么？我可是严家的少爷。” 小厮小心地瞅着严小少爷的脸色，“可不是？他不过是严家聘请来的，拿着严家发的月钱，还来管咱家少爷的事？” 严小少爷一脸的不屑，“农家子出身，还仰仗着本少爷家的钱来过日子呢，居然敢管到本少爷头上？” “就是就是。”小厮看自家少爷貌似冷静下来了，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应着：“太不知好歹。” “不行，”严小少爷眼中浮现出丝丝恶意，“本少爷得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看明白，到底谁才是老大。” 这一对主仆走远了，老鼠精却还留在原地，一双小小的鼠眼亮得惊人，它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想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 它是谁？ 它是鼠大王啊，它统管着这一城以及周边山林的所有老鼠。 但是，若灵是谁？ 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娃，还是一个刚踏入修行的女娃子。 老鼠精心中豪气暴涨，身为一个大王，它可谓呼风唤雨，它凭什么要放下身段？ 凭什么，就该它低声下气地主动求学？ 就应该反过来，它一个鼠大王，主动找上若灵，那是看得起这个女娃子，那是这个女娃子的荣幸。 呵，它反而怕那个女娃子做什么？ 没看到不代表不存在？ 老鼠精嗤笑，它这不是谨慎小心不如以前，它是太过于谨慎小心了吧。 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听说有什么别的修行者的存在，而且，若灵那几个的态度也不像是还有别的什么人修。 功法如何出现的？ 哈，这难道就不能是若灵这个女娃子气运非凡，偶得的吗？ 没人教怎么会看懂功法？ 哈，若灵这个女娃子她自己都教别人识字了，她怎么会看不懂功法？ 至于，为什么一个几岁大的女娃子会识字？ 老鼠精觉得这不算什么稀奇，它修炼这么多年，凡人的天才看到了不知多少，就比如刚才那个小凡人所说的，十几岁就当先生的也是一个天才。 所以，再出现一个很有可能是生而知之的天才中的天才，又有何不可能的？ 但是，再天才又如何？ 那不过就是一个刚刚才开始修炼的女娃子，而它这个鼠大王呢？它都修炼多长时间了，怎么反过来却对这么一个女娃子低声下气？ 身为一个鼠大王，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一直以来，它收的小弟都是同个种族的，可是它想岔了。 有那个实力，它收一个人修不是更好？ 它可是鼠王！ 想通了这些，心中大为畅快的老鼠精，调转方向，向自己的另一个洞穴跑去，那里，放着的是它的武器。 修行的世界，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 第027章 那就凭实力说话 是夜。 古溟忽然睁开了眼睛，就好似睡醒了一般。 她眨眨眼，坐起身，就要张口唤秋桐过来——昨夜是她值夜。 可就在这时，古溟却突然觉出不对来，她低头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 她明明坐了起来，可还有个她正躺在枕头上沉睡！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有点吓人？ 古溟迟疑了下，从床上下来，然后发现，此时此刻的她，竟是有如那些志怪小说中的鬼魂的状态。 魂魄离体？ 古溟惊了，可奇异的，她心中只有惊，没有慌也没有怕。 想了想，古溟穿过自己的房间，向若灵房间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站在若灵房间的门前，古溟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擅自进去。 古溟自己，内心里是很想要看一看若灵在自己房间里时的样子。 若灵是个有些奇异神秘的小姑娘，古溟直觉地认为，她应该会在若灵这里看到某些……属于志怪小说才会描写的事情—— 那些神秘，那是古溟心中最为好奇且又向往的。 可是，虽然此时此刻，自己的状态不一般，但就这样不请自入也是……不该的吧？ 想了又想，最后，古溟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她，没有办法敲门，而此时天色又已很晚，打扰对方休息也实在不该。 转过身，古溟向竹林的方向走去。 那片竹林有同样神秘奇异的什么存在，曾经的若灵是那样的把空闲时间都放在了竹林里，就那么蹲在那里，一张可爱的小脸期待着又好奇着。 古溟想，曾经的她无法看到那是什么，可现在这个状态的她，也许应该能看得到了。 这么想着，古溟的脚步欢快了许多。 然而，刚看到那片竹林，古溟的脚步就顿住了，她整个人惊讶不已。 若灵居然会在这里，而且她的肩膀上……那是什么？ 一双碧绿色的半透明翅膀，状似竹叶，整个都很小只，忽略掉翅膀，那就是一个极小极小的人，只除了那一双耳朵略有些发尖。 古溟的心中冒出一个猜想，那碧绿色的状似竹叶的翅膀，以及那般大小，这会不会就是之前若灵期待又好奇的盼着的竹笋中的？ 竟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生命！ 古溟心中赞叹着，然后，她将目光移向了若灵的脚旁，那里正是她特意给若灵要过来的那只小兔子。 此时，这只小兔子的一双红宝石的眼瞳眼神冷静，古溟心中顿时了然了，就说能引起若灵注意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兔子，果然，这只兔子此刻表现得很像一个披着兔子外皮的人。 心中疑惑尽皆解开，古溟不由得好奇这大晚上的，若灵几个不休息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顺着若灵几个的目光，古溟看到一只……正人立且手持……兵器的，呃……老鼠？ 老鼠成精了？ 古溟觉得惊讶，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有若灵，有若灵肩膀上的那只奇妙生命，再多出一只老鼠精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志怪小说里对老鼠精的描写一般都不怎么好，看若灵几个的神情，古溟心想，眼前这只老鼠精该也不会是什么好的。 果然，就听到老鼠精开口说道：“女娃子，之前是我给你面子，所以才对你尊敬有加。可没想到你居然得寸进尺，命令起我来了，莫不是，你忘了我的身份？” 得寸进尺？ 若灵她？ 古溟瞪着老鼠精，她才不相信它的话呢，若灵根本不是那种人。 若灵不说话，只目光平静地看着老鼠精。 老鼠精也不在乎，继续说道：“我乃堂堂鼠大王，岂是你这个女娃子能说怎样就怎样的？我找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该就此珍惜，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认个错吧。” 竹月被气得不行，怒视老鼠精，“明明就是你做错了，你却反而让若灵认错，你不讲理，你坏蛋。” 老鼠精冷哼一声，“错？对？小精灵，你可真是单纯啊，我们生存的世界哪有什么对和错，那是凡人的东西，与我们何干？” 原来那是精灵啊，古溟长了见识。 “凡人的东西？” 若灵开口，“你个小鼠精，目光真是短浅，是非对错乃是天道，是天地规则，怎会只属于凡人？” “天道？哈，天地规则？” 老鼠精轻蔑地目光落在若灵身上，“你个才初初踏入修行之路的小女娃也配和我讲天道？” 若灵没有被激怒，可竹月和古溟却都怒了，古溟不自觉地上前几步，猛然间想起自己此刻状态，连忙又退了回去，可千万不能给若灵添麻烦拖后腿。 不过，竹月却不需顾忌那许多，她站在若灵的肩膀上，怒道：“才修行怎么了？若灵她天赋出众，悟性惊人。再说了，同是修行之人，怎么就不能讲天道了？难道你追求的不是天道，而是魔道不成？” 老鼠精龇牙，“小精灵倒是伶牙俐齿，等会收了这女娃子，我把你吃了，看看能不能让我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这一次，竹月却是不害怕了，“你打不过若灵的，倒是你该为自己祈祷一下，若灵这是第一次出手，万一没掌握好力度，一下子把你给打死了可该怎么办？” 竹月从未见过若灵出手，也很清楚若灵也才刚开始修行不久，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若灵。 那边，古溟赞同地点头，和竹月一样，她对若灵也有这种迷之信心。 “口出狂言。”老鼠精才不相信。 竹月立刻回嘴：“你才是口出狂言，听说老鼠很难开灵智，更难以修炼，你这一身的修为……我都替你可惜。” 若灵淡然一笑，“放心，只要它肯认错低头，乖乖受罚，我手下留情便是。” 老鼠精目光轻蔑又不屑，“痴心妄想，做人，自负可不好。” “是不是自负……”若灵将竹月放到淡定兔背上，起身，正视老鼠精。 她说道：“打过一场便知。” 说罢，若灵上前几步，将淡定兔和小竹月护在身后。 “都说修行的世界，一切凭实力说话。” 若灵面无表情的，“那就凭实力说话。” “来战！” 顿时，老鼠精身上黑气翻涌，目露凶光。 第028章 若灵这么好 霎时间，风起云涌…… 呃，结果，范围就只限定在若灵和老鼠精的头顶上，多一寸都没有。 那风，就是一个还不如若灵高的小龙卷风；那云，就是薄薄地一层阴云，低得几乎都要碰到若灵的头顶了。 若灵顿时就无语了，这么个声势弄得她的热血情绪都不连贯了。 在这之前，要问若灵怕不怕，说实话，她心底是有那么一点害怕的。 那可是已经修炼到能够口吐人语、人立而行的精怪了，而且保不准它都修炼到下一个阶段了，或者下下个阶段。 简而言之，若灵对老鼠精是个什么实力，当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但是，这一仗，若灵既不知道老鼠精的实力，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情况。 正是因为这一点，若灵才会有那么一点害怕的情绪，可她怕的却不是打不过。 说来也是奇怪，面对这种情况，若灵竟不觉得自己会输。 她有一种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源的自信，没头没脑的，她就是无比地确信自己能够赢。 这也是够迷的了，迷得若灵除了平静外，就只剩下要战一场的热血了。 可结果，这腔热血在看到这风、这云后……也崩盘了。 原来，这只老鼠精还没修炼到能幻化的阶段。 老鼠精以为若灵的无语是无能的表现，它得意了，“现在服软还来得及，我不伤你，你就老实地做我小弟吧。” “是吗？” 若灵不置可否，她手握成拳，幼嫩的皮肤衬得这小拳头无力极了。 然后，就在老鼠精得意的神情，在它不以为意的目光中，若灵将小拳头打向她身前的那个小龙卷风。 一拳，风散。 再一拳，云溃。 若灵低头看它，语气平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老鼠精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消散的风、溃败的云。忽地，它怒目若灵，握紧手中武器，很有气势的冲了过去。 若灵一动不动，目光平静，面无表情地就看着它向自己冲来，不知不觉的，有一种气势自她身上散发出来，迅速蔓延。 淡定兔在若灵身后，之前一直是在越过若灵看老鼠精，可此刻，目光却看向了若灵，眼中深思。 “吓！” 老鼠精骤然间一个哆嗦，一脸的惊吓，急忙刹住自己前冲的步伐，竟险些摔个跟头。 那是什么？ 老鼠精一身的所有气势眨眼间就溃散得干干净净，它瑟瑟发抖地仰头看向若灵，只觉得这一刻的这个小女娃，竟高大威猛得犹如猛兽一般。 那究竟是什么？ 老鼠精只仰视了几息时间，就觉得心悸越来越重，它连忙低下头，手中武器掉落，整个缩成了一小团。 若灵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她正准备着接招呢，结果这发招的居然就这么不打自降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目的达成也是挺不错的。就是若灵心里有些遗憾，踏入修行之后的第一次出手…… 啧，夭折了。 “服了？”若灵问。 老鼠精很是老实地点头，担心自己脑袋小怕若灵没看出来，它一连点了好几下。 “知道自己错了吗？”若灵再问。 老鼠精再次点头，又是一连点了好几下。它此刻心悸得连话都不敢说，不，是说不出来。 “那，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若灵继续问。 老鼠精无法说话回答，只得再次地点头。 “那行，回去受罚吧，第四天再过来。” 若灵想了想，还是维持了原来的惩罚，现在这种情况，这只老鼠精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 不过，现在倒是有另外一个担心——别这只老鼠精发现自己打不过，结果跑了，不再来了。 若灵还想着靠这只鼠大王来获取更多信息呢，但是她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确保这只老鼠精不跑路的。 算了，那就这样吧，看缘分吧。 老鼠精得令，很想立刻就转身离开，可它此时身体还在害怕得发抖，根本无法控制。 待到若灵几个都离开了，待到那股令人恐惧的气势消失得一干二净，老鼠精才逐渐平静下来。 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捡起自己的武器，速度极快地跑开，就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似的。 夜色下，只余古溟一人还站在那里，忽地，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身体开始迅速消散，眨眼间，再不见踪影。 “啊！” 古溟猛然从床上坐起，眼中惊悸不已。 秋桐连忙快步走近，关切问道：“小姐，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古溟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松出口气。 她点了点头，心有余悸，“是做了个噩梦。” 看罢竹林里的那一个场景，她刚想离开，身体就发生那种情况，还以为自己魂飞魄散了呢。 “没事的，小姐，只是个梦而已。”秋桐安慰道。 古溟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是梦吗？不，那不是梦。 “起床吧。”古溟微微摇头，“把安神香点上。” “是，小姐。”秋桐应道，担心地问：“小姐，要不，开一副安神药吧？” “不用，这样就行。”古溟拒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夜看到的种种…… 几日的时间，秋桐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她家小姐自那日被噩梦惊醒，这些天怎么连笑容都没了？ 不仅没了笑容，而且整个人也沉默了许多，常常就坐着不动了。 冬柏也很是忧心，这哪有人走神自己却回不了神的？这点了几日的安神香也是没用，小姐现在的样子明显不对劲。 犹豫了又犹豫，秋桐忍不住和冬柏商量起来，“要不，去禀告大夫人吧？” 冬柏咬着唇，“可不请示小姐，擅自做主……”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拿不下主意。 这一日，也是若灵给老鼠精定下的第四日。 若灵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禁叹气，说是看缘分，可到底还是有些在意。 终究，还是看不开啊。 竹月注意到了，诧异了：“若灵，你是在担心那只老鼠精不会再来吗？不会的，它肯定会再来的。” 若灵笑了，“你怎么那么肯定？” “若灵这么好，它怎么可能不来？”竹月很是理所当然。 第029章 谈话 这时，淡定兔抬起它的小脑袋，看向一个角落，那里是老鼠精之前钻出来的洞，而现在，老鼠精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着。 若灵眼角余光瞥到淡定兔的动作，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无语。 若灵还有些好笑，“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老鼠精的身体僵了一下，它走出洞口，讪笑道：“这不是，怕您不要我么……” “哼，若灵才不是那样的人。”竹月不满，“她既然说了让你来，你只管来就是了，别用你的心思去想若灵。” 面对竹月，老鼠精再没了之前的底气，小声应着：“是，是。” 其实，老鼠精在这几天里，心里很是矛盾，它一边在考虑跑路的事情，一边又不想跑路。 一来，它放不下它鼠大王的地位；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竹月顿悟的那一幕实在是勾得它的心痒痒的，痒得它怎么都迈不开跑路的第一步。 这第一步都迈不开，那还想什么跑路？ 然而，老鼠精又实在是怕了，它修炼了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世面的，强大的精怪也不是没见过，但却从未见到过有那般吓人气势的。 每次一回想起来，老鼠精都不由自主地身体哆嗦一下。 若灵见此，就有些不解了，她也没把它怎么样啊？ 不过，她还是安慰它：“放心，只要你不犯错，我是不会对你怎样的。” “不敢了，不敢了。”老鼠精连忙摇头。 它是真不敢了，尽管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小女娃身上会有这般恐怖的气势，可有了就是有了。 她比它强——这就是事实。 老鼠精宽慰自己，跟在强者身边，天塌了自有强者去顶着；再有，凡人有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那个……”老鼠精定定心，抬起一双小小的鼠眼，“您给小的起个名字吧，这样，您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老鼠精也是个干脆的，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全都豁出去。 老鼠精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只要对方收了它，尽管要受些制约，可只要被接纳，就代表着它极有可能会被尽心尽力地教导。 以及，它也就从此被纳入对方的保护圈范围内了，它也就再也不用担心那可怕的气势会再威胁到它了，多好啊。 这一本账，老鼠精心里算得啪啪地响。 若灵诧异，她看向竹月，竹月正眼睛发亮，“对，对，若灵若灵，给它取个名字吧，收了它，看它下次还敢不听话。” “唔，那行吧。”若灵想了想，答应了。 若灵之前是想着，先在老鼠精身上投资，再来谋求回报，所以她什么要求都没提就答应了它求学的请求。 不过，经过那一夜竹林的那一战，若灵发现，她想错了，她把她在人类社会的一些潜规则套用了过来，可现在她身处的并不是只有人类的社会，那些潜规则并不适用。 在这个能够修行的世界里，相比起人类的那些潜规则，实力才是最终决定一切的唯一规则。 但是，若灵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她说道：“在你化形之前，你就叫黑豆吧，能化形了，你就自己取名字吧。” 老鼠精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意思就是说，这份契约只到它化形为止。 它愣了，本已经准备好奉献自己的一生，却没想到若灵竟然不要。 此时此刻，老鼠精都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了，说高兴吧，自然高兴，不用奉献一生。 可其实吧，这也没什么可高兴的，而且，细想想，感觉还挺憋屈的，它这么一个鼠大王，居然没被人家看上。 “还有，”若灵补充道：“不用对我用尊称，对自己也不需要用谦称，不用拘谨的。” 老鼠精回过神，点头接受了，“是。不过，上下有别，我称您为老大吧。” 它若执意如此的话，这个称呼还是可以接受的，若灵点头了。 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古溟那边却还没有。 古溟对秋桐和冬柏说道：“无需担心，我只是在想事情，还没想明白而已。” 秋桐：“小姐，你这几日饭都用得少了，要实在想不通，就去问问夫人吧？” “我娘啊……”古溟眉头微动。 想了想，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道：“放心，我若真自己想不出了，会去求问我娘的。你们两个不要多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秋桐和冬柏对视一眼，无奈：“是，小姐。” 古溟再一次的陷入沉思，只是这一次，又多了一个问题——她娘。 思考了几日，古溟心中做下决定，在一日请安后，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继续端坐。 大夫人好奇：“这是有事情要对我说？” 古溟点头，“娘，我想和你单独说。” 大夫人不由得有些惊讶，又有些警惕，溟儿也十二岁了，莫不是小女儿家的那种心事？ 那可不行……等等，大夫人觉得不对，她自己的闺女自己实在是清楚，这一天天懒的，还会碰到生出那种心思的机会？ 大夫人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 古溟放下茶杯，眉头皱起又松开，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将自己近日所思缓缓地一一道出。 大夫人越听越是惊讶，看着自己闺女的目光都不禁奇异了起来。 母女俩这一谈，就是大半个上午。 当古溟推开房门，重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很多，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松快。 隔日，若灵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将屋内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东西都收好，若灵推开门，见到来人不由得很是惊讶。 “小姐，若有事，你直接叫我唤我即可，怎么还亲自来了？” 若灵将古溟迎进房间，古溟让秋桐止步，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并且回身将门给关上了。 若灵不明所以，“小姐，这是……” 古溟没有立刻回答，她挑了一个离门最远的地方站定，这才说道：“若灵，我有份礼物想要给你。” 古溟的目光有种莫名的光彩，甚至她整个人此时此刻都有一种莫名的光彩在闪耀。 若灵很懵，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什么礼物？” 第030章 你不怕吗 一张纸被递了过来，若灵下意识地接过，展开一看，不禁震惊。 这竟是她这具身体的卖身契！ “这是……” 若灵可爱的小脸皱了起来，她不明白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古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若灵的神色，眼中闪过了然，心中不由得叹服，她娘果然比她有见地。 她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同时，也示意若灵坐下。 古溟说道：“这是还给你的。” 若灵不解：“为什么？” 古溟忽地扬起一抹俏皮的笑容，“呐，若灵，我知道你不普通哦。” 若灵：“……” 她眨眨眼，不明所以。 “若灵，你其实，并不是凡人吧。”古溟将话说地更明白了一些。 若灵心里一紧，表情一变，警惕地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古溟笑容不变，“我有看到的，你之前在竹林里时一直在意的那颗竹笋，你不在时我有去过，可却看不到，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能看到它。” “所以，”古溟收起笑容，认真说道：“若灵，你其实，并不是阿喜吧。” 若灵一瞬就明白了古溟话里的意思，这位大小姐在说，她不是真正的阿喜。 甚至，那话的深意是在说，她是占据了阿喜身体的一个灵魂。 马甲掉了，这个时候，若灵神色倒是变得平静了。 她翻看了一下卖身契，抬眼问道：“小姐好眼光，只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古溟隐隐地松了口气，“我曾在一些志怪笔记里看到过，说鬼附人身。不过，我倒觉得，若灵你应该不是鬼。” “你既然想到了这方面，那你不怕吗？” 若灵好奇，按理说这种时代的人都该对这方面很忌讳才对啊，怎么这位大小姐不是呢？ “不怕。”古溟轻轻摇头，“因为是若灵你，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呃……” 若灵摸摸鼻子，“那好吧，那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她扬扬那张卖身契，“作为你把这个还回来的回报。” 古溟再次摇头，“并没有。” 若灵顿了下，“嗯？” 古溟脸上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我从没想过要以此来换取什么回报，我只是想把它还给你，所以就这么做了，如此而已。” “不求回报？” 若灵惊讶。 古溟点头：“不求回报。” 这就有意思了，若灵眨眨眼，仔细地观察、研究起了这位大小姐的神情，竟是一副很安然的模样。 若灵想到了她前世里偶然碰见的一位粉丝，一个高中女生，给自己的爱豆亲手打了一条围巾，然后，用自己假期打工挣的钱买了车票，在放假的时候，不远千里地去给爱豆送去。 若灵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这个高中女生的偶像根本不可能给她与之相当的回报。 可是，那个高中女生却说，她要的并不是回报，而是送礼物，送满载自己心意的礼物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她的回报了。 分别后，若灵思索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了这个高中女生的意思： 我为你做的事，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是想做这件事，而对象恰好是你罢了。 我做这件事不是不求回报，只是“做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回报了，如此而已。 而现在，看古溟的神情表现，若灵不期然地就想到了这上面。 但是，若灵不可能就这么坦然地接受对方的好意，偶像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粉丝的礼物，偶像是在用努力工作，竭尽所能地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给粉丝来作为粉丝对他们的爱的回报。 “不过，”古溟见若灵回神，建议道：“你现在虽然是自由身了，但是若不想引人注意的话，最好还是等到府里有放人的机会了，再离开这里。” 离开古府这件事，古溟要不提，若灵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想到这点。 古溟继续说道：“而且，你现在外表才六岁，一人在外也不好生活。你完全可以在府里长大的，放心，不让你做活，不管你，就维持现在的样子不变。” 若灵微微挑眉，不用做活，白吃白住，还领府里的月例，“这不好吧？没这个道理让你白养着我。” “那……”古溟想了想，“你若觉得无法接受，也可以和我娘认个干亲。” 若灵想都没想立刻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干亲是那么好认的吗？她虽不在意因果了，可也不想再多一份责任与义务。 等等，若灵问道：“大夫人知道我的事情吗？你告诉她了？” 古溟摇头，“没有，我没说。不过，我娘很厉害，她应该能想到是你，只是不说开而已。” “她是什么态度？”若灵最关心的是这个。 古溟愣了下，笑了，“放心，我娘没什么态度。唔，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想和你结个善缘，大人的想法，就总想着多个人脉什么的。” “这就好。”若灵心里放松，转而又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回报这位大小姐的好意来。 古溟就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边露出浅浅的笑意。 片刻后，若灵想到了答案，“我会留在你身边，至于多长时间，看情况。这段时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但我不保证我都能回答得出来。” 若灵能想到的回报，也就是因为时代的差异而带来的她所受到的教育的先进性，一些相比于古代而言更加进步的思想，思维方式以及各种知识等等。 但是，盲目地将现代的东西都教给古代人，这并不是好意。所以，要怎么教这位大小姐，还得看实际情况。 嘛，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到最后没什么需要她教的，那她就跟在这位大小姐身边，直到觉得可以了再离开。 古溟欣然同意。 自此，若灵的生活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不用再时不时地费心思考该如何取回卖身契了。 这日子一安稳，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似是眨眼间，中秋节就到了。 在这么个异时空里也有这个节日，这让若灵觉得亲切极了，一边感受着古府里过节的气氛，一边联想着为什么这里也会有中秋节。 若灵决定暗中打听一下，兴许这个时空和自己的故乡有什么关联呢？ “若灵，外面有人找。”冬柏走过来，打断了若灵的思考。 第031章 各自安好 若灵疑惑中，顺着指引来到古府的一个小角门，那里，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颇有些富态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等着。 这个人很陌生，若灵趁对方没有看到自己，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进入系统空间开始翻看起阿喜的记忆来。 这次翻看记忆，只为找人，因此，很快若灵就全都翻了一遍，但是，在记忆里，她没有看到这个人。 这是谁？ 为什么找她？ 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可坏人又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 等下，若灵觉得自己想岔了，古府是什么人家，谁敢来这里做坏事？ “请问，你是谁？”若灵站在角门的里面，仰头看过去。 中年男人寻声看过来，脸上惊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若灵。 “果然是古府，不愧是古府。”他赞叹着，“阿喜丫头现在可真是水灵可爱，还长高了一些呢。”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眼中很是欣慰。 “你认识我？你是谁？找我做什么？”若灵一脸的懵懂和疑惑，努力扮演六岁的阿喜。 中年男人笑了笑，“我是你三爷爷，是你爷爷的兄弟。我有事来县城，你娘就托了我给你送东西。”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钱袋，递给了若灵。 若灵接过，打开，里面果然是银钱，数量不多，她很是莫名其妙。想了想，又将钱袋给递了回去。 若灵说道：“家里挺苦的，这些给弟弟买点好吃的吧。我在这里，有吃有穿的，还每月都有钱拿的。” 三爷爷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下来，他干脆不笑了，叹了口气，说道：“阿喜丫头，你娘让我给你带话，说家里是迫不得已才卖了你，但你造化好，被古府买了去，还被大小姐给看上，以后前程肯定好。” 若灵静静地看着他，她有预感，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三爷爷连叹了好几声，看着若灵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与心疼，心里不由得埋怨起了若灵的那位后娘来。 “三爷爷继续说吧，我……她还说了什么？” 若灵无法开口叫阿喜的继母“娘”，幸好这是后娘，别人不会发觉出什么不对来。 果然，三爷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又叹气一声，然后才说道：“她说，家里既然没办法养你长大，也就没理由占着你的这份造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的卖身钱还给你。” 三爷爷把若灵拿着的手推了回去，“她说，家里只是没办法再养一个人了，却没道理花用你的卖身钱。这钱还给你，以后，各自安好。” 若灵看着手中的钱袋，眼中有悲也有喜，悲是悲阿喜，喜是喜自己。 在这个家人团圆的中秋佳节，阿喜却被原生家庭给扫地出门，彻彻底底地被断绝了最后一丝关联。 以后，就算阿喜到了嫁人的年龄，也没有娘家可以回去备婚了。 若灵为阿喜伤心，庆幸的是，阿喜早已不在了，此时此刻，是她若灵面对这一切。 若灵为自己高兴，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个因果线——断了，她是真真正正地自由人了，再无挂碍。 “阿喜丫头，”三爷爷着实是心疼这孩子，“没关系，你爹娘不要你了，可你还有我们这些亲戚呢。” 若灵微笑，“谢谢三爷爷，嗯，我记得了，以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三爷爷点点头，“好孩子，那不耽误你做事了，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是真有事，不然也不会赶着这大过节的给你送这个来。” 如果可以，他是很不想在今天把这个送来的，多晦气。 “没关系的。”若灵摇摇头，“三爷爷路上注意安全。” “好好。”三爷爷点头，留下可以找到自己的方法后，就离开了。 若灵目送着，直到对方的身影再看不见了，才关上角门，往回走。 路上，想到阿喜的那位后娘，若灵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有些佩服了。 这为了把丈夫前妻的孩子赶走，独占这个家庭，那位继母忍着过了几年的苦日子也是够可以的了。 她不仅自己过苦日子，这生了自己的孩子，也继续过着苦日子，就只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把丈夫前妻的孩子卖出去，让这个家变成属于她的一家三口。 啧，若灵觉得这个女人是真聪明，瞧瞧，现在又把阿喜的卖身钱送了过来，还说了那样一套话，这谁也不能怪她了不是？ 之后么，这个女人就可以把日子慢慢地过得越来越好，而有今天的这一套话在，她也不用把阿喜赎回去，毕竟，跟在大家小姐身边会更有出息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若灵最后看了几眼这个钱袋，然后把它收了起来。 入夜，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在十五的这天晚上，这轮月亮却已经又圆又大又亮了。 似乎是节日的关系，这一晚的月华格外的精纯，竹月这三小只都已经完全的沉浸在修炼之中了。 若灵反倒是没有了修炼的心思，她走出房间，站在房门外，仰头望向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在这样的节日里，若灵不可避免地思念起了家人。但是，她印象中，那场结束了她前世生涯的地震并不小，她无法确认家人是否都还活着。 若灵希望他们都能够得救，哪怕得救后要面临丧女的悲痛事实，她也希望他们能够得救。 活着，总归是件好事。 “若灵，是在想家吗？”古溟缓缓走来。 若灵讶异，“小姐没有和弟弟妹妹们出去逛街吗？” 在去见三爷爷的路上，若灵有听到说今天县城里有活动。而且，这时候，她也能隐约听见远处的动静，县城里，正热闹着呢。 古溟走近，“我不喜热闹，就回来了。” “那也该和家人在一起啊，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若灵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想陪她一起过节，这好意她心领了。 古溟笑笑，“陪过了，所以来看看你，听说今天你有亲戚来找你，所以这是想家了吗？” 若灵摇头，一声叹气后把三爷爷找过来的事情说与了古溟听。 说完，看了眼古溟的神色，若灵连忙岔开话题，她可不想听什么安慰的话。 若灵问道：“小姐，这中秋节是怎么来的啊？” 第032章 可凶了 古溟想要安慰若灵，但她要安慰的却不是那个三爷爷的事情，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若灵并不是阿喜，并不会为那个三爷爷而有所触动。 古溟觉得，在这方面，若灵其实还不如阿喜，阿喜就算被家里人给抛弃了，可还有那一堆的亲戚在。 可是，若灵呢，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古溟不知道若灵的真实来历，可经过一番深思后，她却能猜出，若灵只是不知哪里的一抹孤魂，因缘际会地接手了阿喜的这具身体。 然而，现在却是团圆节。 只是这么一想，古溟都对若灵感到心疼，所以，她过来了。可结果，被若灵这么一打岔，那些安慰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古溟开始为若灵解惑。 “说到中秋节的来历，就要追溯一下我们国家的历史了。” “大明国的开国皇帝是一位女子，一位非常传奇的女子，她是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帝，也是截止目前的唯一一位女帝。” 古溟的双眼微微发亮，语气略兴奋了几分，她继续说道： “史书记载，女帝出身一商户家庭，当时正值诸国纷争之乱世，她看不过去百姓受苦受难，看不过去诸侯国横征暴敛，频繁争战，于是毅然决然地揭竿而起，而当时，她才16岁。” 若灵瞅了瞅这位大小姐，她问的是中秋节的来历，怎么反而讲起了历史？ 不过……听语气，貌似这位大小姐是那位女帝的粉丝。 若灵心想，那就由着她吧，看在对方对待自己的一片心意上，当个听众也没什么。 粉丝么，总喜欢对被人安利她们的爱豆。 古溟没有注意到若灵的神色，她此刻已然沉浸在了那些记载至尊女帝的历史书的回忆中。 “女帝陛下非常的厉害，她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她就统一了所有的诸侯国，建立了大明国。” “建国之后，她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她使人研究高产粮食，降低农民赋税。她开创了科举制度，使寒门士子得以重用，打击了那些腐朽的世家贵族。她还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大力地发展商业，为此，举国之力修桥铺路……” 若灵越听越觉得奇怪，这种种举措怎么那么不像本土人士，而是像一个开了挂的穿越者呢？ “说到中秋节呢，是建国的第一年，是女帝陛下夜观明月有感而发，就下令成为了节日。‘中秋’这个名字，也是女帝陛下说出的。” 古溟终于说出了若灵想要的答案，至此，也让若灵基本可以确定了，被这位大小姐推崇的女帝陛下应该是个穿越者没跑了。 不，不是应该，而是肯定。 若灵突然想起自己这具身体的卖身契，那上面可都是简体字。 怎么说呢，若灵有种亲切的感觉，普及了简体字，又把中秋这个节日给带了过来…… 在这种异时空遇见老乡的感觉，好吧，没遇见，可知道了有老乡的存在，若灵心里还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踏实感。 等下，若灵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是明历834年啊，那老乡是八百多年前的，早作古了吧。 这时，古溟发出一声叹息，“只可惜，不知道女帝陛下退位之后的事情。那样一个传奇女子，想必退位之后也一定会有同样传奇的生活，只是正史只记载到她退位。” “她退位了？”若灵有些惊讶，可想想又觉得这并不算意外。 “她只在位20年，就把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就失踪了。”古溟再次地叹息，“有说她出家的，有说她出海求长生的，还有的说她求仙问道的。” 若灵的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求长生？求仙问道？” 古溟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本野史，“据说，女帝陛下小时候遇到过一位仙人，想要拜师，可那位仙人却说女帝陛下没有天赋，就没有收她。所以，我觉得，求长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灵不禁在心里呵呵两声，这位老乡不仅仅拿了称霸天下的剧本，怕是还拿了废材流的剧本吧。 直觉得，若灵认为那位女帝陛下没有死，而是求得了长生，甚至可能还求得了仙道。哪怕还没有飞升成仙呢，如今八百多年过去，也该是差不多了。 若灵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位老乡了，这么传奇，这么热血，这么励志，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 “希望女帝陛下真的求得了长生，这样，也许我有生之年能得见一面呢。”古溟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小声地许着愿。 中秋过后，秋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古府里的主子们，趁着秋收忙碌之前，在一个秋高气爽、天气宜人的日子里，带着孩子们来到了乡下的庄子上。 若灵应古溟的邀请，也来了，带着竹月、淡定兔和老鼠精黑豆。 在古溟的有意安排下，若灵住的地方有些偏远，相对地，也就安静了许多，以及自由了许多。 若灵把这点点滴滴的好意都记在心里，然后，就享受了起来。 说起来，这乡下的空气环境，就连在这种古代，若灵都觉得比城市里要清新许多。 “这里……”竹月稍稍飞远了一些，仔细地感受了片刻。 然后，她一脸高兴地飞了回来，“若灵若灵，那山有灵气，有灵气的地方应该会有好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吧。” 若灵顺着竹月的手指看过去，那山的距离可有些远，不过灵气居然能扩散到这里，那说明那山里的灵气会更浓郁。 “黑豆，你知道那山的情况吗？”若灵记得黑豆说它还统管着县城周围山林的老鼠。 黑豆点头，“当然知道，那也是我的势力范围呢。”它挺挺自己的小胸脯。 可很快，它得意的神情就消失了，撇撇嘴说道：“那山里有一条灵脉，不过被一只牛精给占了。那牛精可凶了，实力比我强，是个母的。” 说着，黑豆突然来了精神，“老大，你收了它吧，灵脉对修炼很有好处的。” 若灵有些无语，这什么思维，看见好东西就想霸占？ 不行，思想教育课得抓紧弄了，得在黑豆变强之前，把思想给掰正了，否则迟早会给她惹祸，谁让现在她是它的老大呢。 第033章 化形雷劫 黑豆的神情渐渐僵住，它不太明白老大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它说错什么了吗？ “黑豆，”若灵蹲下来，“那个牛精做过什么坏事？” 黑豆想了下，就想摇头，突然，它脑中亮了一下，紧接着，它把自己的小脑袋往下点了去。 却在这时，黑豆的小脑袋刚点到一半，就听到若灵语气平平地说道：“黑豆，不许撒谎。” 顿时，黑豆就怂了，把点了一半的小脑袋收了回来，紧忙地摇头。 若灵尽管对这个答案不感到意外，可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怎么说也才刚开始修炼没多久，赢了黑豆还可以说得过去，可若是比黑豆再厉害的…… 说实话，若灵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出这个头。 “既然如此，那就别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了。” 注意到淡定兔已经吃完了午饭，自己回了笼子，若灵起身，走过去，拎起来，然后，回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黑豆不明白了，“可是，那灵脉原本也不是牛精的啊，怎么就成了它的东西了呢？” 若灵：“你也说了是‘原本’啊。” 黑豆迷糊了，想想又觉得不对，“那本就是个无主之物，不能因为它先得到了就成为了它的东西吧？” 若灵回过头看了黑豆一眼，“怎么不能？” 若灵反问：“先到先得，为什么不能？” “怎么就能了？” 黑豆跳脚，“难道不是谁实力强归谁吗？” 若灵停下脚步，转过身，黑豆的话没错，无主之物的确是谁实力强就归谁。 可是，在无主之物已经有了主人的情况下，“谁实力强就归谁”这个道理就并不适用了。 为什么？ 因为，若灵是人。 而黑豆，就算它开了灵智，修炼成精，已经能口吐人语、人立而行，可黑豆依然还属于“兽”。 若灵看了看竹月，看了看淡定兔，她相信，此时此刻，这两小只也和黑豆一样，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灵……”竹月迟疑着开口，“我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 若灵不觉得这三小只能听懂她的解释，她也没什么信心能解释得清楚。可什么都不解释也不行，会让它们，尤其是黑豆钻了牛角尖的。 那么，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们容易明白呢？ 若灵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三小只立刻凑到近前来。 “这么说吧，”若灵觉得打比方应该是最好的解释办法，“小竹月，我把这张卡片送给你，这就是你的东西了，对吧？” 竹月接过若灵递过来的一张卡片，点点头。 “然后，黑豆也想要它，就仗着自己比你厉害，过来抢你。”若灵把那张卡片从竹月手上抽走，“你觉得，这行吗？” 竹月鼓起了一张小脸，怒视黑豆，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不行，都说了是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黑豆觉得很冤，怒视它干嘛，它什么都没做，那都是老大说的，也是老大拿走的卡片。 若灵笑了笑，把卡片递回给竹月，“你这个都不行，那又怎么能对那个牛精做这种事？” 竹月抱着卡片，呆了下，点头，“是哦，不对呢。” 黑豆却没有被说服，“可那条灵脉也不是谁给它的啊？” “那是老天给它的。” 顿了下，若灵说道：“无主之物，先到先得，这是人类世界的道理。你们注定要修炼为人，所以，就得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 黑豆撇嘴，“这么看，成为人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就这个样子，一切凭实力说话。” “那么，我问你，凭实力说话的你们这些精怪，主宰了这个世界了吗？”若灵微笑。 黑豆呼吸不由得一滞，它不得不承认，无法不承认一个事实——主宰了这个世界的是人。 “还有，”若灵继续微笑，“若是成为人不好的话，为什么你们精怪修炼的终点却是化人形呢？” 黑豆回答不出。 若灵收起笑容，表情认真：“这只能说明一个道理，天道认可‘人’。那么，你还觉得成为人不好吗？” 黑豆不吭声，垂着头，可身上的固执却在渐渐消退。 黑豆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就在它被说服了，认同老大的话的时候。 所以，这就是顿悟吗？ 黑豆的心里升起一种明悟，可它又说不清自己都明白了什么，又悟到了什么。它只是感觉到，似乎……世界美好了一些？ 若灵静静地坐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顿悟了，此时此刻，只要默默地护法即可。 旁边，小竹月也自觉地担任起了护法的任务，淡定兔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若灵能察觉的出来，它的小身子也微微绷紧了一些。 黑豆的顿悟只几分钟就结束了，它对着若灵恭敬地行礼，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若灵开心，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其实并不那么好，好在黑豆能听进去她的话。 几天之后的夜里，若灵几个正在修炼。 忽然，若灵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疑惑。 竹月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若灵的动静，上前问道：“怎么了？” 若灵凝神细听片刻，“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婴儿的哭声？”若灵补充道。 竹月落到若灵的肩膀上，仔细地听了听，摇摇头。 “那是我听错了？幻听？” 若灵的眉头不禁蹙起，竹月飞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双小手抚上她蹙起的眉头。 “若灵，修行之人是不可能听错的。” 竹月的语气非常肯定，她说道：“那声音必然不普通，就算听起来是婴儿的哭声。” “那是精怪？”若灵心中警觉。 竹月摇头，“应该不是，否则我也该能听见的。” “老大，”黑豆也停下了修炼，“我可以召唤我的那些属下，问问情况。” 若灵眼睛一亮，“那就麻烦你了。” 黑豆一喜，提升它在老大心中地位的机会来了。 没一会儿，黑豆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可却是和婴儿的哭声八竿子不相干的消息。 黑豆有些愁了，这也不是老大要的啊。 “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吗？”见黑豆神色有异，若灵问道。 “是有个情况，可和哭声没关系。是那个牛精，它在渡劫。” 黑豆抬头，“化形雷劫。可是很奇怪，它应该离化形还早呢。” 第034章 龙气 若灵来到窗前，推开窗，望向牛精所在的那座山。 秋夜深沉，远方一片黑暗，若灵却看到那山的位置上时不时的有电光闪过。 那是雷！ 黑豆此时也爬上了窗台，它小小的鼠眼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没到化形时候却化形，纯粹是在找死。” 黑豆转头看向若灵，开心地说道：“老大，它死了灵脉就又是无主之物了，这次，我们可以凭实力占下来了。” 若灵似是没听到黑豆的话，她望着那时不时一闪的雷光陷入了沉思。 “我们……” 竹月看了看若灵的神色，问道：“不救救它吗？” 黑豆嗤了一声，“救？怎么救？雷劫威力那么大，谁敢进去？再说了，那是化形，这是没办法救的。” 竹月想想，翻了下自己的传承记忆，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虽然很可惜——牛能开智修炼是比老鼠还要不容易的事情。 “那好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如现在就过去，如何？”竹月提议。 黑豆的小鼠眼刷地就亮了，“对呀，先到先得嘛。” 说罢，两小只一起看向若灵，就连淡定兔也抬起了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瞳看了过去。 若灵沉思中也听到了竹月和黑豆的对话，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带着三小只，若灵将灵气灌注双腿，快速地向那座山跑去。 那山确实不近，可若灵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不到一刻钟，她就快到了山脚下，已经能感受到雷劫附近不一样的天气了。 雷劫在几分钟前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劫云却还没有散去。 若灵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婴儿的哭声传来。 “若灵若灵，好像真的是个小宝宝在哭。”到了这里，竹月也听见了。 若灵不再迟疑，脚步调转方向，循着哭声而去。 她之所以答应这三小只，就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个哭声，自从听到了之后，这哭声就挂在了她的心上，无法不去在意。 渐渐地，若灵走得离雷劫的地点越来越远，但是，耳边听到的婴儿的哭声却越来越明显了。 若灵加快了步伐，几分钟后，她站在了一个树洞前。 这附近没有任何其它精怪的气息，只有一个纯净的气息，说明树洞里的是真正的婴儿。 竹月飞了进去，施展了一个亮光的法术，照亮了树洞的里面。 一个很小的婴儿，看起来应该出生没多久，此时正因为哭的时间太长而呼吸有些不正常。 若灵没有贸然地抱起婴儿，她没有照顾这种婴孩的经验，完全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做。 可这孩子已经这个样子了，放着不管会不会不好？ 若灵眉头皱起，有些手足无措。 树洞里，竹月好奇地飞近了小婴儿，忽然，她表情惊异了一下。 “若灵若灵，有龙气。”竹月又是惊讶又是不解，“小宝宝明明是个凡人，为什么身上会有龙气？” 若灵心中一动，将灵气汇聚双眼，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有一条金黄色的只约有她拇指大的小龙，正在婴儿的身上来回飞着。 “这孩子，应该是皇族的。” 看到小金龙精神地飞着，若灵微微放心了。 这时，黑豆也好奇地进了树洞，它见过不少凡人，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皇族之人。好奇的黑豆不由得伸出一只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想要碰一碰。 却不料，刚碰到小婴儿的衣服，黑豆的小爪子尖上就传来一阵灼热感，烫得它嗖的一下缩了回来。 “龙气可不是谁都能碰的。”见到黑豆吃瘪，竹月开心了。 若灵不明白，“为什么黑豆碰不得？” 黑豆也不明白。 “它妖气不干净，别说是这个有着龙气的小宝宝，就是一般的小宝宝，它也是碰不得的。” 竹月回答道：“小宝宝那可是天底下最纯净的，有先天之气护体，会自动隔绝一切妖邪秽气。” 若灵若有所思，“黑豆妖气不干净，莫非是它以前做过坏事？” 竹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对。” 黑豆冷哼。 忽地，若灵笑了，她明白了一件事情，不过眼下不是对这几小只说教的时候。 “竹月，你和小兔子留下照看这个小宝宝。”若灵看向雷劫的方向，那里，劫云还没有散去。 若灵说道：“我去牛精那里看看情况，黑豆，你留下来保护他们。” 黑豆应下，但片刻后若灵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它的心思却活泛了。 黑豆看了看竹月，竹月正全神贯注地喂小婴儿喝水，没有注意到它这边，它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召出几只得力的属下守在树洞周围，黑豆四肢着地，奔着若灵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山里的路不好走，因为本就没有路。 不过，好在若灵此时有灵气护身，这点困难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她就来到了劫云的边缘，只一步，就能进入到劫云的范围内。 若灵抬头望了望已经没有雷光闪现却不见消散的劫云，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 劫云没有动静。 若灵后脚跟上，完全地站到了劫云的下面，同时，也做好了后退的准备。 然而，劫云依然没有动静。 若灵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劫云完全不理她之后，放下了提着的心。 顺着血腥味，若灵找到了那只牛精，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 若灵走到牛精的近前，感觉到，它已进气不如出气多，一双半合半睁的眼睛也失了神采。 这模样，是化形失败了吧？ 突然，牛精动了动鼻子，向若灵的方向又动了动鼻子，嗅了嗅。 若灵莫名其妙，想了想，她走得离牛精更近了一些。 牛精却不再轻嗅了，嘴角似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若灵更加莫名其妙了，却不由得心中微动，将灵气再次汇聚双眼，然后看向牛精。 牛精的身上，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金黄色的气。 金黄色…… 这莫不是龙气？ 树洞里那小婴儿身上的龙气？ 若灵觉得她不需要再怀疑了，可是，为什么这只牛精的身上会有龙气？ 牛精刚刚经历雷劫，身上已无妖气，若灵不知道牛精是否做了什么坏事。但是，她能确定的一点是，她见到的那个小婴儿是完好的。 这一刻，若灵选择相信自己心里的猜想——婴儿是牛精捡到的，而不是牛精使坏得到的。 那么，接下来，她该拿这只牛精怎么办呢？ 第035章 心有戚戚然 若灵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救这只牛精，但是这不重要。在讨论是否有救命能力之前，她首先更重视的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是一个濒死的生命！ 作为一个人，若灵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走向死亡。 而且，作为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若灵深有体会——活着总是件好事。 所以，若灵想要救这只牛精。 在牛精的身前蹲下，若灵一边加速着大脑的运转，一边关注着牛精的状态。 牛精奄奄一息，甚至眼睛已经没了神采，可它却一直没有咽下那最后一口气。 最关键的是，天上的劫云也没有丝毫消散退去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只牛精还在坚持着，它还没有放弃化形，哪怕它已经濒临死亡了。 可它为什么会无法化形成功？ 仅仅只是因为还没有修炼到可以化形的程度吗？ 若灵却不这么想。 化形需要足够的修为实力吗？ 不，不需要的，否则小竹月的传承记忆里就不会有那些事例——明明很弱小却化形成功。 若灵还是那个观点，前世古代的哲学家埃皮克提图所说的“人并不是被某个事件所困扰，而是被自己对于这个事件的看法所困扰”。 对于这只牛精，若灵所知实在是太少，她只能从黑豆说过的有关这只牛精的话里来分析这只牛精的情况。 黑豆说“它应该离化形还早呢”，黑豆说它“没到化形时候却化形”。 两句话是一个意思，若灵对此只能猜测，这只牛精对自己的化形雷劫的到来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因为，牛精也觉得自己离化形还早呢，它也认为自己还没到化形时候呢。 除了这种猜测，若灵想不到其它的了，而针对这种猜测，她能想到的救命办法只有一个——改变牛精对“自己没到时候化形”这件事的看法。 “你……” 若灵张开口却又顿住了，她的所想所思毕竟只是猜想，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又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豪赌。 生命，不是筹码，可此刻却成为了筹码，它是那样的沉重。 若灵的心里沉甸甸的，甚至背上还感觉到了山一般的重量，很真切的感觉，真切到她竟有些承受不住。 顾不得地上是牛精淌出来的血了，若灵一屁股坐了下来，将一双腿盘起。 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若灵看看牛精，又抬头看了看天，它还在坚持，可是劫云却有了些许消散的迹象了。 牛精的化形即将彻底失败。 若灵把心一横，把话语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说道：“你错了，化形不需要修为实力，只要化形雷劫到来，就说明天道认为你可以化形了，那么，你就一定会化形成功，所以，别抗拒，别否定天道的判断。”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赌博，若灵无法不慎重，而慎重的结果就是，她把天道给搬了出来。 这不是没有根由的，几天前的那次讨论，黑豆之所以能接受她的观点，不是她解释得多么好，而是说到了“天道”。 从黑豆身上，若灵看到了它对于天道的畏惧与敬服。而黑豆是精怪，那么，是不是其它的精怪对天道的态度也是如此呢？ 这又是一场赌博，可对这个，若灵心里是有无限接近于十成的把握的。 话说完，若灵就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些什么了。 紧张而期待的，若灵一眼不错地看着牛精的反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时间似乎变成了蜗牛，走得极慢。 不远处的草丛里，黑豆小心谨慎地躲藏着，它听到了若灵的话，明白了若灵的意图，此时此刻，它的一颗小心脏也紧张了起来，“扑通扑通”地跳动得快了许多。 黑豆已经说不清它的内心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了，是牛精的死去？还是牛精化形成功？ 就在此时，若灵还汇聚着灵气的双眼看到，那一丝金黄色的龙气钻进了牛精的身体里。 然后，下一瞬，劫云猛然翻滚涌动了起来，眨眼间，劫云就变得比之前还要浓厚许多。 风声大作，吹得若灵一个激灵，她连忙站起，手忙脚乱地往外跑去。 草丛里的黑豆也无法再震撼下去了，它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原地挖了个洞钻了进去，然后，不停地往下挖。 就在若灵将将要跑出劫云范围的时候，一道劫雷劈下，气势惊人。 听到雷声，若灵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若灵想要回头看看情况，可她又不敢看，她怕，因为生命，有着不可承受的重量。 忽然，风停了，身后传来一股灵气的波动，若灵迟疑着，缓缓地转过身。 一张笑脸映入眼帘，很普通的长相，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 “这……”若灵震惊，随即心中涌出巨大喜悦。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少女双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以及助我化形之恩。” 若灵避了过去，走近她，把她扶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一句话，当不得，当不得。” 讲真，若灵真不觉得这最大的功劳在自己身上，若不是这只牛精始终坚持着，若不是这只牛精有悟性，若不是有那丝龙气…… 不，不对，龙气也是外物，能起作用归根结底还是牛精自己争气。 牛精：“当得的，若不是恩人那句话，我此刻早已灰飞烟灭了。” 若灵问道：“该怎么称呼你？” “山野精怪没什么名字，恩人就叫我牛小妹吧，我有位朋友是这么称呼我的。”牛小妹回道。 “那你也别叫我恩人了，主要还是你自己争气。”若灵说道：“我叫若灵，叫我名字吧。” 若灵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树洞里的那个婴儿是你捡到的吧？” 牛小妹点头，“我本打算就照顾几天，这几天找个好人家给送出去，结果没想到，竟是被龙气给激地提前化形了。” 牛小妹心有戚戚然，转而却又高兴起来，渡过了修炼中的最大难关了呢。 凡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祸兮福所倚。 “那孩子之前哭了挺长时间，你现在化形成功，赶紧去看看吧。”若灵此刻算是放下了心，牛小妹已经照顾好几天了，必然比她强。 牛小妹回过神，听到这话，看向若灵的目光里忽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ps: 感谢全世界最可爱的熊的10000点打赏，有加更噢^_^会很快更新哒 第036章 我去准备【加更】 从树洞里把小婴儿抱出来，牛小妹仔细地查看了下这孩子的情况。 “没什么事，”牛小妹也放下心来，“这孩子真是命大，被我捡到的时候，也是哭成这样。” 哭？ 若灵若有所思，“我是被哭声给引过来的，莫非，你也是？” 牛小妹拍哄孩子的手顿住了，再看向怀中小婴儿的目光中就满是惊异。 少顷后，牛小妹叹道：“真不愧是有真龙之气护体的孩子。以前，只听说凡人的皇室得龙族庇护，没想到，还真是。” 若灵微微挑眉，所以，在这个异时空不存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大明国是怎么创建的？ 开国女帝不是揭竿而起的商户女吗？ 什么得龙族庇护，倘若真有龙族存在，那若灵觉得应该是这种情况——铁打的真龙流水的皇家。 若灵正想着，忽然牛小妹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她，她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却是一脸的问号。 “给我干什么？” 牛小妹回道：“我到底是个妖，不适合，而恩……呃，若灵你是人，你来照顾是最合适的。并且，你在凡人的世界生活，也比我方便去找这孩子的父母。” 在来树洞的这一路上，牛小妹已经大致知道了若灵的情况。 若灵低头看了眼小婴儿，想了下，答应了。 皇家的孩子却出现在这个地方，必然是各种明争暗斗的后果，但不管怎么说，做父母的却丢了孩子，肯定是非常伤心的。 怀里的小婴儿睡得狠香甜，可若灵却感觉心疼。她已经从牛小妹那里得知，这孩子出生还不足满月，结果就成了斗争的工具，若是没有牛小妹，怕是就此会成了牺牲品了吧。 夜幕逐渐退去，若灵看了下天色，和牛小妹商定好了彼此联络的方法后，抱着孩子就和她道别了。 趁着连农民都还没有起床劳作的时候，若灵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答应了为这孩子寻找父母，可眼下，若灵却开始发愁了，现在这孩子睡着还好，可醒来了怎么办？ 给这孩子吃什么啊？ 找父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结果的事情，这期间总得给孩子换衣服吧？换尿布吧？ 若灵本心里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孩子的存在，毕竟这是皇家的，谁知道会给古府、给对她那么好的大小姐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养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照顾起来，总会露出痕迹来。 看着熟睡的小婴儿，若灵愁眉苦脸的。 竹月贴心，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若灵究竟在愁什么，倒是黑豆，到底修炼时间更长，见过的事情更多，很快就猜到了若灵的烦恼。 黑豆对竹月使眼色：“来问我啊，我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之前的欺负事件，竹月虽然提议让若灵收了黑豆，可她依然讨厌黑豆，如果可以，很不想和黑豆有更多交集。 但是此时此刻，竹月却纠结了，最后，无可奈何地鼓起了一张小脸，飞向黑豆。 黑豆心中得意，却聪明地没有表露出来，要想提高在老大心中的地位，交好老大的身边人是必须的。 两小只顿时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了起来，惹得淡定兔看了好几眼过去。 若灵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这时，竹月飞了过来，对她说道：“若灵若灵，小宝宝是可以吃灵露的。” “就是你每天吃的那个？”若灵惊讶，“这副小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竹月点头，“可以的，灵露里灵气不多，而且小宝宝有龙气护体，会帮助吸收的。还有，灵露没有杂质，还能帮助净化身体，估计小宝宝也就排泄一两次，应该就不会再排泄了，也就不需要换尿布了。” 若灵的眉头舒展开来，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了，只排泄一两次而已，小心些是没问题的。 但是，“你把灵露给出去了，你吃什么啊？”若灵担心起小竹月来，小竹月也是刚出世不久，还没修炼到可以不吃不喝的程度。 “不需要我给出去的，若灵你可以凝结出灵露的。” 竹月解释道：“就是我出世的那颗竹笋，它在我出世的时候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每天都会凝结出一滴灵露来，而另一半，若灵你可以用它来凝结灵露的。” “那就好。”若灵放心了，“也是一天一滴吗？够用吗？” “是的，够用了，小宝宝还这么小，足够了。” 解开了若灵的烦恼，竹月很是开心。 吃的问题解决了，正巧，这时候小婴儿睡醒了，若灵凑过去，脸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笑容，然后，她打开了襁褓。 噢，是个小男子汉啊。 小男子汉不哭不闹，就睁着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看着若灵，片刻后，张开小嘴啊了一声。 若灵愣了愣，这是饿了还是怎么？ 想了想，若灵把孩子抱起来，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递过去。小宝宝抓住，却没往自己嘴边拿，若灵放心了，孩子应该是在好奇新的环境和新的人。 没一会儿，小宝宝就又睡着了。 若灵等了片刻后，小心地把他放下，轻声嘱咐竹月几只小的看顾一下，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想来想去，若灵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大小姐一声。现在是在庄子上，回去县城古府的时候，若灵没有那个自信能不让这孩子被别人发现，她需要这位大小姐的帮忙。 不一会儿，若灵带着古溟回来了，古溟把秋桐留在外面，自己跟着若灵进了房间。 看到小婴儿的那一瞬间，古溟就明白了若灵的意思，没等若灵开口，她就点头承诺道：“我去准备需要的，放心，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若灵懵了下，拽住转身就走的古溟，“不是，等下。他现在不需要别的，只需要两块尿布。” 竹笋不在身边，但若灵可以去找牛小妹，想必照顾了这孩子好几天的牛小妹那里应该有这孩子能吃的东西。 所以，现在就需要备用的尿布。 “行，我去准备。”古溟有些惊讶只需要这些，转眼间脑中就想好该怎么行动了。 若灵松手了，谢字她就不说了，说多了伤情分，她都记在心里呢。 ps： 昨日的打赏加更，再次感谢全世界最可爱的熊^_^ 第037章 暴躁 尿布有了，若灵又拜托古溟帮忙留意一下外面的传闻，看看皇家有没有放出什么消息来。 趁着夜里，若灵又去找了牛小妹一趟，拿回了小宝宝前几天吃的东西，和灵露差不多，因为牛小妹住在灵脉，所以才会有。 问题差不多都解决了，若灵就只剩下一个担心——小宝宝的哭闹。 但是，出乎意料的，小宝宝很乖很乖，醒了就睁开眼睛看一会儿，看若灵，看竹月。多半时间是在看若灵，直到若灵把他抱在怀里之后，才会去看围着他飞来飞去好奇不已的小精灵竹月。 就算若灵有别的事情暂时没法理会他，他也不哭闹，只是眼睛追随着若灵，无法看到若灵了，就看向天花板，看着看着就又睡着了。 除了特别黏人——黏着若灵之外，小宝宝再没有别的其他婴儿的反应了，不哭不闹，甚至连声音除了最早那一声“啊”之外，都不发出了。 若灵没生养过孩子，可对这孩子也感觉非常惊奇，他也太好养了吧？ 古家的人在庄子上又住了几天，在正式秋收之前回去了县城。 有古溟的帮忙，小宝宝成功地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在庄子里的时候，古溟不好打听事情，回到县城之后，她就立刻走动了起来，频繁地拜访起了自己的朋友，参加聚会，一反之前的懒和宅。 然而，直到入冬，进了腊月，古溟也什么都没打听到。 一无所获。 古溟很愁，她知道皇家的消息不好打听，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不好打听。她能打听到的，就是皇帝有疾，以及几个皇子在明争暗夺，还有太子妃卧病。 再多的消息，古溟就怎么也打听不到了。 若灵宽慰她，“没关系，那就这样吧，那毕竟是皇家。小姐也别再打听了，万一引来什么就不好了。” 古溟点点头，若灵说得对，再打听下去，她的举动再怎么小心又小心，也还是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事实上，她的好友严冰绮最近看她的眼神就带上了若有所思。 但是，没有帮上若灵的忙，古溟在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情绪低落。 若灵也没想到想知道皇家的事情会这么难，但仔细想想，却也不算意料之外——那毕竟是皇家。 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若灵要自己亲自去京城暗中打听吗？ 目光移到了小宝宝的身上，这一刻，若灵体会到了前世里那些宝妈们的心情——有了孩子就走不开啊。 至于走不开的原因，小宝宝每天吃的灵露那是需要若灵每天都要凝结才有的。而且，小宝宝的身份特殊，若灵也不可能让古溟来帮忙照顾——那岂不是暴露了？ 那就再送回给牛小妹，让她再照顾一段时间？ 可是这也不行，就在若灵离开庄子之后，牛小妹就闭关了，到现在也没出关呢。 沉思了好半晌，若灵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决定让黑豆帮忙去京城打听。 黑豆听了，却感到为难，“我的属下只有两个开了灵智能听懂人话的，可京城却那么大……” 黑豆其实挺想帮忙的，多好的一个提升在老大心中地位的机会啊。 但是，它是去过京城的，那可比这县城大多了。再加上，当真是能用来打听事情的属下太少，不开灵智的根本听不懂人在说什么，又如何传递消息？ “这样，”若灵想出一个主意，“皇家的人你们应该是无法接触的，那么就专注打听皇帝和几位皇子的后妃的娘家。” 黑豆的眼睛亮了亮，“对啊，那些女人的娘家可没有龙气护体。但是，这需要很长时间，毕竟，我就两个开灵智的属下。” 若灵并不在乎时间的问题，“没关系，而且，也不是让你们盲目地打听皇帝和几位皇子所有后妃的娘家。” “你先等下，我去小姐那里问问那些后妃的情况。”若灵立刻行动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回来了，然后，黑豆离开。 等待消息中，不知不觉得，就到了春节。 这个异时空的春节却不是大明国的开国女帝带来的了，而是从古早时候起就有了。 不过，尽管如此，这个春节和若灵前世里故乡的春节却没什么不同。 若灵不由得沉浸在了节日的欢乐氛围里。 春节，却只是人类的节日，在那些远离人类社会的深山老林里，依然是各种野兽、精怪的日常世界。 某一处山谷里，春暖花开，气候宜人，绿意盎然。 一匹纯黑色，蹄下生云的骏马正悠闲惬意地吃着地上的青草，可一双黑色如墨的大眼睛却警惕着四周。 这是一匹千里马，而且还是一只灵兽。 忽地，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千里马立刻抬起了头，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身体微微绷紧。 “马~哥~哥~” 笑声过后，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山谷中，它狐尾轻动，姿态优雅地漫步走向千里马。 狐狸毛色纯白无一丝杂色，阳光洒在它的身上，映着这一片雪白竟不觉得刺眼。 但是，千里马却觉得刺眼极了，之前的悠闲惬意全都没了。 “臭狐狸，你怎么这么烦？” 白狐有点小委屈，“人家虽然是狐，可从来都很注重个人卫生的，哪有什么臭味？” 千里马哼了一声，“你是狐精，臭味都是与生俱来的。” 白狐无奈，“人家又不能选择出身。人家为了马哥哥你，都已经很注意干净了，修身养性的一身妖气都清灵了。” “马~哥~哥~” 白狐抛了个媚眼，娇嗔道：“看在人家这么在乎你的份上，你就答应了人家嘛~” 千里马恼怒不已，“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公的，公的，公的！” “哎呀，这有什么要紧的？”白狐对这个拒绝理由已经习惯了，“早说了，人家可以为了你，在化形的时候选择变成母的啊。” 千里马很是暴躁，自从遇到这只臭狐狸就被它给缠上了，怎么都甩不掉。它就不明白了，狐和马怎么就能在一起了？ 再说了，还都是公的。 可是吧，这只臭狐狸怎么都说不听，千里马简直烦得不行。 白狐很识趣地没有再往前走，“马~哥~哥~，你一身黑，我一身白，我们是多么的相配啊。” 千里马无语望天，眼角却关注着白狐的动静，然后，四蹄微动，整匹马就瞬间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白狐对此毫不意外，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它也不是第一次地对此叹了口气。 第038章 不平静 正月初二。 天还没亮，黑沉沉地。 若灵结束修炼，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一旁，小婴儿不知何时醒的，正专注地看着若灵，见若灵看了过来，张开小嘴乐了一下。 若灵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把小婴儿抱了起来。 正准备逗孩子玩儿，突地，小婴儿的身上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担心小婴儿出了什么情况，若灵心念一动，灵气瞬间汇聚双眼。 若灵看到，属于小婴儿的那条小金龙变粗变大了。之前，小金龙只是她拇指大小，而现在，则变大到有小婴儿一条手臂那么粗了。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龙气会一下子暴涨这么多？ 小婴儿无知无觉，向着若灵伸出一双小手，小嘴还在乐着。 若灵哄着他，心里猜测，有可能是皇家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天亮之后，若灵还没来得及去请古溟帮忙打听皇家的事情，这时，却听到了钟声。 浑厚的钟声回荡在空中，一声接着一声。 紧接着，若灵就感觉到了有一种哀伤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是？ 很快，若灵就知道了，是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那接下来就该是太子登基，先皇的龙气尽数归于太子。而小婴儿身上龙气变多，是不是说明小婴儿是太子的孩子？ 若灵无法肯定这个推测，但相较于之前，这却是个调查方向。若灵回屋，把自己的推想告诉了黑豆，让它着重调查太子妃嫔的娘家。 黑豆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若灵过得着实有些惊讶。她以为在这种古代，皇帝驾崩怎么也得举国同哀，全国上下都披麻戴孝有些夸张，但是肯定会有一段时间不准嫁娶，不准作乐。 但是，现实却是，除了头三天，第四天开始，县城里的新年的庆祝活动接着继续了，并且该成亲的继续成亲，什么都没耽误。 若灵迷了，这个时空的皇室的影响力这么低微的吗？ 难道，在八百多年前的那位老乡的影响下，皇室就只有一个象征作用了吗？ 古溟为若灵解开了迷惑，“并不是，军权、政权都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只是，这是开国女帝的规定而已。” 说到女帝，古溟的表情又变了，满是憧憬与崇拜。 “女帝认为，统治者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皇权不是天授，而是民授。既然享有了百姓赋予的权力，就必然要为百姓着想，而不能让自己的私人事情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女帝说，生与死，嫁与娶那都是个人私事，可以让百姓知道，但没必要让百姓跟着做些什么。而身为皇家之人，也不许劳烦百姓去做些什么。” 若灵也有些佩服这位老乡了，思想进步是一回事，可把这种进步思想落到实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拥有了无上权力，可还能克制住欲望，当真是厉害。 正月十五元宵节。 黑豆在京城的属下没带来什么好消息，不过它的另一个属下却带了牛小妹出关的好消息。 当初，若灵和牛小妹商量好的联络方法正是通过黑豆统管的老鼠。不过，牛小妹也是兽类出身，所以不需要开灵智的老鼠来传递消息，只需要聪明一些的即可。 牛小妹出关了，但若灵也不需要再把小婴儿送过去一段时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黑豆属下的调查，若灵已经得知，京城里现在并不太平，几位皇子都在暗中行动，想要谋夺皇位。 在这种敏感时候，由黑豆的属下出面调查还可以，老鼠们毕竟不是人，哪个人会去注意老鼠的行动？甚至，又有哪个人能意识到老鼠的行动有着别的意图呢？ 可若灵要是亲自参与进调查，那就有点危险了。 在人类的社会里，人一旦有所行动，那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就算是在这个科技并不发达，没有监控工具和各种痕迹探测器的时代，若灵也不敢大意。 反正这孩子已经养了这么长时间了，再多养一段时间又有什么呢？ 一切就等着京城里平静下来再说吧。 若灵安心等待，一是等待黑豆属下的消息，一是等待牛小妹的拜访。 牛小妹在出关之后，倍觉无聊，就传信说，会来找若灵，让若灵带着她在凡人的世界里逛一逛。 这天，牛小妹天不亮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就等着天亮了就去找若灵——牛小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凡人世界的礼节。 正在这时，牛小妹忽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她不禁惊喜，循着气息就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牛小妹就看到了来者，果然，是她的好朋友千里马。 “马大哥，好久不见。” 千里马正疑惑着呢，它在飞驰的途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可这气息虽然熟悉却又有些异样，所以就停了下来查看情况。 却没想到，这竟是牛小妹化形之后的气息。 “牛小妹？”千里马上下打量着牛小妹，还围着她转了两圈。 牛小妹笑得很开心，还特意转了一圈给千里马看，“是我，我渡过化形难关了呢。” 千里马为她感到高兴，可还是很疑惑，“你怎么就提前化形了？”它感受了下这附近的灵气，更疑惑了——这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啊。 牛小妹就把事情与千里马一一说了，说完自己的事情，她不禁对千里马好奇起来了，“马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离马大哥的住处可远着呢。 正对牛小妹口中的恩人好奇的千里马一听这个问题，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当下就把自己的遭遇也一一诉说了一遍。 吐完了苦水，对着自己的好友发泄了一通牢骚，千里马感觉心里舒畅多了，这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听罢，牛小妹深感同情，本是洞天福地出生的马大哥，如今却因为那只狐狸不仅离开了上好的洞天福地，还得不停的跑以至于都无法安定下来继续修炼。 “对了，牛小妹。”看着人形的牛小妹，千里马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我无法甩开那只狐狸太久，它很快就会找来，你来帮我做场戏吧，把那只狐狸赶走。” 牛小妹很乐意帮忙，当下问道：“做什么戏？” 第039章 着急了 没几天，白狐就找了过来，牛小妹见此心里就有些发虚。 一来，这只白狐是她生平仅见的漂亮，还仅仅是兽形就已经漂亮优雅得不行了； 二来，牛小妹很清楚马大哥是什么样的实力，别的不说，只说奔跑速度和隐匿行迹，她还没见过有谁能敌得过马大哥呢。 然而，虽说这只白狐在速度上不敌马大哥，可却能准确无误地跟在马大哥的身后。 而且，说是速度不敌，可瞧瞧人家这从容姿态，怕是差也没差多少。 这么一只白狐漫步着走到近前，牛小妹顿时就没了底气，倒不是她因此而自卑了，而是…… “咳咳，那个，是来找马大哥的吧？” 牛小妹扯扯嘴角，却连礼节性的微笑也露不出来，实在是就在话一出口的同时，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对马大哥的歉意，可尽管满怀抱歉，可对着眼前的白狐，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些台词来。 面上表情显出几分尴尬与不自在，可牛小妹的内心却在默默流泪，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马大哥千万不要怪她啊。 白狐轻笑，笑声很是悦耳，它轻叹：“我果然还是很有魅力，小母牛，你让我找回了自信呢，谢谢你。” “呵呵……”牛小妹无语干笑。 白狐上前几步，围着牛小妹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同时抱怨道：“我呀，被马哥哥打击得都快开始怀疑人生了呢，还好及时地碰见了你这头小母牛。” 牛小妹僵立着，不敢乱动。别看她虽然化形了，可打从那话一出口她就更加确定了，白狐比她强。 而且，这个时候，牛小妹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她被白狐给魅惑了。 牛小妹听闻过狐族的魅惑术，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狐精，所以一开始才没能反应过来。 现在，牛小妹是怕了这只白狐了，这一见面，也没见白狐有什么举动，可是她却中了对方的魅惑术。 马大哥呀马大哥，这可不是她故意违背约定，而是无能为力啊。 所以，一定要体谅，千万别怪她。 牛小妹一边在心里对马大哥说抱歉，一边暗暗地祈祷这只白狐快点去找马大哥，没办法，她应付不来啊。 白狐看出了牛小妹的心思，觉得有趣，它决定再逗弄一下。 “作为感谢，小母牛有什么想要的吗？但说无妨哦~” 牛小妹心一跳，又忙压下来，暗自提醒自己，对方可是狐精，狐精说的话能有几分真？ 感谢？ 就白狐那一副悠闲从容的淡定又自信的模样，它能被马大哥的拒绝给打击到？ 牛小妹可不信。 她婉拒道：“那个，不用了，这不算什么帮忙，我这么一个小妖，被您的魅力给折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你个牛小妹！”千里马不躲了，很是气愤地瞪眼，“不帮我就不帮我，可你居然还讨好它？” 白狐一副毫不意外地神色，表情非常愉悦。 牛小妹震惊了，以往是那么贴心的马大哥，那么能够体谅别人，现在却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马大哥都被白狐给烦成什么样了？ 千里马喷了喷气，怒视白狐，“臭狐狸，别祸害我好友。” 白狐抛了个媚眼，“那你就答应我嘛~” “没门！” 千里马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表情变来变去，最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它语气凶狠地说道：“你若再纠缠不放，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宁可和你死战一场，大不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白狐轻松愉悦的表情僵住了，它仔细地看了看千里马的态度，深深地叹气。 “好好，我知道了。” 白狐耷拉下脑袋，一身的雪白毛色也似乎没了光泽。它依依不舍地，却几下跳跃就消失在了千里马和牛小妹的面前。 千里马呼出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转头一脸歉意地对牛小妹说道：“真是难为你了。” 牛小妹摇摇头，担忧地看着它：“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我看它也没什么恶意啊，至于吗？” 提起白狐，千里马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就又有些烦躁，它四蹄动了动，没有回答，可态度却已经表现出来了。 牛小妹叹息，“这句话该还给你才是——真是难为你了。” 想了下，牛小妹叫来一直老鼠，那是黑豆留下用来让她和若灵传递消息的。 牛小妹觉得，身为一个好朋友，她不能在马大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只顾自己，这段时间就先陪着马大哥吧。 若灵接到来信，说实话心里感觉着实是轻松了很多，因为这几天，小婴儿的情况不太对劲，她还真没什么心思接待朋友。 小婴儿的情况不对是竹月发现的，不是身体方面的不对，而是龙气。 竹月是精灵，对气的变化较为敏感，不像若灵，一定要灵气汇聚双眼才能看出变化。 这几天里，小婴儿身上的龙气频繁地变化，时而变小，而是变大，搞得若灵连带几个小的都没法专注修炼了。 这应该是皇家那里出了状况，可黑豆那里能用来调查的属下太少，导致若灵根本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灵也有意在县城里打听些什么，可尽管伊安县在京城附近，但却什么都打听不到。 要问别人这方面的事情，都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太子殿下正准备登基呢，能有什么？” 再问登基日期，就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国师正在测算呢，还没公布，就说明还没测算出来呗。” 然后，这些人就讨论起了国师。 若灵倒也不是非要知道京城里特别是皇室里都发生了什么，只是，目前为止从妃嫔娘家入手，也没调查到丁点消息，这就让她不能不去抓其它的可能和线索了。 这其实就有些着急了，如果可以，若灵也不想的，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她发现小婴儿越来越聪明了，而满打满算他还不到两百天。 为什么？ 因为灵露。 灵露是灵气的凝结体，不仅能滋养身体，还能促成发育，尤其是大脑的发育。 若灵疏忽了这点，连动物都能在灵气的滋养下开启灵智这个天堑难关，何况人类呢？ 为了孩子着想，就必须要在他能够记事之前将他送回亲生父母身边，千万不能在他的大脑里留下曾被抛弃的记忆，那会对孩子的心理产生很大负面影响的。 第040章 危险 登基大典的日期定了，是二月初二。 龙抬头。 这个说法在大明国却并不存在，是若灵听到这个消息后默默在心里补充的。 若灵本以为登基日子定了，小婴儿的情况应该就能稳定下来了。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小婴儿身上龙气的变化反而更加不稳定了。 这么一来，若灵就无法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了，她还以为小婴儿会是太子的孩子呢。 可换个方向想一下，其实只要哪位皇子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大，那么汇聚在他身上的龙气也就会多，自然而然地就会体现在他的子女身上。 而所谓太子，不过是先皇定下的，只是多了一个名分罢了。 啧，真是越想越糟心。 若灵讨厌麻烦，然而皇家的事情从来都极其复杂，岂止是区区的“麻烦”？ 若灵看了眼无知无觉的小婴儿，这孩子的目光正追随着逗着他玩儿的竹月，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若灵的目光。 他眨了下纯净无暇的大眼睛看向了若灵，一边看一边咧开小嘴笑。 若灵疲惫厌烦的心顿时就受到了治愈，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 “行吧，为了你，我就再努力一下。” 于是，若灵那个在脑海中晃荡的放弃然后只等待黑豆调查结果的念头，就在小婴儿的纯粹笑容中破灭了。 不过，虽然说不上心甘情愿，可若灵也没有什么想要抱怨的心思。 成年人嘛，所有的奋斗本就是为了下一代——不管他自己究竟意识到没有。 亲了口小婴儿幼嫩的脸颊，若灵干劲满满地出去继续打听了。 · 牛小妹陪了千里马好几天，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当得很不称职——她无法排解马大哥的坏心情。 是，从那天之后，白狐都没有再出现，甚至马大哥也说了没感觉到附近有白狐的气息。 但是，马大哥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起来，依旧郁闷，并且时不时地就烦躁一下。 千里马对此也感觉到了，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对牛小妹也不好，不仅仅是耽误牛小妹的日常修炼了，还有可能会让她在这方面产生心魔。 这怎么能行？ 千里马决定离开，它想到就做，还是夜里呢，就和牛小妹说了一声，然后也不等牛小妹有什么挽留或者嘱咐的话，蹄子微动，瞬间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牛小妹只觉得眼一眨，马大哥就没了身影，她还没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呢。 牛小妹有些可惜，她刚刚正在琢磨一个主意，觉得应该能帮上马大哥的忙，可谁想马大哥这么干脆。 这几天里，牛小妹也在不停地思考该如何解决马大哥的麻烦，然后，她就想到了恩人若灵。 一句话就让她不仅从雷劫中得救，而且还顺利地渡过了化形难关，那个小姑娘很不一般。 牛小妹就觉得，这样身上必有不凡之处的人就算不能彻底地解决马大哥的麻烦，可应该也能对马大哥帮得上忙。 同时，马大哥又是难得一见的灵兽，它对那个小姑娘应该也能有很大用处。 用凡人的话是怎么说的——互惠互利么。 所以，牛小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缘分。而且，还应该是马大哥运气不好，毕竟恩人那么不凡，怎么会差了气运？ 摇摇头，牛小妹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 千里马本身是千里马出身，又成为了灵兽，速度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快，须臾之间，它就已经身在另一个城市的郊外山林里了。 却在这时，它脑中一个激灵，疑惑地四处看了看，不自觉地回想起前几天的情景，心中渐渐惊惧。 前几天的它，简直就不像是它。 千里马被白狐纠缠了许久，它会因此而烦躁甚至觉得暴躁，可它一直以来都很清醒，那些只能影响到它的情绪，再多的就不会了。 它的心里从来都平静如水，因为白狐的纠缠已经被它视为一种磨炼了。 而磨炼也是修炼，是针对心境的修炼，它怎么可能会觉得受不了而对白狐说出那样的话？ 同归于尽？ 开什么玩笑，它还没活够呢。而且区区白狐而已，还不至于让它产生放弃生命的念头。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暴躁会影响到了它的心境？ 千里马回望着牛小妹的方向，表情肃然。 它是灵兽，它能感觉到一些别的妖怪感觉不到的东西，能让它不知不觉地就暴躁的，只有——危险。 一种威胁性很低的危险，所以它才感觉到了却没有意识出来； 却又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危险，所以它被影响得都不是自己了。 那是什么？ 清醒过来的千里马心中对自己的好友充满了担忧，牛小妹实力低微啊。 做好心理建设，千里马眨眼就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地方，一口就叼住了牛小妹的衣角。 牛小妹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了个跟头，她回过神，见是千里马，不由得诧异不已。 “马大哥，是忘了什么东西吗？”牛小妹不解。 牛小妹的一派轻松让千里马忽然就记了起来，危险只有它能感觉得到，它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千里马不怀疑牛小妹对它的信任，可这里是牛小妹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灵脉，难道就让她就这么放弃——明明那个危险的威胁性很低？ “正好，我有一个主意觉得实在可行，还以为你会没有这个缘分呢。” 牛小妹没有察觉出来千里马的异样，很是开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千里马沉默片刻，“我先解决一件事，然后再去见你的恩人。”它决定查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究竟是什么？ 说罢，千里马晃了晃脑袋，仔细感应了下，然后顺着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牛小妹看得很懵，很是莫名其妙，这才注意到千里马的表情是一脸严肃。 发生了什么吗？ 些微犹豫之后，牛小妹跟在了千里马的身后。 渐渐地，前面一马后面一人就离开了山林，一点一点地越来越接近人类生活的地界。 他们越过了村庄，然后，向着县城的方向前进。 牛小妹心中非常疑惑，此时，天已经亮了，她想了想，招来一只老鼠，让它帮忙给若灵传信。 反正都走到这里了，那就正好带着马大哥去拜访恩人。 第041章 解什么决？解决什么？什么解决？ 天越来越亮了，千里马和牛小妹碰见了同样赶往县城的人，不过千里马有很强的隐匿能力，而牛小妹已经是人形了，并不怕什么。 千里马的速度很快，虽然是一边感应着什么一边行走，可它为灵兽，到底比人类强太多。 很快，这一马一人就站到了县城的城墙外。 千里马仰头看了看，腾空而起。 牛小妹四处看了下，施展了一个障眼法也跳上了墙头，跟在千里马的后面。 县城人多，气息混杂。 千里马以为会在此迷失方向，它在腾空而起的同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想，在这样混杂的气息里，那股危险却反而更加明显了。 千里马心中轻松许多，它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再变得不像自己了。 确定了方向，千里马不再迟疑，直奔而去。 眨眼间，它就落在了一处竹林里，一片面积很小的竹林。当然，这是相对于千里马之前所见而言，在这个县城里，这片竹林的面积却并不小。 紧跟着，牛小妹也落了下来，并且同时就感觉到了这片竹林的不同——有灵气，虽然很淡薄。 不期然的，牛小妹想起了若灵介绍精灵竹月时说过的话，她的心中顿时生起一种预感。 房间里，若灵刚刚凝结出一滴灵露来，正在喂小婴儿呢，却在这时，感觉到竹林那边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竹月也感觉到了，她到底是在竹林中孕育而出，且孕育她的竹笋还扎根在竹林中呢，她与竹林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在。 “若灵……” 竹月细细感觉了下，“好像是牛小妹，但又有些别的什么，好像和我很……像？” 若灵想到刚刚牛小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会带着朋友一起过来，可怎么这么快，明明传信里说还要一段时间的？ 难道不是牛小妹，可又为什么气息和牛小妹那么像？ 这一刻，若灵有种危机意识——毕竟，她已身处修行的世界。 “我过去看看吧。”黑豆站出来说道。 要想提高在老大心中的地位，必须要主动表现，多多表现。 自从那场雷劫之后，黑豆对于如何提高在若灵心中地位这件事更加上心了，在它心里，连修炼和学习都被排到了这件事后面。 若灵还在喂小婴儿呢，灵露虽然只有一滴，但为了让他更好地吸收，不给这副幼小脆弱的身体产生负担，每次喂的时候，若灵都会帮着梳理，而这——需要时间。 “那就麻烦你了。”若灵点头，目前几只小的中，只有黑豆实力最强，也最是机灵。 若正是牛小妹便最好，而若不是牛小妹，那凭着黑豆的机灵劲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目送着黑豆离开，若灵略有些歉意，该是她去的，只是梳理的过程却是不能停的。 很快，黑豆就回来了，“是那只牛妖，还有一匹马，很俊很俊的马。” 黑豆双眼发亮，眼中满是羡慕，那样高大威武，那样雄健俊美。它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叹气，这副小身板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那样呢？ 若灵听罢，松了口气，一旁的竹月已经在准备待客要用的东西了。 喂完小婴儿，拍哄了一会儿，将他哄睡着后，若灵就带着几只小的去了竹林，留下一只黑豆招来的小弟看守着小婴儿。 竹林里，牛小妹在看到黑豆出现的时候就明白心中的预感是对的。但是立刻她就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马大哥会找到这里？ 先前，马大哥说要先解决一件事，那是和恩人有关的事情吗？ 还在竹林外的时候，若灵并没有看到竹林里有什么，而就在她走进竹林的那一霎那，若灵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 再看向竹林里，这一次，若灵就看到了牛小妹，和黑豆赞叹又羡慕的那匹马。 果然是一匹神骏。 “牛小妹，好久不见。”若灵面带笑意打了声招呼，问道：“刚才的那是结界吗？” 虽然对牛小妹带来的朋友好奇，但若灵更对结界好奇，多么便利的技能啊，也不知她能不能学。 牛小妹放下心中的疑惑，回以笑容，“恩……若灵，好久不见。是结界，这里毕竟是凡人生活的地方。” “我给你介绍一下，”牛小妹上前几步，“这是我的好朋友马大哥，它是千里马，更是灵兽。” 灵兽？ 若灵顿时好奇心大涨，通过竹月的传承记忆，她知道了有神兽、灵兽、妖兽、异兽的分类，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分类的？ 若灵拿这个问题问过竹月，可是竹月也说不清，她的传承记忆没有过于详细的内容。 而现在，一只活生生的灵兽就在眼前，旁边牛小妹是一只妖，而黑豆是一只精怪，所以不同在哪里？ 很想仔仔细细地打量研究一下，可到底这是牛小妹的朋友，若灵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友好地打招呼。 牛小妹继续介绍道：“马大哥，这就是我的恩人若灵。” 在若灵看不到的角度里，牛小妹对千里马眼含警告。不管马大哥究竟要解决什么事情以至于之前的表情那么严肃，但若灵是她的恩人，哪怕是她的朋友，她也不允许伤害她的恩人。 千里马没有看到牛小妹的眼神，它在若灵出现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现在正全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并努力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 好……好可怕。 明明人还没出现的时候还没觉得怎样，怎么这人一到近前，这感觉就这么明显，且这么强烈？ 眼前的小女娃真的只是个人修吗？千里马不禁深深地怀疑着。 不，这个小女娃真的是个人吗？ 面对此刻的压力，千里马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念头。 解决？ 解什么决？解决什么？什么解决？ 天，千里马觉得，这个小女娃不解决它就不错了，它居然还妄想着解决对方？ “那个，你怎么了？” 若灵觉得这匹千里马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牛小妹身子一错，挡在千里马和若灵中间，背对若灵，对着千里马猛使眼色。 千里马看不到人了，忽然就醒过了神，它眨了眨墨黑的大眼睛，问道：“她就是若灵？” 它无声地问着牛小妹：“这就是你说的应该能帮上我的人？” 牛小妹见千里马似乎并没有别的想法，暗地里舒了口气，“对，她就是。” 说着，她让开了身体，让千里马直面若灵。 第042章 物种代沟 突然之间，又看到若灵这个人，千里马的一双墨黑的大眼睛又直了。 牛小妹因为之前千里马的表现而一直关注着呢，此刻见它又不对劲了忙又挡住它的视线。 她眼里无奈问着：“你这是怎么了？”嘴上却打着掩饰说道：“马大哥，这么惊讶干嘛？可别因为若灵年纪小而轻视她哦。” 看不见人了，千里马就能控制自己了，它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身体动了动。 这一次，它接收到了牛小妹眼中含有的警告了，对此，它想说些什么，可眼下不是时候，只能无奈苦笑。 若灵看着牛小妹和千里马的举动，心中感觉莫名其妙，尤其是这匹灵兽千里马，为什么面对她时的反应那么奇怪？ 那双黑墨大眼睛中蕴含的是什么，若灵在刚刚看得很清楚，是惊惧。 可，这是为什么？ 若灵怎么也想不通，她现在就一副小萝莉的可爱模样，人见人爱说不上，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吓人吧？ 相比于若灵和牛小妹的不解，默默地站在一旁的黑豆却很是明白，这匹令它羡慕的千里马也感觉到了老大身上那种恐怖的气势。 不过，这千里马到底是灵兽，而且看这样子实力要非常的高，竟是在这种很平常的情形下都感觉到了。 想着想着，黑豆看向千里马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丝同情，笼罩在这种恐怖气势下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啊。 恢复了过来的千里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觉到了黑豆目光的变化，它立刻意识到，这只老鼠精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而且看这模样，貌似还是小女娃的跟班？ 不，或者该说是被收服了？ 这一刹那，千里马脑海中再次闪过在来之前牛小妹对它说的话，心中犹豫了下，做下一个决定。 千里马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觉得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它才看向牛小妹，顺着她的话回道：“当然很惊讶，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修，而且还年龄这么小。” 说完，它越过牛小妹，勇敢地直视若灵。 接受了心中的恐惧感，再看若灵，千里马才没有再次失神，而看清了若灵的模样。 嗯，看外表，当真是很无害的一个凡人女娃。 千里马鼓了鼓勇气，“你好，抱歉之前失礼了。” 若灵摇头，“呃，没关系，没什么的。” 表面无害的小女娃态度也很无害，这让千里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开几分，看来，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不说，还不能只凭感觉。 心中的勇气又多了几分，千里马再看若灵的眼中就殷切了起来，它张口说道：“我做你的坐骑吧，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行。” 听到这句话，牛小妹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为什么？”若灵问。 若灵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只灵兽之前还那么怕她，怎么这会儿反而往她的身边凑？ 千里马回道：“因为你救了牛小妹，还助她化形成功。” 若灵看了眼牛小妹，“所以你是替她报恩？”这友情可真是令人感动…… 等下，千里马被牛小妹称作“马大哥”，所以是公的，所以这不仅仅是友情吗？ 千里马摇晃了下脑袋，“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所以我想追随你，但是我现在有个麻烦在身，所以得要事先说清楚这点。” 不被恐惧控制的千里马有着自己的冷静思维，毫无疑问，这个若灵是个货真价实的人，而且还是个刚踏入修行之路的人修。 然而，这样一个小小人修身上却传来那般恐怖的气势，这说明真正拥有恐怖气势的什么是被这个小人修拥有着的。 不管是这个若灵降服了什么，还是本身就不凡所以被那个什么主动追随，其实都只是一件事实——若灵是主人。 “为什么？”若灵问。 被追随，还是被一只实力不俗的罕见灵兽追随，若灵当然是很高兴了，但是，她还不至于高兴得忘乎所以。 若灵很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为什么要主动认别人做主人？ 她身边的竹月是在她不自知的呼唤下出世的，淡定兔是古溟寄养在这里的，而黑豆虽是自己找上门但却是被她收服了的。 每一个都有着客观存在的原因，都不是这匹千里马的这种明显非常主观的理由。 若灵渴望自由自在，向往庄子的逍遥游——那种不受时空限制和一切条件制约的绝对自由。 她不懂，一个“厉害”就值得放弃自由？ 若灵环视了下周围的神情，却发现他们都不觉得意外，甚至三小只看过来的目光还有着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为什么。 千里马眨眨大眼睛，理所应当地回道：“因为你很厉害啊。” 它不明所以地反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当然不对，因为这根本不是答案啊。 牛小妹见此很是无语，她觉得自己倒是能明白恩人在想什么，因为她曾在凡人的社会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人的想法多少还是可以理解的。 “那个，若灵，这就应该是我们妖和你们人的区别了。” 牛小妹为若灵解惑：“我们并不太在意自由，我们其实内心深处很想为自己找一个主人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效忠主人是我们的一个追求。” “如果不是我有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是要追随你的。” 牛小妹对此颇感遗憾，最好的报恩就是追随左右。可即便没有报恩在先，遇到若灵这样的人修，她也会想要随侍在侧的。 因为，若灵正是她想要的那种主人。 若灵心中莫名震撼，“就没有那种追求自由的吗？” 牛小妹微微摇头，“如果碰见哪只妖兽说要追求自由自在，那其实并不是它的本心所想，而是因为它还没碰见它想要的主人罢了。” 若灵：“……” 若灵依旧理解不能，难道这就是物种之间的代沟？ “哎呀，先别想这个了，就说吧，我这么一只千里马出身的灵兽，你要不要吧？” 千里马却是等不及答案了。 若灵当然是想要的，但也得量力而行。 她问道：“先说说你的麻烦吧，如果是我无法解决的，我是没办法答应你的。”答应了就是不负责任。 心底里，若灵不太乐观，这匹千里马的实力貌似比牛小妹还强，一个牛小妹她都比不过，如何能解决得了千里马的麻烦？ 第043章 傻眼 待到千里马诉说之后，若灵没多想就拒绝了，千里马的实力果然比牛小妹还强，可连千里马都无法解决掉那只白狐，她又能如何？ 千里马有些急了，忙说道：“哎呀，不让你和它打架的，是说道理，说道理。要是打架能让那只臭狐狸放弃的话，我早就跟它打一架了。” “……你不是说打不过它吗？”若灵无语片刻，“你都没打赢过，怎么能确定即便打赢它，它也不会放弃？” “呃……” 千里马忽然觉得这个小女娃说得好有道理，所以它要不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把实力提升上来？确保自己能打得过那只臭狐狸再说？ 等等，不对。 千里马卡住的思维又重新动了起来，它龇牙反驳：“我没说自己打不过它。” 它只是说，它和臭狐狸谁也赢不了谁。 若灵却觉得，这和打不过也没什么区别。 “哎呀，被你带歪了。”千里马晃了下大脑袋，再看向若灵时表情更加殷切了。 它说道：“你果然很厉害，连我都差点被你给绕过去了。放心放心，不需要你来打架的，再说了，若是只看实力的话，我怎么可能来找你？” 一直旁听的牛小妹忍不住头上挂下几条黑线，这马大哥说话也太直了，在这么个请求别人的时候，就算不说好话讨好对方，也该委婉一些啊。 牛小妹无奈叹气，略上前一步补充着说道：“若灵，我们找主人不看对方实力的，实力谁都能修炼上去，主要是感觉和对方的人品。” “对对，”千里马点着它的大脑袋，大眼睛殷殷切切的，“你讲道理很厉害，就和臭狐狸讲道理就行，真需要打架了，我来。” 若灵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答应，“那可是一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狐狸，比我见识还多……” 加上前世，她也还没活到三十年，俗话说的好：人家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 若灵是真没有能说服对方的自信，所以，她不能昧着良心答应千里马的请求，尽管这样一只灵兽真的是很有作用——可以解决她的交通问题。 千里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它看来，这个小女娃是真的能够解决掉臭狐狸的，可人家自己都说了没信心…… 它还能说什么？ 自己不行就让别人上。 千里马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牛小妹，她在凡人的世界生活过，从来都很会说话的。 牛小妹也没想到若灵会是这个理由，她见过很多凡人，无论哪一个，在面对有巨大好处的时候都会什么都不管，只管先将好处变成自己的。 以不诚信的态度和方式订立盟约，先骗到手再说其他——这种事牛小妹见多了。 她没觉得恩人若灵会是这样的人，但也认为若灵应该会先答应下来，然后肯定尽心尽力的去解决问题，因为灵兽真的是难得一见。 然而，若灵的态度却这么……比她所想的还要诚恳坦白。 忽地，牛小妹笑了，她的恩人果然是个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恩……若灵，你不需要想那么多的，”牛小妹走到若灵身前，蹲下，仰头看她，“我们相信你，那么你就应该要相信自己。” 若灵一愣。 牛小妹继续说道：“我听说人有一句话：旁观者清，且人一般都不凭感觉做事，可我们却不是。马大哥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它病急乱投医，而是它有这个感觉。” 若灵静静地听着，心中渐起一种明悟。 牛小妹：“若灵，在这个时候，相信我们就好，你也要对自己多些信心。” 千里马附和道：“就是。再说了，你要是真解决不了，那就给我补偿啊。” 若灵豁然开朗，是了，她看问题太过片面和直接了。她只一味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可其实真正正确的做法却是——在双赢的可能和前提下去看待问题。 以及，牛小妹说的对，她该对自己多些信心的，不能眼睛只看得到力量这一件事。 “好，你若同意这种条件的话，那我就答应你。”若灵微笑。 千里马顿时大喜，“同意同意，当然同意。那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名字代表契约，若真不行，我放弃名字就可以了。” 若灵微微一顿，这是第三个让她取名字的，所以，果然名字是一种契约么。 “唔……” 若灵沉思片刻：“若风，就像风一样，可以吗？” 千里马立刻点头认下，“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风有种种形态，有细微得难以察觉的时候，却也有强大暴烈得足以毁天灭地的时候，这正是千里马所追求和向往的。 而且，一个“若”字，是若灵名字的一个，能被自己追随的主人赐下这种名字，千里马真是太高兴了。 就在千里马认可的一瞬间，若灵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什么把她和千里马联系起来了。 她又仔细地感觉了片刻，果然感觉到了和竹月以及和黑豆的那两份联系。而对淡定兔，那份联系却若有若无。 牛小妹衷心地为千里马高兴，“恭喜你啊，若风大哥。” 若风笑眯了眼，就在它认下名字的瞬间，它就感觉不到那种恐惧气势了。果然，若灵是主人。 收下若风之后，若灵就专心等着那只白狐的出现，听说，若风每到一个地方的三四天之后，白狐就紧跟着出现。 但是，等的都进入了二月，白狐也没有再出现。 若灵已经知道了若风对白狐说的那番话，莫不是那番话真的起了作用？ 那她对若风就没帮上什么忙啊，还怎么好意思让它继续做自己的坐骑？ 若风却一脸笃定地说道：“安啦，那只臭狐狸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以我对它的了解，它此刻应该是在某个地方专心修炼，等到能够打赢我了它就会出现了。” 若灵心里咯噔一声，白狐这是终于打算强抢了吗？若风还寄望着她用道理说服对方，那岂不是糟糕了？ 听着若灵说出口的担忧，若风也傻眼了。 第044章 语言的力量 不过，若风旋即就想开了，没事，白狐再强还能强过若灵手下的那个拥有恐怖气势的？ 若风把这话一说，这回轮到若灵傻眼了，恐怖……气势？ 想来想去，若灵能想到的也就是外挂系统了。 之前，她猜测这个系统里肯定有一个生命，没准儿和竹月一样。可经过若风这么一说，若灵突然就明白了在和黑豆打架时，为什么黑豆会有那种奇怪反应。 若灵有点小心塞，还以为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收服了黑豆，没成想却是借了别人的势。 “所以，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来我身边的？”其实不用问，若灵基本都可以肯定了答案，有些小伤心啊。 若风不太明白若灵这是怎么了，但总觉得它的回答很重要。想了想，又想了想，在心里反复地组织语言，片刻后，它才回答道：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若灵你是主人啊。我不是臣服于那个恐怖地气势，而是拥有那个恐怖气势的你。” 若风晃了下大脑袋，“哎呀，之前都说了啊，若是想找实力强的何必找你？实力这种谁都能修炼上来的，若灵你天资极好，肯定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若灵被安慰到了，随即就忍不住自嘲，不久之前都明白了力量并不那么重要，怎么这时候又在乎上了？ “谢谢你，若风。” 若灵想开了，对黑豆心中也再没有刚才的芥蒂了。 若风暗地里很是松了口气，语言的力量可真是强大，稍一不注意就让若灵生了心结，可再那么一说，这人的心结就没了。 这一刻，若风忽然就对几只小的所学的东西产生了兴趣，若灵管这个叫做文化课，是不是学了之后运用语言的能力就会提高？ 若风对此跃跃欲试，它可再不想脱口而出的哪句话又让主人若灵哪里不对劲了。 之后，果然，若风也加入到了学习之中。 它的体型过大，平时若来了若灵这边，就只能在竹林里呆着，还要布下一层掩饰的结界。 但是，在有了上进心之后，为了能一起学习，若风把自己变小了。 不是幻化，而是切切实实地把身体变小了，这一下子就让若灵对若风的实力有了直观的印象，同时也更明白了那只白狐的实力如何。 好在，目测将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白狐并不会来。 白狐的事情可以暂时不用在意了，有了若风这匹千里马出身的灵兽，若灵开始琢磨起将小婴儿送回他亲生父母身边的事情来。 二月二，太子登基。 在礼成的那一瞬间，若灵一直关注的小婴儿身上的龙气也稳定了下来。 粗壮且大，大的能把小婴儿给裹起来，又金光闪耀，以及相较于之前，龙目更加有神，甚至四爪上隐隐有云气渐生。 紧接着，若灵就听到了新皇对他几位兄弟的安排，更准确地说，是惩处。 若灵紧忙又看了眼小婴儿身上的龙气，并无变化。 这个时候，黑豆的两位属下也带来了消息，它们终于探听到了，皇后在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卧病了一段时间，但实际上是生了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生了孩子却不公布，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是个靶子，但又不得不生。 太子已经做了万全措施，可没想到还是被敌对势力给得逞了。 而现在，太子登基了，太子妃的娘家就终于放心了，也就敢说这件事情了。 若灵为小婴儿高兴，同时庆幸时间还不算长，几个月的灵露喂养还不至于让他现在就能够记事。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若灵在京城的形势平息下来后，就坐上若风，在夜里去了京城。 若风速度很快，若灵感觉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人就到了皇宫的上方。 此时，夜已深沉，皇宫中只有几个地方还亮着灯火。 若灵将灵气汇聚双眼，找到了皇帝的位置，正是亮着灯火的几个地方之一。 若风悄无声息地落在宫殿门前，它施展了隐身术，侍卫并不能看到它。 若灵很羡慕若风的隐身术，多便利的技能啊，可惜她还学不了。她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障眼法，然后抱着小婴儿走进宫殿。 宫殿里，年轻的帝王正在认真地办公，旁边一个太监随侍着。 若灵在旁边等待着机会。 很快，熬夜的新帝困乏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了随侍的太监适时送上的茶水。 若灵上前，将小婴儿放在桌上，然后，撤掉了小婴儿身上的障眼法。 小婴儿原本是睡着的，却在这时突然地醒了过来。陌生的环境让他一下子慌了，但在看到了若灵之后，他安下心来。 新帝刚喝过一口茶水，正打算起身走走精神一下，却眼角瞥到了桌上的变化。 一个小婴儿凭空出现！ 新帝大惊，张口就要叫人，可他却又想到了什么，凑上前去，把小婴儿抱起仔细打量。 一旁的太监见此，忙捂住自己的嘴，就在刚刚，他差点就要出声喊人了。 或许是父子天性，也或许在小婴儿刚出生时也被这个人抱过，所以身体里还留有记忆，小婴儿被他抱在怀里，并没有抗拒。 一父一子都在默默地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而若灵却看到，新帝身上的那条五爪金龙已经与小婴儿身上的金龙亲昵地嬉戏了起来。 小婴儿果然是这位新帝的孩子。 新帝越打量越喜，他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快，去请国师。”他对随侍的太监说道。 国师啊，若灵在打听京城消息的时候听过不少这位国师的事情，概括起来，就让人觉得可能同是修行之人。 若灵还没做好和同道中人见面的准备，不想让这个可疑的国师发现自己，可一个障眼法却感觉不会起什么作用。 该离开了。 若灵缓缓地退后，小婴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转向了若灵的方向。 小婴儿纯净，所以能看破若灵的障眼法。 若灵回以笑容，挥了挥手，张口无声地说道：“拜拜。”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修行者，彼此人生不同，以后该是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若灵没有说再见，而是说了拜拜。 小婴儿在若灵退到殿门口的时候，明白了过来，可这次他因为在父亲怀里，血缘的奇妙让他没有心慌，他只是伤心，眼里泪水迅速凝集。 新帝不明所以，一边哄着小婴儿，一边顺着小婴儿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045章 平淡 那泪水刺痛了若灵的心。 养了这好几个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从遇到小婴儿开始，他就异常地黏着她，只有等她把他抱入怀中，他才会将目光看向别处。 被如此依赖着，若灵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更遑论，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样没出生多久的小婴儿。 但是，再喜欢，再不舍，也不能再继续养下去了。 孩子必须要在亲生父母的身边长大，她前世的社会已经证明，原生家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而她自己也切身体会过，血缘的羁绊又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新帝的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是对亲子的珍视，这让若灵放下了最后的担心，小婴儿会得到他该得到的宠爱。 若灵终于退出殿门，小婴儿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向着若灵伸出一双小小的手臂，嘴里一边哭着，一边啊啊的叫着什么。 若灵心有不忍，可长痛不如短痛，有亲生父母在身边，他会被安抚的，会很快就忘了她的，然后——快乐的长大。 她快步走向若风，翻身上马，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京城郊外的上空。 皇宫中，新帝顺着小婴儿的视线却什么也没看到，而听到小婴儿的哭声，他也顾不得再寻找什么了，忙轻声哄了起来。 血缘，当真是非常奇妙。 很快地，小婴儿就止住了哭泣，在父亲的怀中抽噎着睡了过去。 正巧，这时候国师到了。 新帝将这桩奇事说与国师，国师忙走到新帝之前看过去的方向那里，来回地走了走，却最后无奈摇头——什么都没感觉到。 “国师，抱歉，之前没相信你。” 新帝说道：“这孩子果然是有大福之人，有惊无险。” 国师上前查看了小婴儿，微笑：“他不止有惊无险，还得了天大的好处了呢。” 新帝问道：“那国师您看，这个恩人，该如何……” 国师无声地叹了口气，“既然他不想现身，那就当做没有这个人吧，什么都别提，左右，是我们得了好处。” 若灵鼻子有些发痒，因此醒过了神，却惊讶了。 “怎么不回去？是有别的事情吗？”若灵问道。 若风正漫无目的的飞驰着，此时听到若灵声音，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它回答道：“我看你正伤心呢，觉得应该不能让那几只小的看见，同时，也是顺便带你散散心。” 若灵心中一暖，“谢谢你，若风。” 她仰望了下深邃的星空，呼吸了口夜晚的凉气，顿时感觉心中郁气消散许多。 “我心情好多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太晚也会让他们担心的。” 若灵说道，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若风的背脊。 …… 小婴儿送走了，尽管日子多了些寂寞，心里也都有几分空落感，但生活却还是要继续的。 黑豆凑到竹月身边，说着安慰的话：“我们现在与那个小婴儿来之前有什么不同？还多了一位若风大哥呢。” 竹月撇过去一眼，“你又不和小宝宝接触，当然和他没感情。” “这个……” 黑豆讪笑，它也想接触，可妖气不洁没法靠近啊。 竹月退后一步，“还有，别以为你成了若灵的小弟，就和我有多么好的关系了，我可还记着你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呢。” 虽然是后退，可竹月此时此刻却不是怕了黑豆，而是不想就这么原谅了它。 竹月记仇着呢。 黑豆的身形顿时矮顿了一些，也不敢往前凑了。 它堆出讨好的笑容，讨好地说道：“我怎么敢这么想呢？我这不是就来赔罪了么，你怎么对我都行，只要把怒气发泄出来，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竹月瞅了瞅黑豆，皱了皱小鼻子，“虽然我不喜欢你之前的那种态度，可我也不怎么喜欢你现在的这副态度。” “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求原谅来了么。” 黑豆有些小扭捏，“请求原谅，自然要有该有的态度，已显示出我的诚意啊。” 竹月觉得有道理，小脑袋点了下，小手一挥，“那行，你之前让我给你做的那些事，你就给我做一遍吧。” 瞧，黑豆接受了什么，那就付出什么，多公平。 竹月越想越满意自己的这个主意，忍不住飞到了若灵身旁，说了出来，连带着一副求表扬的可爱小模样。 若风离黑豆不远，墨黑的眼睛凝神看了黑豆片刻，看得黑豆莫名其妙。 “别担心，”若风安慰黑豆，“我瞧着你，妖气并不怎么浑浊不清，应该是没做过什么大的坏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干净的。” 黑豆对若风挺尊敬的，是灵兽不说，实力还强，更重要的是毛色纯粹油亮，身形漂亮雄壮。 可是此时，黑豆却不由得头上挂下几条黑线，略有些无语。在老大身边迟早能让妖气干净，所以黑豆压根就没在乎过这件事。 不过，这好歹是人家的好意，黑豆诚恳道谢。 若风好奇了，“你都做过什么坏事啊？” 所谓坏事，这要放到以前，黑豆可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坏事。但是在经过这么些天的教育下，它已经能站在人类的角度去辨别事情好坏了。 黑豆回道：“我偷了粮食，然后……没了。” 这么一回想，黑豆发现自己还真没做过什么别的坏事，偷粮食那是身为老鼠的本能，只是它在开智后没去抑制所以污了妖气。 这时，若灵也与竹月说完了话，听到这边的谈话，不禁好奇问道：“妖气要怎么变干净？自己就恢复了？” 黑豆茫然摇头，它也不知道啊，它现在时间短，没看出哪里有变化。 若灵目光看向若风，“你说过那只白狐的妖气是后来变干净的，那是怎么变的？” 这个问题难倒了若风，它烦那只臭狐狸烦的不行，怎么可能会去注意它妖气的变化？更别说是怎么变的了。 “那好吧，那就看看黑豆的妖气会如何变化了。”若灵期待的看向黑豆。 黑豆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包在我身上。” 又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 平淡的时光悄悄溜走，就在若灵快要习惯回没有小婴儿的生活时，牛小妹来了。 “什么？你是来告别的？” 第046章 恶意 又一次的分别。 若灵感觉自己受到了二次打击，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竹月也有些依依不舍，尽管牛小妹不与她们在一起生活，可大家是朋友，没事总可以聚聚，这要是走了…… 黑豆表情上也表现出一些伤心来，可内地里却非常高兴，这下子灵脉就又是无主的了，它心心念念的灵脉啊。 淡定兔，本身性格安静，存在感又很低，而且还不会说话，因此与牛小妹并无交情，此时仍旧是一副淡定模样不为所动。 而若风，它与牛小妹交情最深，但此刻却没有什么惊讶或者伤心。因为它是多少知道一点牛小妹的事情的，而且与她的分别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牛小妹也有些感伤，“我已经化形了，现在修为也稳固下来，能收起一身妖气了，所以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若灵不能自私地说出挽留的话，哪怕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 可既然是朋友，那么她能做的，该做的就是祝福，以及叮嘱。 至于牛小妹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既然她没有说明，那么身为朋友的若灵也不会去问。 牛小妹收下了若灵的祝福和叮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别难过了，有聚总有散嘛。再说，我们同为修行中人，这么长的寿命，总会再相见的。” 若灵的心不由得缩了一下，牛小妹的最后一句话怎么感觉那么像立了个g？ 啊，呸呸呸，赶紧赶走这个想法，才不是什么g呢，而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若灵也露出笑容，“说的是，其实，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路上小心。” 若灵忍不住再一次地叮嘱。 牛小妹离开了，若灵几个的日子是更加的安静了。 被黑豆惦记的那条灵脉，牛小妹在离别前的确是给了若灵，而若灵也的确有在考虑搬去灵脉附近的事情。 但是，仔细想想之后，若灵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要搬去灵脉住，就得在那里修一座房子，若灵现在小胳膊小腿的，修为又很低，根本做不到。 而雇人呢，又没那个钱财。若灵可没忘了，她现在花用的可都是古府的月例钱。 其次，翻过了年，她外表也才七岁，而且那天阿喜的三爷爷来找，连古溟都知道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古府其他人也必然有知道的。 卖身契是还了回来，可她表面上还是古溟的一个二等丫环。 若是她就这么离开了，又不是隐居到了哪座深山，就住在灵脉的话，早晚会被进山打猎的人给发现，到时候人们又怎么说古府？怎么说古溟？ 若灵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为古府和古溟带来不好的影响。 其实，这个问题是有解决办法的，就是在她居住的地方张开结界，她做不到，可若风能做到。 但是，结界是需要用灵力来维持的，若灵有找若风算过一笔灵力进出的账，结论是并不划算，还会伤到灵脉。 那简直是，涸泽而渔。 作为一个在环境被大肆破坏，然后开始讲究生态文明建设的社会过来的人，若灵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是，她是在这个地方呆不久，就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但这不是理由。 做人，与人为善，其实就是与己为善。 不过，虽然不去灵脉那里居住，但若灵也不打算就那么空着，有好东西不用那就是在浪费资源。 “黑豆，你让你小弟过去修炼吧。” 在小婴儿的事件里，若灵充分认识到了黑豆属下能用的太少的窘迫情况。也是从这件事里，若灵清楚了黑豆及其属下有着怎样的能力。 黑豆早就苦恼能用的属下太少这件事了，这也是它之所以这么盯着灵脉不放的一个原因。 当下，得了若灵的许可，黑豆就着手安排了起来。这可是件大事，这个安排要既不能让小弟们生出怨愤，也不能让它们反过来超越了自己，夺走它鼠大王的地位。 在这方面，若灵能给的建议就一个：把灵脉作为奖赏，然后论功评赏。 之前，黑豆统治它的鼠王国，完全凭借实力，以实力来压制那些小弟们，也以那些小弟的实力来安排它们的工作。 论功行赏什么的，那得看它的心情如何。 而现在，思维被渐渐打开，黑豆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它采纳了若灵的建议，并以这个为基础制定起了自己的管理方案。 当然，灵脉并不是就这么给了黑豆，若风、竹月和淡定兔谁要是想用了，或是觉得自己有这个需要，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渐渐地，新的生活模式固定了下来。 转眼，清明。 现在，若灵已经了解到，这个异时空不知道怎样，但这个大明国的二十四节气和一些节日是与她前世的故乡一模一样的。 若灵很有亲切感。 难得有了闲适的心情，若灵带着几只小的，施了个障眼法，来到了京城闲逛。 逛着逛着，忽然一个词落入了若灵的耳朵里——老虎精。 咦，老百姓居然知道精怪的事情？ 好奇的若灵脚步转了个方向，走进传出“老虎精”这个词的茶馆，随意地找了个位子坐下，以她现在的耳力，不需要离得有多近。 一盏茶的功夫，若灵听明白了，是南方的某座山里，一个原本呆在深山里的老虎精不知为何出来作妖了，不停地祸害人。 那个地方的官员出动了军队，然而没用，甚至伤亡还不小，于是，就上报京城了，请皇帝想办法。 这说是请皇帝想办法，其实就是要请国师出马，因为那个官员已经验证了，普通人人数再多也没用，所以只能用被普通人神化了的国师大人。 以上，都不是若灵所想，而是她听到的。 若灵托腮，这一副沉思的小模样可爱极了，于是，就有人上前了。 这人相貌年轻，长得人模人样的，可实际上他跟在若灵身后已经好长时间了。 修行者对别人的目光都会比较敏感，所以事实上，若灵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还知道这个人藏在眼底深处的恶意。 结合若灵实际上近三十年的见识来看，这个人要么是个人贩子，要么是个恋童的变态。 那么，她要不要卷进俗事之中呢？ 第047章 找上门 若灵忽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她用灵气能看到小婴儿身上的龙气，那么是不是也能看到其他人身上的气的状态呢？ 心念一动，闭上眼，再睁开，若灵被吓了一跳，好家伙，这人身上黑气不薄啊。 啧啧，这得是做了多少恶事啊。 若灵决定管一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没能力的时候就只能无奈地做个旁观者路人甲，可有了能力，那就得挺身而出。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以及，自古以来的道理——做好事有功德…… 嗯咳，行吧，若灵得承认，这些其实都是次要原因，就算是对修行者而言是个好物的功德，那也不是主要原因。 若灵行动的主要原因是，她想这么做。 修行，要顺心而为。 心中既然想了，那就甭管什么原因，只管做就是了。 假装被这个人模狗样的给骗到了，若灵跟着走了。 不多久，若灵就一副天真的模样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被送了一颗糖，让等着。 这颗糖里有东西，没有医学知识的若灵猜应该是迷药。竹月和黑豆轮番查看了下，他们也不懂医药，可能确认这并不是致命的。 若灵想了下，将糖扔进了嘴里。她很想看看，已经修行的自己对这类药物能不能有所抵抗。 不能抵抗也没关系，她身边竹月和黑豆都跟着呢。 糖很快化了，糖水流进若灵的身体里，若灵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察觉到了糖水里那个不友好的东西，然后给消灭了。 得出了结论的若灵立刻装模装样地晕倒了。 晕倒的若灵被装上了一辆马车，被带到了京城郊外的一个庄子上，又被扔进了一个关了好些孩子的房间里。 确定人走了后，若灵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 那个人模狗样的果然是个人贩子，这个房间里竟有十多个孩子，大小不一，但所穿着的衣服的布料最好的才和若灵差不多，所以要么这些孩子就和若灵一样是谁家的奴仆，要么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奴仆的话，谁家主子会为了丢失的奴仆上心？再买一个就是。 至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己没有更大的能量找孩子，只能寄望于官府，可若官府真那么管用，那个人模狗样的会有那么浓的黑气？ 但是，这其实也并不能怪到官府头上去。 想想，就连她前世生活的那个科技相对发达的现代社会，无论政府怎样大力打击，可人贩子就是绝不尽。 若灵打量着这些惊惧中的孩子，同时，在脑中构想解救计划。 这件事并不难解决，好歹若灵修行也快一年了，三下五除二，一个时辰后，一个车顶绑着个裸男的马车就停在了京城一个府衙的门前。 若灵不知道大明国处理这件事的官府在哪里，她就让黑豆找了个距离城门最近的，反正只要惊动官府就行。 府衙里很快就有人出来了，裸男被若风施展了法术，这会儿遇到来人就把自己干过的坏事给一一说了出来。 这还在大街上呢，本来裸男就引起了路人的好奇，大家都不自觉地跟着来看热闹，于是，便都当做了证人。 府衙的人掀开车帘，里面果然是一群孩子，而且好些个都是这段日子正画像找人的孩子。 若灵就坐在若风的背上，隐身看着。 接下来，这个裸男就和那些孩子一起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府衙，那里才是真正处理这件事的地方。 之后的发展就比较顺利了，罪犯自首，就算想不承认，可有那么多证人呢。 然后，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听到了消息，也都过来领走了自己的孩子。到最后，只剩下三个家不在京城的孩子被留了下来。 看到这里，若灵基本就放心了。看着时候已经不早，她拍拍若风，示意回去古府。 刚回来不久，古溟就过来了，依然是把秋桐留在了外面，自己进了若灵的房间。 古溟带来了晚饭，她一边看着若灵吃饭，一边态度小心地说道：“若灵，下次出去和我打个招呼吧，我也好为你打掩护，免得万一有谁突然问起来，我们俩说辞不一样。” 若灵歉意地笑笑，“抱歉，出了点意外，以后会的。” 若灵是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本来就白吃白住还白拿人钱，至今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说，反倒给人家添了麻烦。 古溟放心了，将这次为若灵打掩护的借口说了出来。若灵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天之后，若灵让黑豆帮忙派出属下去打听那个人贩子的事情，没几天就听到了新的进展。 官府方面找到了更多的罪证，已经给人贩子判刑了，斩立决。 不过，这个人贩子家里还有点钱，想要赎罪，但牵扯到了拐卖人口上，本身就不能赎罪不说，这个人贩子还是个虐童的变态，被他害死的就不少，所以官府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又过几天，人贩子就被斩首示众了。 就在人贩子死去的时候，若灵以及几个小的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用灵气看去，发现有点点金光正融入几人的身体里或者是灵气里。而黑豆就明显了，它的妖气肉眼可见的纯净了些。 功德，果然是个好物。 一瞬间，若灵动了要不要去找坏人来惩戒的念头了，不过随即她就把它拍灭了。 功德，是天道的奖励，再好那也是外物。 若做好事只是为了功德，那就是失去本心，被功利所驱使，这是不应该的。 不过显然，黑豆不这么想，看到了功德的好处，它就把做好事给放到了学习的后面，排到了修炼的前面。 若灵知道后，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做好事，总归好事是被做了，帮助了其他人，这其实也是正能量。 只要黑豆不被这种功利迷了心，为了做好事而怂恿坏事的发生，甚至是筹谋坏事就行。 黑豆表示，“老大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若灵挑眉，那她就拭目以待吧，反正在这个修行的世界，是非因果天道规则可是算得清清楚楚。 果然，黑豆说到做到，不长的时间，身上妖气就又纯净了些。 然后，这天，它被一只小精怪给找上了门。 第048章 拜托你了 这是一只狸猫。 黑豆“呲溜”一下就蹿出去老远。 这老鼠成了精也还是老鼠啊，依然怕猫，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同样成精的猫。 小狸猫知道自己吓到对方了，便停在了原地，反正它已经记住了对方的气味，不怕跟丢。 黑豆小心翼翼地从洞口探出小脑袋，随时准备着继续逃跑。 不过显然，它多虑了。 小狸猫没有做出攻击或者抓捕的姿态，它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步一步地靠近黑豆，在距离黑豆还有一段距离，但能确保对方听见它说话后才停下。 黑豆却没有被对方的小心态度给迷惑而放松警惕，那可是只猫。 小狸猫也不介意，它在停下来后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要见老大？ 诧异的黑豆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只狸猫，这才注意到，这只狸猫的外表竟有些惨，眼神中也透着浓浓的疲惫，看着颇有些狼狈。 “可以。” 黑豆点头，这看着就像是来求老大帮忙的，岂不是又可以有功德了？ 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边黑豆把小狸猫带到了若灵的面前。 小狸猫惊了，“你就是若灵？”这怎么才是个小孩子？ “呃……我是。” 若灵问道：“你是谁？是怎么知道我的？找我是有事？” 小狸猫没有立刻回答若灵的问题，它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有精灵，有一只刚开始修炼的兔子，有一只和它差不多的老鼠精，以及一只看着比它小一圈但感觉起来却深不可测的黑马。 小狸猫的心定了定，将自己的来意一一道出。 原来，小狸猫能知道若灵，并且找到若灵，是因为碰见了牛小妹。而它这次过来，是来请若灵帮忙，除掉那只老虎精的。 又一只老虎精？ 若灵不太相信会这么巧，这刚听说有吃人的老虎精没多久，就冒出一只吃小精怪的老虎精？ 多次询问后，若灵确定了，不是又多一只老虎精，而是就是她在街市上听到的那只老虎精。 “我觉得你应该不用担心了。”若灵把她在街市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狸猫。 小狸猫半信半疑，“可那毕竟是个凡人，能行吗？” “虽然传闻肯定有夸大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应该可以吧？” 若灵也不知道大明国的这位国师大人能不能行，但既然他已经过去了，那就不妨先等等消息。 同时，若灵也想看看这位国师大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等待消息的日子最是难熬——对小狸猫来说，可它也得等下去。 幸好，只两日过去，就有消息传回了京城。 国师失败了！ 若灵觉得吃惊，可心中又不觉得意外。只是，这下子她就有些犯愁了，小狸猫期待的小眼神已经朝她看过来了。 然而，若灵听着小狸猫对于老虎精的描述，认为不仅自己没有能战胜老虎精的能力，怕是目前他们之中最强的若风也不行。 她之前说要等国师的消息，就是因为这点，她是很希望国师能够解决掉老虎精的。 结果，没成想…… 这是，若风说道：“既然是牛小妹让来找的，那就说明牛小妹觉得你能行。” 在牛小妹离开前，若风已经找机会将见到若灵之前自己的不正常原因说了出来。若风觉得，这应该就是牛小妹让找来的原因了。 若灵依旧犯难，“可是你说的那什么气势，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事实上，如果不是若风说了出来，若灵根本就毫无所觉。 “那是因为你是主人。”若风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去感受，仔细地感受，肯定能感觉到的。” 半晌后，若灵睁开眼，轻轻摇头，她还是没什么别的感觉。 “算了，先别说这个了。”注意到小狸猫神情中的焦急，若灵暂时放弃了尝试。 她起身，开始收拾起来，“我们先过去吧，看看情况再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么想虽然对不住大老远爬涉过来的小狸猫，可目前若灵也没办法，她对自己的实力从来都很清楚。 不过，依照若灵对国家统治层的了解，国师不行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张榜寻求民间能人了。 现在，若灵衷心期望，能有哪个能人出面解决了这只老虎精。 但是，在这之前，哪怕是安抚小狸猫也好，她还是亲自走这一趟吧，怎么说这里还有牛小妹的情分在里面呢。 和古溟说了一声后，乘着若风，若灵几个就南下了。 乘坐了一回灵兽千里马，小狸猫对若灵更有信心了。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那座山的时候，若灵看到了军队，以及目的地附近几个村庄的动静——在士兵的协助下，村民在陆陆续续地往外迁。 而在那座山与几个村庄之间，有军队以人组成的墙。而在人墙靠近村庄的那一面，隐隐有血气和死气飘出——有人受伤有人死亡。 若灵的内心受到一种震撼，这让她想起了前世故国的军人，一样的为人民服务，一样的将生死度之身外。 将目光看向目的地的那座山，灵气汇聚双眼，若灵看到，山的某一处的上空笼罩着一团黑气，黑气翻滚着，看着就让人非常不适。 进山之后，若灵几个在小狸猫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山洞里，是一片哀伤的氛围，几只小精怪神情凄凄。见到小狸猫之后，它们立刻就围了上来，小狸猫只一眼就发现又少了一个小伙伴。 它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带来了牛小妹说的那个人了。” 几只小精怪本就注意到了小狸猫身后跟着的若灵几个，当下就走了过来，绕着若灵几个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打量。 “她能行吗？”其中一只回头问向小狸猫。 小狸猫的身体顿了顿，摇头，“我也不知道，可牛小妹让我们找她，总该是可以的吧？” 一旁的若灵有些尴尬，这样的对话一定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吗？ “拜托你了。” “拜托你了。” “拜托你了。” 几只小精怪一连声地对若灵说道，神情恳切。 若灵忽然就沉默了下来，心中沉重起来。 第049章 馋 每一声的拜托都好似有着极重的分量，若灵本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就在这一声一声的拜托中烟消云散。 她想为它们做些什么，而不是等待别人来做。 她应该为它们做些什么，而不是只看在牛小妹的情分上。 “好，我来想办法。” 抗不过几只小精怪期望渴盼的小眼神，若灵做出承诺。 走出山洞，若灵望向老虎精的方向，心中沉思。 其实，她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在想，若风说她只要感觉就能感觉得到，可她却没有感觉到，是不是她感觉的方向错了？ 若灵想到她上次看到的与若风几个之间的那几条“线”，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实没有看到再多一条线，但实际上，以系统和她之间的关系，她和系统之间该有那么一条线的。 应该存在的东西，她却没有看到，是她实力不够吗？ 若灵觉得应该不是，上次看到那几条线的场景其实只是一个偶然，若是她主动去看呢？ 闭上眼，若灵努力回想上次看到线时她的精神和内心的状态，然后尽力的让自己再次进入那个状态。 渐渐的，时间没了概念，若灵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她再一次的看到了“线”，小竹月的，黑豆的，若风的，以及淡定兔那条若有若无的。 若灵仔细找了找，没有再多的一条线，那么是她的注意力不够？ 沉下心，若灵忽视缠绕自己周围的这四条线，渐渐地，这几条线消失不见，但她没有因此而慌乱，因为她知道，线没有真的消失，她只是再次地看不见了而已。 空灵的境界不知何时多出了丝丝的神圣的感觉，若灵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神圣”，可除了这个词，她想不到其它。 然后，若灵看到了一条线，似是金色，又似是黑色，或者两种颜色都有？ 一时之间，若灵竟说不清这线到底什么颜色，但她知道，此刻内心很笃定地知道，这条线的另一端应该就是系统中的那个生命了。 找是找到了，只是线另一端的生命正在沉睡——通过这条线她能感觉得到这点，那她该如何激发出它的气势呢？ 然而，沉浸在空灵境界中的若灵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外界，以她为中心，一股异常恐怖的气势蔓延开来。 先是她周围的若风以及几个小的受不住的趴伏在地，然后是山洞里的那几只小精怪，有的甚至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狸猫还留有意识，它只眨眼间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牛小妹让它找这个小女孩的目的。 这般恐怖的气势…… 小狸猫终于受不住了，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这一声惨叫却是让若灵回了神，她睁开眼睛，紧张地就要转过身去山洞看看情况——莫不是那只老虎精来了？ 可她刚转过身，就看到若风整个低首的敬畏姿态，而且若风的身体还在颤颤发抖。再往下一眼，几个小的也是这种姿态，若灵就不解了，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若灵虽然回过了神，可那恐怖气势的余威还在，几个小的害怕得说不了话，只若风是这其中实力最强的，此时听到若灵的声音，勉强地抬起眼。 若风喘了口气，回道：“是那股气势，你没感觉到吗？它还没完全消失。” 若灵凝神感受，随即摇头，她依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个时候，那股气势消失的差不多了，若风和几个小的压力顿减，一个个的都恢复了正常。 若灵还记得山洞里的那声惨叫，她现在也明白过来了，估计是几只小精怪受不住才发出的，它们毕竟不像竹月这几个小的一样和她有联系在，想必感受到的压力会更加大。 山洞里，随着气势的消失，几只小精怪缓了过来，晕倒的也醒了。它们团团围在若灵身边，一脸敬畏可又一脸高兴的模样。 “就从这个气势上看，那个老虎精绝对抗不过的。” 小狸猫喜不自胜地说道。 “这就行了吗？” 若灵还有些怀疑，真的只凭一个“气势”就能打败老虎精？ “光这样当然不行。” 若风说道，“你得能够一边看着老虎精，一边放出这样的气势，不然，下次谁来个惨叫让你回神？或者你自己回神的话，没了气势，老虎精又作妖了怎么办？” “呃……” 若灵本想说，在老虎精被制服的时候绑住它，但想想刚才回神时看到的，连若风都动不了了，谁又能在那股气势下活动？ “好吧，我练习练习。”若灵点头。 可能是找到了彼此间练习的“线”的原因，若灵的练习很顺利，只一天她就能做到若风所说的了。 可以去讨伐老虎精了。 让几只小精怪留在山洞里，若风载着若灵和几个小的，眼一眨，就出现在了老虎精洞府前。 老虎精前几天刚吃过一只小精怪，正在修炼，此时感觉到洞口有别样的气息，而且还是很纯粹的灵气，还不止一道，它心中不禁大喜，停下修炼，走出洞府。 若灵看到从洞口缓缓走出的老虎精，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这体型也太大了，得有寻常老虎的两倍大，而且它身上的黑气，就算不用灵气也能肉眼看得到。 以及，若灵的小鼻子皱了一下，退后几步，这老虎精身上还散发着血的腥气，太臭了。 老虎精看到若风眼睛一亮，灵兽啊，这个先留着，化形后正可以当坐骑。 看到精灵竹月，它有些嫌弃，不过可以当个点心。 看到黑豆它停顿了一下，这个可以用来当小弟。 看到淡定兔它直接略过，就那么点妖气，塞牙缝都不够。 待老虎精看到若灵，一双硕大的虎眼直接亮了，好个灵气逼人的小人儿，而且这七八岁上下的最是鲜嫩，味道好极了。 老虎精馋的留了口水，嗒嗒的滴在地上。 这看得若灵有些恶心，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老虎精眼中是什么意思？ 想吃她？ 也得看它有没有那个实力。 当下，若灵就放出了系统中那个生命的恐怖气势，更由于心中怒火，放出的气势张牙舞爪地就扑向了老虎精，眨眼间就把老虎精给裹住了。 老虎精还没明白过来呢，身体就已经趴了下去，耳朵耷拉下来，而等它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它的心已经颤抖得止都止不住了。 “我不服！” 第050章 死亡 老虎精大声吼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若风顿时就惊奇了，这老虎精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在这种恐怖气势下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若灵想了下说道：“我们是谁不重要，至于为什么这么对你，你难道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我心里要有点数的话，我干嘛还问你！”老虎精一边身体内部几个器官都不停地颤抖着，一边神情不满地怼着话。 这种情况，若风可以确定了，老虎精是身体感觉到害怕了，但自己却没意识到。或者，还很可能是这只老虎精当真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若风就不明白了，它问道：“你又是吃那些小精怪，又是吃凡人的，你就不觉得这很不对吗？” 老虎精横过去一眼，“哪里不对了？这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若灵笑了，“那现在我们弱肉强食你不也是很正常吗？你怎么还要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说不服呢？” 老虎精语塞，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你们是看我实力强，所以过来收服我的？” 这回轮到若灵语塞了，说实话，她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就是该如何处置这只老虎精。 首先，放是不可能放的，那关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要把老虎精关在哪里？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个问题，哪里能关得住这只老虎精？ 若灵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不说这个异时空，就说这个大明国境内，她除了伊安县附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其次，如果不关老虎精的话，就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该如何处置。 若灵算了算，真要说实力的话，己方没有一个能敌得过老虎精的，所以，又一个问题出现了，都打不过对方了还谈什么处置，没那个能力啊。 这真是一次失败的讨伐。 若灵知道此刻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但面对这一系列的问题，她真的是忍不住自我检讨以及，自我吐槽。 穿越到了小孩子的身体里，于是她的智商也跟着变成小孩子的程度了吗？ 做事前都不做个计划了吗？ 她前世的十六年学习生涯都成泡沫了吗？ 之后那几年的社会阅历都还给前世了吗？ 老虎精见若灵几个陷入了沉思以为对方的来意就是自己所想，心思不由得活了起来。 它问道：“那你们之中谁是主人啊？” 那匹马应该是实力最强的，但看着不像是个主人，那几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主人其实是这个小女孩？ 老虎精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个小孩子资质是不错，可实力不强啊，而且这才几岁，那匹马居然就臣服了？ 大眼睛转向若灵，老虎精的目光中多了些不怎么让人高兴的东西。 若灵立刻就察觉到了，心中怒火再起，几乎是同时，困住老虎精的气势上就燃烧起了火苗，老虎精疼得哀嚎了起来。 心念再一动，火苗消失，老虎精顿时老实多了。 可若灵却依然还在犯愁，对于如何处置这只老虎精她心中有个想法，可谁都打不过老虎精，那处置也就无从谈起啊。 “若灵若灵，你是有了什么想法吗？”竹月适时地察觉到若灵的心思，出声问道。 “唔……” 若灵些微犹豫，反而问向竹月几个：“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它？” 黑豆立刻答道：“那还用说么，杀人偿命啊。” 竹月想了想，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听若灵的。” 若灵将目光转向若风，若风说道：“只是杀了它，那太便宜它了。它害死了那么多生命，它这样的，它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值那么多的生命？只用这一条命来换，我觉得不解恨。” 若灵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多的生命，老虎精这一条命如何能和那么多生命划等号？ 所以，若灵问向老虎精：“你为什么要吃小精怪？” 老虎精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为了增长实力，这吃了几只，感觉离化形就更近了呢。” 若灵皱皱眉，继续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吃那些人类？他们又不能增长你的实力。” “但是，吃多了人类，渡化形雷劫就应该更轻松了啊。” 老虎精解释道：“化形是化人形，那自然就是要多吃人了，才能更加接近人形啊。” 歪理！ 谬论！ 若灵的小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老虎精翻了个白眼，“我多聪明啊，当然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呼，那还好。 若灵放心了，那看来就只是老虎精的问题，而不是有什么幕后了。 “你很看重实力？”若灵问。 老虎精：“那还用说吗？没实力算个屁啊？瞧瞧那几个小精怪，就是因为没实力，所以才会被吃。” “行，我知道了。” 若灵看向若风几个，“我的想法，就是它在乎什么就夺走什么，这才是最好的处置，它看重实力，那我就夺走它的实力。” “很有道理啊。”若风赞叹道：“真不愧是若灵，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若灵：“有这么个词，叫‘犯罪成本’，简单地说，就是做坏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是若灵在前世的时候听过的词，她给若风几个解释起来。 若灵很赞同一个观点——正是因为犯罪成本太低，所以人们才会不停地触犯法律，哪怕被处罚后，也不会改正，而是屡禁不止。 归根结底是犯罪成本太低了，完全比不上人们因犯罪而得到的好处。 可是，犯罪成本又该怎么算呢？ 若灵觉得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当管理的对象数量很庞大的时候，法典的设置是非常必要的。 但是若具体来说，大众普遍认同的处罚可能并不是罪人所在乎的，在大众眼中的过高的犯罪成本可能在罪人的眼中算不上什么。 就好比死亡吧，谁都觉得这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了，可偏偏有的罪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反而更欢迎死亡的到来。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若风几个听明白了，再看向老虎精就都觉得，区区这是死亡真是便宜它了。 所以，决不能就这么便宜它。 老虎精又不服了，吼道：“我们又不是人类，我们的世界没有法典，你不能这么对我。” 第051章 顿悟 “我们的世界？” 若灵抬眼问道：“你说的是我们修行者的世界，还是你们妖怪的世界？” 老虎精不解，“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竹月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这老虎精的脑袋里就没有传承记忆吗？ 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 修行者的世界里，有人修，妖修，魔修，鬼修，而妖怪的世界却仅仅指的是妖修。 偌大的修行者世界，妖怪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无语片刻，竹月把这其中的差别给老虎精讲了。 老虎精眼珠子又一转，“就算我们妖怪归修行者的世界，可修行者的世界也没有法典啊，你没有处置我的权利。” “呵……” 若灵被气笑了，这老虎精知道的不多，却自诩聪明，现在看来的确是有几分聪明，居然还会狡辩。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自作聪明。 “谁说修行者的世界没有法典？” 若灵抬手指天，“天道规则，因果是非，这哪一个不是法典？你自己的妖气浑浊成这副模样，你就没点发觉吗？” 老虎精又纳闷了，“妖气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若风翻了个白眼，“妖气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妖气本应纯净，无论对修炼还是对化形都极有好处。你这个样子，还指望着化形？你会连第一道雷劫都过不去的。” “什么？！” 老虎精大惊，不是实力越强，化形就越有把握吗？ 继而，它眼珠子又开始转了，“那你们也不该处置我，我这不是无知者无罪么！” 若灵开始觉得这只老虎精有些烦了，“若是天道也认为无知者应该无罪的话，你的妖气还会这么浑浊不堪？” “无知，不是你脱罪的理由。”若灵板着小脸说道。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消失的黑豆，一脸高兴地从老虎精的洞府中走出，同时对若灵说道：“老大，有宝贝。” 黑豆在听过若灵的解释后，也的确觉得就这么杀死老虎精实在是太便宜它了，所以，干脆就把老虎精的身家都收了吧，这么一只大精怪，肯定有宝贝。 心中有着小算盘的黑豆当即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老虎精的洞府里，果然，有宝贝。 “有一把剑，剑上有龙气，所以我拿不出来，但是这个我可以拿出来。” 黑豆跑回若灵身旁，献宝地举起了一把匕首。 匕首并不出奇，只是以黑豆的经验和眼力看，这匕首很不一般。 若灵接过，拔出，随手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就划了过去。 石头无声分成两半。 切石头跟切豆腐似的，果然不一般。 这时，若风和竹月进去洞府，把黑豆无法碰触的那把剑拿了出来。 这把剑对若灵现在的身体而言，有点过大了，不过，在把剑鞘拿掉后，若灵就拿了起来。 老虎精见此，心中又有一计生成，“那个，我还有些宝贝，我都给你，你饶了我怎么样？然后，我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当小弟。” 这几次三番地……求生欲也是够强的。 可若灵却觉得很烦，忽然，她心中有一道明悟生起。 其实，死亡并不是对罪人的惩罚，而是造福于大众。 让罪人活着，还要浪费粮食，浪费看管的精力，还浪费了一块土地。有这份粮食、这份精力、这块土地干什么不好，非要用在罪人身上？ 而且，让罪人活着，谁能保证就一定会改过自新？ 从来都是，人心隔肚皮。 当然，若灵是没想过要给老虎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它吃了那么多鲜活无辜的生命，洗不白的。 既然如此，干嘛还留着它给大家添麻烦？浪费天地间的灵气？ 所以，死亡不是惩罚，而是对众生的造福。 消灭一个罪人，大家心中就多了几分安全感，生活就会更加自在快乐。 若灵轻轻地笑了，“不怪这世界上有死亡这个刑罚，因为无论是谁，总会抱着‘活着就有机会’的这个念头。” “你改主意了？”若风几个敏锐地察觉到了若灵气息的变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若灵说道：“所以，这只老虎精才会又是狡辩，又是主动投降。” “可是，你活着，”她看向老虎精，“就有无数的生命会提心吊胆，以及，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什么还要留着你浪费世间资源呢？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说罢，若灵举起手中宝剑，砍下老虎精的头颅。 竹月不明白了，“若灵若灵，为什么又杀了它啊？它这一条命也不值得被它杀害的那么多条命。” “是，当然不值得。” 若灵说出了自己的感悟：“可是，它已经没有资格再享用这天地世间的一切资源了，都已经没有资格了，为什么还要让它去占有本该属于其它生灵的资源呢？那是浪费，那是对其它生灵的不公。” “我们始终要为还活着的生灵着想，是吗？”竹月若有所思。 若灵点头，看向老虎精的脑袋，“听说有的精怪很厉害，砍断了头也能复活，它会吗？需不需要再做点什么？” “不需要，剑有龙气，克制一切邪恶，它已经彻底死了。”若风作为灵兽，感觉更敏锐一些。 “那就好。” 若灵终于放心，转头吩咐黑豆：“招来一只山鼠，给那几个小精怪留个口信吧，我们就不和它们见面了。” 应了别人的请求来帮忙，接受报酬是应该的，但是看到那几只小精怪的可怜模样，若灵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它们给的东西。 圣母吗？ 若灵不知道，她只是想尽自己可能的去帮助它们。 曾经学过一篇文章《鲁仲连义不帝秦》，说的就是鲁仲连功成不受赏，以及他的为天下排难解纷的高风亮节。 “以挽救天下为己任”——若灵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但是，既然有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又何必执意索取报酬呢？ 这与“圣母”与否无关。 这世上需要帮助的太多，有值得帮助的，也有不值得帮助的。 那几只小精怪，妖气纯净，显然是值得帮助的。 帮助值得帮助的，这并不是什么圣母，而是一种应有之义。 一次讨伐老虎精的事件，若灵发觉自己的心境又上升了。 若灵突如其来地进入了顿悟状态，若风几个觉得惊讶极了，同时又心生羡慕，不过，它们自觉地在若灵的周围担起了护法的职责。 第052章 礼貌 若灵从顿悟中醒来，看到身周的若风和几个小的，心中一暖。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老虎精死了，应该有能感觉到的。” 若灵带着几个小的乘上若风，瞬间就出现了另一座山上。 “为什么不直接回去？”竹月好奇，“还有什么事吗？” 若灵拿出那把宝剑，“是这把剑，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黑豆立刻就说道：“这是老大的战利品，为什么不能留下？” “因为，我大概能猜出来这把剑是谁的。”若灵回道。 剑上有龙气，还是金龙之气，这和若灵在小婴儿身上看到的龙气，以及在那个年轻的帝王身上看到的龙气简直一模一样。 这应该是皇帝的剑，因为国师不敌老虎精，所以没能保住。 要还回去吗？ 若灵是不想的，诚如黑豆所说，国师败给了老虎精，这剑就是老虎精的，而老虎精又败给了她，那么就应该是她的。 而且，她作为一名修行者，也的确是缺少这么一件得力的武器。 可是，不还回去的话…… 都知道这剑的主人是谁了，若就这么留下，若灵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得劲。 若风和几个小的都不笨，往深了一想，就猜到了这把剑应该是谁的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呢？ 黑豆说道：“老大你帮那皇帝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难道他不该给点报酬的吗？” 若灵眼睛一亮，心中豁然，是的，就当做报酬。她虽然是因为那几只小精怪才行动的，可从结果来说也是为大明国解决麻烦了啊。 嗯，三重原因加一起，若灵心安理得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然而，离开的若灵，甚至连若风和几个小的，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恐怖气势的余威正一边消散，一边迅速地向更远处蔓延。余威所过之处，飞禽走兽，大小妖怪无不颤抖跪伏，惊状莫名。 终于，在蔓过一座又一座山，堪堪到达又一座深山前，余威全部消散。 至此，惊动大小妖怪无数。 就在若灵离开后不久，一直在观气的国师发觉了情况的变化，顿时，不顾着自己重伤未愈的身体，就带着一队士兵进了山，再次地来到了老虎精的洞府前。 头身分离的老虎精赫然在目。 国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让士兵扶着他去查看老虎精的伤口，又在老虎精的周围走了又走。 这时，有一名士兵来报：“大人，没有找到龙剑。” 国师停下脚步，心中思量开来。 · 若灵回到古府没多久，就听到了关于老虎精的后续处置，国师没有冒功请赏，直言了是有民间隐世能人出手，因此，希望这位能人能够去皇宫领赏。 然后，若灵就陆陆续续地听到有冒名顶替的人被皇宫逐出并惩罚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一多起来，百姓就分析出结果了，说是应该是那个能人手中有着信物，所以皇帝才会知道去的都是冒名顶替的。 若灵就心想，这群老百姓对皇帝还挺信任的，就没想过是皇帝不想给赏赐吗？ 不过也是，一个坐拥天下的皇帝还在乎赏出去那点东西？ 而且，老百姓对统治者的信任，也说明这个统治者做得好，才能取信于百姓。 但就算是个好皇帝，若灵也没有去领赏的打算，一来，她压根不想和皇帝扯上关系，二来，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谁在看着她。 不是监视的意思，而是，有谁在暗中观察着她。 这目光没有恶意，可也没有什么善意，冰冷中带着好奇，好奇中又带着警觉。 若灵讨厌这种目光，更讨厌这种被暗中窥探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可去问若风，若风却什么都没发觉。实力最强的若风都没感觉到什么，那几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天，若灵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让若风载着来到了一处郊外无人也无小妖怪的地方。 若灵再无顾忌，放出系统中那个生命的气势。 募地，有一道别样的气息一闪而现，若灵对准方向，加强了气势。 不足片刻，有一道身影就被逼了出来。 “哎呀呀，果然是个厉害的小丫头。” 一身雪白皮毛，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一双湛蓝色的眸子。 若风惊讶，“臭狐狸，你怎么在这里？” 白狐一边优雅地走近若灵和若风，一边对若风抛了个媚眼。 它说道：“哎呀，马哥哥，怎么见到我你总是这句话？” 嗯？臭狐狸？马哥哥？ 若灵仔细地看向白狐，就是它在不停地纠缠若风？ 漂亮倒是很漂亮，姿态也很是优雅，这是这行为怎么就这么令人讨厌呢？ 先是纠缠若风，再是暗中窥探自己，这行为怎么就不匹配它的美貌呢？ 不，该说，它怎么就不让自身的行为对得起这份美丽与优雅呢？ 若灵板着一张小脸，“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暗中窥伺于我？” 白狐略作无辜，“我在修炼中被一股很吓人的气势给惊醒，然后就顺着找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是谁。” 它歪了歪脑袋，这动作做起来还竟有几分可爱，说道：“只没想到居然是个小丫头，不过嘛，看来你也不是普通的小丫头。” 壳子是小丫头，芯子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再天才也没有生而知之到能够自主修炼的。 这一刻，白狐对若灵的兴趣比对若风还要大。 若灵微微皱眉，她听出了白狐口中的未竟之语，所以，这是想要以此来要挟她？ “你究竟什么意思？” 白狐睁大一双蓝眸，“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对你比较感兴趣而已。” “感兴趣就暗中窥伺？”若灵深吸一口气，“你活了这么些年，就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礼貌？” 白狐微微顿足，“那是人的东西吧？我又不是人，干嘛讲礼貌？” “你不化形了？” 若灵此时此刻真的是没什么好心情，也实在不想和这只狐狸讲什么好话，她嘲道：“你难道想一辈子当个畜生不成？” 白狐在人间行走过，知道“畜生”这个词是人用来骂人的，不是什么好话。 当下，它沉下了脸。 第053章 这又怎么说 忽而，白狐面向若风，摆出一张受了委屈的表情，“马哥哥，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枉我对你一片心意……” 若风忽闪着墨黑的大眼睛，“她哪里欺负你了？不是你一直仗着修为实力在欺负她吗？还有，她现在是我的主人，你却欺负我的主人，原来你对我的那一片心意都是假的吗？” 这话说得白狐哑言了，它惊异地上下打量起若风，这才分开多久，这马哥哥居然就这么会说话了？ 若风心中得意，读书果然是好的，这才多久，它都能灵机拿话来怼臭狐狸了，这以前的它可是对此无可奈何的。 然而，白狐是谁啊，它的哑言不过被惊讶到了，整顿了下心情，它露出更加委屈的表情了：“你又没说，我哪儿知道啊。” 若灵冷哼，“你暗中窥伺我那么久，难道就看不出我和若风的关系？你的眼睛是瞎的吗？” “……”白狐一时竟无言以对。 若灵继续说道：“果然，你对若风根本就是心存戏弄，没有什么真心在，你这样的行为，若风怎么可能不想着法地逃离你？” 若灵可没忘了，她还有个帮助若风解决掉白狐这个麻烦的任务呢。 白狐眨眨眼睛，“我是有真心的，否则就用追求马哥哥的时间来修炼了，而且，我还为它净化了一身的妖气。” “净化妖气？” 若灵从系统空间中拿出那把宝剑，“意思是说，你曾经做过恶？” 若是这只白狐做过像那只老虎精一样的恶事，那就毋庸置疑，杀掉了事。 恶贼主动送上门，当然要替天行道。 白狐吓得向后跳了一下，连忙声明：“我没杀过人，没吃过人，更没杀过吃过那些小妖精。” 在被惊醒之后，白狐有打听过出了什么事情，因此对若灵剑斩老虎精的事情一清二楚。 若灵不相信，“那你的妖气怎么会不纯，怎么会需要净化？” 白狐为自己叫屈：“我是一只狐狸，我爱吃鸡，我就偷过凡人养的鸡，还有做熟的鸡肉而已。你身边的那个老鼠精不也是小偷小摸？” 若灵依然不信，狐狸都是满嘴谎话。 白狐见此连忙向若风求救，“你最初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妖气虽然不纯，可以没有多么浑浊吧？完全不像那只老虎精吧？” 若灵转过头看向若风，若风回想了下，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啧，多好的一个机会啊，除掉了清静了。可惜这只狐狸不仅罪不至死不说，还改过自新了。 若灵只得收起宝剑，气嘟嘟地瞪着白狐，她现在真是体会到若风当初的烦恼了。 明明这么讨厌，可打不过就赶不跑，结果就只能忍着。 口胡！ 若灵掀桌，她才不要忍着，“行，妖气的问题略过，现在来说说你的真心问题。” “我很真心的呀。”白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真诚。 若灵毫不留情地揭穿：“然而，那不过是一层面具罢了，真正的真心与诚意那是能够被感知到的。而你，可能也的确是有着真心，但你其实是看若风作为一匹千里马出身的灵兽太过难得，所以是真心想要它来给你当坐骑的吧。” 白狐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若灵给抢先了，她说道：“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不是？” 白狐：“……” 它还真不敢，身为修行者是知道誓言有多么厉害的，而它也确实是打着让若风成为化形后的它的坐骑的心思。 白狐的反应让若灵知道自己猜中了，而若风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任何意外，臭狐狸心不真，它早就知道了。 因为正如若灵所说，真正的真心与诚意是能够被感知到的。 白狐原地走了走，站定，说道：“可我总归是真心的啊。” “那很不好意思，我现在是若灵的坐骑。”若风咧嘴笑了笑，“你可以放弃了。” 白狐不服，“你怎么就能确定做她的坐骑比做我的坐骑要好呢？她总归是个人，而我和你才是同类。” 若风嗤了一声，“同类就能更好吗？相比起没有约束的妖怪的世界，我更想在有各种规矩存在的人类社会生活。” “为什么？”白狐不明白，“所以你就臣服于比你还弱小的她？” 若灵也有些惊奇于若风的想法，转头看过去等着答案。 若风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学到的知识，看到的人类社会的生活景象。 它总结了下，说道：“我们妖怪的世界确实是更加自由，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弱肉强食。然而，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不等白狐思考，若风自己回答道：“这意味着对于那些还弱小的妖怪来说，不存在公平，就像老虎精那件事。” “更大的自由，就意味着更多的残酷，意味着更加明显的不平等。”若风问向白狐：“你是不是认为你自己很强？” 白狐迟疑着，没有点头，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了答案。 是的，它认为自己很强。 若风摇摇头，“然而，你敢说这世上不存在比你更强的吗？老虎精不就是你比更强？若这样的强者出现了，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你觉得自己还会有选择的权力吗？” “不，没有了。”若风叹气，“你觉得人类社会规矩繁多很是束缚，可是正是因为有这些规矩在，才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最大的平等。” 若灵笑了，笑得很是欣慰，她接着说道：“那些规矩不是约束弱者的，相反，那是对强者的束缚。所以，才能有更大的平等，若风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平等的世界。” 若风点头，“是的，自由都是相对的，当把强者束缚住了，我们才能够拥有更大的自由，而不是一出现什么强者，我们就只能听命行事，身不由己。” 一瞬间，若灵的脑海中闪过什么，她怔愣了一下，却没抓住那个想法。 白狐没有被完全说服，它仍心有疑惑，“可是在人类社会中，也存在弱肉强食啊，我见过很多有权有钱有势的肆意欺凌那些无权无钱无势的，这又怎么说？” 第054章 忽悠 是啊，这又怎么说呢？ 若灵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还活在前世的时候，每看到那些新闻，她就会思考一次这个问题。 最初，她得到的答案是权势迷惑了人心，直到她在看多了校园霸凌的新闻之后，忽然惊觉，根本不是什么迷惑与否的问题。 问题的根源，只有两个字——人心。 而人心，从来都是最复杂最难解的。 谁也说不清。 白狐无语，“所以你给不了我答案，是吗？” “就算我给你答案了，可只是听别人说出口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若灵反问。 她说道：“我其实能给你答案，而且答案还很多。” 她前世那么多专家、哲学家、教育家研究出了那么多的道理，哪一个都可以作为答案。 “但是，你想要哪种答案呢？”若灵问，“你又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白狐不语，少顷后，笑道：“厉害的小丫头，你在狡辩，而我居然险些被你给骗过去了。” 若灵大方点头，“我承认。但是，我想告诉你这样一句话。” “有位圣人曾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意思是说，如果天下的人都知道美好的东西是美的，丑恶的东西就显露出来了；如果都知道善良的东西是善良的，不善良的东西就显露出来了。” 若灵说道：“可是，你又如何知道哪些是美好的东西，哪些又是善良的东西呢？所以，相比于上一个解释，我更喜欢这个解释。” “天下的人都知道美好的东西是美的，是因为丑恶的存在；都知道善良的东西是善良，是因为不善良的存在。” 白狐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一时被震住了。 若灵继续说道：“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其实上天对坏人已经有惩罚了，那就是让他们成为了坏人。” “所以……” 白狐有点被绕懵了，“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坏人的存在彰显了好人，而这种彰显本身就是对坏人的惩罚？” 若风也被说懵了，若灵的这些话，听着很厉害很有深意，可它却不知道厉害在哪里，深意又深到了哪里。 看来，还是学得不够多啊。 不过，甭管那些，反正臭狐狸是被说服了的样子。 若风一边崇拜地看着若灵，一边暗暗加深了继续学习的心思。 “瞧，你自己就得出了答案，不是吗？” 若灵微笑，“可是这种听着各种大道理得来的答案力量终究有限，你可能会被我说服，但你内心深处却不会因此而认同。” “是，你说的是很有道理。” 白狐点头。 “所以，我建议你多看看这个人类社会。” 若灵建议道：“多看，多听，甚至亲身参与，你就能明白更多，对自己得出的答案也就更深有体会。” 白狐挑眉，“那如果我最后发觉这个答案是错的呢？” 若灵笑了笑，“等你最终得出答案是错的这个结论时，你也就明白更多了，你对人类社会就有了自己的一个认识，到那时，我欢迎你来用此观点来辩驳我。” “如果我把你辩驳倒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把马哥哥让给我了？”白狐仍然贼心不死。 若灵摇头，“你这句话一出，就说明你对若风真的没有什么真心。若风是一个生命，一个独立的个体，怎么能把它当做东西让来让去呢？” 白狐微微眯眼，沉吟片刻，“行，不用让。我相信，若我能够说服你了，我也就能够说服它了。” 白狐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若灵，眼神认真：“你果然很厉害，我期待你的成长。” 说完，它轻轻一跳，就不见了身影。 若灵愣住，一个念头灵光一闪，然后被她拍飞了——那有点离谱了——白狐在试探她？为了若风？可它明明对若风没那么真心。 还有，成长？什么成长？是说修为实力？ 可总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若灵，你好厉害，真的把臭狐狸给说跑了。” 一旁的若风喜不自胜，终于不再担心臭狐狸总是纠缠于它了，它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是么……” 若灵咧咧嘴，却不知为何笑不出来，“能够解了你的麻烦就好。” 暗地里，若灵很是抹了一把虚汗，天知道，那些大道理都是她东拼西凑拿过来的，搬来了古圣人的不说，还把西方上帝的也拿来了。 而且，说到这里，若风也得感谢它自己呢，若不是它把话题给拐了，她也不会灵机一动想到用这么些大道理来忽悠那只狐狸。 虽然从谈话来看，估计那只狐狸很有可能还会回来找的，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能安静很长一段时间的，而且再回来找的话，目标也不会是若风，而是她了。 不管如何，从结果看，算是解决了若风的大麻烦。 若灵对这些大道理还是很有自信的，那可是既有古代圣人说的话，又有被前世的社会验证过的心灵鸡汤，完全能够经受得住考验。 “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回，暗中窥伺的没了，若灵的心情也轻快起来了。 心情好的若灵就想要逛街了，她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着几个小的，施展了个障眼法，就再次在京城里逛了起来。 刚逛起来没一会儿，若灵就听到了一件事情，皇帝昨日立了太子，而这个太子正是她送回去的小婴儿。 若灵不由得为小婴儿担心起来，也不由得埋怨起了皇宫里那位年轻的帝王。 自古以来，太子就是一个靶子，各种明枪暗箭的，防不胜防。 这位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小婴儿才多大，这么早就立了太子？他是不是只记得自己是个皇帝，而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父亲？ 机灵的黑豆见若灵表情不对，从若灵身上跳下，招出自己的一个属下，让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皇宫依然进不去，可还有太子的母亲的娘家啊。 若灵被这件事弄得没了闲适轻快的心情，就近找了个茶棚，要了壶茶水，同时再听一下周围的消息。 就在等茶水的功夫，一个人坐到了若灵的对面。 她不会这么倒霉地又遇到人贩子了吧？ 若灵不耐的抬起头，却瞬间被惊住了。 第055章 第二个理由 若灵是带着灵气去看的，结果这一看，对方那浓郁的妖气…… “砰！” 惊得若灵不知怎么的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周围的人循声看去，惊到若灵的人一脸憨笑地解释道：“那个，我吓到我家小姐了。” 这人长着一张憨厚的面庞，目光淳朴，穿着朴素，而反观若灵，穿得更好一些。于是，人们就信了这人的话，转回了头，同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为这人叹气： 可真憨啊，吓到自家小姐还不上前去扶一把。 若灵定定神，站起身，示意这人跟她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憨厚的汉子就跟在了若灵身后。 若灵对此倒也放心，因为对方虽然妖气浓郁，可却非常纯净，再加上那不做伪的淳朴目光…… 所以，这样一只已经化形的妖怪为什么要来找她呢？ 待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里，若灵的疑惑被解开了，原来，这竟也是和那只狐狸一样，被惊醒的，然后就找了过来。 “那你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若灵无力地挥手，一边在心中对自己的不谨慎做反省，一边猜着也不知道还会有几只妖怪会找过来。 “那个……”憨厚的汉子挠挠头，“我的本体是黑熊。” 哦，原来是只熊妖啊。 但是，若灵问道：“然后？” 本体是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熊妖憨憨地笑道：“你这只兔子挺可爱的，能给我吗？” 它指了指若灵怀中抱着的淡定兔。 若灵不解，“你本体是黑熊跟我的兔子可爱有关系吗？” “呃，”熊妖挠挠头，“我是说，我很强，能够保护它，所以可以把它给我吗？” “你强你的，小兔子又不需要你的保护。” 若灵更不明白了，同时也有些不高兴，这说得好像她会遇到多么大的危险一样。是，她实力不够，可她系统中那个生命的气势无敌啊。 熊妖见若灵有些不高兴不由得就急了，他不怎么会说话，他说的不是若灵以为的那个意思，可是又该怎么说？ 不一会儿，熊妖就急得头上冒汗了。 若灵看得无语，“有话就说，干着急有什么用？我这不是没走，在这里听着么。” “嘿嘿，是是。” 熊妖憨笑，努力地组织了片刻语言，然后说道：“我喜欢这只兔子，我想要它，我有能保护它的力量，所以，可以把它给我吗？” 这话…… 若灵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上门来求亲的？ 淡定兔是被求娶的，而她是那个丈母娘？ 啊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若灵甩掉脑中冒出的不合时宜的吐槽，问道：“你不会看不出，它已经开了灵智吧？” 熊妖点头，“当然看出了。” “那你还这么一副要东西的口吻。” 若灵无语又无力，坦诚直率是好事，可太过了就会显得很没情商。 “呃，有什么不对吗？”熊妖不明所以。 若灵重重地点头，说道：“它是一个生命，不是一个东西，你想得到它，应该问它的意愿，而不是我的。” 说着，若灵把淡定兔放到地上，对熊妖说道：“你自己问它吧，看它愿意不愿意跟你走。” 然后，她对淡定兔说道：“你也都听到了，这是一只很强大的妖，妖气纯净，而且还很喜欢你。你从来都是自由的，所以，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淡定兔点点小脑袋，转过身看向熊妖。 熊妖立刻蹲到地上，感觉彼此之间的视线还是距离过大，他干脆的趴到了地上，一双淳朴的眼睛温和而又喜悦期待地看向淡定兔。 “跟我走吧，我住的地方很适合修炼的，我还是那里最强大的，没谁能够欺负你。”熊妖很诚恳地说道。 一旁的若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这里就有谁欺负了淡定兔一样。 淡定兔没有犹豫地摇头，然后就蹦跳着回到了若灵的脚边，小爪子拽了拽若灵的裤腿。 若灵俯身抱起它，她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谁会跟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走？就算那是个好人也不行。 熊妖很是失落。 若灵看着有些不忍，这憨厚淳朴的人伤心起来可真是有着不小的杀伤力。 她温声劝道：“你对它来说太过陌生，真要是喜欢它想得到它，就该让它对你很熟悉。你看，它很熟悉我，所以在你和我之间就果断地选择了我。” 这话一说完，若灵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忍了忍。 熊妖低着头想了想，明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你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可若灵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总觉得自己的这番劝说明明听起来没毛病，可怎么就有种给这个熊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摇摇头，若灵带着几个小的离开了。 熊妖握了握拳，脸上重新燃起希望，然后朝着另一方向离开了。 当天晚上，若灵就得到了黑豆属下的调查结果，小婴儿的这个太子的确是立得太早了，但这却是为了给皇后冲喜的。 皇后因为小婴儿的丢失，又因为当时正好是月子中，就坐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 原本，皇帝在登基前，皇后身体被将养得差不多了，可谁想，登基之后，皇后又病了，且还一副好不起来的趋势。 国师有言，是皇后命格太轻，承受不起“皇后”的这份殊荣。而皇帝又不能因此而废后，所以，就想了一个办法，用立太子来冲喜。 皇帝就想着，这立了皇后的亲子为太子，一来可以让皇后心无挂碍，二来太子应该可以分走皇后的一部分殊荣，皇后就能多些寿命。 若灵不禁感叹，帝后感情真是好啊，可是皇帝的这第二个理由…… 在若灵看来，若真有命格轻重和殊荣大小一说的话，太子——那不是分走了皇后的一部分殊荣，而是又给皇后加上了一重殊荣。 太子是谁？ 那是未来的帝王。 现任帝王之妻是一份殊荣，可未来帝王之母更是一份不小的殊荣。 殊不知，有多少后宫女人为了能当上太后而各种算计。 若灵真不知道是这个皇帝自己想到的第二个理由，还是有谁告诉他的，这么一来，怕是会成了皇后的催命符。 皇后，是小婴儿的亲娘。 若灵觉得，她应该想想办法，好歹养育了小婴儿一段时间，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没了亲生母亲。 第056章 又见面了 第二天夜里，若灵骑着若风就来到了皇宫。 黑豆的属下目前还是无法进入有龙气庇护的皇宫，若灵对于皇宫也就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皇后住在哪里，不过没关系，还有观气这个方法。 自古以来就有龙凤呈祥这个说法。 若灵知道这是她前世的说法，但既然创建了大明国的开国女帝是她的同乡，加之这个国家和她前世的故国实在是很有共通之处，若灵觉得，“龙凤呈祥”在这里应该也能说得过去。 上次来皇宫，金龙盘卧之地就是皇帝所在，那么相对应的，皇后所在之处就该有凤凰形态的气才对。 若灵坐在若风的背上，通过汇聚双眼的灵气俯瞰着整座皇宫。 果然，若灵看到了一只金黄色的体型大小和皇帝的金龙差不多的凤凰。 凤凰一出现，若灵就彻底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所谓“龙凤呈祥”果然就只是气的形态而已。 而为什么会是龙、凤的形态，那其实是大众百姓的信仰的体现。 毕竟，从种族来说，龙是水里游的，而凤是天上飞的。且在这两个族群里，龙族有自己的公母，比如龙子、龙女。而凤凰呢，凤为雄，凰为雌，也有自己的性别之分。 怎么看，就算龙与凤都能化为人形，可总归物种不同，结合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当然，这都是若灵自己推测的，排除掉了种种神话、传说的色彩之后，仅从一种合理性来推断。 至于这种推论正确与否，就得真的遇见了龙或者凤才能知道了。 甩掉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若灵施展障眼法，在皇后的院子里落下，小心地避过宫女、太监，她进了皇后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皇后和一位嬷嬷。 皇后正靠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手中拿着一碗药慢吞吞地喝着。 若灵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皇后的模样，身体消瘦，面无血色，气息虚弱，果真是一副大病状态。 但是，这病却不像是身体上得了什么重病，反而更像是一种心病。 若灵小心地探进去一丝灵气在皇后的身体里游走一遍，越发地确定了这点。 这时，皇后喝过了药，一旁的嬷嬷接过空了的药碗，说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国师那般劝您，为何您就是不听劝，执意要陛下立了这个太子？” 嬷嬷心疼皇后。 皇后弱弱地笑了笑，“我这身体如何，你是最清楚的，注定没多少时日的。以陛下的年龄，朝野的态度，他肯定还会立后，我不能让人夺走本该属于我儿子的东西。” 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娘娘，这人的心思最是捉摸不定，不是我说不好听的，可这就算立了太子也是能废掉的啊。” 嬷嬷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娘，能保住太子的只有您。只要您活着，就没有谁能夺了太子之位，所以，您不该放弃自己，您得努力活着才行。” 皇后微微地摇了摇头，面容苦涩，“我也想活，可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我本不该嫁给陛下的，那时国师就算过，可我却因与陛下的情意，不听劝，执意地嫁了过来。” “娘娘……”嬷嬷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皇后苦笑：“我那时不信命，就觉得我一个顶顶贵女怎么可能会受不住‘皇后’的殊荣？” 一旁听着的若灵惊讶，算命竟这么厉害的吗？竟然还真有命格轻重一说？ 若灵沉思，若真有命格轻重一说的话，也就能解释皇后身体颓败的原因了。刚才查看的时候，就发现这身体不是中毒，而是一种不明原因的衰竭。 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把命格轻重比喻为身体健康与否，而殊荣则是身体上背负的担子。 命格重，身体健康，也就能背负得起担子而不觉得吃力；命格轻，身体不健康，也就背负不起担子，或者背负的时间越久身体就越吃力，最终身体被压垮。 皇后还在苦笑着：“事实证明，能否受得住殊荣与我的身份贵贱并无关系。” “这就是命啊。”皇后哀叹。 嬷嬷再次转过头擦了擦泪水。 “可是，娘娘，您就忍心扔下太子一个人？他才多大啊。” 皇后眼里的哀伤浓得都要溢出来了，她声音哽咽起来：“我也不想的，可我这副身体，这副模样……那是我的孩子啊，我却连看一眼都不行。” “娘娘……” 主仆俩抱头痛哭起来。 若灵鼻子有些发酸，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古府，竹月几个小的关切地围了上来，竹月问道：“若灵若灵，怎么样？能救吗？” 若灵摇头，“不知道，我想了想，决定明天开始用灵露试试。” 相比于“命格”这种更加虚无缥缈的神奇存在，灵气还是真实存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翌日早上，凝结出一滴灵露，若灵带着就去了皇后那里，放入了药碗之中。 灵露随着药汤进入了皇后的身体，若灵探进去一丝灵气跟着查看情况。 片刻后，若灵失望了。 皇后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好转，脏器的衰竭仍然无法阻止。 不过，倒是也有个好处，皇后面色上多了些血色，红润起来，显得健康了一些。 若灵的心被安抚到了，这样的话，皇后就可以见小婴儿了，小婴儿就能得到真正的母爱了，来自亲生母亲的爱意，那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若灵等了一会儿，她相信以皇后的爱子之心，应该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果然，没多久，皇后就发觉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她的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光彩，忙让一旁的嬷嬷去太后那里把她的孩子抱过来。 很快，小婴儿被抱了过来，也带来一干的人，太后、大小妃嫔和几位太医。 皇帝没来，他这时候正上朝呢。 太医诊断过后，确认了皇后现在的状态可以见太子。 太后立刻发话，若皇后能保持住，那么可以让她亲自养育太子。 众人都看不见的若灵点了点头，行，不就是每天送灵露吗？为了小婴儿，这当然可以。 不过，果然话说得太早啊。 若灵在送回小婴儿的时候还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呢，没想到这就又见面了，而且看起来之后一段时间内天天都能见面了呢。 开心。 小婴儿也看到了若灵，认了出来，朝她开心地笑了。 太后见此欣慰了，“这果然还是得亲娘养啊，瞧他开心的。” 第057章 有点太吓人了 自此，若灵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一个，给皇后送灵露。之前在街上遇到的熊妖，就被她给完全地忘到了脑后。 直到这天，她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送完灵露回来的若灵，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团黑乎乎地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动物。 看几小只的态度很正常，若灵还以为是古溟又送了什么过来，结果转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只小黑熊。 熊，还是黑熊。 若灵就想起了之前逛街遇到的那个熊妖，记得他就说他自己是一只黑熊。 小黑熊见若灵回来了，摇身一变，变成人形果然是之前街上遇到的那个熊妖。 熊妖憨笑：“抱歉，你没在家，我擅自进来了。” 若灵摆摆手，“竹月他们也是主人，他们让你进门了，你就不算擅自进门。” “于是，你来干嘛的？” 若灵看了眼淡定兔，“是来找它的吗？” 熊妖看了眼淡定兔憨笑了一下，转回头看向若灵，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请求道：“我主要是来找你的，我希望能呆在你身边。” “为了小兔？”若灵问。 熊妖点头，憨笑：“你说要先和它熟悉起来，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应该就能熟悉了吧？”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知怎的，若灵就想到了这句话，她有些黑线，一般来说，这句话从来都是形容男女追求的。 熊妖又说道：“还有，那个，我看小兔在学些东西，我也想学。那个，我会交学费的，你想要什么？” 若灵回过神，“我那是为了让它们尽早化为人形才让它们学的，你都已经化形了，没必要学这个。” “哦。”熊妖闷闷地应了声。 少顷后，他吭哧吭哧地说道：“那我还是要学，学了，嗯……它知道什么我就也知道什么，这个，应该能让我和它很快熟悉起来吧？” 有了共同语言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若灵微微挑眉，好吧，看他一副憨样就觉得他笨的自己错了，谁说憨就等于笨的？瞧这熊妖多聪明，不知道“共同语言”这个词，可却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没理由拒绝你，不过，”若灵看向淡定兔，“既然你的目的是为了它，那么也应该征求一下它的意见。” 熊妖立刻调转身体，面朝淡定兔，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期待地问道：“我，我很强的，我不仅可以保护你，还可以保护你的主人，让我留下吧？” 淡定兔在一旁早就听明白了，它抬起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点了点头。 熊妖喜不自胜。 若灵叫醒他，“先声明一下，我不是小兔的主人，它名义上的主人是古府的大小姐古溟，也是我名义上的主人。” 熊妖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罢，他就变回了若灵进屋时看见的那副小黑熊的模样，跳到了桌子上，凑到了淡定兔的身旁。 “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彼此介绍一下吧。” 若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也得知了熊妖的名字——玄黰。 玄，黑的意思，黰读zhěn，也是黑的意思。 “你这是自己取的名字吗？”若灵不由得就问了。 小黑熊模样的玄黰奶声奶气地答道：“不是，化形的时候出现的名字。” 所以，这就是天道给取的名字喽？ 看到小黑熊这一身的墨黑，若灵觉得真是贴切极了，只是原来天道取名字是根据外表的吗？ 无力吐槽…… 玄黰变为了小时候的模样，似乎其它什么也都跟着变回了小时候的状态。相比于人形的时候，现在的玄黰也就模样憨而已，眼中却多了些机灵和活泼。 作为玄黰的学费，若灵收到了一木罐的蜂蜜，还有几条鱼。蜂蜜很纯，还隐隐有灵气散出，几条鱼也是不一般，肉眼就能看出来。 从厨房那里借来了一个炉子和一些炭，若灵烤了一条鱼，再抹上点蜂蜜，吃进嘴里，那味道…… 真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若灵眼睛一亮，她终于有可以回馈给古溟的东西了，这一直来，白吃白住还白拿钱，总算能回报点什么了。 接到若灵送来的烤鱼，闻到这不一般的香味，古溟心中就有了猜想。她没有选择自己独享，而是拿到了她母亲那里，一家四口共享了。 用过后，大夫人喝了口茶，叮嘱道：“就当做供奉那般供养着，若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娘。” 古溟微笑，“娘，我们能做的，怕也就是在她外出时，帮着打掩护了。” 大夫人点了点古溟的额头，“你呀，要端正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我们注定不能给她更多帮助，只能在外物上多用些心思。” 于是，没多久，若灵就收到了两套做工精致却又尽显低调的衣服，以及一些银钱。 心思一转，若灵就明白了过来。 来日方长吧。 …… 一年后。 若灵看着回光返照的皇后，心中无可奈何地叹气，她已经尽力了，灵露只能让皇后精神更好，却无法延长寿命。 皇后对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清楚地很，此时此刻，她也明白自己的状态，最后抱了抱小婴儿，亲了亲他，就让人把他抱了下去。 若灵心疼小婴儿，决定今天多陪陪他，起码陪他度过了母亲刚离去的这段时间。 小婴儿无知无觉，开心地冲着若灵笑，和若灵玩了起来。 皇后在皇帝退朝后没多久就咽气了。 小婴儿又被送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是个不错的人，若灵对此放心，就不再过来皇宫这边了。 若灵觉得，这次之后，应该是真的不会再与小婴儿有见面的机会了。 皇后丧礼过后，突然一件事情震惊了天下，也将若灵给震到了。 皇帝的后宫中，年轻的帝王仅有的那么四个妃嫔，一个难产，一尸两命，一个暴毙，一个被送去了庙里，就只剩下一个位份最低的，还被赐了绝育药。 这，这…… 若灵知道后宫争斗很凶残，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皇帝亲自下场啊，把自己女人都废了。 莫非这位年轻的帝王觉得皇后之死与那几位妃嫔有关？ 等下，若灵自己都从皇后那里听说了，是命格的原因，国师也不可能不对皇帝说实话啊？ 还是说，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 不过，不管如何，这都有点太吓人了。 若灵打了个冷颤，万般庆幸，还好她没穿越到那种普通人身上。 等等啊，这皇帝女人都没了，那是不是接下来要选秀了？ 古溟多大来着？ 第058章 守节 显然，若灵意识到的是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接下来，古府、县城、京城，无论在哪里，她都能听到各种有关于适龄姑娘的婚事。 适龄，是16岁。 而古溟，今年才14岁。 若灵不再紧张，这皇帝的后宫是多么的吓人啊，最好还是别掺和进去。 不过，也有那种有野心的姑娘和家族。 除了婚事，若灵还听到了不少趁此解除婚约的事情，有的是家族逼迫的，也有姑娘家自己主动解除的。 若灵拿这个问题去问了古溟，她想知道这位大小姐对于入宫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今年刚好16岁又没有定亲的话……” 古溟沉思片刻，微笑：“那就听天由命吧，我不想我的婚事是仓促之下决定的，勉强来的总觉得不是那么舒心。” 对了，古溟也14岁了，豆蔻年华，正是对爱情有着美好幻想的年龄。 若灵突然意识到这点，每一位少女都有着对美满爱情的向往。 “至于入宫……” 古溟想了想说道：“虽说陛下的年龄正当，但我私心里却并不想入宫。我爹娘恩爱一双人，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婚姻，而不是去当妾室，和别人分享丈夫。” 若灵赞同地点头，什么皇贵妃、贵妃的，位分再高又如何？皇后之下全是妾。 既然这场选秀与古溟无关，若灵也就起了看戏的心思。 然而，出乎意料的，几个月过去，整个大明国都在热切地期盼着，可皇帝却始终没有透出要选秀的意思来。 这时候，朝野就坐不住了，纷纷进言，各种劝说。毕竟他们可也有适龄的女儿或者孙女，这进了后宫，成了外戚，可就是家族的一份荣耀啊。 但是，年轻的帝王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坚决地下了一道圣旨，言明，要为皇后守节一年。 若灵佩服，身为一国皇帝，这份深情真是难得。 古溟微微摇头，“深情又如何？没准儿是做出来的样子，而内里还有别的因由呢。” 这倒也有可能，不过若灵还是觉得，一个帝王能做出这种决定，还是很难得。她怎么说也去过了那么多次皇宫，对帝后感情如何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少年夫妻啊。 · 翻过年，古溟15岁了，开始说亲了。 素来沉静稳重的古溟，面上也多了些羞涩之意，看得若灵不住地感慨，这到底是个花季少女啊。 大夫人精挑细选，最终给古溟定下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若灵要来相关信息，让黑豆派一个属下去暗中跟在古溟未婚夫身边。她是相信大夫人的眼光的，但总要以防万一，这古代可不比她前世的现代。 若灵不想古溟受到伤害，这位大小姐是那么的欢喜，眉目含春，顾盼生情。 古溟对她好，她也要对古溟好。 古溟的亲事定下来不久，皇帝的一年之期就到了。 如若灵所料，大明国再次的热闹了起来，人们或是看热闹，或是心有所图，都在翘首以盼着。 但，皇宫一如既往地安静着。 一旬，一个月，三个月，等到了年底，仍然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若灵也在奇怪，这皇帝莫非还打算继续守节不成？他能抵抗得过那些大臣们的压力？ 不过，再好奇，若灵也没有再去皇宫，旁观看戏可以，毕竟皇帝也算名人，可若暗中打探就不好了，那总归是皇帝的私事。 过了年，古溟的亲事就提上了日程，很快，双方家长就定下了成亲的吉日。 可就在这时，若灵收到了来自黑豆属下的报告，古溟的准婆婆给了她未婚夫一个通房，而这个未婚夫还收了。 婚前出轨。 若灵微微皱眉，随即抛开这个结论，这里毕竟是古代，男人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和别人发生关系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婚前的通房还有着让男方练习洞房的用意。 她自己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可她不能以自己的观点来看这个时代的事情，更不能把自己的这个观点灌输给古溟，那不是为了她好。 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里，让一个本地人去接受现代化的婚恋观，那是在害她。 而且，若灵相信，以大夫人的精明不可能得不到这个消息，所以，这个问题究竟如何处理就交给大夫人吧，怎么说，那也是古溟的母亲，这种事就该由长辈或者过来人指点或者开导。 虽然，若灵是这么想的，可还是不放心地观察了古溟一段时间。她发现这位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变化，该怎样还是怎样。 也不知道是大夫人根本就没告诉古溟，还是古溟身为一个本土人，在大夫人的开导下，对这种事看得很开。 若灵觉得应该是第二个原因，这让她有些心疼古溟，可又有些庆幸，还好这位大小姐没有那种精神上的洁癖，否则该多难受啊。 这边，若灵正一边心疼一边庆幸着，那边，古溟问了一个问题：“若灵，我出嫁后，你是跟着我走，还是想继续留在府里？” 若灵有些奇怪地看过去，“我不是你的陪嫁丫环吗？为什么要留下来？” “看你自己想法。” 古溟微笑，“你知道我们的态度，所以，你想怎样都好，如果觉得这里住习惯了，想留下，母亲会替我照顾你的。” “我知道。” 若灵笑弯了一双眼，这几年她几乎是被当做古府的小姐养着的，还有着完全的自由，她很感念。 “不过，小姐，你也得记着啊，我是你的陪嫁丫环呢。” 是因为古溟，所以她才能有现在的生活，若灵很清楚这点。她会跟着古溟，直到报完这份人情为止。 不，不能称之为人情了。 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她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尽管古溟还有些拘谨和敬服，但若灵已经把她当做朋友了。 若灵会照顾朋友，直到她觉得可以了，或者不得不离开为止。 这就是若灵对朋友的情谊。 人生，得一知己，难矣。 则，珍惜也。 在古府筹备着古溟的婚事的时候，若灵也没忘了皇帝的选秀，只是，她一直关注着，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老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如流水悄悄地走着，似是一眨眼，离古溟成亲就只有一个月了。 就在若灵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这场婚礼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第059章 会保持多久呢？ 若灵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在古溟未婚夫身边放一个黑豆的属下。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万一”竟然真的会发生。 古溟未婚夫的那个通房怀了孩子。 发生这件事有两个可能的原因，一者，这个通房暗暗地倒掉了安排给她的避孕药；二者，古溟的准婆婆压根就没安排避孕药的事情。 若灵觉得后者不太可能，能和古府门当户对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常识？ 不过，事情如何发生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古溟的未婚夫家会怎样处理。 通过黑豆的属下，若灵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更加让她气愤的消息。 古溟的未婚夫，看着人模人样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和这个通房两情相悦了起来，坚决拒绝打掉孩子。 所以，这爱是“做”出来了吗？ 若灵一边冷笑吐槽，一边却在犹豫这样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古溟。 犹豫之中，若灵又接到了消息，古溟的准婆婆竟然同意了，还秘密地把这个通房给养了起来。 这就没法再隐瞒下去了。 哪有新娘子过去就是当娘的？ 又不是去做继室的。 若灵相信，以大夫人的爱女之心，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不过，若灵并不想和大夫人有什么来往，她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古溟。 古溟的脸上顿时失了笑容，让若灵看得心疼，可这种事却绝不能隐瞒。不说这位大小姐向往着她父母的那种恩爱一双人，只说这事只要古溟嫁过去就绝对会知道的，到那时要这位大小姐如何自处？ 等到嫁过去之后再伤心，还不如趁现在感情不深的时候伤心，这样受到的伤害也就会轻上许多。 “谢谢你，若灵。” 古溟收拾好了心情，说道：“我去告诉娘一声，这事需要我娘来处理。” 大夫人的处理方法很简单，就是解除婚约。但是男方那里把这件事瞒得很紧，毕竟这是丑事，而他们还想和古府结亲，所以大夫人这边就需要做些安排。 不过，这都是古府长辈们的事情了，而若灵要做的，是安慰和开导古溟。 若灵相信大夫人会开导安慰自己的女儿，但作为古溟的一个朋友，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只是，若灵发现，好像这位大小姐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伤心。 古溟笑了笑，“我与他从未见过，只是通过几次书信而已，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可是……” 若灵迷惑了，“我看你很是投入，很期待啊。” 整个就像是怀春少女一样。 古溟轻笑一声，“我那是对成亲之后的生活的向往和期盼，而不是对他。” 若灵听明白了，古溟所向往的就只是爱情，而不是爱情的另一方。 “你看得开便好。” 若灵放心了。 大夫人很有手段，只十天，就把这婚给退了，同时还报复了一把，让前亲家的丑事在县城里广为流传。 退了婚之后，大夫人马不停蹄地就开始继续相看起人家来了，皇帝的选秀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柄剑，她是万分不愿意自己女儿进皇宫的。 然而，俗话说得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皇帝下旨，选秀开始。 若灵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猛地就是一怔，一种很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感觉浮上心头—— 这场选秀就等着古溟呢。 瞧瞧这下旨的时机多么的巧啊，古溟刚退婚没几天，大夫人雷厉风行的都已经看好了一个人家，甚至她都找好了媒婆。 可，就赶在这中间，选秀的圣旨就下来了。 大夫人当时就险些晕了过去，回过神后，连稳重都没了，急忙地就进了古溟的房间，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若灵也刚巧在这时候过来，见此，悄悄地又离开了。 等到古溟送走大夫人，若灵才再次过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你好像并不如何伤心难过。”若灵问道。 古溟轻叹，“原本是有些的，可我娘……她已经替我伤心了，我就不能让她更不放心了。” “唔……” 若灵想了下，问道：“你想进宫吗？若不想，我可以帮忙的。” 古溟心动了，但是沉思片刻后，她拒绝了。 “这是欺君。” 她说道：“我不能给家族带来祸事。谢谢你，若灵。” 若灵摇头：“谢什么，到头来我又没帮上你。早知如此，也许不告诉你那个通房的事情会更好，以你的能力，你肯定能处理得很好，这总比入宫要好得多。” “时也，命也。” 古溟叹道：“娘也是这么说的，她也后悔了，她说好歹那人家是伸手能摸得到的，可入宫却鞭长莫及，我们毕竟只是一商户。” “那么你呢？”若灵忽然好奇，“你后悔吗？” “我啊……” 古溟眼神悠远起来，少顷后，她坚定地轻轻摇头，“不后悔。” “为什么？”若灵不解，难道其实古溟想入宫？ 古溟看出若灵眼中的疑问，再次轻轻摇头，说道：“我也不是有入宫的野心，我只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自己哪怕是在那个吃人的后宫之中，也能活得很好。” 若灵眨眨眼，“那么你想怎么活呢？想安静，还是想登上高位？” “……顺其自然吧。”古溟叹息。 顿了下，她向若灵问道：“若灵呢？这次还会跟着我吗？” 若灵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皇宫那样的地方，我得保护你啊。” 谁想，古溟却拒绝了，“若灵就留在府里吧，皇宫之中，人多眼杂，我一介商女，无法再把你掩护地很好。” 而且，皇宫之中，她初来乍到位分极低，遇见谁都要跪下磕头，古溟不想若灵也跟着三跪九叩的。 若灵笑了，“不想我入宫，我就不入宫，但我会跟你进京城。就算不进皇宫，我也能保护你。” 就在几个月前，黑豆以及黑豆的属下都把一身的妖气给净化干净了，已经能够进入皇宫了。 忽地，若灵那种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感觉又浮上来了，怎么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个时候古溟要入宫？ 古溟暖暖一笑，“那就谢谢若灵了，以后就又要麻烦你了，不，怕是会更加麻烦你了。” 若灵微微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古溟的这份待她的心意是否会一直保持——在皇宫那个吃人的、扭曲人的心灵的地方。 或者该说，会保持多久呢？ 第060章 有意思了 夜晚，月明星稀。 少了几位妃嫔的皇宫，尤其的安静。 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还在亮着灯，年轻的帝王正在与国师对话。 桌子上是两张秀女的画像，一张是古溟，一张是她的好友严冰绮。 皇帝说道：“国师，按照你的指示，找出来的是这两位姑娘，一个出身商户，一个出身官家，会是哪一个？” 国师看了眼画像，笑笑，“陛下认为呢？” “朕？” 皇帝轻哼，“朕认为的有用吗？一切不都是已经命中注定？” 国师无声叹气，摇头，“陛下，这世上没有‘命中注定’，先皇后只是不适合这个位子。” “……” 皇帝沉默。 国师睿智的目光看向皇帝，说道：“没有谁命中注定要做什么的，就比如陛下您，您虽然已为太子，可但凡行差踏错一点，您还能坐上这至尊之位吗？您的几位兄弟，都比您差吗？他们若换一种策略，您还能坐上这至尊之位吗？” “陛下，在您登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所以您看，您就算是太子，可命中注定要做这个皇帝吗？” 国师语重心长地劝道：“并不是的，您的皇位是多方角力的结果，这个多方，有有形的，也有无形的。” 良久，皇帝叹道：“朕知道。朕已信了。” 国师又看了眼桌上的画像，“其实，是谁，陛下心中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皇帝的目光看向一副画像，再次沉默。 国师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可是，命中注定她就该是皇后吗？并不是，一切都看陛下决意，您选中谁，那就是谁。” “呵……” 皇帝轻笑，皮笑肉不笑的，“不会再来一个早逝？” 国师轻抿口茶，“陛下，不适合的结果有很多，最重的才是那个。臣说了，一切看陛下决意，您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那就选择什么样的人。” 年轻的帝王长长叹气，“朕知道了。不早了，国师回去休息吧。” 几日后，是秀女们入宫的日子。 这次入宫，主要是让秀女们学习礼仪，待学完后，可以陛见，那时候才是选秀的真正开始。 临走前，古溟找到若灵，问道：“可以给我些建议吗？” 若灵想了下，将灵气汇聚双眼，再看向古溟。果然，她看到了金色的气，还未成型，但已经可以确定，古溟是一定会被选上的。 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大小姐，年芳十六，相较几年前，身上的那种稳重、端方的气质更加突出，还有着文静的书卷气。 若灵相信，如果古溟再有一定的能力，哪怕出身商户，也一定会在后宫之中搏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而这个能力…… 若灵沉思片刻。 “第一，不要对皇帝动心。” 皇帝注定要有众多女人，以及，君心难测，动心则意味着受伤。 “第二，不要把皇帝当傻瓜。” 十几岁的皇帝就能顶住朝野的压力，为先皇后守节，又能在守节之后将选秀拖延到这个时候，足以说明他有着很强的手腕。 “第三，害人之心尽量别有，但防人之心一定要有。” 后宫的争斗不可避免，各种阴谋诡计，只为皇帝一人，若灵不希望古溟变成那种满心算计、手上沾满鲜血的人。 聪明的古溟听明白了这几条建议背后的用意，她开心地笑了，抱了一下若灵，郑重承诺：“我记下了。” 这次入宫，古溟只带了一个秋桐。原本，她还有大把的银票和金豆银豆要带，这是入宫打点用的，但是有若灵，就只带了适量的金豆，毕竟，带太多太过惹人注目。 古溟前脚入宫离开，大夫人后脚就在京城买了一个宅子，这是给若灵的。 打好了掩护，若灵就带着竹月他们搬了进去。竹林不能搬走有些可惜，不过幸好，孕育竹月出世的竹笋可以带走，也幸好，新宅子也有一片竹林，虽然面积小很多。 若灵安顿好之后，就进了皇宫，古溟初入皇宫，她虽然已经让黑豆的属下暗中照看了，但总要自己也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现如今的后宫之中，只有一个被赐了绝育汤的贵人，但自从先皇后去后，皇帝既没有翻过她的牌子，也没有踏入她的寝宫一步，所以算是变相的被打入冷宫了。 即是说，现如今的皇帝没有一个女人，因此，这届的秀女就多了一些，足有三十个。 这里面，什么出身都有，连农家的也有，但总的来说，还是古溟的出身最低。 士农工商。 哪怕开国女帝已经大大地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哪怕古溟的父亲是个举人，是教书先生，可毕竟古府没有分家，就还挂着商户的头衔。 理所当然地，出身最低的古溟，遭受了来自世家贵族出身的千金的排挤和打压。 但是，若灵冷眼旁观下，古溟处理得很好。 若灵心中了然，看来大夫人把古溟教养得很好，这位大小姐不缺在后宫搏出位的能力。 闲来无事，若灵在秀女当中游逛了起来，渐渐地，她听到了一些事情。 这一届秀女当中，皇后的热门人选有两个，这两个人，不仅出身最高，且品性也极好，排挤、打压就没有她们，估计是人家不屑去做。 若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傲气。 但是，考虑到她们的出身，有傲气也是一种理所应当。 不过，这不是若灵关注这两个人的真正原因。 这两个人，一个为了这场选秀专门退了婚，等了将近两年；一个是先皇后的同胞妹妹，长相、气质都与先皇后极像。 这就有意思了。 从言语中看出，退婚那个是真心地喜欢着皇帝，因为有了机会，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退婚，执意入宫。 而先皇后的妹妹，既是被家族送进来的，也是自己向往着皇帝对自己姐姐的这片一往情深。 那么，这样就能当上皇后了？ 若灵却不这么看，联想起之前的两次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感觉，她总有种预感，这皇后之位怕是在等着古溟。 入宫一个月后，选秀正式开始了。 第061章 请人办事 若灵给自己一个障眼法，隐身在一旁观看。 秀女一个一个走进来，皇帝面色如常，太后也并作壁上观。 然后，被若灵关注的，被传言说是最有可能当皇后的那两个人先后走了进来。 若灵着重看了皇帝的表情，他面色依旧如常，和看先前进来的秀女一样的目光，甚至在看到和先皇后极其相似的妹妹时，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再看太后，当她看到退婚的那个时，面露可惜，当她看到先皇后的妹妹时，表情有些发冷。 表情发冷倒是可以理解，但“面露可惜”就值得玩味了。 太后，在可惜什么呢？ 直到，古溟的走进，若灵注意到，皇帝和太后的表情都变了。 年轻的帝王沉着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古溟，太后也不遑多让，只是这打量审视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 皇帝问道：“你叫古溟，用‘溟’做女子的名字，实在少见，可知父母给你取用这个字的原因？” 古溟垂首，语气不卑不亢地答道：“民女是府里的第一个孩子，民女的父亲希望民女能够拥有像海一样的宽阔胸襟。” 皇帝又问：“还有其它与大海同义的字词，为何用此‘溟’字？” 古溟依旧不卑不亢：“女帝陛下曾有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又曾言，女子如水，既弱且强。因此，家父用此‘溟’字。” 太后的眼神中多了些赞赏之意。 皇帝沉默，少顷，他说道：“抬起头来。” 古溟缓缓抬头，只眼还低垂着。 皇帝又道：“看着朕。” 古溟顿了下，“民女不敢。” “这是口谕。” “……是。” 古溟将无奈深藏心中，抬眼看向前方。这一眼，心中不由得一惊，陛下好相貌，情不自禁的，喜悦浮现。 忽地，一句告诫涌上心头：“第一，不要对皇帝动心。” 古溟按捺下自己的惊喜，目光不闪不躲，表情不卑不亢却不至失礼。 “留牌。”皇帝暗暗点头，命令道：“下一个。” 若灵却暗暗摇头，颜啊颜，颜值可真是能影响人啊。 古溟退下后，再之后进来的秀女就没有一个能够再让皇帝和太后变了表情的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皇帝和太后会对古溟这一个商女有这种反应？ 若灵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修行者，所以有那种感觉，按理说普通人不该能感觉到啊？ 选秀很快就结束了，三十个秀女，最后只留下了五个，古溟和她的好友严冰绮留了下来，退婚的那个留了下来，还有另外两个南方过来的。 先皇后的妹妹被撂了牌子。 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若灵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皇帝还不是那么大猪蹄子。 用相似的人来做替身投注感情，这种是若灵最厌烦的。 三十个秀女一下子就剩了五个，后宫之中一下子就安静多了。 若灵看过这几个秀女之后，暂时安下了心，这几个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内心阴暗狠毒又满腹算计，至少目前不是。再者说，都十几岁的年纪，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呢？ 又给古溟送过一次银钱后，若灵就专心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她得调查一下，皇帝和太后对古溟的特殊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就在这时，在离京城很远很远很远的一处深山里，几只小精怪正聚在一处树洞里唉声叹气着。 小猴子愁眉苦脸的：“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条小胖蛇哭丧着脸：“我更倒霉，它没事就拿我打结。” 小人参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谁有我倒霉？上次被它吃掉的胳膊还没长好呢，它又把我的腿给吃掉了一条。” 小山猫很是垂头丧气，“对不起，我没找到那个地方。” 几只小的顿了顿，愁眉苦脸的更愁了，哭丧着脸的干脆哭了起来，小人参更是哭的哀哀戚戚的。 “这个大魔王怎么就醒了呢？”小猴子抓了抓耳朵，“几年前的那个恐怖气势明明就没有传到我们这边，没道理啊。” 小山猫鼓了鼓气，“我再去找找吧，才几年而已，应该还能找到源头。” “可是……”小胖蛇抽抽搭搭的，“那么恐怖的大妖，能帮我们吗？不会反过来把我们给吃了吗？” 几只小的迟疑了，面面相觑。 小山猫突然灵机一动，炸的毛缓缓落下，“那，那我先不找那个大妖，我有一个算是同族的在那边，我去找它问问情况先。” 半个月后，小山猫回来了，一脸的高兴。 这次，树洞外面多了一只棕熊，一只赤狐。 小山猫说道：“我打听到了，那个恐怖气势根本不是什么大妖，而是一个年龄不大的人修，是个很好心的小姑娘，所以，不会吃我们的。” 小猴子急急问道：“那那个人修在哪里？” “呃……”小山猫顿住了，“她在凡人的城市里生活。” “我们该怎么找她啊？”赤狐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小山猫僵住了，它傻眼了，它一时高兴，没问太多就回来报喜了。 “没事，没事。”小人参双眼亮闪闪的，“你再多跑一趟，再去问下，这边，我们替你打掩护。” 于是，半个月后，小山猫再次高兴地回来了。 它说道：“我已经拜托我那个同族了，之前就是它去找的那个小姑娘，因为它那里出了一只老虎精，然后那个小姑娘就把老虎精给杀了。” 几只小的顿时都升起了希望，“那很厉害啊，我们的日子要到头了。” 赤狐一边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边说道：“那我们要想想，要送什么礼，听说凡人都是送礼才办事的。” “呵……” 突地，这一声轻笑漫进来，紧接着，一道戏谑的声音问道：“你们，要请谁办什么事啊？” 几只小的，棕熊，赤狐全都僵住了，一个个的都心惊胆战的，瑟瑟发抖起来。 月色下，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走近，“说啊，怎么都不出声了？” “嗯？是谁杀了谁？” 第062章 绑架 意识朦胧之中，若灵觉得不太对劲，很早开始，她便用修炼取代了睡觉，这会儿她怎么就睡了呢？ 身下的触感也不对，感觉貌似她现在既不是躺着的姿势，也不是修炼时的五心朝上的姿势。 若灵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怎么觉着，她好像是趴在了什么……动物身上？ 正一边想着，一边挣扎着清醒过来，忽地，若灵觉得触感又不对了，变成了硬邦邦的了，手指下意识地一摸，是土地。 奇怪，她不是应该在屋里修炼吗？怎么会到外面来？ 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闪，意识骤然清醒过来，若灵猛地睁开双眼。 入眼，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深邃，旷远，神秘。 若灵怔住了，来到这个异时空，这还是她第一次去认真地看这片夜空，一时不由得沉浸在了这份美丽之中。 似是一眨眼，又似是过了许久，若灵回过神，从地上坐起，一双眼环视四周，寻找着把自己带来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 也不需多费力，就在她的右手边，一个身影正静静的站立着。 若灵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头仰得高高的才看清这道身影究竟是什么。 一只……狼？！ 一只灰色的狼，可真大啊，竟是比她斩杀掉的那只老虎精的体型还要大上一圈。 而且，看起来，这只狼的实力着实不低，就这么近的距离，若灵清楚地记的自己在眼睛看到它之前，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更没有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醒的倒是挺早。”狼精斜睨着眼睛。 若灵顿了下，看来自己睡着是它的杰作了。 “你是谁？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狼精觉得新奇，它转过身，低下头，看向若灵，“你倒是不怕，是有恃无恐？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正面直视这双狼眼，若灵又是一怔，她觉得她又看到了星空，璀璨，深邃，旷远，以及神秘。 在前世，若灵看到过一张照片，是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很老很老了，可却拥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星星。 若灵以为那就是最美的眼睛了，可却不想她竟是看到了比那还美丽的眼睛，不是眼睛里有星星，而是眼睛里有着一片星空。 情不自禁的，若灵站起，伸出一双手，想要去碰触一下这样近在眼前的令人神往不已的美丽星空。 就在若灵的一双小手将将碰到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微风，然后，那片近在眼前的星空就升到了她伸手也碰不到的高度上了。 狼精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低垂着眼看着身前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心中却在不停呼气，好险，好险，它居然差一点就被这个小人修的神情给迷惑了。 哼，人类，比狐狸还要表里不一。 若灵仰头，觉得可惜，只好回答起问题来：“既是有恃无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话说，这只狼精倒是懂得一些成语呢。 狼精略略无语，“你现在算是被我绑架了，而且我还能让你无知无觉的就昏睡过去，你居然还相信我？你是傻吗？” “唔，说的也是啊。” 若灵很是赞同地点头，接着大度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是在犯错，那现在就把我送回去吧。” 也不知那几个小的有没有一同被弄昏睡了，不管如何，都是越早回去越好，免得让它们太过担心。 至于这次的被绑架么，看在它让自己看到了这么美丽的星空的份上，若能及时地把她送回去的话，若灵打算就这么算了。 狼精却嗤了一声，语含鄙视：“要是把你送回去了，那就是我傻了。小姑娘，你得有自己正在被绑架的觉悟。” “所以，我为什么会被你绑架呢？”若灵问道。 “我对你好奇啊。听说你斩杀了一只老虎精，可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你为什么能杀了那只快化形的老虎精呢？” 说着说着，狼精又低下了头，仔细地打量起若灵来。 越打量，它心中就越疑惑，这就是一个实力很弱的人修，哪里来的实力呢？ 狼精记得，这个小人修还能发出一种貌似很恐怖的气势，都能被误认为是大妖，可它怎么都没感觉出来。 若真随身有大妖在侧的话，还能被它的一阵妖风给弄昏睡了？ 被打量审视的若灵心中阵阵无语，自从玄黰来过后，就没有妖怪再过来了，这几年下来，她还以为那件事的余波过去了呢。 若灵看了看天色，斟酌了一下说道：“那现在你看过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吧？或者，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自己回去也行。” “谁说我看过了？” 狼精微微眯眼，一只爪子悄悄动了动。 “那你刚才是在干嘛？” 若灵瞪眼，眼角余光瞥见天光微明，心中略有着急，“再说，在哪里不能看？你跟在我身边一样可以看啊，我不介意被时时打量的。” 光明正大的打量她是一点也不介意，她介意的是暗中窥伺。 狼精好整以暇地回道：“我刚才是在看，但没看完，所以不算‘过’。” 这只狼居然还跟她玩起了文字游戏，在这里抠字眼。 若灵有些不敢相信。 狼精微微笑起：“还有，我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你跟在我身边不是更方便我观察你？” “可是，我的小伙伴们会担心我的。”若灵眉头皱起，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她更加着急起来。 狼精不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么几个小不点，没一口吃了就不错了。 “你……” 若灵顿时气急，这是既不想把她给送回去，也不放了她。 这只狼真想当个绑匪不成？ 若灵吸了吸气，想说些什么，突然却没了意识，身体软倒下来。 狼精龇牙，得意地笑了下。 哼，都说了能把她无知无觉地弄昏睡了，还不警觉，这可就不怪它喽。 把若灵甩到背上，狼精身形微动，继续跑了起来。 这回，应该能让这个小人修睡到目的地了。 第063章 熟悉的感觉【第二更完毕】 清晨，京城的一处院落里，几只小的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日常生活。 没看到若灵，几只小的也不觉得奇怪，心想着她应该是去吃早饭了。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后，竹月觉得不对劲了，若灵吃早饭一向很快的，也该回来了，可是怎么就没看到人呢？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看到人回来，竹月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黑豆黑豆，”竹月立刻找到黑豆，神情紧张，“你去若灵吃饭的地方看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肯定有问题。” 黑豆觉得有些奇怪，兴许是若灵有人类的事情要处理呢？ 不过，看着小竹月的一脸紧张和担心，黑豆还是听从了，跑去了厨房那里。 在厨房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厨娘说些什么，这个时间，碗筷也都撤了下去。 黑豆想了想，小鼻子轻轻动了动，嗅了起来。 少顷，它的神色渐渐凝重，迅速地跑回了房间。 “老大今早没去吃饭。”黑豆说着自己的发现。 竹月大惊，“那她去了哪里？怎么不声不响的人就消失了？” 若风眨眨墨黑的眼睛，迟疑着猜测：“也许，她去皇宫了？” “我这就去看看。”黑豆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若风也觉得不对劲了，“可是，除了吃饭的时候，若灵要出去的话，不是带着我们，就是会和我们说一声的啊……” 这话一说，竹月更紧张担心了，一张小脸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黑豆发动了它的一干属下，在皇宫各处都轻嗅着味道，寻找若灵的踪迹。 很快，结果出来了——没有。 顿时，几个小的就都急了。 竹月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房间后，她说道：“若灵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应该不是自己离开的。” 若风的目光立即就转向了玄黰，问道：“这里面，你的实力是最强的，你有感觉到什么吗？或者说，昨晚，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玄黰还是一副小黑熊的模样，想了想，变回了人形。凝神片刻，他轻轻摇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竹月对自己的推论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还真是自己出去的，然后发生了什么意外？” “……应该不是。”若风沉吟，微微咬牙，“我去找臭狐狸，它虽然还没化形，但在气息感觉上却非常厉害。” 竹月惊异，“可是它都离开几年了，好找吗？若灵肯定是出了意外，我们需要抓紧时间的。” 若风此时已经离开了屋子，恢复了正常体型。它点点自己的大脑袋，“其实，它一直都没有离开太远，而且，我有找它的方法，很早以前它告诉过我，很快的，不用多久。” 四蹄微动，若风瞬间没了身影。 玄黰看着几个小的脸上止不住的担忧，缓缓说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别忘了若灵身上有很强的气势，她的身体里应该沉睡着一只非常强大的大妖。” 淡定兔瞪了玄黰一眼，竹月翻译道：“你也说了，那是在沉睡，不然，能出意外吗？” 玄黰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不过，起码应该性命无忧的。” 这句话成功地安慰到了几只小的，稍稍地缓解了它们焦急担忧的心情。 不过片刻，若风就带着白狐回来了。 白狐先是进屋察看一番，然后询问了一遍几个小的以及若风和玄黰，之后又在它们几个的身上闻了闻。 “怎么样怎么样？”竹月急急地问道。 白狐神色凝重，“是一只大妖，实力非常的强，超乎想象的强。我再晚来一会儿，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可怎么办？”竹月顿时担心的不得了。 黑豆连忙问道：“你知道它去往哪个方向了吗？” 几双焦急的眼睛期待地看向白狐，白狐的身体僵了僵，很轻很轻地摇头，打碎了它们的希望。 白狐也不想的，可这点它却真的无能为力，“抱歉，我……” 竹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我们该怎么去救若灵啊？我们连若灵被带去哪里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忽然，一只小老鼠探头探脑地出现了。 黑豆走了过去，那只小老鼠立刻吱吱吱地说了起来。黑豆的一双鼠眼亮了起来，它转过身，对竹月它们说道：“若灵有消息了。” 在小老鼠的带领下，几个小的和白狐、若风、玄黰来到了城外。 在这里，它们看到了累的惨兮兮的小狸猫，正是几年前过来请求若灵解决老虎精的那个。 若风速度最快，一眨眼就到了它跟前，问道：“你快说，若灵有什么危险？” 来的路上，黑豆已经把小老鼠传过来的消息转告了若风它们。 小狸猫这时刚缓过几口气来，闻言也缓气了，忙答道：“有一只巨狼，比老虎精还要强，它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若灵的事情，逼问了我若灵的地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告诉了它。” 小狸猫很是歉疚，“我很对不起。可是现在，你们快回去告诉若灵吧，让她警戒起来。” “已经晚了。”竹月也赶了过来，“若灵已经被带走了。” 闻言，小狸猫更加歉疚不已。 若风打断它的自责，“你知道那只狼的来路吗？” “知道一些。”小狸猫打起精神，“我这次过来也是为此而来的。” 它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和一些猜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若风说道，示意玄黰带着几个小的坐上它的背。 白狐顿了顿，“你们，要去救她？” “当然。”竹月毫不犹豫地回道，“哦对，若灵和你没什么关系，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竹月话落下的同时，玄黰也带着几个小的和小狸猫坐上了若风的背，若风立刻就消失在了白狐的眼前。 白狐眨眨眼，望了望天，轻叹口气，微微摇头，眨眼间，身形也从原地消失不见。 此时，皇宫之中。 古溟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可她却想不起来梦的内容了，只隐约记得貌似是和若灵有关。 烦闷之下，她来到了御花园，正沉思苦想着梦的内容，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谁？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064章 告状【第一更】 若灵恨恨地捶地。 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 因为一直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和敌意，只顾着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忘了这只狼精还说过且还做过的事情—— 不知不觉地弄昏她。 好了，这下子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了，虽然之前醒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环视了一圈所在的山洞，干燥、通风，这应该就是那只狼精的洞穴吧，若灵感觉新奇，居然还挺干净的。 走出山洞，迎面是一片鸟语花香，不远处还有一条涓涓细流，溪水清澈，不时可见一两条手指大小的小鱼。 很美的景色。 如果身后的山洞是一座茅草屋的话，若灵真有种身处桃源的感觉。 一只小猴子跳着来到面前，手中捧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果子。 这是……金丝猴？ 若灵看着觉得很像，金色的么，可她没去过动物园，对动物的品种实在是所知不多。 小猴子满眼的歉疚，说道：“你就是那个斩虎的小姑娘吧？对不起，是我们的错，让你被大魔王给抓来了。” 说着，小猴子递出怀里的果子。 若灵接过一个，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早饭没吃的她是真的饿了。 咽下一口果肉，她才问道：“你知道我？你说的大魔王不会是那只狼精吧？” 问过话，她继续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也不知这是什么果子，好吃不说，果肉里还有淡淡的灵气，一瞬间就缓解了她的饥饿。 小猴子点点头，上前把果子都放在了若灵的身前。 “能说下那个大魔王吗？”若灵问。 小猴子再次点点头，尽管这个小姑娘被抓来了，但它还是希望她能够解决掉那个大魔王。 小猴子看着若灵泰然自若的这副模样，心中对她的信心更强了。 “大魔王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之前它一直在沉睡。” 对这只狼精，小猴子知道的也不多，想了想，它转身离开了：“小人参的寿命长，它应该能知道更多，我去叫它。” 小人参？ 若灵微微挑眉，莫非她能看到传说中的人参娃娃？ 片刻后，当若灵把果子消灭掉三个的时候，面前出现了几只小精怪，还有一只一人高的棕熊，和一只体型要比白狐小上一圈的赤狐。 然后，在几只小精怪的身后，若灵看到了人参娃娃。 的确很可爱啊，小小的，胖乎乎的，可是为什么长相有些奇怪，怎么缺了一只手，少了一条腿？ 是成长不完全？天生残疾？ 若灵带着疑问的目光刺激到了小人参，它吧嗒吧嗒的开始掉起了眼泪，若灵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那么吓人呢？ 赤狐见此说道：“别紧张，小姑娘，不是你的错，它只是伤心自己的身体不全而已，那缺了的部分是被大魔王给吃掉了。” 若灵顿了顿，话说，人参就是用来吃的吧，不过居然去吃已经成人形的人参娃娃，那只狼精的确有些残忍了。 想想，这可是人形啊，而且还是小娃娃形态。 小人参哭了一会儿，就对若灵说起了狼精的一些事情。 这只狼精只是很普通的灰狼，也不知怎么的就开了灵智，能够修炼了。 小精怪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无法说出狼精存在多久了，只知道它已经经历过三次渡劫了。 是化形雷劫。 但是，这只狼精很奇怪，也不知为何，它执意不化形。于是，因为身体内的力量，它的体型也就越来越大了。 若灵很是惊讶，面对化形雷劫居然还能选择不化形？不化形且不说，居然还能扛过雷劫，还是三次。 若灵可是亲眼见到过化形雷劫的威力的，想当初，牛小妹可是差一点就没能扛过去呢。 小胖蛇期期艾艾的，“大魔王很厉害很厉害的，你能打得过它吗？” “嗯？” 若灵奇怪，“我为什么要打过它？” 真论打架，她就是现在也打不过她几年前斩杀的那只老虎精。 身前的几只大小精怪顿住了，忽地，都四散了开去，眨眼间就跑的不见了身影。 若灵更奇怪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若灵想出什么来，几只大小精怪就又跑了回来，只是这次，它们都带了东西。 小猴子带了一坛酒； 小胖蛇是一块金色的晶块； 小人参是一只婴儿手臂粗的人参； 小山猫是一朵散发着灵气的花； 棕熊拿着一个蜂巢，一副很宝贝的模样； 赤狐拿来的看起来是块玉，但有着很浓郁的灵气。 几只大小精怪把它们拿来的东西都放到了若灵的身前，眼含期盼。 “这是做什么？” 若灵隐约猜到一些，她心中有些犹豫。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赤狐说道：“都是我们最宝贝的东西，我们想请你解决掉大魔王。” “它也吃小精怪？” 若灵不太相信眼睛有着星空的狼精会残害无辜。 几只大小精怪又是一顿，面面相觑，说来也是，除了小人参，大魔王倒是没吃过其它精怪。 可是，人参原本就是用来吃的吧，没见凡人都挖人参吃，而小人参自己送礼也是送人参。 “那么，这么问吧，它究竟把你们怎么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若灵无声叹气，就算眼睛里有着一片星空又能怎样，能让这几只精怪拿出最宝贝的东西来请她，那只狼精肯定还是做了什么坏事吧？ 小胖蛇第一个告状：“它总是把我打结，每次我都要好久才能把自己解开。” 小猴子第二个：“它让我做些莫名其妙的动作，钻火圈，跳高，让我转圈圈。” 小人参第三个：“它吃我，上次的胳膊还没长好，又把我腿给吃了一条。” 小山猫第四个，棕熊第五个，赤狐最后一个。 等到它们都说完，不用若灵出声，自己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除了小人参的问题严重了些，它们这几个都不算什么啊。 即是说，狼精根本就没有伤害过它们，充其量就是戏耍它们而已，也就是个“欺负”。 而狼精对小人参的伤害…… 难道，人参不是用来吃的吗？ 再说，狼精也没要了它的命啊，过些时候，小人参自己就长好了。 若灵真真是无语了，感觉很是啼笑皆非，不过，她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就说嘛，眼睛里有着一片星空的怎么会做出残害无辜的事情？ 笔趣库. 第065章 死本能【第二更】 “这些是你们最宝贝的东西吧，拿回去吧。” 若灵摇摇头，拒绝了这几只大小精怪的请求。 “不过，谢谢你的果子，我正好饿了呢。”她对小猴子道谢。 小猴子却摇头，“那是大魔王吩咐的。” 说到大魔王，它们都不由得连连叹气，拿着自己的宝贝离开了。 目送着这几只大小精怪垂头丧气的背影，若灵也是无奈，她有自己的原则，既然对方没有做过恶，她也不能滥杀无辜不是？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若灵，心情却无法晴朗起来，这个时间，竹月它们应该会发觉她的不见，也不知道它们会担心成什么样？ 突然，若灵觉得有一棵树上有一个不太协调的阴影，定睛看去，竟是那只狼精。 黑线挂上额头，莫非这只狼精从头听到尾？ “呐，你为什么要欺负它们？” 若灵走到树下，仰头看去。 狼精从树上跳下，在草地上趴了下来，惬意地眯着双眼。 “我无聊啊，打发打发时间。” 这个答案，意外却也不怎么意外。 若灵想了想，在狼精旁坐下，问道：“你要怎么才能放了我？” 狼精想也不想地回道：“我可没想过要放了你。” “你是要……”若灵面色有些不善地说出那个词：“囚禁我？” “怎么会？” 狼精睁开一只眼睛，“我不限制你的行动。” “那行。” 若灵站起来，转身迈步，“那我走了。” “可是，”狼精的声调忽然危险起来，“唯独不能离开我的地盘。” “那还不是要囚禁我？” 若灵倏地转身，表情相当不善。 狼精睁开另一只眼睛，“没必要露出这副表情吧？你不是有恃无恐吗？你‘恃’的是什么呢？” 所以，其实是想要体验一下那股恐怖的气势？ 若灵疑惑，想到还不知道会怎样担心的竹月它们，她决定遂了这只狼精的心愿。 目光直视狼精，若灵把气势全部压在了它的身上。 这几年的时间，她经过练习，已经颇能自如地使用这股气势了。 就比如现在，她可以只让狼精体会感受气势的恐怖，而不会波及到其它。 狼精浑身肌肉紧绷，一身灰毛全部炸开，尾巴也绷得直直的。 然而，它的目光，却没有变化分毫，依然惬意又兴味地看着若灵。 若灵面无表情，毫不示弱地继续与它对视。 哼，不是想要体验么，那就好好地体验一番吧。 不远处，心思较多的赤狐在离开后又悄悄地回来了，它躲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狼的对峙。 渐渐地，日头倾斜。 一声腹鸣让若灵醒过神来，她眨眨眼，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饥饿，看了看天色，这才注意到，竟是大半天都过去了。 猛地一惊，若灵看向狼精，却发现，在这股气势之下这么长时间，它居然还只是炸毛的程度，眼神丝毫不变。 不，不对。 它身上炸毛的程度轻了几分，这是……习惯了？ 想到一种可能，若灵顿时气闷不已，“你是在拿我磨炼你的实力？” 狼精感受到压迫自己的气势消失，颇觉可惜，被看穿了心思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也不笨。”它重新眯起眼睛。 若灵被气得一滞，表情更加不善，可看了看天色，她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现在，还是回去报平安最重要，暂时就先放过它。 狼精懒洋洋的，“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若灵不理它，继续朝前走。 忽地，一阵风从背后袭来，但这次，若灵早就心有警惕，闪身，避了过去，然后，继续走自己的。 狼精依旧懒洋洋的，“哟，不错么。” 它的爪子又动了动，一道风绳出现，迅速地追上若灵，把她捆了起来。 被拽回到狼精身旁，若灵气愤不已，怒目瞪视。 “你究竟是要怎样？” “我这里不好吗？” 狼精说道：“这里四季如春，又有灵脉，还有那几个小的解闷，我还很强，不如就留在我身边？” 若灵：“……”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 终于把怒气暂时压下，若灵平静说道：“不可能，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一个修行者，不重视修行，做什么还生活在那些凡人之中？”狼精对此不解。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再重视修行，也不能一天24小时都用来修行吧？ 若灵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修行了，都已经用修炼来取代睡觉了。 狼精摇头，“被杂事烦心，这不好。瞧我这里多好，这可是修炼宝地。” 若灵翻了个白眼，“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再不回答的话，就是硬来，我也要离开这里。” 狼精觉得有意思，“你应该打不过我吧？你的那个气势确实挺恐怖的，可是光有气势也无法制住我，你怎么硬来？” “呵……” 若灵轻笑，目光中杀意渐渐流露。 “我是打不过你，可这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她确实不滥杀无辜，但是很不巧，她却有着不小的杀性。 这杀性是深埋她内心的一股破坏、毁灭的极具攻击性的欲望，从她记事起就存在的。 为此，若灵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然后知道了，这应该就是佛洛依德在《超越快乐原则》中提出的“死本能”。 死本能，代表着潜伏在人的生命中的破坏性、攻击性、自毁型的驱力。 每个人都有，只是若灵的非常严重且明显，但一直以来，她都压抑着它。 然而，现在，若灵发现自己压不住了。 不，或许该说，她不想再压抑着它了。 在这样一个异时空，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把内心深处的这头凶兽放出来又如何？ 这是一个没有道德礼法的世界，她压着它很累了，何不就此让它自由一下？ 杀了这只狼精吧，这又不是人类社会，做什么还在乎那些条条框框、风俗习惯？ 在这样一个没有道德、法律的世界里，又何必自我束缚？ 若灵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她心中却越来越觉得畅快。 狼精的表情不再轻松惬意，它缓缓站起，凝视若灵。 躲在一旁的赤狐心中胆颤，这个双目赤红、笑容狰狞、一身森寒杀意的人，还是之前那个看起来就温暖和善的小姑娘吗？ 第066章 好奇害死猫【第三更】 狼精审视着若灵，心中推测她是不是被那个恐怖气势的大妖给控制了？ 不过，小姑娘现在这副模样，倒是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能能杀得了它呢。 狼精从不自大，更不自负，它悄悄地后退了些许距离。 却在这时，几道气息突然出现，是若风带着玄黰和竹月它们。 此时此刻，在它们眼中，它们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灰狼和才十岁的若灵。 巨狼与小女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若风它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还不待若风站稳，竹月就飞向了若灵。 “若灵若灵，我们来了。” 一边飞着，竹月一边喊道。 若灵瞬间回神，她眨了下眼，眼前赫然出现几道或大或小的身影。 “不许欺负老大。” 挡在若灵前面，黑豆站在若风的头顶，冲着巨狼龇牙示威。 若风也是一副凶狠模样，玄黰抱着淡定兔也直视着巨狼，一身妖力已经鼓荡开来。 它们都知道自己不敌这头巨狼，同为妖怪，它们的感觉最是敏锐。但是，这不是敌得过敌不过的问题。 若灵有了危险，哪怕敌人非常强大，它们也要与之作战。 看着毫不畏惧退缩的小伙伴们，若灵觉得心中有阵阵暖流缓缓流入。 她笑了笑，上前，与它们并肩。 “嗯……” 狼精看着瞬间就变回正常模样的若灵，心中觉得有趣，实在是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它说道：“也就那只黑熊还算够看，除此之外，塞牙缝都不够呢。” “哦，错了。”狼精视线微微转动，看向若灵身后，“那只狐狸也还可以。” 狐狸？ 若灵心中一动，微微转头，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惊讶，白狐居然也来了？ 这一刻，若灵开心极了，虽然白狐估计是为了若风而来，玄黰是为了淡定兔而来，可此时此刻，它们依然在与她并肩。 若灵回过头，一字一字认真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它们的。” “可真是感人的主仆之情啊。” 狼精爪子微微一动，几道妖风成形，向若灵身的若风它们扑去。 与此同时，它说道：“可实力低微也是一个事实呢。” 若灵不语，她拿出龙剑，插在身前，以此为中心，她放出气势，护住己方的小伙伴们。然后，气势反扑，震碎那几道妖风。 “你是要与我打上一架吗？”若灵拔出龙剑，以气势激活剑身上的金龙。 这几年的时间，作为最强的手段，她对气势的研究非常透彻。 她说道：“我刚才说过，我是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听到这话，狼精觉得更有意思了，难不成刚才她并没有被控制，而是真的有着那凶残的一面？ 就是不知道，她口中的这群小伙伴们知不知道这点啊，刚才它们应该都没有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呢。 想了想，狼精后退半步，“我还不想毁掉这么好的地方，行了，你们走吧。” 若灵凝视对方片刻，收起龙剑，转身上了若风的背，一手一个抱住淡定兔和变成小黑熊模样的玄黰，招呼白狐一起离开。 狼精打了个哈欠，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躲在一旁看完了全场的赤狐悄无声息地离开，狼精的耳朵动了动，没有理它。 嗯，今天过得很开心，暂时就放过它吧。 月上梢头的时候，若灵终于回到了京城的宅子里。 当站在院子里的时候，若灵这才放松下来，顿时感觉整个人疲惫不已。 一一谢过白狐和玄黰，还有若风以及几个小的之后，若灵倒头就睡下了。 心累。 睡梦之中，若灵觉得不太对劲，挣扎着，她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晴朗的夜空，月光明亮，星光璀璨，星月交映。 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美景，若灵很快就回过了神，身下不出意外是一片土地。 坐起，向身旁一扫，毫不意外的见到了那只灰色的巨狼。 若灵还在困倦之中，心中的疲累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忍不住的深深地叹气。 “你究竟是要怎样？”若灵无力问道。 狼精趴下，抬起前爪，用爪尖在若灵面前画了一个圈。 若灵不明所以，静静地看着。 狼精画完后，用爪子尖轻轻的点了下圆圈的中心，这一下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荡起阵阵涟漪。 然后，一副画面出现在圆圈里。 若灵看着，慢慢的，她睁大了一双眼睛。 双目赤红，笑容狰狞，一身森寒杀意……这是她？ 狼精将一颗大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原来，你自己不知道。” 若灵恍若未闻，思绪回到了下午的时候，她记得她在那个时候是有自己意识的，可模样怎么会变？ “说实话，你这副模样，我还蛮有一种危险的直觉的。” 狼精也不在意，只继续说自己的。 若灵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那可挺好，那你还敢来招惹我，不怕我一怒之下真杀了你？” 狼精抬眼，眼神深邃，“你，做不到。” “哈……”若灵嘲讽它，“我都那个样子，还能做不到？” 狼精轻轻摇头，“原本，我也以为你能做得出来，但是看到那几只小的出现时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下不去手的。” “……”若灵无言。 良久，她呼出一口浊气，“你还真看得起我，所以才又过来招惹我？” “是啊，我觉得你很有意思。”狼精大方点头。 若灵瞥了它一眼，“没听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吗？” 狼精凝神想了想，“没听过。为什么好奇会害死猫？” “呃，这是一个地方的谚语，说的是有一只猫，好奇心很强，想知道桌子上的罐子里是什么，结果就掉进了滚烫的汤里，一命呜呼。” 若灵曾经好奇过这句话的出处，就查了查，“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太富有好奇心，好奇心过多反而会害了你。” 狼精注视着若灵，眼神认真，“你会害了我吗？” 若灵微怔，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忽地，她回过味来，“你这意思，莫不是还打算继续招惹我？” 狼精微笑，“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啊。” 它的生命太过漫长，而它已经不想再用沉睡来打发时间了。 若灵无语地瞪着它，突然，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她问道：“你为什么不化形呢？” 笔趣库. 第067章 扪心自问【第四更】 历经三次化形雷劫，却扛过雷劫而不化形，若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愿意化人形的精怪呢，想几年前的那只老虎精，可是为了能尽快化形而又是吃人又是吃弱小精怪的。 狼精不屑地说道：“人太脆弱了。” “普通人是挺脆弱的，可你化形后又不是普通人。”若灵说道。 狼精依然不屑，“化形后的人形也不怎么强，就比如你身边的那只黑熊妖，我一爪子就能伤了他。” 若灵：“呃……” 那是他本身实力就比不过啊。 “哪像我现在的这副身体。” 狼精很是骄傲，“我这一身皮毛抗打击能力特别强。” “是吗？” 若灵不置可否，拿出斩杀老虎精时得到的切石头如切豆腐一样的匕首，揪起狼精身上的一根毛就试了下。 狼精任由她尝试，对自己很是自信。 果然，若灵没有切断，她收起匕首，“行吧。不过，就算是化人形，也是你的身体化为人形，又不会夺走你这身皮毛的坚硬程度。” 狼精哼了一声，“谁说的？人形的身体上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毛，这且不说，那些毛还都短小、细弱的跟什么似的。这样一来，皮就裸露在外，就少了一层保护，这身体能不脆弱吗？” “说的有理……” 等等啊，若灵突然惊觉，她怎么就这么和它聊上了？对方这次可依然是无知无觉的就把她给带出来了，若是半夜时谁醒了发现她不在，不又是一阵担心？ “我得回去了，免得它们担心。” 若灵站起身看了看，似乎她就在城外的某个山头上，离京城并不远。 狼精挥挥爪子，“好走不送。” 若灵黑线，“是你把我带来的吧？有你这么做事的吗？管带出就不管送回啊？” “我讨厌人气多的地方，这里又不远，你完全可以自己回去。” 狼精伸出一只爪子推了推若灵，“走吧走吧，再不走你不怕那几个着急啊？” 若灵更黑线了，可是刚才的一番平和的谈话导致气氛还算不错，她此时完全气不起来。 不，不是气不起来，而是就算生气了，也无法发泄怒气，就像是下午的时候一样。 这么一只狼，怒气发泄到它身上，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里一样。 结果就是，自己内伤。 深呼吸，再深呼吸，若灵冷哼，转身离开，她身后的狼精勾起了嘴角，神情颇为愉悦。 若灵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天还未亮，几只小的也还都修炼的修炼，睡觉的睡觉，没有谁中途醒来。 看看天色，若灵没有进去屋子，而是轻身一跃，上了房顶。 若灵对狼精给她展示的画面很是在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那副模样，感觉完全都不是她了。 然而，若灵也记得很清楚，她那副模样的时候，自我意识很是清醒，她没有被控制，也不是人格分裂。 那就是她。 她只是不再压抑死本能而已，因为在这个世界，她感觉到了更大的自由，没有重重束缚，她有点想放飞自我了。 可是，这样行吗？ 不行。 若灵不用想，不用去问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答案。 为什么？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 然而，沉思半晌，直到天明，她也无法给出自己答案。 为什么不行？ 若灵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就是不行。 “你在耍赖。” 她听到心中有一个声音这么对她说：“只知道不行，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不是耍赖是什么？” “我没有。”若灵轻轻回道。 心中的那个声音消失了几秒，然后提出一个问题：“你就没想过，是系统中那个生命在影响你？” 若灵一惊。 心中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能够拥有那么恐怖气势的，能是简单的、无害的存在？” 是啊，怎么可能呢？ 若灵自己没有感觉，可昨天的时候，那只目前遇到的实力最强的狼精都炸毛了，就只是一个气势而已。 “所以，”心中的那个声音说道：“什么‘死本能’？其实你是被影响了，你的精神力不如那个生命强大，所以被它影响了。” 若灵惊疑不定，那股杀性自她记事起就有了，难道那个时候她就被影响了？ “哈哈哈……”心中的那个声音大笑着，嘲讽若灵：“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是地震死了，然后非常非常幸运的被系统砸中了，死而复生到了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里。 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系统从一开始就跟着她？ 若灵无解，这一切都要等系统中的那个生命醒过来才能知道，可是它要什么时候才能醒？ 还有，它究竟在哪来沉睡呢？ 为什么她翻遍了整个系统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心中的那个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徒留给若灵一堆疑问。 “咦，老大你在房顶干什么呢？”黑豆察觉到若灵气息的位置，不禁疑惑。 若灵从房顶下来，笑笑，“没什么，睡醒了散散心。” “我去吃饭。” 目送着若灵的背影，黑豆一副了然的小模样叹气，昨天遇到实力那么强大的巨狼，无知无觉的被抓走了，老大还是被打击到了吧。 一顿早饭的功夫，若灵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黑豆向若灵报告：“老大，很抱歉，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一点线索都没发现。” 若灵一直不明白皇帝和太后对古溟的特殊从哪里来，因此让黑豆关注一下这两个人。 “没关系。”若灵宽慰黑豆，“既然如此，那有一个人我们就不得不面对了。” 黑豆抬起小脑袋：“谁？” “国师。”若灵答道。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个人，但是这样一个极有可能同为修行中人的人，说实话，若灵不太想与之接触。 她现在实力低微，还没筑基，不太想这么早就面对真正的修行者的世界。 没办法，在前世的时候，若灵看过的仙侠或者修真的里，都把修行世界描述的非常危险。 杀人夺宝算什么？ 炉鼎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这么想不对，可是面对一个未知又神秘无比的世界，若灵还是很胆小的。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些妖啊、精啊的也算是修行世界的一部分，为什么她就不怕呢？ 笔趣库. 第068章 见面【第五更完毕】 若灵想了想，不禁摇头失笑。 其实，说什么胆小不胆小，她只是相比于复杂的人心，更喜欢纯粹一些的动物罢了。 若灵叮嘱黑豆，在观察国师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若对方是修行者，估计会是个实力不弱的，起码应该会比她强，毕竟可是被尊为国师呢。 “老大放心。”黑豆记下。 没几天，黑豆带来了调查的结果，一脸的沮丧。 “怎么了这是？”若灵关切地问道。 黑豆低垂着小脑袋，“对不起老大，被对方发现了。” 若灵立刻就是一惊，“你那个属下出什么事了？被抓住了？放心，我去救它。” 黑豆摇摇头，“不是的，老大，它没事。” “那是怎么了？”若灵放下了一半的心，“他逼问我的事情了？” 黑豆再摇摇头，“也不是。” 若灵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那你这副模样干什么？” “老大，我办事不力。”黑豆沮丧得连胡子都耷拉了下来，“对方说想和你见一面。” 黑豆自责，明明老大都说了千万要小心，都说了对方可能同样是个修行中人，且实力还会强一些，结果…… 若灵拍拍黑豆的小脑袋，“对方实力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强者面前，弱者无法掩藏自己的气息。” 只不过，既没有抓住黑豆的属下，也没有逼问，但却知道了她的事情，是这个国师会迷魂术之类的技能？ “没关系，我就与他见个面。”沉吟片刻，若灵做了决定。 竹月飞了过来，瞪了黑豆一眼，“若灵若灵，让黑豆去吧。估计对方说的应该是和黑豆属下的主人见一面，黑豆确实就是它属下的主人啊。” “你呀，小脑袋转的倒是快。” 若灵发现竹月越来越聪明了，她其实也觉得对方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过，若灵不想再躲避了，她早晚都要面对其它修行者。 得到若灵的夸赞，竹月很是高兴，“是若灵教得好。” 这时，淡定兔拽了拽小黑熊模样的玄黰，玄黰默然，转过身对若灵说道：“你要去的话，我陪你吧。” 若灵眼角瞥到了这两只的小动作，不禁失笑。 “放心，我不会去对方的地盘。” 她转过视线，看向黑豆：“麻烦你的属下跑一趟传个信，约他到……城郊东北方的那个小山头吧。” “时间呢？”黑豆问道。 “夜长梦多，就明天晚上子时吧，让他一个人来。”若灵说道。 黑豆领命而去，一个时辰后，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复——他同意了。 翌日，夜里。 若灵把几个小的留下，骑着若风和玄黰去了她说的那个小山头。时间还早，她让他们两个隐身，然后等着国师的到来。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若灵听到了脚步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心中些微放心，看来对方是个守约之人。 片刻后，若灵见到了想见她一面的国师。 这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且拥有一双睿智的眼睛。 他手中拄着手杖，笑吟吟地看着若灵，竟是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年幼。 这倒是让若灵惊讶了，“你怎么不吃惊呢？” 国师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不介意吧？毕竟我年龄大了，这么小的山爬着也会觉得累。” “不，你随意。”若灵并不在意对方站着还是坐着。 想了下，若灵还是道了声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的年龄问题。” 这点是真被若灵忽视了，而且，这时候她也发现了，这位国师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行者，只是一个普通人。 国师接受了道歉，“没关系，也是我吓到你了。” 能发现开了灵智的老鼠，换了谁估计都会认为这个发现的人有着不弱的实力，再加上老鼠的主人是个小孩子，难免会心慌到忽视其它。 不过…… 国师认真地看了看若灵，也许这个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孩子呢。 “你就不觉得惊讶吗？”若灵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国师微微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其实，我是惊讶的，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 看国师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若灵相信了，她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还不到三十年，论眼力和掩饰自己情绪的能力，她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这位国师。 “那么，你为什么想要见我呢？”若灵问出她最在意的问题。 国师的神色忽然就严肃了几分，他郑重说道：“我想请你收我为徒。” 嗯？ 若灵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她没听错吧？ 国师继续说道：“我一心求道，却始终不得要领。如今难得碰到一位追求天道之人，尽管我知道冒昧了，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国师神色真诚恳切。 若灵很是为难，“对不起，我没有那个能力。” 她连筑基都不是，怎么能够收徒？ “那么，可以请引见一下贵师尊吗？”国师锲而不舍。 若灵更为难了，“对不起，不行。” 她都没有师傅，上哪里去引见？ “是么……” 国师很是失落，却还是诚意十足地道歉：“抱歉，让你为难了。” 若灵摇摇头，面对这么一位有礼、温和又睿智的老人，她觉得自己的拒绝很冷酷无情。 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忽然，国师抛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捡到太子并抚养了他一段时间的人，是你吧？” 嗯？ 若灵警觉，这是国师，为皇帝服务的。 “一国太子还能走丢？”若灵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国师却笑了，一扫之前的失落，似乎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试探我？”若灵不高兴了。 “不，并没有。” 国师正色道：“我确实是想踏上修道之路，只是修道之人极为少见，我不认为还会有第二个，所以……抱歉。” 说到底，还是试探了。 若灵面无表情。 “你到底为什么要见我？是为了你的皇帝吗？”她冷声问道。 国师叹气，“我很抱歉，真的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我自己。” “你为什么对皇帝有敌意呢？”国师不解。 “我没有敌意，我只是不喜欢那种认为全天下都属于他，为他做事是一种荣幸的人。” 从现代社会过来的若灵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皇权天下的时代。 国师怔了，皇帝，本就是天下的主人啊。 第069章 枉费了【第一更】 看着若灵些微发冷的表情，国师聪明的没有对此辩驳什么，他问道：“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派鼠精来调查我呢？” “咳……” 若灵有些尴尬，她明明自己不喜欢被暗中窥伺，可还是对别人做了这种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没做到。 “这个，对不起。”她真诚道歉。 国师谅解地笑笑，“没关系，你肯定是有想知道的事情。” “是。” 若灵点头，“我因为好奇选秀就去看了，然后我发现皇帝和太后在看到一个商户女的时候表情都变了，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说的那个商户女的名字是？” 国师其实心中猜到了是谁，只是还是要确定一下。 若灵答道：“名字挺特别的，皇帝还专门问了，我就记住了，叫古溟。” 果然。 国师暗暗点头，随即就给出了解释：“因为她是未来的皇后。” “皇后……” 若灵沉吟，古溟的通身气质在她看来很适合当一家主母，没想到她还是看走眼了，竟是一国之母。 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她问道。 国师自得地笑了笑，“当然是算出来的。” 若灵讶异，上下看了看国师，“很厉害啊。只是，这样把算出来的结果告诉皇帝，好吗？” “为什么不好？”国师反问。 “泄露天机啊。” 若灵惊讶，这里没有这个说法吗？ 在前世，那些有道行的高人总是把结果说得云遮雾绕的，就是怕泄露天机折寿，所以就让别人不停地猜。 “可……” 国师想说皇帝是天子，天机没必要隐瞒天子，可骤然之间，他却想到了若灵对皇帝的态度，在她眼里皇帝只是个人，还是普通人。 那么，普通人能知道天机吗？ 不能。 也不该。 然而，他却把天机给说了。 这就是泄露，就有惩罚。 这对国师是个很大的冲击，因为他从这里意识到一点，为什么他会求道而不成，也许很可能这就是原因。 “多谢指点。” 国师还没有想透彻，但是他心里已经有所感觉，这怕是根由了。 直到国师身影都不见了，若灵也没明白她指点什么了，她就说了一个“泄露天机”吧，这就算指点了？ 若灵不很理解，身为国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泄露天机”？ 一个身影无声走近，若灵以为是若风或者玄黰，可随即就意识到不是，无论若风还是玄黰都不会走路无声的。 向来者看去，看到是那只狼精，若灵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她微微撇嘴，“你来多久了？全都看到了？” 这只狼，听不到它的呼吸声，行动之间也没有声音，若不是带动了空气的些许流动，在眼睛看到之前，她还真是注意不到。 “若风和玄黰呢？”她向身后找了找。 结果，却看到这一人一马正倒地昏睡。 若灵真是无语了，“你没事把他们弄昏干嘛？” 狼精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意识，它在若灵身边趴下来，“碍事。” “他们能碍着什么事？”若灵没好气地反问。 狼精不语，却在心里回道：“当然是碍着我和你聊天这件事啊。” “你是修行者吧，为什么那么在乎凡人？”它问道。 若灵微微挑眉，“你是指刚才的老人？你哪里看出我在乎他了？” 狼精的眼睛里多了些许笑意，“你那点小心思……我说的是古溟，你就是为了她才会和今晚这个人见面的吧？” 这样一双盛着星空的眼睛里多了笑意，整个生动了许多，若灵一时看愣了。 直到“古溟”这两个字的出现。 若灵心中一个激灵，就为了不泄露更多，不让别人顺着线索找上来，她才做了掩饰。 她觉得她的说法很自然，但现在这只狼却给听出了不同，那是不是国师也会听出来？ 国师，是为皇帝服务的，会不会就此给古溟和古府带来什么？ 若灵心有不安，被人发现了这份联系，就等于牵制住她了。 狼精微微眯眼，“你果然很在乎那个凡人。” “我受了人家的好处，当然要在乎。” 若灵有些心烦，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你一个修行者，能受凡人什么好处？”狼精好奇。 若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修行者的，最初，我也只是个凡人。” 心情不是很好的若灵瞪了眼狼精，反问：“难道你最开始就有这么强的实力？你最初不是一只很普通的狼？” “说的是。” 狼精点点头，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它低喃：“最初啊……” 若灵没理会它，她正在预想将来可能会发生的最糟糕的情况，以及面对那种情况，她应该要怎么做才行。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下来。 些许时间后，狼精最先回过神，它用鼻子轻轻地顶了顶若灵，说道：“叫我阿灰吧。” 若灵还在设想中，没空理会它，随口就敷衍着应道：“好。” 阿灰又用鼻头顶了顶她，“你那么害怕做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啊，你是修行者，本就该远离俗世的。” 若灵不想理它，可还没等她继续想对策，就感觉到身体又被碰了下。 她深吸口气，走开几步坐到之前国师坐的石头上，同时回道：“你们妖精还讲究报恩呢，更何况我这个人呢？” “报恩？” 阿灰回想了一下它的记忆，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谁报恩了？” “那是你沉睡的时间太长。” 若灵叹气，她算看出来了，这只狼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聊天了。 她想了下说道：“之前被你戏耍欺负的几只小精怪想请我办事还知道要送礼呢，这往大了说，被帮助了可不就要回礼？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那太不负责了，简直是忘恩负义，她良心会过不去的。 “那你也不需要害怕，不能一走了之还可以擒敌先擒王啊。” 阿灰继续给出建议。 若灵一顿，紧接着就懊恼了，她居然没想到这个办法，真是枉费了她前世受到的那么多年的教育了。 见若灵眉宇间的愁绪消失，阿灰很开心自己的提议能起到作用。 然后，它问道：“你为什么不收那个人为徒呢？徒弟不能违背师傅吧？有他帮忙，你还用发愁？” 心情好转的若灵也有了继续和它聊天的耐心，“收徒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你的功法是哪里来的呢？”阿灰问道。 第070章 妖兽【第二更完毕】 若灵迎上阿灰的目光，反问道：“这跟你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阿灰问道：“身处这副皮囊中的你，究竟是谁呢？” 阿灰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很有意思，唔，她内里应该并不是个小姑娘，但皮子是，就当她是个小姑娘吧。 阿灰又问道：“你其实没有什么师傅吧？” 但是，她却能自己独自修炼，以及，没见她身上有戴什么，可显然她有一个储物空间。 阿灰兴味盎然地看着若灵，多么神秘的一个小姑娘啊。 若灵扯扯嘴角，语气很凉：“你可真会想。” 她起身，走到若风和玄黰身前，叫醒他们，随后对阿灰说道：“我该回去了，再晚会被担心的。” 若风醒过来看到阿灰的身影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了意识了，它表情凶狠的冲着阿灰龇了龇牙，等若灵上了它的背，立刻就离开了。 阿灰唇边露出一些笑意，这小姑娘是在……落荒而逃？ 若灵是一点也不想再和这只灰狼继续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的马甲捂得并不严实，但也不想透漏出更多信息。 当然，怕那几个小的担心也的确是她迫不及待地离开的一个理由。 之后的几天，阿灰都没有再出现，若灵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心情愉快不少。 这天，听说来了一队游商，若灵就想起了最初遇到淡定兔时候的情景，不由得来了兴趣。 给自己施好障眼法，若灵带着几个小的就出门逛街去了，这一次，她没有抱淡定兔，而是玄黰恢复了人形抱着它。 这一次相较于几年前，若灵可谓是开了眼界。 上一次若灵是在县城里逛的，那时候游商们都已经在京城把好的商品都卖得差不多了。 而这次，若灵就正好赶上了他们刚来京城的这个时间。 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各样的风格独特的饰品、食品和服装，还有变戏法的、玩杂耍的。 童心上来的若灵逛得很是开心，同时，还大饱了一番口福。 说到这个，若灵就非常庆幸自己现在是个修行者，完全不用在意什么肚子饱不饱的问题，吃饱了就用灵气帮助消化一番，然后就又能吃啦。 修行者的身体简直就是吃货的最大福利啊。 若灵当然也没忘了几个小的，几个小的这次出来逛街没有被随机上课，玩起来比若灵更开心。 不过，它们也都有注意，不要离开若灵太远。 游商的临时集市很大，就算是若灵，一天也根本逛不完，于是，第二天继续。 快到中午的时候，若灵来到了几年前她遇到淡定兔的售卖区。 竹月再次地注意起了有没有像淡定兔一样开了灵智的，而若灵则是宛如逛动物园一样的观赏了起来。 走了几个卖小型动物的摊子，若灵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摊子前。 这其实已经不是一个摊子了，而是相当于一个展区，除了小型动物还有不少中型和几种大型动物，且形状都有些怪异。 比如，是兔子却有一对不短的尖牙，小松鼠吧眼睛是猩红的，爪子的指甲很尖且较长，蟒蛇呢额头长了一根角，狐狸有着两条尾巴等等。 这些是别的地方的动物，还是发生了变异？ 若灵一边一个一个的观察，一边在心中猜测着。 这里的客人不止若灵一个，没一会儿，她就从其他人与老板的交谈中得到了答案。 这些都是妖兽。 在大明国的西北方，越过那一片死亡沙漠就是另一个国家，那个国家战乱有段时间了，因此各种各样的妖兽也就出现了。 听到这里，若灵就不明白了，这战乱和妖兽有什么逻辑关系吗？怎么就成了个“因为……所以……”的句式？ 若灵分了心思继续听，可谈话却越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这些妖兽。 微微转身看向那个问话的人，却不见他有什么疑惑的地方，若灵眉心微蹙，这个逻辑关系还是一种人人皆知的常识？ 因为有战乱，所以有妖兽？ 等下，妖兽——是什么？ 若灵知道妖怪是化为人形的，比如玄黰，精怪是还不能化形的，比如黑豆，那妖兽呢？ 悄悄远离人群，若灵问向竹月，竹月有传承记忆。 竹月答道：“不能修炼，没开灵智，却有妖气，这种的就是妖兽。” “那你知道战乱与妖兽的关系吗？”若灵继续问。 竹月沉默了会儿，摇头，“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若灵看向玄黰，“那你知道吗？” 玄黰也摇了摇头，他不是睡觉就是……好吧，他修炼也是睡觉，对人类的事情所知更少。 若灵的目光看向黑豆，黑豆也表示不知道，它说道：“老大，我觉得那个国师应该知道。” 那个老人啊…… 若灵拒绝了黑豆的提议，这若是个常识，就不需要去问国师，尽管他可能会知道得非常清楚。 但是，若灵更倾向于去问古溟，这位大小姐看的书挺多的，又是本土人，肯定也能知道一些。 逛完集市，若灵就去了皇宫。 临时起意的结果就是，若灵在古溟的寝宫里看到了皇帝，这两个人正在用晚饭。 若灵站在一旁，她的问题不急，倒是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观察这两个人的相处，主要是皇帝对古溟的态度。 一顿安静的晚饭后，喝了口茶水的皇帝说道：“太子经常来，倒是麻烦你了。” 古溟微笑，“并不麻烦，臣妾有一个弟弟，已经习惯了与小孩子的相处。小孩子单纯，臣妾也喜欢与他们相处。” 皇帝抬眼看了她一眼，低头又喝了口茶，“朕听太子说，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 古溟表情不变，依旧微笑，“臣妾听闻太子比较安静，而臣妾的性格也有些安静，许是这个原因吧。”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眼中不信，可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知道，古溟不想说的，他问不出来，找别人，也套不出话来。 但是，皇帝心中有一种猜想，也许太子失踪的那段时间与古溟有过接触，太子那时虽然很小，但小孩子的感觉也最是灵敏。 不过，皇帝却没有再问更多，而是就此打住，拿出笔墨纸砚写起了大字来，古溟在一旁研磨伺候。 若灵等了等，发现貌似这位年轻的帝王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 她想了想，还是用出了暗号。 古溟的眼睛倏地一亮。 第071章 实力不够 古溟随意就想了个借口，把皇帝给打发走了，全然不顾身边心腹的不赞同，要知道，皇帝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来了，这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还主动撵人…… 哪有这样的？ 跟太子关系好有什么用？那才几岁？ 怎么都不如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子，甭管是皇子还是皇女，在这后宫之中，有了孩子才能算是站稳脚跟。 然而，古溟才不管那个，在她心里，皇帝怎么能有若灵重要？ 至于孩子，她可是记得之前说起这个的时候，若灵隐隐的不赞同，认为这么早生孩子会伤身体。 虽然，大家都是十六七就生子，甚至还有更早的，不过若灵的身份可不一般，古溟自然是要采纳她的建议。 皇帝一走，古溟把宫女也都一一打发了，然后进了卧室。 果然，若灵已经等在那里了。 “好久不见。” 古溟微笑着打招呼。 她脸上笑容不大，却极为真诚亲切。 若灵表情中多了一抹心疼，“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你要尽快习惯啊。” 古溟微微低头，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突然涌上来的热意。 她“嗯”了一声。 若灵安慰她：“你得庆幸，你们都是刚成为皇帝的女人，还多少有着初心。那几位战斗力强的都被皇帝给亲自废了，不然，你可没有现在的清静日子过。” 古溟的心里暖暖的，她轻声应道：“我知道，我记着你的话呢。” “那就好。” 若灵相信这点，从刚才观察到的她与皇帝的相处情形就知道了。 “若灵，是有事情吧？” 几年的相处，古溟已经有些了解若灵的性格了。 若灵问出了她在逛集市时遇到的疑问。 古溟沉思了片刻，“我确实曾在杂记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但一直不怎么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大明国和平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一些传说都成了神话。 “嗯……怎么说呢？” 古溟回忆整理她曾看到的记载，说道：“国家稳定，国气就稳定，国气的作用是为了保护国家不受邪恶侵扰，这个邪恶是指妖魔鬼怪那种。” 国气吗？ 若灵有所领悟。 古溟继续说道：“国家分裂战乱的话，国气不稳，就会被那种邪恶钻空子，进而催生出祸乱人间的妖兽。” “原来如此。”若灵明白了。 古溟微微一笑，“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法，也忘了是哪一本了。若灵如果还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去我家里的书房找一找，那些书我并没有带进宫里。” 若灵摇头，“这就足够了。” 这个说法说到底是与“气”有关，她决定自己亲眼看一看这“气”的不同。 古溟看出若灵有想走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若灵觉得奇怪，“你是有话要带给家人？但说无妨，写信也可以，放心，我不会看。” “并不是。”古溟微微摇头。 若灵更奇怪了，“那你是有话想对我说？那就直说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古溟轻叹，“那个孩子，你不去看一看吗？” 那个孩子，是指太子。 若灵沉默，随即摇头，自从先皇后去世，他被太后接走后，她就再没有去见过他。 “你当初那么疼爱他，他也那么依赖你，为什么要划分界限呢？” 古溟问道，她其实明白若灵这么做的原因，但她却并不赞同。 若灵扯扯嘴角，“你那么聪明，该知道原因。”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牵扯不清？ 更别说，那孩子还是皇帝的孩子，迟早会被皇权迷了心、遮了眼，等到那时被各种算计利用伤了情分，还不如早早就撇干净了事。 古溟叹气，心疼若灵，“你想太多了，那总归是未来的事情，怎么能让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困住自己的心意？” 若灵轻轻一笑，“看来你与他的关系的确是不错，有你为他着想，我就更放心了。” 若灵很是欣慰，古溟是未来的皇后，那个孩子能有这样一位继母，她很放心。 就算古溟生下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怕，无论谁登基都与皇后没什么利益关系，皇后都是至尊太后。 告别古溟，若灵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若风，“你能飞到更高吗？” “多高？”若风问道。 “能一眼就把整个大明国都收入眼里的高度。” 若灵想要看一下大明国的国气。 若风从未飞到过那么高，它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试试吧。” 若风载上若灵就向上飞去，但是没多久它就不行了，而这个高度只能把以京城为中心的几座城市收入眼底。 “抱歉，若灵，我能力不够。”若风有些沮丧。 若灵拍拍它，“该我说抱歉，我强人所难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它已经飞到了一般飞机在天空飞行的高度，身为一只走兽，它比很多鸟类都强。 只是，尽管这个时空能修行，可看来修行也大不过物种局限。 这个时候，若灵怀念起前世来了，科技的发达可以让人在地球大气层之外建立空间站，进而从整体观测人类的母亲——地球。 若风的心情好了些，可还是有些介怀自己的实力不够，当晚就跑到了牛小妹留下的灵脉附近去修炼了。 夜晚，若灵暂且抛开困扰自己的问题，潜心修炼。 忽地，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睁开眼睛，顺着感觉看去，那里一丝妖气正蔓延进来。 这必然是那只灰狼。 昏睡了两次，若灵已经有了警醒，此时此刻，她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叹气。 那一丝妖气似是发觉到了若灵看过来的视线，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不过，在退出去前，它以更快的速度飞过来绕了若灵一圈，示意她跟它出去。 若灵不想出去，敢情那种灰狼实力强不需要修炼了，可她还得修炼呢。 说她不重视修炼的是那只灰狼，结果打扰她修炼的也是那只灰狼。 啧。 但是，若灵又完全相信，若自己不出去，绝对会像前两次一样被弄得昏睡了，然后被带出去。 重重地叹了口气，留下一张字条后，若灵悄声地推开门跟在了那丝妖气后面。 是之前与国师会面的那个小山头，阿灰惬意地趴着。 若灵没好气，“又找我干嘛？” 第072章 乌烟瘴气【第二更完毕】 “进步挺快呀，居然发现了。” 阿灰由衷地夸赞。 若灵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起来，不过却还是升起那么一两分得意。 阿灰歪歪它的大脑袋，示意道：“来，上来我背上。” 若灵警觉，“干嘛？” “你不是要飞上很高的天空吗？” 阿灰骄傲地说道：“你那匹马不行，可我能做到。” 所以，这是暗中窥探她了？ 若灵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高兴，可转眼想到自己也对别人做了同样的事情，顿时觉得她也没立场说些什么。 看着身旁这只巨大的灰狼，若灵很想拒绝，无缘无故的就帮她，这只狼精有这么好心？ 回想一下相遇以来，虽说这只狼精没有实质上伤害她什么，虽然这只狼精态度上也没有什么轻视戏弄，可是从结果来看，她是几次三番地被戏耍啊。 仗着自己实力强，就由着性子来，丝毫不顾及他人意愿。 说实话，若灵很讨厌这种。 但是，若灵发现，她又无法对这只狼精讨厌起来，她讨厌的只是它的行为，而不是它本身。 不得不说，这只狼有着太过美丽的一双眼眸。 只是这有点矛盾，因为行为分明就是它做出来的。 所以，若灵此时此刻就有些纠结，要不要答应这只灰狼的帮助？ 阿灰凑近一些，“你犹豫什么呢？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那你为什么帮我？” 若灵讽了它一句：“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阿灰微笑：“怎么没有？我其实很善良的，可没做过恶事。” “这可不是一个概念。” 若灵轻哼，“很多人不做恶事，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他没条件去做恶事。” 阿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那是。” 若灵心中又升起几分得意来，前世看了那些大道理和鸡汤呢。 “不过，”阿灰微笑：“除了我，就没有谁能在这件事上帮你了呢，你确定要拒绝我？” 若灵一滞，得意消失。 “好吧，我告诉你理由，因为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阿灰盛着星空的眼眸笑看若灵，“这回可以了吧？” 好美的眼睛…… 若灵点头，随即就有些唾弃自己，她什么时候成颜值协会的人了？ 阿灰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坐上灰狼的背，抓住狼毛，若灵迅速升空，看着大地由俯视很快的就变为了俯瞰。 抬头，星空似乎越来越近，一轮明月也似乎越来越清晰。 大气逐渐稀薄，空气近乎消失。 若灵屏住呼吸，突然之间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静寂之中，这似乎是唯一的声音。 天地阔远，宇宙无限。 生命——渺茫。 视线向下，若灵将灵气汇聚双眼，清晰地看到，有一条巨大的金龙盘卧在大明国之上，大明国的国界线似乎就是一种结界，散发着淡淡金光。 而在国界线之外，时不时的就有不知哪里来的黑气，这些黑气想要进入大明国，却无一例外都被国界线给挡住了，有的甚至在淡淡金光中消亡。 巨大的金龙一双龙眼半睁半闭，一爪中握有龙珠一颗，尾巴或者其它爪子偶尔就动那么一下，而它动的地方都是黑气生成的地方，每动一下，黑气就被打散或者消灭。 若灵想到了前世时看过的杂七杂八的各种信息，见到这副场景心有所悟。 国界线之外的黑气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明国内的黑气她隐约有所猜测，那应该就是人心的阴暗，以及各种怨气、恶意等。 忽然，金龙似有所觉，龙眼微微睁开向上对上了若灵的视线。 若灵陡然一惊，灵气从眼中散开，眼前金龙消失不见。 她定定神，却不敢再去看了，拍了拍灰狼，示意可以下去了。 回到小山头上，若灵已经恢复了过来。 阿灰饶有兴味，“原来你是要观气啊，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感兴趣？ 若灵暗暗摇头，她才不是感兴趣，而是想弄明白某个逻辑关系罢了。 “我还有个地方想要看一看，还可以帮我一下吗？” 若灵问道，同时诚恳地道谢。 阿灰点头，问她目的地。 “那边有一个国家，我想去那个国家看一下。” 若灵指向西北方。 阿灰的速度很快，到底是实力强，若灵不由得感叹，竟是比若风还要快。 若灵本想着顺路看一下被命名为“死亡沙漠”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沙漠，结果倏忽一下就过去了，根本就来不及看一眼。 越过死亡沙漠之后，阿灰越飞越高，很快就到了能将一国都收入眼底的高度上。 若灵再一次的体会到了那种天地广阔无边无际的感觉，只是这次，她却没有了生命渺茫的感悟，反而有了一种任意遨游的自由感。 天高地远，视线所及之处没有尽头。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她的存在，没有人群，没有社会，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什么都没有，这是多么自由的一个地方啊。 绝对自由的逍遥游，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呢？ 忽然，若灵感觉自己被碰了一下，她瞬间惊醒，顺着触感看过去，是载着她的灰狼的尾巴。 怔了一下，若灵想起了刚才脑中浮现出的内容，不由得心中一阵后怕。 若不是这只狼精及时叫醒了她，她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心中感激不已的若灵，轻轻地拍了拍阿灰的背，一是为了感谢，二是让它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 阿灰的耳朵微动，放下心来，心中却是想到：果然，人就是麻烦，心思复杂得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还是不要当人的好。 若灵不知阿灰心中所想，她已经开始了观气。 下方的国家，没有龙，而是几只蛟，有大有小，时而互相对峙，时而某两个缠斗起来，而是几只蛟都缠斗在一起。 国界线的地方，也像是结界，可却不是淡淡金色，而是无色，而且还有着很多漏洞。 若灵看到，黑气不停地从漏洞进入国界线内，而国境内，也有许多地方有黑气生成，有的被蛟灭了，但更多的却是越来越壮大。 除了黑气，若灵虽然距离地面太远，可还是感觉出了丝丝的死气。 这个国家，总的来说，可谓是一片乌烟瘴气。 隔着一片沙漠，一个国家是祥瑞金气，一个国家是乌烟瘴气。 若灵忽然就觉得，被古溟当做偶像的那位开国女帝很伟大。 第073章 大话 那位女帝陛下是若灵的老乡，没见到真人，她也很确定这点了。 让若灵佩服的是，这位老乡在那样一个诸侯割据的时代，以一个女子之身，统一了各诸侯国。 让若灵更加佩服的是，这位老乡明明在位时间并不太长，可却给大明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这个国家得以和平至今。 都已经八百多年了。 从来都是创业容易守业难，更何况一个国家？ 这位老乡真是给若灵树立了一个好榜样，以至于在她看到这样一个有着同样纷争的国家的时候，心潮忍不住澎湃起来。 若灵，也想，建功立业。 作为一个穿越者，有此机缘，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 若灵想向前辈靠齐。 回到了小山头上，若灵的内心还没有平复下来。 阿灰静默不语。 良久，天光微明的时候，若灵终于平静了自己的内心。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笑意盈盈的看向阿灰，“今晚真是谢谢你了。” 阿灰回了一个浅笑。 若灵转身，走下山头。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有些晚了，但若灵留了字条，竹月它们就不会再那么担心了。 不过，却不是不担心。 “若灵若灵，你没事吧？” 竹月飞前飞后的检查着若灵。 淡定兔抬起小脑袋定定的瞅着若灵。 黑豆也关切问道：“老大，那个狼精没对你做什么吧？” “它除了抓走我，一直也没真的伤害过我，不用担心。” 若灵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被它们给温暖了。 几小只回想了下，不是很甘心地承认了这点。 这一天，若灵在教导几小只之外，有了别的事情要做。 她也开始了学习，学习兵法，学习管理，学习外交。同时，她一边学一边做着计划书。 想要建功立业，虽然是心血来潮，可却不是一时的冲动。 有老乡那位开国女帝在前，若灵怎能拖了穿越者的后腿？ 若灵被激起了斗志。 一旦专心致志的去做某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翻过了一年。 自觉已经学得差不多的若灵，突然就想起了那位国师。 这一年来，无论是古府还是古溟，都没有异样传出，一切正常。 看来，那晚和国师的对话，国师没有像阿灰一样察觉出她隐藏在话语里的小心思。 阿灰，这一年的时间，若灵和它的关系也好转了很多，准确地说，是她对阿灰的态度好转了很多。 这主要得力于阿灰强大的实力。 若灵在做计划的时候，需要时不时就往邻国走一趟，但是，她让若风载过她一趟之后，若风却受了邻国的黑气和死气的影响，险些从灵兽跌落成普通的精怪。 一人一马都被吓到了，若灵也就再不敢找若风帮忙了。 然而，她又不能闭门造车。 这时候，一直在若灵身边打转的某只灰狼就又自请帮忙了，无奈之下，若灵就答应了。 于是，渐渐地，她对阿灰的观感就好转了许多，一人一狼不知不觉得就成了朋友，关系还挺不错的。 国师这边不再担心，若灵接下来就准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邻国那里。 不过，几小只的教导她也不会落下，有阿灰在，她完全可以两头跑。 若灵不打算把几小只带去邻国，有若风的前例在，她实在是怕，就连她自己，在邻国的时候，也时时注意警惕着呢。 现在，若灵是明白国家战乱与妖兽出现的因果关系了，精怪都能被影响到，遑论是普通动物？ 竹月不舍：“若灵，若是这边有事该怎么联系你啊？” “你呀。” 若灵安抚地摸摸小竹月的头，“我目前不会长时间呆在那边，晚上就回来，也不会天天都过去那边。” 她的建功立业不会比教导竹月它们更重要，起码在竹月化形之前是这样的。 小竹月是精灵，只有十几年的寿命，若灵务必要在这之间让她化形成功。 这是她开始教导的根本原因，若灵不会忘。 听了若灵的话，竹月的不舍顿时就没了，兴奋地要她带些什么特产回来。 若灵笑盈盈的答应了，然后和阿灰启程。 厉国。 是邻国分裂之后的其中一个势力，在几个分裂势力中实力不上不下，但厉王却是几个王中最没有野心的。 这位厉王，别看担了一个“厉”字，但却最是胆小怕事，很没有责任心。 他平时，除了享乐不做任何正事，国家事务都甩给了一干臣子。他偶尔也会干涉一下政事，但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是惩罚这个，就是处死那个。 可谓是一个昏君。 厉国至今还没有被其它几个国家吞并消灭，一方面是掌管厉国实权的几个世家不想失去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至高权力，一方面是其它几个国家彼此制衡之下的结果。 但是，据若灵这一年来的调查显示，其它的几个国家正在逐渐达成一致，想要联手先灭了厉国，瓜分厉国土地和势力。 若灵可不认为现在的厉国能够抵抗得住几国联军，更不认为那几个掌握国家实权的世家也不会全力卫国。 因为，若灵已经了解到，其它几国已经有派人暗中接触这几个实权世家了，许诺了种种好处。 世家么，才不会在乎自己侍奉的王是谁。 如此一来，一场对厉国而言必败乃至亡国的大战即将爆发。 战争，受害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所以，若灵的第一步就选在了厉国的一处小村庄，这里是厉国边境，旁边就是死亡沙漠，军队力量极其薄弱。 换言之，对若灵来说，这里的抵抗力量也就最小。 要把四分五裂的势力统一起来，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若灵需要有自己的一方势力，鉴于上面的原因，她选择接手厉国。 找到这处小村庄的村长，若灵非常简明地说了自己的意图。 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是一个不该埋没在这种贫困小村庄的人，这也是若灵选择这个小村庄的原因。 村长目光迫人：“一个还不到出嫁年龄的小女娃，竟敢说这种大话。” 若灵不以为意，她知道自己的年龄是一个硬伤，可即便年龄不成问题，在这种时代，她的性别也是一个问题。 然而，她还不想暴露自己修行者的身份，所以，她就想到了另一个让人认同的方法。 第074章 主公【第二更完毕】 阿灰缓缓走出。 巨大的身影，嗜血的目光，森冷的爪牙。 村长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两条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妖……兽……” 若灵神色不变，她冲阿灰招招手，“阿灰，到我身边来。” 村长倏地转头，很是不可置信，但他却看到这只巨狼竟然真的听话地过去了这个小女孩的身旁，蹲坐下来。 这就是若灵想到的办法，以阿灰来表明她有驾驭妖兽的不凡能力。 若灵笑得非常可爱，“呐，大叔，现在还觉得我在说大话吗？” 哼，既然说她年龄小，嘛，虽然这句身体的确才十一岁，可她还是不怎么高兴。 村长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平复下自己激烈跳动的心。 “为什么找我？” 他的目光依然迫人，“你应该看到了，这个小村子什么都没有，连温饱都很勉强，壮丁也不剩几个。” “因为，你有反意。” 若灵毫不在乎对方紧迫盯人的目光，甚至还为对方有这样的胆识而高兴，她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被说中了这般大逆不道心思的村长目光更加迫人，好似吃人一般，就是被阿灰威胁他也不改分毫。 这个小女孩来历不明，拥有不凡能力，甚至连一点底都没有交代。 但是，不可否认，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双膝跪地，叩首：“我，王印，在此宣誓，效忠主公，如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灵嘴角微抽，貌似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誓言也几乎都是这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算了，誓言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真要背叛她了，她有的是法子惩罚对方。 “起来吧。” 若灵问道：“你识字吗？” 王印垂首，恭敬答道：“识字，但不多。” 若灵拿出一份文稿递过去，“先看一遍，若没有问题就背下来。” 这是她准备的演讲稿，把它交出去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站到台前。不过，她也不打算做个彻底的幕后人，等到时机成熟，她自是会站出来的。 王印认真看了起来，心中对若灵的来历有了些许猜测。这篇文稿里用的都是简体字，而他在军中服役的时候曾听长官说过，死亡沙漠的另一边的大明国，用的就是简体字。 厉国这边也有简体字，但不多，都是游商带过来的。 若灵把王印不认识的字都告诉了一遍，她知道这边文字的使用情况，并不怕被猜到什么。 这应该就是修行者的底气，若灵心想。 “主公是要组建军队吗？” 王印被这一篇演讲稿给煽起了一腔热血，但他也没忘了现实问题。 他为难地说道：“可村里的壮丁真的是没几个。” “不是还有邻近的几个村子？” 若灵叮嘱道：“不过，行事要低调一些，尽可能的不要被发现了。” 王印又有些为难：“那武器、粮草呢？” 若灵拍拍他的手臂——身高不够拍不到肩膀，说道：“这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事情，你就做好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吧。” “是，主公。” 王印正了正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逾越了。 “你在山林里布置的陷阱里有一些粮食，拿去用吧。”若灵说道。 收拢人心，不能只靠一纸演讲稿，还得要有实物。 王印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回答的声音也响亮了几分：“是，主公。” 留下下次来的时间，若灵带着阿灰就离开了，她看了看天色，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再去探听点消息。 十日后，若灵出现在王印面前，王印一脸邀功的表情：“主公，除了最远的两个村子，这附近的都已经收拢了。” 若灵问道：“多少人？” 王印：“一百二十人，年龄从十五岁到六十岁不等，但都是壮士，没有老弱病残。” 若灵不由得惊讶，这才十天，能拉拢起这一百多人，应该是把稍远一些的村子也走了吧？ “主公，咱们第一步要干什么？” 王印既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这一百多人可都把命都交给他了。 “小沙城，离村子最近的那个小城，我们第一步是要占领它。” 若灵微笑，在这异时空，也来个农村包围城市吧。 王印搓搓手，神色紧张，“要打仗？什么时候进攻？” 若灵摇头，“打仗是最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王印怔住，脸上有些尴尬，“这个，主公，我没带过兵，不懂这些。” “不急。”若灵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他，“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若灵让他继续用那篇演讲稿去忽悠人，这次的目标就是小沙城的守军中的最底层士兵，能忽悠多少就忽悠多少。 当然，若灵在对王印说的时候是不会用“忽悠”这个词的。 王印渐渐明白了什么，干劲儿越来越浓。 这次，若灵依然给了十天的期限，以及更多一些的粮食。 等若灵再出现的时候，她发现王印真的是个人才啊，竟是把守军的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都给忽悠过来了。 这样一个人，果然不该埋没在这种穷苦的小村子里。 短短二十天，若灵这一方的人数，已经大大超过了小沙城的守军数目。 她给这些人都发了兵器。 兵器的来历和粮食一样，是若灵以修行者的身份从厉国的国库中拿来的。 这一点…… 嗯咳，若灵坚决不承认这是作弊，这明明就是她的外挂么。 进攻发生在夜晚，以人数和更厉害的兵器，几乎没有伤亡的就拿下了守军以及城主府。 若灵早就把小沙城调查的差不多了，小沙城也的确是小，哪怕若灵连带王印都是生手，可也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权力的更替。 被抓住的守军将领和城主等一干人，若灵也没有杀，而是挑出他们之中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加以劝降。 当然，劝降是由王印来做的，他已经把那篇演讲稿背的非常熟练，都能灵活运用了。 劝降成功的有不少，若灵一一给安排了相应的职位。这件事就得若灵亲自来了，因为王印完全不懂。 但是，若灵也没有出现在更多人面前，她只是找出早就看好的人选，在他宣誓效忠之后，就把这事扔给了他。 若灵深深知道“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很是放心的权力下放，立刻就获得了刚刚投降的人的人心。 经过这一番经历，王印信心大涨，“主公，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第075章 我会负责 以小沙城为据点，若灵吩咐下几条命令，做了几手安排，这样一来就算她不在，王印他们也能攻占下附近的几座和小沙城差不多的城市。 依葫芦画瓢就是。 很快，计划发展的比若灵设想中的还要顺利，她终于进行到预备夺取一座大城市的时候了。 一旦占领一座大城市，若灵的势力就没办法再继续暗中发展了，而是要出现在厉国朝廷的眼中了。 这是很关键的一步，走好了，那就是一张鲜明的旗帜，可以使天下云集响应。 但是若走不好了，那结果就不用说了，若灵倒不会有什么，她既是修行者，大本营又在大明国，唯有王印他们…… 这一刻，若灵的呼吸有些沉重，那些归附于她的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背上。 离开王印他们，踏上回程，若灵也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她有退路，而王印他们却没有。 忽然，周遭的风景不动了，若灵疑惑地看向阿灰，阿灰没有回答她什么，而是用尾巴把她从自己的背上送到了地上。 地上是一片沙子，这里是死亡沙漠的中心。 夜晚的沙漠很冷，若灵虽然是修行者，可才入门修炼几年，还不到能完全抵抗这种低温的时候。 她缩缩肩膀，抱紧双臂，很是不解的看向阿灰。 阿灰依然不语，它在若灵身边坐下，尾巴放到前面，然后低头，抬起一只前爪，小心的用爪垫把若灵推向自己，以尾巴作为坐垫，让她坐下。 若灵更加不解了，但坐在柔软又厚实的狼毛中，寒意一下子就没了，她也就不客气地放松自己窝在这一堆狼毛中。 若灵心想，阿灰一直不回答，应该是它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作为朋友，这点当然要体谅、包容。 正这么想着的若灵就听到阿灰开口说道：“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要掺和进凡人的这档子事呢？” 若灵愣了下，当然是因为老乡前辈的榜样作用啊，但是这又不能和阿灰说。 阿灰低头看她，“但是，我觉得你只是心血来潮。” 这是在说她冲动？ “怎么会？” 若灵不服：“我做了一年的准备工作呢，做的计划书改了又改，你还陪了我做了那么多次的调查呢。” 阿灰反问：“这能说明什么呢？在我眼里，你就像是得到了一件新玩具的小孩子，那些行动不过是说明你还着迷于新玩具而已。” 它的语气平淡冷静。 “哪有？” 若灵更不服了：“我很认真的，好吗？我并不是玩乐的心态。” “那么……” 阿灰认真地看着她：“你想说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若灵反驳：“我很有责任感的。” 阿灰点点头，“相处这段时间，我也知道你有责任心。” “但是，” 它头更低了些，目光更靠近若灵一些，说道：“你为什么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背负着那些生命？” 若灵怔住，心中所有的不服都消失了。 是啊，她分明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可为什么才意识到那些人的生命是自己的责任呢？ 她扪心自问：为什么？ 在阿灰冷静的眼眸中，若灵随着它的话开始了自我反省。 阿灰是一个很有智慧的生命，可它眼中的她却和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孩童无异，是不是，她真的就是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若灵不觉得自己有冲动行事，可现在想想，不冲动却不代表她有着正确的心态。 她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因为受到了榜样作用的激励。 若灵苦笑，看别人做了，所以自己也想做，就算不是得到新玩具的孩童，也不过是只想争强好胜。 “想明白了？”阿灰欣慰。 若灵点头，“我的确是只凭着一股意气在做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在做的究竟是什么。” 阿灰凑近若灵，亲昵地蹭了蹭她，安慰她。 若灵笑了出来，心情好了很多。 她向后靠在阿灰的腹部，仰躺在它的尾巴上，群星璀璨的夜空映入眼帘。 若灵移了移视线，微笑，阿灰的眼一直都和这片星空一样的深邃，可却能够触手可及。 万里星空之下，广袤沙漠之上，万籁俱寂之中，一个小女孩依偎着一只巨大的灰狼。 女孩躺在巨狼的怀里，仰望星空，又似是在仰望着巨狼。 巨狼垂首，眼神温和。 这一刻，巨狼与女孩形成了一幅静谧温暖的画面。 若灵只觉得自己内心异常的平静，那些澎湃与热血在阿灰的目光中，在此时此刻静寂的环境中都安静了下来。 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已经融入了平静的心湖之中。 再思考厉国之事，若灵发觉，她已经感受不到那些生命如同大山一般的沉重分量了。 她没有把这些生命从自己的背上抛下，而是，把他们放入了心里。 “我会负责。” 若灵轻轻说道：“心血来潮也好，意气用事也罢，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阿灰问道，但眼中的欣慰却更多了。 若灵的表情坚定起来，“这是我所选择的，既然已经选择，就会负责到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果最开始她便是这种平静心态的话，若灵知道自己是不会插手厉国的事情的。 然而，没有如果。 所以，她也只能继续下去，她必须要为那些选择了她的人负责。 若灵呼出一口长气，“我们回去吧。” 阿灰嗯了一声，心想这小姑娘果然很有意思，它就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第二天早上，若灵结束修炼，起身洗漱一番，出门去吃早饭。 刚走出房门两步，若灵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她四处环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同。 这时，她似有所觉，心中一动，回身看向屋顶。 一只巨大的灰狼正趴着，悠闲惬意地看着她呢。 “阿灰！” 若灵惊讶。 “你这里还算可以。” 阿灰懒洋洋地说道。 若灵开心又有些感动地笑了，她知道阿灰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这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而不放心她才过来的吧？是怕她一个人可能又会觉得难以承受而过来支持她的吧？ “多谢夸奖。” 若灵心领了对方的好意，顿时心情更加飞扬了。 自这天后，阿灰就不再城外的小山头上呆着了，而是来到了若灵的房间的屋顶上。 第076章 不怀好意【第二更完毕】 若灵开心了，然而有人不开心。 是小竹月。 她还记着最初若灵被阿灰抓走的仇呢，哼，仗着自己实力强大就为所欲为，最讨厌了。 小竹月一点也不想若灵和这只狼精的关系好起来，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偏偏若灵和它的关系就好了起来。 想到这里，小竹月很是埋怨若风，若不是若风大哥不中用，怎么会给这只狼精更多的与若灵接触的机会？ 而且还是单、独、相、处！ 一想到这个，小竹月就不好了，她总觉得这只狼精不怀好意，那一双深邃的狼眼里有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然而，说到这个，小竹月又觉得不好了，因为若灵不相信她说的，这且不说，若灵还对那双狼眼很是夸赞，觉得很美。 小竹月就不懂了，那么一双不怀好意的狼眼哪里美了？ 小竹月觉得，她不能让若灵被骗了，但是若灵却不相信她的话，还反过来劝她。 既然语言不行，那就用行动。 小竹月想方设法地要减少若灵和这只狼精的相处，反正一来厉国那里的事情不如教导它们来得重要，二来她也真是有很多问题等着解答的。 瞧瞧，若灵都十天才会过去一次那边呢。 小竹月悄悄地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呢，她却听到了什么？ 若灵那惊讶的一声也惊到了小竹月，她立刻从屋子里飞了出来，顺着若灵的视线看过去。 竟是那只狼精！ 小竹月顿时就觉得不妙了，看这只狼精的态度，莫不是以后没事就呆在这里了？ 这怎么行？ 一股火噌地就从小竹月的心里涌了上来，这岂不是相当于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了若灵身旁？ 就和她一样？ 不，不对。 小竹月突然意识到，这只狼精将比她陪在若灵身边的时间还要长了，因为若灵还要过去厉国那边，而目前的她却无法像这只狼精一样跟着过去的。 天哪！ 小竹月瞬间就冒出一种很强的危机感，这是要取代她在若灵心里地位的架势啊。 然而，看着若灵脸上的开心，小竹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等到若灵离开去吃早饭之后，小竹月飞到屋顶上，一张可爱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只狼精。 “喂，你到这里做什么？”她毫不客气地问道。 阿灰虽然正闭目养神，但也早就感觉到了小竹月的接近，只是不想理会，不过听到这声不客气的问话，它微微睁开了眼睛。 这只小精灵，不欢迎它呢。 “和你无关。” 说罢，阿灰闭上了眼，不打算再去理会，反正又不欢迎它。 小竹月被气到了：“你——” 眼珠转了转，小竹月表情一变，略带得意的说道：“你也是来追随若灵的吧？就像黑豆一样，那可得排个顺序了。” 阿灰依然闭着眼，状似未闻，只略动了动脑袋，鼻子冲着小竹月喷出一股气，把她给吹飞。 小竹月被吹了个倒仰，从屋顶上跌落，正正落在淡定兔的背上。 “你这个坏蛋！” 小竹月被吓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怒火，可却不敢再上去找阿灰理论了。 实力的差距啊。 一想到这个，小竹月就恨恨的。 黑豆走过来，“别生气了，话说，你在气什么啊？” 小竹月指着屋顶上的阿灰，怒道：“你不觉得它很可恶？曾经可是仗着实力把若灵从我们身边抓走过呢？” “呃……”黑豆歪了歪小脑袋，“你也说了是曾经啊，再说这事都过去多久了？” “它现在要常驻这里了。”小竹月烦躁。 黑豆眨了眨眼睛，“挺好的啊，老大身边又多了一个实力强大的。” 黑豆觉得老大实在是强，身边有了灵兽不说，还来了这么一个实力不知道有多强大的精怪。 嗯，跟着老大果然没错。 “好什么好？” 小竹月怒瞪黑豆，“它太强了，比若灵还要强。” 黑豆不明白小竹月在想什么，它说道：“若风大哥也比老大强啊。” 正巧，说到若风，若风就回来了。 “你们在说我？”若风眨着它墨黑的大眼睛。 黑豆向它打了个招呼，解释道：“小竹月正生气呢，真不知道她生气个什么劲儿，明明老大身边多一个强大的精怪是件好事。” 若风晃了下大脑袋，疑惑：“多一个强大的精怪？谁？” 小竹月手指着屋顶，“那么大一坨，你都没看到吗？” 若风抬头看去，了然了，阿灰实力非常强大，隐藏气息的能力很厉害，它没注意到也不算意外。 “它也要跟在若灵身边了？” 若风觉得这也不意外，“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气什么？” 小竹月气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理解她的担忧。 黑豆看明白了，“你看它不顺眼？为什么？” “它对若灵不怀好意。”小竹月怒道，“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若风不赞同，“这么长时间了，它要不怀好意早就不怀好意了。” “若风大哥说得对。”黑豆点头。 小竹月再度气结，“你们懂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它为什么不怀好意？”若风反问。 “对。”黑豆点头，“你说说它不怀什么好意了？” “它……” 小竹月说不出来了，她愤愤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它，我怎么知道？” 黑豆摇头，“理屈词穷了吧？” “……” 小竹月不服，却又真的无法说出什么来，她总不能说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将要受到威胁吧？ 无言以对的小竹月恼羞成怒地怼回一句：“你成语用得好是吧？” 黑豆不说话了，这时候要回什么没准儿就会吵起来，为了团队和谐，嗯，它就大度地不予计较了吧。 若风想了想，对小竹月劝道：“若灵还没说什么呢，你也别想太多。若灵很厉害的，别小看了你的主人和母亲。” 能把那只臭狐狸说的到现在都不再出现找它麻烦，若风真觉得若灵很厉害，不是一般人啊。 小竹月气闷不已，这不是小看与否的问题，而是作为若灵身边的人，就该帮她，要为她着想才是。 但是，看着黑豆和若风的神情，小竹月把这话咽了回去。她翻了个白眼，飞去了竹林。 算了，和它们说不通。 淡定兔一直旁观着，见小竹月飞走了，它看了看黑豆和若风，又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阿灰。 黑豆和若风以及玄黰面面相觑，谁也没能看懂淡定兔的眼中有什么。 第077章 十万 “这是怎么了？” 吃过早饭回来的若灵很快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她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小竹月身上。 小竹月正如往常一般，可若灵却看出了她神色间的不同。 这一副气鼓鼓的小模样哟。 她走到小竹月身旁，关切地问道：“怎么生气了？谁给你气受了？” 这可真是少见，自从黑豆还不叫黑豆的时候被它欺负过，这几年的时间，小竹月从未真的生气过呢。 若灵的这一声询问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一样，小竹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委屈极了。 小竹月抬起小脸，要哭不哭的小模样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若灵立刻就哄了起来，同时，目光在其它几只的身上走了一遍。她以为是这几只发生了什么争吵，可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相处几年，若灵对这几只都很了解了，既然没看出什么，那就说明小竹月的委屈与它们无关。 这时，小竹月抽了抽气，憋住了眼中的泪意，与若灵说道：“若灵，我想和你一起去那边。” “不行。” 若灵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当初若风那样子你也不是没看到，难道你想变得不是自己了？” 小竹月瑟缩了，可是她又如何甘心屋顶那只狼精有着比自己更多的陪伴在若灵身边的时间？ 然而，小竹月再不甘心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她也知道自己更不能在若灵面前说那只狼精什么坏话，因为没有证据。 很是没精打采的，她“哦”了一声。 若灵看了她一会儿，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心中无声叹气。 待小竹月情绪恢复正常了，若灵走出房间，轻轻一跃，来到了房顶上，坐在了阿灰的旁边。 阿灰依然在闭目养神，神情惬意的很，却在若灵坐下的时候似是笑了下。 “小竹月是不是刚才上来与你说了什么？” 若灵虽然在问着，但却一副肯定的语气，她如何能不知道小竹月对阿灰的偏见？ 虽然小竹月出生也有好几年了，也学了好几年的知识了，可依然还是一副孩童心智，眼中、脸上根本藏不住心思。 阿灰微微睁眼，笑看若灵：“你那个小精灵，一点也不欢迎我呢。” 它闲适的语气透露出它一点也不在乎这种事的态度。 若灵白了它一眼，“还不是最早你的那个做法？这她还不知道我后来还被你带出去过呢，要知道了，可不会这么安静。” “倒是忠心。”阿灰赞道。 “所以啊，”若灵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 阿灰瞥过去一眼，“当然，我可没有理会她。” 顿了下，它补充一句：“可不是我给她的委屈。” 若灵微笑：“我知道。” 她心里明白阿灰对待那几只的态度，除了玄黰还能让它看一眼外，它对若风它们都是无视的。 小竹月也不是别人不理她就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性格，若灵猜想，应该是小竹月想要让若风几个站在自己这边，共同对抗阿灰，但没能成功，所以才会有这种委屈。 委屈什么呢？ 委屈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几年的相处，若灵已经对身边几只的性格有所了解，因此不难得出这个小竹月委屈的真相。 若灵其实察觉出了小竹月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关于阿灰的这件事，她与小竹月已经说了几次了，再说也是作用不大，没准儿还会让她更加敌视阿灰，就只能让时间来缓解症结，或者小竹月自己想开了。 因着小竹月的情绪，若灵这次多在这边呆了两天，也是将关于厉国的计划又重新审视了一遍，修改了一些。 厉国。 当王印看到若灵时，尽管只是几日不见，可他还是愣住了。 主公身上的气度明显沉稳了许多。 王印心中不由得一喜，内心中的不安散去了几分。 若灵见此，表情不变，内里却对王印他们多了些愧疚，原来自己之气的心态真的不对，委屈他们了，一直提心吊胆的。 将新的演讲稿递给王印，若灵重新做了布置。 “我们，要尽可能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若灵郑重说道。 在之前，这只是她的口号，而现在，她是真的想要做到这个目标。 王印单膝跪地，恭敬应道：“是，主公。” 他的主公，他们的主公，终于认真了。 十日后，若灵带着王印他们顺利地占据了目标城市。 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保住己方的性命，若灵抛开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用出了一些修行者的手段。 只修行几年，若灵能做到的不多，但在别人的眼中却依然为她增添了更多神秘色彩。 王印以及一干亲见过若灵的人，对她更加敬畏了。 不愧是，能驯服妖兽的高人。 新占据的城市不是小沙城能比的，若灵占据的第二天，她这个势力就出现在了那些权贵人物眼中。 只不过，没谁真的放在了心上。 战报确实上呈了朝廷，但连朝议都没进去，就被某个大人给处理了，他给若灵城市周边的几座城市的驻军下达了围剿的命令。 嗯，若灵这方还不到一万人，且还多是农夫等普通百姓，而围剿的正规军队加起来有四万人，看起来的确是不值得放在心上。 厉国都城的权贵们都等着胜利的战果，可是几日后，一篇文章放在了他们的桌前，让他们的面色凝重起来。 正是若灵在重新修改过计划后，新写成的演讲稿。 这篇演讲稿，若灵不只是让王印等人各处演讲，还印了许多，自己坐在阿灰的背上当了一把飞行员和发传单的，在厉国全国都洒了一遍。 若灵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百姓中识字的不多，可这也没办法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已经不需要再演讲了，而在势力范围之外，她也不能派人去进行演讲，费时费力不划算。 现阶段，就只能寄望于有识字的能够帮着演讲。 这篇演讲稿引起了厉国都城那些权贵的重视，商讨过后，他们又下达了几条军令，于是，围剿若灵的正规军队人数增加到了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王印等若灵的亲信对若灵很有信心，可依然感到了心惊，以及一些不妙。 这么个人数，谁还敢过来加入呢？ 第078章 脑补过度【第二更完毕】 若灵也觉得不妙了，她得承认，她小看了都城的那些权贵了。 以及，她知道自己鲁莽了。 一力降十会。 这不是她一个人才知道的道理，倒是那些权贵，对不到一万的反贼动用了十万的军队，可真是不怕丢面子，被其他国家嘲笑啊。 这明显就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啊。 然而，十万又如何？ 半空中，若灵坐在阿灰的背上，遥望着厉国都城的方向，脸上冷笑。 “你要亲自参与战争？”阿灰问道。 “怎么会？” 若灵摇头，“我是不会去伤害普通人的性命的。” 阿灰好奇了，“那你要怎么办？十万的数字一出来，好多原本要过来的人都犹豫了，还有很多已经参加进来的人悄悄地逃走了。” “我知道。” 若灵并不觉得意外，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 “加加减减的，到头来还是不到一万。” 若灵缓缓笑开，“可谁说，一万就敌不过十万了？” 伴随着这句话，强大的自信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眉宇间多出了一抹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骄傲。 阿灰回头看了她一眼，竟觉得眼前一亮，这么个骄傲的小人修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下来后，面对王印的焦急，若灵安抚道：“别怕，有我呢。” 王印深呼吸，“我对主公有信心，只是……” 这种情况下，还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怕是自家兄弟都要死上不少。 若灵拍拍他的手臂，“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这场战争还不定能打得起来呢。” “但凭主公吩咐。”王印刷地单膝跪地。 这回，若灵能够够得着他的肩膀了，她拍了拍，承诺道：“放心。” 如何应对这场战争，若灵已经有了想法。 十天后，最先派出的那四万军队到了，在城外的一个方向扎营。 又十天，第二批的三万军队也到了，在城外的另一个方向扎营。 再十天，最后一批的三万终于到了，在城外的又一个方向扎营。 三批军队，三个方向，将若灵的城市给包围了。 城外，乌泱泱的一大片，尤为壮观。 若灵站在城墙上，哼了哼。 当夜，若灵亲自出马，将三批军队的最高一层将领都给抓了来。 抓来之后，若灵没有出面，而是让王印和其它亲信与他们谈判，尽可能的招降。 不过，若灵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这种最高级别的将领不是世家出身，就是大家族出身，不太可能会放弃家族势力转投她这个农民军的。 果然，经过几番的对话，又是劝降又是逼降的，哪怕王印等人的口才有了十足的长进，也没有一人能够成功。 针对这种并不意外的结果，若灵早就有了下一手准备，她把次一级的将领给抓来了。 不成是吧？ 很好，那就再次一级的也都过来做客吧。 短短几天，三批军队有资格下达进攻命令的都被若灵给抓了过来，于是，十万军队群龙无首了。 这消息报到了朝廷上，朝廷一伙儿人也是傻眼了，要说第一次被抓走还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可第二次、第三次那可是在十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啊，对方究竟是做到的？ 都城的权贵们终于急了，开始正视起了若灵的势力来，他们派了几个将军过去接掌十万军队，务必要把被抓的给解救出来。 若灵一直派人盯着朝廷的动作呢，得知有人来，她也不用别的手段，依然是抓人。 这下子，朝廷的人是慌了，他们手里是还有将军的，可那都是在别的地方镇守边境与邻国呢，决不能调过来的。 可不调过来这又没了能打仗的武将了，怎么办？ 朝廷里的臣子们急了慌了，可各权贵却没有这个情绪，他们反而为了军权，开始了毛催自荐。 若灵对此也是毫不意外，世家能有什么爱国之心？都是一群眼里只有利益的，在他们眼里，家族利益可比国家利益要来的重要的多呢。 不过，世家也有世家的厉害之处，起码底蕴在这里，能培养出不少人才的。 这不，没多久就弄出了一支武将的队伍，还有一些幕僚呢。 若灵等着这些家族把这群人给派过来，派多少，她抓多少。 一力降十会。 这回轮到她来用这个计策了。 不过，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这群人并没有被派过来，显然，他们是怕了若灵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人能力。 “主公，”王印一脸喜色，“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三万人了，据说还有很多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来呢。” 打从第二次抓人开始，那些犹豫的人就不再犹豫了，纷纷向这边赶来，之前逃走的也都回来了，还带来了很多人。 短短时间里，若灵的势力就多出了两万人。 人多了，各种问题也就凸现出来了，总结一下，就是缺管理人才。 针对这个问题，王印等人主张用抓过来的那些，抓过来的这些人里虽然极少，但也有被劝降的。 那可都是现成的人才。 只是，若灵对厉国的这些世家和大家族没什么好感，不太愿意。 “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王印还杵在这里，若灵问道。 王印犹豫了下，“主公，粮食不多了。” 若灵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段时间她就盯着都城那边了，都忘了这回事了。 “明早就有了。” 然后，几日后，一个骇人的消息传到了都城，一夜之间，十万军队的粮草没了一半。 依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样的组织能在十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在一夜之间就消无声息地弄没一半粮草？ 知道这个消息的权贵们都被吓到了，这种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的事情能是普通人做的吗？ 反贼的首领究竟是谁？ 他们究竟在围剿什么？ 一时之间，都城的权贵们都安静了下来，有聪明的立刻就去了自家书房，去翻看了那些以往不屑一顾或者当消遣看的杂记等闲书。 权贵们的心思普遍都挺多的，换言之，就是脑补能力强。等他们从书中找到了自觉类似的内容后，以为得到了答案，一个一个的都脑补了起来。 有那种脑补方向不正确的就被自己给吓出了病，险些一口气没过去。 有被吓到的，自然也有跃跃欲试的。 若灵再回了一趟大明国再回来厉国后，就听王印说道，有个人想要见见她。 第079章 死局 若灵就觉得奇怪了，她之前就有交代王印，除了这一干亲信，她不见别人的，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是敌对方呢？ 王印踌躇。 若灵看过去一眼，“有什么就说，你这副态度是想要让我见他？” 王印有些紧张，解释道：“那个人是握有实权的大臣之一，还是他那个家族的族长，是暗中过来的，都城那里谁都不知道。” “呵……” 若灵嘴边的笑意很凉，一个“暗中过来”她就明白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问道：“为什么想让我见他？” 王印见若灵没有动怒，紧张消减，说道：“我看他很有诚意，而且我们也确实是缺人才。” “你看？” 若灵似笑非笑的，提醒他：“那么个老狐狸，你竟还相信自己眼中见到的？” 那一个个的，演技完全可以问鼎奥斯卡了。 王印就算再不该埋没在穷苦农村，在那些权贵的老狐狸眼中也是不够看的。 王印有些傻眼了，随即面上有了愧意。 他讷讷地说不出话了。 若灵本也不想为难他，但还是问了一句：“你就不怕那些人才把你给顶下去吗？” 王印默然，道：“当然怕，可是主公缺人才，属下自是要为主公分忧。” 他表情诚恳，若灵看着心中满意，她喜欢人才，可更喜欢忠心之人。她是缺人才，可在她这里也并不缺人才，她不在乎多用点时间培养出人才来。 若灵说了几句话让王印去传达给那个要见她的人，“给他一夜时间考虑，还是相见我的话，就明早吧。” 王印过去传话了，再见到那人时，态度多了些疏离与警惕。 翌日。 在一出不高的山顶上，王印引着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爬了上来。 中年男人看到若灵时简直是大吃一惊，他回头看看王印，脸上是明显的“你不是在逗我玩儿吧”的疑问。 王印不理他，只恭敬对若灵行礼：“主公，人带到了。” 中年男人早就已经知道王印在反贼中的声望和地位，此时见他这副态度，心中再不愿相信，再觉得不可能，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一个看着就不大的毛丫头竟然就是反贼的首领。 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端架子也不放低自己。 “在下姓闻，单名一个韬，不止您如何称呼？” 闻韬想到对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是用了尊称。 若灵坐在一块巨石上，撑着下巴打量闻韬，扯了扯嘴角，“对我，你要么不称呼，要么就只有一个称呼——主公。” 闻韬眼中瞳孔猛地一缩，这小姑娘竟是开门见山，且好大的口气。 “怎么？” 若灵嘴边笑意渐冷，“你不就是来投靠我的吗？” 能够现在就认清形势这点，这人很有眼力，但是都来投靠了却还有别的小心思，这就不好了。 所以说，若灵不喜欢这种。 若灵对身后的王印说道：“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诚意’，以后，警醒着点，你现在还嫩呢。” “是，主公。”王印垂首，恭敬地领了这教训。 他昨天初见这人时的确被迷惑住了。 闻韬到底是掌握着实权的能人，没有被这对主仆的话给挤兑到。只是，要他这么干脆的认主却是不可能的。 “呵……” 若灵冷笑，看也不看他了，对王印说道：“领下去吧，关起来，给都城那里传信，让他们退兵。” 王印领命，闻韬见此大急，忙说道：“等等，我投诚。” 说罢，他砰地一声就对着若灵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我以闻氏族长之名，率领全族效忠主公。” 这番变化太快，若灵被惊到了。不过，在闻韬抬头之前，她及时地收起了惊讶，换上一副满意的表情。 “你倒是识趣。” 刚才腰板还硬着，这会儿就弯了，这还真是若灵没想到的，她答应要见闻韬，只是为了给王印上一课。 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只不知，这声效忠是否如王印一般诚意十足了。 “说说，为什么弯腰？” 闻韬见若灵神色还算温和，自己站了起来，只站姿不那么笔直了。 他回道：“主公一看就不是凡人，您若想成事，自然是能心想事成的。” “试探我？” 若灵冷哼，视线微转，阿灰从一旁的树林里缓缓走出，目光森然地直视闻韬。 闻韬瞠目，第一时间就想逃跑，但脑中飞快地蹿出一个可能，他硬是稳住了自己。 他把视线转向了若灵，果然，这位新认下的小主公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甚至还露出几分亲近来——对着这只巨狼。 阿灰先是走近闻韬，冲他龇牙，之后才退回到若灵身旁，坐下来。 若灵对闻韬的表现还算满意，果然是只老狐狸，惯会察言观色。 “你投诚了，我也得让你心里有个底。” 闻韬的腰更弯了一些，“是，多谢主公看重。” 他脸上恭敬臣服，内心里却对自己的及时投诚既大为满意，也捏了一把冷汗。 能够驯服妖兽，果然不是凡人。 若灵也对自己这一早上的成果很是满意，闻韬是朝廷里的实权大臣之一，且闻氏一族也是世家大族，有了这个助力，她的计划就可以大大加快了。 将手中的计划修改了一遍后，与王印等亲信和闻韬开了个会议，若灵就让闻韬回去都城了。 有了这个人在都城那里里应外合的，十万军队很快就撤退了。 这个消息在极端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厉国全国，来向若灵投靠的就更多了。 朝廷方面也想方设法地阻止，但面对闻韬和闻氏家族，以及新一轮的“宣传单”，他们做再多也是无用。 除了闻氏之外的这帮权贵们，心里可谓是苦死了，发兵有那十万军队的前车之鉴，武的不行那就文的呗，结果，比照着“宣传单”，他们又怎么也做不出那样的承诺来。 谁能放弃自己所享受的呢？ 谁愿意那些底层老百姓和自己享受一样的呢？ 谁希望那些寒门士子与自己站在同样的地位之上呢？ 各种赋税大幅度削减的话，用什么来支持他们的各种生活享用？ 这无疑是一个死局。 不少眼光毒辣、政治嗅觉敏锐的已经意识到了这点。 他们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反贼的首领究竟是何方大能？ 第080章 妖女【第二更完毕】 若灵现在很忙。 这种忙碌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觉得自己权力都大方下放了，应该可以当个甩手掌柜的。 然而，现实是，她忙得不可开交。 归根结底，还是缺人才。 自从逼退十万军队，不战而胜之后，就有数不清的人过来投奔。这里面，有最底层的农民，有寒门士子，有商人，有官员——虽然都是职位最低的。 这若灵是料到了的，但她没料到的是，过来投奔的人里居然还有邻近国家的。 鉴于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人来，若灵依葫芦画瓢的但却更加轻松的拿下了周边的几个城市。 这扩张速度……已经大大的超乎了若灵的预想。 开心是很开心了，就是被各种俗事给拽住了，她现在几乎没什么清闲时间了，甚至都已经要占据回去教导小竹月它们的时间了。 这怎么能行？ 这绝对不行。 这可不是若灵的初衷。 看着满桌的公务，若灵下达了一个命令：“考试。” 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娱乐，刑事，社会…… 再从大方向里进行细分支，确定各个专业，然后，若灵雷厉风行的出了考卷。 考虑到每天都有人，这场考试并不是固定就这一次的，而是弄出了一个职业鉴定中心。 与亲信开会，结合厉国的实际情况，若灵率先颁布了职业鉴定中心的一系列规章制度。 有了这个机构，很快的，若灵就从繁冗的公务中解脱了出来，如愿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也终于，不用每次回去大明国的时候，都要面对小竹月那张泫然若泣的很怕被抛弃了的小脸了。 若灵长长地舒出口气。 再回看一下自己的这番成果，和组织现如今的规模，若灵自得了。 尽管吧，她用了外挂——修行者的手段，但短短时间里有如此成就也是足够让人骄傲了。 目前的若灵，暂缓了占据更多城市的计划，消化现有规模使其走上正轨，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邻近国家要联合发动的战争，若灵的出现已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正观望着呢，这就给了若灵更多的时间。 如此，若灵的这股势力在占据了六座城市之后，安静了一年。 这一年，若灵的组织有了自己的正规名字——华唐。 王印来问的时候，若灵就想到了前世祖国历史中最强大的朝代——唐朝。 给自己的组织命名为唐，若灵也由此发现了深藏自己内心的那一份野心——万朝来贺。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是吗？ 这一年，在若灵的种种超前的政治决策下，华唐的一切都已步入了正轨。 政治上，完全不考虑家族关系，所有的官员都必须是职业鉴定中心考试出来的。 经济上，若灵也如老乡前辈那般，大力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并且实行了商业税，使得商人不再依附于各方的官员和权势家族。 文化上，与职业鉴定中心相结合，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基本情况，若灵把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搬了过来，不过在教学内容有很大的变化。 娱乐上，这点若灵没有插手，完全让老百姓们自发的形成自己的娱乐方式。 军事上，六个城市加起来，华唐现在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军队。 若灵依然抱持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军队什么在她这里基本上就相当于摆设，人数多或少她完全不在意。 但是，考虑来考虑去，若灵还是同意了王印大力建设军队、发展军队、训练军队作战能力的提议。 在前世的时候，若灵听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对于民众而言，军人就像是桥两旁的栏杆，基本上过桥的时候都不会在意，也可能都不会去扶，但若没有了这两旁的栏杆，谁还敢过桥呢？ 军人，军队，是必须存在的，他们不是掌权者手中的刀，而是民众的保护伞，是为民服务的公仆。 以及，最后，若灵安静了一年的最终目的，是创立法典。 现在，法典已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的颁布。 法典的颁布，意味着华唐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势力，而是成为了一个国家，意味着华唐将不再继续蛰伏，而是要迈开脚步继续前进。 法典颁布的这天，成为了华唐的第一个节日。 若灵坐在阿灰的背上，在半空中注视着下面的热闹和喜庆。 阿灰不解：“你不是不打算做彻底的幕后者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站在台前的机会吧？” 若灵微微叹气，“我现在年龄还是太小，十二岁，在人们眼中还是半大孩子呢。” 就算这个时代的人们成熟的早，十二岁已经可以说亲了，但也还不到能够撑起门户的时候。 若是她这个时候现身了，人们就会过分地解读曾经在十万军队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半粮草的事情。 己方的人，估计会认为她是个神仙，但敌对的人，却会把她定性为一个妖女，讨伐起来就极为名正言顺了。 当然，若灵是不怕的，但何苦给自己添麻烦呢？让自己原本顺利平坦的路布满荆棘呢？ 而且，若灵有预感，一旦“妖女”的名号出来，周围的几个还在观望的国家怕是会立刻行动起来。这一年的时间，他们一边观望着一边却也达成了同盟，只等着一个借口呢。 “我给你拖后腿了？”阿灰回头看她，尾巴微动。 若灵失笑：“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拍拍阿灰，“好了，我们回大明国吧。让他们放松几天，等我回来，就要忙起来了。” 离开的若灵却不知道，此时，闻韬与王印凑到了一块，站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仰望着天上的骑狼少女。 闻韬很是松了口气，“真庆幸，主公今天没有出面。” 王印微微眯眼，表情有些危险，“你对主公有意见？” “怎么可能？” 闻韬连忙摇头，表情非常真诚，“你不知道，现在都城那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了，只是苦于没有更多的证据，所以才没有发难。” 王印顿了下，“什么猜测？要发难什么？” “他们认为，你的手中肯定有一个会施展妖法的异人。” 闻韬讥讽地笑了下，随即却收了笑容，“他们正在积极调查，一旦调查到真人的存在，就会打出斩除妖孽替天行道的旗号。” “或者，他们不必等到调查结果，只待下一次战争的时候，若再发生一次之前的事情，他们就有了借口。” 第081章 无愧于心 第二次的战争很快就来了。 都城方面从华唐法典的颁布就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动作，他们把事先做好的准备一一布置下来，还不等若灵方面有什么动作，就派出了三十万的大军。 这一次，都城方面完全不怕将领再被抓走了，他们已经做下决心，抓走就重新任命，也不在乎什么家族不家族了，哪怕是个农夫也无所谓了，总之，就是要进攻。 他们还就不信了，华唐能把三十万人都抓走不成？ 至于那等神鬼莫测的手段，嘿，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王印站在城墙上，看着对面的军队，一脸的严肃。 他该庆幸，都城把这三十万的军队都派来了这里，专攻华唐的大本营，而不是对六个城市都派了军队。 只是一年时间而已，再如何训练，也比不上都城的军队。对方真要同时对付六个城市的话，己方就不是缺不缺人才的问题了，整体实力才是最关键的。 而且，六个城市同时被攻击的话，主公再厉害也是分身乏术了。 半空之中，若灵与阿灰一齐看着下面的乌黑一片，若灵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你还在考虑？”阿灰问道。 若灵：“王印不让我出手，可是首先，我们的人数就不如对方，其次，一年的训练怎么比得过对方数年乃至十数年的训练？” 若灵微微叹气，“阿灰，你觉得我是应该听王印，还是按照自己计划来？” 都城方面的安排和决心若灵都一清二楚，但她到底不是普通人，那些安排和决心并不会对她起作用。 真正让若灵在这个时候犹豫起来的是对方的目的，都城方面要借这一场战争坐实她“妖女”的名号，实在见不到她的人，就以“妖人”代替。 厉国连同几个邻国都饱受妖兽肆虐的摧残，尤其是普通百姓，不难想象他们对妖兽的仇视程度。 这要是挂上一个“妖”字，华唐将大失人心，没了人心，政策和制度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阿灰漠然的看着下方，“我觉得，你应该放手了。你不能总为他们遮风挡雨，你这么大包大揽的，他们还怎么成长？” 若灵愣住，沉默不语。 阿灰咧嘴一笑，在若灵看不到的方向，笑容冰冷无情，“不把小鹰推下悬崖，它永远都不会飞。” 若灵闭了闭眼，深深叹息。 下方的战争开始了，若灵让自己硬起心肠，冷眼旁观。 这是一场攻守战。 王印这一年多来成长颇多，遣兵调将从容稳定，再有若灵提出的比较超前的对战策略，意料之中的，王印守住了。 只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短时间内就不会结束了。 但这却是双方都不想的。 城市久攻不下，都城方面也看出了华唐那位“妖人”不打算出手，他们决定换一种手段。 若灵和王印都及时地收到了消息，都城方面打算同时出兵华唐的六座城市，并且加派军队。 王印知道其余五座城市的情况，到底华唐新成立不久，守城都守不了多长时间的。 他决定出兵，不继续窝在城里了。 这是华唐的第一个真正的战争，然若灵并不看好。 身处高空之中，下方的人就像是蚂蚁一样的小，两军对战，就像是两群蚂蚁在争夺食物一样。 若灵以修行者自居，却从不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地位上，可此时此刻，却依然有种生命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每一秒钟，就有无数的生命死去。 两军击杀之处就像是有一个漩涡一般，吸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若灵睁大眼睛，渐渐地面无表情。 出乎意料的，华唐这方胜了，尽管只是惨胜，可也是胜利。 以少胜多。 若灵该为他们骄傲的，该为他们自豪的，然而，她却什么情绪都没有，只觉得心里空空的。 给自己施一个障眼法，若灵来到战场上，如幽灵一般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中游走。 满地的尸体，残肢断臂。 城里在欢呼，可若灵还是能听到夹杂在欢呼里的哭泣声。 每一个人都不是单独的人，他有妻有子，有兄弟有姊妹，有父母有亲朋。 而战争，将他从他的妻子、兄弟姊妹、父母亲朋身边夺走了。 死亡，是永远的失去。 自此，天人永隔。 若灵听到，有人在怨，不是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不是说要保护他们吗？不是说要给他们幸福吗？ 为什么要夺走他们的丈夫、父兄、儿孙和亲友？ 这怨犹如种子一样，在若灵的心里生根发芽，苦涩渐渐长成，迅速茁壮，溢满心间。 她说过的，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说过的，要保护他们的性命。 她说过的，要让他们全都幸福。 可她却做了什么？ 她冷眼看着，她高高在上，她狠心放任。 她——食言了。 可这分明不是她的做事风格，所以，她不能再这么继续了。 妖女？ 哈，她一个修行者居然也会被凡人的伎俩给困住手脚？ 为了守住自己的承诺，就算成为妖女又能怎么样？ 她要的是——无、愧、于、心！ 若灵转过身，神情冷厉地看向敌军，体内灵气涌动。 阿灰一直跟在若灵的身旁，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人类的战场。 却在这时，它突然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诧异地向若灵看去。 瞬间，阿灰就心中一凛，若灵这模样，俨然是生了心魔，而瞧着，还要去伤害普通人的生命。 事不宜迟，阿灰连忙叼起若灵的衣领，四爪生风，只一眨眼，就出现在了死亡沙漠的中心。 然而，若灵却没有恢复过来，手中灵力还在凝聚。 阿灰唤她的名字，若灵毫无所觉，甚至还将敌视的目光看向了它。 看来，普通的办法是不成了。 阿灰深吸口气，放松自己，一念闪过，眼中浮现一抹痛楚。它忍着许久不曾感受到过的痛楚，将拔下来的细软毛发以妖力为针编织成一条手绳。 然后，妖力消失，手绳就近套上若灵的左手手腕，收紧。 若灵猛地回过神，手中灵力消失，体内灵气平静下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 若灵惶然，她忙绕着阿灰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伤到它才放下心来。 阿灰也松了口气，“你被战场上的死气给影响了。” 若灵一个激灵，“我没做出什么事吧？” 阿灰摇头，“有我在呢，放心吧。” 若灵这才彻底舒心，这时，她察觉到了手腕上不一样的触感，疑惑地抬起手。 阿灰：“这是我的毛发，可保你不再受到各种邪气侵染。” 若灵暖暖地笑开，她上前，抱住阿灰。 “谢谢你。” 第082章 病故【第二更完毕】 阿灰竟觉得有些不自在，它眼神飘忽了下。 “我们回去吧。”若灵说道。 回去之后，若灵立刻找到了王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她决定出手了。 王印很不赞同，“这是针对主公的阴谋，我们既然能胜这一场，就能胜下一场。” 胜利？ 若灵摇头，“战争从来就没有胜利者，都是失败者。” 在战场上，死去都是生命，无关敌我。 她的目光温和却坚定，“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们。” 王印沉默，半晌后单膝跪地，忠诚又敬服地看着他的小主公。 “谨遵主公命令。” 王印离开后，阿灰现身，略有迟疑地问道：“你，清醒的吧？” 若灵无语又心有感动，她扬扬手腕上的手绳，说道：“这是你给我的，你难道还信不过你自己？” 阿灰当然相信自己，它看着若灵目光清明，放心了。 之后的战争，若灵按照她的计划出手了，很快就逼退了敌军。 不出所料，当敌军退回之后，“妖人”的说法出现了，在都城权贵们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传遍全国。 华唐的人也都听到了这种说法，人心惶惶。 若灵叹出一口长气，又深深吸气，转头看向阿灰。 “该我们出场了。” 若灵没想这么快就站到台前来，但面对“妖人”的说法，唯有站出来，以驯服妖兽的形象出现，才能击破流言。 城市上空，骑狼少女。 王印等一干亲信，城市的最高管理层适时地站出来，不需言语，只以恭敬、臣服的态度就已经向人们说明了一切。 当然，还是有人怀疑，认为是若灵以妖法控制了这些最高管理者。但是，底层的百姓们却都欢呼庆贺起来。 不管什么人，能够驯服妖兽就行。而且，事实上，在华唐的领地内，的确不曾遇到过妖兽的侵袭。 这就可以了，他们才不管什么妖人不妖人的，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成。 得民心者得天下。 流言被以更快的速度击碎，同时，若灵与王印双管齐下，正式发兵进攻。 先震慑，再演讲，给时间投降，最后进攻。 华唐以摧枯拉朽之势，十个月的时间，统一厉国。 若不是还要为了消化新占据的地盘，时间会更短。 金秋时节，若灵以十三岁的豆蔻年华登顶厉国。 三个月的时间，若灵软硬兼施，将厉国内所有大小家族、各方势力成功收拢。 进入腊月的时候，若灵再一次如愿地当上了甩手掌柜，一身轻松地回了大明国。 与竹月等几小只过了段悠闲日子后，若灵去看了古溟。 这是古溟入宫的第四个年头，然而，她还只是个妃，且没有封号，又不受宠。特别是，在其它妃嫔陆陆续续生下皇子皇女的时候，迟迟不孕的她立刻就成了另类，很是被皇帝冷落。 若灵很不高兴，这就是国师说的“未来的皇后”？皇帝既然都知道了皇后是谁，为什么还这么冷待古溟？ 这是不信命，打算抗争？ 来到古溟宫殿，若灵果然看到了一股子的冷清，她更不高兴了。 古溟却很是高兴，身边宫女太监少了很多的她更轻松地就获得了与若灵独处的环境。 若灵细细打量古溟，眉目温和，眼神清正，一身气质不变，从容大方。 很好，进宫这几年并没有改变她，若灵的心情好了很多。 叙了一会儿家常之后，若灵的神情认真了几分，问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一条退路，你要不要？” 这样好的女子就这样在宫里孤寂的生活，若灵不忍、怜惜。 古溟不知道若灵这几年都做了什么，但她很相信若灵。 “若不会牵连家里的话，我想要。” 当然不会牵连古府，死人如何能牵累旁的？ 若灵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病故。 以古溟不受宠为因由，伤心自己的被冷落，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伤心绝望之下有了求死之意，也就不愿招太医来看诊。 于是，一命呜呼。 正巧，古溟现在身体瘦了许多，这理由就更完善了。 时间期限为三个月，过了腊月、正月与皇帝登基的二月，待到来年三月，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这当然不是真死，竹月现在药理学的不错，弄出一份假死药就一件小事而已。 两人认真地做着计划，就连若灵都没注意到，窗外有人在偷听。 这人正是现在八岁的太子。 七岁之后，太子就很少过来了，他这次过来，本还在疑惑怎么宫女太监都不见了，还想着要替古溟撑腰，别以为古妃被皇帝冷落就可以放肆，还有他这个太子呢。 可不想，刚要敲门却听到了隐约的说话声。 太子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就屏住了呼吸来到了窗前。透过窗缝，看到若灵，他只觉莫名震动，心口酸酸涩涩的，有种委屈又有种开心。 太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理应第一次见到的少女会给自己这种感觉，但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明白的。 良久，太子深深地看了眼若灵，如来时一般无声离开。 夜里，太子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人无比怀念、眷恋的梦，梦中，他看到了一个满眼温柔的小女孩，他感受到了一个安心温暖的怀抱，梦中的他过着欢快的、神奇的生活。 清晨，伴着眼角的泪，太子醒了。 他想起来了，他全部都想起来了，他被那个小女孩养育了几个月的时间，可仅仅几个月，他却得到了一份最真挚最纯粹的母爱。 太子知道他的生母先皇后也是爱他的，但这份爱里却掺杂着歉疚、自责以及不容忽视的算计——为了她的娘家。 这就是皇家。 太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古妃熟悉了，也终于知道，昨天的那个少女是谁了。 那是小娘。 他的小娘。 他被他的小娘送回了皇宫，所以他委屈；时隔几年，再见到小娘，所以他开心。 可是…… 太子的脸垮了下来，小娘一直有跟古妃联系，却从不来看他。 他，被小娘抛弃了吗？ 他要怎么做才能回到小娘身边？ 突然地，太子想到了昨天偷听的对话，他愣住了。 小娘要帮古妃离开皇宫，他能不能找到古妃，让她帮他和小娘相认呢？ 不。 太子忽然想到，古妃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可是却从不曾对他说过什么。 他可以理解这点，毕竟之前他给忘了。可是，为什么古妃不帮着劝小娘来看他呢？ 为什么昨天，古妃在小娘的面前一句都没有提起过他？ 太子默然起身，脸色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第083章 看重 这一年的春节，若灵是在厉国度过的。 若灵没有更改厉国的国名，而是取消了“华唐”之名，至此以后，厉国再没有华唐这个组织势力，仅只有《华唐法典》。 春节是阖家团圆之时，若灵不可能会与竹月等几小只分开，自己和阿灰独自在厉国。 若灵把竹月等几小只都接了来厉国。 自从统一之后，再上高空去看厉国的国气，虽然国气很淡，不足以完全地抵挡那些黑气，但都城作为首都，却有足够强大的国气，因此，若灵就很放心了。 不然，她真是要缺席厉国统一的第一年春节这个有着重要意义的节日，而留在大明国的。 春节一过，若灵，十四岁了。 一晃，来到这个异时空也已经八年了。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灵细细数了下，发现自己竟也做了不少事情呢。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古溟，身旁还有了竹月、黑豆、若风、淡定兔和阿灰，当然还有玄黰，尽管他是为了淡定兔才留下的，但也帮了很多忙呢。 想到这里，若灵想念牛小妹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淡淡的思绪萦绕心间，这时，竹月飞了过来，一脸的兴奋。 “若灵若灵，听说十五那天有灯会，还有烟火大会。” 她一副很是向往的模样。 这欢快的声音冲散了若灵的思念之情，她的脸上带上了无奈之情。 “你又不是没去过灯会？也看过烟火大会，需要这么向往吗？” “当然需要。” 竹月很是干脆地说道，“那是大明国，这里是厉国，一国有一国的风土人情和风俗习惯。” 她飞到若灵近前，揪着若灵的袖子，撒娇：“若灵若灵，那天就带我们去吧？你说过的，要让我们见识更多的人类生活。” 若灵心中微微叹气，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竹月就越来越会撒娇，且撒娇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她摸了摸小竹月的头顶，点头答应了，看着小竹月高兴地飞走，眼中浮现一抹忧愁。 为什么小竹月这么没有安全感？ 若灵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她的行为和态度不自觉的变了？ 然而，过去的那段时间，在大明国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变化啊？ 思考片刻，若灵唤来了若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 若风歪了歪大脑袋，墨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没有啊，我没觉出什么来。” 那是小竹月到了类似凡人十五六七岁的那个心思敏感的时期了？ 若灵微微挑眉，这段时期的少男少女们的内心就跟个刺猬一样，稍有不对就会竖起全身的刺，逮谁刺谁。 于是，她该庆幸小竹月不是成了“刺猬”，而是表现为没有安全感吗？ 若灵失笑，决定一会儿去系统空间的书库翻找一下，如何与这个时期的孩子相处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一旁的若风身为几小只中的大哥，只沉思了一小会儿就明白了若灵为什么要问它这个问题了。 它说道：“我觉得，小竹月应该是还没习惯。” 嗯？ 若灵疑惑看它，一时没反应过来它说的是什么，“习惯什么？” 若风的马尾巴甩了甩，解释道：“小竹月与你的关系毕竟不同，她比我们谁都要更加的依赖你，她最想做的应该是如同之前一样，时时刻刻地伴在你的身边不分开。” 听到这里，若灵听懂了。 若风继续说道：“但是，最近这两年，你却时不时地就与我们分开，有时这边情况要紧，还会多在这边耽误一下。” 若灵沉默，她仍然把教导几小只的事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不可否认的是，厉国的事情后来也颇为占用时间，为此，她都放弃了很多修炼的时间。 “分开的时间多了，小竹月可不就心中不安了？” 若风给出自己的结论，然后话题一转安慰起若灵来，“不过我瞧着，之后应该就不会经常分开了吧？厉国也统一了，你也当起了甩手掌柜，应该就能恢复清闲了吧？” 若灵呼出一口冷气，淡淡微笑，“是啊，接下来几年要休养生息，努力增长国力，与我，就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若风好奇问道：“我们要搬来厉国吗？” 最近，若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出结果。 若风点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走了。 阿灰从天上落下来，在若灵身后趴下，大脑袋从她右侧伸出，若灵向后一靠，迎上它看过来的目光。 “你觉得，我该搬过来吗？”若灵问。 阿灰的耳朵动了动，说出自己的建议：“你应该搬家，但不是搬到这里来，而是要搬到灵气浓郁的地方。” “为什么？”若灵不解。 阿灰一顿，“八年了，你都没筑基，最近这一两年的，你还因为厉国的事情而减少了许多修炼的时间，你就不着急？” “呃……” 若灵尴尬了，穿越者做到她这个程度估计也是没谁了。系统在手，居然还能八年都没筑基，最初认识阿灰时它说的真是太对了——她不重视修炼。 “好吧，我知道了。” 若灵觉得阿灰说的对，她该把修炼重视起来了。 她问道：“那你知道哪里灵气浓郁吗？” 阿灰的尾巴不自觉的摇了摇，摇到一半它察觉到了不由得就是身体一僵，绷紧了尾巴放了下来。 “最初，我把你抓去的那个地方，那是大明国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给出答案，阿灰就下意识地竖起了两只耳朵，神情自若，可心里却有那么丝丝的小紧张与小期待。 若灵想起来了，那里还有几只可爱的小精怪呢，她笑了。 “好啊，不过，等把古溟的事情解决完，我们再搬家。” 心里的小期待成真，阿灰高兴了，尾巴又不自觉地摇了两下。 不过，一想到若灵要为了一个凡人而拖延时间，阿灰心里的高兴就打了折扣。 那么一个凡人，竟叫若灵这般看重…… 在若灵看不到的角落里，阿灰龇牙。 被念叨的古溟，此时正在为了三月的病故而努力做戏。然而，这大年节的，身处冷清的宫殿之中，古溟是真的感觉到了落寞。 她时刻谨记着若灵的三条建议，安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可这样远离亲友的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好孤寂。 不过，若灵说要接走她，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呢。 仰望着夜空，古溟又开心起来。 大年初一，同样在仰望夜空的还有国师，只见他看着看着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第084章 盛世【第二更完毕】 二月初二，大明国皇帝登基的日子。 观测了一个月星象的国师在这天进宫面圣。 皇帝露出一个轻淡的笑容，“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国师来找朕了。” 国师行过一礼，“陛下有能为，各处安定和平，当然就不需要老臣说话了。” 皇帝挑眉，“那你这次怎么就过来了？” 国师叹气，“陛下，为何至今还不立后？” 皇帝敛了笑容，平静问道：“就为了这件事吗？” “陛下，龙凤呈祥，阴阳相生，如此才更加蒸蒸日上。” 国师如此劝道。 “我知国师为国之心。” 皇帝缓缓说道：“然如今已为盛世，况已立太子，庶子都能为了皇位去争一争，再有嫡子能老实？” 可这个太子……还有嫡子…… 国师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想到曾经得到的指点，他又闭上了嘴，只叹息一声。 “陛下慈父之心，老臣尽知，可陛下也该为太后着想一下。” 国师心道，哪里有让老母亲来管理自己后院女人的道理？ 皇帝敛目。 国师见此，深深无奈，他想告诉皇帝他这一个月来观测星象的结果，但是自那日之后，他已决定不再泄露天机。 这么几年下来，虽然还是没有踏上修道之路，但他也有所收获，这就让他知道天机的确不该泄露。 “陛下，老臣年纪大了，陛下又能力不俗，这是老臣最后一次进劝陛下了。” 国师起身，郑重行礼，掩去眼中的无奈与伤感。 若再不册立皇后，就晚了，之后，大明国将由盛世下滑，太子未来如迷雾一般看不透，这大明国将走向未知。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 这是开国女帝曾说过的，陛下却对老祖宗的话视而不见。 倍感疲惫的国师慢慢退后，再行一礼后，退出宫殿。 徒留皇帝敛目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日后，是皇帝惯例考校太子功课的日子。 却在这日，皇帝没有问询功课之事，而是在片刻的沉默后问道：“朕一直没问，你为何独独对古妃亲近？” 太子神情一顿，答道：“古妃对儿臣很好。” “别人也对你很好。”皇帝对后宫中的事情很清楚。 太子垂眼，遮去目中的讥讽，他是太子，她们当然要讨好他，唯有古妃…… “真心与否，儿臣能感觉得到。” 皇帝没有被说服，“她们也都是真心对你，朕看得出来。” 这次，太子没能忍下心中的讥讽，于脸上露出了一些，语气也不那么平静了。 “儿臣，要的是纯粹的真心，而不是充满算计、利用的真心。在儿臣看来，那已经不是真心了。” 唯有古妃，哪怕有着幼时的情谊，可却从不拿来利用，对他从来真心。 皇帝看着自己的长子，想要对他说，皇家哪里能有纯粹的真心呢？身为皇家子孙居然还妄图纯粹的真心，简直可笑。 然而，想到这孩子自小到大的经历，皇帝收起了已到嘴边的话。 半晌的沉默后，皇帝问道：“想要一个母亲吗？” 太子已经八岁，因幼时服用过几个月的灵露，极为聪明伶俐、心思通透，这一句问话就叫他眨眼间就猜到了皇帝的意图。 太子的心中猛然一惊，这是要立古妃为皇后了。 然而，现在已是二月，还有不到一个月，古妃就会离开皇宫…… 一个念头在太子心中滋生，他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皇，竟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太子咽了咽口水，忍着喉咙的丝丝痒意，他说道：“儿臣，自是想要一个母亲的，不然，儿臣怎会与古妃亲近？” “你就不怕再出来一个嫡子，与你争夺皇位？” 皇帝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儿臣对父皇有信心。” 太子奉承着，可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舍掉皇位可以换来与小娘的相认，那么这皇位谁爱要谁要。 再高的至尊权力，也及不上小娘对他的那份母爱。 不是谁，都那么看重权力的。 太子到底还是太嫩，他脸上的这点不以为然就落在了皇帝的眼中，叫皇帝也不知道是该开心长子的信任，还是该伤心长子的不说真话。 “你下去吧。” 太子离开之后，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古溟的宫殿附近，看着宫殿大门，他停住了脚步。 回想起古妃对他的好来，对他的那份真心，太子心中歉疚。 驻足凝望了良久，他还是转身离去了。 在离古溟“病故”只不到十天的时候，古溟的宫殿迎来了一位尊贵的人物——皇帝。 古溟吃惊，按照以往的经验，皇帝不该这时候过来的才对，发生了什么？ 将惊疑深藏心底，古溟恭迎皇帝。 皇帝仔细且认真地看着古溟，“你瘦了。” 古溟淡笑不语，只将皇帝往屋里迎。 两人坐定后，皇帝喝了口茶水，问道：“你为何不愿给我生孩子？” 几年的时间都不怀孕，虽然没见到古溟有吃避孕药，但皇帝也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古溟被这个开门见山惊了一下，但转眼想到，反正自己也要离开皇宫了，也不怕得罪皇帝，就算皇帝觉得被冒犯了，以“仁”治天下的他也不会去向死人的家属迁怒。 这么想着，古溟就说道：“臣妾是嫡女出身，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庶子。” 不是皇后生的，再是皇子皇女，那也是庶的。 皇帝眼光微凝，“你有做皇后的心？” 这话问题就大了。 古溟忙起身谢罪，为自己辩解道：“臣妾不过一介商女，怎会奢望？陛下只看臣妾这几年的作为就已知道臣妾的心，请别污蔑臣妾。” 皇帝脸色缓和，因为国师的预言，他一直关注着古溟。这几年，她不争宠，也不与人算计，为人低调，行事颇多忍让，的确是在安守本分。 皇帝扶起古溟，语气温和，“我知道，我都看在眼里。” 待古溟重新坐定后，他略揶揄的语气说道：“朕竟从来不知，你也有着些烈性呢。” 古溟的身体有些僵硬，这不是一想到很快就要离开皇宫了，就不再小心谨慎了么。 “朕今夜留宿，你着人安排晚饭吧。” 皇帝的语气很是自在。 古溟却又是惊了一下，她起身，告罪道：“陛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您看？” 皇帝盯住她，脸上的温和与亲近渐渐消失。 一刻钟后，被扫了面子的皇帝走了，古溟轻松了，继而满心地期待起病故之后的生活。 二月二十八，一道圣旨震惊天下。 册立古妃为皇后。 第085章 大义 皇帝已经有七年没提过立后的事情了，在先皇后去世之初还有大臣、宗师劝皇帝封后，可皇帝全都拒了。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不管因为什么，反正皇帝应该是没了立后的想法了，于是，大家也都认命地消停了。 可谁想，就在这档口，竟立后了。 这道圣旨犹如一道惊雷，把后宫、朝堂、京城内外及至整个大明国都劈的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似乎全国上下都为之一静。 静过之后，有人就有疑问了。 古妃，是谁？ 哦，是后宫中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什么来头？ 哦，出身古府。 哪个古府？ 哦，是几代经商的…… 什么？竟然是个商户女？ 士农工商，皇帝又作怪，怎么能让一个商户女成为一国之母？ 还不待人们仔细打听，就有消息从宫中传出——此乃国师提议。 国师啊…… 这消息一出，质疑、反对的声音就几乎消失殆尽，人们只剩下了羡慕与嫉妒——当真是好命的女人。 然而，若灵却为之大怒。 这眼看着就没几天就可以把古溟接出来了，怎么偏偏这时候这么突兀地就封后了？ 明明之前一直冷落来着，皇帝是吃错了什么药，册立自己冷待的妃子为后？ 若灵燃烧着怒火的眸子看向黑豆，问道：“查清楚了吗？果然是国师吗？” 因为古溟还在皇宫，所以黑豆还有几只属下没有从皇宫离开。 黑豆：“是的，月初时，国师去见了皇帝。” 黑豆的属下还无法靠近皇帝所在的位置，因此无法得知国师都与皇帝谈了什么。 但是，这对若灵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一开始，让皇帝和太后对古溟过分关注的就是国师，没有国师，谁能在乎一介商户女？ 若灵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一个和平盛世，干嘛还在乎皇后是谁？ 不过是一个女人，怎么就重要到了国师插手的程度？ 挺有睿智的一个老者，为什么非要插手皇帝的私事？ 是，若灵也知道，在这么个时代，皇帝的后宫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属于个人私事了。 但是，若灵就觉得，在这个皇权为尊的天下，在这个女人只能留守后院的父系社会里，一个女人再是地位高贵也只是男人的附庸而已，不被允许干涉朝政，只能把能力用在与其他女人的争斗上。 这么一个皇后，有什么重要的？ 国师，可恼。 深吸了一口气，若灵气冲冲地就去了国师的住所。 “老头儿，你给我出来。” 砰地一声，若灵踹飞了国师的房门。 若风及时的在国师的院子周围设下结界，同时庆幸，还好这位国师清修，院子里连个端茶倒水的小厮都没有，否则，士兵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正在冥想的国师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正是几年前指点自己的高人。 他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若灵还记着与他见面的事情，至今也不明白指点了他什么，因此身体一闪，避了过去。 不过，她冷眼瞧着，几年的时间，这老头儿没变得更老不说，反而还年轻了少许。 竟是真的收获了什么。 很好，若灵冷冷一笑，这就欠了她一个人情呢，或者说因果。 国师没有表达成功自己的谢意和尊敬，心中叹气。他直起身，不解若灵脸上的愤怒，却也不问什么，就赔了一声罪。 若灵不接受，哼了一声，“我问你，你为何要劝皇帝立后？” 国师诧异，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谈话，顿时明白了。 一滴冷汗滑下额头，国师嘴唇微动，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想到大明国，他心中有了决定，只能是得罪高人了，谁让他生为这个国家的子民呢？ 长长地叹息一声，国师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不少，他再次行礼赔罪，道：“龙凤俱在，方能扫除邪恶，净化人心，使我大明国登临更高的盛世时代。” 若灵愣住，继而眉头微蹙，“你这说法可真是玄。” 但是，在高空之中观看过国气的若灵知道，这种说法并不是迷信。 只是，那又怎样呢？ 她冷嘲道：“可你那位陛下显然不信，不然又为何几年不立后不说，还冷待她？” 国师再叹，“然而，我到底是陛下的子民，要为国着想。” “你的为国着想就是牺牲一个无辜女子的幸福吗？” 若灵怒了。 “……”国师嘴唇微动，轻声说道：“这是大义。” “狗屁大义！” 若灵掀桌，“你分明就是在把整个大明国的幸福都建立在一个弱小女子的痛苦之上。” 古溟将从此一生不得自由，只困在那小小的后宫之中，与宗室命妇们掰扯长短，与自己丈夫的其他女人明争暗斗。哪怕古溟不想呢，可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注定她脱离不开。 被动地卷入到最不想过的生活，这不是痛苦是什么？ 国师想要分辨两句，可细细品味若灵的话，却竟觉得有理极了。 他默不作声，心中终于升起了一丝惭愧。 若灵的双眼像着火一样的瞪着国师，可面对无言的国师，她除了发泄自己的怒火也不知道还该能做些什么了。 良久的无言以对后，若灵冷冷说道：“你离京吧，离开大明国，穿越死亡沙漠，去到那一边的厉国。” “您想让我做什么？” 国师心中惭愧，可依然不觉得自己理屈，但他也明白这是彻底得罪了高人，因此想着，只要不做恶事，让他干什么都行。 “你不是觉得皇权尊贵吗？你不是觉得就该龙凤呈祥吗？” 若灵咬牙，“我让你看看没有皇权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让你看看真正让子民百姓都幸福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国师惊住，“没有皇权？” 若灵微笑，却饱含威胁，“怎么，你不敢？” 国师敛眉，认命说道：“不，我去。” “很好，那你就即刻启程吧。” 若灵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在国师踏出房门的第一时间，一缕火苗在她指尖出现，手一挥，转瞬之间，一场大火生成。 这一天之后，一个新的流言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 国师因泄露天机而亡。 皇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双目空空，表情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颁下一道圣旨，此后，大明国再没有国师一职。 第086章 真心【第二更完毕】 解决完了国师，若灵一腔怒火去了大半，转道，她就去了古溟那里。 “没关系，你不想，咱就不做这个皇后。” 若灵劝慰着脸上没了笑容的古溟。 古溟苦笑，摇头拒了，“陛下之后，派人过来说，如果我敢死，他就敢对我家人下手。” “他竟然威胁你？！” 若灵消了大半的怒火又上来了，“我去找他算账。” 古溟拽住若灵，“别去，他到底是皇帝，对上他，你会吃亏的。” “你觉得我不如他？” 若灵不高兴了，大有“你敢说是”试试的威胁。 古溟失笑，“你想岔了，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啊？我是说，他普通人的身份，帝王的身份，与你修行有碍。” 这倒是，而且以这个皇帝的卑鄙手段，估计可能还要反过来拿古溟来威胁她。 当然，若灵是不受威胁的，大不了弄死了事，但古溟说得对，她要真这么凭喜好就杀死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会给自己的修行添麻烦。 若灵消气了，可又有些气恼，“难道就这么作罢？就任凭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顾旁人的意愿？” “……” 古溟幽幽叹气，“谁让他是皇帝呢？” 若灵疼惜地看着她，“那你这一生岂不是就要蹉跎在这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总得为家人着想。” 古溟转而笑了，“只你的这份心意，我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若灵的出现，满足了她儿时最荒谬的幻想，让她能够透过若灵更加肆意地去想象那个神奇的、超脱于凡人的世界。 这就足够了。 这样温柔的目光，这样坦诚的心里话，就叫若灵的脸上有些发红。 “既然注定离不开了，那你以后也别这么小心谨慎了。” 若灵拍拍自己的小胸膛，“你就放心大胆地施为吧，我会护着你的。” “是，我也不打算隐忍了。” 古溟自信一笑，反正在皇帝面前已经露了底，“不过，你不需为我太费心的，你只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别为了我绊住了脚步，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样的话只叫若灵的心里暖洋洋的，她低声应道：“好，我听你的。” 一个月后，封后大典。 古溟也因此搬了住处，进了先皇后隔壁的宫殿。 太子独立在先皇后宫殿的院子里，听着隔壁换来的动静，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一般。 他的心里很是愧疚难安，可又有一种得意满足。 他想着，从此以后，留下了古妃，那小娘为了她就会时不时地过来皇宫，那么这皇宫之中也算有了小娘的气息。 尽管，不能和小娘相认，可是这样一来，却也让小娘进入了他生活的地方，这样一来他离小娘的距离就更近了。 一想到这皇宫之中多了一个小娘的存在，他就满心欢喜，更多了自在与满足。 然而，到底有他的一个原因，才让小娘的愿望落空，让小娘生气了，竟气到烧了国师的住所。 他对不起小娘。 太子的眼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他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给小娘添了麻烦，这不是一个为人子该做的事情。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想离小娘近一些，再近一些的。 小娘，能原谅他吗？ 这一晚，怀揣着满腹心事的还有阿灰。 阿灰旁观了若灵为古溟所做的一切，为个凡人筹谋，为个凡人动怒。 区区一个凡人，竟让若灵这一个月来都不得平静。 这样的事实看在眼里，阿灰的心里就不怎么愉快了。 一开始，它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只觉得这样一个凡人占据了若灵的大半心神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然后，渐渐地，看着若灵喜怒哀乐为一个凡人所引动，阿灰明了了自己的心思。 这几年来，除了教导那几个小精怪，若灵都是在与它在一起。它相伴在她左右，被她依靠，被她信赖，它与她形影不离。 它该是她最重要的，可如今却有这么一个人，竟也是那么重要。 它不高兴，是因为它对若灵的独占欲。 而这份独占欲——则是源于它对若灵的喜欢。 阿灰从未想过它会对谁动心，自打开了灵智之后，它就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却不想，这份心思竟为一个人修而起。 阿灰想和若灵聊聊，它把若灵从屋里唤出。 若灵诧异，真是好久没有被阿灰的妖气给唤出来了。 她跃上房顶，坐到阿灰身旁。 “怎么，这表情……是想与我谈心？” 阿灰略有些不自在，“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凡人那么好？” “你说古溟啊，因为她对我真心啊，真心换真心么。” 若灵回想这八年的时间，从一开始，古溟就对她很好，那份真心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是很纯粹的一份心意。 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意一直没变。 阿灰垂目，若有所思。 若灵等了一会儿，“就这一个问题？” “不，还有。” 阿灰把一双盛着星光的眼眸看向若灵，“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呢？” 若灵每每都觉得这双眼眸很美，每次都忍不住要多看一会儿。 “明天就搬吧，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 这对阿灰来说可是好消息，若灵要搬去的地方可是它的住处呢，一想到这点，它身后的尾巴就不自觉地摇了起来。 然而，再一次的，摇到一半它察觉到了，身体不禁又是一僵，但只顿了顿，它却没有再控制自己的尾巴，而是放松了自己。 若灵眼角瞥到这点动静，忍不住笑了，“这么高兴啊？” “当然。”阿灰干脆说道。 若灵也觉得挺高兴的，毕竟这算是被那个地方的主人给欢迎了。 “那接下来的日子就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不麻烦的。” 自己喜欢的人呆在自己的地盘上，阿灰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觉得这是麻烦？ 第二天，若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几小只去了阿灰的住处，那个最开始若灵被抓去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小盆地，若灵选了一个地方后，就原地建起了房屋。 阿灰本意是让若灵进去山洞里的，那里才是灵脉的一个节点，灵气最是浓郁。 不过，若灵没同意，这都客居到别人的家里了，怎还能占据主人的地方？ 只在这盆地之中，感受到这般浓郁的灵气，若灵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刚建好房子，若灵就迎来了几位客人。 第087章 还活着 是那几只可爱的小精怪。 若灵开门迎客。 小精怪们一进屋就拿出了自己的宝贝，是曾经若灵被抓来时，它们请若灵解决阿灰时的那几样礼物。 若灵不明所以。 小胖蛇一脸崇拜，“虽然你当初没有答应我们，但是你后来却做到了我们请求你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要把礼物给你的。” 这些心思纯粹的小精怪哟。 若灵觉得它们可真是太可爱了，不过，这礼是不能收的。 “谢谢你们的心意，只是，到底我没答应你们的请求，所以我不能收这份礼物的。” 小精怪们不依，可这几只长在深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怎么能说得过若灵呢？ 在若灵的几番推拒下，小精怪们到底还是带着自己的宝贝离开了。 不过，因为此，竹月它们倒是和几只小精怪交上了朋友，日子过得倒是比在京城里时开心。 若灵见此就有些内疚了，无论是在京城，还是之前在古府，竹月它们的活动地点就那么小，且还要小心着不要被发现了，难免拘束。 转过身，她感激地看了眼阿灰，她该早些带着它们离开人类社会的。 把房子里外都弄妥当了，若灵去见了一次古溟。 当了皇后的古溟多了雍容和华贵，不再小心谨慎与隐忍的她，气质冷冽，整个人褪去了羊皮的外衣，露出了内在的狼性。 但是，在见到若灵的时候，她收起了所有的攻击性，只露出柔软的内心——古溟还是那个古溟。 这就叫若灵放心了，不担心古溟会让自己吃亏，也不必忧心古溟会对她变了态度。 之后，若灵去了厉国。 才几个月的时间，厉国还在迅速的发展之中，被收服的世家大族也没有起什么幺蛾子。 若灵召集亲信们开了一个会议，制定了三年发展计划与五年发展计划，同时单独召见王印交代了一番布置。 若灵这是打算闭关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才会出来，所以就要先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如果，三年内她就能结束闭关的话，正好厉国也休养生息差不多了，就可以着手去统一其它国家了。 如果，三年的时间，她还没有出关的话，那么就进入五年计划阶段。 为了防备其它几国联合起来，若灵留下了更厉害武器的制造方法。 不过，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若灵不觉得自己会闭关个三五年的。 安排好一切后，若灵回到小盆地，接着要做的就是对于竹月它们的教导。 这八年的时间，若灵教了它们很多很多，通过教授，她自己也学了很多。而现在，它们已经可以自己去拿一本书来自己学习和领悟了。 待竹月几个都挑好了自己感兴趣的书之后，若灵正式开始闭关。 阿灰守在房子周围，张开了一个能够遮风挡雨却又不会妨碍竹月几个进出的结界后，它闭上眼沉睡起来。 生活中没有了若灵，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年之后，金秋时节。 若灵闭关的房子上空突然出现一片乌云，乌云迅速变大，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小盆地。 阿灰感受到一种极为熟悉的力量，从沉睡中惊醒。 它仰头看了看天，心中大惊，这竟是劫云，是若灵要渡劫。 阿灰很是难以置信，它对人修的事情知道的多些，就算若灵修为顺利，也不过就是晋升到筑基期而已。 一个筑基期，居然就有雷劫？ 劫云渐渐厚重起来，黑沉沉的，压得人心慌慌的。 若灵缓缓睁开眼睛，她向上看了一眼，似是透过房顶看到了外面的翻滚不停的劫云。 只要渡过雷劫，她就晋升筑基期了。 却不想，这功法太过厉害，区区一个筑基期竟然也能引来雷劫，且声势不小。 若灵不想毁了这个小盆地，她起身，推开房门，感受着劫云的威势，也来不及与阿灰和竹月几个说些什么，纵身一跃，就飞出了盆地。 然而，站在盆地外，若灵却不知该在什么地方渡劫，她对这里非常陌生。 正在这时，阿灰的声音适时传来，指点了一个方向。 若灵迅速地朝着那个方向飞去，几息之后，果然看到一处光秃秃的山顶。 站在山顶上，若灵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该是阿灰之前几次渡劫的地方。 不待若灵想更多，跟着她跑的劫云的威势猛然就重了起来，竟压得一时没有准备的若灵单膝跪地。 抬头仰看劫云，那里已经有闪电生成，只待蓄势完毕。 这个时候，若灵真心觉得散修不易，没有人指点，没有人能够与之探讨，她对这场雷劫一点准备都没有。 若灵没有能帮助够渡劫的法器、法宝，她只能依靠自己。 感受到劫云蓄势已毕，若灵深深吸气，直起身勇敢面对。 “咔嚓”一声，一道雷电就劈了下来。 阿灰站在另一个山顶上，眼中满是担忧与紧张。这雷劫来势汹汹，竟是比它的化形雷劫还要威力强大，然而，它还无法过去帮忙。 雷劫，只能自己去渡，它若进去帮忙，那雷劫就不仅仅是现在这般的威势了，对若灵威胁更大。 一道雷击，两道雷击，三道雷击。 看到若灵受不住地吐出一口血，阿灰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得紧紧的。 四道雷击，五道雷击，六道雷击。 看到若灵一身鲜血，阿灰感觉到自己的心疼得厉害，疼得它的全身也跟着疼了起来，竟感觉自己四肢发软。 七道雷击，八道雷击，九道雷击。 劫云终于散去，可若灵却已经躺在了地上，一身的烧伤。 阿灰再忍不下去了，瞬息就来到了若灵的身边，它小心地凑近她，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下一息，是若风带着几个小的过来了，几个小的都无比的紧张，若风小声地问道：“如何？” 阿灰还在感受着若灵的呼吸，它已经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了，也感受不到她体内灵力的动静。 一种惧怕涌上阿灰的心头，难道，若灵竟是没有渡劫失败吗？难道，它就要从此失去若灵吗？ 若风等竹月几个小的没有听到答案，面上都不由得有些绝望和悲痛。 却在这时，阿灰的鼻尖处感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空气流动，它的双眼亮了亮，又凝神细细地感觉了会儿，这丝微弱就变得稍稍强了些。 阿灰大喜，“还活着。” 三个字而已，却似乎用尽了它一身的力气，它说完就跌坐在地，一脸的后怕。 第088章 异动 若灵是被疼醒的，还没睁开眼睛，就疼得抽气。 竹月立刻上前，心疼地说道：“若灵若灵，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我已经给你做药浴了，泡几次就可以了。” 若灵勉强着睁开眼睛，回以一抹虚弱的笑容。她疼的没力气说话，只能以眼神传达她的想法：“那就拜托小竹月了。” 竹月顿时被鼓励到了，干劲更加充足。 在竹月的一番精心照料下，七次药浴之后，若灵伤势痊愈。 “小竹月很厉害啊，”若灵夸赞道，“这么快就把我给治好了，看来我闭关的这一年半很是用心学了呢。” 竹月小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很是满足，心中却犹自有些遗憾，她多么想在其它地方也能帮到若灵，可是精灵的状态却注定了她只能在这方面提供帮助。 要是能化形就好了，有了人形，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若灵的身边了。 若灵看着高兴的不行的小竹月，心里有些焦急，精灵的寿命只有十几年，而现在已经都已经是第九年了，不剩几年了，可小竹月却迟迟没有化形，是她的方法到底不对吗？ 一人一精灵都表面上高兴，可心底却都有着自己的担心。 突然，一片劫云凭空出现，若灵惊了，小竹月也惊了，若风等也都惊了。 这离若灵渡劫才没多久，怎么就又有雷劫了？ 是谁要渡劫？ 等下，这里就若灵一个人修，还刚渡劫成功，那么，难道是谁要化形了？ 若灵、若风等都惊疑不定，唯独阿灰镇定自若，很快感觉出结果来。 它提醒道：“是小精灵要化形了。” 小竹月这时也隐隐有所感觉了，尽管还是看阿灰不顺眼，但也知道这只狼精实力最强，所以一听就是大大的喜悦。 劫云还在酝酿，若灵不再犹豫，连忙坐上若风的背，护住小竹月就往之前她渡劫的山顶去。 到达山顶，劫云一下子就大了起来，连让若灵叮嘱两句的时间都没有，若灵只能满心紧张、担忧的过去另一个山顶上。 然而，可能精灵受天道爱护，或者是妖气纯净、心思纯洁的缘故，小竹月的雷劫只有三道雷，且雷电的力量并不强。 片刻之后，雷劫就结束了，一道金光穿透劫云落在小竹月的身上。 金光之中，小竹月的身形渐渐拉长、变大，最后定格在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的形象上。 若灵见雷劫结束，忙就飞了过来，刚要检查一下竹月的身体情况，就被她被一把抱住了。 竹月在若灵的怀里扬起一张特别开心的笑脸，“若灵若灵，这下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你身边了，我可以给你帮忙了。” 这话说得，就叫后一步到来的黑豆非常的羡慕，同时也对若灵更加的敬重、佩服了。 若灵的教导，竟果然叫小精灵只短短时间就化了形，从此以后，它要更用心的学习，黑豆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竹月化形之后，若灵又巩固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就离开了小盆地。 她先是去看了一下古溟，古溟怀孕了，若灵问了下预产期，决定在古溟生产时过来护着，这个时代的女人怀孕生子那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趟。 然后，若灵带着竹月去了厉国。 若灵一年半的时间都没有出现，虽然国内发展还算顺利，可有的世家大族却开始有了自己小心思，几次的试探不说，还又开始了官官相护了。 王印虽然有若灵的布置在手，可到底是农夫出身，在这种人际关系中就压不住那些世家大族。 现在，若灵出现，了解到这些之后，也不说别的，只按法律行事，谁不老实，妄图与法律作对，就把谁关起来。 那些世家大族不是最自豪自己几代经营下来的姻亲关系吗？ 若灵也不做别的，只把那些出身世家的子弟召集起来，来一场政治思想测试，合格的继续留着，不合格的或者开除或者降级。 世家大族当然不服，但是若灵在，那就是强权，之前他们不就是用自己的家族权势来欺负人吗？ 这叫以彼之身还彼之道。 而在这个过程中，主动提出要帮忙的竹月果然也帮上了不少的忙。 阿灰在一旁看着，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它也想像这只精灵一样，光明正大的陪在若灵身边。 若灵的这次雷劫，让阿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竹月的化形，让阿灰越来越不满足于自己目前与若灵的接触。 其实，阿灰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也有意的观察了人类在这方面是如何做的。 而现在，它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看到了竹月化形之后与若灵更加亲近的关系，阿灰就知道，如果它想和若灵发展更深的关系，它就不能再继续保持原形了。 它，该化形了。 以人形，它就可以向若灵表白自己的心迹，就可以追求若灵。 阿灰相信自己，它相信自己的一腔诚挚感情会最终打动若灵，到那时他们可以结为道侣，从此天涯海角，潇洒自在。 这般想着，阿灰就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它不想再耽搁了，心中打定主意，阿灰就向若灵辞别。 若灵惊讶，“你又到了化形的时候了？” 阿灰顿了顿，想说实话，可它又犹豫了，总觉得以人形来说才更加的有诚意。 “我看着精灵化形，觉得人形也不错，反正不喜欢了就继续用自己的原形。”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若灵问道。 阿灰想了下，“半年左右吧。” 若灵看着阿灰的目光就有些惊奇，这得实力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说想什么时候化形就什么化形？ 目送着阿灰远去，若灵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毕竟阿灰已经经历过三次雷劫了。 离开了阿灰，若灵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身边少了一个朋友，偶尔会觉得有些寂寞。 不过很快，若灵就没时间寂寞了，她在修为又巩固了一次之后，发现系统商店居然解锁了。 不仅仅是系统商店，连炼丹房、炼器室也都开通了，若灵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之中，她要学着炼丹和炼器了。 至于系统商店，那是需要灵石的，而若灵现在连灵石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忙忙碌碌几个月后，就到了古溟生产的日子了。 若灵早先就拜托了竹月帮忙做一些对这方面有用的药丸，同时她也全程紧盯着。 在这番帮助之下，古溟很顺利就生下了孩子，是个皇女。 若灵凑近了小婴儿，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刚出生的婴儿，皱皱的，可气息却极其纯净。 忽地，若灵的脑袋晕了下，随即，她感觉到了系统的异动。 第089章 救人 若灵忙离开了古溟，让若风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放下。 若风不知道若灵怎么了，但是莫名的它却有一种心悸感，这让它不期然地想起了还没认若灵为主时所感觉到的。 脑筋急转，若风将若灵放到了死亡沙漠的中心，这里不仅没人，也没兽，只有一些极其弱小、微小的生命。 若灵立刻盘腿坐下，有若风在旁边护法，她很放心的就进入了自己的系统之内。 系统的这种异动…… 很像是有什么在苏醒，若灵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她屡次借用其恐怖气势的生命，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等了约有一刻钟，系统内逐渐平静下来，若灵已经感觉到了，传进她心底的浓浓的亲昵与依赖，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开心与……圆满？ 若灵说不太清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似是一种心安又似乎不是。 不过，不管如何，单是系统内这个生命的苏醒就已经叫她非常高兴了。 若灵等了片刻，耐心地等着这个未知生命的出现。 然后，似有所觉的，若灵抬眼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雾，黑雾中出现了几块白，几块白在扭动着，在她的视线里慢慢地变大。 等到看清这扭动着的是什么之后，若灵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双眼，脸上扬起一抹和竹月一样的大大的笑容，眼中是无尽的喜爱之情。 这竟是一只——熊猫。 没错，就是若灵前世的祖国的国宝，祖国神话中蚩尤的坐骑，原名食铁兽，在地球上有着至少800万年的生存历史。 曾经，若灵最羡慕的就是熊猫的饲养员，能够和这样的萌宝近距离的接触，和它们玩耍，被它们各种撒娇。 所以，这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了吗，就这样送过来一只萌萌哒的熊猫？ 若灵小心地走近正在朝着她一边走一边扭的熊猫，这只熊猫体型不大，正是处于萌宝这一生中最萌的阶段。 只是看着，若灵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而再看到那一双湿漉漉的纯净剔透的小眼睛懵懂着看过来，若灵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条空了大半。 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若灵的双眼爆射出惊人的光芒，嘴角都不知上扬到哪里了，她干脆席地而坐，一双手臂微微张开，想要抱起小萌宝可却又有些怕吓着了对方而僵住了。 小萌宝似乎是被若灵的神情给吓到了，瑟缩了下，停住不动。 少顷后，似乎是契约的作用，又似乎是其它什么原因，小萌宝开始动了，朝着若灵走过去，然后，爬上她的膝盖，一头扎在她的怀里，小小的叫了起来。 “嘤嘤嘤……” 这软萌的小身躯，这娇嫩的小声音，若灵只觉得人生——圆满了。 沉浸在萌宝的萌和可爱当中，好好的和小萌宝增进了下主宠感情，若灵发热的大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话说，拥有那么恐怖气势的生命的本体居然是一只熊猫？ 还有，这个生命该是系统的一部分吧，那就不该是一只纯粹的动物吧？ “能说话不？” 尽管心中抱着疑问，可面对这么一个小萌宝，若灵还是怕吓到它一般选择了轻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 小熊猫嘤了一声，“能。” 这声音如若灵所想的那样娇嫩、稚气，又充满了亲近之意。 若灵：“你是睡醒了吗？” 小熊猫：“不是的，我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是被惊醒的。” 若灵讶异，“是什么吵醒你的？我去处理。” 小熊猫摇头，蹭了蹭若灵，“谢谢主人，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若灵并不强求自己的宠物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不过，小熊猫却点了点头，“这也与主人有关的。我是你命定的宠物，但这个系统却不是。” 若灵惊疑了下，认真听了起来。 小熊猫：“我本不该这时候就与主人相遇且定契的，但是有一个母亲找到了我，她的儿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然后她算出你能够救她的儿子，所以就让我带着作为谢礼的系统来找你。” 若灵被触动了，这就是母爱啊。 小熊猫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你，但是在穿越时空以及让你复活时用尽了力量，所以一直沉睡没能和主人相认。” 原来，这才是她穿越异世继续活着的真相，若灵紧了紧抱着小熊猫的手臂。 “谢谢你。” 小熊猫害羞了，把小脑袋往若灵怀里钻了钻。等到心中羞意消退，它才继续说了起来。 “救人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找到他的两道魂魄，带给那个母亲就行。主人，我在刚刚就感觉到了那个母亲的儿子的魂魄。” 小熊猫抬起小脑袋，“主人，你刚才都接触什么了？” 接触什么了？ 若灵回想了下，“我一个好朋友生孩子，我就是凑近看了看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其它的……没接触什么。” 小熊猫的眼睛亮了亮，“那就是了，魂魄应该就依附在那个小婴儿身上，不然不会惊醒我。” 若灵迟疑了，“可那个小婴儿是个女孩，要救的人是个男的吧？” “这没什么，一个生命的体内阴阳俱存。” 小熊猫答完，若灵又有疑问了，“可是，既然你能感觉到，找到魂魄，为什么还要找我呢？我刚才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为，我找不到魂魄依附的生命，而只有主人你能做到，你肯定会接触到魂魄依附的那个生命，所以，才需要主人的。” 小熊猫说完就一副得意的小模样，俨然一副“我主人最厉害”的小神情。 若灵被说服了，“那么我该怎么取走那个魂魄？魂魄被取走会不会伤到他所依附的小婴儿啊？” “那个母亲给了我养魂的宝贝，但是要等到时候到了，魂魄才会被吸到宝贝里去。” 小熊猫沉思了会儿，“大约，要等个六七年吧，魂魄就会与他依附的生命脱离，这种脱离并不会伤害他所依附的生命。” 六七年？ 若灵微微挑眉，她怎么记得，有个说法，就是大概在七岁的时候，人的大脑就会发育完全了，所以，跟这个有关吗？ “那么，你现在是要继续沉睡，还是等到取到魂魄后再睡？” 小熊猫犹豫了下，“我不会等到那个时候的，不过我想看看主人现在的境况。” 若灵高兴，“当然可以。对了，你有名字吗？” 第090章 痴心妄想 小熊猫凑近了若灵，湿漉漉的小眼睛充满期待，娇嫩的声音请求道：“主人给取一个吧。” 这样的信赖，这样萌萌哒的小眼神，若灵感觉自己的血条又往下降了——怎么可以这么萌呢？ “萌宝，这个名字怎么样？” 脑海中除了这两个字，若灵再想不起其它了。 小熊猫立刻欢喜的嘤嘤嘤了起来，一边娇嫩的叫着，一边可劲儿的蹭起了若灵。 若灵陷入这柔软的毛发之中，感受着小萌宝的喜悦，心中简直满足的不得了。 好一会儿，小萌宝才表达完自己的欢喜，“主人，我们出去吧。” 若灵点头答应，闭眼再睁眼，就出现在了外界，怀里多了一个软趴趴的分量，是小萌宝。 “呐，小萌宝，我给你介绍。” 若灵转头就要把若风介绍给萌宝，却惊讶地看到若风趴在地上正瑟瑟发抖。 “若风，你这是怎么了？” 若风听到若灵的声音勉强地抬起头，却视线还未抬高到能对上若灵的目光，就看到她的怀中多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妖？ 若风坚决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小精怪，若灵还问它怎么了，就是这个妖弄的。 它本是在为若灵护法，这死亡沙漠虽然尽是一些弱小、微小的生命，可也不能大意不是？ 结果，好嘛，没多大一会儿，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就从若灵的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她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极其的、都没办法形容其恐怖程度的凶兽。 这头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吼叫了一声，若风知道，这是在示威，在宣告。 若风也知道，这应该就是主人之前几次借其威势的那个生命。可明明主人都是若灵，这头凶兽却什么都不顾，连它都恐吓、震慑。 到现在，这头凶兽那恐怖的威势还充斥着周围，若风怎么能站得起来？ 可万万没想到，再看到这头凶兽时，却是若灵怀中那副幼崽的模样，且还一股子的懵懂、纯真与无害。 想到这里，若风的眼神就有些幽怨了，然后就看到那个黑白相间的幼崽转过了身，看向它的目光隐含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胁。 若风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在威势的压制之下，不敢再露出什么。 一旁静默观看的若灵就觉得有些好笑，她刚才就已经想明白了，该是小萌宝的苏醒在外界造成了影响，所以哪怕此时此刻的萌宝是这样的软弱无害的模样，若风也会害怕。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萌宝，“好了，这是若风，现在是我的坐骑，签订了契约的，自己人，别吓它。若风，它叫萌宝。” 萌宝顺从地嘤了一声，若风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就轻松了，它小心地看了看顶着可爱名字的萌宝，见对方没有其它表示，心里也松了口气，就站了起来。 回到厉国，若灵把萌宝介绍给了竹月、黑豆、淡定兔和玄黰。 黑豆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后怕道：“原来刚才的那股威势是萌宝的啊，吓死我了。” 那股恐怖威势出现的太突然又太强大，使得黑豆它们根本就想不到其它，只能被压制地瑟瑟发抖。 萌宝很是无辜地眨了眨它湿漉漉的小眼睛，却在若灵看不到的方向，迸出丝丝威胁与蔑视。 竹月骇的后退了几步，呼吸急促，黑豆眼一翻险些晕过去，玄黰顶着巨大的压力挡在淡定兔身前，而在玄黰身后的淡定兔的双眸中却被激起了猩红的血色，一身的毛全部炸开。 若灵感觉到异样回过身来，见此就有些无奈，她敲了下萌宝的脑袋，“不许调皮，都说了是自己人。” “嘤。” 小萌宝在注意到若灵要回身时就收起了眼中的威胁，这会儿就呈上了一双无辜、懵懂还带着些小委屈的小眼神。 若灵：“……” 总觉得发现了萌宝的内在不像外表这么软萌无害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动物的本能，在群体之中确立自己老大的地位？ 被这样的小眼神注视着的若灵就觉得，应该是后者吧，虽然感觉萌宝的本体可能不是熊猫，不过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么，有这种眼神的萌宝该也是这样的吧。 替双方缓和了关系后，若灵就应着萌宝的请求带它进入了人类的社会参观。 萌宝很活泼，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也都想尝试一下。 一个月下来，若灵就觉得不管萌宝的本体是什么，它应该真的还只是个幼崽。 不知不觉的，就离阿灰离开有半年之久了。 萌宝就疑惑了，“主人，阿灰是谁啊？” “是一只狼精，唔，它去化形了，等回来，就是狼妖了。” 萌宝的眼睛亮了亮，“它也与主人签订契约了吗？” 若灵摇头，抚摸着萌宝柔软的毛发，对它说道：“没有，它是我的朋友，我们平等相交，它实力比玄黰还强呢。” 萌宝看着若灵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崇拜，主人果然厉害，听这话，这是还没筑基的时候就交下了强大的妖。 “所以，你可不能调皮哦。”若灵一边顺着萌宝的毛，一边警告。 萌宝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想着，在主人的身边，必须确立自己老大的地位，只不过，这个狼妖不叫主人发现了就是。 在若灵数了没多久的日子之后，阿灰回来了。 身材高大，五官硬朗，抿着嘴唇的俊脸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只那一双眼，还如若灵记忆中的一样，盛满一片星空。 “欢迎回来。” 若灵微笑。 阿灰唇角微翘，严肃的表情顿时软化，竟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我回来了。” 他眼神温柔，张开双臂，对着诧异的若灵轻声说道：“这么久不见，不给我一个欢迎的拥抱吗？” 若灵失笑，上前几步，如他所愿的给了这个拥抱。 这却叫一旁冷眼旁观的萌宝眯了眯眼，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危险之意。 哼，不过是区区一只狼妖，居然敢肖想它的主人，痴心妄想。 不过……萌宝看了看若灵的神情和态度，小心地把自己的想法隐藏下来，这不能叫主人知道。 阿灰抱了下若灵，然后很自然的将她松开，眼神却飞快地扫了眼一旁的萌宝。 接下来，若灵就为萌宝和阿灰介绍了彼此，阿灰很友好地对萌宝打了声招呼，这是若灵的宠物，一定要处好关系。 萌宝只是嘤了一声，转头就扑进了若灵的怀里。 阿灰眯起眼睛，他怎么觉得萌宝不喜欢他？ 第091章 蝼蚁 阿灰回来之后，像竹月一样，在若灵身边找了个自己能做的职位。 他从未在人类社会里生活过，自从开了灵智之后接触到的人类也是一个巴掌能数的过来的。 但是，阿灰到底有着因长久的寿命和积累下来的经验，且妖修出身的他对各种气息的变化也非常敏感，所以，他以一个非常短的时间就成为了若灵的副手，取代了王印的地位。 在这期间，萌宝就一直冷眼旁观着，在若灵看不到的地方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冰冷，湿漉漉的小眼睛里渐渐隐藏不住它心中越来越强的暴风雪。 这一天，萌宝瞅准了个机会，将阿灰单独叫了出来。 对此，阿灰早有所觉，他觉得他也该和若灵的这只宠物谈一谈了。它是为了主人着想，所以，他会坦明自己的心意，并且会做出保证。如果对方不信，他也可以立下誓言，他这一生已经认定若灵了。 跟在萌宝的身后，阿灰向着高空飞去。 当一人一熊飞到一定高度，下方的人类都已经渺小的成了一个个小黑点的时候，萌宝停了下来。 下一刻，萌宝只心念一动，一个结界就将它和阿灰笼罩其中。 阿灰收起自己要设立结界的念头，站定，说出自己已经组织了几遍的话语：“萌宝，我知道你是……哼！” 只听这几个字，萌宝就知道这只狼妖要说些什么，它摇身一变，可爱无害的萌宠形象瞬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看外表就极其恐怖的凶兽形象。 与此同时，强大无匹的威压充斥着整个结界空间。 是的，威压，而不是威势，阿灰在变强大的过程中感受到过几次。而现在，他就是毫无防备之下被这威压给击出了内伤，然后受不住的恢复了本体——一头巨大的狼。 这只巨狼比与若灵相处时还要大上一圈，然而当它面对的对面的凶兽时，却像是曾经的淡定兔与阿灰的大小对比。 阿灰喘了几口气，缓了过来，他抬头仰望对方的高大，嘴角微抽，感慨道：“原来，这才是你的原形。” 这时的阿灰，心里还在认为着，萌宝的这些举动是为了它的主人若灵。 萌宝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狼妖，“蝼蚁而已，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声音不含一丝感情，这偏偏如此正正显示出它的蔑视与不屑。 阿灰错愕，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来者不善。它立刻端正态度，戒备起来。 “你看我不顺眼？” 阿灰眨眼间就想明白了，可他不懂，“为什么？” 萌宝不满：“跟我装糊涂？” 它冰冷嗜血的目光化为一柄实质的刀锋射向阿灰，阿灰闪身躲避，却不想，竟完全没有避开，下一瞬，背上就传来了刺骨的疼痛。 “你！” 阿灰被疼痛激起了几分狼性，呲牙怒目。 只几句话的功夫，萌宝却不愿再与这只狼妖墨迹了，“警告你，收起你对主人的心思。” “呵……” 阿灰冷笑，示威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管的太宽了。” 萌宝微微眯眼，又一柄刀锋射向阿灰，阿灰的背上立时又出现一道刺骨的伤口。 闷哼一声，阿灰神情很是不服，“这是若灵的私事，你越矩了。” 私事？ 萌宝得意的垂眸看向阿灰，“告诉你，主人已经名花有主了，维护主人的感情生活也是我身为宠物的责任。” 阿灰大惊，他不认为这是萌宝为了骗他而说的谎言，然而，他又对若灵从出现至今的生活知道的非常清楚，她身边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阿灰很想要讨个明白。 萌宝更得意了，“那是天定姻缘，天做媒，在主人收下聘礼的时候，主人的婚约就成了，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聘礼……是什么？” 阿灰一边问着，一边回想着若灵的所作所为。 “不然，你以为她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如何能修炼的？自然，还有一些你根本想象不到的神奇宝物。” 萌宝很是鄙视，“那是你怎么也得不到的宝物。” “是么……” 阿灰缓缓笑起，“可是，在我看来，若灵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吧？” 得益于在确定感情之前对人类社会里情侣、恋人、夫妻的相处模式的观察，阿灰已经了解到单身与不单身的人的不同在哪里了。 而若灵，阿灰仔细又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若灵是单身的。 但是既然萌宝说她有未婚夫，那么真实的情况就是，若灵自觉自己是单身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婚约之事。 萌宝不以为意，“姻缘注定，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可是，”阿灰为若灵不平，“你这是在欺骗她，她明明是你的主人，可你却联合着外人一起欺骗她。” “欺骗？不。” 萌宝可不这么认为，“我是在为她好，你知道她未婚夫是什么身份吗？你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无论如何，你都改变不了你骗了她这个事实。” 阿灰有些心疼若灵了，“你知道你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非常的喜欢和向往自由，可你却剥夺了她选择自己未来伴侣的自由。” 萌宝被说的很不高兴，“因为她未来的伴侣就是她的未婚夫。” “还有……” 萌宝的眼中酝酿起了暴风雪，“我当然是了解我的主人的，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单独找上你？如果，你不收起你的这份心思，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又重了一层，阿灰却毫不畏惧，“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为什么不能？”萌宝露出它尖锐的獠牙。 阿灰一惊，“你就不怕若灵知道？” 萌宝嗤笑，“你以为我会愚蠢地露出破绽？” 阿灰沉默，确实，这么强的实力在这里，能把一切都伪装得很好。 但是，它以为他怕死吗？ “你以为死亡就会威胁到我？” 阿灰也张开一口锋利的牙齿，“那是我认定的伴侣，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区区一只蝼蚁，倒也有种。” 萌宝觉得自己家主人的眼光真是没的说，但是，这无法改变它的决定。 忽地，阿灰得意地一笑，“你不敢现在杀了我的，因为在人界，比我强的就只有你，我无论是死亡还是消失，都会让若灵对你怀疑。” 萌宝微微皱眉。 阿灰继续得意，“而只要我这时候不死，我就一定会把你欺骗她的事情告诉她。” 第092章 命中注定？ 阿灰一点也不想若灵被欺瞒着，无论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他都不能让若灵被这么大的事情瞒在鼓里。 并且，阿灰觉得，以他对若灵的了解，若是知道修行功法和那神奇宝物是聘礼的话，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什么都不告诉若灵，就让她用了这种种东西，这算什么？ 身为若灵的宠物，却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与外人结合骗下若灵的婚约。 那可是婚约，一辈子的事情，怎可就这样就定下了？ 不说身为宠物的萌宝对若灵的不忠，如果那外人是婚约另一方的话，那这是明显的对若灵的不尊重。 伴侣双方要相互尊重，平等相处，现在就已经明显的不尊重了，若灵真与对方在一起了还能幸福？ 阿灰不想看到若灵不幸福，而且，他连争取都还没有，怎么能就这么退缩？ 那不是他的性格。 比起这样不尊重若灵的婚约的另一方，阿灰认为自己更合适，更能给若灵幸福。 萌宝觉得这只狼妖脸上的得意简直碍眼极了，也太乐观了。 它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告诉主人，你威胁不到我，知道为什么吗？” 阿灰沉下脸：“为什么？” “因为以主人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她就更不可能答应你的追求了，哪怕她现在对自己的未婚夫并没有任何感情。” 这是若灵的道德观，萌宝清楚，而阿灰相交这几年下来也清楚。 阿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萌宝心思微转，看着阿灰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恶意，“你也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追求她，我相信你能追求到，可然后呢？” 然后？ 阿灰眨眨眼，他不懂“然后”怎么了。 萌宝眼中的恶意更多了，“当主人在和你在一起之后，却知道自己有了婚约，而你也明显知道这点的时候，主人就会陷入矛盾、挣扎的痛苦之中。” 阿灰哑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会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主人。” 萌宝恶意地继续说道：“不说到那时你是欺骗了主人，只说主人的道德观念就不会让她继续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你喜欢主人吧？你爱她吧？” 萌宝问道：“你的爱难道就是让我的主人此后余生都痛苦不已？” 它问的很轻，可却犹如一枚炸弹在阿灰心中炸开。 萌宝慢悠悠地又说道：“就算你真打算这么做，我也不怕，我甚至还可以及时地纠正，知道为什么吗？” 阿灰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萌宝藐视着他，“因为我可以让主人再复活一次，而在她复活前抹消掉她之前的所有记忆。” 再……复活？ 所以若灵是死了之后，被这只宠物给复活的？ 消掉……记忆？ 阿灰目眦欲裂，大声吼道：“她是你的主人，你这是背叛，是不忠，你不配做她的宠物。” 萌宝切了一声，“你知道什么？我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主宠契约那么简单，到底是蝼蚁，见识浅薄。” 见识浅薄？ 是，阿灰是不懂这些，因为他从未走出过人界，可有一个事实却明白的摆在眼前。 那就是，“不论怎样的关系，她到底是你的主人，你的这个行为就是叛主。” 萌宝猛地逼近阿灰，“我那是为了她好，所以，为了她好，为了你还能继续呆在她的身边，你就老老实实地收起那份心思。” 阿灰呼吸一滞。 “你若现在就想和主人分开，你大可以去把这一切都告诉主人。” 萌宝冷笑着威胁道：“下一刻我就会带着她的灵魂离开这里，清掉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阿灰脸色颓败，他赌不起……不，这也不是赌注，而是它能说到做到，而他却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这一刻，背上的伤口尖锐的疼着，疼得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为了若灵心疼，为了自己尚未表白心迹的情意心疼。 萌宝收回自己的大脑袋，旋身一变，又变回那个可爱无害的幼崽形象。 这副幼崽形象可比阿灰此刻的体型要小很多很多，可阿灰却忘不了它刚才的那副庞大恐怖的凶兽模样。 “这个结界给你思考的地方，什么时候想好了再什么时候离开，到时结界自然就会消失了。” 萌宝说完，头一扭就从阿灰眼前消失了。 可是，萌宝消失了，充斥着整个结界空间的强大威压却没有消失。 威压……呵，威压。 威势是每一个妖怪都有的，威势的大小凭的就是妖怪本身的实力强弱。 然而，威压却不是。 因为经历过几次，所以阿灰非常清楚，只有血统纯粹到一定程度的妖才会有威压，也因此，威压的强弱不是以实力为根据，而是以血统纯粹程度为标准。 即是说，越纯血的妖，其威压就越强。 若灵……阿灰无声地念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果真不愧是自己认定的人呢，竟是拥有这样一只无比纯血的宠物。 阿灰苦笑，可他的双眼却越来越亮，眼中斗志越来越昂扬。这不是为自己而起的斗志，这是为若灵而燃起的斗志。 若灵不该就这样被隐瞒着、欺骗着，但是阿灰也不会现在就把这一切告诉她。 实力，一切的关键都在实力。 只要他的实力比萌宝强，只要他能不受萌宝的威压压制，那么他就能为若灵争取到她应该有的选择的自由，也就能为自己争夺一个机会。 天做媒？ 天定姻缘？ 阿灰才不信呢，大家都是修道者，别拿什么“天”来说事。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命中注定。 所以，现在，阿灰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提升自己血统的纯粹程度。 妖修可不是人修，在妖修的世界里，在妖修的传承记忆里，提纯血统的方法不说如魔修那般的多，可也是有的。 变回人形，为自己的伤口遮掩一下，阿灰回到了厉国自己的岗位上。 躲了若灵几天，待伤口好的差不多，且自己也整理好自己的情感时，阿灰再一次地出现了若灵的眼前。 若灵笑他，“还说这些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呢？还不是忙碌了好些天？” 阿灰作出有些不好意思地表情，眼神微微移了下，干笑：“哈哈，好吧，我小看这些俗事了。” “辛苦了。” 若灵拍拍他的肩膀，“我正准备去逛街，一起去放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