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 第一章 一壶劣酒 江湖上的事,两句话就概括了。 最近江湖很太平。最近江湖不太平。 太平,真好,太平,真糟。 太平,很好,太平,很糟。 如今,江湖太平。 年轻人,我看你衣着光鲜,仗剑白马,意气风发的样子,是不是要闯荡江湖啊? 年轻人,初入江湖有很多的经验要学的,请我两坛酒,我勉为其难给你讲讲怎么样? 哎,后生!这是怎么了?别那么小气嘛,我买一壶酒总成了吧,给我买一壶酒,我就都告诉你!就一壶酒,真的不能再少了,怎么样?成交不? 什么是江湖呢?你说说,我先喝一口。 来来来,少侠,喝口酒,润润喉,歇一歇嘴。 年轻人,如果我告诉你江湖很渣你信不信? 什么所谓的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很唬人的。以气御剑,日行千里,高来高去,飞花摘叶皆可杀人,这个更有水分,相信这个?要慎重啊。 江湖中的人也是肉体凡胎,并非神仙,一苇渡江,一刀倾城,一剑开天,长虹贯日,都是骗骗小孩子的,看你也算是个大人了,怎么能相信这个呢? 江湖上的人,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多练过一些拳脚,比普通人稍微壮一些,视力敏锐一些,反应快一点,跑的快一点,跳的高一点,手里有家伙动起手来的时候心狠一点,不管再怎么比普通人多这几点,强那么几点的,归根结底都是人,现实一点好不好,飞檐走壁,上天遁地,都是糊弄大傻子呢,听听就好了,切莫当真。 再响的名号有什么用?到时候你会发现江湖人那些所谓的名号,都不值得一提。跟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什么区别,名号震天响,本事大小嘛,狗屁都不如,这都是好事者的杰作,你稍微有点本事了,就开始吹捧你,说你多么无敌,让人闻风丧胆,什么赛华佗,小霸王,什么剑圣,刀圣,枪王,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身在江湖,打架是很暴力很粗鲁的,说白了,跟流氓差不不了多少。江湖人读书少,练拳脚的,脾气暴躁不说,动不动粗口那是家常便饭,不读四书五经,不管论语春秋,刀口上过日子的。 研究文化是读书人的活儿,江湖人的名声都是打出来的,刀剑里面分高低,棍棒里边论输赢。事关生死的,招式不会好看的,扣眼,踢裆,情急之下咬人有都是可能发生的。 没听说过哪个江湖高手是凭耍嘴皮子出名的。靠嘴皮子行走江湖的人估计都死光了,空口一张,不敌一刀。 真正的高手对决,可能让你失望了。哪有什么寒暄,互捧,相互客气,连名号都不报的。反正怎么也要死一个,我都把你打死了,我管你是谁。被打死的人就更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了。一死,身后事就一了百了。知道名字难道还要变鬼索命不成,生前都打不过人家,死后还想翻身不成,简直就是笑话。 动手前骂两句倒是有的。 你他娘的还真敢来送死,老子成全你! 他奶奶的,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猪舌头,我弄死你! 嗬,你个臭不要脸的,骂谁猪舌头呢,你个没有毛的死狗! 哟,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脖子洗干净了没有?口出狂言,纳命来! 要命来拿,今儿说什么也不好使,就是要砍你!来啊! 来啊! 双方各抄家伙,干仗就是了。 你看,简单粗暴。这才是江湖,是不是很不美好?不美好就对了,史上哪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都让你遇上。 后生,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失落?是不是想骂娘啊?是不是觉得佩好了剑,备好了马,还没出门呢,却发现江湖就是个渣渣啊? 心情不要不好,心里也要存留一些好的念头,你看,其他人都是渣,不要紧的,你也是个渣啊,最起码大家都一样,你也没有比其他人差到哪里去嘛,大家起点还是一样的。 来来来,你不要扳着个脸,一脸晦气相。不高兴了?陪你喝酒行不行?你请客,我陪你不醉不归好不好?要不你再请我吃肉,我顺嘴再给你讲一些渣渣的江湖往事你听好不好? 还不行啊?那我不吃肉了,毕竟喝了这一壶酒,我也不能陪你勇闯天涯。 那这样吧,咱们喝完酒,你丢了剑,弃了马,回家睡觉可以了吧。 年轻人,你醉了。 如果我当年跟你一样年纪时,有人这么跟我说,我也不会相信。 后生,还未配好剑,出门已是江湖,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愿每一个想要踏入江湖的人,能够不畏江湖险恶,不惧车马劳顿,不必固步自封,也不要妄自尊大,能承受尔虞我诈,亦能保持本真,预料好每一段风雨,做好应对每一个危险的准备。 毕竟,不好意思,江湖让你失望了。 第二章 小和尚二狗 在这个谁也说不上来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泥巴村。 村子跟它的名字一样,朴实无华。村子里的人也一样,淳朴的农家人,善良单纯,男耕女织,其乐融融。 村子的入口处有一条河流过,只有一座石桥与外界相通,十几里地以外才是一座小小的镇子,名字叫做红石镇。 泥巴村三面环山,尽头有一小木桥通向山里,那座山也没有人什么正式的名字,世世代代居住在在这里的人都懒得给它起名字。后来也没有人记得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了那么一句,反正大山就是石头,叫它石头山得了。这座山才算是有了名字。 石头山上有一院座寺院,寺院里面有三个道士。哦,不对,该是三个和尚才对。 小和尚二狗,方丈,师父,然后还有一只鸡,一条狗。正好一巴掌能数过来。 小小的的寺,四四方方的院子,普普通通的人。 其它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此时而言,谁也不会知道多少年以后它在江湖中有着怎样的意义。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寺院处在尽头的深山之中,静谧肃穆,寺院出后门就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农田,平时用来种植青菜五谷,自给自足。当然,只要是寺院里面一定会供着佛像,有佛,就会有人来拜,偶尔有从山下到庙里来进香的香客捐赠一些香火钱,日子清苦但也至于饿肚子,温饱还是能保证的。再往后山走就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四季变换,风景宜人,说实话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小小的寺院叫无名寺,二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寺院叫这个名字。心里经常想,这都无名了还叫个什么劲。 二狗忍不住问过师父,为什么我们的寺庙叫无名寺,为什么不能起个好听一些的名字呢?叫有名寺多好,为啥要无名呢、又或者是叫一个其他的名字不好吗? 师父对二狗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寺院的名字是方丈师兄起的,要不你去问问方丈? 二狗还真就听了师父的话,屁颠儿颠儿的跑去问方丈。 禅房,方丈盘腿端坐,如寺院里供奉的佛一般。 方丈看着二狗问,你那么想知道啊。 二狗咬了咬嘴唇,坚定地点点头。 方丈脸上挂着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二狗说,因为我愿意啊。 二狗脸上一脸木然,接着就是一个激灵。 二狗打不记事儿的时候起就在这个寺庙里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又是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的亲人有两个,一个是方丈,一个是师父。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了二狗很长时间。有时候闲来无事,二狗常常坐在寺院门前的石阶上想这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以后会怎样。 当然了,他自己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的。 二狗只好去问师父,师父,我是从哪里来的? 师父淡淡地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们都是天地之子,对于普渡众生的佛来说,你从哪里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狗很懵,师父,我听不懂。 师父看了一眼二狗,我是不是说的太深奥了? 二狗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大和尚说,师父,我慧根有限,师父还是说的通俗易懂些吧。 师父叹了口气,唉,二狗啊,其实为师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 师父说,其实你是方丈师兄捡回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正赶上寺院里的狗产崽,我在接生,那天师兄有事要下山,本来天气晴朗,可是说来也怪,师兄前脚刚出寺院没有一小会儿,本来好好的天忽然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覆而下,我刚穿好蓑衣,带好斗笠想要追上师兄给他送去,结果刚到寺院门口,就看见方丈师兄光着上身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怀里抱着脱掉的袈裟,袈裟里面裹着的就是你。 哦,二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师父问二狗,你明白什么了? 二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方丈生下的我啊。 师父大惊,净瞎说,方丈师兄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二狗不服,对师父说,那要不是方丈生了我,那是谁生了我?那天铁定就是方丈大师偷着跑出去生孩子了。 师父一时还真想不出来怎么反驳这个傻徒弟,只能一个劲儿说,反正不是方丈生的你就对了。 在二狗眼里一直坚信方丈是个神秘的人,就像他的法号一样,智障。 方丈对自己这个法号的解释是,用智慧清除世间一切业障的意思。 于是他给自己的师弟,也就是二狗的师父起法号叫智弱。 意思就是用智慧去扶持世间的一切弱小。 说起法号,二狗还是有一些疑问的,因为自己连个法号都没有,没有法号也就罢了。自己的名字也很奇怪,二狗。 这更是个不知所谓的名字。用二狗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比那个无名寺还要差劲。更让二狗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寺院里的那只鸡叫阿花,而那条狗叫阿黄。这两个畜生的名字竟然比自己的名字好要好听。 阿花,阿黄,多么好听的名字啊,这么好的名字给你们两个真是糟蹋了。二时常蹲在寺院角落里看着趴在地上的一条狗,一只鸡,冲它们发泄自己的不满。 每每换来的回应都是阿花咯咯的叫,还有一条被阿黄舔的发湿的手背。 关于法号二狗没有别人可以问,只能又找到自己的师父,为什么我没有法号? 这件事情师父也很无奈,当年方丈师兄想要你给起个法号的时候,想了好久,到最后也没有想出个适合的法号,方丈师兄后来觉得太费脑子,转念一想,不如干脆就不用法号了。也就没有给你起法号。说叫你二狗也挺好的。 二狗又问师父,起个法号还那么大费周章,最后还不了了之,给我起名字怎么就这么随意啊。 怎么能说是随意呢,这个名字也是方丈考虑了好久给你起的,这名字跟阿黄还大有渊源呢。师父又开始娓娓道来。 说起来真的很巧,当年阿黄的母亲莫名其妙的怀孕,莫名其妙的产下了阿黄,当天方丈又莫名其妙的捡回了你,你都没出满月大小,小孩子要喝奶水的,可这里是寺院啊,哪里有奶水可以喂你,巧的是阿黄的母亲产下阿黄之后奶水格外足,于是剩余的奶水就用来喂养你了,所以说啊,你跟阿黄可以说是吃着一个娘的奶水长大的。你们两个论起来那是跟亲兄弟一样的,所以啊,方丈觉得既然这样,那就叫你二狗好了。 二狗有些急,那,那,那为什么它叫阿黄,我叫二狗。 师父说,因为它长得黄啊。 长的黄就叫黄,那当时方丈怎么不叫它大狗,就算是起名字大狗,二狗,这样才合适嘛。二狗心里觉得有一些委屈。 师父说,那不行,阿黄的母亲叫大狗,阿黄再叫大狗的话,那是大不敬,不合伦理。那是不孝。 二狗再无反驳之言。听天由命,认了。 师父走过来,摸摸二狗的小光头说,没事儿,小二狗,现在说可能有点早,或许你理解不了,但是将来你就会明白的,关于名字,就是个记号罢了,不必太在意,至于你没有法号,你也不要伤心,方丈师兄说过,你现在有没有法号以后结果都是一样,将来的你是用不到法号的。 方丈怎么会知道我将来的事?方丈大师难道是神仙?二狗很兴奋。 不是。师父的话让二狗有一些失望。方丈师兄能掐会算,给你算过命。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命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师父看了一眼二狗,笑着说,你去问问方丈师兄不就知道了。 二狗眼前忽然浮现出方丈笑眯眯的模样,顿时一个激灵,直接打消了自己想要去方丈那里问东问西的念头。 第三章半路出家的方丈 在二狗眼里这个满嘴阿弥陀佛的方丈其神秘还远不止如此。二狗不知道方丈从哪里来,以前做过什么,更不知道方丈的经历。而唯一的一点认知,也是从师父的口中听说来的。 师父说原先方丈并不是和尚,是半路出家的。方丈当年也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后来为情所困,不得解脱,然后有一天机缘巧合,一下子看破红尘,于是就遁入空门,立地成佛了。 师父说的激情四射,唾沫飞溅。小二狗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对方丈的崇拜之心又添了几分。 一直到师父说累了,二狗赶紧奉上一碗水。 二狗看着大口喝水的师父,说,师父,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方丈这么多事啊。是方丈告诉你的吗? 师父把碗放下,抹了抹嘴说,不是。 二狗更觉得师父厉害了。方丈什么都不跟师父说,师父都能就把方丈的过去讲得这么一清二楚,难不成师父有什么神通,什么事情都知道。 二狗满怀期待的问,那师父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师父面露难色,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反正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这怎么能算是答案,二狗当然不罢休,继续追问。 师父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二狗,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你不可以告诉方丈,你也一定不可以告诉寺院里的其他人,记住了吗?师父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二狗一盘算,寺院里就三个人,不能告诉方丈,难不成还要对着阿黄阿花说吗。二狗点点头,我记住了,我谁都不告诉他们。 然后师父才说,其实方丈师兄从来不跟我提他的过去。 二狗楞了一下,然后问师父,那您口中关于方丈的这些往事… 师父招招手,示意二狗近前,然后俯在而狗的耳边,轻声地说,我猜的。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这瞎话张口就来,二狗开始怀疑师父才应该是那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多少年以后,再想起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的时候,二狗才更深的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可想要做到,谈何容易。人一辈子总会说很多的话,很多的话里面有真有假,谁敢保证所有的话里边没有一句诳语。和尚也是人,亦是如此。 这件事对二狗的影响就是,二狗觉得方丈还有师父,都不像什么正经和尚。 曾经,二狗不知怎么的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道士,因为他有很多的清规戒律要遵守,最简单的来说,要吃斋,诵经,不盗,不抢,不饮酒,不杀生,还要戒色。 有一天,二狗的师父告诉他,我们都是和尚。二狗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就是个和尚。 可二狗打心里还是很羡慕那些道士,因为听香客说他们都有头发,而和尚都是光头的。 二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寺院的方丈。 方丈看着二狗说,阿弥陀佛,那几缕黑不溜秋的烦恼丝有什么好羡慕的,又长又难打理。佛家子弟自然要剪断那些红尘的羁绊,一心向佛,此为出家人的境界跟目的,不要去想着那些头发了。阿弥陀佛。 说完方丈,闭上眼睛,口中默诵着经文。 二狗小心翼翼方丈说,方丈师父,如果有头发的话在冬天里脑袋瓜子不会那么冷。 方丈停止了默诵,睁开眼睛,瞪着二狗说,佛曰,头发长,见识短。从头发就能看得出来,我们比那些老杂毛强多了,武当那帮子道士都是些愚笨的人,难不成你要跟他们一样?换个角度来看,你看啊,我们头发少,哦,不对,是少到一点儿都没有,但是我们见识要比他们多,我们文化水平高,要不怎么会有佛法无边这个词呢,要在世上立足,文化底蕴也要有的。阿弥陀佛。 方丈说完二狗看这架势知道是方丈是生气了,也不敢再问什么了,站起身来默默地退出禅房。 二狗不知是何原因,一提道士的事情方丈就会很生气。生气犯嗔戒的。二狗自言自语。 不知道原因,小二狗只能自己瞎琢磨,难不成以前方丈就是个道士?受不了戒律清规,破了戒,被人家赶干出来了?没办法,当了和尚?也有可能是方丈太懒,不愿意打理头发,自己把头发剃光了,主动当和尚的?小二狗在脑子里琢磨了无数种可能性,每一种都能把自己乐出声来,越想越好笑,自己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忽然,而狗的脑袋瓜子一疼,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 二狗回头一看,原来是方丈站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敲木鱼的木槌。 二狗,你刚才笑什么,声音都盖过我的木鱼声了,跟我说一下,我也高兴一下。方丈笑眯眯的问二狗。 二狗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双手合十,躬身回话,方丈大师,真的没有什么。二狗总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方丈听。 真的么有什么?方丈依旧笑眯眯。 真的,方丈大师。 那就好,既然没事儿,那还不快去帮你师傅劈柴做饭。 是,弟子这就去。二狗说完躬身施礼,转身跑远了。 方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唉,这个智弱师弟也真是,做饭越来越晚,越来越没有个正形,这二狗能不能跟他学出个正经样子来,唉。 说完转身回到禅房,木鱼声缓缓响起。 二狗跑到柴房,发现师父已经在等他了。师父说,菜洗好了,米下锅了,你怎么才来,等你劈柴生火呢。 二狗不说话,从木堆旁抄起斧头开始劈柴。 曾经师父跟方丈两个人都很惊讶,二狗的力气,真的很大,大到非常人所及。刚跟水桶一样高的时候就能自己拎着水桶去山下取水。现在的小二狗跟斧柄一样高,可是抡斧头劈起柴了,那叫一个轻松,脸不红气不喘,连师父都自叹不如。 方丈第一次见识到二狗的不同很是惊讶,小小孩子,拎着两只灌满水的水桶满寺院里跑,还以为这是师弟惩罚他呢。可后来方丈认识到二狗可能是天生神力的时候,方丈乐的半晚上没睡着。 方丈到他师弟的屋子里,看着已经睡下的二狗,拉着昏昏欲睡的师弟,一个劲儿的说,真好,吃得少,力气大,干活好多,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以后我们俩不用干活儿了,真好啊…。 说完有看看二狗,越看越高兴,越看越高兴,竟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用手捂着嘴都没有憋住。整整乐了半晚上。 他的那个智弱师弟早就鼾声四起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乐了前半夜的方丈,到了后半夜却无比哀伤,无人知道原因。 不一会儿,炊烟袅袅,火升起来了,烧菜,煮饭。 第四章阿弥陀佛 江湖上的事,两句话就概括了。 而世间所有的事情,到了和尚的口中,只要四个字就概括了。 不管是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还是所有的世间羁绊,到了出家人嘴里都化成一句阿弥陀佛罢了。 阿弥陀佛还是那句阿弥陀佛。 至于其中的奥妙玄机,就全凭身处其间的人自行体会了。 二狗还未曾出过寺院的时候,二狗觉得寺院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小二狗觉得寺院真的好大,自己迈着两条小短腿,要好久才能把寺院转一圈。 后来二狗去过泥巴村,二狗又觉得原来世界还可以大一些,泥巴村又成了二狗的整个世界。 二狗的世界观就仅仅局限在这里,泥巴村,石头山,无名寺里的三个和尚。 二狗甚至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就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方丈,师父,还有自己者三个和尚,其他的和尚都是假冒的。 后来,二狗下山,行走江湖,很长以一段时间里只要碰到和尚,二狗都会生气的抄着家伙,上前理论一番,总认为对方是假冒的和尚,其中有很多不乏名声在外的寺院里的弟子,最出名的当属少林寺,还有白马寺,灵隐寺,寒山寺,大明寺。其他不出名的的寺院更是无数。无一例外,在二狗眼前只有挨打的份儿,通通都是一顿胖揍,一直揍到对方承认自己是假冒的为止。 为此,不知多少游方和尚惨遭无妄之灾,走着走着,凭空冒出一个光头,啥也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揍,一边揍一遍问。 说,你是不是个假和尚?谁让你假冒的和尚?好大的胆子,和尚你也敢假冒?找打! 还敢顶嘴?还说自己是个和尚,是和尚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快说,是不是假冒的?再不说实话,今天就踹死你个假和尚! 哪有人是铜皮铁骨,皮糙肉厚能抗揍的,不消几下,就得妥协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承认我是假冒的还不行吗?别打了,我是假和尚,我就是个假和尚… 那凭空冒出来的光头停下来,问一句,你确定?这可不是我逼迫你的,都是你自己承认的。 你武功比我高,你说什么都对。 光头又问,那你不反驳一下子,也算是显得有一些气节。 我不反驳,气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挨揍,你说的都对,听你的准没错,都听你的… 那就成了,以后要是还敢冒充和尚,再让我见到你,我直接打死你。你走吧。 游方和尚被揍的第二天,江湖中传来一件趣闻。 某个在江湖中声望还算可以的寺院里,一个资质资历都算是不错的弟子,忽然就还俗了。 那名弟子还俗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寺院里的所有和尚说,明日我要成亲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到我家里来吃酒。 二狗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告诉师父。师父却用手做扣门状敲了敲二狗的脑袋,你这个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师父对二狗说,泥巴村,石头山,还有这无名寺,只是这大千世界的一粒砂石,就像眼前这口水缸里的一滴水一样。对于天下来说,甚至算不得九牛一毛。天下是你想象不到的大。你明白吗? 二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了一下。 师父很得意,看着二狗继续说,你还小,有好多东西是你未知的,我慢慢教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师父觉得这是彰显自己渊博学识的好机会。心里甚是高兴。 师父,九牛一毛是个什么意思?二狗话音刚落,师父的手就是一个哆嗦。 手中刚刚拿起的水瓢一下子被捏碎了一半。二狗眼睛看的真切。 师父不说话,哆嗦着用碎了一半的水瓢从水缸里取了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用失望的眼神,看了看二狗,叹了一口气,扔下水瓢,独自感叹,孺子不可教也… 说完摇着头,去后院,穿过后门,到田里除草去了。 多年以后,二狗终于印证了师父的话,天下真的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大,江湖也是自己永远也走不完的江湖。 人对事物的认知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有宏观到微观,由表及里,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取剖析,在不断地提出问题,然后再寻找答案,在这一次一次的问与解答的过程中去认识这个世界。 二狗也一样,不同的年纪就有不同的问题。有问题就需要寻找答案。 江湖是什么? 这是二狗又一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 第一次听说江湖这个词还是从师父的嘴里说出来的。 在师父的嘴里,江湖是个如梦如幻的地方,鲜衣怒马,仗剑驰骋,刀剑如梦,快意恩仇,虽然二狗还听不懂,但是二狗觉得那个叫江湖的东西真的是极好。好像比这无名寺要有趣的多。甚至比偌大的石头山还要有趣,不对,再加上泥巴村也没有那个江湖有趣。二狗觉得自己要去看看,这个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师父,我想去江湖看看? 师父说,江湖很好,可江湖也很危险的。搞不好,会丢了性命的。 师父,我就是去看看,看一眼就回来,不生事。 师父对二狗说,一旦入了江湖,恐怕很多事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不是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的。 二狗还天真的说,我跑得快。想回来估计没人回追得上,前几天去后山摘野果,阿黄都不如我跑得快。 师父说,江湖上比你跑得快的人大有人在,你跑不过别人的。江湖高手如云,脾气还不好,你这么傻,入了江湖,肯定是要吃亏的。现在你还小,临时不要想这些跟江湖有关的事情了。好好的诵经念佛,比什么都好。 师父,那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师父说,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传闻有很多,有人说得去跳崖,有人说得去跳河,总之就是很难搞的样子,你大难不死,机缘到了的话,就会得到神兵利器,绝世武功,灵丹妙药什么的,然后就能成为高手了。这个是速成,时间短,见效快。 跳崖,跳河,技术含量很高,危险系数还很大,怕是我搞不好。二狗自己心里想。那师父,有没有慢一些,保险一些的方法? 师父想了想,也有。 二狗兴奋地问,师父,是什么? 师父淡淡的说,挑水,扫地,劈柴。 第五章什么是江湖 挑水,扫地,劈柴。 二狗已经不知道把这三件事重复了多少遍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二狗问师父,师父,江湖上真的有好多高手吗? 师父说,江湖之中无奇不有,江湖之大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江湖上高手多如牛毛。 哦。二狗心里很失落。 因为二狗从没有跟别人打过架,也不知道武功高低的区分标准,只是觉得将来自己有机会去江湖看一下的话,最起码也得混个高手的级别,要不然挨揍就不好了。 现在听师父说,江湖高手多如牛毛,顿时觉得自己的希望一下子落空了,要么自己有幸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要么就不要去江湖瞎逛了,因为此时二狗觉得要是去了江湖自己挨揍是难免的了。 此时的二狗还不知自己天生神力是什么概念,自己天天坚持的下山挑水,扫地,劈柴将来有什么用。一力降十会,二狗当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有一天,二狗冒出个一个念头,既然坚持了这么多年,自己又觉得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如,尝试一下其他的方法吧。 比如说,师父提到的能快速变成高手的速成方法。 二狗来到悬崖边,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树干之上,后面的师父满脸焦急,二狗,你这是干什么?快给为师下来,很危险的。 二狗回过头去问师父,师父你说我是练什么功夫好呢,练拳脚还是兵器? 师父说,二狗,你先下来再说,这个咱们以后再商量。 对,先下去再说。二狗觉得得到了师父的鼓励。 二狗终究还是跳下去了。 终究现实也还是很残酷的。 庆幸悬崖不够高,二狗跳下去眼前一黑。 二狗昏了三天。终究自己醒了。连郎中都没有请,药都没有喝。自然痊愈。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而二狗终究什么也没有得到,哪有什么机缘,更没有什么武林绝学,没有以一敌百的秘籍,什么都没有。 二狗还没有彻底醒来,迷糊之际听见方丈跟师父在谈话。 方丈问师父,师弟,应该快醒了吧。 智弱师父说,应该差不多了。没受重伤,也没有伤筋动骨,就是磕到脑子了。问题不大。 方丈他了口气说,等醒了,不行先给二狗看看脑子吧,这傻弟子怕是脑壳坏了。小小年纪,真可惜。 这时候,二狗才悠悠的睁开眼。 跟师父四眼相对,眨了眨眼。 又转过头去看看方丈,四眼相对,眨了眨眼。 方丈楞了一下,开口说话,师弟,你看,二狗脑子磕坏了吧。不认识咱们了,咱们这傻徒弟怕是真傻了。 二狗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只觉得嗓子里干的难受,气息不顺,终究没有说出声。 师父一看,赶紧从桌上倒了一碗水。 一边倒一边说,都说人晕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水喝,醒来要说的第一个字,就是水。二狗肯定是渴了,想喝水了。 方丈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肯定渴了,毕竟三天了,滴水未进,换我我也要水喝。 然后方丈坐在床上,附身把小二狗,扶起来。 来,二狗,想喝水了吧,水来了。师父一边说,一边递过碗来。 这个时候的二狗,起身之后觉得气息顺了,终于开口说话了,二狗说了一个字。 饿。 师父手端着碗刚放到二狗嘴边,一下子停住了,一个哆嗦,洒了半碗水。 二狗觉得方丈身子一个激灵。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方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二狗还是喝了那半碗水,吃了五碗饭。 几天之后,二狗又活蹦乱跳了。继续蹦跶着下山挑水,上山扫地,后院劈柴。 闲来无事,背完功课,又开始没完没了的问问题。 方丈跟师父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毕竟那个傻徒弟又回来了。 二狗问师父,师父,当个高手是不是很难。我都跳崖了,什么都没得到。 师父叹口气说,高手,都是在江湖中称得上凤毛麟角的那么一小撮人,平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其实没有那么多高手的。真正的高手,见过他们的人很少,平时遇不到,所以很多江湖中不入流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个高手,毕竟遇到真正高手的几率那么低,大家都差不多,自称高手也不打紧,毕竟运气不会那么背,不可能碰上真正厉害的人跟人家比划,打脸的几率低,所以江湖之中是个人都自称高手,遍地牛毛,高手多如狗。真正的高手都是一个人闯荡江湖的。 二狗问,为什么高手都一个人闯荡江湖? 因为那是真正的高手,不需要拉帮结派。所以才一个人闯荡江湖。 那师父,江湖呢。到底什么是江湖? 师父说,其实江湖就是江湖,江湖也永远都是江湖,江湖也仅仅就是江湖。 二狗晃晃小光头,师父,听不懂。 师父说,或许以后你就能懂了,因为师父我都没有搞懂,阿弥陀佛。 二狗觉得既然师父都搞不懂这个问题,那寺院里能搞懂得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二狗,又想起了方丈。 禅房之中,方丈正在闭目诵经,手中木槌敲着木鱼。哒哒哒哒… 方丈大师,什么是江湖? 方丈正在敲着木鱼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方丈背对着二狗问,为什么你想知道。 二狗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知道。 方丈放下木槌。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然后仰头叹了一口气。 二狗愕然。 方丈说,什么是江湖。这要从生命的起源说起。 二狗一听心里不禁一颤。原来江湖这么高深莫测。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二狗开始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方丈接着说,万物的生长繁衍生息离不开两样东西,太阳和水。万物生长靠太阳,可水又是万物的源泉。 听到这里二狗开始发懵,迷茫。二狗的手心里开始有汗水渗出。 方丈接着说,一滴一滴的水,慢慢的汇集成了小溪,小溪又汇集成了河流,河流交汇衍生出了湖泊,而这些河流湖泊里的水最终都会流入大海。这就是一滴水最终的命运。就是它们组成了江河湖泊。什么是江湖,其实就是水。阿弥陀佛。 然后方丈转过头笑着问二狗,你明白了吗。 此时的二狗已经彻底傻掉了。 二狗茫然的点点头。哦了一声。 等二狗回过神来,二狗对方丈说,方丈大师,这同师父跟我讲的江湖不一样。 方丈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然后说,哦,原来是智弱师弟跟你讲过了。 二狗点了点头,对方丈说,师父跟我说,江湖就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方丈看着二狗问,你迷茫了吗? 二狗点点头说,是,方丈。 方丈笑这说,不要紧的,寺院里我最大,因为我最大,所以我说的才是对的。 二狗木然的看着方丈转过身去,二狗看不见方丈此时脸上的表情。 二狗站起来,上手合十,说,方丈大师,我知道了,阿弥陀佛。 然后俯身施礼,轻轻地出禅房。 就在二狗关房门的一刹那,方丈对二狗说,晚上叫你师父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二狗说,是,方丈。 然后二狗闭了上禅房的门。 禅房之中,一声叹息。 第六章蜘蛛与蝴蝶 暮色渐深,深山小寺院,禅房之中,一豆烛光。 房中端坐着方丈。 方丈问智弱,师弟啊,你跟二狗讲了很多江湖之事吧。 智弱老老实实的回答,师兄,这倒是确实有。寺院的生活琐碎枯燥,我看二狗在寺中没有什么值得玩味的东西,无聊苦闷,就讲一些江湖传闻,过往琐事给他听听,小孩子嘛,当是听故事解闷儿了。 看得出二狗对江湖很是感兴趣啊。方丈如是说。 那,师兄,我做错了吗? 没有,师弟你不必自责,终究二狗是要下山去的。哪怕你一句话都不跟他讲,将来他也是要去闯荡江湖的。命中注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 师兄,真要让二狗下山。 方丈点点头。 师兄,二狗还小,你放心他一个人下山去?再说了这些年二狗一直跟我们在山上居住没什么江湖经验,一个人下山会不会吃亏?智弱很担心他的这个傻徒弟。毕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么个蠢徒弟下山去不吃亏才怪。 方丈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并不是让二狗马上下山,机缘还未到。二狗下山不会吃亏的,吃亏的是那些江湖人。 师兄,这个不能开玩笑的,这个关系到二狗的性命的。智弱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的师兄对二狗真么有信心,哪里来的勇气如此坚信二狗不会吃亏。 方丈接下来的话,让智弱若有所思。 几天前,方丈带二狗到后山摘野果,带着狗,带着鸡,摘着野果,念着经,画面好不美好啊。 方丈在摘野果,发现树上有一只蜘蛛,织了一张网捕食,蜘蛛正在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这时候一只蝴蝶,撞上了蜘蛛的网,蝴蝶在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脱,蜘蛛却在用尽一切办法杀死自己的猎物。 蜘蛛跟蝴蝶一时陷入了僵局。双方都在角力,生死一瞬间。 此时方丈慈悲心忽然发作。不忍一条生命这么流逝。 指着树上的蛛网对二狗说,二狗,快,快去帮帮忙。 是的,方丈。 二狗快速的爬上那可果树,把手伸向蛛网上的那只蝴蝶… 方丈怔然。 回去的路上,方丈表情严肃。 小二狗跟在方丈后面抱着满怀的野果一脸的欢喜。 方丈大师,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一只小动物的命,是不是也是积德了,虽然小,可怎么也得胜造个两三级浮屠吧,最少也得一级浮屠,不能再少了。二狗欢喜的问方丈。 听完二狗的话,方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二狗,表情严肃。 二狗,我问你,你为何要捏死那只蝴蝶? 二狗平静的说,方丈大师,是您要我去帮一帮忙的呀,我就帮蜘蛛把蝴蝶杀死了。难不成方丈大师,我要把蜘蛛杀了不成? 方丈摇摇头,那你为什么不放走蝴蝶呢?那样的话,最起码这只蝴蝶能被拯救,你也不需要杀死蜘蛛啊,为何非要杀死那只蝴蝶。方丈问二狗。 可是那样的话蜘蛛饿死了怎么办?蜘蛛的生命就不算生命了吗? 这个,这个…方丈竟然无话可说。 蝴蝶的生命是生命,蜘蛛的生命也是命,众生都是平等的。本来蝴蝶撞到蜘蛛的网上就是蝴蝶自己不小心,岂能埋怨它人。蜘蛛天生织网捕猎,捕食其它小昆虫纯属天性使然,我要是把蝴蝶放走了,蜘蛛饿死了?那算不算杀生呢?二狗问方丈。 方丈这次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静静地走回寺院。 讲完这个故事。智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照这样看,这个品性的人好像到了江湖上应该不会太吃亏。 可师兄,我还是有点担心啊,咱们在山上这些年,也没有教二狗什么武功,以后入了江湖,动起手来,二狗挨揍怎么办?智弱还是担心着。 师弟啊,你真是担心的太多了,现在这江湖是什么样子你心里真的没数吗?就眼下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什么水平你应该心里有底。二狗这些年的挑水,砍柴,扫地,哪一样不是习武的基本功,再说了仅凭二狗这一身力气,随便拿根棍子也能跟别人较量上几个回合。只要别被下毒了,别被暗器伤了,一般江湖人不是他对手。你大可放心。方丈倒是心宽的很呐。 可我们也没教他个一招半式的,理论上你说二狗没问题,实践起来到底行不行,谁也不知道啊,要不明天起,我教他个一招半式,不求无敌江湖,最起码危急时刻保命也行啊。智弱询问方丈。 江湖过招,都是死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要杀人的,花拳绣腿都是白扯,一板一眼的套路招式很容易被对手猜透,只有用最短的时间让对手失去战斗力,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才是最好的杀人技,二狗不需要学什么套路,招招杀人才是功夫的精髓。方丈说这话很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样子。 我明白了师兄,无招胜有招,功夫套路就不教了,让二狗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智弱回答的也很平静。 或许二狗猜测的对。现在这俩人看着真不像是正经和尚。 师弟,你要跟二狗讲清楚,决定踏入江湖,就要做好杀人的准备,这是没办法的事。江湖就是这样的,你再怎么慈悲为怀,总有些渣渣想杀你。方丈双手合十,叹了一口气,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师兄,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哦。我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方丈忽然想起什么,招招手让智弱向前。 智弱附身向前,方丈附耳在智弱耳边说了一句。 而后两人哈哈大笑。 智弱大笑着走出禅房。 智弱回到自己的房里,看着睡着的二狗,走上前去,轻轻地在二狗的小光头敲了一下。 二狗悠悠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师父。 师父,您有什么事吗? 二狗,明天为师带你下山见识见识女人去。高兴不高兴?这话任谁也不会相信是从一个和尚嘴里说出来。 那时候的二并狗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未曾下过山,庙里也没来过女香客。在二狗的印象中只有从师父或者其他香客的嘴里听说过这个词。而提到这个词的人无一例外都说女人是最难理解的,最神秘莫测的东西了。二狗便对这个所谓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及敬畏感。 师父,女人是什么?厉害吗?能吃吗?能喝吗?能下蛋吗?能开花结果吗…二狗一口气吻了无数个问题。 师父摩挲着自己的光头,被问住了,一个劲儿的哎呀,哎呀,为师不好说呀… 反正女人是很难理解的东西,当年为师第一次挨打,就是因为女人。 二狗来了兴致,这么说女人还厉害喽?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师拉了一下女人的手,让她男人连打了十几个耳光,理亏,还不能还手。说完,师父面红耳赤。 师父睡下前,对二狗说,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二狗此时自然很是兴奋,睡意全无。心里默默高兴,终于要见识这个神秘的生物了。 第二天师父一起来,看见二狗坐在床边一夜未睡。 脸带倦容,却两眼放光,带着傻笑,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女人啊,女人… 第七章女人啊,女人 走,二狗,今天为师带你看女人去!师父的兴致也莫名奇妙的好。 师父带着小二狗下山去了。 二狗第一次真正走出石头山,心里很兴奋。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新奇。 师父,为什么忽然要带我见识女人?二狗问师父。 二狗啊,将来你闯荡江湖的时候,身边一定会有女人的。这是提前让你见识见识。省的你到时候连女人是什么都搞不清,很容易吃亏的。师父一边说一边走。 唉,想想也是,这么些年了,你也没见过女人什么样子,真真的是可惜了。师父叹了一口气。 二狗很不解。师父,为什么我闯荡江湖很容易吃女人亏啊? 师父知道二狗关于女人的了解真的太少,也只能跟二狗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山下就是泥巴村。不管村子再怎么小,有村落就有女人。 走到山脚下,还未进村,师父跟二狗就看见溪边有洗衣物的女人。 师父指着那些举着棒槌拍打衣服的女人问二狗,你看见了吗?那些跟我们不太一样的人叫女人。 二狗看了看那些人,除了有头发之外,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没有什么不同。 师父这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头发比我们长之外,看不出什么不同。二狗问是师父。二狗觉得太普通了,没有那么神秘嘛。很失望。 师父又问,你觉得他们好看,还是为师好看? 二狗又看了看,还真的眉清目秀,比师父还有方丈好看不止一点两点。 师父,为什么她们长的都比我们好看。二狗问。 因为她们是女人啊。 哦,二狗有一些懂了。女人长的都比我们好看,还有头发。真好,女人真是个好东西。二狗心里很羡慕。 师父问二狗,女人好不好? 二狗点点头,好。 可是以后你自己行走江湖,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行走江湖的女人,一定不要去招惹女人。很危险的,而且是江湖上最危险的东西了,越是你觉得好看的女人,越是不能去招惹,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险,切记,切记。师父语重心长的对二狗说。 为什么?二狗把师父的话记在心里,可心中也有疑问。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了。 哦,师父,我知道了。我记下了。二狗用力点了点头。 二狗,女人也看了。咱们上山吧? 果然,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下山看女人嘛,看看就是了,看完就回山。 方丈师伯,师父下山带我去看女人了!回到寺院,二狗看见方丈很是兴奋,高声对方丈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哦,是吗?方丈笑眯眯的说,那很好啊,你觉得女人怎么样啊?二狗。 女人很好。二狗认真地回答。 方丈哈哈大笑,倘若以后你闯荡江湖了,自己找一个女人陪在你身边可好?方丈笑完问二狗。 不好。 为什么? 师父说了,江湖上的女人很可怕。不能招惹,我自己一个人挺好,不要女人,不要女人。想起师父的的话,小二狗连忙摆摆手。 可是有一个女人照顾你,帮你洗衣做饭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再考虑一下? 二狗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问方丈,那方丈师伯,你有过女人吗? 方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二狗,一脸的不可思议。 方丈的脸色恢复平静,转过头去,看着一脸说不上表情的师弟问,智弱啊,你今天到底跟二狗还说了什么?小小年纪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是关于女人。罪过,罪过啊。 师父一脸生无可恋,师兄,我对着佛祖发誓,今天我是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没有跟二狗讲啊。 方丈挥挥袖袍,罢了罢了,阿弥陀佛。 算了,女人的事情,先不提了,将来找不找的到女人还看你自己的造化。方丈摸了摸二狗的小光头。 师弟,从今天起,二狗的头发就不要剃了,让二狗把头发长出来吧。毕竟行走江湖顶着个光头很扎眼,低调一些好。方丈对师父这样说道。 师父楞了一下,回过神了,才想起回答方丈的话,是,师兄,就按您吩咐的办。 你们两个人休息去吧。 方丈说完便走回了禅房。留下师父,还有一脸茫然的二狗。 二狗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头发,二狗很高兴,在那个冬天里有头发的保护,二狗终于觉得脑瓜不再冷的难受了。 可这头发最终还是剃掉了,第二年二狗自己亲手剃掉了曾经朝思暮想的头发。 师父不解,方丈更不解,只是觉得可惜。 二狗的理由着实简单,夏天太热,没有头发凉快一些。 二狗对方丈还有师父说,以后闯荡江湖了,我还是要顶着光头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从那天以后,师父还有方丈嘴里,关于江湖的话题开始多了起来。 方丈对二狗说,二狗将来你要下山闯江湖,一定要学会喝酒。 二狗不解的问方丈,方丈师伯,我们佛家弟子不是不能饮酒吗? 方丈说,那不一样,你入了江湖就不一样了。闯荡江湖必须要喝酒,越烈的酒越好。还要学会吃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二狗绝对想不到,方丈竟然怂恿着自己破戒。 方丈师伯,我没有吃过肉,肉好吃吗?二狗问方丈。 方丈瞪了二狗一眼,没出息,肉当然好吃了,烧鸡,烤鸭,炖大鹅,烧鱼,猪蹄,酱牛肉,都特别的好吃,再来上一壶酒… 方丈说的一脸陶醉,仿佛口中所说的那些菜肴就摆在眼前一样。 二狗嘴上答应着,可脑袋里却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方丈师伯,您怎么知道肉很好吃?您吃过吗?二狗把脑子里的话变了现。 这时候师父的木槌很合时宜的敲在了二狗的头上,师父教训二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方丈师兄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了,多听少问,我们又不会害你。 儿狗摸着被敲疼的小光头,又问了一句,方丈师伯,您这又是酒又是肉的,难不成方丈师伯您半路出家当的和尚?以前花天酒地… 师父的木槌又来了,这次明显力道要大了几分。 方丈哈哈大笑,不要紧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再说给你听,你去试试不就好了。 后来,二狗知道,方丈说的一点都不假,肉真的很好吃,味道很香。二狗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和尚却不能吃,真的好可惜。二狗甚至产生了要把那些好吃的肉打包带走,带回小寺院让方丈还有师父尝尝的冲动。 终归二狗忍住了。 二狗明白跟方丈还有师父不一样了,自己闯荡江湖百无禁忌,方丈跟师父还是和尚,还是要吃斋念佛的。自己闯荡江湖,山高路远,车马很慢,自己已经轻易回不去那座小寺院了。 方丈又跟二狗说,二狗,下山的时候,去找个自己的女人… 二狗大惊,脱口大喊,这样都行? 师父一巴掌呼过来,大惊小怪,把我吓一跳,寺院里方丈师兄最大,方丈师兄说什么都有道理,你听着就是了… 二狗摸着脑袋,声如蚊呐,女人啊,女人… 第八章江湖经验 喝酒,吃肉,找女人也就罢了。 终究还是迈过了杀人这道坎儿。 怎么能杀人呢?二狗瞪大眼睛,不相信这话是从眼前这两个大和尚嘴里说出来的。 一朝入了江湖,哪有不杀人的道理。方丈的话说出来那叫一个风清云淡。 可是,师伯,师父我就是想去江湖看一看,没想过要杀人啊。二狗很不解。 可是有人想杀你怎么办?方丈问二狗。 我很快就回山,江湖能有多大,我脚力好,赶路快,下山看一看江湖,我就回来了,不耽误功夫,看够了江湖我就再也不下山了,在山上好好服侍你们。二狗还觉得看一看江湖是很简单的事,谈到拼命,应该不至于。 二狗说,师伯我不想杀人,哪怕闯荡江湖我还是想做一个好人。 方丈说,你当不了好人了,江湖之中,好人太累。 师父,师伯,可是我没有杀过人,没有经验怎么办? 下山之后多杀几个人练练手就好了,熟能生巧,这句话不骗人。 杀掉的人怎么办?尸体不需要处理吗?让别人看见不好吧。 这个看你心情,心情好爱动就挖个坑埋了,心情不好就扔那里吧。有条件就超度一下亡灵,多念几遍往生咒,让他早登极乐就是了。 师伯,我平时很少念往生咒的。 从今天起,每天多念几遍就好了,一句话,熟能生巧。 师伯,您是不是老干这种事,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二狗看着方丈一本真经的问。 净瞎说!师父瞪了二狗一眼。 反倒是方丈闭着眼睛什么话也没有反驳。 坏事做绝。 好人难当。 二狗后来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成佛一样,好人要怎么做,历尽磨难,九九归一,方可成佛,甚至有的人磨难了一生,这辈子磨的都秃噜皮了还未能如愿,终不能涅槃。 坏人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十善一恶不如十恶一善。 其中滋味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慢慢体会。 恶有可取着,善有无是处。 更多的只是无奈与辛酸。 方丈告诉二狗,以后行走江湖,要对自己好一点,要舍得花钱买舒坦。 住店就要住悦来客栈,毕竟是老字号名气大,整个江湖到处都有连锁分店,方便快捷,价格合理,童叟无欺,安保做的也不错。吃饭呢,就要去大饭庄,价格贵一些,但是师傅手艺还是好的,能骑马就不要走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二狗几次想要打断方丈,都没有机会插话。 终于,智弱师父,奉上一碗水。 方丈师伯,可是,我没有银子怎么办?二狗的这个问题很现实。 方丈看了看二狗。 结交几个有钱的朋友就是了。方丈说的很轻巧。 银子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点儿你让鬼倒着给你推磨都行。不知何时金钱这个概念出现了,它的出现可以说直接改变了人类的进程跟格局。 银子出现在江湖之中,江湖也变了。 可是方丈,要是我结交的朋友都很穷呢?二狗觉得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美好,还是要有两手准备的。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你的运气真的很差啊。想赚银子那就出点力。 方丈又给二狗指点迷津。 方丈说,以二狗你的身手,去官府揭个榜文,出出力,动动手脚,帮官府抓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就能赚钱?二狗觉得很稀奇。 但凡是官府出榜文要抓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府抓不住。要么这个人穷凶极恶,着实是厉害,官府不敢惹,但是碍于自己属于执法机构,怎么也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做做样子,出个榜文,悬赏一下子,自己面子有了,还对老百姓也交代了。另一种就是根本抓不着这个人,可能是流窜作案,或者善于隐匿逃脱,总之官府对他无计可施,没办法,出个榜文吧。让人帮着抓。既然自己没本事抓人,那出点钱让别人抓总是可以的,这样凡官府出榜文都会带着赏银的。或多或少,不会让你白出力的。随便抓一个,都够你应付一阵子了。 方丈说完这些,看看二狗,对二狗说,还有几句话叮嘱你,一定记住了。 二狗点点头说,弟子记下。 方丈说,反正揭榜杀人有钱拿,都是动拳脚,挑最贵的杀! 杀就杀赏银最多的。二狗记下了。 还有一句,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记好了,比前边的都重要。方丈说道。 哦,弟子一定好好几下。二狗全身紧张起来。竖着耳朵,生怕自己漏听了一个半个的字。 旁边的智弱师父也紧张起来,大气儿都不敢喘。 方丈轻启嘴唇,吐出五个字,别杀错了人。 所以,二狗对这句话的印象特别深, 所以,从二狗闯荡江湖的那天起,二狗想杀的人,要杀的人,一定都是认准了的,从来没有杀错过人。 杀完人还带超度。 师父跟二狗从方丈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其实,二狗,整个寺院里,在这些弟子之中,方丈师兄跟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我们对你给予的期望是很大的,你自己要有信心。师父这么跟二狗说。 二狗无奈的对师父说,师父,整个寺院里除了方丈跟您,就只有我这一个弟子,整个寺院就我们三个人,难不成你们还寄希望于不存在的东西不成? 师父不爱听了,二狗,不能这么说,除了你之外,这寺院里还有阿黄跟阿花。 阿黄跟阿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师父跟二狗的眼前,一条黄狗,一只花鸡。 二狗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条狗一只鸡很无奈,抬头问师父。 师父,这都能算寺院里的弟子? 师父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 佛曰,众生平等,不论飞禽走兽,一草一木,生存于天地之间的的众生,皆都是平等的。狗怎么了,鸡又怎么了,在师兄还有我的眼里,都是一样的,跟你都是一样的。 师父,您说这话不会是认真的吧? 这时候阿黄不合适宜的叫了一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满是欢喜的样子,阿花咯咯的叫着,围着师父不停地打转。 师父高兴地看着它们,转过头对二狗说,你看,阿黄,阿花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你明白了没有? 二狗只好认了。师父,我也明白了。 师父俯下身子,抚摸着阿黄的狗头,一边对阿狗说,二狗,不要怕,不要有压力,虽然阿黄跟阿花都跟你一样,你不要竞争上的心理负担,没有必要的,还是那句话,方丈师兄跟我最看好你,对你寄予期望最大,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好好好,师父,我知道了师父。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请师父赐教。 什么事? 师父,您是怎么看出阿黄阿花明白了您刚才说的话? 师父直起身子,呵呵一笑,转向二狗,俯下身子,一脸神秘的在二狗耳边轻轻的说,我猜的。 说完转过身子,笑眯眯的带着阿黄阿花走了。 只留下待在原地说不出话的二狗。 不知是不是错觉,二狗觉得身边有一阵不易察觉的风轻轻吹过,一丝凉意从头贯穿到脚趾头。 一个激灵。 第九章江湖不太平 眼下,江湖太平。 可是方丈跟师父却没有太乐观。 师父还有方丈总是念叨,江湖太平,不妙啊。 方丈说,江湖过得太平静,人们容易安逸,当一个人身在江湖之中却忘了自己是个江湖人的时候,那么,江湖也就快完了。当一个人身在江湖之中,却没有江湖之事可以做的时候,那么,以后天下也就没有江湖什么事了。 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江湖人自己都不过问江湖事,自己都不再舞刀弄枪了,这就麻烦了。好歹要有点事情做,让江湖人觉得江湖还不太平,还有危机,哪怕是被人追杀逃命也行,最起码让人意识到,江湖还在。 想想也是,江湖人都懒得拿刀了,不佩剑了,不扛枪了,连打架的把式都丢了,那江湖真的就不能成为江湖了。鲜衣怒马,刀剑如梦,快意恩仇,全都没有了,那江湖还是灭绝了的好。想想这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按道理说,江湖太平,都相安无事,也是挺好的,不用刀头舔血,不用提心吊胆。 可方丈说,得分时候。 因为,眼下,朝廷也很太平。 据说,朝廷刚刚平定了边疆叛乱,外族折腾了好几年的入侵也一并让朝廷给铲了。天下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真是太平盛世,多好。 可要换一句话说就是,朝廷也很无聊。 偏偏这朝廷的头儿又是个马上得天下的主儿,一辈子最爱疆场厮杀,大半辈子过的都是不省心的日子。好不容易天下太平,结果这老皇帝发现前半辈子的日子过习惯了,一下子天下太平还真适应不了。一天没点儿事儿就难受,三天不动手就手痒,一身老骨头没有一天是舒坦的。 一句话,皇帝要找点事情干。 整个朝廷都得陪着搞事。 江湖中的人哪有人管皇帝是谁,铁打的江湖,流水的皇帝。 江湖中的事情,自然要用江湖人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江湖之中自然有一套江湖人自己的处理方式,就是不能报官府,报官简直就是丢了江湖人的脸面,毕竟江湖跟官府完全是两个独立的体系。 世代如此,江湖事江湖人自己解决,相安无事。 江湖厮杀,恩怨是非,官府也是从来都不管的,也并不是说官府不过问就是官府宽容。官府处理自己的命案都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平时寻常百姓家那些偷鸡摸狗,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破事儿更是让人头疼到不行,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江湖上的争斗。任他是谁,都不想多一个给别人擦屁股的活儿。更何况江湖这坨屎在他们眼里是很臭的,恐怕还未见到屁股就已经被这坨异物给熏晕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朝廷出乱子的时候,每每有江湖恩怨,闹出人命,在官府眼里都不是事儿,甚至还巴不得江湖人全部都斗殴而死,这样官府省力,朝廷还放心,以后江湖太平,朝廷的眼皮子耳根子清净很多,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时候官府就变着法子鼓励江湖争斗。官府先把两只眼睛闭起来,只要不出格儿,死几个人无所谓。要是死的再多一些,前提又没有伤及到无辜的吃瓜百姓,官府不但闭上眼睛,干脆连耳朵也堵起来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上头追查起来,实在不好交代了,反正都是江湖仇杀,象征性的查访一下,随便挑一个好捏的江湖人背锅,草草结案就好了,然后随便发一个悬赏的告示榜文之类的,宣示一下子就是了,反正又不会真的有人抓他们回来。 朝廷问不问江湖事,全看皇帝的心情。 这次不一样了,朝廷的头儿心情不爽了,要搞事,哪个官府还敢敷衍了事。 江湖要不太平了。 江湖人一般不会主动去招惹朝廷,任你帮派牛,弟子多,武功高,都不主动跟朝廷作对。 一句话,人多。 有军队呢,都是正规编制的。 军队的单人武力值可能不如江湖中人,可胜在训练有素,人多势众,加之装备精良,远程打击,近战围攻,任你多牛,弄死你不待出汗的。 江湖之中你拳脚好,下手狠,能打你就牛。 你可以杀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一个门派就被你灭掉了。 军队呢?排着队让你杀也能累死你。 终究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是肉体凡胎。 更何况江湖世风日下,单打独斗的江湖人也不多了,打不过就叫人,成了不要脸的行当。 以前拼的是实力,个人武功的高低,胜出的人也不骄傲,败下阵来的人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不会心生芥蒂。 现在江湖世道变了,拼的不是实力,改拼势力了,谁帮派大,帮众多,帮会银子多,谁就是最牛的。 可见银子确实是好东西。 江湖之大,可以说整个天下都是江湖。问题是很多人忘了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到头来江湖人终于发现。原来朝廷才是最大的势力。 江湖中人像是野狼,朝廷的人就是羊。 狼还是狼,羊也还是羊。 可是一只狼硬是让一万只羊给活活踩死了。 这就是朝廷的力量。 天下太平,江湖遭殃。 抛开朝廷这老主子心性不说,不管谁做皇帝,在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个江湖,睡觉也不会太安生。 想一想,这么一大帮子人,拳脚功夫也不错,手里还都有家伙,放任自流,在自己的地盘上溜达,恐怕谁都不会放心。 一旦闹起事情来,也是很头疼的。 朝廷又不傻。 要搞定江湖,朝廷也是煞费苦心。 有不少江湖人想要放弃江湖的生活,寻找混入朝廷的机会,过朝廷的生活。此时这些人正中了朝廷的下怀。朝廷趁此机会招募了不少武林好手入仕为官,担任武职,待遇高,福利好,然后利用他们的江湖经验来牵制江湖人。 准备好了这些,朝廷又开始收买人心。 朝廷的头儿叫皇帝,朝廷一合计,给江湖众人也立一个头儿,从江湖之中挑一个人做武林盟主。以后江湖人都要听从武林盟主的安排。毕竟江湖人这么多,真要自己管起来费劲,不如把操心的事情交给武林盟主,朝廷只要管好武林盟主一个人就好了。 武林盟主不听话怎么办?这个好解决,杀了,再重新立一个就是了。 要是还不听话呢?再杀,再重新找一个。这么多江湖人,总有一个人会听话,也愿意听话。 朝廷的算盘打得挺好,先从大头拉拢,想办法搞定武林盟主,安抚收买。再用拉拢来的江湖人杀掉不听话的小杂鱼。 软硬兼施,恩威并举,江湖轻而易举的就被掌握在朝廷的手里了。 算盘打的很响,可是稍微有一点不如意。朝廷算计好了一切,就是没有算计到朝廷能杀武林盟主,江湖中人也能杀武林盟主。朝廷大大低估了江湖人的亡命程度。 朝廷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既能当武林盟主,又愿意听话的人,终于觉得不用再费心了。 结果,第二天,这个武林盟主就被人一通刀剑砍死了! 第十章武林盟主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这个跟朝廷眉来眼去的武林盟主刚死,躺棺材里还没凉透,朝廷这边又开始张罗着树立新的武林盟主了。 此时,江湖之中也是人心惶惶,但凡有点名望的人都人人自危,害怕朝廷找上自己,让自己去当那个什么倒霉催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这个差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武林盟主的人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当武林盟主这差事是心里真没底,就算今天不被朝廷弄死,说不定哪天就得被江湖同行给弄死。 朝廷选立武林盟主的标准也跟着第一任武林盟主的逝去产生了变动。 首先得能打,要么就是自己手下的弟子能打,一句话,不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弄死。然后还得听朝廷的话。就以这两点为标准找。 放眼整个江湖,还真不容易找到这样合适的人选。 不容易找不代表找不到。 朝廷努努力,把武林盟主的地位吹嘘的高一点,银子使的多一点,把这个职位说的高尚又远大。说的江湖之中没了他真的不行,朝廷需要他,天下苍生需要他,什么什么的。然后总有昏了头,胆子大的人会尝试一下,甚至觉得为了这么神圣的事业,丢了性命又能算的了什么,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 可是,这世道和尚嘴里都说了,我不入地狱,爱谁入谁入。 新的武林盟主又被朝廷推选出来了。 这个武林盟主有点意思。 当正式成为武林盟主的时候,自然有不少捧臭脚的江湖人士前来祝贺,武林盟主就在大厅宴席之上,当着江湖人的面,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你们真的以为武林盟主是个好差事?这个差事要是那么好当,整个江湖的人早就争着抢着要当武林盟主了,不闹出点人命来才怪。实话说我也不愿意当这个武林盟主,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江湖之中的人都以为我就是朝廷的走狗,替朝廷办事,以为我能得到多少的荣华富贵。可事实上呢?我在朝廷眼里算什么,真的能被朝廷接纳吗?别傻了,朝廷也不过是那我当个大傻子,我也就是朝廷的一颗棋子罢了,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上一任武林盟主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武林盟主就是朝廷来制约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的工具罢了。可这个差事我不当又有谁来当呢?总要有人来维持朝廷跟江湖之间的平衡。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挨骂,背黑锅,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来背负这个骂名吧。 武林盟主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当时在座的武林人士无不拍手叫好,听的也是动人心弦,不能自已,对这个盟主是由衷的敬佩,在座的人觉得武林盟主在那一刻,格外的高大威猛,全身散发着爱的光芒,甚至还有一些人潸然泪下,场面一时间变得感动起来。 可是只有武林盟主的夫人知道,朝廷的人找上门来只说了一句话。 朝廷想让你当武林盟主,亏不了你,但是你不愿意就宰你全家,你考虑考虑吧。 终究武林盟主还是做了朝廷的走狗。又或许他也只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 武林盟主的夫人,永远忘不了武林盟主决定效力朝廷时对自己说的话。 武林盟主说,我出卖自己的原则,出卖自己身为江湖人的高傲,不丢人,我丢人的是自己没有卖个好价钱,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武林盟主被朝廷召进皇宫。具体谈了什么谁都不清楚,人云亦云。 武林盟主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天就颁布了一条法令。 即日起江湖中所有人手里的刀剑兵器都要限号了。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拿着自己的家伙到铸剑山庄去刻号。每件兵器都有自己专属的编号,并且由江湖千晓生一一记录在兵器谱上。一旦兵器刻上编号,不得私自更改,以后根据兵器编号单双日限制兵器的使用。 单号只能在单日子使用,双号就在双日子使用,武林盟主还跟朝廷成立了监督小组,随时检查江湖人士的兵器,看看编号是否符合带着出门的条件。有违反者,没收兵器,罚银五十两,列入帮派黑名单,以后帮派中职务晋升,学习更高级的武功之类的福利一律不考虑。 此消息一出,江湖震动。 最早刻号还是免费的,铸剑山庄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响应,来刻号的人越来越多。 铸剑山庄眼见此工程巨大,人力损耗太大,只能临时加价,刻号工费一两,后来改成工费五两。大发横财。 眼见这有利可图,铸剑山庄的庄主突发奇想,顺便在铸剑山庄里边搞了一个吉祥号拍卖,什么三个六,三个八,四个六,四个八,五个九…之类的看着顺眼又有面子的号码,直接按照三个同号一百两银,四个一千两,五个一万两银子开始起拍,上不封顶。 一时之间江湖人的热情被点燃了,据说在那次铸剑山庄在拍卖现场敛财无数。 更有甚至有人同时看中了一个吉祥号,大打出手,不可开交,上演了无数闹剧。 江湖之中几大门派更是为了五个八撕破脸皮,先是骂战,后来直接动起手来,刀剑相碰,桌椅板凳乱飞。 此号最终被武当掌门空虚道长拿下,但是武当也为此财务紧张了好一段时间,另外还伤了一批年轻后生。 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湖人比武之前都开始先询问兵器编号。用此来摸摸对方身价,背景,武功如何。 毕竟号码都是独一无二的,能用的上好号码的,起码财力尚可,在一个门派里能用上吉祥号的,那肯定是帮派中的优秀人才,后生里的佼佼者。看号以后,再决定动手不动手,保险一些。实力差距不大,可以考虑。要是一听号码觉得实力相差太悬殊,直接放弃。 想想,一个人兵器编号二一三,一问对手,报上号来。 对手一抽兵器,四个八,可敢应战? 这边一看,实力差距太大,只能认怂。考虑到还不能太丢面子,只能说,江湖有令,单双号限制使用兵器,你我不能同日使用兵器,改日再约,告辞! 因为单双号的原因,很多帮派,个人之间的恩怨变得无法了结了。 金剑门的一剑长老跟太刀教的一刀护法,就因为限号的问题迟迟不能决斗。 最后只能借刀,借剑。想想真是可笑。 这还算是比较讲究江湖道义的人。有限制就不动手。 可总有不讲究的人。明知道你兵器限号,不能使用,就挑你不能带兵器出门的日子砍你。 一时间,江湖惨案无数。 毕竟功夫都差不多,手里提着家伙,跟空手,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战斗力。 有心机的人都趁着这一阵子报私仇。 终于,武林盟主坐不住了,照这样下去,惨案只能越来越多。头疼的武林盟主一夜未睡。 第二天,武林盟主紧接着颁布了一条法令,然后快马加鞭,散播整个江湖。 “禁刀令”出现在了江湖中。 江湖所有门派几乎在同一天都收到了一纸“禁刀令”。 武林盟主彻底封杀了江湖中所有兵器,不论棍棒,金属兵器,一律不准使用。 第十一章江湖大乱 “禁刀令”一出,江湖又是一通震动。 所有兵器要么收缴,然后一起销毁,要么不被收缴也可以,千晓生记录在案,兵器只能放在家中,或是门派的库房里,不得私自使用。 一时间江湖之中很多铁匠铺纷纷破产关门,怨声四起。 江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当其冲,武当派的掌门空虚道长就很是不满意,花了大价钱的银子买来的吉祥刻号,岂不是白费了,白花了一堆银子还折了不少弟子后生,老头儿越想越气,大病一场,卧床期间只是神情恍惚,口中一个劲儿念叨,五个八…五个八…五个八…。 其他的江湖人听闻也是抱怨颇多,甚至有人甚至商量好要夜袭铸剑山庄讨回银子。 这把铸剑山庄可吓得不轻,本来这”禁刀令”一出,所有铁家伙都不能用了,铸剑山庄赖以生存的打铁营生都没了,没了经济来源,整个山庄上上下下那么多口子人要养,本来压力就颇大,又听说还有人要来夜袭自己山庄,岂不雪上加霜。老庄主六神无主,只好跑到武林盟主那里去求情。 求人不能空手,十万两银票塞到手里,武林盟主怎么好意思再拒绝。 调停。 武林盟主亲自出面调停此事。所有银子一分不少,铸剑山庄全部退还给那些买吉祥号的江湖人士。那些江湖人士从此以后也不准再打铸剑山庄的主意。 铸剑山庄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好歹也算是包住了山庄上上下下的男女老幼,破财免灾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禁刀令”一出也有欢喜的人。 所有的兵器都不让用了,只能拳脚上分高下,于是江湖上以拳脚功夫为主的帮派无不拍手称快。 毕竟都是江湖人,谁都想分个高低上下。 天下第一大帮,这个名号也是很吸引人的。 华山为首的几大剑派,还有武当,点苍等等一大批以兵器见长的门派渐渐显露出了空手格斗的不足。手里没有家伙,却是有点没底。 拳脚见长的门派开始蠢蠢欲动,不断挑战几大门派的江湖地位。 几大门派也是很不争气的节节败退,让人家揍得没有脾气。只能自己在帮派里自艾自怜。 毕竟功夫不是一天练成的。冷不丁的改练拳脚功夫,不可同日而语。 一时间,江湖不但没有预想的平静,反而更加的动荡不安起来。 禁刀封剑不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往相反的方向推动了江湖的动乱。 武林盟主又头疼了。 听府里的管家说,武林盟主两天两夜没合眼,也没吃东西。 两天过后,武林盟主妥协了,又发布了一条法令。 “禁刀令”依然有效,江湖人士也可以持有兵器。 只是这种允许持有的兵器,只能是以木材按照以前使用的兵器一比一的比例复刻出来。用刀的还是用刀,用剑的还是用剑,唯一不同的就是手里的不再是铁家伙了,木头的。 于是前段时间刚刚关门的各大铁匠铺,又改做木器店,纷纷开业,一时间人满为患。 江湖上一夜之间布满了手提烧火棍的武林人士。 这寻常百姓也是觉得见了奇观了,现在这行走江湖的人都这样了?都改捡柴了? 这时候拳脚见长的帮派又开始被打压,以前被欺负的帮派,又开始报复。 少林跟丐帮这种一开始就玩儿棒子的人们,又开始扬眉吐气了。 由于这到法令里边没有规定木材的材质,问题接着又来了。 木材也有软硬轻重,木材的价格也是贵贱不一,木材的质量也有好有坏,木匠的手艺也是良莠不齐,这也就导致了,手里的家伙虽说都是木头的,但也有好有坏。 沉香木,杨树,桃木,枣木,花梨木,梧桐,大槐树,等等,竟然还有金丝楠木。 不同的材质,使用起来的效果也是不可一视同仁。 华山派的长老用的是一柄梧桐木精雕出来的长剑,还自我安慰说剑法就是要轻盈灵活,此木材正合适。自恃年岁长,功夫造诣深厚,还收拾不了一个后生了,岂不让人笑话。 可没料到,这老者的对手是啸虎堂来的。啸虎堂刀法向来刚猛狠辣闻名江湖,大开大合,招招凶狠。来的这后生也是啸虎堂后生里的佼佼者,年级轻轻已经是个小堂主了。何况后生年轻力壮,用的是槐木做成的大朴刀。 一动手,这华山长老还打算摆一副宗师的架势,长剑负在身后,一手还捻着胡须,好像这一切都了然于胸,尽在自己掌控之中。只可惜这后生倒是不怎么配合他。 后生不含糊,一动手就是一副猛攻的架势,第一招就是用尽全力的力劈华山,大木刀带着风声从天而降。 此时的这位华山长老,才感觉自己这宗师范儿装的有点过头了。 急急忙忙从身后甩出长剑,仓促迎战,用这柄轻盈灵活到有点过分的长剑迎刀而上。 只听咔嚓脆响,夹着一声闷哼。 这长剑碎了一地。 这长老也应声倒地。 此长老被一刀劈中脑门,砍成了重度脑震荡,从此武功尽失。彻底成了江湖人的笑话。 华山,啸虎堂,两大门派,自此势不两立如同水火。 还是方丈说得对,行走江湖碰上危险的事,第一时间抄家伙,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快最全的准备。记住了,永远不要装,不要觉得自己很牛叉,别人都拔刀了,你还在那里故作冷静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种人,即使再有实力,就怕有一天失手了,一不小心装叉未遂,搭上的就是这条小命。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能先动手先动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种蠢话,都是挨打的人说出来的。 华山长老惨败这件事影响之恶劣,传播之迅速,波及之广泛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很多帮派的的后生们觉得这是趁着年轻力壮,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一帮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一把年纪倚老卖老,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霸占着荣华富贵,美酒美女,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有了啸虎堂的人做榜样,我们也去试试。 于是各大门派之间,甚至于门派内部人之间都是约战不断。不断有年轻的后生弟子挑战权威,一时间什么掌门,长老,护法,都是个个自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个个挨揍。 很多被揍的底裤都破了门派掌门,长老,护法,顾不得什么体面尊严,纷纷跑到武林盟主那里去哭诉,有的发泄不满,满口污言秽语,有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冤屈,一个个的哪里还有武林前辈宗师的样子,衣不蔽体,泪涕横流,活活都是一副泼皮无赖,闺中怨妇的形象。 这样下去还了得,接下来恐怕就会有人挑战他武林盟主的地位了吧。 武林盟主觉得头有点涨,有一点疼,胸口有点闷。 武林盟主的夫人向别人哭诉,盟主这次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粒米未进。 三天后,武林盟主终于露面了,面容憔悴,瘦了许多,胡子长了许多。 武林盟主一怒之下,宣布废除“禁刀令”,江湖一切如旧。 此消息一出,木器店又纷纷改回老本行。铸剑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繁荣。 一夜只见,江湖人捉刀,拿剑,扛枪,拎棒,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武林盟主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解决这所有的问题。 岂不知,经过这几年的折腾,所有的帮派纠纷,个人私仇,内部矛盾,正一点一点的被激化,积怨已久,无限放大,只是苦于手里没有真家伙,一直压抑着罢了。 如今,手里都有家伙了,腰杆顿时硬起来了,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所有的积怨在拿到兵器的那一刻,终于全面爆发了。 江湖到处在砍人,到处都在报仇。 终于,这下子江湖彻底的乱了! 江湖大乱! 第十二章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江湖一乱,朝廷高兴了。 尤其是他们的这个老主子,终于觉得日子过得有点儿意思了,天天看着江湖人厮杀,每天听着江湖人自相残杀的消息,这日子,舒服。 传旨御厨,多加菜,多上酒,再多来几个舞女,皇帝心情极佳,不可扫了兴致。 石头山,无名寺,禅房之中。 师兄?真要让二狗一个人下山?合适吗? 方丈双手合十,坐在床边,闭上眼睛说,江湖已经二十年风平浪静了,江湖人人都贪图个安逸,这下好了,朝廷一掺和,恩威并举,江湖就开始乱成这个样子,自己内乱,各门派争名夺利,江湖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让朝廷给一锅端了。 师兄,为什么您不下山? 方丈缓缓地说,这都是命,逃不过的。江湖内乱,每每此时,总会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搅动一下,让他们知道江湖不太平了,武林告急,团结可以团结的江湖人,除内患,平外忧,才不至于让江湖没落了。 那您真放心让二狗一个人下山? 智弱明白,此时的江湖需要团结,现在这个样子一盘散沙,朝廷虎视眈眈,总有一天要消亡的。江湖中的人就像奔跑的马一样,危险来了不自知,需要有人时不时的在屁股上抽几鞭子,要不然,哪里会有奔跑的动力,等马到达了终点,安全了,不再狂奔,不需要鞭笞了,抽鞭子的这个人,命运会怎么样呢?只能呵呵呵。 只要二狗不死,早晚还是要回来的。我这条命还是有点分量的。二十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方丈说的斩钉截铁。 二狗很高兴。 因为师父还有方丈终于允许他下山了。 二狗很局促,很紧张的问,方丈师伯,闯荡江湖是不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名号,师伯,您看看,我叫什么合适,二狗这个名字没有气势,要不劳烦师伯您费心,再给我重新取一个名字吧。说完二狗搓了搓手。 方丈看了二狗一眼说,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自己的命运,你不需要名字,也不需要什么响亮的名号。 二狗当然不明白原因。 方丈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师父说,二狗,闯荡江湖不着急。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下山去办一件事。历练一下,顺便看看你适不适合闯荡江湖。 什么事情,弟子一定不负师父嘱托。二狗虽然有点失落,但想到能独自下山去办事,也是很好的。 方丈说,二狗,你去红石镇帮我取一件东西…… 方丈跟师父两个人一阵嘱托。 方丈师伯,我这次一个人下山,没有个照应,是不是得带一件防身的家伙比较合适,现如今世道这么乱,空手就这么下山,有失妥当。二狗知道现在江湖大乱,连山下也不太平了,此时下山有件家伙傍身还是安全一些的。 师父抢先说话,二狗,咱们寺院这么小,没有什么防身的家伙让你带着,你不要多想了。 不等二狗说话,方丈把话接过去了。 师弟,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寺院是小了一些,但是说起防身的家伙,在寺院里仔细找一找的话,还是可以找出一件两件的。 二狗心中一惊,继而大喜。 二狗心想,莫非方丈师伯有什么私藏的神兵利器,今天这是要送给我了。二狗想到此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要乐出声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维持了没有半泡尿的时间,就宣告毁灭了。 方丈接着说,师弟,你去后院柴房给二狗找根棍儿带着走。 二狗心如死灰。 转而方丈呵呵一笑问,二狗,会不会耍剑? 二狗打起精神,对方丈说,不会。 方丈说,以后闯荡江湖用剑就好了。 为什么要用剑?二狗很不解。 方丈说,这是为了迷惑对方,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拳脚功夫少露,让别人误以为你是个道士,耍剑就好了。 方丈师伯,我不会怎么办?二狗也很绝望啊。 师父在旁边说,当棍子用就是了。 这也能行?师父您也这么用过? 师父说,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十八般兵器,本是同根生,使用起来也差不多。我没有这么用过不要紧的,你可以试试,说不定还真就成了。 二狗听完彻底绝望。 二狗想了想又问,师父,那有没有什么特殊样式的兵器我可以用,想要迷惑对方,也未必非要耍剑啊。 方丈看着二狗摇摇头,唉,二狗啊,你还是太年轻。闯荡江湖,别用太邪门儿,太诡异的武器,那样不好,容易死的快。 二狗一脸不解。 方丈摇摇头,对智弱说,师弟,你给他讲讲。 智弱师父对二狗说,二狗啊,你记住了,江湖之中,凡是练稀奇古怪兵器的人,要么武功特别高,有独到的兵器独到的套路,让人防不胜防,不知怎么应对,没有几个人能打的过他,是个厉害角色。要么就是功夫特别的渣,为了唬人拿个谁也没见过的玩意儿吓唬别人,不伸手不知道,一较量才发现原来就是路人甲乙丙的程度。可是不管武功高低,都成不了大气候,因为不被众人所接受,不能得到江湖人的许可,甚至是要被耻笑的。但凡称得上侠者的人,名动江湖,所用的兵器也大多数正气,普通,不邪门儿,不诡异。 知道为什么江湖上用怪异武器的人越来越少吗?师父问二狗。 二狗当然回答不出来。 方丈说,这个道理很简单的,都快死绝了呗,还能因为什么。要不然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怎么只有十八般兵器,不是十九般,不是二十般。因为除了十八般之外的兵器使用者,都死绝了。都没人会用了,还传承个什么劲。 说完这些话,方丈问二狗,明白了没有。 二狗说,差不多明白了。 方丈又问,明白什么了? 二狗说,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那你打算用什么兵器? 耍剑! 二狗下山,意气风发,直奔红石镇。 红石镇仅仅离着泥巴村十几里的路程,二狗脚力快,自然轻轻松松赶到。 叮……叮……当……当…… 红石镇尽头不起眼的角落了有一家铁匠铺。 二狗闻声而至,站在门前,看着铁匠铺屋檐下挂着一排各式兵器,长短不一,门前的炉子还冒着点点火光,一个老人在敲打着手中烧得发红发白的铁块儿。 年轻人,你要打造兵器?这里有现成的,看上眼,觉得顺手,价格好商量。老人头也不抬,手里的活儿也没有停下。只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对二狗说了几句。 二狗说,我没有一样看上眼的。 铁匠又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我要一柄剑,能当棍子用的剑。二狗说道。 铁匠一怔,手里的活儿忽然停了,把铁块儿扔进炉膛里,抬起头看看二狗,眼神复杂。 铁匠开口问,用鞭行不行? 不行。 那用锏行不行? 不行。 这两种兵器当棍子用总比剑要顺手的多。 不用。我就是要剑,能当棍子用的剑。 老铁匠低下头,用铁钳夹出炉膛里的铁块儿,继续敲打起来。 叮……叮……当……当…… 半晌,手头一停,老铁匠抬头说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来取,包你满意… 叮……叮……当……当…… 打铁声再次响起。 第十三章两个帮手 第二天,红石镇,铁匠铺。二狗见到了那柄剑。 能当棍子用的剑。 齐眉剑身宽六寸厚一寸,未开刃。 用那老铁匠的话说就是,这个能当棍子用了,也只能当棍子用,没开刃,不能劈,不能刺,就是个大铁块。 二狗看着那柄剑,很欢喜,就是它了。 铁匠摇摇头,还真有人愿意用这个又笨又重的东西?稀奇,真是稀奇! 二狗一只手就拎起那柄剑,拿在手里挥了挥。 不赖,是件好兵器。 老铁匠斜眼瞥见二狗一只手拎着这几十斤重的大剑,挥的是轻松惬意,心中不禁大惊,脸色却是故作深沉。 年轻后生有力气,喜欢大的啊。 二狗嘴里不回话,看着这柄剑,越看越欢喜,嘴里叨念着,不赖,真是不赖。 不等二狗开口,老铁匠,淡淡的说,年轻人,你就会这么中意这大铁块儿。 二狗摩挲着剑身,点了点头。 老铁匠停下手里的活儿,把锤子扔在一边,拍了拍手,对二狗说,后生,我看你这么喜欢它,我免费送给你好不好。 二狗瞪大眼睛,真的?你真的免费送给我? 老铁匠摸了摸下巴,免费送给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二狗想了一想说,可以,你讲来我听听。 老铁匠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人,让你来到我这里找这样一柄剑,只是将来如果有人问起这柄剑的来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柄剑是从我这里得来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这柄剑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你能答应我吗? 老铁匠说这话,表情异常严肃。 可以,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柄剑的来历,说道做到。二狗坚定的看着老铁匠的眼睛。 好,一言为定。老铁匠如释负重,脸色也恢复正常。 那这柄剑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带着它走了。老铁匠又重新拿起铁锤,夹着发红的铁器打了起来。 二狗扛着剑,转身回石头山。方丈让他来打造一柄剑,而且跟二狗说,是一柄不需要花一文钱就能打造出来的剑。二狗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方丈没有骗他,真有这样的剑。 叮……叮……当……当…… 声音忽然停顿。 老铁匠看着二狗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老铁匠内心里面的想法。 继而,老铁匠长吁一口气,看不出是叹息还是解脱,手里的铁锤又开始活动起来。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老铁匠打铁的节奏有点乱。 老铁匠扔下铁锤,扔下手里铁钳,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嘴里自然自语,老东西啊,老东西,几十年打铁没有像今天这么差了,看来,是时候歇着了。 老铁匠放下手,抬头看了看天,轻轻一句,江湖要变天了…… 说完,转身回到铁匠铺里面。 红石镇整整一天没有人听到打铁声。 第二天红石镇依旧没有响起打铁声。 有好心的人担心老铁匠生病来到老铁匠的铺子看一下,铁匠铺依旧在,只是再也没有了老铁匠。 那天起,红石镇上的老铁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向,再也没有人见过。 二狗来到红石镇的那天晚上,老铁匠格外的高兴。 铁匠铺,灯笼下,老铁匠嘴里哼着小曲儿,乐呵呵的在库房里扒拉着一堆破铜烂铁。 在这堆破烂里,老铁匠扒拉出一块又长又重的铁块。 齐眉宽六寸厚一寸。很重。 老铁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自己曾经背着师父研究过,熔不化,敲不扁,锤不碎,敲不烂,任老铁匠怎么折腾都不能伤其分毫,更搞不清它是什么材质了。 老铁匠只是记得自己的师父说,这是祖传下来的,早晚会有人来取。一定要收好了,切不可弄丢了。然而老铁匠的师父到死也没有等到来取它的人,然后传给了老铁匠。 老铁匠本觉得,这辈子这东西可能就要被遗弃在这角落里了,永远在那里,或许跟自己的师父一样,直到自己死也不会有人来取它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来了。真的是了了一桩心事。 老铁匠吃力的把那块铁疙瘩拖到屋子中间,放在地上,用手抚摸着这块大铁疙瘩。 是柄好剑,真是便宜那后生了。 老铁匠一边说,一边端起一碗酒,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一口气喷在这块铁疙瘩上。随后老铁匠又喝了一口酒,放下碗,拿起旁边的一块碎布。 老铁匠一边擦拭这大剑,一边唠叨,老头子我再帮你擦擦,明天后生你一见,包你满意。 老铁匠一边擦,一边说,然后竟然独自哭了起来,几滴老泪缓缓从眼窝里溢出。 二狗扛着这柄剑回到山上。 方丈看到那柄剑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对二狗说,事儿办的还不错,剑归你了。 第二天,方丈还有师父把二狗叫到禅房,对二狗说,二狗,你可以下山闯荡江湖了。 二狗很兴奋,我这就能闯荡江湖了? 方丈跟师父看着二狗,点点头说,可以了。通过这此派你下山,我们通过观察你的表现,觉得你表现出色,于是我们一致决定,你可以下山了。 二狗虽然高兴,但还是觉得眼前这两个老和尚越来越不靠谱,就是去红石镇取了柄剑,扛回来了,这就叫表现出色了? 总之能下山出去看一看江湖,还是很好的,反正很快就会回来。 本以为就是去江湖走一走,岂不知这一走却再也走不回来了。 二狗,因为你表现出色,允许你下山闯荡江湖的同时,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两个帮手,你看为师想的是不是很周到?方丈笑眯眯的看着二狗。 二狗很期待,心里想着还是两位师傅关心自己,自己下山还给自己找找好帮手了,真好。二狗心里盼着是不是为保自己周全,师父请了江湖中的什么绝顶高手不成? 这俩老和尚接下来的话让二狗的心又凉了半截。 方丈说,这次下山,你把阿黄还有阿花带上吧。 这算什么帮手,这明明就是两个畜生。 二狗心里琢磨,这两个老师父不是玩儿我吧,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 二狗绝顶高手的希望破灭了。 二狗无奈的看着门外的两个帮手,哭笑不得。 一条大黄狗。 一只大花鸡。 第十四章打他妈的 二狗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子的。 师父,为什么我要带上阿黄阿花呢?不带它们我还方便一些的。 师父带着二狗来到后院,指着一个土堆问二狗,这是什么? 二狗当然知道,这是暗黄的母亲,大狗的坟。 二狗说,这是坟。 师父说,对啊,这是坟。 大狗当年养育了你,你跟阿黄是亲兄弟一样。你要下山行走江湖,自然要带上阿黄,难不成你还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养他一辈子不成。带着阿黄一起游历江湖,有利于你跟阿黄的身心发展,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要再推辞了。 这二狗也认了,可是带着阿花这只大花鸡二狗就有点不理解了。 二狗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师父,阿花是寺院唯一一只下蛋的鸡,我把阿花带走了,以后寺院里没有鸡蛋怎么办? 师父说,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为什么?二狗很奇怪,为什么不用担心,这个寺院已经没有其它的禽类了。 师父又是一脸神秘的看着二狗,神情猥琐的说,没事的,我听说山的那边好像新建了一座尼姑庵,身为同道中人,到时候我们去借几个鸡蛋还是没有问题的。 二狗最终无话可说了。不正经的和尚果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些二狗自己只能认。 可是试想一下,一个人行走江湖,带着一条狗,肩膀上驾着一只鸡,想想都觉得可笑。 下山前二狗又问了师父一个问题,师父,江湖不太平,我下山碰上找茬儿的人怎么办? 师父说,你刚入江湖,还是低调一些好,出家人嘛,一切以慈悲为怀,关爱众生,忍为一切的最高境界,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风平浪静,忍忍的好。 可是如果对方是武当派的人怎么办呢?二狗又问。 师父一迟疑,这个……这个…你等一下,我去请教一下方丈师兄吧。 说完师父急急忙忙的冲着方丈的禅房而去。 过了一会儿,师父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 二狗看见师父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小锦囊,师父走到二狗的面前,一脸神秘的对二狗说,方丈师兄交给你的,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里边。 说完抬起手把这个黄色的小锦囊交到二狗的手里。 二狗一听完师父的话,虔诚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从师父手里接过这个黄色的小布包。 二狗伸手想要打开,师父却急忙阻止住二狗。 不可打开。师父看着二狗摇了摇头。 为什么?二狗一脸疑惑。 方丈师兄特别叮嘱过,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能打开,现在是不可以看的。师父对二狗言语。 二狗问师父,为什么,早晚都要打开的,为什么现在不行? 那二狗,这是个什么啊?师父指着二狗手里的黄色小包问道。 二狗一脸疑惑地对师父说,这是个锦囊啊? 二狗完全搞不懂师父的举动。 那这里面有什么呢?师父继续问。 这里面是方丈师伯给我的答案啊?二狗更加茫然了。 对喽!师父一脸的欢喜,所以你现在不能打开啊。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二狗彻底懵掉了。 师父无奈的看了二狗一样,指着二狗手里的锦囊问,这是什么呀? 方丈师伯交给我的锦囊啊。 那这里面有什么啊? 这里面有方丈师伯给我的答案啊。 对喽,所以你现在不能打开啊…… 这又是为什么啊? 这是什么呀? 方丈师伯交给我的锦囊啊。 那这里面有什么啊? 这里面有方丈师伯给我的答案啊。 对喽…… 不知不觉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二狗实在受不了师父一番莫名其妙的唠叨,只好自己妥协,打断了师父的话。 好了好了,师父,我都知道了。我以后再打开好不好? 师父这次满脸的欢喜,对喽!这就对喽! 然后继续对二狗说,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在你最需要它,最危急的关头再打开它,这才是是锦囊妙计。这样它才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指明你前进的道路,拯救你与水火之中啊。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如果不能体现它的价值,那这个锦囊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发挥它的作用呢?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师兄的一片苦心,所以你现在不能打开这个锦囊。 好了师父,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在最危急的关头打开它,好不好?说完二狗把那个黄色的小布包揣进怀里。 二狗心里想着,我一定在最危急最重要最不能忍的时候打开这个锦囊。 多年以后,二狗终于有机会打开锦囊,只见里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打他妈的! 这时天色已黑。 师父看了看天对二狗说,离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让人总是觉得太匆匆,都怪为师太啰嗦,耽误了你的行程,为师很愧疚。 二狗说,师父,您不要这么说,我其实心里也舍不得您跟方丈师伯的,看到师父您这样自责,我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师父说,不要这样自责了二狗,都怪为师,天色已晚,你还是赶快下山吧。 二狗点点头,对师父说,师父,我走了。您跟方丈师伯一定要多保重,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二狗转过身,大踏步的走入夜色之中,踏上了下山的路,带着一条狗,一只鸡。 可是走到半山腰,二狗忽然改变了主意,二狗忽然想到,这大半夜的,我要去哪里睡觉休息呢? 二狗思索片刻,再次转过身,大踏步的向着小寺院走了回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小寺院的宁静。 师父披着衣服急急忙忙出来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二狗还有一条狗一只鸡。 师父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闯荡江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位师父您误会了,天色已晚,山路崎岖,我无处歇息,只好打扰贵寺,希望能借宿一宿,顺便蹭顿斋饭果腹,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二狗说的阴阳怪气。 师父看着眼前的二狗,彻底傻掉了。 师父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脑袋被门挤坏了吗,还是…还是被狗咬了? 二狗腰一挺说,这位师父,我已是江湖中人,并非此寺院中的小和尚了,这位师父你满口的污言秽语,不怕扰了这佛门清净之地不成? 师父怒了,那你滚回去做你的江湖中人吧!说着就要关门。 这时方丈正好出来看见这个一幕。 好了师弟,让他进来吧,顺便你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二狗。 二狗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对方丈说,这么晚了来打搅二位,实在抱歉,这位师父还如此客气实在让人敬佩,真乃活佛在世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方丈瞪了一眼二狗,咬着牙说,你再不说人话信不信我他娘的过去一巴掌拍死你! 第十五章空手白来 二狗,现在的觉得你快乐吗? 方丈看着低头吃饭的二狗,问他。 二狗嘴里含着饭,抬头看着方丈点了点头。 这是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你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快乐的时光了。 方丈,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手捻佛珠,默诵着佛经。 二狗一边扒拉碗里的饭,一边对方丈说,师伯,怎么会呢?我还有大好的江湖等着我去闯荡呢。 方丈闭着眼睛,轻声的对二狗说,但愿江湖不负你,归来时仍有欣喜。 多年以后,二狗每每回忆起此时的情景,才知道,原来一切都被方丈说中了。 师父看着二狗说,吃完饭,睡一觉,明天你就下山去吧。 二狗跟师父说,师父,你们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师父说,先把饭咽下去再说,别噎着。 看来这老和尚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关心二狗的。 第二天天亮,吃过早饭。 方丈跟智弱师父两个人把二狗送到寺院门口,智弱师父说,行了,这回可以下山了。 二狗问方丈,方丈师伯,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方丈看着二狗淡淡的说,别死就好了,累了,记得回来。 二狗心想,师伯真不会说句好听的。 二狗双膝跪地,拜了三拜,师伯,师父,我看看江湖就回来,您多保重身体。 师父却说,行了,行了,快走吧,再不走我跟师兄都要嫌弃你了。 二狗起身,冲师父吐了吐舌头,转身下山。 看着二狗的背影,嘴上说着嫌弃,可是看着二狗渐渐远去的背影智弱师父竟然偷偷的抹眼泪。 方丈看着自己的师弟,不屑的说一句,妇人之仁,还哭上了,唉… 说完转身回了禅房。 智弱师弟忿忿的说,你这个没人性的老和尚,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二狗拉扯大,我当然有感情了,你铁石心肠…不等说完,又哭了。 岂不知,方丈这老和尚,自己回到禅房,哭的比智弱还厉害,鼻涕泡都出来了。 两个嘴硬的老和尚。 那一年,二狗下山,扛着一柄大剑,带着狗,驾着鸡。 跟每一次下山一样,沿着山间的小路,走过青草地,走过矮树丛,踩着石头跨过小溪,迎着山间的清风,穿过薄薄的潮湿雾气,走出这座无名山。 只是,这一次二狗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或者,二狗这一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二狗忽然有一点慌,二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不知为何,那天的雾气忽然变得很重,把二狗身后的一切都氤氲起来。 阿黄,阿花,似乎也通了人性,那一刻这两个小家伙也格外的安静,阿黄没有叫,阿花也没有叫,两个小家伙跟二狗一样,静静地看着身后的山路,看着整座石头山淹没在雾气之中。 二狗忍住自己想要回去的冲动,转过身,大步向前,阿黄阿花在身后静静地跟着二狗,那天鸡没有飞,狗没有跳,一切很平静。 二狗自己在心里默念,我是个大人了,我要闯荡江湖,我要意志坚定,男儿志在四方,岂能长戚戚。要一直向前,向着江湖出发。 问题来了,江湖在哪儿? 当天,二狗就迷路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来了哪里。前面没有村,后边也没有,更没有店可住。 只有树林。 看来只能找一棵树在树上睡一宿了。 这也是个费劲的差事,树太小,无法承受二狗的重量,树太大,太壮,又太高,自己又爬不上去。 好在树多,总有一棵适合自己。 二狗把自己的大剑插在树下。自己爬上树枝。 阿花飞上树来,找了个树枝窝在上面,阿黄在树下刨了一块地皮,又转到树背后抬起腿撒拉一泡尿,才回来趴在刚刚清理出的地皮上睡着了。 二狗躺在树杈上异常平静。也没有料到自己闯荡江湖第一天竟是这样过的。 第二天,二狗在淡淡的晨光中醒来,怀里还抱着阿花。 那天二狗认识了一个人。 一个小偷,但他又比其他的小偷厉害。甚至可以说比江湖上所有的小偷都要厉害。那个小偷自己总是碎碎念,妙手空空,空手白来。 空手白来,整个江湖之中最会偷东西的人。 那天二狗醒来,就看见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蹲在另一棵树的树杈上,带着笑,看着二狗,不说话。 那个笑呵呵的对二狗说,你认识我吗? 二狗自然是回答不认识,毕竟第一次见面,当然不知道他是谁。二狗觉得这个人好莫名其妙。 岂不知,那个人很高兴的对二狗说,我们做朋友吧。 为什么?二狗都不知道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见面就成朋友了?对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都能成为朋友?难不成江湖最近都流行这么交朋友? 那个年轻人高兴地对二狗解释说,你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不认识我,对吧。 二狗点点头。 我也不认识你,我们两个人都相互不认识,这多有缘分啊。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说完还用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二狗。真的是奇怪的逻辑,可是细想之下,又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二狗同意了。 二狗说,你是我闯荡江湖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那个年轻人说,都是朋友了,那就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我叫白来。 二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白来说,我没有名字。 白来很奇怪,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鸡鸭猪狗都有名字,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还没有名字呢? 二狗说,我真的没有名字,师父都叫我二狗。 白来听完,噘了噘嘴,这名字,还真是,还不如没有名字呢。 你是在哪个寺院里挂单的和尚呢,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白来坐到树杈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二狗。 二狗说,老子是个道士,不是和尚。二狗一直记得师父的话,下山后一定不要让江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来表情都快要炸了,你太侮辱我的智商了,你这顶着个光头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道士,你真是说瞎话都不脸红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知不知道? 二狗倔强地说,我就是个道士。我耍剑的。 白来惊讶,你用剑的?你的剑呢? 二狗低头看了看树下的那柄巨剑,阿黄还卧在它的旁边。 白来,看了看那柄巨剑。 这是你的剑?白来一脸嫌弃。 二狗点点头。 白来说,这是个什么兵器啊,你看看,你看看,有棺材板重,没棺材板宽,一看就笨重,不好用,扔了吧。 白来一开始就不待见二狗的这柄剑,以至于两个人一起闯荡过江湖,游历过山河,经历过生死以后,还是不待见这柄剑。 白来说,这样吧,我看在朋友的份儿上,一百两银子给你搞一柄绝世好剑怎么样?包你满意。 二狗看了看白来,我就用我的剑就行,我用着顺手。 白来,你觉得钱多了?五十两怎么样?不能再便宜了。 二狗抚摸着手里的阿花说,我没有银子。我很穷的。 白来说,这样吧,今天我高兴,免费给你一柄好不好?免费的,不花钱,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我。 二狗想了想,你先拿来我看看。 白来面露难色,现在没有。 那什么时候有?二狗问白来。 白来,挠了挠头,对二狗说,江湖上所有人的兵器,只要你有看中了的,那就是时候到了。 怎么讲? 只要你看中了的,我拿来给你。 二狗,吃了一惊,这样也行?白来神秘的点点头,可以。 二狗想了一下,问白来,朋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白来,尴尬的笑笑说,我乃梁上君子,妙手空空,空手白来。 哦,二狗点了点头。 忽然二狗一下子明白了。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个小偷啊。 第十六章不要脸 白来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就小偷了,可以说盗,难听一点说贼,怎么就小偷了。 二狗问,你说说这有什么不一样。 白来急的脖子都红了。当然不一样,小偷多低俗,还是盗显得文雅。再说了,盗亦有道,我跟一般的小偷可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你这个小偷不偷东西不成?二狗问白来。 说过多少次了,盗,是盗。白来急的直拍大腿。 行行行,盗,盗行了吧。那你说说你怎么不一样了。 原来白来偷东西,很有原则性,虽然都是窃取,但是白来从不偷善良之人,专挑为富不仁的人下手,窃来的钱财除了花销,白来还经常施舍给穷人。 白来施舍也很奇怪,从来不给银子,银子可以买成衣服,食物,药材,但是白来坚决不给他们钱。 白来说他一直以知道一个道理。 穷人一但有了钱,懂得了不劳而获,那么很快就会变得懒惰。 二狗听完觉得这个小偷还真是不太一样。盗亦有道。 白来说完问二狗,你要去哪里啊? 二狗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昨天是我第一天闯荡江湖,我迷路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江湖这么大,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白来问二狗。 江湖这么大,我就是想随便走一走看一看。 白来说,那你扛柄剑,不累啊。 二狗白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你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是迷路了,你可不像是迷路了。 白来,叹了一口气,躺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我呀,一言难尽。 这时候树下的阿黄,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呜呜的低吼着,然后冲着二狗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呲着牙望着不远处渐渐走近的一群人。 二狗眉头一皱。 白来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一咕噜爬起来,顺着阿黄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群人渐渐走近,手里都拎着家伙。一看都是练家子。 白来,叹了口气,唉,这帮人腿脚可是真不利索,都一晚上了,才追上。 二狗看看白来,这是来找你的? 白来哭丧着脸说,可不是来找我的嘛。 二狗看见为首的老者脸色可不是很好看,手里拎着一口刀。 为首的老者,来到树下,看着树上的白来。 你给我下来,今天你是插翅难飞,你要是把夜明珠给我交出来下,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今天别怪我手里这口刀不认人了。那老者挥了挥手里的大刀。 白来,在树上坐着,看着那老者说,管长老,你在你们点苍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白来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一定要追着我不放? 老头哼了一声,你是没有得罪我,但是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心里没数吗?现在有人出五万两要讨回你手里的夜明珠,至于你的死活买家一概不干涉,这个活儿我们点苍派接了。不过话说回来了,看在钱的份儿上,你要是乖乖把夜明珠给我交出来,我考虑留你一命。 白来说,管长老,你说你一个武林前辈,也好意思跟我这个晚辈动手,传出去怕是会被江湖中人耻笑吧。再说,你找的是夜明珠,可我身上是真没有,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有没有这个你说了不算,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一会儿把你杀了,再在你身上搜,看看到底有没有,准备动手。老头让身后的手下摆开了架势。 白来大喊,管德宽,你个老家伙,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人多欺负人少,身为前辈带着一帮人欺负一后辈,这就是无耻… 白来在树杈上一个劲儿的骂树下那个老头儿。 老头儿听着白来的话,气的不行,好好好,你说我不要脸,你要公平是吧,好,你听好了,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单挑啊。我要是能爬那么高,我早就一刀砍死你!你等着,你等着… 老头脾气还真倔,要不是旁边有手下弟子拉着,还真想爬树上来砍白来。 老头儿在树下爬了两下,差点闪了腰,没能上树,只好作罢。 老头提着刀,领着一帮弟子,在树下就开骂了。 你个不要脸,有本事你下来,看不把你剁碎了包包子…… 你个缩头小王八,下来老子把你炖汤喝…… 今天能不死你,我就不姓管了,以后跟着你姓…… 树下的阿黄也开始觉得聒噪,汪汪汪的叫着,树上的阿花也从二狗怀里飞出去,在枝头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一时间叫骂声,犬吠声,鸡叫声此起彼伏,掺杂在一起,树林里好不热闹。 树下的人都骂累了,再看白来,却不为所动。 二狗,看看白来,这你都能忍了? 白来咬着牙用只有他跟二狗的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还能怎么样,我打不过他… 二狗瞪着眼睛大吃一惊,你武功很差劲吗?那你怎么行走江湖的? 白来说,我是盗贼,又不拼蛮力,我行走江湖靠的是轻功好,跑得快,还有祖传三代的盗窃手段,是玩儿技术活儿的,拼命当然不行了… 那你不打算下去? 打死也不下去,下去不是找死吗。白来意志坚定,在树上死磕,就不下去。 终于,下面的人开始砍树了。 白来的脸是有点儿白了。 你武功怎么样?白来问二狗。 二狗如实说,我没跟人动过手。 白来看了看树下那柄大剑,那是你的兵器吧。 是的,怎么了? 我就是再确认一下。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白来转过头对二狗说,你帮我打一架吧…… 白来站在树上低头冲下面的人大喊一声,都别砍树了,给你爷爷我让开,老子要下来了! 树下的人闻听白来要下树,管德宽手一挥,众人都赶忙闪到一边,腾出一块空地。 白来又转过头对二狗说,我轻功好,我先下去稳住他们,你慢慢再下来,不着急,注意安全。 二狗刚想对他说,你刚才喊的话错辈分了。 却只见白来身形一纵,力度适中,角度合适,姿势优美,面容严肃冷静,帅气的从树上下落。 树下有一块石头,隐在草丛之中,白来没有料到,结果不偏不倚,先着地的脚正好踩在上面。 哎呦一声传来,白来扑通倒地,小白脸子朝下,接着就是一声闷哼,猪拱地的姿势… 阿黄嗷呜一声,转过脸去不忍看白来。 一下子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静。 二狗在树上捂着眼睛,真的不忍多看一眼。 罢了!二狗纵身从树上跳下来,转身拔出自己的那柄大剑,站在了白来的面前。 白来在二狗的身后,颤颤悠悠的站起来,呸……呸…吐了吐嘴里的草叶子。 白来,尴尬的搓了搓手,自己咳嗽了一下,气氛有点怪异。 旁边有几个点苍派的弟子,已经憋的脸都发紫了,眼泪都开始流出来,只是碍于此时这个要搏命的气氛,不便笑出声来罢了。 其实我轻功真的可以的…咳咳……这次纯粹是个意外,意外…你相信我一回,真的,真的是意外……白来自己尴尬的解释道。 二狗把剑往地上一杵,问道,刚才谁说要单挑来着?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管德宽看着眼前这个光头问道。 其实,我不是和尚,我是个道士来着。二狗解释道。 只要不眼瞎,任谁也不会相信。 管德宽冷哼一句,你当我三岁孩子?不管你是谁,只要今天想要碍着我们办事,那就得罪了… 二狗把剑抄起来,问,不是单对单吗,你们谁先上? 管德宽大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单挑,一个人挑我们一堆,群殴,我们一帮子干你一个。 这也算是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两个选择,两条路,给你机会让你走,你可完全没有吃亏啊,你也不要觉得委屈,我们这可不是仗着人多欺负你,这两条路至于怎么走,那完全是你自己的自由,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好了,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那么我们也就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动手吧。 一帮人把二狗还有白来围在了中间。 二狗摇摇头,淡淡的问白来。 江湖人都这么不要脸吗? 第十七章一个女人 白来,躲在二狗的身后小声的对二狗说。 其实这还不错了,还有好多更不要脸的,只是你没有遇上罢了。 二狗无语,低声问,江湖人士就净是些这样的无耻之徒? 白来点了点头。 看着二狗一脸不可思议又失落的样子,白来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说,朋友,以后见多了就好了,以前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见的多了,这不就习惯了。 白来拉了拉二狗的衣服,问二狗,有没有把握? 二狗也明白白来的担心,一帮人,打起来还真不好说。 白来出主意说,擒贼先擒王,先揍那老杂毛。 伸手一指管德宽那老家伙。 二狗眯着眼睛看着管老头。 白来接着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给那老家伙一下子,让他接你一剑。 好嘞。二狗一点头。身子往前一跨步,同时大喊一声,老头儿,接我一剑! 二狗话音未落,巨剑就出手了…… 白来,以及周围把他们围住的点苍派弟子,一下子都呆住了。 所有人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只有一个老头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哼哼唧唧,半死不活。 这他娘的都行? 白来楠楠的念叨。 二狗的巨剑出手了,是真的出手了。 二狗喊完那句,接我一剑,手中的巨剑就奔着管德宽扔过去了… 天生神力真不是谁都能比的,好几十斤的铁家伙说扔就扔。 速度之快,分量之重,出手之突然,角度之刁钻,管德宽还没楞过神儿来,刚想摆好架势,好好接这一剑,试试对方战力几合。就看见一根巨大的铁块,伴着风声,带着黑影扑面而来。 砰,一声闷响,啊,一声惨叫,扑通,一人倒地,身上还压着一柄大剑。 电光火石之间。 管德宽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哼哼唧唧,随即昏迷不醒。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状态。 这他娘的都行?白来第一个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接着喊声四起,点苍派的弟子们也渐渐的回过神来。 管长老,您没事儿吧…一时间点苍的弟子大乱,人声鼎沸。 快,快,快救人,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二狗的巨剑从管老头身上移开,扔在旁边。 管长老昏死过去怎么办?一个弟子抱着管老头大喊。 赶快掐人中… 人中在哪儿… 鼻子下面… 怎么掐? 用大拇指掐… 只见这个弟子那大拇指比划了半天,一咬牙,一捶地。 喊了一嗓子,换一个人! 为什么? 指甲盖儿太长,怕伤了管长老的嘴唇。 只好作罢,换一个人,继续掐。 二狗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剑,拿在手里挥了挥,又转身回到白来身边,站在白来前头,看着这乱做一团的人。 终于管老头挺过来了,一声哼哼,长吁一口气,勉强活过来了。 这时候其他的弟子又提起剑,拿起刀,看着二狗跟白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臭小子,趁人不备,公然偷袭!有违江湖道义! 就是,打不过我们管长老就玩儿阴招,算什么本事!真卑鄙!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是这么个无耻之徒…… 你这样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就是江湖败类! 二狗开始认同白来的话了。 果然是没有不要脸,只有更加不要脸。 这就算了,更让二狗还有白来无语的是,竟然有一个弟子大喊,趁我们管长老一时疏忽,竟然用手中的暗器伤人!太不要脸! 白来都听不下去了,一下子站到了二狗的面前。 白来破口大骂。放你娘的连环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用暗器了,本事不行不要找理由,再说了,你家的暗器这么大?白来指了指二狗手里的大剑,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让屎糊了眼了? 你,你,你,你强词夺理,就是不要脸。 对方让白来骂的不知如何是好,急眼了,把剑一指,不服你过来试试! 白来一看情形不妙,一个蹦跶又跳到二狗身后。 一脸猥琐的说,你来啊,你来试试我家的暗器。 你,你,你!不要脸!对面的人气的直跺脚,可是现在谁都不敢轻易上前比划。 这老管在点苍派也是有头有脸,多少有点本事的人,这倒好,让对面这光头小子,一剑就拍趴下了,临时看来还算是活着,最后情形还很不好说,看这情形也是凶多吉少,说是生死未卜都不为过。 这一帮小辈里面任你本事再怎么好,估计都没有老管那两把刷子硬,再看看对面那柄齐眉大长剑,看着心里就打怵,自己手里的家伙,在人家面前就跟过家家似的。 对方功夫深不可测,是个狠角儿,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上去试试,毕竟明摆着就是送死的差事,谁都不会干。 不敢打,又不能丢了面子,只好过过嘴瘾了。 一帮人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拿白来的话来说那就是,最无廉耻的泼妇骂街都没有这几个大老爷们儿这般没羞没臊,嘴上功夫真是七十二般的花里胡哨。 总结来总结去,骂过来骂过去,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后来二狗发现,江湖之中,最没用的人说的最多最没用的话就只有一句。 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怎么才算是英雄好汉?哪里有什么标准,武力就是标准。 谁厉害谁说了算。输的人永远没有话语权。 可是输的人却会在人背后嚼一辈子的舌头根子。 打不过别人就找理由,中毒了,用暗器,使诈,偷袭,自己永远是受害者,对方永远都是卑鄙、无耻、下流、阴损之辈。 输了就是输了,可是你要是再比你口中的对方还要无耻,这事儿就有点儿过了。 这管长老顾不得这帮弟子们如何辱骂对方,如何帮自己出气,老管此时只想着自己别没进的气,光有出的气就八辈子积德了。 老管用气若游丝的话一个劲儿的念叨,郎中,郎中… 此时一个年纪稍长得弟子喊道,都别骂了,快带管长老去看郎中。 这时众弟子终于有台阶可以下了,纷纷住口。 一起手忙脚乱的把管长老抬起,去寻郎中去了。 临走之前还有弟子不忘远远地冲二狗吐了几口唾沫。 此后好多年没有见过管长老行走江湖。 据江湖传闻,这点苍派管长老当年同人比武,被人暗器偷袭,肋骨断了好几根,心肺俱伤,元气大减,一身功夫差不多是废了,闭关养伤多年,不问江湖事。 传闻都很默契,谁也不提管老头一剑被人拍趴下的事实。 二狗此时不知道,自己这随手一剑,给自己惹了多少的麻烦事。 白来倒是兴奋的很,围着二狗左三圈,又三圈的转,看着二狗一脸的笑。 二狗都有点发毛了。 白来一拍二狗的肩膀,可以啊,真看不出来,我白来真是捡到宝贝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二狗,转身坐到树下。斜眼看了一眼白来,你很麻烦。以后跟你在一起会更麻烦。 白来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一脸媚笑,弯着腰来到二狗脸前,二狗大哥,以后咱俩人当了朋友,你所有银子的花销,我包了,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二狗想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白来高兴坏了,对二狗说,晚上咱们去吃肉,喝酒。 二狗问白来,你偷人家夜明珠了? 白来不屑的说,就是一颗珠子,夜明珠不假,可惜品相不好,没有传说的那么值钱,那财主也是人傻钱多,被人骗了。我才懒得稀罕那珠子。小爷我都懒的要。还真有人把它当宝贝了。 二狗说,你不稀罕,还给人家就好了,省的惹这么多麻烦。 白来说,这夜明珠就是个借口,其实还是想借夜明珠的事情要我的命,东西丢了脸上过不去,就是要挣个面子。 二狗问,照你这么说,就是一颗珠子引发的血案喽?对方就那么小气,为了一颗破珠子要你的命? 白来,尴尬的笑了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也不全是了… 二狗一愣,想了一下,阴阴的问白来,你是不是还偷人家什么东西了? 白来看着二狗,一脸尴尬,点了一下头。 二狗一拍大腿,我说呢,人家为什么非要你的命,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快说,还偷了人家什么东西。 二狗直直的盯着白来,想知道白来到底还顺了人家什么宝贝,非要置他于死地。 哎呀,这个…白来尴尬的搓了搓手,啧…啧…不好说啊,这个…白来倒是扭捏起来了。 快说! 唉!白来一咬牙,一跺脚,从嘴里缓缓地挤出四个字。 一个女人。 第十八章拜干爹 白来,往上数三代都是江湖上的小偷,最会偷东西的小偷。 空手白来,空手白来。名号真的不虚,配得上自己的手艺。 这次算是白来的成名之举。 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偷走了大富商贾大业刚买的夜明珠,顺手还拐走了贾大业当天娶进门的小妾,连洞房都没入的小妾。 当天贾家张灯结彩,大排筵宴,毕竟身为一方富贾,人缘还是很广的,那天有很多江湖人士都到场去贺喜。 贾大业宴席结束到了洞房发现这一切的时候,白来把夜明珠还有小妾早就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洞房空空如也,贾大业如坠冰窖。 桌上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空手白来。 这种羞辱估计是谁也忍不了,贾大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贾大业出钱,发了个悬赏令,找回夜明珠赏银五万两,至于白来,死活不管,却又只字不提小妾的事。 这么多江湖人都在场,好多还是门派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是这么多人,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夜明珠丢了也就罢了,一个大活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带走了,这就太过分了,这些江湖人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说什么也要把夜明珠追回来。 白来一时成了武林公敌。 二狗问白来,女人呢? 白来说,我让她走了。 夜明珠呢? 送给她了。 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啊。 白来一脸的不在乎。 二狗再问其它的问题,为什么去偷贾大业,为什么拐走人家的小妾,那姑娘去哪里了?之类的事情。白来却闭口不提,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二狗只好作罢。 白来说,我还担心以后被他们逮住了,难免会受皮肉之苦,现在看到你,我觉得这事儿都不叫事儿了。有你在,我倒是要谁还能捉的了我。 二狗看了白来一眼,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来,笑嘻嘻的说,我很看好你哦。 二狗无奈的摇摇头,心想真是个怪人,全江湖的人都想着怎么抓你,那你换钱,你到还不急不躁,一身轻松。 只是二狗不知道,刚刚扔了那一剑,很多事情改变了。 二狗说,那么多人想抓你,我也顾不过来啊,咱们两个人身单力薄,万一我打不过别人怎么办?二狗明白,自己摊上这样的事,轻易不能脱身了。 白来说,没事的,你先打着,我跑得快。等你们打完了,我估计溜出很远了,你不用担心了。 二狗一琢磨,对白来说,换句话说,你这是不是叫没义气。 白来咧嘴一笑,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是那种没有义气的人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就咱们两个人好像力量是单薄了点。白来蹲在地上用手摸着下巴思考什么。 忽然白来,一拍大腿,有了! 有什么了?二狗问白来。 白来兴奋的说,我想到办法了。 二狗来了兴致,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拜个干爹吧。白来一脸兴奋。 啊?二狗一脸茫然。 我最近发现江湖之中拜干爹很流行的,现在江湖上的干爹可吃香了,都忙着拜干爹,老家伙都忙着当干爹。 帮派内部自己拜,拉拢实力,提高自己在帮派中的地位。帮派之间还互相拜,结成同盟,增加自己在江湖中的势力,一举两得的好买卖。 我们两个人也找个有名望的门派,找到他们的头头,咱们也拜个干爹,就是叫一声爹的事儿,又不吃亏,怎么样?去不去? 白来说完很兴奋。 二狗却对这个主意嗤之以鼻。 二狗皱着眉头,看着白来说,真没出息,那么爱叫爹,你叫我一声我听听。 白来说,切,你现在又没有什么地位,喊你一声你也不嫌自己寒颤。 二狗一拍手里的大剑,地位,将来我要是有了呢? 白来说,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叫你一声爹。看看你得意的样子。 二狗说,到时候,你叫我爹,我还未必答应呢,说不定到时候有的是人排着队喊我爹呢,你都未必排的上号,就算排上了,我还未必能把你看在眼里呢。 白来咧着嘴,啧啧啧,看把你能耐的。 然后白来,摘了根草叶,含在嘴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肚子饿了,下馆子吃肉,大碗喝酒,你去不去?白来歪着头看着二狗。 二狗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白来带着二狗走进了一座镇子。来到了一家小客栈门前。 那天客栈的小二也是见了奇景了。一个光头带着一条狗,带着一只鸡来吃饭。小二还以为这是吃饭还自己带着食材来了。 谁知道真是稀奇,另一个人扔下一锭银子,让厨房准备一桌菜专门给这一条狗,一只鸡食用。 稀奇,真是稀奇,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给狗还有鸡办酒席的。小二一边捧着银子,一边摇头念念叨叨。 那天二狗第一次吃肉,却也没有吃到肉,第一次喝酒,也第一次醉。 那天二狗看着眼前的肉很紧张,还没想好要不要吃,毕竟自己还没有吃过肉。 一边白来帮二狗把酒倒满。 白来说,来,先喝口酒,压压惊。 结果,一碗酒下肚,很冲! 二狗就醉了过去。肉是吃不上了。 更稀奇的是,那年轻人又扔出一锭银子。 给小爷我开三间上房。 小二糊涂了,这位爷,您二位开三间上房?小二伸出三个指头在白来面前晃着,您确定? 就开三间上房。一间他住。白来指了指醉倒在桌上的二狗。 一间我住。 这位爷,那您还有一间空着呢。 白来一指阿黄还有阿花。 那不是还有俩吗? 不光是店小二,就连掌柜,还有不少食客都蒙了。 这俩小子是真行啊,不但给狗还有鸡置办酒席,还带开客房的。真是稀奇啊。 顿时大厅里七嘴八舌的议论上了。 白来才不顾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最后一抹嘴,招呼小二。 白来嘱咐小二把二狗抬到客房安排好,那大剑别弄丢了,抬到客房。把那条狗那只鸡也弄到客房安排好,好好伺候着。 吩咐完这些,白来慢悠悠的溜达着走了客栈。 二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 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起来,头还发晕。二狗看见自己的大剑在床头竖着,顺手抓起来拄地。 二狗走出客房门,听见隔壁声音嘈杂,鸡鸣狗叫的,二狗走到隔壁,一推门,看见阿黄还有阿花在客房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二狗自然不知白来竟然专门为了一条狗一只鸡开了一间上房。 二狗正在愣神之际,白来回来了。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看了二狗一眼,你醒了。 白来一脸的无奈与哀怨。 在二狗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在桌子前面。白来唉声叹气。 二狗问白来,怎么了?让人揍了? 白来叹了一口气,别提了,碰了一鼻子灰。 忽然白来啪的猛一拍桌子。 二狗吓了一个哆嗦。呆呆的看着白来,心想,这是要发神经啊? 隔壁的阿黄跟阿花在睡梦中身子一机灵。 白来咬着牙说,你说气人不气人,我,看看我啊,自己拍着自己的胸脯子说,我这好歹也是堂堂好男儿一个,一表人才吧,武艺虽然不济,可好歹还是有技术活儿的,算得上是江湖上属人物吧,找个干爹怎么这么难? 白来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从客栈出去就开始拜访附近的门派,还有帮会的分舵。一连走了还几个帮派,结果别人一听是要来拜干爹的,直接没有一个门派搭理他,更有甚至还要动手动脚要揍他。 狗眼看人低,你说气人不气人?白来恶狠狠地说,不让我拜干爹就算了,竟然还有人怀疑我是想混进他们帮派混吃混喝,就凭我这一身的能耐,还用得着去他们那混吃混喝吗?你说说,你说说看。 说完白来从身上取出一大堆的金银珠宝扔在桌子上。瞧不起我,这就是小爷我从那些瞧不起我的帮派里面顺手带出来的,这还用的着混吃混喝了吗?我这技术,服不服? 二狗赶紧说,服,服,服,我剑都不服了,就服你,你先消消气。 白来顺手端起一碗水,咚咚咚灌下。 把碗放下,一抹嘴。心里无明业火又起来了,啪的又是拍了一下桌子,刚才那一下力气还大,声音还要响。 二狗又是一个哆嗦,比刚才还要哆嗦的厉害。 隔壁的阿黄还有阿花,一个激灵直接醒了。 二狗怪白来,你干什么,拍桌子提前说一声,吓了我两跳了。 白来无奈的说,最可恨的我还没有说呢。 你猜猜,怎么着?白来继续说,他们竟然跟我说,门派里现在要拜干爹只收女弟子,只要女的,收干女儿,男的一律不要!你说说,你说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凭什么光要女的?凭什么不要男人?来,你跟分析分析,说说这个道理,反正我是不明白。 白来看二狗,一脸的求知欲。 二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在二狗有限的记忆中,关于女人的画面还停留在石头山下溪边洗衣的场景。 看着一脸求知心切的白来,二狗只好勉为其难的说,或许…女人…她们能帮干爹…洗衣服吧。 白来慢慢平静下来,缓缓地坐下,良久不说话。 终于嘴里慢慢的冒出一句,有道理。 然后说,干爹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隔壁的鸡跟狗又缓缓睡下。 第十九章铁面判官 二狗看着沮丧的白来说,你饿不饿?我饿了?现在还头晕。 白来叹了口气,没有爹的孩子也要吃饭啊,走,下楼吃饭,我得多喝几碗,解解愁。 二狗白来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来。 白来喊过小二,好酒好菜,来一桌,小爷我要借酒消愁。 小二应声,然后去后边让厨子收拾酒菜。 就在此时客栈门口,人声嘈杂。 隐约听着有人喊道,师父,那俩人就在里面。 另一个声音说道,没错,我亲眼看见那个人进去的。 还有一个声音,我打听了一路,那俩人那么扎眼,带着狗,带着鸡,都说看见他们进了这家客栈,准没错。 一个浑厚的声音说,走,我们进去! 客栈门口走进一个健硕略黑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 众人一进门口,就看寻见在靠窗桌子旁的白来还有二狗。 一个人眼尖,立刻高声喊道,在哪儿呢,那俩人在那儿呢。 白来还有二狗一看这帮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认识的人有那么几个,点苍派的几个弟子。不认识的还有一大堆。 白来比二狗多认识一个人,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算是个人物。 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气,人送外号“铁面判官”崔判。 一看这些人,二狗还有白来自然明白得很,这是又找了人来报那一剑之仇的。 二狗还脑子发晕。白来倒是清醒得很。 白来觉得有二狗在,觉得心里底气满满,看着眼前这帮人也是气势十足,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怯。 白来还故意把腰一挺,顺手拿了一支筷子,一只脚抬到凳子上,把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做剔牙状,头还晃啊晃啊的,十足的贱样,看的对面都想大嘴巴子抽他。 白来半睁着眼,好死不死的说,哎呦,这不是铁面判官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怎么也来趟这摊子浑水? 白来说的阴阳怪气,对面几个点苍派的弟子看着白来这一副贱样,心中的火气蹭蹭直冒,脑子一热,把剑都拔出来了。 七嘴八舌的喊道,老子今天砍死你! 今天我们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败类…… 小子,今天不砍死你,我就不姓白,我以后跟着你姓… 一个个义愤填膺,热血澎湃,可就是没人往前走一步,只是拿着剑在原地乱挥,满口胡喊,就像无形之中有条绳子拴在脖子上一样,一个个憋的面红耳赤。 一个个一边骂,一边拿余光瞄着白来旁边的二狗,还有二狗桌边的那柄巨剑。生怕有变。 二狗头晕心燥,听见这些聒噪甚是烦闷,一抬头,顺手一抓剑。 瞬间,点苍派那几个人全都闭嘴了,甚至有一个弟子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呛了一口口水,不住地咳嗽……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身边的人抱怨。 你看看,你拉着我干什么?你快松手…… 不要劝我,要不是你拉着我,我早就上去,砍死他了… 对啊,你们不要阻挡我们这一颗替师父报仇的心…… 谁在拉我,我可要翻脸了…… 有谁再阻拦我们,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被教训的人也是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呢?谁拉你了? 我真的冤枉,天地良心,我真没碰你啊! 还有一个食客,委屈的对喊得最凶的点苍弟子说,这位大侠,你这个就真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没有拉你,日月可鉴…… 哼,还敢狡辩,我看你跟那两个人都是一伙儿的… 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冤枉?我亲眼看见你的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还敢说,冤枉?我看你就是跟他们一伙的! 那个食客无奈的摇摇头,我哪有两只手拉着你啊… 不要再辩解了,我们都看见了,你再怎么否认也是不行的。 这位大侠,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是怎么两只手抓住你不放的? 食客一只手一拉另一只手上衣袖,衣袖拉起,众人皆惊。 那只袖筒里赫然只有一只断了半截小臂的残肢。 只有一只手的人自然是不能两只手去抓人了。 顿时点苍派的弟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围观群众看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崔判毕竟还算见过世面的人物,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谁的脸面也挂不住。 崔判假装咳嗽一声,缓解一下气氛。 然后缓步向前,眼睛扫过白来,落下二狗的身上。 崔判说,今日我崔某到此,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一个好友讨回公道。 不知是哪位江湖朋友打伤了点苍派前辈管长老? 白来看了一眼二狗,二狗抬起头,看着崔判说,我。 崔判看了看二狗,小和尚,你是哪个寺院里挂单的和尚,不好好念经,跑到江湖来惹是生非。 二狗,晕晕乎乎的说,我是个道士,不是和尚。 小光头,你当我傻是不是?崔判有一些生气。 白来说,他真的是个道士。 崔判瞪了一眼白来,你给我闭嘴,没你什么事儿,少掺和!再吱声割了你舌头! 白来翻个白眼,对二狗说,朋友,对不住了,看来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了。 二狗,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崔判,看着二狗说,江湖有言,杀人偿命,今天要得罪了! 崔判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支判官笔。 拿出笔,崔判接着翻转腾挪,左突右刺,先练了几个把式,惹得周围围观群众还有带来的那帮人一阵叫好。 甚至还有人往场中扔了几个铜板进去。 崔判停下手里的功夫,小子,来跟我较量一下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能把管长老打伤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二狗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手里拄着剑,嘴上说,不就是打架,还用的着这么费劲。 二狗此刻头晕眼花,晃晃悠悠的向前。 崔判这时双手一拱,嘴里说了一句,承让了。 然后快步向前而来。 二狗迷糊之中看见有个人过来,二狗脚下也没停,一边迈步子,一边抡起大剑,顺手就是一剑,劈头盖脸就砸下去。 崔判不知是一时判断失误,还是确实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看着大剑迎头而下,一尺來长的判官笔,他竟然双手一握,举过头顶,想要硬接二狗这柄巨剑。 这么小的判官笔,一般人好好瞄准了都未必能正好砸上。 那天二狗还是酒后余醉,准头更是差了不少,头晕迷糊之际,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失衡,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完美的避开了崔判双手高举迎上来的判官笔,一个弧过去,不偏不倚,这一剑砸在崔判的腰上。 崔判当场腰椎错位,大腿骨折。 一声惨叫,一下子翻了个白眼,痛的昏死过去。 瞬时周围变得很安静。 谁都没有想到比武结束的这么快,围观群众的热情还没有被点燃,就被现实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 老子打了个喷嚏,这就结束了,这一剑砍哪儿了? 另一个人就劝他,你还算是不错了,你还看见他挥剑了,我低头磕了个瓜子,这还没咽下去呢,什么都没看见,一抬头,打完了! 这下犹如冷水进了油锅,炸了,看热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厉害啊,看不出来,这小光头高人啊… 这剑招,虚虚实实,让人防不胜防。 那是自然,我看得真切,这一招变化的太巧妙了,这崔判官是怎么也躲不掉呀,绝了! 我看的也是清楚,话说回来,这巨剑使的有功底,这江湖之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位,服气! 围观群众都是这样,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发展如何,围观群众们总是在看见所谓的结果后开始凭空想象,觉得自己的见解就是对的,自己的说法是绝对值得别人相信的,他们总是刻意标榜自己,觉得自己就像神明一样透视着事情的所有真相。 江湖比武,分胜负,也定生死。 愚昧的人们永远只看到胜利者的姿态,却忽略掉失败者的惨状。 有人歌颂,有人贬驳。 崔判的徒弟们,还有请他来帮忙的点苍派弟子可就不这么想了。 你这不合规矩… 这做人太不讲究了! 用那么大的剑,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比武讲究礼尚往来嘛,点到为止,太暴力了!太残忍了! 是不是眼瞎啊,那么大的判官笔你不砸,把人给砸着了,该去看看郎中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便宜了他! 听到这里,二狗把剑一拄地,喝到,谁不服,来战! 崔判不行,这帮子窝囊废就更不行了。 一时无人应战。别说应战,连应声的都没有。 这时候又有人出来打圆场,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怎么也得多少捞点面子回来,要不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师父的身体要紧,我们改日再战。 一帮人抬着崔判从客栈里匆匆离去。 最后走的人还适宜的表现了一下血性,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二狗恶狠狠地说,这个仇我们结下了!后会有期! 岂不知,此人刚刚走出客栈门口,就火急火燎的到了客栈的马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脱下裤子开始撒尿。 手在抖,腿在哆嗦,嘴里自言自语,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