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在二次元》 001.满是error的人生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宋屠苏，说不上多么特别，却也带有一丝诗意的名字。 “小宋，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啦！” 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嬉笑着说道，同时扔过来了几乎等同于此时宋屠苏手上剩下工作量三倍以上的程序码让其进行调试。 “……好。”宋屠苏低头，漠然回应道。 同事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勾着另一位同事的脖子，轻松地往房间外走去。 隐约可以听到另一个同事略带愧疚地说道：“这样不好吧？” 而那位同事只是打了个哈哈，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就是要多做事儿嘛……” 而后声音渐渐远去，逐不可闻。 宋屠苏暗自咬了咬牙，眼神忽的变得凶狠，却又在转瞬间化为无奈。 缓缓呼出胸腔中的一股浊气，宋屠苏甩了甩已经工作了一天酸软的臂膀，晃了晃疲惫的脖颈，低下头再次进行工作。 宋屠苏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奢求更多。一位二流大学出来的二流程序员，比上不足，而比下有余。能在一个正经的游戏工作室拥有一个正式的职位，还能有什么不满吗？ 虽然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室，而类似宋屠苏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也有着比程序员更加轻蔑和卑微的外号：码农。 但自己也并非什么家境富裕的少爷，父母更是早已离世，又怎么能再奢求更多呢？ 夕阳西沉，刚才还带有点点温暖余光的室外已悄悄地被一片寂静的黑色渲染。待到宋屠苏回过神来时，他手上所有的程式码已经基本上调试完成。看了看指针早已过了零时的钟表，宋屠苏只是慢慢地站起身，舒缓了一下身体各处的疲劳后，动作娴熟地从座位下拿出一床毯子，铺好，关掉灯，准备休息。 神志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花费了自己大学四年的时间，从无到有，用rpgmaker一点一滴制作出来的游戏，在steam上收获了无数的赞誉，世界知名的游戏公司都来邀请他入职。 宋屠苏舒心地笑了，眉间的阴霾也拨云见雾般散开。 在他的意识陷入沉睡之前，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 十六岁的少年，脸色通红。 面前年纪相仿的少女，眉眼含羞。 四周是一堆神采飞扬的少年，用着嘈杂而整齐的声音喊道：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 “呼——！” 宋屠苏惊坐而起，略显茫然地扫了扫四周。眼中的疲惫近乎可以化作实物。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他叫做姜煜。出身显贵，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 虽然从小住在岛国，但是家里还是要求家族子弟必须学习中文。所以姜煜的中文读写都没有问题。 残念的是，他从小就涉猎了许多方面，甚至算得上天赋异禀，但因为不够努力的关系，都称不上有所成就。 国中一年级时，母亲因车祸意外离世，导致姜煜差点一蹶不振。整天待在家中，足不出户。后来更是深深迷上了二次元，成为了一位资深御宅族。 升上高中之后，姜煜更是变本加厉地沉迷其中，被家中的老爷子一怒之下赶了出来独自居住。 一开始，姜煜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而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花钱也是依旧大手大脚。可惜的是他的爷爷察觉了这个现象后，将每月给姜煜的生活费削减至底，只够他一个人维持基本的生活。 别说购买各种各类的手办、特典了，就连添一件略显昂贵的新衣，都要思虑良久。 至于房租他是不用担心的，这间公寓已经被他爹交纳了高中三年的房租。让他不至于无家可归。 宋屠苏起床来到卫生间，泼了两把冷水，揉了揉疼痛的眉心，大概明白了自己身处的状况。 首先，自己貌似魂穿了。 其次，前身是个比自己更加资深的御宅族。 最重要的是，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除了乱糟糟的头发，容貌还算得上是俊秀，跟以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能说是更年轻了些。可是，这个画风是二次元吧？ 曾几何时，他也无比向往过轻小说动漫中的那个世界。可现在仿佛真的置身其中之时，却又感到了浓烈的不真实感。 在镜前呆立良久之后，他说道：“我既然无牵无挂，却又恰巧在你这里复苏。那从今往后，我的名字便是姜煜了。” 姜煜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的笑了。无论是南柯一梦或者其它，我都接受。 为了你和我，同样错误频发的人生。 …… 直到此时，姜煜才有空仔细梳理一下脑中的记忆。他发现这个世界跟以前的世界，在历史上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仅有的拐弯点，则是在明朝末年。 天启皇帝并非他记忆中那样不堪，而是奋发图强，励精图治。后人称赞他为晚明中兴之主。 天启皇帝以绝大魄力增收了商业税，以此为基，而后进行工业革命。选贤举能，利用研发出的新式火器，吊打了来犯的八旗。 而后大明国力蒸蒸日上，派遣军队征服了诸多地域。例如岛国，在那时成为大明的附属国之一。 近现代之时，大明同样遭受了世界各国列强的侵犯，不同的是，大明的科技树没有完全变暗，整个大明朝用几十倍的人数堆出了一个惨胜。 之后，大明皇帝改国号为华夏，实施君主立宪制，主动放弃皇权。同时一大批知识分子喊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远渡重洋，带回来了西方国家优秀的技术。 岛国由于是附属国，而且似乎也被华夏近乎玉石俱焚换来的惨胜威慑住了，甲午中日并未打响，华夏得以稳定地发展自己的科技树，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赶上了西方先进国家的水平。 由于没有经受原来记忆中的悲惨近代史，华夏与美帝从千禧年开始，便算得上世上唯二的超级大国。同样是由于科技树的原因，岛国从此成为华夏的忠实小马仔。 而姜煜所属的姜家，则是华夏的豪门之一——天水姜氏——在80年代初，因为商业上开拓业务的原因，姜家老太公力排众议，派出自己最小的儿子在岛国扎根，近40年发展下来，成为岛国it行业举足轻重的企业。 同时姜家也没有失去跟天水姜氏的联系，两大家族企业在商业上互有来往，在华夏与岛国两地都可算得上是各自领域的领头企业。 想到这里，姜煜不仅苦笑。 显然前身可以算是富二代中的富二代，除了是个资深御宅族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大缺点。 况且，现在身为御宅族算是缺点吗？ 不算是吧？不算的吧！ 紧接着，胃部一阵强烈的痉挛传来，姜煜全身上下的感官仿佛因此打开了开关，除了依旧的昏沉与无力感，一种恍若新生的感觉也在心底弥漫开来。 快速查看了一下空无一物的冰箱和厨房，姜煜用了三秒钟找到了钥匙和钱包，快步往最近的超市赶去。 超市里，姜煜看着打折区所剩无几的食材，再摸了摸身上零零散散的钱币，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啊，念叨了一句意义不明的“大吉大利，晚上吃鸡！”毅然决然着抓起几个土豆、番茄，再拿了一包鸡蛋以及半只鸡，利索地付账回家。 然后，结果就是，发现家中连米都没有的姜煜，再次出门拎了一袋米回家…… 折腾了半晌，姜煜终于是端出了一大份土豆炖鸡，一个番茄蛋汤，还有才焖好的一锅米饭。 姜煜双手合十，学着前身的习惯，说出一句略显寂寥的“我开动了！”开始沉默无声地吃饭。 这里得感谢前世，姜煜独自居住，为了更加便宜地养活自己，自学了许多菜色。同时由于是居住在川蜀一带的原因，姜煜所会的大多是川菜。因此对记忆中的岛国料理……有些不能接受。 晚饭结束，姜煜清洗完餐具以后，简单地打扫了一下近乎一个月没有清理的屋子，顺带着，看着满卧室陌生的手办、轻小说、漫画——都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俩关于acg喜好这么不同？”姜煜撇嘴。 随后自顾自地拿起一本放在书桌上的轻小说，看了起来。 002.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 刚刚睡下不久的姜煜，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他强行睁开双眼，呆滞和迷茫两种色彩便从瞳孔中流露出来。 他试图起身，四肢却仿佛多年未上机油的机械，布满了锈迹，微微一动，便是令人牙酸的金属相互摩擦、扭曲的声音。 “叮铃！叮铃！叮铃！” 或是许久都没见到有人来开门的原因，门铃声愈发急促。然而可悲的是，姜煜刚刚睁开不到10秒的双眼，再次被罢工的大脑勒令闭上。 无法抗拒这种来自生理深处的要求，姜煜立马又要昏睡过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煜看完之后随手摆在床头的一套轻小说——《恋爱节拍器》，其作者依旧是姜煜无比陌生的名字：霞诗子。 昨晚本想着看书打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睡觉的姜煜，却发现这本轻小说意外地精彩。毕竟最开始一看不是他所熟悉的知名作者的名字，还以为是那种濒临腰斩却又没有彻底失去出版资格的轻小说。 结果一读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看了个通宵，一口气看完了全本5卷。迷迷糊糊睡着前，姜煜念叨的却是“怎么会是沙由佳呢？”、“霞诗子老师真厉害啊！”之类的。 而这一切的后果，就是现在仿佛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床上的姜煜。 门铃声不再响起，就在姜煜即将陷入沉睡之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努力撑起身来，姜煜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还是接通了电话。 还未等他说话，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声音：“哥哥？” 姜煜浑身一个激灵，天晓得前世作为一个没有妹妹的妹控，他被这声甜甜的“欧尼酱”到底激发了怎样奇怪的潜力。 一瞬间，姜煜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才怪叻。 姜煜回应道：“你是？” 声音真是超乎想象的沙哑啊，姜煜暗暗一惊，决定下次再也不这么玩儿了，简直是感觉身体被掏空，明明我什么都没干啊口胡！ “诶？！哥哥你听不出来小埋的声音了吗？你的声音怎么了！？” 小埋？姜煜努力寻找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是回想起来了。 土间埋，他舅舅的女儿。从小因为母亲的关系，姜煜经常到舅舅家里玩，那时候一直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的，这就名为土间埋的女孩。 两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表亲。可是在姜煜的母亲去世之后，姜煜颓废了一段时间，自那以后与土间家的来往就少了许多。 可是跟小埋倒是时常在line上有聊天，记得前身还推荐给了小埋几部动漫，就是不晓得有没有传教成功…… 姜煜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眼睛也是无比地酸痛。 “啊……是小埋啊，没什么，就是昨天睡的有些晚。你怎么打电话过来？” 姜煜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急促地跺脚声，同时家门外也传来了同步的声调。 就在姜煜感觉有些不妙，急忙想把电话拿远些的时候，仿佛是忍耐了许久终于爆发的声音高声喊道：“还不是笨蛋哥哥你不开门呐——！” “唔！呃……你，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姜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急急匆匆地去开门。 门外，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美少女。 穿着学生制服，亚麻色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大大的双眼里本该是灵动而狡黠，而今却是仿佛要溢出的不满与埋怨。 只见明眸皓齿的少女鼓起了脸，一副小受气包的样子，就差脸上写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几个字了。 嗯？快来哄我？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姜煜迟疑了一下，仿佛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一般抬起了手，放在小埋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嘴上一边说道：“是哥哥的错，请可爱的妹妹大人原谅我吧？” 话一说完，姜煜呆滞了一下，前身跟妹妹的关系这么好的吗？我只是按照习惯在行动啊啊啊啊。 喂！前身你肯定是个妹控吧？是吧！ 土间埋则是立马乖巧地低下了头，顺从地任由姜煜抚摸。低声说道：“那这次小埋大人就原谅哥哥了。” 说完又抬起了头，眸子闪闪发亮地看着姜煜。 小埋式乖巧.jpg？ 姜煜狠狠压下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吐槽之心，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感觉自己仿佛被治愈了一般。 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姜煜微笑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是～小埋最听话了。小埋酱真是天使。” 阿勒？这句话貌似有点耳熟的样子？错觉？ “嘿嘿～”土间埋傻笑了起来。 傻站了半天，姜煜终于是回过神来，看着少女脚边的行李箱，伸手提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小埋也进来吧，唔，先随便拿双室内鞋吧。” “嗯，谢谢哥哥。” …… 姜煜和土间埋对立而坐，面前的几案上摆着刚泡好的茶，氤氲的水雾在两人的视线间缭绕升腾，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可以看见细微的浮尘在空中曼妙地飞舞。 沉静片刻后，姜煜开口问道：“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土间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捋了捋耳旁的头发，简单的动作，搭配上她那清丽的脸蛋，竟有一种惊人的魅力。 少女巧笑嫣然，道：“过来「投奔」哥哥你啊～” 姜煜一个手刀前劈，佯装冷着脸道：“说人话。” “啊！好吧……我升学的学校离哥哥你这儿比较近，我就跟爸爸妈妈和姜伯伯商量了一下就来咯！” “诶？你怎么说服你爸妈的？”在姜煜的印象中，土间埋的父母对她一直都是管束得十分严格的，别说这样离家而居，甚至每天都有晚归的门禁时间之类。 “……怎么说服？我就说我来哥哥这里住，哥哥会照顾我的，他们一下子就答应了啊。”土间埋不解地反问道。 “呜哇……”姜煜实在是没有想到，土间夫妇这么放心自己的吗？ 惊讶中的姜煜也就自然没有发现土间埋语气中的一丝不自然，以及她那躲闪的眼神。毕竟不管前身还是自己，都是宅男罢了，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如果要求一个只有寥寥几个朋友的御宅族多么会察言观色的话……嗯，你怕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姜煜沉吟了片刻，虽然还是惊讶，不过还算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记忆里上次跟土间埋的父母见面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貌似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样子。 “好吧，那你就住这间房，我帮你把行李拿进去，等会儿我俩出去吃饭，顺便帮你买一些生活用品吧。”姜煜说着将土间埋的行李箱提到空置的屋子里。 “是～～最喜欢哥哥了！”土间埋笑语盈盈。 姜煜虽然是独居，不过他家里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房子虽然是普通的两室一厅一卫公寓房，带一个开放式厨房和小书房，就在东京的千代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居住条件了。 而土间埋要住进来的话，自然是住空闲的那一间卧室了。 在姜煜帮小埋整理屋子的时候，小埋却是一个人跑到了姜煜的屋子里，东瞅西看，一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姜煜拿东西路过自己卧室时，发现了小埋的身影，好奇问道：“小埋，你在我屋子里找什么呢？” 土间埋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当然是每个男生都会私藏在某个角落的杂志啊、漫画啊之类的。” 姜煜嘴角抽搐了几下，扶额叹道：“不会有那种东西啦，笨蛋吗你是？快给我出来！” 这样说来记忆里前身貌似是个超重视伦理观念的人，认为如果未满18岁的话就绝不能碰那些写着“18x”的游戏和动漫。 可是……这个人设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是有什么志同道合的同伴吗？ “诶嘿嘿……”土间埋则是打了个哈哈，陪了个笑脸，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姜煜的卧室。 总而言之，在出门之前，家里的气氛就是这么的和谐友爱（？）。 003.大脑，在颤抖！ “你想好要买哪些东西了吗？”姜煜与小埋并肩走在路上，对身旁的少女问道。 少女脚步轻快，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旋律，回应道：“也就是牙刷毛巾之类的啦～” 倒是姜煜看着莫名其妙心情很好的妹妹，有些不能理解。 并且……话说这些路人夸张的反应是要做什么呀？ 走过去又倒回来看就算了，牵着女朋友还往这边猛瞧真的没关系？还有那位大叔，你的水果8掉地上了啊！ “……好吧，那你中午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吗？” “哥哥决定就好啦！” “唔……”姜煜眉头皱了起来，仔细思考着家附近有什么好吃又比较便宜的店。毕竟还剩下的钱并不多的样子。 姜煜忽的眉头一挑，问道：“那就去前面这家家庭餐厅吧？” 土间埋浅笑，应道：“好啊。” 哇喔。姜煜感觉自己被这个笑容治愈了。 两人进入餐厅，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立马有一个穿着侍应生服侍的男子上前问道：“您好！请问两位客人需要点……诶？阿煜？” 低头看菜单的姜煜闻言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男生，熟悉感扑面而来，言语脱口而出：“伦也？你打工的店原来在这里吗？” 安艺伦也，差不多算是前身在学校唯一的朋友。这样想来前身在现实的交际能力真是令人发愁呢。虽然自己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啦。 “对啊，阿煜你这是……？”安艺伦也说着，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一旁默默微笑没有说话的小埋。 “啊～～这是我的……” “前辈你好，我是土间埋，哥哥的妹妹哦！”姜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埋打断了。 “呃……小埋，这是我同学兼朋友——安艺伦也。” “诶？哥哥能有三次元的朋友真是奇迹呢。哥哥平时给你添麻烦了吧？多谢安艺前辈的照顾～” “……”你刚刚是不是不动声色地说了了不得的话了啊？妹妹酱！ “诶？原来阿煜你真的有妹妹的吗？”安艺伦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旁姜煜。 “嘛嘛……我记得我不是说过我有一个表妹的吗？谁叫你不相信啊。”姜煜苦笑道。 “可是阿煜你明明是个妹……咳咳，怎么会真的有妹妹呢？”安艺伦也依旧一脸不可思议，但是好像还是顾及到了什么，说得还算是……普通的隐讳？ “不可能！我绝对不是妹……唔，算了。我要点餐了，安艺服务生！”姜煜倒是一脸愤懑（？）的样子反驳道，并且强行岔开了话题。 “咳咳。好吧，请问两位客人需要点些什么？我比较推荐这个套餐哦。”安艺伦也一副我明白的样子，配合了姜煜的话题，指了指一份处于“hot”页面的套餐。 话说，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吧，安艺伦也君？ 土间埋则是疑惑地看着两个人，如果是在动漫里的话，大概会在头上出现三个问号的样子？ 点完餐之后，等待了一会儿。送餐的倒不是安艺伦也，也让姜煜松了一口气。心里埋怨道：“就算我是妹控你也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说出来啊……咳咳！不对，我才不可能是妹控呢口胡！(╯‵□′)╯︵┻━┻” “啊～对了，阿煜。后天开学典礼后留下来一下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安艺伦也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对姜煜郑重说道。 “是是！你快去工作吧，伦也！”姜煜没好气地回道。同时心底也是一惊，怎么就开学了？不是才三月底吗？ 哦哦，貌似前身就读的私立丰之琦学院是三学期制来着？那可真是残念啊。 …… 最后姜煜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不得不说这家家庭餐厅能在这种地段长时间租赁着这个门面，是有理由的。如果下次让姜煜再带人出来吃饭的，他是一定会选择这家餐厅的。 而土间埋则是眯着眼睛，享受着饭后追加的圣代。 “小心吃坏肚子哦？” “才不会呢～” “……那要小心变胖呐？” “……欧尼酱坏心眼！” “哈哈哈哈……” …… 买完东西并且解决了晚饭回到家后，姜煜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刚才在便利店买东西准备付账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已经不够了。还是跟在身后的小埋看出了窘况，利落地付了账，再拉着自己羞愧欲死的哥哥快步走出便利店。 那么……该怎么挣钱呢？ 姜煜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紧皱着眉头，沉思着。 找自己现在血缘上的父亲去要当然没问题，可那就显得自己太失败了。况且姜煜前世父母早亡，从小便习惯了自力更生。突然让他去向一个他还没有承认的亲人要钱，对于一位好歹算是步入社会的人来说，真的是难以启齿。 那自己可以干什么？ 做游戏？当然可以，但是太慢了。 动漫？自己也得有那个技术和资本才行啊……你叫姜煜剪辑一下视频还行，若是独自做一部可以挣钱的动漫，不说制作周期的问题，光是人员他就没办法解决。 那么……写小说？ 姜煜蓦地眼睛一亮，他文笔向来不错，前世为了生活还在某点上投过稿子，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是还是让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间。 那么在岛国最容易赚钱的小说是什么呢？ 当然是轻小说！而且轻小说一卷的字数在10w字左右，比起动辄百万字的网文，可以说工作量是十分的少了。 那么，先来看看这个世界流行的是哪类作品吧。 姜煜用手机登录了google，开始查询起这个世界的轻小说来。 越查越是惊讶，他发现自己熟悉的作品，许多都没有！ 例如前世大火的《sao》、《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秒速5厘米》、《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都是一些诸如《幻想妖刀传》、《爆炎的暗黑妖精》这类作品，清新一点的则是以姜煜所读过的《恋爱节拍器》为代表的轻小说。 当然，熟悉的也不是没有，例如西尾维新的物语系列。阿良良木里依旧被称呼为“阿垃垃圾君”。还有《魔法禁书目录》依然长盛不衰。《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这样姜煜只听过名字从来没看过的轻小说也在榜上。 漫画方面，三大民工漫只有《海贼王》、《死神》二者平分天下，《火影忍者》不见踪影。 音乐也都是他不熟悉的歌曲，各种各类轻小说所改编的动漫他许多都闻所未闻。 姜煜开始查询记忆中熟悉的岛国作者名字，没有渡航、川原砾、伏见司，甚至没有米泽穗信乃至东野圭吾。 只有诸如川端康成、夏目簌石、太宰治、村上春树这些作家以及他们的作品没有改变。 查询许久之后，姜煜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的acg圈子与他前世所在世界的acg有许多的不同。 “那么，我可以搬运过来前世的经典作品？”姜煜自语道。 在这瞬间，姜煜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一般，无数的信息通过电流在脑回路中疯狂的奔驰。他不禁瘫倒在地上，紧咬着牙不让自己悲惨嚎叫出来。 他视网膜上似乎闪过了一串充斥着0和1的乱码，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稳定了下来。疼痛感也渐渐平息下来。 然后，他感觉脑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这……这是……”姜煜捂着脑袋，惊讶地声（da）音（nao）都在颤抖。 在他脑海深处，出现了一个类似于win10系统里“我的电脑”的图标，姜煜尝试着用意念打开它之后，熟悉的洁白页面和磁盘命名让他差点当机。 windows、game、acg、dream。 他浑身抖如筛糠，点开了名为梦想的磁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其名为：二次元幻想。 姜煜瞬间泪目，这是他的电脑里最宝贵的东西——他大学四年的青春。 大学里，除了学业，他不参与任何户外活动，每天利用空闲的时间窝在宿舍里，用rpgmaker一点一滴构筑了这个包含着他的青春，以及对二次元深深热忱的世界。 为了构筑这个世界，他把感动了自己的动漫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去找原著轻小说来看，一次又一次。 他每天不厌其烦地试听各种各类的歌曲，试图将他们完美地融入这个世界，一首又一首。 他把人设图拿出来不停地修改，一回又一回，直到它在他心中臻至完美。 他把自己编写的剧情线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争取挑出所有生硬违和的地方并修改。 可惜最后，因为生活的原因，这个游戏即将完成之时，他却不得不加入浩浩荡荡的毕业生大潮，找工作来养活自己。 直到一觉醒来魂穿，他也没有机会让自己的青春物语迈出最后一步，走上台前。 004.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姜煜深吸口气，抑制住内心激动，返回上一级，点开了名为“acg”的磁盘，里面有着所有曾经感动过他的作品的tv版、剧场版，以及原著。 他用意识滑向底部，按照默认的拼音排序，出现在底部倒数几个的作品是：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连续三年蝉联了《这本轻小说真厉害！》榜首，并且在tv动画热播那几年，销量时常位居前几名甚至第一。 同时由于里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肥渡对角色塑造的成功，导致这部作品也被称作《我的股市风云果然有问题》、《白色相簿4》。 甚至还导致一群人自称“春学家”，拿着诸如“孤独的人不会伤害别人，只会不断地伤害自己罢了。”、“要让一群人团结起来，需要的不是英明的领导，而是共同的敌人。”、“猫是可爱的，狼是很帅的。就是说，孤独又可爱又帅。”的金句，到处去安利他人或者分析人物心里，探讨剧情走向。 这部轻小说描述了就读于千叶市立综武高等学校高二年级的比企谷八幡从幼年时代就交不到什么朋友，正当他已经放弃了交朋友这种念头的时候，生活指导老师平冢静介绍他进入了有着学校第一美女——俗称校花的雪之下雪乃所在的侍奉部。 侍奉部是一个暗中帮助学生们解决问题的部门，所以不对外招募部员，都是以介绍的方式为部门输送新鲜血液。进入了侍奉部的八幡，和与他有着完全相反血液的由比滨结衣，中二病全开的材木座义辉，网球部的可爱男孩子戸冢彩加等人展开了一段段奇妙的故事。 《春物》一开始所吸引人的，或许是被人们称呼为“大老师”的主人公比企谷八幡在书中吐纳出的一句句初听惊艳，细品之下也是颇有道理的话语。 渡航以“残念系喜剧”作为目标而撰写，却与青春恋爱喜剧渐行渐远。 里面有着许多常见的后宫轻小说元素，最后经过作者的妙笔生花，变成了一个关乎人生、成长，却独独无关风月的故事。 年轻的时候，或许有些人会因为一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产生了一种自以为看透了某些社会运行规律或者人际交往规则的错觉。当你发现你所坚信的信条是错误的时候，这世上还有着它所不能解释的事物时，你的内心就会因为冲突而纠结、茫然，在原地停步不前，近乎魔怔地想去寻找“真物”。 而《春物》所塑造的人物，就是这样一系列的残念高二病高中生。 比企谷想要的「真物」，雪之下总是在「模仿」，由比滨一直在「迎合」。他们前行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近乎病态地执着自己的信条。 然而他们却在侍奉部解决一桩桩事件的同时，对自己的信条产生的怀疑。 比企谷说，“人是不可能真正互相理解的。”、“自以为自己了解对方的想法是可耻的。”但是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两个女孩对自己的好感，明显、真实。但他却不敢相信，因为害怕自以为是。 雪之下说，“想要成功应该像姐姐一样直面所有困难。”、“回避挑战是可耻的。”但她突然发现没有人的人生道路是哪一个人可以模仿的，沿着姐姐的道路走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她不能回避挑战。 由比滨说，“人际交往中应当以和为贵。”、“引发冲突是可耻的。”但她突然发现，如果自己不主动出手，就要错过自己喜欢的人了。但是她不能引发冲突。 他们都渴求着真物，但寻求真物的前提，就是承认自己所坚持的信条是错误的，是伪物，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异想天开，是无法成立的。否认之前自己自信满满构筑的人生观。 于是他们迷茫、纠结，仿佛在暴雨中迷路的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寻找着回家的方向。 他们在讴歌青春。 同时，他们在呕出灵魂。 世界是复杂的，人心是多变的。 他们察觉到自己迷路了，所以在寻找方向，在寻找“真物”。 追本溯源，这不过是个少年少女迷失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彼此结伴，寻找出路的故事。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不过就是年轻人挣扎着成长的故事，不过就是一群问题少年少女，相互搀扶着努力前进的故事。 …… “哥哥，可以去洗澡了！”小埋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姜煜纷飞的思绪渐渐停止，擦了擦干涸的泪痕，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浅笑。 无论自己曾经的青春物语多么有问题，无论自己对大老师多么感同身受，无论自己生命中的雪乃或者团子是否会再次出现。 现在，在这里，全新的青春物语正要开始不是吗？ “好的，马上就来。”姜煜一边回应着，一边往门边走去。 那就再一次，讴歌青春吧！ …… 洗完澡冷静下来的姜煜，躺在床上，开始思索起近期的规划。 轻小说方面，因为《春物》是直接模（zhao）仿（chao）原著，打字的话也许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把第一卷全部写出来。正好前身貌似从家里带来了一台原装进口的mac笔记本来着，如果是日式键盘的话，姜煜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以前的打字速度了。 但是后天就开学了，如果在学校的话就只能手写或者手机打字了，考虑到手写还要誊一遍在电脑上，那就只有用手机打字的。那样的话完成时间就更长了。 也就是说，自己需要找一份可以短期内挣钱的工作。姜煜就此下了结论。 那么，打工？ 姜煜眼前一亮，自己貌似会音乐的样子啊。 …… 于是，由于昨晚的胡思乱想，第二天，姜煜在即将正午的时候才醒过来，叫醒了依旧睡眼惺忪的土间埋，拿出了前天剩下的土豆鸡，热了热就当作了今天的午饭。 吃饭的时候，姜煜说出了自己打算出去找工作的想法，土间埋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见到姜煜般看着他。 姜煜被她看得怪不自在，撇过脸说道：“看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土间埋闻言笑了起来，用差点喘不上气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只是……咳咳……我只是奇怪，那个说着要当一辈子家里蹲的哥哥，居然想要出去工作了？” “……” 砰！ “唔唔……” 姜煜一个手刀劈到了土间埋头上，面色冷漠，眼睛微眯，目不转睛地看着土间埋故作委屈的抱头蹲防。 土间埋偷偷往上瞄了瞄姜煜的脸色，站了起来，讨好笑道：“等会我陪你一起去吧，哥哥。” 姜煜放下了故作的冷漠，没好气地说道：“快吃午饭！” 半小时后，平凡的主人公与耀眼的美少女终于出了门。姜煜穿着蓝白格子衬衫+牛仔裤，小埋挑选了半天，最后选择了白色带花边褶皱领口的上衣搭配一条深红带白边短裙，因为天气依旧有些微凉，小埋又套上了一件橘色针织衫，穿上黑色连裤袜，搭配着学校小皮鞋，再提着一个小挎包。 两人走在街上，姜煜看着街边路人夸张的反应暗暗心惊。 这位小哥你送的快递不着急吗？没有你别人怎么吃鸡啊？ 那位小哥你的女朋友不用管吗？！喂少女你怎么也在犯花痴啊！ 诶诶！大叔你前面是电线杆啊！ …… 经过一段骚动后，姜煜找到了一家正贴着招聘乐师启示的咖啡厅，想了想，他低声嘱咐了土间埋几句，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姜煜惊讶地发现这个咖啡厅装潢很高档的样子，但是价目表却又算不上十分昂贵，值得一提的是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大声喧哗的声音，只有舞台上的钢琴师指尖宁静的乐曲在悠扬地回荡。 土间埋进去后找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后静静坐下，姜煜则是向服务员低声咨询了什么，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进入咖啡厅靠近里边的一间屋子。 不久后，姜煜与一位成熟女性一同出来，那位女性对舞台上的钢琴师说了些什么，穿着正式的钢琴师笑着点点头，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姜煜深吸口气，走上台前。四周的客人也因为钢琴声的停止，纷纷将目光投向台上的少年。 嗯……除了一位有着如瀑长发，带着白色发箍的少女，依旧沉迷在桌上的电脑前。呃……还有一位穿着女仆装，却微妙地毫无存在感，在角落静静玩着手机的少女。 姜煜坐下，吐气，手指放在琴键上。 下一秒，仿佛有一只蝴蝶在少年的指尖翩然起舞。 005.butter-fly 伴随着姜煜手指的轻微动作，舒缓的钢琴声静静地舒展开自己曼妙的身姿，仿佛潺潺溪流，沁人心脾。 第一个重音落下，随后转瞬即逝，之后琴声也逐渐几不可闻。 少年熬夜后略显嘶哑的嗓音开始在安静的咖啡馆缓缓回荡： “好想化做一只蝴蝶 乘着微风振翅高飞 现在马上 只想赶快和你见面 烦心的事放在一边 如果忘记那也无所谓 已经没有 多余时间可以浪费 ……”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少女们在琴声和歌声中醒过神来，偏过头看向舞台上的姜煜。 戴着白色发箍的少女好看的眉毛扬了扬，酒红色的眸子蕴含着好奇与惊讶，在雪白肌肤映衬下淡薄如樱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时不时抖动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角落的少女展现出了一种看到熟人的惊讶。虽然如此……她看上去依旧面无表情，一副平淡的样子。 土间埋本来是略显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走上舞台，虽然她知道姜煜的钢琴水平还算不错，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演，哥哥能够顶住压力吗？ 现在土间埋则是骄傲地看着姜煜，眼神有些迷离，或是触及到了内心极柔软的地方，脑海中想的则是“这就是我的哥哥啊！”。 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脸色略带疲惫，穿着笔挺正装的山田，经过这么些年的努力，已经成为一家大会社的经理，但是挣钱越多、资历越深的同时，工作与生活也愈发忙碌。忙里偷闲来到这家咖啡厅，正静静啜饮着咖啡，准备等会儿再去面对公司成堆的工作。 山田对于姜煜的上场本来是不太满意的，但听到这略带复古的旋律，却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常常异想天开却又快乐无比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曾想过拥有翅膀，振翅高飞，翱翔蓝天的吧？ 苦笑摇摇头，山田突然发现自己，不经意地，酸了鼻，红了眼。 …… 钢琴前的姜煜微阖双眼，仿佛看见了那位天赋异禀却又罹患癌症，苦苦挣扎在梦想与生命的横梁上的歌手。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夏天，与数码兽们的大冒险。 琴声依旧舒缓，却渐渐高昂，姜煜想起些许往事，想起曾在眉间心上的人儿。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 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 不想要输给自己 有你的美好记忆会让我更努力 相信爱永远不会止息 即使偶尔会遇上难题 一定会化险为夷 onmylove” 之后琴声渐渐平静，回归了开头的曲调，如同追忆着讲述着自己故事的老者，在繁华落尽后，悄然离去，了无踪迹。 姜煜拭去了眼角的点点泪花，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时候，热烈而整齐的掌声才迟迟而来。 姜煜抬头找到了正鼓着掌，大大的眸子里满是喜爱、敬仰与骄傲的小埋，不禁失笑。站起身，向着四周的客人鞠躬退场。 带着白色发箍的少女，放下了刚刚听歌识曲却一无所获的手机，钦佩地看向退场的姜煜。虽然她自认自己在文学方面的才华不下于这位陌生少年在音乐方面的才华，但是对方在这个年龄就能创作出这样一首出色的音乐，算得上很了不起了。 依照现在的盗版法，如果在网络上无法识别到的音乐，多半是作者个人原创，还没有申请版权的作品。 这也是名为霞之丘诗羽的少女，能够轻易做下这是姜煜原创作品结论的原因。同时由于这首歌曲以及姜煜的出现，霞之丘诗羽本来烦躁的心轻松了许多，开始在面前的键盘上啪嗒啪嗒敲起来。 不起眼的女孩则是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的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开始去和别人换班。 若是姜煜知晓自己在不经意已经有了这样一位佩服他才华的粉丝，不知道该是苦笑还是欣然。 苦笑着这并不是他的原创作品，欣然着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经典也永远是经典。 姜煜走到了之前陪同他出来的成熟女性，问道：“加藤桑，我合格了吗？” 加藤杏子——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微笑着说道：“很精彩的演奏，姜君，恭喜你合格了。冒昧问一下，刚才那首歌曲叫什么名字？” “……butter-fly。”姜煜用一种略带怀念的语气说道。 加藤杏子作为半个音乐人，浏览脑中记忆却一无所获，默默记下名字后，看着姜煜笑着说道：“那么姜君，我们来谈谈工作的问题吧。你应该是高中生吧？” 姜煜摸摸鼻尖，应道：“嗯，我是丰之琦学院的学生，明天就开学了，所以打工的话只能是晚上了。” 加藤杏子讶然，说：“我的小侄女也是丰之琦学院的，也许你们认识呢。” 姜煜挑挑眉，想到前身糟糕的人际关系能力以及死宅这个减分项，含糊回应说了句“也许吧。” 加藤杏子正色道：“既然你只能在晚上工作的话，那么你的工作时间就定在晚上六点到九点，中间自然也有一定的休息时间。而你的时薪的话……我就给你两千日元如何？” 姜煜眼神略显茫然，工作时间上倒是跟自己的事情不太冲突，即便自己需要写小说，晚上回家处理完事情后，也就最多10点过一点，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用来写作。 对于时薪两千日元，姜煜则是不太理解到底算多还是算少了。前世姜煜对岛国的印象大多是acg方面的，这些打工时薪之类的信息，倒是不太了解，而前身也从来没有打过工，对这方面就更不了解了。 不过按照他自己跟加藤杏子相处的情况来看，对方的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不存在故意坑他的情况。 思考片刻后，姜煜回应道：“没问题，谢谢加藤桑。” 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钢琴师这时上前伸出手，说道：“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叫佐井，欢迎你，夏君。你的歌曲很棒，我没有听过，是你原创的吗？” 姜煜也伸出手，笑道：“谢谢，你的弹奏也很厉害。歌曲的话……算是我个人原创的作品吧。” 加藤杏子按下内心对于“原创”一词的惊讶，说道：“好了，你们以后作为同事还有很多交流的时间，现在姜君你来跟我填写一下自己的信息吧。” 姜煜用眼神向佐井略表歉意，佐井则是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地笑笑，同时提醒姜煜说道：“这既然是姜君你的原创，回去之后最好赶快去申请版权哦。” 姜煜闻言感激地向佐井点点头，回应道：“多谢佐井桑的提醒，我会记得的。”随后跟着加藤杏子回到了之前的办公窒办理打工的手续。 填写好自己的身份信息后，又仔细检查了几遍，姜煜将信息表交给了加藤杏子，随后被嘱咐到工作从后天开始，要他做好准备这一类的事项，在姜煜表示自己已经全部记下后，加藤杏子就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出来后姜煜找到了还在慢慢搅拌着咖啡，一副无聊透顶模样的土间埋，笑着对她示意到可以离开了。 土间埋眼神一亮，拿上小挎包走到姜煜跟前，牵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周围的客人看着仿佛情侣又仿佛兄妹的两人，皆是善意地笑笑，他们大多都知道咖啡厅招聘乐师的事情，见识了姜煜的演奏以及老板满意的态度后，明白以后在这里应该是能经常见到这位年纪轻轻却又技艺非凡的少年了。 待得霞之丘诗羽停下动作的时候，姜煜已经离开多时，作为咖啡厅的常客，霞之丘诗羽自然也明白了姜煜或许会是这里新的乐师，决定下次再来这里遇见他时，要上去结交一番。 而不起眼的少女则是一边在后厨忙着一些琐碎的工作，一边轻轻哼着刚才听到的旋律。 006.不起眼的妹妹堕落法 一来到外边街上，土间埋显得有些兴奋地说道：“哥哥你唱歌原来这么好听啊！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土间埋自认是非常了解自家哥哥的，虽然知道姜煜钢琴水平不错，不过也没料到唱歌也挺好听的，倒是有些小小地吃惊和沮丧。不过一想到这是从小到大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欧尼酱，心情又变得开朗起来。 姜煜微笑说道：“butter-fly，翻译过来就是蝴蝶的意思。”同时姜煜也对这个在日语里写作“哥哥”，读作“欧尼酱”的词感到了一阵胆颤心惊。 这个词有毒吧？每次听到怎么会这么愉悦呢口胡！(╯‵□′)╯︵┻━┻ 土间埋大大的眼睛中闪着星光，撒娇道：“哥哥你回去能再唱给我听听吗？小埋很想再听几次呢！” 姜煜想了想说道：“家里没有钢琴，倒是有一把吉他，有机会的话我拿吉他弹给你听吧。” 土间埋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姜煜看着面前少女娇憨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右手，来了一发摸头杀。 少女经过了初始的略显惊讶后，配合地蹭了蹭姜煜的手心，让姜煜作为哥（shen）哥（shi）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夜风微凉，华灯初上。 岛国广义上的东京其实是一个挺大的地方，其中分为了许多个区。而狭义上人们所指的东京则是其中的东京都区部。 东京都区部由东京的23个特别区构成，其中最主要的六个区也被称作东京都心，姜煜所居住的千代田区就是都心六区之一。 因此可以说姜煜居住的地方是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的中心区域。 也因此即便是到了晚上，这里的忙碌也是丝毫不减。 “那么，为了庆祝哥哥顺利找到工作，干杯！”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娇小可爱的脸蛋上写满了兴奋与崇拜，举起了倒满可乐的杯子，同姜煜轻轻一碰后“咕噜咕噜”的一口气灌了下去。 姜煜眉毛抖了抖，暗暗心惊道：“小埋这妮子这么爱喝这些碳酸饮料的吗？这都第几杯了？……不对，这都是第二瓶了吧！” 显而易见的，姜煜正在和自家妹妹庆祝自己找了了兼职，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嘛，就要从小埋在街上兴奋地说道：“为了庆祝哥哥找到兼职，我们来庆祝吧！”开始说起了。 随后姜煜就被小埋拉着进了百货商城，苦（le）不（zai）堪（qi）言（zhong）地陪着小埋逛了一天。 值得一提的是，在路过一家服装兼宠物店的时候，土间埋用闪闪发亮、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橱窗中的几只……仓鼠。 见到小埋这幅模样，姜煜忽的想起了土间家小学三年级死于饥饿的金鱼，以及五年级死于水患的仙人球。 于是当土间埋偏过头一脸兴奋地说道：“哥哥，给我买这个！”的时候，姜煜用毅然决然坚决坚定决不妥协的语气说道：“不行，你马上就会厌倦的吧！” 土间埋闻言气得鼓起了小脸蛋儿，狡黠的眼珠一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用哭腔说道：“哥哥……我好孤单……” 姜煜与周围的围观群众同时一惊，心中大叫不好的同时，小埋的瞳孔中浮现出淡淡雾气，继续说道：“……总是一个人在家等哥哥回来……我已经受不了了！” 言罢土间埋就用双手捂住脸颊，一副悲伤难耐的模样。 姜煜略显僵硬地偷瞄了几眼路人的神情，丝丝冷汗从额头渗出。 “他把女孩子弄哭了吧？” “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那个男人真不像话啊！！” 于是……姜煜为土间埋买下了两只仓鼠，分别被小埋命名为“哈姆次郎”、“哈姆三郎”。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姜煜的家里通常都是月底最后一天给他发生活费，这几天过得稀里糊涂的，就给忘了。 随后说着要给妹妹大显身手的姜煜买了一条鱼、一只鸡、一些猪肉以及时令蔬菜后，就再次被土间埋拉到便利店里。 土间埋一边走一边振振有词说道：“庆祝怎么能没有饮料和零食呢！” 于是在姜煜习惯性地拿了一瓶可乐后，购物车里已经堆满了一些诸如薯片和布丁的零食，以及……另外两瓶可乐。 还有在门口被妹妹酱要求拿下的最近一期的jump。 然后回家后到姜煜做好饭的这一段时间里，小埋就解决了两包薯片、一盒竹笋山脉以及一瓶可乐，2l的那种。 于是在姜煜端出精心料理的红烧鱼、青椒肉丝、乌鸡雪耳汤后，土间埋用一种“我很饱了，吃不下了”的眼神扮可怜看着姜煜，并且说道：“欧尼酱，对不起。” 在姜煜的一脸冷漠下，发现扮可怜不奏效后，眼神一转，倒出两杯可乐，说着干杯后一饮而尽，施施然地离开了饭桌。 姜煜无奈叹了口气，扔下一句“下次别再这样了”后，开始一个人默默吃饭，赶走了想来帮忙刷碗的小埋，叫着小埋去洗澡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自己的mac。 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动漫人物后，姜煜才又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而是一名粉嫩的高二学生。 想那么多干嘛呢？姜煜自嘲笑笑，利落地创建了一个新文件夹，再创建一个新word文档，命名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然后写下了：第一卷第一章总而言之比企谷八幡是个废柴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姜煜啪嗒啪嗒敲击键盘的声音。 …… 凌晨两点，露华正浓。 银光水泻，满室芳菲。 回过神来的姜煜，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合上了电脑，仰倒在床上，之前已经洗过澡的身体，再次冒出汗液，浸湿了衣衫。 上次如此入神的时候是在哪一天因为哪件事呢？ 姜煜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任思绪信马由缰。 上一次如此入迷于一件事的时候还是在大学做游戏的时候吧？更远的时候就要是高考了。 今天大概是写了5个多小时，《春物》轻小说第一卷总共八章，今天写了两章多一点，时速大概维持在4k-5k左右，比自己写原创作品的2k-3k左右的速度快了不少。 以前没日没夜地学习、建模、编程、画人物立绘、剪辑……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旦松开这口气就会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吧？ 再加上生活奔波，这……就是自己的前半生啊。 姜煜感到鼻翼微微煽动，有些酸楚，眼眶也是一热。好不容易止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感情，又在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算得上比较熟悉的人竟然是自己那些素昧平生的宅友。曾经为之痴狂的人儿，也不过化作记忆恒河里的一粒星沙，虽然闪闪发亮，但也不过是沉没在奔涌的生命长河里罢了。 姜煜忽然想到了一位自己很喜欢的大文豪，以及他所作的一首词，里面有这么一句：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多少人提剑纵马，说诗酒趁年华。可知年华只是弹指一刹？ 天知道这世上究竟有寥寥几人能够说自己的人生完美无憾；又有多少人，会带着满身伤痕在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如若这一切的经历都是梦一场的话，何妨让我的梦做得更加甜美一些？ 姜煜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缓缓闭上了双眼。 明天。 一定会是更加美好并且充满希望的吧？ 007.路人女主出现法 “嘀嘀——嘀嘀——” 清晨，阳光洒落在窗台上，沉睡中的姜煜费力地睁开双眼，伸手按下了兢兢业业的闹钟，打着哈欠起了床。 用力甩了甩发昏的脑袋，姜煜前往卫生间进行洗簌，然后开始准备早饭。 他可没忘记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将面包放入烤面包机，再煎好鸡蛋，趁着热牛奶的功夫，姜煜叫醒了仍旧呼呼大睡的小埋。 睡眼惺忪的小埋坐在餐桌上，半闭着眼吃完了早饭，又再次回房睡下，姜煜收拾好餐具后，也穿上了久违的校服，准备出门。 出门前，姜煜想了想，还是通过line给小埋留了言，大意就是晚上才回来，让她自己解决午饭巴拉巴拉…… 走在上学路上，纷飞的樱花瓣犹如飞雪，却偏偏带给人春的暖意和生命的希望。 初春的风儿仍旧料峭，带着丝丝寒意，刺得姜煜裸露的肌肤一阵发麻。 就在姜煜打着哈欠走下一个长长的坡道时，链条与齿轮彼此契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姜煜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上高中以来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的身影。 同时姜煜心里吐槽道：“伦也你的自行车技能果然是max吗？还有牛顿的棺材板快摁不住了啊！” 穿着运动衫的安艺伦也回过头来笑着说道：“阿煜，这么早去学校吗？” “……嗯，伦也你这么早还有兼职吗？”望着自行车车篮上的一叠报纸，姜煜略显惊愕地问道。 “录像出租店和家庭餐厅的打工都在继续做，只是增加了早上的打工。” “诶……那还真是勤勉呢。” “因为我有了一个很大的目标，所以现在没有时间驻足不前啊！”安艺伦也一脸正色说道。 姜煜嘴角微微抽了抽，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得安艺伦也接着说道：“所以麻烦阿煜你放学后一定要留下来啊，我可是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呀！” 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姜煜还是正面回应了自己的友人“没问题”这三个字。 “那么一会儿见，我等会儿就去学校，希望今年是一个班的哟。” “嗯，再见。” 目送安艺伦也的自行车远去后，姜煜苦笑自语道：“希望不要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吧，伦也……” 来到学校之后，姜煜看了看贴在门口附近的分班表，在二年b组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和安艺伦也的名字，一边吐槽着还真被伦也说中了，一边往班里走去。 走进教室，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嗯，居然不是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狠狠按下自己对“主角座位”这个梗的吐槽欲望，姜煜坐在了自己处于教室左边靠近讲台的位置上，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码字。 没过一会，姜煜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看，正是安艺伦也。 只见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一脸朝气，打着招呼道：“哟！阿煜，早上好。我俩还真是一个班呀！” “啊……伦也，早上好。” 打了招呼后，也没见到安艺伦也说起他那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写写画画。 姜煜见状，虽然感到了疑惑，不过本身的性格就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非常麻烦，本能地不想去碰触，或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稍后担当着安艺伦也的友人a角色的同学——在本书中或许担当着路人a的角色——出现，空旷的教室很快传来他们的谈论声。 “哟，伦也。今年我们还是同班呢。” “喜彦吗？我现在很忙，别来打扰我。” “什么嘛……冬季动画的总评吗？又或者是三月发售的轻小说的书评吗？” “那种事早就做完了。” 莫名的，安艺伦也的声音满是严肃认真。 “动画要在最终回放映后24小时内，轻小说要在发售起三日内，游戏要在一周内，还要明确分出剧透版和非剧透版，发出每个人都能开心获取的有用情报，这正是我的使命！” 路人a同学笑道：“知名博主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呢。” “……”算了，还是集中精力码字吧……过滤掉这两人的杂音，姜煜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于是开学典礼前的悠闲时光，开学典礼时的长篇大论，开学典礼后的正式上课，姜煜一直拿着自己的手机在那儿码字，除开上课时不太好明目张胆玩手机导致进度缓慢外，倒也没什么事情。 放学铃一响，还沉浸在假期状态里的学生，纷纷拿上书包回家。由于开学第一天，大部分的社团活动都还没有开始，教室里的人一下子就走光了。 姜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活动了一下疲惫的手腕和手指，拿上书包也准备回家的时候，一只手“啪”地一下打在了书桌上。 “——！伦也你想吓死人吗？” “啊……抱歉抱歉，阿煜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啊？” “诶——！我不是一早就跟你预约了放学后的时间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所以我们现在快走吧，去视听教室！” “……唉——好吧好吧……” 姜煜揉了揉愈发疼痛的眉心，无奈跟上了安艺伦也的步伐。 走在前往视听教室的半路上，突然有一个平淡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啊……找到你了，莲见老师在找安艺同学你喔，她说希望你立刻到办公室。嗯，姜煜同学也在啊。” 不熟识的女同学一号这样说道，单纯为了转达班主任交代的事情。 “小佳乃找我？为什么？” “要你把教材搬到试听教室的样子。说是明天上课会用。” “唔……所以就找我？我又不是什么班长或者什么的啊？” 姜煜眼神一亮，好像自己找到了逃脱的契机啊。适时插嘴补刀：“那还不是因为伦也你常常擅自在那里举办动画鉴赏会。” 嗯……好像吐槽起你这个唯一的现实朋友越来越熟练了啊主人公君？ “那才不是擅自，我每次都有确实获得老师的允许。”安艺伦也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因为你总是会到办公室拜会好几好几好几好几次，那样对方最后一定会败给你的毅力啦……” “共享对精彩作品的感动有什么不对！” “……先不管那些，老师让你用视听教室的恩情还是还一还比较好吧？假如以后被禁止出入，不就麻烦了？” 姜煜依旧在试图说服安艺伦也去帮老师的忙，好让自己从一件貌似即将到来的麻烦事里面脱身。 安艺伦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有没有人要来帮个忙之类的？……” 姜煜笑眯眯地说道：“我还要回家照顾妹妹啊，就先……” “不！阿煜请你务必留下来，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了啊……” “……”姜煜无奈撇撇嘴，你这样子叫我怎样拒绝啊？ 于是只有这样回应到：“好吧好吧……” 不熟识的女同学一号仿佛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开口道：“那……那个……” “啊，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会拜托你帮忙啦。”安艺伦也推了推眼睛，这样说道。 这样你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哟？安艺伦也同学。姜煜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啊嗯，不过被拜托，我也不打算答应就是了。” “是……是唔……”安艺伦也干笑说道。 姜煜挑了挑眉，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算是普通地会呛人？ “那明天见了。”姜煜强行带过刚才那句还算普通的会得罪人的话。 “嗯……啊，对了，安艺同学。”不熟识的女同学一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之前谢谢你啰。”她这样认真地说道。 “唔，谢谢什么？”安艺伦也仿佛沉浸在什么想象中，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就那一次嘛，春假你不是帮我捡了帽子？白色的贝雷帽。” “啊～～有那回事吗……？抱歉，我完全不记得。” “诶，我想也是，毕竟都一个月以前的事了，那拜拜啰。” “嗯，拜拜啰。”x2 走出几步后，突然的，姜煜发现安艺伦也瞪大了双眼，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随后飞快地转身，奔跑，拦截。一气呵成。 剩下惊讶的姜煜，以及不知所措的不熟识的女同学一号。 008.命运的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时间是放学后不久。 地点微妙的是姜煜即将打工的咖啡厅。 人物是一脸奇怪表情的安艺伦也，以及处于巨大疑惑中的姜煜，还有一脸平淡的女同学一号。 事件是莫名其妙的演讲者以及稀里糊涂的听众之间的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开端就在安艺伦也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些诸如“下午有事，明天一早再去搞定。”之类的话语。 然后安艺伦也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所以说，你所说的侦探坡上丢了帽子又让你捡到的女主角就是……呃，这位同学？”姜煜一手扶额，一手轻轻搅拌着第二杯咖啡，带着一脸微妙表情地总结说道。 这种强烈的galgame即视感，天降系女主角的出场方式，以及男女主角间的初识事件展开，都让姜煜连吐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呢，按照安艺伦也的叙述，大概如下： 在经过侦探坡时，骑车骑得和樱花花瓣飘落的速度一样慢的安艺伦也，抬头仰望着早已春意盎然的天空。 亮蓝色里摇曳着云朵的白，粉红花瓣散落其间。 还有比冬天强了些的太阳、以及黎明前未完全隐没而变小的月亮。 另外，就是比太阳和月亮更大又更近，迅速掠过眼帘的圆形不明飞行物体。 在安艺伦也还在疑惑的时候，那道飞行物体在他眼前咚地一着地，就自个儿顺势沿着坡道滚下去了。 “滞空时间再久一点会比较有风情，那样才好。”安艺伦也还不忘讲出了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 验明正身的滚动物体看来并非大红色草帽，而是白色贝雷帽。 原来如此，以不明飞行物体而言，它迎风的面积和扎实度不够，所以飞得不远。 呃，颜色倒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当安艺伦也正沉浸在相当无关紧要的感慨时…… “啊，啊啊啊啊啊～～！拜托，等我一下～～～～！”那是澄澈、悦耳、娇柔，略带一丝焦急而又响亮的声音。 于是安艺伦也双手使劲，将煞车紧握得连肌肉都隆起；脖子使劲，向后方转得几乎要抽筋。 这大概是为了亲眼确认，从坡道上传来的澄澈、悦耳、娇柔，略带一丝焦急而又响亮的嗓音主人是谁…… “我的帽子～～～～！”女孩儿这样喊道。 安艺伦也回头望去的坡道上。 有一个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和他年级相仿的女孩子。 …… “啊，老实说，安艺同学你速度超快又突然停车的那个时候真的有吓到我哦？”女同学一号这样平淡地说道，一点也看不出当时有吓到的样子。 “……伦也的自行车技能毕竟是max嘛，没关系的。”姜煜揶揄道。 安艺伦也依旧一脸正色地说道：“所以说，加纳惠同学，你就是我们的女主角啊！” “……被你说出这样微妙的话，我的心情也挺奇怪的就是了。还有，是「加藤」喔？” “等等，伦也，「我们」是怎么回事啊？”姜煜感到一股不妙感正在袭来。 “啊，当然就是我们要做的游戏啦！史上最棒的美少女galgame，阿煜你是我想到的第一个成员哦！”安艺伦也一脸兴奋地说着。 “……”姜煜扶额，然后正色说道：“所以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加入了？” “诶——！阿煜我们可是好朋友啊，是可以一起通宵打游戏、看动漫的好朋友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所以啦，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唉，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最近开始就要挺忙的了。可能真的没什么时间和你一起做什么游戏。”姜煜苦笑着解释道。 一旁的加藤惠则是进入了圣（？）人（？）模式，一边小口吃着蛋糕，一边啜饮着咖啡。完全没有要插入这场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对话中的意思。 顺便一提，这些都是安艺伦也请客的喔。 “诶——”安艺伦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于是，姜煜只好使用起失传已久的话题转移大法，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女生强行搭话道：“话说，加藤同学你记性真好呢，能认得伦也和我这样的归家部呢。” 然后安艺伦也被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说道：“对，对哦。今天才是分班的第一天吧，你居然能记得我们的名字呢。” “唉……”面无表情的少女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因为我们早就已经算熟面孔了啊～” “？？？”黑人问号脸x2。 加藤惠望着不明所以的两人，特别看了看姜煜，用一种“啊～真是没办法”的语气（大概）说道：“先不提安艺同学的话，姜煜同学你一年级是哪个班的呢？” “呃，我是e班的。”姜煜摸摸鼻梁，有些不明所以。 “我也是e班的哦～”加藤惠这样平淡地说道。 “啊，哦……嗯——！？”姜煜刚才的表情很好地诠释了川剧的精髓。 从迷茫到醒悟，最后化成惊愕。 然后只听得他忙不迭说道：“对、对不起，我完全不记得，班上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就是……唉，对不起，加藤同学。” 姜煜最后无奈地挠了挠头，还是以“sumimasen”结尾了。 “……没事啦，反正好像班上也没几个人记得我的样子。要是照朋友的看法，我啊，总给人印象薄弱的感觉，应该说很容易就忽略掉吗？其实有时候还是挺苦恼的呢。” 加藤惠微微蹙着眉，但还是保持着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很苦恼”这种话。 话说少女如果你很苦恼的话，不如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会比较可信喔？ 你这样会让人分不清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的哦，加藤同学。 “那……那么，伦也呢，你怎么也认识他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姜煜再次将话题扯到安艺伦也的身上去。 “对呀～话说回来，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提自己的名字？说是同学就好啦。”安艺伦也适时接过话题，替自己的好朋友兼社团成员（自认）解围。 “咦～～因为我们早就已经算熟面孔了，再自我介绍不是很奇怪吗？” “可是我们一年级时不同班吧？我是a班的啊。” “所以说我们的班在同一楼层喔。” 安艺伦也和姜煜忽然想到了什么，同时流下一滴冷汗。那个时候安艺伦也经常下课来找姜煜谈论acg的问题，而安艺伦也每天进教室的时候也都会经过e班。 因此，这三个人应该算每天都会见面吧？ “但、但是，我们在升上二年级以前，都没有说过一次话吧？”安艺伦也不认输地挣扎着。 “再说我是归家部，成绩也不起眼，何况还是御宅族……像我这样读别班又不醒目的人，真亏你能记得住耶。” “御宅族这点我认同，可是要说你不起眼的话，我想大家会全力否定喔？对吧，姜煜同学？” “啊……怎、怎么说？”面对加藤惠投过来的——“你明白吧”——的眼神，姜煜却是一脸迷茫。 不起眼的少女露出了“啊～真是输给你了”的表情……如果面无表情也能算在这个表情里面的话。 不过姜煜倒是能猜到面前这个女孩子心里的想法……吧，大概。并且脑补出来，就如同上一句话和上上句话一样。 然后听得加藤惠依旧用专属于她的平淡语调说道：“毕竟，安艺同学你在我们学校也算数一数二的名人嘛。” “唔……我这么显眼吗？”一直以来给自己贴上错误的“不起眼”标签的黑框眼镜少年有些难以置信。 “一年级校庆时办的动画放映会，占了满大因素喔。假如你办的是地下活动，顶多只会被当成问题分子。可是你为了得到学校的正式允许，每天都专程去办公室报到，最后还和教务主任起冲突，让校长特地居中调停……这样的人，在运动社团也找不到喔。” “……运动社团的人基本上并不会想办动画放映会吧。”姜煜无力地吐槽道。 “因为这样，提起安艺伦也的名字，大部分的人要不就是笑出来、要不就是显得反感。我想不会有人问：『那是谁？』喔。” 最后，加藤惠这样总结道，给予了安艺伦也会心一击。 …… 然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他没来吗？” “没来啊……” …… 009.不竖旗的女主角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餐桌周围弥漫着，如果要说这种氛围的由来的话，大概就是自从加藤惠的话音落下后，安艺伦也半死不活地躺在桌子上开始。 姜煜默默地喝着咖啡，加藤惠一脸满足地吃着咖啡顶上的那团霜淇淋，以及新叫上来的一份起司蛋糕。 “……话说，加藤，那时的帽子怎么样了？还好没被车子辗过去耶！”安艺伦也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啊，那个我送给亲戚的小孩了喔。”加藤惠咽下嘴里的一小块蛋糕后，说道。 “咦……？”安艺伦也直起了身子，直直地看着加藤惠。 “春假时我堂妹来玩，感觉她好像满喜欢那顶帽子，所以她回去时我就把那当成伴手礼送出去了。她非常高兴喔。” 标志性的加藤惠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啊，这样啊，是喔……那真的太好了。”安艺伦也再次回归了一副咸鱼的样子，还带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姜煜则是在一旁脸色古怪，仿佛在苦苦忍受着什么。 你大概在这样怀疑着人生吧，伦也？诸如“和我命运的邂逅价值还不上亲戚之间的情分吗？是这样吗？”之类的。 在传统的galgame故事情节中，男女主角位居根基的结缘重要道具，目前看来已经可喜可贺地到了另一位女生里。 安艺伦也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提出的问题，结果又被无情的世俗伤害了啊…… 而且，姜煜看了看似乎依旧在很开心地吃着起司蛋糕的加藤惠，实在是忍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吐槽欲望。 你真的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喔，加藤？ 而且，还是让人遗憾的那种心平气和喔？ 苦苦憋着笑的姜煜，拍了拍身旁安艺伦也的背，小声说道：“别在意～别在意啊～～伦也，现实生活里果然是没有g的是吧？噗哈哈哈哈……” 于是，姜煜终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安艺伦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吃着蛋糕的加藤惠，沉默不语。 而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姜煜，则是向四周未来的同事微微致歉后，看着对面因为他的笑声而好奇地看着他的加藤惠，脸部酸痛的肌肉又有了抽动的前兆。 “啊～没事没事，加藤，没什么事喔。”姜煜连连摆手说道，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只是……咳咳，只是觉得那时候真巧啊。”姜煜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顺便喝了一口快冷掉的咖啡，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啊～～如果安艺同学真的有注意到我的话，那的确是很巧。”加藤惠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吐槽的话语。 话说，加藤啊，你是这一幕场景的吐槽担当吗？ 然后，气氛逐渐变得和谐，就当姜煜这么想着的时候…… “啊～～安艺同学，你莫非在和学校第一美少女交往吗？而且还是两个？” 加藤惠突然出声，这样说道。 安艺伦也明显楞了一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仿佛那个至今还在热播，每年都会推出新的剧场版的万年小学生一般，然后冷静的开口说道：“加藤同学，你刚才的发言有三个错误。” “第一个是「学校第一的美少女」这个现实中不存在的美少女游戏设定。” “第二个是「学院第一的美少女」有两个这种矛盾的设定。” “然后第三个是，像我这种二次元御宅族也许会有三次元女友这种充满错误的认识。” “那……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加藤惠说着，偏头看向了窗外。 然后，咖啡厅里响起了安艺伦也充满绝望的哀号声。 姜煜转头看向窗外，靠近橱窗的位置，有两位一脸一看就知道“啊，真的是相当生气呢”的表情，其中一位有着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还咬牙切齿的盯着安艺伦也，另一位戴着白色发箍的少女，本来也是一脸怒容，不过却仿佛突然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物，一下子变成了难以形容的滑稽表情。 嗯……大概是惊讶+愤怒的样子？ …… 之后，窗外的两人来到店内坐下，就在姜煜以及安艺伦也的对面。 安艺伦也低着头仿佛思过般的样子，姜煜则是略显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美少女。 沉默良久，居然是加藤惠开口——嗯，等等，什么叫居然？——说道：“那个，安艺同学……” 安艺伦也垂着头，低声道：“什么啊……” “为什么泽村同学和霞之丘学姐会来这里？” “这样啊，你认识她们两个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喂喂，别无视一旁不知所措的我啊？姜煜很想这样吐槽道。 仿佛是看出了姜煜的疑惑，加藤惠接着说道：“话说，我想我们学校的学生应该没有不认识她们的。” 不好意思你面前就有一位。 “因为她们可是丰之琦两大美女啊～” “所以说别用那种美少女游戏设定一样的称呼了……”安艺伦也无力吐槽道。 “再加上安艺同学，丰之琦三大名人齐聚一堂啊。” “那世界还真是小呢……”这次轮到姜煜吐槽了。 “所以呢，只有我待的太不是地方了，令我很困扰啊～” “抱歉，也许还有我哦……”姜煜用右手撑住脑袋，附和说道。 “啊～～是这样哦……” “别担心，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高高在上，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安艺伦也压住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是吗？” “嗯，他们俩不但嘴巴恶毒，性格腹黑，而且都是不输于我和阿煜的御宅族啊。” “……别擅自将我跟你归为同一档次的资深御宅族啊。”姜煜叹气说道。 安艺伦也突然变得一脸正色，说道：“给你介绍一下，加藤同学。这两位正是我们游戏创作社团的成员。” “负责原画的泽村·斯潘塞·英梨梨，以及负责剧本的霞之丘诗羽学姐。” “……抱歉，我不明白。” “真的莫名其妙呢，伦也学弟。”霞之丘诗羽这样说道，然后一只腿开始有节奏地抖了起来，接着说，“你那是放了别人的鸽子，跑来这里悠闲地喝咖啡的说辞吗？” 安艺伦也尴尬笑笑，咳嗽一声后说道：“然后，这位是加藤惠，社团的新成员，也是我们制作的游戏的女主角。姜煜，我们游戏的脚本。” 英梨梨闻言嘀咕着什么。 加藤惠则惊讶地——虽然语气依旧平淡就是了——说道：“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感觉自己好像被安上了一个非常稀有的头衔，是我的错觉吗？” 安艺伦也扶了扶眼睛，说道：“你在说什么呢！英梨梨和诗羽学姐，身为女主角的你，负责脚本的阿煜，再加上负责企划统筹的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煜仿佛看见安艺伦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这，就是我们最强的游戏制作社团啊！” “抱歉，槽点太多，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姜煜毫不留情。 一旁的英梨梨突然凑近了脑袋，仔细看着加藤惠。 被惊到的加藤惠继续用她标志性的平淡语气说道：“那个，安艺同学、姜煜同学，我好像在被泽村同学盯着看……” “诶……我跟这位……泽村同学又不熟，别问我啊～～”姜煜摆摆手。 “……别在意，那家伙近视超严重的，只是看上去眼神凶恶。”安艺伦也冷静说明道。 “我现在戴着隐形眼镜呢～”然而英梨梨并不领情。 “我特意替你圆场呢，别不领情啊。”安艺伦也哭笑不得。 “……这样啊，你就是伦也的……”英梨梨看着加藤惠，说道。 “那个，是同班同学。”加藤惠解释道。 “无所谓，不管是同学也好女友也好宅友也好***也好，我都没兴趣。”英梨梨偏过头，语气冷淡。 “呃……最后那个是不是太过分了？对加藤来说……”姜煜听到这里，没忍住自己插嘴的欲望。 不过话音落下后，对面的加藤惠和霞之丘诗羽同时看了姜煜一眼，倒是让姜煜有些莫名其妙。 安艺伦也解释道：“这就是那家伙的本性，虽然在学校装的很完美……” “吵死了，别说的你很了解我一样！只不过是认识得久了一点而已。”英梨梨这样说着，然后姜煜等人就听见了桌下传来了小皮鞋跟肌肉碰撞的沉闷声响。 安艺伦也争锋相对，“那你别老缠着只是认识得久了一点的人啊？”，然后再次承受了英梨梨的一脚。 一时间，姜煜三人就听见桌下噼噼啪啪的声响，以及两人仿佛相声表演一般的斗嘴。 “……不要做不成体统的事了，泽村同学。”霞之丘诗羽一边抖着腿，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对这家伙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吧？”英梨梨头也不回的，继续踢着安艺伦也。 “如果这里有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之后就麻烦了吧？装乖乖女的泽村同学？” “那种事和霞之丘诗羽没关系吧！” “……那个，伦也你不是要做游戏嘛，企划总有的吧？企划书！”看着仿佛要打起来的两人，姜煜连忙对着安艺伦也说道，还使劲眨了眨眼睛。 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闻言停下了无意义的言语交锋，然后几人一同轮流着传看安艺伦也花了一天的时间写出来的企划书。 轮到姜煜看的时候，寥寥几行字的企划书映入眼帘。角色信息上标注的各种未知，卖点上什么“青涩而令人为之心急，内容害羞到浑身发麻。”这一类的话看得让姜煜的尴尬症都快犯了。 等到所有人看完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奇怪，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 “……所以说，这次能打多少分？”安艺伦也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在迎接审判。 “还是0分。”第一箭插入了安艺伦也的胸口。 “这次也没什么好说的。”然后是接踵而来的第二箭。 “伦也……想让玩家看些什么，想传达什么感情，完全没有展现出来。”姜煜补上最后一点伤害，firstblood！ 010.小埋与哥哥 “啊～～时候不早了呢，那我就先回家了。拜拜了安艺同学、姜煜同学，还有泽村同学，霞之丘学姐～”加藤惠咽下了最后一小块蛋糕后，看了一眼手机，这样说道。 随后就提起了书包，施施然地回家去了。 而姜煜也看了一眼时间后暗道一句“糟了！”，向着友人辞别后匆匆离去。 留下了趴在餐桌上生死不知的安艺伦也，以及对面两个对着剧本疯狂挑错的美少女。 …… 忽然想起还要回家给妹妹做晚饭的姜煜，飞快地往家里奔去，气喘吁吁地到达家门口时，才有余力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顺便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调整好后，姜煜拿出钥匙打开门，嘴里一边说道：“我回来了～～抱歉抱歉，回来晚……了……？” 然后，姜煜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堵在面前的，是十数个纸箱，从门口到客厅的位置，东倒西歪地四处乱放着。 心底微微抽搐的姜煜，一边将箱子捡起来放好，一边准备找某人兴师问罪。 好不容易进入客厅的姜煜，眼前浮现的是穿着奇怪斗篷正在呼呼大睡的不明生物，以及喝空的可乐瓶、布丁盒子、薯片袋…… 客厅的电视机面前是不知道土间埋从哪里翻出来的游戏机，指示灯还在闪烁着，荧幕上是硕大的“youdead”。 总而言之，如果要简单地形容下的话，就是居住在垃圾堆的仓鼠。 嗯……仓鼠？ “……唉——” 姜煜将一旁桌上还在不停跑动着的可怜仓鼠放下来，顺便倒了一点食物给这两个小家伙。 然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睡在客厅中央的大型仓鼠一用力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虽然土间埋并不重，但是姜煜也不是什么经常锻炼的运动达人，因此走的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兴许是睡的不太安稳，土间埋在这短短几步中睁开了双眼，一抬头就看见了姜煜的侧脸。 小妮子迷迷糊糊地说道：“啊～～哥哥你回来了呀。” “……是啊，一回来就看见你睡在客厅里。”姜煜没好气地说道。 “唔……嘿嘿～～”土间埋傻笑。 然后，时间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怀里可人儿的少女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了。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姜煜同时可感觉到了怀里的少女在胡乱地摆动，连忙又加了把力，把少女紧紧抱在胸前，生怕不小心摔下去了。同时也安抚少女说道：“小埋你别乱动啊，只是抱你回房间而已，在外面睡觉你不怕着凉啊？” “可……可是，好……好羞人的……”羞涩的少女一边这样说道，停止了乱动的身体，一边将头再次埋了下去，声音也逐渐减小，哪怕姜煜这么近的距离，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句“可是”外，也听不见处于害羞状态的妹妹的喃喃自语了。 短短的几步路，因为土间埋半路的挣扎，弄得姜煜腰酸背痛的，手臂也有一种明显的酸涩和疼痛感。 望着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土间埋，姜煜无奈笑笑，拍了拍那一团仿佛仓鼠般蜷缩着的物体，留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赶忙出去了。 有一说一，姜煜也没有他话语说出来的那样冷静。两世为人，这也算得上是他跟女孩子最亲近的一次接触了，只是在心底不停念着“这是我的妹妹”，才能貌似冷静地将一个其实跟他并算不上太熟的美少女抱着送回房间。 回到客厅里，姜煜甩了甩脑袋，扔掉脑海里关于刚才的一系列感受，开始认真收拾起了一团乱的客厅。 …… 之后，随意热了热昨天剩下来的饭菜，姜煜敲了敲小埋卧室的门，告诉她出来吃饭了。 似乎也已经冷静下来的土间埋很快出了门，还是穿着她的那套仓鼠斗篷，白皙的小脸蛋儿上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红晕。 姜煜暗暗吐槽道：“结果还真的又睡着了吗？” 两人双手合十，同时念道：“我开动了。”后，开始了沉默无声的吃饭……才怪。 土间埋挑来挑去，巧妙地避过了那一盘青椒肉丝后，夹起了一块鱼肉，刚一入口，土间埋就瞪大了眼睛。 然后姜煜只听得土间埋惊讶地说道：“哥哥你做饭原来这么好吃的吗？” “啊……一个人生活总归是要想着法子养活自己吧？”姜煜心里有些开心，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话说，土间埋也是第一个吃到姜煜自己做的饭菜的人。前身不会做饭这点暂且不提，前世没什么朋友的姜煜，就更没有什么机会给其他人展示自己的厨艺了。 想到这里，姜煜就微微失神，朋友啊…… “我现在，也算有朋友了吧？”姜煜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了土间埋、安艺伦也，乃至加藤惠的身影。 “嗯？哥哥你说什么？”开心吃着饭的土间埋，发现了似乎在说着什么的姜煜，这样问道。 “呃，我是想问，门口那一堆箱子是怎么回事啦……”姜煜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了刚回来时门口那一堆乱七八糟摆放着的纸箱。 “哦……那鞋似啵啵和喔爸妈挤过来的啦。”嘴里塞着菜的土间埋含糊不清地说道。 “……咽下去好好说话。”姜煜拿筷子尾端轻轻敲了敲土间埋的头顶。 “啊……那些是伯伯和我爸妈寄过来的东西啦。”土间埋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一边寻觅着下一块食物，一边说道。 “伯伯？”姜煜一下子脑子有点短路，或者说，还没有完全代入到前身的身份里面去。 “诶……就是姜河伯伯啊，哥哥你连你爸爸的名字都忘了？”土间埋奇怪地看着姜煜。 “咳……咳咳，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话说寄的什么东西？”姜煜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岔开这个话题说道。 “爸爸妈妈寄给我的大概就是些衣服什么的吧，伯伯寄给你的就是一些最新的游戏之类的咯。哦，对了，还有一台ps4呢，那儿插着的那台。” “他……呃，我……我爸寄给我这些干嘛？”姜煜在说到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稍显不自然。 土间埋也没有太在意，她也知道姜煜跟自己家里闹矛盾的事情，况且去年春节的时候，姜煜貌似也没有回家里来着，让本来想在那时候见一见久违的哥哥的土间埋还小小失落了一下。 不过小埋才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笨蛋哥哥呢。暗暗挥了挥拳头的土间埋这样想到。 “哥哥你和伯伯不是一直这样嘛？伯伯给你寄游戏，你给他回测评什么的……”土间埋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不解反问道。 原来前身你貌似御宅族的身份掩饰下的，是高大上的游戏测评师吗？那可真是失敬了。 话说游戏测评师也并不高大上吧？ 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前身的父亲，貌似是什么it行业大公司的老板来着，但是让自己的儿子当游戏测评师这种事情，真的大丈夫哦？ 话说你就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沉迷游戏导致成绩下滑的厉害，最后连大学也上不了吗？ 呃……但是貌似前身的成绩一直很好来着，果然你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而且，依照记忆里的家庭情况来看，貌似是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上不上得起大学这样的事情。 在心底随意吐槽的姜煜，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而土间埋则是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哥哥，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后，继续愉快地吃饭。 然后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土间埋，目光深邃。然后听得他问道：“小埋，你中午是不是就吃的零食啊？” 土间埋灵活移动着的筷子一顿，略显心虚地回应道：“没……没有啦，我有好好吃饭的……” 然后土间埋败倒在了自家哥哥闪烁着危险信号的眼神下，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姜煜说道：“对不起啊，哥哥。” 姜煜不言不语，伸手右手，中指压在食指上，触碰到土间埋方正光滑的额头上，两指微微用力，轻轻弹了一下，无奈说道：“下不为例。” 土间埋笑嘻嘻地看着姜煜，声音高涨，说道：“谢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然后土间埋再一次兴致勃勃地拿起了筷子，心底默默想到：“哥哥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呀～～” 姜煜看着自家妹妹的笑颜，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继续未完的晚餐。 011.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 吃完饭后，土间埋自告奋勇来帮忙洗碗，拗不过她的姜煜只好跟着她一起洗了一次错误百出的碗。 然后土间埋就收到了姜煜“以后洗碗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的评语。 闷闷不乐的土间埋鼓起了脸，戴上了略显滑稽的仓鼠兜帽，独自坐在客厅一角生气。 呈现在洗完碗出来的姜煜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幕。 略感好笑的同时，姜煜也想着怎样逗她开心，果然还是话题转移大/法好吧？ 忽然想起了那天回家路上土间埋说似乎是想再听自己唱歌来着？ 于是姜煜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放在柜子里的吉他，开始仔细的调弦。前世自然是不会什么的音乐的，不过前身从小到大倒是学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前身的母亲是音乐教师的原因吧。 生（sa）气（jiao）的土间埋暗自观察着自己哥哥的动向，发现他居然没有来安慰自己后，小脸蛋儿鼓得更大了，配上少女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以及大大的眼睛后，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听着姜煜在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之后传来的琴弦震动的声音。土间埋本来想跟哥哥撒娇的心理渐渐转变成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不过，自己主动去找哥哥不就是认输了嘛，这可不行！土间埋暗暗想到。 就在土间埋暗自纠结的时候，姜煜抱着吉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一直看向姜煜房门的土间埋连忙偏过头，还发出小小的一声“哼——！”，以此来示意自己还处在生气状态中。 姜煜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没有笑出声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对着角落的土间埋轻声说道：“小埋那天你不是说想听我唱歌吗？现在哥哥给你唱一首歌怎么样？” “——啊！……那，那小埋就，就勉为其难听一下。”有些高兴地惊呼出声后，土间埋立马就摆出了一副“勉强听一下”的表情看向姜煜。 不过少女你那闪闪发光的漂亮眼睛已经出卖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哦？ 姜煜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在土间埋再次变换脸色之前，恢复成一脸正色，抱着刚刚调好的吉他，轻轻拨动。 几下较为低沉的音色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开来，几个调子为一组重复了几次后，姜煜略显慵懒的开口了。 “要再失去多少东西才能得到宽恕 要再经历多少痛苦才能与你重逢 onemoretime季节啊请不要变化 onemoretime那嬉笑玩闹的岁月 拌嘴的时候总是我先让步 你的任性却让我更加迷恋 ……” 声带彼此摩擦撕扯着，却发出了美妙的音色，伴随着清清淡淡的吉他声，在土间埋的心底来回撞击。 在小埋的心底，这首歌仿佛就是说的姜煜和她自己。 小时候，胆怯的女孩儿遇见了同样内向的男孩儿，两人在彼此的父母后面悄悄窥视着彼此。 女孩儿亚麻色的美丽长发垂在肩上，棕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怯意。小手还紧紧抓着父亲的裤腿，一副迷茫害怕的模样。 然后小女孩儿知道了眼前的男孩子是她的“哥哥”，而男孩儿则知道了眼前漂亮的女孩子是他的“妹妹”。 内向的男孩儿展现出了作为“哥哥”的责任，带着小女孩儿四处嬉闹，跟她一起画插画儿，一起搭积木。虽然并不乐意，但还是顺着女孩儿意思办着孩提时代最纯真最无邪的家家酒…… 后来，逐渐长大，两人见面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多。 他们在姜煜母亲的指导下一起练习钢琴，闲暇的时候聚在一起画些满是小孩子天真幻想的涂鸦…… 男孩儿依旧内向，却学会了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妹妹，学会了为妹妹遮风挡雨。每次调皮被大人教训的时候，总会是男孩儿一力揽下所有的责任，被大人责罚。 女孩儿依旧敏感，对陌生环境却不再感到难以适应。因为在她心里，有一个身影，顶天立地。 两人之间也有过小小的争吵，然后总是男孩儿带着赔罪的礼物向女孩儿认错，无论错误到底在哪一方。 两人之间的联系，直到姜煜母亲意外过世才中断。面对颓废的哥哥，年幼的小埋想不出任何办法。 后来姜煜逐渐接触到二次元，对哥哥毫不设防的土间埋，对于姜煜的安利自然也是全盘接受，从此成为了隐形的资深御宅族。 直到不久前，土间埋才算是真正再一次接触到了姜煜。面对姜煜的改变，土间埋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虽说两人国中一年级后的交流还是挺多的，不过大多是在网上，而且除了acg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话题。 况且，天知道土间埋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自己能够住在姜煜身边，心底欣喜的同时，对于姜煜跟以前一些小小的不同，也就不太在意了。 虽说一开始是准备过来照顾自己的哥哥的，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哥哥照顾她，不过对于这一从小到大理所当然的事情，土间埋除了一点小小的失落外并没有感到什么难以接受。 嘛，除了对姜煜依旧还是个木头脑袋，依旧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之外，倒也没什么不满。 姜煜还在轻声吟唱着，音量渐渐放大，感情也愈发投入。 “…… 我一直在找寻你的踪迹 在十字路口在梦中 明知道你不可能在那里 假如能发生奇迹我希望能马上与你相见 从新一天的清晨开始 我会说出我一直没说出口的「喜欢你」 ……” 此刻姜煜想到的是什么呢？ 是樱花飘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还是那段孩提时代纯真无邪的爱情？又或者是那片寂寥空旷的原野上，少年少女彼此重合的嘴唇，紧紧相拥的内心？ 「我们交换了近千条信息，感觉心的距离只近了一厘米。」 那部名为「秒速5厘米」的电影里有这么一句话。 或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不讲究任何缘由的。有些人你看一眼就是喜欢，就是放不下。而有的人，哪怕彼此联系再怎么频繁，朋友也就只能是朋友。就算勉强发展成更亲近的关系，不久之后也会不了了之。 姜煜记得某云音乐上关于这首歌有一个有趣的热评，大概是说普通人一生平均会步行12万公里，如果我们一生有76年在行走的话，那么，十二万公里/76年=5.0033厘米/秒。 “我要以什么样的速度生活才能再次和她相遇？” 电影里主角这样冥思苦想着，歌曲里歌手这样声嘶力竭着。 也许这就是答案。 “……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笑容 等电车时的空隙看看铁路的拐角 明知道你不可能在那里 假如还有来生我无论如何都要来到你身边 我已经没有了其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因为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 伴随着逐渐低沉的吉他声，姜煜略显高昂的声音也逐渐放缓，最后几个和弦落下后，姜煜睁开了不知不觉闭上的双眼，轻轻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 最后这里，姜煜改变了原唱高昂的唱法，显得像是呓语一般的唱出了最后几句。 或许在他心里，终究是昨日之日不可留的吧。最后呓语，也代表了姜煜内心对「假如能重来」这个纯真念想最真挚的祝福。 这首歌前世就一直是姜煜最喜欢的歌曲之一，除开动漫情节外，本身曲调的舒缓柔和以及歌词的黯然神伤，都深深符合了身为半个文青的姜煜的口味。 回过神来的姜煜，看向角落的土间埋，却惊讶地发现自家的妹妹不知不觉已经有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姜煜慌忙找纸巾的同时也有些微微自得，感觉自己的唱功还是可以的嘛。 不过转念想到这或许大多都是歌曲本身的功劳，又有些沮丧就是了。 从歌曲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的土间埋，看了看面前的纸巾还愣了愣神，察觉到脸颊的湿意后，有些窘迫的接过纸巾，侧过身子仔细擦了擦清丽的脸蛋儿。 整理好之后，土间埋才回过身来向姜煜兴师问罪道：“都怪哥哥，弹这么忧伤的曲子，害得小埋都哭了……” 姜煜还能说什么？只得赔笑赔不是。 好不容易安抚好土间埋后，眼圈还略微泛红的少女又说道：“那么为了惩罚哥哥，以后我想听哥哥唱歌的时候，哥哥都不许拒绝哦？” “嗯嗯，不会的。”姜煜信誓旦旦保证道，表情严肃认真，就差指天发誓了。 土间埋不禁“扑哧”笑出声，犹如银铃脆响。然后才有心思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是否又是姜煜自己写的一连串的问题…… 姜煜眼神略微飘忽，心底产生了丝丝愧疚感，用唱歌时那种慵懒的声调说道：“这首歌叫「onemoretime，onemorechance」，翻译过来就是「多一次尝试，多一次机会」的意思吧。……姑且，也算是我自己原创的作品吧。” 然后在土间埋崇拜的眼神中，姜煜那点小小的愧疚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话说主人公君你原谅起自己来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还有你果然是个妹控吧！ 012.魔女之家 经历了小小插曲后，姜煜终于是回归了自己规划的轨迹。 在土间埋用浴室洗澡的时候，姜煜将手机中的word文档拷贝到电脑，看了看统计出的将近1w字也是有种醉了的感觉。 感情自己在学校努力了一天就相当于用电脑工作了两个小时左右？ 不过这样一来《春物》第一卷大概就完成了三分之一左右，那么今晚就写到一半的位置好了。 姜煜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掏出手机看了眼尚早的时间，默默思考着工作的进程。 想到就做，姜煜立即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啪嗒啪嗒地敲起字来。 然后除了中途被土间埋叫出去洗了一次澡之外，姜煜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 因为是模（zhao）仿（chao）的原因，姜煜在打字的时候还有余力考虑些其它的东西，比如……做游戏。 前世身为半吊子程序员，好像跟做游戏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因为姜煜本身的原因，在那段为了梦想拼搏地昏天黑地的时光里，姜煜倒是自学了很多跟编写游戏有关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姜煜能在毕业生的大潮里不至于完全迷失，好歹是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安身之所。 虽说如果你叫姜煜编写类似于ac系列这样的大制作游戏，不谈美工的问题，就算是个框架他也不能一个人办到，不过类似于用rpgmaker这类软件独立制作一个上世纪的游戏，他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谈到rpgmaker这个软件，姜煜心底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念及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苦笑摇摇头，姜煜将刚刚码完第五章的《春物》文档进行了保存，然后点开google输入了rpgmaker进行查询。 不出所料的是，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软件。与之对应的是，有着相似功能的软件倒是有，叫做「rpgcreator」，而且似乎是某个游戏爱好者论坛里面的人一起写出来的。 因为这个类似于rm软件对编程的语法知识要求不高，简单地说其实就是类似于一个游戏引擎。 就算是零基础的人，有人带着上手一个月基本上也能独立做出一款游戏。 也正是因为上手简单、自由度大，这款软件在这个世界依旧培（keng）养（hai）了很多优秀的游戏策划出来。 前世姜煜是因为专业的原因，接触了一定的编程知识后，再因为自己想做游戏而接触到了这个软件。 就算没有人带领着，也靠着自己半生不熟的编程知识，成功地熟练掌握了rm这个软件。 而这款rc与上一世的rm相同的是，依旧有许多人通过这款软件起家，创作出了非常优秀的游戏。 例如岛国游戏领域最近火热的年轻一代游戏制作人——藤泽和希，也是在大学时代通过这个软件创作出了自己的第一部知名作品。 姜煜对这些事情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如果谈到知名的通过rm制作的游戏，他的脑海里倒是会立马跳出几个选项。 例如「魔女之家」、「ib」、「tothemoon」、「尸体派对」，乃至「雨血」这个打破当时国产游戏怪圈的系列第一部，也是通过rm制作出来的。 也因此，姜煜将自己的青春物语也寄托在了rm上，并且为之不懈努力。 今天安艺伦也的一番话倒是点燃了姜煜心底久违的热情，虽说他对什么“史上最强美少女游戏”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不过论起做游戏的热情，倒是跟安艺伦也的奇怪动力不相上下。 虽然也不是对galgame完全没意思，不过独立制作galgame的话就太困难了，光是人物立绘以及场景就不知道要画多久，而图画恰恰又是galgame最重要的部分，虽说一个好的剧本同样重要，不过能否在第一时间吸引人的注意，大多时候靠的还是图画的质量。 而这恰恰就是有困难的地方，不管是前世的半吊子程序员，还是此时多才多艺的富家贵公子，对于绘画都不是太擅长的样子，无法做出能够让姜煜自己满意的galgame精致绘图。依照姜煜对自己能力的估量，也就能画出平均水平线左右的轻小说插画罢了。 而对于今天见到的泽村同学，姜煜并没有什么了解，也没看过对方的作品，也就谈不上对伦也所提出的社团有什么加入的欲望。 若是想要自己独立制作游戏的话，当然是选择一个熟悉的环境更好。 于是姜煜将这个近乎是开源的软件的下载了下来，在初步尝试了几次后，再修改了几个自己用起来很别扭的内置代码，下载并添加了几个自己以前做游戏常用的模型，最后改一改前端，调试几下，这样就算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虽然说得轻巧，不过弄完之后也过去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时间。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要做一款什么游戏了。 首先pass掉的是姜煜自己制作的游戏，天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前世才有的动漫的梗。 然后想要一下子打出知名度的话，果然又只有模（chao）仿（xi）那些口碑很好的作品了嘛？ 姜煜无奈轻叹了一声，默默安慰自己着什么“文化传播使者”、“为美好的世界送上祝福”这一类话。 然后开始仔细思索到底制作哪一部游戏。 考虑到自己作画水平，对游戏的熟悉程度，以及能够激发出的自己的热情指数，关键是游戏本身的内涵是否深刻，最好拥有多周目…… 姜煜脑中掠过十数个知名rm制作的游戏，最后选中的是——魔女之家。 「魔女之家」属于恐怖解密游戏，女主人公是一个名为薇奥拉的13岁少女。 薇奥拉在一座森林中醒来，身边所能找到的，是一张爸爸写给她要她赶快回家的纸条，和一只会说话、告诉她“人类在这里很危险哟”的黑猫。 当薇奥拉来到森林的出口时，却发现回家的路被巨大的蔷薇所阻断，而小路的另一边，是一座向她敞开门的阴森宅邸。抱着寻找办法离开这里的想法，在黑猫充满着兴趣的注视下，薇奥拉慢慢走进了那座可怕的房子…… 游戏本身除了制作者对细节方面的重视——例如路边的一棵草都写有说明之类——之外，诸多的伏笔以及结局的反转也是所有玩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单从游戏本身的内容来看，或许「魔女之家」算得上一部制作非常精良的游戏，制作者对于玩家心理的把控，对恐怖气氛的营造，对于伏笔的安排，都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 而让「魔女之家」上升到神作这个位置，却是由于结局给予人的震撼。 跟一般的恐怖游戏不同的是，大多数的恐怖游戏的te都会是一个大团圆的美好结局，而「魔女之家」恰恰没有所谓的happyend。 在玩家第一次玩完打出普通结局后，会觉得也就是一个符合一般套路的结局，或许有些俗套，但很正常。 然后细心的玩家会发现一些游戏里的细节在这个结局下就显得毫无意义，而游戏进程里所得到的“魔女日记”也会变得难以理解。 然后当他们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打出trueend的时候，发现游戏最后一点点的不同的时候，发现当魔女死在小薇父亲的枪下时，小薇脸上狡黠的笑容时，内心会猛地一跳，背心一凉，明悟了的玩家会发现自己甚至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除了这两个结局之外，还有补充说明游戏内容的「一命通关结局」、「一小时结局」。大概只有四个结局都真正自己打出来的玩家，才能体会到制作者给予给玩家的深深恶意。 四个结局，一层比一层深入，不像玩家们惯常遇到的结局那样美满，「魔女之家」的结局代表着人性的黑暗，代表着悲哀而又不可逆的命运。 而玩家所拥有的区别仅仅是稀里糊涂地打通还是能够在体会到更深层的绝望与恶意下打通。 总而言之，「魔女之家」是一款游戏性很高、演出和细节非常棒的游戏。同时游戏中恰到好处的bgm和音效以及各种会突然使玩家震一下的惊悚演出给这个游戏增色不少。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至少在姜煜看来画师略显粗犷的画风让他感觉稍微有点遗憾，这也是他在制作这款游戏时主要的改进方向。 013.朴素也是一种特色吧？ 次日，阳光明媚。天空中的几朵淡云掩盖不了天空的蔚蓝。 樱花纷飞，飘飘摇摇，最后四散落下。仿佛在天空这块澄净如水的镜面上，被国画大师随意点缀了些许粉嫩鲜红，不仅不显杂乱，还平添几分美感。 一脸仙气的姜煜挣扎着起了床，迷迷糊糊中准备好了早饭，又在迷迷糊糊中叫起了依旧还在熟睡的土间埋。 话说妹妹酱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学啊？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这样每天可以睡懒觉的生活啊～～ 姜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心底吐槽道。 沉默地吃完早饭，姜煜一脸幽怨地看着回去继续睡觉的土间埋，用力甩了甩脑袋，穿好制服，拿起书包，哈欠连天地出门上学去了。 如果要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然是姜煜昨晚下载了rc之后根本停不下来，一股脑地做好了第一幕主角醒来的地图以及「魔女之家」的那个城堡外型。回过神来发现已经三点将近四点钟了，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退出来之后，身体的疲惫感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导致姜煜倒头就睡。 不过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就再次被闹钟吵醒，起来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前往学校的路上，姜煜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后，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哟！加藤，早上好。”没错，姜煜偶遇的熟人，就是这位自称“给人印象薄弱”的少女。 “啊～姜煜同学早上好。”加藤惠微微偏头，平淡地说道。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姜煜仔细想想，好像自己跟加藤惠确实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的。 而加藤惠呢，也不是什么擅长主动挑起话题的女孩子吧？大概…… 两人亦步亦趋地前后走进了教室，由于时间尚早，教室里并没有几个人在，除了…… “阿煜，早上好～”除了安艺伦也。 “啊，伦也，早上好。”姜煜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阿煜啊，就算是出现了很多新番或者发现了很好玩儿的游戏，也不应该弄得太晚导致第二天上学没精神吧？”安艺伦也一脸正色说道。 “少来……你个通宵大王才没资格说我。况且我没看新番，也没玩游戏。”姜煜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在臀部接触到略显冰凉的板凳后，整个身子就一下子瘫倒在了课桌上。 “……我最近在忙一件特别及其非常重要的事情，上课什么的不重要啦。”安艺伦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表情严肃而认真。 这么说果然你昨天又熬夜了吧，安艺伦也君？还有，修饰词太多的不仅不能让人体会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反而会以为是一个病句哦？ 无力吐槽出声的姜煜，瞥了瞥看上去干劲十足的安艺伦也，默默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姜煜同学昨天熬夜了吗？”突然的，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姜煜周围响起。 姜煜悚然一惊，定了定神，发现坐在自己座位后面的，就是明明已经同班一年，实际上却是昨天才认识的朋友——加藤惠。 “有一点事情罢了……话说，原来加藤你坐在我的后面啊。” “啊～昨天座位表不是就已经排好了吗？” “……抱歉，完全没注意。” “那大概是姜煜同学昨天一直都在玩手机的原因吧？” “啊……也不是玩，有点事情要做。” “哦？那是什么事情呢？” “也、也就……写写小说而已。” “唔……是要参与直木奖评审的那样的小说？” “怎么可能……是轻小说啦。” “诶……我都没怎么看过轻小说呢。” “加藤你想看的话，明天我带来几本给你好了。” “……” 这样随意的闲聊，大概是不可能发现在自己和女孩子身上的吧？姜煜一直都是这样坚信着。 姜煜转过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加藤惠，波波头，学校制服，五官脸孔端正，个子也不矮不高，肌肤算细致，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也挺凹的。 在想下去的话就可以归类为性骚扰了哦？主人公君？ 迎着加藤惠奇怪的视线，想着缓解尴尬的姜煜，脱口而出道：“那个……我是觉得，加藤你啊。” “唔……嗯？”少女更加迷惑了。 “你算普通可爱耶。”骑虎难下。 我到底在口胡什么啊？姜煜内心羞愤欲死。 “……谢、谢谢。可是总觉得好突然，不太像是真心的样子。” “而且，在昨天之前，就算同班了一年以上，你明明都不记得我的名字和脸喔。” “呜哇……关于这点还是请你饶了我吧。” “况且，我是真的很意外啊，加藤你这么可爱，我以为你应该更受欢迎的～～！” 可是姜煜发现一路上并没有其它同学跟加藤惠打招呼的样子，就算用没碰到来解释，来到教室也没人过来打招呼啊…… 客观看来，眼前这个叫加藤惠的女孩子肯定是可爱的。 只不过，她身上有种人格特质将那盖了过去，就连平时很少和女孩子讲话的姜煜，都能毫不害羞地畅所欲言…… “所以说，明明之前都不认得我喔？”少女平静地吐槽道。 “我今天才第一次这么觉得啊！” 也许这看起来像是彻底失言、然后又彻底地自圆其说，不过姜煜倒没有说谎或客套。 “没关系.你不用这样费心。” “不，没那种事。” “我果然很朴素，对不对？” “朴素……？” 当加藤惠自虐性地脱口说出那个字眼的瞬间，姜煜感到体内有股热流开始煨着心头。 “姜煜同学或许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挺出名的哦？” “……啊？” “那次一年级校庆时办的动画放映会，宣传片就是姜煜同学剪辑的吧？那部宣传片可是在很多人眼中大受好评的哦？虽然很多人都有些看不太懂啦～” “我……我还做过这种事？” “毕竟安艺同学在最后的制作人那一栏填上了姜煜同学的名字啊。” “……伦、伦也？” “虽然我的状况和你是两回事，成绩也算还可以，又没有参加社团，而且也没当过班长之类。” 又来了，那股异样的热流，姜煜感到心窝处渐渐发烫。 “我的朋友也不是很多，但是也没有勇气去交更多朋友。” 加藤惠编织的一字一句，并没有让姜煜的情绪得到平息，反而逐渐变得高涨…… “所以不光是你，大家会不记得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对！”姜煜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加藤惠的桌子上。 “咦？……” “加藤你……才不朴素！” “啊～姜煜同学，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比较好喔。”加藤惠指了指四周因为姜煜的动作而将视线投过来的同学。 “哦……抱歉抱歉。”姜煜依言坐了下来，不过内心的热流依旧没有消失。 那大概是参杂了无奈感、愤懑感、不认同感等等奇怪情感的怪异想法。 “加藤你啊，根本就不朴素！”虽然坐了下来，姜煜的感情依旧强烈。 “为、为什么这样说？”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朴素本身，就是一种抢眼的个性啦！光这样就是一种强烈的角色特质了！” “咦～～？” “将朋友很少、麻花辫、眼镜、雀斑这些朴素的要素集合在一起，也会产生强烈的存在感！” “……这、这样哦？” “我对着神剧本、神插曲、神作画三神发誓，加藤你啊，根本就不朴素！” “我不太懂那是什么神啦……而且，姜煜同学，我有些听不太懂你想说什么啊？”加藤惠苦笑摇头。 姜煜感到自己的死宅之魂在熊熊燃烧。 不朴素也不华丽。 没个性又没属性。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些…… “加藤你啊，是打从角色本身就废了！” “……” 如果要加以些许说明的话…… “单纯是角色形象不够鲜明而已，不上也不下！” “……” 最后完美地盖棺定论…… “所以你才一点都不显眼！” “……” 加藤惠收到了姜煜这样的热情四溢的评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熟悉又不熟悉的同学。 该怎么说呢？她的目光比刚才更加淡白；也可以说她变成一副乱没个性，让人无法留下印象的脸。 然后是突然响起的上课铃以及拿着教案走进来的老师…… 014.集结的社团 “……加藤，对不起！” “……” 时间是午休的时候，地点是在二年b班的教室。 窗外还有粉红的樱花瓣零零星星地飘过，阳光比起清晨的时候强烈了许多，洒在身上带来了丝丝暖意，仿佛可以驱走人所有的烦恼……才怪了。 早上才爆发了一次御宅族之魂的姜煜，正在诚恳地跟一个自己似乎刚刚伤（？）害（？）过的女生道歉。 顺便一提，这个女生虽然已经跟姜煜同班了一年，然而是昨天才知道名字的新朋友哦？ 不知为何突然暴走的死宅之力已经收敛在了姜煜体内，清醒过来的姜煜也明悟了自己刚刚似乎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说了很过分的话。 一个上午试图道歉的姜煜，搭话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无视。 不过想来也是理所当然吧？就算是加藤，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 话说什么时候在你的心里，加藤惠跟普通的女高中生有不同了啊，姜煜同学？ 然后姜煜就趁着午饭的时间，跑下去买了两个菠萝包一盒牛奶当作午饭，顺便再买了一盒椰奶，当作赔罪的礼物。 于是就有了一开头的一幕。 姜煜九十度弯腰致歉，面前是加藤惠的课桌，课桌上摆着一盒椰奶，然后是略显惊讶的加藤惠。 沉默良久，在姜煜都有一种冷汗已经将后背打湿的感觉之后，加藤惠终于开口说话，依旧是标志性的平淡语气。 “……其实我没那么生气啦～～” “诶？可、可是你看，你被刚认识一天的男生说什么「角色废掉」这一类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你一个上午都没有理我啊？” 姜煜直起了有些酸痛的腰肢，挠挠头不解地说道。 “……原来姜煜同学也知道自己那些话是莫名其妙的哦～？” “啊～～对、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总感觉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加藤惠，这几句话里开始带刺了。 “况且我们其实应该已经认识一年了吧？” “……” “啊～我并没有责备姜煜同学的意思喔？毕竟是我自己「不起眼」嘛。” 你果然还是介意的吧，加藤同学！ 姜煜心里默默吐槽道，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而且现在想来，那些果然是姜煜同学说得出来的话啦。” “……？” 我，姜煜，黑人问号脸。 “听完了那种话之后是有点难过啦～不过想想毕竟姜煜同学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御宅族呢。虽说有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呢～” “啊？……是喔。” “所以说什么「角色」、「属性」什么的，其实都是一下子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的吧？毕竟姜煜同学也不像是有很多朋友的样子呐。” “……” 扎心.jpg，加藤你虽然这样说了，但是果然还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怨念吧？姜煜内心已经摆出了「orz」的失意体前屈姿势。 所以拜托你不要再补刀了，加藤同学！ 欲哭无泪的姜煜只好附和着说着些赞同的话语。于是直到下午上课铃打响，加藤惠才终于停下了谈话。 受到一万点伤害的姜煜，连拿出手机码字都不想做了，默默发着呆，等待着放学。 终于等到了放学铃打响，随着老师的离去，班上的同学也飞快地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运动社团的同学也准备去各自的活动场所准备进行放假之后的基础性训练。 收好了书包后也准备离开的姜煜，突然被人拦住了。 不出所料的，是安艺伦也。 连一旁的加藤惠也被安艺伦也请求着留下来，略微思考下的加藤惠，说着“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要做”，点点头表示了接受。 话说，加藤你真是太好说话了吧？ 姜煜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所以，伦也，这次又有什么事情？实话实说，我最近可是真的超忙的哦？” “我今天又去拜托英梨梨和诗羽学姐了，她们已经答应放学后在试听教室碰头了，我们快去吧！”然而安艺伦也只是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回答姜煜问题的意思。 然后是苦笑着被安艺伦也拖着走的姜煜，以及不慌不忙跟着后面的加藤惠。 …… 本该是空空荡荡视听教室，今天放学突然迎来了几个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的身影。 霞之丘诗羽，私立丰之崎学校两大美女之一，入学之后的两年间，一次都没有让出过学年第一宝座的学院第一才女，同时由于我行我素的性格，以及秀丽的容貌，周身不可侵的气场，被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憧憬着，被称作“高岭之花”。 此时此刻，被丰之琦学院的学生视作女神的霞之丘诗羽，正待在视听教室里，沉默地翻阅着手上的一本书籍。 突然地，门口传来了一个人靠在门框上的声音，霞之丘诗羽翻动着书本的手微微顿了顿。 然后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我可没有接受的意思啊，只是一直让你等下去我会睡不好觉的，所以才想跟你说一下。” 霞之丘诗羽停顿的手又再次动了起来，同时嘴上说道：“那还真是其志可嘉呢，泽村同学。” “啊！”仿佛受惊的小鹿般的叫声从门口传来，有着一头耀眼金发，并且梳成双马尾发型的少女忙不迭地看向教室。 “嘛，我是没什么好说的。”霞之丘诗羽用淡淡的提不起劲的语气说道。 “霞霞霞霞……霞之丘诗羽！”金发双马尾少女这样惊叫道。 霞之丘诗羽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后，说道：“不过能不能请你别再用全名来叫别人了呢？” 顿了一下后，霞之丘诗羽继续说道：“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同学？”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私立丰之崎学校两大美女之一。身材娇小，留着金色的双马尾。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日本人，自小在日本长大。因为父亲是外交官，传闻家中有一定经济实力。 作为美术部的王牌，同时由于自己千金小姐般的言行举止，在同年级和高年级中都很有人气。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英梨梨毫不客气地问道。 霞之丘诗羽转过头来，酒红色的眸子微微一凝，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从门口挪到旁边的英梨梨，不轻不重地说道：“真巧呢，泽村同学，我现在也正想问这个问题呢。” 英梨梨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伦也又叫你来了吗？” “昨天你都这样说他了，还是没有放弃帮他吗？”霞之丘诗羽将目光重新投到书本上。 英梨梨闻言轻哼了一声，侧过头用仿佛气（ao）愤（jiao）的语气说道：“居然拜托这种阴暗女写剧本，那个笨蛋在想什么呢！” 霞之丘诗羽不置可否地回应道：“真要说的话，拜托你这种外表虽然完美，内在却超废柴的伪装大小姐画插图没问题吗？” “你说谁废柴啊！”英梨梨气愤地转过头。 霞之丘诗羽没有接过话头，陷入一种无意义的争辩。她一边看着手上的书，一边保持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的确性格阴暗，不过我觉得我的性格比你更坦率哦。” “再说了，不要被那个笨蛋稍微拜托一下，就乖乖上钩啊，你这个孤独女！” “我可不想被此时此刻和我采取相同行动的你说三道四呢。再说了，我只是报答一下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后辈君，你呢？” “我我我……我的行动准则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英梨梨脱口而出，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只是来阻止那家伙的！那种荒唐的企划，绝对不会顺利的！” 霞之丘诗羽看着情绪高涨的英梨梨，冷静地反驳道：“你如果不来这里，那个荒唐的企划也就自然消灭了不是吗？” “……我回去了。”英梨梨转过身子，看着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是吗？再见。”霞之丘诗羽依旧坐在座位上，翻阅着手里的书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难道你要留下吗？把那种胡言乱语信以为真……”英梨梨仿佛是有些不服输地问道。 霞之丘诗羽偏过头直视着金发双马尾少女，“那种事，我又用不着对你说。”，这样说道。 英梨梨咬了咬牙，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于是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直到…… “哟！英梨梨，还有诗羽学姐，你们好啊！” 直到那个留着齐短发，穿着校服，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进来。 身后跟着无奈苦笑的姜煜，以及……被所有人不自觉忽略了的某人。 话说加藤同学，能不能不要因为自己不起眼的特质，就自顾自的不看情况地走进教室然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啊？ 015.社团雏形 “那么，接下来由我来进行一些简要的说明。”看着四散坐好的社团成员（自认），安艺伦也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借着白板，一边拿出马克笔写写画画，一边开始了激情四射的演讲。 “春天的一天里，我和命运邂逅了！”然后安艺伦也就说出了劲爆的开场白。 暂且不提英梨梨皱起来的眉毛，以及那怎么看都像是不耐烦的、怒气冲冲的、吃醋——这一个暂时按下不表——的表情；也不提霞之丘诗羽从姜煜进来就陷入莫名状态的事情；再不说姜煜的扶额叹息。 就说说安艺伦也所说的命运的载体——加藤惠，那一脸平淡冷静……的？表？情？ 话说少女你的反应不对吧？正常高中女生哪有听到这种类似表白的话语还一脸淡定的啊！还有别一脸漠不关心地在角落里玩手机啊megumi！(╯‵□′)╯︵┻━┻ “所以呢，有事的话麻烦请长话短说。哎呀，真遗憾，时间到。那么就下次见啰。”英梨梨一下子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吓了一旁的姜煜一大跳。 “你自己说说看零点五秒以内是能谈什么，慢着，我光吐槽就过了零点五秒啦！”被打断演讲的安艺伦也，并没有回归正轨的意思。十分自然地陷入了与英梨梨的互相吐槽当中。 所以说，你俩为什么这种疑似吵架的事情都这么熟练啊？姜煜撇嘴，默默在心底吐槽。 “你想说的，我昨天就全部听过了。我想说的，昨天就全部讲完了。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谈的？”英梨梨甩过脑袋，金色的双马尾随之摇晃，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听完你们两个的意见，之后我又将企画书修订过了啦。……啊，对了，简单扼要地说，这一次的重点在于……” “‘我想说的，昨天就全部讲完了。’这我已经说过了吧？” 可惜的是，英梨梨并没有耐心继续听安艺伦也说下去的意思。 “……可是你是我能拜托的最棒的画师了耶～～英梨梨……”安艺伦也做着让英梨梨安静下来的尝试。 “根本来说，要是有个自己什么都办不到的无能废物在网路上自称总监就想募集团队成员，一问之下却又脑包得把无酬接案讲得好像理所当然，到最后不只是游手好闲地什么都制作不出来，等发现我是女的还纠缠不休地想约出去见面……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 “台词这么长又具体过头，听起来只像个人经验谈耶？”安艺伦也下意识地吐槽反驳道，然后就在心底大叫“糟了！”。 一旁的姜煜，倒是毫无压力地看着两人拌嘴，心里还想着“原来这个看起来就像有着傲娇属性的大小姐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喔？”、“话说泽村同学就像真的傲娇模板似的啊，反应也出奇地像耶～”这样那样的对当事人有些不太礼貌的事情。 然后就看见英梨梨的表情彻底冷下来，平日里总是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的脸蛋儿绷得紧紧的，清澈的蓝色眼眸聚焦在安艺伦也脸上，用着可以听出是强压着怒火的语气说道：“……你让我想起令人反感的往事，所以我要回去了。我会回去睡一觉然后全部忘掉。” “那个，泽村同学？不如就听伦也说说看吧，我是难得看到他这么迫切的样子来着……”面对安艺伦也求助般的眼神，姜煜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挽留道。 话说，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啊，混蛋伦也！姜煜心中的吐槽之魂已经抑制不住了。 “你是谁啊？”轻蔑而毫不客气，英梨梨这样回应道，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大小姐样子，虽然姜煜并不知道平日里英梨梨是一副怎样的做派。 “呃……我们昨天不是见过面了吗？我叫姜煜，姜水的姜，李煜的煜。是伦也的同学兼宅友。”姜煜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真的不会一切跟女生有关的技能啊！真的啊！啊～～还是这种麻烦的傲娇角色！吐槽之魂再次暴走。 一旁自从姜煜进门起就一言不发的霞之丘诗羽，若有所思地看了姜煜几眼，嘴唇轻轻嗫嚅着。 “哦？那你就说说看，他那种所谓倾注了灵魂然而仅仅只有三页的企划书，要怎样才能做出他口中「史上最强的美少女游戏」？而且……而且还是因为那样莫名其妙的理由……” 英梨梨气势汹汹地说道，最后一句话声音却逐渐小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没听见她最后到底说了句什么。 当然，只是几乎哦～～ 姜煜无言地看着安艺伦也一开始手里握着的不明棍状物，散开后却仅仅只有三页纸的自称的“灵魂企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英梨梨倒是似乎因此发泄出了内心的不满，跟个受气包似的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双手环胸，扭过头看着窗外。 安艺伦也丢给姜煜一个“多谢啦”的眼神，然而只是收获了姜煜莫名其妙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后，再次开口说道：“……因为这件事呢，我回忆起了曾经的梦想，制作一款充满笑点、萌点与感动的美少女游戏！” “然后，创造出一个能令每个人都心动的女主角。”安艺伦也情绪渐渐激动，右手握拳，作举火烧天状。 “是的，就像那时的她一样！没错！就像我们社团的女主角原型——加藤惠一样！”安艺伦也兴致高涨，右手食指指向了本该静静坐在角落里玩着手机的少女。 ……本……该？ 众人：“……” 话说加藤同学，能不能也不要因为自己不起眼的特质，就自顾自的不看情况地离开教室回去了啊！ 然后，就当姜煜这样以为的时候，加藤惠的身影突然在门口出现，手上还拿着几罐饮料。 “咦～～你们谈完了哦？我买了橙汁，要喝吗？”少女这样说着，巧（yu）笑（qi）嫣（ping）然（dan）。 于是几人接过了加藤惠手里的饮料，姜煜的轮次是最后一个，却惊愕的发现没有饮料了。 面前的少女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好像少买了一盒，对不起啦，姜煜同学～” 姜煜嘴角微微抽搐，你果然还是在生气吧，加藤，果然吧！ 稍微的休憩后，霞之丘诗羽拿过了安艺伦也的策划，毫不留情地揉作一团。 “尘归尘，土归土，垃圾归垃圾。”霞之丘诗羽在安艺伦也的哀号中，说出了这样的评语。 “所以说，你还是没有理解我昨天说的那些东西吗？”英梨梨显得有些无奈地看着安艺伦也。 姜煜也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说道：“伦也，还是像我昨天那样说的，你想通过游戏表达的东西，你想让玩家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轻松如和女主角的亲亲我我？还是沉重如什么时代背景下的挣扎与无奈。” “啊～～时间好像已经不早了呢……我就先走了喔？” “每一个作品，一定先要有一个基调，而写企划的目的，就是将这个作品的基调会是怎么样，剧本作家应该怎样去描绘，原画师该采用什么画风，明明白白地告诉给别人。” “就像姜煜同学说的，你这个像是大杂烩般的企划，如果想要是单纯的校园恋爱轻喜剧，就不要妄自添加什么超自然的元素，新人作者的自以为是，往往是失败的开端。”霞之丘诗羽插话道。 安艺伦也有些失落地看着地面，倒是让一旁的英梨梨有些心软了。不过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所以伦也你应该放弃了吧？别再这样让我……我们操心了。” “不！我一定会写出让你们都承认的企划书！”安艺伦也猛地抬起头来，气势十足地说道。 姜煜见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这样吧，伦也，先放下你的企划，我们另外做一个游戏吧。” “咦～～？”安艺伦也不解呼出声。 “就是说，我来写一个企划，然后我们这个社团把它做出来，有了一定经验后，我们再来做你所说的「史上最强美少女游戏」（其实只是废萌galgame）……” “可是……”安艺伦也迟疑。 “喂——！我可不会参加你的企划的，反正又是什么糟糕的东西吧！”英梨梨在一旁不满叫到。 姜煜闻言，自信地笑了笑，突然的神采飞扬，说道：“那肯定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霞之丘诗羽看着眼前的姜煜，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咖啡厅里演奏出美妙乐曲的乐师。 其余众人或惊讶或奇怪地看向突然自信满满的姜煜，不由沉默。英梨梨也没有再说什么“绝不会参与”的话。 而加藤惠…… 话说啊，刚才好像是有谁说了句“时间好像不早了”来着？ 所以说少女你是什么时候走掉的啊！ 016.Canon（一） “……这样吧，下周一我把写好的企划案拿来给你们看看，然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没有发觉某个人已经走掉的姜煜，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好吧，不过阿煜，我只知道你编程挺在行的，没想到你还会写企划吗？”安艺伦也第一个附和自己的友人说道，似乎对于自己的企划被否定并没有太大的失落感。 “嗯～～多少会一点吧。”姜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均都一言不发，从刚才起就热火朝天的场面难得安静了下来。 “那么，我就期待你的大作了哦，姜煜学弟？”突然的，霞之丘诗羽这样说道。 “啊～是，承蒙霞之丘学姐看得起，我一定会写出精彩的企划的。”姜煜倒是没想到会被这样的漂亮的女孩子搭话来着，虽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 话说，跟霞之丘学姐谈话的时候与跟加藤惠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完全不同啊……姜煜这样想到。 “是嘛……那么我就先失陪了，等会儿再见了，姜煜学弟、伦也学弟，以及泽村同学。”霞之丘诗羽闻言玩味地笑了笑，走出了教室。 等会儿？没等姜煜想明白，教室里的人纷纷辞行。 “那、那我也回去了。”英梨梨躲开了姜煜以及安艺伦也探询的目光，背过身去，然后快步离开了。 “唉……那么伦也、加藤，我们也回去了吧。”姜煜轻轻敲了敲脑门，有些苦恼地说道。 真不该一时脑热就接下来企划的工作，虽说对于做出一款经典galgame也不是没有想法，不过还是应该好好了解一下社团的每个人再决定加入不加入吧…… 不过姜煜对于安艺伦也的眼光还是挺信任的，按照安艺伦也只对作品不对人的性格，是“神作”他就会承认，然后到处安利，是“渣作”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并且告诫诸位宅友不要去尝试游玩。 虽然跟安艺伦也一起玩他安利的游戏的话，会被无限制地剧透，导致所有的泪点、雷点或者高潮点在玩到之前都会一一知晓，然后就会发出“真的是这样啊……”的感慨，对游戏本身的那一幕情节倒是无法产生多大的共鸣了。 既然安艺伦也对于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如此信任，那么她们俩的水平应该差不了才是。 话说，你才是真正的游戏测评师吧，安艺伦也君？ 就跟某点上对于别人推荐的小说，总有“试毒”这一说法一样。各类的知名游戏，也会在成品正式放出之前，邀请一些人进行试玩，然后这些人就会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从各个方面评价这个游戏，以供给一些考虑是否入手的玩家做一个参考。 当然还有主要进行游戏测评、攻略的网站，类似于姜煜前世的3dm或者ign，不过一般是在游戏正式推出之后再进行评价就是了。 类似于姜煜以及他父亲之间的游戏测评，则有点像是私下的游戏同好者之间的交流，不涉及任何商业领域或者游戏业界的东西。 在姜煜的印象里，他父亲姜河在正式执掌家族企业之前，也是一个非常爱玩游戏的人，只不过后来因为工作繁忙，就没什么空罢了。 所以姜河就会将自己觉得可以的新游戏买下来给姜煜玩，然后根据姜煜回给他的测评，对这些游戏进行选择，利用难得的假期窝在家里打上一整天的游戏。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姜煜与父亲交流的主要平台，就是一台游戏机或者电脑。 这样想来你还真是家学渊源呢，前身？……姜煜这样想到。 “那个……阿煜，加藤同学呢？”安艺伦也突然这样说道。 “她不是就在那……吗……？”姜煜随手一指加藤惠之前待着的角落，然后表情渐渐凝固。 安艺伦也冷静说道：“看来是回去了啊……” “好像是有谁说了句什么‘时间不早了’来着？”姜煜好像找回了丢失了片刻的记忆。 “……是啊。”一旁的安艺伦也也是一副微妙的表情，数据同步成功。 …… 看了眼手机后，发现时间不早的姜煜同安艺伦也打了个招呼后，匆匆赶回家里，又急忙热了热晚饭并囫囵吞下。 将剩下的饭菜进行了保温工作，并提醒了一旁自从他回来就一直在打游戏的土间埋记得吃晚饭后，换了身衣服又急匆匆地出门去。 于是急匆匆的姜煜，没有发现土间埋貌似一直集中在游戏上却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的模样。 看见自家哥哥离去的背景，土间埋轻轻哼了一声，放下了游戏手柄，坐在饭桌上一脸不开心地开始吃饭。 …… 由于是打工第一天，原本还想提前半小时到的姜煜仅仅在规定时间的10分钟前到达了咖啡厅，舞台上暂时还空无一人，价值不菲的环绕式音响播放着经典的canon。 姜煜调整了一下呼吸，敲响了加藤杏子办公窒的门，听到“请进”的回答后，姜煜拧着门把手，推开进了去。 埋头看着什么文件的加藤杏子抬起了头，微笑说道：“原来是姜君你到了啊～稍等，我让水野带你去换身衣服。” 接着加藤杏子拿出手机点了点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侍应生衣服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进来。 “您好，姜君。请跟我来这边换衣服。”女孩子梳着侧马尾，虽然脸上画了淡淡的妆，不过还是能明显看出校园女生的那份稚嫩感。 “啊～你好，不用客气，我们岁数应该差不多吧？不用使用敬称哦，水野桑怎么称呼呢？”姜煜连忙摆手摇头，看得一旁的加藤杏子一阵轻笑。 本来略显严肃的侧马尾少女也被逗笑了，说道：“那好吧，姜君，我叫水野彩音，叫水野就行了哦～～不过我要纠正你哟，我可是大一的学生呢～” “啊～～对不起，麻烦水野姐了。”姜煜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对于姜煜“水野姐”的称呼，水野彩音微微一愣，也没有反对，转身在前引路。 随后姜煜跟着水野彩音来到更衣室，更换了一套刚好合身的黑色西装，略显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姜煜直起脊背，看着镜子里还算是衣冠楚楚的少年，不由失笑。 同时姜煜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填信息表的时候还要填入身高体重这一类的信息。对着镜子拍了拍脸，姜煜自言自语道：“这一刻你不是一个人，有马公生、立华奏、渚薰与你同在！” 呼出一口浊气，姜煜推开更衣室的门，门外等待着的水野彩音听到声响看过来，微微一愣后，笑道：“姜君穿上西服还是很帅的嘛～～” “诶……没有啦，水野姐别取笑我了……”姜煜平日里穿惯了休闲服装，对于这一类的正装可以说是坐立难安，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呵呵，我可没有说客套话哦～？”水野彩音揶揄道，两眼放光地打量着穿着正装的姜煜。 “……”姜煜摸摸鼻梁，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才好。 “扑哧～算了，不逗你了，姜君，快去上台演奏啦，大家都很期待哦～”水野彩音轻笑说道。 如蒙大赦的姜煜点点头，往舞台走去。 坐在椅子上，四周的客人或好奇或期待地看着姜煜。姜煜手心微微冒汗，轻轻在衣摆上擦了擦，轻吁一口气，手指放在了琴键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想了想之前听到的d大调原版canon，姜煜想起了自己非常喜欢的c大调变奏曲版本。这个版本是由前世的钢琴家乔治温斯顿改编，几乎算得上最流行的纯钢琴版本。 于是下一秒，同是一首canon在咖啡厅静谧的环境里悄然奏响。 伴随着第一个中音mi响起，温柔的琴声包裹了整个咖啡厅，似清风，似春雨，直击每个人柔软的心房。 017.Canon（二） 姜煜感觉自己陷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灵魂仿佛出窍，手指本能地在琴键上来回交叉，或轻或重地点在古典钢琴的黑白琴键上。偏生又根据脑海中的乐谱，精确地演奏出了那首陪伴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canon。 canon并非特指一首曲子，其原意为“规则”，同一旋律以同度或五度等不同的高度在各声部先后出现，造成此起彼落连续不断的模仿；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它们会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汤显祖在《牡丹亭》里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元好问也曾写下过“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来叩问着自己世间情为何物。 大概卡农所述说的，就是这样一种感情。 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声部，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 一如人世间至死不渝的爱情，相爱的两人生死相随，缠绵至极。 四周的客人惊讶却又保持安静地听着姜煜的演奏，或轻或重、或深或浅的琴音彼此紧紧相随。 从一开始有着稍稍间隔的单独重音，细微的颤音仿佛震动了空气里的沙尘。随后音符之间的答应缓缓加快速度，到乐曲来到中部时彼此连成一片，仿佛热恋的情人终于突破重重艰难险阻汇合在一起。 琴声逐渐高昂，咖啡厅里的细碎说话声也近乎消弭殆尽。 …… 霞之丘诗羽坐在舞台旁边，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耳边流淌的是舞台上姜煜演奏的妙曼琴音。 那天临走时，霞之丘诗羽特地询问过上台演奏的琴师下次什么时候来，得到答案后，霞之丘诗羽本来是想着到时候来感谢一番给予了她灵感的琴师。 不过没想到是，竟然发现姜煜就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还是自己的学弟。那天因为被安艺伦也放鸽子而有些不满的内心，在见到坐在安艺伦也旁的姜煜时，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复杂感情。 或许是感慨世间的缘分真的是难以捉摸吧，又或者是惊愕于一曲惊艳了她的琴师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个御宅族。 当姜煜说出他来写企划的时候，霞之丘诗羽或许是第一个信任他的人。 仅仅为了当时少年脸上，与坐在钢琴前如出一辙的表情。 有着丝丝不安，却又带着浓浓期待，以及似乎是要满溢出来的自信。 霞之丘诗羽推断不出也想象不出姜煜的自信来源于哪里，不过见识了咖啡厅里姜煜的演奏之后，她愿意相信这个仿佛是jack-in-the-box的后辈君。 她很期待，打开盖子的时候，姜煜到底会带给她多大的惊奇感。 …… 钢琴前的姜煜，两只手靠近，又远离，又靠近，又远离……在曲中拥有着一瞬间的相交，却又转瞬即逝。 在经过了中部一段的高昂之后，琴声又逐渐平静。依旧是相同的曲调在往复循环，仿佛恋人在你耳畔的细微喃语。 一时的沉静只是为了情感更加猛烈的爆发，姜煜手指的力度渐渐加大，移动的频率也逐渐加快。 看着钢琴上载歌载舞的手指，姜煜思绪纷飞。 是想到了无数个听着canon刷题的夜晚？或者是那天安静的教室里，他怀着最纯粹最真挚的感情，放给某人听的canon变奏曲？又或者是彻夜难眠的时候，他静静播放着canon，直到自己不知不觉的熟睡？ canon在姜煜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有着canon作为背景音乐的事件，大多都算不上快乐。就算是短暂的欢愉，也会被之后无穷无尽的悲怆哀伤所淹没。 但是偏偏的，canon所给予他的，却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教会他要至死不渝，提醒他要坚持不懈，点醒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音乐所代表的情感是随着作者的情感变化而变化的，就算是同一个歌手演唱的同一首歌，在不同的时期也会有着不同的意义。而这些意义，往往会随着作品，让许许多多的听者感同身受。 霞之丘诗羽轻轻敲击着的手指已经停了下来，她从姜煜的曲子里感受到了春日阳光般的明媚，以及其中夹杂的淡淡忧伤。 就像是潜入一片蓝蓝深海，最开始，你会因为它的美丽而惊叹，越往下就越觉得暗潮澎湃，悲伤难耐。 水野彩音在舞台一旁惊讶而钦佩地看着姜煜。上次姜煜应聘的时候她没有班次，所以恰好没有听到姜煜的演奏。第二天来打工的时候，就听见了同事们的讨论，对于这个同事们口中“超级厉害的钢琴师”这个评价，也是将信将疑。 见到本人的时候，也为他的年轻而惊讶，同时也因为姜煜比她更小的年龄，对于同事们的评价愈发不信，心想着也许只是一个水平一般的钢琴师罢了。 后来发现姜煜不擅长应付女生时，就稍微捉弄了一下他。而现在，水野彩音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姜煜的fans了。 最近在跟着男朋友闹矛盾的水野彩音心情自然不太好，不过在听到姜煜手下流淌而出的这首卡农时，顿时就觉得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 加藤杏子在办公室里也听见了姜煜所弹奏的这一首乐曲，见多识广的她自然认出了这是一首卡农的变奏曲。 与原版的d大调不同的是，姜煜所演奏的版本没有了那种唱诗班的仪式感与圣洁感，同时由于或许只是钢琴独奏的原因，导致钢琴师倾注在曲子里的情感被放大。 一首曲子的基调是快乐还是忧伤，通常是很好辨别的。但是加藤杏子偏偏就从姜煜手下的这一首卡农变奏曲体会了一丝明媚的悲伤。 就仿佛冬日阳光下，渐渐融化的糖人儿。小孩透过糖人儿看着炫目的阳光，小心翼翼地舔着，即为能有糖吃而开心，又忧伤于这个糖人儿的消逝。 而通常能够通过一首曲子而给予人复杂感情的琴师，不是技艺高超就是对曲子的理解极其深厚，或者说生活阅历丰富。 想到姜煜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也只能用“天赋”这个词来形容他在演奏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娴熟了吧。 加藤杏子暗暗感叹的同时，姜煜的演奏也逐渐走到尾声。 两个彼此追逐的声部终于交汇到了一起，然后高昂的琴声渐渐减弱，就仿佛大团圆结局的电影，男女主角在经历了种种挫折后，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给所有观众留下了无限的遐思以及余韵。 一个声部在沉稳地述说，另一个声部在兴高采烈的跳跃舞动，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一同落下，两个声部一同携手微笑，向着舞台下的观众鞠躬致意，然后悄悄散场，拉上了帷幕。 停下手指动作的姜煜微微喘息着，平复自己因为演奏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四周的听众轻轻地鼓起了掌，向着演奏出如此美妙乐曲的乐师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土间埋穿着一个红色夹克，将自己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扎好，束缚在一顶贴着u.m.r的不明标志的红色贝雷帽里，下身穿着咖啡色热裤，再套上了过膝黑丝袜以及暗红色短靴。 土间埋虽然对姜煜的忽视有一点点不满，但还是有些担心自家哥哥第一天的打工到底有没有问题。所以换了一身装备，压低了帽檐，来为姜煜加油鼓劲。 然后土间埋发现姜煜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就准备静静聆听完今晚属于姜煜的音乐会。 而某个在后厨忙着研磨咖啡豆的女孩儿，听着外面传进来的曲调，轻轻勾起了一抹无人看过的绝美弧度。 018.命运石之门（一） 弹完卡农变奏曲歇息一会儿后，姜煜又陆续弹了肖邦、李斯特、莫扎特的曲子，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转瞬即逝。 看着姜煜离场的背影，霞之丘诗羽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叨扰，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离开回家去了。 而土间埋则是惊觉姜煜已经打工完成之后，马上出门往家里跑去。 才不能让笨蛋哥哥知道我出来准备给他加油来着呢！土间埋一边跑着，一边暗暗握拳想道。 姜煜下了舞台后，跟着水野彩音再次回到更衣间，换回了自己那套衣服后，提着刚穿的那套西装以及另一套同款西装后，来到了加藤杏子的办公室。 加藤杏子这次倒是没有在办公，看着窗外静静发着呆。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后，发现是姜煜，露出笑容说道：“姜君，你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加藤桑过奖了……”姜煜摆摆手，下意识谦虚道。 “过分的自谦可就是自傲了哦？姜君？”加藤杏子故意板起了脸，佯装怒道。 姜煜尴尬笑笑，说道：“您就别取笑我了，加藤桑……” “噗哧……好吧～好吧～，对了，姜君，你这周六有空吗？”加藤杏子掩嘴轻笑道。 “啊～应该有空吧，怎么了吗？”姜煜挠头，不解问道。 加藤杏子忽然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姜君，我想你的曲子大概还没有申请版权吧？虽然我的咖啡厅禁止拍照和录音，但也总是有钻空子的客人啊……” “呃……最近有些太忙了，就忘记这事儿了。”姜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 “你啊～”加藤杏子叹息，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周六你跟我去我的一个朋友的录音棚，把你的那首butter-fly和卡农变奏曲录制之后去把版权注册了吧。” “……谢谢加藤桑！”姜煜自己最近还真是忘了这件事儿，虽然这也跟他骨子里不重视这方面的东西有关。 毕竟前世作为一个二流程序员，对于音乐的版权意识真的有些淡泊，而且在姜煜的潜意识里，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都算不上自己真正原创的作品。 不过对于加藤杏子的关心和帮助，姜煜感到有一股热流煨着心口，像是冬天里的一口热茶，让浑身上下都焕然一新。 已经好久……没长辈这么关心过自己了吧？姜煜努力抑制住流转到鼻腔和眼眶的热流，有些哽咽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加藤杏子微笑，颔首，“回去早点休息吧，今天演奏得很棒！”，这样说着。 姜煜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嗯……谢谢您。” 走在街上，姜煜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感，就像是突然寻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亲人一般。 土间埋虽说也算得上是姜煜的家人，不过姜煜一直将土间埋放在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的位置上看待，平时有什么麻烦事情的话，也就会下意识地忽略掉找土间埋商量这一个选项。 想到土间埋，姜煜终于是想起了出门前自家妹妹不太对劲的脸色，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后，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招惹到她。 但是如果一个女孩子对你生气了，别管那么多，先道歉，然后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再送一点小礼物，那么对方多半都会气消了。 于是姜煜就是这样做的。他半路拐到便利店，买了一大袋零食，然后加上一本今天才出的jump新刊，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姜煜发现土间埋正在浴室洗澡，插着ps4的电视机上依旧是那个硕大的“youdead”，摇头失笑，将零食放在桌子上，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笔记本，在餐桌上码字。 因为今天白天一天都没有写的关系，进度应该是会跟不上的，但是因为前两天貌似都在修仙的样子，剩下的工作量并不算太多。 考虑到自己还有个企划需要写，那么小说这边就要加快速度了。 念及此处，姜煜快速点开了word文档，微微活动了一下弹了几个小时钢琴而显得有些酸软的手臂手指，敲起字来。 在《春物》第六章写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姜煜的视野突然变黑，两只还带着热气的温软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轻笑摇头，姜煜伸手移开了土间埋的双手，指了指桌上的那袋零食，说道：“赔罪礼物～” 土间埋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特别是翻出那本jump后，小脸蛋儿就笑得更甜了。 “谢谢哥哥～”土间埋甜甜笑道，一手拿着jump，一手伸向了一袋薯片。 然后就听得“啪”的一声，土间埋伸向薯片的手被姜煜轻轻拍了一下，姜煜盯着屏幕，一边码字，一边说道：“晚上不许吃零食。” “唔……哼！不吃就不吃！”土间埋刚刚还盈满笑容的脸马上就因为赌气而鼓了起来，拿着那本jump，制造出大动静的步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姜煜哭笑不得，倒是没有因为土间埋的这点小脾气而生气，毕竟在记忆里的土间埋，从小时候起似乎一直就是这样了，特别是自从姜煜第一次为她扛下错误而被姜煜母亲教训的时候。 伸了伸懒腰，姜煜放下了电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打着哈欠往浴室走去。 热水散发出的薄薄雾气弥漫了整个浴室，姜煜清洗好身子后，往浴缸里一躺，舒服得想直接睡着。 不过他毕竟还是没有直接睡觉，反而考虑起了自己的企划应该怎样写。 具体的说，是该拿出前世的哪一部经典作品来镇住霞之丘学姐以及泽村同学。 至于安艺伦也和加藤惠，姜煜有一种不管自己的企划再怎么不行，他们俩也会一直陪着自己胡闹下去的感觉。 姜煜前世玩的galgame不多，大多都是被人安利之后去玩的，少数自己主动的接触的也是因为看了这个游戏改编的动漫。 例如「fate」系列、「nnad」、「kanno」、「白色相簿」系列等等，都是姜煜接触了动漫之后，再去接触的原作游戏。 而如果要提到哪一款galgame对自己的冲击最大嘛……姜煜沉吟，浑身的疲劳在热水的冲刷下仿佛消失殆尽，连脑子也变得更加清醒了。 思考的结果无疑就是：steins;gate！ steins一词是德语，意思是石头，音译“斯坦因”。直接翻译过来就是“石头门”的意思，而如果根据游戏本身的剧情进行意译的话——话说原游戏制作组就是这样做的——就是许多人就算没有看过玩过，也一定听说过的名字： 「命运石之门」！ 在故事中，名词创造者本人——写作冈部伦太郎，读作凤凰院凶真——明确地指出：这个名词是没有任何含义的，与任何人和事件亦或者物件无关，而没有含义才导致了它却是本作最终的关键词。 不过事实上，根据松原达也的访谈，「steins;gate」的标题取自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einstein），因此故事中也涉及爱因斯坦创立的相对论、普朗克发明的量子论等物理学要素。 游戏中汉字写作「運命石の扉」却读作「シュタインズ?ゲート」，而且还是德文和英文混用，是为了表现「中二病」的感觉。 而游戏标题下的文字也很有意思： “宇宙虽有其起源，却没有终结——无限。 星球也有起源，却因其自身之力走向毁灭——有限。 历史上拥有智慧的人类往往是最愚昧的。 生活在海中的鱼不知道陆地的存在，如果它们拥有智慧也会走向毁灭。 人类如果想要超越光速，比鱼类生活在陆地更为滑稽。 这就是，对于反抗神人们的最后通牒。” 满满中二病意味的话语，实际上却是点明了本作的关键之一：时光机。而且也说明了有一群一直监督着是否有人拥有时间穿梭能力的“神”：sern。 019.命运石之门（二） 故事大概的情节是：以秋叶原为据点的三人发明小组“未来发明研究所”队长，改不了中二病的东京电机大学大一学生冈部伦太郎和他的伙伴们终日重复着古怪发明的开发。 2010年7月28日，冈部为了取得学分和同级的好友桥田至一同去了讲义会场，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年仅18岁就成功在美国科学杂志刊登论文的天才少女牧濑红莉栖。 然而古怪的是，冈部在几个小时前刚刚目睹了在radio会馆8楼晕倒在血泊中的牧濑。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一切在一周前发送给桥田的手机短信中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最后冈部查明，原来他们发明的其中一件发明装置中偶然具有了向过去发送短信的功能，也就是具备了时光机类似的机能。 而这个时候的冈部连想都没想过这一个偶然的发明将会成为左右世界未来的钥匙，世纪大发明诞生了…… 前世这部作品被许多人评价为神作，但也不乏对它感到不明所以的人。 但是不管看不看得懂，看不看得下去，所有人都一定被这部游戏所科普给众多玩家的「世界线收束理论」所惊艳到过。 就像姜煜前世一直听说过《三体》的大名，也对「黑暗森林法则」有所耳闻。但是直到姜煜自己看完了《三体》之后，激动的内心依然久久无法平静。 所谓「世界线收束理论」，即世界线通向共同的结果。 一个世界，无数个可能性分支（世界线），把sg世界中的世界系统看做量子系统的量子纠缠态，这里以世界线纠缠态来指代。 无数的可能性世界线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世界线收束范围，无数的世界线收束范围构成了更大的世界线收束范围，类似于1-2-4-8-16-32-16-8-4-2-1这样的纺锤形结构。 而具体到纠缠态中的世界的表现状态，这是由观测者决定的事情。 需要注意的是，因为“观测者”的存在，导致sg中的不同世界线处于构建-坍塌-再构建的状态，即单一宇宙论，而非平行宇宙论。 这也是「因果律的融解」一章中，牧濑红莉牺为了让男主角下决心放弃自己，所回避的问题。她并不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活下去。因为在这条世界线的观测者——凤凰院凶真的认知里，牧濑红莉栖已经死亡。这也显得这种抉择异常悲壮。 这种单一宇宙是类似于粒子的量子叠加态，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在这里提一下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的“薛定谔的猫”这个经典哥本哈根诠释。观测决定猫的死与活，在观测前猫将一直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因为我们不知道未来，所以猫的死活这一结果一定会收束。 因为观测者的存在，一个事件只有一个确定性结果，但结果取决于观测结果。同一事件叠加的可能性有无数种，但形成确定结果的只有一种。 简单来说，如果你正在被观测，观测者知道你一定会死，但是他在尽力避免你的死亡这一结果。 如果你避开了突然掉落的钢筋，自然法则就会进行干涉，那么下次你可能会因为接触到泄漏的电流而死亡。 这就有点死神来了的味道了，只不过脱离了超自然的因素，整个理论建立在相对论、量子力学、m理论的混合之上。 就像是游戏里冈部伦太郎为了避免椎名真由理的死亡，而不停地通过时间机器穿梭回过去，试图去拯救椎名真由理，改变她的死亡的这一结局。 然而冈部伦太郎却是在不停地做着无用功，无论他回到多少次过去，在他的认知和世界的认知里，在这条世界线里，椎名真由理的死亡是无法避免的。 而「命运石之门」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不是一股脑地在开头将这个理论抛给你，而是玩家们随着凤凰院凶真的视角，在椎名真由理一次次的被杀中逐步得出这个结论，更加添加了解密的意味。 所以当我们随着凤凰院凶真的视角，历经了多少次见证椎名真由理的被杀，多少次回到过去，见证了打工战士写满了整页纸的“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牺牲了琉佳子想要变成女性的愿望，牺牲了菲利斯想要和父亲在一起的愿望，最后甚至牺牲了牧濑红莉栖的性命，才换回了椎名真由理的重生。 而在最后，在凶真癫狂地发表着胜利宣言和真由理的那句“没事了，小冈部可以为自己哭了”中，那种悲伤感，真的是难以言表。 然而牺牲并不能换取最终的胜利，这才是游戏剧本给出的牺牲结局所悲哀的地方。 牺牲真由理，导致世界被sern所掌控，伪乌托邦形成；牺牲牧濑红莉栖，由于时间机器的开发而引发军备竞赛，从而爆发了世界大战，导致大多数人类都死亡。 因此最后，凤凰院凶真开始寻找真正的「命运石之门」世界线，即椎名真由理以及牧濑红莉栖都存活的世界线。 而寻找的过程也颇耐人寻味，甚至还出现了“牧濑红莉栖死亡的世界线”里未来的冈部伦太郎对于过去的自己所做出的提醒。 “不改变牧濑红莉栖‘死亡’的过去而去拯救她。”，去“欺骗过去的自己”，“不改变过去的既成事实，去改变结果吧！”。 而这些又和当今的量子力学多多少少暗中吻合，如「薛定谔的猫」一般，观测者的主观映像和被观测者的客观状态仿佛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两者并不是相互独立的。 而根据「命运石之门」中世界线收束理论的概括： 「首先，收束是在已经完成某个重要的分歧点之后，为了达到必须的未来，才会发动。」 「其次，世界会阻碍一切影响结果的行为，这就是世界线的收束。身为“结果”的事件一定会发生。」 「再次，因果律决定收束的优先级。」 「最后，收束的表现形式不限，这是自然（神）的法则，一切法则内的触发事件都会干涉收束。」 在「命运石之门」这条世界线中，牧濑红莉栖「存活」的既定事实跟冈部伦太郎对其「死亡」的映像相矛盾，而在这里，前者的优先级是高于后者的。 而在冈部伦太郎对于牧濑红莉栖「死亡」的映像的这条世界线里，椎名真由理给予冈部伦太郎这个观测者的映像是「存活」。 这样就根据未来的冈部伦太郎的理论，现在的冈部伦太郎成功走进了椎名真由理以及牧濑红莉栖两人都存活的真正的「命运石之门」世界线。 当然，这只是根据gs这个游戏所做出的一系列解释，在现实世界里，「世界线收束理论」依然还无法被证明，亦无法被证伪。 而在姜煜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还是平行宇宙的理论大行其道，「世界线收束理论」虽然也有人提出，但是人们对于它的关注并不高。 姜煜相信《命运石之门》作为一个硬科幻的游戏，就算是抛开了传统galgame常见的元素——诸如后宫、猫女仆、伪娘、傲娇贫乳、大胸妹、朋友的女儿、**肥宅（？？？）——一定也可以在如今仿佛陷入怪圈的游戏界如同惊雷炸响。 更何况披上这层外衣，当作一款galgame推出，除了文字能够给予更多的说明、工作量更小（这才是主要的～）之外，更能够吸引那些平时根本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的御宅族的关注。 而对于一些资深御宅族对于一款喜爱的作品的推广力度……安艺伦也表示有话要说。 020.轻小说文库 姜煜起身，擦干了浑身的水珠，穿上睡衣走出了浴室。来到客厅的冰箱前，拿出一盒鲜牛奶灌了一大口。 随后又拿着一瓶麦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开始继续刚刚中断的码字工作。 既然关于游戏的选择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一款企划案的雏形基本上已经在姜煜心底浮现了。 谁叫前世刚上大学的时候，姜煜自我介绍时一句“文笔不错”，就给之后的四年带来了这么多有用没用的文字工作，学会了很多以后用得着或者用不着的策划案的写法。 因此对于游戏企划该怎么写，姜煜大概是心里有点数的。 摒弃了杂念后，姜煜开始认真码字，顿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手指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多时，在写完了《春物》原作的第六章并且给第七章开了一个头之后，姜煜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拿起桌上的麦茶饮下一大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话说，原来弹钢琴有这么累的？”姜煜背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弹三个小时钢琴的工作量确实是超出了姜煜自己的预料，更何况之后又盯着电脑屏幕写了两个多小时的轻小说，导致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关节已经快要不可屈伸了。 稍稍休息下后，看了一眼快要到凌晨的时间，姜煜也不打算继续写下去了，关掉电脑后，就拿出手机准备查查看轻小说的出版途径。 跟网文不同的是，轻小说大多数是作者自己投稿到各项大赛上取得一定的名次后，由出版方主动跟作者联系进行出版。 或者作者自己投稿到各个轻小说文库，经过文库的编辑审查合格后，再进行出版的操作。 但是近期也流行起了先在网络上获得一定人气后，再进行投稿并且出版这样的做法。 只是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于需要尽快出版的姜煜就是了。 姜煜经过google搜索之后，发现这里岛国的轻小说文库依然算得上枝繁叶茂，但是在顶端的也就唯独只有那么一小撮，而且也是前世耳熟能详的名字。 电击文库、角川sneaker文库、富士见fantasia文库就是岛国最大的三家轻小说文库，也被好事者称为「轻小说御三家」。 其它诸如小学馆、讲谈社、不死川等等，在岛国也有着广泛的知名度，只是跟上面提到的三家进行比较的话，从民众的认知度、叫卖作品本数，以及海外出版渠道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三家文库的规模都差不太多，主要的区别是在出版作品的类型上。 其中电击文库的作品类型包罗万象，各种题材都出现过，不过主流依旧还是少年王道向。同时它的投稿量也是现存文库中最多的，所以也被称为最难得奖的文库。 值得一提的是，电击文库起家时是以出版acg改编的小说为主，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被改编成acg频率最高的轻小说文库。动画化和改编游戏相当积极是一大特征。 诸如很多人熟知的「灼眼的夏娜」、「魔法禁书目录」、「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这些作品都是电击文库所出版的。 角川sneaker文库的出版方向和电击文库差不多，也是主打少年向的作品。相比电击文库，角川sneaker文库的特征更加突出一些，少年向的作品出版量明显高于其它两个文库。 例如高达系列、凉宫春日系列、「新妹魔王的契约者」这些作品都来自角川sneaker文库。 最后一个富士见fantasia文库主打是以奇幻世界为舞台的小说，姜煜对于这个文库的印象比起其它两个文库要薄弱一些，大概是因为动漫化的作品较少？ 不过就算如此，姜煜还是知道「约会大作战」、「甘城光辉游乐园」是其出版的作品。 姜煜看着几个轻小说文库的简介皱起了眉头，《春物》作为少年向的轻小说，如果要在最大的几个平台出版，毫无疑问的是电击文库和角川sneaker文库这两个选择比较好。 而且就算是参加这两个文库的新人赏，姜煜也相信《春物》能够从中脱颖而出，不说第一，前几名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毕竟本身的质量摆在那里。 《春物》所标榜的「残念系喜剧」虽然算不上是前无古人，但是在现在的这一大堆后宫向、废萌向并且思路严重模板化、套路化的作品中，还称得上是新颖。 而且比企谷八幡这个角色，在这一片的草食系主角和龙傲天式主角中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其自爆式的发言和充满了哲理的话语，更是可以为他圈粉无数。 （更何况还有彩加小天使～括号内划掉）。 姜煜以前也是被这位外号为“大老师”的主角的金句所吸引到，才会去仔细看了「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动漫和原著。 更何况《春物》后期根本就跟「残念系喜剧」这个最初的目标渐行渐远，成为了让无数人欲罢不能的胃药。 疼痛难耐的同时，你又无法阻止自己继续读下去的欲望。 在这里，请让笔者衷心地祝大老师“雪崩团灭清一色”。 上面似乎混入了奇怪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咱们继续…… 现在的轻小说业界乃至acg圈子里，有着太多设定相似、剧情相似乃至人物设计都相似的俗套作品。很多轻小说看了一个开头，你就基本上能够猜到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而许多拥有着优秀创意的作品，又因为剧情不够有趣的原因，吸引不到足够数量的读者，导致连载期间被腰斩。 姜煜也不止一次地听到安艺伦也跟他抱怨过最近的轻小说套路化严重的问题，导致作为知名博主taki的安艺伦也，都不知道该怎样写这些作品的书评出来。 所以才会在去年的时候，安艺伦也突然接触到霞诗子老师的「恋爱节拍器」后有那种欣喜若狂的表现。 不仅在家里读个通宵，还不停地安利周围的宅友。为了避免「恋爱节拍器」这部新人新作被腰斩的命运，安艺伦也还在自己的博客上大力推荐。 姜煜也是被安艺伦也安利了不下五次后，升起了好奇心，才去买来阅读，结果也成了霞诗子老师的忠实粉丝。 这样说来，好像是「恋爱节拍器」第二册还是第三册的时候，姜煜记得自己貌似跟安艺伦也一起去参加了一次霞诗子老师的签售会来着？ 嘛，印象很淡泊了，姜煜努力想了想，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总而言之，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的姜煜，都不能否认「恋爱节拍器」是一部相当优秀的作品。特别是霞诗子老师对于男主角和两个女主角之间纠葛的感情方面的描述上。 但是让姜煜哭笑不得的是，近期这两个主打少年向轻小说的文库，才刚刚一起举办了一届新人赏，就在春假的时候，落幕不到一个月。 而如果没有参加新人赏出版的小说，就算编辑很看好，乃至主编都很看好，也是得不到太多的资源来进行宣传的。 因为最近的轻小说读者大多都会首选在新人赏上排名较高的作品进行购买观看。这些作品已经经过了一道检验，是肯定有着自己的出彩之处的。 姜煜虽然不是说想让自己的处女作一炮打响，但是也不想因为平台的原因导致他心目中十分优秀的作品蒙尘。 更何况自从土间埋住进来之后，他最近的经济状况就有些捉襟见肘来着。虽然每天的打工能够给他额外的6000日元的收入，但是也不能指望着打工来养活自己和自家妹妹吧？ 先不说到底够不够养活两个人的问题，也排除掉打工导致姜煜本身能够自由利用的时间减少的问题。 单就说乐趣这一方面，对于姜煜来说，做游戏和写小说的乐趣可要比弹钢琴大多了。就算为了自己未来能够靠着几款作品混吃等死的终极梦想，姜煜也要（握拳）尽快拿出好的作品（口胡）…… 021.年少的欢喜 停止了胡思乱想，姜煜再用google查了查除了这几家顶尖和一流的轻小说文库的其它文库。但是大部分的不是规模太小，就是本身渠道有限。 也不乏隶属于大出版社的轻小说文库，但是这几家出版社的出版力度明显不在轻小说这上面，多是在漫画或者其它可能在世人眼里更加正统的小说类型上面。 一时间也想不到怎样选择的姜煜，熄了手机屏幕，准备去浴室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睡觉。 打着哈欠路过客厅的时候，姜煜突然发现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客厅，居然闪烁着微光。 快步走到门口，姜煜就看见了亮着led灯的ps4、灯光来源的电视机，以及电视前那个披着仓鼠斗篷，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少女。 “……”姜煜静静走到客厅灯光的开关处，然后“啪”的一下摁下了开关，电路发出微小的电流“嗞嗞”声，客厅顿时回归白昼。 全神贯注于游戏上的少女，也因为光线的突然变化有些不适，立马按下游戏手柄的start键后，转过头往开关处看来。 “——！”然后土间埋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姜煜静静地站在那里。 面色突然僵硬的土间埋，又缓缓地侧过身子，关掉了ps4和电视机，然后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姜煜看着土间埋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及自欺欺人的行为，不由失笑。于是就在自家妹妹轻手轻脚地跟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开口说道：“小埋，你多久开学啊？” “啊！我我，我明天就开学了！”土间埋突然僵硬在原地，然后侧过身子面对着姜煜，埋下头声音低微地回答道。 “唉～～明天就开学了你还玩游戏玩到这么晚？”姜煜扶额叹息。 “对不起嘛，哥哥……”土间埋自知理亏，并没有进行辩驳。 “前几天你还在放假，我就没有管你这么多，不过上学了还是每天按时睡觉吧？你说呢？”姜煜拍了拍土间埋的小脑袋。 “啊……是、是哦。”土间埋低着头称是，然后用姜煜刚好能听见的音量嘟囔着：“哥哥你每天熬夜熬这么晚好意思说我噢？……” 姜煜闻言嘴角抽了抽，你是故意的吧？妹妹酱？ “……咳咳，总而言之，以后别玩这么晚了。”不知道该怎样进行反驳的姜煜强行咳嗽几声带过了这个话题。 土间埋抬起头，可爱的小脸蛋儿上绽放了一个笑容，揶揄道：“是是～～小埋知道了～” 姜煜故作的冷漠本来就已经绷不住了，见到土间埋脸上揶揄的笑意后，更是难以维持那一脸的冷意，暗叹道土间埋这小妮子也许就是自己的克星吧。 失笑摇摇头，姜煜伸出食指和中指，弹了一下土间埋的额头，正色道：“那以后就让我们互相监督吧，上学期间不准熬夜哦～” 土间埋愣了愣，双手捂住额头故作委屈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化作灿烂的笑容，用力点点头，眼底的欣喜难以掩盖。 “嗯——！”面前娇俏可爱的少女笑语盈盈。 姜煜也回应之一个暖暖的微笑。 此时此刻，或许是青葱岁月里、少年少女间，任时光流逝也抹不掉的欢喜。 …… 经过土间埋的这个小插曲后，洗漱完毕的姜煜忽的没有了睡意，苦笑摇头叹息，姜煜的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姜煜再次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始今晚的修仙之旅。同时心里对土间埋默默地道歉。 明天再开始早睡早起吧，我的妹妹哟？姜煜不确定地想道。 点开《春物》的word文档后，姜煜沉吟了片刻，感觉了一下双手的状态，还是放弃了继续写作的打算。 毕竟第一卷也就只差两个章节了，自己一天一章的样子就可以写完，感觉不是很急迫的样子。 关闭文档后，姜煜又点开了rc，准备制作一点「魔女之家」。虽然说并没有想好到底什么时候放出这个游戏，但是尽早做完总是没错的吧？ 于是姜煜又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场景制作工作。 先是完善了一下之前修仙做出来的第一幕的地图雏形，给一些能够进行互动的东西加上一点文字说明。 最为关键的几个人物模型都需要自己制作，然而姜煜却连草稿都还没有画出来。只好在深夜就着软件自带的模型制作一些诸如丛林小径、城堡的过道和大厅框架这一类的东西出来。 况且姜煜忽然发现自己对于电脑上的绘图软件算不上太熟悉的样子，以前做游戏的时候也是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宅友帮忙负责修图。 姜煜的绘图工作就是利用自己算不上渣也算不上好的技术画些草图出来，然后填上自己的上色要求，再发给那位听说是美术专业的宅友，由对方负责在电脑里做出成品图。 那样的话，还需要购买一台扫描仪或者数位板。前者自己依旧画出草图，然后扫描进电脑，利用绘图软件上色，后者自己直接画在电脑上，方便快捷，但是自己却要接触一门之前似懂非懂的技术。 想了想，姜煜还是没有考虑好到底选择哪一种方式，只是这样一来钱包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难道真要自己效仿古时的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室。做一个安贫乐道的圣人？ 好吧别逗了，姜煜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目前最捷径的路——除开向家里要钱——无非就是尽快出版「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这本轻小说，赚取一定的利润。 于是思绪翻涌着的姜煜，在数不清的神经元之间经过神经递质传递一周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原点。 同时姜煜也没忘了bgm和音效的问题，一些基础的音效可以利用rc自带的音乐库里面的音效，但是「魔女之家」的一些原创bgm，只有靠自己寻个空闲写出乐谱之后请专人录制了。 毕竟前身虽然会音乐，但也不是什么乐器都擅长的怪才。而姜煜本身之前也就只能说会听音乐而已。 然后除了「魔女之家」这个游戏，自己还要在下周前把「命运石之门」的企划案写出来…… 残念的是，自己写出来游戏企划后，还要负责游戏本身的脚本制作和动画后期…… 这样想来自己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啊？！ (╯‵□′)╯︵┻━┻（掀桌） ┬─┬ノ(''-''ノ)（摆好摆好） (╯°Д°)╯︵┻━┻（?再掀一次） 姜煜内心疯狂咆哮，眼神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看了眼将近凌晨三点的时间，姜煜合上了电脑，走到卧室的窗前，打开了窗户准备透透气冷静一下之后睡觉了。 毕竟不仅明天上学需要一个清醒的脑子，写小说/做游戏/写企划更需要自己保持思维的清晰。 话说，主人公君你对这两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是不是反了啊！ 看着黑漆漆的街道，吹着千里快哉风，姜煜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姜煜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的自动亮了起来，line上显示了一条来自安艺伦也的未读消息。 「啊～也许阿煜你已经睡了吧？不过我可是看深夜动画到现在哦？（笑哭表情）我怕自己明天忘记了，就趁现在还清醒跟你说吧，这周六你有空吗？我要去秋叶原买东西～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对不起，安艺伦也君，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睡哦？姜煜无力的吐槽再次出现。 随后姜煜也没有回复安艺伦也，将手机随手放在床头，仰面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022.路人女主的邂逅方法 “嘀嘀——嘀嘀——”的闹钟声再次在姜煜的卧室里响了起来，感觉自己眼皮都睁不开的姜煜，闭着眼睛摸索着床头的闹钟。 然后，因为睡姿的关系，“噗通”一声摔下了床。 肉体与地板亲密接触所带来的反射，经过神经末梢，传到了脑中枢。大脑自觉地发出了疼痛的信号，将姜煜身体的疲惫感稍稍压下去一点。 揉了揉疼痛的膝盖和胸口，姜煜呲牙咧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关掉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床头的闹钟。 不过这一摔倒是让他完全清醒了，至少现在能够起床并且准备自己和土间埋的早饭。 只是有着丰富的相关经验的姜煜，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一时的错觉，很快身体的疲劳感就会再次占据上风，通过大脑中枢，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发出“想睡觉”的信号。 也就是说，这个上午姜煜肯定是会睡过去了，只要自己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或者长时间的坐着。 而残念的是，在学校这近乎是不可避免的两种状况。 更何况姜煜难道会说出来自己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因为熬夜太过导致上课被罚站，结果都差点睡着的经历吗？ 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姜煜进入浴室进行了简单的洗簌后，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饭。 因为时间的关系，还是简单的煎蛋、面包和牛奶。 不等姜煜叫门，土间埋已经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虽然看上去精神不佳的样子，不过还是比姜煜现在的异常亢奋要好得多。 待得姜煜准备好早饭，土间埋也已经洗簌完毕，坐在了餐桌前。 穿着睡衣的姜煜和依旧穿着仓鼠斗篷的土间埋，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都笑了起来。 然后姜煜说道：“快吃吧，吃完了就赶快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嗯……”土间埋的脸上还残存着对于春假的不舍，就差用笔在脸上写着“不想上学”几个字了。 之后两人在一句异口同声的“我开动了”后，开始沉默无声地吃早饭。姜煜顺便拿出手机，回复了安艺伦也一句“看情况”。 同时还无视了安艺伦也发现他读了信息之后的一连串修仙道友之间的交流话语，包括深夜新番里哪一部最好看，最近新出的游戏哪一部比较值得玩之类的…… 顺便一提，line这个软件是会显示对方是否阅读了你发送过去的消息。 吃完早饭的姜煜，赶走了想要帮忙收拾餐具的土间埋，在自家妹妹气鼓鼓的眼神里飞快清洗完餐具。 然后两人都会到卧室换上校服准备出门。 即将出门的时候，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冲进卧室将一整套「恋爱节拍器」装入一个纸袋，再提着准备出门上学。 土间埋好奇地看着姜煜手里的袋子，问道：“哥哥，这是什么啊？” “嗯……给一个朋友带的轻小说。”沉吟片刻，姜煜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加藤惠跟自己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算的吧？ “噗嗤——哥哥你除了安艺前辈还有其它的三次元朋友哦？”土间埋捂嘴轻笑出声。 “……别把你的哥哥的人际关系想象得那么糟糕啊～～”姜煜不满反驳道。 土间埋快走两步，转过身来看着姜煜，笑道：“是～是～哥哥的朋友很多啦～～” “……”姜煜闻言微微挑眉，沉默了下来。 无法反驳啊妹妹酱，你这句诛心的话！就算加上并不熟悉的霞之丘学姐、泽村同学，还有昨天才认识的水野彩音，你哥哥也勉强只能算有5个活生生的朋友啊！ 话说，「活生生」这个词是可以用来形容朋友的吗，主人公君？ 不多时，姜煜和土间埋就在时有时无的闲聊中走到了三岔路口，姜煜就读的私立丰之琦学院和土间埋就读的荒矢田高中近乎是在这片街区地图的两端。 而如果将两个学校近似看成一条直线并且取一个中点的话，大概的姜煜的家就是在中点略微靠近丰之琦的地方。 也因此，两人就要在这个路口分别，各自上学。 话说回来，姜煜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跟土间埋一起走在街上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了。 幸好自己的基因优秀，相貌长得不仅不算寒碜，反而还当得上俊秀二字。被路人行着注目礼的姜煜也只能如此感叹道。 然后在即将分别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姜煜享受了一番土间埋的整理服务。先是替他把衬衫的褶皱抚平，然后将外衣的下摆再理了理，最后掂起脚拍了拍姜煜的头发，趁着姜煜因为这一下愣神的功夫，嬉笑着快步走开了。 而姜煜则是回过神来后，脸上荡开一抹微笑，坦然地承受着路人羡慕嫉妒的眼光，往自己的学校走去。 然后姜煜快到学校的时候，似乎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姜煜很自然地走快几步，跟上前面的身影，开口说道：“早上好，加藤！” “啊～是姜煜同学啊，早上好哦～”加藤惠微微偏过头，用惯常的平淡语音说道。 就在姜煜想着如何避免沉默的时候，加藤惠突然说道：“对了，姜煜同学，关于那个社团。我昨天想过了，如果是要放学后一起活动的话，反正我目前既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打工，又不打算那么拚命用功，那就奉陪啰。” “加藤，你、你好说话也该有个限度吧？”目瞪口呆的姜煜看着眼前轻描淡写地做出这种路线抉择操作的加藤惠，吃惊地说道。 “诶～～反正我平时又没事情做嘛……而且我也不会天天都留下来参加活动的哦，有时候还是有点事情要做的啊～～” 少女一副“你原来是那样子看我的哦？”的表情说道。 “……咳咳，对了，加藤，你昨天说过想看看轻小说的吧？我今天给你带来咯～”姜煜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纸袋。 “唔～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看啦……况且我记得我只是说‘没看过’，没说‘我想看’哦，姜煜同学？”加藤惠一边伸手准备接过纸袋，一边说着这样的话。 “呃……我拿到教室再给你吧。”被加藤惠的话呛得略显尴尬的姜煜避开了加藤惠伸出的手，准备把袋子提到教室。 不管怎么说，加藤惠毕竟还是女孩子，「恋爱节拍器」好歹也有着五册的份量，姜煜作为一个男生自然是要在这些方面多少注意一点。 加藤惠想了想说道：“唔……那好吧，麻烦姜煜同学了。”随后收回了准备接东西的手。 随后两人沉默无声地走了一段路，直到进入校园，当姜煜想着怎样打破这片古怪的沉默的时候，加藤惠突然又开口说道：“啊～～对了，姜煜同学你自己写的轻小说怎么样了？” “——！”悚然一惊的姜煜，推翻了自己之前擅自对加藤惠下的定义。 其实加藤你特别擅长活跃气氛或者挑起话题是吧？是吧！ 摸了摸鼻梁，姜煜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后说道：“嘛……第一卷快写完了，已经准备拿去投稿了……” 话说这种跟朋友谈论自己的作品怎么有种莫名的难为情的感觉啊口胡！ “这样啊～～你想好投稿哪家出版社了吗？”少女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好奇的色彩。 “唔……还没有，有点难考虑来着……”姜煜本想用手遮掩一下自己尴尬的表情，然而却发现一手书包一手轻小说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空闲出来的手。 “……这样啊。”加藤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了解。 …… 于是直到进入教室之前，两人之间一直维持着这样温（bu）馨（xian）和（bu）谐（dan）的日常对话。 023.安艺伦也的建议 快要上课的时候，姜煜和加藤惠一前一后地踏进教室，然后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班上的同学依旧同各自熟悉的朋友说着话，没人关注到这几天姜煜和加藤惠几乎都是一起来的教室。 话说加藤你的阿卡林领域在这些方面也意外地有着用处啊？ 这让本来还有些担心因为最近跟加藤惠交流的过于频繁，导致传出这样那样流言的姜煜松了口气。 嗯哼？你确定不是有点小小失落吗？姜煜同学？ 才不是呢口胡！ 不过细细想一想，这也不过才是开学第三天而已，没有注意到才是正常的吧？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的姜煜，看了一眼时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坐下。把装着轻小说的纸袋从座位下面交给了加藤惠。 随后开始了平淡无奇并且作者绝对不会描述的上课时光。姜煜也遵循着身体的本能，陷入了不太安稳的沉睡状态。 大概两节课后，姜煜终于是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用手撑着脑袋发呆了许久后，没有事情可干又不想用手机码字，姜煜就拿出铅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偶尔有同班同学路过，看见姜煜全神贯注的样子，虽然也感到了好奇，不过平时姜煜除了安艺伦也和加藤惠，跟班上的同学们交流也算不上多，因此他们就算好奇也不好意思来打扰姜煜。 而昨晚成功修仙的安艺伦也……自从一大早进了教室，就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生死不知。四周散发着阵阵仙气，警示着所有试图靠近的人。 也亏得丰之琦的老师对于这种情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搭不理的。也许也有安艺伦也在老师们那里，从各种意义上已经算得上是个名人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姜煜就这样睡了半个上午加画了半早上的草稿图，而安艺伦也则是安然地补了一上午的觉。 至于班上姜煜唯二的熟人中的另一个……大概至少上课的时候还是在认真学习？ 到了午休的时候，安艺伦也仿佛复活一般地从座位上一下子蹭起来，猛地过来拦住了准备去吃午饭的姜煜。 脑袋上垂下黑线的姜煜看着眼前一副飘飘欲仙模样的安艺伦也，揶揄道：“怎么了，最近每天都熬夜？修仙到了什么境界了？炼气化神还是炼神反虚啊安艺真人？” 安艺伦也没有理会姜煜的调侃，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反驳，只见他正色说道：“阿煜，昨天你说的事情真的有把握吗？要不还是我俩一起做吧？” “嗯……我觉得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不放心周末来我家看看吧。那时候我应该最起码写出一个框架来了。”姜煜沉吟片刻后说道。 “呃……好吧。对了，昨晚……不对，今天凌晨我问你周六有空没有，你怎么跟我说‘看情况’啊？你周六不是一直都宅在家里吗？而且以前我一说去秋叶原你一定会跟上来的啊！”安艺伦也不解地大声问道。 “……伦也你别激动，总之我周六的时候已经有一件事情要去做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完……这样吧，如果到了中午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就跟你去秋叶原行了吧？”姜煜看着眼前激动的安艺伦也，伸出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认真说道。 安艺伦也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然而事实上他也不过就是吐下槽，虽然是个死宅但是就以朋友来说他还是意外地挺善解人意的。 “喂～阿煜！你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啊？”安艺伦也利用自己敏锐的直觉，似乎在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 “……哪、哪有……呵呵……”姜煜干笑，暗道伦也你还真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拥有着奇怪的直觉呢。 安艺伦也狐疑地看了看姜煜，面上的表情满是不信任。 姜煜连忙改变话题说道：“对、对了！伦也，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感觉有些饿了，快走吧快走吧！”安艺伦也听到姜煜这么一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然后姜煜同安艺伦也一起买了几个面包和牛奶再回到教室，一边吃着午饭一边闲聊着。 话题大多是最近的新番以及galgame新作，姜煜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安艺伦也侃侃而谈，感觉自己可能是一个假的御宅族，完全跟不上安艺伦也作品转换的速度。 然后姜煜可喜可贺的开始走神，思考着究竟该把《春物》投稿到哪家文库的问题。 “……喂——喂！阿煜？” 姜煜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思路一下子被打断的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结结巴巴说道：“啊！怎、怎么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挑起话题之后却无视对方的话，作为朋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不满说道， 姜煜如梦初醒，双手合十道歉道：“啊～对不起，伦也，刚才在想事情……” 安艺伦也叹了口气，似无奈似习惯般地说道：“算了……说吧，你有什么麻烦事情吗？跟这周六的事情有关？” “嗯……这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最近写了一部轻小说，考虑拿到哪里去投稿而已。”姜煜下意识地顺着安艺伦也的话说出了自己刚才考虑的问题。 然后姜煜的心里马上就暗道一声“糟了！”。 果不其然，安艺伦也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姜煜，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们说好做一辈子消费豚的宏大愿望呢？！” “……我哪有这样说过啊，伦也你是不是熬夜太过导致自己的脑子导入了什么错误的数据啊？”姜煜深深吐出一口气，半辩解半吐槽地说道。 紧接着，未待安艺伦也进行反（bian）驳（zao），姜煜紧接着说道：“况且先准备脱离消费豚这个不光彩外号的人是你才对吧？是哪个热血笨蛋突然想要做游戏，导致一群不相干的人被牵扯进来的啊？” “呃……这个……这个嘛……”安艺伦也的额头滑下冷汗，刚才的口齿伶俐不见了踪影。 “所以说，帮忙参考一下如何？知名博主taki君？”姜煜看着眼前慌张的好友，轻笑着帮忙解了围。 taki是安艺伦也的网名，然而取名方式仅仅是将自己姓名的罗马音倒过来这样简单的方法而已。 他自己经营的博客因为上面公正的游戏测评以及详细的攻略解说，在许多御宅族眼里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参考对象。 并且安艺伦也的博客从不来接收任何商业化的委托，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上面发表着对于近期作品的意见，或许也因此在许多御宅族心里有着强大的公信力。 安艺伦也在自己博客上推送的许多冷门作品或者新人新作，其中有很多都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避免了亏本或者腰斩的命运。 “嗯……这个嘛，我想想……如果阿煜你的作品质量够高的话，最好还是要参加一个新人赏，现在读者的耐心很少的，如果新人作者的出道作品没有拿到新人赏的奖项的话，大多人都是不会去买来看的……” 安艺伦也一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又恢复了侃侃而谈的状态。 姜煜看着安艺伦也的前后对比，略感好笑的同时，也认真听着自己友人的建议。 “……我没有看过你的作品，也不好评价啦，要给出什么建议的话，我想最好还是让我先看看再说哦？” 最后，安艺伦也这样总结道。 姜煜挑挑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吧，我先把前几章传给你看看，我记得我手机里面还没有删除。” 说完姜煜掏出了手机通过line的文件共享，准备将《春物》的前几章传给安艺伦也。 024.可乐即正义！ “那个，不介意地话也传给我看看吧，姜煜同学？”突然的，旁边伸过来一个小巧的手机，伴随着姜煜熟悉无比的声音。 “呜哇！加、加藤？原来你在哦？”姜煜吃惊地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背后的加藤惠。 “呐～我个人觉得这是非常失礼的说法哦？我一直都在教室里面啊？是你们自顾自地开始在我旁边讨论起了御宅族的话题吧？” 加藤惠微微蹙起眉头，话语中仿佛带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微感不妙的姜煜，忍住了自己“还不是加藤你的存在感太弱导致我完全没有发现啊～”的吐槽，转而说道：“那真是对不起了，加藤……” “啊～也没什么啦。毕竟还是因为我的存在感太弱了的原因对吧？”加藤惠的语气似乎恢复了平淡，但似乎又跟之前并没有区别。 是自己的错觉？姜煜暗自纳闷。 “话说，加藤同学你是什么时候在的啊？”一旁的安艺伦也如梦初醒。 “唔……大概就是那句「阿煜你最近有没有看新番」开始的吧？”加藤惠思索了片刻，平淡说道。 “那不是一开始就在了吗？！”姜煜吐槽道。 “所以说是你们自顾自地开始讨论起关于动画和游戏的话题的啊？”加藤惠微笑说道。 然而姜煜却感到自己身子一僵，总觉得加藤惠的这几句话里面带着刺…… 连忙遥遥头，甩掉自己的错（？）觉（？），姜煜咽了口唾沫，说道：“加藤你也要看吗？我的……呃……轻小说？” “姜煜同学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加藤惠偏过了头，伸出的手机也准备拿回去。 姜煜心里警钟敲响，连忙摇头，“不不不，当然愿意了！有朋友愿意点评在下的拙作，在下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顿了一下后继续说出了生平第一次说出的一类话，“加藤你的line号是多少？” …… 在添加了加藤惠的line后，姜煜将《春物》前几章的文件分享给了他们。在两人准备立即阅读的时候，姜煜却忙不迭地制止了他们。 当加藤惠和安艺伦也疑惑地看着他的时候，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迟疑，“有朋友在面前看自己的作品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来着……”，这样说道。 在加藤惠平淡的眼神和安艺伦也“真是输给你了”的眼神攻势的夹击下，姜煜很快败下了阵。 然后适时的，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起，安艺伦也遗憾地收起了手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加藤惠似乎也没有上课看手机的习惯，真是可喜可贺～ 姜煜则是扔掉脑中繁杂的想法，开始进入了貌似听课，其实魂游天外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状态。 嗯……大概是在考虑「魔女之家」的人物设计？ 不多时，下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昨天姜煜的一番话以及自作自受的举动，姜煜和安艺伦也、加藤惠、英梨梨、霞之丘诗羽几人之间暂定的社团活动并没有举行。 安艺伦也说着自己要打工飞快地溜掉了，临走还说着什么“会好好看阿煜你的著作”之类的。 加藤惠也是一放学就没了踪影，姜煜看了看孤家寡人的自己，自嘲笑笑，随后也准备回家，毕竟晚上还有打工来着。 回家的路上，想到之前做的菜已经吃完了的姜煜，通过line给土间埋发去了几条消息，大概就是询问今晚想吃什么。 很快土间埋就回了消息：汉堡肉。后面还跟了个可乐的图标。 姜煜理所当然地屏蔽掉了后面的可乐图标，同时也对土间埋对这种碳酸饮料的执着感到有些忧心忡忡的。 虽说前世他有时也会喝可乐，但是也不至于平均两天一瓶2l装的可乐吧？ 摇头叹息着的姜煜，拐道去了附近的超市，对于「汉堡肉」这种介于快餐与正餐之间的菜色，姜煜虽然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做过。 利用手机搜查了汉堡肉的原材料后，姜煜拿着猪肉、面包、洋葱这些家里没有的食材从超市出来。 想了想之后，姜煜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坏笑，他在回家路上的便利店买了一小罐可乐，然后拍照发给了土间埋。 随后又在路上两下子喝掉，将易拉罐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姜煜才提着装着食材的塑料袋，施施然地往家里走去。 到家之后，姜煜研究了一会儿汉堡肉的制作方法后，就开始尝试制作晚餐。 就当姜煜还在和肉馅进行着奋斗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随着到来的是土间埋那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所发出的“我回来啦！”。 姜煜则是一边将肉馅和面包屑揉在一起，一边回应道：“欢迎回来～” 随后是从玄关经过客厅，最后到达卧室的奇怪声响。好奇的姜煜抬头一看，就发现了一路上到处散落的荒矢田高中的校服，从过膝黑丝长袜到衬衣，一直延伸到土间埋的卧室。 正当姜煜感到额头一抽一抽地疼的时候，土间埋穿着她那套仓鼠斗篷推开了房门，嘴里还大叫着：“小埋，归来！” 看见姜煜后，土间埋的眼神一亮，快跑几步经过姜煜身边，看了看餐桌，又去看了看冰箱，愣了愣神之后，回头看向姜煜说道：“哥哥，小埋的可乐呢？” 姜煜强忍住自己的笑意，说道：“啊～那个啊，你不就是想看看可乐吗？我不是发你照片了吗？” 土间埋鼓起了脸蛋儿，漂亮的大眼睛里积蓄着怒火，再次问道：“那那罐可乐呢？” 姜煜一脸自然地说道：“我喝掉了啊～” 小埋不高兴不管今天就是要蓄力连击准备！ 然后在姜煜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土间埋一个飞跃，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嘴里还念叨着：“不管、不管、不管！小埋就是要喝可乐！哥哥欺负人！” “……无路赛……”姜煜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然后作为安抚好土间埋的代价，姜煜付出了跑腿加上两大瓶可乐。 当土间埋抱着可乐喝的时候，姜煜一脸无奈+好奇地问道：“小埋，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可乐啊？” “因为可乐即正义！”土间埋右手握拳，举在半空中，语气异常认真。 看着这幅画面的姜煜嘴角微微抽搐，利用了莫大的毅力才止住了自己吐槽出声的冲动。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啊？我又不是某正义使者，点满了家政技能，还是个超级挂逼！ 你这样以后会变成无法在社会立足的废物成年人哦？妹妹酱！ 怀着这样那样奇怪想法的姜煜，神色微妙地回到了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候，姜煜端着卖相不佳的汉堡肉和新鲜出炉的味增汤来到了客厅，而土间埋全神贯注地打着一个格斗游戏。 叫了几次吃饭得不到回应后，姜煜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举措，直接熄掉了电视屏幕，看着土间埋惊愕的小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吃！晚！饭！” 土间埋恋恋不舍地放下游戏手柄，转过来就看到了有着奇怪卖相的汉堡肉，以一种探询着“真的没问题吗？”的表情看向姜煜。 姜煜尴尬地摸摸鼻梁，开口辩解道：“没办法，我第一次做这个东西。不过我保证味道不坏哦～” 土间埋一脸嫌弃，夹起了一小块肉，带着仿佛就义般的表情一下子塞进嘴里。 然而在感受到肉汁在口腔里绽放出来的时候，土间埋惊讶得张大了眼睛，喝了一口味增汤后，更是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这让一直忐忑不安的姜煜心里平稳了下来，安心地吃起了晚饭。 025.霞之丘诗羽 吃完了晚饭并且洗好碗筷后，姜煜看了一眼快到五点半的时间，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往打工的咖啡厅走去。 土间埋吃完饭之后就躺在地板上，看着昨天录制下来的深夜动画。 话说这也是岛国动漫的一个特色了，能够在黄金档播放的动画，大多都是内容积极向上的子供番。而姜煜前世所看过的大多数热门番剧，基本上都是岛国这边所谓的深夜档动画。 深夜动画是指在深夜时段播放的电视动画。其主要指日本民营电视台，以及卫星电视各台在23点到4点间播放的动画，不在此时间段播出的动画定义为全日时段动画。 而且深夜零时以后的时间通常会写成25点、26点等，相等于二十四小时制的凌晨01点、02点。 岛国动画采取的是制作委员会制度。一部动画由参与制作的机构及赞助方共同组成制作委员会，然后向电视台购买播放时段，深夜动画受众小，制作方经济实力弱，只能买深夜时段。 深夜动画主要的受众是动画爱好者和一般年轻阶层，例如初中、高中生。特别针对住在偏远地方的动画爱好者，以促进日后发售的dvd和关联作品为主要目的。 也就是我们俗称的bd和周边，这也是岛国动画的主要盈利手段。许多能够出第二季的作品，多半是第一季创造的价值足以让投资方下决心再次投资，去拍第二季，以期待更多的盈利。 同时我们所称呼的“季番”，也是由于电视台的放映时间大多为一个季度，即三个月。也因此大多数动漫都是12集算作一季。 以此类推，所谓的半年番和年番就是播放六个月和一整年的作品。不过因为投资方面的问题以及工作周期的问题，大部分改编的动漫作品都是以季番的形式制作的。 特别是热门轻小说改编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季番的形式播出，如果bd的销量可观，就可以期待下一季。 同时也是由于版权的原因，在岛国的各类视频网站上，都是看不到新番的。这就跟前世华夏的情况不太一样。 就拿前世姜煜常常看动漫的b站来说，大部分番剧——特别是新番——都是b站的投资方和岛国方面协商后购买的播放权。 而且由于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前世的华夏网民大多都能免费看到所有的番剧。这就导致前世岛国的网友对这方面颇有怨念。他们如果在动漫放映结束后还想要二刷三刷的话，就只有购买正版bd或者看录像带。 也因此岛国的御宅族大多数家里都有着录像机，每天晚上将自己想看的番剧录制下来，第二天再找时间进行观看。就像现在的土间埋一样。 当然也有像安艺伦也这样的修仙党，直接从23点看到凌晨四点……不过姜煜对这样的行为只有敬谢不敏。 告诉自家妹妹自己打工去了后，姜煜拿起工作衣物出了门。 到达咖啡厅时，离规定的工作时间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的姜煜，敲响了加藤杏子办公室的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姜煜推门走了进去，加藤杏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姜煜也回之以一个微笑，然后开口说道：“打扰了～加藤桑，我想问一下周六的时间是上午去还是下午去录音棚呢？” 加藤杏子好奇反问道：“姜君你有事情吗？姑且定的时间是上午哦～”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情，我想着如果在录音棚要花上一天的时间的话，就回绝他好了。”姜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你需要唱的歌毕竟只有一首，卡农变奏曲在我听来已经算得上十分纯熟了，所以一个上午的时间完全够了哦？下午跟朋友去玩吧～啊……不过晚上要记得来工作哦？”加藤杏子仿佛看穿了姜煜，善解人意地说道。 姜煜感激地点点头，说道：“谢谢加藤桑！” “快去准备上台演奏吧～～”加藤杏子微笑挥挥手。 “是！”姜煜大声回应道，带着满腔的感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舞台上，姜煜在演奏了几首钢琴名曲后，稍稍休息一会儿，拿起一瓶矿泉水，准备缓解一下因为晚餐的汉堡肉而异常干渴的喉咙。 随后……姜煜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物，一口水差点呛住自己，强行咽下去后，有些狼狈地拿起一旁的纸巾捂住嘴咳嗽了起来。 这样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台下的顾客一片好奇的目光，姜煜站起来向着周围的客人微微鞠躬致歉，然后急忙往卫生间走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是发觉了姜煜的狼狈模样是因为自己，露出了一个满是揶揄的笑容。 “……霞之丘学姐怎么会在这里？”姜煜一边略显狼狈地走在前往卫生间的路上，一边默默想到。 平复好自己后，姜煜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厕所走出来，无视了下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少女，目不斜视地往台上走去。 坐在椅子上，姜煜再次心无旁骛地开始了自己的弹奏，霞之丘诗羽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集中精力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最后，姜煜以一首canon收尾，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 名为高尾的少年是典型的归家部，今天也是因为友人的强烈安利才来到这间咖啡厅，准备见识一下友人口中“超级厉害的钢琴师”。 高尾现在都还记得友人说出这句话时，面上仿佛是在叙说“都市传说”的表情。心中有些不相信的高尾，怀着挑剔的眼光今天来到了这里。 结果一下子就被姜煜的演奏所征服了，特别是最后那一首canon，让略懂音乐的高尾简直是惊为天人。 表面上是普通归家部的高尾，实际上还是niconico的音乐区知名up主，同时也是一名御宅族。 悄悄避过了服务员的视线，高尾用手机偷偷录下了姜煜最后弹奏的canon，准备回家传到niconico上和诸位粉丝分享。 因为不涉及商业领域，所以类似高尾这种私人性质的上传虽然也有违反版权的嫌疑，但是却并不构成犯罪。 况且高尾一般都会在末尾加上侵删的说明，就跟前世贴吧上引用图片资源进行说明自己的观点的贴子一般，一般也没人会追究。 连题目高尾也已经想好了，无外乎什么“咖啡厅惊现神级钢琴曲！”、“高手在民间系列之咖啡厅的钢琴师！”这一类的。 心中想着以后要常来的高尾心满意足地结账回家去了。 …… 换好衣服出来后，姜煜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向了霞之丘诗羽的桌子，有些僵硬地说道：“……霞之丘学姐怎么在这里啊？” 霞之丘诗羽忽的抖起了双腿，有些不满地说道：“后辈君，我可是每天都在这里哦？” “啊～对、对不起，是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霞之丘学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触怒霞之丘诗羽的姜煜，有些不知所措地下意识地道歉。 “啊～反正你的大脑肯定每天都被yin秽的思想给充满了吧？诸如怎么通过游戏攻略同班美少女、黑长直前辈之类的？”霞之丘诗羽一脸平淡地说出了令人窒息的话语。 “——！霞之丘学姐，你在说些什么啊？”姜煜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话说少女，你刚刚的话是不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啊？我可事实上完全根本一点也不想攻略什么美少女啊！ 姜煜的内心在疯狂咆哮。 “啊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刚刚姜煜同学可是有偷偷看了几眼我的腿哦？”霞之丘诗羽捻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玩味地说道。 026.毒舌少女 “……”好吧这是我的不对，不过任谁看到你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那双腿吧？霞之丘前辈？ 陷入尴尬中的姜煜还是没有说出上面那句在心底的吐槽话语。 “啊～难道我说对了？姜煜同学一天在家里就玩着一些满是h内容的成人游戏，还在考虑着如何在现实里对谁实施那些手段？” 霞之丘诗羽见到姜煜一脸无法反驳的尴尬表情，忽然露出了愉悦的表情，双腿抖动的频率也渐渐加快，继续漫无边际地说着自己的臆想。 “谁会做那种事啊！”姜煜看着越说越过分的霞之丘诗羽，有些头痛地敲了敲脑门。 “唉呀～难道是想对着你面前的美少女实施那些脏污的手段吗？”完全没理会姜煜的话语，霞之丘诗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自己绕进去啊？你那一句话里面唯一无法否认的就是「美少女」这一点而已呀！”姜煜内心疯狂咆哮。 “……唉——饶了我吧，霞之丘学姐？”长叹了口气，姜煜无可奈何地向着眼前的黑长直美少女投降。 “呵呵……那来聊聊姜煜同学你的企划吧，怎么样，有什么好的思路了？”霞之丘诗羽看着眼前窘迫的姜煜，终于是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正色地问道。 姜煜看着这个笑容，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不可否认的，霞之丘诗羽被称作丰之琦学院的两大美少女，是有着自己的资本的。 黑长直、高冷气质、姣好的容貌与身材、学霸、腹黑、毒舌，还有色气满满的连裤袜…… 话说最后那个想法很危险哦，姜煜同学？ 姜煜的失神看在霞之丘诗羽的眼中，本来已经习惯乃至有些厌恶这种目光的少女，现在心里却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排除掉自己奇怪的想法后，霞之丘诗羽又下意识地开始用毒舌来掩盖自己刚才内心的波动。 “这一副难以言语的表情，难道是跟伦也学弟一样，后辈君设计的游戏，也是掺杂了各种新旧养成模拟要素，只是把内容抄袭过来，让人看了都有着满满的即视感，连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好的那种企划书？” “……先不说我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看动漫玩游戏，还有我会不会抄袭的问题。从根本上来说我就没有伦也那样渊博的二次元知识吧？” 姜煜看着又莫名毒舌起来的霞之丘诗羽，有些无奈地说道。 “哦？那你给我讲讲你所说的‘精彩绝伦的故事’是个怎样的企划呢？”霞之丘诗羽调笑道。 一想起那天一脸自信的姜煜，霞之丘诗羽又产生一丝几不可查的失神。 姜煜并未发现霞之丘诗羽的异态，话说姜煜也没有一直盯着一个不算太熟的女生的脸看的习惯。 更何况霞之丘诗羽从各种意义上都算得上无可挑剔的美少女，以前跟女生交流匮乏的姜煜，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这样的女神级人物交谈。 刚才谈话的时候，姜煜也是大多数时候低头看着餐桌的纹理，偶尔抬头看一看对方。 轻轻叹一口气，姜煜捏了捏鼻梁上方，两眼之间——被中医称之为“山根”——的地方，迟疑了会儿还是开口说道：“那大概就是一个关于拯救与牺牲的故事，讲的是……” 霞之丘诗羽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之后的全神贯注，最后变成了沉浸其中的表情。为姜煜述说的故事里的情节而欣喜，也为之而悲伤。 “……所以说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姜煜终于是停止了自己的述说，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霞之丘诗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话说，姜煜学弟，你喝的貌似是我的咖啡吧？”然而说出的话语跟刚才的故事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错愕的姜煜，开始干咳了起来，有些难受地说道：“对、对不起，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看着姜煜的狼狈模样，“噗嗤”笑出了声，站起身绕过来，一边轻轻拍着姜煜的背，一边解释说道：“哎呀～刚才是逗你的哟？后辈君可真不经逗呢……你说的故事很精彩，而且有好多我都没研究过的名词，还有「观测者」的概念也很有意思哟～” 难得正经的少女解释了刚才腹黑的话语，而且是不带丝毫黄段子认认真真地解释哦？ 姜煜感受到霞之丘诗羽温柔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地避了开来，低着头有些尴尬地说道：“那、那些只是一些我也似懂非懂的物理学知识而已，霞之丘学姐满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霞之丘诗羽也察觉到了自己动作的不妥，一边埋怨自己不够矜持的同时，一边也对姜煜避开的动作有些不满意。 因此霞之丘诗羽也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双手环胸站在原地，不冷不淡地说道：“嗯，是啊，很期待姜煜学弟的企划呢。” 不清楚霞之丘学姐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冷淡的姜煜，只好打着哈哈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啊～那我就只有尽量不辜负霞之丘学姐的期待了。” “……嗯。” 然后两人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 就在姜煜绞尽脑汁想挑起什么话题，打破这种古怪氛围的时候，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加藤杏子看到了这一幕，走了过来。 “啊～姜君，这是你女朋友？”加藤杏子一脸揶揄的笑意。 “呃……不、不是，这位是同校的霞之丘学姐。”姜煜闻言一脸尴尬地说道。同时心底叹息道：这样气氛仿佛比刚才还要古怪了啊加藤桑…… “啊～这样啊，那真是抱歉了，霞之丘小姐。”加藤杏子充满歉意地向一旁站立着并不自觉抖着腿的霞之丘诗羽说道。 然后霞之丘诗羽说出了劲爆的发言，“嘛……其实也没说错什么哦？毕竟男人面对自己的旧爱也就只有这些说辞而已了。” “喂——！霞之丘学姐！”姜煜脸上浮现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哦～这样啊～～”还有加藤桑你别一副我全明白了的表情啊喂！ 周围的同事也发出了窃窃私语： “原来姜君有女朋友的啊？” “诶……那还真是可惜呢～” “可恶！这小子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不知所措的姜煜，急忙开口说道：“那、那我还有事情，霞之丘学姐、加藤桑，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尽量无视了周围的同事意味深长的眼神，姜煜狼狈地跑出了咖啡厅。 留下原地也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霞之丘诗羽，以及微笑着的加藤杏子，还有那些同事诸如“我真的羡慕！”、“年轻真好啊！”这一类的感叹。 …… 逃出来的姜煜，扶住路旁的电线杆，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潮。 老实说，刚才霞之丘诗羽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姜煜是可耻地进行了遐想的，想象着如果霞之丘学姐真的是自己的女朋友的话…… 然后姜煜急忙掐断了自己的想象，心中明白那肯定是玩笑话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心动。 从没有女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语，冷静下来的姜煜算是明白了安艺伦也给予霞之丘诗羽“嘴巴恶毒，性格腹黑”的评价名副其实。 哭笑不得的同时，姜煜仿佛也感觉自己跟这个被全校的后辈所憧憬着的学姐的距离近了一点点。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复杂心思的姜煜，看了一眼将近10点的时间，脸上微妙的表情尽数转化成错愕，略显匆忙地往家里跑去。 027.小埋与仓鼠 来到家门口，姜煜一眼就看见了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土间埋。 土间埋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裙，夜风拂过，吹起了及腰的亚麻色长发，暖色与冷色的绝妙搭配，让看到这一幕的姜煜也不禁有些许的失神。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感叹着的姜煜，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但还是被土间埋发觉到了有人靠近。 转过头来的土间埋，一眼看见了自家哥哥。微微楞了一下后，蹙着的秀眉放松开来，小脸蛋上的不安与担心也如同冰雪消融般散开。 “那个……碰见了同校的前辈，回来得晚了一点，抱歉……”姜煜微微低下头，有些不敢同土间埋的视线触碰。 担心、埋怨、害怕、寂寞、欣喜、安然……诸多或消极或积极的色彩在土间埋漂亮的棕色瞳孔中交织缠绕，演变成令常人难以承受的深深依恋。 姜煜并未读懂土间埋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只是对于自己晚归让自家妹妹等在门外有着深深的自责心理。 “嗯嗯～～”土间埋摇头轻笑，“欢迎回来，哥哥～”，巧笑嫣然。 “……”姜煜闻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柔声道：“快进去吧，小埋？小心别感冒了。” “嗯！”少女在原地翩然回旋半圈，裙摆在空中飞舞，仿佛不知失落何地，却依然保持着乐观心态的天宫仙子。 姜煜在这一瞬间，忽的想起了少数感动过自己的国产游戏里，那个穿着广袖流仙裙，以身殉剑的豆蔻少女。 摇摇头，姜煜抛开了这些莫名的想法，跟着土间埋的脚步，走进了屋子。 …… “所以说，这就是你站在门外望眼欲穿的理由？”姜煜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扶额叹息道。 “……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断电了嘛，小埋搞不明白这些东西，又联系不上哥哥，只好在门外等哥哥回来啦～” 土间埋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早已经因为没有电而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魂淡！ 内心剧烈波动的姜煜，对于这样的缘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情自己刚才瞎感动了一把？ “我看看吧，多半是开关跳闸了。”收拾好自己复杂的心情后，姜煜看着眼前扮可怜的土间埋，无奈说道。 话说小埋你是干了什么才可以让空气开关突然跳闸啊？ 借着凳子，姜煜将空气开关拨下，登时屋子里又变得一片亮堂。 欢呼一声的土间埋，立马又跑到了电视面前，打开游戏机，继续自己未完的征程。当然也没忘了先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 姜煜收好凳子后，并未追究土间埋事情的缘由，身体和心理双重疲惫的他，径直往浴室走去，放好热水准备好好泡一个澡，让各种意义上都是不怎么平淡的一天就这样揭过去。 为什么我就不能像田中君一样慵懒啊魂淡～ 没有思考轻小说的进度，也抛开了「魔女之家」和「命运石之门」的事情，想着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姜煜享受着一天里难得的放松时刻。 …… 当姜煜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是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土间埋，以及在宠物笼里玩命儿奔跑着的两只仓鼠。 哈姆次郎和哈姆三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都很辛苦呢…… 姜煜走上前去，看着跑动着的两个小家伙，撇嘴吐槽道。 将两个小家伙放下并且喂食了一点东西后，姜煜也不打算再把土间埋抱回房间了。他还记得上次这样做，这妮子害羞别扭的样子。 拍了拍土间埋笼罩在仓鼠斗篷里的小脑袋，姜煜尝试着将睡着的妹妹唤醒。 “喂——小埋，起来快去洗澡了！洗了澡后想睡觉回卧室去睡～” “啊～唔……什么嘛，是哥哥啊～”土间埋从浅浅的睡眠中醒了过来，跪坐起来，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 “所以说，快去洗澡噢？洗完澡要睡觉回卧室去睡，小心着凉了！”姜煜轻轻敲了敲土间埋的额头，有些好笑地说道。 幸好你没有起床气喔，妹妹酱。 “啊！哥哥，我们快去买剩下的98只仓鼠吧！” 忽然的，刚才还是一副迷糊样子的土间埋大叫道。 “——！什、什么？” 被惊到的姜煜，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土间埋，一脸懵逼。 “呐～哥哥，你来看这个～”土间埋推过来被她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情绪高涨地说道。 嗯，是跟姜煜同款的mac，唯一的区别只是外壳的颜色。姜煜的那台是黑色，土间埋的这台是白色。 土间埋熟练地打开了一个网站，点开了就在首页上部分的一个活动页面。 然后姜煜就看见了被逗猫棒逗弄着的猫、踩在滑板上滑行的狗，以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家养宠物新姿势。 “展示宠物技能的视频在网上很火呢～”土间埋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视频，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 “啊～是这样吗？……”看着略显熟悉的网页布局，姜煜还处于疑惑当中。当看到域名上的“niconico”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的n站发展的比前世好很多啊，有点像是姜煜前世常上的b站，页面布局还有用户流量和粘度都差不太多。 但是小埋怎么也会喜欢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宠物技能展示？ 扫视着网页的姜煜，立马又看到了的页面正上方的“在点击量排名中获得第一名的宠物…将奖励100万日元！”。 “100万是属于小埋的！”姜煜发现身旁的少女突然开始两眼放光，紧紧地盯着页面上硕大的“100万”几个字。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小埋？ 看着一旁陷入莫名遐想状态的土间埋，姜煜无奈笑笑，吐槽道：“别被物欲支配了啊小埋……” 土间埋闻言看向姜煜，带着明显还处于物欲操控的表情说道：“先不说能不能拿到100万，我真正的目的还是让它们掌握技能啊。” “……我说啊，你这样不就是让自己的目的陷入死循环了吗？不管是for还是while函数都走不出来的哦？” 姜煜看着处于兴奋状态的土间埋，撇嘴吐槽道。 土间埋并未理会姜煜的吐槽话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漫无边际的遐想里。 “比如让它们拿东西的技能，如果能够经过我的小小指示，就能让哈姆次郎拿来薯片，哈姆三郎拿来可乐，那小埋在家里就不用因为可乐喝完了而特地跑到冰箱去拿了啊！” “还有还有，如果我能让它们学会收拾游戏碟片的话，每次小埋打完了游戏就不用担心下次找不到游戏碟了！” “啊～如果它们会帮小埋录制深夜动画的话就更棒了！” “……那个……不管怎么说，仓鼠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吧……” “啊！比起那个，如果能大概驯服100只仓鼠的话……那小埋不就能够平躺在房间里自由活动了吗？！”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土间埋两眼放光，看向了姜煜，兴奋地说道：“哥哥，我们去买剩下的98只仓鼠吧！” “……你刚才睡着了就在梦里想到了这一幕了吗？” 长叹一口气，姜煜有些头痛地说道：“你用那100万奖金去买不就行了吗？”亲自将问题再次送入死循环。 “啊～对哦！还有这个选项！”土间埋恍然大悟。 “……” 所以说，妹妹你的目的陷入死循环了啊！ 028.清晨食堂 将土间埋赶去洗澡后，姜煜回到卧室，翻出了自己回家之后还是头一次拿出来的书包，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岛国的高中真是天堂。 姜煜就读的丰之琦，老师课后布置的作业基本上都是课间就能完成的量，而且还是下午三点半就放学，然后是多种多样的社团活动，从来没有晚自习，甚至早上还是九点才开始正式上课…… 虽然岛国也有些想要考个好大学的学生，天天放学就去参加补习班，但这些已经让前世作为最苦逼的天朝高中生的姜煜，简直感觉是活在了梦中。 想想以前的自己，每天六点过就起床，然后七点半之前就要到教室，甚至从初中开始就要上晚自习，特别是高三的时候，天天特别苦逼地写作业写到凌晨才能全部做完，更别说什么社团活动了…… 而没有学业压力的自己，一天都在写轻小说、画图、做游戏…… 苦笑摇摇头，姜煜扔掉了脑海中繁复的想法，打开书包开始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姜煜拿出了自己今天上课画的草图，前两张纸上是两个气质截然相反的少女。 一名少女将自己的长发扎成双麻花辫，两个麻花辫放在肩膀内侧，带着不谙世事的纯洁笑容，看向前方；一名少女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半张脸，双眼的位置黑洞洞的，带着丝丝寒意。 这就是姜煜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画出来的薇奥拉与艾莲的人设图，当然，是最初的薇奥拉以及成为魔女之后快要死掉的艾莲。 这也是在游戏中玩家们大多数时候都要面对的两位主人公的人设概念图。 将一叠草稿往后翻，也有着薇奥拉和艾莲另外几个模样的人设图，不过比起头两幅要简陋了许多。最后几张是魔女之家这个城堡的外观图，当然，还有着那只贯穿了整个游戏的黑猫。 想了想，姜煜又拿出一张白纸，草草绘制了一名典型的欧洲男子的图像，精壮的肌肉，穿着亚麻布衣物，外面罩着一件皮甲，双手端着一杆猎枪，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 饶是如此，也过去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姜煜才算是基本画好了游戏中作为薇奥拉父亲的猎人角色。 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姜煜再拿起美术橡皮擦了擦一些线条过于繁复的地方，才算是完成了这一副人设图。 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指，姜煜将平铺在桌面上的人设图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抖了抖，放进了那一堆图纸当中。 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姜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看，才惊觉已经快要到12点了。 想了想轻小说的进度，姜煜放弃了今晚继续写轻小说的想法，准备久违地早睡一次。 当然，为了实现昨天与土间埋的约定，姜煜睡觉之前特地去客厅看了看，没有发现土间埋打游戏的身影。 一种身为哥哥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姜煜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下。 …… 第二天一早，未待闹钟响起来，姜煜就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line上就有来自安艺伦也的数十条未读消息。 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姜煜点开了消息…… 「阿煜！这个开头很吸引人哦？比企谷八幡这个角色很特别啊！」 「雪之下雪乃的灵感来源是诗羽学姐吗？#滑稽」 「由比滨结衣很可爱！一冷一热的两位女性角色先后出现！我低估你了，阿煜！」 「嗯……现在看来，比企谷八幡这个角色身上有你的影子哦？作者君？」 「这个故事超有趣的！」 「后面会怎样？！」 「还有后面的吗？」 「……」 从一开始针对人物的探讨，到对作者本身的调侃，最后变成单纯的催更，姜煜脑海中完美地再现了安艺伦也抱着手机从一脸认真到一脸焦躁的表情变化。 不由得笑出声，姜煜收起了手机，取消了闹钟的闹铃，起床去准备早餐。 因为今天时间充足的关系，姜煜准备尝试一下典型的日式早餐。毕竟每天都吃牛奶面包鸡蛋总是会腻的。 拿出冰箱中上次去超市补充食材时买回来的三文鱼，在水槽中解冻。趁着解冻的时间，姜煜将米放在电饭煲里焖好。 再拿出一些时令蔬菜，切成小片，煮熟之后，用一同煮熟的稻荷腐皮包裹起来，摆放在一边。 接着开始准备岛国传统中的经典食物：玉子烧。也被称作厚蛋烧。 原理大概就是将一层一层的鸡蛋煎得彼此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厚厚的卷状物，当然也可以在其中添加一些其它的辅料，例如火腿丁、蘑菇粒等等。 上次超市采购没有买这些东西的姜煜，就只好做一做最基本的玉子烧。 做好玉子烧并将其摆放在一旁后，姜煜准备料理一开始拿出来的三文鱼。 话说姜煜自己并不会刮鳞这些操作，幸好买回来的是已经刮完了并且还切好的三文鱼。 于是姜煜的工作变成只需要将其煎好就行了。倒下菜油，待得阵阵白烟袅袅而出时，姜煜将鱼放入锅中，拿出一旁的小锅铲，时不时地翻转一下鱼身，以防煎得太焦。 最后拿出昨晚特地为汉堡肉准备的味增汤，热了热，再将电饭煲里的米饭舀出，两份典型的日式早餐就端上了桌。 解下围裙并擦干净手后，姜煜敲响了土间埋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说着一句“打扰了”，姜煜推开了土间埋的房门。 房间是典型的少女装饰……才怪。 房间是典型的御宅族房间，墙壁上贴着姜煜不认识的动漫海报，桌子上还有着几个从姜煜卧室里拿过来的手办，书桌上散落着几本轻小说，微微开着的窗户，透进来丝丝凉风，淡蓝色的窗帘随风摇曳。 土间埋则是睡相不佳地横躺在床上，被子已经有一半快掉在了地上，睡衣的衣摆微微掀起，露出了独属于少女的青涩风情。 姜煜努力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土间埋的脸蛋儿，同时说道：“起床了，小埋～” 土间埋因为这动作和言语的双重攻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是姜煜后，眼睛一闭又要睡过去。 无可奈何的姜煜，只好直接掀开了自家妹妹的被子，看着土间埋在床上四处摸索被子的滑稽模样，嘴角扯了扯，说道：“起来吃早饭了，小埋！等会儿还要去上学呢～” “啊～哈～哥哥，早上好～”少女撑起了身子，但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好道。 “……早上好，快去洗簌一下吃早餐了。”姜煜将被子放下，同时转身走出了土间埋的卧室。 不多时，一脸困倦的土间埋走了出来，刷完牙并且洗了脸之后，好歹是有了点儿精神，坐在了餐桌上。 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的姜煜，也适时地来到了餐桌坐下。 土间埋看着眼前的早餐，惊讶地张大了嘴，说道：“哥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当然都是我做的，难不成还有谁会大清早起来给你准备早饭吗？”姜煜看着土间埋难以置信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 “唔……嘿嘿，哥哥，对不起嘛～”土间埋露出了略带歉疚的笑容。 姜煜拿起筷子，敲了敲餐桌，淡笑道：“快吃吧～” “嗯嗯～”土间埋连连点头，随后两人拿起筷子，双手合十，轻轻念道：“我开动了。” 于是姜煜家中惯常的沉默无声的早餐时间开始了。 029.安艺伦也的建议（续）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依旧还是四月初的气候，季节才从寒冬中走出来不久，既带着冬天的迤逦，又迎来了春天的温暖气息。 吃了早饭并且清洗完餐具后，姜煜换上了学校制服，跟趁着他清洗餐具的时候就已经换好衣服的土间埋一同出了门。 感受着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身旁是彼此追逐嬉戏着的樱花瓣，姜煜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真真正正活着的感觉。 明明才开学几天，却因为各种意义上都非常麻烦的各式各样的事情，导致自己异常的忙碌的姜煜，差点以为自己又陷入了以前那一段昏天黑地、兢兢业业工作的日子。 每天看着上万行的代码，进行不停的调试，还要为策划总监一时兴起的点子，做出相应的实品，然后发现并不算足够有趣，最后又弃用…… 甚至还要因为老板接受了大量的外包工作，导致平均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工作量，简直比动漫行业的原画师还要累…… 走到侦探坡的时候，姜煜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之后，果不其然…… “哟！阿煜，早上好，你很慢诶！”带着黑眼圈的少年，拍了拍姜煜的肩膀，爽朗说道。 “……”姜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友人，吐槽道，“今天不用去打工吗？在这儿堵……等我。” “啊～是安艺前辈啊，早上好～”跟在姜煜身侧的土间埋招手问候道。 安艺伦也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少女，颇有些不能直视的感觉，有些僵硬地回应道：“早上好，呃……” 似乎是看出了安艺伦也的窘迫，土间埋轻笑道：“安艺前辈是哥哥的好朋友，叫我小埋就可以了哟～” “啊～是，早上好，小埋。”安艺伦也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随后姜煜接过了话题，“所以说，伦也你一大早在这儿干嘛？” “当然是为了久违地跟你一起去上学啊！”安艺伦也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呵，轻小说还好看吗？”姜煜微笑道。 安艺伦也有些疲倦的眼中爆发出令人惊异的神采，兴致高昂地说道：“真的超级精彩，不论是开篇还是人物塑造，比企谷八幡这个角色真的跟现在大部分的轻小说主人公都不同！女主角出场的方式也挺有趣，关键是……” 姜煜一脸错愕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安艺伦也，有些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话题。话说伦也你真的一到了自己的主场就会变得无视周围的情况，陷入一个人的狂想状态哦？ 而一旁的土间埋则是惊讶地看着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安艺伦也，捂嘴轻笑起来。暗道或许安艺前辈这样的就叫死宅吧。 虽然哥哥和自己也是御宅族啦，但是完全没有安艺前辈这样狂热哦？ “……那个，伦也，先停一下如何？”姜煜挠了挠头发，试探性地打断安艺伦也的滔滔不绝。 并没有用。 “阿煜我跟你说，你关于青春的看法真的超有趣的！也许这就是有人说的那个什么——灰色的高中生活和蔷薇色的高中生活？还有主角的性格方面……” “……” “啊～哥哥，我就往这边走了哦？” “嗯，好，路上小心～” 最后一直到了姜煜和土间埋分开走的路口，安艺伦也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喋喋不休。 “……所以说，伦也你能停下来了吗？”姜煜看着依旧兴致勃勃的安艺伦也，无奈说道。 “dag，阿煜你明白了你写的轻小说是怎样伟大的作品了吗？！”安艺伦也仿佛一个狂信徒般，眼神灼热，这样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啊伦也……”姜煜扶额，对于安艺伦也对《春物》的热情有点难以招架。 “才不是夸张！这简直比得上去年发现「恋爱节拍器」的时候的感觉……不，比那时还要强烈，是真真正正的神作啊！” 安艺伦也抓住了姜煜的肩膀，一脸正色地说道。 拍掉了安艺伦也的手，姜煜暗叹：“经典果然不管在哪里都会是经典的吗？或许还要拜这个世界里糟糕的业界所赐……” “好了……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吗？伦也？关于投稿这方面。”收拾好自己的感叹后，姜煜看着安艺伦也，认真地问道。 “啊～这个，我认为就算是电击文库或者角川sneaker文库都是可以选择的哦？但是跟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风格不是很搭的样子。” 略微思索了片刻，安艺伦也如数家珍般说道。 “但是春假的时候电击文库和角川sneaker文库才一起举办了一场新人赏吧？如果你现在投稿给那两家文库的话，就会跟新人赏的作品出版撞上哦？虽然我是认为你的作品更加优秀啦～” 未待姜煜提出这个问题，安艺伦也又补充说道。 “唉～是吧，我也考虑过这两家来着，然而新人赏才落幕，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来咨询下你的建议咯。” 姜煜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摇头苦笑说道。 “嗯……那我的建议还是由于作品风格的原因，就不考虑俗称的「轻小说御三家」的最后一家，这样一来的话……”安艺伦也陷入了沉思。 姜煜在一旁看见安艺伦也苦恼的样子，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暖意：这就是自己的朋友啊！ 一直到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安艺伦也终于松开了禁皱的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建议就是「不死川文库」！” 不死川文库？姜煜闻言皱起了眉头，努力搜寻着脑海里相关的信息，好像是仅次于那三家文库的一流文库之一来着？ 就在姜煜不确定的时候，安艺伦也似乎是发现了友人疑惑的表情，补充说明道：“就是出版「恋爱节拍器」的文库哦～” “啊～你这样一说我大概就知道这个文库的影响力了……”姜煜恍然大悟。 安艺伦也再次陷入了兴奋状态，说道：“是吧！是一个好选择的吧？而且因为帮忙宣传过「恋爱节拍器」的原因，我跟不死川的编辑很熟哦？况且最近不死川文库恰好要举办一次新人赏来着。” “嗯——？你帮忙宣传过「恋爱节拍器」就能跟编辑很熟吗？”姜煜明显没有抓住重点。 “所以说，你也差不多该有提取关键字的能力了把？”安艺伦也看着完全没在意这段话的主要内容是‘新人赏’的姜煜，无奈开口道。 “而且跟我熟悉的编辑只是霞诗子老师的责编而已……因为挖掘出霞诗子老师的原因，最近好像升级成总编了哟～”安艺伦也还是对于姜煜的疑惑做出了简要的说明。 接着，安艺伦也看着姜煜那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再说了，不死川文库在岛国的发售渠道和那三家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哦？那三家能够被公认为最顶尖的三家轻小说文库，是因为他们的民众认知度很高。” “民众认知度？”姜煜若有所思。 “嗯，大概就是如果你一提起轻小说文库的话，就一定会先想起那三家。就像提起运动品牌的话，你一定会马上想起耐克和阿迪一样……” 安艺伦也试图给看上去没懂的姜煜解释这个概念。 “不不，我知道，简单来说，就是印象对吧？”姜煜打断了安艺伦也的话，示意自己明白。 “嗯，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个「印象」是由这几家文库之前出版的一部部优秀作品慢慢深入人心的，就像那什么「玻璃渣出品，必属精品」也是由于那家游戏公司的一款又一款优秀作品接连出世……” 030.安艺伦也的建议（再续） “所以说，你认为不死川文库对于我的优势点在那里呢？伦也。”姜煜一脸认真地看向安艺伦也，严肃问道。 “啊～大概就是资源倾斜力度吧？”安艺伦也略一思索，回答道。 “你是说我会得到比投稿在「轻小说御三家」得到更多的宣传资源？可是这依然只是新人新作而已耶？” “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了吧，阿煜你的作品在我眼里可是担当得起「神作」这个称号的。” “可是这只是伦也你个人眼里的神作吧？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观点。”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事实上我的眼光就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喜好，这一点已经在我的博客上证实过无数次了！” 莫名的，两人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姜煜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追问道：“那为什么会是不死川呢？诸如讲谈社或者小学馆这样的轻小说文库不行吗？” 安艺伦也扶了一下眼镜，组织了一下言辞，冷静说道：“第一，不死川文库的出版资源仅次于顶尖的三家文库；第二，不死川文库近期要举办一场新人赏；第三，不死川文库在少年王道向这一块儿缺乏一部扛鼎的作品；第四，我跟不死川文库的编辑比较熟悉；第五，不死川的地址就在千代田区，联系很方便。以上。” 姜煜看着眼前一副自信的样子，侃侃而谈的安艺伦也，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适时的，两人也来到了b班教室门口。 看着一脸疑惑+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安艺伦也，姜煜止住了笑意，说道：“恭喜你合格了，伦也。” “合格？”安艺伦也更加迷惑了。 “嗯，就是可以放心地把制作人的工作交给你了～”姜煜淡笑说道。 “制作人的工作交给我？”安艺伦也讶然。 姜煜点点头，一边走进教室，一边说道：“就是负责后期和厂商联系制作成品，还有资金分配，工期预定这一类的工作的制作人喔？” “啊～这我倒是知道，不过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些工作？”安艺伦也依旧有些不解。 “因为你也很想做游戏的吧？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依靠自己和同伴的力量，做出自己心目中最棒的游戏。”姜煜难得一本正经说着这种话。 “现在我接下了策划的任务，原画师是泽村同学，剧本作家是霞之丘学姐，程式码和后期动画方面也是我负责的话，伦也你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些了吧？” 安艺伦也闻言陷入了沉默，良久后才开口说道：“……呵，是啊……谢谢，阿煜。” 言语真挚而有力。 走到座位上坐下，姜煜摇头笑道：“别这么客气，伦也。想要做一款游戏的原动力其实是你给我们的不是吗？” 总感觉我们是不是下意识地遗忘了一个人啊？说话的同时姜煜有些不安地想到。 恰逢其时地，一个略显平淡的声音传来。 “姜煜同学、安艺同学，早上好哦～” 啊，对了，社团还有加藤的呀……只是感觉这样一来加藤惠这个角色给人的印象更加悲哀了的样子呢…… 姜煜的疑惑一瞬间得到了解答，同时抬起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普通地穿着学院制服的普通的女高中生——加藤惠。 “早上好，加藤。”姜煜回应道，一旁的安艺伦也也连忙问好。 加藤惠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放下书包后，有些疲惫地趴在桌子上，跟前几天早上的姜煜如出一辙。 安艺伦也打了个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补觉，而姜煜则是看着加藤惠疲倦的样子，有些稀奇地问道：“……你熬夜了？加藤？” “……嗯，昨晚看了会儿轻小说。”依旧是加藤式的平淡语气，然而姜煜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困倦之意。 “呃……你看了几本？”姜煜有些不安的问道。总感觉让你睡不够都是我的错了啊！ 等等，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上面那句话都非常糟糕对不对？ “啊～～哈～～我读完了呐……”加藤惠小小打了个哈欠，慵懒回应道。 “那、那你睡了多久啊加藤？”姜煜目瞪口呆，那可是五本书啊megumi！ “我只睡了两个小时喔～”莫名的，加藤惠的语气有些……奇怪的炫耀之感？ 于是吐槽担当的姜煜适时说道：“别拿睡眠时间来自夸，听了让人很不愉快。”如果是我熬夜到那个时候的话，我绝对不会来上学的哦加藤！ “诶～谁叫你借我的书总共有五本嘛，所以才会睡不够喔。” “……谢谢你的配合，加藤。” “没有啦，内容有趣得让我舍不得睡喔。谢谢你推荐。” “这、这样哦……” 说着，加藤惠拿出来昨天姜煜交给她的「恋爱节拍器」第一卷。 “我以为轻小说完全是写给男生读的，不过这部作品，女生读了也会掉眼泪耶。”加藤惠露出了一个淡笑，这样说道。 你真上道啊，加藤…… 安利成功的姜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成就感…… 思考了半天，姜煜才想明白，或许就是由于加藤惠是那种不管你给她什么东西，她哪怕是出于“无聊”，也都会去看一看的女生吧。 感受到莫名挫败感的姜煜，扯出了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正想开口回应着什么，加藤惠突然继续说道。 “啊～对了，姜煜同学你的轻小说也挺有趣的哦？虽然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本这种啦～不过打发时间的话，感觉姜煜同学你的作品更好诶。” 一边说着，加藤惠一边扬了扬手里的轻小说。 打，发，时，间，更，好，吗？ “是……这样哦……”姜煜的目光变得淡白，也可以说变成了一副乱没个性，让人无法留下印象的样子。 嗯……就跟几天前的加藤惠如出一辙哦～ 接连收受到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两个人对于「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评价后，姜煜感觉自己先是无视了重力加速度垂直飞上云端，随后又以比那更快的加速度落下。 “嗯，所以不好意哦，书可不可以再过几天还你？我想再读一遍，这次我想慢慢咀嚼内容～” 咀嚼书籍……你是文学少女吗加藤？ 内心在疯狂进行着输出的姜煜，扯了扯嘴角，说道：“没关系……不用还也可以啦，反正给你那套是推广专用，我还有两套供自己收藏和阅读。” “啊……是、是这样哦？那既然你不用再买，我就欣然收下喔？”加藤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不，我当然还会买啊。少了一套推广专用书，再补充是理所当然的吧？”姜煜不动声色地说出了对于加藤惠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逻辑。 “这……这样啊，谢谢你。”说着，加藤惠露出有些傻眼似的生硬笑容。 看来她似乎还不懂，作品信徒在推广成功时的心情。只是姜煜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那种推广成功的喜悦感和成就感。 就连多了一个同好的兴奋感也没有啊…… 于是姜煜下意识地出声道：“把我的感觉还给我啊加藤！” “啊？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个……就算是姜煜同学，也请不要说出这样的话哦？”加藤惠说着，微微蹙眉，露出了一个困扰的表情。 “……对不起，加藤。”姜煜低下了头，向自己之前的口胡表达出深深的歉意。 “啊～上课了，等会儿再聊吧，姜煜同学。” 预备铃响了起来，加藤惠微笑着中断了对话，留下姜煜在座位上独自忐忑不安。 031.安艺伦也的建议（终） 第一节课课间，心中挂念着“道歉”这个想法的姜煜，一下课就准备转过头去向不起眼的少女继续未完的道歉仪式。 然后就发现了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加藤惠。 心中失笑的同时，姜煜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仔细想想的话，这种不明所以的话，加藤是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 所以说，主人公君你到底是有多信任加藤惠啊！ 闭嘴，给咱好好码字！ 与不知名的意志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会晤后，姜煜拿出了那一叠原画，准备再细细修改一番人设图以及作为背景的欧式城堡。 这也是前世做游戏的时候留下的毛病了。因为总是想尽可能完美地展现自己内心的想法，导致姜煜做出的修改特别多。 前世姜煜做游戏的时候，总是会明明已经决定好人物设计，乃至模型都已经在电脑里做好了，却又因为哪一点细节或者是有了什么自觉极好的点子，就将所有的东西推翻重来。 只是自己一个人做独立游戏的话倒是没什么，如果跟他人合作的话，就会显得自己特别的多事儿吧…… 姜煜不确定地想到，姑且还是知道自己对于游戏精益求精的态度可能会极端到让人受不了。 所以自己才不适合做原画师或者剧作家啊，已经完成的作品可能会因为自己某个时段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全部作废。 这也是前世明明有机会跟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一起完成自己的梦想，最后却还是选择独自一人奋斗的原因。 微微叹了口气，姜煜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草稿上，准备按照自己的眼光对于登场的人物和地点进行适当的修改。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中途姜煜除了上厕所就没有离开过座位，至于一开始想要道歉来着这回事儿，也抛到了一边。 幸好对象是加藤啊，姜煜同学……不然你会很惨的我跟你讲。 午休时分，教室里的同学有的拿出了便当，有的快步往教室外走去，准备去食堂或者小卖部。 姜煜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右手捏成拳状，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脊椎，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正准备去买午饭的时候，两个面包和一盒牛奶就出现在了姜煜的面前，肩膀还被人拍了一下。 “……伦也？”姜煜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友人。 “不用谢喔，我们还要继续上午未完的话题呢～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帮你买了午饭啦。”安艺伦也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神里满是认真。 “呃……好吧，不过还有什么要谈的？”姜煜挠挠头，不解问道。 安艺伦也闻言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大声道：“你倒是好好关注下自己的事情啊？轻小说文库啊！你决定好了？” “嗯……如果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话，就是不死川了呗。”姜煜思索了片刻，随意地说道。 “……你倒是更慎重一点啊魂淡～！”安艺伦也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诶……伦也你不是都建议我选择不死川文库了吗？「轻小说御三家」我也考虑过，就是因为最近没有新人赏才放弃了啊。剩下的几家一流文库，我又不太了解。既然伦也你说不死川可以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 姜煜说着，拍了拍安艺伦也的肩膀，一副“我信任你”、“我看好你”的表情。 “阿煜……谢谢！”安艺伦也脸上出现了有些浮夸的感动神情。 “伦也……你这样的表情会让人一下子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哦？”姜煜冷静地吐槽道。 “啊？阿煜你说什么呀？”安艺伦也一脸不解。 “唉～就是关于你果然是个死宅的这件事情。” “诶～～那种事，我又没想过要去隐瞒。倒不如说，尽我所能，能让更多的人喜欢上二次元，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可是看到你之后，大多数非宅对于宅的印象反而会更差了吧，安艺伦也君？”姜煜的吐槽依旧犀利。 “喂——！阿煜你是去跟诗羽学姐进修了的吗？科目是如何进行毒舌？”安艺伦也闻言露出了苦笑不得地表情，吐槽说道。 “啊～～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点，阿煜。”安艺伦也一拍脑袋，认真说道，“「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后续呢？” “……你在意的结果是这个啊？”原本以为安艺伦也一脸认真地想说些什么重要的事的姜煜，无奈说道。 “所以说，到底有没有啊阿煜！况且你投稿总要把第一卷写完了来吧？昨天那点可不够一卷的量。”安艺伦也搓了搓手，有些急切地说道。 “……有是有，可是在我家的电脑上啊，你要看吗？”姜煜看着迫不及待的安艺伦也，有些好笑的说道。 “嗯……不不不，还是算了吧，要忍耐到出版的那一天排第一批次的队伍买来阅读，才是吾辈御宅族的正确做法！” 安艺伦也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但还是忍痛拒绝了姜煜的提议。 “……你真的是超纯粹的御宅族啊，伦也。”姜煜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所以说，我又没想过掩藏自己是个御宅族的事情哦？”安艺伦也忽的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悲伤的笑容。 姜煜一愣神，细细看去，刚才的那丝悲伤已经从安艺伦也的脸上消失了踪影，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错觉？姜煜暗自纳闷。 同时的，安艺伦也又开口说道：“对了，阿煜，不死川的新人赏似乎就是这周末开始，你如果要投稿的话最好快点搞定。” “啊～这周末就开始了？那我不是事情超级多的吗？……”姜煜右手食指轻点眉心，有些苦恼地说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会这么快就开始了，而且无论是前世还是前身，对于岛国这边的轻小说文库新人赏到底如何评比的都不太清楚。 安艺伦也仿佛是知道姜煜的想法般，接话道：“是啊……但是我听说这次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为了增加自己的话题性，会放一段文章到网络上，由网友们进行投票评选的哦？同时由于加大了自己的宣传力度，评选的周期也会变得比较短。网络上的排名也会影响最后的获奖概率。” “……也就是说，越早投稿，在网络上能够被人阅读的时间就越长，得奖的几率也就越大。”姜煜摒弃了杂念，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而文库编辑的工作是进行初步的筛选，以及根据每部作品在人物、剧情、文笔、创意这几个方面的表现力度，打下自己的分数。” “而且，就算是有分数作为参考，想要真正地脱颖而出，靠的还是轻小说本身的质量。出版社最后会根据作品在网络上的表现，综合所有编辑的意见，评选出大赏作品、银赏作品、以及推荐作品。” “这也是我为什么可以肯定，阿煜你写的轻小说一定可以获得不俗的名次的原因。” 最后，安艺伦也带着自信的笑容，盖棺定论道。 032.NO GAME NO LIFE “诶～安艺同学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啊。”突然的，一个声音插进来说道。 已经快要习惯某个少女的神出鬼没的姜煜，淡定地点点了头，肯定说道：“毕竟伦也是超资深的御宅族嘛～” “呜哇！原来是加藤同学你哦？”然后是依旧被吓了一跳的安艺伦也。 “嘛……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就是了。”姜煜摊手。 安艺伦也不满地冲姜煜说道：“阿煜你发现加藤同学在的话，就早点告诉我啊？！” “呃……且不论这个错误怎么会丢锅到我头上，再排除伦也你一说起话来我就完全插不上嘴这个事实，单单就以最基础来说，加藤的隐身特性就不是我这个等级能识破的被动技能吧？” 照常的，吐槽担当主人公君淡定开口说道。 “呐～姜煜同学不妨也考虑一下老是被你这样评论的我的感受哦？”加藤惠用着类似于声优棒读般的语气说道。 “唔……这倒也是啦，不过阿煜你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哦？”安艺伦也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随后又有些困惑地看向姜煜，不解问道。 “啊～那是因为差不多快习惯了吧？”姜煜不确定地说道。 “习惯？”安艺伦也满头问号。 “emmmm……差不多就是对自己能够发现加藤的踪迹这件事情绝望了，然后对于她的神出鬼没也就不那么惊讶了的意思吧～” 思考了片刻，姜煜如此肯定地说道。 “那个……就算是我听到这样的话也会有点难过噢？虽然一开始说自己存在感低的人是自己啦～” 加藤惠微微偏头，露出一个有些困扰的表情。 安艺伦也看着这两个人说着听上去惊心动魄的对话，气氛却是一片和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颇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说，阿煜你和加藤同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朋友的你交朋友这么熟练啊？” 安艺伦也微眯着眼睛，淡定吐槽道。 “呃……我跟加藤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吗？”姜煜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唔～～”少女发出了可爱的嘟囔声。 “简直像是老夫妇间日常斗嘴的感觉啊，魂淡阿煜！你多少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吧？”安艺伦也撇嘴，带着些许羡慕的语气。 “呃……伦也，你别这样说……算了，对不起，加藤，伦也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的。”有着一瞬间失神的姜煜，急切地向加藤惠道歉道。 加藤惠微笑说道：“没关系喔～反正安艺同学说出这种话也是没经过仔细思考的吧？” 呜哇，你真的是如圣人般高洁哦？加藤！ “啊～是！对不起啦！加藤同学。”安艺伦也也明白了自己刚才说了一些对于女生来说算是十分失礼的话，连忙道歉。 加藤惠摇摇头，用着标志性的加藤惠式语气说道：“所以说，没关系的啊，安艺同学和姜煜同学不用道歉哦～” “……若是感到抱歉的话，伦也，明天就请加藤吃午饭好了～”姜煜想了想，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啊～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安艺伦也闻言仿佛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如释重负般说道。 加藤惠：“……” 所以说，我觉得至少还是要咨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 理所当然的，加藤惠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 午休的时间很快过去，时间来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 课堂上，姜煜自然而然地没有听课而在试拟着「命运石之门」的游戏企划书。 写下了标题、类型、概念、系统、舞台、角色以及剧情几个小标题后，姜煜开始进行填空般的操作。 首先是毫无悬念的标题一栏填入了“steins;gate/命运石之门”几个字。随后游戏类型则是惯常的“adv”——adventuregame——即日式冒险游戏，多指galgame。 概念处填写的多是游戏的主要设计理念，类似但不完全等同于游戏卖点的东西。系统则是很简单的选择系统，可供选择的也仅仅是主人公的手机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某个联系人而已，当然还能自己设置铃声不知道算不算优势？ 这也算得上是「命运石之门」跟其它的galgame不太一样的地方，一般的galgame大多有着地点选项加上行动选项，以此来提升女主角的好感度，最后达成攻略的目的。 而「命运石之门」的一大特色，就是游戏剧情主要是由主角的手机一手推动的，还可以针对收到的短信进行一些自由的吐槽。 总而言之，系统虽然简单，但是手机的使用灵活性很高，这也就是其攻略异常复杂的缘故。 如果想要拿到全成就的话，就只扔出这样一句话：“这虽然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游戏的舞台则是设定在了秋叶原，这个全世界御宅族心中的圣地。 恐怕是所有秋叶原的原住户也没有想到的，那个几十年前还是一条不知名的电器街的地方，几十年后会成为岛国的一种代表性文化集中表现的中心地带。 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游戏人也无法想象到，那个在八位机上粗糙的像素游戏，最后会变成现在的cg级画质游戏，乃至尚未完全普及的vr游戏，甚至是不远的将来将会出现的虚拟实境游戏。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游戏呢？姜煜扪心自问。 前世在那块让无数游子魂牵梦萦的土地上，在那块书写了无数传说，留下了无数血与泪的土地上，电子竞技乃至游戏的发展是多么地坎坷呢？ 最初的泛滥，到严重的管制，然后渐渐放宽，最后甚至可以演变成一场全民狂欢。 甚至是最近的各地高校，都开始渐渐开放电子竞技专业。 天朝的游戏业，也从繁荣一时到逐渐凋零，最后缓慢追赶。大部分的游戏玩家，只有一边玩着国外的大作，一边痛骂国内游戏制作公司的不给力。 然后嘴上说着不再买了，当游戏出来时默默地喜加一。 最后在难得出现一款精品游戏时，尽全力地去支持。 就像前世天朝有些游戏公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作品，无论好坏都可以卖出去，不是因为所谓的情怀，而是众多游戏玩家购买的一份希望。 姜煜也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所以才会面对众多行业选择时，毅然决然地踏进了一潭浑水的游戏产业。 为什么喜欢游戏？姜煜曾无数次虔诚地跪在上苍面前，希冀着谁能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没有答案。 或许仅仅只是单纯的认为：nogamenolife！ 少年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浅浅的笑意，是霜冷长河中奋力飞跃的鱼，是飞檐画角上的流苏，是低低浅浅的吟唱声中，若隐若现的琴音…… 033.不立FLAG的主人公 一直到放学，姜煜才从中回过神来，教室里的人也都快走光了。 失笑摇摇头，姜煜有条不紊地拿起了书包，将今天在学校修改的草图以及草拟的企划书塞进去，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家里走去。 路上，姜煜到顺路的超市购买了一些食材，算是对昨天做汉堡肉以及今天早上的早餐消耗的食材进行的补充。 下午时分，街道上都是回家的学生，嬉戏打闹着，享受着青葱岁月。 春日的阳光不算浓烈，在午后已经渐渐地消隐了去，偶尔有轻风打着旋儿，卷起些许樱花瓣，静悄悄地落在行人的肩头上。 姜煜很享受目前这种有条不紊的生活节奏，每天为了自己喜爱的事情忙碌着，回家有个会卖萌撒娇的妹妹，在学校有着越来越多的朋友。打工的地方也有着关爱自己的长辈和亲切的同事。 这让前世习惯了日夜操劳，初步见识了职场的尔虞我诈的姜煜有种久违的安心感。 “真希望这一切都不要改变……”姜煜低声说着，随后又赶紧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不要乱立g啊魂淡！ ……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家门口，姜煜看了眼时间，因为在教室发了一会儿呆的原因，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 就当姜煜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无声地推了开来。 “——！”被吓了一跳的姜煜，一个小跳步一下子离开了门口。然后就看见了穿着奇怪装束的……妹妹？ 土间埋穿着一个红色夹克，将自己一头及腰长发用发圈扎好，束缚在一顶有着u.m.r几个字母的红色贝雷帽里，下身穿着咖啡色热裤，再套上了过膝黑丝袜以及暗红色短靴。 “……小埋？”姜煜试探性地喊道。 “……哥哥，你回来了呀～”土间埋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同样处于懵圈状态的姜煜。 “啊～是，我回来了。”姜煜闻言下意识地说道。 “欢迎回来～”土间埋也是下意识地回应道。 随后两人面面相觑，一同笑出了声。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姜煜还没能完全止住自己的笑意，开口说道：“咳咳……小埋，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啊？” 土间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惊慌的色彩，但马上被她强行压下去了。然而这短暂的瞬间还是被一直观察着她的姜煜捕捉到了。 “啊～我……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土间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变得自然，虽然这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说实话喔？”姜煜双手成金字塔状，目光聚焦在土间埋的脸上，给予自家妹妹一种自己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的感觉。 “……我就是想去买零食和可乐啦～”土间埋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姜煜低声说道。 姜煜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土间埋，问道：“之前我买给你的吃完了？” “……只是薯片吃完了呐。”土间埋试图进行解释。 “那昨天才买给你的可乐呢？”姜煜讶然地看着土间埋。 “未雨绸缪啊～总是需要存货的嘛。”土间埋诡辩道。 “……那今晚的晚饭你又不吃吗？”姜煜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当然要吃啊～～”土间埋瞬间反驳道。 虽然对于你对我做的饭菜很喜欢感到还是挺高兴的，但是吃了零食喝了可乐之后，还能吃下晚饭，我是真的会很佩服你的哦？小埋～ “……晚餐之前吃了零食的话，以后就不准你喝可乐了哦？”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姜煜，决定为了自家妹妹的健康，还是以小埋的正义来要挟她。 “诶……怎么这样啊，哥哥欺负人！”土间埋不满地嘟起了嘴。 “……至少你要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吧？”姜煜扶额，无奈说道。 “那就吃一袋行吗，哥哥？”尝试着讨价还价的土间埋。 “不行。”坚决拒绝的姜煜。 “唔～～哼！哥哥欺负人！”土间埋鼓起了圆圆的小脸蛋儿，一脸不开心地准备去买零食和可乐。 “早点回来啊，小埋！”姜煜哑然失笑，高声嘱咐道。 然后的，土间埋突然回身，对姜煜做了个鬼脸，笑着往楼下跑去。 目视着土间埋出了公寓楼后，姜煜才拿着书包和塑料袋进了屋子。 在等待土间埋回来的这段时间，姜煜简单地准备了一下晚餐，将米饭焖好，热了热昨天的味增汤，又抄了一个青椒肉丝后，一顿简单的晚餐就完成了。 在姜煜忙着准备晚饭的半途中，土间埋也拎着一大袋零食回来了，除了她自己说的薯片外，还有诸如布丁之类的东西， 两人吃过晚饭并且刷碗也完成了之后，姜煜拿出了工作服，准备去加藤杏子的咖啡厅里面进行今天的打工。 跟土间埋打了个招呼后，姜煜出门，很快就来到了打工的咖啡厅。 走进去，面对着诸位同时或羡慕或揶揄的目光，姜煜感到脑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感。 跟加藤杏子和水野彩音打了个招呼后，姜煜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姜煜坐在钢琴前，下意识地看了眼昨天霞之丘诗羽坐的位置。嗯……是个陌生的人。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着些许失落的姜煜，扔掉杂念，进入专注状态，开始了今天的演奏。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在诸多客人尚且意犹未尽的时候，姜煜便微微鞠躬，然后退场。 小跑着回到家里，姜煜将白天画的图以及策划草稿摊开放在卧室的桌上，土间埋则是正好进入了浴室准备洗澡。 趁着土间埋洗澡的功夫，姜煜也拿出了自己的电脑，准备今天一口气把《春物》写完，好方便自己参加后天就要开始的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 完成到《春物》第七章的四成左右时，姜煜忽然感受到冰凉的水珠在肌肤上滑过，刺激得头皮发麻。 没好气地拍掉了土间埋恶作剧的双手，姜煜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拍了拍有些酸软的后背。 紧接着，姜煜就感到了两个小拳头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敲击着。 唇边荡开一抹微笑，姜煜转过身，揉了揉土间埋的头发。刚刚清洗过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香气，亚麻色的长发本身也有着丝绸般的触感。 看着笑得眯起了眼的土间埋，姜煜轻笑出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家妹妹的额头。 随后姜煜回到自己房间，拿上了换洗衣服也准备去洗澡。 034.她和她的猫 是夜，华灯初上。 清凉的夜风夹杂着独属于四月的生命气息，天空的云幕渐渐低垂，风势也渐渐变大。 清浅的月辉并非如往常一般按时落下，不知是谁惹得月儿娇羞，将自己关在了层云之外。 很快的，细细的春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下，让这座繁华的城市仿佛变得更加匆忙了起来。 路上有的行人早已备好了雨伞，适时地打开，悠闲地走在雨幕中。也有的人明显没有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拿着公文包顶在头上，匆匆跑向电车站或是就近的大厦。 有着一头漂亮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商店街的屋檐下，紫色瞳孔中流露出了些许疲惫与不知所措。 最近埋头工作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天气预报了。 作为早应大文学系的应届毕业生，少女凭借自己优良的成绩和还算不错的在校表现以及文笔，成功地在一个月前成为了不死川文库的一名责任编辑（试用期）。 也曾有过出道梦想的少女，最后还是没有坚定地踏上梦想中的道路，而是退而求其次地成为了一名编辑。 身为千叶县土生土长的原住民的少女，几年前来到东京，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被东京的繁华以及高昂的物价所惊到。 在上学期间一直保持着大于两个打工工作的少女，终于是即将迎来毕业，成为岛国在全世界都算是有名的有着不光彩外号“社畜”的上班族的一员。 少女脸上施了薄薄淡妆，但是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疲倦之意。 咬咬牙，少女紧了紧衣服，一头扎进了雨幕中，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 千代田区的某个公寓房，迎来了它目前的主人。 为了方便实习，少女在工作地点的不远处租了一间单人房。 站在玄关处，少女关上门，脱下了湿漉漉的制服，拧了拧。再拨开被雨水浸湿后，粘在脸颊上的头发，露出了清丽的脸蛋儿。 “喵～”轻微的猫叫声从客厅传来。 随后，一只有着柔顺亮丽的毛发的黑猫静静走过来，跳上鞋架，用尾巴轻轻扫了扫少女的脸颊。 少女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一天的疲惫也都尽数消失殆尽。 伸出手，黑猫自觉地跳到了少女的怀中，随后又惊叫着挣脱了少女的怀抱，跳到地上甩着自己的毛发。 “噗哧～curry你还是这么怕水啊～”少女柔柔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响起。 “喵！～”黑猫不满地叫了一声，转过身子去，径直走向了客厅。 少女也脱掉了鞋子，笑着走了进去。 虽说是客厅，但是作为单人间，也不过是客厅卧室共用的一小块地方。这件房子唯二让让少女满意的地方之一，就是有着一个单独的小厨房，可以让她尽情展示自己的厨艺。 虽然说，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罢了。 拿出冰箱里的牛奶，倒在黑猫专用的小碟子里。黑猫适时地走过来，轻轻叫了几声，蹭了蹭少女的手背，开始舔舐着牛奶。 少女微笑着看了会儿黑猫进食的样子，随后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取出了自己的换洗衣物，抱着往浴室走去。 虽说是单人间，但是也有着一个带有浴缸的浴室，这也是少女满意的另外一个地方。 打上香波并且清洗干净后，少女躺进了早已放好热水的浴缸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微眯着双眼，少女让自己的灵台一片清净，享受着一天难得的放松。 然而还有着工作的少女，这样的放松并不能享受太久。 不多时，少女站起身来，相较于同龄女生来说略显贫瘠的身材一览无余。迈出光洁玉腿，少女走到门口处，拿起浴巾擦拭着浑身的水珠。 套上简单的t恤和长裤后，少女放掉洗澡水，并且将换洗衣物都放进洗衣机清洗后，带着一脸庄重的表情，走向了客厅兼卧室的衣柜。 随后，少女拿出了一套哥特式萝莉服，繁复的花边以及褶皱简直能让清洗衣服的人直皱眉。 少女动作娴熟地换上了这一套衣服，又拿出了红色美瞳戴上。 最后，少女戴上了一个猫咪面具，沉静了几秒后，又摘下，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大变样。 如果说刚才给人的印象是柔弱的少女，还带着一点传统的大和抚子风格。现在就变成了中二气息满满的邪气电波女。 少女从不知何处拿出了蜡烛，掀开了地上的坐垫后，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刻印图。 话说，少女你这不算是损害公物吗？ 少女将蜡烛依次摆好，然后再一一点燃，随后又拉上了窗帘，关掉了灯光。 一旁的黑猫见怪不怪地趴在自己的小窝中，用一种看待愚蠢的人类的目光看着少女莫名其妙的举动。 少女在完成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在阵法前虔诚地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祷告词。 完成祷告后，少女又站起身来，在蜡烛微弱的光下，跳起了奇奇怪怪的舞蹈。 然后……少女被自己不小心地绊倒。 躺倒在地面上，少女冷笑出声：“现在你连吾之仪式都要打搅了吗？但是没用的！身为夜魔女王的吾，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困扰就失去了黑暗的力量！” 接着少女挣扎着起身，揉了揉摔痛的膝盖，继续自己未完的仪式。 待得一切奇怪的举动都做完后，少女打开了灯，熄灭了蜡烛，不过窗帘倒是没有再拉开。 少女脱下了身上的哥特式萝莉服，又将美瞳摘下，换上了刚才的便装。 走到浴室，将洗衣机中洗好的衣服拿出并晾好，少女长叹一口气，拿出了几年前买的电脑，等待开机的时间，少女将一旁的黑猫抱过来，坐下来放在腿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少女打开手机，回复了line上的标注着“町田苑子”的前辈的问候后，开始细细审视起最近的投稿内容。 看着一份又一份毫无新意或者是笔力堪忧的作品，少女无奈低语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一份像是霞诗子老师的「恋爱节拍器」那样的作品呢？” 随后又开始了漫长的审稿工作。 …… 夜正长，细雨夹着轻风，悄然无声地叩击在每个在雨夜里露出的柔软心扉上。 035.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哥哥～你看，下雨了！”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姜煜，立马就听见了土间埋的大呼小叫。 “下雨了吗？……”姜煜快走几步到窗前，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老实说，姜煜不太喜欢雨天。以前是单纯的因为下雨了需要带伞，就显得很麻烦。就像是前世一直生活在天朝最热的几个城市之一，姜煜夏天出门也从来不会抹防晒霜或者打遮阳伞。 后来则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姜煜对下雨天彻底无感。 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某天的雨太冰寒，恰好击破了千疮百孔的心防，导致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自嘲地笑笑，姜煜将自己从记忆泥潭中拖了出来，百般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哥哥还是不太喜欢下雨呢～”土间埋发现了姜煜的失神，轻声说道。 嗯？我又不是某喜欢无伤攻略游戏却又巨怂无比的游戏up主，为什么非要会喜欢雨景的？ “啊～嘛……也说不上不喜欢吧。”姜煜一下子脑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后却是跟没说一样说道。 “嗯……毕竟，姑妈就是在雨天……”土间埋欲言又止，最后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沉默不语。 雨天，姑妈，不喜欢？ 所有的线索串成了一条线，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姜煜敲了敲脑门，算是明白了土间埋为什么会说他不喜欢雨天的原因。 前身的母亲，就是因为雨天的一场车祸，才永远离开了人世，也导致前身一蹶不振，最后沉迷二次元，成为御宅族。 想起前身的母亲，姜煜感觉自己似乎真的生出了一种孺慕之情以及悲伤之感。 脑海中关于前身母亲的回忆，都是学音乐的片段，或者一起外出游玩。 有母亲手把手的耐心教学，或者一起吃着母亲新做的蛋糕，也有着趴在母亲背上赖着不下来，最后却睡着了的事件…… 想着想着，鼻翼便开始微微煽动，泪腺自发地运转，温热的泪水就不自觉地滑下了脸颊。 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前身…… 心里面，姜煜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哥、哥哥，对不起……我，我……呜呜……”土间埋看着突然流泪的姜煜，惊慌失措地说着。双手想要伸上前帮姜煜擦拭眼泪，最后却又踌躇着，放回了双手。 最后只有颗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出来，陪着姜煜一同哭泣。 姜煜颇为错愕地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土间埋，用衣袖简单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抽出一叠纸巾，捉住了土间埋不停抹着眼泪的双手，用空闲的一只手，动作轻微小心地擦着面前少女梨花带雨的脸蛋儿。 仿佛，在守护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虽然自己流泪的原因并非是如土间埋所想，但是姜煜还是感受到了自家妹妹对自己满满的关心。 土间埋愣愣地看着姜煜柔和的动作，感受着自家哥哥温柔的眼神。回过神来后，忽的羞红了脸蛋儿，一下子用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颊，跑进了自己的卧室，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姜煜看着土间埋害羞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再追过去的想法。 抱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姜煜走进了卧室，准备依照计划，尽快把《春物》第一卷写完，好方便自己参加新人赏。 于是很快的，屋子里就只有姜煜敲击键盘的声音，伴随着窗外轻轻浅浅的雨声，交汇成睡前的安眠曲。 …… 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 虽然东京的千代田区算不得空山，也没有山中的清泉。但是经过昨晚一场细雨的洗礼之后，整座城市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起来。 姜煜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了床，拉开窗帘，湿润的空气便被微风推着进了来，让姜煜略显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闹钟响了好久，也没有将昨晚熬夜到两点左右的姜煜唤醒。 这也就导致今天早上的时光显得格外地匆忙。 姜煜洗簌完毕后，飞快地准备好早餐，将还在赖床的土间埋叫起来后，又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 囫囵几下吃掉早餐后，姜煜一边叮嘱着土间埋赶快换好衣服，一边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知晓时间紧迫的土间埋，很快便换好了衣服出来。 两人匆忙地往学校走去，映入眼帘是与平日里相比，人流量特别是学生群明显减少的街道。 在分别的路口，姜煜嘱咐土间埋路上小心之后，便飞快地往丰之琦的方向跑去。 土间埋则是平稳了一下呼吸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不慌不忙地往荒矢田高中走去。 嗯……新学期第一次迟到用什么理由呢？ 土间埋微蹙秀眉，暗暗思索。 …… 话说两头，另一边的姜煜，虽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还是没能赶上第一节课，迟到了五分钟。 接着被老师罚站的姜煜，苦着脸走到了教室外，眺望着如洗的碧空，姜煜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平静了下来。 莫名的，姜煜想起了自己所知道的或许是唯一的一句岛国的短歌。 这或许也得归功于前世那位从小清新走到大荧幕，同时收获了口碑和票房的导演——新海诚。 在他所监制的诸多颇有名气的作品中，有着一部叫做「言叶之庭」的作品。 里面有这样一句出自《万叶集》的短歌：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大意就是说的一对有情人之间的对话。一方说希望天能下雨，让你留在这里；另一方回应道即使没有下雨，我也还在这里。 姜煜不知道前面的半句“隐约雷鸣，阴霾天空”是谁翻译的，不过从他一见到这个句子起，他就非常喜欢这半句描写下雨前的天色的话，即便他并不怎么喜欢雨天…… 于是姜煜就在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中度过了第一堂课。 走进教室里，迎接姜煜的就是安艺伦也戏谑的眼光，以及周围的同学好奇的目光。 默默地在心里对安艺伦也竖了个中指后，姜煜打着哈欠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真是开局不利啊～今天…… 姜煜脑中转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036.风满楼 姜煜刚一坐下，就听见独属于某个女同学的飘渺嗓音： “真少见啊，姜煜同学今天怎么迟到了？”问出了此时此刻大多数人心里的小小疑问。 “嘛～总之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昨天熬夜太过，睡的比较晚而已……” “写姜煜同学自己的轻小说去了？”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而且虽说是疑问句，却带着一副肯定的口吻。 “呃……加藤啊，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呢？”姜煜侧面肯定了加藤惠言语的正确性。 “啊～那是因为昨天你和安艺同学又在一旁自顾自地讨论些御宅族的话题嘛～而且姑且来说，我最后还是有参与进你们的话题的哦？”梳着波波头的少女，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转过身来的姜煜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煜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于是姜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是、是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呜～怎么感觉最近的加藤惠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啊？ 姜煜不确定地想道，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说着自己“不起眼”的女孩儿的形象，最终还是决定将这种感觉归结于自己最近太累了。 是的，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一定只是自己的错觉！ “姜煜同学怎么了吗？脸色有点奇怪哦～”加藤惠看着姜煜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事，大概只是有点累吧？”姜煜悄悄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努力用一副平淡的语气说道。 如果把刚刚自己的心里活动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加藤肯定也会生气的吧？肯定的吧！ 毕竟突然被一个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同学说什么“你最近好像有点可怕”、“加藤你是不是什么隐形地雷女啊”这样那样不明所以的话，哪怕是一直给人很好说（sui）话（bian）印象的加藤惠，也不一定能保持平常的那种淡然模样吧？ 唔……但是感觉加藤如果生气了的话，想要和好又不是太难的事情耶～ 姜煜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啊～对了，那姜煜同学的轻小说完成了吗？听你们昨天说的，这周末就要开始了吧？那个「新人赏」？” 加藤惠说着，投过来探寻的目光。 “嗯……姑且算是完成了吧，今天回去再检查一下错别字之类的，应该就能够投稿了～” 姜煜点点头，肯定道。 “诶～那什么时候能够发售呢？我去支持一下姜煜同学喔～”加藤惠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却又有些可爱的表情。 大概是黛眉轻敛，双手在胸前微微交叉，粗看之下不起眼，细细看去却十分精致的白皙脸蛋儿上，噙着一抹微笑。 就像是普通的高中女生，同自己的朋友谈论着一些日常生活中算不上困难的小烦恼。 哇喔～～ 必须得承认的是，姜煜产生了一瞬间的惊艳。那个瞬间，面前这个女孩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让姜煜感受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美感。 “诶～姜煜同学？”加藤惠见到姜煜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解地伸出右手在姜煜眼前挥了挥。 “啊～咳咳……不、不用了，如果发售的话，我直接送你一本吧～”姜煜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他自己也明白，刚才自己的举动已经算得上是太过孟浪了。 加藤惠闻言下意识地拒绝道：“我觉得不用了喔？还是我自己去买一本吧～毕竟上次姜煜同学已经送给我「恋爱节拍器」了，就算处于礼仪也要回赠一点什么东西呐？” 原来你是出于这样的心理哦？加藤！ 不知怎的，姜煜心里有着微妙的失落感，不算太浓烈，但却如附骨之疽般，抹不掉也消不去。 压下心底莫名的感觉，姜煜淡笑说道：“没关系啦～不需要加藤送什么回礼的哦？况且自己出了作品送给朋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朋、友？ 加藤惠在心底默默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忽的露出了一个淡雅的微笑，说道：“那我就不推脱了～麻烦姜煜同学了喔？” “啊啊，没事没事。” 残念的是，说完话之后就低下了头，研究着丰之琦学院标配的课桌上的花纹的姜煜，并没有看见这个笑容。 （所以，这个笑容由作者君来守护！【握拳】，括号内删掉～） “嗯……对了，加藤你想要提前看看吗？我记得我有传到手机上面。”沉吟了一会儿，姜煜突然开口道。 “啊～我想不用了喔，还是等到姜煜同学你的作品发表的时候再看吧……话说姜煜同学对自己的作品真有自信呢～” 加藤惠摇摇头，轻言轻语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姜煜闻言挑挑眉，好奇问道。 “就是说姜煜同学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作品能不能发表的问题吧？我们刚才的对话都是基于姜煜同学的作品能够顺利出版这个基础上的呐？虽然一开始是我先这样说的就是了～” 加藤惠看着姜煜疑惑的表情，用着惯常的加藤式语气解释道。 嗯……就是用着轻飘飘，或者说飘渺、没实感、不起眼的语气…… 话说，语气也能不起眼吗？ “好……好像是……这样。”姜煜有些尴尬地说道。 话说在他的心里，这部在前世就大获成功的作品，根本没有“不成功”这个说法吧？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整个轻小说圈子里名列前茅的佳作，所以素日里看待这部作品的眼光，也就跟还没有见识过这部作品的人不太一样。 就像加藤惠说的出版的问题，姜煜心底压根儿就没有“不能出版”这个选项分支来着。 或者是安艺伦也一脸兴奋地跟他说着这部作品多么优秀的时候，姜煜也是一脸淡然的模样。 浑然忘记了前世的自己，初次接触这部作品的时候，或许也是跟安艺伦也一样的激动难耐吧？ 如果有着什么可以一起分享的宅友的话，大概会变成一个脑残粉似向对方疯狂安利吧？ 就像是之前安艺伦也向着前身推荐「恋爱节拍器」一般。 如果用galgame来形容的话，关于轻小说的这个分支剧情大概就是分支选项极其稀少的视觉小说类路线吧。 话说，加藤还真的是一般地会说些呛人的话诶。 简单来说，就是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姜煜如是想到。 037.町田苑子 “诶～诗酱你的新作第一卷已经快要写完了吗？明明一周前都是毫无进展的啊……” 岛国东京都千代田区不死川书店，某编辑办公室。 穿着以出版社编辑来说算罕见的，从上到下笔挺俐落的黑色套装的町田苑子，正利用着自己难得的休息时间，准备好好调侃一下自己手下卡文的作者。 没想到却意外得到了新作进展顺利的消息，这让表面上是调侃自己手下作者，实际上却是关心进度的町田苑子倒是有些惊讶。 “你如果放弃那个称呼的话，我想我会好好跟你谈谈怎么回事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不耐烦却又显得很无奈的声音。 町田苑子妆画得偏淡，鞋跟略低，还有剪短的发型，看来倒也显得奔放好动，正如她那奔放的言语一般。 “诶～诗酱，你就告诉我嘛，好歹我还是负责照顾你的呀。”町田苑子闻言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略显浮夸地说道。 “请说清楚，你只是负责‘照顾’我的作品，町田编辑！”电话那头的声音高昂起来，还夹杂着什么东西不停撞击地板的声响。 “呵呵……好吧，霞诗子老师，就请告诉你亲爱的编辑新作是怎么一会儿事？”町田苑子收起了调侃的心思，不过语气依旧不正经。 于是电话那头开始了自顾自地叙述，而町田苑子则是时不时地发出浮夸的惊呼声。 “这次不是taki小弟吗？居然换了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钢琴弹得这么好吗？所以新作会偏向音乐方面？诗酱你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吗？” “嗯……不会吗？只是一项技能，拿来引入剧情，不算主线？我倒是觉得可以挖掘一下这方面的潜力来着。” “诶～那个男生还是自己的学弟？真是galgame式的超展开啊，天降系女主角遇见男主角什么的……” “……呵呵，好啦好啦，诗酱你继续说，我不插话行了吧？” “……” “所以说，新作的舞台还是放在和合市？和前作有关联吗？” “诶～只是相同地点、相同时间轴，发生在不同登场人物之间的故事嘛……我倒是希望要是能稍稍将前作角色带进故事里就更好了。” “诗酱也不要那么固执嘛，明明都打算营造一个ip去圈钱……啊，不对，去宣传地方并且获取一点收入了。” “町田主编——！社长叫你去开会了！”突然有同事这样喊道。 “啊～诗酱你也听到了，那我就先挂了哦？下次再来讨论你的神秘小男友吧～”町田苑子调笑说道，不待对面的人反驳，就挂断了电话。 “……又要开会吗？新人赏将近真是累啊～”町田苑子伸了个懒腰，往着会议厅走去。 到达会议厅的时候，人员已经基本上来齐了，町田苑子作为新晋的主编，自然不会在这种算是公司高层的会议上有着多大的话语权，连座位也是处于远离社长的那一端。 不过作为晋升到管理层不久的新人，町田苑子倒也没想过能在这种高层会议里拥有什么话语权就是了。 大多数时候，町田苑子都是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或许最多能够汇报一下自己部门最近作品的情况，有哪些作品大卖，有哪些作品可能会被腰斩。 然后得到社长一个不咸不淡地点头示意。 所以说，岛国的社会结构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呢～什么职场如战场，这就是了啊…… 町田苑子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百般聊赖地盯着会议桌的花纹看，等待着会议地开始。 不多时，人员已经来齐，作为社长的川岛安野站起身来，咳嗽了两声，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话说川岛社长已经五十多岁了吧？还真是敬业呢～町田苑子胡思乱想道。 “各位同事，最近我们出版社乃至业界的情况大家都有看在眼里，近来的轻小说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量模板化的作品，读者或许还能为这个状况进行几年的买账，但是几年之后呢？更何况一些读者对于这样的现状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们做出版社的不仅仅需要推出时下热门的作品，更要擅长把握未来市场的走向。例如……” “……总而言之，我们对于这次的新人赏一定要有足够的重视，评分标准也要提高，宁愿减少新人新作上榜量，也要保证每一本都是有着足够的吸引人的地方！希冀着各位能够发掘出堪比上次新人赏的大赏作品「恋爱节拍器」那样的作品！” 长篇大论终于结束了的川岛安野喝了两口桌子上的清茶，缓解了一下干渴的喉咙后，继续说道：“山口编辑，接下来你来给大家讲讲这次新人赏的主要注意事项。” 穿着黑色西装，梳着整齐干练发型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微微鞠躬后说道：“是！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详细讲解一下这次新人赏需要注意的一些方面。首先……” 町田苑子从头听到尾，对于这番明显是打了草稿的话语，默默进行了归纳。 其一，这次新人赏所推选出来的作品，不能够有太多套路化的文章，最好是有着创新的地方，这一点排在选择时考虑的首位。 其二，这次新人赏要有着足够的宣传力度，争取不输于春假时期电击文库和角川sneaker文库一起联合举办的那一次新人赏。 其三，这次新人赏的评选周期不超过一个月，除了放上去之前收到的一些投稿外，也支持在评选过程中进行投稿的作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杜绝一切作弊行为，保证本次新人赏绝对的公平公正，技术人员随时待命，防止出现任何刷票的恶意行为，一经检举或发现，立马取消该作品的获奖资格。 心中大为震惊的町田苑子，惊讶地看着坐在首座的那个已经一头银丝的苍老身影，为他的这个决定甚至感到了一丝感动。 这不仅仅是魄力的问题，还有着对于轻小说的深深热忱。 在轻小说业界，乃至各个行业，真的是难得有已经算得上是成功了的企业，主动去打破业界的一潭浑水，为业界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这里面所表现出的企业掌舵人的前瞻性以及决策力，不是一般的企业家所能够拥有的。就算这里面的原动力是为了自己企业的发展，但那种锐意进取的态度是很少出现在类似不死川这样的大企业上的。 038.五更琉璃（一） “五更！这些文件麻烦你送去石田主编那儿！” “啊～是，好的。” “五更！这份文章合格了，麻烦你校对一下错别字，下午之前给我，可以吧？” “没问题，前辈！” “五更！整理一下这堆投稿，之后放在町田主编那里！” “是！” “五更！…………” “没问题！……” 这是名为五更琉璃的少女在不死川文库编辑部的一天。 当然也不乏前辈的关心，例如五更琉璃的顶头上司，不死川文库新晋的主编——町田苑子。 “琉璃酱，别因为工作太多就过度劳累自己的身体喔？” “我没问题的，町田主编！” 老实说，町田苑子在不死川文库就像是一个传奇，是所有新人编辑努力奋斗的目标。在轻小说出版业这一行干了三、四年也不温不火的町田苑子，在挖掘出霞诗子老师后，一跃成为了不死川文库炙手可热的新贵。 只要町田苑子能够跟霞诗子老师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霞诗子老师的创作也能经常性地大卖，那么町田苑子在不死川的地位就会节节攀高。 身为应届毕业生，也作为职场新人和初出茅庐的编辑，五更琉璃对于町田苑子这样的境遇还是挺羡慕的。 虽然还处于试用期，但是五更琉璃已经体会到了编辑这份工作的辛苦程度，光是每天的阅稿就已经快忙得不可开交了。 更不用说被那些粗劣低下的稿件造成的心情郁闷，哪怕有时候能够在大量的稿件中发现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但是相对于总量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立马又会陷入机械性地重复阅稿工作中。 五更琉璃虽然入行不久，可是度过了最开始的兴奋期后，马上就感觉到了这份工作带给她的疲惫感。 可是无论在哪个行业里，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哪怕能力出众，又能怎么办呢？ 五更琉璃只有咬牙坚持，希冀着哪一天，能够遇见属于自己的“霞诗子”和《恋爱节拍器》。 “喂——！五更，帮忙去叫一下町田主编去会议厅开会了！”就在五更琉璃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这样的呼喊声。 五更琉璃急忙站了起来，同时说道：“明白了！”随后向着町田苑子的办公室走去。 町田苑子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脸上流露出的是町田苑子式的揶揄笑容。哪怕是入职不久，还处于实习期的五更琉璃，也多次见过了町田苑子这样的捉弄人的笑容。 五更琉璃不好直接上前打扰，只好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扉，喊道：“町田主编——！社长叫你去开会了！” 町田苑子闻言对着手机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伸了伸懒腰，嘴里嘀咕着什么，径直往会议厅走去。 五更琉璃看着町田苑子的背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她现在暂时的目标就是达到町田苑子的高度，虽然也算不上步入出版社的中心，但是好歹不用每天都需要从那些粗制滥造的投稿中筛选出能够出版的作品吧？ 甩了甩脑袋，五更琉璃丢掉了多余的想法，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努力聚焦着自己的目光到那一段又一段令人发昏的文字中去。 大概过了一节课的时间，开会的主编们陆续从会议厅出来，叫来自己手下的编辑，纷纷叮嘱着什么。 作为町田苑子手下编辑的五更琉璃，发现自己的上司没有出来后，好奇地看向了会议厅的方向，只是可惜厚重的大门掩盖了里面的情形，连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而在会议厅内，是社长川岛安野宣布结束后，却又突然被叫着留下来而内心忐忑的町田苑子。 想了想自己最近并没有做出什么错误的决策后，町田苑子安了心，挂起职业性的微笑迎向了川岛安野。 川岛安野向着町田苑子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町田主编，最近你手下的霞诗子老师的新作怎么样了？我记得一个月前就发布了前作「恋爱节拍器」的最后一卷吧？虽然我对于她最后的处理有些疑惑，不过也不乏是一部好作品。” 町田苑子明悟了川岛安野叫她留下来的原因后，组织了一会儿言辞后说道：“霞诗子老师的新作还在准备中，最近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第一卷已经快完成了，出版的时间的话，我还没有细细考虑过。” 川岛安野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出版时间就跟这次新人赏的作品一起推出吧，彼此配合进行营销的话，或许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毕竟去年最出彩的新人作家的就是这位霞诗子老师了。” 町田苑子心里产生了一些为霞诗子感到骄傲的情绪，就像是看见自己的晚辈得到了自己长辈的认可后，那种纯粹的开心。 不过毕竟是职场摸爬打滚了多年的人，町田苑子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略带一丝自谦地说道：“哪里～川岛社长谬赞了，霞诗子老师还有着各种的不足，还需要继续努力进取，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 川岛安野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这次新人赏的负责人就交给你吧，希望你能好好举办这个活动！” 町田苑子闻言一愣，不过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没有表露出太多惊讶的情绪，用一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道：“多谢川岛社长，我一定会让本次新人赏获得圆满成功的！” 同时，町田苑子也在心里默默嘀咕道：“这次居然不是山口弘负责这个事情吗？” 山口弘就是刚才进行详细讲解的中年男子，是业界有名的主编，在从事编辑的工作前，也是一位知名的写短篇的作者。 之前不死川文库的各项大赏，几乎都是交给山口弘一手承办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川岛安野会交给町田苑子来做。 川岛安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同时拿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町田苑子识趣地告辞离开。 出了会议厅之后，町田苑子集合了一下自己手下的编辑，向他们转述了刚刚山口主编提出了一些新人赏评选的要求。 大概进行概括就是12个字：更严格，更公正，更盛大，更创新。 待得各位编辑都带着了然的表情离去后，町田苑子想了想，还是叫住了还处于实习期，不算正式入职的责任编辑，五更琉璃。 039.五更琉璃（二） “琉璃酱，最近工作还习惯吗？”町田苑子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紧张的少女，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柔声说道。 五更琉璃闻言立马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回应道：“还好啦～我还吃得消，谢谢町田主编的关心。” 町田苑子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跟谁都关系不错，跟谁都能说得上话，有着乌黑长发和璀璨如紫水晶般的瞳孔的少女，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五更琉璃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吧？町田苑子在见到面前这个美貌少女的第一眼时，就已经看出了什么苗头。 看似跟谁关系都不错，实则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独自一人游离在世界之外，关闭了通往人世的大门，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地压抑着自己的五更琉璃，其实活得很辛苦吧？ 虽然町田苑子不知道五更琉璃到底在压抑着什么，不过她是真的很担心这样下去，五更琉璃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毕竟这又不是自己遇见的第一个这样性格的少女了吧？ 町田苑子暗暗想到，总觉得诗酱和琉璃酱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呢～ 只是相比于诗酱冷淡粗暴地对待周围的一切，琉璃酱只是选择了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吧？ 五更琉璃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说话的町田苑子，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会儿后，五更琉璃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喔，町田主编？” 町田苑子闻言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五更琉璃，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工作吧，小琉璃。” 五更琉璃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弯腰以示谢意后，转身离开了町田苑子的办公室。 町田苑子怔怔地看着五更琉璃离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也开始埋头进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 五更琉璃出来后径直走到卫生间，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没有忍住的些许泪珠，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却魅力依旧的少女，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五更琉璃自言自语道：“其实町田主编是个很好的人呢，对于我这样一个新人也这样关心。作为夜魔女王的眷属来说是个合格的仆人呢～” 又说出了被人听见后会一头雾水的莫名其妙的话呢，五更琉璃暗叹。 “……我很喜欢她呢。”沉默了片刻，五更琉璃突然这样说道。 不是已经说好，不会再在人前露出这一幕了吗？不是已经说好，不会再变得软弱了吗？不是已经说好，不会再接受别人的好意了吗？ 五更琉璃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抹略显凄然的笑容，喃喃道：“爸爸、妈妈、日向、珠希，琉璃有些想你们呢……”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五更琉璃一脸平静地走出了卫生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开始大量而令人疲惫的阅读稿件的工作。 整个编辑部，也因为今天的一场会议，或者说即将到来的新人赏，陷入了忙碌的状态之中。 …… 丰之琦学院的午休时间。 姜煜刚准备起身去食堂吃饭，就被安艺伦也挡住了去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没有得到答复后，姜煜只得耸耸肩，又坐了回去。 然后就发现安艺伦也四处打望着，仿佛寻找着什么。 很快的，安艺伦也就放弃了寻找，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后，转头看向姜煜，说道：“阿煜！走吧，去天台！” 为什么要去诚哥战斗过的地方啊伦也？姜煜暗自撇嘴，不过还是老实地跟上了安艺伦也的步伐。 来到天台上，夹带着些许冬日寒气的清风拂面，极目远眺，远山形成连绵的曲线，仿佛连通了世界的两极。 空旷无人的天台上还有着些许樱花瓣，零星四散着。时而又被嬉闹着的风儿卷起，在空中翻滚着，飘向未知的地方。 姜煜来到座椅上坐下，俯视着整座丰之琦学院，心里感叹着学校真大的同时，姜煜出声问道：“所以，伦也，叫我上来干嘛？” 安艺伦也一脸无奈地看着姜煜，说道：“你这记性……昨天不是说了今天我请加藤同学吃饭当作说错话的赔礼吗？” 姜煜恍然大悟地看向安艺伦也，说道：“啊～我有印象……所以，加藤呢？” 说着，姜煜打望着四周，并没有发现那个普通的女孩子的身影。 安艺伦也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道：“我刚刚通过line联系她了，应该快来了吧。” 似乎是要对安艺伦也的话表示附和，天台的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随后一个身影走了上来。 “……泽村同学/英梨梨？”姜煜和安艺伦也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同时惊呼出声。 有着金色双马尾的少女闻言秀眉倒竖，怒气冲冲地看向安艺伦也，说道：“你什么语气啊，伦也！” “啊～不是不是，只是有点惊讶英梨梨你怎么会来天台而已……”熟知英梨梨脾性的安艺伦也，忙不迭地道歉。 一旁的姜煜有些好笑地看着在英梨梨面前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的安艺伦也，决定还是帮自己的友人解解围。 于是姜煜清了清嗓子，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力后，开口说道：“泽村同学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还不待英梨梨回答，天台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有着傲人身材，还兼有黑长直和腹黑属性的年上级角色。 腹黑少女……哦不，霞之丘诗羽一边走上来一边说道：“难道偶尔想来天台的时候，还必须要知会后辈君一声吗？”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心中不明白为什么霞之丘学姐这么爱用言语冲他的同时，还是开口解释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嗯，伦也，是你叫泽村同学和霞之丘学姐来的？” 说着，姜煜顺势将与霞之丘诗羽对视的目光转移到一旁仿佛没事儿人的安艺伦也的身上。 安艺伦也面对姜煜探询的目光，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忘了十几秒之前我俩如出一辙的表情了吗？” “……”这天没法聊了啊，伦也！ 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回应的姜煜，只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沉默的氛围即将笼罩整块天台的时候，门口处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来的倒是姜煜和安艺伦也心中的正主儿。 只见得加藤惠毫不费劲地插进了这片沉默的气氛，用惯常的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啊～你们都到了呢～” 众人：“……” 040.正宫的从容 原来是你搞的鬼吗？加藤！ 虽然姜煜是很想像这样吐槽出口啦，不过看着加藤惠轻描淡写地打破了几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感到佩服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话说加藤惠这个女生……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姜煜摸了摸鼻子，不确定地想到。 加藤惠恰好向姜煜看来，眼睛直视着姜煜的眼睛，同时说道：“总感觉姜煜同学刚才在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是我的错觉吗？” “啊——！我不是！我没有！”姜煜瞬间汗毛竖起，冷汗打湿了后背，忙不迭地说道。 加藤惠闻言微微一笑，淡然道：“嘛～～我也只是感觉而且啦，姜煜同学不用反应那么大哦？况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打算追究就是了，安心哦～” “……”完全、一点都、根本、不能安心吧megumi！ 欲哭无泪的姜煜，只好打个哈哈，强行转移话题说道：“啊……那个，泽村同学和霞之丘学姐是加藤你叫来的吗？” “嗯呐。安艺同学昨天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嘛，我就想着干脆让社团的人都来好了啊～”加藤惠这样解释道。 然后出现的是听到“安艺同学昨天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后就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英梨梨，杏眼圆睁地看着安艺伦也。 以及一脸玩味地看着安艺伦也的霞之丘诗羽，和心中大叫不好的姜煜。 安艺伦也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微妙的气氛，手足无措的他，下意识地进行了甩锅的行为，而目标，自然就是一旁的另一名男生， “这个……都是阿煜给我提的建议啦。”说着，还指了指一旁听闻此言，目瞪口呆的姜煜。 姜煜心中升起了危险的警报信号，正欲开口解释，就被听到安艺伦也的辩词之后就不耐烦地原地抖着腿的霞之丘诗羽打断了。 “啊啦～原来后辈君你那满是yin秽思想的脑袋里，还装着这样的计谋吗？面对自己喜欢的同级生，假装帮助自己知根知底的根本不会有现实女朋友的死宅好友进行攻略，实则是准备摸清对方的喜好就亲自下手，最后同时收获同级生的爱情和ntr好友的快感……” 姜煜一脸呆滞地看着侃侃而谈的霞之丘诗羽，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盘旋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虽然自己对于霞之丘学姐腹黑本性已经有所了解，但是还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惊人之语吧！ 安艺伦也也是一副与姜煜差不多的表情看着霞之丘诗羽，想要打断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始。 英梨梨则是听到那一句“yin秽思想”就已经满脸通红，小嘴微张，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谁来救救我啊！姜煜发出了内心的呼喊。 于是…… “霞之丘学姐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不论对我还是对姜煜同学来说，都有些过分了吧？”加藤惠平淡地打断了侃侃而谈的霞之丘诗羽。 因为说（hu）出（bian）事（luan）实（zao）的畅快感被打断而略感不爽霞之丘诗羽，转头看向加藤惠，双手环胸，微眯着自己好看的眼睛，酒红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加藤惠。 霞之丘诗羽用出了自己以前屡试不爽的压力施加法，试图从精神层面直接击垮对手。 加藤惠接招，加藤惠开启了技能：正宫的从容，免疫了敌方这次的精神攻击，并且在接下来交锋中将占据主动！ “只是之前安艺同学说错了一些话，所以姜煜同学才提议让安艺同学请我吃午饭的哦～” 加藤惠一脸淡定地解释道，然而紧接着，不待霞之丘诗羽接招，又看向姜煜和安艺伦也，继续说道：“虽然我当时就想说‘我觉得至少还是要咨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之类的。” 瑟瑟发抖.jpg 面对加藤惠看似平淡的目光和言语，姜煜却感到自己处在了一个无比强大的领域中，压抑得自己难以发声。 然后也不待姜煜和安艺伦也做出反应，加藤惠又看向霞之丘诗羽说道：“然后我就想着干脆进行社团的第一次聚餐好了，就叫了霞之丘学姐和泽村同学你俩来。” 霞之丘诗羽被加藤惠的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有些懵圈，抿了抿嘴，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对手的强大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于是霞之丘诗羽选择了按兵不动，停止了自己之前的胡言乱语。 话说学姐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得起劲的话都是些胡言乱语啊…… 姜煜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一脸淡然的加藤惠，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加藤惠真是圣人啊.jpg 我超喜欢圣人惠的！说话又好听，还擅长调节气氛，就连毒舌暴走状态的霞之丘诗羽都能轻易制服…… 咳咳，言归正传。气氛缓和下来后，安艺伦也如梦初醒般拿出了一个大型的便当盒，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解释说道：“昨天我爸妈回家了，我就拜托他们做了这份便当。面对我难得一见的请求，他们貌似还挺开心的，就多做了一些。” “嗯……是在三人份的午餐的基础上，多做了一些。”想了想，安艺伦也又补充说明道。 “诶……？伯父伯母回来了？”英梨梨终于也从掉线状态中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不过今天一大早又走了的样子。”安艺伦也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样说道。 “这样啊……我都没有好好拜访过他们呢。”英梨梨一脸遗憾地说道。 看着自顾自聊起其他人根本插不上话的话题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哭笑不得的姜煜则是拿起了跟便当盒放在一起的餐布，抖落开来，准备平铺在地上。 与此同时的，加藤惠伸出了双手，说道：“我来帮你吧，姜煜同学。” “啊，好，麻烦加藤了。”姜煜一愣，感激道。 “……”一旁也准备伸出援手的霞之丘诗羽默默收回了自己慢了一拍的手，走到不远处的板凳上坐下，冷淡地看着忙碌的两人组和聊天的两人组，维持着自己的高冷姿态。 只是时不时抖动的双腿和略显不耐烦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的事实。 凑巧的是，无论是忙碌的两人组还是聊天的两人组，都没有时间或者说机会来发现这一幕。 041.突如其来的社团聚餐 铺好餐布后，姜煜拿过了安艺伦也的便当盒，将几层便当盒依次摆开。站起身来，姜煜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又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加藤惠则是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便当盒，里面是满当当的手工饭团，将其摆放在安艺伦也的便当盒旁边。 看着有着莫名默契的姜煜和加藤惠两人，霞之丘诗羽不知怎的，心中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强行压下这种在自己身上并不常见或者说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的怪异感觉，霞之丘诗羽站起身来，走向了聊得起劲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的旁边，开口说道：“伦也学弟还有泽村同学，不妨看看你们聊得欢畅的时候，有的人做了些什么事情哦？ 英梨梨一脸不爽地看向霞之丘诗羽，而安艺伦也则是顺着霞之丘诗羽的话语，看到了不远处在餐布上摆放好的便当盒，以及静静坐在餐布上的加藤惠。 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姜煜身影的安艺伦也，有些尴尬又有些好奇地说道：“麻烦你了，加藤同学……对了，阿煜去哪儿了？” 加藤惠螓首轻摇，淡然说道：“不麻烦喔。姜煜同学的话，突然就跑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哦……这样啊……”一边回应着，安艺伦也一边向天台的门走去，准备去找一找自己的友人。 还未走到门口，安艺伦也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楼道里来回碰撞，然后传播出来。 只见得姜煜抱着一堆东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姜煜看见一副惊讶表情的安艺伦也，没好气地说道：“快来帮把手，伦也！” 安艺伦也闻言连忙快走几步，接过了姜煜怀里的东西。原来是几罐饮料。 安艺伦也讶然说道：“我还在问加藤同学你去哪儿了，原来你下去买饮料了吗？” 姜煜撇嘴，揶揄道：“那当然啊～看你跟泽村同学聊得畅快，都不好意思插话让你下去买饮料，只好我自己下去买了啊～” “谁、谁跟他聊得畅快啊！”英梨梨不满反驳道，只是那张羞红的可爱脸蛋儿，让这句话毫无说服力的样子。 “……阿煜，抱歉啦。”安艺伦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诚恳道歉。 “嘛～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是看到加藤带来的是饭团，又没有看见汤或者饮料，我就顺便下楼去买点而已。” 安艺伦也的诚恳倒是让只是想吐下槽的姜煜有些不知所措了，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后，这样说着。 霞之丘诗羽轻笑出声，道：“没想到后辈君这么贴心哦？简直比那时更……” “求求你好好说话，行吧？霞之丘学姐？”姜煜出声打断了即将开车的霞之丘诗羽，无奈说道。 “嘁～”霞之丘诗羽一脸遗憾地停下了自己的胡言乱语，双手环胸扫视了一圈后，走到餐布上坐下。 加藤惠也停下了玩手机的动作，适时说道：“泽村同学，还有安艺同学和姜煜同学，快来吃饭吧～” 真是超绝的组织能力啊，加藤…… 心中这样喟叹着的姜煜，点点头走了过去。比他更快的是安艺伦也和英梨梨。 安艺伦也寻了一个方向坐下，英梨梨原地犹豫了会儿，还是坐到了没人的那一方。 那么，一个简单的几何问题。一块方形餐布，总共有四个方向，如果一共有五个人进行聚餐，那么请问，座位该如何分配。 啧，这还用想吗？姜煜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安艺伦也的旁边。 这样就变成了正对着英梨梨，左右分别是加藤惠和霞之丘诗羽的格局。看着难得一片和气的社团，姜煜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后出声说道。 “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突如其来和阴差阳错，那么，我们的游戏制作社团的第一次聚餐，现在就开始了～希望各位今后能……喂！伦也，别抢我面前的这个炸虾！” “唔唔唔～”一早就无视了姜煜说话的英梨梨，率先动手，夹起一块玉子烧，放进了嘴里，一脸幸福的表情。 紧随其后的安艺伦也一筷子夹走了一只炸虾，还用眼神示意着姜煜快吃。 霞之丘诗羽和加藤惠见状笑笑，也动了自己的筷子，瞄向自己喜爱的菜色。 姜煜也停下了自己无意义的谈话，急忙加入了抢菜大军。 总而言之，社团第一次聚餐就这样突如其来、错误百出地开始了。 随后回荡在天台上空的，是少年少女彼此嬉笑打闹的声音，是无忧无虑的岁月中，最令人羡慕的最纯粹的友谊，是多年后最令人怀念的，彼此相遇的青葱岁月。 …… 吃饱喝足回到教室后，安艺伦也看着一副无所事事模样的姜煜，好奇问道：“阿煜你的事情忙完了？感觉跟昨天完全是两个人来着。” 姜煜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着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啊～姑且算是忙完了吧。《春物》第一卷已经写完了，今天回去就通过不死川的官网进行投稿。企划书还没怎么动笔，不过大概思路已经有了～” “啊！对了，伦也你没关系吗？”突然的，姜煜坐直了身子，看着安艺伦也，认真地问道。 “什么没关系？”回应姜煜的，是安艺伦也疑惑的表情。 “就是游戏啊，明明是你先提出想要做游戏的，社团成员也是你招募的，最后却变成了制作我提出的企划。” 姜煜露出了“你多少还是长点心”的表情。 安艺伦也淡然说道：“没事啊，反正做我俩谁的游戏还不一样？况且虽然我是挺想从消费豚转换成创作者啦，不过先缓一缓，先看看阿煜你的做法也没关系哦～” “那……加藤呢？不是要塑造成让所有人都心动的第一女主角吗？”姜煜按下了心底的微妙感觉，努力营造出不经意的表情问道。 安艺伦也闻言也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总觉得那是我无法完成的地狱级任务呢，交给阿煜你怎么样？” 姜煜哭笑不得：“什么叫交给我啊？” 不待安艺伦也继续述说，一个飘渺的嗓音插进来说道：“姜煜同学和安艺同学又在说些什么呢？” 042.投稿前夕 “——！”同时一惊的两人，有些僵硬地看着出现在身后的加藤惠，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加藤惠微微偏头，秀眉微蹙，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姜煜和安艺伦也两人，给了彼此一个同命相怜的眼神，庆幸着自己的蒙混过关。 然后姜煜施展了江湖流传已久的话题转移大/法，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刚才的话题。 “话说加藤你带来的饭团还是挺好吃的，你家里人手艺不错啊～” 话音一落，面前的少女突然散发出了沉重的气息，然后微笑着说道：“谢谢姜煜同学的赞赏，如果姜煜同学喜欢的话就再好不过。” 不知为何，姜煜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啊～顺便一提，那些饭团是我做的喔。”偏头，微笑。 于是姜煜瞬间明悟了压力的来源，很识趣地说道：“这样啊，加藤很擅长料理吗？我是觉得很好吃的啊～” 答对了！感受到身上的压力渐渐消退的姜煜，暗自欢呼。 加藤惠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模样，说道：“是吗？那就好～” 看着眼前的少女，姜煜对其的评价更高了，不仅很好（sui）说（bian）话，还善解人意外，会调节气氛，最重要的是，还会做饭！ （那刚刚那种沉重的感觉呢？ 那是萌点！） 天知道姜煜前世到底见识了多少不会做饭的女生，反倒是自己认识的一些男生，特别是一些隐藏的死宅，居然意外地擅长料理。 嗯……就像他自己一样。 但是话说回来，像是安艺伦也这样无可辩驳、又显而易见的死宅就没有点亮自己的厨艺技能啊…… 于是安艺伦也就接受到了姜煜一个莫名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回去，大概是在用眼神说“瞅我干啥？”之类的。 加藤惠看着以她接受不到的电波频率进行着交流的两人，轻叹着摇摇头，也放弃了插话的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准备趴着小憩一会儿，静静等待着下午的课程开始。 姜煜和安艺伦也两人则是继续玩着大眼瞪小眼的游戏，直到姜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道：“对了，伦也！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到底是土曜日还是日耀日才开始啊？” “咳咳……这个算你问对了，我昨天才跟町田主编交流了一下，得知了具体的消息哦～”安艺伦也清清嗓子，一副骄傲的模样看着姜煜说道。 顺带一提，岛国是以七曜历来称呼一个星期的七天。日、月、火等均称为“曜”，月、火、水、木、金、土、日七个星合称“七曜”，分别对应着周一到周天。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华夏没有经历过那段屈辱史，也没有那一场大骚动。 这就导致传统文化保存得比较完整，人们的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也自然更强。 至今为止，华夏那边也是使用着七曜历。岛国作为华夏的忠实拥簇，而且两国的文化可以说是同宗同源，也自然延续了传统，使用着在西方国家都不太常见的七曜历。 看着等待着配合的安艺伦也，姜煜贴心地接话道：“那请伦也你告诉我吧？” 安艺伦也压低嗓音，佯装肃穆地说道：“昨天我去咨询町田编辑霞诗子老师的新作的问题，表达我作为霞诗子老师的忠实粉丝，对其的关注和对新作的期盼……” “请说重点好吧？伦也！”姜煜一副头痛的样子，颇有先见之明地止住了又开始侃侃而谈的安艺伦也。 安艺伦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然后我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不过却问出了新人赏的具体时间，就在本周的日曜日哦～” “日曜日么……”姜煜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自己的时间安排。 游戏企划书事实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写，就算自己心里有大概的草稿，最少也要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去完成。 更何况这只是大致完成一个可以拿出去见人的初稿，别说姜煜没怎么写过游戏企划书，就算他是专业人员，也不大可能一次性地写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企划书。 前世除了自己独立制作的那款游戏，姜煜所接受到的多半都是程序方面的任务。而作为生平第一次接下策划任务的新人，姜煜有些忐忑的同时，又带着满满的期待。 这期待感既来自于传播优秀文化……好吧，搬运前世经典游戏的快感，又来自于可以跟许多人分享曾经感动过自己的作品的满足感。 希冀着所有玩到这个游戏的人，能像当初的他一样如痴如醉，为仿佛切切实实生活在另一个空间的人物而喜，也为他们而悲。 这大概就是一个游戏制作者，所能收获的最大的幸福。 所以在姜煜的想法里，拿出「命运石之门」企划书的初稿后，还要进行再次的完善，但是也不能进行过多的修改，最好在三次以内彻底完成这份企划书。 这样的话初稿就要尽可能地拥有较高的完成度，理所当然的，花费的时间就更多。 然而周六似乎一天都没有空的样子，先要去录制歌曲，然后再跟伦也去秋叶原，最后晚上还有打工…… 这样想来只有靠周末一天来写企划书了吧？ 真的能搞定吗，自己？姜煜不确定地想到。 “啊～真是不幸啊～” 有些苦恼地敲敲头，姜煜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魔法禁书目录》中的男主角上条当麻的经典台词。 安艺伦也立马get到了这一点，吐槽道：“别模仿上条啊～还有我超喜欢炮姐的～” 突然感到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到的姜煜，没有心情接过安艺伦也的话里面的梗，也没兴趣跟他进行什么动漫人物大串烧，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样一来自己怎么会有时间去好好去鉴赏一下这个世界里被奉为神作的那些作品啊～ 其实你就是想当条咸鱼，一天到晚看番打游戏对吧？ 看破不说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哦～作者君？ 043.受伤的土间埋 不多时，预备铃响起，教室里的学生渐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艺伦也也对着姜煜打了一个手势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于是下午的上课时间，很快地就在姜煜的愁眉苦脸中度过了。 放学后，表示上课什么都没有听，但是看着这些少量的课后作业还是做得来的姜煜，心中生出了一种对于前身顶礼膜拜的感觉。 你到底是学习的底子有多好啊魂淡！ 那怕不是你的功劳吧？打通了地狱级难度副本——高考——的天朝高中生？ 啊～不不不，还是得亏你底子好！ 不对不对，是你的功劳～ …… 也许，这就是典型的商业互吹吧。 不过说来也怪，姜煜发现自从那天自己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台自己前世的电脑之后，之前的一些记忆都变得十分清晰。 例如他经过了大学四年早就忘记的高中生物和化学知识，仿佛刻在脑子里一般，只要主动回想，就能很快地得到当时的记忆。 就仿佛无数专家教授研究出来的遗忘曲线，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过连魂穿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姜煜对于这些小事也就不太关注了。 更何况最近忙的昏天黑地，哪里有空来弄清楚这些事情呢～ 想不明白的姜煜，很洒脱地将这个问题彻底地抛在了脑后，几下把作业写完后，姜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话说加藤和伦也只要没有社团活动，每天就走的超快的诶。伦也还能说要去打工，加藤的话就不知道回去这么早干些什么了。 不过，根据今天的饭团来看，加藤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或许回家要负责做晚餐？ 姜煜的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加藤惠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 完了，别这样，有些太过贤惠让人就很心动啊…… 收拾书包的同时，姜煜进行着头脑风暴，别称：胡思乱想。简要概括就是以上内容。 回家路上，姜煜顺便到附近的超市准备挑选今天晚饭的食材，不过他差不多也快要厌倦每天来超市买东西了。 下次，就趁着周末把一个星期的食材都买完吧？嗯，顺便还可以趁机规定一下小埋每个星期的零食量，perfect！ 打定主意的姜煜，随意地挑选了一点猪肉以及蔬菜后，就去收银台结账回家。 打开门，迎接姜煜的，又是一直蔓延到土间埋卧室的荒矢田高中制服。 而土间埋卧室的门紧紧闭着，里面不时传出自家妹妹哼着歌谣的轻快音调，夹杂着翻箱倒柜的声响。 无奈叹了口气，姜煜一边关上门，一边将食材放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后，将散落的制服收拾好，放进了洗衣篮里，准备晚上自己洗澡之后再用洗衣机一起清洗。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土间埋也打开了卧室门，戴着仓鼠头套的脑袋伸出来窥探着屋子里的情况。 姜煜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正好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土间埋，没好气地走过去，敲了敲自家妹妹的脑袋，说道：“下次至少要自己把换洗衣服放到洗衣篮里哦？” 土间埋则是惊呼着转过了头，结果却撞到了自己半掩着的房门上，吃痛地蹲了下去，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 姜煜看得心头一紧，也跟着蹲下去，顺势拉开了土间埋卧室的门，担忧地说道：“小埋，你没事吧？” 土间埋撅起了嘴，眼中蓄满了疼痛的泪水，委屈巴巴地看着姜煜，抱怨道：“都怪哥哥你，突然过来吓了小埋一跳！” 姜煜现在哪敢说“不是”？只得低头赔笑道：“是是是，都是哥哥不好。小埋你没关系吧？” 同时的，姜煜也伸出手拉开了土间埋不停揉着额头的手，说道：“别揉了，越揉越难消肿，等等我给你冰敷一下，晚上睡觉前再擦一点红花油。” 土间埋闻言乖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跟着姜煜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 姜煜则是飞快地拿出冰箱里的一些冰块，放在冰袋里，再倒了一些冷水进去。随后就拿着冰袋，准备给土间埋进行冰敷。 土间埋看着姜煜忙碌的身影，心中产生了一种暖暖的感觉，仿佛额头的疼痛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当姜煜拿着冰袋放在她额头上时，土间埋甚至还有心情笑出声道：“哥哥，好凉～” 姜煜看着土间埋的转变有些理解不能，刚刚还在痛呼的也是你吧？ 压下自己吐槽的欲望，姜煜嘱咐土间埋别乱动后，就拿着食材到厨房准备晚饭，土间埋则是仰躺在沙发，打开了电视，观看着今天份的深夜动画。 姜煜看了一眼画面，好像是那个什么来着？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安艺伦也最近也跟他推荐过这部番剧，说是最近难得一见的佳作。 你们怕是没有见识过某点网文的装逼打脸套路…… 摇摇头，姜煜将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事情上，专心料理着今晚的晚餐。 很快的，新鲜出炉的回锅肉就端上了桌，话说也亏得土间埋对于这类的中华料理不太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基本上是什么都能吃，也就导致姜煜的厨艺能够派上用场。 毕竟拿他早就熟练掌握的菜色跟那天现学现卖的汉堡肉相比，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上，都有着一定的差距。 帮土间埋拿下冰袋后，额头的红肿已经消去了些许，姜煜安下了心，笑道：“晚上我再帮你擦点药吧，这样明天早上应该就没有印记了。” 姜煜是知道女生对于这方面的看重的，特别是土间埋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刚刚觉醒了打扮的意识，对这些东西也就更看重一点。 闻言土间埋的眼睛中爆发出了惊喜的色彩，甜甜笑道：“谢谢哥哥～” 浑然忘记了之前还一脸委屈地向谁抱怨来着…… 吃完晚餐并且处理好餐具后，姜煜看了眼时间，准备出门打工去了。走之前，姜煜也没忘了叮嘱土间埋注意不要碰到伤口，晚上别给敲门的人开门，自己带了钥匙会直接开门吧啦吧啦…… 简直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妹妹该说出的话，这个操心程度，反倒像是在嘱咐女儿似的。 理所当然的，姜煜收获了土间埋的白眼以及不耐烦的表情。随即也发现自己似乎管得太宽的姜煜，失笑摇摇头，拿上工作服往咖啡厅走去。 044.轻音少女 来到咖啡厅时，坐得满当当的座位倒是让姜煜吓了一跳。之前打工的时候，都还显得游刃有余的同事们，也变成一副走来走去，颇为忙碌的样子。 兴许是临近周末了？姜煜摸摸下巴，猜测道。 姜煜看得出来，咖啡厅里那些陌生的面孔，大多都是一些附近高中的学生，只不过许多都回家换了日常的衣物，脸上的清涩感和些许局促都不时地表露出主人的真实身份。 猜不透原因的姜煜，看了眼时间后，就径直向着更衣室走去。 然而事实上造成这个情况的，就是当初被niconico音乐区up主高尾所偷拍的视频了。 就在姜煜本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高尾传到网络上的视频，已经在niconico火了几天了，许多人都追问高尾视频中的演奏者所在的咖啡厅的地址。 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高尾，也就顺手给出了咖啡厅的地址。也就导致了这些学生的到来。 值得一提的是，许多御宅族看到这个视频后，纷纷向自己的友人推荐，导致了许多不是御宅族的学生也接触到了这个视频，准备着这个周末来见识一下视频中的技艺高超的演奏者。 被这一群明显带着青涩的学生气息的人群吓了一跳的姜煜，很快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在诸多好奇的目光中完成了今天的演奏。 依旧是老老实实地弹奏一些经典曲目，最后接上一曲canon收尾。姜煜在许多同龄人赞叹的目光完成了今天的打工。 姜煜全神贯注于演奏上的时候，也就自然没有发现坐在窗户边的一群少女的窃窃私语。 说是一群少女也不太妥帖，事实上也就只有四个人，正好坐满了一桌而已。 其中有着一头茶色短发，且用发箍把额前的刘海箍起，露出额头的少女，用着元气满满的语调说着：“诶～这个人的演奏好厉害啊，??你说是吧？” 被称作“??”的少女本来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闻言轻笑说道：“是呢～演奏技巧上或许我和他差不多，不过最后这首曲子很经典哦～我就比不上啦～” “啊～这个男生这么厉害啊～”一脸呆萌，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一脸享受地吃着甜品的少女，听到这句话后惊呼出声。 随后看着对面一脸凝重地盯着面前甜品的前发为姬发式的黑长直少女说道：“小澪也多吃一点啊，这里的甜品很好吃呢～” 黑长直少女闻言无奈说道：“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小唯你一样，怎么吃都不会胖呢……” 茶色短发的女孩失笑说道：“对啦对啦，小澪就是容易发胖的体形哦？特别是在……唔唔唔……” 惊慌失措的被称呼为“小澪”的少女猛地扑上去捂住了茶色短发女孩儿的嘴，一旁的呆萌少女偏着头看着这一幕，很快又被眼前的甜品吸引了视线。 琴吹䌷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自己升上樱丘高中后，能够遇见这么有趣的一群人。 本来是准备加入合唱团的琴吹䌷，没想到却被同年级的秋山澪和田井中律两名少女的对话所影响，而选择加入了轻音部。 随后为了满足部员至少四人的最低人数要求，田井中律又拉来了名为平泽唯的少女。 之后轻音部就开始了自己的日常活动，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放学之后的茶点时间和闲聊。 因为身为吉他手的平泽唯还没有一把吉他，况且平泽唯对于吉他上的认识也近乎等于零。 不过琴吹䌷有着足够的耐心等待自己朋友的成长，何况她加入这个社团又不是为了真的出去演奏之类的。 不过……看着舞台中央弹着钢琴的少年，琴吹䌷总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之前见到过这个男生一样。 随后琴吹䌷又被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吵闹起来的秋山澪和田井中律吸引了注意力，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淡笑看着朋友间的打闹。 …… 微微鞠躬表示自己即将失陪后，姜煜脸上挂着微带歉意的笑容离了场。走下舞台，姜煜松了松领带，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干渴感突然就涌了上来，瞬间侵占了喉咙的每个角落。 适时的，旁边递过来了一杯承装着清澈见底的液体的杯子，姜煜毫不迟疑地接过了杯子，猛地灌了下去。 “——！扑哧……咳咳……咳咳……”然后，瞬间喷了出来。 就在看似清水的液体入口的那一刻，姜煜就体会到了不对，这分明带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 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度数的酒，姜煜立马喷了出来，同时也因为太过急切，反倒被呛住了，狼狈地在原地蹲下，咳嗽了起来。 同时有一只手也抚上了姜煜的后背，轻轻拍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调笑说道：“姜君，对于不明身份的人递过来的东西，可不要乱喝哦～” 止住了咳嗽后，姜煜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揶揄笑意的水野彩音，无奈说道：“水野姐，你就不要捉弄我了……还有，这个是？” 说着，姜煜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啊～只是清酒而已哦～” “别给未成年喝酒啊！” “噗哈哈哈，对不起嘛，姜君～这杯给你，是清水哦～” 面对水野彩音递过来的杯子，姜煜小心地接了过来，同时凑近杯子用鼻子闻了闻，确定了这的确是清水后，才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水野，你就不要捉弄姜君了。小孩子的确不能喝酒的哦？”加藤杏子憋着笑意走了上来，佯装冷着脸教训着水野彩音，最后却又没有绷住冷漠的表情，对着姜煜笑道。 “……”心中明白自己被前辈和老板整蛊了一番的姜煜，心底哭笑不得的同时，面上也配合地表演了下去，连忙表示自己不会追究云云。 最后领取薪水的时候，姜煜迟疑了会儿，还是再次向加藤杏子确认了一下明天早上的时间。 随后得到了加藤杏子满是揶揄的“要跟女朋友出去玩？”的询问以及“明天早上八点来咖啡厅门口”的答案后，狼狈地逃出了咖啡厅。 同时心里默默念道，只是跟一个死宅出门还真是对不起了，加藤桑！ 话说自己的死宅朋友被自己的老板认为是自己的女朋友这件事情该怎么解释？在线等，挺急的…… 045.膝枕 因为想要快点回家投稿的原因，姜煜急匆匆地往家里走去，或许也不乏被加藤杏子用那样揶揄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的原因？ 回到家时，姜煜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没有得到想象中应有的回应。 换好了鞋子，走到客厅里。姜煜就看见土间埋依旧躺着，只不过地点从沙发变成了地上，同时冰袋也被抛在了一旁。 摆放在土间埋身旁的，是喝了一半的可乐瓶、空空如也的薯片袋以及布丁盒子。 而刚才没有得到回应的原因就很简单明了了。 土间埋直到姜煜走进客厅，依旧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屏幕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最近的四月新番。 眼角微微抽搐的姜煜，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拍土间埋的背，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去洗澡吗？” “唔……等我这一集看完了再去啦～”土间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却突然被人打扰，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随后又发出了“呜哇！”的一声惊呼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转过头来看着姜煜，不满说道：“哥哥你回来了好歹说一声啊……” 姜煜闻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撇嘴道：“我可是在门口就有喊过‘我回来了！’哦？” “唔……这样吗？那是小埋不对啦～对不起哦，哥哥。”土间埋撅起的嘴恢复了原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姜煜摸了摸鼻梁，心中感叹着自家妹妹认错真是快的同时，苦笑说道：“所以说，快去洗澡喔？等会儿你睡前我还要帮你擦一点红花油来着……” 话说，小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认错，我就绝对不会惩罚你啊？ 土间埋带着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关掉了电视，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上换洗衣物后，就进入了浴室准备洗澡。 趁着等待的时间，姜煜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电脑，点开了昨天写好的《春物》最后两章的稿件，粗略审查了一下错别字和语法的问题。 之前所写的章节，他都有在写完之后进行过粗略的错别字检查，因此剩下的任务量倒是不多。 虽说这样的粗略检查还达不到直接出版的标准，不过仅仅对于投稿来说，已经足够了。 毕竟如果能够出版的话，作家就会拥有自己的责任编辑，而责编的职责之一就是校对原稿里的错字。 话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太多，才导致很多责编阅稿的时候苦不堪言的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 当然，责编起的最主要的作用还是一个沟通的渠道，作为一个出版社和作家之间的传话筒，也负责为作家提供近期的市场调查，让埋头创作的作家能够了解市场的动向，从而创作出符合潮流或者说当下读者口味的作品。 这也就导致许多作家和自己责编的关系都非常不错，甚至还有许多作家认的不是出版社，而是自己的责编。 如果有其它的出版社挖走了自己的责编，作家自己也会主动地跟着跳槽过去。 有些萎顿地微眯着眼，姜煜一目十行地扫视着最后两章，改了改几处读起来别扭的地方以及明显是打字太快出现的错别字后，长舒了一口气。 姜煜揉了揉酸软的臂膀和手指，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总算是完成了一项工作，这样之后就不用那么忙了呀…… 姜煜有些惬意地仰躺在椅子上，脑中空空如也。任凭四肢遵循着地心引力，自然而然地下垂，视线也是毫无目的性地乱瞟，最后聚焦在头顶的白炽灯上。 嗯……就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一般。 不多时，土间埋就穿着她那套仓鼠斗篷从浴室走了出来。 话说现在这件衣服貌似变成了她的最爱，每天在家里都是同样款式的斗篷换来换去地穿。 快要睡着的姜煜挣扎着站了起来，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径直走到沙发边上，姜煜坐下去的同时，也招手让土间埋过来坐下。 待得土间埋在沙发上坐好后，姜煜迟疑了会儿，还是示意让土间埋把头放在自己腿上躺下来。 土间埋吃惊地看着自家哥哥认真的脸，用眼神向他确认着是不是必须这么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土间埋脸颊上掠过淡淡红晕，然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同时在心里默默念道，这没什么的，我和哥哥以前还做过比这更亲密的动作，例如……抱在一起睡觉？ 虽然不过是上小学之前的事情了罢了…… 说起来自从国中一年级以后，自己就没怎么见过哥哥了，偶尔几次去姜河伯伯家里，也没有见到哥哥。 那时候的姜煜放假在家的时候，别说足不出户，大多数情况下连自己的卧室都不会出去，整天都在里面看番以及玩游戏。 说来也怪的是，就算这样玩下来，姜煜的成绩也没有多大的下滑，最后也能凭借实力考上偏差值颇高的私立丰之琦学院。 偏差值是岛国特有的对于学生智能、学力的一项计算公式。反映的是每个人在所有考生中的水准顺位。 在岛国，偏差值被看作学习水平的正确反映，而偏差值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评价学习能力的标准。 偏差值通常以50为平均值，75为最高值，25为最低值。偏差值在50以上，就属于较好成绩了，而60以上的学生，基本上就可以选择上较好的大学。 而姜煜的偏差值常年在65往上，接近70的样子，这还是他没有花太多精力在学习上，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番以及打游戏。 这样想来，前身你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学霸，乃至学神来着？你这样人在前世的华夏是会被一个班级的同学锤得很惨的哦～ 而一旁的姜煜看着土间埋躺了下来后，心底也有些微妙的感觉就是了。 没想到从来没有享受过膝枕的自己，却率先将自己的第一次膝枕送了出去。 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哭笑不得的姜煜，长叹了一口气。 不再胡思乱想，将土间埋的头偏了偏，姜煜撩起了随着土间埋躺下，倾泻如飞瀑的亚麻色长发，丝丝香波的气息钻入鼻孔，手指上也传来了略带湿润的顺滑感觉。 定定神，姜煜拿起放在一旁的红花油，倒出了一小点，然后轻轻涂抹在土间埋起了个小包的额头上。 凉丝丝的感觉很快就让土间埋舒服得微眯着眼睛，随后清凉的感觉又逐渐变成了一股热流，淡淡火热感从额头传出，游走在四肢百骸。 当姜煜停下动作时，膝上的土间埋已经闭上了眼，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声。 摇头失笑，姜煜抱起土间埋，将其放回她卧室的床上。 伴随着一句低低的“晚安”，姜煜转身轻轻离开，关上了土间埋卧室的门。 046.投稿与笔名 将土间埋送回房间后，姜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换洗衣物也准备去洗澡。 完成了一系列技能施法前摇后，姜煜终于得以躺在了浴缸里，享受着一天最为放松的时刻。 当然，放松的同时姜煜也没忘了考虑投稿的事情。 首先，根据这次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的规则，通过编辑这一关的作品，放在网上是不需要放整部作品的。 不过倒也正常，虽然也不乏死忠粉或者有收藏癖好的人，但是大部分的读者对于自己读过的书籍，一般都不会选择再买一本回家放着。 除非那本书对他有着超越了作品本身的意义，或者有着限定周边和精美插图（雾）…… 大部分人至多是以后逛书店或者逛网店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本曾经看过的书，想起了当时看这本书时的美好时光或者收获的感动，看着价格也不贵，顺手就买了下来。 ……好吧，扯远了。根据安艺伦也的讲解，这次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在网络上只需要放出超过1万并且不超过3万字的内容，供读者品鉴。 当然，具体在哪个有趣的情节突然打断，引起读者的兴趣或者抱怨，就是编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依照姜煜对《春物》这部作品的了解，如果是他进行选择，他会断在第一章结束或者第二章比企谷八幡和雪之下雪乃的第二次会面之前。 第一卷的《春物》基本上是靠人物出场来进行情节推动的，特别是前几章，主要是为了引出男主角和两位女主角，当然可爱的男孩子什么的超人气角色我们先按下不表。 而且通过第一卷的塑造，比企谷八幡、雪之下雪乃以及由比滨结衣的人物塑造基本上已经成型了。 也就让读者阅读后面的情节时，不会对角色的选择产生质疑，乃至觉得作者的描述前后不一。 然后第一卷的后几个章节就是登场人物之间的互动了，其中还夹杂着看得让人似懂非懂a梗，当初姜煜自己找轻小说原著来看时，就对其中的许a梗无法get到笑点在哪。 所以等会儿投稿之前，还要仔细对比过原著和现实情况的差别，将其中一些在这里并不存在的游戏或者动漫换成了脑海中相似的作品，而一些找不到类似的acg作品的梗就只好删掉。 一念至此，感觉已经休息得差不多后，姜煜站起身来，放掉浴缸里的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睡衣，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浴室。 走到客厅，姜煜抱走放在课桌上的电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将《春物》第一卷的文档打开，开始了细细的修改。 话说这些梗都没有改，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之前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过自己，真亏他们能够读懂哦？ 加藤也就算了，估计也该看不懂来着。不过安艺伦也作为资深死宅，怎么也能对这些应该很奇怪的梗看得津津有味？ 心中浮现种种念想的同时，姜煜按照原著a梗的出处，对比着搜索是否有这部作品出现。 然后，让他惊奇的是，大部分作品都有，至多是名字不一样。反正渡航在写的时候，也没有写出梗的出处的习惯。 难怪安艺伦也对这部作品这么推崇，里面真的是有超多能够吸引御宅族的点了…… 话说肥渡你一开始就已经瞄准了自己写的书的受众人群吗？ 因为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导致需要修改的工作量一下子降到最低。不多时，姜煜就已经修改完了第一卷的内容。 随后姜煜点开了不死川文库的官网，准备进行新人赏的投稿。 一点开网页，干净整洁的页面就让姜煜对不死川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前世爱逛某点的姜煜，真的是对那些页游的广告感到十分难受。 网页最顶端的就是关于新人赏的宣传横幅，点击进去就直接是新人赏的报名地址。 点击报名按钮后，页面就跳转到了信息录入的地方。依次填写好自己的基本信息后，姜煜看着「作者信息」最下面一栏，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那是「笔名」的一栏。 鬼使神差的，姜煜填下了“屠苏”二字。失笑摇摇头，姜煜又在前面加上了“百里”两个字。 合起来看，姜煜所填入的笔名就是：百里屠苏。 那是一位姜煜前世颇为喜欢的国产单机游戏的主角，也是让姜煜感到心酸心塞的为数不多的主角之一。 其有人物诗道：古剑铁衣映清辉，百劫阎浮一念微。许向长空倾碧血，由他业火寸身摧。 这大概就是那位命途多舛的主角的一生。 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百里屠苏的名字，果不其然的，没有这部作品，也没有这位角色。 琴心剑魄今何在？ 按下自己繁杂的思绪，姜煜深深吐出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念道：“我会让你出现的，以一种更好的方式。” …… 填好作者信息后，姜煜在作品提交的一栏上传了《春物》第一卷的word文档。上传完毕，再点击提交，之后姜煜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编辑的联系了。 这样看来，姜煜心底还真的压根儿就没有不能通过审核这个选项来着…… 投稿完成后，姜煜想了想，看了一眼还不算太晚的时间（没有超过凌晨一点），又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命名为「『命运石之门』企划书初稿」。 然后将自己之前写在草稿上的东西全部誊抄一遍在文档里，因为是同人社团性质的游戏，姜煜想了想，还是在最后一页写下了游戏制作的人员分工。 诸如——策划：姜煜、原画：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剧本：霞之丘诗羽……一类的。 话说，就算把安艺伦也算成制作人，加藤惠的角色定位该怎样安排？女主角？ 挠了挠脑袋，想不出所以然的姜煜，暂时放弃了给加藤惠设定位置这个难度系数超高的工作。 虽然除了加藤惠和安艺伦也，另外两个人都没说自己一定会参加就是了。 不过姜煜相信她们看了这份企划后，一定会被这份企划吸引，答应加入社团。 毕竟就算这是一份新手写的企划书，但从本质上来说，设计出的却是已经经受过市场检验的人气作品。 047.加藤杏子的咖啡 大概写好企划书的框架后，想着明天一早还有事情的姜煜，合上了电脑，很快便睡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姜煜打着哈欠起了床，想想自己周六也要起的这么早也是有种醉了的感觉。 然后惯例地准备两人份的早餐，趁着热牛奶的功夫，把土间埋叫起来。 虽然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但是姜煜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仿佛，一直都有着这样一个可爱又麻烦的妹妹存在自己的生命当中。 睡眼惺忪的土间埋坐到桌子上，打着哈欠说道：“今天不是土曜日嘛～哥哥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呀？” 姜煜奇怪地问道：“我没有给你说过我今天有事情吗？” 土间埋则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反驳道：“肯定没说过啊，小埋一点印象都没有哦～” “这样吗……好吧，我今天一天都有事情，所有午餐和晚餐都要你自己搞定哦？”姜煜搜索自己的记忆并且无果后，这样说道。 “咦～哥哥你居然在休息日都会有事情做？是跟谁出去玩儿吗？那小埋也要去！”土间埋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我问问伦也吧，毕竟是他约我的。”姜煜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 随机拿出了手机，通过line向安艺伦也咨询了一下这个问题。也没有管会不会有回应，姜煜将手机揣在兜里。 “反正伦也昨天也肯定熬夜看深夜动画了吧，估计要中午起来才能看到我的消息了。”这样想着。 抬起头，姜煜就看见土间埋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看着自家妹妹可爱的模样，姜煜忍俊不禁，伸出双手，揉了揉土间埋的亚麻色长发，心底感叹着手感不错的同时，姜煜笑道：“我想大概率是没问题的哦，反正伦也拉着我去的地方也肯定是一些动漫周边店吧。” 还不待土间埋欢呼雀跃，姜煜又补充说道：“不过，我们是下午才去，如果伦也同意了的话，我会在中午的时候给你说的。” “唔……还要等到下午啊～”土间埋嘟起了嘴，不满嘀咕着。 姜煜看着土间埋一副恨不得马上到下午的模样，不禁摇摇头，说道：“就算是能去，你也要自己解决午饭哦？我早上有点事情要出门，中午应该是回不来的……” “诶～午饭什么的无所谓啦～哥哥你出门要干什么啊？”土间埋先是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好奇问道。 “嗯……也就是一些打工那边的事情而已。”想了想，姜煜只好这样回答道。 难道告诉自己的妹妹自己早上要去录音棚录歌吗？还是算了吧，就算没有炫耀之感，也让人羞耻过度了。 “啊，不过不能吃零食代替午饭哦？如果你那样做了，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吧？小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姜煜一拍脑门，补充说道。 随后姜煜就看到了土间埋突然僵住的动作，以及脸上心虚的表情。虽然很快的，土间埋就恢复了原状，继续若无其事地盯着早餐看。 原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啊，妹妹酱！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姜煜，沉默了半晌，无力说道：“吃早餐吧……” 如蒙大赦的土间埋飞快点点头，双手合十，和姜煜一同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后，吃起了早餐。 …… 吃完早餐并且清洗完餐具后，姜煜在衣柜里挑来挑去，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件印着某个动漫人物的铅笔画的t恤，套上黑色薄外套，再穿上顺便翻出的一条牛仔裤。 至于说为什么跟着自己打工的地方的老板一起出去办正事儿，还要穿着这样的御宅族衣服…… 谁叫前身除了校服之外，就只有这一类的衣服啊！(╯‵□′)╯︵┻━┻ 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姜煜朝屋内喊道：“那我出门了哦，小埋～” “嗯嗯～哥哥yiterasyayi～”屋内打着主机游戏的小埋回应道。 无奈笑笑，姜煜对于土间埋喜欢打游戏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多的看法。 高中女生宅在家里打游戏总好过出去跟不知名的人乱混来的强吧？ 况且土间埋玩的大多都是单机游戏，又不用太担心氪金的问题。就连游戏来源也有着姜煜的父亲姜河亲自解决了…… 而且土间埋比较亲近的人不是不在身边，就是也是个不爱出门的，例如姜煜他自己。 如果不是今天有事情的话，姜煜是真的有自信一整天都不出门的哦？ 话说这种奇怪的自豪感如果能够收敛一下，就再让人感激不过了呢。 ……咳咳，这样想来土间埋爱宅在家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收起了脑海中许多无所谓的想法，姜煜拿上放在玄关处的钱包出了门，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来到了打工的咖啡厅。 咖啡厅还没有营业，不过早就得到过加藤杏子指示的姜煜，来到后门，尝试性地拧了拧门把手，然后就听见锁扣转动的声音，门轻易地推了开来。 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后，姜煜轻叹一口气，走了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这样想来，这间咖啡厅的安全问题还真让人担心呢…… 一走进去，就看见了在后厨忙碌着研磨咖啡豆的加藤杏子。 听到声响的加藤杏子抬起头来，看见姜煜的身影，一愣之后说道：“姜君，早上好～来这么早吗？” “加藤桑，早上好～其实也不太早吧……一大早起来要自己煮咖啡喝吗？”姜煜看着加藤杏子的动作，回应了问好后，好奇地问道。 “啊～这算是一个小习惯吧，一大早起来喝杯咖啡提提神，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加藤杏子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小心地倒入滴滤式咖啡壶里，接着按下了开关。 姜煜只有不明觉厉地看着加藤杏子的一系列操作，等到回过神来时，一杯咖啡就已经摆好放在面前了。 对面的加藤杏子微笑说道：“尝尝吧～” “啊～谢谢加藤桑。”姜煜连忙出声感谢，然后端起咖啡，小心地啜饮了一口。 很烫，这是姜煜的第一感受，随后是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的苦味。 看着对面喝的津津有味的加藤杏子，姜煜只好含泪喝下这杯根本不合自己口味的咖啡。 求求你至少让我加点糖吧…… 048.琴吹千夏 慢慢啜饮完这杯极苦的咖啡后，姜煜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谢谢加藤桑的咖啡……” 对面的加藤杏子突然“噗哧”一下笑出了声，随后强忍着笑意说道：“其实如果姜君你喝不来黑咖啡的话，可以随意加糖的，糖就在你面前哦～”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喝不来了吗？ 依言看了一眼面前盖得严严实实的糖罐，内心万马奔腾的姜煜，只好露出一个傻眼似的笑容，僵硬说道：“是……是哦……” 捉弄完自己咖啡厅的招牌琴师后，加藤杏子站起身来，拿起了一旁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说道：“好啦好啦，我们该走了哦，姜君～” “啊！是，杯子需要我帮忙清洗吗？”姜煜站起身来，问道。 加藤杏子一边示意姜煜跟上，一边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等会儿我的小侄女儿会来帮忙收拾的，所以没关系。我们快走吧！” “那好吧，今天麻烦加藤桑了。”姜煜跟上加藤杏子的步伐，在离开后厨时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随后就关上了咖啡店的后门。 来到大街上，姜煜跟着加藤杏子进入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中，讶然问道：“加藤桑你开车去吗？” 加藤杏子插上车钥匙，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嗯，毕竟那里不算远但也算不上近，而且我也不想一大早去跟别人上班族挤地铁……” 想了想上学期间让人头皮发麻的地铁，姜煜颇有感受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早起一点步行去学校的原因，清晨上班上学时间段的地铁，是真的挤得让人受不了。 以前没亲自来过岛国，姜煜还以为地铁就算再夸张也该有个限度。特别是在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天朝学生党兼上班族眼里，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让他心有余悸的是——来自前身的经历——高中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就因为一手地铁太挤上不去，最后迟到了，被那时候颇为严厉的班主任念叨了半天的不愉快经历。 这也导致姜煜一入学就直接变成了班上的名人，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自觉。若是前身健谈一点或者说好相处一点，怕是整个高中一年级下来也不会只有安艺伦也这一个好友兼宅友。 有着这样的不愉快经历后，前身就更不爱出门了，尤其是出远门。 而在今后的一年里，除非迫不得已，前身再也没去坐过地铁，特别是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 加藤杏子的车开得很稳，倒是让有些担惊受怕的姜煜送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姜煜才有空看看道路四周。 平日里在上学路上，多半都是走街串巷的，少有走一走这样算是主干道的路。 对东京交通秩序早有耳闻的姜煜，此刻才知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 东京能够被称为世界顶级的大都市不是没有理由的。对比一下脑海中燕京和魔都的交通，在看看岛国东京的交通，只能说确实逊色一筹。 不过……看着行驶到商业街附近，却开车拐入小道的加藤杏子，姜煜心底又开始微微发慌。 喂喂，这样的巷子在燕京只能算是人行道吧？怎么连私家车也要走这里啊！ 好在加藤杏子的车技足够娴熟，四平八稳地开出了小巷。不多时，在姜煜的一惊一乍中，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标志性的牌照的姜煜，疑惑地看向了刚刚锁好车门走过来的加藤杏子。 加藤杏子微笑说道：“这次带你来的是一个朋友的私人录音棚哦～设备在国际上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也就是她家里有钱，自己又爱玩儿音乐，才花费巨大的金钱和精力从国外搞来了这些顶级设备。” 言罢，加藤杏子走近一扇看起来颇为厚实的小门，动作娴熟地掏出钥匙插进了门锁，随着齿轮彼此契合转动的声响过后，加藤杏子推开了门扉。 姜煜紧跟着加藤杏子走了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直直的长道，两旁是一间又一间屋子，每扇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对门内是什么东西略感好奇的姜煜，也知道不是询问这些东西的时候，当即收敛了好奇的目光，跟着加藤杏子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四五间教室的长度后，眼前又出现了一扇门，只不过并没有上锁，仅仅是虚掩着。 门里面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不同乐器响动的音律。 说是音律似乎也不太恰当，听起来仅仅只是某个人在试试看这些乐器是否还能正常工作而已。 推开门后，出现在姜煜眼前的是一名身材颇为……贫瘠的成年女子。 虽说身材贫瘠，但是女子的身材高挑，姜煜目测应该跟自己差不多高。修身弹力牛仔裤和黑色长袖很好地将她自己的优势展现了出来。 浅咖啡色齐耳短发打理得很整齐，银色的音符耳坠既彰显了时尚，又表明了自己的趣向。 加藤杏子和姜煜走进来的时候，女子正靠在墙壁上，拿着一把吉他调试着。 听见声响，女子抬起头来，看见加藤杏子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问好道：“好久不见，杏子。” 加藤杏子也是颇为感怀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喟叹道：“是好久没见了，千夏……”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倒是让一旁的姜煜有些尴尬地呆立在原地。 加藤杏子回过神来后，发现了姜煜不自在的模样，暗叹自己的疏忽后，出声说道：“介绍一下，千夏，这是姜煜君，今天要录制的两首乐曲的创作者。姜君，这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这里的主人，琴吹千夏。” 姜煜微微鞠躬，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说道：“您好，琴吹桑！今天麻烦你了。” 琴吹千夏看了一眼姜煜伸出来的右手，没有理会，双手环抱着站在原地说道：“没事，不必客气。如果没什么其它事情，现在就开始吧。” 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姜煜点头附和道：“行，那就开始吧。” 随后姜煜就准备跟着琴吹千夏走向一旁的录音室中。 然而加藤杏子故意拉着姜煜没让他动，当琴吹千夏走进录音室后，小声对姜煜解释道：“别在意啊，千夏就是这么个性格。” 姜煜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比起以前受到过的冷言冷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快走几步，姜煜也走进了录音室。 …… 话分两头，就在加藤杏子和姜煜出门后不久，咖啡厅中迎来了一位留着波波头的少女。 少女穿着七分裤加粉色衬衫，再罩上一件暖色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闲适而自然。 走到后门处，少女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了钥匙，利落地开了门。一走进后厨，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两个咖啡杯。 无奈笑笑，少女自然地拿过了两个咖啡杯，到水槽处进行清洗。 同时，也有一点点疑惑：姑姑一大早招待了朋友吗？ 少女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旁新的咖啡杯，倒上了温度刚好的咖啡，拿出一本书，悠闲地看了起来。 049.琴吹千夏的惊讶 录音室是由隔音间和外部的控制室组成。 一进去，姜煜就看见琴吹千夏俯身在键盘上调试着什么。听到声响后，琴吹千夏头也不抬地冷淡说道：“进去吧，等我开启完所有设备后，会通知你开始。你可以先用里面的钢琴找找感觉。” 姜煜点点头，径直走向了隔音间。 隔音间中央摆放着一台看起来颇为高档的钢琴，灯光落在琴身上，反射出炫目的光泽。 steinway？斯坦威吗……姜煜好像认识这个牌子，虽然不太熟悉。不过他倒是知道这是十分高档的钢琴品牌了。 其它诸如提词器、滤音器、话筒或者耳机之类的东西也就不多赘述。 走到钢琴处，拉开椅子坐下，稍微调整一下后，姜煜打开了琴盖，深呼吸一次后，开始练手。 首先弹奏的是butter-fly的曲子，不过姜煜倒是没有跟着哼唱，主要是再熟悉一下曲子。 虽然他对于自己演奏时那种仿佛能完美复刻脑海中曲子的能力是否需要这种练习感到疑惑，不过多弹几遍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录音室外，加藤杏子走到琴吹千夏的身旁，轻笑说道：“这个孩子真的有着超绝的天赋，他的演奏技巧在这个年龄乃至再往上一层，都算得上出类拔萃，最关键的是他与生俱来的灵性，这点无可替代。” 琴吹千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也许吧……不过你现在还是没有改掉自己好管闲事的毛病吗？不是这个孩子主动找你帮忙的吧？” 加藤杏子微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吗？虽然不能再自己亲自从事这个行业，但是是你教会我的吧？「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若是他真的能够达到你我曾经向往过的高度，若是我们能够出现在他攀爬的这段距离中，又有什么不好呢？” 琴吹千夏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某种波动，沉默良久后，还是开口说道：“我不信。” 言简意赅。 加藤杏子闻言苦笑，无奈说道：“在听到他的演奏前，我也不相信。” “是吗？”琴吹千夏闻言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般说道，随后戴上了耳机，目光也投向了隔音间里弹奏的少年身上。 加藤杏子淡笑，低声说道：“你会相信的，听了他的音乐之后。”，随后也戴上了耳机，期待地看向姜煜。 姜煜自然不知道外面两人的对话，甚至对于琴吹千夏的冷淡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也丝毫不觉得被轻视了之类的。 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高中生，还有着一腔不知何处而来，却又时时涌现的热血。 甚至由于前世从小的经历，他对于这类漠不关心的目光已经司空见惯。 姜煜目光沉静如水，伴随着butter-fly最后几个音符的落下，稍微停歇一下后，转而弹奏起了canon。 静谧安详的前奏在隔音间里想起，传递到了监控室中的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的耳中。 加藤杏子露出了享受的神情，暗道现场表演和录音室的版本果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而琴吹千夏则是自从姜煜进去后，头一次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随着canon的渐渐深入，神情渐渐变成了讶然与愉悦。 既为着这个好友口中的天才少年所惊讶，又为享受着从他手中流淌出的这首曲子而愉悦。 琴吹千夏缓缓闭上了眼，听着斯坦威钢琴的清脆音质在脑海中回荡，手指也不禁轻轻敲打着桌面。 隔音间中，姜煜又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似乎是古人所描述的天人合一或者说物我两忘的境界。 脑子完全放空，手指凭借着本能在黑白琴键上挥舞跳跃着，仿佛回应着什么不知名的伟大存在。 一直到canon一曲弹完，姜煜才感到自己刚才似乎神游天外的灵魂回到躯壳之中。 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也从享受音乐的状态中退出来，摘下耳机面面相觑。 琴吹千夏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隔音间里的姜煜，对加藤杏子认真说道：“他……很好。” 加藤杏子微笑，摊手，不语。 琴吹千夏开启了所有录音设备，正准备向着姜煜打出可以开始录音的手势时，姜煜却是突然又弹奏了起来。 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又连忙戴上了耳机。曲子一改以前忧伤安静的调子，变得轻快起来。 随着几个清脆的琴音落下，算得上行家的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立马又听出这是跟刚才的canon相似的曲调，或者说，又是一首canon的变奏曲。 只不过感情基调不同于上一曲的模棱两可，更加侧重于欢快的一边。 隔音间里的姜煜，则是一时弹得兴起，又想起了另一首改编自canon的乐曲，叫做「カノン」，是canon的日语写法，由前世一位岛国的音乐人改编。 原作者属于chillout流派，擅长以钢琴名曲作底，加入鼓点、小提琴以及女声和声，形成独属于自己的混搭风格，将自己倾注在其中的情感，通过乐曲传达给所有聆听者。 chillout音乐从流派的角度说它包括了一些轻快、缓慢、令人放松的电子音乐、一些结合了电子音乐的爵士乐。 因此，chillout音乐也被称呼为“清凉音乐”或者“沙发音乐”，具有让人放松、休息、舒缓情绪的功能，适合慵懒闲适的气氛，伴随听者进入梦乡。 趁着兴起，姜煜就凭着自己的记忆进行了弹奏。当然原曲中的烟花音效以及鼓点，还有笛声，就不是仅凭一架钢琴能够演绎出来的东西了。 手指轻快地在琴键上来回交叉着，乐曲中丝毫不见失意落寞的情绪。 去除了烟花音效以及其余的乐器的混合后，仅仅是钢琴的音色，却不显得单调和突兀。 明快而充满活力的音符，给予人积极向上的力量。 琴吹千夏面上的表情已然化为了震惊，略显僵硬地偏过头，出现在眼前，却是加藤杏子同样惊讶的神情。 见到自己的好友疑惑地看向自己，心中明白她想询问什么的加藤杏子，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意思大概是“我也没听过”、“应该还是原创作品”之类。 收回目光，琴吹千夏重新聚焦在姜煜身上，努力维持着冷静的模样，只是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050.金手指2.0 一曲完毕，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的姜煜，抬起目光，看向了隔音间外的两人，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录制。 然后就见到了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惊讶的神情。 心中明白她们为什么露出这个表情的姜煜，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自己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才，或许甚至连天才也算不上，一直拿出这些至少算得上优秀的作品，迟早在别人的眼中会被神化的吧。 就像是乔丹之于篮球，faker之于英雄联盟一样。 可是自己除了前身的那点底子外，是真的不擅长音乐方面的东西啊……这东西怎么说明？只有推脱给灵感了吧…… 控制室中回过神的两人，看见了姜煜苦恼的神色，自然而然地会错了意，琴吹千夏连忙示意随时可以开始录制，同时将刚才录制下来的完整曲子保存了下来。 姜煜一愣，只得无奈笑笑，调整一下情绪后，示意可以开始了，又弹奏了一次canon变奏曲。 于是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又享受了一次听觉上的盛宴。 接着姜煜拿过了话筒，准备开始录制butter-fly。 清了清嗓子后，姜煜模仿着和田光司清越的嗓音，开始了自己的弹唱演奏。 琴吹千夏这次则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 加藤杏子见到琴吹千夏的这幅模样，无奈笑笑，也无法辩驳什么。 毕竟，姜煜的演唱技巧比起弹奏技巧来说，还是欠缺了许多。或许最多只能在ktv中惊艳四座。 但是在琴吹千夏这样的专业人士眼中，姜煜嗓音的先天条件算不上十分优秀，而且各种技巧也十分生疏，还带着一股努力模仿的意味。 当初加藤杏子选择留下姜煜，也多半是为了他的钢琴演奏，而非自弹自唱的butter-fly。 虽然这首歌在加藤杏子的眼中当得上优秀，而且加藤杏子也坚信就算是琴吹千夏也无法反驳说这首歌糟透了。 只是姜煜的演唱技巧嘛……还欠缺磨炼，只能说进步的空间巨大。 就像是前世天朝的高中班主任，拿着你的成绩单，欲言又止地看着你，最后只能拍拍你的肩头，说着什么“潜力巨大”、“好好努力”之类的。 而你也会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暗暗沮丧几天，随后又进入了往常的状态，该学学，该玩玩。 姜煜可不知道外边两人对自己的看法，只不过他向来没有真正听过自己演唱的歌曲，而仅有的几次自弹自唱，又得到了相当积极的正面反馈。 心中想着也许自己确实有着这方面天赋的姜煜，由着内心的感觉唱出了这一首butter-fly。 如果说是在非专业人士的耳中，或许这真的算得上是还不错的歌声。但在诸如琴吹千夏一类的专业人士看来，就欠缺火候了。 唱完之后，琴吹千夏叹了口气，摇摇头，招呼着姜煜出来。 见到手势的姜煜，顺从地从隔音间里走了出来，心中还有着些许志得意满的感觉。 然后就见得面无表情的琴吹千夏递过来一副耳机，说道：“你自己听听吧。” 姜煜微感不妙，想着自己难道弹唱得很差的同时，接过了耳机并戴了上去。 耳中传来自己的歌声，抛开一丝奇怪的感觉后，姜煜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演唱。 仅仅听了一遍，姜煜露出了羞愧的神情，轻而易举地做出了结论：不够好。 并非是指butter-fly这首歌，而是说姜煜自己的演唱。录音设备越是高端，录音效果越是好，也就越容易发现自己的问题。 琴吹千夏坦诚说道：“我想你也明白了，说实话吧，整体算不上好。曲子不错，歌词也不错，只是演唱上真的有很多问题。” “咱们先不谈论什么演唱技巧，单单说些基础的东西。你应该没有接受过一些基础的声乐训练吧？” 摇头。 “啊～那这就有点麻烦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没天赋还好说，这下要从基础开始教起了……” 什么叫“没天赋还好说”啊…… “这样吧，时间有限，我就先简单给你讲讲一些基础和实用的小技巧……” 闻言，姜煜沉下心来，认真听着琴吹千夏的讲解。 一旁的加藤杏子，略显无聊地看了看两人，转身走到了录音室外，不知干什么去了。 …… 时间过得很快，当琴吹千夏讲解完一些基础的东西后，时间也过去了两个小时左右。 趁着琴吹千夏出门拿点饮料的时候，姜煜静静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知识。 然后，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琴吹千夏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从脑海中浮现，随后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视网膜上又浮现出一串“0”和“1”的不明数据流。 不多时，姜煜就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琴吹千夏讲述的东西。心中有些不敢相信的姜煜，尝试性地进行了一组发声练习。 结果跟刚才琴吹千夏示范的一般无二，娴熟地不像是才接触这些东西的新手。 紧锁眉头，姜煜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有着这样的能力。那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呢？明明一直都在学校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课的原因吗？ 哭笑不得的姜煜，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打开了录音设备，姜煜进入了隔音间，迫不及待地想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与否。 又是一曲butter-fly在隔音间中响起，姜煜按照琴吹千夏提出的一些要点，改变着自己的演唱。 唱了两遍后，感觉已经基本上达到目前极限的姜煜，进行了最后一次演唱。 揉了揉酸软的手指，姜煜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监控室中，戴上耳机回放着刚才录制的音频。 第一遍比起之前就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最后一遍在姜煜的耳中，已经近乎达到了目前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 无论是感情的宣泄还是颤音的处理，以及高低音、真假声的转换，都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能够单凭纯熟的唱功出道的艺人，水平也就这样了吧？ 自己的天赋这么厉害？姜煜有些难以置信。 等等，貌似这是因为自己脑海中的那台电脑？刚才似乎也有看到二进制的数据流。 那自己这样算是开通了金手指的新功能？我又没有充值会员…… 话说这个东西也会有会员机制的吗？又不是某互联网大企业旗下的核心产品。 话说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同时开启了过目不忘以及快速理解两种功能了啊？ …… 于是，姜煜靠着对自我的疯狂吐槽，来平复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 051.大师 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拿着饮料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录音室中呆立着的姜煜，嗯，耳机还没摘掉，隔音间的门也打开着，没有关上。 皱了皱眉。琴吹千夏对于姜煜这样看上去似乎是好高骛远或者说眼高手低的行为，明显有些不满意。 她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更谈不上好为人师。也就是看在姜煜确实有着天赋以及加藤杏子推荐的份上，才指导了姜煜一番。 虽说，也就只是说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一般音乐系的专业也都会传授这一类的知识。 但是在琴吹千夏看来，没有接受过乐理基础知识的姜煜，就算是天赋不错，这些东西也够他消化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正准备进去叫出姜煜好好教训一番，琴吹千夏就看见姜煜带着一脸古怪的神色走了出来。 临到嘴边的教训之语被强行咽了下去，琴吹千夏还是生硬地询问道：“怎么了？” 加藤杏子看着自己好友的表情，也是明白她现在正处于什么状态，给予了姜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漠不关心地眼观鼻、鼻观心去了。 姜煜先是听到了琴吹千夏明显是不怎么舒心的话语，又接到了加藤杏子莫名其妙的眼神，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姜煜开口说道：“那个……琴吹老师，我好像……已经掌握了？” 迟疑、不确定、或许还有一丝丝的邀功自得？ 琴吹千夏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应姜煜“老师”的称呼，脸上的冷淡仍未散去，生硬问道：“什么掌握了？” 疑惑、冷漠、或许还有一点未曾察觉的期待？ 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实话，还真是不会夸自己夸自己啊……姜煜还是开口说道：“就是您交给我的东西，好像我已经掌握了。” 虽然都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塞进脑袋里的电脑的功劳…… 琴吹千夏猛地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抓住了姜煜的肩膀，有些激动地大声问道：“真的？！” 随后琴吹千夏又发现了姜煜有些难受的表情，松开了手，不好意思说道：“抱歉……不过……” “我就是这个意思喔？我好像已经掌握了老师你刚才交给我的知识了，老师你可以听一听我刚才重新演唱的版本。” 姜煜吸了口冷气，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肩膀。 话说，琴吹老师的手劲儿真大啊…… 一旁的加藤杏子闻言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姜煜，说道：“姜君，真的全掌握了？” 两个小时，依照加藤杏子对琴吹千夏的了解，对方的授课肯定是先一股脑地教给姜煜一堆基础的东西，然后再传授一点小技巧，方便录制歌曲。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够掌握的东西吧？ 随后三人一同又走到录音室中，戴上耳机听着姜煜后面录制的几个版本。 听到最后一版的时候，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露出了明显的动容神色。 拧着眉毛想了想，琴吹千夏还是说道：“姜君，你以前真的没学过基础的声乐知识吗？” 得，称呼也变了。 一旁的加藤杏子也是定定地看着姜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好奇。 也不怪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怀疑，这样的事情的确太过惊人。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姜煜心道我也很奇怪啊，但是突然就是会了啊，我能怎么办啊…… 你可以……不装这个b。 请作者回到作者席。 随后姜煜肯定道：“我只学过几样乐器，没学过唱歌。” 加藤杏子跟姜煜这一周相处下来，也是基本上知道了姜煜是个怎样的人，对于这句话是相信了。 面对听到姜煜的话语后，带着探寻求证目光看向自己的琴吹千夏，加藤杏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得琴吹千夏突然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着说道：“很好。” 姜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加藤杏子则是笑了起来，调侃着说道：“怎么了？准备把他当作学生了吗？千夏酱？” 对于加藤杏子亲密的“千夏酱”的称呼，琴吹千夏有些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看着姜煜正色道：“我想把我的老师介绍给你。” “啊？”x2 一脸不明所以的姜煜和一脸震惊的加藤杏子同时出声道。 “千夏你准备把姜君介绍给久石老师？” 加藤杏子震惊。 “嗯。” 琴吹千夏坦然。 “啊？” 姜煜一头雾水。 加藤杏子看着姜煜迷茫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姜君你关注动漫吗？” 通过我的衣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多少关注一点吧……”不如说，我现在也算半个圈子内的人哦？ “那就好说了，知道宫崎骏吧？” 就算不关注动漫，在岛国谁会不知道宫崎骏吗？ “嗯，我很喜欢宫崎大师！”就算是另一个世界，宫崎骏依然活跃在动漫电影的领域，是将岛国动漫推向全世界的大师级人物。 “那宫崎骏电影的御用配乐你该认识吧？”加藤杏子步步追问。 “啊！久石让！”姜煜惊呼出声。 久石让是姜煜前世就非常喜欢的一名音乐家，成就斐然。 诸如前世的动漫作品《天空之城》、《千与千寻》、《哈尔的移动城堡》等，都是久石让进行的配乐。而一些知名的电影，像是《菊次郎的夏天》、《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配乐也是出自久石让之手。 而前世国内的《让子弹飞》、《情癫大圣》等作品的编曲上，也有着久石让的参与。 且不论电影质量如何，久石让都算是在岛国和华夏两地都十分知名的音乐人之一。 可以说在较为传统的音乐圈子和acg的音乐圈子里，久石让都是一个无法避开的名字。 而人们也常常把宫崎骏、久石让以及北野武、久石让视为精品电影的绝佳组合之二，特别是前者，是多少人心中的最佳拍档。 这个世界亦然，只是他们创作出的作品并非姜煜熟悉的那些作品。 看着姜煜惊讶的表情，加藤杏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下你明白千夏多看重你了吧？” 姜煜向着琴吹千夏鞠躬说道：“感谢琴吹老师的厚爱，但是我……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琴吹千夏愣住了，加藤杏子亦然。 “嗯……很抱歉，虽然我挺喜欢音乐的，但是还是想当游戏制作人，最近也跟一群朋友创建了一个同人社团。将来考虑的大学专业也是电子计算机方面的。” 姜煜有些歉疚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但是自己的志向真的不在音乐方面。 或许自己会通过许多作品呈现出许多感人肺腑的音乐，但是自己的本意还是让世人体会到自己当初所体会到的心酸或者感动。 所以说，自己注定与这样的大师级人物难有师生之谊。 052.弹钢琴的女孩儿 “姜君！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加藤杏子有些心急地说道，就差对他说“快答应”了。 姜煜肯定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琴吹千夏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是想起了些许过往，并不完美，却刻苦铭心。 梦想啊…… 良久，琴吹千夏说道：“由你。” “不过，让我教你一点基础的东西行吧？”随后恳切地补充说道。 “……谢谢琴吹老师。”姜煜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不用，只是一些音乐类的专业都要教的东西。虽然你志不在此，但总归是技多不压身的吧？何况，你的天赋……不要埋没了它。” 琴吹千夏一只手捋了捋鬓间的头发，微笑说着这样的话。跟初见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不过琴吹千夏终究骨子里还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思绪，重新恢复了一脸平淡的样子。 这倒是让姜煜想起了某个不起眼却又超级起眼的同班同学…… 加藤杏子看着已经决定好的两人，也只得无奈叹气，意兴阑珊地说道：“可惜。” 她对于姜煜所说的游戏制作人也有所耳闻，对于如今岛国的游戏业界也有着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因此她并不看好姜煜能在这样的一潭浑水中大放异彩。 也因此，加藤杏子对于姜煜的选择颇感可惜，可能是三人中最遗憾的一个人。在她看来，姜煜在音乐上的天赋，当真世所罕见。 然而姜煜却想去做游戏。 面对年轻人搬出的「梦想」一词，长辈除了摇头苦笑外，就只有尽力支持了吧？哪怕他们会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志气啊…… 就像是你的父母，面对你的选择，就算他们并不认同，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他们还是会在你的身后默默支持。 无论你将来究竟是贫穷还是富贵，成功亦或落魄。 姜煜看着这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心中无法抑制地涌上了一股热流。 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姜煜开口说道：“……对不起，加藤桑。” 加藤杏子闻言连连摆手，说道：“不用对我道歉啦～坚持自己的梦想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哦？你以后也不要忘记今天究竟是放弃了什么，而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的。” 语调逐渐由散漫转为正式，最后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姜煜。 “行了，杏子，我想姜君是明白的吧？”看着突然凝重起来的氛围，琴吹千夏不失时机地打断道。 “嗯！”姜煜用力点头，一脸认真。 …… 随后气氛逐渐缓和下来，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都对姜煜演唱的最后一个版本表示了满意。 同时也告诉姜煜那首即兴弹奏的canon变奏曲也录下来了，要不要顺便一起写出乐谱，去申请版权。 姜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不过说道这并不是完整的版本，还需要进行后期的混音工作。 琴吹千夏当即表示道自己可以帮他搞定混音的事情，姜煜只需要提供自己的要求就行了。 姜煜表达谢意之后，三人看了一眼不算太早的时间，准备一起去吃个午饭。 离开这个明显是后台的地方，走到外面，姜煜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所超级大的琴行，各种各类的乐器都有卖。 同时加藤杏子解释说道这是琴吹家的连锁琴行在千代田区的分店，而琴吹千夏则是这里的负责人bb…… 而那间录音棚，明显就是琴吹千夏的私人录音棚了。 除了感叹壕无人性之外，姜煜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类超出了自己认知的事情。 走到大厅，忽然有一阵悠扬琴声传来。 姜煜定睛望过去，是一位穿着校园制服的红发女孩正在弹奏。 加藤杏子看了一眼后，讶然道：“这是西木野家的孩子吧？是叫真姬来着？好久没见了。” 琴吹千夏点点头，淡淡说道：“毕竟我还算得上是这孩子的钢琴启蒙老师，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学钢琴了，但是偶尔会来我这弹弹琴，聊聊天。” 说着，琴吹千夏走了过去，拍了拍红发少女的肩膀，低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见得两人一起往站在原地的姜煜和加藤杏子这儿走来。 走近后，姜煜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很漂亮，留着一头红色披肩长发，紫色的瞳孔中时常盈满着清冷之意。 细长的丹凤眼更是为其平添几分妩媚之感。虽然穿着蓝色的校园制服，却难掩其与生俱来的魅力。 然后听见这个女孩用着一种酥酥哑哑的嗓音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西木野真姬。” 姜煜连忙回应道：“你好，我的名字是姜煜，姜水的姜，李煜的煜。” 西木野真姬说完了话就陷入了沉默。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或者说拒绝交流的女孩，姜煜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挑起话题。 而一旁的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则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的交流。 然后姜煜终于一拍脑门，说道：“啊～你刚才的曲子弹得很不错，是肖邦的《降g大调练习曲》吧？” 西木野真姬游离的视线终于正视到了姜煜的脸上，有些意外地说道：“姜……姜煜同学也会弹钢琴吗？” 心想着终于不再冷场的姜煜松了一口气，笑着回应道：“略知一二吧，西木野同学刚才的演奏很棒哦～” 加藤杏子插话道：“姜君的钢琴很厉害，小真姬可以向他请教哦～” 闻言，西木野真姬微微皱眉，认真地看向姜煜。 微感不妙的姜煜，干笑道：“其、其实也就一般……” 加藤杏子狡黠地笑了笑，用手肘支了支琴吹千夏，说道：“千夏你说是吧？” 琴吹千夏心里明白加藤杏子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她对于姜煜的演奏技巧还是颇为认可的，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西木野真姬看着姜煜，眼中浮现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从小被称为天才的她，怎么会莫名承认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同龄人比自己厉害呢？ 姜煜看着眼中似乎有着熊熊火焰的西木野真姬，苦笑摇摇头。 大概是知道接下来的午饭时间并不会平静了。 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内心自有一股傲气的姜煜，坦然地接受了西木野真姬的目光。 053.樱花飘落的速度 由加藤杏子驱车来到附近某间颇为高档的饭店，一路上，几人之间都是沉默不语。 加藤杏子是要专心开心，琴吹千夏则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西木野真姬一直玩着自己的发梢，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而姜煜则是纯粹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在车里保持沉默。 自从加藤杏子提议说“一会儿姜君弹一首曲子表现一下”后，姜煜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维持着沉默的氛围下了车，趁着加藤杏子停车的功夫，琴吹千夏从停车位往饭店走去，大概是准备点餐之类的。 而姜煜和西木野真姬则是在原地等着加藤杏子出来。 停好车后，三人一同往着饭店走去。 饭店是典型的西式餐厅，装潢有些类似于加藤杏子的咖啡厅。同样是中央有着一个舞台，上面摆放着一架钢琴。 看着姜煜惊讶的样子，加藤杏子笑道：“我的咖啡厅的装潢就是模仿的这里，看上去相似也是当然的。” 闻言姜煜了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后几人开始寻找琴吹千夏的身影，很快的，加藤杏子就发现了不远处伸手招呼着他们的琴吹千夏。 过去坐下后，琴吹千夏说道：“因为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随意点了一些东西，希望合你们的胃口。” 加藤杏子大咧咧地说道：“没事儿啦，千夏你知道我的口味，姜君也没什么忌口的，小真姬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吗？” 西木野真姬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不爱吃的东西。 话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什么忌口啊？姜煜撇嘴。 趁着上菜的功夫，加藤杏子向着服务生咨询了一下，得到了这里的客人都可以上去演奏的答复，笑着看向姜煜。 姜煜轻叹一声，还是站起了身，往舞台上的钢琴走去。 西木野真姬注视着姜煜走上台的身影，眼中蕴含着好奇与期待。 对于自己的启蒙老师都称赞的钢琴师，西木野真姬真的很想见识一番。 而琴吹千夏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煜的行为，心中想着姜煜会弹奏怎样的曲子，是经典的曲目还是类似于canon变奏曲那样让她为之惊艳的原创曲子。 而餐厅中的其他客人也好奇地看着走上舞台的姜煜。虽然说这里的钢琴是人人都可以弹，但是会弹并且愿意上去弹的人毕竟是少数。 至少作为这家餐厅的常客的白石留美，大概也就见过不超过五次。而且几个表演者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有高有低。 对于上台的姜煜，她姑且还是抱着一份期待，想着这么年轻的少年会弹出怎样的曲目。 姜煜走到钢琴前坐下，屏息凝神，目光深邃地看着琴盖。 今天忽然听到加藤杏子提起了宫崎骏和久石让，姜煜就想到了在他心中被视为新时代的宫崎骏+久石让的新海诚+天门。 两人之间最广为人知的合作就是「秒速5厘米」。 恰巧的是，姜煜不久前给土间埋自弹自唱的一首「onemoretime，onemorechance」，除了吉他伴奏版，也有着钢琴纯音乐版。 选定了曲目后，姜煜在脑海中搜索着这首曲子的资料。浏览一遍乐谱后，姜煜打开了琴盖，白皙修长的双手放在琴键上，轻轻触碰着微凉的琴键。 下一刻，仿佛有一阵春风吹过，簌簌樱花在风中飞舞，掠过发丝，掠过脸颊。 低低的琴音中，偶尔间杂着一个重音，几个简单的循环后，琴音连成一片，温柔地抚慰着每个人的心房。 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眼睛一亮，有种期待被达成了的满足感。虽然为姜煜还能拿出原创曲目而惊讶，但已经有了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 虽然这次不是哪首名曲的变奏曲，而是全新的一首曲子。 西木野真姬惊讶地看着舞台上演奏的姜煜，显然是为他所展现出的弹奏技巧而惊讶。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西木野真姬不得不承认，姜煜的演奏的确比她高上一个水平。 但这个曲子……西木野真姬努力搜寻着自己脑中的记忆，希望能发现这到底是哪一首曲子。 虽然年龄不太，但是由于家教的原因，西木野真姬从小就听过许多的名曲，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是西木野真姬学习钢琴的原因之一。 但是遍历脑中的所有曲目，西木野真姬也无法找到一首能够合得上这个调子。 那么……就是非古典音乐或者是改编曲？西木野真姬捻着发梢，皱着眉，不确定地猜测到。 琴声渐入佳境，与此同时的，西木野真姬也愈发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慌。 姜煜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名少女打着伞，在纷飞的樱花下旋转了一周，巧笑嫣然地对着贵树许下了“来年一起看樱花”的约定。 然而横亘在他们俩之前的，是巨大的人生，还有漫长的时间。 谁的少年时代，没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它们有的像是儿戏，嬉戏打闹中拥有，又不知为何失去；有的小心翼翼，每一次对视，都会立马慌忙地错开；有的仅仅只是一面之缘，随后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呐，听说是秒速5厘米。」 「诶？什么？」 「樱花飘落的速度，每秒5厘米。」 每秒5厘米似乎这个速度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人的步行速度都比它快。 可这个速度如果保持了13年呢？ 20498.4公里，这个距离正好是绕行地球半圈的距离，也就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 贵树和明里最后一次见面到岔道口的相遇，正好是13年。 或许是无意之间，或许是精心安排。无论如何，姜煜都对这样的巧合或者计算由衷地叹服。 白石留美怔怔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年舞动的双手，不知不觉的，心中愈发郁结，想要挣破打碎什么东西。 随后步入高潮的琴音牵引着她，亲手打碎了她自己心中的郁结。 一瞬间，所有的时间或是空间上的概念仿佛都没了踪影，席卷而来的悲伤淹没了认真听着曲子的每个人的心绪。 但之后的，柔和的琴音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底，让被悲伤冲刷得苦涩不堪的内心缓缓恢复生机。 这首歌从来不是告诉别人怀念过去，而是劝诫你把握现在，努力奔向自己想象中的未来。 曲子亦然，没了歌词的述说，单纯的琴声却更能勾起人内心的愁丝，编织成茧，然后将它打破，让波澜起伏的心湖重新回归平静，再见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这也是姜煜如此钟爱这首曲子的原因。 054.西木野真姬 西木野真姬听着姜煜弹奏的曲子，最近的些许烦恼一齐涌上心头，例如父母不让她再弹钢琴了，又给她请了一个家庭教师，传授医学方面的知识。 从小被作为西木野综合医院的继承人而培养着的西木野真姬，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就连钢琴的学习也是因为父亲认为西木野家的继承人必须会一项高雅的艺术，这样才符合西木野家的门面。 而不能继续下去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无法再得到第一名了…… 西木野真姬至今还记得自己在钢琴比赛上第一次得到第二名之后，父亲失望的眼神，以及向着母亲寻求安慰的自己，却得到了“以后别再学钢琴了吧”的劝告。 对待家人的安排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西木野真姬，不禁被这首曲子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烦恼。 我，真的，想要成为一名医生吗？ 头一次的，西木野真姬感到了迷茫。她有些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她怕得到与自己之前的人生目标完全相左的答案。 当曲子步入高潮的时候，西木野真姬感到自己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愁绪仿佛被一柄大锤打碎，整个人有了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同时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过白皙的脸颊。 啊叻～奇怪，我怎么……流泪了？ 西木野真姬努力用手擦拭着泪水，却丝毫没有作用。 晶莹的泪珠形成潺潺溪流，缓缓而下。 止不住泪水的西木野真姬，停下了手中无用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弹奏着这样触动她内心的曲子的姜煜，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果然啊～我是想当医生的吧，我很享受病人康复时他和他的家人们露出的笑容呢。 但是啊～但是呢，我也很喜欢音乐的吧。 我还想继续弹钢琴，还想继续唱歌，还想尝试去做好多好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我想要拥有更多的朋友，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想要遇见好多不同人，想要路过好多不同的风景。 所以说，所以啊。 很感谢你呢，让我明白了这些东西，姜……君。 西木野真姬在心底轻轻念叨着自己的感激之词。强烈的自尊心和不轻易服输的性格，让她不擅长表露本心。 也许这些感激之词，她一辈子都不会对这个今天才认识的男孩儿说出来。 不过他让她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件事，会一直存在于西木野真姬的生命中，或许还会长久地影响下去。 曲子渐渐步入尾声，西木野真姬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擦了擦尚有泪痕的脸蛋儿，西木野真姬拿出手机，看着略显红肿的眼眶，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无奈却又有着淡淡欢喜的笑容。 一旁的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也随着姜煜弹奏的曲子经历了同样的历程，不过自控力强很多的她们，没有轻易地被姜煜弹奏的曲子带动了感情的宣泄。 面面相觑的两人，突然同时出声道：“感染力好强的曲风！” 这或许也是姜煜弹奏乐曲时的一个特性了。因为能全神贯注地代入自己的感情的原因，姜煜弹奏出来的曲子，也就特别容易引起他人的共鸣。 有些名垂青史的作曲家，或许一生也就只有那么几首曲子，能够拥有如此强烈的感染力，让聆听的人特别容易代入自己的情绪。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人一旦矫情起来，听什么歌都是唱的自己」。 这种仿佛拥有魔力的曲风，就是不管你矫情不矫情，只要认真聆听，就一定会被曲子勾起情绪，或欢乐或悲伤，让你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脆弱得像个孩子。 而这种曲风，也让姜煜在演奏上的些许不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掩饰。 虽说就算是有不足，也是跟那些成名已久的音乐家相比较罢了。 音乐作为世界九大艺术之一，其价值或者说作用就是让人抒发感情。而所有被大众喜爱的乐曲，无一例外的，都拥有着较强的感染力。 而一个作曲家，能否做出多首让大多数人有所感、有所思的曲子，也是大师和一流的分界线。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音乐是无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你的音乐如果不能感染自己的文化中不同年龄的人，又如何去感染生活在其他文化中的人？ 而听了姜煜这么几首曲子后，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才恍然发现，比起姜煜娴熟的技巧和超卓的学习能力，更为出色的，是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或者说，大概是世界所有学生都听过的，某位大发明家所说的“灵感”一词。 不拘一格的曲风，在姜煜的身上似乎已经可以看见雏形。 无论在哪一个领域，能否保持旺盛的创作力和灵感，才是一个人能否不停攀登高峰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而这些特质，在目前的姜煜身上——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正闪闪发光着。 台上的姜煜停下演奏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努力从曲子营造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这或许就是电影拍摄时，有些天赋足够的演员能够表现出来的“入戏”在音乐领域的表现形式？ 每次弹奏一些有着自己的背景或者故事的曲子，姜煜都很容易沉浸其中，喜怒哀乐全都随它而走。 这大概是感性的人的通病。 而无论前身还是前世，姜煜都是一个感性的人。 餐厅里沉默片刻后，如雷的掌声响了起来，噼噼啪啪的，倒是让姜煜吓了一跳。 连忙站起身来，向着四周鞠躬示意，随后用肢体动作表达出失陪的意思后，姜煜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回到了之前几人吃饭的桌子。 迎上了加藤杏子和琴吹千夏叹惜的眼光，姜煜也就只得歉意地笑笑，表示自己确实不会专精在音乐这条路上。 随后看到了眼眶微红的西木野真姬，一愣之后，下意识地出声说道：“西木野同学，你怎么了？怎么哭……” 少女猛然站起身来，羞红着脸蛋儿，打断了姜煜的话语，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意义不明啦！” “……”这位外表看上去高冷的西木野同学，貌似是个傲娇？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姜煜，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连忙道歉之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说话，准备静静地等待着菜肴上桌。 055.秋叶原之旅（一） 加藤杏子看着姜煜同西木野真姬间微妙的氛围，在一旁窃笑不已，丝毫没有帮助姜煜进行解围的意思。 而琴吹千夏倒是对这样沉默的氛围颇为享受，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菜上好后，餐厅的老板也从不知何处走了过来，询问姜煜是否有在这里做兼职的打算。 他倒是眼力不错，看出了姜煜的学生身份。虽说这也跟姜煜渐渐习惯高中生的角色有关，但从本质上来说，姜煜也还没有正式脱离学生的身份。 就算前世已经工作了，但那也不过是刚刚步入社会，姜煜也还没有完全转变自己的思维。 还不待姜煜回答，加藤杏子就笑着婉拒了老板的提议，并且笑道姜煜已经在自己的店里打工了。 老板看见加藤杏子倒是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原来是小杏子你的人。 嗯……两人看起来似乎是熟人的样子。 餐厅老板和加藤杏子聊了一会儿，也没再提及让姜煜在这儿打工的事情，倒是颇有些相谈甚欢的意思。 最后老板临走的时候，大气地说道：“你们今天这顿就算我请了，也算是感谢这位小伙子的演奏，不得不说，真的很棒，期待下一次能再听见！” 还不等姜煜说出自谦之词，餐厅老板就挥挥手离开了。 随后几人沉默无声地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加藤杏子开车将琴吹千夏和西木野真姬送回了琴行，随后带着姜煜跟两人辞行。 驶出琴行后，加藤杏子看着姜煜若有所思的模样，调侃道：“怎么了？喜欢上小真姬了？需要我帮你们牵线吗？” 正在思考着下午安排的姜煜，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 不过就跟加藤杏子基本上摸清了姜煜的性格一样，姜煜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差不多也摸清了加藤杏子的性格。 谁叫自己被她和水野彩音捉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无奈瞪了一眼加藤杏子，姜煜算是明白了琴吹千夏面对加藤杏子有时露出的那种无奈表情是因为什么了。 妄自猜测以及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吧？ 组织了一下语言，姜煜开口说道：“……怎么会，就是想了想下午的安排。” “哦？跟女朋友去玩儿吗？怪不得不喜欢小真姬呢～”加藤杏子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说道。 所以说，这个梗你要玩多久啊…… 轻叹一口气，姜煜揉了揉略显疼痛的太阳穴，还是解释说道：“虽然不知道加藤桑你从什么时候、通过什么事情误判出了我有女朋友这件事情，然后又通过什么逻辑推导出了今天下午要跟不存在的女朋友出门去玩这件事儿。但是事实上只是跟一个好朋友一起出门买东西而已。” “啊啦～这些小事儿就别在意嘛……” 这不是小事吧喂！死宅哪里会有女友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啊！ “不过要说通过什么判断姜君有女朋友的话……那天的霞之丘小姐难道不是姜君的女朋友吗？明明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儿。” “……所以说，那天我就解释过了吧？霞之丘学姐仅仅是前辈而已。” “呵～只是前辈的女生可不会在大众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哦？” “那只是霞之丘学姐比较爱捉弄人而已吧！” “哦？这样吗？那好吧。” 你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出相信的话语啊！ 随后，加藤杏子难得正色起来问道：“接着去哪里？直接送你到目的地吗？” “这倒不用，加藤桑开车到咖啡厅就行了，那儿离我家已经很近了。嗯……说好下午还要带妹妹一起去的，所以要回家一趟。” 姜煜拒绝了加藤杏子的提议，并且解释着说道。 “没关系哦，那就送到姜君你的家里吧。别再客气了～” “唔……好吧，谢谢加藤桑！” “所以说，你这孩子，都说不用客气了……” “啊——！抱歉……” “……算了，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先往咖啡厅那边开，然后你就负责导航可以吧？” “没问题！” 随后加藤杏子就驱车将姜煜送到了姜煜家的楼下，再留下一句“下午玩得开心～不过晚上别忘记工作哦？”告辞了。 连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姜煜，只得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红色轿车，无奈笑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姜煜拿出了手机，准备看看安艺伦也在line上有没有回复他。 嗯……估摸着就算昨晚修了仙，现在伦也也应该已经醒了吧？姜煜想到。 果不其然的，line上有着几条来自安艺伦也的未读消息。 「诶？小埋也要去吗？可是我们要去逛的是秋叶原啊……」 「啊，先申明，我要逛的都是超级正经的店哦，其实就算你妹妹去也关系。」 「如果你妹妹想去的话就去吧，不过或许会不太喜欢……」 「……快回话，阿煜！」 最后一条跟前面几条大概间隔了十分钟的样子，想象着安艺伦也可能展现出的心急模样，姜煜笑着摇摇头。 走进家门，喊了一句“我回来了！”之后，姜煜打字回应安艺伦也道：“其实小埋也是御宅族呢，她应该很喜欢那里吧！” 编辑成功，确定，发送。 放下手机，姜煜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 明眸皓齿的女孩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欣然说道：“欢迎回来！哥哥！我们要出去了吗？” 看着土间埋急切的样子和满是期待的眼神，姜煜失笑说道：“好歹也让我歇息一下吧，出门时间等我问问伦也了再说。” 手机屏幕适时地亮了起来，姜煜又收到了来自安艺伦也的line消息。 安艺伦也通过line发了一大串文字，大概就是表达了自己对于土间埋也是御宅族这件事情的惊讶之情，明明在外看上去是那么完美的高中生。 其实小埋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完美啊，伦也…… 同时安艺伦也也表达了自己今天下午会做好向导的工作，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同时，也一定让姜煜和土间埋也能玩得开心，逛得愉快这一类的意思。 在询问了安艺伦也集合的地点和时间后，姜煜往客厅里走去。而土间埋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躺在了木质地板上，姜煜长舒一口气，难得放松了下来。 056.秋叶原之旅（二） 躺下不久，手机又震动了起来，line上有着安艺伦也发来的集合时间和地点。 撑起身子，姜煜偏头看向自从一进来就紧紧盯着他的土间埋，笑道：“半个小时后出门哦～先到附近的车站跟伦也汇合，然后再搭乘电车去秋叶原。” 虽然笃定自己能够跟姜煜一同前往，但是得到确定的消息时，土间埋还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兴奋地说道：“虽然上午听到说是去动漫周边店就有预感了，不过果然是秋叶原吗？我好久没去过那里了呢！” 看着自家妹妹开心的模样，姜煜也不禁嘴角微翘，有些好笑地说道：“有这么开心吗？不过是去一趟秋叶原而已……” “那可是秋叶原诶！秋叶原诶！”土间埋不满地叫嚷着，姜煜的“不过是秋叶原”一句话貌似触动了她的神经。 “就算是圣地也没必要这样吧……话说小埋你以前没去圣地巡礼过吗？见多了其实也就那样啦……” 姜煜耸耸肩，姑且还是解释着说道。 “哼——！以前我哪里有什么机会去秋叶原啊？更别说圣地巡礼了！”双手环胸，少女嘟起了嘴，嗔道。 “呃……” 经过土间埋这一抱怨，姜煜倒是想起了自己妹妹之前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 国中之前，两人的生活轨迹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虽说快乐而自由，但是那时候两个人都不迷acg，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主动前往秋叶原或者去哪里圣地巡礼的心思。 升上国中之后，姜煜因为家庭原因，管教松懈了下来，又迷上了动漫，才会自己找机会去逛逛秋叶原——这个全世界御宅族心中的圣地。 而家教严格的土间家，却不可能给土间埋提供多少的自由时间，更别说独自一人出去玩。那时候的姜煜，也不太喜欢接触其他人，也就从没有带着土间埋出去玩过。 因此，国中之后，被姜煜带入acg圈子的土间埋，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地去逛一次秋叶原，或者去任何一个动漫中的圣地进行巡礼。 也就是升上了高中，并且在土间埋的极力保证之下，土间埋的家里才勉强同意了她来姜煜这边生活。 不过他们对姜煜的近况应该也有所耳闻才对，敢放心地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姜煜的身边，除了从小培养出的信任外，也就是确实想看看通过土间埋的介入，能不能让姜煜振作起来了吧。 毕竟当初那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还是自己的亲人，也不忍心看着他一直颓废下去。 而这份信任，既是对土间埋的，也是对姜煜的。 相信着土间埋不会被姜煜轻易地影响，也相信着姜煜就算再怎样颓废，也不至于完全偏离了那个从小就是一副负责任的好哥哥模样。 这样想来土间埋以前在家里也是一副完美高中生的模样吗？那现在可能是压抑太久导致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吧…… 而机缘巧合的是，土间埋来的前几天，这具身体里就正好换了一个意识或者说灵魂，也就让土间埋的到来意义深刻了起来。 至少一般宅和深度宅的差距，在生活中还是挺好体现出来的。也就是说，在土间埋和姜煜的家里人眼中，姜煜现在跟以前相比，确实有了一些改变。 虽然就连姜煜的父亲姜河也不明白，自己家的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明白了自家妹妹闹小情绪的原因后，姜煜有些歉疚地说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经常带你去那些地方的。” “真的？！” “我保证。” 随后土间埋飞扑到了姜煜怀中，双手绕过姜煜的脖颈，兴奋地说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本来是坐着的姜煜，被土间埋这样一扑，也就自然而然地又倒在了地板上。 为了防止土间埋摔着，姜煜只得将力气用在迎接土间埋的飞扑上，也就导致这一下摔得自己的后背有些疼痛。 倒吸一口凉气后，姜煜无奈说道：“好啦好啦，先让我起来行吧？” “啊！不好意思啊，哥哥……”土间埋轻吐丁香，不好意思地说道。 顺势从姜煜怀里出来后，土间埋一边暗暗埋怨着自己的不矜持，一边为刚才的举动而羞赧着。 姜煜也因为土间埋这一番动作，心底有些异样。 提问，被高中女生飞龙骑脸后的御宅族心里会怎么想？ 站起身来，揉了揉后背，姜煜伸手敲了敲土间埋的额头，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说道：“没事，快去准备一下吧，等会儿就出门了。” “嗯！”土间埋飞快地点点头，然后向着自己的卧室跑去。 趁着土间埋换衣服的时间，姜煜也思考着自己应该带上的东西。 虽然这不过是一群阿宅去逛动漫周边店而已，真的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想了想，姜煜最后回到卧室拿出一个单肩挎包，塞进去钱包、充电宝和数据线这三样出门必备的东西后，也就没了新的动作，在客厅玩着手机等着土间埋换好衣服出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土间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穿着一件红色夹克，将自己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扎好，束缚在一顶贴着u.m.r几个字母的红色贝雷帽里，下身穿着咖啡色热裤，再套上了过膝黑丝袜。 “小埋你是有多喜欢这套打扮啊？”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打扮，姜煜下意识地吐槽出声道。 “这可是小埋出门干正事儿的标准打扮哦～” 面对姜煜的吐槽，土间埋干脆利落地反驳道。 原来出门买零食和逛动漫周边店在你心里是算作正事儿的吗？ “……好吧，你开心就好。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可以放着我这儿。”摇摇头，姜煜带过了这个话题，扬了扬手里的包，问道。 土间埋想了想，摇头说道：“没什么要带的吧，钱包我自己放好了，手机的电也还是满的……嗯，没什么其它东西了！” “……”现在的年轻人出门首先考虑的都是钱包和手机了吗？ 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是真的没什么需要拿的东西了吧…… 话说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啊？ 点开了自动熄灭的手机屏幕，姜煜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约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会儿的样子，但是现在貌似已经没有事情做了吧？ 那就去提前等着呗…… 于是姜煜带着兴高采烈的土间埋出了门，往约定好集合的车站走去。 057.秋叶原之旅（三） 走在路上，似乎是因为土间埋做好了伪装的原因（真的吗？），倒是没有出现那些路人奇奇怪怪的反应。 但是……这个貌似伪装的穿着打扮真的有用吗？ 撇撇嘴，姜煜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些吐槽无力。 到达集合地点时，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才到约定时间的样子，姜煜拉着土间埋到一旁等待。 等待的时候，姜煜掏出手机，下意识想点开「非的干不过欧的」，随后想起来这里并没有出现fate这个火热的ip，就连型月世界也没有丝毫的影子。 甚至他连前世acg圈子里出名的爱的战士也没有发现，连类似的人也没有。 这里的御宅族玩儿了这么久的废萌或者卖肉galgame居然还没有腻烦么？怎么突然就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并且前程似锦的样子啊…… 苦笑摇摇头，姜煜收起了手机，百般聊赖地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虽然是周六，但是这里的繁华或者说繁忙也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特别是商业区和餐饮区那一块儿，兴许是由于学生和上班族都放假了的原因，那里的员工反而更加忙碌了。 等了一小会儿，眼尖的土间埋就似乎发现了什么，拉了拉姜煜的衣袖，说道：“哥哥你看，那是不是安艺前辈啊？” “嗯？好像是吧，我去招呼他过来。”顺着土间埋指的的方向，姜煜看见了疑似安艺伦也的身影。 只是……伦也你背着一个大型双肩背包是什么意思啊？出远门吗？ 因为平日里岛国的学生上学大部分都是拿着类似公文包的小型书包，所以除非有需求，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够装很多东西的大型背包。 说到这里，姜煜就想起了前世作为天朝高中生的苦逼经历，那些如山的试卷和书本……想想还真的有点羡慕啊…… “伦也～这里！”姜煜一手做呐喊状，一首在空中挥舞着，向低着头快步行走的安艺伦也喊道。 人群中的安艺伦也闻言抬起头来，视线扫视着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挥着手的姜煜的身影。 快步走过去，安艺伦也有些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来到在车站旁边等待着的姜煜和土间埋这里。 “阿煜你来这么早哦？” “啊～抱歉抱歉，因为实在没什么事情，就提前来了。” “那倒没什么，只是你提前到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会更早过来嘛……虽然我已经算是提前到了。” “作为死宅，伦也你意外地挺守时的诶？” “……什么时候死宅身上有了不守时的标签啊？” “啊～抱歉抱歉，是我先入为主了……” “换句话说，阿煜你也算是死宅吧，这个印象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而且倒不如说，比起一般人，对于发行时间有着严格要求和总是第一时间排队入手新作的死宅来说，守时才是正确的印象吧喂！” “啊哈哈……所以说，gomen。” “呼……算了。” 结束了彼此之间亲切友好的关于“死宅是否守时”的讨论之后，安艺伦也看着一旁将大半张脸隐藏在贝雷帽下的土间埋，好奇问道：“啊，这位是？还有阿煜你的妹妹呢？不是要跟着一起来吗？” 姜煜正要说话，土间埋突然抢先说道：“我的名字是u.m.r，是小埋的朋友，小埋今天有事就不……唔，痛！” 姜煜一个手刀劈到了土间埋的帽子上，打断了自家妹妹的胡言乱语。 面对安艺伦也疑惑的目光，姜煜解释说道：“这就是小埋，只是今天的穿着……有点特别。” 然后又转头向着故作委屈的土间埋吐槽道：“我都没用力，哪里会痛啦？况且你都把头发扎好束在帽子里了，怎么会痛啊！” 土间埋嘟起了嘴，不满抱怨道：“哥哥你干嘛拆穿我啊！” 安艺伦也在一旁弱弱地说道：“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 沉浸在斗嘴中的两兄妹回过神来，互相不好意思地对视了一眼，纷纷转过头去。 姜煜轻咳一声，说道：“……我们走吧。” 随后三人搭上了前往秋叶原的电车。路上，这时候显得格外灵性的安艺伦也，主动挑起话题道：“那个……小埋，你说的u.m.r是什么意思啊？” 土间埋闻言解释说道：“因为「小埋」的罗马音是「umaru」，简称「u.m.r」。” 姜煜吐槽道：“那你取名字还真是随意诶……” “随意有什么不好吗？总比那时候自称什么漆黑烈焰……” “我错了！”姜煜忙不迭地打断道。 那段前身的黑历史求求你别随意地抖落出来啊啊啊啊～ “darkme什么？” 伦也你这个时候不要凑热闹啊！ 于是，姜煜强行带过这个话题，说道：“啊！对了，伦也你背着这个大背包是想干什么？” 土间埋看着窘迫的姜煜，轻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胜利后，也没有再提起刚才那个话题。 安艺伦也则是明白了刚才那个或许是什么自己的好友不愿触碰的黑历史，识趣地接过了话题，说道：“这次主要是去采购发售后大火然后就出了复刻版的游戏，为了几个店面特有的特典，要多买几盒，所以就背了个大包来。” “……”伦也你还真是相当典型的死宅做法啊。 前世对于这些什么特典并不算太过在意的姜煜，自然也就无法理解像安艺伦也和前身这样的资深宅男对于特典的执着。 “诶？你要买的是什么游戏啊，安艺前辈？” 听到两人对话的土间埋，好奇地问道。 “嗯，就是「琥珀色协奏曲」啦，也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听过，反正我是觉得是部好作品哦～” 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解释说道。 “啊！我知道，这部作品在网上的评分很高嘛！只是我不常玩galgame来着。” 土间埋明显听过这个名字，有些兴奋地说道。 “诶？这样吗？那我一定要推荐你玩玩这部作品，真的超感人的！” 安艺伦也也是一脸兴奋地说着。 “……”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意外地很聊得来啊？姜煜撇嘴，对于这样自己并没有听说过的游戏的话题，没有插话进去的兴致。 于是姜煜一边听着安艺伦也和土间埋之间滔滔不绝的谈话，一边独自盯着电车的窗户发呆。 058.秋叶原之旅（四）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秋叶原站，到了，秋叶原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下车。” 电车缓缓驶入车站，随后传来的广播声打断了姜煜纷飞的思绪，也打断了安艺伦也和土间埋之间兴致勃勃的谈话。 遗憾地表达了稍后有空再行谈论的意思后，安艺伦也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土间埋和姜煜跟在其后，也随着拥挤的人流往电车站外走去。 出了车站之后，首先映入姜煜眼中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而与其它大都市的高楼大厦不同的是，这里大部分的建筑都充满着御宅族的气息。 诸如外面的大海报或者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的火热新番，还有穿着各种各类印有acg人物的t恤外套的阿宅形成的浩浩荡荡的人群。 秋叶原俗称akiba，位于岛国东京都台东区西南部，但是地理划分上属于紧邻着台东区的千代田区。 秋叶原处于环绕东京市中心的高速电车山手线上，山手线是jr东日本公司一条环绕整个东京市区的电车干线。 姜煜他们前往秋叶原乘坐的电车线路就是山手线。 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这里的商店先是大量供应电视、冰箱，随后是录像机和游戏机。 如今，电子产品店、模型玩具店、动漫产品店和主题咖啡馆在这里并肩共存，而新的办公以及零售卖场综合大楼也渐次拔地而起。 简单来说，秋叶原作为传统电器街和acg文化完美融合交汇的地点，面向的人群受众广，物品资源丰富，深受世界各地旅游爱好者的喜爱。 作为生活在千代田区的人，也作为御宅族的一员，姜煜和安艺伦也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在姜煜的记忆里，自从升上高中两人认识后，倒是经常在周末结伴来逛秋叶原。只是多半都是为了抢购一些有着限量特典的游戏或者某些新发售的热门人物手办罢了。 虽然前身大多数时候都因为囊中羞涩的原因，只是陪着安艺伦也四处逛逛买买就是了。 而前世姜煜本来也有着去秋叶原的意愿，甚至已经拟定好了计划，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最后未能成行。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这还算得上姜煜第一次来到这个全世界御宅族心中的圣地。 当姜煜尚且还能保持着冷静，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时，土间埋已经兴奋地看着不远处的各式各样的店铺，双眼放光，蠢蠢欲动。 抓住了土间埋的手，防止她一不注意就没了身影后，姜煜看向一旁也是一副兴奋样子的安艺伦也，问道：“那么，伦也你要先去哪家店铺买东西呢？” 话说，伦也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样了，倒不如说，你简直就是这里的常客啊，用不用还像这样兴奋啊～ 与此同时的，姜煜在心中暗暗吐槽着。 安艺伦也闻言自信一笑，说道：“我已经规划好了这次的购买路线，保证我们能够以最少的时间买到所有的东西。首先我们去靠近出口的一家大型手办店……” 姜煜看着只要一到了自己的主场，就会变得异常自信，导致自己的谈吐都完全不一样的安艺伦也，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计划述说，无奈扶额叹息。 倒是一旁的土间埋，一脸认真地听着安艺伦也规划的路线，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就是我和真正的资深宅的差距所在吗？ 明明处于初春温暖的阳光下，姜煜却感觉自己在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的，安艺伦也终于意犹未尽地说完了自己的规划，然后拍了拍神游天外的姜煜的肩膀，笑道：“我们走吧，阿煜！” “……是～是～” 姜煜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所以说，我才一直很讨厌逛街这种事情啊…… 没走几步路，就来到了安艺伦也口中的大型手办店，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手办模型。 跟姜煜所想差不多的是，大部分都是些可爱的acg作品女主角。当然也不乏少数猎奇向作品的奇怪手办模型。 大概是临近中午的原因，店里的人算不上多，而由于店铺地理位置的原因，兴许大多数来到秋叶原的人，首先逛的几家店里，就会有着这家店铺。 而那些一大早就有目的性地来逛街购物的，肯定也早就造访过这里。 姜煜看向安艺伦也，只见得安艺伦也露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得瑟表情，不禁失笑。 原来你连秋叶原的观光客以及御宅族的行动模式和时间都已经摸清楚了吗？怪不得有自信说可以利用最少的时间买到最全的东西。 扫视了周围一圈的手办后，姜煜并没有太大的购买欲望。 毕竟本质上吸引一个人购买手办的，还是原作人物给予购买者的印象是否足够好，好到可以让其花费一定的金钱购买正版的手办模型。 而这个印象可以来自各个方面，消费者可以通过轻小说、动漫、游戏等等渠道了解到这个角色。 如果他被这个角色“萌”到了，或者说产生了欣赏、喜爱的情绪，也就会产生潜在的购买欲望。 或许有些并非御宅族的人，不会主动去接触关于这个角色手办消息。但是如果在逛街时偶然看到了相关角色的手板模型，并且价格还可以接受的话，因为一时的消费冲动，就有可能直接购买下来。 当然，购买之后是否会产生后悔的情绪……嘛，还是要就人而论。 毕竟是在秋叶原的大型店铺，在这里出售的手办都算得上做工精致，当然，价格自然也就不俗。 大多数手办价格都在10000日元到20000日元左右，折合人民币的话，大概在500到1000元，具体要看出版商和角色。 而一个二次元角色人气的最直接体现，除了各种各样的“萌战”排名之外，就是手办模型的销量了。 无法让姜煜提起购买欲望的原因，一小部分是因为囊中羞涩，大部分来说却是因为这里的角色许多都出自他没有观看过的动漫和没有玩过的游戏。 连基本的认同感都无法产生，甚至说认都不认识这些角色，姜煜自然也就更不可能产生购买的想法。 而与他相反的是，一脸兴奋地东看看、西瞧瞧的土间埋，以及颇具目标性地直奔想要购买的手办地点的安艺伦也。 059.秋叶原之旅（五） 坐在休息区，静静地看着安艺伦也和土间埋走来走去的姜煜，只能感叹年轻真好。 前身以前有这个经济能力购买手办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通过网购，亲自来逛店铺的经历可以说是没有了。 而前世生活在天朝西南地区的姜煜，也没有什么机会去逛一逛大型的手办模型店。曾经买过的几个手办，也是通过网络销售的途径，还不知道到底是正版还是盗版。 不多时，安艺伦也已经购买好了自己心仪已久的手办，走到了等待已久的姜煜旁边坐下，说道：“已经可以去下一家店了，小埋呢？” 闻言，姜煜站起身来，一边走着，一边扫视着四周，寻找着土间埋的身影。 不多时，姜煜就在一个不知名的手办面前，发现了双眼放光的土间埋。 走了过去，姜煜敲了敲土间埋的头顶，说道：“走了哦～小埋？” 土间埋转过身来，眼含期待地看着姜煜，讨好笑道：“哥哥～我想要这个～” 刚想拒绝的姜煜，突然就想起了当时土间埋想买那两只仓鼠时的情景，轻叹一口气，苦笑道：“好吧……你拿着，跟我去付钱。” 随后也不待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的土间埋反应，径直前往收银台。土间埋也连忙拿上手办盒子，跟上姜煜的步子。 付款后，姜煜愈发感觉到了挣钱的重要性，虽然有打工可以暂时支撑着，但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因为这件事向家里要钱的话，先不说姜煜能不能克服自己心理的那一关……总感觉家里会给钱的样子啊？ 一瞬间，姜煜的心里可耻地动摇了。 贫穷使我低声下气？ 摇摇头甩掉了脑海中诱人的想法，姜煜还是决定暂时靠自己支撑一下。毕竟对于前身的家人，姜煜还无法产生多大的认同感。 若是这样就去向家里要钱的话，先不说符不符合前身的行为作风，姜煜自己也感觉自己拉不下这个脸，或者说不符合自己的行为准则。 接下来，姜煜和土间埋又跟着安艺伦也逛了许多地方，大部分都是售卖游戏和蓝光dvd的店铺。 手办模型店倒是只有两三家，安艺伦也买的手办也算不上多，只是这样每次都来买几个的话…… 真不知道安艺伦也家里是怎么一副光景啊……姜煜暗暗想到。 三人依照安艺伦也规划的路线，基本上走过了大半个秋叶原，而那些有名的店铺也基本上都有涉及到。 值得一提的是，当在游戏店里安艺伦也兴致勃勃地挑选着galgame为主，间或夹杂其它类型的游戏的时候，姜煜只是扫了几眼，就百般聊赖地来到休息区坐下。 而土间埋则是到处看了看之后，也跟着到姜煜的身旁坐下。 对于经常接触游戏的两人来说，这里的游戏似乎真的算不上太吸引人。毕竟，上次姜煜的父亲姜河寄过来的最新出版的游戏，两人都还没有玩完。 虽说一直都是土间埋在玩，而姜煜一部都还没有上手就是了。 不过姜煜没有到处逛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太麻烦了。前世经常逛steam的姜煜，对于这样的实体店倒是真的感到陌生而好奇。 但是对于习惯了在steam上通过标签搜索或者定期看看打折区的姜煜来说，逛实体游戏店是真的太过麻烦了。即便是有些好奇心，姜煜也宁愿坐在角落一动不动，而不是像安艺伦也一样到处走来走去地翻看自己感兴趣的游戏。 嗯……这样看来，姜煜才是一般死宅的正确形象吧？而安艺伦也反倒是在这些方面来说，比起姜煜要有行动力得多。 …… 等到逛完了所有计划中的地点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五点。 这一趟下来，安艺伦也花费了多少，姜煜倒是没有计算，怕自己被惊到。而土间埋则是仅仅买了一个手办和两盒安艺伦也推荐给她的galgame。 而且这两个galgame都是中古货，价格上十分低廉。相对的，也就没有什么特典或者其它额外的限定版收藏。 不过土间埋倒是意外地对于特典手办这类的不太在意的样子……如果是她不怎么迷的作品的话。 姜煜看着安艺伦也背来的那个大背包，从空空如也到现在的满满胀胀，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不禁产生了一种膜拜大佬的感觉。 伦也你作为一个消费豚来说还真是再合格不过了呢～ 面对姜煜投过来的莫名其妙的的目光，安艺伦也疑惑地看了回去，好奇问道：“怎么了吗？阿煜？” 姜煜闻言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有些饿了呢……” 难道要我告诉你说我刚才在感叹你作为消费豚来说超级合格吗？ 嗯……话说中午就吃那么一点，我还真是有点饿了。 姜煜揉了揉肚子，暗暗想到。 听到自己的友人这样说，安艺伦也神秘笑道：“没关系，今天的行程也有晚饭的地方哦～你们跟着我走！” 说完后，安艺伦也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朝着选定的方向走去，姜煜和土间埋对视一眼后，也快速跟上安艺伦也的步伐。 话说伦也你背着这么大个包，还提着这么两大袋东西，这样还能健步如飞真是很厉害啊？ 一边跟着安艺伦也快步走着，姜煜一边暗暗吐槽道。 不一会儿，安艺伦也就在一栋大楼前停了下，等着后面紧跟着赶到的姜煜和土间埋。 微喘了几口气，姜煜咽下一口唾沫，问道：“伦也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说着，姜煜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大楼，是很典型的商务大楼，比起秋叶原的其它建筑，可以说要少一点宅味儿？ 安艺伦也笑笑，说道：“吃晚饭啊～嗯……应该是在四楼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们上去吧？” “呃……行吧，小埋你饿了没？”听到安艺伦也如此正常地回答，姜煜有些不太适应，随后看了看土间埋，说道。 “……本来是没感觉到饿的，哥哥你一说，就突然很饿了诶～”土间埋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说道。 “……虽然我中午忘了问，但是，你不会没吃午饭吧，小埋？”心底有丝丝不妙感觉的姜煜，伸出双手抓住了土间埋的肩膀，认真问道。 随后看着土间埋躲闪的眼神，姜煜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 060.女仆咖啡厅 好好数落了一番土间埋后，终究还是见不得自己妹妹哭丧着脸表示自己很饿了的样子，姜煜连忙拉上土间埋，叫着安艺伦也赶快带路。 走到安艺伦也选定的餐厅后，姜煜看着餐厅内来回走动的穿着女仆装的少女们，感到自己额头一抽一抽地疼。 果然啊，伦也你还是那什么？二次元脑？吃饭都要来女仆咖啡厅吗？ 虽然作为一个宅，但是姜煜对于女仆咖啡厅并不算熟悉，或者说心底有着点点抵触的情绪。 虽然也自称为御宅族，但是姜煜对于这一类的地方向来是敬谢不敏。 你让他在动漫或者游戏里看见这类穿着女仆装，一口一个“主人”的女仆还好，真让他在现实里见了这一类的人，姜煜感觉自己可能会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前世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青少年，姜煜有点无法想象被人称作“主人”的感觉，而且，姜煜对于大多数的女仆装都有些不太能接受。 可爱是可爱，可是露出的地方过多，导致有些不能直视。 而且，前世在天朝，对别人说起去女仆咖啡厅什么的话，除了同是御宅族的朋友，可能只会收获大众的一个“恶心”的评价以及嫌恶的目光。 因此，姜煜前世只去过一次女仆咖啡厅，印象也算不上多好，况且还是懵懵懂懂时，被拉自己入宅的朋友带着一起去的。 总而言之，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以及心理，姜煜对于女仆咖啡厅这样的地方，向来都是绕道而行。 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名为“curemaidcafe”的女仆咖啡厅，又低头看了看土间埋可怜兮兮的眼神。 再看着安艺伦也询问着“怎么不进去”的眼神，以及里面穿着还算是厚实的女仆装的走来走去忙碌着的服务员们…… 无奈叹了口气，姜煜带着微妙的心情，拉着土间埋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就听见悠扬的古典钢琴曲在咖啡厅内回荡，让姜煜对这里的好感度一下子高了不少。 随后，姜煜就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清脆宛如百灵啼叫的声音说道：“欢迎光临～请问，是三位客人吗？” 姜煜闻声望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让他为之惊艳的女孩子。 少女穿着传统的黑白女仆装，长裙近乎没过了脚踝，一头亚麻色的柔顺长直碎发，左斜直刘海，右侧半用明绿色的蝴蝶结发带扎着侧马尾。因为穿着女仆装的原因，头上还戴着有着白色花边的发箍。 少女脸上挂着让人舒心的温暖笑容，琥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咨询的意味。 女仆装……有这么可爱的？ 一瞬间，姜煜感觉自己以前坚持不去女仆咖啡厅的行为，简直愚蠢透了。 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一小会儿，察觉自己过于失礼后，姜煜轻咳一声，错开了与少女对视的眼神，然后说道：“嗯……是的。” 姜煜眼中的惊艳自然没有瞒过少女的眼睛，只是自从在这里打工以来，少女已经收到了太多这样的目光，因此现在也就见怪不怪了。 心中虽然对于姜煜这样的行为有些小小的不满，但少女脸上依旧挂着沁人心脾的笑容，柔声说道：“那就请让我为您带路～” 言罢，少女转身往空闲的座位走去，姜煜三人也紧跟着少女的步伐。 来到了闲置的座位后，少女一边做出请坐的手势，一边说道：“请坐到这边的座位～” 待到姜煜三人依言坐下后，少女又拿出了菜单，看着三人说道：“这是本店的菜单～我现在就去为您准备冰水～” 说完后，少女微微鞠躬，一边说着“先失陪了”，一边翩然转身离去，留下不知为何一脸兴奋的安艺伦也，呆愣着的姜煜，还有拿着菜单兴致勃勃翻看的土间埋。 待得少女走远后，安艺伦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还真是好运诶～上次来这里我都没有见到奈奈酱～” “奈奈酱？”姜煜闻言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重复说道。 安艺伦也兴奋道：“没错！就是秋叶原传说中的女仆：超爱美奈奈小姐！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专门见一见这位女仆小姐而专门来到秋叶原的这家店呢！” 姜煜听了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讶然道：“这么夸张？” 安艺伦也推了推眼镜，反驳道：“什么叫这么夸张？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位奈奈酱的魅力了吧？还看得一愣一愣的！” “咳咳……我哪有……”姜煜略显心虚地反驳说道。 “啧～真的没有吗？那刚才是谁一直盯着人家看的？”安艺伦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强有力的证据。 “……是的，对不起。”姜煜投降。 闻言，安艺伦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后说道：“其实我之前带你们来这里，也就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秋叶原传说中的女仆来着，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正好遇见了奈奈酱工作的时候。” 土间埋也抬起了游曳在菜单上的目光，好奇问道：“这位……奈奈酱？在秋叶原很出名吗？” “那当然了！可爱的外表，出众的身材，温暖人心的笑容，还有无可挑剔的职业素养……奈奈酱真是天使啊！” 安艺伦也露出了典型的御宅族的笑容，这样说道。 “……”不知道该从那句话吐槽起的姜煜，意外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同时的，姜煜也想着刚才的那位女孩子，该说是正好戳中自己的萌点呢？还是说正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总而言之，就是这位女孩儿给予姜煜的初始好感度有点高，要攻略姜煜的话难度极低的样子（雾）。 正当姜煜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女端着三杯冰水回到了这里，依次放下后，少女依旧用她那仿佛百灵啼叫的声音说道：“这是冰水，请慢用～三位点好餐了吗？点好了请将菜单给我哦～” 土间埋接话道：“这位姐姐，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呢，请问有什么推荐的餐品吗？” 少女微笑回应道：“当然可以，我比较推荐招牌蛋包饭以及这款饭后甜点以及红茶哦～我们这儿的红茶可是经过红茶协会认证的呢。” “嗯……那我就要点这几样吧！哥哥和安艺前辈要吃什么？”土间埋沉吟了一会儿，对着面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点点头，随后转向姜煜问道。 姜煜盯着桌上并无玄妙的花纹，摆摆手示意自己随意，安艺伦也也说着“一样”后，拿出手机操作着什么。 得到明确要求的少女微笑说道：“明白了，蛋包饭三份，甜点及红茶三份，诸位请稍后。” 随后少女翩然转身，长长的发尾在空中轻轻打了一个旋儿，留下无限美好的余韵。 061.Minalinsky 待得少女离开后，姜煜才抬起头来，看着安艺伦也操作手机的样子，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呢，伦也？” 安艺伦也像是在跟谁交流的样子，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可以明显地看到是line的界面，说道：“我在跟喜彦说我见到了奈奈酱呢，他好像并不相信的样子，可惜这件咖啡厅并不允许拍照呢～” “嗯……说到底为什么这位女仆小姐会被评为什么【秋叶原传说中的女仆】啊？”姜煜并未接过话茬儿，而是问出了自己颇为不解的一个问题。 安艺伦也想了想，说道：“嗯……大概是因为秋叶原所有女仆咖啡厅都有的女仆评分机制吧～每次女仆服务完毕后，都会有一个评分的操作，奈奈酱是目前唯一的一位满分女仆哦～而且被点赞数也是最多的。” “呜哇～这么夸张的吗？”姜煜讶然道。 安艺伦也笑道：“不止呢，奈奈酱还有着什么【秋叶原最治愈笑容的女仆】、【秋叶原最漂亮的女仆】、【秋叶原最可爱的女仆】这一类被人擅自安上却意外地得到了公认的外号。” 姜煜咋舌，暗暗心惊。 土间埋好奇地插话问道：“为什么叫这位姐姐奈奈酱呢？昵称或者外号吗？” 安艺伦也挠挠头，说道：“这个貌似是谁的脑洞吧？因为奈奈酱在这里的女仆名叫做「minalinsky」，有人就把‘minalin’对应成‘美奈奈’，然后‘sky’～‘suki’～‘好き’～‘喜欢’，就变成了‘超爱美奈奈’了。” “噗嗤～这样的吗？那想出这个名字的人脑洞还真是大呢～”土间埋笑道。 “是啊，估计想出来的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脑洞，突然就成了大家公认的称呼吧。”安艺伦也摊手笑道。 姜煜在一旁低声说道：“minalin……sky吗？” 土间埋听见声音，偏过头来，棕色的大眼睛扑闪着，好奇问道：“你在说什么呢～哥哥？”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时候饭可以上来吧，小埋应该很饿了吧？”姜煜微笑解释道。 “哎呀～笨蛋哥哥，你不提的话，小埋就快忘掉饥饿感了呢！”土间埋忽的嘟起了嘴，对着姜煜埋怨道。 哭笑不得的姜煜，只好承受了来自妹妹的职责，无奈说道：“是是～都是哥哥的错行了吧？” “咦～话说阿煜你还真宠你妹妹呢～”安艺伦也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这样说道。 瞬间的，姜煜和土间埋同时呆住，随后一个羞红了脸蛋儿，垂下了头，默默看着地面。另一个一愣之后出声反驳道：“哪……哪有……” 如果你的语气更加强烈一点，眼神更加坚定一点，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哦？ 果然的，安艺伦也闻言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好笑的笑容，倒也没有再戳破自己好友显而易见的推脱之词。 就当三人等待着晚餐上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打扮像是店长的人走到了咖啡厅中央，拿起话筒说道：“各位客人，打扰了，本店现在临时展开特别活动，获胜者如果获得了奈奈酱的允许，可以得到与奈奈酱的合照一张～” 说到这里，咖啡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就连安艺伦也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姜煜则是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暗自撇了撇嘴。 其实你也很心动吧？姜煜同学？ 闭嘴！ 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的店长，示意各位安静后，继续说道：“活动规则很简单，只要大家能够展现出自己的才艺，并且得到女仆们和诸位客人的认可，就算是获胜者。各位可以要求女仆们一起参与哦，如果她们愿意的话～” 接下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让姜煜没想到的是，这间女仆咖啡厅里，倒真是有不少多才多艺的人。 有的人上去唱了一首歌，大概跟接受琴吹千夏教导前的姜煜差不多的水平，倒也是收获了一片赞誉。 有的人利用随身的小物品，表演了一个小魔术，也引起了一片欢呼。 各式各样的人上台，表演着自己的才艺，气氛一时颇为热烈。 到最后，渐渐没人继续上台后，店长正准备宣布活动结束，突然有一位女仆笑着出声道：“店长，奈奈酱说她想唱歌！” 随后是被女仆们推出来的不知所措的奈奈酱，脸上还带着错愕的神色，极力想摆脱女孩们的手臂，却哪里抵得过这么多只手呢，最后被推到了舞台中央。 四周的客人们适时地送上了欢呼声和掌声，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口哨声，气氛顿时又热烈了起来。 有着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的少女红着脸蛋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接过了店长递过来的话筒后，少女更加窘迫了，微张着小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临时活动的原因，姜煜三人的饭上的有些晚，甜点和红茶也是。表演正精彩的时候，都有些饿了的三人却在独自吃着饭，在当时热闹的咖啡厅里也算得上是一道特别的风景了。 此时，姜煜正静静啜饮着红茶，感觉那个什么红茶协会的认证还真的挺正式，这里的红茶味道当真不错，算得上是姜煜印象中喝过的最好的红茶了。 突然听到现场又热闹起来，姜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站在舞台中央羞红着脸的少女。 随后见得少女深吸一口气，示意周围安静后，用她那清脆特别的声线说道：“那个，要奈奈酱唱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拿得出手的只有「桜色舞うころ」这一首呢～如果有谁会用钢琴进行现场伴奏就更好了呢～” 言罢，少女狡黠地笑了笑，为自己的决定颇有些自得。 刚才的表演她也看在眼里，里面应该没有擅长钢琴的人，毕竟放在咖啡厅舞台一侧的钢琴，都没有人去动过它。 而且，为了防止真的有人会，少女还采用了一首颇为古老的歌，准备对诸位进行劝退。 人群陷入了窃窃私语，彼此面面相觑，发现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的。 正当奈奈酱准备遗憾地表示这次活动就此结束的时候，安艺伦也突然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道：“这里有人会钢琴！” “噗……咳咳……咳咳……”姜煜差点喷出嘴里的红茶，强行咽下去后，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土间埋也搞事儿般地站了起来，说道：“是啊是啊，我哥哥会钢琴呢～” 喂喂……你们两个。姜煜还处于剧烈的咳嗽中，不能及时阻止两人。 随后迎接他们的，是群众热烈的欢呼，女仆们嬉笑的样子，店长原地的微笑，以及奈奈酱错愕的神色。 062.桜色舞うころ 止住了咳嗽后，刚准备起来反驳的姜煜，突然被安艺伦也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阿煜，帮我这一次啦，这可能是唯一能拿到奈奈酱合照的方法了！” 姜煜无奈说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自己上去表演才艺啊？” 安艺伦也闻言，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说道：“如果我会什么才艺的话会不上去表演？关键是我什么也不会啊，难道要我上去宣讲御宅族知识吗？这我倒是比较自信，只是明显不能获得优胜啊～” 然后，安艺伦也双手合十，鞠躬说道：“帮帮我啦～阿煜……” 姜煜露出了一个苦笑，最后还是应承说道：“好吧好吧……只是我也不一定会获得优胜啊？再说这也会算我参与了这个活动吗？” 安艺伦也正色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啊，阿煜！虽然我的乐理知识并不算丰富，但是根据我的印象，比起这里的人来说，你的水平明显要更高！” 闻言，姜煜露出了一个颇为微妙的表情，摇头笑道：“谢谢伦也你的信任……我尽力吧！” 接着姜煜转身往咖啡厅中央走去，路过土间埋时，姜煜停了下来，轻轻弹了弹自家妹妹的额头，轻声说道：“明天份的零食没了。” 随后见得土间埋突然由兴奋变成了哭丧着脸，姜煜颇感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往中间的位置走去。 围观的人群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姜煜得以顺利地来到咖啡厅中央供人表演的地方。 走到中央站定后，姜煜跟奈奈酱对上了视线，感受到对方幽怨的眼神，姜煜哑然失笑。 先走到了店长的身边，姜煜咨询着能否使用这里的这家钢琴，得到了店长肯定的答复后，姜煜又转身走到了一副“完蛋了”的表情的奈奈酱身边。 随后姜煜开口问道：“请问你说的「桜色舞うころ」是中岛美嘉的作品吗？” 奈奈酱认出了这是那个盯着自己看了挺久的男生，心中的小情绪渐渐升起来，闻言又是一惊，无奈肯定道：“是的呢……你会弹吗？” 结果就是刚才一直给予姜煜如沐春风般感情的少女，言语有些尖锐起来。 不明白少女为什么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的言辞是因为什么，姜煜只得微笑回应道：“应该会弹吧。” 如果是其它的歌曲，可能姜煜还真的不会弹。但是恰巧的是，「桜色舞うころ」是姜煜前世就颇为喜欢的歌曲，没想到在这里也有，脑海中也有着乐谱和原曲，因此弹奏完全不成问题。 「桜色舞うころ」，翻译过来就是「樱花纷飞时」。是岛国天后中岛美嘉人气巅峰时期的作品，一经发售就收到了无数人的好评。 让这首歌出名的，除了自身的条件过硬外，还有着中岛美嘉第一次展现出来的钢琴弹奏技巧，在当时引起了一阵热潮。 而姜煜前世能认识这首歌，还得多亏了另一首国人填词翻唱的作品，叫做「浮生未歇」。 当时被这首歌惊艳到的姜煜，翻看评论找到了原曲，就跑去了试听，一听之下就保存了下来，成为自己那时常听的曲目之一。 面对少女的质问，姜煜虽是用的“应该”一词，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一时间倒是让对面的少女有些语塞。 朝少女笑了笑，姜煜走到了钢琴边上，调整好座位后，打开了琴盖，同时心里叹息道：今天我是不是跟钢琴有不解之缘啊？一天都在接触它，晚上还要去打工…… 姜煜先是简单地弹奏了一小段旋律后，熟悉了一会儿钢琴。倒是让周围怀疑的目光减少了许多，店长和女仆们也是惊讶地看着他。 对着奈奈酱打出随时可以开始的信号后，姜煜手指轻放在琴键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原地面色阴晴不定的少女。 呜哇……还真是可爱呢～怪不得会被称作【秋叶原传说中的女仆】哦？ 不多时，奈奈酱一跺脚，深呼吸几口后，对着姜煜打出了开始的信号。 坐直了身子，姜煜开始了自己的弹奏。 舒缓的前奏响起，随后伴随着奈奈酱曼妙的歌喉。 “樱花飞舞时 我独自一人 带着难以按耐的心情 始终伫立着 ……” 虽然之前听到少女的声线就有所感觉，但是确实地听到少女唱歌后，姜煜还是有些惊讶于少女的歌喉。 声线独特，气息把握也还算不错，是个歌手的好苗子来着。 与此同时的，姜煜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紊乱。明明两人是第一次合作这首歌，却有着奇怪的默契感。 说是默契感也不太妥当，只是姜煜有意识地根据少女歌唱的节奏，放缓或是加快了琴声，倒是让少女感觉姜煜弹奏得恰到好处。 四周的人都是惊讶而享受地看着他们，既为奈奈酱的歌声，也为姜煜的弹奏。 因为咖啡厅里大多都是年轻人的缘故，对于这首歌的感触也算不上多深，只是有些感叹自己从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好听的歌曲。 而作为经历过中岛美嘉最火的那几年，也正好是自己的青春年华的店长，怔怔地看着弹唱的两人，眼中闪过了温柔的色彩，仿佛可以融化时光。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会唱这首歌吧？只是没有这么一个男生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为自己弹奏钢琴罢了。 这样想来，还真是有点羡慕奈奈酱这孩子呢～ 店长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自己也能肆意说着“诗酒趁年华”的日子里，做着这样那样或懊恼或快乐的事情。 嘴角轻轻上扬，店长静静聆听着两人的演奏。 演唱渐渐步入高潮，琴声依旧温柔，歌声也逐渐深情了起来。 “…… 只愿环绕着我们的树群哪 守护我这个心愿 能够再一次对着我们 轻轻的洒下落叶 ……” 姜煜用琴声配合着少女的声调，一时间，倒是显得这首歌曲演唱得十分完美。四周的人也是静静地看着演奏的两人，咖啡厅里顿时只剩下了钢琴和歌声回荡的声响。 也不时有路过的人被咖啡厅里这幅景象所吸引，在门口驻足观望。 面对这样的状况，心里有些紧张的奈奈酱，声音不禁抖了一下，恰逢其时的，姜煜按下了重音，掩盖了过去。 诧异地瞥了姜煜一眼，不知道是否巧合的奈奈酱，集中精力在了演唱上，不愿意再犯下刚才那样的失误。 “…… 只有环绕在身旁的树畔 凝视着我俩 同时告诉我们 人生是不会停留在某段时光的 樱花纷飞时 我独自一人 怀抱着对你的思念 反复低吟……” 一曲完毕，奈奈酱轻喘了几口气，姜煜也在几个尾音之后停下了动作。 咖啡厅里突然的沉静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每个人都是眼神热烈的看着刚刚演奏完的两人。 安艺伦也看着自己的友人，也是露出了佩服的神色。而土间埋则更是一副脑残粉的样子，眼眸中绽放着星光，崇拜地看着自家哥哥。 奈奈酱走到姜煜身边，伸出了手，露出了一个淡雅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姜煜一愣，迟疑了会儿，还是抓住了奈奈酱的手站了起来，四周顿时发出了尖叫和嘘声，简直就像什么明星见面会一样。 就在姜煜迟疑的时候，店长眼疾手快地拍下了这一幕，准备就把这张照片送给这位弹钢琴的少年了，想来奈奈酱是不会反对的。 两人向着四周致谢后，离开了中央的位置。 店长适时地站了出来，拿过话筒说道：“大家觉得奈奈酱和那位少年的演奏是不是很棒呢～” 群众给出了相当热烈的正面反馈，店长继续说道：“那么在此决定，这次临时举办的活动的优胜，就是那位弹钢琴的少年了！” 诸多表演者虽然也不乏不平者，但绝大多数还是露出了心服口服的表情。 姜煜走到自己之前的桌子，安艺伦也迎上来调笑道：“奈奈酱的手握起来怎么样？” 瞪了自己的友人一眼，姜煜揶揄道：“还不错喔～可惜某人体会不到呢～” “喂～小埋你干嘛掐我一下！”突然的，姜煜感到自己腰间传来一阵疼痛感，抓住了凶手后质问道。 土间埋轻轻哼了一声，偏过了头，留给姜煜一个后脑勺，低声嘀咕道：“哥哥真h！” “你说什么啊？大声点行吗？”姜煜表示自己完全没听清土间埋想表达的意思。 倒是安艺伦也看着这在游戏中似曾相识的一幕，忽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了土间埋，又看了看姜煜。 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震惊的安艺伦也，最后狠狠地拍了一下姜煜的肩膀，疼得姜煜一阵龇牙咧嘴，同时也得到了自己友人“伦也你又干嘛！”的质问。 土间埋看着这一幕，噗嗤笑出了声，心底莫名的情绪也散去了大半，停止了自己甩脸色的举动。 于是姜煜就更加的糊涂了，只好在心底告诫自己道：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 随后姜煜拿起了桌上尚且温热的红茶，一口灌了下去，填补自己忽然受到的莫名其妙的伤害。 063.南琴梨（一） 南琴梨是音乃木阪学院的二年级生，除了在女校上学之外，跟普通的高中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至少，在这学期开学前，她都是这样认为的。 临近开学的时候，南琴梨从担当着音乃木阪学院理事长的母亲那里，得到了关于音乃木阪学院由于岛国少子化的影响，可能会废校的暗示。 以为母亲在开玩笑的南琴梨，很快将此抛到了脑后，也没有跟自己的两个好友谈论过这件事情。 只是无论如何，南琴梨也压不下心底的一丝惴惴不安。 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如期而至，刚刚升上二年级，拥有了学妹的南琴梨，却在开学典礼上跟全校学生一起得知了“可能废校”的消息。 开学典礼结束后，南琴梨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高坂穗乃果，颇为夸张地晕倒在了粘贴着废校通知的公示栏前。 将高坂穗乃果送去医务室后，南琴梨也和自己另外一位闺中好友——园田海未，谈论起了这件事情。 不多时，满脸沮丧的高坂穗乃果回到了教室，意兴阑珊地趴在桌子上。 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南琴梨对着园田海未说道：“小果她好像很消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喜欢学校。” 园田海未闻言反驳道：“不对啦，那应该只是她搞错了什么……” “搞错？”南琴梨疑惑道。 然后只见得高坂穗乃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南琴梨和园田海未，哭丧着脸道：“怎么办！我完全都没有念书耶？呜呜～” “啊？”x2，黑人问号脸x2。 高坂穗乃果解释说道：“因为学校不见的话，就要转到别的高中才行吧？有学测指考啦，还有转学考什么的……” 园田海未微叹口气，用果不其然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 南琴梨苦笑说道：“小果，你冷静一下。” 高坂穗乃果偏过了头，忿忿不平道：“小鸟和小海好好喔，你们成绩都不错，但是我就……” 园田海未皱眉，正色说道：“所以说叫你冷静了！在我们毕业之前，学校不会消失不见啦～” “啊？”高坂穗乃果一脸懵逼地看向园田海未以及南琴梨。 …… 午休时间在中庭吃饭时，南琴梨对着心情莫名变好，一脸开心地吃着面包的高坂穗乃果说道：“就算学校要消失，也要等现在的学生都毕业，所以最快也要三年后喔～” 高坂穗乃果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道：“太好了～今天的面包也好好吃喔！啊呜——！” 园田海未看着心情转变这么快的高坂穗乃果，不知道该说她旷达还是没心没肺，轻叹道：“……会变胖喔。” 南琴梨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低声道：“不过正式决定后，再来就不会有一年级新生入学了。明年就只剩下二年级和三年级……” 园田海未闻言也消沉了下来，说道：“现在的一年级就会变成一直都没有学妹了呢……” 一脸开心的高坂穗乃果，听到自己的两位好友这样说道，也变得有些低落，放下手中的面包，喃喃道：“这样啊……” 随后低沉中的三人，被学生会长进行了搭话。 当然，主要是身为理事长女儿的南琴梨被学生会长询问关于废校的消息。 无法说出个所以然的南琴梨，只好歉意地说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浑身散发着高冷气氛的学生会长只好失望地离去了，一旁跟着学生会长的紫发女孩儿，倒是轻轻柔柔地说了句“再见”。 下午的课间，课堂上显得心事重重的高坂穗乃果，却兴奋地对着南琴梨和园田海未说道：“若是招生达不到预订人数，就不得不废校，公告里是这样说的，对吧？” 南琴梨点点头，对高坂穗乃果这句话表形赞同。 随后高坂穗乃果又说道：“也就是说，能够招到足够的学生的话，就不会废校了对吧？” 园田海未也是点点头，问道：“所以呢，穗乃果你想说明什么？” 高坂穗乃果语气热烈地说道：“哎呀，小海你别打岔！这也就是说，只要宣传这间学校的优点，招揽学生入学就可以了对吧？！” 放学后，南琴梨三人就音乃木阪学院的优势进行了一番讨论，还去阅读室查阅了学院编年史这一类的资料。 结果音乃木阪学院，貌似除了“历史悠久”这一点外，目前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有些失落的三人各自回家。 南琴梨回到家中后，询问了担当着理事长的母亲关于这个问题的事项，结果却被她母亲兴高采烈地反问道去哪里旅行比较好…… 跟高坂穗乃果、园田海未通过电话讲了这件事后，南琴梨三人对于“拯救学校”这一念头的热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消退。 结果第二天一早，南琴梨和园田海未就被一脸兴奋的高坂穗乃果拿着一堆杂志抓住说道：“一起来做偶像吧！” 南琴梨觉得挺有意思的同时，却受到了园田海未激烈地反对。 园田海未对着高坂穗乃果严厉说着诸如“你真的觉得做这种事情就可以招到学生吗？”、“在那本杂志里出现的校园偶像，都是和专业人士一样努力，认真在当偶像的人。”、“像穗乃果这样只有好奇心的人，是不可能顺利进行的吧！”之类的话。 一句句话逼迫得高坂穗乃果步步后退，自信心也愈发不足，南琴梨站在一旁想要插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几人以园田海未的一句“我老实告诉你，偶像是不可能的！”不欢而散。 南琴梨看看决绝转身走掉的园田海未，又看看站在原地兀自失落的高坂穗乃果，想了想，回到教室准备查阅一点关于校园偶像的资料，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后得出了当偶像其实是挺有趣的事情的南琴梨，跑到弓道部准备寻找园田海未，劝说她加入。 结果在路上却意外地发现了在校园一角对着墙壁默默练习高坂穗乃果。 南琴梨叫着园田海未一起过来看着高坂穗乃果的练习，微笑着说道：“呐～小海，我想要试试看。小海想怎么做呢？” 园田海未：“……” 064.南琴梨（二） 随后三人开始展开了校园偶像的活动，在彼此的摸滚打爬中跌跌撞撞地前进，到今天为止，已经持续快两周了。 南琴梨和高坂穗乃果在园田海未的督促下，在神田明神神社进行着体力锻炼；三人在全校征集着偶像团体的名称；拜托着园田海未填出了歌词；又拜托着一个一年级的后辈进行谱曲却现在仍然未果…… 同时的，面对三人的努力，学校和家里的人也是反应各异。学生会长表示出了明显的反对，管理着社团活动的老师也不看好，一年级中却也有着支持着三人的可爱后辈，同级生中也有着一直支持三人的少女们。 上周的时候，南琴梨思考着三人的服装设计，准备去秋叶原逛一逛，寻找一点灵感。 随后却被在街上穿着女仆装宣传着咖啡厅的女仆们建议着“要不来要打工？”，下意识地拒绝后，南琴梨却又在半推半就中来到了女仆咖啡厅里，试穿着这家店的女仆装。 对cosy其实蛮有兴趣的南琴梨，瞬间就被这套女仆装所俘虏了，惊叹着“好可爱”的同时，南琴梨也做出了留下来打工的决定。 当然，真正的原因不仅如此。 南琴梨想要借此机会改变自己。因为在她的心里，在三人之中，她或许是最没有才能的一个。 南琴梨认为自己和高坂穗乃果还有园田海未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办法像高坂穗乃果那样可以带领着她们几人前进，也不像园田海未那样办事严谨又可靠。 南琴梨对三人之间的关系很清楚，她一直……都是跟在那两个人后面走而已。 对于决断事物缺乏自信的她，认定自己无法担当决策者。但是却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热情，变得更加可靠，变得更加能让人信赖。 怀揣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南琴梨第一次选择性地无视了母亲放学后立马回家的家训，利用社团活动为由，悄悄地在秋叶原进行着女仆咖啡厅的打工。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两周的时间，南琴梨就发现自己突然有了什么【秋叶原传说中那个的女仆】这一类颇让她颇为羞耻的外号。 而且事实上，因为这份打工的原因，南琴梨接触陌生人也不再那么感到害羞，对于他人的目光也有了更大的免疫力。 至于登台演唱这一类其实自己超级紧张的事情，南琴梨也不再感到那么害羞害怕了。 也因此，南琴梨对于这份打工的热情更大了。土曜日的上午，先是同高坂穗乃果、园田海未进行了例行的体力训练，回家吃过午饭后，下午就早早地来到了女仆咖啡厅，准备着今天的打工。 临近下班时，南琴梨也没有丝毫懈怠，照例挂着温和的笑容迎上了进来的客人，同时说道：“欢迎光临～请问，是三位客人吗？” 随后南琴梨就察觉到了其中一名长相颇为俊秀的男生，怔怔地看着自己。对于类似这样的目光，南琴梨虽然已经在这两周里收到过无数次了，但仍旧有些不能完全免疫掉。 对于发出这样目光的男生，南琴梨对其也产生了小小的不满，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让南琴梨比较满意的是，面前的这位客人，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礼，错开目光后，轻咳了一声，说道：“嗯……是的。” 南琴梨保持着微笑，说道：“那就请让我为您带路～”，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这几位客人前往空闲的桌子。 安置好几位客人后，南琴梨拿出了菜单，同时前往后台准备为几人端上冰水。 送上冰水后，南琴梨被三人中一眼就能看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女孩儿问道：“这位姐姐，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呢，请问有什么推荐的餐品吗？” 南琴梨自然并无不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面前的女孩儿很快敲定了自己的选择。 让南琴梨比较惊讶的是，面前的女孩儿将那位一开始盯着自己看的男生唤作“哥哥”。 那位男生示意自己随意，而另一位玩着手机、浑身散发出宅男气息的男生也说着“一样”后，继续专注在手机上。 得到了确定的点菜单后，南琴梨将其转告给了后厨。在一旁歇息的时候，南琴梨却突然被店长问道“要不要参加一个临时活动？”。 觉得活动可能挺有趣的南琴梨，又想了想自己回去之后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点头答应了下来。 结果也不出南琴梨所料，这件女仆咖啡厅里，多才多艺的人还是挺多的，倒是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就当活动快结束时，南琴梨却突然被一起打工的朋友们从人堆里推了出来，平日里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一个女生还高声说道：“店长，奈奈酱说她想唱歌！” 窘迫得下意识想往人堆里钻的南琴梨，却被许多双手推到了中央的位置，甚至还下意识地接过了店长递过来的话筒。 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南琴梨，快速转动着脑袋，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很快的，南琴梨眼神一亮，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示意周围安静后，南琴梨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个，要奈奈酱唱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拿得出手的只有「桜色舞うころ」这一首呢～如果有谁会用钢琴进行现场伴奏就更好了呢～” 说完后，南琴梨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决定有点微微自得之意。 刚才她所看到的才艺展示中，并没有人上来表演弹钢琴，就这说明现在的这群人中，弹钢琴很厉害或者说会弹钢琴的人并不多，这样也就能让自己可能免掉这次被人推上去唱歌。 就当事情正往着南琴梨所想象的那样发展时，突然有人在一个角落里大声说道：“这里有人会钢琴！” 心底悚然一惊的南琴梨，急忙将目光投过去，却发现是自己刚才所招待的那一桌客人。 而同样被自己的同伴们推上来的，就是刚才那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生。 看着带着一脸无奈神情，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生，南琴梨内心有些慌了。 她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有人拥有着能够在大庭广众下，同一个头一次接触的合作者进行弹唱演奏的自信。 065.南琴梨（三） 些许小情绪涌上心头的南琴梨，终于是无法再维持自己那副时时刻刻都是轻轻柔柔的样子。 面对走到自己身边确认着曲目的男生，南琴梨惊讶地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而男生并未在意南琴梨的语气，只是微笑回应道：“应该会弹吧。” 虽然用的是不确定的词语，话语中却满是自信。 南琴梨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再次对南琴梨笑了笑之后，径直走到了钢琴旁，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更让南琴梨惊讶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那位男生先是简单地弹奏了一段旋律，明显是在熟悉这架对于他自己来说相当陌生的乐器。 而透过那一小段旋律所表达出的，让对钢琴一窍不通的南琴梨也能理解的信息是：这个人很擅长钢琴。 至少，比起南琴梨的印象中声乐课上的老师的琴艺，要更加娴熟，或者说游刃有余。 这倒是让南琴梨心中的埋怨减少了许多，至少这个人不是逞强上来滥竽充数的。 面对调整好的伴奏者给出的随时可以开始的信号，南琴梨深深吐出一口气，明白自己已经避不掉这次事件了。 下定决心后，南琴梨对着男生给出了可以开始的信号。 下一刻，南琴梨无比熟悉的前奏响起，紧了紧手中的话筒，照着脑海中的印象，南琴梨终是开口唱出了声。 万事开头难。许多事情，你认为自己做不到，并非你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你缺少着尝试的勇气。 南琴梨此时的感受，亦是如此。 在公众面前唱歌，的确是以前的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虽然自己与高坂穗乃果以及园田海未组成了校园偶像，但是南琴梨对于在许多人面前唱歌，还是有着一点恐惧的心理。 因此今天一开始被同事们推出来要求唱歌的时候，南琴梨内心是十分抗拒的，之前也是极力想从这个事情里抽身出去。 如今避无可避之后，南琴梨才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事情并非是有着恐惧的心理，反而应该说是享受。 享受着唱歌，享受着观众的注目，享受着歌颂出内心的感受，享受着站在舞台中央，享受着变得闪闪发亮。 这或许就是自己会打心底里觉得成为校园偶像这件事情是件挺有趣的事儿的原因吧？ 南琴梨这样想到。 特别是那位男生的伴奏，有种很合拍的感觉，就让南琴梨可以根据自己的节奏演唱，而不是调整吐词的频率去适应伴奏。 或许从一些细节上来说，南琴梨所演唱的这首「桜色舞うころ」已经跟原版有着一点点的差别，也谈不上哪个更好哪个更差，说各有千秋更是扯淡。 本质上来说，南琴梨演唱的还是那首歌，述说的还是那种等待的情感。但是却通过细微处的改变——或许是颤音的处理，或许是尾音的延长——加入了一点点自己的理解。 而这些细微的改变，却又被姜煜敏锐地察觉到了，随后通过对琴声的调整，使得这首歌看起来似乎就是这个样子，浑然天成。 当然了，对于姜煜的这些微操，南琴梨并没有察觉。她只是感觉自己唱的很合拍子，似乎这首歌本身就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使南琴梨对这样的状况有所察觉的是，因为忽然注意到了窗外的人群而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导致自己差点破音，结果却恰好被钢琴弹奏出的一个重音掩盖了过去。 不动声色地用诧异的目光瞥了那位男生一眼，不知道是否巧合的南琴梨，集中精力在了演唱上，不愿意再犯下刚才那样的失误。 一曲完毕，南琴梨轻喘了几口气，耳边缭绕的琴声也在几个连续的节拍之后停了下来。 咖啡厅里的沉静持续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每个人都是眼神热烈的看着刚刚演奏完的两人。 南琴梨有点被这阵热烈的反应惊吓到，下意识地转身向着钢琴的方向看去，那位男生倒是对这样的状况不太惊讶的样子，正轻轻吐着气，平复着呼吸。 南琴梨忽的扬起一抹淡雅的微笑，心中对于这位男生的小小不满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好奇心与感激。 迈步往那位男生的方向走去，在钢琴旁站定后，南琴梨伸出了右手，轻轻柔柔地说道：“谢谢你。” 接着，南琴梨发现那位男生的视线在自己的脸庞和伸出的手来回逡巡了几次，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握住了自己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面对这一幕，咖啡厅里的所有人爆发出了热烈的尖叫和嘘声，简直就像什么明星见面会一样。 这一阵尖叫和嘘声，也让南琴梨的脑子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是第一次跟一位同龄男生有着肢体上的接触后，南琴梨的脸蛋儿瞬间变得羞红一片。 不过，他的手真大呢～而且握着还挺舒服的，温润而有力…… 害羞状态中的南琴梨，脑中忽的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于是本就一片混乱的脑海，变得更加不堪了。 随后，双方默契地同时撤掉了握着的手，一方是因为太过害羞，一方则是因为不好意思一直握着。 向着四周致谢后，两人从咖啡厅中央回到了人群中。南琴梨鸵鸟似地钻到了一群女仆中间，低着头，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面对诸多打工时认识的前辈后辈的各式各样的调侃充耳不闻。 姜煜则是回到了安艺伦也和土间埋那边，一边跟着自己的朋友和妹妹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友好交流，一边看着店长重新走到舞台中间，宣布今天这场临时活动的优胜者是他自己。 人群渐渐散去后，姜煜三人准备结账离开，付款时，姜煜突然听见身后又传来了那个宛如百灵啼叫的声音。 姜煜转过身来，只见得面前可人的少女，换上了姜煜颇为眼熟的服装，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个……打扰一下，请问你能留下来一会儿吗？啊～就是关于奖品的事情啦……” 不远处，是捂嘴偷笑的几位女仆，还有一脸笑意盎然的店长。 066.南琴梨（四） 看着面前略显窘迫的少女，姜煜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前往打工的咖啡厅的时间还算充裕后，笑道：“当然可以，这位……呃……minalinsky桑？” 本来在埋怨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忸怩的南琴梨，闻言却感觉自己的紧张消退了大半，噗嗤笑出了声，说道：“……叫我奈奈酱就行啦～” 姜煜摸了摸鼻梁，有些迟疑地说道：“好吧……奈……奈奈酱……”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岛国的女仆咖啡厅文化呢……姜煜暗叹。 结完帐后，姜煜三人跟着奈奈酱来到了一处空闲的桌子旁，不远处的店长也适时地走了过来。 店长看向姜煜三人……准确的说是看着姜煜说道：“少年，演奏很棒哦～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经常来这里表演呢～” 姜煜苦笑说道：“谢谢称赞……不过关于这点还是饶了我吧……” 闻言笑了笑，店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毕竟她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随后店长正色说道：“那么，先恭喜你成为了这次活动的优胜，我之前也说了，优胜的奖励是什么对吧？” 不待姜煜反应，店长继续说道：“‘获胜者如果获得了奈奈酱的允许，可以得到与奈奈酱的合照一张’，我是这样说的对吧？” “嗯……是这样说的吧。”姜煜转过头看了看安艺伦也，后者肯定地点点头。 “啊～所以说咯，这就是你的奖品，拿好咯～悄悄告诉你哦，奈奈酱那孩子连丝毫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哟～” 说着，店长递过来了一张照片，姜煜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嗯……如果你的悄悄话能够更加小声，让你身后那个少女别羞红着脸一副娇羞的样子，就更符合你自己给自己那句话下的定义了呢。 嘛，不过我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做法哦？倒不如说，干得漂亮啊店长！ 接过照片的同时，姜煜在心里吐槽道。 定睛往照片上看去，姜煜一下子就愣住了。后面带着一副好奇的表情的安艺伦也和土间埋，同时把头凑了过来。 随后就听得土间埋发出了“哇喔”的感叹，伴随着安艺伦也的啧啧之声。 照片上，是站在钢琴旁巧笑嫣然的少女，对着坐在钢琴前的少年伸出右手。坐在钢琴椅上的少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怔怔的样子。 明亮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并未出现许多人主观臆测应该出现的炫目光影，仅仅只是看得清两人的样子罢了。 这样看来，貌似是传统galgame中男女主角位居根基的结缘重要道具，并不如诸位想象中那般光彩四射啊…… 啊～以上纯属口胡，作者不负任何责任，也不代表今后剧情发展哦～ “虽然拍摄用的相机只是入门级的，不过我觉得效果还是不错的哦～要我把电子版传给你吗？拿回去加点艺术效果之类的……” 站在一旁的店长揶揄笑道。 “那就不必了……谢谢。”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姜煜拒绝道。 “啊……对了，是这孩子刚才跑下去帮你洗出来的哦～要好好感谢她哦～”说着，店长指了指身后仍处于娇羞状态的奈奈酱，随后走了开了，把位置留给姜煜和自家店铺的招牌女仆。 “呃……谢谢奈奈酱。”挠挠头，姜煜向着那个仍旧低着头的女孩儿说道。 奈奈酱抬起了头，虽然脸上红晕仍可见，但好歹是恢复了平静，说道：“不用谢哦～相反的，我或许有件事情要麻烦一下你……” “？……！”闻言，姜煜略显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扫视过少女的服饰，终于是想起了自己在哪里看过跟这套同款的制服，于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明明自己今天早上才看到过类似的学校制服来着，结果现在就差点忘记了。 面前少女所穿的制服，跟今天上午的西木野真姬一般无二，只是胸前系着红色花纹领结，跟西木野真姬系着的蓝色花纹领结在颜色上有所区别。 兴许是年级不同吧？姜煜猜测到。 想到这里，姜煜出声说道：“我好像认识一个跟你一个学校的女生来着……只是她的胸前系着的是蓝色花纹领结。” 奈奈酱闻言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啊！那是一年级的领结，我是二年级的。” “这样吗？兴许你认识她呢……虽然说我认识她也算不上认识，只是今天上午见过一面罢了。西木野真姬，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嗯……抱歉，没有印象呢～诶，对了，我想要麻烦你的事情就是跟学校有关呢。” “跟学校有关？” “嗯……啊，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真是失礼。我的名字是南琴梨，是音乃木阪学院的二年级生。” “南……小鸟？” 现在的人取名都这样随意……哦不是，这么好听的吗？ “哎呀！是琴梨不是小鸟，是kotori不是kotori啦～” “呃……这样啊，抱歉。嗯……我的名字是姜煜，姜水的姜，李煜的煜。是丰之琦学院的二年级生。” 话说少女你念出来的调调完全是没有这个停顿啊？不过说实话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副早已经习惯但还是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可爱模样，姜煜感觉自己快要止不住笑意了。 大概形容一下的话，就是鼓起了脸，秀美微蹙，目光中蕴含着点点不满，但更多的还是无奈，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摆摆手，低着头咳嗽了几声，趁机将笑意释放出来。随后姜煜看着南琴梨正色说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我没有嘲笑的意思啦，之前算是我的错。现在来谈谈你一开始想说的事情吧？” “啊！抱歉……”面前的少女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起来是发现自己偏离了最初的方向。 随后南琴梨跟姜煜述说了自己遇到的问题。学校的状况，自己和朋友成为偶像的决定（有点羞涩的样子），周围人的反应等等。 姜煜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一副郑重的样子，听着面前的少女述说着自己的心声。同时心里疑惑着自己到底能帮上她什么忙，而且还是关于她学校的存亡这样重大的事情。 “……所以呢，我想问问姜……姜煜同学能不能帮我们作曲呢？词的话小海已经写好了！” 最后，南琴梨直视着姜煜，这样说着。 067.南琴梨（五） 原来是这样啊……作曲这种小事儿…… 等等，这对于我来说不算是小事儿吧？(╯‵□′)╯︵┻━┻ 姜煜对于自己的水平很清楚，或许可以凭借灵感写出一些断断续续的旋律，但绝对没有达到可以独立完成编曲的地步。 特别是对方提供了歌词，需要自己按照特定的情感去谱出适合的旋律。 虽然自己的脑海中有着许多经典的曲目，弹奏技巧也还算得上不错的样子，但是对于灵感和灵性这些个东西嘛…… 姜煜是真的没有太多的自信。 抛开演奏技巧和演奏曲目，仅仅是在这些方面的话，姜煜认为上午才认识的西木野真姬或许都比他强上许多。 于是姜煜下意识地摆摆手，说道：“这个我不行啊……” “可是你弹的曲子这么好听，甚至还能根据我的节奏来进行调控！”南琴梨闻言有些激动地说道。 “唉……你先冷静一下。”姜煜扶额，有些头痛地说道。 南琴梨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细声说道：“……对不起。” “嘛……也没什么。只是呢，会弹钢琴跟会作曲是两件事情哦？就像不是所有擅长绘画的人最后都能成为大师，精通编程语言也不代表自己能够创造出一种能够新的语言，会音乐跟懂音乐可是两个概念呐。” “是这样吗？……”虽然南琴梨表示对你举的第二个例子不明觉厉就是了。 “对啊。虽然我听了你说的，是很想帮助你们啦，不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哦？” “……抱歉，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我、我要回去了，再见。” 说完，南琴梨转身欲走，有些失落的样子。 把南琴梨这幅模样看在眼里的姜煜，有些不太忍心，想了想，欲言又止，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那个，南同学，等等～” “嗯？姜煜同学还有什么事情吗？”南琴梨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意兴阑珊地说道。 “关于作曲，我可以推荐给你们一个人选哦？”姜煜并未在意少女的这些可以算得上有点失礼的举动，笑道。 “啊——！真的吗？！”南琴梨眼中又绽放出了光彩，琥珀色的瞳孔充满着希冀，紧紧地盯着姜煜，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兴奋说道。 “嗯，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刚才说过的吧，西木野真姬，应该算是你的后辈吧？她应该挺擅长作曲的。” 看着少女那副仿佛小鸟扑腾扑腾飞上天的雀跃举动，姜煜有些好笑地说道。 这样看来，南小鸟这个名字其实也挺适合她的诶…… 话说主人公君你是怎么知道别人擅长作曲的啊？ 直觉不行吗？！ “这样吗？谢谢你了。那我会去试着拜托她的，姜煜同学有这位……西木野学妹的联系方式吗？” 南琴梨闻言稍稍冷静了一下，对着姜煜感激地说道。 “唔……这我倒是没有，不过刚才听你说音乃木阪学院的状况……新生应该不多吧？那还是挺好找的。啊！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抱歉。” 姜煜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说道。 南琴梨摇摇头，笑道：“没关系啦，我并没有想要怪罪姜煜同学的意思哦～你说的也对，毕竟音乃木阪学院的一年级就只有一个班，应该很好找才是。谢谢你的提醒，也谢谢你之前给出的建议。” 说着，南琴梨弯腰九十度，十分诚恳的模样。 姜煜对于岛国人在道歉啊感激啊这一类的事情特别认真这一点，感到钦佩的同时倒也有些哭笑不得。 连忙伸出双手，将南琴梨扶了起来，姜煜苦笑道：“不用这样感谢我……我也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 南琴梨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姜煜，郑重说道：“姜煜同学真的帮了我许多，这是应该的！” 看着南琴梨这幅认真的样子，姜煜只好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算是承认了南琴梨的话。 道谢之后，南琴梨就向着姜煜等人告辞，准备回家了。 就当姜煜看着南琴梨离去的背影，终是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切都这样结束了时候，南琴梨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后转过身来，又走到姜煜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姜煜同学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今天的事情还想要好好感谢你一下呢～” “呃……”姜煜愣住。 “啧！”安艺伦也惊叹。 “嘁。”土间埋偏头。 顺便一提，最后那一个拟声词的音量极小，大概除了发出声音的本人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听到。 “嘛……虽然我是觉得我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激的事情，不过联系方式什么的倒也不值得保密，line可以吗？” 姜煜看着脸颊被羞红渲染了大半的南琴梨，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 话说这应该是第一个主动要我联系方式的女生？姜煜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与姜煜加上了line好友后，南琴梨如释重负般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再次向着姜煜等人告辞，快步离开了这间咖啡厅。 看着南琴梨离开的背影，姜煜长叹一口气，大概是感叹事情终于结束了的意思？ 随后就听到了安艺伦也满是揶揄的话语：“怎么了，对于奈奈酱……南桑这么依依不舍吗？” “……完全不。”姜煜冷静回应道。 “哈～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奈奈酱居然是校园偶像来着，看来要关注一下这一届的lovelive！大赛了。” 安艺伦也看着坚决否认的姜煜，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于刚刚自己听到的信息表示惊讶的样子。 不过，lovelive！大赛是什么？ 姜煜对于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词，感到有些费解。 不过看了一眼时间后，姜煜倒是没有这个心思继续追究下去。没想到这件事情耽误的时间有点过于多了。 大概主要的时间都花在听南琴梨讲述音乃木阪学院和校园偶像的事情了吧？ 将南琴梨和自己的合照塞进包里，惊鸿一瞥间，姜煜发现照片背后似乎写着什么的样子。 向着安艺伦也和土间埋说着自己打工快迟到了后，姜煜三人快步走出了咖啡厅，前往电车站。 当然安艺伦也也没有忘记他的大包小包。 而另一边，先行一步出来的南琴梨，也是往家的方向小跑。因为学校和家都离秋叶原不算太远的样子，南琴梨一般选择的出行方式都是步行。 更何况最近因为偶像的事情而开始锻炼后，南琴梨对于这点小小的距离，就感到更加轻松了。 一边小跑着，南琴梨摸了摸书包里放手机的位置，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犹如周敦颐笔下的莲花，不染不妖，亭亭净植。 068.黑猫与琉璃 下午六点整，闹钟准时地将沉浸在工作中的五更琉璃唤醒。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五更琉璃站了起来，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接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伴随着的，又有一些无关风月的晶莹泪珠从眼角渗出。 轻轻拭去仅仅是由于鼻腔压力增大，导致鼻泪管暂时停止工作而让泪腺不得不从眼眶释放出的泪水，五更琉璃疲倦地叹了一口气，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四周仍在工作的人并不多，毕竟从规定上来说，不死川书店的下班时间是下午5点。 五更琉璃已经算得上最后走的几个人之一。再过不久，就会有安保人员来检查并且锁门了。 很多时候，所谓的朝九晚五，或许只是一个理想中的状态罢了。谁还没有过昏天黑地加班的时候？ 编辑的工作虽然难度上算不上高，但因为任务重而且繁琐，导致许多刚入职的年轻人都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有经验的老编辑，大部分都能够按时完成自己的工作，但也有不少人还是需要更多工作外的休息时间去完成自己份内的事情。 而作为职场新人，五更琉璃自然也不可能接受到什么重大的任务，每天的工作仅仅只是审稿再审稿罢了。 审核的稿件也大多都是近两个月的新人作者投来的作品，至于更之前的，早就分配给了其它的编辑进行审核。 特别是因为新人赏即将开始，导致投稿有了一个小爆发，最近几天的投稿全部都是由五更琉璃等几名新人编辑审核的。 现在面对着一些形似又神似的作品，五更琉璃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下一个情节爆点在哪里，或者主人公接下来会怎样锁血之后疯狂输出，完成反杀这一类的情节发展。 像是不死川书店这类岛国一流的出版商，每天投来的稿件都很多。特别是因为岛国acg产业发达的原因，导致许多年轻人都怀揣着梦想，寄出了自己的第一份稿件。 而一般来说，新人作者的水平嘛……或许只能说参差不齐？ 毕竟在众多的新人作者中，也不乏出道作就一炮而红，最后成为顶尖作家的人。 而一般来说，新人作者是什么心态嘛…… 古人所说的文人相轻，或许在这里有着最好的体现。 面对着自己的作品无法通过，而别人的作品就能获得大赏这样的状态，大部分的新人也就只是抱怨罢了，认为是编辑有眼无珠。 而少有人去认真研究为什么自己的作品无法通过出版方新人赏的选拔。 五更琉璃比较幸运的是，因为以前尝试过投稿而研究了许多的小说，导致她已经养成了一定的速读能力。 饶是如此，哪怕仅仅是作为尚处于试用期的新人编辑，五更琉璃依然被这些繁重的工作弄得每天疲惫不堪。 当然，或许也有着正好是不死川新人赏时期的原因。 而多亏了町田主编的照顾，五更琉璃有时可以听到一些町田主编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消息。 例如上面对这次新人赏的重视力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宣传力度和大赏奖励也拔高了一个档次。 这点让五更琉璃对町田苑子非常感激。毕竟，不是每一个职场新人都能遇见一个赏识自己，还对自己颇为照顾的上司的。 看了看剩下来的约莫五、六份的稿件，暗叹自己就算加班了一个小时，也还是无法完成工作的五更琉璃，脸上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准备把这几份稿件拿回家里再进行审核。 从办公用的电脑上拷贝下来最后几份稿件后，五更琉璃就算是收拾好了东西。 仔细思考了片刻是否有东西落下，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五更琉璃迈着因为坐了一天而显得有些虚软的步子，慢慢往家里走去。 途经繁华的商业区，渐渐开启灯光的店铺，与炫目的霓虹彼此交融。五光十色中，五更琉璃仿佛看见了当初毅然决然地从千叶来到东京上大学的自己。 怀揣着对东京的种种遐想，没想到却被物价给了当头一棒。随后兢兢业业地学习、打工，每天过得甚至比现在还累。 而现在姑且……算是安定下来了吧？ 五更琉璃沿着街道走着，想到这里，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白皙的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了困惑的神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到底算不算是在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勉强站住了脚跟。 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太阳，五更琉璃加快了脚步。毕竟，她还要需要为自己准备晚饭。 …… 解决掉晚餐和洗澡的事情后，五更琉璃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怔怔发着呆。家里的那只黑猫也从自己的小窝里跳下来，再跃到了床上，趴在了五更琉璃的脸颊旁。 五更琉璃一只手遮挡着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过于耀眼的灯光，一只手柔柔地搭在黑猫的脊背上。 黑猫温顺地蹭了蹭五更琉璃尚且温热的掌心，微微闭上了眼，发出了奇怪的“咕噜噜”的声响。 轻轻叹息了一声，五更琉璃一下子从床上撑了起来，黑猫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发出了疑惑的“喵”声。 五更琉璃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对着黑猫用歉疚的语气说道：“抱歉，curry，我还有事情呢……” 黑猫似是听懂了五更琉璃的话语，发出几声微小的叫声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趴着闭上了眼。 五更琉璃将下午拷贝下来的文稿传输到自己的电脑，又开始了审稿的工作。 前面几份依旧是没什么意思的作品，让本就颇为困倦的五更琉璃直打哈欠，甚至还时不时有闭上眼睛连连点头的动作。 终于到了最后一份稿件，五更琉璃擦了擦打哈欠流出的眼泪，一手撑着头，一手操纵着鼠标进行浏览。 随后五更琉璃的眼神逐渐发亮，粗略扫了扫前面的剧情后，连忙又看了一眼正上方的文档名：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在心底默默咀嚼了一番这个书名后，五更琉璃难得地笑了出来，又倒回去看了看开头作者借主人公之手写出来的作文，眼神愈发明亮。 利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速读了一边文档后，五更琉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老实说，这份投稿的质量超乎她的想象，算得上是她看过的所有投稿中最为杰出的作品，就算是跟以往她看过的所有大卖的轻小说相比，也毫不逊色。 069.五更琉璃正在思考 这部轻小说的文字相当精炼，看得出来作者的表达能力和写作能力相当不错。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真正让五更琉璃感到由衷地叹服的是作者的设定。更准确的说，是作者所塑造的那几位人物。 如果说雪之下雪乃以及由比滨结衣身上都多多少少看得见那些acg圈子里可爱女主角的影子的话，身为主人公的比企谷八幡就跟五更琉璃接触过的作品中的那些主人公风格迥异了。 身为主角，也作为故事叙述的视角，比企谷八幡跟五更琉璃之前见到的主人公设定完全不同，没有拥有着什么特殊的才能，也算不上受欢迎的人。没有什么难以述说的过去，也暂时看不到何种光辉璀璨的未来。 在学校一贯独来独往，甚至还在开头声嘶力竭地发出了“青春是伪物！”、“现充爆炸吧！”这样的口号。 虽然很快就在平冢静老师的武力胁迫下做出了重新写一篇以“回顾我的高中生活”为题的作文的决定。 不过，这才算是一个本质上还是高中生的主角吧。更何况，小说中这位老师的行为明显是在帮助这位名为比企谷八幡的从底子里就腐烂了的主人公君。 嘛……至少，作者通过登场人物表达出的对比企谷八幡的评价是这个意思。 如果非要给比企谷八幡贴上一个标签的话，在目前的五更琉璃看来，唯有“真实”二字。 或许“真实”这个形容也不太贴切，但目前为止，这个词是五更琉璃能够想到的形容比企谷八幡的最佳词汇。 比起同类型的校园恋爱轻喜剧类作品中优势与特长显著的主人公，比企谷八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目前透露出的情报中，比企谷八幡仅有的特长似乎是其自称的国语年级第三，还有历史方面也不错的样子。 当然了，对于书中雪之下雪乃指出的“腐烂了的本性和别扭的感性”，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的五更琉璃还无法看出。 从本质上来说，五更琉璃对于这样特立独行……好像也不太恰当，应该说是与众不同？的主人公倒是颇有些欣赏。 毕竟，当初的她，也是特立独行的人啊…… 并非跟主人公一样有着高二病的病史，应该说是更早的，在他人眼中名为“中二”的病情，至今也没有痊愈。 嗯……倒是跟书中的材木座义辉挺像的。五更琉璃盯着屏幕，思绪开始信马由缰。 若是说以前的五更琉璃对于别人说出这样的评价或许会像炸毛的猫一般充满着攻击性，现在已经开始步入社会的五更琉璃，对于自己这样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自觉。 自从升上大学之后，她就在逐渐抑制着自己的这些行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在日常生活里基本上已经不会暴露出来那些自己可以称之为本性的东西。 至于说为什么会产生改变这样的想法……人总是要成熟起来的吧？ 虽然对于自己身为御宅族的本质从来没有在根本上尝试过改变…… 嘛……这是口胡。 一言概之的话，大概就是初三到高一那两年有些美好又不太美好的回忆，导致五更琉璃萌生了“逃跑”的想法和冲动，并且付诸了现实。 先是转校，认真学习，考上了东京的大学。随后毕业，也准备留在东京工作。对于千叶并非是不想念，对于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们也并非是不牵挂。 只是总有种力量，阻止着五更琉璃萌生出“回去”的想法。 谈到千叶……五更琉璃感觉自己刚才浏览的时候貌似看见了几个一闪而过的“千叶”字眼，连忙运用搜索系统对文本进行着检阅，很快的，五更琉璃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章就提到了故事发生的舞台——总武高中——是位于千叶的市立学校。第五章更是有着一段关于千叶地形的有趣问答。 至少，让身为千叶人的五更琉璃看得津津有味，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而主人公比企谷八幡还自称着“千叶之子”，在小说的其它地方时不时出现的千叶元素都让五更琉璃会心一笑。 这部轻小说另一个让五更琉璃觉得有趣的元素，就是关于“高二病”这个社会上早已有的现象的归纳总结。 在这部轻小说中，五更琉璃第一次发现有人给这种现象下了定义。并且在她看来，这样的定义还颇为贴切。 作者在文中的叙述，也让五更琉璃觉得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从那个年龄段走过来的。 在她高中的时期，也确实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产生出了迷茫和反思的情绪，也就让她决心在大一的时候开始进行改变。 「高二病就是高二病，是高中生的思想形态，觉得乖僻的性格很酷，极力称赞『工作的话就输了』这种网络上的思想并且经常说出来。」 「经常说出喜欢热卖的作家大卖之前的作品，大家觉得很好的东西自己觉得很愚蠢，喜欢称赞一些小众作品，不仅如此，还觉得和自己是同类的死宅很蠢。」 「经常仿佛突然参透了什么似的却抛出来个扭曲的理论。总而言之就是惹人厌的家伙。」 书里这样说道。 五更琉璃看到这里，露出了苦笑。 准确、犀利、无法反驳。 若是要问五更琉璃的感想的话，大概就是这样。 如果说中二病是青春期少年的特异言行，那么高二病就是对中二病的所作所为感到反感，并且会主动给予毒舌打击的人群的特征。 然而事实上，高二病也是一种中二病的症状，只是高二病患者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虽然在真正成熟的人眼中，这种所谓的貌似成熟也不过是不成熟的一种表现罢了。 那么，什么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成熟呢？是经济上的独立，或者说心灵上的充实？ 想到这里，五更琉璃陷入了沉思。她发现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 或许是因为，我也算不上是一个成熟的人吧？五更琉璃流露出无力而苦涩的笑容。 这部轻小说，这个主人公，或者说这个作者，可以告诉自己答案吗？ 五更琉璃盯着屏幕，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070.五更琉璃作出判断 而且，根据这部轻小说中那些奇妙的观点，五更琉璃判断作者应该是生活经历丰富外加脑回路新奇的人，年龄应该在20到30之间，应该可以算作她的前辈的样子。 再加上那么多的千叶元素，五更琉璃认为作者要么是千叶出身，要么是生活在千叶很长一段时间，这就与她自己又多了一个共同的标签。 这样总结下来，五更琉璃臆想中的「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作者，就是一位二、三十岁，对千叶十分熟悉的人。 于是，亲切感油然而生。 五更琉璃想到这里，连忙登上不死川文库的网站，利用编辑帐号进入后台，输入投稿的编号准备查询作者信息。 提一句题外话，出于方便管理的原因，这次不死川新人赏的投稿作品根据时间顺序有着属于自己的编号。 “咦？就在千代田吗？”五更琉璃看着作者信息上留下来的地址，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毕竟，在她的想象中，作者大概率是居住在千叶的人。结果没想到却是生活在东京，甚至还跟她处于同一区。 惊讶过后，更多的就是兴奋。五更琉璃此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认为这部轻小说的作者一定是出身千叶县的人。 同样出身在千叶，同样是漂泊在东京，五更琉璃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作者，认同感愈发高了。 通过作者信息上留下来的line号，五更琉璃先是发送了好友信息，然后又准备通过不死川的官方邮箱向其发去表示着轻小说合格以及希望尽快联系自己责任编辑的邮件。 嘛……这类邮件是有着固定模版的东西来着。 不过又突然想到这种事情应该还是要主编过眼才能下决定的五更琉璃，连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而向line上标注着町田苑子的备注好友发起了对话。 「町田主编！我发现了一部可以出版的作品！有着神作的潜质！这是文稿。」 同时的，五更琉璃附上了「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稿件。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是这样吗？能让小琉璃都这么激动的作品，那我肯定要好好看看才行～（笑脸）」 等待了大概十五分钟，对面再次传来了消息。 「很惊艳。人物塑造和创意方面可以打满分了，笔力和剧情也是上等。琉璃你做的很好，这是许多人期待已久的一股清流了！大赏预定作！（认真握拳）」 这么夸张？虽然对于这部作品的质量所有觉悟，但是五更琉璃还是没有想到，这部作品可以在町田苑子的心中担当起大赏预定这样的位置。 问：新人赏中出现了一部被主编非常看好的作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答：保底推荐，上限大赏。 心中惊奇的同时，五更琉璃也为这个作者由衷地感到高兴，毕竟在她心里，这位作者是跟她一样出身千叶的人。 或许的，还有一丝丝五更琉璃未曾察觉或者故意忽视的羡慕情绪。 毕竟，她最初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出版作家。 五更琉璃的手机上，line的聊天框继续闪烁着： 「琉璃你赶快联系这位……呃……百里屠苏老师？对方签约之后，我们这边才能让他参与新人赏的评选。」 「啊～对了，以后跟这名作家联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也就是说，你是对方的责编了哦，要好好负起责任！」 看到这里，五更琉璃回应着“没问题！”后，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随后五更琉璃通过不死川文库的官方邮箱向着这名作者留下来的邮箱发送了早已编写好的邮件。 做好这一切后，兴奋中五更琉璃，扑到床上来回打着滚儿，显然是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冷静下来后，五更琉璃就陷入了一边仔细看着「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稿件，一边时不时看一眼line的状态。 …… 话分两头，时间稍稍回溯一点，来到我们的主人公身上。 姜煜带着安艺伦也和土间埋匆匆忙忙地上了电车之后，焦急地看着时间，生怕自己打工迟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电车的速度比姜煜想象中快很多，而且车站距离打工的咖啡厅也算不上远，只是想要回家换衣服的话就肯定来不及了。 下了电车之后，姜煜拜托安艺伦也将土间埋送回家，不待对方回答，就快速往着打工的咖啡厅跑去。 剩下原地想说些什么的安艺伦也，以及皱眉嘟嘴跺地一气呵成的土间埋。 无奈苦笑的安艺伦也，转过头向着印象中土间埋站着的位置说道：“那么，就照你哥哥说的，我送你……回……家？” 印象中的……位置啊…… 安艺伦也又转头向着姜煜刚刚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得那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包小包，安艺伦也苦笑着在line上向姜煜进行了说明，随后拎着两大袋东西，背着鼓胀起来的大背包，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气喘吁吁来到咖啡厅的姜煜，在同事们好奇的目光中走进了加藤杏子的办公室。 “那个……咳咳……抱歉，我来得太急了，今天没有带工作服来。”姜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说道，虽然意义不大的样子。 加藤杏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煜几眼，正色道：“姜君，私下归私下，工作归工作，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你这样已经算是因私废公了哦？” “……是！非常抱歉！”姜煜低头，诚恳道歉道。 “这次姑且算是原谅你，这里还有一套备用的，你拿去换上吧！”加藤杏子说着，从桌椅下面拿出一套衣物，递向姜煜。 姜煜连忙上前几步，接过了衣物，同时听得加藤杏子笑道：“好了，公事儿说完了，咱们来聊聊私事儿。怎么样？今天跟女朋友玩得开心吗？” “……所以说，都说了是朋友了啊，还是男性！话说，你见过谁去约会会把自己的妹妹带着一路的啊！” 姜煜无奈反驳道。 加藤杏子闻言笑出了声，说道：“好啦好啦～就不逗你了，快去工作吧！” 姜煜点点头示意明白，微微鞠躬后，离开办公室前往更衣间，准备今晚的打工。 071.一起回家 路上，姜煜碰见了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水野彩音。本想装作没看见的姜煜，如意料之中地被搭话了。 “姜君今天怎么了，来这么急？”水野彩音眸子里蕴藏着好奇，更准确地说，是八卦的火焰。 暗自撇嘴，本是准备低头装作没看见面对面对穿对过的姜煜，闻言只得抬起了头，无奈说道：“是水野姐啊……嘛，也没什么，就是今天跟朋友出去玩，时间上的安排有些紧凑而已。” “女朋友？”水野彩音眼中的八卦色彩愈发浓郁。 “……好朋友，男的。关键点是，我妹妹跟着一起去的。”姜煜轻叹着说道。 话说，你们也差不多该消停会儿了吧？我差不多该厌倦这个梗了。 水野彩音听到这话，眼中的色彩很明显地被失望所替代，甚至还带着一副遗憾的语气说道：“诶……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呢。” 你在可惜什么啊喂！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姜煜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需要去换衣服咯，马上要到时间了。” 说着，姜煜扬了扬手里的制服。水野彩音见状让了开来，目视着姜煜前往更衣室。 随后，水野彩音走到了窃窃私语的一群同事堆儿里，细声细语地说了些什么。 话音落下，大家同时发出了遗憾的叹息，纷纷散去忙着各自的工作。 姜煜出来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处于忙碌中的众人，以及来来往往的客人。 不知道刚才发生过的小插曲的姜煜，径直走到了舞台中央的钢琴前坐下，目光落在琴键上，凝视着其上倒映出的斑斓光影。 今天的学生，也这么多？ 走上舞台时扫视了咖啡厅一周的姜煜，发现今天的学生还是挺多的。明明以前这家咖啡厅主要的顾客还是上班族的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姜煜，很快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钢琴上，开始了今晚的弹奏。 照例弹奏着各种钢琴名曲，最后再以一首canon变奏曲作为结束，圆满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向四周的人群鞠躬道谢时，姜煜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甚至这个熟悉的身影发现姜煜似乎在看她，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dag，妹妹酱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回家了吗？！(╯‵□′)╯︵┻━┻ 连忙下台回到更衣室中，姜煜掏出手机，向着土间埋发起了对话。 「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可没有说过要回去的话哦～」 「罢了……就在那儿桌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好。」 结束了与土间埋的对话后，姜煜才有心思注意到安艺伦也发过来的信息，点开之后，姜煜算是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和结果。 回复安艺伦也道「在我这儿，很安全。」之后，姜煜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准备出去数落数落自家不听话的小妮子。 换好衣服后，姜煜有些头痛地走向了土间埋刚才所在的位置。虽说是想数落一下自家妹妹，可是说什么好呢？ 站定后，姜煜就看见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土间埋，没好气地伸出右手在其脑门上弹了一下，惹来了自家妹妹的一阵娇嗔。 “……我不是有拜托伦也送你回家吗？怎么到这儿来了？”笑闹过后，姜煜直视着土间埋的眼睛，认真问道。 “啊～这个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说实话喔～” “就、就是想……等着哥哥，一起回家啦……之前都没有一起回家过啦～” 看着眼前低着头搅弄着手指，音量也逐渐降低的土间埋，姜煜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姜煜说道：“……那准备回家吧？” “嗯！”少女抬起了头，灿烂的笑容比徐徐春风还要沁人心脾。 嘱咐土间埋在原地等一等之后，姜煜转身前往加藤杏子的办公室，准备领取今晚的工资以及辞行。 走到半路上，姜煜却又被不知从何方突然杀出的水野彩音勾住脖子拉到了角落里。 好不容易挣脱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手臂后，姜煜就听见水野彩音调笑着说道：“你小子……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那个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嘛，就是穿着打扮有点……嗯，奇特？倒也不是说不好看啦～” “咳咳……所以说，那是我妹妹哟？”姜煜闻言有些无奈地说道。 “yimoduo？啧，看来我又输了呢！”听到这话，加藤杏子轻啧出声，随后有些懊恼地说道。 喂喂！你到底拿这个东西去打了什么赌啊？ 内心被哭笑不得和惊讶交织着充满的姜煜，头痛地看着眼前的加藤杏子，说道：“……水野姐，我就先去加藤桑那里了？我妹妹还等着呢。” 水野彩音让开了身子，示意姜煜可以走了，同时嘴里还嘀咕着“为什么是妹妹呢？”、“怎么会是妹妹呢？”这样奇奇怪怪的话。 得到了许可的姜煜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角落，往着加藤杏子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拿着今晚的工资向着加藤杏子辞行后，姜煜也就出来带着妹妹离开了这里，准备回家。 半路上，保持着沉默的土间埋突然出声问道：“哥哥，刚才那个跟你说话的姐姐是谁啊？” “刚才跟我说话的姐姐？”姜煜愣了愣，下意识地重复了土间埋话语的最后几个词。 “嗯，对啊。就是那位头发是棕色的，梳着侧马尾的漂亮姐姐嘛～” “哦～那是一起打工的水野前辈，全名是水野彩音，好像已经是大学生了吧。” “诶……真好，我也想上大学呢～” “那你要努力学习咯！” “我的成绩又不差！关键是上了大学之后，就没人管着了，多好啊！”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嘛，姑且还是说一句，大学可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的哦？” “诶……哥哥又不是大学生，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啊？” “……总、总归是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可以了解的吧？信息时代要善于利用周边的工具哦～妹妹酱？” “嘁～明明我电脑用的很熟练啊～发明网络的人简直是个天才呢！” “姑且不论蒂姆·伯纳斯·李到底算不算天才，你明明就只是在用ps4、pc、psv等等各种各样的工具在玩游戏吧？” “啊～我哪有啊……再说家用游戏机不就是用来玩游戏的吗？” “……” 于是，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不咸不淡的对话，走完了回家的后半程路。 072.编辑与作者 回到家，先将土间埋赶去洗澡后，姜煜瘫坐在了沙发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要说疲惫也确实疲惫，毕竟今天一天的经历作者就水了25章，合起来大概有五万字的内容……删掉括号。 毕竟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其实早上的事情都还算好的，但是太久没锻炼身体的姜煜，突然跟着安艺伦也在秋叶原逛了一个下午，真的是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了了。 话说，原来伦也经常打工还可以锻炼体力，不至于连高强度的逛街都经受不起？ 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歇息了好一会儿后，姜煜坐直了身子，看了看紧闭着的浴室门扉，百般聊赖地掏出了手机。 刚一点亮屏幕，姜煜就发现自己的常用邮箱有了新的邮件信息。点开一看，姜煜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发件人：不死川文库。 通过的邮件？这么快？心里大概明白这封邮件的性质的姜煜，粗略地扫了扫后面内容，果然不出乎所料。 对于这类邮件，姑且算得上是有一定经验的姜煜，很快就略过了其中的一些无用信息，注意到了邮件中附上的自己责编的line号以及昵称。 黑猫？这个名字……怎么说，有点微妙的感觉。看着邮件中的自己责编的昵称，姜煜这样想到。 点开了line，姜煜正想添加自己的责编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好奇地点进去后，随手点击了确认。 咦～？居然是个黑猫头像？ 心中想着如果是什么奇怪的推销就立马删掉的姜煜，冷不防地发现对面已经发过来了一段话。 「你好！请问是『百里屠苏』老师吗？我是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黑猫，不出意外，也是你将来的责编。」 黑猫头像？编辑？姜煜似乎明白了什么。 现在的编辑都是这么主动的？不不不，或许是因为作品的关系吧？ 《春物》作为蝉联了三次《这本轻小说真厉害！》榜首的霸权作品，优秀程度无可置疑。 而一个有趣的消息是说，渡航写这部作品原本预定1卷完结，但因预料之外的人气而继续创作。能够在姜煜魂穿之前一直连载到14卷，是作者完全没有考虑到的事。 当时接到出版方希望继续连载的消息后，渡航紧急思考了大概六卷的剧情，才算是得以继续下去。 之后随着作品慢慢发酵，影响力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前世广大御宅族心中的霸权作品。 作为一名白学……咳，春学家，姜煜对于这部作品的感情毋庸置疑。这是他接触到的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嘛……虽然说他接触过的作品一共也没有多少就是了。 看着名为“黑猫”的编辑发过来的言辞，姜煜沉吟了片刻，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敲击了起来。 「老师不敢当，不过如果说是《春物》的作者，那么就是我没错了。」 然后对面近乎是秒回的速度。 「《春物》？屠苏老师你是这样简称这部作品的吗？还挺贴切的哦～那么，我们来商谈一下关于这部作品的事情吧！」 「洗耳恭听。」所以说，sensei什么的可以去掉就好了…… 「首先呢，先确认一下屠苏老师是新人对吧？为了参加不死川文库本次新人赏而投稿到我们这里的对吧？」 「没错。」 「啊～那就方便了呢～这样的，我们这次的新人赏呢，编辑的工作主要是进行初步的筛选，然后筛选出来的作品，需要放在官网上让网友们进行评分。最后的评选结果，再结合编辑们的意见，选出大赏、银赏，以及推荐作品。」 「嗯，请继续。」 「也就是说，我联系您呢，就代表您的作品《春物》已经通过了我们初步的筛选，接下来，如果您有意愿签约我们出版社进行出版的话，我们这边就会将您的作品放在新人赏的页面上。不知道屠苏老师的意思是？」 「希望能尽快出版吧，有些……各种各样的问题。」 「啊～这样呢，那么明天您能过来一趟进行签约吗？根据您留的信息，您应该住在千代田区吧？」 「嗯，具体的时间呢？」 「我这边的话，工作时间都可以的。」 「那我明天10点来你们书店吧？应该是在崇文路那块儿吧？我记得我路过过几次。」 「对，就是这儿。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吧，这是我的手机号：080-xxxx-xxxx。」 「嗯，了解。签约了之后还有关于作品放出片段的商讨对吧？」 「从流程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屠苏老师您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明天有点急事儿呢，如果只是过来签约的话倒是没问题，不过谈论的环节如果能现在就搞定就再感激不过了。（鞠躬）」 「这样吗？没问题。（笑脸）我刚刚仔细看了老师您的作品，个人的建议呢就是放出第一章或者再加上第二章的一部分。雪之下和主人公的初次会面很有趣呢，第二章的一部分可加可不加吧，毕竟只需要放出大于1万小于3万的内容。」 「那就放出第一章的完整内容如何？」 「没问题哦。」 然后，双方通过网络互相进行了一番不知是否有必要的寒暄，结束了对话。 五更琉璃放下了手机，兴奋地冲到了另一边正在休憩的黑猫旁，抱起黑猫，久违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原地旋转跳跃。 “喵？喵喵！”黑猫发出了惊惧的叫声，紧紧地抓住五更琉璃的衣袖，待得五更琉璃停下来之后，猛地从其怀中跃到地上，窜出了客厅和卧室两用的这间屋子，不知藏到了何处。 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后，五更琉璃发给了町田苑子一个表示“搞定”的表情，走到了窗边，看着浓重的夜色，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想哭的表情。 成为了这样有着大火潜质的小说编辑，代表的就是自己今后的前程可能完全不一样了啊…… 自己终于，也即将算得上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站稳脚跟了吗？ 呵……不对！能够得到夜魔女王的赏识，才是屠苏老师的幸运呢！ …… 另一边，姜煜放下了手机，也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炫目的霓虹下，只见得星星点点的闪亮之处。 怔怔地看着那几处微光，姜煜仿佛要将星子放入眸中。 恍惚中，似乎可以看见零星火焰从姜煜的眼眸深处燃起，与星子交相辉映。 073.登门拜访 第二天一大早，昨晚因为疲倦而洗了澡之后就早早睡下的姜煜挣扎着起了床。 打着哈欠拉开了窗帘，清晨还显得有些冷冽的新鲜空气让姜煜的精神为之一振。洗漱完毕后，姜煜看着尚早的时间，又考虑到昨天自己的惨状，决定出去晨跑一会儿。 嗯，顺便把早餐买回来。升起了些许懒惰心里的姜煜，这样想着。 回到卧室换好运动服，姜煜拿上钱包和钥匙出了门。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路上的行人零星。现在这个时间点，平日忙碌着工作的上班族，应该还懒懒地窝在被窝里，享受着阔别了五天的懒觉时间。 当然，也不乏工作量繁多的人，一大清早起来开始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例如热播新番的原画师或者游戏制作已经提上日程的程序员等等。 缓缓地沿着家里到学校的这一条街跑着，淡淡热流开始席卷全身。姜煜轻轻呼吸着，迎面不时有夹着一两瓣樱花的清风拂过。 平日里都是放学以及晚上路过这条街的姜煜，还真没有见过它没人的模样，倒是感到了一股新奇感。 返程时，姜煜顺路拐到了一家全天营业的便利店里。里面的店员看得出来是刚刚才换过班，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拿上了几个饭团、三明治，姜煜付款之后提着往家里走去。 因为在便利店里逛了半天的原因，之前跑步升起的燥热感，已经近乎消失殆尽了。 到了家里，精神头儿正好的姜煜，先将饭团以及牛奶打热，再将仍在呼呼大睡的土间埋叫了起来。 轻轻捏了捏自家妹妹的脸蛋儿，姜煜叫着土间埋快去洗簌，随后从卧室里将自己的电脑拿了出来。 他可没忘记，明天就是自己夸下海口的游戏企划书截至的日子。 虽说“夸下海口”这个词，用的是否准确还有待商榷的样子。 一边吃着饭团，姜煜一边将注意里集中在眼前的屏幕，思考着企划书的写作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之前姜煜已经趁着些许空闲，将企划书的框架搭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进行填充。 顺便的，为了照顾一下观看这份企划书的都是非专业的高中生，姜煜还准备将「命运石之门」中一些专业的名词和晦涩的理论写上解释。 即便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的非专业人士。 刚敲了没几个字，姜煜就听见土间埋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诶……今天的早餐是饭团吗？” 土间埋看着餐桌上的饭团，看起来颇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姜煜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土间埋，解释说道：“今天出去晨跑了一会儿，就顺便从便利店买早餐回来了。如果小埋你不喜欢吃这些的话，以后我还是尽量自己做给你吃吧。” 土间埋摇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习惯了哥哥做的早餐，突然变成这样，有些奇怪而已。” 那你在土间家吃了舅娘这么多年的早餐，突然间换成我做的也没见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哦？ 扯了扯嘴角，姜煜还是没有将上面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因为早餐是饭团和三明治的原因，姜煜倒是不用清洗餐具。唯一两个用来加热牛奶的玻璃杯，也被土间埋自告奋勇地拿着水槽去洗了。 随后姜煜又开始陷入了忙碌的状态之中，一边思考着企划书的内容，一边在文档中敲击出来。 土间埋看着似乎是颇为忙碌的姜煜，倒也没有上前打扰。没了睡意的她，自顾自地打开了摆放在客厅的ps4，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大概写了一个小时，姜煜好歹是将除开角色和剧情这两个大头部分的内容，基本上算得上是填写完毕。 适时的，昨晚睡前定下的闹钟响了起来，看着备注中提示的“签约”二字，姜煜一愣之后立马就想起了昨晚跟不死川文库那位名为“黑猫”的编辑的交流。 呼出一口浊气，感觉事不宜迟的姜煜，合上电脑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卧室中换上了一套出门的衣服。 跟着土间埋说着自己出门一会儿后，姜煜带着惯常的外出三件套就出了门。 一边思考着前往不死川书店的路线，姜煜一边往着车站走去。 …… 姜煜出门后没一会儿，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沉浸在游戏中的土间埋按下暂停按钮后，快步跑到门边，正准备开门。 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姜煜告诉她的什么不要轻易开门，虽然当时她正在玩游戏，回答得很敷衍，不过哥哥的话她都有好好记下来哦～ 透过猫眼看了看，土间埋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昨天相谈甚欢的安艺伦也。 也许是来找哥哥的？可是貌似哥哥刚才说他出门一会儿了啊？ 这样想着，土间埋打开了门。 门外的安艺伦也看着门开了之后，打招呼道：“哟！早啊，阿……？小埋？” 随后变成了一副错愕的表情。 土间埋好奇出声道：“安艺前辈是来找哥哥的吗？哥哥刚才出门了哦～” “啊～这样吗？阿煜他有说多久回来吗？之前跟他约好来看看他的企划的。”安艺伦也明显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询问道。 “这倒是没有说，不过没有告诉我自己准备午饭的话，中午之前一定会回来的吧。”土间埋皱着眉想了想，这样说道。 停顿了片刻后，土间埋继续说道：“不介意的话，安艺前辈进来等一等吧，我告诉哥哥一声你们来了。” “嗯……那叨扰了，麻烦你了。加藤同学，我们进去吧？”安艺伦也先是不好意思地对着土间埋说道，随后又转过头向着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另、一、个、人？ 土间埋惊讶地往着安艺伦也的身后看去，果真发现了一位淡定玩着手机的少女。 少女留着波波头，穿着七分裤加上白色的衬衫，再罩着一件暖色系的外套。 闻言少女抬起了头，收起了手机，说道：“嗯……姜煜同学不在吗？需要我们进去等他？” 074.签约 在土间埋看来，这位少女的五官，还算是普通的可爱？ 不过之前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门外是怎么回事？土间埋暗自纳闷。 另一边，得到了安艺伦也肯定的答复后，加藤惠走上前，看着站着门口发愣的土间埋，说道：“听起来……嗯，你应该是姜煜同学的妹妹吧？不请我们进去吗？” 闻言回过神的土间埋，忙不迭地歉疚说道：“抱歉，安艺前辈和这位……加藤前辈？请进吧。鞋子就拿玄关这儿的客用拖鞋就行了。” 说着，土间埋让开了身子，后退了几步，留给安艺伦也和加藤惠进来的空间。 等待两人换好鞋子后，土间埋带着两人前往客厅。说着随便坐下后，土间埋转身去准备茶水。 坐下后，两人均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虽说安艺伦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以前来的时候都没有进来过，这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走进姜煜的家里。 加藤惠虽说同样好奇，但仍是一副平淡的模样，看着整洁的房间以及正中那台指示灯还在闪烁着的ps4和一旁的零食堆，产生了些许困惑。 …… 电车上，姜煜一手拉着扶手，一手玩着手机，观看着最近的各类头条。 诸如“知名游戏人藤泽和希宣布成为「来做游戏吧」的评委。”、“江河软件对外宣布vr技术已经成熟，正在和各方一同研究虚拟实境技术。”等等。 突然的，line提示他有一条来自土间埋的未读消息，姜煜皱了皱眉，想不出这个正在沉迷游戏中的小妮子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点进去一看，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声惊呼道：“nani？” 「哥哥你出去干什么了啊？你朋友来家里了哦～是安艺前辈和一个漂亮女生。」 上面这样写着。 拍了拍脑袋，姜煜总算是想起来之前貌似是承诺过安艺伦也“如果不放心周末来我家里好了”之类的…… 不过，漂亮女生是谁啊？伦也认识的，可以带到我的家里的……怎么看都是这个还未起步的社团的成员吧？ 想着回去就知道了，懒得再进行猜测的姜煜，开始回复土间埋。 「明白了，我尽快回来。」编辑，发送，ok。 电车适时地到了姜煜需要下站的地点，想着加快时间的姜煜，随着人流往着车站外走去。 来到不死川文库的办公的大楼下，姜煜拨打着昨晚黑猫编辑给他的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摩西摩西？这里是五更琉璃，请问你是？” “啊，抱歉，我昨天跟一位line昵称是‘黑猫’的编辑约好了这个时间点过来，她叫我到达的时候拨打这个电话，请问她在吗？” “啊——！您是屠苏老师吗？我马上下来接你！” “等等，不用了，你告诉我多少层，我自己上来吧！” “啊～那就麻烦你了，我这边正好也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呢，抱歉啊。你乘坐电梯上7楼就好了。” “了解。我现在马上就上来，先挂了。” “嗯，麻烦您了。” 电话另一头，五更琉璃正想这样说道，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失笑摇摇头，暗叹着屠苏老师真是心急的同时，五更琉璃也感到了丝丝疑惑。 屠苏老师的声线，好像有点年轻啊？是天生的少年音？ 连忙将手中的工作放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五更琉璃开始满怀期待地准备起接待自己口中的屠苏老师的事宜。 姜煜上来之后，辨认了一下路标，很快就发现了不死川书店的所在地。走近之后，就发现了一位有着黑色长发，虽然穿着工作制服，但看上去颇为娇小可爱的少女，站在门口不时地打量着。 这是黑猫编辑？ 这是屠苏老师？ 同时的，门口的五更琉璃发现了径直走过来的姜煜，心中也升起了不可思议的感觉。 走到门口，姜煜还特地退后了几步，认真辨认了一下，发现的确是不死川书店。随后看着面前同样是一副惊讶表情的少女，迟疑着说道：“那个……你是……黑猫编辑？” 五更琉璃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屠苏老师？” 好吧，惊讶之下，“您”也变成“你”了。 虽然这样姜煜听起来就感觉舒服多了，如果那个“老师”的后缀可以去掉就更好不过了。 摸了摸鼻梁，姜煜咳嗽了几声，说道：“老师什么的就不用了……我的名字是姜煜，笔名「百里屠苏」，《春物》的作者，请多指教，” 说着，姜煜伸出右手，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一马平川、身材较小的少女。 话说，你刚才那个想法很失礼吧？ 啊……guomeiguomei～ 五更琉璃轻叹一口气，有种偶像崩塌的感觉，看着姜煜伸过来的右手，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脸上挂起微笑说道：“您好，我是编辑黑猫，本名五更琉璃，也是今后负责您的作品的责任编辑。” 你把我想象中的百里屠苏老师还给我啊！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做不到的吧！ 彼此介绍过后，姜煜跟着五更琉璃进了会客室，一路上，倒是接受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的注目礼。 显然是好奇外表看上去就是个高中生的姜煜，怎么会来这里。 所以说，年龄是硬伤啊……虽然有时候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高中生来着。 姜煜在心底暗暗叹息着，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紧随着五更琉璃的脚步。 到了会客厅坐下后，五更琉璃对着姜煜问道：“喝些什么？茶或者咖啡？” “嗯……茶吧，谢谢。”比起咖啡，姜煜还是对茶水比较钟爱。 不多时，姜煜端着盛在纸杯中的热茶，轻轻吹着气。五更琉璃坐在对面的位置，开口说道：“那么，来谈谈签约的事情吧，屠苏……老师。” 嘛，最后明显可以看出有些别扭的样子……看来称呼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人为老师，还是有些为难黑猫酱了。 “……不用客气，叫名字就可以了。请说吧。”姜煜敏锐地察觉到了五更琉璃语气中的一丝别扭，出于为对方着想的想法，这样说道。 075.签约。续 “不用了，这是规矩。屠苏老师，关于作品签约呢，我们这里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跟作者的笔名签约，一种是跟作品签约。新人的话，一般都是只能签约作品。不过我们的主编对您期望很高，您也可以选择签约笔名。” 五更琉璃拒绝了姜煜的提议，开始认真解释起签约的事情。 “嗯……这倒不必，签约作品就行了。”想了想，姜煜还是选择了签约作品。 毕竟背靠一个世界优秀资源，姜煜现在还不太想将自己一下子绑在某家出版社的战车上。 “呃……这样吗？那好吧。”五更琉璃倒是对于姜煜这样的选择有些错愕。在她看来，新人作者能够凭借一部作品直接签约笔名，应该是欢呼雀跃才是。 “嗯，有什么问题吗？”姜煜疑惑问道。 “没什么……那么就是分成协议，直接给你新人最高的10%可以吧？” “没问题。”其实对这些东西并不算了解的姜煜，开始强装淡定。 话说以前那些文娱小说中的对赌协议果然都是胡乱吹嘘的哦？真正的大型出版社，哪里会给你说这些，直接给你一个新人最高比例就算不错了。 “ok。那么屠苏老师，请在这些文件上这几页签字吧。这里签笔名，这里签真名。另外，您有关于《春物》的后续大纲吗？虽然还一卷未发，不过我认为这部轻小说腰斩的可能性很小哦～最好还是快点考虑清楚比较好。” 五更琉璃拿出几份文件，摊开后，指示着姜煜开始进行签字，同时提醒着姜煜说道。 姜煜一边埋头签字，一边说道：“嗯……后续剧情还算ok，我这边的思路已经有了大概6卷的内容。” 谨慎起见，姜煜对于后续剧情这样的问题，只说了前世渡航写到的剧情的一半不到。 至于说姜煜身上突然发生玄学穿越时《春物》还没有写完这个问题……嘛，到时候再说吧。 实在不能满足各党需求的话，大不了就雪崩团灭清一色，徒留大老师孤独终老如何？（口胡） “那还可以。对了，冒昧问一下，屠苏老师您的年龄是……”五更琉璃感觉上是松了一口气，却又立马有些紧张地问道。 “啊……我今年高二，真实年龄的话应该是16岁……吧？”闻言，姜煜自己都有些不能肯定地解释道。 “——？！”五更琉璃听到这里，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之前见到本人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但是之后就被姜煜的谈吐展现出的成熟感所欺骗了。 想着也许是大学生吧，五更琉璃虽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已经没有了那种偶像崩塌的感觉。 然而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有着青涩外表和成熟谈吐的少年，居然真的是个少年。还是高中生！ “诶……等等，那这样你就签不了这个约了啊！未成年小弟弟！”惊慌中，五更琉璃突然喊出了自己刚刚擅自给姜煜安上的一个外号。 未成年小弟弟是什么鬼啊！(╯‵□′)╯︵┻━┻ “嘛……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是有着自己身份开户的银行卡的哦？不用太担心这些问题……”内心哭笑不得的姜煜，姑且还是解释着说道。 当初前身爷爷将他赶出来住的时候，就已经用姜煜的身份在银行办了银行卡了。虽然当时姜煜别说18岁了，连16岁也没有。至于说未成年办不了银行卡什么的……姜煜家里这点小小的特权还是拥有的。 虽说在现在的姜煜看来，前身家里这样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培养前身的生活自理能力，所以才会选择通过银行卡定期定量地转钱过来。 闻言，将信将疑的五更琉璃，查询了一下姜煜填写的银行卡号，结果户主还真的就是他自己。 五更琉璃抬头看向对面，只见得姜煜笑着挑了挑眉毛，一副“果然是这样吧？”的表情。 于是五更琉璃只好看着姜煜签完了字，然后默默收起了文件。 整理好文件后，五更琉璃站起身来，向着伸出右手，带着些许微妙的心情，微笑道：“那么合作愉快，屠苏老师。” 姜煜也跟着站起身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神色说道：“合作愉快。所以说了，如果能去掉「sennsei」什么的称呼后缀就好了……” “不行噢，屠苏老师。这可是很重要的职场规则呢！”五更琉璃闻言严肃反驳道。 “……随你吧。”姜煜表示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虽然前世也不过是职场新人，但是好歹通过了试用期，成为了正式员工的姜煜，还是可以轻易地看出五更琉璃身上的青涩之处。 诸如一位成熟的编辑，不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至少不会在一开始在门口迎接他的时候，以及后来得知他年龄的时候，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嘛……虽然姜煜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就是了。 搞定了签约的事情后，姜煜向着五更琉璃告辞，连忙往家里赶去。 五更琉璃则是神情复杂地抱着签约的文件夹，走向町田苑子的办公室准备进行汇报。 …… 临近午饭时间的姜煜家中。 土间埋泡好了茶之后，也不知道该跟这两位等着自己哥哥的前辈说些什么。在家里的时候，她也懒得保持自己完美高中生的形象。 于是乎，略微寒暄了几句后，土间埋又一头扎进了幻想中的世界，收集着贫瘠的资源，小心翼翼地在遍地丧尸的世界中生存。 好奇地看了会儿土间埋玩的游戏后，对这类游戏不感兴趣……准确地说是对游戏都不太感兴趣的加藤惠，坐在沙发一角，兀自玩着手机。 而安艺伦也也是扫了几眼电视屏幕后，就垂下头，无意识地将手机屏幕点亮又熄灭，思考着其它的问题。 在沉默中不知读过了多久，安艺伦也突然出声说道：“阿煜问你们对午饭有没有什么要求，他现在正在超市购物。” 土间埋闻言放下了手柄，兴奋说道：“我要吃咖喱！” 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所谓。不过她倒是对姜煜会做饭这件事情感到有些惊讶。 “ok，那么我就回复他买咖喱回来咯？”安艺伦也收集好几人的意见后，编辑好发送给了姜煜。 不多时，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响，伴随着开门的动静，土间埋暂停掉游戏，飞快地跑到了门口，看着姜煜殷勤说道：“欢迎回来～欧尼酱！” 076.姑且称呼这为社团活动吧 看着飞奔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土间埋，姜煜左手带过了门，右手伸到了土间埋的额头上，同时用一副奇怪的语气说道：“今天怎么了？这么殷勤？” “唔——哼！”土间埋打掉了姜煜的手，不满地嘟起了嘴，埋怨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哥哥！” “呵……好好，是哥哥的错，谢谢小埋了～”姜煜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刚才带过门的左手顺势伸到土间埋的头顶，揉乱了自家妹妹的一头秀发。 “嘁～一点都没诚意。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哥哥～”土间埋嫌弃地摆脱了姜煜作怪的手，揶揄道。 姜煜嘴角扯了扯，有些欲哭无泪，对于这个话题明显有些接不下去。 轻叹了一口气，姜煜目光有些怅然。土间埋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前世同样是在高中岁月里发生，最后却无疾而终的些许往事。 苦笑着换好了鞋子，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姜煜，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哟！阿煜，你回来了。” 循声望去，姜煜不由笑道：“就算我那天说了担心企划进度的话周末就来我家这样的话，不过我没有想到你是真的不放心我哦？伦也。” 安艺伦也爽朗笑道：“别在意这些细节，阿煜。毕竟你这两天事情挺多的样子，我不是担心你忙不过来嘛……” 随后突然的，另一个姜煜颇为熟悉的平淡声音响了起来。 “姜煜同学，这些食材我就先拿到厨房去了？” “……加藤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啊！话说原来小埋说的女生是你哦？” “诶～好过分，我明明是跟安艺同学一起出来的啊？” 加藤惠轻轻皱了皱眉，用着她那惯常的平淡语调，说出了貌似抱怨的“好过分”这样的话语。 姜煜将探询的目光投到较远处的安艺伦也身上，结果后者只是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有注意到。 “……”土间埋也是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到了玄关处的加藤惠，对于自己之前开门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位学姐的身影，有了些许猜测。 姜煜这时则是有些尴尬地看着提着购物塑料袋的加藤惠，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啊，加藤。还是我自己来提吧。” “嗯嗯，不用哦。姜煜同学等下还要准备料理吧？我提过去就行了哦～”加藤惠摇了摇头，轻轻说道。 姜煜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没有扭过加藤惠，只好说着“麻烦了”，随后目送着加藤惠提着不算轻的塑料袋，往客厅走去。 站在门口的安艺伦也，则是退后几步让出了位置，便于加藤惠通过。 随后安艺伦也和土间埋也跟着进入了客厅，等到姜煜将自己的鞋子放好之后，也走到了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而加藤惠、安艺伦也、土间埋三人则是各自坐在原本的位置，陷入了之前的无所事事的状态。 事情本该是这样发展的。 ……至少在姜煜的想象中应该是。 所以，看着自顾自开始清洗着土豆的加藤惠，姜煜嘴角抽了抽，迟疑了会儿，还是开口说道：“那个……加藤？” “嗯，怎么了？”加藤惠扎成了短马尾的头发在姜煜眼前轻轻摇晃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扎成了马尾的啊加藤？还有你身上的围裙是在哪个时间点就自顾自地穿上了啊！ 于是只是在门口稍微耽搁了一会儿的姜煜，走进来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将自己短短的波波头扎了一个小辫子，穿上了他之前做饭时穿的围裙，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加藤惠。 意料之中地挺可爱的？ 不不不，我在想些什么啊！姜煜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不过以前在动漫里也经常有看到，长直发系的女主角，在做饭的时候担心弄脏头发以及方便行动而把头发扎成辫子的行为来着。 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于是，试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姜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做饭的事情我来就行了，加藤去休息吧？” “嗯……姜煜同学会做咖喱吗？”加藤惠仍未停下清洗的动作，思考了会儿后并未回应姜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呃……这个嘛，姑且算是会做？”虽然之前并没有实际动手做过啦…… “啊～这样呐，那我明白了，你在旁边打打下手行吧？”加藤惠头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直视着姜煜，用略显随意的语气说道。 听起来就像是安慰没有达成目标的小孩子而随意许下承诺的大人啊megumi！ 于是的，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姜煜在加藤惠的目光下连连点头称是。 本来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安艺伦也和坐在地板上继续打着刚才未完的游戏的土间埋，不知何时被两人吸引了目光。 对于在加藤惠的莫名气场下低头认输的姜煜，安艺伦也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略显滑稽的笑容。 怎么说呢……就像是想笑却又不得不强行憋着的样子。 而土间埋倒是头一次看见自己哥哥这么快就服软的模样。特别是依照土间埋对于姜煜的了解的话，自家哥哥多半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麻烦其他人的，特别是这个“其他人”还是自己的同龄人的时候。 但是这个女生……总感觉只是看上去不起眼的样子啊～其实是一个超级重要的角色吧？ 想不通透的土间埋，放弃继续思考的想法，转头又沉浸在了游戏的世界中。 接着，由加藤惠主导，姜煜负责打下手的料理活动无声地展开，很快的，就有着四人份的咖喱以及一大份蔬菜沙拉端上了餐桌。 嗯……顺便一提，蔬菜沙拉是加藤惠用着剩余的一些食材做出来的。如果是姜煜来做的话，多半就只有咖喱了。 当强烈要求着自己一个整理厨房而将加藤惠先行推到了餐桌上坐着的姜煜整理好厨具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关掉了游戏，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土间埋以及百般聊赖地敲击着桌面的安艺伦也。 看见姜煜后，土间埋眼睛一亮，略带不满地出声说道：“哥哥你好慢哦，小埋真的好饿了！” “啊～抱歉抱歉……”说着，姜煜拉开了安艺伦也身旁的椅子，坐了上去。 双手合十，在几人异口同声的“我开动了！”之后，开始了今天的午餐时间。 077.真·社团活动 吃完午餐后，拒绝了想要帮忙收拾的加藤惠和安艺伦也，姜煜独自收拾起餐桌来。 至于说土间埋嘛……对于自家妹妹吃完之后就一副满足的样子，说着“很好吃，比哥哥的饭菜要好吃喔～”、“好饱啊～”这一类的话，然后回到了游戏机前，再一次按下了开机按钮这件事…… 姜煜表示我也很绝望啊…… 清洗餐具的时候，姜煜突然听到了安艺伦也充满激情地说着什么，简直就像是宣扬教义的xie教头子似的。 好奇地抬起了头，姜煜就发现安艺伦也退出了土间埋正在玩的游戏的光盘，转而放进了昨天他推荐土间埋买回来的那两盒galgame中的一部的光盘。 随着出版商和游戏logo的浮现又消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就是游戏的初始页面。 随后就听见安艺伦也激昂说道：“现在要进行的就是磨炼你们关于二次元感性的特训！” “诶～这是什么意思啊？”土间埋疑惑问道。 “反正我没有选择权，对吧？”加藤惠倒是非常淡定地接受了安艺伦也莫名其妙的安排。 姜煜将清洗好的餐具放回原位，把湿漉漉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摘下围裙后走到沙发背后，撑着身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传教中的安艺伦也。 没错，就是传教。无论安艺伦也怎么修饰这次的行为，在姜煜的眼中，这种行为的本质，就是传教。 安艺伦也推了推眼睛，兴奋说道：“这是累计销售数30万张，以动画化为首，在各种媒体上都有登场的传说中的美少女游戏！” 姜煜定睛看去，貌似是安艺伦也以前也安利过前身的作品——《dearmemories》。 然后就开始了安艺伦也就galgame对土间埋和加藤惠的教学时间。 笑着摇摇头，姜煜回到卧室拿出了刚才因为吃饭而放回去的电脑，坐在餐桌上继续写着半成品的企划书。 在写完了最主要的凶真和助手的人物设定后，打了个哈欠的姜煜，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某同班同学标志性的飘渺嗓音。 “这就是姜煜同学想做的游戏的男女主角啊？” “——！如果加藤你说话之前可以提前给我一个你在旁边的印象就再好不过了呢……” “诶～可是我已经站在旁边好久了啊？” “……是吗？这样啊……”所以说，由于加藤你自带的阿卡林领域，导致我没有发现你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咯？ “唔……算了，怎样都好吧。伦也不是在对你们进行传……咳，进行关于二次元感性的特训吗？你怎么过来了？” 姜煜没有再去深究到底是阿卡林领域的错还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错，转移话题般问道。 加藤惠闻言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用手指了指之前三人待的方向，同时说道：“他们还在玩游……进行特训呢。” 姜煜转头看去，土间埋正在安艺伦也的指导下，兴致勃勃地推进着这个游戏的封面女主的剧情线。 看着旁边欲言又止，一副焦躁模样的安艺伦也。姜煜忍俊不禁。 大概很快你就会体会到跟伦也一起玩他推荐的游戏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了吧，小埋啊～ 收回目光后，看着一副好奇模样盯着自己看的加藤惠，姜煜有些不自在地错过了有着一瞬对视的眼神，低头看着地板说道：“加藤想看看么，我的企划书？” “嗯。多少有点兴趣吧，虽然希望不要再是安艺同学那天拿出来的那种企划书就是了……” 加藤惠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出了仿佛是吐槽担当才应该说出的话语。 你这样伦也是会哭的哦？加藤！ 默默撇嘴，在心中暗暗吐槽的姜煜，将电脑转向加藤惠的方向，微笑说道：“请看吧。不过，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写这个东西，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的话，欢迎提出来哦～” “虽然我不觉得我可以给出什么意见啦～不过如果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会指出来的喔？” 面对姜煜的要求或者说请求——实际上或许只是客套话——加藤惠思考了片刻，认真说道。 “……啊，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姜煜只好顺着加藤惠的话语说道。 这个女孩儿……总感觉面对别人的请求，不太会拒绝的样子？ 有些失神看着认真观看企划书的加藤惠，姜煜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沉思中的姜煜突然被土间埋的声音唤醒，转头看去，只见得土间埋气呼呼地扔下了手柄，正朝着自己走来。 瞧见姜煜看向自己，土间埋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奔过来，扑进了自家哥哥的怀里，哭诉道：“哥哥～安艺前辈一直给小埋剧透啦，游戏体验超差的！” 哭笑不得的姜煜，只好一边轻拍着土间埋的后背，一边说道：“别太在意啊～伦也就是这么个性子。” 说着，姜煜望着前方一脸尴尬的安艺伦也，使了一个眼神。 安艺伦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过来，鞠躬，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小埋，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做的！” 土间埋抽了抽鼻子，埋在姜煜怀中，发出了小小的哼声，示意自己并不相信，现在也不想理会安艺伦也。 看着安艺伦也因此而愈发尴尬的脸色，姜煜好笑地敲了敲土间埋的脑袋，劝慰道：“好啦～伦也都已经道歉了，就原谅他吧？” 土间埋紧了紧环住姜煜后背的手，傲娇说道：“才不呢！不过……”，说着，土间埋抬起了头，小脑袋朝上看着姜煜的侧脸，认真说道：“哥哥既然说原谅安艺前辈，那就原谅吧～” “啊～是，再感谢不过了！”安艺伦也如蒙大赦。 小小插曲过后，土间埋回去继续攻略游戏，并且拒绝安艺伦也跟过来，看着也不行。 于是安艺伦也无奈点头称是。 目送着土间埋回到游戏机前坐下，擦干额头冷汗的安艺伦也，看见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看着什么的加藤惠，好奇地戳了戳姜煜，问道：“加藤同学在干什么呢？” 适时的，加藤惠侧过头来，看向姜煜，问道：“那个……「观测者」这个概念我有些不太理解呢～姜煜同学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078.当高中生遇见硬科幻 向着安艺伦也丢了个“抱歉”的眼神，姜煜转过身子走向加藤惠，看着她指着的屏幕上的地方，思考了会儿后说道：“观测者嘛……嗯，我怕我解释不清楚，来看着维基百科解释好了。” 说着，姜煜拿过了鼠标，随意操作了两下，进入了维基百科的观测者页面。然后姜煜解释说道：“所谓「观测者」，英文称作‘observer’，在物理学中，通常是理想化或者说假象存在的测量相关物理性质的人或仪器。” “因为观测者存在的前提——世界线收束理论——还无法被证实或者证伪，因此，这份企划案中的观测者，仅仅只是基于我的理解提出的想法。” “出于物理上的定义，这份企划书中设计的观测者呢，大概唯一的优势就是能够跳跃时间线而保留不同时间线的记忆，但是世界线会基于观测者的印象进行发展。” 停顿了片刻，姜煜看了看加藤惠露出一副理解不能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么说吧，观测者的人择性在于：世界之所以是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们观测到它是这个样子。” “在观测作用过程中，发生了从“可能”到“现实”的转变。如果想描述一个原子事件中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认识到，“发生”一词只能应用于观测，而不能应用于两次观测之间的事态。” “它只适用于观测的物理行为，而不适用于观测的心理行为，而我们可以说，只有当对象与测量仪器从而也与世界的其余部分发生了相互作用时，从「可能」到「现实」的转变才会发生；它与观测者用心智来记录结果的行为是没有联系的。” “也就是说，无论观测者知道一个事件的结果之后，做出了怎样的努力试图去改变，只要满足了世界线对于这个事件从「可能」到「现实」的转变条件，那么事件就会到达观测者印象中的那个结果。” 一口气的，姜煜说出了一大段长篇大论。就连他自己，说完之后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我什么时候，这么能说话了？ 或许仅仅只是在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才会滔滔不绝吧…… 回过神来，姜煜就发现加藤惠和安艺伦也两人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加藤惠是由于姜煜一下子说出了过多的内容而有些消化不了，安艺伦也则是完全不明白姜煜在说什么了。 毕竟，他对于姜煜的企划书并没有过多了解，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聊得大多也是acg以及姜煜写的轻小说的事情。 甚至从根本上来说，在今天上午之前，姜煜的企划书连个大概都没有写出来。总感觉能体会到编辑面对作家拖稿时的无奈心理了呢～ 于是的，有着“不懂就问”的处世信条的安艺伦也，出声询问道：“等等——！你从刚才一开始就在说些什么啊？阿煜？” “就是「观测者」的概念啊？我写的游戏企划……哦，对了，伦也你还没有看过我写的企划书。”姜煜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安艺伦也挑了挑眉，惊疑问道：“企划书你已经写完了？” 姜煜摸摸鼻梁，解释道：“写了个大概吧，主要是人物设定和剧情线上还没有完成。目前只设计好了两名主要角色，剧情线则是还没有动笔。” “啧啧，总感觉一下子变得好专业的样子了是我的错觉吗？”安艺伦也听完姜煜的话后，突然笑着说道。 姜煜摇摇头，失笑道：“所以说，你以为是谁最先提出做游戏这件事情的啊？” “嘛嘛……这点小事儿就别在意了。让我看看你写的企划书吧！有点期待～特别是刚才云里雾里听了你一段不明就里的解释之后，好奇心更加旺盛了啊。” 安艺伦也敷衍过去了姜煜的问题，随后兴奋地说道。 “嗯……douzo，不过我可不保证你会满意哦？”看了一眼努力消化着刚才自己所说的内容、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加藤惠，姜煜将电脑拿了过来，面向安艺伦也说道。 毕竟依照之前安艺伦也给予姜煜的印象，只是对galgame这一类型着迷而已，其他种类的游戏，姜煜倒是没怎么听安艺伦也提起过。 随后安艺伦也开始兴致勃勃地看起了姜煜所写的「命运石之门」企划书，同时的，姜煜看向了一旁的加藤惠，开口说道：“加藤知道「外祖父悖论」吗？” 加藤惠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脸上还残留着疑惑的神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姜煜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吧，「外祖父悖论」是一个阻止时间旅行发生的有名悖论，大概的意思是，如果一名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在其母亲出生之前杀死了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那么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 “啊～我好像有看到过这个，我记得是可以用那个平行什么来解释的对吧？”出乎意料的，加藤惠做出了回应。 姜煜点点头，赞同道：“不错，可以用「平行宇宙」来进行解释。但是「世界线收束理论」是与「平行宇宙」的观点背道而驰的。” 停了停，给予加藤惠一个理解的时间，接着姜煜又说道：“跟这份企划书里提出的「观测者」有些类似的，对于这个「外祖父悖论」，还有一个「观察者理论」试图进行解释。” “该理论认为，时间旅行时，旅行者只能成为观察者，无法改变与接触任何事物，对过去的人来说，时间旅行者不存在，他们也看不到；时间旅行者虽然看到了他们，但是无法发出任何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无法触碰到任何事物，无法以任何形式接触到他们，也就自然无法杀死祖父母了。” “而观测者，大概就是这样的概念。不同的是，观测者虽然可以预见到自己认知中的事物的结果，也可以尝试去进行改变，但是大部分情况下，观测者的举动都是徒劳无用的，因为世界线会收束，只要你还处在这条世界线中，只要你基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那个结果，那么一切就无法改变。” 079.当御宅族遇见硬科幻 说完后的姜煜，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白水灌了下去。 轻呼出一口气，加藤惠虽然还是有些不理解，但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比刚才自己看企划书的时候清晰多了，于是向着姜煜感激说道：“我大概有点理解了，谢谢姜煜同学的讲解。” 姜煜摆手，说道：“不用道谢哦～毕竟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伴嘛……虽然现在说社团的事情还有点过于早了的样子。” 加藤惠微微笑了笑，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该感谢的还是需要感谢的吧？” 姜煜无奈地回应道：“随便你吧……” 就在姜煜和加藤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安艺伦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企划书，眼神逐渐发亮，神情也愈发兴奋。 随后姜煜就听见“砰！”的一声，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有些茫然地看向刚才发出巨大声响的方向。 只见得安艺伦也站起身，猛地冲过来，抓住姜煜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的点子的啊？阿煜！” 姜煜挣脱了安艺伦也擒住自己的双手，揉了揉肩膀，放缓语气说道：“你先冷静一下，伦也。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吧？再说了我不觉得这个企划会很吸引你啊？” “啊，抱歉……”安艺伦也先是退后一步，道歉之后又继续激动说道：“什么叫不会吸引我啊？这简直是神作啊神作！” 姜煜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按住了安艺伦也的肩膀，无奈说道：“所以说，叫你冷静一点，伦也！” 安艺伦也闻言愣了愣，长呼一口气，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姜煜适时地放开了按住安艺伦也的双手。 随后双方做回椅子上，姜煜看着似乎在整理思路的安艺伦也，笑道：“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好，但是我是十分看好这个企划的。那么来说说吧，这个企划书吸引伦也你的地方。” 安艺伦也思考了片刻，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对于能够组织起这个社团，参加这样的企划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咽了一口唾沫，安艺伦也不待姜煜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我的感觉是‘荣幸’！如果这个作品真的能够拥有足够高的完成度发布出来的话。” “我敢如此肯定，这个游戏在现在的galgame圈乃至整个游戏圈，不亚于核弹的威力！特别是galgame圈，虽然那些女主角还是很可爱，青涩的恋爱故事依旧很棒，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整个galgame圈子，正在逐渐固步自封，多家游戏公司开始旧瓶装新酒，换一波画师，换一波编剧，又能推出一部全新的作品。” “说实话吧，我都感到了一阵害怕，如果整个acg的圈子都变成这样的话，真不知道以二次元可爱女主角作为活下去的动力的我，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伦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嘛……可能我的话让你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姑且还是解释一下。我说的「活下去」，是指作为御宅族活跃在acg圈子里。” 安艺伦也看着一脸惊恐的姜煜，没好气地解释说道。 姜煜挠挠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也对啊，就算是伦也，也不可能到了离开二次元的可爱女生就寻死觅活的地步吧…… 示意安艺伦也继续后，姜煜安心地当起了一个倾听者。 安艺伦也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那么话题回到这个游戏上。首先，这个游戏的内核不太讨好，属于受众不广但是很容易产生死忠粉的类型。而且除了acg圈子内的玩家外，作为融入了如此多物理元素、空间时间上的概念的游戏，应该还能够吸引到一批科幻迷。” “虽然我对于这些理论不太了解，不过依据你在企划书里对一些专业名词写下的批注以及我自己浅薄的物理知识来看，至少可以让人产生一种‘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这样的感觉。” “啊～插一句题外话，我也属于‘不明觉厉’的人群之一。话说阿煜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的啊……什么「世界线收束理论」、「时间机器」，乃至那个一看就是脑洞大开的「d-mail」。现在能够写轻小说的人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姜煜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表面上自然只得沉默以对，心里却是在默默吐槽着：“这个问题你去问一问前世联合开发这部作品的5pb.和nitro+啊……顺便再帮我问问想出这个企划的志仓千代丸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何？” 安艺伦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喝了一口摆在桌子上，不知何时被什么人倒好的白水，继续说道：“而且作为一个galgame来说，阿煜你的企划已经融入了足够多的acg元素，包括秋叶原、中二病、三无、青梅竹马、天降系等等。” 姜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话说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游戏前世为什么要以galgame的形式推出。 或许是因为文字冒险类游戏可以更好地满足创作者的诉说欲望，以及更好地承接创作者想要传达的感情？ 想到这里，姜煜出声咨询道：“那么伦也你认为这样的acg元素是必要的吗？” “当然了！二次元赛高！而且你不觉得按照你写的梗概来说，这个故事显得过于严肃了吗？正好可以利用二次元的可爱女主角冲淡一点严肃的氛围。另外的，在我眼里，阿煜你这份企划，跟其它的galgame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以可爱女主角为卖点。” 姜煜听到这里，不禁勾起一丝笑容，追问道：“怎么说？” 安艺伦也推了推眼镜，双手成金字塔状放在胸前，示意自己对接下来的这番话自信心十足。 “你是想塑造群像吧？跟一般的galgame不同，除了mainheroine外，其余女主角的塑造感都要欠缺那么一筹。虽然也不乏次要的女主角获得了超越第一女主的人气啦～” “虽然你的人物还没有写完，但就以写出的这一点东西来看，冈部伦太郎或者说凤凰院凶真和牧濑红莉栖都是十分出彩的角色。” “从我现在的感官来看，更像是一群主角在特定的背景下，发生的关于拯救与牺牲的故事。” 080.El Psy Congroo! 拯救与牺牲。 姜煜不禁笑了起来，他居然从安艺伦也的嘴里听到了这两个词。 仅仅凭借一点背景设定以及男女主角的人物设定，就可以近乎看出作品的内核？ 应该说不愧是安艺伦也吗？姜煜根据前身留给自己的关于安艺伦也的印象，以及这几天的观测，发现安艺伦也这个人吧，除了对二次元的那没救了的热爱外，对于自己接触到的作品，能够快速地抓住其想要表达的东西。 简单点说，安艺伦也对于这些作品拥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直感，再加上他不俗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动手能力，也就形成了颇受欢迎的博客名人——taki。 虽然在姜煜看来，这部作品的内核或许还应该要加上一个成长。见证着凤凰院凶真从男孩走向男人，从中二变得成熟。 但是游戏中最让人震撼的是，如果变得成熟就要抛弃中二、就要屈服命运的话，凶真选择了再一次向着命运挑战。 在椎名真由理路线的结局里，牺牲了无数珍贵事物的凶真，最后还要牺牲自己最喜欢的人——去成就一个他并不关心的理想乡，去让世界回到应有的轨道。同时成为没有牧濑红莉栖的世界里唯一记得她的人。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凶真，还是用一如既往的中二发言，强颜欢笑地宣告了世界的重制。 温柔、坚强、隐忍、成熟……所有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真男人的赞美词……用在此时此刻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凶真身上，都不为过。 于是的，当牧濑红莉栖死亡的世界线中15年后的凶真出场时，成熟、霸气，以及经久不衰的中二，男孩与男人的特质融合在了一起，并且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名为「掌管未来的女神」的最终任务，让一条完美的世界线「steins;gate」的出现成为可能。 无论是sern统治下的绝望乡，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些事情对于凶真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他只是想要拯救，自己深爱着的人。 一念至此，姜煜也不禁有些失神。在见识了许许多多的acg作品后，印象深刻的女主角不少，男主角却就那么几个。 如果要问给予姜煜深刻印象的男主角的话，或许姜煜第一个会想起大老师，然后就是凶真。 但若是问姜煜最为钦佩的acg作品男主角是谁，那么答案毫无疑问的就是写作冈部伦太郎，读作凤凰院凶真的这个人。 在获得了时间穿梭的能力后，凶真一次又一次地跳跃时间线去拯救嘟嘟噜，而每一次地改变，都会导致凶真之外的所有人不再拥有之前的记忆。 桶子、助手、嘟嘟噜……所有凶真身边亲近的人，都会将凶真所认为发生过的事情视作没有发生。 他仿佛独立于众生之外，却又不能保持着冷眼旁观。一次次的插手，试图去改变、去扭转、去反抗，然而换来的却始终是相同的结果。 世界线收束也好，因果律也罢。每一次的时间穿梭，每一次的重置，都让凶真惶恐不安。 「说不定，我们已经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凶真这样说道。没有人记得已经发生的事情的世界里，凶真独自承受着这种不安与煎熬。随后渐渐的，不安与煎熬化作内心深处的恐惧。凶真在不知是对还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每一次的重置中，凶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个细微的改变，孤独而惶恐。 莎士比亚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给人看。 最重视同伴的凶真，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同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失去自己记忆中的同伴。 「每一次对过去的改变，会不会让世界错位？所有人都不再是最初的样子？」 怀着如此的忧虑，以及其所带来的沉重的精神压力，凶真开始了往复循环着徒劳无功的穿越与救赎，周而复始着无力改变的失败宿命。 看着自己珍视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死在自己面前，凶真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他没有认输，哪怕他甚至想过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这荒唐的循环，他依然撑到了最后。 最让人心惊的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凶真，明悟了「世界线收束理论」的凶真，需要做出最后的决断。 将所有的d-mail都撤销，让世界线恢复原样。那里是一条不会出现sern统治下绝望乡的世界线，一条真由理不会死去的世界线。然后，在那条世界线上，牧濑红莉栖，会死…… 在椎名真由理的结局中，凶真在最后近乎癫狂地喊道：“胜利的时刻到来了！本人，不屈服于任何阴谋，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到底，终于，赢得了这场最终圣战的胜利，为了这个胜利，充当我的手足而战斗的伙伴们，我要感谢你们！现在到来的世界，就是我理想中的世界，一切都是，steins；gate的选择！elpsycongroo，世界，即将被改写！！！” 放起了一切之后，失去了一切后，凶真终于将椎名真由理从注定死亡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 然后呢？你以为这样的结束了？因为牧濑红莉栖的死亡，导致其关于时间机器的研究论文被她的父亲散播到世界上。由时间机器引发的军事竞赛开始展开，第三次世界大战由此拉开帷幕。 两难的凶真，开始寻找真正完美的世界线。一条椎名真由理和牧濑红莉栖都存活、世界也没有陷入战火或者绝望统治的世界线。 于是，凶真又一次开始了往复循环的穿越，进行着徒劳无功的救赎。 最后在未来的自己的提醒下，凶真成功进入到了完美的「命运石之门」世界线中，而这期间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到底产生了多少次的歇斯底里，到底尝试了多少种方法……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所有的世界线里，凶真独自承受着不断变化却又始终雷同的现实带来的绝望，独自承受着为了改变宿命而不得不牺牲同伴记忆的痛苦。 亲眼见证一切，亲手毁灭一切，然后独自承受一切，最后在时间洪流中铭记一切——永远都只是孤独的观测者。 而这个「孤独的观测者」，或许是对于凤凰院凶真，最恰当的标签。 当你面对着一个出一部新番火一个女主角，男主角毫无存在感的这一acg业界的怪状时，遇见了这么一位男主角，你有什么理由不去喜爱他？ 081.霞诗子的新作 日耀日下午一点，不死川书店旁的某一咖啡厅中。 霞之丘诗羽百般聊赖地搅拌着桌上的咖啡，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表面上看着似乎是极其悠闲的样子。 然而桌子下抖动频率逐渐加快的右腿，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被自己的编辑约出来见面，然而却在这个地方被闲置了一个小时。对于这类近乎爽约的行为，想必是谁也不能视若无睹地保持一副平静姿态的。 就在霞之丘诗羽生起一走了之的心思时，咖啡厅的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之前已经失望过十数次的霞之丘诗羽，这下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默默思索着自己该在几分钟之后离开。 随后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啊～诗酱原来你在这里～” 霞之丘诗羽听到了这个早该出现的声音，却一点也不显得愉快，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町田编辑，麻烦你看看现在的时间是多少了？” “嘛……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儿……”说着，急冲冲赶来的町田苑子看了一眼霞之丘诗羽即将发怒的样子，改口道：“总而言之呢，上面对这次新人赏的重视你应该也有所耳闻，突然就交给我全权负责，我也是一阵手忙脚乱的。” “哦？那可真是恭喜你啊，町田编辑。”霞之丘诗羽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但积攒在心底的不爽，还是让她仅仅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町田苑子看着好歹是恢复了常态的霞之丘诗羽，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害怕霞之丘诗羽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些奇怪的话，毕竟町田苑子自觉跟霞之丘诗羽相处了这一年左右的时间，还算是比较了解自己名下的这位高中生作家。 况且，这次的事情虽然町田苑子感觉已经蒙混过去了，但是到底是谁的错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趁机坐了下来，町田苑子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后，双手放在桌上撑住脑袋，看着对面的霞之丘诗羽笑着说道：“那么霞诗子老师，我们来谈谈你的新作吧？” 霞之丘诗羽闻言，倒也暂时放下了内心的些许不满，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并打开稿件，放在两人中间。 做好这一切后，霞之丘诗羽淡淡说道：“那么，谈谈町田编辑你的想法吧，我现在暂时只考虑好了之后三卷的内容，而且还不是那么确定。” 町田苑子闻言露出了错愕的神色，惊讶道：“诗酱现在居然都已经考虑到之后的三卷了吗？跟出道作《恋爱节拍器》时候完全不同呢～当时虽然不需要我催稿，但也总是勉勉强强在截稿日前才能交上来呢……” 霞之丘诗羽听到这里，有些头痛地敲了敲桌面，提醒说道：“请说说你的意见吧？町田主编？” “诶～诗酱好绝情～”町田苑子用一种很明显的开玩笑的口吻回应道。随后神色变得认真，说道：“这次的作品依旧是明显的带有霞诗子特色的作品，而且也足够的优秀，如果之前我还觉得这部作品不错的话，在现在的我看来，诗酱你的作品缺乏了新意。” “这样说吧，这依旧是一部霞诗子老师水准上的作品，但是相较前作而言，第一卷除了剧情的发展有所变化，出场的男女主角有所变化外，从本质上来看，是跟前作相差无二的作品。” 霞之丘诗羽闻言皱起了眉头，认真思考着町田苑子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片刻后，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什么叫「之前我还觉得这部作品不错的话」？” 町田苑子一副“你终于问到这个了”的表情，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u盘，径直插进了霞之丘诗羽的电脑里，待得读取好后，点开了一个word文件，拿起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诗酱。” 霞之丘诗羽疑惑地看向电脑屏幕，出现在眼前的是硕大的标题：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带着好奇心往下看去，霞之丘诗羽不知不觉就看完了所有内容。 适时的，町田苑子出声说道：“这是这次新人赏我手下的一个编辑发现的作品，质量之高超乎想象。因为合同的原因，现在能够给你看的只有第一卷第一章的内容。” “新人赏？”霞之丘诗羽喃喃自语。 哪怕仅仅是一章的内容，霞之丘诗羽也能看出这是一部相当优秀的作品。就算是在这次新人赏中，不说大赏，银赏是肯定稳妥的。 就算出于各种原因，银赏也没有评上，但依照町田苑子的态度来看，一个编辑推荐是少不了的。 而出于同为不死川文库新人赏出身的作家，霞之丘诗羽对于这位素昧平生的作者，突然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残念系青春物语吗？”虽然仅仅只看了一章，但是霞之丘诗羽似乎已经看透了这部名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作品本质。 “如果之后的人物描写不崩……甚至可以更上一层楼的话，或许能够成为不死川文库在这一方面的扛鼎之作。” 町田苑子喝下一口咖啡，如此肯定地说道。 霞之丘诗羽闻言沉默了下来，看似平静地说道：“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模仿？” 町田苑子摇摇头，说道：“不不不，不是模仿，而是新意。这部作品……据作者的简称为《春物》，与现在业界里同类型的作品，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以男主角的视角去塑造男主角这个人物。我希望诗酱你能做的，不是模仿，也不是保持之前的水准，而是超越，拥有更多的新意。” 停顿了片刻，给予霞之丘诗羽一定消化内容的时间，町田苑子继续说道：“社长的意思是，将诗酱你的作品，和这次新人赏的作品放在一起宣传，随后可能还会联动发售。” “所以，作为前辈，你肯定也不想被后出道的后辈们比下去吧？霞诗子老师？” 最后，町田苑子看着霞之丘诗羽，难得正经地说道。 082.创作者们 霞之丘诗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町田苑子也并未心急，耐心地等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霞之丘诗羽合上了电脑，看着町田苑子，认真说道：“我明白了，我会考虑添加你所说的更多的‘新意’，所以，这次的截稿日期是？” 町田苑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霞之丘诗羽那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不接受自己的建议。 随后町田苑子看着一脸认真等待答复的霞之丘诗羽，笑着说道：“时间上也没有那么紧急，大概在新人赏结束前一周能够交上来就行了。” “前一周吗？……”霞之丘诗羽秀眉微蹙，喃喃自语道。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町田苑子看见霞之丘诗羽的表情，愣了愣，问道。 “时间上有些紧吧……之前也跟你说过吧？那个让我产生了写作灵感的后辈？”霞之丘诗羽流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这样说着。 町田苑子闻言轻笑，揶揄说道：“你跟那位后辈君有什么小～秘～密～吗？” 霞之丘诗羽看着又陷入不正经模样的町田苑子，有些头痛地解释道：“伦也君跟这位后辈君一起组建了一个游戏社团，邀请我加入了……” “诗酱为了自己认定的男人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呢～啊……抱歉，你继续说。”本是开口调笑的町田苑子，看着一副即将发怒模样的霞之丘诗羽，连忙改口。 霞之丘诗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开始本来是伦也君负责的策划，无非也就是热门galgame的混合体，况且做游戏的动力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被我们都否定了之后呢，这位后辈君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策划的任务。” “结果上次去那家咖啡店又碰巧遇见了……他给我讲了讲他想要做的游戏，之后就让我生出了‘绝对要参加这个企划’的想法。” 面对町田苑子质疑着“碰巧”二字的眼神，霞之丘诗羽产生了一个微妙的停顿，随后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 町田苑子听到最后，按耐不住自己的惊讶，说道：“让诗酱你产生了‘绝对要参加’这样的想法吗？那我还真是想看看这个企划呢……所以，这就是时间紧的原因？” 霞之丘诗羽点点头，然后认真说道：“明天就是姜煜学弟自己定下的截止日期了。就算完成度不高，但是就以他那天告诉过我的那些东西来讲，也是一个能让参与者兴奋不已的游戏企划。” “姜煜？华夏人？”町田苑子关注点貌似有些不一样，惊讶问道。 “大概吧，我没有问过这些问题。”在岛国与华夏交流频繁的现在，霞之丘诗羽乃至整个岛国的学生，对于来自华夏的留学生或者暂居在岛国的华人，都无法再产生什么新奇的情绪了。 这也是姜煜遇见了许多人，却也没见得每个人都关心他的国籍是什么的原因。 町田苑子皱眉，有些疑惑地说道：“我记得那位《春物》的作者好像也是个华夏人，而且也是高中生来着。琉璃酱跟我说得时候，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让我也印象很深刻。嗯……对方目前也居住在千代田。” 霞之丘诗羽小嘴微张，秀眉轻敛，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后，平息好内心惊讶的霞之丘诗羽说道：“是巧合吧？那位作者的真名叫什么？” 町田苑子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随后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道：“我问问他的责编，她应该知道。” 很快的，町田苑子从手机上收回了目光，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霞之丘诗羽，啼笑皆非地说道：“他叫姜煜。” 霞之丘诗羽端着咖啡的手抖了抖，还是强自镇定问道：“哪个姜，哪个煜？” 町田苑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封神榜里姜太公的姜，华夏历史上南唐后主李煜的煜。” 得，还用上了华夏历史人物来进行解释。该说不愧是从早应大中途辍学的优秀女性吗？该拥有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霞之丘诗羽作为学年第一的高材生，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物的。闻言彻底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惊讶神色，喃喃自语道：“居然是同一个人？” 町田苑子当然也听见了霞之丘诗羽的话语，压下内心的惊讶后，笑着说道：“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的这位后辈君能拿出怎样的企划了。” 霞之丘诗羽说不清自己现在内心是什么情绪，闻言认真回应道：“我也很期待。” …… 侦探坡顶上，一座典型的英式豪宅中。 写作英梨梨，读作败犬（雾）的某金发双马尾少女，不复平时在学校的高贵大小姐模样。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她也确实是大小姐来着。但此刻，在自己的家中，披散着头发，戴着跟安艺伦也貌似同款的黑框眼镜，俯身在桌前，时不时抓耳挠腮，一副十分急躁的模样。 桌面上，正中间是画到一半的底稿，四周还散落着七八张已经画好但还没有进行描线的原稿。 只是……从内容上该怎么说呢，有点微妙吧？大概就是不该是这个年纪的高中女生应该画的东西。 那么，正式介绍一下这位金发败……咳咳，金发双马尾美少女。 笔名「柏木英理」，超人气18禁同人画家；真名「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私立丰之琦学院二年级生。 目前是同人社团「egoistic-lily」的画师，虽然整个社团都是为她一个服务来着。 披散着亮丽金发的英梨梨看上去比平日里颓废了许多，一边画着底稿，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着什么。 不多时，只见得英梨梨一阵挠头，随后就扔下了笔，站起来将已经坐了一天的身子抛在自己柔软的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截稿日期快去死吧！”突然的，就听得英梨梨这样不耐烦地咆哮道。 冷静下来后，英梨梨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就想到了不久前安艺伦也做出来的荒唐事。 将一堆除了自己之外都乱七八糟的人聚拢在一起，然后信口开河地说着要做游戏。结果最后也不过是把策划的责任交给了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英梨梨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名为姜煜的男生那天突然一副自信满满，让她一时间语塞的模样。 撅了撅嘴，英梨梨暗暗想到，明天一定要把那个人的企划书喷个彻底。 突然的，英梨梨感觉自己仿佛又有了动力，撑起身子，重新坐到桌前，继续画着未完的底稿。 083.企划书的写作方法（上） 姜煜家中。 “阿煜？你有在听吗？”安艺伦也看着眼神茫然的姜煜，停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有些不满地说道。 姜煜闻声从自己关于凤凰院凶真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安艺伦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那个，抱歉啊，伦也……” “呼……这次姑且就算了，以后好歹在别人说话时要认真倾听啊！更别说还是关于你创作的、我们即将制作的游戏的企划书了！” 安艺伦也对于姜煜这样的情况，遇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跟同为作者的诗羽学姐交流时，有时也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因此处理起来倒还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姜煜同学要不要喝水？”正在因为自己的走神而赔笑的姜煜，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 动作有点熟练啊，加藤……这样看来，原来刚才伦也喝的水，也是你倒好的哦？ 接过水杯的同时，姜煜也是仿佛习惯般地吐槽道：“原来你在哦……” 加藤惠捋了捋头发，淡定回应道：“姜煜同学总是这样说，我差不多快要免疫了呢～” “这也能免疫的吗？”姜煜接招，继续说道。 加藤惠依旧淡定，一边继续倒水，一边说道：“谁知道呢～给，安艺同学的份。” “啊～谢谢。”安艺伦也接过了水杯，感激道。 几人稍作休憩后，安艺伦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煜，兴奋说道：“快把企划写完吧！看了前面的设定，对于会发生怎样曲折的故事简直迫不及待了！” 一旁加藤惠淡定玩着手机的动作突然顿了顿，有些失神地开口说道：“故事一定要曲折吗？” “你在说什么呢？加藤桑！故事不曲折是不行的，没有经历挫折的男女主角，在玩家心中是不会具有强烈的存在感的！” 安艺伦也如此反驳道。 加藤惠垂下了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低声说道：“可是也有着不期求任何改变，只想着平平淡淡的女主角吧？” 安艺伦也皱着眉，扶了扶眼镜，严肃说道：“加藤桑！剧情过于平淡是不行的。这样会让最后的结局缺乏深度。简单来说，如果玩家玩到最后，发现男女主角在一起后，生出了‘他们到底为什么在一起了啊？’这样的感想的话，就是一部毫无疑问的失败作！” 听到安艺伦也一口一个“加藤桑”，姜煜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昨天上午。但是，「加藤」这个姓在岛国算是很普遍的吧？ 略感好笑地摇摇头，姜煜没有再多想。看着微微皱着眉，对于安艺伦也的观点明显不赞同的加藤惠，再看看口若悬河的安艺伦也，姜煜劝解道：“伦也，你先停一停。加藤，你知道曲子分为几个部分吗？” 嗯，然后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加藤惠疑惑地看着姜煜，显然搞不懂他为什么现在问这个问题，好歹还是回复说道：“那个……大概是前奏、高潮、副歌、结尾之类的吧？” 姜煜一拍额头，苦笑说道：“不好意思，怪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直接说吧，在音乐领域呢，一首曲子大致可以分为‘起承转合’四个部分，当然，不是绝对。写文章也有这个说法，就像你前几天看的「恋爱节拍器」，在最后的男主人公进行选择的这个高潮之前，霞诗子老师在之前的叙述中进行了大量的铺垫。” “起是起因，承是过程，转是转折，合是结果。如果用更直白的语言来说，就是小说中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 “当然，这些只是一般论。游戏的剧情比起传统的小说要更加拖沓，同时也没有那么曲折。但是呢，人这种生物吧，一边厌恶着某种东西，一边却也在期待着某种东西。” “玩家身上更是如此。他们讨厌悲剧，但是如果缺乏了悲剧，他们又会说这部作品缺少内涵。他们渴望女主角得到幸福，但是又不承认来得太过轻易的幸福。” “因此，在现如今已经很少见到的传统galgame中，女主角同时承载着玩家们的两种相互矛盾的期望。” “她们既是渴求看到女主角承受悲伤和挫折的玩家趣味的牺牲品，也是渴求看到女主角幸福的玩家感动的承载物。” “当然，玩家可以通过选择枝的不同，进入不同的路线，虽然结局只有那么几个，但是决定权在他们的手上，这是galgame这类型的游戏给予玩家的最大的正面反馈。” 说到这里，姜煜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偏离了开始的主题，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两人，略带歉疚地说道：“抱歉，貌似说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不过大概从给予玩家的反馈来说，比起平平淡淡的幸福，经历了磨炼达到的he里才能更深刻地体味幸福的味道这种想法，基本上在所有的创作中都是通用的。” “虽然，这部作品除开一个te外，不知道其它的结局是否算得上幸福就是了。”最后，姜煜想了想，这样补充道。 加藤惠依旧皱着眉，显然是对于这样的理由感到无法接受但又无法反驳。安艺伦也倒是开口问道：“可是，具体的剧情不是由剧本作家负责的吗？” 姜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具体的剧情的确是由剧本作家进行把控。但是作为策划，需要给原画和剧本留下足够明确的指示，避免制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反复修改，最后导致跟不上规定进度的情况。” “例如这个「命运石之门」的主人公凶真，我并没有花大篇幅去详细描写他的外观，仅仅是提出了自己的美术需求。” “我给他贴上中二、研究人员、不修边幅、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标签，但是仅仅这样还不够明确，还需要给出更加准确的提示，例如白大褂、凌乱短发、有胡茬，更具体的，还可以给他规定出身高、体重、口头禅等等。” “当原画看了你的描叙之后，有了一个直观映像，再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一点修改，等到双方都觉得可以了之后，这个人物的设计就算是完成了。” “当然，如果原画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映像还不够清晰，也可以等到剧本写完之后，通读剧本更加深入了解这些人物，再进行创作。” 084.企划书的写作方法（下） 停顿片刻，给予安艺伦也一个理解消化的时间后，姜煜继续说道：“同理的，策划也需要在剧情的发展上，设定好路线。” “所以呢，策划在这方面的任务，大概就是负责书写剧情梗概。例如在某时某地，哪些人进行了主题为【xxx】的谈话，最后彼此的决断是什么。具体的谈话过程以及各个角色的心理活动，都是需要剧本作家自己去完善的。” 看着认真倾听着的安艺伦也和加藤惠，姜煜不禁产生了更多诉说的欲望，喝了一口水，解了解口渴后，姜煜将电脑屏幕转到自己正前方，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说道：“当然，剧情的发展也并不一定需要完全按照策划的想法，如果剧本作家写出来更好、双方都认同的路线，也是可以进行更改的。” “而且业界里也有着一些知名的剧本作家，在剧情上有着绝对掌控权，基本上都是一人大包大揽了剧本创作，与其合作的策划大多是不管这方面的事情的。” “当然了，也有个别剧本、原画、音乐、脚本全部一人完成的神人。而我们这样的同人社团，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如果你们想到了更好的点子，可以随时提出来，然后大家进行探讨。” “一般来说，剧本的完成进度会比原画快上许多，因为许多重要情节单凭原画师一人想象是想象不出来的，需要剧本作家的文案进行辅助。” “而在原画完成的过程中，负责脚本和后期的人员也要忙碌起来了。虽然说现在网络上不乏制作galgame的开源引擎——例如kirikiri——让制作的过程变得异常简单。只需要将语音、cg、文本、视频等等按照顺序封包好，然后加工美化即可。” “也因此脚本或者说程序主要的工作就变成了后期的优化。毕竟是开源的引擎，并不是完全为了你要制作的游戏所开发的，在一些功能的实现上，肯定跟你的想法有所出入。” “同时的，现在大部分的开源引擎，大多都是有着各自的优缺点。例如有的演出效果不错，但效率太低，导致卡顿的情况比较严重，也就让脚本后期优化的任务担子很重；有的则是演出流畅，但是效果上达不到心理预期；当然也不乏演出不行、卡顿情况也十分严重，3d渲染方面也没有什么突出之处的奇怪引擎……简直是不知道它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而且呢，选择要帧数还是要画质，至今仍然是顶尖的游戏公司也要为之苦恼的问题。” “脚本的工作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基本上是根据原画师的进度的。毕竟就算是要进行优化，在整个游戏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否还需要继续工作。” “等到脚本的工作也宣告结束后，游戏就已经基本上制作完成了。最后需要做的就是试玩，找出游戏中存在的bug并进行解决。” “通常来说，这个过程一般是在制作过程中就要同步进行的，但我们毕竟只是同人社团而已，没有推出时间的压力和商业上的种种原因，倒是可以最后再来做这一步。毕竟，人员也算不上充足的样子……” “啊～当然，之后还有着游戏推出前的宣传工作，诸如各大游戏展、实机测试视频、官推官微等等一齐发力，制造话题性，为游戏的发售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姜煜的长篇大论近乎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接着，也不待安艺伦也和加藤惠做出什么反应，姜煜把杯中的水饮尽，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准备尽快完成剩下的工作。 经过姜煜这番话，对于整个游戏的制作过程有了一个初步了解的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不由得思绪万千。 特别是安艺伦也，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之前一时兴起提起的做游戏，居然还要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才能拿出成品来。 不说其它的，如果没有姜煜的加入的话，单单就脚本上的任务，可能就会让他不得不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程式码。 想到这里，安艺伦也也不禁对于姜煜的加入感到了一丝庆幸，虽然他现在对于姜煜到底从哪里接触到这些做游戏的知识，还是挺好奇的就是了。 嘛……依照安艺伦也自己开拓眼界的途径，可以推断出姜煜绝对不是看番得到的这些消息。 且不论最近到底有没有这类带有科普意味的番剧上映，单单就一条做游戏的主线，到底能不能进行动画化都是一个问题吧？ 况且，如果有这种讲述游戏制作过程的番剧，安艺伦也相信自己肯定是早已经看过了。 话说，这才是你如此笃定的原因吧？tomoyakun…… 嘛嘛…… 看了看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的姜煜，安艺伦也按下了自己一肚子的疑问，窝在沙发里开始玩起了手机。 加藤惠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从讨论“剧情转折”的话题转移到了对策划和游戏制作过程进行科普，虽然对于姜煜和安艺伦也的说法还是无法接受，但好歹算是听得津津有味。 好奇地看着进入工作状态中的姜煜，加藤惠默默想着：“这应该是自己头一次看见姜君工作的样子吧？” 加藤惠之前看到过姜煜平常在学校的样子，也看到过姜煜弹钢琴的样子，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加藤惠就不禁有些小小的赌气。难道自己的存在感真的那么低吗？好歹有时候也要充当服务生端茶送水的呀？ 居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过自己…… 无奈摇摇头，加藤惠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工作状态中的姜煜怔怔发呆。 姜煜则是双眼发亮地看着屏幕，手指敲击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虽然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个成功的游戏改写成企划书，但是对于算得上是头一次独立写企划书的姜煜来说，也有着全新而独特的体验。 就在姜煜差不多将所有的人物设定都完成的时候，突然就听的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哥哥～从刚才起，你就在做什么呢？” 085.社团的新成员 “啊？是小埋啊～如你所见，社团活动喔。”姜煜转过头，就看见了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土间埋。 不过对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件，姜煜倒也没什么宣扬的想法，故而有些搪塞地说道。 对于姜煜这个回答，土间埋并算不上满意。撅撅嘴，继续追问道：“那社团活动的内容是什么？” 土间埋刚才在玩游戏的时候，就听见了姜煜三人在谈论些什么，当时就生出了好奇心的土间埋，将剧情线推完之后，想着这件事，就准备来问问。 嗯……刚才她有隐约听到game、策划、剧本什么的。 姜煜看着一副“我很好奇”模样的土间埋，心底吐槽着“你又不是千反田”，同时嘴上说道：“也就是……做做游戏什么的啦～” 土间埋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非常的样子，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做游戏？明明以前姜伯伯要你去跟着游戏工作室学学怎么做游戏都不肯去的呀？” “呃……此一时彼一时吧？”姜煜摸摸鼻梁，有些尴尬地说道。 话说前身也是，明明自己的技术还不错，却只想当一个消费豚，从来没有考虑过像前世的神主那样自己独立做一款游戏出来。 而且，还有家里那么多资源可以利用来着……暴殄天物啊…… 不过，从小在游戏堆里长大的孩子却意外地对游戏没兴趣。在前身母亲去世之前，前身甚至连御宅族也不是。 说好的周围的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呢？口胡啊专家们…… 等等，这样想来，前身貌似连一个自己真正喜爱的东西也没有啊？学音乐是因为母亲，沉迷二次元也是有着逃避现实的意味，哪怕是学习编程也不过是没超过三天的热情…… 活得还真够迷茫的。 那么我呢？我想要什么？我渴求什么？ 我也想要真物……咳咳，抱歉，走错片场了。 我喜爱的，或许仅仅是“创造”本身；我想要的，或许仅仅是“分享”二字。 所有的作家，乃至所有的创作者，本质上都不过是变态、暴露狂，是想把自己的妄想呈现全世界的狂徒。 在中途可能会收获到的名誉和利益，反倒像是意外之物。 看着面前似乎又陷入了对什么问题进行思考状态的姜煜，土间埋不满说道：“好歹跟人说话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啊？哥哥？” “啊～抱歉，小埋你继续说……”姜煜仿佛是被人从深沉的梦境中唤醒，眼中还残存着迷茫的神色，如此说道。 土间埋没好气地说道：“dag，哥哥你为什么会生出做游戏的想法啊？” 姜煜闻言愣了愣，随后略显随意地说道：“一开始是伦也拉着的，之后大概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吧？反正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仅仅觉得有趣吗？姜煜心中是明白自己的想法的，就像那天跟琴吹千夏和加藤杏子说的一样。 为了那个可以用远大、崇高、凌云、最初、盲目、偏执、毕生等等去形容的词语，为了那个不知何起不知何终的念想，为了那个哪怕穷尽一生或许也只能靠近一点点的词语。 梦想啊…… 忽的，姜煜轻轻笑了起来，前世有句网络流行语叫“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那么，就当一条有梦想的咸鱼吧？ 面对因为自己突然的笑声，而引来土间埋三人同时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姜煜咳嗽几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淡笑道：“只是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土间埋心中更加迷惑了，看着不知为何情绪在快速转变着的姜煜，流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姜煜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站在面前的土间埋的改变，伸出双手揉乱了自家妹妹的一头秀发，有些好笑地说道：“真的，我没什么事情啦～倒是小埋你问这些事情干什么？” 土间埋如梦初醒，大叫起来：“啊～哥哥你做这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我也要加入！” “呃……这个嘛……”姜煜倒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位平日表现得超级怕麻烦的妹妹，突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安艺伦也。 安艺伦也一摊手，说道：“又不是学校的社团，没有什么它校学生不能参加的规定哦？” 听到安艺伦也这样说，土间埋粲然一笑，轻跳一步，双手抓住姜煜的一只手臂摇晃起来，同时撒娇道：“欧尼酱～” 姜煜受到来自妹妹的撒娇攻击，姜煜试图抵抗，啊！他倒下了，姜煜打出了gg！ 最后，面对自家妹妹撒娇攻势无（yi）可（lian）奈（xiang）何（shou）的姜煜，投降般说道：“行行行，不过你可别捣乱啊？” 随后，姜煜又向着安艺伦也和加藤惠投去歉疚的眼神，两人均是笑着表示没关系，同时还带着“你果／居然是妹x哦？”这样奇怪的眼神。 无力辩驳的姜煜，只好装作没看到这目光似的，偏过了头。 ……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五点，姜煜依旧在马不停蹄地敲击着键盘，准备尽快把所有女主角剧情线的大纲写出来。 「命运石之门」一共有五位传统意义上可以攻略的女主角，结局数则是有六个。除了各个女主角一人一个结局外，还有着编剧们良心大发写出来的te。 只能说，或许剧本作家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笔下的历经磨难的男主角，最后在无尽的循环中发疯发狂然后孤独死去。 当然了，前世作为一个先入为主的tv动画党，姜煜认定的女主角只有助手和嘟嘟噜两个。而从人气上来说，助手貌似才是广大玩家心中的mainheroine。 虽说就一个脑洞大开的科幻向galgame来说，玩家们关注的重点显然都在各类事件和名词的解释理解上去了。 也就是说，喜闻乐见、经久不衰的党争在这部游戏中是近乎没有的。 对比一下「我的股市风云果然有问题」，只能说不愧是galgame界的一股清流。 “姜煜同学，准备吃饭了喔？”不远处传来加藤惠的声音，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姜煜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看着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做好了饭菜的加藤惠，姜煜挠挠头，歉疚说道：“抱歉啊～加藤，明明我才是主人来着……” 加藤惠轻轻一笑，明眸皓齿，娇俏可人，一瞬间的，仿佛是丢掉了自己被所有人擅自定下的属性，说道：“如果感到不好意思的，那就来端菜吧～” 姜煜看着少女清浅的笑容，失神了片刻，随后点点头，走了过去。 086.成型的社团 “那么再见了，回家自己小心哦？”姜煜看着走进电车站的加藤惠，这样说道。 加藤惠回眸，似乎是露出了个微笑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挥挥手，转身走了进去。 目送着加藤惠上了电车后，姜煜也是准备回家。 要说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嘛，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吃过晚饭后的几人，再待了一小会儿，安艺伦也和加藤惠就告辞回家了。 时间上毕竟还是颇为微妙地踩到了晚上的点儿，姜煜也就说着要把加藤惠送到车站。 你说安艺伦也？姜煜表示自己完全不担心他会遭遇什么危险。不过在走之前，倒是跟他商量好企划书完成后发过去给他打印来着。 毕竟姜煜自己家里没有打印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安艺伦也的家里就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前世一直是在复印店打印东西的姜煜表示理解不能。 回到家里，将洗澡水放好并把正在玩游戏的土间埋赶去洗澡后，姜煜又开始了企划书的书写工作。 吃晚饭之前，姜煜就已经将除了助手和嘟嘟噜以及te的线路全部都写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最为关键的三个结局书写完毕。 于是直到睡觉前，除了中途被土间埋叫去洗澡以及用洗衣机清洗衣物外，姜煜一直都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 最后当姜煜打着哈欠把企划书传给安艺伦也后睡下时，时间已经近乎是凌晨一点的样子了。 …… 第二天一早，听着自己昨天设下的闹钟挣扎着爬起来的姜煜，迷迷糊糊中完成了洗簌以及做早餐的工作。 将土间埋叫起来后，兄妹俩吃完了早餐并清洗好餐具后，就准备出门上学了。 值得一提的是，土间埋对于清洗餐具这些小事儿似乎越来越主动了，倒是让姜煜纳闷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两人在路口分别后，姜煜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感受着春风从远方带来的来自山脉亦或竹林中的气息，一周中最为难受的周一上学路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到达学校时，由于时间尚早，倒是没有看见几个人。况且，这个班级里跟姜煜熟悉的也只有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两人而已。 虽然按照加藤惠的说法，姜煜本身在这个学校还大大小小算得上是个名人的样子，不过姜煜对于人际关系上的关注本就不多，倒是没有发现自己在他人眼中有什么不同。 不多时，姜煜被早晨的冷冽空气刺激清醒的脑袋又开始昏沉起来，毕竟昨天既耗费了脑力，又耗费了体力，才勉强用一天的时间肝出来了一份比较完整的企划书。 趴在座位上，姜煜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煜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头，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就发现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讲课了。 长呼出一口气，努力甩了甩脑袋，姜煜好歹是让自己清醒了些，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刚才提醒自己的人，不过看了看不远处睡得香甜的安艺伦也，姜煜大概是明白刚才是谁提醒的自己了。 不过，听课这种事……姜煜表示自己还是画一画「魔女之家」的草稿图吧。 掏出纸笔，进入了专注状态的姜煜，并未察觉时间的流逝，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另一堂课的课堂上了，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这堂课下了之后就是午休时间。 将刚才画好的各式各样素材图整理好，姜煜就开始等待下课了。 素材就等于说是游戏的基本构成，例如人设方面，要有分别对应方向键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人设图，同时在行动的中间还要插入移动状态的人物图。 这样一来，除了左右可以用一用镜像对映一下外，前后移动都是需要分别画出移动人设图的。 虽然说rc是近乎开源的游戏制作软件，但是除了一些随软件附赠的基本素材外，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制作者自己准备的。 当然也不是不能使用别人做好的东西，但是除非原作者宣明可以随意使用，不然真的较真起来，都可以当作侵权处理。 姜煜在逛rc在2ch上的论坛时，倒是发现了很多素材，不过大部分作者都没有声明可以随意使用。 毕竟真正热爱游戏还愿意无偿为他人的游戏做出贡献的人是少数，出于怕麻烦的原因，姜煜还是准备自己画出大部分的素材。 当然了，现在画的都不过是一些草稿，真正的制作需要在电脑上利用ps之类的软件，直接进行操作。 下课后，正准备下楼随意买点东西应付一下午餐的姜煜，就被眼睛还红肿着的安艺伦也拉住了手臂。 姜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安艺伦也，就见得自己的好友一脸兴奋地说道：“走吧阿煜！去视听教室！” 说着，安艺伦也拉着姜煜就准备往视听教室的方向走去。姜煜一边跟着走，一边无奈说道：“喂喂～我还没吃午饭呢？” “那种小事儿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啦！现在重要的是了解诗羽学姐和英梨梨看了企划书之后的反馈！”安艺伦也满脸不在意，反而这样说道。 “我说你这人啊……”姜煜只好被安艺伦也拖着往视听教室走去。 推开门进到教室后，姜煜惊讶地发现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在了里面。 将几人招呼着坐近一点后，安艺伦也目光灼灼地看着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严肃说道：“sa～谈谈你们的感想吧，对于阿煜的企划书！” 闻言，英梨梨表情复杂地看向靠着讲桌的姜煜，欲言又止。倒是霞之丘诗羽落落大方地说道：“很棒的企划，让我有想要参加的冲动。” “啊～其实这样说都多少有些不实诚。这个企划，倒不如说很惊艳，没想到姜煜学弟能写出这么棒的企划，虽然那天听你说了之后就觉得是个好故事。但是看了你写的剧情线后，顿时就觉得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如果能够有足够高的完成度的话，就从「佳作」升级成「神作」了。” 顿了顿，霞之丘诗羽如此肯定地说道。随后又补充道：“当然了，剧本方面是肯定没问题的，原画方面嘛，就……” 英梨梨闻言打断霞之丘诗羽的话语，出声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企划，我参加。另外，原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倒是剧本上千万不要拖了后腿！” 霞之丘诗羽轻笑，并未出声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仿佛没事儿人般的姜煜。 087.如果事情能顺利展开就好了 姜煜被霞之丘诗羽看得怪不自在，上前几步，咳嗽两声后说道：“那么，我们的社团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还不待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响应，安艺伦也就兴奋说道：“那当然了！我们一定会做出最棒的galgame，然后震惊整个游戏界！” “……很典型的得意忘形呢。”霞之丘诗羽淡定吐槽。 “啊～对于伦也来说就很正常了吧，这样的举动。”英梨梨默默补刀。 姜煜也是颇具默契地接话道：“伦也总是这样，有时候会自顾自地兴奋起来呢。” 安艺伦也脸上的兴奋之色化成了无奈，苦笑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啊喂？！” 看着安艺伦也无奈的神色，姜煜几人相视一笑，仿佛阔别多年的老友，终于找回了当年肆意嬉笑怒骂的亲近态度。 这时候，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随后就见得另一位早已确定加入的社团成员提着一个口袋走了进来。 面对众人惊愕的目光，加藤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问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对了～这是你的午餐，姜煜同学。” “呃……啊～谢了，加藤。不过，我不记得我有请你帮忙带午饭啊……”姜煜有些错愕看着加藤惠递过来的面包和牛奶，连忙将其手中的袋子一同接过，感激而疑惑地说道。 “麻烦你带午餐了，加藤同学。”罪魁祸首上前自首。 加藤惠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反正只是顺便而已，安艺同学不用道谢哦～” “呃……”倒还真像是伦也能做出来的事情？姜煜默默想到，如果换做自己的话，大概是更情愿自己跑一趟腿吧。 接着，加藤惠又看向站在一旁一副漠不关心模样的霞之丘诗羽和暗地里咬牙切齿的英梨梨，说道：“霞之丘学姐和泽村同学的份也有哦，来拿吧～不过都只是面包和饮料哦？” 霞之丘诗羽惊讶地看了加藤惠一眼，轻笑着走过来，拿起一份面包和牛奶，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咯，谢谢……唔，我记得是加藤吧？” 加藤惠点了点头，说道：“不用道谢啦～反正都是安艺同学出的钱……嗯～泽村同学也来拿吧？” 说着，加藤惠看向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英梨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英梨梨或是自知自己真正的形象在教室里这些人眼中已经一览无余，倒也没有故意矜持些什么，轻哼一声走过来，拿起了一份面包和茶，又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见状想说些什么的安艺伦也，却见得加藤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也就只好把话语咽了下去。 …… “那么，这就是根据阿煜的企划做出的galgame的开发日程表。游戏预计在12月完成，初次公布是在冬icmarket上，也就是说，今年的除夕，就是我们传奇的开始！” 吃过午饭后，呈现在姜煜等人眼前的，就是一脸兴奋地画好了日程表，然后自顾自滔滔不绝着的安艺伦也。 姜煜定神往白板上看去，然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4-7月剧本”、“5-9月原画”、“5-11月脚本”什么的…… 呃……该怎么说？程序员真是没人权？还是说开发周期比想象中要短一点？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自然也看到了安艺伦也书写出的日程表，两人一齐皱眉，英梨梨率先开口道：“不行。”，霞之丘诗羽紧随其后：“乱来。” “诶？……”安艺伦也一脸错愕。 姜煜也出声劝诫道：“游戏制作并不是只靠热忱就行了哦伦也？姑且还是要考虑到大家的能力吧？毕竟都是头一次做游戏的高中……” “呵～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英梨梨打断了姜煜的话语，冷淡说道。让猝不及防的姜煜一脸错愕。 “可能你的认知有一点点差异哦？百里屠苏老师～”霞之丘诗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揶揄说道。 “——？！你……霞之丘学姐……”听到霞之丘诗羽最后的称呼，姜煜是彻底凌乱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安艺伦也。 安艺伦也自然也是一脸迷茫，姜煜这才想起自己只是给他和加藤看过《春物》的前几章，并没有把自己的笔名也告诉他们。 英梨梨也是愣住了，“老师”这个称呼是不能随意乱用，特别是用在他们这一群高中生身上。 按照她自身的经验来看，同龄人中，能够用“老师”称呼的，除了和自己同为创作者的那个阴暗女，就再无他人了。 倒是听说「爆炎的暗黑妖精」的作者山田妖精老师也是未成年人，只不过她也不知真假就是了。 那么，这个人，也是某个领域的创作者？英梨梨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姜煜。 霞之丘诗羽看着姜煜的反应，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兴奋说道：“那么我来猜猜看，身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作者的你，到底为了什么向周围的伙伴的隐瞒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为人低调，还是想适时掀开谜底吸引人的注目，或者说是借此让无知的纯洁少女为之献身……” 姜煜扶额，打断霞之丘诗羽说道：“喂喂！谁会做那样的事情啊？再说我也没有隐瞒自己写轻小说的事情啊？伦也和加藤都是知道的。” 说着，姜煜指了指面对突然暴走的霞之丘诗羽而苦笑的安艺伦也以及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的加藤惠。 “还有，为什么霞之丘学姐你会知道这些事情啊？明明我都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接着，姜煜话题一转，如此说道，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霞之丘诗羽闻言玩味笑了笑，一副神秘的样子，正想说话时，一个平淡的语调突然出声。 “啊～其实我之前就很好奇呢，虽然泽村同学是美术社的高手，霞之丘学姐是全年级第一名的模范生。” 安艺伦也闻言表情古怪地低声嘟囔道：“原来只要换个角度看，她们两个也可以被评价成那样……” 平淡的语调继续说着：“要说的话，你们一个确实很会画画，另一个应该也写得出好文章。但是就算如此，像你们这种和安艺同学、姜煜同学属于不同层面的名人，哪有可能来参加这种御宅族类型的社团啊？” 088.霞诗子与柏木英理 话音落下后，教室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随后安艺伦也带着微妙的表情开口说道：“嗯……虽然我记得那天刚见面的时候我好像有介绍过她俩是隐性御宅族来着，不过姑且还是正式介绍一下吧。” 顿了顿，安艺伦也指着英梨梨一脸正色说道：“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笔名「柏木英理」，大型同人社团「egoistic-lily」的画师。啊，补充一下，整个社团都是为了贩卖她的同人作品而运作的，所有人也是她的父母。” 接着安艺伦也又指着霞之丘诗羽说道：“霞之丘诗羽，笔名「霞诗子」，不死川文库的作家，目前已经出版并完结出道作「恋爱节拍器」，累计销售50万册的畅销作家。” 闻言，姜煜和加藤惠同时惊讶出声道：“霞诗子？！” 英梨梨则是不满地对着安艺伦也说道：“喂，你怎么都只介绍那个阴暗女的成就啊？” 安艺伦也无奈回应道：“你倒是拿出一点可以让我拿出去坦然介绍的内容啊，18禁同人画家！” “唔咕……”英梨梨败退。 霞之丘诗羽看着满脸惊讶神色的姜煜，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 姜煜猛地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霞之丘诗羽，语气中掩盖不住自己的惊奇，说道：“没想到霞之丘学姐居然就是霞诗子老师……您的「恋爱节拍器」是一部很棒的作品，之前通宵看完导致第二天完全不在状态来着。” 霞之丘诗羽嘴角轻轻上翘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捻着鬓边的发丝，酒红色的眸子中波光粼粼，秀眉微微上扬，调笑道：“不用使用敬语啦，姜煜学弟，然后，很高兴能听你夸奖这部作品的内容空泛得一晚就能读完五本。” 姜煜无奈苦笑道：“那不叫夸奖，而且我也没有那样说。我也推荐给加藤看了的，加藤也觉得很棒对吧？” 说着，姜煜转头看向身边的加藤惠。加藤惠点了点头，惊讶地看着霞之丘诗羽说道：“虽然之前被姜煜同学强烈推荐的时候还将信将疑啦～不过看了之后就觉得姜煜同学这样大力推荐是有道理的呢。” 说着，加藤惠嘴角轻轻上扬，浅笑着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霞之丘学姐就是霞诗子呢，当时还在想这名作者真厉害，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身边的前辈哦～” 面对不算熟识的后辈真诚的夸奖，倒是让平日一副冷淡模样的霞之丘诗羽貌似意外地稍微露出了发自本心的害羞表情。 “谢……谢加藤同学。”之前都是强势或冷淡模式的霞之丘诗羽，突然露出这样一副微妙的表情说着感谢的话语，语句中还有着彰显说话时主人内心并不平静的微妙停顿。 嘛，一句话中如果用了太多微妙就感觉整句话就显得很微妙了吧？ 另外，难道主人公君就跟你就很熟悉了吗？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学姐的作品我会好好珍藏的，虽然说是来自姜煜同学所说的什么‘传教用’的一套啦……不过学姐如果出新作的话，我一定会去买来看哦～” 加藤惠继续说着类似的话语，表达着自己内心对于霞诗子作品的渴望……才怪，不管怎么看，都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吧？虽然说本人是否是带着客套的意思还两说。 说完后，加藤惠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英梨梨，好奇问道：“泽村同学平时的工作又是做什么的呢？” “啊～哈哈，也就、就是画画儿而已……”英梨梨表情僵硬地转过了头，敷衍般说道。 姜煜心里吐槽道：“……加藤你没听见刚才伦也说的18禁同人画家吗？” 安艺伦也则是一言不发地利用视听教室的电脑，动作熟练地输入了一个网址，并且投影到大荧幕上，对着加藤惠说道：“看吧，加藤同学，这才是真正的英梨梨啊！” 大荧幕投影显示着「欢迎来到egoistic-lily的网页！」字样，欢迎字样缓缓消失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满载了最新人气动画及热门美少女游戏角色图，完全赶上萌系取向和时代潮流又讨好大众的网页。 加藤惠发出了轻轻的“哇喔”声，惊叹道：“原来泽村同学也会画这种萌系的图……还有，泽村同学真的是御宅族啊……” 姜煜也是好奇地看着英梨梨的个人网页，上面精致的角色图让人不禁叹服其作者高超的技艺，同时这种略微偏向轻快明丽的画风，也让姜煜有些担心英梨梨是否可以顺利承担起「命运石之门」的原画工作。 毕竟还是第一次尝试游戏制作，姜煜还是有些疏忽的地方，忘了考虑画家的画风是否匹配作品的内核。 倒是霞之丘诗羽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画作扫了几眼就没有再投入过多的关注了。 英梨梨一皱眉，盯着安艺伦也，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伦也……” 安艺伦也一摊手，无辜地说道：“哎呀，不拿出实际的东西，取信不了加藤同学嘛……” 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姜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道：“那个……泽村同学的画风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吗？” 还不待英梨梨进行回应，安艺伦也就接过话头说道：“翻阅网页的历史记录，就可以回溯到几年前左右。将画风演进至今的转变看一遍，也是趟有趣的旅程。啊～如果阿煜你产生了‘英梨梨是否能够画出符合你的策划书风格的画作’这样的担心的话，大可不必哦？虽然说初始目的并不值得骄傲，但是英梨梨却是有着卓越的设计能力和立刻就能跟上流行画风的巧笔。” “只要你做出了要求，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她一定能够画出符合你要求的画作啦……” 如此的，安艺伦也如此的笃定，一脸自信地说道。 英梨梨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开心，但还是偏过了头，轻哼一声，说道：“谁叫那样会比较好卖啊，你根本不懂得商业创作的目的！” “喂喂！你一开始创作的时候不是为了商业化吧？那时候哪怕是拙劣的涂鸦也能够画一下午然后很开心地拿来给我看吧？” 安艺伦也推了推眼镜，不满反驳道。 英梨梨忽的羞红了眼，猛然偏回了脑袋，怒视着安艺伦也说道：“你你你……你在说些什么啊，伦也？我哪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明明就有，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就是小学二年级……” “呜哇哇哇哇，停止，快停止！” 英梨梨俯冲上前，使出了双马尾鞭击，安艺伦也防御失败，受到真实伤害，啊～安艺伦也受苦，他打出了gg！ 089.这个社团大有问题！ 姜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经过了一番努力，好歹是将打闹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两人分了开来，看着仍然像头败……咳咳小母狮般，满脸不爽地盯着安艺伦也的英梨梨，以及一脸忿忿不平地回瞪回去的安艺伦也，姜煜无奈叹了口气，同时也将埋怨的目光投射在一旁自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霞之丘诗羽。 明确接受到姜煜所想要表达的“身为学姐怎么不帮帮忙？”意味目光的霞之丘诗羽，玩味地笑了笑，嘴巴一张一合，但并未有声音发出来，只是做了口型。 读懂了霞之丘诗羽通过口型表达出的“不是很有趣吗？”的充满调笑意味的话语，姜煜只得扶额，无言以对。 “呀啊啊啊啊啊～～？” 正当姜煜准备打圆场说些什么的，身后却传来了某个从刚才起就毫无存在感的女生突如其来吸引所有人注目的尖叫声。 “唔？”x2，斗气中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暂时放下了彼此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同时将好奇的目光移向了发出尖叫的地方。 如果这是一部恐怖悬疑向的小说的话，大概就会出现女主角莫名其妙惨遭横死，男主角发奋图强、历经艰险找出真凶，途中顺便还收获了一段新的姻缘的桥段吧…… 但是很可惜，这是一般日常向的宅文啊～ 从刚才起就是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霞之丘诗羽也是一皱眉，正准备问问怎么了，但是由于面朝的方向，一抬起头来，她脸上的疑惑就转变成了古怪而微妙的表情。 “加藤？！怎么了？！”听到平日里总是用着平平淡淡语调说话的加藤惠，突然发出类似于电影中发现案发现场的吃瓜群众发出的惨叫声，姜煜急忙走到加藤惠身边，焦急问道。 加藤惠捂住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语调也没有保持一贯的平淡，如此说道：“你……你看，姜煜同学！这个女生，感觉身上怎么有地方被涂掉了？！” “呃……呜哇！这个……”姜煜转过身看向大荧幕，其上是一副本书中绝对不能描述的可（fu）怕（li）场景。 “咦？咳咳……加藤同学，你点了「请问你年满十八岁吗？」的按钮对吧？” “哎呀……你怎么会连到那个页面去？” 闻声也看向大荧幕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一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依次说道。 加藤惠则是带着脸上仍然残存着的惊惧，看向英梨梨，迟疑问道：“啊……啊，那个……泽、泽村同学，这是……？” 英梨梨的脸上透露出了明显的窘迫神色，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应道：“这种事情是不是别习惯性地刨根问底比较符合礼节，加藤同学？” 姜煜则是在这两人对话的时候，就拿过了鼠标，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网页，随后长呼一口气，一副消灭了此世之恶的放松表情。 看着诡辩的英梨梨，姜煜表示不忍直视，声援加藤惠说道：“画的人才更不符合礼节吧？” 英梨梨愣了愣，将视线移动到姜煜身上，用着一副异常熟练、仿佛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未成年人确实被禁止阅览十八禁图像，可是未成年人没有连画十八禁图像都被禁止喔～”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姜煜在心底吐出了这句在前世一经说出就会引发一大片“打死”弹幕的话语。 身为绝对伦理主义者的安艺伦也也出声说道：“这表示说，现在违反规则的只有加藤同学而已咯？真是的，明明是未成年，为什么会点下『是』的按钮啊……” “……连安艺同学也怪我哦？”加藤惠目光变得淡白，一副无法理解这两人的表情，惊讶地说道。 看着诡辩的二人组，姜煜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心里对于泽村·斯潘塞·英梨梨这个人的人物形象倒是更加明确了。 唔……该怎么说呢，傲娇？幼驯染？风格多变的同人画家？败犬？不不不，最后那个标签我是怎么得出来的啊喂！ 随后安艺伦也开始打圆场说道：“嘛……或许对于加藤同学来说，刺激是大了点。不过这就是同人投机者柏木英理，亦即英梨梨的真面目。创作类别属于动画和游戏类，从不会深入研究某个类别，而是每当有人气作品出现就迅速切换题材，好将效益利用到极限的那种创作类型……” “别说的你有多了解我一样！”英梨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安艺伦也的话语。 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人，姜煜有些头疼地出声说道：“虽然已经有所预感，但是姑且还是问一下，泽村同学的社团icmarket上是可以归类为墙际社团的那种吗？” 安艺伦也点了点头，英梨梨也露出了一副“你眼光还不赖”的表情。 对于这一类小孩子气的隐藏着“我很厉害吧？快来夸我！”暗语的表情，姜煜选择装作没看见，进行无视。 而加藤惠则是好奇说道：“那个，「墙际社团」是指？” 姜煜一拍额头，解释说道：“就是说在同人活动中，主办单位会将墙际优先分配给容易大排长龙的社团摊位，这样就不会由于排队的原因，导致场馆内过于混乱。” 加藤惠理解地点点头，随后又将已经偏离的话题带了回去，迟疑地说道：“可、可、可是……经营十八禁网站不就违反规则了吗？” “啊，那你不用担心。因为经营网站的是我爸爸。”英梨梨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咦……？” “还有在活动时负责卖本子的人也是她爸爸。”安艺伦也补充说道。 “咦咦……？” “所以说，这就是外交官吗？”姜煜淡定吐槽。 “咦……咦咦……？” 加藤惠听着几人接二连三的话语，表现出了一副路人女主第二季第八集中……咳咳，表现出了惊讶难耐的表情，显然是由于“完美大小姐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和“英国外交官”这两个概念给予她的印象却与事实完全相悖，从根本的认知上产生了动摇。 突然的，姜煜又在大荧幕上看见了熟悉的一幕，表示自己无法继续保持淡定，发出了如此的惊呼。 “霞之丘学姐！你在干什么啊？！” 090.这个社团大有问题！（续） 众人听到这一声惊呼，皆是把视线集中在姜煜身上，顺着姜煜震惊的目光看过去，呈现在眼前的就是刚刚被加藤惠点开，又被姜煜火速关掉，现在又被姜煜那一声惊呼中的主语所打开的英梨梨的个人网页。 霞之丘诗羽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英梨梨的个人页面上有着一道近乎没有的限制掩盖下的作品，时不时发出啧啧称赞声。 姜煜飞快奔走过来，径直抢过了霞之丘诗羽手中的鼠标，在后者看似错愕，实则戏谑的目光，点击了网页右上角瞩目的红叉。 “哎呀～姜煜学弟这是做什么呢？不该让社团的诸位好好欣赏一下社团画师的作品吗？” 霞之丘诗羽佯装不解地问道。 姜煜撇嘴：“未成年人就不要随意浏览有着18岁年龄限制的网页啊！” “呵～原来后辈君也是这样有着超强伦理观念的消费豚吗？真不愧是伦也学弟的同好啊，嗯，现在或许不能称呼你们为消费豚了？” 作为在座所有人的前辈的霞之丘诗羽，依旧是惯常的不正经，开口要么是毒舌，要么就是黄腔。 姜煜无奈叹息道：“学姐也没有18岁吧？所以不要一副把所有人都当作小孩子的语气啊……” “哎呀，我可没有把你当作小孩子哦～不过，加藤同学对于这方面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 淡笑着的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眸子中闪过了狡黠的光芒，若有所指地说道。 接着，还不待加藤惠做出反应，霞之丘诗羽继续说道：“我还以为现在的女子高中生都不过是比取呢～” “……你别一脸淡定地把自己也归入到了你口中的比取的范围啊！还有现在的女子高中生到底给了你怎样糟糕的映像啊霞之丘学姐！” 在霞之丘诗羽话音落下后，场面陷入了一片沉默，随后忍无可忍的姜煜开口吐槽道。 加藤惠也是震惊地看着霞之丘诗羽，这个在她的印象中有着全校的优秀模范生和畅销作家霞诗子两个标签的女生。 虽然在上次突如其来的社团第一次聚餐（大概40章以前吧）的时候，加藤惠就对于这位被许多后辈憧憬着的高岭之花产生了一种自己以前对于她的认知或许大部分都是有误的的感觉，但是直到刚才为止，才算是感觉自己对于霞之丘诗羽这个人的本性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了解。 总觉得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今天的加藤惠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呢…… “啊～还有，泽村同学对于这些方面可真是熟练呢～”霞之丘诗羽别有意味地说道。 英梨梨不知怎地话题又绕到了自己身上，关键是这满口的黄腔，让虽然一直画着18禁的同人本，但事实上依旧是纯情少女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霞之丘诗羽！你说谁熟练呢？！” 霞之丘诗羽看着满脸通红的英梨梨，用着一副无论怎样听都是别有深意的语调说道：“你别多心，我只是说你的绘画技巧很熟练而已哦～” “你你你……啊啊啊……kasumigaokautaha！”说着，无处发泄自己内心郁闷的英梨梨，又找上一旁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插不进对话的安艺伦也，再次使出了双马尾鞭击。 “是是……都是我的错，所以麻烦请你们停下来吧……”安艺伦也一脸无奈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霞之丘诗羽见状也没有要插手制止的意思，但是似乎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虽然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都是她的原因。 于是姜煜只得再次亲自出马，制止了英梨梨孩子气的举动。 待得众人都冷静下来后，姜煜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点了点黑板，无奈说道：“那么，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霞之丘学姐和泽村同学对于这样的时间安排不认同对吧？虽然我觉得除了有些紧凑之外还行……那么，说说理由吧。” “……这么紧凑的日程表，不把百分百的精力放在这边就完不成不是吗？我还有社团活动和自己的同好活动啊。” “我这边也是，正好和新作的执笔时间冲突了。况且拜屠苏老师所赐，我之前写好的剧情全部都要推倒重来哦？” 坐在中间过道两边的画家和作家，看着站在白板前方的脚本担当，如此说道。 不过…… “跟我有什么关系，霞之丘学姐？”姜煜指了指自己，一脸惊愕。 霞之丘诗羽微眯着眼，淡淡说道：“因为你写的……《春物》对吧？好像编辑部那边说你是这样简称的。因为你的轻小说，导致我的编辑认为我之前交上去的作品缺乏了新意。甚至被她用了‘除了人物和剧情外，基本上跟上一本一模一样。’这样苛刻的话来评价呢……明明只是个编辑而已，呵……”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平淡的语气已然变成了咬牙切齿，交叉的双手用尽全力攥着，那股不爽隔着老远都能体会到。 “呃……”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姜煜，只好尴尬地挠挠头。 不过很快的，霞之丘诗羽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姜煜微笑说道：“不过你的作品的确很精彩，这点毋庸置疑。” “谢、谢谢……”闻言，姜煜更加尴尬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真的比较起来的话，他比霞之丘诗羽还要不善于处理来自读者的真心话。 深呼出一口气，姜煜思考了片刻，转身擦掉了安艺伦也刚才书写的日程表，写下了这样的字眼： 剧情构思～4月，角色设计～4-5月，脚本～5-11月，之后再做调整。 “嗯……只是构思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况且后辈君你其实已经写好了剧情线了不是吗？”霞之丘诗羽笑着回应。 “……总而言之我会尽力试试看。”英梨梨皱着眉嘟囔道。 “呃……那么我呢？我好歹是这个社团的制作人兼代表吧？”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 众人：“……” 话说这个社团迟早要完吧？18禁同人画家来担当原画，腹黑毒舌畅销作家承担了剧本，半吊子程序员负责一切后期，同样半吊子的制作人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什么…… 这样想来还真是前途多舛呢……这个社团。姜煜暗自叹息。 话说，你是不是忘了某个人啊？ 091.南琴梨的简讯 接下来，姜煜等人在这里消磨了整个午休的时光。直到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几人才总算是结束了夹杂着各式各样斗嘴、吐槽的企划书讨论会兼日程安排会。 总的来说，整个社团的人都对于这份企划书给予了高度评价，虽然说除了昨天在姜煜家里经受了姜煜科普的两人外，另外两个人，特别是某金发双马尾，对于大部分的概念都是云里雾里的。 当然了，其实就原画的工作而言，倒也没有必要非要弄懂这些涉及到相对论、量子力学、m理论的东西。 回到教室的路上，姜煜思考了半天自己近期的工作计划，发现暂时就四月份来说，除了一款他也没考虑好什么时候发售出去的「魔女之家」外，居然就没有其它十分紧急的工作了。 或许可以着手写一写《春物》第二卷？或者考虑下一部以社团名义推出的作品？得了吧，还不如好好体验一下自己以前都没有体验过的悠闲的高中生活。 想到这里，姜煜的思路豁然开朗，开学这一周以来，一件又一件工作接踵而至，让他可以说过得是非常狼狈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不好好咸鱼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什么，你说我在前面立下的“梦想”的g？现在只是暂时的休整期而已啦～ 胡思乱想了一阵，姜煜连自己怎么坐在座位上，以及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上课的都不知道。 也亏的私立丰之琦学院对于成绩优秀或者有着杰出能力的学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君不见霞之丘诗羽天天上课睡觉，但只要还保持着学年第一的成绩，她的老师不也没说什么？也不见安艺伦也同样是天天在课堂上公然睡觉，老师也没找他的麻烦？ 等等，后者或许是那些老师知道说了也没用，索性就不再管束了也说不定。 只能说啊，学习好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而前身在这个学校展露出来的成绩，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优秀的那种，也就让所有的老师对于姜煜各种上课走神、睡觉、写小说、画画儿的行为，没有进行管束。 难得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的姜煜，却由于昨天熬夜写了企划书，以及中午不仅没有小睡一会儿，还在视听教室开了一场心力交瘁的会议等等原因，不一会儿眼神就开始迷离，最后彻底昏睡在了桌子上。 等到他被加藤惠推醒时，时间已然到达了放学时分。 迷迷糊糊中坐起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姜煜在半梦半醒间说道：“……原来是加藤啊……怎么了吗……啊哈……” 最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加藤惠皱皱眉头，惯常的平淡语调中带着些许无奈，说道：“已经放学了哦？姜煜同学不用回家吗，平时还要给小埋做饭吧？” “嗯……原来已经放学了啊……！！！居然已经放学了吗？！”一开始还是漫不经心的姜煜，突然间蹭了起来，惊呼道。 “……姜煜同学是因为写了一个设定艰涩的企划书，所以连判断能力都下降了吗？”加藤惠淡定吐槽说道。 “咦？加藤你千万不要被霞之丘学姐同化啊！要成为独一无二、独具魅力的女主角才行！”对于加藤惠突然吐出这样的吐槽话语而惊愕的姜煜，如此说道。 “那两个词算是赘词了吧？”加藤惠依旧淡定。 你在改病句吗加藤？！这又不是前世的高考全国二卷语文试题啊？ “嘛……对了，伦也呢？”姜煜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看安艺伦也的座位，并没有发现那个在他的印象中应该跟自己一样在补觉的友人的身影。 “安艺同学的话一放学就回去了的样子，我整理好东西后发现你还在睡，就叫你起来咯……” 说着，加藤惠拿起了书包，一副准备回家的样子。 姜煜一拍脑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肩负着做晚饭和打工两项重任，一边急匆匆地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那加藤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就走。” “……呼，那明天见。”随后，是细碎的离开的脚步声。 “明天见。”姜煜忙着收拾东西，并未抬头。 不知为何，姜煜似乎感觉自己听到了加藤惠带着无奈意味的轻微叹气声，一时也弄不清楚是否错觉的姜煜，很快就放弃了思考，拿上自己的东西，快步往学校外面走去。 随后一路上思考着各种各样无意义事情并且快步疾走着的姜煜，自然而然地路过并且无视了以正常步调行走的加藤惠，在后者略显微妙的表情中，消失在了学校大门的拐角处。 因为回家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奔跑的原因，姜煜开始准备晚饭时，土间埋才姗姗来迟地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姜煜就拿起了工作服准备出门打工。 到达咖啡厅时，发现水野彩音今天并没有班次的姜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前辈，但是爱捉弄人的性子还是让姜煜有些消受不起。 心情轻快的姜煜，自然而然地也就弹奏起了节奏轻快的曲子，倒是让咖啡厅的熟客们对于姜煜的能力又多了一份肯定。 毕竟之前姜煜在打工时弹奏的，大部分都是舒缓柔和的曲子，没想到快节奏的曲子也能轻而易举地驾驭住。 领取了今天的工资并向着加藤杏子告辞后，姜煜出于习惯地拿出手机看一眼，没想到还真的有除了各类app推送外的消息。 一条来自土间埋，上面写着：「今天居然是周一！怪不得我在学校整天都没劲儿呢～所以，哥哥，带本jump回来吧？上次的onepiece停在了正精彩的地方！」 哦？姜煜倒是没想到，土间埋还是海贼王的粉丝。不过这也侧面体现出了这部漫画超高的人气吧？ 前世一直有着三大民工漫的说法，其中海贼王貌似是无可争议的人气第一。哪怕火影忍者有着民族特色的加成，在岛国的人气貌似也比不上在那片海洋上肆意驰骋的海贼们创造出的故事。 而另一条信息，则是来自……南琴梨？ 「姜煜同学，晚上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位西木野学妹已经为我们制作好了歌曲的小样，而且没想到的是你说的居然是跟穗乃果说的是同一个人呢！（笑）所以我们决定了，这周五就在学校举行firstlive！所以……如果到时候有空的话，希望你能来呢～小海和小果她们也说很想认识一下你呢。（鞠躬）」 092.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真的有这么巧合？姜煜暗暗咋舌。 虽然那天在女仆咖啡厅里听南琴梨说了音乃木阪学院的现状，特别是明白了一年级只有一个班的时候，姜煜就对于这样的情况有所猜测。 毕竟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级，可以同时有着两位擅长钢琴的女生的概率确实不大。 也因此，看到来自南琴梨的消息里说他所推荐的西木野真姬和南琴梨以“小果”称呼着的女生所拜托的学妹是同一个人时，除了微微的惊讶外，姜煜倒也没有其它特别的感受。 不过……业余人员一周的时间就能够熟练地掌握与歌曲配套的舞步吗？ 虽然对于校园偶像什么的不太了解，但是姜煜姑且还是知道这种类似少女时代的团队，多半都是要设计相应的舞步配合着歌曲进行推出的。 而对于南琴梨的邀约，姜煜想了想，倒是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况且他对于所谓的校园偶像倒也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南琴梨这个女孩儿的印象挺好的。 因此，姜煜敲击着手机屏幕，如此回应道：「没问题，我会去的！不过，一周的时间来得及掌握舞步吗？」 很快的，南琴梨那边就发送了回信。 「谢谢关心！没问题的，我和小果还有小海一直都有努力的练习！（笑脸）」 「那预祝你们演出成功！（加油）」 想了想，姜煜发出了祝贺的话语，随后收起了手机，准备前往最近的便利店购买自家妹妹所需要的jump新刊。 话说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土间埋的要求啊？ 突然的，姜煜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哥哥不就是要满足妹妹的一切要求嘛？ 那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妹x呢～ 要你管…… 提着jump新刊和些许零食的姜煜，刚走进房门，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感觉一个不明物体飞扑了过来。 “哥哥～我要的东西呢！”随后姜煜就听得一个甜美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的姜煜并未惊慌，用后背抵住门，防止自己摔倒，同时凭借着印象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再从缠着自己的土间埋上脱身，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脸激动难耐的土间埋，说道：“喏，那个袋子……” “啊！谢谢欧尼酱～”兴冲冲地捞起姜煜指向的袋子，土间埋打断了姜煜的话，一溜烟地跑到了客厅里去了。 摇头笑笑，对于土间埋这些举动已经算得上是习惯了的姜煜，倒也并未生出责怪的念头。 不过……为什么小埋不自己去买这些东西啊？ 收拾好东西走到客厅里，姜煜自然而然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结果土间埋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说道：“那也不是小埋的本意啦……” “谁叫小埋根本就控制不了流言传播的速度啦……都说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小埋都是在书房里看诗集什么的来着。” “……先不说我们家里虽然有书房但是里面放的都是轻小说这个问题，你平时一般都是在打游戏吧？” 听到土间埋这样说，姜煜颇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咯，我也是各种各样的骑虎难下啊……嗯，哥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最后，土间埋突然撅起了嘴，一副不满的语气。 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他意的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道：“不过，你也可以明天上学的时候自己顺路买一本吧？又不必非要我绕道买回来……虽然也不是很远。” “可是小埋在学校的设定是‘因为家里不让看漫画，所以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不过这个驯鹿角色好可爱’这样的啊？” “谁要你给自己套上那样奇怪的设定啊……明明是个御宅族。现在对于御宅族的社会评价又没有小时候那样差。” “可以依然有很多人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御宅族吧？话说回来，在学校展现出了御宅族本性的哥哥你和安艺前辈，难道有很多朋友吗？” “……好吧我们结束这个话题。” “哼哼～” 大获全胜的土间埋，看着一脸不忍回忆表情的姜煜，满意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 洗过澡后，准备今天就这样咸鱼过去的姜煜，并未再拿出任何一样工作，很快就上了床，无聊地刷着推特，就跟前世无聊时在微博上找段子一样打发着时间。 “咦？”突然看到一条消息的姜煜，发出了惊疑声。 那是一家软件公司的官推发出的消息，是前身为数不多的关注之一。 江河软件：“恭喜‘矩阵’研发团队成功攻克虚拟实境技术第一道难关！后续发展会适时发布～（配图）、（配图）。” 这个世界在这方面的科技树，攀地这么快吗？前世就算是这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的岛国和美帝，直到姜煜穿越之前，也没有拿出成熟的vr技术啊…… 现在这家公司就已经宣布自己在进阶的虚拟实境技术上的研发情况了吗？或许不愿的将来还真能看到有人躺在床上喊着什么“linkstart”呢～ 微微遐想了一会儿后，困意来袭的姜煜，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虽然对于高中生的作息时间有些微微的抱怨，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起了床的姜煜，准备并吃了早餐后，就跟着土间埋准备出门上学。 看着土间埋微微发黑的眼圈以及不停打着哈欠的动作，姜煜轻叹说道：“上学的时候还是少熬夜哦～” “谁叫哥哥买了jump新刊回来啊～看完了之后再把游戏的日常任务刷掉，自然就很晚了嘛……” 所以说，你以为是谁叫我买的啊？在心底暗暗吐槽的姜煜，无意与自己妹妹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无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今天起得不算太早，姜煜正好踩上了铃声进入的教室。无事可干的姜煜只得半认真半走神地听了一上午的课。 话说，你要一个经历过大学生活同时身上还带着手机的伪高中生再像从前那样认认真真地听一整天的课，貌似是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呢…… 午休时，突然收到集合消息的姜煜，拿上自己才买的午饭，走向视听教室。 刚一踏进教室，就听见安艺伦也充满困惑与无奈的声音说道：“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总之就是怪怪的嘛……” 093.关于剧本，我所知道的二三事（上） “你说出这样的话，创作者听了之后会想要打人的哦～伦也……”一边这样调侃着说道，姜煜一边走进了教室，顿时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一脸尴尬的安艺伦也，以前坐在前排位置上双手环胸一脸不爽的霞之丘诗羽，姜煜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只好缓解尴尬般弱弱地问道：“所以说，这是怎么了？” 安艺伦也长舒一口气，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姜煜到一旁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说，你就说了那样的话？难怪霞之丘学姐会生气啦～”听完了安艺伦也所讲述的事情经过，姜煜苦笑着说道。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昨天回家后，灵感不停涌现上来的霞之丘诗羽（自称），熬夜肝出了椎名真由理的剧情线大概三分之一的内容。 于是今天一早，因为只联系得到安艺伦也，霞之丘诗羽就把剧本先发给了安艺伦也，叫他发送给社团的诸位，准备听听诸位的意见。 然后就是午休时分发生的这一幕。对剧本有着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却说不出所以然的安艺伦也，说出了上述那番会惹怒所有创作者同时表现出自己是个无能但又爱管闲事的制作人的话语。 “拜托阿煜你看看啦～我就是感觉有一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安艺伦也双手合十，郑重说道。显然是希望同为创作者——特别是同为轻小说作家——的姜煜，能够明确指出他感觉到不对的地方。 “那么剧本呢……给我呗。”姜煜带着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道。 “啊……你等等，还在诗羽学姐那里。”说着，安艺伦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跟冷着脸的霞之丘诗羽交涉着什么，最后拿着用夹子夹好的整叠纸张又走了回来。 “学姐那里只有电子档，这是我今天早上课间的时候借用学校的油印室打印出来的。” 一边这样说着，安艺伦也一边将稿子递了过来。 “商业作家的速度还真是了不得呢……”微微吐槽着，姜煜接过了这叠纸张，然后就发出了惊疑之声。 原因无他，只因写在最开头的题目让人——特别是策划——感觉十分微妙就是了。 「由伦理君亲自打造的、富含伦理观念的超健全galgame『命运石之门』之椎名真由理剧情线剧本（暂定）」 “伦理君”这种奇怪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指的是伦也吗？但是企划书是我写的啊……况且在日语的读音上，“伦也”和“伦理”两个词并没有相似之处，只能说“伦”字在写法上是相同的罢了。 带着探询的目光，姜煜看向了一旁等待着的安艺伦也。似是明白姜煜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安艺伦也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嘛……总感觉自己吐槽的话就输了的样子。于是姜煜无视了霞之丘诗羽写下的让人充满吐槽欲望的标题，翻页往下面看去。 粗略地扫了一遍后，姜煜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份剧本跟前世姜煜玩游戏时的剧本有着明显的不同，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执笔的人不一样，虽然剧情发展还是那个剧情发展，但是可以看出剧本中还是充斥着作家「霞诗子」的独特风格。 真正让姜煜皱眉的，还是同安艺伦也一样的，暂时说不出来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如鲠在喉。 明明是感觉再努力一下就呼之欲出的东西，但始终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苦恼地挠了挠头，姜煜歉疚地看着安艺伦也，轻叹一口气，说道：“抱歉，伦也，放学的时候再给你答案吧，我还需要再仔细看看。” 安艺伦也倒也没有想让姜煜一下子就能说出症结来，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觉得有些不对的话，那这个剧本一定是在身为资深galgame玩家的两人眼中，缺乏了某些必要的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作为只出版过一部作品的新人作家，从未接受过相关游戏剧本工作的霞之丘诗羽，已经交出了一份在姜煜意料之外的答卷了。 不过貌似安艺伦也中午只叫了自己过来呢……这个意思是想把监督的工作也要扔给自己一份吗？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不过姜煜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毕竟作为这个游戏企划案的策划，姜煜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这份优秀的企划，在他们一群新手的手中，从前世的神作跌落成这一世玩家口中的粪作。 因此如果能接下监督的工作，时刻关注并调整社团的进度，对于姜煜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向着安艺伦也和霞之丘诗羽告辞后，姜煜拿着剧本径直回到了教室，接着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细读起来。 就像前世他为了写好自己独立制作的游戏的剧情线，不厌其烦地研究那些优秀作品的剧情时一样。 于是整个下午的课程中，上午还保持着良好的听课状态，让最近多多少少关注着姜煜的老师们微微松了口气后，姜煜又开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手上的这份剧本。 待得快要放学时，姜煜才终于恍然大悟般一拍桌子，低声兴奋说道：“原来是这样！” 于是，自然而然的，姜煜吸引到了全班同学和讲台上老师关注的视线。在老师“姜煜同学对于老师讲述的内容有什么看法吗？”的质问声中，姜煜站起身来连忙道歉，最后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讪讪坐下。 焦急地等待着放学的铃声响起后，按耐不住内心兴奋的姜煜，立马准备冲出去，前往视听教室。 随后却在门口受到了先行一步的安艺伦也的阻拦，不解地看向安艺伦也，只见得自己的友人苦笑说道：“虽然理解你可能弄明白了中午那个问题，所以很急迫的心情，但是姑且还是慢一点吧？先不说校规的问题，至少也要等到诗羽学姐也到了之后才能进行说明吧？” 姜煜长长吐出一口气，冷静下来后说道：“是我太着急了，伦也你说的很对，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再过去吧。” 两人返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后，快步走向视听教室。路上，突然想起了某个不起眼同学的姜煜，疑惑地问道：“对了，加藤不去吗？” 走在前面的安艺伦也头也不回地说道：“啊～加藤同学的话，貌似今天有事的样子，中午的时候就告诉我下午的社团活动不参加了。” “这样啊……”闻言，姜煜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准备先应付好自己手头上的这件事情。 094.关于剧本，我所知道的二三事（中） 来到视听教室时，里面暂时还是空无一人。不过之前经过安艺伦也的提醒而冷静下来后，姜煜倒是并未心急，正好趁这个时间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毕竟，无论是作为学姐的霞之丘诗羽，还是作为畅销作家的霞诗子，都不是容易说服的对象。 一边考虑着待会儿该怎么说话，姜煜一边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写写画画着，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 安艺伦也见此也知晓分寸地没有打扰思考中的姜煜，安静地待在一旁。 不多时，教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这次一前一后进来的，就是游戏社团中最为重要的、担当着剧本和原画的两人。 霞之丘诗羽却是走到前排坐下后，英梨梨却选了一个同样在前排，但是却距离霞之丘诗羽最远的位置坐下，或许是在表达着自己某种坚定的意志。 霞之丘诗羽揉了揉哪怕已经在学校睡了近乎一天的时间，还是可以明显看出红肿的眼睛……不过，或许就是因为睡了一天才会更加红肿吧？ 可以明显看出因为熬夜而精神不足的霞之丘诗羽，仍旧努力维持着平日里形象，目光轻佻地看着写写画画姜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谈谈你们的意见吧？对于剧本。” 啊，或许需要在这里提及一下，中午的时候安艺伦也就将霞之丘诗羽写出来的剧本分发给了每一位社团成员。 不待另外两人发话，英梨梨率先开了口，用一种满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霞诗子只会写纠结不清的恋爱故事。” 霞之丘诗羽轻巧地接过了英梨梨发出的直球，淡笑道：“对我这个只发表过一部作品的作家抱有那种刻板的印象，你觉得对吗，柏木英理老师？” 安艺伦也好奇地插话说道：“话说，英梨梨，原来你也读过「恋爱节拍器」啊？” 英梨梨表情一呆，随后偏过了头，反应激烈地说道：“哈？我又没读过！只是照着印象随便乱讲的而已！” “……无论作为读者还是创作者，你那发言都糟糕透了吧？”安艺伦也倒是没有想到英梨梨会说出这样的话，无奈地回应道。 “伦也学弟觉得怎么样呢？还是中午那样的看法？”看着似乎又要因为一些小事儿而开始斗嘴的安艺伦也和英梨梨，霞之丘诗羽适时地打断他们的话语说道。 安艺伦也苦恼地挠了挠头，无奈说道：“抱歉，诗羽学姐，我还是只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哼～伦也你这样的话才是不负责任地瞎指挥的制作人才能说出来的吧？”英梨梨抓住了这句话，追击着安艺伦也。 姜煜仍旧在白板上书写着什么，不过一直有关注着几人的对话，这次对于英梨梨说的这几句话，倒是颇为赞同。 任何项目中，制作人和监督对于创作者可以提出意见，但是不能毫无根据地说出“我就是觉得不行”这类的话语。 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可以写出那样细腻而胃疼的恋爱故事的霞诗子，也可以写出这种中二病味道浓厚的语句。 从霞诗子以往的创作风格，以及表现出的作家色彩，的确是想象不到还能有这样的写作路线。 姜煜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直视着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的瞳孔，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让霞之丘诗羽没来由地心底一阵发慌。 随后他开口说道：“霞之丘学姐的故事写的很好，无论从文笔还是剧情的发展上，可以说是完全达到了要求。但是……” 一开始还微微翘起嘴角的霞之丘诗羽，听到这个带有转折意味的词，目光不由得沉静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姜煜，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安艺伦也和英梨梨也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姜煜。 “但是却过于好了。” “？？？”x3。 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姜煜解释道：“霞之丘学姐明显是按照自己之前写轻小说时的写法进行着剧本写作的工作，但是游戏剧本跟传统的小说，有很大的一个不同。除了少数出奇制胜的作品外，大部分的小说，特别是轻小说，虽然也是第一人称，但是却加入了大量主角的内心独白。” “小说家用语言展示登场人物的内心世界和行为模式，在以故事编制的精巧网络中，我们借助叙述者的‘眼’去感受故事涟漪激荡起的移情，这即是小说的‘互文性’；但是在游戏中，玩家们可以结合画面和音乐对游戏情节进行感受，很多游戏史上的经典，大多也是结合了当时的人物台词、音乐、画面才能经久不衰，成为大多数玩家眼中的经典场景。” “霞之丘学姐的剧本不能说不好，但是某些地方的处理却过于偏向小说化了，例如当凶真第一次见到牧濑红莉栖死亡时，霞之丘学姐运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写去表达凶真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然后如果要作为剧本在游戏中进行输出的话，我们可以结合音乐和画面，来给予玩家们当时主人公所感受到的情绪。” “况且除了少部分玩家，大多数的人并不会如此细心地读取每一句台词，因此如果出现了大量的心理描写，他们或许甚至会觉得是累赘，明明已经通过泛红、旋转的画面，以及紧张的音乐，体会了当时凶真内心的那种恐惧、自责、不安，以及逃出来后些许的轻松。” “综上所述，霞之丘学姐的剧本作为小说来说很不错，如果将来作品反响足够好的话，作为一个小说的版本推出也未尝不可。但是从游戏剧本的角度上看，我只能给出及格的分数。” 说完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颇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紧皱着眉头的霞之丘诗羽。虽然他认为自己的意见相当正确，但是如果当事人无法接受的话，他也必须拿出更好的说辞对其进行说服。 毕竟，「命运石之门」作为姜煜决心在这个世界上推出的第一部作品，凤凰院凶真作为姜煜最为钦佩的一位男主角，他相当看重游戏的完成度。并非是进行简单地照搬，甚至还有想要做出超越前世的「命运石之门」的野望，让它以更加完美的形式推出。 095.关于剧本，我所知道的二三事（下） 还在思考中的霞之丘诗羽尚未说话，安艺伦也却是恍然大悟般说道：“没错！诗羽学姐，我想要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剧情很棒，登场角色的塑造也很好，但是刚才听了阿煜说的，再根据我以往玩galgame的经验的话，问题就是人物的心理描写太过了，作为小说来说十分优秀，但是作为剧本来讲就不够好了！” “不过学姐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游戏剧本吧？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也无可厚非，不过我总觉得……” 说到这里，安艺伦也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霞之丘诗羽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闻言看向安艺伦也，认真说道：“不用顾忌我的感受，伦也学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唔……好、好吧，可是我还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应该仅仅是这一个问题而已……” 安艺伦也吞吞吐吐地说完了这句话，一脸为难的表情。 “够了吧，伦也？你这个情况，已经变成纯粹在赌气了吧？”英梨梨闻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赌……气……？”安艺伦也顿时怔住了。 “随口说了一次不行，却又找不出哪里不行，在同伴给出答案后，却又说出这样的话，你只是没有台阶下而已嘛？” 英梨梨言辞犀利地说道。 总感觉，她只是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对于外行人指手画脚的不满的宣泄。或者说，在帮助沉默不语的霞之丘诗羽，试图说服安艺伦也。 安艺伦也哑口无言，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煜。 姜煜见状轻咳两声，站出来说道：“霞之丘学姐，对于刚才我说的那个问题还算认同吗？” 霞之丘诗羽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有着这个问题，是我的经验不足了，习惯性地把剧本当作小说来写了。我回去后会对这些内容进行修改的。” 姜煜点了点头，转瞬却又再次说道：“不过这个版本也可以留下来，正如我刚才所说，以后作为小说推出也未尝不可。但是正如伦也所说，还有一个问题。” 霞之丘诗羽刚刚松懈下来的眉毛再次紧皱起来，明明作为畅销作家，然而自己的作品却被人纷纷挑刺，这种感觉理所当然地并不算好受。 也就是因为挑刺儿的人目前也算得上半个行业内的人，而霞之丘诗羽对于对方的创作能力也颇为认可，这才没有由着自己骄傲的性子发作。 “你有这么多问题，那不然你自己写嘛！”英梨梨突然这样说道，让在座诸人都呆滞了一瞬。 “英梨梨，你那句话……” “说出那样的话就没救了吧，泽村同学？” “什……？” 听到英梨梨这样说，无奈苦笑着的姜煜，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得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 “好比总监对创作者有不应该做出的行为，创作者对总监也有不应该说出的话。你刚才说的就属于那种话。” “霞之丘诗羽……！你……你以为我到底在帮谁说话啊！” “至少，刚才那句话帮不上我。” “唔……！” 虽然这样说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霞之丘诗羽对于姜煜和安艺伦也所说的“还有一个问题”表示认同。 霞之丘诗羽出声的原因，或许仅仅是因为本人的矜持，或者说无法妥协的部分，亦或是在作品创作上的底线，恰巧被英梨梨触碰到了而已。 随后果然的，霞之丘诗羽直起了身子，即便仿若红宝石般的酒红色瞳孔中，还带着疲惫的神色，但仍是直直地盯着姜煜，语气认真地说道：“那么来说说吧，另一个问题。” 姜煜可以明显感受到一股来自霞之丘诗羽或者说霞诗子的压力，作为仅仅出道作就累计销售50万册的畅销作家，霞之丘诗羽显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让霞之丘诗羽正在逐步脱离高中生的青涩，在各个方面都开始表现得像是成年人一般成熟……嗯，的确是在各个方面上都很成熟。 现如今在自己最为擅长的方面被自己的后辈不断地挑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吧。也因此，霞之丘诗羽的话语中，带着在其身上少见的情绪化成分。 不过本质上作为曾经历过大学生活和职场生活的成年人的姜煜，还是坦然地承受了这股压力，目光澄澈，语气平和地说道：“一个成功的剧本，除了需要在对话描写和心里描写上掌控一个合适的度之外，还需要在剧情的张力上表现得足够优秀。” “啊～当然，霞之丘学姐的剧本不能说不好，但是或许是我的企划书给予你的印象有误，导致学姐写的剧情过于紧凑了。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作为游戏来说，玩家们游玩时或许会觉得剧情发展过于仓促。” “我的想法是，在足够多的悠闲日常中，附带一些专业名词的解释，逐渐表达出我们想要传达给玩家的东西，之后借由第一个剧情爆点——椎名真由理的死亡，将残酷的真相撕开给人看。” “当然，也不是要让学姐刻意地去多写一些无意义的日常剧情出来，只是作为一部后期剧情大暴走的作品，必须在前面埋下足够多的伏笔，这样最后揭晓谜底时，才不会让玩家感觉莫名其妙。” “况且，作为我们社团推出的第一部作品，作为给予外界第一印象的、给我们的社团贴上标签的作品，我想各位也想要拿出足够档次的作品吧？” “毕竟可是有着霞诗子和柏木英理的社团嘛～” 最后，姜煜如此总结道，带着半认真半揶揄的笑容。 “……哼！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沉默地听完了姜煜解释的英梨梨，轻哼一声，昂起了头，双手抱胸，带着骄傲的语气如此说道。 “……你所想的这个转折，有够恶趣味的。不过，以往建立起一段时代的名作，都绝对会安排一些让剧情急转直下的惊喜要素来着……” 霞之丘诗羽则是露出了略显苦涩与无奈的笑容，不知赞同与否地轻轻叹息着。 096.海老名菜菜 姜煜闻言只是轻翘嘴角，摊开手轻松地说道：“那么，霞之丘学姐……霞诗子的答案是？” 霞之丘诗羽洒脱地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真不知道明明不是商业作家也不是游戏业界圈内人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这份剧本的确是在许多地方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问题，哪怕是在标题上再怎么玩梗也掩盖不了的吧。” “在剧情推进上，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过于急躁了。兴许是被社团工作和作家工作一起压过来，心态上有些失衡吧。” “当然了，也请诸位相信，我会调整好自己，最后一定会交出足够优秀的剧本来。”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的话语中充斥着强烈的自信。 安艺伦也一拍手，笑道：“不愧是霞诗子老师！” 英梨梨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说出什么风凉话。显然这位口口声声没有看过霞诗子作品却对于霞诗子的创作风格相当了解的不愿透露姓名的粉丝，对于霞之丘诗羽的话语，表达了无声的赞同。 哪怕是今天一直对剧本挑错的姜煜，对于霞之丘诗羽的写作能力也是相当信任。一开始或许还会怀疑写出了《恋爱节拍器》的作者，是否能够写出类似「命运石之门」这样充满御宅族气息的作品。 然而在看了这份剧本之后，姜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对于霞之丘诗羽作为霞诗子的那一面的了解还是过于浅了。 虽说在昨天以前，他都不知道身为有着腹黑毒舌前辈等等标签的霞之丘诗羽，与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部感动到他的作品的作者霞诗子，其实是同一个人来着。 但正如其所说，对于一位只出版过一部作品的作家抱有某种标签化的刻板印象，是他们所有人的不是吧。 感叹着终于解决了剧本的问题的姜煜，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颇为轻松地说道：“那么，我就期待霞之丘学姐的大作啦～” 霞之丘诗羽看着姜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肯定不会让屠苏老师失望的。” “……所以说这个称呼还是饶了我吧？”姜煜表示投降。 “诶～阿煜对于这方面还真是执着呢。”安艺伦也揶揄说道。 “要你管……”姜煜扶额，没好气地回应道。 霞之丘诗羽看着吐槽中的两人，摆会了平时那副有点冷淡的微笑，藉此表示自己对于目前的氛围算得上颇为享受。 几人笑闹了一阵后，姜煜看向刚才彼此吐槽揭短的安艺伦也，正色说道：“那么伦也你所想要表达的问题，解决了吗？” 闻言，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也纷纷将目光集中在安艺伦也的身上。 安艺伦也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之前我还在想问题在哪里，现在大概明白了。中二病超有趣的，「世界线收束理论」也莫名让人感觉超燃的，但是同样的，普通日常里的平淡生活也是galgame中不能舍弃的部分。” “嗯……虽然我对于这部作品里的日常生活是否算得上平淡持保留意见就是了，不过在揭露谜底之前，通过日常生活给予玩家更多的暗示和提点，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然，我的意见就是要把握好泄漏出的信息的度就好了。要让玩家有一个模糊的猜测，但是在真正揭晓谜底之前，却又得不到正确的答案，这种心痒难耐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可以说是让玩家坚持玩下去的动力之一啊！” “这样的度虽然不好把控，但是诗羽学姐肯定写得出！不对，不是学姐肯定写不出！” 说到最后，安艺伦也又陷入了其时常表现出的兴奋状态，化身为霞诗子的脑残粉，让姜煜等人只得面面相觑后，彼此失笑摇头。 特别是霞之丘诗羽，听着安艺伦也夸张的称赞，笑过之后淡定吐槽道：“身为半吊子制作人，却提出这种要求，我迟早会把你干掉……” …… 看了一眼时间不早后，姜煜跟安艺伦也等人告别后离开了视听教室，毕竟还要回去做晚饭以及打工来着…… 刚这样想着，姜煜就收到了来自加藤杏子的信息。 「今天晚上咖啡厅暂停营业，所以你的打工取消了，好好在家学习/休息/玩吧，高中生！」 那是你提供给我的选择枝吗，加藤桑？别轻易地把人生当作galgame啊！又不能使用s/l大法！ 不过话说回来，突然被告知不用去打工，倒是让姜煜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貌似除了加藤杏子给出的那几个选项外，还真的还其它事情需要去做了魂淡！ 尚未出世的「魔女之后」、《春物》第二卷在哭泣哦，主人公君？还有，富坚老贼在向你招手哦～ …… 在不知同谁——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口胡）——吐槽了一番后，姜煜走到了自己家的楼下，接着便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静静在原地等候着，待其走近之后，姜煜才打招呼道：“小埋？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正在同身旁的女生微笑说着话的土间埋一愣，转移视线到姜煜身上，随后表情由惊讶转变为欣喜，快走几步来到姜煜跟前，甜甜地喊道：“哥哥～” 在土间埋身后，有着橘红色的短发以及傲人身材的少女，两条辫子刚刚过肩，与头发同色的眼睛正怯怯地看着姜煜。 姜煜笑着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接着就感受到了那种仿若受惊的兔子般的目光，看了看前方跟土间埋穿着同款制服、身材傲人的少女，姜煜目光温和地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土间埋说道：“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小埋？” “啊——！抱歉，哥哥。这位是海老名菜菜，我的同班同学，她也住在我们这里哦～海老名酱，这是我的哥哥～”土间埋恍然大悟般开始介绍起彼此。 姜煜直视着海老名菜菜的眼睛，微笑说道：“你好，海老名酱。谢谢你跟我们家小埋做朋友。” 海老名菜菜垂着头，羞涩道：“你、你好，欧尼桑……”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貌似看到了缕缕青烟从面前这位少女的头顶升起…… 蒸汽姬？姜煜失笑摇摇头，抛开了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 097.版权申请 “那么，有空来家里玩哦，海老名酱～”经过一番（笔者懒的写的）寒暄过后，姜煜向着海老名菜菜挥了挥手，告辞说道。 海老名菜菜下意识地弯下了腰，小声说道：“好、好的，谢谢欧尼桑。” 随后三人各自回到家里。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幢总共只有四层的楼房，姜煜家里在第三层离楼梯最远的一间，而海老名菜菜家里是第二层最靠近楼梯的一间屋子。 家中，姜煜一边穿上围裙，一边问着躺在沙发上一进入玄关就化身为干物女的土间埋说道：“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因为一些原因不用去打工，所以一些比较费时间的料理我也可以做的哦？” bytheway，食材的话，上周末姜煜从超市买了一星期的份儿回来。 土间埋闻言陷入了沉思，从沙发上坐起来，右手撑着脑袋，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姜煜看着土间埋这样的表情，不禁失笑道：“你不说我就随便做了哦？” 土间埋皱着眉，抬起头来看着姜煜，眼神中明显透露着两个字：不行！ 姜煜耸耸肩，靠在橱柜上，示意自己会老实等着土间埋考虑好再动手做料理。 很快的，土间埋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牛排！哥哥～我想要吃牛排！” 姜煜扶额，无奈说道：“可是家里没有牛排啊……” 面对这样的说辞，土间埋只是满不在意地说道：“那就去买呗～反正哥哥你今天晚上又不需要打工，很闲的对吧？” “很闲是很闲……嘛，算了，我马上去买吧。”姜煜表示自作自受这个词用在现在的他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姜煜又解下了围裙，在土间埋一边看着今天份的深夜动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着的“一路顺风”中，出门前往超市购买牛肉。 来到超市里，看着各种各样贴着昂贵标签的和牛牛肉，姜煜只得暗自咋舌，随后就略过了这些，来到了打折区。 岛国的超市每到晚上，都有着将今天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进行打折卖出的习惯。姜煜到的时间算不上晚，打折才开始不久。 拿起打折区里用保鲜膜和塑料盒包装好的牛肉，姜煜正准备离开，忽然就看见了不久前才见过的某个人。 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姜煜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出声说道：“海老名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吗？” “咦呀～！”突然被人拍了肩膀的少女发出了惊呼，急忙转过身来，一副紧张的样子。随后就看见了因为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而呆在原地一脸尴尬的姜煜，松了一口气，说道：“啊，抱歉……原来是欧尼桑。” “该说抱歉的是我吧？对不起了，海老名酱。”姜煜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海老名菜菜摇摇头，弯下腰，羞怯说道：“是、是我的错……对不……” 看着似乎又准备道歉的少女，姜煜连忙打断少女的话语，说道：“啊～对了，海老名酱也是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的吗？” 海老名菜菜愣了愣，说道：“嗯。因为我是一个人住的原因，每天需要给自己准备三餐。” “诶？那海老名酱你的父母呢？”姜煜好奇问道。 海老名菜菜犹豫了会儿，还是解释说道：“我的老家是在秋田，一个人来东京上学的而已。我的家人都在秋田那边，目前东京这边只有我一个人。” 姜煜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话说凭着他贫瘠的地理知识，他也不知道秋田到底在哪里来着。无论是前身还是前世，姜煜对于岛国，熟悉的只有东京这一块儿而已。不过或许还要加上因为轻小说而熟悉一点的千叶？ 随后下意识的，姜煜这样说道：“那还真是辛苦呢～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了……” 海老名菜菜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后又惊慌失措地埋下了头，羞红了脸。 姜煜无奈笑了笑，轻叹着说道：“不用这么拘束哦，海老名酱？虽然我不过也只是个二年级生，不过姑且还是有着照顾人的经验，如果平时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海老名菜菜努力抬起了头，面对姜煜温和的目光，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小声说道：“谢谢欧尼桑……” 经过这小小的插曲，姜煜等待着海老名菜菜买好了东西一同回了家。因为海老名菜菜内向的性格，哪怕姜煜努力试图挑起话题也无济于事，最后变成单口相声似的一个人说了一路，时不时得到对方一句“嗯”或者“啊”之类的语气词作为回应。 回到家里煎好牛排后，再搭配上刚焖好的米饭以及新鲜出炉的味增汤，一顿土间埋所要求的晚餐就算是做好了。 吃过晚饭并且清洗完餐具，正无所事事的姜煜，突然接到了来自加藤杏子的电话。 “摩西摩西？” “摩西摩西。加藤桑，有什么事情吗？” “啊～一件好事儿哦。姜君你那天录制的几首曲子的音频，千夏已经处理好后期传给我了，你现在方便的话，我就传给你哦？” “麻烦你了，不过……你那边有点吵诶？”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儿。今天不知道老爷子抽了什么风，突然要举行家族聚餐，我就只好关掉咖啡厅过去咯。”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如果你能不用可以明显听得出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这种话，可信度会更高哦？啊，对了。版权上的事情，千夏也差不多给你申请好了。如果对于上次录制出的成品还算满意的话，你只需要进入一个网站填写一下自己的信息就ok了，其它的事情都不用操心哦～网址我等会用line传给你，还不好好感谢一下我？” “嗯，麻烦你帮我向琴吹老师转达一下我的谢意。” “嘁……那不多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情呐，真是麻烦……” “再见。” 挂断了电话后，姜煜摩挲着下巴，对于琴吹千夏的办事效率感到了惊讶。对比一下前世在华夏申请版权的繁杂过程，姜煜对于琴吹千夏怎么用一两天的时间就搞定了这些还是颇为好奇。 不一会儿，姜煜就从line上接收到了来自琴吹千夏的三个音频文件以及一个网址。 098.意外的视频 将音频文件传输到自己的电脑上后，姜煜开始一个一个试听起来。钢琴版的butter-fly和乔治温斯顿版的canon都达到了姜煜内心的标准，而另一首canon的改编曲カノン虽然与姜煜以前听的版本并不相同，但是对于混音只是一知半解的他，倒也不好意思再向琴吹千夏提出什么要求。 而且，老实说，姜煜对于这个版本……该怎么说，还算满意吧？只是整体的风格跟姜煜印象中的曲子有些差异。不过应了姜煜的要求，在前奏加入了烟花的声音后，最后或许还是会被天朝的听众说成吃锅巴或者说成一边看着烟花一边吃锅巴的吧。 嘛……他也不算讨厌这样的评价就是了，听纯音乐的时候逛一逛评论区可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啊。 不过，在姜煜的印象里，在这里貌似没有类似云村那样充分利用了社交元素、互动性极强的音乐播放器，或许以后可以自己鼓捣出来一个？ 喂喂！你不要不知不觉又给自己挖下大坑啊？最后作者忘记填了怎么办？ 别担心，这可是主线内容啊～无论进入哪条个人剧情线都会这样写的吧？大概。 口胡了一阵后，对于这三首曲子都还算得上满意的姜煜，点开了加藤杏子发过来的网址，填入个人信息并且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就在网上随便找了一个下载排行前列的简谱制作软件，下载下来之后，开始了乐谱的制作工作。 头一次使用这类软件的姜煜，花费了不少时间进行熟悉，而三首曲子的工作量说不上多，但也算不上少，但是在一个新手的手下，还是经历了一番曲折才终于得到了成品。 将曲谱传上网站后，姜煜在刚才进行版权申请的页面上点击了提交，接下来能够做的，就是静候佳音了吧。 看了一眼不算早的时间，姜煜洗簌之后便睡下了。当然，也没忘了把一直在客厅玩游戏的土间埋叫去睡觉。 次日一早，早早起床的姜煜，惯常地准备好早餐然后准备把土间埋叫起来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家妹妹居然已经起了床。 看着土间埋尽管一脸疲倦，但还是挣扎着自己起床的身影，姜煜挑挑眉，讶然说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哈啊～我难得早起一次不行吗？话说哥哥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哦？”土间埋打着哈欠，不满地说道。 姜煜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惹得土间埋一阵娇嗔。 吃完早餐后，两人走到楼下，看见海老名菜菜等待着的身影时，姜煜才终于明白土间埋今天早晨为何会反常地早起了。 笑着对海老名菜菜打了招呼，然而却再次得到对方羞怯的反应，对此也只得无奈摸摸鼻梁的姜煜，表示或许相处时间长一点，这个孩子就不会这么内向了吧？ 上学路上颇为平淡，不过看着跟土间埋好歹能够聊起来的海老名菜菜，姜煜还是有一点小郁闷的。 所以说，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地挑起话题，却得不到积极的反馈啊？ 大概在心底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着。 平淡的早晨仿佛就为今天定下了平淡的基调，上课时姜煜虽然没怎么认真听课，但也没有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社团方面因为昨天的分工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今天的社团活动仅仅只是聚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罢了。虽然说昨天有一位社团成员没有出场，但是如果非要给她安排一份工作的话，姜煜等人也只会在原地苦恼地挠头吧。 也因此，姜煜今天并没有出席社团活动，毕竟他需要做的事情在剧本和原画都还没有完成的情况下也开展不起来。 在学校度过了平淡的一天后，向着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的安艺伦也和加藤惠告辞后，姜煜直接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中准备好晚餐并且独自吃完后，嘱咐着沉迷游戏世界中的土间埋记得吃饭，姜煜匆匆出了门，准备前往打工的咖啡厅。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对于加藤杏子的帮助，想表达一点感谢而已。 因此，姜煜来到了附近的礼品店，挑来挑去，最后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只好咨询了店员的意见后，买下了一个水晶摆件。 提着礼品盒，姜煜快步朝咖啡厅走去，因为挑选礼物花费的时间超出了他的想象，因此时间上貌似又微妙地来到了平日里前往咖啡厅的时间点。 走进去径直敲响了加藤杏子办公室的门，得到了肯定答复后，姜煜推开了门，然而还不待他开口，加藤杏子率先说道：“姜君，有件事情我需要向你道歉。” “不不，我才需要向你道……啊？”姜煜下意识地说出了在心底排练了一路的话语，最后却变成了愕然的神色，诧异地看着加藤杏子。 加藤杏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我的店里是明确指定了不能拍照和摄像的，但是总有不守规矩的客人呢～你看看这个吧……” 说着，加藤杏子将自己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了姜煜这边，同时示意姜煜上前。 姜煜上前几步，好奇地看向屏幕，随后…… “这不是n站吗？” 如此疑惑出声道。 “咦……等等，这个视频里的人……有点眼熟啊。还有曲子也是……” 看着屏幕上飘过的“真厉害！”、“膜拜大佬”、“求歌名！”以及什么“爱的自杀，再问供养”之类的弹幕，姜煜表示这个人……貌似就是他自己啊pong友！ “这是……我？”最后，姜煜将打破他最后一丝侥幸的权利交给了加藤杏子。 加藤杏子肯定地点点头，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录制的，不过对方貌似是n站音乐区的知名up主，上传你的视频后，大概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在这个小圈子里彻底火起来了。” 加藤杏子说话的同时，点开了n站内视频的热度排行，在音乐区的分类排名上，这段视频直接是空降的第一，而且已经维持了好几天，就算是知名up主，也超出了其粉丝能够达到的程度了。 而在竞争更加激烈的所有原创视频的热度排行上，也达到了音乐区鲜少挤进的前10位。 不过，版权意识淡泊的姜煜，并未第一时间理解加藤杏子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用意。 我们的主人公君，头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惊了！我火了？要是成为了鬼畜区的素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099.成为UP主吧！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那咋整啊？萌新三连准备就绪！ 姜煜将迷茫的目光投向加藤杏子，明显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种可能会成为网红的经历，他可是一次都没有。 加藤杏子宽慰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视频作者在最后也写了‘侵删’这样的声明，或许可以尝试联系一下他，让他删除视频。” 姜煜深呼吸好几次，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经过加藤杏子刚才的说明，姜煜也意识到了这样的视频已经算得上是侵权的表现了。 虽然法律上并没有在这方面给出明确规定，不过在姜煜的认知中，这些与侵权擦边的行为，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就是了。 也因此，大部分人引用他人资源或作品时，都会在结尾或者开头加上“侵删”的说明。 想了想，姜煜决定通过n站后台的私信让这位up主删掉视频。不过，作为知名up主是否有兴趣阅读每一条私信就有待商榷了。 抬起头，姜煜发现加藤杏子正担心地看着他，冲她笑了笑之后，姜煜说道：“谢谢加藤桑的关心，我已经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不用担心。” “啊～对了，这是礼物。感谢加藤桑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说着，姜煜拿出了礼品盒，递向加藤杏子。 加藤杏子闻言惊讶地看着姜煜，下意识地拒绝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 “许多事，对于我来说，就是大事。”姜煜认真说道。 加藤杏子苦笑着接过了姜煜的礼物，轻叹着说道：“你这孩子啊……不过，下次如果能送一点更实用的礼物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感谢的话语以及什么‘我会好好珍惜的’吗？！”姜煜一脸古怪地吐槽道。 “噗嗤～从礼节上来说的确应该是这样呢～” “那你就这样做啊！身为长辈难道……” 拳风呼啸，随后拳头故意地从姜煜的侧脸擦了过去。 “女人对于年龄上的问题可是很敏感的哦？”加藤杏子用着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貌似开玩笑的话语。 “……是，万分抱歉。”姜煜选择认怂。 …… 小小插曲过后，姜煜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不过看着咖啡厅里越来越多的学生党，姜煜大概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n站其实也是一个特点相当鲜明的网站呢～基本上所有岛国的御宅族都会在上面有着自己的帐号。而御宅族的生力军，大部分都是学生还有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当然，或许也有着一生都无法从二次元毕业的人吧。 抛开了脑中多余的想法，姜煜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钢琴上，轻轻揉了揉手指，开始了这场长达三小时的演奏。 结束后，姜煜再次在周围人的惊叹和掌声中离场，换好衣服并回到加藤杏子的办公室领取了今天的工资后，姜煜就准备回家了。他得去处理一下今天突然听到的这个意外的消息还有那份意外的视频。 回到家并洗过澡后，姜煜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登上了n站。顺便一提，前身是少数没有属于自己的n站帐号的御宅族，平日里混迹最多的御宅族交流圈子是在2ch论坛上，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潜水来着。 从热度排行榜上找到了那份视频，姜煜惊讶的发现不过是这么一小会儿，视频又攀升了一个位次。 苦笑着摇摇头，正准备给视频up主私信的时候，姜煜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怎么让对方相信他就是版权方？ 虽然版权已经申请了，再多期待一下，就当作是作品已经过审了，那也不可能一天就拿下来版权证明吧？ 因此……给对方发自己的照片？还是算了吧…… 思来想去，姜煜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去成为up主吧！ 咳咳……准确来说，是利用自己的帐号上传清晰完整的音频，给对方私信的同时附上自己的番号，利用暂时来说仅此一份的高品质音频来取信对方。 不过……作为原作者（其实并不是）却要放出自己的作品才能取信侵权的人，想想也是有种醉了的感觉。 决定好之后，因为前身并没有n站帐号的原因，姜煜只得自己注册一个。最后输入昵称时，姜煜忽的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填入了“御主”二字。 神id抢先注册成功！未来的月球人，感受世界的恶意吧！ 至于剩下的master、servant、呆毛王、金闪闪、此世之恶、自古枪兵幸运e什么的，就交给后面的幸运儿吧。 怀揣着如此的善（e）意，姜煜点下了确定的按钮。注册成功后，姜煜利用自己电脑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但是确实就是有的视频剪辑软件ae，随意找了三张图，将三个音频文件分别作为音轨加入，最后进行渲染。 电脑性能优秀加上视频小（只是一张图）的原因，渲染的时间并不算长，不多时，姜煜的电脑上就多了三份mp4文件。 随后再将页面切换到n站的个人中心，点击上传，径直将三个视频文件拖入。上传成功后，就是等待审核的时间了。 其实这种做审核的员工，差不多是整个视频网站的工作人员里最苦逼的一群了。每天面对着良莠不齐的视频，不停地刷新着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昼夜颠倒也是常事。 哪怕是有着google作为后台的youtobe，哪怕智能识别能够审核大部分的投稿视频，也无法完全省去人工审核的环节。 前世b站大部分审核等待时间都是1～3小时，如果是新人可能会延长一点，相对应的，知名up主的话，审核时间也会短一点。 对于这样的现状，姜煜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毕竟这个现象其实在任何行业里面都有，只要你足够优秀，那么自然会有一点小小的特权。 做完这一切，估摸着今天应该是收不到回应了的姜煜，再看了看不早的时间，想着正好调整一下自己的作息习惯，洗簌过后便睡下了。 …… 夜华早已渲染了整片城市，哪怕是国际知名的大都市，也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片刻歇息。 时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半夜两点，正常人早已熟睡的时分，却是夜猫子最为兴奋的时刻。在错过了一点左右的困觉点之后，大脑反而会显得异常的亢奋，霞之丘诗羽便是如此。 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纷飞舞动，一行行字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填满了一页，随后又在换行符的指令下创建新的空白页，往复循环着这一过程。 这样看来，或许夜色还将伴随少女很长一段时间，看着她尽情宣泄着脑中的妄想…… 100.超乎想象的剧本2.0（我是指写作速度） 次日一早，姜煜被自己定下的闹铃吵醒，随手关掉后，本想继续缩回被窝，却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了睡意。 懒懒地伸直了手臂，翻身下床，姜煜推开了窗户，带着阳光味道和生命活力的空气就立马争先恐后地涌入屋子。 一瞬间，姜煜仿佛感觉自己正身处于巨大的樱花树下，粉中带白的花瓣被清风卷携着，从身旁飘飘洒洒地掠过，耳畔传来的声音，似精灵呓语，又似诗人低吟。 忽的，有刺耳的鸣笛声从街上传来，姜煜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渐渐升起的初阳，露出了略带怀念的笑容。 兴许是为了新海诚笔下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也或许是为了那些早已消散在风中的往事…… …… 吃过早饭后，走到门口时，姜煜和土间埋再次遇见了等待着的海老名菜菜。对其打了一个招呼后，姜煜自觉地落后一个身位，面带微笑地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位女孩儿。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跟小埋这位内向的女同学正确的相处方法。 在路口分别后，姜煜独自往丰之琦学院的方向走去，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脚步一个趔趄，好容易稳住了身子，侧过头看着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影，无奈说道：“你别学习加藤的出现方法啊，伦也？” 安艺伦也满不在乎地说道：“别在意这些细节了，阿煜。”，随后语气开始郑重起来，“最重要的事情是，诗羽学姐又发给我了一份新的剧本！” 姜煜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说道：“才过去两天吧？霞之丘学姐又写了一份剧本出来？” 安艺伦也肯定地点点头，感慨道：“商业作家的速度还真是不能小觑呢……” “……有哪位商业作家会为了同人作品这么费心费力啊？”姜煜亦是半吐槽半感慨般说道。 话说回来，又不是即将达到作品死线的创作者，哪有可能这么有动力早早地就完成自己的工作啊？ 你也不看看某老贼，怕不是打麻将把钱都输光了，才想起画一话的草稿交给编辑部，在对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中，潇洒地离开。 而且……本职还是学生，特别还是应届考生的霞之丘诗羽，哪里来这么多时间花在写一份剧本出来啊，真的不用考虑升学的事情的吗？ 等等，貌似对方还真的不用考虑啊喂？！ 一想到这个平常一向没个正经的学姐，却是年级第一的高材生，姜煜也不禁产生了一种“上天是否对她太过偏爱”的疑问。 相貌姣好，身材出众，成绩优秀，黑长直，还是已经出道的畅销作家……这年头，真是什么设定都敢往高中生身上套呢。 啊，上面那句话大家就当作没有看到吧，万分感激。 默默吐槽了一番后，姜煜带着微妙的表情，向着一旁的安艺伦也问道：“所以，这次的剧本你先看了吗？感觉怎么样？” 安艺伦也摆摆手，摇头说道：“诗羽学姐是一大早发给我的，之后我就出门去打工了，现在又来上学，哪里有机会看啊。等会儿我去油印室打印出来大家传阅一下吧，不过也有电子档来着，就是不知道你们看不看得惯。” 话说，你这幅架势是把学校的油印室当成自己家的了吗？别因为经常帮小佳乃打印文件就自顾自地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地盘啊伦也！ 啊，顺便一提，莲见佳乃子，姜煜班上的老师，因为年轻貌美，又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对于许多学生遭遇的问题都会伸出援手，深受学生们的爱戴，被亲切地称呼为“小佳乃”。 嘛……总感觉又是作者随意构造的一次正式登场都不会有的人物呢。 不过，虽然电子图书是很方便来着，但是姜煜还是比较喜欢手中捧着书本的那种实感，兴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 在跟安艺伦也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教室，放下书包时，姜煜看见了一副困倦模样的加藤惠，好奇问道：“你又熬夜干什么了吗，加藤？” 加藤惠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姜煜同学啊，倒也没什么，只是昨天稍微熬了一会儿夜，看完了霞之丘学姐写的剧本而已。” “……那还真是辛苦呢，那你感觉怎么样？”姜煜颇感兴趣地追问道，显然是对于加藤惠这位根本算不上御宅族的女生，对于那样宅味浓厚的作品，会有怎么的看法。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你都没有时间看霞之丘学姐写的剧本吗？明明在学校看上去那么悠闲的样子…… “唔……应该怎么说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不敢相信是那位霞诗子的作品呢～不过其实还是挺吸引人的，虽然有些地方看不太懂啦～” 加藤惠皱着眉想了想，最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这样吗？”姜煜差不多理解到了一般人对于这类作品的看法了。不过，加藤惠算是一般人吗？算吧……或许…… “嗯，不过有些地方如果不是之前听了姜煜同学解释的一些东西，还真是不太容易明白呢～例如johntitor什么的，不是对这方面有兴趣的，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个人吧？” “大概吧……”难道要我告诉你，这近乎是一个所有的科幻爱好者都知道的名字吗？ 斟酌了片刻，姜煜还是开口继续说道：“不过那份剧本之前被我打回去要求霞之丘学姐重写了来着，但是没想到今天学姐就又完成了……” “唔……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作家写东西都是这么快的吗？明明感觉国语课上的作文练习就够花费时间了。” 加藤惠虽然依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但是姜煜明显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一丝惊讶。 “大概只有截稿日将近的时候，作家才会有这样足的动力两三天写完一整卷小说吧。虽然其实现在离我们定下的截稿日还很早啦……” 带着微妙的语气，姜煜这样回应着。不过对于真正的原因，他大概是有一点头绪的。 霞之丘诗羽……霞诗子如此拼命的动力，或许仅仅是因为不愿轻易认输而已。 既是为了自己身为作家的骄傲，也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后辈好好看看，她，其实是他们可以信赖以及依靠的人吧。 101.超乎想像的剧本2.0（当然内容也是）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课堂上，在姜煜的桌上摊开着安艺伦也利用第一节课的课间去油印室打印出来的剧本，他正仔细地看着这份由霞之丘诗羽时隔两天再次呈交上来第二稿。 该说超乎想象呢，还是该说他自始自终或许都小觑了霞诗子吧？ 哪怕再怎么用挑剔的眼光看待这份剧本，姜煜也不得不承认依照他的能力，再也无法在这份剧本中发现更多的纰漏了。 一开始还能看出一点刻意增多对话和减少心理活动描写的痕迹，但越往后，痕迹就越淡，从共通剧情线的后半段开始，便已然有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而看到霞之丘诗羽笔下的椎名真由理线的结局时，看到凶真发出那似曾相识的癫狂胜利宣言时，姜煜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骨一路攀爬而上，最后在脑海中轰隆炸响。 长长吐出一口气，姜煜合上了剧本，仍沉浸在霞诗子所编织的幻想世界中。他有预感，依靠这个社团的诸位，他们能够一起做出震惊整个业界的游戏。哪怕那仅仅是预计只会在冬cm上发售的同人创作作品。 下课铃准时响起，老师拿着教案走出教室后，班上并不太熟悉的同学也三两成群着走出了教室。 估摸着中午还是会去视听教室集合的姜煜，也随着人流下了楼，在小卖部购买了三明治以及咖啡牛奶，慢慢走向视听教室。 推开教室门，果不其然的，社团成员已经近乎来齐了。 “咦？原来是阿煜啊，诗羽学姐还没来吗？”安艺伦也听到响动，猛地抬起了头，看见姜煜的身影后，明显失望了一下，随后这样说道。 嗯，之所以说是近乎来齐了，就是指暂定的社团成员里，除了刚才才到的姜煜外，今天的正主儿——霞之丘诗羽还没有到达教室。 姜煜一边拉上了门，一边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噢，伦也你问一下呗。话说居然直到现在，这个社团里的成员都没有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吗？……” 安艺伦也哭笑不得着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教室门被再一次打开，他期待已久的那个身影一边走进来，一边用着略显慵懒的嗓音说道：“那就是制作人和总监的不对了吧？明明需要负责起调整沟通整个社团，但是我们这些创作者却都没人同时有你们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呢～” “别诽谤哦，霞之丘学姐？明明加藤就同时有我和伦也的联系方式……”姜煜撇嘴反驳道。 霞之丘诗羽闻言，秀眉微蹙，脸上的表情也产生了一瞬的阴沉变化，口中喃喃自语道：“居然又被这位mainheroine抢先了吗？” “唔……”英梨梨也是表情微妙地看着坐在角落的加藤惠，然而对方只是旁若无人般玩着手机，好像并没有关注到现在突然变得奇怪的氛围。 “好啦好啦……那么在今天中午短暂的社团交流活动正式开始前，我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就ok了吧？” 安艺伦也适时地挺身而出，揽过话题说道，就像是无数个社团中调和着社团成员之间微妙关系的制作人所做的那样。 “嗯……不用这么麻烦吧？话说伦也你直接用line拉一个聊天组不就好了？”姜煜摸着下巴想了想，半吐槽半建议地说道。 话说，有这种类似企鹅群的东西不用，非要彼此交换一个联系方式来达到方便交流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姜煜也是有点搞不明白。 “……对喔！”安艺伦也先是一愣，然后右手握拳，锤在了左手的掌心，一脸恍然大悟。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姜煜，只好略显蛋疼地看着安艺伦也的丰富的情绪表现。 建好交流群后，正准备跟霞之丘诗羽谈一谈剧本的事情的姜煜，突然就感到自己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同时身边各处都传来了line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话说你们的手机在学校的时候都是不需要调成静音的吗？嘛……算了，吐槽的人就是输了来着。 咦，等等，这样看貌似我已经输了啊？ 所以说请你暂时停下吐槽看一眼手机吼不吼呀？ ……姜煜拿起兜里的手机，上面昵称为「霞诗子」的人物率先发出了话语。 「那么，谈一谈诸位对于剧本第二稿的感想吧。」 「那个……诗羽学姐，直接说话不就好了吗？」 「sa，让我来听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吧！」 「喂喂，你是完全无视了我吗？！」 「……霞之丘学姐的第二稿质量很高，超乎了我的想象，本来以为还会交上第四稿第五稿什么的，现在看来之后再稍微改一点地方就可以了。」 姜煜颇有些头痛地看着突然玩心大发的霞之丘诗羽，姑且还是认真在line上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策划兼总监兼脚本兼未出道的新人作家又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说来听听。」 喂喂，你不要这样给对方加上一大串的头衔来暗示自己的不满啊！ 「一点小地方，共通剧情线的前半段有点故意增加对话和减少心理描写的痕迹，霞之丘学姐能够进行修改的话就修改一下，不修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然后就是椎名真由理路线最后结尾的时候，希望能在凶真说出了自己的中二发言后，真由理能够有所回应，例如『已经不用再继续坚持这种腔调了，真由氏已经没事了，小冈伦可以为自己哭了』这样的。」 「很棒的主意诶，阿煜！我觉得超赞的！」 「……我接受这个建议，另外，前面的剧情我会做一些修改，之后再拿出来的话，应该就是最终完成版了吧？」 「椎名真由理路线的话就这样吧，之前的一些剧情可以划入到共通剧情线里，然后当写其它几位女主角的剧情线，彼此之间要有所互动才是。毕竟这个游戏，在我脑海中的完成品，之前的剧情近乎都是一样，只有在细微的地方透露出不同，暗示玩家你已经进入到了不同的剧情结局。」 「就像你所提到的世界线变动率？」 「可以这样说，不过依照策划案来看的话，主人公会经历的世界线……大概一共只有四条吧。话说，差不多是时候结束这样面对面结果却在用聊天软件进行交流的行为了吧？」 「我还以为你们很享受诶？」 「……」x3，就连一直以来插不上话的英梨梨，也对于霞之丘诗羽这样恶趣味的行为表示了无语。嗯，大概吧。 所以总的来说，还算得上是相谈甚欢的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line上说着话，直到下午的预备铃声响起。 102.μs music start！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晕缓缓笼罩了整片大地，粉中带白的细碎樱花瓣仍旧如往常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着。 园田海未看着周围走出校门的人流，哪怕都是跟她穿着同样制服的学生，也不禁一阵胆怯。 对从小便被家里人以严格的大和抚子要求养育长大的园田海未来说，在大众之下分发宣传单似乎是个巨大的挑战。 而被自己的两位好友高坂穗乃果以及南琴梨拉着成为校园偶像时，园田海未的内心同样是拒绝的。哪怕最后不得不加入，也是因为看到了高坂穗乃果头一次对一件事情那样认真，而南琴梨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才一时脑热决定加入。 结果加入之后，每天的日常锻炼也就罢了，毕竟长久的弓道训练让园田海未对于这一点运动量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一想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跳舞，园田海未就感到了一阵心虚，逃跑的念头时不时地产生。 更何况现在，还要为了宣传她们的μ''s组合的firstlive，站在校门口向着周围准备回家的前辈后辈们，分发传单。 但是……看了看很努力并且很娴熟地发着传单的高坂穗乃果以及南琴梨两人，园田海未不禁产生了疑惑：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咳咳……不对。 看着努力分发着宣传单的高坂穗乃果以及南琴梨，园田海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虽然有点羞怯怕生，但也不想被自己的好友落下，于是咬咬牙，抽出一张宣传单，迟疑中错过了几位走过的学生后，拦住了一位身材娇小，扎着双马尾的女生。 “请多多指教！”尝试说出这句话后，园田海未发现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艰难。 然而哪晓得那位女生只是冷淡地撇了她一眼，硬梆梆地扔下一句“我不要”后径直走开了。 这让园田海未一阵气馁，心中暗想自己刚才是笑容僵硬还是动作不够礼貌，或者说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这样的工作啊？ 高坂穗乃果细心地发现了自己好友状态的不对，走上前轻轻摇了摇园田海未，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 园田海未抬眼看了看，发现是高坂穗乃果后，半抱怨半推诿地说道：“穗乃果因为有在顾店，所以已经习惯了。但是我……” 高坂穗乃果闻言笑了笑，她知道这时候能够说服自己这位为人严于律己又严于律人，对待任何事物都一丝不苟的好友的，是眼前确确实实的事物。 她转头看向一旁仍在努力分发着宣传单的南琴梨，似感概般说道：“小鸟她也很努力了啊……来吧，小海也一起来？” 接着，高坂穗乃果回过头来，指着园田海未怀中的那一叠宣传单，认真而富有活力地说道：“在发完这些之前，不准偷跑哦～” “诶？不可能啦！”园田海未当即反驳说道。 高坂穗乃果准备离开的脚步听了下来，带着揶揄的笑容看着羞囧的园田海未说道：“小海～之前我说往返楼梯五趟是办不到的事情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而且，昨天的特训都白费了吗？” 园田海未一愣，特训指的是昨天为了帮她客服害羞的毛病，几人特地跑到秋叶原去散发firstlive的宣传单。 而之前的那句话话，则是刚刚决心成为偶像不久的她们，在她的要求和监督下，每天的早上和晚上，高坂穗乃果和南琴梨都在神田明神社前的楼梯上，往返五趟进行培养基础体力的训练。 那时高坂穗乃果也抱怨着说道：“往返楼梯五趟是不可能的啦～”园田海未则是很认真地反驳自己的好友说道：“只要用心去做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还是穗乃果你太过散漫了！” 没想到，现在会被高坂穗乃果用这句话来让自己无话可说。 看着高坂穗乃果的笑容，园田海未一咬牙，认真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做的！” 说完后，园田海未鼓起勇气，拿着宣传单，向着四周路过的学生分发着，跟之前踌躇不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园田海未的行动，高坂穗乃果仿佛一个计划通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让人不禁感慨：这个画风不对，你不是我心目中那个蠢萌的果皇！ 突然的，身边一个柔软好听的嗓音响起，将高坂穗乃果从自得中拉了回来。 “那个，演唱会……我会去的！”女孩留着深黄色斜刘海短发，紫色的眼睛流露出害羞的神色。 高坂穗乃果对这位女孩儿有印象，好像是一年级的学妹，虽然名字不记得啦～ 不过这些小事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高坂穗乃果露出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说道：“真的吗？谢谢你！”一旁的南琴梨和园田海未也闻声围了过来，兴奋地说着“你愿意来吗？”、“不管一张还是两张，只要你愿意，可以统统拿去。” 等等，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回事？高坂穗乃果瞪了说出这句话的园田海未一眼，不满地嗔道：“海未酱～” 园田海未倒也没有真的想这样做，闻言收回了宣传单，小声嘀咕道：“我知道了啦～” 几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这位学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对于几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她倒是颇为羡慕。 …… 晚上的打工结束后，姜煜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指，吹着略显清冷的晚风，惬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社团的工作正式步上正轨，而且自己跟社团里面的人相处得也不错，现在大家都在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而努力着，这一点让前世很少参与团队合作的姜煜颇为享受。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想着或许是今天才建立起来的社团群组里面，那群不务正业的人又在胡乱斗图什么的吧，姜煜掏出了手机。 啊～顺便一提，他对于这样的行为也不算讨厌就是了。 拿出手机后，看着消息人是自己没有料想到的南琴梨后，姜煜愣了愣，还是点开了line，查看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晚上好！不知道现在发消息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不过明天就是我们的firstlive了，虽然之前对唱歌和舞蹈都已经进行了足够多的练习，但是现在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呢～（小纠结）」 103.LoveLive! 「安心啦，相信你们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有所回报。明天我放学了就会赶过来哦～希望能刚好赶上你们的演出呢。」 看着南琴梨的消息，姜煜想了想，如此回应道。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会加油的！（笑脸）」 同高坂穗乃果以及园田海未结伴来到平日里锻炼体力的神田明神社，向着神明祈祷明天的演出顺利后，南琴梨才回到家中，不知为何的，就向着姜煜发出了第一条消息，编辑完后还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才确认发送。 看着对方的回应，南琴梨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总感觉，能从对方的消息里得到一种安心感。 就像是……两小无猜的旧友，偶然再次相遇后，自然而然地成了彼此无话不说的倾诉对象。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们担心，南琴梨从未向高坂穗乃果和园田海未吐露过的自己内心的不安以及惶恐，但却得以在这个明明第一次见面不太顺眼的男生这里进行倾述。 「对了，你们组成的schoolidol叫什么名字？我去给你们投票啊～（笑）」 姜煜将手机页面切换回line，向南琴梨发出了如上这条消息。刚刚他抽空利用google查询了一下lovelive！的信息，大概有10万出头的条目，可以算得上是热词了。进入维基百科简单扫视之后，姜煜大概明白了这场赛事的性质。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专门为校园偶像策划的盛大赛事，重要程度大概类似于棒球比赛的甲子园。主办方是唱片公ntis和电击文库。 前者是这场赛事主要发起者，目的也显而易见，就是从校园偶像中发现优质的偶像胚子，利用lovelive！赛事聚集起的人气，当作真正的偶像进行推出。而后者作为轻小说文库，到底为什么要参与这样的类似选秀性质的赛事，姜煜也搞不太明白。 而lovelive！这场赛事的胜负，则是根据网络上的投票计算偶像团体的名次后决定的。 这次的lovelive！也不是第一次举办了，前年的时候就举办过一次，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冠军组合去年便已经毕业了，而且那几名少女，也并未ntis签下艺人合约，而是在绚烂至极中翩然谢幕，纷纷奔向各自理想的大学。 然而去年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举办这场校园偶像的盛会，倒是让一众校园偶像和粉丝都颇为失望。然后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ntis早早地就放出了会在今夏举行lovelive！大赛的预告，点燃了潜伏了一年的校园偶像和粉丝们的热情。 因此，如果说今年的lovelive！大赛会是远超前年的盛会也不为过。而姜煜所说的投票，当然不是目前并未正式展开的lovelive！大赛的投票，而是其主办ntis制作的一个校园偶像排名的网站，而能够在lovelive！大赛上出场的条件，就是在所有校园偶像的排行榜中处于前20名。 南琴梨看着姜煜发过来的消息愣了愣，然后才恍然发现自己以前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和高坂穗乃果、园田海未三人组成的校园偶像团体的名称，偷偷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个某人无福消受的可爱表情，南琴梨开始打字回应姜煜的问题。 不过……投票是什么？南琴梨对此抱有深深的疑惑。显然，目前尚还处于一时兴起的校园偶像团体——μ''s，对于这类重要的信息似乎并没有掌握。 姜煜看了看半天没有回应的手机，熄灭了屏幕正准备收回兜里，突然手机又是一震，屏幕也亮了起来。点开消息，自然是来自南琴梨的答案。 「啊！真是抱歉，我之前都忘了告诉你我们组合的名称，真是失礼……如果被海未酱知道了的话，又会对我进行一通数落的吧？言归正传，『μ''s』就是我们组合的名字哦～是按照穗乃果酱的主意，在学校里进行征集，最后采用的名字～嗯……虽说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人对于我们的征集给出了意见啦～姜煜同学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呢？（期待）」 姜煜细细读了对方这一番话，发现只有她们的偶像团体名为「μ''s」这一条信息算是有用的，而其间蕴含的一些少女情怀……姜煜表示自己并没有get到，或许吧。 不过……μ''s？这不是希腊神话中主司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古老文艺女神的总称吗？这样看来想出这个名字的人想法还不赖嘛。 …… 此时此刻，某紫发双马尾、身材丰腴的少女，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着或许是错觉吧，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塔罗牌上。 她相信，绘里里想要的答案……不，那同时也是她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定会在塔罗牌中有所体现，一定会的！只有在这一点上，少女拥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 高坂穗乃果趴在窗檐上，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陷入了失神之中。 我一定要让它成功！高坂穗乃果暗暗想到。创作歌曲（虽然不是自己），记住舞步（这方面自己有很努力的！），连舞台装也凑齐了（仍旧不是自己）。我们三个人已经这么努力了……我们能够三个人一起努力到现在真是太好了！有努力真是太好了！ 我希望……大家都能够这么想。无论是学校的老师、同学，还是家人，或者外界的其他人。努力是绝对不会被辜负的！ “穗乃果——！你还不睡觉吗？”楼下传来了妈妈的呼喊声，高坂穗乃果大声回应道：“马上就睡！”随后拉上了窗户，关掉了灯，准备睡觉。 呐～明天，绝对会成功的！对吧？ …… 园田海未站在月华如水的走廊上，怔怔地看着庭院中空明的水池，看着树影婆娑，看着添水上扬又下落，看着清冽的水花，就这般在平静的水面上绽放。 只要用心去做就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吗？ …… 姜煜就「μ''s」这个名字对南琴梨进行了一番交流，发现对方对于这个名字也不甚了解的样子，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吐槽的冲动。 你们连自己团队的名称有什么涵义都搞不清楚，怎么成为广大御宅族心中最棒的偶像组合啊？ 等等，上面那句话是不是暴露了什么？话说我为什么对缪斯女神这么了解啊？难道是因为前世那个法国最烂的游戏公司历时两年才推出的自己公司招牌作品的续作吗？ 喂喂！信息量过大了主人公君！ 104.和泉纱雾 结束了与南琴梨的交流后，姜煜正好走到家门口。当然，因为打字聊天的原因，时间上就比平常的时候晚了些许。 掏出钥匙打开门，看着门口散落的鞋子和衣物，姜煜摇头轻叹着将它们收拾好，暗忖着或许今天海老名菜菜没有来找小埋玩吧。 嗯……想到这里，姜煜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个孩子会不会有位姐姐叫海老名姬菜啊？ 晃晃脑袋，丢掉自己所有无厘头的想法，姜煜拿着土间埋的衣物，走向浴室。路过客厅时，发现土间埋待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理所应当地玩着游戏，除了一脸无（chong）奈（ni）的神色外，倒也没有其余的动作。 …… 洗过澡后，姜煜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无所事事时，突然想起了昨天在n站上传的几个视频，不知道通过审核没有。 想到这里，姜煜打开电脑，登上了n站，径直来到自己的个人中心，立马就看到了审核通过的站短。 那么，现在就要办正事儿了。姜煜将三个视频的车牌号记录下来，又来到视频热度排行榜，然后一脸古怪地表情，看着又上升了两个位次的关于自己的视频。 轻呼出一口气，姜煜向着上传这个视频的up主发出了私信，述说了自己是原作者，目前已经上传了无损音频，希望对方撤销视频云云。当然，在末尾的时候，附上了自己上传的三个视频的车牌号。 希望对方能尽早看到吧……姜煜暗暗想到。不过并不是每位up主都有看私信的习惯来着，希望对方不是其中一员吧。 关掉了电脑，姜煜伏案，开始继续画起了魔女之家的素材。话说，是时候是借用一台扫描仪了吧？或者干脆直接买一台？不过貌似钱不够的样子啊～ …… 另一边，刚刚写完了补习班作业的高尾，正在望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陷入了独自写完作业后的满足感和空虚感交织缠绕的状态——俗称贤者模式（口胡）——之中吧。 回过神来，高尾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擦了擦因为打哈欠而涌出的泪水，高尾开启了面前的电脑，准备登录n站看一看自己帐号的情况。 虽然作为n站上音乐区的知名up主，但是本质上仍旧是高中生的高尾，因为家教的原因，平日里只有完成了学校以及补习班的作业后，才被家里人允许用一用电脑。 进入到自己的个人中心，高尾立马就看到了99+的私信，点开随意扫了扫，大部分都是一些粉丝问的问题，小部分是请他打广告的，亦即是请他有偿地做一些杂谈视频。 不过高尾对于这样的消息从来都是无视掉就是了，作为音乐区从来不打广告的up主，高尾可是名声在外。 但是有谁知道一位没有自己银行卡的未成年人的痛苦呢？高尾对此表示自己脸上笑嘻嘻，心里…… 看了看比起昨天又攀升了两个位次的视频，高尾也有些惊讶，他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有音乐区的视频拥有这么大的后劲的。 随意点开看了几个视频后，高尾准备关掉网页睡觉了，最后回到个人中心再看了看自己的私信，准备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比较要紧的消息被自己忽略了。 突然的，一条附带番号的消息，吸引了高尾的注意力。 看了看对方前面的一番话，高尾不禁嗤笑一声，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些话语。不过，看看视频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高尾点进了对方附上的第一个番号，点击播放后，高尾颇为熟悉的前奏声响了起来。 高尾脸上还未完全消去的嗤笑凝固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显然是一时兴起随意做出的视频（因为只有一张图），耳边听着熟悉的旋律，心中不禁闪过这样的念头：他难道真的是原作者？ 等到视频放完后，高尾又依次播放了对面附上的另外两个番号连接到的视频，既为butter-fly的低声浅语而心生感伤，也为另一首canon变奏曲的欢快节奏而露出笑容。 看完所有视频之后，熟悉的曲调以及对方表现出来的技巧令高尾确认对方的确是原作者无疑。想到那天见到的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高尾无奈叹了口气，想着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接着，高尾翻了翻视频下面的评论，发现只有一两条“似曾相识？”、“up主是原创吗？”之类的评语。 想了想，高尾写下了“膜拜原作者！”的评语，随后附上了自己视频的传送门。接着，又回到自己的视频那边，利用管理员的权限直接置顶了一条消息。 「各位朋友们，原作者已经上传了高音质的视频，大家都去那儿听吧，等过几天我就会把这个视频删掉了，希望您见谅@御主。附上对方的传送门：/video/av17000001/」 做完这一切，高尾关掉了电脑，满意地去睡觉了。 …… 和泉纱雾完成了今天份的委托工作后，登录上了n站，径直点开了收藏中的一个视频。身为插画家，因为平时要直播以及手头上还有轻小说绘图的工作，她一般都不会特地找刚刚发布的视频观看，只会从热度排行榜上的视频选几个看一看而已。 什么？你说学校？抱歉，不上学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作为重度家里蹲，只要有其他人出现在家中，她就绝对不会走出房间。和泉纱雾对自己有着这样的自信。 因为前几天发现了一个旋律让人颇为放松的视频，和泉纱雾最近连热度排行榜也不怎么去看了，每天工作完成后，上来听几遍曲子就会准备睡觉了。 随着旋律轻轻哼唱着曲调，和泉纱雾滚了滚鼠标滑轮，准备看一看评论区，然后一眼就发现了up主置顶的一条言论。 “咦？”和泉纱雾不禁惊疑出声，点进了评论中的链接，播放起了对方口中“原作者”的视频。 果不其然的，音质要好上许多，可惜的是视频只是一张图，并没有像那位up主一样，录下了弹奏的过程。 好在和泉纱雾对于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在意，对于她来说，能够引起她兴趣的，只有有趣的轻小说以及可爱的女孩子！ 轻轻地跟随旋律哼唱着，和泉纱雾用自己的n站帐号，在下面留下了“很棒的曲子，推荐～”的话语。 105.意外的状况 “嘀嘀——嘀嘀——！” 姜煜闭着眼睛，摸索着关掉了已经吵闹了一会儿的闹钟。按了按昏沉的脑袋，明显感到了一股不适感。 从床上撑起来，姜煜呼出一口浊气，呼吸道也传来了一股明显的灼热感与干渴感。 “果然吗？……”姜煜喃喃自语。昨天本打算画一会儿「魔女之家」的素材图就上床睡觉的他，却意外地直接在桌前睡着了。 然后在半夜被一股冷风吹醒，姜煜心中暗道可能要遭的同时，连忙站起身来关掉了窗户，揉着红肿的眼睛，前往卫生间处理了一下个人卫生，然后再睡下。 结果可能是由于前身的身体底子太差了吧，不过可能也跟前段时间经常熬夜有关系？姜煜现在已经有点感冒的症状了。晃了晃脑袋，一咬牙起了床，迈着略显虚浮的脚步前往卫生间。 想一想接下来还要准备早餐，还真是有点想躺回去呢～姜煜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嫌麻烦的神色。 …… 同土间埋和海老名菜菜在路口分别后，姜煜慢慢走向丰之琦学院，不得不说，虽然还算不上感冒，不过就这些轻微的症状，已经足够姜煜喝一壶的了。 之前在家里叫土间埋起床时，他自己干涩的嗓音，差点吓了他自己一跳。唯一让他值得欣慰的，或许就是吃早餐时，土间埋看着表情恹恹的他，关心地说了一句“哥哥你怎么了吗？”。 可惜的是，被他用一句随意的“可能昨晚没睡好吧？”就给搪塞了过去。说不上该欣喜还是悲哀的姜煜，看着一脸困倦地吃着早餐的土间埋，叹着气努力解决了自己面前的早餐。 心情嘛……大概就是希望有人关心却又不希望有人担心的复杂心思吧。不过习惯性靠自己的姜煜，更不喜欢麻烦他人就是了，特别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或许可以称之为习惯性独立？ …… 强打着精神同加藤惠以及安艺伦也打了个招呼后，姜煜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个上午，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安艺伦也对此毫不在意，毕竟通宵之后的症状跟这个还是蛮像的。这一点，他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倒是加藤惠看着姜煜的模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姜煜同她打招呼的时候，加藤惠表现得欲言又止，只是当时努力同身体传来的虚弱感对抗的姜煜，并未察觉到罢了。 午休时，姜煜近乎是睡了一上午，好歹算是回复了点精力，没有食欲的他，就待在教室里掏出了手机，在无聊的锁屏又解锁的过程中，开始思考起下午的安排。 社团活动就推掉好了，南琴梨或者说μ''s那边……嗯，好像是四点开始的样子，那就只需要放学后…… 等等，四点！？ 姜煜猛地一下从桌子上蹭了起来，惊呼出声。倒是吸引到了四周留在教室里吃午餐的同学们好奇的目光。 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后，姜煜向着四周自己算不上熟识的同学，露出了尴尬而又不是礼貌、并且还带着歉意的笑容……话说你能表演一下这个表情要怎么流露出来吗？ 咳咳……言归正传，姜煜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μ''s的演出是在下午四点，地点则是理所当然地在音乃木阪学院，而丰之琦的放学时间是下午3点半。 那么，一道十分简单的数学/物理题，请问姜煜该如何从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从私立丰之琦学院赶到音乃木阪学院，同时要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前提下，提前到达并且利用极短的时间找到南琴梨口中的学校礼堂？ 那么，首先，我们先假设积分与路径无关……个鬼啊！你不饶弯路难道还可以直线飞过去吗？！ 姜煜无能狂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可以确保自己出勤的同时确保自己兑现对于南琴梨的承诺的两全其美之策。 那么……问题很简单了，进行抉择的时候到了！ 来吧，你是要这个亚丝娜的手办，还是要这个桐子的手办？ 毫无悬念的！姜煜选择了……行了不贫了，姜煜果断选择了南琴梨那边。 先不说少女们的firstlive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他不想错过，也不谈其实他对于南琴梨的舞台装会是什么样子还是相当感兴趣这件事。 单单就说承诺这一项，姜煜表示他可从来没有让自己失信于人这样的习惯。 不过嘛……这也不是大学，姜煜姑且还是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能够随意跷课的时候。更何况作为私立学校，丰之琦学院其实只有上午和下午的上/放学时间才准许学生自由进出。 但是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可以请假的样子？姜煜一挑眉，显然心中有了决定。 …… 出示了在小佳乃那里拿到的假条，姜煜顺利地出了学校。话说刚才他差点忘记了岛国的学校还是有着比较正规的保健室这件事，差点被一脸关心的莲见佳乃子带到保健室去。 婉言谢绝后，姜煜好歹是拿到了请假条。径直回到家里，姜煜先是准备好晚餐，放在保温盒里进行保温，正准备通过line给土间埋留言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转而留下了一张字条，贴在餐盒上。 看了眼时间不早后，姜煜动身前往音乃木阪学院。不过看着南琴梨发过来的坐标，哪怕是可以导航，姜煜也不确保自己能够通过正确的电车以及路径到达音乃木阪就是了。 经过一番曲折的路程后，姜煜好歹将将踩着三点钟的尾巴、并且在四周女生好奇又惊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进了音乃木阪学院。 正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去南琴梨所说的那个地点时，姜煜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教学楼门口踌躇不前着，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那个……西木野同学？下午好！”待得少女惊讶地转过身来时，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姜煜疑问的语气也就顺势化作了问候。 西木野真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学校里遇见姜煜，难道他是专程来找我的？蓦然的，少女的心中生起了这样的心思。虽说随后立马将这个羞人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迟疑了会儿，西木野真姬还是开口说道：“……下午好，姜煜同学。你来……” 不待其说完，姜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说道：“虽然说打断你的话有些对不住啦，不过我有些急事儿呢，请问你知道缪斯……啊，就是你们学校二年级的三位女生组成的校园偶像在哪里表演吗？” 106.还未起航，便要夭折？ 西木野真姬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仿佛又有一种心中一紧的感觉——他……跟学姐们是熟人吗——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然而良好的家教告诉她现在应该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轻轻呼出一口气，西木野真姬在姜煜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说道：“是在学校的礼堂，上午才开完了迎新会。我带你去吧。” 顺便的，刚刚还在犹豫着是否去看一看学姐们的演出的西木野真姬，给自己找了一个行动的理由。 我只是带他去而已，完全没有其它的意思喔～ 姜煜闻言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西木野真姬带路。 西木野真姬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姜煜紧随其后……嘛，其实还是落后了一个身位，话说周围那些路过的女生们好奇的目光真是让姜煜冷汗直流。 说好的女校的学生会怕生呢？！果然几个女生可能会害羞，但是一堆女生聚集在一起的话，该感到不自在的就是误入的男生了吧喂！ 从来没有被如此多的女生同时行过注目礼的姜煜，硬着头皮跟在西木野真姬身后走完了从音乃木阪的教学楼到礼堂这一段小小的距离。 当姜煜推开门进去时，发现的是站在舞台上茫然无措而又泫然欲泣的三位女生，她们各自穿着同款的颜色鲜明的可爱服饰，站在最右边的，便是姜煜最为熟悉的南琴梨。 快速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礼堂，姜煜瞬间理解了现在的状况，然后……便是需要做出应对的时候了。面对三人因为开门声而投过来的视线，姜煜摸了摸鼻梁，缓解尴尬般说道：“那个……我来晚了吗？” …… 高坂穗乃果今天一大早便醒了过来，甚至比她们约好的训练时间还早得多。虽然今天下午有live，但是她们也没有因此放弃日常的训练。 穿好衣物下楼时，高坂穗乃果遇见了一大早起来准备早餐的母亲，面对自己妈妈惊疑的目光，高坂穗乃果坦然应对道：“早上好！” “早……早上好，穗乃果你不用再回去睡会儿吗？”高坂太太似乎还未从自己那个最爱赖床的女儿突然起来这么早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高坂穗乃果摇了摇头，说道：“妈妈，我拿一点和果子出门了喔？” 高坂太太怔怔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高坂穗乃果一手拿着和果子，一手拎着书包出门的身影。 高坂穗乃果出了门，径直往神田明神社走去，准备进行早上例行的锻炼。自从决定成为偶像、园田海未为她和南琴梨定下锻炼计划后，她几乎都起得比以前早了，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早罢了。 到达神社，还没来得及放好东西，高坂穗乃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自己两位好友的声音。 “早安，穗乃果/穗乃果酱！” 高坂穗乃果转过头，元气满满地回应道：“早上好！kotori酱，umi酱！” 随后三人相视一笑，开始了例行的日常锻炼。 结束锻炼并且同南琴梨、园田海未分享完自己带来的和果子后，三人慢慢往学校走去。 因为今天音乃木阪学院要举行迎新会，课程上的安排可以说是近乎没有了。话说这点就跟丰之琦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公立和私立的区别吧。 三人来到学校礼堂后，迎新会在高坂穗乃果有点害怕的学生会长——绚濑绘里——的主持下开始了。 期间也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例如欢迎新生、介绍学校、提醒应届考生等等。 最后，迎新会在绚濑绘里建议大家积极踊跃报名参加社团的号召中结束。高坂穗乃果三人随着人流走出了礼堂，开始为下午的firstlive做准备。 看着学生们各自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社团申请加入，高坂穗乃果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可不能输给其他社团！随后继续开始认真地散发着宣传单。 南琴梨看着穗乃果充满干劲的表情笑了笑，作为世界第一果厨……作为穗乃果的好友，南琴梨自然是要支持对方的决定，更别提她对于成为偶像这件事可是兴趣满满啊。 就连园田海未，也丝毫不见昨天的羞怯，面带微笑，努力向着每一个路过的学生散发着缪斯演出的宣传单。 中途休息时，高坂穗乃果被自己班上的朋友美香、郁子、淑子三人找到。助攻三人组提出了帮助缪斯的请求，高坂穗乃果自然是一脸惊喜地答应了。 在后台换好服装准备登场时，高坂穗乃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想到：今天一定会成功的吧？大家都这么努力了！ 世界上，只有努力是绝对不会被辜负的吧？ 呐～是吧？ 接着，高坂穗乃果以及南琴梨解决了园田海未在穿上舞台装又套上运动裤这样掉链子的行为后，三人就准备登场了。 看着右手边园田海未颤抖的手，高坂穗乃果微笑着抓住了对方，微笑着说道：“没问题的！我们都在这里，一定没问题的！” 园田海未讶然地看着高坂穗乃果，不禁出声低语道：“穗乃果……” 南琴梨看着两人，轻笑着带过了话题：“一般来说，现在应该做什么呢？”理所当然的，指的是如何缓解紧张的情绪。 高坂穗乃果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我们来报数吧！1——！” “2！”南琴梨紧随其后，接着是园田海未：“3！” 嬉闹后，三人闭着眼睛，等待着舞台缓缓拉开帷幕。然而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礼堂。 三名少女的表情如出一辙，皆是由期待变成了失望，或许还夹杂着灰心丧气。 原来……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所回报的吗？ 看来……就算用心去做，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吗？ 他也……没有来吗？ 三名少女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鼻翼微微煽动着，眼眶也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礼堂的门被推开的声响，三名少女愣了愣，然后瞬间把满含期待的目光集中在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我来晚了吗？”对方摸了摸鼻梁，缓解尴尬般说道。 男生？是谁？高坂穗乃果和园田海未同时想到。 你果然没有食言呢～南琴梨眼角还带着泪花，却在蓦然间展颜一笑，霎时间，仿佛百花为之倾倒，日月为之失色。 107.μs 在刚才看到空无一人的礼堂时，高坂穗乃果想到了很多东西。 每日坚持不懈的体力锻炼，舞步的练习，给予我们帮助、支持着我们的后辈和友人，还有昨天，同南琴梨和园田海未在夜色笼罩下、在繁星闪烁中向着神明祈祷…… 一切的一切，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搅拌着。而如今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在嘲笑她所有的努力都不值一提，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回报。 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选择成为偶像呢？utx的校园偶像是那么的耀眼，是不是也想变得闪闪发亮的自己，有点贪心了呢？是不是学校，根本就不是自己这样的普通高中生可以拯救得了的呢？ 正当高坂穗乃果如此自怨自艾时，姜煜推开了门，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经历了长远的跋涉，才最终来到了这里。 高坂穗乃果惊讶的同时，也似乎抓到了一丝渺小的希望之火。自嘲地笑了笑，高坂穗乃果抬起了头，自言自语道：“这是当然的嘛？这个世上的所有成功都是没那么容易获得的啊……” 随后嘴角自嘲的幅度化作了温暖人心的浅笑，高坂穗乃果上前一步，用着还带有些许颤抖的嗓音坚定地说道：“上吧！我们唱吧！用尽全力！” 不努力尝试，怎么知道自己没办法变得闪闪发亮？ 不努力尝试，怎么知道自己无法拯救学校？ 不努力尝试，仅仅因为一次挫折就气馁的话，怎么会知道努力得不到回报？ 园田海未惊讶地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高坂穗乃果，喃喃道：“穗乃果……你……” 南琴梨则是自从姜煜进来之后，便仿佛对之前空无一人的景象不再在意，只是一直在等待高坂穗乃果做出决定罢了。 高坂穗乃果看着空荡荡的礼堂，看着在姜煜身后进来的西木野真姬，以及更之后的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泉花阳，神色变得坚定，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努力到今天的吗？！” “嗯！”南琴梨和园田海未一齐用力点了点头，脸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看着不知为何又振作起来的三人，姜煜倒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将双手成喇叭装放在嘴前，扯着自己一旦大声说话，便有种撕裂般痛楚的嗓子，向着三名少女声援道：“缪斯——加油——！” 助攻三人组（原谅我总记不住她们的名字）看着已经准备好演出的高坂穗乃果三人，相视着笑了笑，开始进行各自的本职工作。 礼堂里瞬间暗了下来，三位少女背对着观众席站好，客串的灯光师娴熟地将灯光打在少女的身上。随着音乐的前奏响起，少女们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isay… hey，hey，hey，start:dash!! hey，hey，hey，start:dash!! 就算是新生的雏鸟 总有天有能展开羽翼 凭藉著那宽大强韧的翅膀高飞 ……” 姜煜看着一瞬间就进入状态的少女们，听着南琴梨熟悉的清脆宛如百灵啼叫的嗓音，渐渐放下了自己的担忧情绪，开始享受起歌曲来。 不过……该怎么评价？三位女生其实嗓音条件都不错，当然技巧上或多或少都有着瑕疵，歌词的构造以及曲子都算得上优秀，只是……这个舞蹈嘛…… 多多少少在前世算是接触过各式各类的女团轮番轰炸的姜煜，特别是某血洗了b站音乐区的魔性舞蹈，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样的舞蹈，应该说些什么。 客气点说，南琴梨三人的舞蹈有些过于稚嫩；不客气的话，就是有些舞蹈动作在姜煜眼中有点尬了。不过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倒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而且这样的舞蹈水准，或许在校园偶像这个圈子里应该足够了吧？ 甩了甩又开始有点发昏的脑袋，姜煜暂时按下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准备静静欣赏三人的略显稚嫩却极具魅力与感染力的表演。 …… 小泉花阳嘴唇微张，双眼发光地看着舞台上的三人，渴望、羡慕、害羞种种色彩交织在一起，酝酿出了动人心魄的眼波。流转着、诉说着，将内心的想法展露得一览无余。 至少，一脸好奇跑进来寻找小泉花阳的星空凛，发现了自己好友一副恨不得也能够上台表演的模样，心中终于是明白了刚才小泉花阳为什么会突然摆脱自己拉着她前往田径部的手，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花阳她……也想要成为偶像吗？就像那三位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学姐一样。 星空凛看着在舞台上跳跃着、舞动着的三位女生，不禁也入了神。 …… 西木野真姬虽然在心底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领路人，但身体还是老实地走进了礼堂。看着三位学姐从茫然无措，到重拾自信，开始表演。听着耳边传来自己为她们谱写的旋律，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滋味。 或许在为着自己创作的曲子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而骄傲；或许在羡慕着那三位少女仿佛追逐着自己的梦想般耀眼的身影；也或许，渴望着自己也能够像她们一样，通过自己喜欢的音乐，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给予他人的心灵以向上的力量。 西木野真姬偷偷瞟了几眼似乎正在认真听着高坂穗乃果三人演奏的姜煜，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更是泛起了阵阵波澜。 他对于我的音乐，是什么看法呢？他会认可吗？ 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答应帮助学姐们制作乐曲，是因为在上个周末受到了他的刺激呢？ 看着在她面前弹奏出了美妙动听琴音的姜煜，向来对自己无比自信的西木野真姬，心中开始小鹿乱……咳咳，惴惴不安。 …… 放学后，社团活动的时间，在学生会处理好今天的工作后，绚濑绘里看着窗外的夕阳，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一大早来到这里，跟她提出希望能够使用学校礼堂的要求的少女们。 她还记得，为首的女生一脸严肃，橙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中仿佛正在散发着微微的光芒，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的认真让绚濑绘里不得不相信，对方绝对没有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地提出自己的申请。 “要开演唱会！我们三个人组成了校园偶像，所以firstlive打算在学校礼堂里举行。” 面对自己“你们打算干什么？”的问题，对方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虽然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一个理事长的女儿，一个弓道部的部员，对于她的直白，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 绚濑绘里对于对方的想法当然不支持，身为学生会长，此时一心想着如何拯救自己祖母曾经就读学校的绚濑绘里，全心全意地投入在如何以学生会的名义阻止废校而努力着。 正打算劝说她们放弃这个想法并且得到一定的成效时，却遭到了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是学生会副会长的东条希的呛声。 面对自己提出的质疑，她走到窗前，笑着接过话头说道：“这三人是要来取得礼堂的使用许可的吧？既然不是社团活动，活动的有关内容，学生会应该无权过问吧？” 面对自己这位平时总是一副神神秘秘模样的好友，绚濑绘里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给高坂穗乃果三人的申请，给出了“ok”的答案。 待得三人欣喜又意外地离开后，绚濑绘里才有空询问东条希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只得到了对方神秘的微笑以及一句听不太懂的“是卡片告诉我这样做的！”的回答。 而今天，就是对方演出的日子了吧？绚濑绘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中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于是当绚濑绘里走进学校礼堂的控制室时，看见的便是舞台上跳着在她眼中略显生涩的舞步的高坂穗乃果三人，耳边传来的，是似乎正好到了副歌部分的歌曲。 “…… 只是浸沉在悲伤中 独自哭泣多么无趣 肯定会（肯定会）你那（梦想的） 力量（正是）使你前进的力量 我是如此坚信着…所以让我们start！！ ……” 绚濑绘里皱着眉，心神却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这就是，她们组成的schoolidol吗？ …… 东条希靠在礼堂门口的墙壁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歌声，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会错的，这绝对会是正确的道路。因为卡牌，就是那样告诉我的。无论是缪斯，还是绘里里，或者学校，这都是最优解。 你们可要加快脚步了哦～缪斯？绘里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以及改变的人呐…… 不过……那个男生，似乎在卡牌的预测之外？东条希想起了刚刚被西木野真姬带到礼堂的姜煜，心中对于卡牌的预测结果是否是最优解，似乎产生了一丝动摇。 但是，充满变数的未来，不才是最有趣的事情吗？东条希想到这里，望着窗外渐渐被夕阳渲染成橘红色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 作为应届考生，如果还没有从校园偶像的幻想中毕业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对吧？特别是如果在以前，还在这方面经历过巨大的失败。如果这样都还对校园偶像抱有热爱与幻想的话，该说她是长不大的孩子，还是该对对方的这一份坚持送上赞誉呢？ 作为音乃木阪学院偶像部部长的矢泽妮可，时刻关注着学校内有关偶像的任何话题。那天在公告上发现几位学生组成了名为「μ''s」的校园偶像团队后，矢泽妮可就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的动向。 今天是这个叫做「μ''s」的校园偶像的firstlive，不知道自己到底怀揣着怎样想法的矢泽妮可，还是偷偷溜进了礼堂。看着寥寥无几的人数，她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苦涩的笑容，暗暗想道：“所以我才说，成为偶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当那几位在她眼中是外行的人开始表演时，矢泽妮可却发现对方的表现，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面对这样巨大的打击，也没有说放弃演出。同样的，演出时也没有因为观众寥寥无几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她们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场live。 “…… 带着雨过天晴的心情 于高涨的期待中 那些失败的过往事 终将成为回忆 明日将会盛开 绽放出希望 愉快的旋律在口中化作为音符盛开绽放 ……” 对方的声线依旧饱含热情，对方的舞步依旧努力协调一致，仿佛无人认可这件事，对于她们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矢泽妮可听着她们的歌声，一阵失神。如果当初，大家都坚持下来了的话……现在我们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 在最后的“hey，hey，hey，start:dash!!”结束后，舞台上的三名少女喘着气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站成一排准备谢幕。 姜煜看着眼前这三位身上正闪耀着坚持、梦想、勇气、活力等等人性中温暖闪耀部分的少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对方歌词与舞蹈中的瑕疵，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哪个次元，无论哪条世界线哪个平行宇宙，人们总是会对所有努力的人温柔以待的吧？ 于是，姜煜带头鼓起了掌。这时，礼堂中的其他人才后知后觉地跟随着姜煜的动作开始鼓掌。 顿时，礼堂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但在高坂穗乃果三人耳中，却不亚于惊雷。这代表着成为校园偶像的三名少女，得到的来自外界的第一份认可以及鼓励。 缪斯三人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第一次觉得成为校园偶像的决定，是如此的正确。 努力尝试过后，你才会发现，果然努力是绝对不会被辜负的东西。 努力尝试过后，你才会发现，只要用心去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办到的。 努力尝试过后，你才会发现，自己也能够在舞台上闪闪发亮。 绚濑绘里看着这一幕，从控制室中缓缓走了出来，走到阶梯半中央的时候，感受着舞台上的三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淡出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108.总有一天，我要让这里座无虚席！ 绚濑绘里话音一落，高坂穗乃果三人有些欣喜的表情重新变得复杂，四周的少女们的也是担心地看着舞台上的三人。 姜煜看着突然冒出来给三人泼冷水的绚濑绘里，努力抑制住脑海中的眩晕感，正想说些什么进行反驳，却突然听得沉默良久的高坂穗乃果开口说道： “我们会继续做下去！” 少女咬了咬嘴唇，目光坚定，似不服输又似倔强的模样，让人不禁为之一怔。 南琴梨和园田海未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似乎一直都是带领着她们前进的少女，看着她毫不退让地与她颇为惧怕的学生会长争锋相对着，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她们最后总是会支持她的吧，就像以前无数次地跟着高坂穗乃果胡闹一般。 绚濑绘里看着少女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左手紧了紧书包的肩带，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礼堂，似劝解又似辩论般说道：“为什么？就算再继续做下去，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意义。” 高坂穗乃果上前一步，高声道：“因为我想要做！” “现在，我还想要唱更多的歌，我还想要跳舞，我还想要，三人一起努力走下去！” 话音落下，高坂穗乃果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少女，继续说道：“我是第一次有这种的心情，我是真的觉得，成为偶像真的是太好了，有努力真的是太好了，能够三个人一起向着一个目标拼劲全力，真的是太好了！” 礼堂里的人，闻言都是表情怔怔地看着慷慨激昂地说出心声的高坂穗乃果。 小泉花阳看着舞台上的少女们，想起了她们之前在学校努力散发着宣传单的身影，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寥寥数人的礼堂，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换成她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或许会直接放弃了也说不定。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直面失败，甚至越挫越勇的坚定心志的。 星空凛看着神色坚定的高坂穗乃果，觉得对方似乎正在发着光。 西木野真姬捻着发梢，头一次对这位拜托起人来的那股坚持不懈的劲儿让她颇为吃不消的学姐肃然起敬。 没有人，会对努力而又坚持的人冷眼相待吧？哪怕可能会在口头上冷言冷语，但心底，谁能说自己对于对方那股执拗劲儿不是感到羡慕的？ 特别是，对于曾经放弃过追逐梦想的人来说。 姜煜看着这位似乎一直活力满满的少女，说出了如此动人心神的话语，脸上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苦涩笑容。 能够一起向着一个目标拼尽全力，真是太好了……吗？ “我想相信现在这种心情！或许会继续像这样，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或许连声援都得不到也说不定；或许最后我们也会选择放弃……” “但是，只要全力以赴去做，总之我们就是想要努力去传达——现在，我们在这里！我们的这个想法……”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里座无虚席！” 高坂穗乃果毫不退让地直视着绚濑绘里颇具压迫力的眼神，咬着唇，握紧了双拳，仿佛正在从灵魂深处呐喊出声。 矢泽妮可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闻言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的椅子，无意识地呢喃出声道：“总有一天，会座无虚席吗？……” 礼堂外，东条希靠着墙壁，听见里面传来这样的话语，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毕竟她之前为了让自己的好友下定决心来看一看缪斯的演出，可是说着“我先回去了”这样的话就离开了学生会。 现在看来里面的对话已经快要结束了，而东条希对于卡片的占卜结果也更加深信不疑。 如果一个团队，有着一位绝不气馁、坚定向前的领袖，那么最终会到达怎样的高度呢？ 彻底失败然后重头再来吗？似乎也不算是太坏的结果呢～ 礼堂中，绚濑绘里看着高坂穗乃果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下是明白自己的劝说可能又要无功而返了。 “希望如此吧。”摇了摇头，绚濑绘里的语气依旧冷淡而不客气。 看着舞台上的少女们，倔强得让人颇为心疼的模样，姜煜轻轻呼出鼻腔中灼热的气息，开口说道：“我很庆幸，今天这里空无一人。” 话音刚落，姜煜顿时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南琴梨楞了一瞬后，也是颇为古怪地看向姜煜。 “诶～小鸟，那位男生是谁啊？”耳边传来了高坂穗乃果的声音，南琴梨同样小声回答道：“就是那天跟你们说的，建议我去找西木野学妹的姜君啦……” “啊？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诶，小鸟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呀？还主动向他咨询这些问题……你为什么知道他懂音乐诶？” 面对高坂穗乃果的追问，南琴梨顿时有些慌了神，她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事情，可是偷偷瞒着所有人的啊…… 好在姜煜继续出声说话，拯救了窘迫中的她。 “一开始就陷入低谷，发现自己是否是真的想要坚持做这件事，总比日后突然从云端跌落，然后分崩离析来得好吧？” “人们总是会把创作的冲动当作创作的才华，若是从未曾经历过低谷，可能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热爱自己目前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说之前我还对你们组成校园偶像是否是正确的事情抱有疑问的话，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地说‘只要坚持下去，你们一定会获得成功！’，毕竟，世界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人对吧？” 嗯……虽然在演唱和舞蹈上或许都需要有所改善。不过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单论外表，你们可是完全合格的哦？ 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着，他当然不会在这种煲鸡汤的时刻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语。 “所以，也请这位同学，给予她们更多的耐心如何？”最后，姜煜看着绚濑绘里，正色说道。 西木野真姬在后面扯了扯姜煜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啦……而且还是三年级的前辈哦？” 109.喜闻乐见的对赌协议 “啊～居然是前辈吗？抱歉……”姜煜闻言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言语之间颇为咄咄逼人的金发少女会是学生会长，而且还是前辈。 话说他对于学生会长的印象都是立华奏啊、友利奈绪啊、一色彩羽啊什么的。连丰之琦现在的学生会长是谁，他也不太清楚来着。 虽然说姜煜对于岛国这种严格的长辈晚辈之间的界限并不是很在意，也没见他之间对待同样是作为学姐的霞之丘诗羽时，有多拘谨。但是姑且算是入乡随俗吧，姜煜平日里还算是老老实实地遵守着这些约定成俗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道歉，倒也让正秀眉微蹙，看着说着些在她看来无所谓话语的姜煜的绚濑绘里，有些啼笑皆非。 口中即将喷薄而出的质问被绚濑绘里咽了下去，转而换了另一种比较温和的说法问道：“那么，这位同学是哪个学校的？我可不记得音乃木阪什么时候也开始招收男生了。” 嗯，本来绚濑绘里是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之类的，虽说其眼中温和一点的说法也没见得有多温和就是了。 面对金发少女的强势，姜煜倒是有些不适应。被人如此不客气地询问身份，貌似还是姜煜两段学生生涯里遇见的头一遭。 咦～等等，当时泽村同学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啊？是不是金发的性格都比较糟糕啊？明明是萌属性来着…… 不过，现在是为那几个少女撑腰的时候吧？可不能弱了气势。姜煜目光平静地直视着绚濑绘里，笑了笑，温和说道：“私立丰之琦学院，二年b班，姜煜。贵校哪怕是女校，应该也没有放学后的时间，禁止男生进入的规定吧？” 面对少女的质问，姜煜选择了正面回应，顺便一个直球向着对方投掷了过去。 “唔……”绚濑绘里努力回想着脑海中的校规，发现确实没有哪一条规定定下了放学后同样禁止男生进入学校的规则。 不过，她倒还是头一次发现有同龄人在言辞上压制住了自己，之前面对她这样气势十足的质问时，大多数人连好好答话也做不到。 高坂穗乃果在下方两眼发光地看着两人在言语上的交锋，口中小声嘀咕着什么。 南琴梨略显焦急地看着一时僵硬下来的气氛，其中一方是自己的朋友，而另一方则是自己的学姐，她可不想两人之间发生什么矛盾，出声解围说道：“学生会长，这是我的朋友，是我邀请他今天下午来观看我们的演出的……” 闻言，姜煜摊了摊手，微笑地看着绚濑绘里，他决定主动出击，用着颇为懒散的语调说道：“正是如此。” 绚濑绘里天蓝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若是东条希在场的话，便可以轻易地判断出自己的好友有些生气了。 而原因……则是由于刚才姜煜懒散的语调了。做任何事情都极为认真的绚濑绘里，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在做人行事上，有些散漫的人了。 于是，听得绚濑绘里毫不客气地说道：“可是你也看到，这就是她们的firstlive，你现在仍然会对她们的未来抱有希望吗？” 闻言，舞台上的三名少女都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就连刚才一副坚定模样的高坂穗乃果，想要反驳却也找不到任何言语进行反击。 看着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的两人，西木野真姬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同时心里也有些困惑，从那天姜煜表现出来的音乐风格来看，他是这样……会说着让人不爽的话语的人吗？ 小泉花阳和星空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辩论中的两人，矢泽妮可则还沉浸在高坂穗乃果刚才“总有一天，我要让这里座无虚席！”的宣言之中。 面对这样犀利的话语，姜煜只是微笑，仍旧保持着自己那种让对方颇为火大的不急不缓的语调说道：“没有任何成功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哪怕是当年盛极一时的天王级乐团，不也在之前有过失意落魄的日子？” “可是她们作为偶像的基础太差了！不谈演唱方面，仅仅是在舞蹈方面，她们就存在着许多的问题。甚至体力上也有问题，只是唱了这么一首歌，就已经气喘吁吁。这样的她们，要如何媲美你口中盛极一时的天王级乐团？” 绚濑绘里争锋相对，毫不相让。而高坂穗乃果三人，闻言也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在这一点上，她们确实无法进行辩驳。 姜煜却是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的样子，轻笑着意有所指般说道：“前辈对于校园偶像还真是了解呢～该不会……” 话音戛然而止，留给了在场诸位无穷的想象。所有人都是好奇而又惊讶地看着绚濑绘里。 感受着周围的少女们愈发古怪的眼神，绚濑绘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得姜煜带过了刚才那个话题说道： “那么，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学生会长？” 绚濑绘里皱着眉，抬起头看着站在上方的姜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姜煜表情逐渐变得正色，语气也严肃起来，说道：“就赌一赌缪斯能不能成功如何？赌注就是答应对方一件合乎情理、也不违反任何规定的要求怎么样？” 话音落下，姜煜突然发现周围的少女们都将古怪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让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绚濑绘里，也是愣了愣之后，表情微妙地看着他。 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话语，措词没问题，表达也足够清晰……等等，联想到所有人古怪的目光，再想想之前自己说的赌注，姜煜仿佛明白了什么。 有些窘迫的咳嗽两声后，姜煜解释说道：“当然，这个要求不会跟任何感情上的东西有所关联。” 闻言，所有少女都展现出了一副“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嘛～”的表情，当事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副后怕的模样。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后怕啊？！姜煜努力抑制住抽搐的嘴角。 “……你觉得怎么样？可以接受吗？”姜煜好不容易平息住自己内心的吐槽欲望，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等她们先达到不会被废部的成员人数再说吧。”绚濑绘里冷淡回应道，随后转身离开了礼堂。 但是你脸上的点点晕红是怎么回事啊，学生会长？ 110.缪斯的新成员 绚濑绘里走后，之前两人间紧张的气氛自然烟消云散。姜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将目光集中到这个礼堂中自己唯二的两个熟人之一、同时也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南琴梨身上。 然后姜煜便捕捉到了对方似乎是正在看着自己的目光——准确地说是所有人此刻都在看着他——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也随之回应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 其余诸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皆是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两个人，关系这么要好的吗？ 随后姜煜卷起了袖口，准备帮助少女们收拾现场。毕竟还算是开了一场小小的演唱会，虽然只演唱了一首歌曲，但是该用的一些器具还是用了的，现在都需要归还原状。 收拾完毕后，少女们也换好了学院制服在礼堂门口处等待着。还不待姜煜走近，高坂穗乃果便兴奋地朝着姜煜挥手说道：“姜君～这边～！” 看着有些自来熟的少女，姜煜略显苦恼地敲了敲脑袋，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走近后，姜煜发现了一抹熟悉的红色，有些惊讶地说道：“西木野同学，你还没有回去吗？” 西木野真姬闻言眉头一皱，紫色瞳孔中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满。你以为是谁带你来的啊？大概流露出的是这个意思吧。 姜煜似是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对着红发少女笑了笑。 高坂穗乃果见状揽过西木野真姬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maki酱可是我们的大功臣的，哪里能轻易地就放她走呢～” 闻言，西木野真姬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看着有些尴尬的姜煜，轻轻哼了一声，表现出自己并不是自愿留下来的。 南琴梨也站来出来打圆场般说道：“对了，今天要感谢姜君你来看我们的演出，还有帮我们说话呢～” 姜煜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啦～反正我又没有做什么大事……” “哪有！姜君你敢跟学生会长那样说话真的是超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比较怕她诶～” 高坂穗乃果用着自己惯常的元气满满的语调说道，随后又吐了吐舌头，声音也变得沮丧起来。 姜煜笑了笑，说道：“我想你就是……高坂穗乃果吧？南同学有跟我提起过你喔。说你总是会带着她们前进呢～” “姜君——！”南琴梨嘟起了嘴，看着姜煜。显然是对于对方透露出了她对于自己好友的评价而有些小小的不满。 看着少女可爱的举动，姜煜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从刚才起就一言未发的园田海未身上，说道：“那么这位就是园田海未了？南同学……咳咳，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姜煜感受到南琴梨警告的视线，轻咳着结束了话题。 而园田海未则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表面冷淡实则内心紧张无比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同龄的男生进行正常的交流。 姜煜看着面前的蓝色长发少女，注意到了对方紧紧握着有些发白的指关节，大概是明白对方缺乏与男生交流的经验了，倒也没有生气什么的。 话说这才是正常的女校学生猛然遇见一个陌生男性的正常反应吧？ 摇了摇头，姜煜看着面前……跟热血少年番主角似的高坂穗乃果，轻叹着说道：“其实你们的学生会长是个挺好的人来着。” “？？？”x4。 “什么嘛……虽然是前辈，但是只是一直在阻扰我们不是吗？”高坂穗乃果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南琴梨和西木野真姬也是疑惑地看着姜煜，虽然并未明说，但是看得出来，她们是同意高坂穗乃果的看法的。 倒是自从姜煜走过来后就一言未发的园田海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面对少女们疑惑的目光，姜煜解释说道：“作为学生会长，很多时候她都是履行职责而已。而且，如果真的觉得你们仅仅是胡闹的话，一开始就阻止你们开live不就好了吗？” “况且，你们的歌曲中有一种奇特的感染力，或许连你们自己都未曾发觉，你们——特别是高坂穗乃果——是拥有着能够感染周围的人，带着她们无惧挫折、奋勇向前的特质的啊。” 姜煜并未将上面这句心声说出，而是看着面前或疑惑或恍然的少女，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之前那位……” “是绚濑绘里学姐啦……”西木野真姬提醒道。 “啊，对！绚濑前辈，说你们社团的人还不齐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整个社团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吧？” 因为前身没怎么参加过社团的原因，姜煜对于这些方面的了解仅仅是来自前世的道听途说。例如以某位口头禅是“我很好奇！”为部长的古典部貌似成员达到四个就不再是濒临消失的部门，而有的社团又需要部员达到五位。 话说大老师待着的侍奉部不是只有三个人吗？他对于这方面一直都不太清楚就是了。 高坂穗乃果闻言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低声说道：“……只有我们三个啦，学校规定的是要人数达到5人以上才是会被正式承认的社团，才会有着可以自由使用的活动室啦～” 姜煜摩挲着下巴，眼神不经意地瞟见了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玩弄着自己发梢的西木野真姬，眼神一亮，右手成拳击打在成掌的左手上，恍然说道：“你们面前不是就有一位现成的部员嘛！” “啊叻？什么呀，意义不明啦！”西木野真姬看着四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停下了自己玩弄发梢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 “就赌一赌缪斯能不能成功如何？赌注就是答应对方一件合乎情理、也不违反任何规定的要求怎么样？” 绚濑绘里坐在电脑前，又想起了今天遇见的那位名叫姜煜的男生自顾自定下的赌约，以及对方那让她颇为不爽的轻佻态度。 皱了皱眉，绚濑绘里将剪辑完成的视频上传到校园偶像μ''s的主页上，等待上传的过程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么，就让现实告诉我们她们究竟能不能成功吧。 绚濑绘里如此想到，对于“是否确认上传视频？”的选项，点下了“yes”的按钮。 111.第一粉丝 这个表情难道不是很想成为偶像的意思吗？话说西木野同学果然是个傲娇吧？身体上传来的虚弱感如影随形着，姜煜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听着对方说出的“nanesuone，imiwakannnai！”，心中暗暗吐槽道。 然而当看见西木野真姬一副欲盖弥彰的傲娇模样时，还不待姜煜进行劝说，高坂穗乃果以及南琴梨就东一句西一句地倾泻出了一串话语：“小真姬就加入嘛……我们的曲子都是你写的诶？”、“我觉得你很适合当偶像啊～”、“小真姬唱歌明明那么好听，不来成为偶像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接着，园田海未也发动了攻势，对西木野真姬伸出了右手，笑着说道：“μ''s现在正是需要募集团员的时候哦？” 姜煜微笑看着在三位少女的一唱一和中，西木野真姬从一副傲娇的模样，逐渐变得坦诚起来。 最后，西木野真姬在半推半就下，成为了音乃木阪学院的偶像团体μ''s的第四名成员。 在完成如此重要的引援工作后，高坂穗乃果的眼神又开始在姜煜身上晃悠，正当她一脸兴奋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煜抢先说道：“我可不是音乃木阪的学生哦？再说了，你们这样的女团，哪有可能加我一个男生进入啦……所以高坂同学你就死心吧。” “啊～确实是这样诶……我还以为一下子就可以凑齐社团的人数呢～”高坂穗乃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南琴梨和园田海未皆是见怪不怪地无奈看着日常犯蠢的高坂穗乃果，倒是刚刚加入的西木野真姬，略显古怪地看着对方。 南琴梨想了想，开口说道：“可是姜君帮了我们很多啊，总感觉应该感谢一下你呢～” 闻言，高坂穗乃果以及园田海未皆是附和着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姜煜。 姜煜摆了摆手，无奈说道：“所以说，我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大贡献啊？你们能得到那些掌声，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言罢，看着几位少女明显一副不认同的神色，姜煜轻叹了一口气，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么，就把我当作你们的第一粉丝吧？超狂热的那种哦～” 高坂穗乃果闻言煞有其事地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然后兴奋说道：“那么就任命姜君你为μ''s的后援团团长吧！啊，当然，团员就需要你自己去募集了！” “……哪里会有这样的挂名团长啊？”姜煜吐槽说道。 …… 在音乃木阪学院门口告别了几位少女后，姜煜径直走向电车站，准备直接前往打工的咖啡厅，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考虑好的今天的行程。 返程的路倒是比来的时候顺利了许多，毕竟他貌似是那种只要走过一次的路，就会有一个印象的人来着，就连在游戏这方面也是。哪怕时隔几年再次接触到同一款游戏，他对于一些细节还是会有着一个浅浅的印象。 不过……第一粉丝吗？姜煜摇了摇昏沉的脑袋，露出了不知是无奈还是欣喜的笑容。 掏出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然后姜煜惊讶地发现自己的line上有了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自己学校中为数不多的那几位算得上朋友的人……准确的说的话，都是社团里的成员。 taki：「阿煜你怎么了吗？突然回家了？@屠苏」 这是来自安艺伦也的信息。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他是在社团的聊天群里发出的这条消息。 于是接下来便有些热闹了。 霞诗子：「啊啦～后辈君是由于纵x过度，导致今天不得不请假回去休息吗？」 你是不开黄腔会死星人吗，霞之丘学姐？ 柏木英理：「要死了吗？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喂喂，我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taki：「熬夜太过了？今天上午就见你一副很困的样子。」 话说这个群里的人为什么都爱用自己的笔名当作网名啊？ 最后是来自加藤惠的单独消息，所以说加藤为什么不在聊天群里说话啊？ megumi：「姜煜同学生病了吗？今天看你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慧眼如炬啊加藤……不过这应该是最容易想到的一个原因吧？所以说为什么聊天组里那群人会胡乱说话啊？ 哭笑不得的姜煜，先是在群里回了一句「没什么事，多谢关心。」，然后回应加藤惠道：「有些着凉吧，不过没什么大碍，明天或许就好了。」 「那明天需要我来探病吗？」 咦～秒回是怎么回事？好快的speed啊加藤！ 带着微妙的表情吐着槽，姜煜打字回应道：「不用麻烦了，休息日你也懒得特地跑出来吧？」 然后这次就是半天都没有回应了。微微纳闷的同时，姜煜现在倒也没心思追究这些情况。毕竟虽然说并不算严重，但是身体上的虚弱感以及喉咙中的灼烧感并不是多么好受的事情。 …… 刚进入咖啡厅，迎面走来的就是姜煜应付起来颇为头疼的水野彩音。只见得对方直接过来抓住了姜煜的手腕，径直拖到一旁，带着古怪的表情问道：“听人说你在网络上火了？” 姜煜有些费力地挣脱开对方禁锢住自己的手臂，揉了揉手腕，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火了？再说也不是在网络上，仅仅是n站这个网站而已。” 水野彩音满不在乎地说道：“嘛嘛～差不多吧，不过能不能采访一下你，看到自己突然火了是什么心态啊？”说道最后，又变成了姜煜熟悉的揶揄语气。 姜煜心中暗暗吐槽你这叫什么问题，我哪里知道答案啊？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鬼畜区的新素材吗？ 不过表面上，姜煜还是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投降的同时，求饶般说道：“唉……放过我吧，水野姐？” 随后得偿所愿的姜煜，终于是换好了制服，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 不过……当坐在钢琴上时，那种晕眩感似乎好多了？姜煜皱着眉，脑海中开始回响起了今天在音乃木阪学院的礼堂里听见的μ''s的歌曲，同时手指下意识地在琴键上模拟了起来。 于是台下的客人便惊讶的发现，今晚的乐曲风格，似乎活泼了许多的样子？ 112.探病是个人剧情线的事件吧？ 有些艰难地完成今晚的打工后，姜煜来到加藤杏子的办公室，准备领取今天的工资。 刚一踏进办公室，姜煜便发现了加藤杏子颇为奇怪的目光，只见得对方语气微妙地说道：“今晚第一首曲子……也是你写的？” 姜煜闻言愣了愣，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那首曲子好像是西木野同学写的吧，只是今天有缘听到了，晚上就试了试，加藤桑觉得怎么样？” “小真姬写的曲子？这个孩子去当医生的话，还真是有些浪费自己的天赋呢～话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喜欢浪费自己天赋的人吗？” 说着，加藤杏子看着姜煜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姜煜摸摸鼻梁，只得无奈苦笑着，不言不语。 “……不过，我听你之前的曲子，节奏似乎有点混乱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加藤杏子先前调笑的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姜煜刚想说没什么，却在对方严厉又关切的目光下，没由得一阵心虚，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好像有些着凉了。” 加藤杏子担忧的目光变得放松下来，轻叹着说道：“你这孩子啊……身体不舒服你就跟我直说，我这里又不是不会给你准假。啊，当然，肯定不是带薪假期哦～” 闻言，姜煜刚刚有些感动的神色又变得无奈起来，摇摇头，低声应道：“……是是，如果有下次的话，我肯定会告诉加藤桑的。” 加藤杏子右手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好好在家里修养一天吧。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不体恤员工哦～” 不待姜煜做出反应，加藤杏子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于是姜煜就只得怀着感激的情绪，默默离开了咖啡厅。 走在街道上，霓虹与车灯交相辉映着，仿若流光水泻，静静淌过每条大街小巷。清凉的夜风徐徐吹拂在姜煜脸上，脑海中的昏沉感似乎也好转了许多。 走到家中时，走路带来的燥热感与身体上的虚弱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姜煜难以形容的特殊感受，只感觉突然莫名亢奋了许多。 借着这股亢奋劲儿，姜煜洗完澡之后，打开了电脑，久违地点开了「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文件夹，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命名为“第二卷”。顺便将之前的那个文档改名为“第一卷”。 「猫是可爱的，狼是很帅的。就是说，孤独又可爱又帅。」 写下了比企谷八幡在第二卷的序章中发出的名言，姜煜有着一瞬间的失神。或许是身体上久违的虚弱感触碰到了他脆弱的神经，姜煜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学时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自己。 在大家都忙着恋爱与交友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人默默钻研着代码，研究着rpgmaker的使用方法，除了上课也不怎么出寝室，除了室友和几位高中时代的朋友，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也就是说，孤独其实一点也不可爱，同时，一点也不帅。 还真是擅长说歪理呢，大老师……姜煜默默感叹道。 …… 次日一早，姜煜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是上午10点了。 昨晚写完了《春物》第二卷的序章后，姜煜便吃了感冒药，径直睡下了，没想到直接一觉睡到了现在。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的大学生活，在上午1、2节没有课时，他也总是睡到现在才起床。 打着哈欠穿上了外套，随便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姜煜准备去为不知道哪位突然登门拜访的人开门，同时心中暗暗纳闷：依照自己糟糕的交友能力来看，会是谁在休息日的一大早找上门来啊？唔，倒是也有可能是小埋的朋友来着…… 胡思乱想着，姜煜打开了门，随后便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穿着湖蓝色露肩连衣裙和色气满满的黑丝，将傲人身材展露无余的赛高组合，一头柔顺靓丽的黑色长发倾泻而下，并且还戴着白色发箍的少女。 发现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姜煜咽了口唾沫，有些疑惑或者说错愕地说道： “霞之丘……学姐？” …… “请用……学姐为什么突然今天来我家了？” 将霞之丘诗羽领到客厅坐下，稍稍告辞片刻，换好了衣服并且泡好了茶后，姜煜端着茶水走上桌，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霞之丘诗羽，示意对方用茶的同时，疑惑问道。 “啊～多谢。这个嘛，可就说来话长，不如我们……慢慢聊？” 霞之丘诗羽接过了茶水，例行道谢后，酒红色的眸子充满**意味地看着姜煜，说着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极为糟糕的话语。 “……话说你为什么知道我家的地址啊？” 无奈苦笑着的姜煜，眼观鼻鼻观心，心底默念冰心决，无视掉了对方惯常的黄腔，试图将话题转移到正确的轨道上。 “这个啊，是伦也君告诉我的喔。顺便一提，为什么要把自己生病的事情瞒着大家呢？”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用着完全不像是顺便一提的语气说着貌似顺便一提的话语，好看的酒红色眸子里，也满是认真。 正准备搪塞过去的姜煜，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些许担心，仿佛触动到了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轻叹一口气，姜煜低下了头，略显歉疚地说道：“抱歉……等等，学姐你为什么知道我生病了啊？我记得我只告诉给了……” “是加藤同学传了简讯给我，在昨天晚上。” “原来如此……” 反正照加藤那样，肯定是当成和社团成员的正常联系，十分淡定地将这条信息散播出去的吧。 姜煜仿佛都可以在脑海中模拟出当自己向对方问出“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样的问题时，加藤惠一副十分平淡正常的模样，用着一如既往的飘忽语气回应“我只是顺便告诉了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啊～”这样的话语。 不过这样想来，加藤应该会告诉所有社团成员才对，也就是说…… “叮铃——叮铃——！” 刚想到这里，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姜煜同霞之丘诗羽面面相觑后，在对方“请便”的眼神中，转身往玄关处走去。 113.不过会发生冤家碰头的事件，表示还在共通剧情线吧？ 打开房门后，不出所料的，是安艺伦也……以及泽村·斯潘塞·英梨梨？ 安艺伦也和英梨梨自然将姜煜错愕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知道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到来的安艺伦也，笑着对姜煜说道：“surprise！知道你生病了，我们就来探望一下，有没有很感动啊？” 英梨梨同时颇为配合地露出了一副“这是你的荣幸”（？）的倨傲表情，双手环胸，抬高了下巴，看着姜煜。 “呃……请进吧。”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口中的惊喜，姜煜表情微妙地说道，同时退后几步，让出了玄关处的位置。 于是当姜煜领着换好了客用拖鞋的两人进入客厅时，安艺伦也与英梨梨看见的便是正在喝着茶、一副非常悠闲模样的霞之丘诗羽。 “咕诶——！霞霞霞霞……霞之丘诗羽！”英梨梨如此惊呼道。 霞之丘诗羽放下了茶杯，不动声色地说道：“啊啦～原来是泽村·斯潘塞·英梨梨·败犬同学，不过我记得好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最好不要用别人的全名来进行称呼不是吗？” 所以说，霞之丘学姐你擅自在别人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什么后缀啊？ “你你你你你……”英梨梨一副怒急攻心的样子，然而却受限于拙劣的言语表达能力，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感受。 “怎么了吗，泽村同学？如果不舒服的最好立马去看医生哦？别像我们爱逞强的策划兼总监兼脚本兼未出道的新人作家这样，生病了都不告诉自己一个社团的同伴哦～” 霞之丘诗羽一副无辜的样子，用着听起来颇为关切的语气对着英梨梨说道。 只是如果学姐你没有在说话的同时一直抖腿的话，这句话的可信度就更高了呢～还有，别用那么长的头衔来称呼别人并借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啦…… “那个……这次就算是我不好啦，所以霞之丘学姐也不用一直抓着这一点不放吧？” 姜煜苦笑着插话道，算是暂时打断了霞之丘诗羽与英梨梨的口头之争。虽然在姜煜的视角里，更像是其中一方对另一方进行全方位无死角地吊打就是了。 安艺伦也见状也出声说道：“这是探望的慰问品，虽然是直接从英梨梨家里拿出来的啦～不过完全没有动过哦？” 闻言，姜煜这才注意到了安艺伦也还提着一个果篮，话说刚才在玄关的时候为什么完全没有发现啊？话说这还是他头一次生病之后收到别人的慰问品。还有，伦也你如果不说后面那半句话的话，我说不定会更加感动哦？ 这样想着，姜煜伸手接过了安艺伦也手中那个看起来就颇为高档的果篮，同时口中说道：“谢谢。” “嗯……对了，加藤等会儿也要来吗？”说着，姜煜顺势将果篮拿到厨房进行处理，准备直接端出来招待客人。虽然说这样的行为貌似在礼节上有点问题，不过姜煜也没有想到家里会突然来这么多人，也就没准备什么招待用的东西。 “她不来喔……咦，你好像很失望嘛～”霞之丘诗羽接话说道，接着，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也变得轻佻起来。 “没有，并不会。” 姜煜肯定地回答道，手上不知为何有一瞬停顿的动作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切着水果。 唔，并不会吗？或许还是有一点点不满吧…… 毕竟那个女生散播信息的对象都一一过来露面了，唯独她这个首先掌握到第一首情报的人却没有任何行动。 不过细细想来，有时候会自顾自做些奇怪的事情的是自己，不经意会得罪她的也是自己，然后会疯狂道歉取得对方原谅的也是自己…… 这样想来，加藤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圣人啊？但是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会产生“加藤惠这个女生很好说话”的想法，有时候又会感觉对方超难搞定的？ 霞之丘诗羽当然是不知道姜煜丰富的内心活动的，但是她对于姜煜那句听上去言之凿凿的话语似乎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霞之丘诗羽淡淡说道：“加藤同学好像也犹豫过要不要来探望你，但是她说所有人都过来只会让病人疲倦而已，所以就打消主意了。” “这样啊……请用～虽然都是你们带来的东西啦～” 姜煜点了点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将水果在果盘上摆放好，随后端上了桌，看着几人说道。 安艺伦也和霞之丘诗羽皆是说了声“谢谢”后，拿起了上面的牙签，戳了一块水果吃了起来。倒是英梨梨仅仅是轻哼一声，在原地坐着没有动弹。 霞之丘诗羽看了一眼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的英梨梨，咽下了口中的水果，轻笑着说道：“哎呀，这苹果真好吃，有资产阶级的味道呢～” 英梨梨闻言不满地瞪了霞之丘诗羽一眼，说道：“吃着别人的东西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 “啧啧，泽村同学不尝一尝吗？啊啦～难道是需要别人来喂你吗？泽村同学还真是富有童真呢～来吧，张嘴，啊～”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不满的态度，霞之丘诗羽自顾自地说着，甚至戳起了一块水果，朝着对方递了过去。 “……我自己有手，就不劳烦霞～诗～子～了！”说着，英梨梨避开了霞之丘诗羽伸过来的手，拿起了一根牙签戳着的水果，放进嘴里恶狠狠地嚼着，仿佛这样就算是战胜了自己一直以来无法匹敌的对手一般。 “是吗？我倒是很期待柏～木～英～理～老师的大作呢～”霞之丘诗羽看着孩子气的英梨梨，将手上的水果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只是，如果学姐你能不把柏木英理几个字拖长尾音的话，可能对方会更加相信你的话语哦？ 看着不知为何又开始斗起嘴的两人，姜煜和安艺伦也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显然并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两人。 不过……看着眼前这仿佛闹剧的一幕，姜煜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无法用具体的词语去形容，只是心底仿佛有着初春解冻的溪流，正缓缓流动着。水流裹挟着碎冰，拍打在河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哪怕冷冽依旧，却仿佛，也渐渐拥有了一丝春的暖意。 114.春天，是相遇的季节 突然的，开门的声响打断了表面上是互相斗着嘴，实际上却是一方单纯地施虐而另一方单纯地受虐的两人。 只见得土间埋穿着睡衣，披着自己的仓鼠斗篷，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怎么回事呐～哥哥，好吵啊？” 客厅中的四人顿时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之中，之前就见过土间埋的安艺伦也还好，第一次看见土间埋的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 霞之丘诗羽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明显是刚刚起床的少女——精致的脸蛋儿，姣好的身材，甜美的嗓音，还有亮丽的亚麻色长发，可以说是在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的美少女。 于是霞之丘诗羽接着就把打量的眼神移到了姜煜的身上，眼眸微眯，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没想到后辈君还有这样的爱好哦～？ 姜煜明确地接受到了霞之丘诗羽奇怪的目光中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于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都是误会。 英梨梨则是同样打量了一番土间埋后，得到了跟霞之丘诗羽相同的结论，然后猛地偏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姜煜，脸色涨红，一只手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 见到这个人也是这样一幅明显误会了的表情，姜煜只得挂着无奈的笑容站起身来，把一副没有睡醒模样并且完全没搞清状况的土间埋拉了过来，向着其余三人——当然主要是两位初次见面的女生——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土间埋。小埋，这几位是哥哥的朋友，安艺伦也你认识了，这位是霞之丘诗羽学姐、这位是同级的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同学。” 土间埋闻言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了看座位上的三人，又惊讶地看了看姜煜，视线这般来回反复几次，最后定格在姜煜的身上，微微后退一步，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说道：“哥哥你居然还有除了安艺前辈以外的朋友？！” 听到土间埋这样说，本来沉默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仿佛是什么东西即将爆发之前所有的短暂的宁静。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都是表情古怪地看着姜煜，或许还带着一丝同情。安艺伦也则是一只手指着姜煜，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说道：“噗哈～我没想到阿煜你在你妹妹心里是这么一个形象哦？算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姜煜没好气地拍掉了安艺伦也颤抖的手，自暴自弃般说道：“行了行了，我的朋友很少行了吧？！再说了，伦也你也没什么朋友的吧！” 等等，上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姜煜感到了一丝不妥，仿佛有种神秘力量在告诉他这种话是不能随意乱讲的。 安艺伦也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但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在……咳咳……我在学校至少还有喜彦这个朋友吧？至于网络上的宅友就更多了……没想到阿煜你一直以来过得……这么有趣哦？怪不得可以写出那样的轻小说，塑造一个那样与众不同的男主角，都是从自己身上取材的吗？” 说道最后，安艺伦也又陷入到了认真模式中，显然是很严肃在探讨创作方面的问题。 话说伦也你还真是一旦涉及到二次元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哦？姜煜暗暗吐槽了一句，随后还不待他回答安艺伦也的问题，土间埋突然说道：“咦～听安艺前辈的意思……哥哥你有在写轻小说吗？” 霞之丘诗羽闻言接话道：“虽然看不出来，但是这个家伙确实是即将出道的轻小说作家哦～” 面对土间埋好奇、兴奋、疑惑、惊讶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目光，姜煜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刚才说的话语。 土间埋得到姜煜肯定的答复，先是呆愣了半晌，随后看着面前的姜煜，产生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陌生感，但更多的，却是忧心忡忡的感觉。 就仿佛……自己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抛下，只能在后面望着他独自前行的身影，努力追赶却感觉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那种心慌与无力感混杂成的复杂感受，让土间埋不由得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仿佛要抓住些什么。 突然的，她感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回过神来，眼前是自家哥哥担心的神色以及歉疚的眼神，只听得他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话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声说出去炫耀的事情吧？更别说我投稿的作品还根本就没有出版来着……但是，无论如何，对不起啦，小埋，原谅哥哥吧？” 姜煜坚决执行了“不管女方说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就对了”的原则，哪怕对方仅仅是自己的妹妹，但他还是如此说道。 “……嗯——！”土间埋粲然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姜煜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土间埋的脑袋，拉过来对着自刚才起就一副不明就里模样的众人，说道：“好了，给大家打个招呼吧，小埋？” 土间埋收拾好了莫名而来又莫名而去的情绪，自然也就恢复到了平时那副模样，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微笑着对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哥哥的妹妹——土间埋，平时哥哥承蒙各位照顾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小埋就行了～” 面对这样礼节性的话语，英梨梨却似乎有些不适应，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全部都咽了回去。 倒是霞之丘诗羽展现出了自己平日里从未展现过的学姐风范，同样微笑着回应道：“那么，我就叫你小埋咯？不嫌弃的，称呼我为‘诗羽学姐’就行了～” 话音落下，姜煜、安艺伦也以及英梨梨都是惊讶地看着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霞之丘诗羽，特别是对于其在班级上的形象有所了解的安艺伦也，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霞之丘诗羽会对一个初见的女生如此亲切。 毕竟，相对于不熟悉的人所表现出的高冷气场，她身边的人可是深受其唇枪舌剑的苦头。 就连她班级上的老师，也因为其上课睡觉的问题找她谈话时，被她一顿呛声，最后看在她的成一如既往稳定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的份上，选择了不再管这个问题。 115.错误百出的全员第一次会面（其实差一个人） 面对诸多惊疑的视线，霞之丘诗羽倒是神色如常，微笑看着土间埋，静静等候对方的回答。 如果非要问霞之丘诗羽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话，她可能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不过或许仅仅是人之常情而已，就像你遇见了你抱有好感的人的家人，你也会下意识地对他/她好一点吧？ （啊……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土间埋也没有想到自己平时出于礼节的一套问候语——虽说她也确实想跟自己哥哥的朋友相处得好一点——得到了如此超乎意料的结果。 微微愣了愣，土间埋回过神来时，对着霞之丘诗羽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然后点点头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诗羽学姐。那么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说着，土间埋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正惊讶地盯着霞之丘诗羽的英梨梨身上。 金发少女面对土间埋探询的目光，心中默念几遍“客场作战”后，拿出了无可挑剔的礼仪，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道：“我的名字是泽村·斯潘塞·英梨梨。” 所谓恰到好处的笑容，也就是指距离感掌握的刚刚好，既不给人疏离的冷漠感，也不会让人感觉过于亲近。 安艺伦也看到这一幕，露出了颇为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咬了咬牙，挣扎了片刻，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看着这位似乎时刻与周围保持着距离感的少女，土间埋暗道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正常的应对方式嘛，于是乎也带着不亲近也不疏远的笑容回应道：“那么，初次见面，泽村学姐～” 哼哼～在礼节这方面，土间埋表示自己从小经受过的那些教育，还是有一点点心得的～ 英梨梨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姜煜轻呼出一口气，出声说道：“泽村同学不必这样哦？姑且小埋也算是社团里面的人来着……” 闻言，在场除了姜煜以及安艺伦也之外的人都是一愣，就连土间埋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姜煜，一副迷惑的样子。 你连自己说过想要加入社团的事情都忘了吗？！你那个时候果然是一时兴起吧妹妹酱！ 姜煜撇嘴，无力地说道：“就是我们的游戏社团……话说小埋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 土间埋一拍额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原来是那个啊……这也不怪我啊～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嘛……再说了，之后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啊？我会忘记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说到最后，又变成了小埋式的理直气壮。 “明明才过去一周而已……嘛，算了。快到中午了，诸位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饭咯？”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姜煜，只得摇摇头，看了一眼时间，转而向其余人问道，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可惜有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霞之丘诗羽轻笑着说道：“原来小埋也是社团里的人吗？那么又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我是社团的剧本作家哦～” 安艺伦也愣了愣，下意识地附和着说道：“制作人……” 英梨梨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自我介绍大会，但仍旧算是合群地说道：“原画师。” “喂喂——！看我做什么啊？……好吧好吧，策划兼脚本……”看着四周突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姜煜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妥协说道。 话说之前我明明都已经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了啊？ 土间埋惊讶地看着众人，倒是没有想到她认为的自家哥哥玩票般的社团，有着这样明确的分工。但是……自己是做什么的呀？ 于是乎，土间埋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姜煜，弱弱地说道：“哥哥……那我是做什么的啊？” “……那就姑且算你是测试人员吧。”姜煜扶额，考虑了半天，如此说道。 “姑且是什么意思嘛～”土间埋皱了皱琼鼻，有些不满地嗔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哥哥～惠姐姐是做什么的啊？她也是社团里的人吧？”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熟络的啊？！ 姜煜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刚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却突然愣住了。大脑飞速运转着，额头上也滑下了一滴冷汗。 加藤……到底在这个社团里是做什么的啊？ 抬起头来，姜煜将探询的目光投向安艺伦也，却发现对方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显然对于加藤惠在这个社团里到底算做什么位置，也没有什么头绪。 英梨梨倒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显然是突然想起来被自己暂时遗忘的那位不起眼的女孩儿。 而霞之丘诗羽则是一副古怪的表情，喃喃道：“啧……又被她抢先一步吗？” 思考了半天，看着自家妹妹疑惑的目光，姜煜摸了摸鼻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算是……女主角？” “？？？”土间埋一脸问号，表示自己理解不能。 “啊啦～你就当作她是后辈君的最爱吧？换句话说，她那样就像社团的主打女星；或者硬要捧红的女星；或者摆明了就是情妇，散发出一种不可触碰的存在感。所以我们这些制作班底也无权过问。” 霞之丘诗羽闭着一只眼睛，看着姜煜，似调侃又似很认真地（真的吗？）在回答土间埋的问题。 “……根本没有那种事吧？还有我也是制作班底的一员对吧？还有监督并不算什么领导阶层对吧？还有你们过问的地方其实可多了对吧？” 经过了短暂的呆滞后，姜煜快速地反驳道。只是一句话中用了那么多的“还是”，让人不禁对他话语的逻辑和可信度产生怀疑就是了。 这一点可以从霞之丘诗羽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以及安艺伦也揶揄的神色，还有英梨梨一副恍然大悟、诧异、羞赧混合的神情可以看出。 话说你为什么要恍然大悟啊？！ 土间埋看着姜煜，眼波流转，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最后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强自镇定着说道：“……哥哥，原来惠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哦？早说嘛……” 116.土间大平的电话 姜煜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土间埋的话，无奈说道：“所以都说不是了啊？再说我也不过才刚认识加藤几周，哪有可能对方突然就成为我的女朋友了啊？对你哥哥的社交能力这么自信吗？明明之前才说过那样过分的话……” “啊——！哦，这样啊……也对呐……”土间埋听到姜煜这样说，心情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这样才对嘛！以哥哥那令人捉急的社交能力，哪有可能让刚认识几周的女生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啊？就算是惠姐姐那样好说话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吧？ 而且……从小到大，哥哥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对吧？ 在自己的不断的自我劝说中，土间埋基本上算是相信了姜煜的话语。不过姜煜表示自己也确实没有说谎就是了。 霞之丘诗羽看到这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惋惜地叹息了一声，调笑说道：“原来后辈君的罪恶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吗？那可真是遗憾呢～” “哪里有什么‘罪恶计划’了啦……拜托霞之丘学姐不要随意杜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好吧？我也就算了，那样的话对一个女生来说可算不上多好吧？还有——也拜托泽村同学和伦也你们理智一点！哪有这样听风就是雨的呀？” 看到霞之丘诗羽似乎仍是不死心地想要传播些错误的讯息，姜煜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在这里，姜煜敢对着神剧本、神插曲、神作画三神发誓，重活这一遭，遇见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只对南……咳咳，算了，咱在这儿就不再多说了。 所以说，你以为能够遇见正好戳中自己萌点的女生是一件多大概率的事件吗？需不需要我立马进行假设检验，再为你们求一求置信区间啊？ 姜煜暗自撇嘴，要不立马为你们露一手，怕不是以前的大学四年算是白读了！ 听到姜煜如此笃定的话语，霞之丘诗羽心中算是彻底放下了一块石头——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微笑着说道：“啊啦～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勉强相信你吧～” “谁会想要在莫须有的事情上取得别人的信任啊，霞之丘学姐？”姜煜双手插进衣兜里，吐槽说道。 就在此时，睡了一上午的土间埋，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引来了所有的目光。 “呜～都怪哥哥早上没叫我起来吃饭啦！”土间埋瞬时涨红了脸，像是缓解自己的尴尬般，对着姜煜嗔道。 “好好好……那么，我现在开始做午饭，大家有什么想吃的吗？”面对自己妹妹突如其来兼莫名其妙的指责，姜煜表示你说得都对，转而向社团其余人问道。 …… 面对所以人都是“随便”的回答，姜煜就利用冰箱中现有的食材，随意做了几道自己比较拿手的家常菜，例如青椒肉丝、番茄炒蛋、水煮肉片之类的。 饭菜端上桌后，虽然红油油的肉片让除了姜煜外所有人都迟疑了一下，但是吃下去后，大家都发现除了有点辣之外，倒也没有不妥，最后倒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 酒饱饭足后，姜煜开始收拾起了桌面上的残羹冷炙。突然间，一双手映入眼帘，姜煜诧异地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后，楞了一下说道：“交给我做就行了，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摇了摇头，将因为低头收拾餐具而滑落的鬓发重新别到耳后，笑着说道：“可不能让后辈君一个人做了所有的事情呢～要做，也该我们一起……” “如果学姐你能改掉自己随时随地都爱开黄腔的习惯，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感动得哭出来哦？” 面对霞之丘诗羽绯红的面色以及意有所指的话语，姜煜颇为淡定地说道。 可惜了，如果换一个人做出这番动作后，再对我说出这番话，我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些感动呢～如果换成galgame的话，大概就是好感度会大幅度上升来着。 姜煜有些遗憾地想到，比如说加藤惠、南琴梨、西木野真姬什么的。 收拾好东西后，安艺伦也等人便提出告辞了。姜煜正待挽留，却听得安艺伦也正色说道：“本来只是想来探病的，中午吃了一顿饭已经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啦——虽说我觉得吃的很开心就是了——但是也不能一直叨扰吧？更何况，策划兼监督都这么努力了，剧本以及原画也算上提上了日程，我这个制作人可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啊～” 面对自己好友如此认真的模样，姜煜也只得将自己挽留的说辞咽回，将三人送到楼下后，目送着几人走出了小区，才转身回到自己家中。 于是一个下午，感觉自己身体状况还不错——话说昨天也仅仅是有些头疼脑热的预兆罢了——的姜煜，开始认真工作了起来。 具体的表现为完成了《春物》第二卷第一章的写作以及「魔女之家」后续场景的建设，当然也不过就是完成了几个城堡里面的房间，而且还没有对那些可以跟玩家互动的物品写入文本。 揉了揉酸软的眼睛，正准备休息一下的姜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是姜煜颇为喜爱的那首canon。 来电显示上未知的号码，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叫姜煜的手机上仅仅只有四个联系人：自家、妹妹、父亲、安艺伦也。 难道是什么推销人员吗？正疑惑着，姜煜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是小煜吧？」 「啊？我是……请问您是？」 「呵……你这臭小子，两年没见，就忘了你太平哥的声音了吗？」 「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霎时间，姜煜回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土间太平。是比他年长8岁的土间家的表哥，同时也是土间埋的亲生兄长。 常年年级第一名的土间太平，在前身的童年中可谓是现实版的“别人家的孩子”，虽说他的成绩也不算差，但怎么也及不上对方的优秀程度。只是高中毕业后，土间太平却出乎意料地放弃了高考，径直参加了工作。 当时还引得姜煜的舅舅——亦即土间埋以及土间太平的父亲——一场震怒，只是最后在姜煜父亲姜河的协调下，不知怎么放弃了追究的想法。 也因此，土间太平得以在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到现在似乎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117.家里人的态度 而也是自从土间大平开始工作后，姜煜同他的接触也就慢慢少了起来，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没有升上高中前的那次春节的家族聚会上。 理清自己的思绪后，姜煜倒也是颇为好奇土间大平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仔细想想，自己应该没有在什么地方上可以帮助对方才对吧？ 正想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土间大平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喝了一口面前温热的咖啡后，说道： 「呵……倒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听父亲说，小埋最近住到你那里去了？这妮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原来是因为小埋的原因吗？姜煜顿时了然。小时候，他们俩对于土间埋可都不是一般地疼爱，别说她的那些小要求，就连对方有时候一些颇为任性的想法，他们也都会尽全力去实现。 只是，土间埋似乎对于是同龄人的姜煜，要更黏一些。那时候，还惹得土间大平半无奈半开玩笑地说道：“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哥哥？”之类的。 「……怎么会添麻烦，小埋从小就挺懂事的吧？」 只是不晓得最近为什么开始有点朝干物女发展的症状啊～姜煜暗暗想到。 「啊～那就好，我还怕那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御宅族之后，在你那里会给你添麻烦呢～啊——！我没有贬低御宅族的意思哦？」 提起御宅族就会让人下意识地说明自己没有贬低的意思还真是对不起了！ 「……没什么，所以说，太平哥这次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一问小埋的近况吗？」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吐槽欲望，姜煜看了一眼在客厅欢快地玩着游戏的土间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轻叹着说道。 「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小煜你似乎最近也开始干正事儿了吧？」 土间大平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似乎对于其即将冷掉的现状毫不在意。 姜煜闻言愣了愣，暗自惊疑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同时，细细想了想自己最近做的一系列事情，应该……勉强算得上是开始干正事儿了吧？如果对比前身高一的生活状况来说的话。 虽然说，这些所谓的正事儿，在安艺伦也和霞之丘诗羽的口中，不过是“从消费豚向着创作者进行转变”这一过程罢了。 「这个啊～正事儿说不上……姑且算得上是开始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想了想，姜煜如此回应道。 「不要吝啬对于『梦想』这个词语的使用嘛，年轻人有想法可是正常的事情哦？你也不必过于自谦……这么说吧，其实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家里一直关注着你的现状，依照你爷爷的话，就是『随他怎么瞎折腾吧！』，不过你的父亲，对于你做这些事情可是颇为支持的哦？」 「……这样吗？替我慰问一下老爷子和我爹吧。」 「咦……我还以为你会很不耐烦或者说很傲娇地说『谁、谁要他们关心了！』之类的呢～」 「这是哪里的人随意给我套上的傲娇属性啊？！」 「哈哈哈哈……行了，就这样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担心会怎么样，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嗯，谢谢太平哥，也帮我向家里人传达一下谢意吧！再见。」 「没问题。再见了。」 放下手机，姜煜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思绪纷飞。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 另一头，挂断电话的土间大平，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人，无奈说道：“所以说，姑父你怎么不自己给他说这些事情啊？” 中年人抬起头来，明亮的灯光打在脸上，露出了对方那张跟姜煜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只听得他笑着说道：“那小子最近跟我都没怎么联系了，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那些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为。所以就只好拜托你咯，太平。” 所以说难道跟他两年没见过面的我就可以出面说这些话了吗？土间大平暗自腹诽道，不过良好的养气功夫倒是让土间大平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说道：“姑父你们准备怎么帮他呢？” 姜河闻言愣了愣，随后反问道：“谁说我要帮他了？” 土间大平听到这句话，更是迷惑地看着姜河，错愕道：“难道你们不帮他吗？至少在宣传上……” 姜河摇了摇头，打断土间大平的话说道：“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无论写轻小说也好，做游戏也好，哪怕将来去画本子，能不能icmarket上卖出去，也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从策划到最后的宣传环节，我可不准备在任何地方对他提供帮助。”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才会想着让自己的未成年的子女去画本子也无所谓啊？！ “……可是如果这样，小煜他……”土间大平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撞得头破血流怎么办”说出口。 姜河淡淡说道：“那也是他的造化。” 土间大平：“……” 看了看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土间大平，姜河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随后说道：“既然他喜欢二次元，那就让他自己在acg圈子里闯一闯吧……我也想看看，当年那个他母亲去世后就一蹶不振的臭小子，难得振作起来后，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啊……而且，他不是还有着几个同伴吗？也顺便看看他看人的眼力劲儿吧！单打独斗可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团队协作的啊，特别是在游戏圈子里。” 顿了顿，姜河继续说道：“况且等到虚拟实境技术成熟后，所谓现实和虚幻的分割线，谁又说得清呢？” 闻言，土间大平瞪大了眼睛，倒是暂时放下了对于姜煜的担心，诧异问道：“虚拟实境技术已经快成熟了吗？” 姜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是各个领域最顶尖的几个大公司一起研发的技术，虽说现在还没有达到可以应用的阶段，但是推进的速度可是让人胆颤心惊啊～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 土间大平兴奋说道：“那么，等到技术成熟后，姑父你准备拿来做什么啊？” 姜河诧异地看了土间大平一眼，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做游戏了。” 土间大平：“……” 忘了姑父你其实也是一个资深游戏宅还真是对不起了！ 118.决意 “……那么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谈话结束后，土间大平向着姜河告辞道，对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土间大平离开后，姜河看着落地窗外渐渐昏沉下来的天色，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说道：“你可要好好干啊……臭小子。” …… 姜煜躺在床上，侧着脑袋看着天边渐渐被勾勒出橘黄色的光晕，脚尖勾住了拖鞋帮面的中部，无意识地摇晃着。最后“啪嗒”一声，拖鞋掉在了地板上。 家人吗……姜煜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蹭了起来，用力甩了甩脑袋，将拖鞋好好穿上，心中不由得对前身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他可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也不是那些galgame中除了“yasassi”外简直一无是处的男主角。 依照前身的记忆，土间大平跟自己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也没有亲近到成为会打这样的慰问电话过来的朋友。哪怕对方一开始拿出了土间埋作为话题的切入口，但是最关键的目的显然还是想提醒他“家里一直在关注你”以及“有人帮你抗住了压力，所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这两点。 所以这通电话到底来自哪个人，已经显而易见了——自然就是姜煜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前身的生身父亲。 回想起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姜煜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复杂的心绪。陌生感与内心深处的孺慕之情交杂在一起，让姜煜一直试图去避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对于这样来自亲人的关心，姜煜感到陌生的同时，又有些享受。就仿佛随波逐流多年的浮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蒂，有一种久违的安心感。 表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姜煜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前去准备晚饭。 …… 吃过晚饭并且洗完澡后，姜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看着《春物》与「魔女之家」两个文件夹犹豫了起来。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片刻后，姜煜喃喃自语着，表情坚定地点进了后一个文件夹。 启动rpgcreator（真亏我还记得这个当时随便口胡的软件～），姜煜开始一丝不苟地建设起场景来。不管怎么吹剧情如何如何出色，「魔女之家」的成功也是建立在其良好的游戏体验之上的，无论是原作者对细节处的一丝不苟，或者是恐怖氛围的渲染，都是现在的姜煜自愧不如的。 因此，才更要拼尽全力，才会不想因为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导致游戏体验中错误频出，最后得到广大游戏玩家一个“买bug送游戏”的评价。 虽然说姜煜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类小众向的恐怖类rpg能够在商业领域有多少斩获，也因此，“广大游戏玩家”这个词语是否精准还有待商榷就是了。 将一些基础的桌子椅子的模型摆放好，姜煜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过是游戏过程中的一个小房间，但是看着逐渐成形场景，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满满的成就感。 姜煜前世毕竟是野路子出身，都是自己摸索着做游戏，很多地方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进行操作的。 例如场景的基础模版搭建完成后，他往往会将这个场景建设得尽善尽美之后，再进行下一个场景的搭建。而后就会发现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可重复的，但是由于之前的场景已经搭建完成了，又不得不从头开始重新搭建场景。 这样的行为就浪费了很多无意义的时间。因此，在「魔女之家」的制作过程中，吸取了过去的教训的姜煜，就把每一个场景的基础模版都保存了下来，防止自己今后想用的时候找不到自己已经搭建过的模板。 “那么……接下来就是蔷薇花、壁灯、暖炉这些小物件了。我记得这周在学校的时候我好像画了不少素材的吧？”姜煜右手摩挲着下巴，左手在桌面上敲击着，喃喃自语道。 这些在游戏中大量重复出现的小物件，姜煜就不准备采用软件自带的素材了。 于是，姜煜从书架上方拿下来自己那本游戏素材册。翻看素材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一阵犯难：到底该到哪里去找一台扫描仪来用呢？或者说谁会有扫描仪呢？话说自己一开始买一个数位板来进行操作的话，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吧？虽然说是要从头开始学习一些操作啦…… 咦～等等，我记得伦也家里是有打印机的吧？那说不定也会有扫描仪？ 想到这里，姜煜拿起了手机，向着安艺伦也发去了咨询这个问题的消息，随后一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一边继续建设着下一个场景。 很快的，安艺伦也就回了信，姜煜停下鼠标，点开了line。 taki：「我家里没有，不过阿煜你要用的话，英梨梨家里是有这个东西的。」 那个超级麻烦的金发双马尾傲娇大小姐兼败……咳咳，还是不要背后随意腹诽别人比较好吧？ 想了想，看了看跟印象中的「魔女之家」场景相去甚远的场景，姜煜还是决定尽快把素材图扫描进电脑里。 只是借用一下扫描仪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吧？毕竟，我们就算算不上朋友，姑且也还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伴吧？ 嗯……大概吧。 于是姜煜回应安艺伦也道：「那伦也你能帮我问一下泽村同学她明天方不方便吗？」 等了一小会儿，安艺伦也回应道：「英梨梨她说没问题，不过明天过去的话，需要在她当天的工作完成后，才能使用扫描仪。貌似她这个月的截稿日期快要到了的样子……」 「啊～这样吗？没问题。那我们约定一个明天碰头的时间吧？」 …… 同安艺伦也约定好在明天上午九点在侦探坡碰面后，姜煜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场景建设上。他准备趁着自己还有动力并且由于今晚没有打工而多出来了一些时间，尽可能多推进一点游戏的制作进程。 月华似水，小心翼翼地从窗台蔓延了开来，慢慢浸润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恍惚间，似乎可以看见点点银光闪烁。姜煜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目光灼灼，仿佛即将拥有整个世界。 119.帮英梨梨画……本子？（上） 日耀日上午八点，姜煜家中。 熟悉的闹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姜煜勉强睁开了眼睛，脸上还是一副迷糊的表情，感受着灵魂慢慢回归躯壳中的那种奇妙充实感。 揉了揉略显红肿的眼睛，姜煜从床上站起身来，关掉了闹钟，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推开门去进行洗簌。 身后的桌面上，是电脑上进行到一半的场景建模以及翻开放在一旁的素材册。 …… 准备好简单的面包牛奶以及煎蛋当作早餐后，姜煜自然是把日常睡懒觉的土间埋给叫了起来。 昨晚因为他自己也在熬夜的原因，貌似也就忘了准时把这个小妮子叫去睡觉。 看着土间埋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早餐，姜煜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快点吃完哦～等会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土间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再揉了揉眼睛，汤匙随意地搅拌着杯中的牛奶，有些好奇地问道：“总感觉哥哥你最近莫名其妙地很忙诶，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啊？” 姜煜咽下口中的煎蛋，回答说道：“什么叫莫名其妙地很忙啊……就是跟伦也出门去借用一下扫描仪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姜煜下意识地没有说出是去英梨梨家。直觉告诉他，如果说了出来或许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会发生。 例如……这个丫头也要吵着一起去之类的。 土间埋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两三下将早餐吃完，正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哥哥～你中午回来吗？” 姜煜闻言一愣，昨天光顾着做游戏去了，跟伦也约定的时候也忘了到底什么时候告辞回家，于是此刻姜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不确定诶。这样吧，如果不回来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不过那样就要拜托你自己解决一下午饭的问题了哦？” 土间埋回眸一笑，甜甜地应道：“没问题，欧尼酱～” ……总感觉完全不会没问题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出脑外，姜煜收拾好餐具后，换上了出门的衣物便准备前往侦探坡与伦也汇合了。 不过仅仅因为坡道中间写着“坂下征信社”的某块招牌，就擅自将这里命名为“侦探坡”，最后却得到了广大居民的认可也是够乱扯的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需要带上的事物，确认无误后，姜煜关上了房门，快步下楼后，径直向着侦探坡走去。 …… 到达侦探坡后，姜煜立马看见了等待在路边的安艺伦也。走过去拍了拍望着坡道顶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自己的友人，姜煜笑道：“怎么了，伦也？在想什么呢？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啊！……原来是阿煜啊。倒也没有想什么，只是一旦想到那天在这里的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最后却渐渐走上正轨，难免感觉有些不切实际呢～” “嘛……毕竟抛开你什么「命运的邂逅」的说法，光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畅销作家和知名同人画师，再加上一个半吊子程序员，的确是小概率时间呢～” 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姜煜半感慨半吐槽地继续说道：“特别是畅销作家还是自己学校的前辈，知名同人画师更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半吊子程序员更是自己的宅友……只能说啊——缘，妙不可言呐。” “……你不用拿那种总是出现在王道剧情里的吐槽弹幕的说辞来评价这个社团的人员组成啦……” 安艺伦也耸了耸肩，无奈摊手，苦笑着说道。 姜煜倒也并未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转而问道：“那么好吧，泽村同学的家在哪里？” 安艺伦也指了指坡道顶端，笑着说道：“走上去就是咯，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吓到？”姜煜一挑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心下想的是：难道对方还真的会是什么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不成？ 安艺伦也神秘地笑了笑，倒也并未继续出言解释，而是一马当先地在前带路。姜煜见状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快到坡顶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后面的欧式别墅，或者更准确地说成是城堡也无不可。 姜煜惊讶地跟着安艺伦也继续前行着，心中不无吐槽地说道：我们说好的现实中不存在g呢？话说我可是主角啊，有必要在两段话后就“pia～pia～”的打脸吗？ 走到别墅门口时，安艺伦也停住了脚步，一直跟随在后的姜煜也随之停下了脚步，随后只听得安艺伦也笑着说道：“怎么样，有被吓到吗？话说我记得我是有在你们面前说过英梨梨家里蛮大的吧？” 闻言，姜煜茫然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同样的，作者君表示自己也忘记他到底有没有说过了……） 话说姜煜是真的有被这片豪宅给惊到，虽说前身的家里看上去貌似也不差钱的样子，不过姜煜表示自己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住过这样豪华的屋子就是了。唯一的印象貌似是华夏本家那边，好像倒是有着比这儿还大的一块庄园。 接着，姜煜略显拘谨地跟着安艺伦也走进了这座别墅，当然，一路上也不乏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诸如各式各样以金黄色和棕色为主的配饰，在柔和的灯光的映照下正在微微反着光的木制楼梯扶手，还有所有豪宅中似乎都必不可少的大吊钟。 这些东西，倒是让昨天才刚刚搭建好了「魔女之家」几个场景的姜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看着眼前异常熟练地带着路的安艺伦也，姜煜按下了自己的吐槽欲望，紧随着自己友人的脚步。 上了二楼之后，安艺伦也左拐右拐地在一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敲了敲虚掩着的门扉，得到了里面“请进”的答复后，姜煜跟在安艺伦也的后面走进了屋子。 随后，呈现在姜煜眼前的是……穿着绿色的长运动裤，以及套在白色上衣外的同款绿色外套，头发随意披散着，正俯身在案前不停地不停移动着手臂的金发少女。 这是……泽村同学？姜煜有些难以置信地想到。 120.帮英梨梨画……本子？（中） 英梨梨听到推开门的声响以及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来了啊，先随便坐一下吧。” 姜煜还处于愣神状态中，安艺伦也倒是习以为常地无奈说道：“倒是好好展现一下作为外交官家庭的待客之道啊，英梨梨？” “啊啊～我这里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嘛……总之你们先随便坐一下吧，等我把这页画完再说。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妈妈出去了啊？” 说着，英梨梨气呼呼地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乱画一通，最后将面前那张仅仅是画了一个开头的底稿揉作一团，动作娴熟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姜煜悄悄瞄了瞄垃圾桶，看到了似乎快要被填满的空间，暗自咋舌。他可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原画师在赶稿的时候那种抓狂的样子了。不过以前他自己画游戏的人设图的时候嘛……貌似废稿比这多得多的样子？ 正感叹着，姜煜就看见了英梨梨猛地站了起来，姑且算是对着他和安艺伦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用着略显焦躁的语气说道：“那么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端来红茶。” “诶——英梨梨！我跟你一起去吧。”安艺伦也一边说着一边跟上了英梨梨离开的脚步。 姜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略显尴尬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这时候，姜煜才有心思细细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房间中央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大大的床铺……话说在这上面滚来滚去是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啊？ 咳咳……那么，其次是身后的落地窗，春日的阳光掠过窗棂，在地板上洒下了淡淡的光辉。墙壁上贴着有着繁杂而重复花纹的淡绿色墙纸，目光正前方是吊钟以及英梨梨的工作台，旁边还有着一个大书柜，书柜旁则是储物柜以及摆放在上面装饰用的花瓶，还有那种似乎是中世纪的欧洲城堡中常见的蜡烛灯座。 工作台上自然是有着电脑、数位板等等工具。而大书柜中嘛……姜煜只是粗略扫了几眼，就发现了好几个比较熟悉的轻小说的名字。诸如《幻想妖刀传》、《甘城光辉游乐园》、《恋爱节拍器》什么的…… 等等……《恋爱节拍器》？姜煜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 话说这里是泽村同学的卧室，还是仅仅只是工作间？姜煜表示自己连一点少女气息都无法发现，都是满满的御宅族气息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腐朽的贵族气息…… 啊，不过作为御宅族的房间来说倒也仅仅是及格而已，还及不上前身还有伦也的房间。 正胡思乱想着，姜煜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正襟危坐起来。 “那么，久等了，阿煜。”安艺伦也的声音伴随着推开门扉的声响一同传了进来。 ……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红茶，姜煜轻轻端了起来，吹了吹气，小心地啜饮了一口，露出了讶然的神色。 超乎想像的好喝？嘛……作为对这方面一知半解的姜煜，要问感想的话，似乎仅仅只有这样而已。 安艺伦也则是看着又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开始画起底稿的英梨梨，迟疑了会儿，出声说道：“那个，英梨梨，这次的截稿日期是什么时候，很急吗？” 英梨梨一边画着图，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到道：“倒也不是很急，不过谁叫你突然拉我进了一个奇怪的社团，还自顾自把一堆工作交给了我。我就只得先尽快完成工作，然后去设计角色了啊……” “英梨梨……你……”安艺伦也一副颇为感动的样子。 “啊～事先声明，这完全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只是姜……姜煜同学的企划案我也的确多少有点感兴趣就是了。” 不知是否错觉，姜煜好像看见英梨梨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绯红，不过他倒也没有深究，毕竟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英梨梨＝傲娇”这一思维惯式了。闻言只是笑着说道：“那真是承蒙泽村同学看得起拙作了～” 英梨梨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对姜煜的话语做出回应。安艺伦也看着似乎正陷入苦战的英梨梨，好奇问道：“那么，这次是因为什么卡住了？我记得你画画应该是超快的吧？” 英梨梨停下了笔，转过身来，颇为不耐地说道：“我才没有卡住呢～说到底你这个制作同人志的外行人在自以为是地胡乱说些什么呢？” 安艺伦也见怪不怪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暴躁的状态，肯定是卡住了啊……所以说，难得我们在这里，说一下问题呗？谁不定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呢？就算我不行，这边还有一个同为创作者的人啊！” 说着，安艺伦也拍了拍一旁正盯着杯中的红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姜煜。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姜煜如梦初醒地说道：“啊！是，毕竟要借用一下泽村同学的扫描仪，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尽管说吧。” 话说他刚才正在比较英梨梨家的红茶和那天在南琴梨打工的那家咖啡厅喝到的据南琴梨说经过了红茶协会认证的红茶谁比较好喝，虽然说直到被安艺伦也拍醒之前，也没有得出结论就是了。 英梨梨看着两人，迟疑了好大一会儿，还是说道：“……就是剧情方面啦～我一直在剧情的构造上很苦手来着……” 姜煜闻言愣了愣，他一直以为作为知名画师的英梨梨，至少应该有着一流的画工以及平均水平以上的构思故事的能力才对。 安艺伦也则是一副“果然是这样”的神色，无奈说道：“虽说从英梨梨你那些一般向的作品就可以看得出来情节展开很生硬啦，不过没想到从以前到现在你在这方面的能力完全没有长进哦？” 英梨梨恼羞成怒地说道：“谁、谁没有长进了！话说你难道有看过我近期的作品吗？” “那你倒是画一点可以让身为未成年人的我可以看的作品啊？！” “谁叫这个业界的现状是不工口就卖不出去啊？” “不要卖工口同人志啊，未成年人！” “卖的人是爸爸和妈妈，创造在法律上是没有问题的！” “……” 121.帮英梨梨画……本子？（下） 看着似乎又因为一些小事儿而日常吵起来的英梨梨以及安艺伦也，姜煜扶额叹息道：“……那个，你们两个姑且停一停。按照泽村同学的说法，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故事情节了吧？” 闻言，英梨梨轻哼着偏过了头，捋了捋头发，用着鼻音发出了“嗯”的一声。安艺伦也同样轻咳两声，说道：“……嘛，大概就是这样吧。”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击掌说道：“那么，首先需要确认的是……泽村同学，二次创作的是哪一部作品？” 英梨梨偏过了头，小声说道：“琥珀色协奏曲……” 安艺伦也闻言兴奋说道：“啊！那个啊！我送你的典藏版英梨梨你果然有好好玩过吧？那可是萌系galgame的神作啊～” 英梨梨看着安艺伦也一脸兴奋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呢喃着说道：“……本来就是看了你的网站才知道的。还有——！什么叫送啊？我有好好付过钱哦？” 说到后面，英梨梨的语气开始强势起来，音量也逐渐加大，紧缩着眉头，认真地盯着安艺伦也。 姜煜见状插话说道：“好了好了，那么，二次创作是后日谈形式的吗？” 所谓后日谈，亦即afterstory，主要出现在galgame里，相当于游戏的主要剧情结束后，追加的女主角与男主角的剧情的补充。虽然在大多数galgame里，这些后日谈都会变成日后谈就是了……当然，这样的情况仅限于游戏的18禁版本。 安艺伦也则是一脸憧憬地说道：“那我果然还是想要看见mainheroine小爱和主人公八一之间温暖人心的后日谈啊～” 英梨梨闻言皱起了眉头，用着尖锐的语调说道：“是后日谈哦？八一和青梅竹马空银子之间色色的情爱故事！” “等等，请停一下，英梨梨！”安艺伦也略显错愕的语调中透露出了声音主人的震惊。 “没办法，谁叫我是坚定的青梅竹马派系～”英梨梨一扭头，轻哼一声，如此说道。 “那个……不是这个方面的问题吧？”姜煜表情微妙地说道。 “就是啊，英梨梨！难道你把我们两个男生牵扯进来，还想要画18禁同人本吗？！” 安艺伦也同样是一副微妙的表情，语调高昂并且难以置信地说道。 英梨梨不耐烦地说道：“我之前就有说过了吧，谁叫这个业界的现状是不工口就卖不出去啊？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的话，不如你们俩去改变一下业界啊？” 说到后面，已然变成明显的气话了，想来英梨梨平日里是没少看见网络上一些喷子对她的评价。虽然可能就柏木英理这个身份来说，在网络上拥簇会比较多就是了。 轻呼出了一口气，自从英梨梨的话音落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姜煜坚定地说道：“会改变的，这个业界。” “？？？”x2。 看着英梨梨和安艺伦也两人疑惑的目光，姜煜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他们不用在意，随后轻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考虑一下剧情吧？我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伦也你先给我讲一下泽村同学口中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 “啊！那当然没问题，故事发生在……” …… “已经……结束了吗？”姜煜仰躺在沙发上，一副心神俱疲的样子。 “大概已经结束了吧……”安艺伦也则是毫不顾忌形象地躺在地板上，同样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英梨梨则是将画好的底稿随意散落在桌面上，脸上还残存着可疑的红晕，一副羞耻至极的模样。 看了看窗外依旧高悬着的日头，姜煜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好饿啊……” 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啊？！ 姜煜猛地站起身来，飞快拿出了手机，径直给土间埋打了一个电话。 他突然想了起来，出门之前自己给土间埋说过，如果中午不回家的话，会给她发消息的，然而现在已经是接近下午三点了！ 在手机的忙音中，姜煜紧皱着眉，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然而拨打电话的结果是无人接听。 姜煜咬了咬牙，焦急地对着安艺伦也说道：“伦也！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全部扫描进电脑，然后通过line传给我，至于这本画册的话，明天学校的时候再给我吧！麻烦你了！” 说完后，不待错愕中的安艺伦也作出反应，姜煜径直冲出了英梨梨的房间，依照着记忆来到了玄关处，正在穿鞋子的时候，突然听得门锁发出了“啪嗒”的一声。 姜煜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随后看见的便是跟英梨梨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年轻女性。 她们之间仅有的不同，似乎仅仅是在发色以及瞳色上。英梨梨是金色长发以及蓝色眼眸，而眼前的女性则是紫发紫瞳。 眼前的年轻女性似乎也对自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生的身影有些错愕，不过紧接着便是掩着嘴轻笑说道：“啊啦～难道你是……英梨梨的男朋友吗？” “……抱歉，失礼了。那个，我只是跟泽村同学同一个社团的同学而已。”穿好了鞋子，姜煜老老实实地解释说道。 不过对方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了“同学可以随意来到对方家里吗？”这样的疑问。 正当姜煜一阵头疼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是…… “咕诶——！”这是英梨梨。 “啊～泽村伯母回来了呀？好久不见。”这是安艺伦也。 “哎呀，这不是伦君吗？要叫我小百合酱哦～另外，难道说英梨梨你……现在已经开始玩这种超乎妈妈预料的游戏了吗？” 站在玄关处的年轻女性如此调笑着说道。 “唔唔唔——！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妈妈！”英梨梨一脸娇羞，气急败坏地尖叫道。 安艺伦也苦笑着看着满口胡言的泽村小百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泽村伯母还是这样啊…… 姜煜则是错愕地看了看紫发紫瞳的年轻女性，又看了看英梨梨，一副凌乱的模样。 122.泽村小百合 “……那个，我有急事儿就先走了？”沉默了片刻后，姜煜如此说道。 “诶～好歹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啊？难得我想亲自下厨啊～”泽村小百合拦住了姜煜试图推门离开的动作，扬了扬手里装满食材的塑料袋，笑着说道。 “阿煜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有的话需要我帮忙吗？！”安艺伦也听到这里，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随后向着姜煜急切地问道，眼神还不停地表达着“快说需要”这样的意思。 一旁的英梨梨也同样露出了惊惧的神色，下意识出声说道：“什么——？！” 然而刚刚才拜托过对方帮助自己扫描素材图的姜煜，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闻言楞了一下，还不待他出声，泽村小百合便上前揽过了安艺伦也的肩膀，轻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哟～伦君好久都没有来我们家了，今晚可要好好招待一下才行～英梨梨的爸爸一定也很欢迎你的到来哦？” 姜煜对着安艺伦也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后解释说道：“我需要回去照看妹妹……所以这次就抱歉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留下来品尝伯母的手艺的。”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路上小心哦～”泽村小百合面带遗憾地说道。 “……是。那么伯母、伦也、泽村同学，再见了！”看着哭丧着脸的安艺伦也以及表情微妙的英梨梨，姜煜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告辞说道。 不过对于土间埋的担心倒是让他暂时放下了这些念想，转而出门向着家里快速跑去。 看着姜煜离开后，泽村小百合松开了揽着安艺伦也的手臂，向着英梨梨说道：“那么，给妈妈介绍一下吧，那个孩子？” 同时的，泽村小百合在心底默默想到：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那个孩子呢？ …… “咳咳……钥匙……钥匙……”一路狂奔回家里，姜煜在自家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被排出。 浑身汗如浆出的姜煜，焦急地翻找着衣兜中的钥匙。翻出钥匙并打开门后，姜煜顾不上关门——甚至连鞋子也没顾得上脱——直接冲进了家里，然后便看见了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呼呼大睡的土间埋。 “呼……原来，没事啊……哈……”看见这一幕，瞬间松懈下来的姜煜，不由得一下子瘫坐在了地板上。这时候，身体上的疲惫感才一下子涌现了上来。 感受着干渴的喉咙，姜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撑起身子，回到玄关处关上门并且换好鞋子，然后才迈着疲惫的步伐重新走进客厅。 然后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随意扔在地板上的薯片袋、空掉的可乐瓶、干干净净的布丁盒子…… 有些头痛地捂住了脑袋，姜煜不由得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丝无力感：原来不接电话仅仅是因为睡着了？然后你的午饭就是这些东西？原来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就为了看到这一幕？ 努力抑制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姜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动作轻柔地将土间埋抱了起来，向着自家妹妹的房间走去。 半路上，兴许是感到了些许不适感，土间埋的身子在姜煜怀中扭了扭，还咂巴了几下嘴，发出了几声姜煜没有听懂的呓语，不过最终直到姜煜将她放在床上并且盖好被子，她也没有醒来。 关上房门，姜煜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客厅。 收拾完毕后，看了一眼时间，姜煜打开冰箱正准备做晚餐，然而却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冰箱。 “话说回来……昨天招待过伦也他们一顿午餐啊。”后知后觉的姜煜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上周末预备了一周的食材为何现在就消耗殆尽的原因。 于是姜煜又只得再次出门前往超市购买今天以及下一周的食材。 …… 另一边，英梨梨家的别墅中。 泽村小百合听完了安艺伦也对于姜煜的介绍，以及英梨梨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说明，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一副说完了的表情，泽村小百合眼眸转动，并入如两人预料般继续问起关于姜煜的问题，而是狡黠地笑道：“那么英梨梨和伦君你们两个终于和好了吗？” “呃……”安艺伦也闻言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英梨梨听到这番话，也是沉默了下来。 泽村小百合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显然对于自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再也没有来过家里的安艺伦也以及英梨梨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甚了解。 不过英梨梨从来也不是擅长倾诉的人，因此也从来没有将自己同安艺伦也过去发生的那个严重到让两人绝交的矛盾吐露给父母的想法。 安艺伦也则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起罢了。毕竟，他到现在，也对于当初英梨梨的做法不能接受。同样的，他也不认为自己当初的做法有错。 对于两人之间突然产生的微妙气氛有所察觉，泽村小百合岔开话题说道：“啊～那么伦君今晚想吃些什么呢？” 虽然转移话题的技巧算不上高明，但是安艺伦也还是借着对方给予的梯子适时地下台说道：“如果伯母你能放弃亲自下厨这个想法就再好不过了……” 英梨梨回过神来，也是附和着说道：“对啊对啊，妈妈你别下厨吧？” “怎么，看不起我的厨艺吗？告诉你们，我可是有好好练过的哦～”泽村小百合看着好歹算是重新融洽起来的氛围，佯装生气地说道。 看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别扭只有靠他们自己独立解决了…… 泽村小百合在心底暗暗叹息道。这时候，她才有空考虑起了姜煜的事情，嘴角也不由得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可是颇为自信的，怪不得之前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会感觉眼熟，原来是姜家的公子。 记得那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一次宴会上，那个孩子还上台进行过钢琴演奏，水平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跟英梨梨还有伦君一个社团吗？而且社团活动还是做游戏？听英梨梨说他还是策划兼总监的样子……那我还真的有些期待这个社团最后到底能够拿出怎样的作品啊～ 这样想着，泽村小百合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gu）烂（guai），倒是让一旁的安艺伦也以及英梨梨颇为摸不着头脑。 …… 123.《春物》的新人赏现状 “唔……”土间埋迷迷糊糊中感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下意识地蹭了蹭，随后意识到了不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让她松了一口气。看着还半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土间埋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餐，在自家哥哥出门后就开始玩游戏。临近中午的时候，虽然姜煜还没有发消息过来，但是已经被饥饿感侵袭的土间埋，默念着“这可不是我不遵守信用哦～是哥哥你没有发消息又没有回来嘛～”这样的话语，拿出了零食开始充饥。 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新番，因为昨晚熬夜太晚并且早上又起来很早的后遗症终于体现了出来，阵阵困意侵袭着她的脑海。最后败下阵来的土间埋，自然而然地在客厅的地板上睡着了。 话说……我好像是感觉到中途有一阵的悬空感来着？土间埋有些不确定地想到。只是当时太困了的自己，并未清醒过来。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在脑海中盘旋了一周，随后便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那么，很显然的，刚才睡在床上的自己，便是回来的姜煜的功劳了。 想到这里，一抹绯红不禁爬上了土间埋的脸颊。已经算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她，对于有些行为自然会浮想联翩。 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所有羞人的想法扔出去，土间埋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然后便看见了正在解开围裙的姜煜。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土间埋，姜煜愣了愣，很快便露出笑容说道：“你醒了啊～我正准备去叫你呢。该吃饭了。” “嗯！谢谢哥哥！”土间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同时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扫客厅的地板，发现光洁如新。 不过看着姜煜也没有说什么，土间埋生出了“或许哥哥已经忘了？”的想法，正准备蒙混过关的时候，姜煜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之前你那一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为了防止下次你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半个月家里的垃圾处理以及你自己房间的清扫，都交给你自己负责了哦？” 看着姜煜温和的笑容以及意味深长的眼神，土间埋心虚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来吃饭吧。” …… 吃过晚饭并且叮嘱完土间埋后，姜煜拿着工作服准备去进行今晚的打工。或许是周末的原因，街上的行人比往日里放学时少了许多。踏着难得略显空旷起来的街道，姜煜脚步轻快地向着咖啡厅走去。 来到咖啡厅时，姜煜碰见了似乎是正好下班的水野彩音，摸了摸鼻梁，还是主动打招呼说道：“哟！水野姐？准备回去了吗？” 水野彩音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勉强对着姜煜笑了笑，说道：“是姜君啊……正准备回去呢～那么明天见……” 说完后，便推开咖啡厅的门匆匆离去了。姜煜有些困惑地看着水野彩音离开的背影，按照他对于对方的了解，至少水野彩音也会调侃他几句“昨天居然休息了，姜君可真是怠惰呢～”、“昨天一天姜君有没有跟女朋友出去玩儿啊～”之类的。 然而现下水野彩音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径直离开了。 想不通为什么的姜煜，很快就放弃了揣摩女性的心理这个不自量力的想法，走到加藤杏子的办公室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前往更衣室换上了工作服，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 …… 打工结束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发出的新消息提示音让姜煜停住了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来自许久不曾联系的黑猫编辑的消息。 黑猫：「屠苏老师！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接着，也不管姜煜有没有回应，对方径直传过来了三张截图。第一张截图是关于不死川文库官网的新人赏活动主页，其余两张截图则似乎是读者的评语之类的。 姜煜放大了第一张截图，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排名在第一名的「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以及后面跟着的小小的作者名：百里屠苏。 还来不及感叹《春物》展现出来的强大竞争力，姜煜首先想到的是：我当时怎么会一时脑热取了这么一个笔名啊？不知情的人或许还看不懂，但是在自己的眼中，这个笔名配上这个轻小说名，怎么看怎么别扭啊！ 真是夭寿了！前世有名的经典台词为“……”的冷面少年，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青春恋爱喜剧（雾）类型的轻小说的作者，是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吧，呐？ 微微吐槽了自己一番，姜煜对于《春物》处于排行的第一位倒也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轻小说本身的质量摆在那里，更何况还有这个业界的现状进行衬托。 接着姜煜看了看后两页的读者评语，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评价——当然或许是作为姜煜责编的黑猫，只截图了好评给他看——诸如“很棒，作者加油！”、“这真的是新人赏的作品吗？”、“已关注～每日投票进行中，期待正式发售～”。 然后主要吸引了姜煜目光的是一个长评，虽然内容上也是溢满赞美之词就是了。 和泉征宗：「充满创新性的作品！最近我看过的最棒的轻小说，没有之一！女主角雪之下的刻画很棒，更关键的是开头那一段借主人公之口说出来的青春宣言简直让人想要知道百里屠苏老师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高中生活呢～（笑）很期待之后的剧情，对于比企谷和雪之下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互动，两人之间的比赛会怎样进行，侍奉部还会有怎样的展开都有满满的期待！」 比这段长评更有趣的是下面被顶上来的热门评论： #1一抹多赛高：「活捉一只和泉征宗老师～」 #5做mad真累：「和泉征宗老师的『转生的银狼』下一卷什么时候发售啊！听说是最终卷了，好期待啊～」 #34shana：「电击文库的奸细！（笑脸）」 #51u2：「和泉征宗老师快考虑一下怎么结尾自己的作品吧！」 #77消费豚：「34和51楼快去结婚吧！」 笑着关掉了图片，姜煜默默将“和泉征宗”和「转生的银狼」这两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然后回应黑猫道：「我看到了喔～表现还不赖嘛。」 124.编辑与作者（续） 五更琉璃躺在床上，刚刚放下手机没多久，就听见了新消息传来的提示音。因为还是新人编辑的原因，她手上的作者目前仅仅只有姜煜一人而已。而这大晚上的，除了自己刚刚给对方发的消息收到了对方的回应外，应该是不必做第二猜想了。 有些兴奋地拿过自己的手机，五更琉璃接着就看到了对方发过来的一句不咸不淡的「我看到了喔～表现还不赖嘛。」，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了，五更琉璃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心中默默想到：你可是作者诶？怎么在作品取得成绩后，我这个编辑看起来都比你更兴奋的啊？ 皱了皱琼鼻，五更琉璃在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似乎是难得露出了自己少女的一面，双腿在床上悬空摇晃着，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黑猫：「屠苏老师就只有这点感想吗？！这可是不死川新人赏排行的榜首诶！」 屠苏：「又不是真的获得了新人赏的大赏……」 黑猫：「可是概率很大啊！」 屠苏：「……身为编辑这种话是可以这么随便说出口的吗？」 “啊——！”五更琉璃惊叫一声，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言语已经算是超出了责任编辑可以说出的话语的范围了。作为文字工作者，她当然明白普遍存在于所有作者心底的想法，那就是“他/她凭什么得奖？”。亦即所谓的文人相轻。 毕竟写作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众口难调。哪怕是大卖的畅销作品，依旧也不乏一些喷子在网络上肆意地诋毁。 如果是已经出名的作家，出现跟上一部作品相似的情节，他们可不会认为是一种致敬或者别的什么，他们会抓住这一点说你“江郎才尽”。而如果作者在情节或者设定上有所创新，但是又没有得到广大忠实读者的一致好评，他们又会说你是“自作聪明”。 新人估计要好一点，但是如果出现上述的情况，估计也免不了一个“抄袭”或者“同质化严重”的评价。 无论你怎么做，他们总归是能够找到喷你的点。这一点上，不管是经受过前世天朝内广大喷子洗礼的姜煜，还是2ch以及推特的忠实用户五更琉璃，都是十分清楚的。 五更琉璃当然知道如果自己的这番话传出去，会给这本她心目中难得的神作蒙上怎样的一层阴影。 如果被扣上了“走后门”、“内定冠军”之类的标签的话，恐怕从一开始，这部轻小说就会损失一大票读者。哪怕后面可以凭借作品本身的质量进行挽回，但是一部有着一炮而响的现象级潜质的作品，为什么要让它变成仅仅算是优秀的作品呢？ 黑猫：「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自知失言的五更琉璃，发出了道歉的话语，放下了手机，弯腰抱起了蜷缩在床沿的黑猫curry，举到身前，轻轻摇晃起来。 睡得正香的黑猫被一阵突如其来晃动弄醒了，感受到无处着力的悬空感，不由得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四肢也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人总是会改变的吧？五更琉璃有些失神地想到。就像她以前最讨厌的是被水沾湿头发和脸颊，但是现在如果出现上述的状态也不过是波澜不惊地擦拭干净罢了。如果是以前的她碰见这样的情况，或许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傲娇话语直接搪塞过去，只是到了现在，反而能够变得更加坦诚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呢。 网络另一头的姜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责编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自从他接触这位名为“黑猫”的编辑起，对方貌似一直都是这样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之前的那些失言倒是让姜煜怀疑自己对于她的认知是不是有错误。 不过看着对方发过来的道歉话语，姜煜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开始在屏幕上打字准备回应对方。他可不想自己的编辑因为这些言语上的问题而产生自己是否失职之类的想法来，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编辑貌似在这些方面挺较真来着。 屠苏：「不用道歉哦？毕竟只要传不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呢～你就把刚刚那句话当作朋友间的笑谈吧？」 一直关注着手机动态的五更琉璃，在屏幕再一次亮起来后，便放下了手中受苦的黑猫，转而查看起消息来。而惊恐状态中的黑猫，也是一落地便一溜烟地消失了踪迹。 朋友间的笑谈……吗？ 随后五更琉璃就看见了这样一句话，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感受。除了高中末期和大学第一年的那段时间，她可是太久没有遇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的人了。 但是……他如果知道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还会选择跟自己做朋友吗？五更琉璃脑海中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了这个想法。 毕竟，她曾经因为自己的性格原因交不到朋友，也因为自己的爱好跟许多亲密一时的朋友关系重新变得平淡。 于是，五更琉璃做出了跟刚才的姜煜同样的动作——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开始打字回应对方。 黑猫：「嗯，好吧。屠苏老师也要赶快加油写出后续的剧情哦！#fighting」 屠苏：「谢谢～我会努力的。」 随后两人便算是结束了此次对话。五更琉璃将手机插上充电器，接着便准备睡下了，毕竟新人赏期间，一天的工作下来，也让她累得不轻。 姜煜仰着头看了看炫目的霓虹，还有在云幕间半遮半掩的清冷月华，将手机放回兜里，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他准备依照对方所说尽快把《春物》的第二卷写出来了，这样一来，至少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他都可以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命运石之门」和「魔女之家」这两款游戏的制作上。 前世作为半个游戏人，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糊里糊涂地进入了游戏制作这个圈子，但他的热忱可一直都没有衰退过。倒不如说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游戏通关后的制作名单里，他可是斗志满满啊～ 毕竟，脑海中有着那么多的经典游戏以及一些奇思妙想，如果不够努力的话，兴许也就变成有生之年了，对吧？ 125.纯白的少女 大不列颠，首都伦敦，午时十二点过稍许。 有着及腰黄色长发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内，张开了双手，任由另一位身材傲人的金发少女上下打理着。 少女橙色的瞳孔璀璨若水晶，似乎可以直接倒映出天空的色彩，脸蛋儿仿若人偶般精致，也仿若人偶般无情。 “真白，已经好了哦？画展马上要开始了，准备走吧？”金发少女结束了手上的动作，稍稍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黄发少女的装扮，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面无表情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知道了，丽塔。” 名为丽塔的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打开了房门，等着这个被外界称作“从天上坠落人间的少女”走出房间。 将视线拉到整栋建筑外，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摆放在门口的告示板上粘贴着这里马上要举行的活动。 “天才画家椎名真白伦敦巡游画展第三站！” 告示板上如此写到。 在门口往来的人群中，有着年过半百的老者，也有着新婚的夫妇，当然也不乏温馨融洽的一家人。 其中有个小孩子异常的显眼。倒不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奇怪的举动，仅仅是因为周围的小孩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或者彼此嬉戏着的时候，他正静静地坐在大厅中提供给游人休憩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册。 在主办方致辞以及当地领导致辞结束后，大厅中的的灯光暗淡了下来，刚才还时不时发出窃窃私语的行人，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舞台的中央。 坐在凳子上的小孩也因此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书册合了起来，百般聊赖地扫视着四周。 片刻后，主持人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话语却通过麦克风传播在整个大厅中。 “那么，感谢各位先生、女士以及可爱的小朋友们光临本次椎名真白小姐的伦敦巡游画展第三站。” “椎名真白小姐的名字想必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都不陌生，作为世界级的天才画家，椎名真白小姐虽然仅仅只有16岁，但是她的画作在整个油画界都广受好评，世界各国的知名画师都认为椎名真白小姐将来能够画出名垂青史的画作……” “……那么，闲话不再多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椎名真白小姐登场！” 话音落下，舞台下轻轻巧巧却连绵不绝的掌声响了起来，强光灯瞬间打在舞台中央，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椎名真白盛装登场，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突然开始闪烁起来的闪光灯。 等到闪光灯告一段落后，主持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想必大家对于椎名真白小姐的性格也有所了解，所以现在先让我们的天才画家歇息一下。最后，我宣布本次画展的典礼结束，接着就由各位在大厅中随意浏览。所有画作的详细信息，都在画框下方有所标注。如果有什么需求，请向我们的工作人员进行反馈。希望大家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好好享受椎名真白小姐带给大家的优秀作品！” 紧接着，刚才还一片昏暗的大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静止的人群也再次流动了起来，仿若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再次开始了播放。 椎名真白跟在自己的老师亚岱尔·爱因兹渥司身后，凤眼微微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那么，真白接下来自己随意走走吧？老师就陪一陪这位先生到处逛一下。”似乎是看出了真白隐藏在表面下的无聊情绪，亚岱尔疼惜地摸了摸真白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便转身往着大厅东面的墙壁走去。现在无事可做的她，准备沿着大厅走一圈，看看自己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画作。 “想吃年轮蛋糕……丽塔在哪里？”走了半圈后，少女摸了摸肚子，发出了低低的话语。 于是接下来，椎名真白的视线开始寻找起自己舍友兼好朋友的身影。但是很快的，椎名真白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并没有如同周围的那些大人，围绕着她的画作啧啧称奇，也不像那些小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她的画作。而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偏了偏头，椎名真白感到了困惑。举办过多次画展的少女，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对自己的画作毫无兴趣，而是窝在角落不知在干些什么。 想了想，椎名真白走了过去，用着自己惯常的清冷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声音，轻声说道：“你在看什么？” 小孩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椎名真白，因为他刚才听到的是日语。 “姐姐是岛国人？”小孩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仰着头好奇地看向椎名真白。他这次是跟着自己的家人来这里旅游的，只是看上去，他对于画展，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重复自己刚才的话语道：“你在看什么？” 小孩闻言愣了愣，然后摊开了手中的书本，说道：“是漫画哦。” 看着书本上的黑白线条，椎名真白脸上的疑惑不禁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她怔怔地看着这个名为“漫画”的东西，出声说道：“很有趣吗，这个？” 小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兴奋说道：“很有趣！” “哦。”言罢，椎名真白转身离去。小孩疑惑地看了看少女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又沉浸在了漫画的世界中。 …… “啊～真白！原来你在这里啊。”金发少女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自己寻找了很久的身影。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闻言转过了身子，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认真说道：“丽塔，我想画漫画。” “啊？你说什么？”丽塔错愕地看着椎名真白，显然是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错误的话语。 “我想画漫画。” 纯白的少女站在纯白的灯光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依旧是那样清冷的语气，却仿佛，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与认真。 丽塔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被誉为“世界级天才画家”的少女，看着这个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照顾中的少女，看着这个将自己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少女……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卑劣的念头：如果，她能失败一次的话…… …… 126.学业顾问 岛国，东京，晚间10点。 姜煜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麦茶，一口气灌下半瓶后，姜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全身的细胞似乎都重新活了过来。 看了一眼似乎是换了一个游戏的土间埋，姜煜轻叹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说些什么。出于身为哥哥的责任感，姜煜姑且还是走了过去，拍了拍沉迷游戏的土间埋的脑袋，说道：“最好还是少玩儿一点游戏哦？” 土间埋头也不回地敷衍应道：“是～是～” “唉……我说你，开学半个月了吧？学习上没问题吗？”下意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姜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似乎才是从来没有听过课的样子。 土间埋打游戏的动作一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这些内容之前哥哥都有教过我哦～” “我有……教过你吗？”姜煜表情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教过你啊？怕不是活在梦里…… 土间埋暂停掉游戏，转过头来冲着姜煜办了个鬼脸，有些好笑地说道：“当然不是哥哥你啦～我说的是大平哥哥啦～真是的，欧尼酱笨蛋！” “……”自作多情还真是对不起了！(╯‵□′)╯︵┻━┻（掀桌） “嘛……既然你没问题就行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试着问一问我哦？大概我应该是懂的吧？” 摸了摸鼻梁，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姜煜表情有些微妙地说道。 刚才他突然想了起来，貌似得益于脑海中那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电脑的原因，他对于自己本该早就忘得差不多的高中知识记得一清二楚来着。是时候让一直忙着拯救世界的岛国高中生见识一下一直在学习的天朝高中生的厉害了！（口胡） 土间埋对于姜煜说的话倒是没怎么怀疑，毕竟前身一直表现出来的学业成绩说不上顶尖，但也有着优秀的水平。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开心的样子，说道：“那就约定好咯～” 说着，土间埋伸出了右手小指。姜煜见状挑了挑眉，奇怪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土间埋鼓起了脸，闷闷说道：“拉钩啦～笨蛋哥哥！” 姜煜心道我也知道是拉钩啊，关键是作为高中生你还相信着这样儿时最纯真的定下契约的方式吗？我的imouto哟。 于是在土间埋的强烈要求下，姜煜最终还是伸出了右手，同自己妹妹用一个略显幼稚的方式定下了约定。 那么在此，我宣布，契约成立，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狗……咳咳，错了错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生咨……qigau，qigau，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学业顾问了！ ……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煜打开自己的电脑，正准备按照之前的想法写一写《春物》第二卷时，看到了洗澡前随手抛在桌上的手机指示灯正闪烁着，提醒着自己有着未读消息。 好奇地点开了手机，姜煜接着便看见了来自安艺伦也的一连串未读消息以及一个离线文件。 taki：「抱歉了阿煜，你要的东西我刚刚才全部扫描完，已经打成压缩包发给你了。」 「话说这些是什么啊？全都是一些没怎么见过的图，是什么游戏或者番剧的同人图吗？没想到你画画也有一手啊？总感觉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够一个人做个游戏什么的呢～」 抱歉，我还真是想一个人做一个游戏出来，虽然画面是上个世纪的…… 姜煜轻笑着摇了摇头，点开了line的pc客户端，开始下载起伦也传输过来的压缩文件。同时开始回应安艺伦也道：「我收到了，伦也，多谢了。那本册子，你就明天拿到学校给我吧，麻烦了。」 嗯……完全没有理会安艺伦也问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姜煜回答完后，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点开了第二卷的word文档。之后，整个房间里便只听得见清脆的手指敲击键盘所发出的声响。 …… 结束了一整章主人公迎接期中考试的学习会剧情后，看着末尾写下的比企谷八幡发出的危险宣言以及更加危险第二章的标题，姜煜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些微妙。 虽然说平日里有时会被调侃“妹控”什么的，不过不管是作为前世没有妹妹的他，还是现在有妹妹的他，姜煜表示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妹控就是了…… 也因此，想到这部轻小说的后续肯定会被自己的朋友们看到——特别是肯定会被土间埋看到，姜煜就一阵头大。 肯定会被当成hentai的吧？是吧？！ 叹了一口气，姜煜暂时放下了这个有些棘手的问题，关掉了word文档，准备开始继续进行「魔女之家」的场景建设，正好手上也有了刚才安艺伦也发过来的素材图。不过……应该需要上色之后才能使用就是了。 解压压缩文件后，姜煜先是耗费了一段时间将所有的素材图分类规整好，随后利用ps软件——虽然sai也可以，不过姜煜表示自己只学了前者——准备进行上色。并且，如果后期时间足够的话，姜煜就准备把「魔女之家」里面的所有素材都替换成在他手里进行过一遍优化的版本。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姜煜揉了揉手指，静下心来，开始进行上色工作。 于是，当姜煜打着哈欠完成了两个素材模块的上色工作后，擦了擦不受控制溢出的眼泪，看了一眼不早的时间，放弃了自己继续进行游戏制作的想法。 关上电脑，姜煜转身前往卫生间进行洗簌。当然，也顺便将依旧在沉迷游戏的土间埋赶来一起洗簌，并且目送着对方走进自己的卧室，嘴里小声嘀咕着“今天的每日任务还没做完呢！”什么，随后用力关上了门，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姑且算是习惯了自家妹妹经常闹别扭的小孩子脾性的姜煜，只是无奈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妮子……学习上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舅舅超级重视子女成绩的吧？这样想来，我这个学业顾问还真是责任重大呢～ 不无担忧地这样想着，姜煜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吹着迎面而来的千里快哉风，极目远眺，凝视着被浓浓墨色覆盖住的穹庐，仿佛可以，望见未来。 127.加藤惠的烦恼 次日一早，虽然闹钟尚未响起，不过长久（大概两周？）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其实还困倦得不行的姜煜醒了过来。 话说就算不提前世除了考试月那悠哉的大学生活，前身也是御宅族吧？记忆里貌似也常常熬夜打游戏看动漫什么的……怎么会养成这样不合常理的生物钟呢？ 即便这样想着，姜煜还是打着哈欠提前关掉了闹钟，换好衣服后，往卫生间走去。 等会儿又要准备早饭吗，好麻烦啊……伸了伸懒腰，姜煜如是想到。为什么别人家的妹妹都是料理和家务这些技能点到了满级的啊？ 而自家这个妹妹……游戏技能满级？姜煜轻啧一声，放弃了继续进行比较的想法。 …… 吃过早饭后，姜煜惯例地在门口等待着会屋子里换衣服的土间埋。跟自家妹妹下楼时，又惯例地遇见了等候在大门口的海老名菜菜。 笑着对其打了个招呼，得到的还是对方如同受惊小兔般的眼神和动作。讪讪地放下了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姜煜缓解尴尬般笑了两声，随后便跟着前方有说有笑的两位少女，走上这条已经有些熟悉的上学道路。 在路口分别后，姜煜独自往着丰之琦学院的方向走去。正考虑着昨晚的素材分类以及上色是否有问题时，便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哟！阿煜，早上好！”对方如此说道。 “啊～是伦也啊，早上好。昨天多谢你帮忙咯！”从沉思中被打断的姜煜，倒也并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微笑着回应了对方的问候。 “诶！话说，你昨天怎么不回我的消息啊？那些画到底是哪部作品的同人图？而且还有几幅图你那种上世纪的rpg游戏画风是怎么回事？” 摆了摆手示意姜煜不用在意昨天的事情，随后安艺伦也便一脸好奇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而不回消息指的就是昨晚姜煜接受了素材图后，对于安艺伦也之前的问题以及之后又发过来的一串消息没有进行理会。 “呃……你就当作我的练习作品吧，并不是什么值得到处传播的游戏。”姜煜有些头疼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安艺伦也，考虑了一下如果告诉他这是自己想要做的另一款游戏的结果后，还是选择这样含糊着说道。 安艺伦也闻言眉毛一挑，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游戏的同人图吗？” 话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会抓关键词啊？！一旁的姜煜暗自撇嘴，在心底吐槽道。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将这个话题带过去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早上好～安艺同学，姜煜同学。” 是那个有时平淡得让你哭笑不得，有时又平淡得让你无比安心的声音。 偏过了头，姜煜微笑着朝穿着同款校服的波波头少女说道：“早上好，加藤。” …… 三人一同到了教室之后，刚刚坐下把书包挂在课桌右侧，抬起头来姜煜便看见一路上还神采奕奕跟他侃侃而谈的安艺伦也，一副咸鱼的模样趴在了课桌上。 失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对方昨天在泽村同学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的姜煜，拿出了路上安艺伦也还给他的素材册，准备考虑一下各种素材的上色问题。 “姜煜同学又在看什么呢？”突然的，身后传来了加藤惠的声音，如此说道。 姜煜下意识地合上了素材册，转过身子，正好就迎上了对方好奇的眼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略显敷衍地说道：“也没什么……” 加藤惠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姜煜一副明显不是太想说的表情，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有些失落地说道：“总感觉我跟你们不太一样呢，社团的诸位。” 看着平日里总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少女，突然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情绪波动，姜煜惊讶的同时，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接着又咽了回去，重复好几次后，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的姜煜，最终开口道：“哪有……” 加藤惠摇了摇头，认真地解释道：“社团里的成员，姜煜同学你负责策划的工作，也有着自己的轻小说需要操心；安艺同学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没救了的御宅族模样，但是关键时候的行动力也很强；而霞之丘学姐和泽村同学除了社团活动，也有着自己的工作需要处理。” “这样看来，虽然我也加入了这个社团，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呢……” 最后，加藤惠这样总结道，语气也显得有些低落。 “那个，小埋不也没什么事情做嘛？所以加藤你……呃，不用太过自责？”思考了半天，姜煜抬出了社团里同样是无所事事，并且与其说是正式社团成员倒不如说是强行加入的土间埋，试图劝解加藤惠。 然而说完之后，姜煜立马便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我到底在口胡些什么啊？！ 理所当然的，虽然感情表露得并不算明显，但是加藤惠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更加阴郁了。 “啊……那个……对、对了！刚才加藤你不是问这个吗？这是我另外一个想做的游戏的一些概念图和素材图。” 于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姜煜，只有施展话题转移大法，拿出了之前合上的素材册，摊开在加藤惠的面前，同时解释说道。 加藤惠失落的状态倒也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话说她今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姜煜说起这些话题，大概……仅仅是因为对方坐得离自己比较近？大概吧。 不过听到姜煜这样说，加藤惠倒还真的产生了几分好奇，食指抵住了下唇，无意识间做出了一个有些可爱的表情，疑惑地问道：“另一个游戏？” “呃唔……咳咳，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一个开源的引擎，大包大揽了一整个团体的工作，无论脚本、原画还是剧本，全部都由我一个人负责搞定的独立制作的游戏吧。” 一瞬间被加藤惠给萌到的姜煜，抑制住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组织好语言，强自镇定地说道。 “那这些就是……”说着，加藤惠指了指自己面前摊开的画册。画面上，正好是主人公薇奥拉的人设图。 128.一起吐血吧！ “类似于泽村同学需要做的原画方面的工作吧。”想了想，姜煜尽量用对方能够听懂的话语进行了解释。 “诶……也就是说，姜煜同学在这个游戏上，相当于一个人要做完你自己还有霞之丘学姐以及泽村同学三人份的工作？” 眼前的少女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有些惊讶地说道。很明显波波头少女的关注点并不在于理解什么是素材上。 有些不习惯对方如此情绪化的表达方式，姜煜微微错开了加藤惠的视线，回答说道：“差不多吧……不过作为一款rpg——啊，也就是roleygame，角色扮演类游戏啦——跟社团现在要做的galgame比起来，工作的侧重不一样吧？特别是我利用的游戏制作软件，并不需要也不支持我画出泽村同学那样精美的画哦？虽说我也画不出来就是了。” “可是你不是还有自己的轻小说需要操心吗？这样不就是三份工作一起压在了你身上嘛，况且其中还有一份工作量相当于其它的三倍诶……姜煜同学忙得过来吗？” 加藤惠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必担心。目前为止，我姑且还是忙得过来的。毕竟现在「命运石之门」那边我还没什么事情要做，目前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这款「魔女之家」以及轻小说上面。” 姜煜摇了摇头，指了指面前的「魔女之家」素材册，解释说道。 不过加藤惠的担忧并没有削减多少，之前经过姜煜的一番科普之后，她对于整个游戏的制作过程也算是有了一个概念。很显然的，从头到尾独立制作一款游戏，并不像对方刚刚说的那样轻松。 抿了抿嘴唇，加藤惠紧皱的眉头也并没有化开，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姜煜看着面前莫名其妙陷入沉思的少女，有些不解。 转过头看了一眼教室上方的时钟，正当姜煜准备提醒对方快要上课了的时候，加藤惠紧蹙的眉头松懈了开来，白皙的脸颊上重新噙着一抹微笑说道：“姜煜同学，对编程这方面很擅长吧？” 听着加藤惠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姜煜愣了愣，下意识地自谦说道：“也就一般水平吧。” “那么，麻烦姜煜同学教一教我吧？编程。” 波波头少女以一种姜煜从未听过的认真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如此郑重地拜托道。 “啊？”姜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显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恰逢其时的，上课铃响了起来，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加藤惠，也只得将自己的话语咽了回去。姜煜同样是满怀着不解转过了身子，准备上课。 …… 下课后，用了一节课来确定自己刚才耳朵并没有问题的姜煜，转过来看着加藤惠，表情微妙地说道：“也就是你，加藤你想学编程？” 加藤惠点了点头，淡然地说道：“毕竟剧本还有绘画的工作都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吧？作为社团成员，我想我姑且还是应该做一些事情的喔？这样想来，就只有姜煜同学擅长的编程那一块儿或许会比较好学吧？” “嘛……有兴趣的话就还算简单吧。不过不是我泼你冷水哦，加藤。如果怀着强迫自己的心态去学习的话，不说成效如何，根本就没有必要嘛。社团里又没有人会觉得你是累赘什么的……” 同时的，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道：倒不如说随时随地都能轻易控场的加藤实在是太重（ke）要（pa）了。 “倒也不是强迫自己啦～我确实有一点兴趣的哦？而且……姜煜同学真的能自己一个人搞定程序方面的所有问题吗？” 听到这里，刚准备表示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姜煜，只见得加藤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话，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就算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也没有哪款游戏是仅仅依靠一个人就能轻易地完善程序上的所有问题的吧？更何况，姜煜同学还有一个游戏想要做吧，这样一来，担子不就更重了吗？” 闻言，姜煜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哪怕他对于编程方面还算是有一点心得，想要一个人同时完成两个游戏的程序作业的话，还真的有些勉强。 并且……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此认真的模样，姜煜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进行拒绝。不过不论对方是出于社团责任还是自我爱好，又或者仅仅是想帮助他分担一点任务，姜煜都表示自己十分感激就是了。 轻叹一口气，姜煜晃了晃脑袋，认真地说道：“……可能入门会很艰难哦？” 虽然说入门之后会发现更困难就是了。 “有姜煜同学帮忙的话，就没问题。”少女轻笑着说道。 所以说啊，加藤你今天的感情表露得太多了吧？人设崩坏了哦？ “……中途放弃了的话，就什么意义也没有哦？” “有姜煜同学在一旁监督的话，就没问题。” “……还有，过程会很枯燥哦？” “有姜……君在后面推着我往前走的话，就没问题。” “呵……哈……那么，就一起吐血吧！”姜煜感觉自己难得发出了如此从身体到心灵都畅快无比的笑声。看着面前眼波流转间，透露出满满的坚定的少女，姜煜呼出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出了当年将自己带入编程世界的前辈告诉自己的欢迎词。 加藤惠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了上去，同时有些不解地问道：“一起吐血是什么意思？程序人员的工作这么辛苦的吗？” “啊不……那个，大概就是一起奋斗、一起呕心沥血什么的意思。总、总之，你就把它当作一句特殊的欢迎语就行了！”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姜煜有些慌忙地解释道，同时还比划着一些无意义的动作试图进行辅助说明。 “扑哧～我知道的哦。”加藤惠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慌慌张张的姜煜，揶揄说道。 所以说加藤你今天的情绪流露太多了！求求你快点变回以前那个宠辱不惊的加藤惠吧！ 姜煜无奈地附和着对方傻笑着，同时眼神不留痕迹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幸亏是第一节课的课间，许多同学都在各自聊着自己的话题或者正在补觉，似乎并没有发觉这里发生的小小插曲。 129.久违的社团活动（时隔三天） 然而，正当姜煜这样想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安艺伦也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这边。 似乎是看见姜煜已经发现了自己，安艺伦也比着嘴型，无声地说道：“omedetou！” 恭喜？恭喜你妹啊！姜煜无能狂怒，没好气地甩了对方一个中指外加白眼。随后上课铃响起，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等待老师的到来。 …… 午休时分，姜煜嘴里咬着刚刚买上来的麦茶的吸管，正皱着眉看着桌子正中央那本摊开的素材册。 “这样……这样……可是……那这样……”同时的，姜煜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些什么。 同样是下楼买了午餐的加藤惠，回到教室中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抿了抿嘴，虽然自觉自己今天上午的有些行为似乎有些不符合自己日常的形象，但是加藤惠倒也没有拘谨或者害羞什么的，照样是平日里那副平淡模样。 “姜煜同学还在考虑你所说的那个——嗯……素、材？——的问题吗？”一边将手中的咖啡牛奶的吸管插入纸盒，加藤惠一边问道。 至少，在姜煜看来，加藤惠跟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说道：“啊！加藤你来的正好，这是你的培养方……咳，我是说学习计划。” “首先呢，你需要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是想确实地掌握这门技术，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完成游戏而应应急。目的性的不同，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需要学习的内容的深度和广度。” 加藤惠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了姜煜递过来的纸片，上面写着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课程名单以及书目名单——c（c语言程序设计）→数据结构（数据结构）→计算机网络（计算机网络基础）→……仿佛无穷无尽的路途。 微微扫了几眼纸片后，加藤惠有些头疼地说道：“那么就应急吧……” “呃……好吧。”刚准备给对方讲解这是一门如何伟大的技术以及编程在实际生活中的广泛运用的姜煜，被加藤惠这句与他想象中的回答正好相反的话弄得表情一僵，只好讪讪点头应是。 将纸盒中的麦茶一口气吸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姜煜认真地说道：“那么加藤你需要掌握的就是一些c/c++的基础还有游戏引擎本身的脚本语言。所谓脚本语言就是基于其所运行的编译器而……” 然后，还不待姜煜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解何谓“脚本语言”，加藤惠便表情微妙地打断说道：“那个，我觉得，姜煜同学谈论起自己比较擅长的领域还真滔滔不绝啊……果然创作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吗？” “创作者的本质？”姜煜一愣，眼睛眨了眨，重复加藤惠所说的最后几个字道。 “……就像安艺同学谈起御宅族话题也会收不住话匣一样？”加藤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原来伦也在你心目中也算得上创作者吗？虽然是很想这样吐槽一下自己的好友啦，不过姜煜还是没有就这样说出口，转而说道：“咳咳，那么，明天我会带来一些基础的书籍给你的。啊～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慢慢看也行，毕竟现在我这里还算是比较闲的样子。” 嗯，他大概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对方是否想继续听自己讲话这方面。 加藤惠轻轻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那麻烦姜煜同学了。” 姜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加藤惠不必在意，随后将视线重新集中在了桌子中央摊开的素材册上，开始继续思考上色的问题。 加藤惠见状也没有再打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吃起了午餐。 ……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姜煜合上被他做了各种备注的素材册，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看了一眼不过三点半的时间，姜煜不由得又发出了一声“真是天堂啊～”的喟叹，随后提起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 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对方将后背靠在门框上，看着姜煜，笑道：“不打算出席一下社团活动吗，阿煜？” 理所当然的，能够做出这样行为的，在姜煜的认知里，也就只有安艺伦也了。 “……就目前的进度来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吧？再说伦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回去给妹妹做饭，晚上还要打工。” “虽然身为程序负责人，你现在没有什么工作，不过作为监督来说，你可是责任重大不是吗，阿煜？！” 然后的，姜煜得到了安艺伦也如此强烈的反驳的话语。 “啊……输给你了。我也只是因为这几天比较忙才不去社团活动的嘛……好啦好啦，走吧，活动室。” 说着，姜煜一马当先地朝着被社团所有人内定为社团活动室然而实际上并没有通过学校的认证——准确来说连这个社团在没有在学校进行登记——的视听教室。 安艺伦也暗自握拳，一副计划通的模样，紧紧跟在了姜煜的身后。 …… “呀～原来是好久没见的后辈君啊～” 走进教室后，首先迎接姜煜的是来自腹黑前辈的问候。随后是…… “啧——你还活着呢～”来自明明昨天才见了面，却也同霞之丘诗羽一起默契吐槽自己的英梨梨。 “……先不说霞之丘学姐，我们明明昨天才见过面吧，泽村同学？然后，我记得似乎上周的木曜日（周四）我还是有出现在这里的吧？在学姐这里，好久不见的适用范围已经这么宽广了吗？” 一只手有些无力地“吧嗒”一下拍在脸上，姜煜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 “……泽村同学今天红光满面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昨天受到了后辈君的‘滋润’吗？” 然后，接话的人照例是那副意有所指的黄腔。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煜总感觉对方的话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生气的味道。 “谁、谁、谁……昨、昨天，伦也也在的吧！”英梨梨看起来是还没有习惯霞之丘诗羽的说话方式，每次只要话题在这方面有着略微的擦边，就会表现出一副结结巴巴的样子。 明明自己就是个本子画师…… “啊啦～泽村同学你的胆量真是超乎了我的预料呢～伦也学弟和后辈君也是到了这个年龄呢。” 霞之丘诗羽依旧是语调轻佻地说道，不过这次把安艺伦也和姜煜也一同囊括了进来。 130.监督的职责 看了看又因为霞之丘诗羽的话语陷入当机状态的英梨梨，姜煜颇有些头疼地说道：“所以说为什么霞之丘学姐你每次张口都要这么……意味深长呢？” 话到半途，姜煜还是改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一旁的安艺伦也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只是去借用一下英梨梨家的扫描仪来着。” 英梨梨也出声说道：“是、是啊！我可是出于好心帮助了这两个人而已！” 或许是出于羞耻心，在场的三人都将“一起创作本子”这个经历给省略过去了。 霞之丘诗羽饶有趣味地看着三人，意有所指地说道：“在某人抛出一个观点后，其余的人都言之凿凿进行附和的话，就很让人怀疑事情的真相呢～” 就在姜煜三人感到丝丝冷汗开始滑落的时候，霞之丘诗羽继续说道：“嘛……不过，我也懒得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今天后辈君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喂喂——！学姐你这样说得就像我不是这个社团的成员一样诶！”姜煜暗自松了一口气，反驳说道。 “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来履行身为监督的责任的哦？可惜第二条剧情线的剧本我并没有写好，而那边那个败犬画师甚至没有开始自己的工作哦？” 霞之丘诗羽眼睛微眯，将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直视着姜煜，轻笑着说道。然后也没忘了继续损一下社团里的另一名创作者。 英梨梨怒道：“霞之丘诗羽——！你——！” “啊啦～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一个人物设计都还没有完成的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同学？” “唔咕……”金发双马尾少女露出了一副无能狂怒的表情，明显无法反驳对方一针见血的犀利言辞。 “其实我也觉着我不用来的……”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后，姜煜轻咳两声，算是让两人休战的信号，随后说道：“作为监督当然要掌控所有人的进度，我这只是来了解一下你们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对，就是这样！” 于是姜煜开始进入了一本正经的口胡模式，随意说着在上一秒才刚刚想到的理由。 “嗯……我现在第二条剧情线准备写牧濑红莉栖，但是前几天也在考虑新作的事情，所以仅仅是开了个头，如果后辈君想要看也行，只是估计没什么内容就是了。” 听到姜煜如此正（？）经（？）的话语，霞之丘诗羽似乎也进入到了工作模式，开始汇报起「命运石之门」的剧本进展。 还不待姜煜做出回应，坐在另一头的英梨梨轻哼一声说道：“所以说，我不像你这个女人，我可是有好好工作的哦？” 说着，英梨梨举起了自己面前的人物草图，显然是还在进行最初始的设计阶段。 所以说，你以为你自己昨天到底在干什么啊？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姜煜，按耐住了自己，拿过了英梨梨所画的草图。 可能是因为霞之丘诗羽率先完成的是椎名真由理路线的剧本，英梨梨选择头一个设计的角色，也是嘟嘟噜。 仔细看了看英梨梨的人物草图，姜煜点了点头，将纸张还给了对方。心中暗道：虽然说有些细微的差别，不过大体上还是相近的，只能说或许是画师的风格原因，英梨梨设计出来的椎名真由理，似乎要更加……可爱？或者说更加贴近现在的主流画风一点。 「命运石之门」原作的画师是huke，用色深沉，注重涂抹式的画风是其特点。其成名作为其独立设计的原创角色——黑岩射手，正是因为其特殊的画风，后来也受邀进行了「fate/extra」以及「命运石之门」的设计工作。 不过……想了想原作特殊的色彩处理——虽然在姜煜的眼中仅仅只是在基本的上色之后做了一层做旧的处理——又考虑到原作所采用的动态立绘，这样一来画师的工作量以及程序方面的工作量又更大了呢…… 沉吟片刻后，看了看等待着答复的英梨梨，姜煜说道：“泽村同学设计的草图挺好的，只是后期的上色可能需要……偏向油画一点。呃，也就是说上色浓一点，色彩艳丽一点。” “唔……但是这样不就跟现在的主流画风背道而驰了吗？你确定这样真的卖的出去吗？”闻言，英梨梨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姜煜说道。 “嗯……”姜煜紧皱起眉头，显然是面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棘手。诚然，「命运石之门」算得上是神作，但是一直有着受众不广的问题。在剧本无可挑剔的情况下，很难说是不是有着它那在众多galgame中独树一帜的画风的原因。 但是就姜煜本身的观感而言，在见惯了大多数galgame偏向可爱明丽的画风后，「命运石之门」的确是让他有些眼前一亮，但他可不能保证大多数人也能够看见这样的画风后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 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姜煜站在原地“emmm…”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个的结论。 就在姜煜举棋不定的时候，安艺伦也建议道：“那就都画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况且，就在这里听你们两个说画风什么的，我也没有个印象，根本不能进行比较嘛……总而言之，先用一幅图都画出来，随后进行比较，至于判定嘛……在哪种画风比较受欢迎方面，我还是比较有心得的哦？” “可是……泽村同学不会嫌麻烦吗？”姜煜闻言有些心动的样子，但还是先看向了全权负责这方面事宜的英梨梨，问道。 “当然麻烦，麻烦死了！但是光在这里考虑也拿不出结果吧？那就照伦也说的试试看吧。” 英梨梨撅了噘嘴，看似有些抱怨地说道。不过言语之间却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英梨梨……” “嘛……难得金发败犬也拿出干劲儿来了呢～” “那就麻烦你了，泽村同学。” 听到英梨梨这样说，几人纷纷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只是……混在中间的那句似乎给泽村同学安上了一个了不得的称谓吧？话说霞之丘学姐你到底凭借哪个渠道来的什么信息给对方贴上了这样的标签啊？ 姜煜在心底默默吐槽着，如是想道。 131.meet。 英梨梨对于姜煜和安艺伦也坦诚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习惯，也因此对于霞之丘诗羽再一次损她的话没有作出回应，反而是颇为忸怩地说道：“我……我尽力。” 虽然嘴上不说，但英梨梨对于昨天姜煜和安艺伦也给予她的帮助还是很感激的。就是过程让三人都很尴尬就是了。 “好了，那么社团活动到此结束，我就先回去咯？”姜煜看了看安艺伦也三人，感觉似乎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试探着问道。 “真是薄情呢～后辈君。”霞之丘诗羽轻笑着接过了话头。 “……别说的我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霞之丘学姐？！”差点被对方这句话噎到的姜煜，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说不定哦～”霞之丘诗羽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意有所指地说道。 “……咳咳，那么，今天阿煜你就先回去吧！也顺便帮我跟小埋问好喔！”看着四处挑起口舌之争的霞之丘诗羽，对其秉性多少算是有点了解的安艺伦也，插话说道，同时还对姜煜使着眼色。 姜煜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再次跟几人告辞后，便有些匆忙地径直离开了。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是真的有些怕坐在教室里的黑长直少女再突然冒出什么惊人之语了。 霞之丘诗羽看着姜煜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下来，眼神微眯，转而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表情，在心底默默念道：那么待会儿见哦～后、辈、君。 …… 因为在社团活动时稍微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到姜煜回到家打开门时，玄关处已经摆放了两双同样款式的鞋子。 意思就是海老名酱来做客了吗？姜煜一瞬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tadaima！”一边俯身脱着自己的鞋子，姜煜一边朝着屋子里喊道。 而也不出他所料的，好好穿着学校制服的土间埋一边说着：“okaeli！”，一边快步迎了上来。 看着似乎想说什么的土间埋，姜煜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随后跟在土间埋身后走进了客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餐桌的一旁，低着头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的海老名菜菜。 “欢迎来玩哦，海老名酱！”姜煜走到桌子坐了下来，放缓了语气，微笑着说道。 海老名菜菜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绯红，只是一直垂着头，导致姜煜以及土间埋都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变化。随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打、打扰了，欧……欧尼桑……” 海老名菜菜的声音依旧细若蚊吟，姜煜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听见她话语。看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作业本，姜煜露出了明悟的神色，正想着说些什么，从冰箱中拿出姜煜特地为了招待客人（当然主要是社团的诸位）而购买果汁的土间埋，走过来一边放在桌上，一边推囊着姜煜说道：“诶呀～哥哥你快去做饭啦，小埋和海老名酱已经很饿了哦？” 姜煜顺着自家妹妹的动作站起身来，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应声说道：“是～是～” 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海老名菜菜咬了咬嘴唇，有些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土间埋则是挨着海老名菜菜坐了下来，有些兴奋地说道：“快点写哦～告诉你，哥哥做饭可好吃了！” 海老名菜菜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算明显的羡慕神色，然后微笑着对土间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 将几样菜色端上桌后，姜煜陪着土间埋和海老名菜菜吃了一顿不算太过丰盛的晚餐。气氛嘛……他自己吃饭的时候就不太爱说话就是了，这是以前习惯了一个人吃饭养成的习惯，估计以后也难以再改正过来了。 而土间埋最近在他的带领下，也习惯了安静地吃饭。虽说在姜煜看来，她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快些吃完，好去玩自己的游戏就是了。 而海老名菜菜吃饭时一脸享受的表情，倒是让姜煜怀疑自己的厨艺莫不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同时，心中颇为受用。 吃过晚饭后，土间埋出乎意料地自告奋勇想要洗碗，刚想说些什么吐槽话语的姜煜，在自家妹妹充满善意的微笑中败下阵来，由得她自己行动。而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海老名菜菜，也红着脸要求自己一起洗碗。 见此刚想拒绝的姜煜，却又在对方羞涩而恳切的目光中宣告投降，侧过身子，让两名少女走进了厨房。 …… 来到加藤杏子的咖啡厅，姜煜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对方允许的回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女仆装，但是自己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加……加藤？”姜煜一挑眉，一副犹豫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少女转过身来，波波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同样是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姜煜。 不过嘛……少女那副惊讶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因为姜煜出现在这里，而是其还没有做好在这里遇见姜煜的准备而已。 加藤杏子来回看了几遍彼此惊讶地看着对方的两人，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呀～原来姜君你跟小惠认识哦？真是巧呢～” 姜煜闻言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强行咽下了刚才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话语，有些有气无力地解释说道：“我们是同学……” “哦～同样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吗？可真好呢，少年少女之间纯情的恋爱故事什么的～” 加藤杏子用一副感叹的表情和语气说出了类似于“年轻真好呢～”这样专属于步入中年的成年人的话语。 一旁呆愣着的加藤惠，貌似已经趁刚才几句话的功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境。不用她并未理会满腹疑惑的姜煜，而是看上去颇为镇定地向着加藤杏子说道：“那么我就先去工作，姑姑你跟姜煜同学慢慢聊。” 说着，也不待加藤杏子作出回应，加藤惠便快步往着姜煜这边走来，似乎……并不如她言语之间那般的平静。 看着即将要撞上来的加藤惠，欲言又止的姜煜，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最终目送着少女低着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加藤杏子则是一直玩味地看着两人，并未出言阻拦加藤惠。 132.meet。续 待得加藤惠走出去后，姜煜也没有再压制自己的好奇心，看向加藤杏子，疑惑地说道：“加藤桑……你们是……” “姜君刚才没有听到小惠怎么称呼我的吗？‘姑姑’哦～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貌似我就跟你提过自己有个小侄女也在丰之琦上学来着，没想到你们还真认识。” 加藤杏子一边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姜煜，一边解释说道。 只是那束目光嘛……让姜煜感觉很奇怪就是了。 被加藤杏子看得怪不自在的姜煜轻咳两声，微微偏过头，错开了彼此交汇着的视线，开口说道：“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加藤吧？大概……” 同时的，姜煜在心底微微吐槽道：所以说霓虹真的是有这么小吗？哪有可能我常去的两个地方（学校、咖啡厅）都有熟人啊？我的社交技能不是应该很糟糕来着吗？设定崩坏了啊！ 正在胡思乱想着的姜煜，突然看见加藤杏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了过来，低垂着头，一副沉重的样子。 随后，加藤杏子快走几步，右手径直向着姜煜的左肩抓了过来。见状，姜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试图避开加藤杏子伸过来的手。 不过遗憾的是，这个小小的躲避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更何况加藤杏子还猛地跨了一大步，这也让姜煜聊胜于无的躲避动作彻底失去了意义。 左肩被擒住的姜煜，老实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话说他也并不觉得加藤杏子会做什么危害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他只是抬起了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轻吐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您这是干什么？” 加藤杏子松开了抓住姜煜左肩的手，小退一步，与加藤惠如出一辙的黑色瞳孔中充满着渴望，眼角眉梢也满是按耐不住的好奇。 于是，姜煜只听得她略显兴奋地说道：“我很好奇！小惠的一些情况我还是知道的，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啊？姜君你真的可以注意到她吗？” 不要模仿千反田啊魂淡！还有什么叫“我真的可以注意到她吗”啊？既然知道加藤微妙的存在感的问题，你们这些长辈就该多做一点努力啊！ “是、是偶然认识的。马上要到时间了，我就先去换衣服了！”说完这句话，姜煜忙不迭地转身推开门往外面走去，似乎慢上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糟糕事情一般。 加藤杏子听到姜煜这样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倒也没有阻止，只是满脸遗憾地看着姜煜离开的背影，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走出办公室后便径直奔向更衣室的姜煜，将后背靠在更衣室的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波澜起伏的心湖。 姑姑……吗？话说霓虹是真的有这么小吗？哪有可能自己打工的地方老板的侄女，居然是跟自己一个社团的同伴啊？ 而且我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加藤你的隐身技能或者说阿卡林领域是真的是max等级的吗？ 晃了晃脑袋，姜煜停止了信马由缰的思绪，三下五除二换好了工作西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更衣室的门，然后…… “……哟。你好，加藤。” 面前出现了端着餐盘，似乎正准备前往后厨的波波头少女。于是姜煜只得挤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打招呼说道。 至于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嘛……只能怪加藤杏子当初装饰店面的时候，将更衣室设置在了咖啡厅的大厅前往后厨的这一条路上吧。 加藤惠貌似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姜煜，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她倒是仍旧保持着平日里那副平静的模样，淡淡说道：“等会儿再聊吧，姜煜同学的工作应该快到时间了才对，我先去后厨了，麻烦姜煜同学让一让。” “……啊！抱歉……”姜煜闻言，侧过身子贴着一旁的墙壁，，将整个走道都让给了端着餐盘的加藤惠。 加藤惠朝姜煜点了点头，随后径直往后厨走了去。 看着穿着女仆装的加藤惠的背影，姜煜轻叹一口气，定了定神，朝着舞台中央的钢琴走去。 于是，姜煜所没有看见的是。走到半途的加藤惠，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默默地看了姜煜走向钢琴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再度转过身子，前往自己本来的目的地。 走到钢琴处坐下后，姜煜习惯性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准备进行弹奏。随后的，他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似的，再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记忆中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所在的地点。 那是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黑色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白色发箍如同山巅浮云，为其增添了一份人间烟火气息。 黑发少女轻抿如樱薄唇，一只手放在桌上撑住自己的下巴，另一手放在电脑的触控板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是很满意姜煜这幅惊讶的表情。 避开自己不正经的学姐玩味的眼神，姜煜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算是回应了对方。随后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一次，眼神重新变得平静，将手指放在了黑白琴键上，开始弹奏。 不管遇见什么样意外的状况，当姜煜想要做一件事情时，他总是能够很快的进入状态，这也算得上是他前世为数不多的优点（自认）之一。 当姜煜的指尖微微用力，压下第一个琴键后，轻轻浅浅的琴音便开始在室内如同水波般蔓延开来。 钢丝线被木槌敲击，颤抖着发出了专属于自己呐喊，空气中的浮尘似乎也在微微抖动着，欢呼着，雀跃着。 明亮而不刺眼的灯光打在姜煜的身上，似乎为这个正在专心演奏的少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但也似乎，是弹奏的少年正散发着点点微光，并不算明亮，却柔和地令人心弦颤动。 霞之丘诗羽有些失神地看着舞台上专心致志的少年，酒红色的眼眸中波光粼粼，手指无意识地跟随着乐曲的节拍敲击着桌面。 前往后厨的少女走出来，靠在走到的墙壁上，看着舞台上的姜煜，不知在想些什么。 133.霞诗子的新作。续 一曲终了，姜煜轻轻活动了两下手指，屏气凝神，又开始了下一曲的弹奏。除开半途休息了一小会儿，他近乎是弹奏了整整两个半个小时。 等到姜煜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后，犹豫了片刻，姜煜还是决定不急着去找加藤杏子结算今日的工资。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对方必定会再度涌现出来的好奇心。 于是思考了一小会儿后，姜煜走到了之前学姐所在的桌子，看了看正皱着眉，直直地盯着屏幕，略显焦躁的霞之丘诗羽，坐了下来。 见到有人坐到自己对面，烦躁中的霞之丘诗羽，还以为又是哪位不知好歹妄图搭讪的人，刚准备呛声几句，便发现坐下的是换了一身衣物的姜煜。于是口中一大串将行未行被她收了回去，又自顾自地低下了头，看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着。 “咳咳……那个，我猜肯定不是「命运石之门」的剧本让霞之丘学姐这样苦恼吧？”看着并未理会自己的前辈，姜煜轻咳两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开口说道。 霞之丘诗羽将因为低头的动作而滑落下来的鬓发挽到耳后，端起一旁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炸了眨眼，嘴角微翘，半认真半调侃地说道：“那都是因为后辈君你太厉害了呀～” “……别说的我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啊霞之丘学姐！”姜煜表示你别随意说出这样容易引起旁人误会的话语啊学姐！ “呵……我可没有乱说哦？谁叫我的编辑看了后辈君你的作品后，就将我辛辛苦苦写好的新作否决了，打回来叫我重新构思啊？” 霞之丘诗羽闭着一只眼，看似抱怨说道，然而语气中又充斥着平静的意味。 “所以说学姐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说出事情的真相不就好了吗？还有，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厉害，学姐你过誉了。再说我可不认为我认识的那个霞诗子，是只会说这样抱怨的话的人呐？”听到霞之丘诗羽这样说，姜煜有些尴尬地 “谁知道呢～”霞之丘诗羽轻轻叹息着说道。 “……”沉默片刻后，姜煜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那么，学姐的新作，进展如何？” “嗯～该说绝对没问题呢，还是该说完全没进展呢？” 霞之丘诗羽将自己的电脑屏幕转向姜煜那一边，随后拿起小汤匙，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中不停搅拌着，轻言轻语地说道。 “那种完全不一致的两种说辞算什么啊……”顺着对方的话语吐槽说道的姜煜，接着把目光移到了刚刚转过来的电脑屏幕上。 上面是两个各自占据了一半屏幕的txt文档，其中一个完全空白，另一个大概写了数十行字。 与此同时的，霞之丘诗羽出声道：“空白那个是还没有考虑好的新作二设，有字的是上次被町田编辑打回来的新作初设。” 闻言，姜煜操控着触控板，将那个有字的txt文档从头到尾大概看了一遍，表情微妙地说道：“……仍旧是跟「恋爱节拍器」类似的校园青春恋爱故事吗？” “这次姑且有考虑结局更加明朗、或者说更加欢快一点哦～”看得出来，霞之丘诗羽对于自己处女座在网络上的评价姑且还是有所耳闻。 学姐你也知道自己小说的结局产生的巨大争议哦？姜煜微微撇嘴。 大概来说的话，就是「恋爱节拍器」中具有优势的一方突然被另一方绝地反杀，而且由于前面几卷塑造出的角色过于成功，成功引起了女一沙由佳女二真唯两派粉丝之间的激烈争论。当时在2ch的论坛和推特上，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不过就结果来说，反而推动了原作小说的销量，也不知道让人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咦——！”突然的，不经意地扫到了霞之丘诗羽写下的第一卷剧情梗概的姜煜，微微惊疑出声，“学姐，你这个男女主角相遇的一幕……” “很眼熟吗？”霞之丘诗羽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对于姜煜意料之中的反应，感觉不错的样子。 “呃……”姜煜支吾了半天，最后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带着微妙的表情，将电脑屏幕重新转向霞之丘诗羽那一边。 总感觉男主角有点像我是我的错觉吧？还有这个似曾相识的邂逅方法，咖啡厅+弹钢琴什么的…… 在心底，姜煜如此想到。不过表面上，姜煜还是正色问道：“所以说，霞之丘学姐你的新作……” 霞之丘诗羽眯着眼睛，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说道：“完全没有进展呢～自从两周前作品被打回来之后。之前还想着或许能够通过后辈君你的剧本的获取一点灵感什么的……可是却完全没用啊～” “emmm……诗羽学姐不介意的话，原定新作的初稿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呢？或许看完了我能够给出什么建议也说不定。” 想着对面的少女在自己的新作毫无头绪的情况，还帮助社团完成了一条人物的剧情线，姜煜也不由得有些内疚，寻思了片刻后，建议说道。 霞之丘诗羽闻言愣了一愣，她今天来这里自然不是心血来潮，但本来的目的也仅仅是想看看自己在姜煜的钢琴演奏中能不能找到什么更加具有町田苑子口中的“新意”的灵感，从头至尾都没有产生过向对方寻求帮助的念头。 况且，霞之丘诗羽自认自己在文学创作上还是具有一定的实力的，特别是在自己那个小小的交际圈里，应该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因此，当新作的构思卡壳时，她也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姜煜这一番话倒是让她诧异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开始衡量起可行性来。 想了想坐在对面的后辈身为作者交出的答卷——那本整个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都赞不绝口的轻小说；又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截稿日期；又或许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坦诚地试图帮助自己的人；又或许是听到姜煜这样说，那抹陌生得让她惊慌却又煨烫着心口的特殊悸动…… 沉默了片刻后，心底五味杂陈的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朱唇轻启：“那么就麻烦你了，后辈……不，屠苏老师。” 134.任何时候加藤惠都在控场（一） “姜煜同学，姑姑找你过去哦～” 然后，正当姜煜准备说些什么回应霞之丘诗羽时，加藤惠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于是姜煜只得站起身来，向霞之丘诗羽摆了摆手，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略显歉疚地说道：“那么，失礼了，我就先告辞了。学姐的新作通过line传给我就行了！另外，学姐不用使用那个称呼啦，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为什么，姜煜始终有些排斥别人利用“老师”这样的称谓称呼自己，或许是由于到目前为止，他的心里依旧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创作者吧。 毕竟，哪怕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所孕育出的优秀作品，哪怕任何人都猜不到这些优秀的作品不是原创而是抄袭，但能够毫无压力抛出去，并且理所当然地当作己物……至少姜煜自认为自己还无法做到如此洒脱。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他拿出了自己脑海中真正想要做出的东西，并且被众多玩家所接受、所赞誉，才能够坦然地接受别人这样的称谓吧。 说完后，姜煜又转过身子向着传话的加藤惠感激说道：“嗯，也谢谢加藤你给我传话，我先过去了。” 向着两人告辞后，姜煜径直往着加藤杏子的办公室走去，同时在心底默默嘀咕着：希望不要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了啊加藤桑…… 待得姜煜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后，霞之丘诗羽才将自己的视线投到了一旁站着的加藤惠身上，酒红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试图给予对方一定的压力，同时嘴里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记得你是……加藤同学？加藤同学也在这里打工吗？总感觉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呢～” 加藤惠面对对方施压的目光无动于衷，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然地回应说道：“这里是我姑姑的店哦～因为在家里没事干，就被她叫过来帮忙了。学姐没有看见过我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不过我倒是看见霞之丘学姐好几次就是了。” “啧。”霞之丘诗羽暗自咬牙，心道真是难缠的对手。虽然这一点自从那次社团聚餐之后就有所察觉，但是没想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女生，才有可能是最大的敌人吗？ 先是轻描淡写地指出她跟这家咖啡厅老板的渊源，无形之中跟在这里的打工的姜煜之间的关系就比起身为客人的自己要亲近那么一筹。接着又指出了她有看见过自己好几次，简直就是在暗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下不是吗？而且还说什么自己没有看见过她很正常……就像是在嘲讽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一样。 看着坐在对面的一个学校的前辈阴晴不定的脸色，加藤惠微微皱眉，关切问道：“你怎么了，霞之丘学姐？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不过……如果此时此刻加藤惠知道对面的黑发少女的想法，怕是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就是了。 霞之丘诗羽闻言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暴走的思绪与烦躁的心理，酒红色的眸子带着清冷之意看着加藤惠，看着颇有礼貌实则疏离地说道：“没什么，劳烦加藤同学关心了。加藤同学一直待在我这里，不用去工作的话，没关系吗？” 加藤惠轻摇螓首，平淡地说道：“我已经下班了哦，所以没关系。” 霞之丘诗羽：“……” …… 另一边，加藤杏子的办公室中。 姜煜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办公桌前埋着头看着什么加藤杏子。于是姜煜静静地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并未出言打扰。 过了一小会儿，加藤杏子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向着姜煜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姜煜自无不可，站起身来快走几步来到办公桌前，好奇问道：“听加藤说您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加藤杏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好事儿哦～千夏问你这周的日耀日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她哪里。” 姜煜一愣，讶然说道：“琴吹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加藤杏子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姜煜，无奈说道：“难道你忘了自己的音乐的版权是谁帮你申请的了吗？千夏是叫你过去拿文件的哦～” 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连连应是，同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加藤杏子对于刚才的状况倒也没有继续抓着不放，转而说道：“不过这只是小事儿而已。真正的好事是——千夏要带你去见一见她的老师哦～～” 闻言，姜煜张大了嘴巴、眉毛上扬、瞳孔微缩，一副惊讶难耐的表情。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无论何人突然被告知自己能够见到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音乐家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难以置信吧。 更别说姜煜姑且还算得上是半个圈子里的人。无论是acg的圈子还是钢琴的领域，在配乐这一块儿，久石让都当得上是无可辩驳的大师。 加藤杏子显然是对于姜煜表现出来的情绪有所预料，心中失笑的同时，也再次明白了，无论姜煜表现出来的多么成熟，终究还是没有经历过社会上的历练的小孩子啊……平日里姜煜所展现出的那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倒是让她经常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高中生。又或者说，比起她那时候的高中生，现在的高中生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难得看到了这一幕的加藤杏子，倒也没有进行提醒，只是笑着看着对方，等待姜煜自己消化完这个消息。 过了良久，姜煜才从那种恍若云端——轻飘飘而不真实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次，定了定神，姜煜开口说道：“替我谢谢……不，还是到时候我亲自感谢琴吹老师吧。也谢谢加藤桑告诉我这个消息。” 加藤杏子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不必谢谢我哦～倒是千夏你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一下。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子这般上心。” 姜煜重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说道：“那么加藤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 “当然有！” 加藤杏子打断了姜煜那句没说出口的“先离开了”，脸上浮现出了八卦的神色，略显兴奋地说道。 135.约定 看着加藤杏子这幅表情，姜煜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心下微感不妙的同时，做好了随时溜之大吉的准备。 果不其然的，加藤杏子两眼放光，兴致盎然地说道：“你跟小惠……” “只是朋友！” 姜煜忙不迭地打断说道，颇有几分网络上面对别人提出的“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而抢答说出的“爱过、不约、救我妈”的风采。 他是生怕加藤杏子的口中突然出现什么石破天惊之语。这般说话都让姜煜胆颤心惊的人，同龄人中只有霞之丘诗羽，而长辈之中则是加藤杏子了。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们是不是朋友来着。” 加藤杏子毫不尴尬，倒不如说是恬不知耻（雾）地说道。 “少来，谁会信啊。再说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回答过你了吧？就算要找个借口也不要顺着我的话说啊加藤桑！” 姜煜一副“你别装，我不信”的表情，有些警惕地注视着加藤杏子，微微后退几步，显然是准备一旦对方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就立马走为上策。 这也是他能够想出的应付这类说话过于好听的人的办法。既然说不过你，那我走还不成吗？以上大概就是姜煜的心声。 看着姜煜防备的动作，加藤杏子有些好笑地说道：“啊啦啊啦～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至于这样吗？好吧……认真一点说。小惠这孩子那微妙的存在感也让我们很头疼啊，平日里有时候还会吓我们一跳。她能够结交更多的朋友也是让我颇为欣慰的事情。所以……” 说到这里，加藤杏子停顿了一下，面对姜煜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所以我能拜托姜君你吗？平时多关照一下那个孩子。” 看着难得正经起来的加藤杏子，姜煜陷入了沉默，脑海中思绪纷飞，难以平息。 果然啊，就算平时里有时候会让人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加藤桑果然真的是一位合格的长辈呢。 正当姜煜这样想的时候，加藤杏子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当然了，如果姜君你要跟小惠谈恋爱什么的，我完全不反对哦～倒不如说我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喔！” 姜煜：“……”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啊魂淡～～！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总而言之，加藤平日里在社团里的人际关系我会注意一点，至于班上的情况我就无能为力。加藤桑也不要过于看得起我的交际能力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吐槽话语后，姜煜颇为认真地说道。 “咦～～等等，社团是什么意思？姜君你跟小惠是一个社团的吗？”加藤杏子抓住了姜煜话语中出现的一个新词，诧异地问道。 姜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说道：“我之前没有跟您说加藤跟我是一个游戏制作社团的吗？” “噗嗤……游戏制作？你们？”加藤杏子略显好笑地说道。虽然大学的时候学的是音乐系——倒不如说正因为大学的时候学的是音乐系，加藤杏子也曾经在大学时期受邀参与过同人性质的游戏制作团体。 当时都是一些掌握了一定能力的优秀人才聚拢在一起制作游戏，最后却也不过是惨淡收场。 这也是加藤杏子对于当初姜煜说出自己想要成为一名游戏制作人，除了对游戏业界现状有所耳闻外，另一个反对的原因。 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她，制作游戏并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与其让已经在音乐方面展露出自己天赋的姜煜走上一条不可预测的道路，还不如让他安安静静待在这一方天地，最后成为享誉全世界的大师级人物。 看着加藤杏子那仿佛小孩子说胡话而失笑的表情，姜煜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认真地说道：“我们——我和我社团中的伙伴——是很认真地在做游戏！” “是～是～这么说来，当时你好像是有说过自己参加了一个游戏制作社团来着？”加藤杏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姜煜求证说道。 姜煜心中依旧无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加藤杏子的记忆没有出错。 心下明白对方的态度一时之间很难更改的姜煜，只得默默叹了一口气，想着终有一日自己拿出风靡一时的作品再说改正对方态度的问题吧。 不过这也应该是大多数人对于一群高中生仿佛玩票性质的社团，所会拥有的第一印象吧，倒也不能因此责怪对方什么。 难道要姜煜告诉每一个质疑的人，自己拥有着数不胜数的优秀作品构思，社团里还有一个cm上墙际社团的原画师和一名畅销作家吗？ “虽然不知道小惠为什么会对游戏制作感兴趣，不过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姜君！” 加藤杏子考虑了一会儿后，语气颇为郑重地说道。 “呃……您请说。”姜煜一时之间为对方的气势所迫，怔怔地说道。 “这样，首先，你们制作的游戏类型是什么？”加藤杏子转而问了一个看起来跟上一句话毫无关联的话语。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姜煜，还是认真回答道：“假象科学adv。” “……抱歉，能换一个更加容易理解的名词吗？” “……内容为假象科学的galgame……” 然后，现场陷入了微妙的尴尬气氛中。听了好半天后，加藤杏子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好，如果你们的galgame不能大火的话，姜君你就停下这些无意义的举动，跟着千夏和久石老师学习音乐如何？” 所以说，如果不理解游戏类型的方面的名词的话，就不要问啊加藤桑！ 看着强行装作一脸平淡的加藤杏子，姜煜表情微妙，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回答说道：“那什么才是判断一部游戏火不火的标准呢？更别提我们制作的这个算是同人性质的游戏，根本不会商业化。” 至少现在不会。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加藤杏子轻咳两声，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圆不过去了，强行带过话题说道：“总而言之，如果作品不行的话，你就回来老老实实学习音乐；如果作品很好的话，我也就不再跟你提起这个话题。至于判定的标准，到时候我自会找专业的人士对你的游戏进行评测的，这样可以了吗？” 136.任何时候加藤惠都在控场（二） 所以说什么才能叫做专业人士啊？资深游戏制作人？知名游戏公司的老板？还是什么大型ip的总负责人？ 强行憋住这些问题的姜煜，看着加藤杏子认真的表情，只得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于是加藤杏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结算姜煜今日的工资。结算完毕之后，便示意姜煜可以离开了。 很显然的，在加藤杏子看来，她还是很有希望将一个误入歧途的天才少年拉回到正道上，因此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甚至还轻轻哼唱着她还在追星的时候流行的歌曲。 就当姜煜推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心情大好的加藤杏子，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住了姜煜。 然后姜煜只听得对方说道：“对了～已经这么晚了，最近这一带的治安貌似也有些问题呢～但是今天晚上我还要处理一下账目，麻烦姜君你帮我把小惠送回去吧！” 说着，加藤杏子还朝着姜煜炸了眨眼，意思很明显：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嘴角微微扯了扯，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才好的姜煜，告辞离去。 所以说以前也没见这里现在这个点儿就关门了啊！那个时候你就不担心加藤的安全问题吗？就算要送助攻也拜托你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吧！等等——！我为什么会需要你送助攻啊？！ 以上大概就是姜煜从办公室退出来的小小一段距离中，内心的活动。 总而言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姜煜好歹是离开了加藤杏子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寻找了片刻加藤惠的身影——就算心中对于加藤杏子的目的有所怀疑，但他既然没有当面拒绝，那么便是要履行承诺的了——很快便在霞之丘诗羽所在的位置找到了似乎正欢（？）快（？）聊着天的两人。 “你们在聊什么呢？”快走几步上前，姜煜插入了两位少女之间的话题。 “啊～姜煜同学跟姑姑谈完了吗？我只是和霞之丘学姐谈了一些她的作品的事情喔。” 仍旧穿着女仆装的波波头少女，用着平淡的调子，带着平淡的表情，平淡地说道。 霞之丘诗羽偏过了头，神色之间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并未出言反驳。 疑惑地看了一眼表现得有些奇怪的霞之丘诗羽，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对了，加藤。加藤桑……嘛，我还称呼为你姑姑吧。你姑姑拜托我送你回家喔？所以劳烦你现在去换衣服吧，你应该也下班了对吧？” 加藤惠闻言愣了愣，好看的大眼睛扑闪着，脸上也浮现出了错愕的神色。不过很快的，她的表情就重新回归了平静，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便起身前往更衣室准备换上自己的日常服饰。 霞之丘诗羽则是自从姜煜的话音落下后，便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加藤惠，直到对方离开后，才又将这种危险的眼神转移到姜煜的身上。 不明所以的姜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来到加藤惠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伸出右手在霞之丘诗羽的眼前挥了挥，疑惑地说道：“怎么了，霞之丘学姐？身体不舒服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放弃使用这样的眼神哦？怪渗人的……” 听着姜煜这番跟之前加藤惠如出一辙的话语，霞之丘诗羽感到自己的内心更加烦躁了，螓首垂下，盯着桌面，黑发也随之掩盖住了大半张俏脸，右腿也开始在桌下抖动了起来，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场。 见状，姜煜下意识地贴禁了椅背，看着身前水波荡漾的咖啡——应该是刚才加藤惠没有喝完的——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那个……你真的没事吗？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闻言抬起了头，微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倒不如说灵感涌现了！啊～就这样写吧：主人公在跟女主角经历了你侬我侬的甜蜜生活，甚至交出了彼此的第一次后，却背弃女主角而选择了另一个女人，女主角隐忍未发。直到有一天主人公受邀来到女主角家中，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 “等等——tyottomatte！请停一下，霞之丘学姐！不管怎么说你写的应该是一般年龄向的作品吧？出现这样的情节真的好吗？另外，不要将女主角说黑化就黑化了啊，那不应该是倾注了作者最多情感的角色吗？！” 惊恐中的姜煜，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语，来对霞之丘诗羽突如其来的所谓灵感进行打断。 霞之丘诗羽等到姜煜说完之后，瞥了其一眼，并没有停下自己之前关于“灵感”的话题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对了！那就这样安排吧！厨房的热水壶开了，主人公询问女主角未果，准备前去关掉瓦斯，最后等待着他的却是女主角手中明晃晃的柴刀……” “……”姜煜满脸惊恐地听着暴走的霞之丘诗羽说出了一幕让他似曾相识的场景，扫视了一眼周围，看到了不少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到的顾客，姜煜咬咬牙，准备阻止思路已经开始大暴走的霞之丘诗羽。 正当此时，一个在姜煜听来宛如天籁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换好了……咦，霞之丘学姐怎么了？果然是真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一个平平淡淡的语调不动声色地混进了霞之丘诗羽的那一大串胡言乱语之中。然后……颇具成效！ 霞之丘诗羽可能也发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终于是停下了自己的喃喃自语。近乎没有停歇的诉说似乎也让她的肺部负担严重，她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良久后，她才在加藤惠不明所以的目光以及姜煜惊恐的目光中恢复到了平常那副高冷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冷然说道：“……我回去了。” 言罢，霞之丘诗羽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姜煜颇具眼力劲儿地搭话说道：“我送学姐你去电车站吧。” 闻言，霞之丘诗羽冷淡地瞥了姜煜一眼，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仍旧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 松了一口气的姜煜，转过头小声地对加藤惠略显歉意地说道：“那么，抱歉啦，加藤。可以绕道先去一趟电车站吗？或者你待在这里，等我把学姐送到车站后，再来送你回家？” 137.任何时候加藤惠都在控场（三） 加藤惠理解地点了点头，黛眉轻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这样就太麻烦姜煜同学，要不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就不劳烦姜煜同学送……” “不行！”姜煜断然拒绝，甚至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 “那个……呃……就是说……我、我答应了加藤桑的呀，今天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到家门口才行！” 面对加藤惠平淡的表情以及疑惑的目光，姜煜支吾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把加藤杏子的叮嘱抬了出来。 说完后，他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加藤惠的答复。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 加藤惠看着姜煜紧张的模样，内心不知怎的，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受。就仿佛是顽皮的小孩，偷偷拿出了超出今日限额的糖果，在角落中连忙剥去糖衣，将糖果扔进嘴里，在紧张中体验着丝丝甜蜜的感受，从舌尖缓缓蔓延到五脏六腑时，那种窃喜的滋味。 我……这是……怎么……了？ 加藤惠原本清澈无比的黑色瞳孔中逐渐侵染上了几分迷茫的色彩，无意识间嘴唇轻启，近乎梦呓般，以无比细微的声音叩问着自己。 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处于失神状态的加藤惠，姜煜虽然不解，但还是耐心地等候在一旁，没有出声催促什么。 于是，当加藤惠回过神来后——虽然内心依旧有着些许波澜，但表面上姑且算是恢复了平静——她点了点头，算是表达自己同意了对方的话语。不过出于为姜煜考虑的意图，她建议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电车站那边吧。” 表面上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的霞之丘诗羽，实则一直暗中观察着这边交谈中的两人的情况。闻言，黑丝……咳，黑长直少女眼神一凝，嘴边悄悄跑出几句呢喃细语，倒是无人听清。 姜煜跟加藤惠敲定了行动的方案后，细细思索了几遍路线，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顿时放下心来。转过头来看着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的霞之丘诗羽，微笑着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去电车站吧。走咯，学姐？” 霞之丘诗羽轻点螓首，素手轻扬，示意姜煜先走。 姜煜自无不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随后是霞之丘诗羽以及加藤惠。两位少女之间近乎是并排前行，只是中间由于霞之丘诗羽提着的电脑包而隔开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似乎是彰显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般亲近。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两人真正认识的时间算下来，也就不过两周左右。哪怕是女生之间，就算抛开两人前辈后辈的关系，期待存在感微妙的加藤惠以及性格冷淡的霞之丘诗羽能够突然关系变得多么要好，也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吧？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走在后面两人跟一马当先的姜煜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霞之丘诗羽紧了紧电脑包的布带，迎面吹来了凉爽的夜风。于是，恰逢其时的，低低浅浅的话语散落在了风中。 “我们果然做不成朋友吧？”这句话来自一直对于“朋友”这个概念感到无所谓，然而在半主动半被动地加入了某个社团后，却突然发现拥有朋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情的长直发少女。 “啊？”这句话来自虽然不知道同学校的前辈想要做什么，但依旧随着对方的脚步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最后却只听见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语而满腹疑惑的波波头少女。 霞之丘诗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愿再多说。视线投入到前方因为发现本该跟在后面的两人并未跟上而停下脚步等待的黑发少年，微微抿了抿唇，加快了脚步。 加藤惠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走在最前面的姜煜当然没有听到两人间短短的交流，他只是朝落在后面的两名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上。 随后，在电车站前，姜煜向着霞之丘诗羽挥手告别。霞之丘诗羽则是留下了一句“等会把原稿用line发给你”后，就翩然转身，进入了电车站。 在微微暗淡的月光以及明亮的灯光的交相辉映下，少女的黑色长发轻轻地打了一个旋儿，空气中留下了似有似无的洗发香波气息。 这极具美感的一幕，倒是让姜煜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对着一直等待在一旁的加藤惠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容，定了定神，姜煜说道：“那么，我们走吧，加藤。” 加藤惠面无表情地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转身离开电车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一眼霞之丘诗羽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复杂。 于是接下来，两人在街道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当然，由于姜煜并不认识路的原因，走在前面的理所当然的是加藤惠。 而在这一段沉默的路程中，并非姜煜不想挑起什么话题，单纯的仅仅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来惭愧，前世自从高中之后，饶是他在记忆中再如何努力地翻找，怕是也找不出来哪次单独送女生回家的经历。 这样想来，还真是感觉内心稍微有些沉重呢…… 不多时，走在前方的加藤惠突然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下了脚步，正暗自神伤的姜煜差点撞了上去，紧急刹车后，也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脚步。 加藤惠转过身来，看着姜煜，微微鞠躬，语气平淡地说道：“我的家就在附近了，谢谢姜煜同学送我。” 姜煜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如此，同时口中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啦，加藤你不用这样。” 少女执拗地摇了摇头，见状无奈的姜煜，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啊～对了，关于编程的学习，明天开始可以吧？” 加藤惠闻言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见状，姜煜继续说道：“那一些关于程序编写的基础书籍，明天上学的时候我带来给你？” 加藤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回应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时候也不早了，姜煜同学也早点回去吧？” “唔……好吧。那加藤，明天见。” “明天见。” 138.不务正业UP主的开端 言罢，少女转身进入了右边的小巷，见得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后，姜煜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转身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话说——总感觉今天的加藤……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姜煜开始踏上了自己的归途。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他，再一次告诫着自己“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这类的话，很快放弃了思考。 回到家中，海老名菜菜自然是早就回家去了。那么，理所当然的，憋了一晚上的土间埋也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模样。 似乎是得益于刚才两名少女开展的学习会的原因，土间埋现在倒是没有如同往日般玩游戏。而是靠着抱枕，趴在地板上，看着昨天录下来的深夜动画。 典型的废柴御宅族啊…… 一边这样感叹着，姜煜一边走进了浴室，准备泡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今天一天总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情，实在是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好在家里这个小妮子比较爱干净，每天都有准时洗澡，倒是让姜煜省去了放洗澡水的麻烦。 泡完澡后，姜煜一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一边考虑着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当然是编程书籍的整理。幸亏前身刚上高中的一段时间对编程产生过一点兴趣，家里面也还有着当时买的一些基础教程，倒是省去了姜煜再次购买的工夫。 接着，就是自己该做的份内之事了。社团那边「命运石之门」的工作暂时还轮不到他操心，姜煜自觉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利用现在这段比较空闲的时间，多推进一点《春物》以及「魔女之家」的进程。 毕竟，作为不算成熟的游戏制作人（自认），多线操作可是大忌，最后忙不过来导致全线崩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姜煜提着从冰箱里拿出的麦茶，来到书房里，将前身购买的编程书籍翻找出来装进了一个袋子，准备明天带到学校里拿给加藤惠。 随后姜煜便径直往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坐下，打开电脑，点开《春物》的word文档，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于是，不算漫长的睡前时光就在键盘略显沉闷的响应声中渐渐流逝。待得姜煜事先设定好的闹钟响起来时，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同时，脑中闪过“好怀念以前码字时用的那块机械键盘啊～”这样的念头。话说能一直坚持用笔记本电脑自带的键盘，他也很佩服自己就是了。 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姜煜顺便也关掉了闹钟。至于说这个闹钟是什么时候设定的嘛……自从上周因为熬夜而度过了一个久违的虚弱的周末后，为了防止这类事件再次发生，姜煜决定还是要好好规定一下自己的日常作息。 例如，定在每天零点的闹钟，提醒他该放下所有的事情，准备睡觉。当然，出于哥哥的职责，也顺便要将土间埋昼夜颠倒的日常作息调整过来才行。 刷牙洗脸之后，姜煜便将刚刚打开ps4的土间埋赶去进行睡前洗簌了。土间埋虽然不满地嘟囔着什么，不过在今日姜煜的以身作则下，她也没有进行反对的理由。 之前的某个夜晚，两人之间定下的约定，无论是姜煜还是土间埋，都有铭记在心。 在看着自己妹妹乖乖洗簌完并且进入她的卧室后，姜煜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睡前，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他，又坐回到了电脑前，登上了久违的niconico，准备看一看自己之前上传的那几个视频的热度怎么样了。 话说自从自己成功上传了那三个视频，并且发了一封私信给那个昵称为“绿间”的up主后，貌似就再也没有上过n站了吧？ 这样对比一下以前时不时就刷一刷b站的自己，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御宅族啊…… 登录后，姜煜首先关注到的是已经“99+”的私信一栏。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的帐号也能“99+”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大多都是一些充满赞美之词的话语，也有着追问乐曲出处的人，还有小部分询问是否可以改编乐曲并且自己上传的up主，当然，也少不了一两个为了黑而黑的喷子。 姜煜对此并不算太过关心，版权问题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不过就目前而言，他暂时还不想把改编权放出去。 难得成为了up主，他姑且算是准备好好规划一下自己这个帐号。 看了看原创作品榜，他所上传的三个视频在一周内的热度都挤进了前20，其中通过那位“绿间”up主而流传最广的乔治·温斯顿版本的canon，甚至到达了第九的位次。 就音乐区——特别还是原创作品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了不起的成绩了。这或许也跟他放出的都是前世比较经典的作品有关。 而那位up主所上传的那个视频……姜煜翻看了一下评论区，发现似乎是对方自己删掉了。 因为评论区里有着很多“慕名而来”、“侵删后，原作者版本get！”之类的留言。 这下倒是让姜煜对那位up主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虽然未经同意就擅自上传了关于自己的视频，但是没有露脸，最后也在自己发出私信后删掉了视频，还算得上是比较有版权意识并且言而有信的人吧。 不过很快的，姜煜又犯起了难。说是要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帐号，可是具体应该怎么操作，倒还真是让他有些头疼。 继续放出原创音乐？虽说不是不行，但是太过高产，又每首都是经典的话，就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吧？ 那么，或许可以跨领域，当成一个宣传帐号经营起来？ 想到这里，姜煜眼前一亮，自觉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于是他翻出了自己之前借安艺伦也之手录入的魔女之家素材图。仔细选了选，拿出了几幅自己画的比较仔细的原画——虽然依旧没有上色——放在了n站的绘画专栏。 虽然在专业人士的眼中，姜煜的这几幅图画还有着可以改善的地方，不过在仅仅是凭着爱好作画的同人作者中，姜煜的作画水准似乎已经算得上是上等的样子。 非要对比的话，大概就是比n站上最顶尖的画师差个一等。而以姜煜所接触到的绘画水平来看的话，n站上最为顶尖的画师，又比同个社团的英梨梨的绘画水平要低个一等。 也就是说，我是比泽村同学差了两个等级吗？姜煜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自怨自艾，毕竟他自认的本职可是游戏制作人来着。 不过，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被当成不务正业的up主啊？姜煜似乎已经可以看见杂而不精、拖更狂魔这一类的标签往自己的脸上贴了。 嘛……管他呢～ 心情不错的姜煜很快放弃了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关掉了电脑，上床睡觉。 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在陷入睡眠之前，姜煜的脑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139.知错的小埋 次日一早，被闹钟叫醒的姜煜，打着哈欠起了床。 无论睡的多早，只要是在这个时间点起来，总是会犯困呢～ 这样想着，姜煜习惯性地点开了line——就跟以前起床后总是会习惯性地点开qq或者微信一样——准备看一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错过的消息。 于是……看着来自名为“霞诗子”的帐号的消息以及一个打包的文件，姜煜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前面也有提过，line这个软件，是会显示对方是否有阅读自己发过去的消息的。 那么，理所当然的，霞之丘诗羽回家后，大概是在昨晚10点左右发过来的消息以及原稿的文档，在她那边理所应当地显示着“未读”、“未接收”这样的标注。 这样就显得姜煜昨晚信誓旦旦的话语，仿佛谎言一般。 心中大叫不好的姜煜，连忙接收了离线文件。同时发出了道歉的话语。 …… 而正如他所料的，霞之丘诗羽独自一人居住的家中——成为作家后，因为方便创作的原因，说服了父母后，在距离不死川文库较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单人公寓——早早起床的霞之丘诗羽，正在为自己准备早餐。 做饭的手法已经算得上是娴熟，虽然成品的外表有些……糟糕，但霞之丘诗羽敢拿着霞诗子的名号担保，味道绝对不坏！ 一边吃着早餐，霞之丘诗羽自然也是如同正常的年轻人，拿出了手机。随后自然也就发现了至今显示着“未读”以及“未接收”字样的话语以及文件。 挑了挑眉，不知怎的，霞之丘诗羽首先产生了不是“他在耍我？”这样的愤怒情绪，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低落心情。 微微叹了一口气，霞之丘诗羽放下了手机，准备专心吃早餐。然而在下一秒，手机屏幕又自己亮了起来，显示着有一条来自昵称为“屠苏”的未读消息。 「抱歉，霞之丘学姐，昨晚睡得有点早，没有发现你的消息。关于作品的建议，等我这两天拜读完你的作品之后，在来跟你讨论吧？」 自然的，姜煜编织了一个小小的谎言。他可不敢快人快语地直接说出什么“昨晚在考虑自己的作品以及教授加藤编程的事情，忘记了学姐的新作”什么的。 嗯，这样看来，你在待人接物上，姑且还算是有些长进吧，主人公君。 多谢夸奖～ 嘛……无视掉上面两行话语。霞之丘诗羽见到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扬，也没有回应什么，径直关掉了屏幕。 她可不准备让对方轻易地从这样轻微的内疚中逃离出去。至少……也要等到今天放学之后，才让对方明白自己并不介意吧？ 一边这样颇为坏心眼儿地想着，霞之丘诗羽一边吃起了自己那“卖相不佳，口感不错”的早餐。 …… 视角再回到姜煜的家中，接收了文件并且发出了道歉话语的姜煜，颇为忐忑不安地守着手机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对方显示已读。 看了一眼尚且太早的时间，姜煜恍然地点了点头，想着对方可能还没有起床，放下了手机，开始前往卫生间洗簌。 洗漱完毕并且做好早餐后，姜煜惯例地推开土间埋的房门，将“每天赖床直到哥哥叫我”当成真理践行的土间埋叫了起来。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这一次的反应很慢，姜煜催促了老半天才揉着红肿的眼睛，不停地打着哈欠，艰难地起了床。 姜煜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妹妹，心中对比了一下自己熬夜之后的状态，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很显然的，昨天因为跟海老名菜菜开的学习会，导致她的动漫以及游戏的进度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所以在学业与游戏这两个选项中，土间埋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后者。 照这个样子，起码是三点之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的吧？ 姜煜暗自思忖。 咱们说好的约定呢？他有些无奈地想到。 既然好言好语的劝说不听，那就别怪身为哥哥的我采取一点强制手段了啊，我叛逆的一抹多哟～ 感受来自通信类学生的愤……学习成果吧！ 一边坐在桌上吃着早餐，姜煜一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抹危险的幅度。 正不停打着哈欠的土间埋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姜煜的表情。可惜的是，姜煜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错觉吗？土间埋皱着眉，仿佛连困意也被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搅弄得只剩下些许残留。 嘛……以上那句话果然才是错觉吧？ 吃着早餐的同时，土间埋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好想睡觉啊…… 随后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姜煜看着面对海老名菜菜的话语爱搭不理、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土间埋，心中又软了下来。最后终究还是身为哥哥溺爱妹妹的那一面，战胜了管束妹妹的职责。 就算要让她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必让她这幅模样到学校去上课吧？ 这样想着，姜煜叹了一口气，快走几步来到土间埋的身侧，建议着说道：“要不今天就请假吧，小埋？” 昏昏欲睡的少女闻言一个激灵，惊愕地看着不知何时走在一旁的姜煜，脸上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如果这样，似乎也不错…… 正当土间埋要向着身体的疲惫感屈服时，上周土曜日（周六）那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浮现在了土间埋的心中。 可能永远也……追不上吗？ 土间埋咬了咬唇，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甘的倔强。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沉迷游戏的行为了，虽然姜煜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她知道他一定看出来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拒绝了自家哥哥的提议。随后姜煜听得她开口说道：“昨天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小埋不会再犯了。不过今天还是算了，我要去学校。” 姜煜脸上的关切神色转变为错愕，思考了一瞬后，他便明白了土间埋究竟是在为什么向他道歉。 他了然地点点头，脸上也挂上了一抹温暖的笑容，伸出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开口说道：“那走吧。” 土间埋轻轻点了点头，不明所以海老名菜菜则是有些羡慕地看着被揉着头的少女。 等等，少女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上架感言 咳，那么到了例行的上架感言，没想到我也有写这个东西的一天…… 首先说说感想吧，近乎是一天一更的坚持了下来，中间还经历了计算机二级、英语四级、期末考试等等。本来不过是脑海中的小小妄想，最后流淌于笔端，能有这么多人支持着实出乎了意料。毕竟之前完全没有写过宅文，也没有写过超过10w字的长篇。 现在吧，哪怕是二次元文化逐渐盛行的现在，每次在家里追番的时候，父母看到了，也总免不了说两句“这么大还看动画片”什么的……嘛，倒是不能怪父母。只能说我等再如何推崇，这样的亚文化，也终究还是小众的吧。 一时兴起的文章，最后居然能够熬到上架，也是足够佩服自己了。当然，更感激每一个在作者咸鱼般一天一更的时候，默默投票打赏或者留下书评支持的人，没有诸位的话，玩单机我应该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大概因为是新人作者吧，现在我还记得第一个打赏的北风不归同学，哪怕之后貌似都没有见过他了=。=，也谢谢很多分批次打赏，让整个打赏的数目看上去好看一点的朋友们。还有许多跟我讨论剧情的读者，或者指责抄袭什么的读者……嘛，这个问题，不想深究了。 好了，扯了这么多话，最后说说大家最关心的爆更以及更新问题。 首先是爆更，十更。 诸位别嫌弃，再多我写不出来了。实话实话，写这段话的时候，我依旧没有10章的存稿，等会儿还要去写。五更在vip章节可以上传之后就放出来，另外五更等我1号睡醒再传吧…… 接着是上架之后，每日两更，根据笔者老早定下的加更规则进行加更。 打赏方面，一个万赏加一更，更多的话……嘛，不敢想了。其实诸位能够订阅支持，作为新人作者，就已经很满足了。 月票什么的嘛，讲道理哪怕看了这么些年书，我依旧不懂月票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儿，每个月的月票也是想起就随便扔在哪本书上面了。 不过如果没人投月票的话，那笔者就只有自己给自己投一票了（笑）。 对了，加更这方面，因为可能实在写不出来了，只有放在上架之后的第二天开始慢慢还。 之后，是订阅。现在这本书的收藏大概在4500+，也就是说，比较好的10：1的话，大概400+的均订。不过，二次元分类这个坑爹的收订比嘛……最少让我过个100均订吧？关于订阅的话，唯一的愿望是完本的时候，能有1k均订吧，咱慢慢努力。然后，如果朋友们愿意给一个自动订阅的话，那就是对笔者最大的肯定了。也希望如果手头比较拮据的朋友，能够给一个首订，虽然不太懂，不过首订这个数据，貌似挺重要的（认真脸）。 总而言之一句话，希望这本书能够陪伴大家读过2018剩下的时间（我能写那么久吗？），希望各位在订阅上多多支持。咱也不哭穷什么的，订阅低了，自娱自乐，订阅高了，给父母看一眼，告诉他们，咱之前看的动画片，也能挣一点钱了，就这样。 最后，感谢这世上所有的相遇。 140.悠哉日常 因为土间埋的原因，导致姜煜此次出行的时间相较往日要晚上一点。虽说如此，当他到达教室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上学的路上。 但是，也总有着例外。 例如因为晨间打工而每天都起得很早的安艺伦也，每天都是早早地来到教室，随后开始……呼呼大睡。 另一位姜煜的熟人达到教室的时间则是不确定了，有时候会很早，有时候又会刚刚踩在铃声响起之前进来。 而今天，就是很早的情况。 于是，当姜煜一踏进教室，还没有坐下，迎接他的就是就是来自少女的问候。 “早上好，姜煜同学。” “啊！早上好，加藤。” 如此平淡地互相打过招呼后，姜煜拿出了装在书包里的两本编程方面的基础书籍，放到加藤惠的桌子上，同时说道:“喏，这是昨天说好的教材。” 加藤惠拿起两本颇有分量的书，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番后，微笑着说道:“谢谢姜煜同学呐。” 姜煜同样回之以一个微笑，指了指两本书籍，口中说道:“有空的话你就慢慢看吧，不用急于一时，毕竟社团里的进度还轮不到程序这边操心。如果有什么问题的，欢迎随时问我。啊～当然，我是更加建议你google啦。还有这个网站，有免费的讲解视频，对照着书本一起看，应该会很容易理解的。” 说着，姜煜从自己的书桌里拿出纸笔，写下了一串网址。 这是跟前世国内的mooc差不多的网站，旨在为自学的学生提供帮助。当然，主要还是面向大学生就是了。 加藤惠接过纸条，颇为郑重地放进自己的包里，同时感激地说道:“真的是麻烦姜煜同学了。” 姜煜听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所以都说不必这么客气哦？我们是朋友吧，加藤？朋友的话，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哦？” 加藤惠闻言愣住了，过了好半天，一脸正经的神色才柔和了下来，嘴边也荡开了一抹极清极浅的笑容。她点了点头，随后开始翻看起手中的书籍。 姜煜见状笑了笑，转过了身子，拿出了手机，准备看一看霞之丘诗羽昨天发给他的新作原稿。 他给加藤惠的两本书分别是关于c语言以及游戏设计的一些基础。话虽如此，关于游戏设计方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给出意见就是了。 毕竟他真正有研究透彻的，其实只是rm这个软件而已。以前在c和c++学习完毕之后，他也有顺应大潮般自学了java，但最后终究，也就不过是给简历上增加一个了“掌握多门编程语言”的标签罢了。 虽然总是这样自嘲般说着，不过也多亏了他学习制作游戏过程中的这些个副产品，才能让他在一毕业就找到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啊…… 虽说哪怕是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繁复的数据导入与文本编写的工作，姜煜仍旧一阵头疼就是了。 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姜煜集中精神在了眼前的手机屏幕上……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妥，不过作为高中生的他，光荣地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阅读霞诗子的新作原稿上。 午休的时候也是拜托的伦也带了一份午餐回来。这样想来，就会有点羡慕那些galgame里总是会帮主人公做好便当的妹妹们呢…… 一边看着原稿，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这样不争气地想着，一边又觉得有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妹妹的感觉还不坏…… 姜煜在这样颇为矛盾的心理中，结束了午休的时光。 下午的三节课，自然的，也是在阅读原稿的过程中悄然结束。等到班主任宣布放学后，姜煜才站起身来，懒洋洋地舒展着坐了一天而有些疲乏的腰肢。接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昨天已经去过视听教室了解过社团进度的姜煜，今天自然没有再去的必要以及打算。也因此，中午安艺伦也询问他时，姜煜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原因。当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连偷懒的资格都没有。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说什么不行或者不做，都像是在违背自己的信念一般。 于是循规蹈矩的日程表新鲜出炉:上学，回家，做饭，打工，写，做游戏。 接下来的三天同样是这样的节奏，只是白天在学校的事情换成了利用手机在课堂上偷偷地码字。 深感时间不够用的姜煜，自然又走上了艰难地利用手机写文章这一条老路。虽说效率实在是算不上高，不过总比坐在教室里再听一次当年学过知识要好得多了。更何况，在知识的深度和广度上，比他当年高中时的学习强度还要低。 这让这位经历过地狱级难度副本的毕业生，产生了一种回到新手村的错觉。不过也是得益于突然拥有的过目不忘的能力才能让他如此悠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了。 而初涉编程的加藤惠，也会时不时地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想想自己当年的学习过程，姜煜还是充满耐心地一一解答了对方的疑虑。 当然了，关于霞之丘诗羽的新作，姜煜也有了一些不算太成熟的想法。他准备整理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思路之后，再跟霞之丘诗羽进行这方面的探讨。 唯一跟姜煜本来的想法有所偏差的或许是，本想着给家里的无线网络设置一个关闭时间的姜煜，因为土间埋突然自觉起来的作息而放弃了这个举动。 他那句“感受来自通信类学生的学习成果”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句空话。 对于这样的状况，姜煜并不算讨厌。倒不如说土间埋能够自己自觉起来才是最好的结果。虽然说，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要难得糊涂啊……也因此，姜煜从来没去询问过土间埋突然自律起来的理由，当然的，土间埋也没有主动诉说的意思。 难道要这个关键时刻脸皮极薄的少女，告诉自己的哥哥只是因为不想被他拉下太远吗？ 先不说姜煜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首先土间埋就自觉自己不可能会一脸坦然地提起这样羞耻的话题啦。 141.关于游戏画风的决定 金曜日下午三点半，私立丰之琦学院，视听教室。 至今没有在学校进行过正式登记、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的游戏制作社团的全体成员约定今天下午放学后在此集合。 什么，你说小埋？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过教室中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位少女的身影。分别担当者制作人和监督兼程序的某两人组，则是因为值日的原因，留在了2年b组的教室里。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社团里唯二的男生才姗姗来迟。 走进教室后，姜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安艺伦也则是径直走到了讲台上，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击掌吸引了各自做着各自事情的少女们的注意力，随后开口说道：“那么，这次的社团活动呢，主要是了解一下诸位的工作进度。首先……就从诗羽学姐开始吧！” 闻言，霞之丘诗羽放下了手中的口袋书，眼眸微眯，淡淡说道：“第二条剧情线还没完成哦～最近都在考虑新作的事情，毕竟新作的截稿日期快到了。” 说着，霞之丘诗羽突然瞥了姜煜一眼，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不满以及……期待？ “啊——霞诗子的新作吗？！请您务必不要被其它的事情分心，尽早把新作写……” “咳咳——！” “……抱歉，那么，我知道了。英梨梨那边呢？” 听到离自己距离最近同时也是自己最喜爱的作家的新作消息，安艺伦也没有辜负脑残粉这个称号，最后在姜煜故意为之的咳嗽声中才清醒了过来，转而向英梨梨问道。 “因为你们的帮……唔。总、总之，这个月的其余工作在这周头几天就全部完成了，现在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角色设计上。主人公冈部伦太郎以及女主角椎名真由理的形象已经设计完成了，牧濑红莉栖以及桥田至的人物形象还有待商榷，至于其他的角色，就完全没有开始进行了。还有……就是之前关于上色的问题。” 说着，英梨梨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张，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按照之前姜君说的，我上色了两个版本，具体采用哪一个作为后续的美术风格，最好今天就能决定下来。” 呜哇……已经从“姜煜同学”上升到了“姜君”吗？姜煜暗自咋舌。似乎是由于上周的日耀日到对方家里去了一趟，还从……艺术创作的角度（？）进行了协助的原因，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 不过也就是从一般的同学上升到认识的同学什么的吧……真希望这种细微的改变没有被发觉就好了。 所以说，会因为跟别人的关系突然变好而感到尴尬的，除了无可救药的御宅族，还有谁啊～ 于是可喜可贺的，在场的除了安艺伦也外，似乎都察觉到了英梨梨称呼的改变。霞之丘诗羽重新拿起书本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酒红色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了几丝惊讶之色。 坐在教室中央的加藤惠本来若无其事玩着手机的动作也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安艺伦也走了下来，拿起了英梨梨刚刚拿出来的一叠纸张，开始翻看起来。匆匆扫视完后，他又把这叠画纸拿到姜煜身前，示意他看一看。 姜煜自无不可，再说这本来也是他提出了异议之后，才会有的行为。 接过画纸后，姜煜摊开在了桌面上，细细对比着。 这一叠画纸上只画了两个角色，就是之前英梨梨所说的设计完成凶真以及嘟嘟噜。说是一叠，其实也不过就是六张图。三种不同的人物神态或者动作，分别以姜煜印象中色彩浓重的油画风格以及贴近现今流行画风的明丽风格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抛开比较专业的术语的话，在姜煜看来，大概就是原作画师huke的游戏画风以及后来的tv动画版的画风。 仔细地来回对比了好几次后，姜煜依旧不能做出决断。 保持原作画风or改成动画画风？ 虽说这或许仅仅是一个跟受众的多少有关的问题，但初次遇见这样的抉择时刻的姜煜，还是有些踌躇不前。 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姜煜抬起了头，看向一直站在前方的安艺伦也，问道：“你觉得呢，伦也？” 安艺伦也沉吟了片刻后，回答道：“作为御宅族来说，肯定是觉得后一种画风顺眼一点，不过是这部游戏的话……我也摸不准到底哪种画风比较合适。” 姜煜闻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画纸拿到前方，利用磁铁粘贴在白板上，敲了敲白板，说道：“霞之丘学姐还有加藤觉得哪一种比较好呢？” 加藤惠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却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霞之丘诗羽则是抬起头扫视了两眼之后，就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了。该说漠不关心还是该说语气平淡地说道：“这种事情，不该询问创作者吧？特别还是不是负责同一模块的创作者。倒不如说，能够理智地做出决断，才是制作人和监督应该做的事情吧？” 姜煜闻言陷入了沉思。动画版的画风不能说不好，如果采用的话，受众上明显会比原作的受众要广一点。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不再是那种在所有的galgame中独树一帜的画风的「命运石之门」，还能是前世那一部受众虽然不广，但评价却是实打实的高的神作吗？ 等等……我为什么要考虑受众的问题？我们这仅仅是同人社团罢了。而且，我想做的游戏、我想呈现在这个世界的作品，真的仅仅是那种一般高水准的galgame吗？ 是了，从来没有怀揣过什么打破业界现状的野望，也没有考虑过能够攀登到怎样的高度。 仅仅是想作为纯粹的游戏制作者，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妄想，呈现给世界罢了。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失笑。 他摇了摇头，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为什么自己会踌躇不前呢？难道是因为创作者的自尊还在心底深处挣扎着，不愿依靠单纯的“抄袭”而成功吗？ 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没有资本的自己，凭什么去追求所谓的改变？ 于是，在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得作为监督，也是策划以及程序负责人的声音缓缓回荡。 “那就采用油画风格吧！” 少年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地说道。 142.英梨梨 于是，关于「命运石之门」的画风决定之后，心思各异的少年少女们便解散各自回家了。 在姜煜做出决定后，似乎想要说什么的英梨梨，却出乎意料地被霞之丘诗羽拦了下来。 刚要动怒的英梨梨，却在霞之丘诗羽异常认真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了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后，她才颇为不满地冲对方嚷道：“所以，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霞之丘诗羽一边翻着页，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不是身为创作者应该插手的事情。” “哈？在绘画上，他明明也不过是个门外汉而已。他所说的那种画风，根本就卖不出去嘛！” 英梨梨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姜煜会放弃明显受众更广的轻快明丽的画风，而选择那种她看起来颇为别扭的油画风格。 霞之丘诗羽叹了一口气，合上了书本，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什么——？” “正因为是门外汉，才能够摒弃流行元素而进行判断。换句话说，我们的监督大人，或许思想觉悟上比伦也学弟还要高出一个档次。不，或许用更加实际才对。” “……” “他想要做出的不是商品，，而是游戏。真正的……游戏！就像那些曾经感动过无数人的经典作品一样。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泽村同学。” “唔……” “嘛～可能就你这样紧跟流行画风的以销量优先的画师而言，拥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或许过于苛刻了吧。” 说着，霞之丘诗羽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一副为对方可惜的样子。 “你——！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霞之丘诗羽！” 英梨梨银牙紧咬，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最后却是强行忍耐了下来。 见状，霞之丘诗羽轻笑了几声，用一种仿佛是可怜对方的语气说道：“泽村，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画画吗？身为败犬不会连自己最初的梦想都忘了吧？” 英梨梨闻言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个小小的、笑容无比灿烂的男孩身上。 满腔的怒火消失殆尽，金发双马尾少女垂下了头，哑口无言，陷入了沉默。 然后，就当霞之丘诗羽准备——说是趁胜追击也好，继续敲打也罢——开口时，一个轻飘飘的嗓音响了起来。 “这样说，不太好吧……霞之丘学姐？” 猛然的，刚才正在争论的两名少女一齐将惊疑的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随后，又同时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你在这里啊……”霞之丘诗羽与英梨梨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接着又彼此对视一眼，嫌弃地扭过了头。 “那个……其实你们的关系很好对吧？”一直玩着手机而被所有人忽视了加藤惠，看着言语以及动作出奇一致的两名少女，有些疑惑地问道。 “才不是呢！”同样的异口同声，同样的嫌弃目光，同样的扭头。 除了脱口而出的话语的不同，仿佛就是刚才那一幕的再现。 “唔……”面对这样的状况，哪怕是一直以来都在无比轻松地控场的加藤惠，似乎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我回去了。”英梨梨轻哼一声，开始飞快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似乎在这个教室多待一秒钟，都是一种罪过。 霞之丘诗羽默默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再次打开了手中的口袋书。只是……她似乎找不到自己刚才看到哪里了。 加藤惠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也没有再出声，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说是玩游戏或许也不太妥帖，因为少女的面前还摊开着一本看上去就很厚的书籍。 收拾好东西后，英梨梨快步走出教室。踏出门扉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端坐在座位上的霞之丘诗羽。 “什么嘛……这种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啊？” 默默嘀咕着。 我当然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画画啊！倒不如说，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哪怕后来跟他绝交；哪怕自从小学三年级后，直到高中之前，都没有再面对面说过话；哪怕察觉到了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那条天堑；哪怕可能已经看见了一败涂地的自己…… 我也……不可能忘记的啊…… 年少慕艾，红尘尚远，之死矢靡它。 少年人的感情，不就是这样热烈、脆弱而又持久的吗？ 低着头疾走的英梨梨，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天知道，当初安艺伦也主动开始联系她的时候，这个表面上不屑一顾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开心。 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通过鞋柜分享着作品——就像多年前一样——而后渐渐能够重新说得上几句话，最后成为了同一个社团里的一份子。 说到底，无论如何，只要安艺伦也在的地方，泽村·斯潘塞·英梨梨也一定会前往的吧？ 无论当初是安艺伦也的策划得到了采用，还是如现在一般，姜煜的策划得到了采用；无论她多少遍地咒骂对方，对着一切的一切吹毛求疵着；无论他在社团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英梨梨很清楚，心中想着能跟对方重归于好的自己，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只要他提出了要求，只要他会请求自己，那么她就不可能会拒绝。 哪怕一时故作姿态地拒绝了对方，也会想着“啊～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果然我还是应该帮助他吧？”，而后重新来到对方面前，在对方伤心失意的表情中表达出自己加入的意愿，然后看着他重新振作起来，自己的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开心。 因为，他说过啊。 他说过的吧？ 我可是他心目中最棒的画师了！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真的，只要这样，就好了。 名为英梨梨的少女，哪怕本性再如何的娇蛮，也不过是一位渴望着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渴望的东西，追寻着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内心柔软的少女罢了。 143.μs的近况 晚上九点十分，夜色渐浓。 走出了加藤杏子的咖啡厅后，姜煜松了口气般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快步往自己家里走去。 就在之前，结束了今天的打工的姜煜，在跟加藤杏子结算工资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地问起了加藤惠的消息，因为今天对方没有来这里。 随后在对方玩味的目光下败退。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姜煜知道了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加藤惠也在这里帮忙了。 因为是亲戚的关系，平日里加藤惠只是有空或者加藤杏子叫到她时，才来这里帮一帮忙。 因而姜煜之前都没有发现过这名少女，除了她本身微妙的存在感的问题，或许也有着这个因素。 嗯……或许吧。 不过据加藤杏子所说，似乎是最近加藤惠在忙着些什么，每天在家里都是窝在房间里抱着一本砖头似的书，仔细研读着。 听到加藤杏子这样说，姜煜微微有些尴尬的同时，倒还产生了一丝欣慰。身为师傅，能够看到弟子如此用功，也是一大乐事。 嘛……才怪。姜煜一直认为他俩之间算不上什么师徒关系。他仅仅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拥有了第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而在兴奋着吧。 啊，理所当然指的是编程方面，而不是御宅族方面。 虽然说，他至今也没弄清楚对方学习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就是了。 扯了扯有些束缚的领带，姜煜拿出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然后便看见了自己line上突然有了一连串消息。 有些疑惑地点开了line，首先的便是一个崭新的对话框，名称为——μ“s。然后，下面是一连串少女间的对话。 honoka：「那么，现在开始进行，加入新成员后，新生校园偶像缪斯的点名吧！一！」 kotori：「二！」 umi：「真是的，你要玩多久啊，穗乃果……三。」 maki：「四。倒不如说很有穗乃果前辈的风格哦～」 rin：「五喵！」 hanayo：「那、那个……六？」 honoka：「真是的，哪怕现在看不到脸，也要更有自信才行哦，花阳酱！」 hanayo：「啊～是，对不起。」 rin：「凛喜欢这样的花阳亲喵！」 随后是一大段少女间彼此打闹的内容，姜煜径直略过，翻到了最后，再看了看聊天组的成员。算上他的话，已经有了七个人。 也就说，现在的缪斯已经是六人组了吗？看着名单，姜煜不禁露出了微笑，少女们的努力他都有看在眼里，现在已经不再是濒临废部的社团，他从内心深处为她们感到高兴。 不过……她们都喜欢用自己名字的罗马音当作网名吗？有些哭笑不得的姜煜想了想，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操作起来。 屠苏：「看来你们的社团成员已经到达不会被废部的标准了呢，恭喜你们哦。另外，有谁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新加入的两位部员吗？」 honoka：「呀——！粉丝团团长出现了！」 喂喂——！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我确定接受了这个称号啊穗乃果！别随便给别人套上什么还不存在的组织的头衔啊？ 西木野真姬学习完今天的额外课程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等待洗澡水放好的时间，她趴在了自己的床上玩着手机。突然的，之间才刚刚打闹完的校园偶像缪斯的聊天组，又开始活跃起来。 虽然说一开始是被半推半就地加入地这个团体，但是现在西木野真姬真的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也很感激主动提起这件事情的姜煜。 缪斯里的人，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受拘束的快乐。哪怕一边在为了继承家里的医院而在学业上努力，一边要为了校园偶像的工作而锻炼体力、舞步，让她每天都非常的忙碌，但她依旧很开心、很满足。 特别是这一周缪斯又加入了两名同伴后，西木野真姬在班级上也拥有了两位同社团的伙伴，或者说，拥有了关系亲近的朋友。 虽然说，其中一名少女是她看出来对方很想要参加而推荐到学姐们那里去的啦～也因此，到底是先成为朋友，还是先成为社团成员，西木野真姬也有点分不清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近来她脸上的笑容都比往日要多得多。这一点倒是让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母亲颇为安心。 “真是的，又因为什么东西聊开了啊……这群人真是的。”一边这样说着，西木野真姬一边打开了手机，同时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咦——？”随后，红发少女惊疑出声。显然是看见了姜煜发出来的话语。 至于说为什么知道是姜煜嘛……谁叫一开始提议建立这个聊天组的是南琴梨前辈啊？今天在对方的建议下，才刚刚把姜煜也拉了进来。 不过直到刚才，哪怕聊天组里面聊得多么火热，都没有见对方发过言就是了。 看着姜煜发出的问题，西木野真姬开始快速打起字来，就在她准备发出去的时候，一条消息比她的动作要快了一步。 kotori：「＠hanayo这是小泉花阳，一年级生。＠rin这是星空凛，同样是一年级生。大家都是用的自己名字的罗马音当作昵称的哦，姜君应该看得懂吧？」 唔……南学姐平常聊天的时候，除了回应穗乃果前辈时，有这么积极过吗？西木野真姬咬了咬嘴唇，删掉了自己刚刚打出来的一段话语。 姜煜看着南琴梨发出来的消息，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一年级生吗？记得音乃木阪学院的一年级应该是只有一个班的吧？那就是西木野的同班同学了？ 屠苏：「那就是＠maki的同班同学了？我叫姜煜，请多多指教咯。」 hanayo：「前辈好，也请多多指教了。」 rin：「多多指教喵！」 这位名叫“星空凛”的女孩的口头禅是“喵”吗？还真是有二次元偶像的风格啊～ 这样想着，姜煜一边打字一边喃喃说道：“‘有什么困难的话，欢迎向我寻求帮助哦～’这样就可以了吧？ok，发送。” 随后立马接到了回应。 honoka：「对了对了，这个是不是姜君你传上去的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附带的网址链接。 144.你讨厌，温柔的女孩子吗？ 姜煜愣了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靠着身旁的商店站好，将道路让了出来。随后点开了高坂穗乃果发过来的网址。 微微缓冲之后，出现在姜煜眼前的是一个颇为熟悉的页面——lovelive！的比赛官网，之前他有在这上面试图寻找μ“s的偶像排名。 主页面一闪而过，随即显示是专属于「μ“s」的分页面。在里面的交流分享区，有着一个匿名上传的视频。 看着视频的名字，姜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手指轻移，点了开来。 然后出现在姜煜眼前的是少女们上次在音乃木阪学院的礼堂进行表演的视频，看得出来是经过人剪辑的版本，而且拍摄的效果也不错。 那么，会是谁呢？ 自然而然的，姜煜心中生起了这样一个问题。先不说他家里其实并没有摄影机——这样的画质显然不是手机拍摄出来的——而且当时因为身体的原因，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他，赴约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现下想来，不免有些忏愧。说着要帮助她们，最后也不过只是去捧了一个人场而已，完全没有想过录制视频帮助她们宣传什么的…… 轻叹一口气，姜煜晃了晃脑袋，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来。 首先，虽然这样说对那群少女似乎有些不太妥帖，当时礼堂中并没有太多的人，除了他这个外校生，应该没有其他音乃木阪学院之外的人了。 然后，对方擅长——至少是爱好——摄影，而且家里也有着相应的条件。同样的，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让其他人发现，应该是一个对于地形也十分了解的人。 这样说来的话……等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玩侦探游戏啊？ 姜煜轻啧出声，比起一个人在这里冥思苦想，明显直接询问才是更加便捷的方法吧？ 于是…… 屠苏：「不是我上传的哦～你们没有什么头绪吗？」 honoka：「完全没有呐……我之前有问过美香她们，她们都否认了。」 屠苏：「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吧？这样的话不追究也没什么关系……话说，说不定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粉丝哦～（笑）」 honoka：「啊——！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各位，我们有粉丝了诶！@全体成员」 maki：「……穗乃果前辈，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umi：「……穗乃果，你今天的作业有写完吗？」 honoka：「啊——！诶嘿嘿……这个嘛……」 umi：「你不会一直抱着手机玩到现在吧？实在是太散漫了！」 honoka：「我写作业去了，你们聊！」 屠苏：「……」 失笑着摇了摇头，姜煜暗忖：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园田海未似乎总是能够让高坂穗乃果害怕起来什么的。 “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突然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姜煜偏头看过去，是自己站着的这家店铺里面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没什么。”姜煜连忙道歉，顺势将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让开了大门的位置，重新开始往自己家里走去。 神秘的视频上传者吗？那事情可开始有趣起来了呢～ …… 回到家中洗过澡后，姜煜例行般提着麦茶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虽然客厅里土间埋也是例行般在玩着游戏，不过最近作息正常的妹妹倒是让姜煜省了不少心。 看了看line上依旧在不知为何活跃着的少女们，姜煜笑了笑，没有插入她们对话的意图。 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坐下，同时打开了电脑，在细微的机器嗡鸣声中，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熟练地输入pin码后，对他来说依旧陌生的动漫人物浮现在了屏幕上。 通过快速访问点开了《春物》的文档，姜煜揉了揉刚刚弹过钢琴的手指，准备继续自己的征程。 话说，其实这两种行为本质是差不多的吧？不过是一个编织乐曲，一个编织故事而已。 看了看第二卷剩下的最后半章的内容，姜煜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始行动。 他昨天正好写到大老师与静可爱谈话之后，紧接着要出现的，就是那句吸引了无数人化身为春学家，并且美滋滋地加入炒股大军，最后倾家荡产的名言。 「如果说真实是残酷的，谎言绝对是温柔的吧。」 「所以，温柔是谎言。」 「温柔的人总是对所有人都温柔，而自己常常会以为只对自己温柔。」 「所以，我永远，讨厌温柔的女孩子。」 一边写着，姜煜也不禁苦笑起来。嘴角微扯，眼波荡漾，似乎想要用笑容化解苦涩，最后却全部都呈现在了脸上，形成了一个相当难看的表情。 像吗？像吧。或许每一个还处于高二病的男孩子，都会从大老师身上看到或多或少自己的影子。随后便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我啊！接着变得更加扭曲。 但是，现实永远不会是轻。哪怕你自认为比企谷八幡，你的身边也没有雪之下雪乃或者由比滨结衣。 往往自比大老师的人，到最后会发现，你只是材木座义辉，甚至如果连自己的梦想也不曾坚持的话，你只是相模南而已。 大多数人，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我们都是在时光长河中奋力向前的鱼，少数鱼怀揣的梦想，同时不懈努力，最后努力飞跃起来，看到了绝美的风景。而大多数鱼，最后也不过是随波逐流，魂归大海。 所以，这才是大老师的魅力。你或许不会想成为他，但你一定想拥有这样的朋友。如果能拥有一个时刻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无论这个信念对错与否——的人在身旁一直照亮着你前行的道路的话，会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呢？ 神志恍惚间，姜煜已经完成《春物》第二卷的全部内容。照例的，会在之后进行一些细微的修改，不过大体上，或许依旧会遵循渡航所写下的框架吧。 “你这个……可还真是，负能量满满啊。” 嘴里如此轻笑着咒骂道，姜煜拧开麦茶的盖子，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着，滋润着早已干渴的喉咙。 随后，突然的，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伴随着这样一句话： “哥哥？我能进来吗？” 145.与小埋的约定 提问：当一个人完成了一个项目，处于贤者时态，四周一片安静，还喝着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会怎么样？ 回答：看看姜煜。 “噗咳咳……咳咳……请、请进。” 一个略显狼狈地咳嗽着，姜煜一边放下了手中的麦茶，拿起摆放在一旁的纸巾开始擦拭起地板。 幸好他写完《春物》后，因为习惯的原因，在长时间面对电脑的工作后，伸懒腰的时候，脚会用力在地板上一蹬，而有着滑轮的椅子也就自然而然地远离了电脑。 这也导致他突然被呛住而喷出的茶水只是撒到了地板上而已。 “啊，那么我进来咯？” 一边说着，土间埋打开门走了进来，随后看见的就是佝偻的背，俯身趴在地板上擦拭着什么的姜煜。 只见得她脸色咻地一红，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看、看来，我、我进来的不是时候呢。我先出去了，哥哥你处理完在叫我进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倒不如我会忘记这件事情！那么，再见了！” 说完后，土间埋就准备往门外走去，姜煜急忙大喊道：“喂——！等等，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土间埋从门扉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一副欲哭无泪模样的姜煜，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知道的哦！哥哥毕竟也是男孩子嘛！我理解的喔！” 似乎是为了表现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她还用力地点了点脑袋，额头便随之……在门上一磕。 “唔……好痛。”土间埋捂着额头，施展出了失传已久的抱头蹲防。 姜煜看见这一幕，倒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笑声，放下手中的纸张，又重新抽了几张纸，将手擦干净后，才走过去将土间埋拉了起来。 拿开她捂着额头的手，姜煜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痕，仅仅只是有些许的红肿。 放下心来后，他敲了敲自家妹妹的脑袋，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上次有过教训之后，还来一次？怕不是我们家里的门以后会变成对小埋宝具？” “唔……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听不懂啦！”听着姜煜意义不明的话语，土间埋不满地撅着嘴抱怨道。 “好啦，并没有什么大事，你也别在哪儿叫痛了。行了，说吧，刚才找我有什么事？” 姜煜将土间埋牵到自己卧室的床上，让她坐下后，自己半跪在地板，继续之前未完的清理工作。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对了，虽然不知道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不过地板上的都是刚刚不小心打翻的麦茶而已。” 为了给自己的妹妹留一个面子，姜煜还真称得上苦心孤诣。 土间埋好看的眼睛转了转，四处打量了一下姜煜的卧室——她上次进到这里，还是来的头一天。随后她说道：“诶～过了这么久，哥哥你的房间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嘛……” 姜煜闻言嘴角扯了扯，将纸巾丢进废纸篓，站起来拍了拍手，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把那几个手办放回原位，就完全没有变化了吧？” “诶嘿嘿～”土间埋开始傻笑，试图萌混过关。 随后姜煜从卫生间里拿来了拖把，将这一块儿用拖把走了一遍并且放回去后，才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坐在对面床上的土间埋，说道：“好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啊——！咳咳，这个啊，哥哥你明天有没有空？” 土间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又掩饰般干咳了几声，击掌说道。 ……哪有这样把自己本来的目的都忘了的人啊？你刚才那副表情绝对是刚刚想起来吧？！ 心中这样吐槽着，随后姜煜开始仔细地考虑起自己身上的事情来，沉吟片刻后说道：“有空喔，怎么了吗？” “那太好了！陪我玩游戏嘛，欧尼酱～～” 土间埋一下子看起来变得十分高兴，倒不如说眼角眉梢都盈满着喜悦之情，她一下子从床上扑了过来，抱着姜煜的一只手臂，撒娇说道。 欧尼酱拖长尾因是犯法的！你这样的行为是违规的，我……我还能怎么办啊？ “好～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放开我吧？”姜煜无（xiang）奈（shou）地答应了自家妹妹的请求。 “呵。那么谢谢哥哥啦！晚安！” 土间埋依言放开了手臂，随后一蹦一跳地往卧室外走去。 姜煜自家妹妹雀跃的身影，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这样想来，自从土间埋住到这里后，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在周末单独陪过她来着？平日里也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跟她一起玩过游戏。 这样想来，作为兄长的话，似乎还真的有些不称职？ 摇了摇头，姜煜长呼出一口气，将椅子重新摆正，准备开始今晚工作的大头。 之前的《春物》无论怎么说，仅仅只是写完了第二卷最后一章的后半部分罢了，没有花费他多少时间。 而在「命运石之门」的角色设计都没有完成的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了啊。 于是，姜煜点开了rc，开始继续建设着「魔女之家」的场景。因为之前有录入素材的原因，这回搭建的几个场景，多少有了一点原作的神韵。 说到底，其实「魔女之家」游戏本身并不算大，毕竟只是以创意以及细节取胜的小型恐怖游戏，在姜煜的印象中，似乎只有20～30m的样子。 而且游戏中可以重复利用的贴图也很多，例如城堡的墙壁、走廊、窗户等等。唯一比较麻烦的可能是随着判定条件的达成与否，会造成有些地方的细节会有所不同。 例如一开始进去的魔女之家以及最后真实的魔女之家，除了大致上的场景没有变化，在一些细微之处都有着改变。 而作为小制作的恐怖类rpg，当然也有着喜闻乐见的追逐战的设定。自然的，主人公小薇也有着行走与奔跑两个形态，人物行走图的数量自然也就翻倍。不过，都算不上困难就是了，可能新手玩家初次接触会感到有些棘手，不过除了最后魔女艾莲与薇奥拉的追逐战外，都算不上是有难度。 一旦涉及到角色移动的问题，自然也有着地图碰撞、移动速度、行走图的对应等等问题需要解决。 不过以前独立完成过一次rpg制作的姜煜表示尚且还算是得心应手。 146.卧室杀人事件（雾） 游戏的进度尚未涉及那么远的姜煜，仅仅完成了几个房间或者走道的建模之后，也就睡下了。 睡梦中，似乎头一次产生了一番光怪陆离的破碎景象，姜煜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处，却什么也做不了，仿佛被什么禁锢在原地一般，浑身沉甸甸的。 很快的，视野之内所有的东西尽皆破碎殆尽，姜煜挣扎着清醒了过来，随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土间埋的身影？ 只见得仍旧穿着仓鼠套装的土间埋，正骑坐在他的腰腹上，似乎正在上升，随之而来的，则是下降的过程。 等等——！上升？下降？ 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姜煜，尚还在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腹部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唔咳……”下意识地硬起腰腹间的肌肉，才使得痛楚没有想象中那么浓烈。 随后姜煜径直坐了起来，因为他的动作而立足不稳的土间埋也歪倒向了一旁，看着即将摔下去的妹妹，姜煜还来不及责骂对方，就不得不立马伸出手，险之又险地拉住了即将摔倒地板上的土间埋。 …… “知道错了吗？”姜煜冷着脸，语气肃然。 “是……”土间埋跪坐在地板上，小声地回应道。 这一幕发生于刚刚在姜煜卧室里的危险动作的五分钟后。将土间埋赶出去，然后姜煜快速换好了衣服，怒冲冲地来向着土间埋兴师问罪。 首先，让对方正经地跪坐在地板上——虽然他现在也是这个姿势——随后开始进行关于刚才那一幕的询问。 得知对方只是因为叫他起床而他没有理会，最终才采取了这样的极端措施后，姜煜只感到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疼，想要说些什么责备的话，最后却变成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知道错了吗？”。 原来梦境里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感情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在摇自己起床？而那种沉重的感觉，则是单纯的因为对方最后选择骑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想吐槽的姜煜，却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吐槽起。最后全部的话语只得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后，姜煜倒是明白为什么今天土间埋会突然来叫自己起床了。因为是周末的原因，他就没有设置闹钟。而昨晚跟自己约定好后，土间埋虽然十分兴奋，但并没有出现动漫中的那样起了个大早的情况。长久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在接近9点钟时，才醒了过来。 而醒过来之后，发现已经快要九点的土间埋，惊慌着“为什么哥哥没有叫我？”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姜煜的房间。 随后就发现了仍旧在呼呼大睡的姜煜。心下颇为不平衡的土间埋，当然选择了把姜煜叫起来。只是无论怎么摇都没有反应，最后她就决定兵行险着，施展出了“冲击唤醒法”。 以上，大概就是“起床事件”这个小插曲的全部经过。 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后，自觉是自己失误的姜煜，自然不好再对土间埋说什么重话。虽然腰腹之间仍旧有些许残留的疼痛感，可是昨晚跟土间埋约定在前，今天起床晚了的事实又证据确凿，他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然，必须要让对方明白刚才那样的动作的危险性。于是姜煜冷着脸让自家妹妹在那里跪坐着，直到他叫她起来才行。 看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的姜煜，土间埋一脸委屈地跪坐好——虽然是岛国人，但从小跟姜煜一起长大的土间埋，平日的生活习惯自然是随着姜煜家里的习惯。而姜煜家中碰巧就是从来不跪坐的。也因此，土间埋对于这样的坐姿，也是感到颇为难受。 看着土间埋一脸委屈的表情，姜煜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似乎就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至少要让她跪到早餐准备好吧？ 同时的，姜煜也有些疑惑，明明昨天自己睡的不晚啊？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来看，哪怕没有闹钟，也绝对是可以在8点左右醒过来的。 难道是身体突然自己开始怠惰起来了？那可真是不妙…… 一边想着这样那样无所谓的事情，姜煜一边开始准备早餐。只是动作上，似乎比平日里快了那么两三分。 身为兄长，无论如何，他终究是心疼这个妹妹的吧。 …… 将早餐摆上桌后，姜煜自然也就把土间埋叫起来了。虽然期间大概只有一刻钟的样子，但是土间埋却仿佛受气小媳妇似的，揉了揉膝盖，坐到餐桌前后，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 看到这一幕，姜煜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惑：难道是我错了？ 不不不，怎么看都不是我的错吧？！ 但是……身为哥哥，哪怕不是自己的错，也要打碎牙齿往里吞，默默承担起责任吧？ 想到这里，姜煜叹了一口气，敲了敲土间埋的脑袋，无奈说道：“……好好吃饭。” “是……”土间埋依旧兴致不高的样子。不过依照她的逻辑来看，她自然是一点错都没有。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罚，估摸着谁也受不了吧？ “唔……好啦好啦，是哥哥的错行了吧？等会儿陪你玩游戏好吧？”姜煜揉了揉土间埋的头发，柔声说道。 “真的？！唔……不对，你本来就要陪我玩游戏的！”土间埋先是眼神一亮，随即又想起了昨晚的约定，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模样，忿忿不平地说道。 “好～好～那你说怎么办？”姜煜举手投降。 “唔……算了，这次小埋就原谅哥哥了，就不用什么惩罚了。不过哥哥你可得陪小埋玩一整天的游戏！” 土间埋皱着眉想了想，最后似乎颇为通情达理地说道。 错愕地看了看土间埋，姜煜表示自己简直感激涕零！突然从受害方变成过错方，最后甚至成为了被原谅的一方，简直是再开心不过了！ 等等，该不会这个小妮子是故意的吧？就等着我内疚，然后将她自己从过错中摘出去，甚至还将所有的锅扔到了我头上？ 看着一脸开心吃着早餐的土间埋，姜煜突然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狐疑地盯着土间埋看了好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 自家妹妹……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147.游戏业界的现状（一） 吃过早餐后，发觉自己似乎是被自家妹妹给耍了一通的姜煜，心情复杂地开始跟土间埋玩起游戏来。 ps4，启动！屏幕，打开！帐号，登入！游戏，启动！ 握着手柄，姜煜好奇地盯着屏幕。说起来，他这还是头一次玩这个世界的游戏，不知道这个世界在主机平台上的这些游戏，是否跟那些galgame一样有些不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姜煜颇为熟悉的“ca”的logo，似乎就算是另一个世界，那些世界知名的游戏厂商依旧没有改变，之前他似乎也听安艺伦也提起过“blizzard”的大名。 想到这里，趁着游戏读盘的功夫，姜煜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现在业界里比较知名的游戏公司。 那么首先，整个游戏业界的格局跟上一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华夏、美帝、岛国依旧是世界最大的三个游戏市场，排名分先后。 唯一的例外可能是姜煜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奋力追赶，甚至某个庞大的游戏帝国已经开始准备打造属于华夏的“steam”的华夏游戏界，在现今这个世界里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似乎是因为那场跟前世的鸦片战争过程相似，结果却不尽相同的战争，导致大明皇室放下皇权的同时，也让所有人放下了娱乐的心理。 在美帝与岛国的游戏业逐渐发展起来的和平时期，华夏依旧在奋力地追赶着彼此科技上的差距。正是由于这样的姿态，才让华夏自从千禧年起，便能傲然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而因为战场上的胜利，某些地方便是真正的从古至今属于华夏的固有领土了。自然也就没有姜煜前世那些颇为闹心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举国上下全力发展科技的时代需求下，某宝岛的游戏产商便也就胎死腹中，没有如同前世的历史上那般，成为荒漠中的第一片绿洲。 2000年之后，在互联网以及通讯技术尽皆走在世界前端的这个庞大的帝国，说是饱暖思yinyu也好，说是物质需求充实之后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精神需求上也好。面对着外来的各大游戏厂商的介入，游戏产业这一片荒漠开始逐渐绽放出花朵。 一些独立游戏工作室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则是如前世那般，选择了一边代理国外的优秀作品，一边研发属于自己的作品。 期间经历的各种坎坷，相似但不尽相同。但至少没有跳梁小丑冒出来，说着治疗网瘾这些正义凛然的话语，然后做着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这一点，倒是让姜煜觉得这个世界当时的国内未成年玩家，异常的幸福。 当时面对着已经逐渐成熟的国外作品，国内的研发商自然也就只能选择从民族情节入手，但因为资金以及研发经验的问题，各种打着“拯救国产游戏”旗号的粗制滥造的武侠仙侠类游戏此起彼伏。 一开始还非常兴奋的国内玩家，后来也就渐渐麻木，面对所谓的情怀作品或者拯救之作，嗤笑一声，默默付款，随后丢在角落，开始玩国外的大型网游或者3a级单机大作。 后来，国产游戏市场日渐萧条，备受打击的华夏游戏制作人，因为生活所迫或者其它的原因，纷纷放弃了自己当初的梦想，每日里开始为着生计而奔波。 游戏固然是梦想，可若是连肚子也填不饱的话，所谓的梦想，也就毫无意义。无论口中说着再如何高大上的理由，没有现实作为支持，不管有什么绝妙的想法，最后也就只有化为泡影罢了。 时至今日，除了几个老牌的国产武侠/仙侠类rpg还撑着一点场面，华夏自产的游戏，也就跟姜煜前世差不太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从去年开始，华夏的国家机器似乎对于“文化输出”这个概念产生了空前的重视，开始大力扶持起国内的游戏产业。渐渐的，似乎又有了生机。 同时得益于移动平台的兴起，从2016后，华夏手游市场正式超过了一直以来占据着榜首的岛国，成为世界第一。 虽然说，在pc端以及家用游戏机平台，依旧无法跟国外的游戏厂商对抗就是了。 一句话概括华夏的游戏市场的话，便是那是一块充满着宝藏的贫瘠之地。 接着谈谈西方那一块儿。 诸如毁人不倦的美帝最烂游戏公司ea依旧活跃，旗下作品有些姜煜有些印象，有些则没有，想来这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吧。 同样的，前世常常拿来跟ea一起比较或者玩梗的游戏厂商育碧，也不可避免地背上了“买bug送游戏”的评价。不过让姜煜比较疑惑的是，在ubi的代表作里面，居然不是刺客信条，而是细胞分裂以及波斯王子。当然，素有“拆迁六号”美称的彩虹六号，也依旧是这个公司出品的。 微软也如前世般，手握着indos操作系统以及office系列办公软件，随后在发展黑科技的同时，渐渐插手游戏产业，推出了xbox系列家用游戏主机，试图抗衡ps一家独大的情况。 而另一家世界知名的黑科技公司谷歌，倒是如前世一般，并未发展游戏产业，在此不多赘述。 值得一提的是，华夏虽然在游戏方面有些落后，不过在这等高科技方面，大大超乎了姜煜的预料。 有两家名为“洛河”、“天水”的大型互联网公司，前者掌握着华夏境内使用最广的搜索引擎，后者本职是移动通讯设备的研发以及发售，不过在黑科技的研发上似乎跟google有的一拼。 把这两个大企业合起来看得话，也勉强能看作一个完整的华夏版的google了吧。 而其它的一些游戏公司，除了波兰蠢驴外，姜煜便没什么印象了。虽说前世作为程序员，初步涉猎了游戏行业，但也不过是一个在手游端苦苦挣扎的平凡人罢了，对于许多游戏公司的印象，都还停留在玩家时期所获取的知识上。 也因此，在所有的游戏开发商中，姜煜印象最好的，当然是被调侃为“波兰蠢驴”的cdprojektred。 至于说为什么会被这样调侃？当然是因为这个不知道骗钱的游戏开发商，居然把新作当成dlc来卖，让很多玩家担心它会不会因此倒闭，恨不得主动把钱塞到对方手里。 148.游戏业界的现状（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姜煜觉得比较良心的游戏制作公司，便是素来有着“用心做cg，用脚做游戏”美誉的动视暴雪。 在姜煜的印象中，这似乎是唯一一个自主研发出了多款火爆一时作品的游戏开发商。从魔兽系列到暗黑系列，随后是《星际争霸》。甚至是近乎任性地将一个重大的游戏企划《泰坦》废弃，利用其边角料制作出的《守望先锋》，也算得上是火爆一时。 当然，这可能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许多玩家大喊着“暴雪爸爸”然后心甘情愿掏钱的游戏公司。虽然说，这家公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无视玩家的意见，凌驾于游戏群体之上，俗称“暴雪爸爸教你玩游戏”。 唯一的不同在于，作为mmorpg集大成之作的《魔兽世界》似乎比姜煜前世的生命力还要长久，也就导致收入一直不菲的暴雪，似乎并没有启动联动型的企划《炉石传说》。 看到这里，姜煜不禁撇嘴，暴雪居然没有做出来自己日后最赚钱的游戏？天知道为什么一个打牌全靠技（yun）术（qi）的集换式卡牌游戏，为什么能够圈那么多钱。同时也展开了一场玩家与设计师经久不衰的抗争。 这样看来的话，整个游戏业界跟姜煜的印象中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顶多是在作品上有所不同，相同或是相似的作品题材以及作品内核下，不同的人物之间展开的相似的故事。 那么，岛国的游戏界呢？自然而然，姜煜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中。 于是，正当他准备查询一下岛国游戏业界情况的时候，一个手柄递到了他的面前。姜煜一愣，抬起头来，眼前便是土间埋嘟着嘴表达出自己的不满的脸蛋儿。 用余光瞟了瞟屏幕，游戏自然是早就读取完毕了。哪怕是读盘速度偏慢的游戏主机，也不可能在姜煜看完华夏游戏发展简史以及欧美游戏厂商的介绍后，还没有读取完毕。 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机，姜煜接过了游戏手柄，准备跟自家妹妹一起玩这个游戏。虽说直到刚才，他都没有关注过土间埋到底打开的是哪一款游戏就是了。所有的注意力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卡普空logo后，就完全跑偏了。 晃了晃脑袋，姜煜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电视屏幕上，随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似乎是一个跟前世的卡普空的代表作品《生化危机》相类似的作品。或许是由于盖亚意志进行修正的原因（口胡），在相似的游戏模式下，整个游戏剧情的人物名称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改变。 总的来说，就是一款单纯的末日背景下突突丧尸的作品，跟前世的《生化危机4》之后的系列作品大差不差，弱化了恐怖要素，而强化了动作要素。虽说前世的《生化危机7》又开始重新拾起系列本源概念“生存恐怖”，但不知道这里的卡普空还会不会对自己的招牌作品做出这样的改动就是了。 嘛……反正就是动作游戏吧？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愚蠢的丧尸们，感受一下820级薪王的恐怖之处吧！ 这样向着，姜煜漫不经心地开始了这一趟末日生存之旅。随后……疯狂受苦。哪怕加入了许多动作要素，但作为主要战斗方式还是为射击的作品……姜煜表示离开了鼠标键盘他是完全玩不动fps的。 我们说好的820级薪王呢魂淡！姜煜只得欲哭无泪地，玩着手感别扭的伪生存动作射击游戏。 于是直到两人肚子咕咕叫之前，姜煜都在自家妹妹的埋怨以及奚落声中不停地受苦，全靠神级玩家土间埋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凭借一己之力攻略游戏。 …… 吃完饭之后的短暂休息时间里，姜煜自然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被打断的思路，开始查询起岛国游戏公司的信息。 不出所料的，整个岛国游戏界，基本还是那些个熟悉的名字。诸如索尼、任天堂、卡普空、万代南梦宫、光荣等等。 各个游戏公司旗下的代表作品也跟前世的情况差不太多，像是任天堂旗下的马里奥系列、塞尔达系列；卡普空的类生化危机系列、鬼泣系列；光荣锲而不舍的三国系列等等。 索尼还是前世那个老样子，自己独立开发的游戏渐渐减少，重心转移到了其它方面，不过倒是为自己的ps平台签约了许多独占工作室。诸如无论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算得上有口皆碑的《神秘海域》。 偶尔遇见一个不太熟悉的名字，复制粘贴进行搜索之后，姜煜发现也不过是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知名游戏相差不大的作品。 这样看来的话，这个世界的岛国游戏界——特别是在主机平台——在全世界范围内依旧拥有着巨大的优势。与之相比之下，现在这个走下坡路的acg圈子，当真算得上可怜。 而且或许由于岛国是家用游戏机最早兴起的地方之一，哪怕时至今日，在游戏市场上的份额占比，也依旧是主机平台＞pc平台。当然，移动平台仍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占据着超过50%的市场份额。 这也算得上是世界最大的三个游戏市场里的一朵奇葩了。比较起来，华夏的游戏市场，大致上是以pc端为中心；而欧美游戏市场，则在各个细分平台上的占比差距较小。 不过，最让姜煜感到疑惑的是，他翻遍了所有日式知名游戏作品后，居然没有看到前世他颇为喜爱的硬派arpg代表作——魂系列。 无论是初代恶魔之魂，还是后来的成名之作黑暗之魂，或者ps4平台独占的血源系列，甚至连类似的上手难度高、关卡设计阴险、联机机制新颖的游戏都看不到。 一念至此，姜煜心中就不禁升起了一种不平衡……咳咳，责任感！这个世界的玩家没有感受过来自老虚的爱意也就算了，居然连宫崎英高的恶意也没有感受到，实在是太不幸了！ 于是紧接着，姜煜便陷入到自己推出魂系列后，在全世界玩家的咒骂声中，收获无数游戏奖项，同时打破一个又一个销量记录的遐想之中，直到…… “哥哥，开始了喔？今天小埋一定要把这个游戏的流程推完！” “……是。” 在土间埋兴致满满的高昂语调以及姜煜有气无力的应和声中，兄妹两再次踏上了末日求生的旅途。 149.琴吹紬与HTT 日耀日上午，琴吹家中。 “嗯，这样就足够了吧？”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穿戴整齐的自己，琴吹紬满意地喃喃自语道。 “啊——！快到跟千夏姑姑约定好的时间了！”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后，琴吹紬有些慌乱地惊呼出声，并且开始收拾起因为自己挑选衣服而摆放得一团乱的床铺。 等到琴吹紬收拾好东西扶着扶手走下楼梯后，正好看见了刚刚走进大厅的琴吹千夏，她有些兴奋地打招呼道：“千夏姑姑～” 琴吹千夏闻声望去，这个偌大的家里，这么称呼她的只有一个人。向来冷淡的脸色也不禁柔和下来，她轻轻挥了挥手，回应道：“是小紬啊，准备好了吗？” 若是姜煜看见这一幕，或许是惊呆了吧。他印象中一直以来待人异常冷淡的琴吹老师，居然也能够露出这样柔和的表情。 琴吹紬小跑到琴吹千夏面前，用力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已经ok了哦～那个，姑姑，今天真的能见到您的老师吗？” 琴吹千夏闻言皱起了眉，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现在也不确定哦？虽然之前已经跟老师说好了，不过昨天听说老师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啊……那还真是不幸呢。”琴吹紬有些失落地说道，标志性的粗眉也怂耷了下来。 琴吹千夏有些好笑地看着失落中的少女，轻轻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柔声说道：“就算见不到也没关系，今天还要介绍一个很厉害的人给你认识哦？” “很厉害？”琴吹紬抬起头来，好奇地反问道。 “嗯。虽然差不多是跟你同龄的孩子，不过对方在钢琴上真的很厉害哦？”琴吹千夏想起了那天姜煜在她面前所展露出的令人难以置的天赋。 “唔——真的吗？”琴吹紬明显有些不信的样子，出身音乐世家，同时从小也有学习键盘类乐器的她，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又没有丝毫的大小姐脾气，但对于音乐这一方面，她有时候会产生超乎寻常的认真。 不过……很厉害的同龄人吗？琴吹紬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刚交的朋友——平泽唯。虽然对方时常表现得有些脱线，而且也不能同时做好两件事情，但是当她集中精力在一件事情上时，就会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潜力。 要比较的话，或许就是一个内存不足的单线程超级cpu？ 明明才学吉他没多久，但是进步却很快。而且刚刚听到的乐曲，平泽唯就近乎能够完整地用自己的吉他复述出来。 啊，忘了说，这是名为琴吹紬的少女现在就读的樱丘高中里同一个社团的部员。名为平泽唯的少女同她一样，是隶属于轻音部的成员。除此之外还有着秋山澪、田井中律两名部员。 其中，平泽唯担任着吉他手，秋山澪为贝斯手，田井中律则是部长兼鼓手，而她自己而是键盘手。 作为轻音部，也作为乐队，她们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名称。或许是因为琴吹紬时常带甜品到部团活动室去吃的原因，最后被命名为了“ho-kagoteatime”，即是“放学后的下午茶时间”，简称为“htt”。 虽然秋山澪当时似乎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些随便，不过最后拗不过平泽唯以及田井中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虽然说，在平泽唯的吉他还没有达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就已经取好了乐队名称什么的，似乎有些好高骛远了，不过琴吹紬对此并不讨厌。 实话实说，虽然一直跟着她们朝“武道馆演出”为目标，但琴吹紬心里倒是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个目标。她只是很享受跟一群伙伴一起努力奋斗的过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很多她以前都没有接触过的新事物。 “小紬？在想什么呢？” 琴吹千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琴吹紬突然飘忽得太远的思路，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啊——！抱歉，怎么了吗？”琴吹紬开始为自己刚才走神的行为道歉。 “你啊……要更专注一点才行吧？刚刚我是在跟你说，真姬对那个孩子也甘拜下风哦？” 琴吹千夏见怪不怪地看着自己的侄女这幅模样，摇了摇头，复述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唔……真姬也觉得对方很厉害吗？”琴吹紬有些惊讶。她对于西木野真姬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以前都在自家姑姑的手下学琴，彼此之间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见到他你就知道了吧。嗯，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琴吹千夏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转身向外面走去。 见状，琴吹紬连忙跟上。 “千夏小姐，紬小姐，请慢走～”耳边传来家里的佣人告别的声音，琴吹千夏没有理会，琴吹紬微微停了一下，向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来到外面，身上单薄的春衫刚刚好，既不会冷也不会热。琴吹紬坐上了琴吹千夏的车，有些期待待会儿会见到的那位让自己儿时的玩伴兼竞争对手也自愧不如的人。 琴吹千夏的车开得很稳，倒是跟她一贯以来冷脸示人的形象有些不同。很快的，琴吹千夏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琴吹琴行千代田分店。 招呼着琴吹紬在车里坐好后，琴吹千夏下了车，走进了店铺。因为之前就已经吩咐过店里的服务人员的原因，此刻她邀请来的客人，应该正在店铺里喝着茶等着她才对。 果不其然的，琴吹千夏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及一个略显陌生的身影。 那是她大学时期交到的挚友，以及她这辈子可能会收到的，最才华横溢的弟子。 她走了过去，对面的两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到来，站起身来进行迎接。 走近后，只听得加藤杏子笑着说道：“早上好，千夏！” 以及略显拘谨的姜煜，言辞正式地问好：“早上好，琴吹老师。” 琴吹千夏朝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冷淡地开口说道：“那么，就走吧？我的车还停在门口。” 加藤杏子佯装惊讶地说道：“哎呀～今天居然能享受到千夏酱的司机服务吗？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姜煜则是感激地说道：“今天麻烦琴吹老师了。” 150.一生一念 土曜日晚上，姜煜家中。 打完工回到家里的姜煜，回想了一遍刚刚跟加藤杏子定下的集合时间，敲了敲有些疲乏的腰背，拿上了换洗衣物，准备前往浴室洗澡。 今天从各种各样的方面来说，姜煜都感觉超级累。主要原因并非是晚上打工的时候他已经逐渐适应的钢琴师的工作量，而是今天起来之后，就陪着土间埋玩了一天手感别扭的名为生存恐怖，实则是动作射击的游戏。 清洗完身体后，姜煜泡在浴缸里，手臂轻轻搭在浴缸的边缘上，仰着头看着淡淡薄雾不断缭绕升腾，最后消散在排气孔中。 今天粗略了解了一下整个游戏业界的状况后，饶是平日里表现得再如何沉稳，本不过是少年，至多心理年龄算是青年的姜煜，也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否可以从acg圈子起步，做出一番伟大事业的想法。 acg，即是animation、ic、game的缩写，是动画、漫画、游戏的总称。也有一说为acgn，“n”所代表的是novel{}。这是一个主要由前世的国人所使用的词语，在岛国以及英语为主的国家都不怎么常见。前者通常以“二次元”来指代这一系列的亚文化，而后者则一般用“animeandmanga”来称呼，其中并不包括游戏这一项。 说到底，哪怕acg圈子里的人都自认为“g”为“game”，但在大多数圈外人眼中，“g”所指代，还是以“galgame”为主的日式游戏。 虽说这一概念在许多热门ip所改编成的粉丝向游戏的冲击下，开始渐渐模糊，但哪怕是二次元文化已经开始渐渐流行的今日，非要将整个游戏业界同动画漫画并列在一起，也不免有些牵强。 非要并列的话，或许将绘画、电影、游戏三者并列会更为合适，毕竟三者同属于世界公认的九大艺术。 在姜煜心中，他更愿意称呼这一系列由人类所创造的幻想世界为“二次元”，因为这些世界里往往埋藏着创作者想要告诉世人的东西。并不一定美好，但一定是当时脑海中最本真的想法以及最纯粹的诉说欲望驱使着他们，创造出了这些世界以及发生在其上的精彩纷呈的故事。 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许多让人读后不禁长吁短叹的荡气回肠的大作，往往都是创作者灵光一现的产物。 兴趣使然地进入游戏制作的圈子，又机缘巧合地来到这个世界，姜煜不想去考虑冥冥之中是否有什么力量操纵着这一切，但心中未尝没有一展前世心中抱负的想法。 他终究也是俗人。 会喜怒哀乐，也会贪嗔痴怨，只是比起许多在社会上摸滚打爬了半辈子的人来说，身上多了那么一点理想的光芒。 而那理想也没有多么伟大，妄图去制定规则，或者推广文化。仅仅是想以创作者的身份，通过游戏、、动漫等等方式，去讲述一个个内心深处的故事。 这样的光芒并没有耀眼到足以改变世界，但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吸引诸多同样怀揣着梦想的人，聚集在身旁。 那便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吧？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站起身来，擦拭干净身体，放掉浴缸里的水，穿上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面走去。 从冰箱里拿出麦茶，途径客厅，在土间埋疑惑的目光中，姜煜缓步走到了客厅旁边的阳台，身子微微前倾靠在围栏上，看着夜幕下繁华的东京都。 他家里的楼层并不算高，但由于楼房地势的原因，视线努力往上抬，也终究是能够看到一点炫目之景。 凝视这一幕良久之后，姜煜才轻轻摇了摇头，离开了阳台。 回到客厅中，看见自家妹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甚至还久违地放下了游戏手柄，姜煜微微错愕的同时，心底也仿佛有一阵暖流淌过，微微的灼热感让他似乎有种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错觉。 想了想，姜煜向着土间埋说道：“我明天还有事情，就先睡了，你自己也早点睡觉喔？” 土间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也只是点头应是，没有多说什么。 姜煜将土间埋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笑了笑，伸出右手，轻轻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说道：“明天出去是有正事，下次再带你出去玩吧？” 土间埋原本微微失落的眼神蓦然一亮，脸颊上展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 次日一早，做好了早餐并将土间埋叫起来后，姜煜便换上了出门的衣物，前往加藤杏子的咖啡厅。 当他通过后门进入咖啡厅时，加藤杏子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玩着手机，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打过招呼后，面对对方是否要喝一杯的邀请，上次被坑的经历又浮现在了姜煜眼前，那异常苦涩的触感似乎也再次涌上了心头，于是他断然拒绝。 加藤杏子见状一愣，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随后两人搭车来到了琴吹千夏的琴行，似乎是对方早就吩咐好了的原因，加藤杏子在前台讲述了自己的来意之后，两人便被一位穿着工作西服的男性，一脸恭敬引到了休息室。 没等多久，眼尖的姜煜，率先发现了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琴吹千夏。两人站起身来进行迎接，互相打过招呼后，几人一同上了琴吹千夏的车，准备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面对主驾驶位{琴吹千夏}以及副驾驶位{加藤杏子}都有人的这一现状，姜煜自然只得坐到后面的座位上去。打开车门时，他却不禁愣在当场，因为上面已经坐着了一位娇俏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淡黄色披肩长发，发尾微微卷曲，似乎是天生如此。姜煜一愣之后，小声说了句“打扰了”便坐上了车。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车上的少女对于他的出现似乎非常惊讶，灰色的瞳孔中满满都是疑惑与好奇。而那份惊讶与好奇已经超出了头一次见到的陌生人的程度，反倒像是突然看见了某个有着淡淡印象的人，猛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似的。 我以前见过她吗？ 居然是他？ 坐在后座上的少年少女，同样处于疑惑之中，心思各异。 151.未果，寻病终（并没有） 看着姜煜上车之后，琴吹紬内心的惊讶难以言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姑姑说着要介绍给她的很厉害的同龄人，居然是她那天跟着轻音部的伙伴们，一同去见识的“神秘钢琴师”。 而且那种莫名的即视感也越来越强了，当初在咖啡厅里离得比较远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两人之间最多隔得有一个座位的距离，琴吹紬可以确认自己以前一定见过这个人，只是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地去搜寻，也回想不起来。 自从上车之后，姜煜便感受到了身旁女孩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由此带来的那种怪不自在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沉默良久之后，姜煜终于还是在对方的目光中败退下来，开口说道：“那个……你有什么事情吗？” “诶——？不，抱歉。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琴吹紬仿若从梦中惊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后，拿出了平日里那副大小姐风范，略显歉疚地说道。 “呃……唔，我叫姜煜，你呢？”闻言，姜煜表情有些微妙地介绍起了自己。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女生，而且你那是哪个年代的搭话方式啊？ “失礼了。我的名字是琴吹紬，高中一年级生，姜君呢？”琴吹紬虽然好奇依旧，但也明白现在不是探询这些东西的时候，举止优雅地淡笑着回应说道。 “唔，我比你大以一个年级吧。请问你跟琴吹老师是？”听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姜煜有些好奇地问道。 “琴吹老师？喔，千夏是我的姑姑哦～”琴吹紬闻言一愣，反应了好半会儿才明白姜煜口中的“琴吹老师”指的是在前面专心致志开着车的琴吹千夏。 前面本来一直无所事事地加藤杏子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地看向身旁的琴吹千夏，问道：“这孩子就是你说的侄女？” 恰逢红绿灯，琴吹千夏动作娴熟地以毫厘之差距离前面的车辆刹住了车，面对加藤杏子的问题，轻轻点了点头。 加藤杏子转过身子，看向琴吹紬，笑着介绍自己说道：“你好喔！小紬，我这么叫你可以吧？加藤杏子，你姑姑的朋友。早就听说过你了，只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吧？” 琴吹紬同样微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千夏姑姑经常提起您呢，杏子阿姨。” “诶？她一般怎么说我的？还有，叫姐姐就可……” “杏子——！” 正在试图降低自己年龄的女性遭受到了另一位同年龄女性的无情阻挠，最后只得悻悻作罢。 随后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聊开并且关系逐渐亲近起来的加藤杏子以及琴吹紬，内心不由得再次为女性之间友谊的建立速度之快感到一阵惊讶。 不过他也乐得清静，无论是前世还是前身，都不是什么爱说话并且乐于交朋友的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上了高中以来，只有安艺伦也这么一个朋友。 于是无所事事的姜煜，开始模拟起自己待会见到久石让后，应该是个怎样的对话过程。 对方作为音乐领域——准确来说是配乐领域——当之无愧的大师级人物，可以算得上是姜煜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在某一领域里成就最高的人。 久石让最让姜煜佩服的能力，不是他乐曲中的情感流露或者创意或者弹奏技巧什么的。说到底，在这几个方面，单单是岛国，就有好几个比他厉害的人。 久石让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总能够做出切合作品的音乐。宫崎骏的动画以及北野武的电影，也总会因为久石让的音乐增色不少。 内心并没有成为音乐大师这样想法的姜煜，在音乐方面，最想要拥有的能力，自然也是能够创作出切合作品主题的音乐。 所以说当时琴吹千夏说着可以把他举荐给久石让，他还真的有点激动。不过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程序员心理的姜煜，比起将自己放在音乐家的地位，更愿意让自己的名字默默出现在游戏通关后的cg动画中的制作名单上。 策划、脚本、音乐……无论是哪一栏都好，就算全部都是自己的名字也无所谓。从内心深处而言，比起什么流芳百世的美名，姜煜更加关注的是自己推出的作品，得到了玩家们的关注后，那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更何况，别人不清楚他，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吗？那些惊艳旁人的作品事实上的作者到底是谁，虽然这个世界的人们不可能知晓，但姜煜总归是明白的。 也因此，他始终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目标——游戏制作人。 正胡思乱想着，琴吹千夏已经在接待者的引导下，将车停在了某酒店的停车场。而这座酒店，自然也是几人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让姜煜颇为遗憾的是，似乎是舟车劳顿的影响，久石让不幸染上了感冒。听其团队里专门留下来等候琴吹千夏的人说，因为害怕是季节流行性感冒，今天一早就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没有来得及通知同样是一大早就来的他们云云。 于是四人只得颇为遗憾地告辞，返程的路上，不知琴吹千夏是怎样的想法，突然说要考校一下姜煜最近的水平有没有退步。所以她又驾车来到了自家琴行，一行人熟门熟路地通过后门来到了姜煜已经是第二次到来的录音室。 “就弹你上次在饭店弹的那首曲子吧！” 把姜煜赶进隔音间后，琴吹千夏如此吩咐道。哭笑不得的姜煜，终于是明白考校为假，借机录下「onemoretime，onemorechance」的钢琴独奏版才是真。 心底明白对方是为自己着想的姜煜，自然也没有推辞的理由，屏气凝神后，开始弹奏。 待得姜煜的弹奏开始后，一旁的琴吹紬也学着琴吹千夏以及加藤杏子的模样戴起了耳机，随后便沉浸在了姜煜指尖流淌出的华美乐章之中。 一曲终了，等到姜煜出来后，发现迎接他的便是加藤杏子赞叹的目光、琴吹千夏欣慰的眼神，以及琴吹紬稍显复杂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后，琴吹紬突然开口说道：“你真的很厉害呢，姜君。比当初在咖啡厅里听到的音乐，感觉技巧上更加娴熟了。” 152.轻音部 闻言，姜煜本来谦虚的笑容凝固住了，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求证道：“你去过……加藤桑的咖啡厅？” 琴吹紬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当时跟整个轻音部的人一起去的喔！大家都觉得姜君的演奏很厉害。怪不得真姬也服输了呢～” “唔……你也认识西木野同学吗？”姜煜神色微妙。 “嗯？对啊！怎么了吗？小时候我俩一起跟着千夏姑姑学习的钢琴啊？”琴吹紬眨了眨眼睛，灰色的瞳孔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疑惑之色。 “呵……没、没什么。只是想说，世界真小……”姜煜嘴角扯了扯，语气有些奇怪。 轻音部？我记得日语里轻音的意思，好像就是摇滚吧？这个女孩……玩摇滚？ 同时的，姜煜在心底暗忖道。 倒不是说女生不能玩摇滚什么的，只是实在有些难以想象面前这个优雅大小姐式的人物，在舞台上演奏摇滚乐什么的……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姜煜陷入了走神状态中，思绪开始跑偏。 琴吹紬自然看出了姜煜的走神，不过良好的家教让她没有急于提醒对方，也就是此刻，琴吹千夏突然问道：“小紬，你在学校参加了轻音部？” 琴吹紬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是啊，怎么了吗？” 虽然是出身与音乐世家，但琴吹紬从来不担心自己家里会反对自己参加轻音部，从小便十分开明的家庭环境给予了她这个自信。 琴吹千夏闻言陷入了沉默，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时光。 一旁的加藤杏子看到琴吹千夏的模样，再结合了一下自己对于对方的一些了解，心下升起了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一点求证。 于是她向琴吹紬问道：“小紬，你就读的是千夏以前就读的高中吗？” 琴吹紬虽然不解加藤杏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是的，杏子阿姨有什么问题吗？” “噗嗤——！啊……没什么问题，只是小紬你回到学校后，可以翻看一下活动室里有没有以前部员的相册什么的，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意外之喜哦～” 加藤杏子憋着笑，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对着琴吹紬说道。 “哦……”琴吹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疑惑的目光投降沉思着的琴吹千夏身上。 琴吹千夏回过神来，瞪了加藤杏子一眼，叹了一口气，避开了琴吹紬的目光，显然是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只是最后，在片刻的迟疑后，琴吹千夏还是向着琴吹紬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帮我向佐和子问好，我记得她应该回去当音乐教师了吧。” 随后琴吹千夏拷贝出刚才录下的音频，跟在场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径直离开了录音室。 同时的，无所事事的加藤杏子似乎也是闲极无聊，追上了琴吹千夏的脚步，似乎准备向当事人求证一下自己刚才推理出的东西。 于是霎那间，整个录音室里便只剩下了姜煜与琴吹紬两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后，姜煜率先败下阵来，取来一旁的椅子，坐下后，开口说道：“如果不嫌麻烦的话，我能听听琴吹同学的音乐吗？” 琴吹紬自无不可，说了句“请多指教”后，便走到了刚才姜煜待着的录音室中，开始弹奏。 姜煜连忙戴上耳机，乐曲是很平常的肖邦练习曲，不过从中还是可以看出演奏者扎实的基本功。 等到琴吹紬出来后，姜煜摘下了耳机，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道：“琴吹同学加入的轻音部，里面的人都有这个水准吗？” 琴吹紬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吉他手或许要差一点吧。” 嗯，倒不如说其实是个纯粹的新手来着，不过以小唯的天赋，再努力一点，就会很厉害了吧？ 琴吹紬如此想到。 姜煜则是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如果只是吉他手差一点话，自己可以顶上，而其他人都跟琴吹紬的水平差不多的话……应该够用了吧？ 于是他开口说道：“琴吹同学对录制歌曲有兴趣吗？” “嗯？”琴吹紬微微偏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姜煜一拍脑门，解释说道：“是我唐突了。详细一点说的话，就是我手头上有几首摇滚歌曲想要录制出来，琴吹同学以及你们的轻音部，有兴趣吗？” 倒也不是不能拜托琴吹千夏帮忙找一找专业的摇滚乐队，不过出于想要自己演唱出来那些曲目这点儿私心，同时也觉得琴吹千夏已经帮了他许多，不好再麻烦她了，姜煜还是决定拜托琴吹紬看看。 “诶——？我们吗？可是我们都没有任何演出经验哦？”理所当然的，琴吹紬十分惊讶。 “唔……我也知道这或许会很麻烦你们，不过我实在是不认识其他摇滚乐队的人了，如果琴吹同学能够同意的话就帮大忙了。” 面对琴吹紬的疑问，姜煜恳切地说道。 “那就拜托千夏姑姑帮你找一找专业的乐队就行了吧？没有必要专门拜托一个学生乐队吧？” 琴吹紬很快地就为姜煜想到了一个解决之道，同时心下暗自生疑，开始考虑姜煜非要拜托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呃……”姜煜话语为之一顿，沉默良久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想自己唱啦，拜托专业乐队就会很麻烦吧？” 琴吹紬直直地看着姜煜有些尴尬的脸色，听了对方的理由后，她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来。 被对方盯得颇为不自在的姜煜，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同时抑制住自己的脑袋想要偏离对方视线的意图。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后，琴吹紬终于开口说道：“我不能单独做出决定，需要明天跟社团的部员商量一下才行。” 姜煜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长舒一口气说道：“没事的，是应该商量一下才行。” “那姜君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明天商量好之后，我会把结果告诉你的。”琴吹紬想了想，继续说道。 “呃……好。” 于是在姜煜微妙的表情中，琴吹紬成为第三个主动提出并且要到了姜煜联系方式的少女。虽然说，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153.轻小说插画 之后，在琴吹千夏歉疚的表情中，姜煜与加藤杏子独自踏上了返回的路途。 原因么，则是因为琴吹千夏在处理好琴行的事情后，准备前往医院看望她的老师。自觉是外人的姜煜与加藤杏子也不愿这般不识趣地在别人生病的时候，去过于叨扰。 于是两人提出了告辞。琴吹千夏思虑片刻，也没有进行挽留。 返程途中，加藤杏子带着揶揄的笑容，对着姜煜说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擅长聊天啊？不过一小会儿就把人家女孩子的联系方式拿到了。” 姜煜心下有些无奈，暗道果然问了。 加藤杏子指的事情自然是姜煜跟琴吹紬商量好后，彼此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正好她和处理好事情的琴吹千夏一起回到了录音室。 于是在回来的两人惊讶和玩味的眼神中，姜煜硬着头皮跟琴吹紬交换好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当时他就想可能会被询问这件事情，果然加藤杏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于是他朝其翻了个白眼，多少有些明白加藤杏子性格的姜煜，干脆闭上了嘴，一副沉默是金的模样。 说来也怪，加藤杏子或许是姜煜所接触到了的所有比自己年长的人中，最不像长辈的人。也就导致平日里姜煜对待她的方式，与其说是长辈，更像是友人。 对待姜煜这样不理不睬的行为，加藤杏子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自言自语地说着：“都是侄女，波波头和长发，一个擅长音乐，一个……唔，存在感微妙？啊～不过，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小惠胜算还是蛮大的嘛！” 闻言，姜煜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又考虑到说出来后被搭上话的麻烦程度，将话语咽了回去，憋得十分难受。 随后，两人在路口分别，看着加藤杏子的背影消失在了通往咖啡厅的路上后，姜煜才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虽然一大早就出去了，但是一番莫名其妙的奔波外加忙碌下来，等到姜煜回到家里时，差不多也就到了午饭时间。 同土间埋吃过午饭后，姜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推进「魔女之家」的制作进程。 哪怕是这样的几十m的小游戏，想要一个人做出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就算从本质上来说，姜煜所进行的工作是类似于照搬一部作品，但是连素材都要自己准备的情况下，工作量跟独立制作一部全新作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略显枯燥的素材块上色工程中缓缓过去了两个小时，姜煜打了一个哈欠，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line上有一个来自自己责任编辑黑猫的消息，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轻那边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姜煜暗忖，同时点开了line。 黑猫：「老师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 屠苏：「有空喔，怎么了吗？」 黑猫：「老师你总算回复消息了！」 发出消息后，刚刚准备放下手机的姜煜，被对方回复消息的速度吓了一跳，莫不是一直守着line等待回复来着？ 呜哇，总感觉对方作为编辑，对待这部作品，比我这个作者还要上心啊…… 姜煜暗自咋舌。随后通过与黑猫的交流，姜煜大概是明白了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新人赏排行榜上表现不俗的「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已经得到了不死川文库的认可，开始准备进行出版的相关事宜了，现在正在找插画师来进行轻插画的绘制，询问他这个作者有没有什么要求。 轻插画么……姜煜开始用右手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状态。 轻从定义上来说就是可以让人轻松阅读的，主要流行在岛国，但是最近也渐渐开始辐射到了华夏。通常轻的插画都会使用动漫画风格，而且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住认真写文章的轻作家，但是好的插画的确是能够带动整个轻的销量。 特别是对于新人来说，没有粉丝基础，的插画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偶然路过的读者会不会拿起你的作品看第一眼。毕竟，就算文章写得再如何引人入胜，如果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话，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况且现在整个轻业界嘛……除了少数的完全凭借兴趣写书的作者，或者少数吃喝不愁的作者，大部分轻作家写出来的作品——套用某知名评测人在一次电台采访中脱口而出的戏谑之言——就是买插画送。更过分的评价的话，就是买插画送厕纸了，例如某is。 前世姜煜是先接触了国内的网文，随后渐渐接触到了轻，一开始对于其中时不时有一副插画还有点不太适应，后面也就慢慢习惯了。 也因此，比起插画，姜煜看书更多的还是注重其内容。从小的看书经历让他对于插画的态度大抵上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像是有着「名作之壁」这样称谓的「infinitestratos」，在那段“不管你拍的是什么鬼东西只要妹子够萌我就买”的tv动画bd销售高峰时期，卖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卷均34的销量，让人感叹着死宅的钱真好赚的同时，也间接改变了后续的动画业界发展。 既然做了这样一坨垃圾出来都能赚得盆满钵满，那我还费尽心思地去做什么有内涵的f/z、永生之酒、eva这类的作品？ 当然，若是说成是垃圾或许有失偏颇，毕竟人家的人设还是做得蛮好的。不过原作嘛……就比较一言难尽了。至少当时生出了好奇心去看了看第一卷的姜煜，快速浏览着看了几章后，嘀咕着写的什么鬼东西然后就败退了回来。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有着is，同样也是作为名作之壁而存在着，同样被广大非粉丝的读者评价为“买插画送厕纸”，甚至不少购买了的读者也直言不讳地说着什么“我只是想要插画而已，又不算太贵”这样的话。 而所谓「名作之壁」即是网络上许多人争辩一部火热作品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名作时，在2ch上有人抛出的一个概念。一开始名作之壁的界限并不算清晰，各有说法，不过后来一般都被人用来特指is。大抵上就是说如果某某作品的销量连这样的卖萌卖肉后宫机战片都超越不了，你还有什么脸面称之为名作？ 154.插画师的人选 同样的，如果要看一看好的插画对于一部作品有怎样的影响，《infinitestratos》也是一个好的例子。 原作者弓弦逸鹤的双亲在看了自己儿子的作品之后，也给出了“很无聊”的评价。不难看出，买书的那群人，到底是冲着什么东西去的。 但是坦白的讲，在当时的环境下，is的设定上还是有着自己的新颖之处，或者说正好抓住了御宅族的爽点。即是后来千篇一律的“某某世界观下，有着某某只有女性才能使用的某某东西，但是男主是唯一一个例外”这种设定。 收回自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思绪，姜煜停下了摩挲着下巴的右手，仰着头看着卧室的天花板，开始考虑起《春物》的插画问题来。 前世《春物》插画的问题就没被人少诟病，特别是许多看了动漫再去看原著轻的读者，发现前几卷插画的画风跟动画画风完全不一样好吧？虽然说动画一二季的画风也有了一个显著的改变就是了…… 或许是一开始就打算着这只是一个短篇的渡航的原因，导致原作插画师ponkan8也开始放飞自我，画出了偏向颜色丰富的水彩画的插画。但是后面又因为动画化的原因而妥协，转变成了偏向动画风格的画风，也就导致前后的人物设定给人完全不同的印象。 倒不是说前一种画风不好，只是初次接触的人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站在姜煜本身的角度上来说，现在他作为了创作者，出于对这部作品的自信，如果要他一开始定下一个画风不偏移的话，那么他会选择动画画风。 不过……说着是寻求建议，但是作为新人作家来说，对于自己的作品插画风格真的有建议权吗？倒不如说有人肯接手插画工作就不错了吧？ 这一点倒是姜煜有些小瞧能够出版的轻了，不过无论前世还是前身，都不是这方面的从业者，顶多算是一个网文写手，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也在所难免。能够出版的轻本身就是出版社认为“卖得出去”或者说“有利润”的作品，也因此作者在其作品的插画风格上，拥有一定的抉择权。 心中定下结论的姜煜，开始回复黑猫。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再说我也不认识什么有名的插画家……你们那边有什么考虑吗？」 很快的，对方回了话。 「有喔！因为编辑部很多人看好老师您的作品，所以町田主编准备通过不死川文库的渠道联系好几个比较有名的插画师，屠苏老师要看一看暂定的可以联系的插画师的作品吗？」 「那真是再感激不过了，如果黑猫桑现在有空的话，就麻烦你发过来一下吧。还有，如果对话中能够去掉敬语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呢～」 理所当然的，五更琉璃对于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回应，只是很快地将备选的插画师作品整理好，然后发给了姜煜。 看着数十幅图片以及下面的文字注释，姜煜默默比较了一番，大多数都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画风，并没有类似于原作插画师ponkan8那样画风的作品，倒也免了姜煜可能会出现的动摇心理。 思考片刻后，姜煜选中了两位插画师，或者说认为插画的工作交给这这两个人是最佳的选择。其中一位笔名为「爱尔咪」，从黑猫发过来的作品可以看出这位画师能驾驭多种画风，并且驾驭得都还不错；另一位的名字比较微妙，叫做「埃罗芒阿老师」，这是音译过来的结果，直译的话，就是「情色漫画老师」了。对方的画风比较明显，走的是萌系路线，正好切合了姜煜前世《春物》的后期画风。 做出抉择后，姜煜自然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黑猫，得到了对方“会尽快联系插画师并告知老师结果”的承诺后，这一次编辑与作者间的简短交流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结束对话后，姜煜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利用菜单键+tab切出了网页。 刚刚自己责编的联系让他想起了好几天没有关注过的不死川文库新人赏的事情，现下趁着休息的功夫，准备登上不死川文库的官网看一看《春物》的现状。 进入新人赏页面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是网页中央硕大的排行榜，近乎占据了整个页面的二分之一。 距离上次黑猫告诉他有关新人赏消息似乎已经过去了一周，《春物》依旧牢牢把控着第一的位置。在这个消息传递无比迅捷的信息化时代，《春物》的口碑似乎已经开始在整个御宅族的圈子里缓缓发酵，姜煜点开看了看下面的留言，近乎是清一色的好评，些许不是满星的评价，也是指出了些许切实的问题或者是因为篇幅太短，害怕奶死了而故作姿态……此外也有着一些说自己是从哪里慕名而来的留言。 似乎得益于整个业界现状的衬托，这本颇有些与众不同的轻，让许多人都十分看好。这或许也是不死川文库现在就开始联系他准备出版相关事宜的原因之一。 默默看了一会儿评论后，心情不错的姜煜关掉了网页，继续投入了游戏的制作中。有过制作经验的他很明白，其实在独立制作游戏的过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耗费到了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的发呆上。 如果是有相关经验的人的话，真正全力制作类似于「魔女之家」这样的游戏，在每天的高强度工作下，只需要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够完成。就算加上后期的运行调试以及bug检测的过程，也最多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推出一个相对比较完美的游戏版本。 想到这里，姜煜忽然有些想改变主意了。本来他是打算在今年的冬cm上推出这款游戏的，但是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或许夏cm的时候就能够推出了？毕竟原作后续更新出的1.08版本已经是一个很完备的版本了，并不需要他进行过多的优化。他也没有进行后续更新的打算，准备直接一步到位推出完全体。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就能把下半年的时间完全留给「命运石之门」的制作了，说不定还可以做一些额外的工作？ 等等……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儿干啊？还嫌以前的程序员生活不够苦，准备再来一次吗？ 心下立马拒绝了自己刚才立下的g，姜煜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按耐住了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程序员之魂。 155.有关霞诗子新作的建议 同土间埋吃过晚饭后，姜煜来到了加藤杏子的咖啡厅，准备进行今晚的打工。但是有一件事情让他很在意，那就是他貌似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见到水野彩音了。 虽说这位打工的前辈，有时候会捉弄他，但总的来说，对他还是颇为照顾。想着对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的姜煜，敲响了加藤杏子办公室的门，准备向对方询问有关水野彩音的事情。 得到进入许可后，姜煜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打扰了，加藤桑知道水野姐最近为什么没来吗？” 加藤杏子本来还想着姜煜这一副认真的模样是要干什么，闻言不禁失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啊～” “呃……我其实，唔，我就是想问一问水野姐没碰上什么麻烦吧？”被对方这么一呛，姜煜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笑过之后，加藤杏子正经地说道：“我听她说好像是父亲生病了，所以在我这里请了一周的假期回去照顾人去了。所以你完全不必产生什么不好的推测哦？”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当时脸色不好……”闻言，姜煜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告辞离开办公室后，姜煜换好了工作服，准备开始今晚的打工。 …… 晚上九点三十分，姜煜家中。 正在卧室拿着今天的换洗衣物的姜煜，听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那是来自line的新消息提示音。 现在很晚了吧，谁会发消息过来啊？这样想着，姜煜拿起了手机，随后一愣。 霞诗子：「后辈君……有答案了吗？」 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姜煜开始打字回应。 「明天午休的时候当面谈吧？」 「那就天台吧，我很期待你的答案哦？」 「……ok」 放下手机，姜煜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利用喷头清洗好身体后，将全身缩进了浴缸中，感受着温度合适的水波，轻轻荡涤着全身上下。 有关霞之丘学姐新作的建议……吗？ 这周水曜日（周三）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霞之丘诗羽发给他的新作原稿看完了，感想嘛……大概就是不愧是霞诗子的作品？ 依旧是青涩的校园恋爱故事，男女主人公的设定也依旧很讨喜，第一卷主要讲述了两人之间相识的过程以及稍后的些许发展。如同每一个人的青春恋爱喜剧一般的展开，真实中又带有些许浪漫的幻想，可是说满足了每一个会拿起这本的读者，同时也不会让任何霞诗子的忠实拥簇失望。 至于说霞之丘诗羽的编辑所担心的新意问题……实话实说，这种王道的校园恋爱故事，以及节奏感把握得刚刚好的boymeetsgirl的情节展开，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新意进行展开，也会是一部叫好的作品。 不过要说模板化也确实有一点，新作的第一女主角与上一部作品「恋爱节拍器」的女主角在性格上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是在姜煜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君不见任何一个成功的galgame都会有金发、傲娇、体贴年下或者年上等等同质化的角色出现，剧本作家不还是同样能够用这些已经泛滥的素材，讲述一个全新的故事吗？ 这也是姜煜迟迟没有给对方答复的原因。在他看来，这其实已经是一部处于霞诗子当前水准的作品了，无论文笔还是角色塑造或者剧情构思上。如果非要给其中加入一些新东西的话，反而会破坏书中那股浑然天成的独属于“霞诗子”的文字魅力。 如果是学姐的新作没有丝毫头绪的话，那么他可能可以很快给出一些设定上有着自己独到之处的佳作，例如「一周的朋友」、「文学少女」这类校园恋爱作品——其实后者从深度上来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轻——或者「末日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空？可以来拯救吗？」、「神的记事本」这一类设定或者剧情上有着自己的特点、加入了一些独属于原作者对于一些现状思考的作品。 实在不行的，依照对方在「命运石之门」的剧本上表现出来的全能性，将型月世界的世界观抖给对方，提前开始打造一个“型月世界”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如果是想在霞诗子已经做好设定的一个世界里，提出自己认为的有可能可以加入的新意……姜煜表示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有些苦恼地盯着水面，任凭水雾开始渐渐模糊了自己的视野，姜煜仔细思索着学姐的新作里，可以延伸出新意的点。 主人公会钢琴吗……等等，如果不能在设定上有所创新的，那么剧情上的反转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切入点吧？ 姜煜眼神蓦然一亮，突然想起了以前一口气读完的东野圭吾的《恶意》，那就是一本反转反转再反转，戏耍了所有读者的推理。 想到这里，姜煜连忙站起身来，跨出浴缸，擦拭干净身体并且换好衣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脑海中的想法付诸笔端了。 …… 月曜日，午休时分，私立丰之琦学院的天台。 戴着白色发箍的黑发少女，正坐在天台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只是她那时不时关注一眼天台大门的眼神，暴露了少女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般惬意与悠闲。 “呼……哈……糟了糟了……为什么今天的小卖部会这么挤啊？” 姜煜顾不得校规里面的“不得在走廊内奔跑”的规定，借助着楼梯扶手，飞快地向更高的楼层攀爬着。 “呼呼……唔咳咳……终于到了吗？” 感受着自己略显孱弱的身体，因为持续的快速奔跑而从全身上下一同涌上来的虚弱感，姜煜咬了咬牙，同时被牙龈传来的酸痛感以及喉咙的干渴感折磨着，站在天台的大门前，努力平息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呼吸，才推开了门。 这边的动静一响，本来就没有在专心看书的霞之丘诗羽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移了过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姜煜，她皱起了眉，随后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天台响起。 “你迟到了哦，后辈君？” 156.此生无悔入四月 “……是，很抱歉。”姜煜露出了一个略显歉疚的笑容，随后扬了扬手里的面包以及咖啡牛奶，继续说道，“学姐吃午饭了吗？我姑且多买了一份的哦？” 霞之丘诗羽原本有些冷淡的表情为之一滞，然后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对方过来。 看着学姐给出的暗……明示，姜煜自觉地走了过去并坐下，两人中间大概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见状，霞之丘诗羽秀眉微蹙，她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不动声色地往姜煜那边靠近了一点。 “……霞之丘学姐？”姜煜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刚才要近了一点。 随后看着霞之丘诗羽缓缓缩短距离的动作，姜煜连忙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两人中间，好歹算是将两人在一个长椅上的距离固定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不过饶是如此，姜煜还是能够闻到丝丝对方洗发香波的味道，对于这一点不可抗力，他表示自己只有痛（？）并享受着了。 霞之丘诗羽不满地轻啧一声，默默拿起了一份面包以及牛奶，撕开包装，插入习惯，无声地吃了起来。 姜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并不是被刚才霞之丘诗羽的动作吓的，只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罢了——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了几页折叠在一起的a4纸，放在了霞之丘诗羽的旁边，也开始吃起午饭来。 霞之丘诗羽见状放下了手中的面包以及牛奶，拿起了折成方块的纸，一边拆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我打开了喔？” 话说你根本没有征得同意就已经在拆了吧？更准确地说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先上车后补票吧？ “唔……呃，嗯……呜哈，有关学姐新作的一点建议，学姐拆开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准备拿给你看的。” 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有些幸福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皮屑，姜煜解释说道。 霞之丘诗羽不禁皱眉，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很喜欢这个吗，后辈君？” “那还用说吗？！菠萝包赛高啊！不过一开始是因为夏娜喜欢上的就是了。”姜煜有些夸张地比划着说道，同时暴露出了自己本质上确确实实是一名御宅族的事实。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霞之丘诗羽难得地没有对这种行为进行吐槽，将手中的纸张摊平，认真地看了起来。 稍许过后，吃下了最后一口面包，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牛奶的姜煜，冷不丁地听见霞之丘诗羽说道：“……所以说，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啊——？我应该已经写得很详细了才对吧？霞之丘学姐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吗？” 姜煜不解地反问道。 “如果说第一页的内容尚且还能理解的话，后面这些古典钢琴曲目是怎么回事啊？” 霞之丘诗羽仍旧紧锁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姜煜的眼睛，质问着说道。 “唔……就如同第一页所写的，这是一个关乎成长、信念、爱与坚持等等美好事物，辅之以音乐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稍显残酷的青春啊？关于音乐这个点的切入，是因为我看到学姐设定的主人公会弹钢琴才想到的，后面两页的曲目也是为此而准备的，至于其余的地方……” 姜煜拿过霞之丘诗羽手中的那几页纸张，开始详细地解说起来。霞之丘诗羽默默听着，同时进行着思考。 “……所以说，我觉得学姐要的新意的话，就是在反转这一方面上下功夫。毕竟是以主人公为视角写的，肯定有很多细节是难以察觉到的，额外的信息学姐可以通过对其余登场人物的描写进行揭露，最后揭露这个‘谎言’的时候，也就是整个故事升华的时候。” 顿了顿，姜煜继续说道：“以‘霞诗子’的水准来说的话，一定可以写出来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的。” 他当然没有贸然提出一些自己想当然的点子，昨晚上被“转折”这个点突然激发了思路，又考虑到霞之丘诗羽一贯优美的文字描写功底，姜煜最后决定拿出了前世颇为知名的催泪作品《四月是你的谎言》，又名《四月是你的满分作文》（雾）。 《四月是你的谎言》是前世的漫画家新川直司创作的一部少年漫画，后来因为动画化的原因而广为人知，成为了最知名几部催泪、治愈致郁、音乐番剧之一。 前世姜煜也是先接触到了动画，随后想当然地准备找轻原著来看时，才发现这是一部漫画改编作品。 说到“转折”，在姜煜看来，其实这一点无论是在动画还是原作漫画中体现得都不是十分明显，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处于一个已经被剧透了一脸的情况下再去看的这部作品，所以生出了这样有失偏颇的评价。如果是当初追更的人，或许最后揭露谜底的那一刻，所产生的感动以及恍然大悟感，会不同于姜煜的看法吧。 故事的主要内容是——主人公有马公生原本是音乐界的天才少年，但在11岁时的秋天，因母亲过世后就变得无法弹奏钢琴。对于毫无目标的他来说，日常的生活就像是单调、没有颜色的乐谱。 在这样的状况下，14岁的春天，他遇见了一位少女——对方举行粗暴、个性差劲，一开始的时候，有马公生甚至觉得自己跟对方绝对合不来。但是这位名为“宫园薰”的少女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她的出现，让公生灰色的世界渐渐开始有所改变。 这部作品的故事围绕着标题中的“谎言”展开，在经历了中途一系列的事件，最后，有马公生终于在宫园薰的鼓励下重新开始弹奏钢琴，同时令人遗憾的是，宫园薰也因为自身的病症而不幸逝世。 这似乎印证了在作品中期作者通过宫园薰之口所提到的“或许有马公生，需要再经历一段不幸，才能继续前行。” 漫画版姜煜并没有看过，就动画版带给他的感触来说的，那句“要和我一起殉情吗？”可以说得上是姜煜听过的最壮烈的告白，而最后来自宫园薰的那封信，也让他不禁潸然泪下。 157.来世愿做友人A 「……你又是如何的呢？我有住进某人的心中吗？」 「我是否，住进了你的心里呢？」 「穿着鞋就跑进我心里来了……」 「就算只有一点点，你会回想起有关我的事情吗？」 「如果我忘了，你会变成幽灵来找我吧？」 「抹掉什么的，才不要呢。」 「谁会那样啊。」 「不要把我忘记。」 「嗯——」 「因为已经约定好了。」 「嗯……」 「果然，是你真的太好了。能传达到吗？能传达到就好了！」 「有马公生君，我喜欢你。」 「喜欢你，我喜欢你。」 「……」 「可露丽没能全部吃完，对不起。」 「总是不停地打你，对不起。」 「总是提任性的要求，对不起。」 「好多好多事，对不起。」 「谢谢你——」 …… “后辈君？怎么了吗？好好听人说话啊！” 突然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姜煜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感觉到自己眼角的点点湿意，姜煜忙不迭地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再晃了晃脑袋，向着霞之丘诗羽道歉说道：“抱歉，刚才学姐你有在说什么吗？” 真是丢人，这么久了再回顾那一幕，还是会落泪吗？姜煜有着自嘲地想到。 他刚刚回想到了动画以及漫画结尾的那一幕，脑海中便自觉地开始播放起了那个片段。终于走出困境的少年，阅读着来自少女最后的心意以及……告白。前世无论是动画还是漫画，这一幕塑造得都十分成功，让人难过的同时，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他终于也开始迈步向前了，真好……带着她的期盼与祝福”这样的念头。 这样看来，到达结尾之时，你会发现宫园薰的生死对于整体故事的影响并不大，就算战胜病魔活了下来，也不过就是给这个关于成长的故事留下了一个美好到近乎梦幻的结局。而如原结局般意料之中地死去，大概就是作者想要告诉给所有读者的一个异常浅显的道理——青春，从来都是美好而残酷的，没有人的成长路上会一帆风顺，每个人能从中看到不愿颓唐并且心怀希冀的自己，怀揣着带着眼泪却值得感激的曾经，重新开始踏上漫长的人生旅途。 到最后，这似乎变成了一个关乎成长、关乎获得与失去，却独独无关风月的故事。这个故事只是用了一种特别用力的方法告诉世人：成长在很多时候都是伴随着代价的，而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即使很多时候，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代价是什么，我们依然会觉得无法接受，但是却依然无法避免。 有马公生是幸运的，有个默默支持着他的青梅竹马，又有着一个全心全意地利用谎言接近他，然后让他成长的宫园薰。而最后他也确实成长了，同时支付了代价。 而现实生活中也有着许多不幸的人，他们避免不了代价，却还拒绝了成长。当他们看到这个故事时，难免悲从中起，情难自禁。 这或许就是许多在尘世中历练了许久的人，会因为看这部番剧而落泪的原因。 我们的经历决定了我们看见哪一幕会红着眼，哪一幕会流着泪。眼泪的背后是大多独属于每一个人生中无法舍弃的片段，那些思绪被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勾起，然后就再难平息。 “喂——！我说，后辈君还是要好好听人说话才符合礼仪吧？”霞之丘诗羽看着又开始走神的姜煜，愠怒地说道。 “……是，真的很抱歉，绝对不会再走神了。”由此惊觉自己刚才又开始走神的姜煜，再次忙不迭地开始道歉。 霞之丘诗羽有些无奈地瞪了姜煜一眼，她发誓，如果是其它人两次三番地在她说话的时候走神，她一定会直接扭头就走，根本不跟对方多废话。 但是，在姜煜身上……一方面，她确实因为对方注意力的不集中而有些生气，另一方面，对于这样同为创作者的后辈，她的容忍限度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那么些许。 难道是同为作家的通病？霞之丘诗羽有些不确定地想到。她自己也常常会因为某个点触发到了灵感，随后脑海中开始漫无边际地遐想。 这或许才是她对刚才姜煜的行为容忍下来的真正原因。 叹了口气，霞之丘诗羽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次再不听的话，后辈君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啧，听好了，我刚才一直在问的是‘你设定这样的悲剧结尾到底是出自什么阴暗心里’，明白了吗？” 姜煜颤颤克克地听着霞之丘诗羽气场十足的话语，随后一愣，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摇头说道：“比起阴暗我哪里比得过前……唔，抱歉。” 霞之丘诗羽闻言瞪了姜煜一眼，面对对方压迫性十足的眼神，他才中途改口开始道歉。 “还有，你这个推荐结尾是什么意思？”指着姜煜在最后写下的推荐结尾——即是在原作的结局前做下的标注——霞之丘诗羽疑惑地说道。 “唔……这个嘛，霞之丘学姐只是叫我给一给建议，所以我就那样写咯。老实说，学姐原来的设定下的那个故事，如果非要我加入什么新奇的元素，我还真的会比较头疼，所以差不多算是重新构造了一个新的故事吧。学姐如果对此不反感就再好不过了。” 姜煜解释说道，他知道有些创作者并不喜欢这类填充大纲似的写作。因此出于不妨碍对方创作或者说不想扼杀掉一位才华横溢的作者的创作热情，姜煜给出的只是《四月是你的谎言》一些基本设定，以及关于“谎言”的这一条明线，除此之外甚至连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他都没有进行搀和。 当然，他这样做也有着另一个原因。前世《四月是你的谎言》除了原作漫画以及动画版外，似乎也有着一个的版本，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姜煜并没有在网络上寻找到汉化过的版本，国内的出版商似乎也没有对这部进行引进，也就让他和这部作品一直无缘相见。 而今难得有一个机会，能够看到这部曾经确确实实感动过自己的作品的版本，他自然不想在其中掺入过多的自我意识。或者说，他很期待这个他已经搭建好的故事框架，在霞诗子的笔下，能够被填充进什么血肉。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通宵，到底是因为什么东西。虽然平日里表现得不算明显，但他也确确实实的是一名霞诗子的粉丝来着。 霞之丘诗羽深吸一口气，咬着唇说道：“我不能接受这个‘故事’，就算不是我来写，后辈君自己写出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的故事吧？关于新作我还是……” 看着霞之丘诗羽这幅异常认真的模样，姜煜无奈地笑了笑，打断说道：“学姐也看得出来吧，这个故事我并没有设定完全哦？顶多算是一个半成品，或者说一个灵感，就这样扔给了你，之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嗯……对了，学姐把这些东西当成一个偶然听到的故事，然后把这个故事完善出来如何？” 他之前想过很多对方可能的反应：欣然接受、彼此辩驳、不屑一顾……倒是真没有想到过，霞之丘诗羽会产生类似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窃取了别人的成果”的想法。 霞之丘诗羽中途好几次想打断姜煜的话语，最后还是继续听了下去。等到姜煜说完后，她才表情复杂地说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如果真的是取材听到的东西，我当然会欣然付诸于笔端。但是，我刚才说了的吧，就算不是我来写，后辈君自己写也一定……” “那学姐就当成是从我这里取材的就行了吧？今天我并不是在给你建议，而是给学姐你讲了一些想法。学姐听了这些想法之后有感而发，创作出了一个故事不就好了吗？” 姜煜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实话，他没有想到霞之丘诗羽关于作家创作来源这一点居然异常地坚持，这中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之前考虑过的所有说服对方的说辞全数作废。 看着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的霞之丘诗羽，姜煜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手上不还有着《春物》的原稿嘛，学姐也是知道的吧？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学姐是怎么一边忙着社团这边的剧本，一边就把自己的新作鼓捣出来了呢～该说不愧是商业作家吗？” 霞之丘诗羽似乎终于是放弃了坚持，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先说好，我会完成这个故事，但是，我会在前言或者后记里面写出你的名字哦？” “关于这一点如果学姐能够不这样做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姜煜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和畅销作家的新作扯上关系，先不谈其余读者会怎么想，光是社团里的诸位可能会有的反应就让他一阵头疼。 “那可不行哦～友人a君！” 霞之丘诗羽似乎扳回一城般轻笑着说道。 “喂——！别随便乱用才学到的新词汇啊？” 少来啊，谁要当友人a啊！等等，友人a难道不是主人公的别称吗？ 姜煜如是想到。 158.即将到来的黄金周 晚上10点，姜煜家中的阳台上。 “啊……是吗？多谢琴吹同学了。不过……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姜煜靠着栏杆，正在跟琴吹紬通过line的语音谈论之前拜托对方的事情。不过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 “其实之前都还好啦，不过小澪似乎有点应付不来男生，一听说是男生是拜托的，就很坚定地拒绝了……所以，抱歉了，其实我还是有点兴趣来着。” 语音那头，琴吹紬颇为歉疚地解释道。 姜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不是琴吹同学的错，是我自己太想当然了。应该的嘛……毕竟是素昧平生的突如其来的拜托，会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音落下，两边都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之后，琴吹紬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样吧，姜君有谱子吗？有谱子的话，或许我能够说服她们。” 姜煜闻言一愣，有些愕然地说道：“有是有……琴谱可以吗？” “足够了！请让我看一看姜君的大作吧？”琴吹紬笑着说道。至于说她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帮助姜煜嘛……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血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位琴吹千夏口中十分厉害的少年，到底能够拿出怎样的原创作品罢了。 在那天听了对方弹奏的那首曲子后，她对其可是兴趣满满啊。 “唔……大作谈不上啦……那你等等，我去电脑里面找找，找到了发给你吧？” “ok。” 言罢，姜煜挂断了语音，急冲冲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并打开电脑，开始翻找起自己印象中的曲谱应该在的位置。 之前，他忙着做「魔女之家」的建模那几个晚上，在休息时，有抽空完成了几首自己颇为喜爱的摇滚乐曲的曲谱，例如「butter-fly」、「前前前世」、「アンサー」等等，最后那个是一部温柔到让人惆怅，惆怅却让人不停思考的番剧「三月的狮子」的op。 找到之后，想了想，姜煜还是只给琴吹紬发去了butter-fly的曲谱，不谈专业上到底如何如何，至少在大众的角度，这几首都是颇为动听的曲子，因此姜煜也不准备一次性全部拿出来。 而且，姜煜对于butter-fly有着足够的自信，就算抛弃童年的加成光环，这也是一首十分优秀的原创音乐。 看着琴吹紬发过来的“收到”的消息，姜煜笑了笑，将手机仍在了床铺上，伸了伸懒腰，继续开始颇为枯燥的建模工作。 今天帮霞之丘诗羽解决了新作的问题后，似乎自己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太过操心了？ 一边操纵着鼠标，姜煜一边这样想到。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每一天都仿佛是前一天般单曲循环着，早上去学校，放学后回家做饭，接着打工，回来洗澡之后开始赶制「魔女之家」，中途加藤惠会时不时地拿出一些编程方面的问题对他进行请教，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似乎都在忙着工作，前者是「命运石之门」的角色设计，后者是自己的新作。倒是安艺伦也最近似乎消停了许多，也没有每天拉着姜煜去社团里面露个面，每天放学之后也是早早地回家，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就这么平淡的一周过去，让姜煜升起了一种学生时代常有的“啊——！不知不觉一周又过完了”的感觉。 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咖啡厅那边，水野彩音已经回归到了自己正常的工作岗位上，而且见谁都是一副喜滋滋的表情，似乎在请假的一周，发生了什么好事，这一点倒是让之前有些担心的姜煜放下心来。当然，是出于义理的担心。 同样可喜可贺的是，似乎是最近心情不错的样子，水野彩音也没有在一些地方捉弄他，这让一开始提心吊胆的姜煜也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疑神疑鬼”。放下心来的同时，似乎也有些失……咳咳，怎么可能，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他可不承认自己居然有隐藏的抖m属性。 （嗯，大概是没有的吧。——来自翻了翻人物设定的作者君） 不过，虽然对于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好奇，姜煜也没有多嘴去问。有些东西，并不是能够肆意打听的，况且，对于对方这幅高兴的模样，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姜煜都希望能够维持得久一点。 然后，就在这一周金曜日的下午，因为昨晚熬夜赶制了「魔女之家」而一整天都昏昏欲睡的姜煜，在一阵吵杂声中醒了过来，看着周围嬉笑打闹的同学，才惊觉似乎是已经放学了，随即也连忙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突然的，一只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姜煜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安艺伦也无奈说道：“喂——！你倒是……” “我倒是怎么样？”姜煜嘴角微翘，立马反驳说道。 “唔……算了，对了，阿煜，黄金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黄金周？” 姜煜收拾东西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下来，扭过头来愣愣地看着安艺伦也，眼中满是疑惑。 “……那个，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连明天开始就是黄金周的连休了都不知道吗？而且刚才小佳乃说话的时候你果然是在睡觉吧？” 说着，安艺伦也朝黑板努努嘴，姜煜顺着往黑板上看上，上面写着硕大的「班会」二字，还有一些放假的注意事项。 难怪我这样公然睡觉老师也没有叫我起来吗？原来是小佳乃的班会啊…… 姜煜恍然大悟。丰之琦是偏差值颇高的名校，虽然平日里那些老师也还算得上是和蔼可亲，但饶是如此，也不可能看着你睡觉而自顾自地讲课，这一点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学校都是共通的。 嗯……不过，如果你常年都是年级第一的话，或许就另当别论了吧。例如姜煜所知道的某黑长直学姐，表面上是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同时也作为畅销作家在业界活跃着。 “喂喂——！阿煜！”看着开始走神的姜煜，安艺伦也在其面前挥了挥手，显得颇为无奈地提醒说道。 “唔……抱歉。我还真不知道明天起就是黄金周了，话说伦也你之前是想问什么？”因为安艺伦也的动作回过神来的姜煜，有些疑惑地问道。 159.父亲的电话 安艺伦也摇摇头，扶额叹息道：“所以说，我是问你黄金周的时候有什么安排吗？” 姜煜闻言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在家……写程序？” 安艺伦也目瞪口呆，随即干笑两声，显然是对于姜煜吐出的这个答案有些吐槽不能。 “忘了阿煜你其实也是一个死宅真是对不起了！” 随后，安艺伦也这样说道，带着一种同命相怜的语气。 正当姜煜一句“知道我是死宅你还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即将脱口而出时，一个平淡的语调在身后响起：“诶……御宅族一般都是这样过黄金周的吗？” 闻言，姜煜和安艺伦也同时露出了一个稍显痛苦的表情，然后姜煜嗓音低沉地说道：“如果加藤能够不补这一刀的话，我想我会感激不尽的……” 安艺伦也则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颇为配合地点了点头。 加藤惠微微后退一步，明显有些被两人这幅反应吓到了，随后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怀揣着深深的歉意说道：“那个，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姜煜晃晃脑袋，摆了摆手，说道：“加藤并没有说错什么。嗯，那么，加藤呢？黄金周准备干嘛？” 加藤惠右手抵着下唇，又在无意识间做出了一个有点可爱——准确说是戳中姜煜萌点的动作，思考了片刻后，她说道：“大概从大后天开始进行全家的家庭旅行吧。” 安艺伦也惊讶地问道：“中途不是还要上课吗？” 加藤惠点点头，解释说道：“会给学校请假啦。因为今年夏天姐姐就要结婚了，所以姐姐提议全家作最后一次没有外人参加的家庭旅行。” “啊，这样啊，那祝你玩得愉快咯。”姜煜点点头说道，不过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姜煜同学怎么了吗？”加藤惠疑惑问道。 发现一旁的安艺伦也也是奇怪地看着自己，姜煜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向着加藤惠问道：“那个，加藤桑……嗯，也就是杏子小姐，现在都没有结婚对吧？” 这是消息来自于他偶然听到的员工之间流传的八卦，关于自己老板的感情生活，在这里工作的人比姜煜想象中的还要热忱。 不过也或许是由于加藤杏子对待每一个员工总是很好的缘故吧。 加藤惠听到姜煜这样说，愣了一下之后，默默扭过了头，好半天后才重新转过头来，云淡风轻地说道：“姐姐在家里也拿这个调侃过姑姑呢，妈妈也说她‘你看你的侄女都结婚了’什么的。” “噗哈哈……果然是，咳咳，果然是这样吗？呼呼……哈……抱歉，实在忍不住。” 姜煜表示自己已然破功。安艺伦也默默举起了手，弱弱地问道：“那个，你们说的是……？” 止住笑意后，姜煜拍了拍伦也的肩膀，解释说道：“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打工那里的老板是加藤的姑姑……嗯，伦也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里就是那么小，我也很无奈啊。” 面对安艺伦也难以置信的眼神，姜煜也只得扔给他一个“缘，妙不可言”的眼神。至于具体怎么表现嘛……请各位自行体会。 笑闹过后，几人在学校门口告别，各自回家。路上，姜煜默默想着记忆之中关于黄金周的事情。 岛国的黄金周是四月底到五月初的一段时间，是除了专属于学生和老师春假、寒假、暑假三个假期外，最长的假期。 由4月29日——即明天——的“昭和日”开始，依次会有宪法纪念日（5月3日）、绿化节（5月4日）、儿童节（5月5日）四个假日，而5月5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男孩节，同时这一天也是岛国的端午节。 对大多数人来说，黄金周前后的视觉意象其实总是和鲤鱼旗联系在一起的，这是因为男孩节的习俗之一就是有男孩的家庭会在庭院里悬挂鲤鱼旗。 初夏的湛蓝天空下，迎风招展的彩色鲤鱼旗。大概没有人会抗拒这样一副美好的场景。 在这连续不断的假期中，大多数公司会直接给员工放一周的假，这也是“黄金周”这个称呼的由来。许多人会利用这段假期外出度假——例如加藤一家。但学生和老师似乎是唯一的例外，他们的黄金周假期通常会分为前后两段，在中间会参杂进一天进行上课。虽然说，大多数人都不怎么想上课就是了。 像是丰之琦的放假安排就是，从明天开始休息三天，然后上一天的课，接着再放4天，如此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黄金周假期。 这也是之前安艺伦也惊呼“中途不是还要上课吗？”的原因，不过加藤惠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应对之法，准备直接向学校请假。 这样说来，打工那里估计也要放一周的假了？这样想着，姜煜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果不其然的，在晚上打工前，特地嘱咐诸位早点到的加藤杏子，在大家疑惑或者暗自欣喜的目光中，宣布了这个消息，大概就是说从明天开始这里暂停营业，因为她有一些私事需要去处理云云。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随后的工作似乎也更加有动力了。知晓内情的姜煜自然不会多么惊讶，不过对于有可能的整个假期都不用出门（除了上课）这件事情，他还是颇为满意。 不同于许多人想要放假出去玩的心态，就姜煜个人而言，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假期对他来说都是补觉+无所事事的代名词。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到底该称赞自己还是同情自己了啊……姜煜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并且洗过澡后，姜煜准备继续开始制作「魔女之家」，得益于之前的熬夜，这个游戏他基本上已经搭建好了基础的框架，剩下的就是写入一些文本说明以及设计角色与场景的互动了。 突然的，随意扔在床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姜煜一边嘀咕着“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啊？”，一边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拿起手机后，视线首先的着落点肯定是来电人。于是“父亲”两个字映入眼帘，姜煜当场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仍在不停响动的手机。 160.委托 沉默片刻，姜煜舔了舔嘴唇，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有些忐忑地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 “听说你最近做的挺不错的？” 迎面而来的是一句直白得让姜煜有些理解不能的话语。 “什么？” 理所当然地这样回应道。 电话那头产生了一瞬短暂的沉默，随后对面笑骂着说道：“你这小子，跟你爹还装糊涂？” 听到这记忆中熟悉无比的称呼与笑闹般的话语，姜煜不知为何心里放松了下来，跟自己血缘上的父亲的对话也流畅了起来。 “呵——谁叫……爸你总是喜欢这样劈头盖脸地说一些没有前因后果的话啊？简直一米哇嘎乃。” “嘿——！我说，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最近没被我教训到，感觉自己能耐了啊？” “喔，那就期待你下次可以在格斗游戏上赢我一次吧！” “……你这臭小子，说好不再提这一茬儿的！” 这就是前身一直以来跟他父亲交流的方式，两人的关系比起寻常的父子，或许更像是地位相当的朋友。在姜煜的记忆中，姜河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骂过他乃至打过他，这方面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前身的爷爷代劳，如果姜河也试图插手的话，至今仍然身体健朗的爷爷姜银洲并不介意父子俩一块儿揍。 在这阵寒暄以及笑闹中，电话那头的姜河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靠着窗台，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身旁的一小块地方因为电脑的光源而有些许的光亮。 掐灭手中的烟头，姜河停下了跟自己儿子的打闹，轻咳两声，对着电话正经说道：“那么接下来说一说正事儿，明天……嗯，不对，后天，我记得你的学校应该是在放假吧？” 姜煜一愣，不过还是回应道：“是在放假，从明天开始连休三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后天上午，你代替我去羽田机场接一个人。而且暂时的话，就让她在你那里住下吧！” “……那个，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的行为就是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往我现在住的地方塞了一个人进来？而且还是‘她’？人家女孩子愿意吗……” 姜煜显得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啊……我这边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不便，最近公司的业务又多又麻烦，手里还有几个项目在全程跟踪着进程。但是那边又是老朋友的要求，拜托我们这边照顾一下他的女儿，不管怎样我也不能拒绝嘛……” “所以就把问题扔给了我来解决？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还是未成年吧？怎么能照顾别人……” “嘿——臭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埋那孩子不是在你那里住的挺好的吗？就算在让你多照顾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嘛？” “……对方难道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什么的吗？居然拜托你这个老朋友照顾他的女儿，而且你还这样随意地把这件事情扔给了我？” “嘛嘛……好像就是在这里的亲戚让人不太放得下心的样子，虽然是那孩子的表姐，而且也征求了对方的意见，好像是拒绝了才拜托到我这里。” “喂——！……” 有些语塞的姜煜陷入了沉默之中，扫视了几眼自己的屋子，他面露恍然之色，连忙打断了似乎是说完了事情准备挂断电话的姜河，说道：“就算如此，我这边也没有地方可以给她住啊？这间房子总共只有两个卧室，一个我自己在用，另一个给小埋了，没有空的位置吧？” “不是还有个小书房吗？住一个人完全足够了吧？” 随后对面的姜河如此理所当然地说道。 “唔……让人家女孩子睡书房不太好吧？” “呵，让女生睡还是让自己睡，就靠你自己决断吧。啊——对了，对方可能有些……需要人的照顾？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反正你看到了之后就明白了！之后就依照你自己的判断进行行动了。那么，最后进行例行的询问仪式，姜煜，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委托，后天上午10点，前往讨伐……抱歉，前往羽田机场接人？” 这是小时候前身经常同父亲玩的游戏，由于姜河是mmorpg的资深玩家，姜煜也被他带进了坑里。如果彼此有什么需要对方的地方，就会提出这样类似于任务委托的话语——当然主要是由姜煜提出——另一方多半都会欣然接受。 不过……在姜煜的记忆里，似乎在前身的母亲去世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这样玩闹过了，而姜河也是自从那之后，就渐渐接过了整个家族企业的工作，直到现在。家里的老爷子也得以赋闲在家。 由此可见，现在对方的心情似乎是非常好，才会拿出这样的语调，说着这样小时候陪着姜煜玩闹般的话语。 摇了摇头，姜煜无奈笑了笑，嘴里应道：“是……我接受行了吧？不过照片呢？没照片我怎么认人啊？还有，你那个不知道是口误还是恶意卖萌的东西，可以去掉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啧，好吧，那就挂了。等会儿我把照片了发在你的邮箱里。另外，你可以带着一群高中生鼓捣出怎样的作品，我也很期待哦？” 说完后，姜河径直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扭了扭脖子，开始寻找起对方的照片。不过残念的是，姜河发现自己只有对方小时候的照片。想了想，他还是给姜煜发了过去，他记得对方貌似跟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体形的话。随后继续之前的工作，开始查看起了一份又一份来自公司的文件。 另一边的姜煜则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良久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般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一只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灯光，另一只手放在被子上。 似乎……交流得挺顺利的？ 姜煜暗忖。他之前还怕在前身的父亲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不过那股自然而然的熟悉感让他跟对方的交流颇为流畅，这也让姜煜放下了横亘在心底的一块大石。 跟姜河那种轻松的交流方式，姜煜并不讨厌。前世的记忆里，父亲的印象早已经很模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梦到蝴蝶的庄子，还是梦到庄子的蝴蝶。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他还是颇为珍惜前身在这世上留下来的痕迹。 毕竟，既然接受了对方的身份，作为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的生活着，那么也理当接受对方的一切。 161.计划之外的外出 不过……自己的假期不出门计划居然这么快就要被打破了吗？明明应该是个没什么机会外出的御宅族…… 接受了来自姜河的“委托”后，姜煜首先想到了不是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麻烦，例如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之类的。而是这样一种计划被打乱的不爽快感，想想也是没谁了。 但是，还好是后天的事情，那么，至少明天自己还能宅在家里！ 正当姜煜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显示的是在line上有人@他。 自己没加几个聊天组吧？社团一个，缪斯那边一个，好像除此之外就没了啊？ 从沮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姜煜点进了line，随后就看见了来自社团聊天组的一段对话。 taki：「明天社团活动！」 柏木英理：「不来。」 霞诗子：「没空。」 呜哇，好像被很残忍地拒绝掉了呢，伦也…… taki：「……你会来的吧！@屠苏」 megumi：「安艺君真是超乎意料地执着啊。」 taki：「对了，还有加藤！加藤你也会参加吧？」 megumi：「诶，我？感觉好麻烦啊……虽然明天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啦。」 taki：「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阿煜呢？阿煜也来吧！」 短短的谈话在这里中断，姜煜叹了口气，开始打字回应。 屠苏：「才不想来，感觉好麻烦。」 taki：「你们不要连不想来的借口都用一样的啊！反正阿煜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吧？之前我可是认真询问过你的！」 屠苏：「虽然这样说没错……」 taki：「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上午九点在车站前集合，别迟到了哦，阿煜、加藤！」 说完之后，整个聊天群里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姜煜和加藤惠似乎都被安艺伦也这一副独断专行的样子惊到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煜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单方面地决定好了明天早上9点在车站前集合这个事实。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姜煜的目光变得淡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呵呵……果然日常生活里也是存在g的吗？自己之前才想着明天不用出门，结果立马就变成了明天也不得不出门这个样子…… “啊啊啊啊——” 姜煜在床铺上抓着头发，发泄似的胡乱吼道，随后终于开始面对起事实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来到电脑前坐下，带着疲惫的神色，开始继续制作「魔女之家」。 大厅的土间埋自然也听到了来自姜煜卧室的意义不明的叫声，吓了一跳的她，皱着眉放下了手柄，走到姜煜的屋前，敲了敲门，问道：“发生什么了吗，哥哥？” 姜煜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发泄的怒吼惊扰了土间埋，两步做三步跨快速来到门前并打开，看着正有些担忧地直视着他的土间埋，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道：“没什么，只是明天突然有了要出去的计划，跟自己之前预期的想法有点不同，心里有些不太爽快……” 没想到的是，土间埋闻言眼睛一亮，前冲一步抓住了姜煜的一只手，一边摇晃起来，一边撒娇说道：“小埋也想出门玩嘛！” 面对自家妹妹的撒娇攻势，招架不住的姜煜很快选择了投降，想着伦也既然叫了加藤惠一起出门，那么应该是比较正常的地方才对……就算是充满御宅族气息的地方似乎也没关系的样子？毕竟上次去秋叶原的时候，土间埋逛得可比他还开心。 想到这里，姜煜挣脱开土间埋抓着自己的手，弹了弹对方的额头，显得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唔……嗯……好吧好吧，那明天你可要早起哦？今天晚上不能玩太晚了！” 土间埋兴奋地点了点头，欢呼雀跃着……重新回到了游戏面前。 叹了一口气，姜煜关上了房门，重新坐回电脑前，继续制作游戏。 …… 次日一早，八点三十分。 姜煜等在门口，看了一眼时间后，朝土间埋催促道：“快点喔！离约定好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你不想跑着去吧？” 土间埋遥遥回应道：“马上！” 随后大概过了10分钟的时间，穿戴整齐的土间埋才再次出现在了姜煜的面前。 姜煜放下了手机，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妹妹，上身是假两件套的七分袖，内衬是红色衬衫，外面则是淡黄色带束腰的衣服。下身则是深绿色的短裙，及膝黑色长袜搭配着红色平底鞋，身上斜跨着红色小挎包。 土间埋被姜煜打量的目光看得脸色羞红，垂下头小声问道：“怎、怎么样？” “嗯！”姜煜点了点头，说道，“刚才突然想到你果然是女孩子呢，虽然爱玩游戏，但是出门还是要打扮这么……久？” 未等姜煜说完，羞恼的土间埋气冲冲地推了他一把，绕过对方随后狠狠地摔开了门，嘴里大声嚷道：“欧尼酱大笨蛋！” 不明所以的姜煜只得赶快追了上去，锁上门后，跟着土间埋的脚步急匆匆地下楼。 随后，无论姜煜一路上怎样试图跟土间埋说话，得到的都是对方的白眼和冷哼。心里仔细回味了一番自己刚才的话语后，姜煜终于是明白了症结所在。 跟在土间埋身侧，姜煜开始朝对方道歉：“抱歉啦，刚才是哥哥不好。小埋穿这一身衣服很好看哦！” 土间埋闻言，偏过头来将信将疑地盯着姜煜，嘴里小声说道：“真的？” 姜煜暗自喜悦于自己的办法奏效的同时，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说道：“当然是真的！我的妹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可爱！” 土间埋轻哼一声，扭过头，虽然看起来依旧有那么一点生气，但脸色比起刚才好歹算是柔和了许多，用着一种嫌弃的语气说道：“哥哥厚脸皮。” 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在姜煜不懈努力的调和下，终于恢复了正常。但也因此，导致两人到达的时间比规定的晚上了那么几分钟。 看着早就等待在车站前的安艺伦也以及加藤惠，姜煜快走几步上前，歉疚地说道：“抱歉，伦也、加藤。小埋昨晚也吵着要来，没办法我就带着来了。还有，迟到了很对不起！” 162.在车站 加藤惠收起了手机，冲着姜煜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安艺伦也则是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这是前身经常做得出来的事情，导致他现在差不多都快习惯了多等几分钟这个样子。 松了一口气的姜煜注意到了加藤惠的打扮，无袖白背心上面披着亮灰色连帽衫，荷叶边裤裙底下露出的双腿，则裹着皮肤色裤袜，脚上则是很普通的女式休闲鞋。 有了一次惨痛经验的他，颇为机智（自认）地对加藤惠说道：“我觉得，加藤你，算是普通地会打扮诶？” 加藤惠本来又要拿出手机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的看了姜煜一眼，淡淡说道：“我这时候应该说……多谢夸奖？如果刚才姜君的话也算得上是夸奖的话。” 似乎是由于大家已经在同一个社团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彼此之间的称呼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动不动在姓名后面加一个同学。就拿加藤惠来说的话，对于安艺伦也一般称呼为“安艺”或者“安艺君”，对待姜煜则是因为单称一个“姜”似乎有点过于僵了，一般称呼为“姜君”。 嗯，倒是很能体现彼此之间的距离感，算得上一般的朋友，又远远及不上挚友的程度。 而女生之间的关系嘛……姜煜表示自己想活得久一点，因此很识趣地从来没有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认识——或者说意识到加藤惠这个人的存在开始，姜煜貌似就是一口一个“加藤”称呼着了。对待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又是颇为展现自己礼节的“霞之丘学姐”、“泽村同学”什么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奇怪的不可抗力…… 就在姜煜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踢了一下，虽然并不算疼痛，但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还是让他有些不满。 他扭过头，看着走过来刚刚收回去自己右脚的土间埋，正准备训斥她两句，却听得自家妹妹撅着嘴不满嗔道：“明明之前对小埋都没有这么自觉，对惠姐姐就这么会献殷勤！” “呃……”闻言，姜煜顿时僵硬在了原地，本来快要脱口而出的训斥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动作缓慢地扭过头，随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安艺伦也调侃的目光以及加藤惠更加奇怪的眼神。 心中千万头羊驼飞奔而过的姜煜，只得略显僵硬地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同时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两位友人，刚才土间埋所说的所有话都是误会。 对此，安艺伦也的表现是摇了摇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而加藤惠……似乎颇为微妙地远离了姜煜一小步。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爱陪土间埋演戏啊？！ …… 一阵吵闹过后，四人站在了售票机前，姜煜站在安艺伦也的身后，往前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屏幕问道：“自顾自决定了一次突如其来的社团活动的制作人先生，请问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安艺伦也视线浏览着面前的路线图，寻找着自己的目的地，同时口中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和合市。” “嗯？那不是邻县吗？”土间埋突然从姜煜的腋下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车票的价钱后，吐了吐舌头，惊呼道，“呜哇，车票好贵！” 安艺伦也一边买着票，一边解释说道：“这趟要出远门，我昨天跟你们说了吧？” 姜煜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 安艺伦也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几人，随后几人都很肯定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没有说过。 有些尴尬地再次转过头，安艺伦也开始默不作声地操纵起售票机。 因为土间埋这个姿势而弄得自己也很不舒服的姜煜侧过了身子，将整块地方让给了土间埋，没好气地说道：“我会付车票钱的，安心。” 土间埋轻哼一声，似乎仍旧有些余怒未消，顶嘴说道：“就算不用哥哥我也付得起！” 姜煜闻言轻啧一声，并未多言，径直弹了弹土间埋的额头，惹得少女一阵娇嗔。 加藤惠在最后玩着手机，看见这一幕，她眼中似乎是闪过了一丝羡慕的神色，开口说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怎么可能！”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加藤惠，接着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别学我！”随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两人，又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同时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加藤惠见此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用着一种仿佛在劝慰闹别扭的小孩子的语气，对着姜煜和土间埋说道：“好啦好啦，该你们两个买车票了哦？” 自觉失态的姜煜有些不好意识的转过身子，刚刚正在前方的安艺伦也已经买好了车票，站在入口处等他们了，见状他连忙买了两张千代田至和合市的车票，随后拉着土间埋走了出来。 少女的手一开始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不过很快就顺从地跟着姜煜离开了。抬起头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少女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就仿佛……很久以前一般。 感受到土间埋没有再挣扎后，姜煜不禁摇了摇头，暗叹道：果然是孩子啊…… 待得四人都买好票后，几人进入了站台，等待着电车到站。 加藤惠看了看告示牌上的下一班电车到站时间，想了想开口说道：“接下来，离电车到站还有时间，我去一趟便利商店好了。” 姜煜推了推土间埋，示意对方一起去，面对自家妹妹不解的目光，他解释说道：“先去上一趟厕所，毕竟移动时间很长。加藤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道最后，姜煜将目光投向了准备离开的加藤惠。 波波头少女摇了摇头，叹息般说道：“去便利商店就已经包含那层意思了嘛，不识趣。” 随后加藤惠与土间埋两人一同前往便利店。姜煜看着加藤惠那脚步一如往常、不显得雀跃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既然你觉得不识趣，就别自己把话讲明啊……” 突然，安艺伦也有手肘支了支姜煜，带着些许无奈的口吻说道：“加藤很会打扮是吧？” 163.霞诗子的签售会 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安艺伦也。 接着安艺伦也用着一种仿佛叹息般的语气说道：“反正我看她穿的常服没有重复过啦。但是以二次元而言，衣服常常换来换去会冲淡角色性。而且……” “……区隔用的角色站姿图也会变多。”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这种场合反而要穿制服过来，然后一脸认真地问：‘咦？即使是在假日出远门，穿制服才符合常识吧？’像这样超正经的女生，我认为在玩家还有游戏制作者心目中都能得高分，不知道对不对呢？” 有些无语地看了安艺伦也一眼，姜煜撇撇嘴，吐槽说道：“别自顾自地站在原画师的角度说出别人应该担心的事情啦……还有，原来伦也你比较中意那样超正经但又有着反差萌的角色哦？” 安艺伦也推了推黑框眼镜，一脸正经摇头说道：“不！准确来说只要是王道向角色我都萌！” 姜煜表情微妙，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思考了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伦也你真厉害呢。” 安艺伦也瞥了姜煜一眼，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就把那句话当作褒奖好了。” 于是时间就在两人扯淡的闲聊中缓缓流逝，电车到站时，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的两人也适时地回到了这里。 电车上，姜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随后碰了碰坐在身旁的安艺伦也，一脸无聊地问道：“所以伦也你现在不用卖关子了吧？这次去和合市是做什么的？” 听到姜煜这样说，坐在对面的加藤惠以及土间埋两人也将好奇的视线投到了安艺伦也的身上。 安艺伦也并未出言解释，而是从自己的随身包裹里拿出了一本……轻？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本，笑着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看过的吧？「恋爱节拍器」。” 加藤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姜煜后说道：“姜君有拿给我读过。之前我都以为轻完全是写给男生读的，不过这部作品，女生读了也会掉眼泪。没有接触就先排斥似乎不太对呢……不过，要是封面能设计得更容易让人伸手就好了。” 土间埋亦是点了点头，说道：“从哥哥卧室拿出来读过。” 姜煜伸手拿过了安艺伦也手中的书本，反顺着倒了倒，有些惊讶地说道：“也就是说，这次是去的地方是跟「恋爱节拍器」，或者说是跟霞之丘学姐有关系的地方？” 安艺伦也一副你答对了的样子，不过并未多做解说，只是说着什么“到了就知道了”，开始卖起了关子。 …… “原来是这里啊……” 看着穿过和合市车站出口后抬头可见的景色，加藤惠喟叹般说道。 其余人亦是开始打量起这个在初次造访的人眼中，应该只是寻常无奇的站前繁华街的地方。 然而，让《恋爱节拍器》的读者来看，就是别有感慨的地方了。 安艺伦也有些兴奋地说道：“没错吧！毕竟我们到访的这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算得上圣地啊！” 姜煜将周围的一切纳入视野中，这略显熟悉的一幕开始自动地匹配起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随后他恍然地点了点头。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正是翻开《恋爱节拍器》第一卷就会进入眼帘的首页彩图景致 “你看这张在站前公园的长椅，不就是末章接吻那一幕的场景？” 安艺伦也举着翻开的书本，向三人展示着一页插画，同时情绪高涨地说道。 “啊！真的诶，构图正好是从这边看过去的角度。” 土间埋看看安艺伦也手中的书册，又看了看实景，用着惊叹般的语气说道。 “对吧对吧！然后你们看，在那边的汉堡店，不就是两个女主角在第二卷初次碰面的地方？” 见到有人搭话，安艺伦也似乎更加兴奋了。 姜煜见此，表情微妙地吐槽道：“那个……我是觉得光看图认不出来就是了。” 安艺伦也收回了书册，用空闲出来的手推了推眼镜，正色说道：“的确，可是情报并非只藏在插图里面。在这一幕之后，她们两个走过斑马线就立刻到车站了吧？表示只有和车站隔着一条马路的这间店才能满足条件！” “……真亏安艺你能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诶。” 同样的，加藤惠也是表情微妙地嘀咕着说道。 安艺伦也并未理会几人的吐槽，自顾自地一挥手，丝毫不顾动作羞耻程度，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了马路对面，同时说道：“然后，接下来才是正题……你们看在马路前面的那间书店。” 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这次没有人接过安艺伦也的话头。 安艺伦也同样并未感到尴尬，仍旧自顾自地解说道：“没错，主角和第一女主角命运性相遇的帖文堂书店……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拜托伦也你停一停这样同时彰显出御宅族和霞诗子的狂热粉丝两种特质的举动吧。” 姜煜一手捂着脸，有些不能直视，言语中是满满的无奈。 接着，一行人来到书店三楼，一面排着活动行列，一面端详着安艺伦也发到每个人手上的排队券。 上面有着今天的日期、以及“纪念恋爱节拍器最后一集发售霞诗子老师签名会”的字样，感觉像随便用打字机花了一小时制作印刷的简朴设计。 活脱脱就是平时不熟悉办活动的中小型书店，才会作出的玩意儿。 同时，安艺伦也有些庆幸地说道：“还有我手上还有多的，阿煜你也不早说小埋也会跟着来。” “关于这一点请容许我进行诚恳地道歉。”随后姜煜话锋一转，“但是伦也你一早告诉我们是参加霞之丘学姐的签售会不久好了？居然还卖关子……” 听到姜煜这样说，一旁的加藤惠以及土间埋也是深有同感地朝安艺伦也点了点头。 一瞬间成为众人集火目标的安艺伦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避过所有人的视线说道：“一开始说着是来这里的话，怕你们拒绝嘛……” 姜煜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一早说是来霞诗子的签售会，且不说小埋，我和加藤应该都不会拒绝的哦？” “诶～～我也不会拒绝的好吧！”对此，土间埋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有异议。 行了，别玩逆转xx的梗好吧？算是我求你了！ 随后，在众人的闲聊中，渐渐到达了活动预定开始的时间。 164.霞诗子的新作（再续） 会场出现貌似店员的中年女性，同样让人觉得对主持活动不太熟悉的那位店员，花了约五分钟解释完乏味的注意事项，接着会场内部的隔板一开，霞诗子老师就随着掌声出现了。 土间埋扒搭着姜煜的肩膀，努力地向往前看，然而却不过是徒劳无功。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举动，嘟着嘴说道：“……什么嘛，根本就看不见嘛！” 姜煜对此也只得无奈笑笑，差不多比土间埋高一个头的他，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正俯首签字的黑发少女的身影。 作为在自己的作品中宣传了这个城市的作家，霞诗子在这里的人气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受欢迎，现场说不上人山人海，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摩肩接踵了。 这样说来，等到《春物》的知名度高了之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如同前世的渡航一般，收到来自千叶市长的荣誉市民奖章什么的？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摇头失笑。 他们来这里排队的时间算不上早，毕竟是从邻县搭乘电车过来的，因此大概处于队伍中段偏后的位置。虽然在姜煜的记忆中，似乎有着这样排长队参加作家签售会或者在cm上购买漫（ben）画（zi）的经历，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亲自参加类似这样的活动，应该还是第一次，所以倒也不觉得无聊。 啊，对了，姑且提一下，前身当时购买的当然是一般向的漫画。 加藤惠和土间埋似乎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但两位少女很快就失去了好奇心，开始低头玩起手机来。 倒是安艺伦也，明明应该是参加过很多次类似活动的人，一张脸上却还是挂满了期待以及些许的……类似恶作剧的表情？ 见状，姜煜心中一动，拍了拍站在自己前面的安艺伦也的肩膀，小声说道：“喂——！伦也，你该不会没有告诉霞之丘学姐我们回来吧？” 安艺伦也闻言一惊，讶然说道：“你怎么知道？” 姜煜叹了一口气，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跟安艺伦也之前如出一辙的期待神色。顺便的，还给了安艺伦也一个“做得不错”的称赞眼神。 他也很期待霞之丘诗羽看见他们时，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队伍前进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很多，或许是由于霞之丘诗羽哪怕是作为“霞诗子”的身份活动着时候，也是往日里那副面色冷淡、不愿多与人交谈的模样吧。 很快的，就轮到了姜煜一行人。 “……伦也学弟？” 理所当然的，至今未命名的游戏社团的招牌剧本作家看着眼前的身影，错愕地惊呼道。 安艺伦也脸上挂着笑容，递出了手中的轻说道：“您好，很久没在这里碰面了。虽然很久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了，但是还是……恭喜作品顺利完结！给，请霞诗子老师留下自己的签名。” 站在后一位的姜煜，也上前了一步，同时递出了手里刚买的《恋爱节拍器》第五卷，笑着说道：“你好，霞之丘学姐。” 安艺伦也转过头来冲着姜煜低声说道：“诶……这种场合要叫对方霞诗子老师才对。” “是～是～”姜煜一脸无所谓地应答道，耸了耸肩，随后放下了手中的轻，一脸笑意地看着错愕不已的霞之丘诗羽。 …… 据安艺伦也所说的，《恋爱节拍器》原作中第二集148页，两个女主角初次碰面的汉堡店里。 霞之丘诗羽轻轻搅动着面前咖啡的雪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说，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来朝我炫耀现在的女朋友和女朋友预备役，准备伤透旧情人的心？”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把目光投到了正在无所事事有一下没一下吃着薯条的姜煜身上。 “咳咳……唔……哈，先不谈女朋友和女朋友预备役这样微妙的设定套在本质上来说不过是御宅族的我身上是否合适，最后那个‘旧情人’的设定又是学姐什么时候给自己加的戏啊？” 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薯条，姜煜连忙拿起一旁的可乐灌了一大口，随后一脸无奈地说道。 霞之丘诗羽捋了捋耳垂边的发丝，轻轻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很久以前哦～后辈君难道忘记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呢～～就是在那个孤男寡女的晚上，我们……” “stop！” 姜煜见状连忙做出了暂停的手势，随后偏过头看了看坐在自己两边的加藤惠和土间埋，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也稍微帮帮忙吧？霞之丘学姐一旦开始满嘴跑火车就根本刹不住的好吧？” 还不待加藤惠和土间埋做出反应，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忽的锐利了起来，语气也似乎变得有些危险。 “咦～原来我在后辈君的心里是这样一个女人吗？” “抱歉我错了请原谅我吧！” 姜煜表示自己根本……就是秒怂，道歉三连脱口而口。同时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怎么突然就说出了自己对于霞之丘学姐的看法呢？关键是还是在本人面前！ 顺便一提，自从霞之丘诗羽说出第一句话后，土间埋就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倒是加藤惠，抬起头了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自顾自地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看着两位少女坑朋友/哥哥的反应，姜煜心底大呼吃不消，道完歉后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现在已经五月份了，霞之丘学姐的新作完成了吧？” 闻言，不知道怎么插话的安艺伦也、玩着手机的加藤惠，乃至羞赧的土间埋，同时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霞之丘诗羽的脸上。 突然被所以人同时盯着而感到一阵不自在的霞之丘诗羽，拈了拈发丝，微微低下了视线，说道：“多亏了后辈君，已经完成了。我个人倒是觉得算是一个不错的故事，不过不知道合不合后辈君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了。” 安艺伦也闻言惊呼道：“阿煜！你什么时候私下里跟诗羽学姐谈论了她新作的事情啊？明明我之前问她的时候，她都不告诉我诶！” 姜煜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可能是学姐认为告诉你之后你会变得很烦人吧。” 165.霞诗子的新作（终） “诶——怎么会？”安艺伦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侧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霞之丘诗羽。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同时口中冷淡地说道：“后辈君刚刚说的所有话中，只有这一句我完全认同。” 被接连暴击的安艺伦也，以一个失意体前屈的姿势趴在了桌子上，生死不知。 笑闹过后，姜煜正色说道：“那么学姐的新作什么时候发售呢？” 霞之丘诗羽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这个月中旬的样子吧？听町田主编说，出于川岛社长商业上的安排，似乎这次我的新作会跟新人赏的作品一起发售。” “诶？一起发售？” 姜煜一脸错愕。 霞之丘诗羽展颜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煜的脸，开口说道：“也就是说，这次彼此是竞争对手又是商业伙伴哦～～百里屠苏老师？” 姜煜身子抖了抖，连忙摆手说道：“那个称呼还是饶了我吧……还有，学姐的新作预计多少卷完结？” 同时心中暗暗想到：川岛社长？是了，我记得当初看的不死川文库的一些基本信息上，社长位置上的人貌似就是姓川岛来着？ 对于这种作品一起发行的情况，姜煜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那位川岛社长的意图。无外乎就是利用自己出版社已经闯出名堂的作家，增加新人赏里面优秀作品的销量罢了，这一点在出版业界并不算少见。有许多刚出道的新人，如果认识什么知名作家的话，也通常会请对方写一写前言什么的，相当于一个宣传了。 比起这个，姜煜更加在意的霞之丘诗羽新作的卷数。因为前世原作是漫画的原因，他有些好奇这部作品在霞诗子的笔下，依靠自己所告诉她的那一点框架，能够被她演绎出怎样精彩的故事。 闻言，霞之丘诗羽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超过三卷。理想状态下是正篇两卷，番外一卷。不过关于这部作品……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装死的安艺伦也听到这里，径直撑起了身子，惊讶地说道：“真少见，诗羽学姐在新作出版前半个月，都还有问题没有考虑好吗？应该距离作品的‘死线’不远了吧？” 所谓“死线”——即“deadline”，是作品原本规定的上交日期，不仅限于出版业界，泛用于所有的创作领域。 的死线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开始编辑定下的时间，在作品上交之后，还能进行挑错字等改稿工作；另一种是如果不按期完成的话，就会危及到作品出版的时间，也就是说算上印刷、装订、货运等等情况，也必须在某个时间完成原稿才行。 值得一提的，不遵守死线的作家其实占据了七成，导致印刷厂的警卫都知道该如何处理交上来的原稿。 另外，如果作品实在赶不上，还有着“跳票”这一说，例如某千叶超级吹，一卷写一年，号称结局其实并不是，然后又说结局两册捆绑发售……怕不是想要刀片致富啊这个作家。 姜煜也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霞之丘诗羽，显然是不知道关于这部作品还能有什么样的问题。 至于土间埋……正一脸幸福地喝着可乐，没有插入话题的想法。 霞之丘诗羽双手在胸前交叉，微微撑住自己的下巴，轻笑着说道：“是名字哦。作品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作为灵感的提供者，我认为这个权利给你比较好，后辈君。” 姜煜眨了眨眼，显然正在消化这个消息，不过看着霞之丘诗羽那虽然是笑着说话的口吻，但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他轻轻吸了口气，再呼出，随即笑着点点头，道：“荣幸之至。那就叫它……「四月是你的谎言」，如何？” 说到最后，姜煜的脸上带着些许令在场诸位都十分费解的怀念神色，似乎想起了一段有些遥远却非常美好的时光。 霞之丘诗羽在心底默默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随后眼神一亮，欣然应道：“我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字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不过光听这个名字就让我产生了一种好想看的冲动。这个月中旬吗？真期待啊～学姐的新作！” 安艺伦也再次化身为霞诗子的狂热粉丝。 “嗯～这个月的中旬吗？我会去买来支持的哦。” 突然，似乎一直在专心玩着手机的加藤惠插话说道。 “啊……哦……对了，还没有谢谢你们专程来我这样低销量作家的的签售会。” 面对加藤惠如此直白的话语，霞之丘诗羽似乎有些应付不来，开始转移话题。 “才不会呢。今天不就来了很多书迷吗？” 对此，加藤惠再次打出了一记直球。 “是……是喔？” 霞之丘诗羽开始有些傻眼了。 “再说，网络上也讨论得非常热烈吧？” “是啊，那些读者好像还分成两个女主角的派系，相互抨击来着。是吧，诗羽学姐？” 还不都是因为你写出那种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安艺伦也选择了加入战局，同时在心底暗暗吐槽道。 谁料加藤惠看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霞之丘诗羽，对着安艺伦也认真地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没有啦，他们对作品本身也相当称赞喔。我还看到有意见认为，这是近年来最棒的恋爱喜剧耶。” “谢、谢谢你。” 霞之丘诗羽依旧是那样一副对此感到十分苦手的模样，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煜。 注意到霞之丘诗羽目光的姜煜，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而心底里真正的想法是：原来霞之丘学姐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什么的。 聚在一起吃过午饭后，在汉堡店里待到了大概下午3点钟，期间一行人难得正经地商量起了社团活动的问题，虽然说最后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果。随后霞之丘诗羽便与几人道别了，下午在这里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活动，姜煜等人自然不好挽留。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的几人，准备坐上返程的电车回家。在车站里等车的时候，姜煜惊鸿一瞥间，似乎发现了水野彩音的身影，对方正挽着一名男子的臂弯，笑意盈盈的样子。正当姜煜准备确认一下的时候，对方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错觉？ 姜煜暗自纳闷，不过现实里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在土间埋的呼唤下，他踏进了车门。 166.放学后的下午茶时间 回到家里，因为晚上不用打工的原因，姜煜颇为悠闲地开始准备起了自己同土间埋的晚餐。 两人一起吃过晚餐后，也自然分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土间埋坐在游戏机前再次开始了自己的征程，而姜煜则是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看着熟悉的rc界面开始发呆。 莫名的，他今晚有些不想继续做这件事儿。 叹了口气，姜煜放弃了继续挣扎的想法。很多时候，如果你非要强迫自己做一件目前不想做的事情，往往都会事倍功半。因此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床铺旁，随后将整个身子抛在了软软的被子上。 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点进了line，随后姜煜便发现自己又被拉进了一个新的聊天组。 “放学后的……下午茶时间？” 有些莫名其妙地念叨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姜煜点开了人员组成列表，同时在心底暗暗吐槽这个软件的ui，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把line的ui改得更加平易近人些……或者说，要更符合前世他使用qq或者>随后当他看见琴吹紬的名字时，大概是明白这个聊天组是干什么的了。不过出于求证的想法，他还是在安静的聊天组里率先发声。 屠苏：「请问，这个是……？」 很快的，就有人回应了他，不过并非是琴吹紬，而是一位在群里显示的昵称叫做“平泽唯”的少女。 平泽唯：「轻音部的聊天交流群组……等等，你不是紬紬，也不是小澪和小律！你是谁？！」 接着，少女发出了一个“警惕”的表情，让姜煜颇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他打字回应道：「失礼了，忘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姜煜”，琴吹同学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事情吗？」 平泽唯：「呀！出现了！紬紬的神秘男朋友！」 琴吹紬：「……小唯，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生气了喔？」 平泽唯：「对不起……」 秋山澪：「紬紬居然有男朋友了吗？……」 田井中律：「哇哦～～」 此时此刻，琴吹紬正仰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见到这一幕，她那对标志性的粗眉紧紧向眉心靠拢，脸颊也不自觉地鼓了起来，一边晃荡着自己的双腿，一边喃喃自语道：“什么嘛……小澪和小律也这样……” 随后在挑起话题的姜煜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几位少女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谈，从少女之间不可或缺的恋爱话题一直扯到摇滚乐近期的发展以及当前国际知名的大师…… 姜煜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实在没料到，这群少女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能聊。良久之后，以一敌三的琴吹紬才仿佛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这个话题原本的出发点。 琴吹紬：「抱歉，麻烦姜君久等了。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轻音部的成员，大家都修改了自己的昵称，用的都是本名。」 屠苏：「你们好……」 其余三人也纷纷回礼，寒暄过后，琴吹紬谈到了正题上。 琴吹紬：「很抱歉今天才给姜君答案……看了姜君的乐谱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参与歌曲的录制！毕竟看着这样一首优秀的音乐摆在眼前，谁都会心潮澎湃的吧？（笑脸）」 平泽唯：「对啊对啊，昨天看了紬紬的演奏之后，我真的是有感动到哦？」 演奏？姜煜眉头一挑，大概明白了对方会拖到今天再给自己答案的原因。似乎为了说服轻音部的部员，琴吹紬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在轻音部的部员面前，亲自演奏了一次自己发给她的butter-fly。 屠苏：「这样吗……那真是多谢琴吹同学了。」 秋山澪：「只是姑且试一试哦？虽然听紬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不过如果水平不合格的话，自然就取消合作什么的。」 田井中律：「小澪……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不过，嘛……总而言之，如果姜君的水平有达到大家的预期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愉快的合练啦！」 琴吹紬：「古话说‘百闻不如一见’，黄金周大家约个时间出来吧，虽然我之前已经见识到了，不过姑且还是让大家都看一看彼此的水平吧？姜君有什么问题吗？」 屠苏：「理解。不过明天不行，明天有点私事要处理。5月2日需要上课，其余的时间应该都可以吧。」 刚准备一口答应下来的姜煜，突然想起了昨天答应自己父亲的事情，于是他如此回应道。接着连忙翻身下床，来到电脑前，依照着记忆登录上了前身的邮箱，在一堆垃圾宣传邮件的顶端，找到了来自姜河的邮件。 点进去，随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幼女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坐在绿色的木制长椅上，大大的橙色眼睛正盯着镜头，似乎是突然被人叫了一声，随后将目光移了过来，被拍下了这张照片。 女孩穿着一袭蓝色碎花小洋裙，头上还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身边还有着悄悄入镜的半个类似于小熊娃娃的东西。当时似乎是在花园里拍的这张照片，四周可见繁花似锦，纷纷扬扬的花瓣四处散落，甚至是女孩的身上，也有着些许花瓣碎屑。 姜煜有些错愕地看着这封来自姜河的邮件，甚至还返回上一层确认了一下是否是来自自己的父亲，结果当然是肯定的。 随后姜煜心下不禁生起一股荒诞感，原来自己父亲要求自己去接的人居然是一位一看就是还在上小学的幼女吗？难怪说可能需要我多照顾一点。不过说实在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啊……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世大学的时候，姜煜就算出去参加志愿活动，也会尽量避开那些会跟小孩互动的环节。 邮件自然不止这样一张照片，还有着一段来自姜河的短短留言。 「虽然不知道刚才跟你介绍过没有，不过姑且还是再介绍一次吧。如你所见，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我要你去接的孩子，名字叫『椎名真白』，来自英国。约好了后天上午10点在机场外面碰面，你小子可别迟到了啊！」 「ps：好好照顾她，如果我听到她过得不好嘛……你明白的？」 167.插画师的问题 喂喂——到底谁才是你的孩子啊！有这样威胁自己儿子的吗？ 姜煜不禁撇嘴，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接着他把照片保存了下来，再传到自己的手机上，准备明天到达机场的时候方便认人。 不过……椎名真白吗？ 总感觉对这个名字有股淡淡的印象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话说我为什么会对一位幼女的名字感觉有印象啊魂淡？！ 给照片设置好“椎名真白”这个备注后，姜煜再次点进了line，准备继续之前跟琴吹紬学校的轻音部之间的话题。 然后姜煜发现，就在他刚刚查看邮件并且保存照片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几位少女已经把彼此之间碰面的时间决定好了。 在询问过每个人的意见后，大家决定——准确来说是轻音部的四位少女决定——把几个人初次碰面的时间约定在5月4日，也就是黄金周后半段假期的第二天。 仔细想了想，除开社团那边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外，姜煜发现自己在这整个假期里，确实是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真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悲哀…… 心情复杂的姜煜编辑好了“ok”并发送出去后，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短暂的歇息过后，他要继续自己的游戏制作之旅了。 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在姜煜放下手机没到一分钟，屏幕又再次自动亮了起来，同时也传出了line新消息的提示音。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好吗？ 这样想着，姜煜叹了口气，停下了手头刚刚开始的工作，再次拿起了手机。 “嗯——？黑猫编辑？” 随后姜煜露出了一个稍显意外的表情，同时嘴里喃喃说道。话说今天这些人难道是约好了的吗？全部都在今天有事情，还都放在晚上来讲…… 黑猫：「屠苏老师！之前关于插画的咨询终于有结果了哦！」 看到这句话，姜煜眉头一挑，回忆起了自己之前跟对方讨论过的关于《春物》的插画师的问题，虽然说这一段记忆差不多快要被他忘记就是了。 话说身为原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却这么不上心，这样的行为在整个创作者的领域里，不说独树一帜，也当得上特立独行这个评价了吧。 想了想，姜煜径直向对方发去了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这样的事情，比起文字说明，他还是认为面对面交流更加靠谱。既然现在没办法面对面，贸然发起视频通话又不是十分妥当，那么便直接通过语音进行说明吧。 以上，大概就是姜煜心里的想法。 另一边，五更琉璃家中。 向姜煜发出消息后，五更琉璃便又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继续着之前的工作。点进硬盘的时候，五更琉璃的视线不自觉的扫视了一眼f盘，那里面有着她初中高中自娱自乐般写下的一些想法，虽说大部分都从来没有给人看过，而且现在她也放弃了当初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但是她自然也没舍得把这些东西全部删掉。 毕竟，当一个人长大之后，再回过头看看自己之前那些幼稚的想法：或许会嗤笑，或许会摇头，或许会羞涩万分；也或许会轻笑，会骄傲，会豪情万丈。但无论如何，最后的感情终归是化作怀念。 何况，少年人尚且能够无忧无虑做着梦的时间，总归是踏上社会后的成年人最为怀念的日子。就像所有工作了人，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许多年后，想起自己学生时代做过的傻事，也还不是会心一笑？ 突然的，电脑旁振动起来的手机让五更琉璃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居然是自己刚刚准备给对方汇报一下工作的姜煜，她赶紧摇了摇头，抛开了脑海中诸多无所谓的想法，接通了语音。 “摩西摩西？” “摩西摩西，是黑猫编辑吧？这里是姜煜，啊，也就是百里屠苏。” 五更琉璃站起身来，之前一直趴在她腿上的黑猫自然惊醒，跳到了地板上，疑惑地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轻轻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便径直跑开，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只是回到自己的小窝之前，黑猫看着五更琉璃的眼神似乎有些怨念，仿佛在说“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抱着不让走，不需要我了就直接扔掉”、“你真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主人”什么的。 “嗯，屠苏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吧，只是想谈一谈关于插画的那件事的结果，我觉得在电话里面说会比较清楚一点，没有打扰到你吧？” “啊，没有没有。关于插画师的问题的话，屠苏老师选定下来的两位插画师我们这边都有发出了邀请，今天才收到了那两位老师的回复。” “那么结果呢？” 姜煜直奔主题。 “嗯……爱尔咪老师的话，因为手头上的工作似乎有点多，一边要负责「爆炎的暗黑妖精」的插画，一边还有自己的原创漫画需要连载，除此之外还有其余的一些工作，虽然对于我们附带发过去的《春物》原稿很看好的样子，但是还是拒绝了接受工作。” 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否决掉了吗？姜煜靠在自己卧室的窗沿上，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么另一位……唔……埃罗芒阿老师呢？” “这个嘛……对方倒是没有明确拒绝这份工作，不过由于我们附带发过去的只有网上公布的这一小段《春物》的原稿，因此对方不确定老师您接下来的原稿能不能拥有这样的水准，要求我们最好能够把整本轻的原稿都发过去给他看一看，之后他才能做出决定。” “嗯……那就发过去吧，只要对面签了商业保密协议就可以了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老师您不生气吗？对方这样质疑您的水准，明明是一部非常精彩的轻！” 说道这里，五更琉璃的声音情不禁自的高了起来，似乎是有些愤懑的样子。 姜煜不禁失笑，随后劝慰道：“毕竟我是新人嘛，对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正常，黑猫你不用这样生气啦……你看，我这个作者都没有生气对不对？” “……总感觉您这样仿佛是在哄小孩的语气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嘛嘛……错觉啦，肯定是错觉！” 姜煜如此言之凿凿地说道。 168.椎名真白（一） “呵……算了。既然老师都不介意的话，那么之后我们这边就会跟对方商量签订保密协议以及原稿的事情，结果出来之后，我再告诉老师您消息吧。” 在屋内来回踱步的五更琉璃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种比起跟自己名下的作者交流，更加类似于朋友间笑谈的对话，让这位刚刚踏上社会的年轻女性，不由得回忆起来自己最为怀念的那段在千叶的时光。 于她而言，人生至幸之事，并非相识满天下，而是有着三两知心好友，不离不弃。此外，任凭世人冷言冷语，也可甘之若饴。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连这点小小愿望也没有办法去满足了。 一念至此，五更琉璃的脸色不由得变得苦涩了起来，她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消极的想法抛在脑后。毕竟，她现在可不再是当初那个外表坚强，毒舌又傲娇，同时内心却无比柔软脆弱的少女了。 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人不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动物吗？少时希冀着长大，希望能够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风浪；长大之后，却又希冀着能找到一个依靠，不必独自一人当那顽固的礁石，在狂风暴雨中咬紧牙关，屹然不动。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五更琉璃说着“那么今晚就不打扰老师休息，再见”，接着便挂断了语音。 随后神情犹带三份苦涩迷茫的少女，微微喟叹一声，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继续做着自己未完的工作。 姜煜自然是没有听出五更琉璃语气中的异样，说到底，他跟自己的这位编辑也不过是见了一面，哪怕现在彼此之间关系不错，但仍旧处于“泛泛之交”这个词可以形容的范围内。 不过若是姜煜知晓了五更琉璃刚才的想法，想必会露出同样苦涩的表情吧。对于“友情”这个人类不可或缺的感情之一的看法，他们俩竟是出乎意料的相似。而且彼此之间的遭遇也相差无比，不论前世，单论现在，姜煜自认在自己心目中能够当得上“挚友”这个称呼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结束了同自己的编辑之间的通话后，姜煜自是再次忙活起了游戏的制作，具体过程在此不一一细表，大概说个成果也就够了。 直到姜煜准备睡觉之前，他已经完成了城堡外的所有可触发点以及可收集物品，当然，暂时还是正常状态下的外面，而且一些充满创作者恶意的文字提醒也都没有写入，城堡也还是正常的模样。最后制作进程止步于进入城堡的第一个死亡g。 …… 次日清晨，姜煜在自己的闹铃的催促下早早醒来。打着哈欠洗簌完毕并且做好早餐之后，惯例地将仍在睡觉的土间埋叫了起来。 亚麻色长发少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吞吞地下了床，缓缓移动到餐桌上，迷迷糊糊中开始吃起了早餐。 姜煜见状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没有出声提醒什么，毕竟现在是处于放假期间。三两下把自己那份吃完后，嘱咐着自家妹妹吃完后把餐具放到水槽就行后，姜煜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来。 并非是做什么放假扫除，仅仅是为了给即将入住的那个孩子提供一个独立的房间而已。 正如其父亲姜河所言，当初他为姜煜租下的这间屋子，是一间2ldk级别的普通公寓式住房。 在岛国，“ldk”三者别分指代“living”、“dining”、“kitchen”，即是起居室、饭厅、厨房三者的合称，前面的数字则是代表的独立房间的数目。简单来说，2ldk的说法基本上就相当于华夏的两室一厅。 不过这间公寓准确来说应该是3ldk，因为其还带有一个小小的书房，在其中打打地铺的话，也勉强能够住一个人。不过当初出租房屋的房主比较良心，仅仅是把这里算作了2ldk的价格租给了姜河，虽然说价格上可能并不会对姜河造成多大的困扰。 而姜煜此刻收拾房间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虽然姜河说着什么由他自己做决定，但无论入住的是什么人，他也不可能让人家去睡书房，而另一间卧室则是由土间埋在使用，所以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 将墙壁上那些陌生动漫人物的海报撕下来，再把所有的手办打包塞进了柜子里，随后将自己最近比较常用的衣物以及所有的贴身衣物装好……大概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间房子已经看不出来丝毫的御宅族的气息了——除了书柜里那些姜煜实在懒得挪动地方的轻以及游戏。 想着对方还是小学生的话，估计应该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才对，姜煜也就放下了心来，不用考虑是否会因此从小培养出一个御宅族。 这一阵翻箱倒柜本也该吸引到土间埋的注意力，不过实在是困倦得不行的少女，在吃过早餐后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了。 结束了打包工作，姜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所有的东西搬到书房里后，看了一眼时间，便准备出门前往机场接人了。 羽田机场是距离东京都比较近的一个机场，因此交通也十分便利，电车以及公交车都可以到达目的地。 姜煜自然是昨晚就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路线，因此经过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后，顺利到达了羽田机场。 “那么……这位椎名真白在哪里呢？” 一边这样喃喃自语着，姜煜一边翻出了手机上的照片，开始对比着寻找自己的目标。 残念的是，围绕着整个出口走了一圈的姜煜，并没有发现照片中那个小女孩。 难道还没到？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啊？而且根据自己之前查询的消息，今天上午应该是没有飞机晚点才对吧？ 正当姜煜如此想着的时候，视线恍惚间纳入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少女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黄色长发及腰，正静静地坐在机场外供人休憩的座椅上，身旁还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少女身旁并没有什么景物进行衬托，但她一个人的身影，便仿佛是一副绝美画卷，连往来匆匆的行人，在途径少女身边时，似乎也不经意间放慢了脚步。 仔细看了看少女后，姜煜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迟疑了会儿，他准备走进一点更加仔细地辨认一下。 待他走进之时，还未等到他出声询问，少女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微微扬起下巴，秋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姜煜，樱唇轻启说道： “呐，你想变成什么颜色？” 169.椎名真白（二） “呃……”姜煜挠了挠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满脸惊疑不定地来回对比着面前的少女以及手机上的照片。 几秒钟之后，他便可以确定面前的少女的确是自己应该接的那个照片上的女孩无误了。 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啊？虽然变是没怎么变，但是现在起码放大了三倍以上吧？拜托父亲你好歹发给我一张对方近期的照片，这样才比较好认人对吧？ 虽然心中吐槽着自己父亲的不负责任，不过终于找到目标的姜煜还是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在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 将手机朝向少女，给她看了看自己拿到手的对方的照片，姜煜面带微笑地说道：“你好，我是姜煜，依照父亲姜河的要求来这里接你的人，请多指教，椎名。” 少女面对姜煜伸出的手视若无睹，仍旧用自己那双清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姜煜，脸上也依旧面无表情。 姜煜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暗自纳闷。自己之前难道得罪了对方？等等，好像这个女孩儿……一开始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想变成什么颜色……吗？ 想了想，姜煜再次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想问什么，而且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的话……大概是灰色吧？椎名你呢？” 闻言，面无表情的少女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疑惑地看了看姜煜，语气平淡地问道：“为什么？” “唔……要说为什么的话，或许是比较不显眼，比较节能吧……比起蔷薇色来说的话。” 说到最后，姜煜显然又开始抖只有他能明白的梗了。 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少女居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轻声说道：“从来没有想过呢～” “那算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姜煜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跟得上面前这位少女的思路，这一句话显然是在回答自己之前反问她的“想变成什么颜色”。 “不过现在的话，大概是……白色。” 少女捻了捻白色长裙，语调毫无起伏地轻声说道。 姜煜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女，总感觉对方这幅始终说话都是语气平淡的设定，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等等……说着“设定”什么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被伦也同化成了美少女游戏脑啊？ 不过面对少女给出的答案，姜煜笑了笑，自觉拿起了一旁的行李，说道：“啊——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呢。那么，椎名小姐，请跟我走吧。” 说完，姜煜提着行李，一马当先走在前方。椎名真白看了看姜煜的背影，站起身来缓缓跟上。 …… 得益于机场有直抵各处繁华地区的直达车，姜煜倒是不用带着行李去挤电车，或者去挑战一下自己的钱包，试一试昂贵的计程车。 当直达车到站时，姜煜自然也就招呼着椎名真白一起下车，少女颇为顺从地跟在姜煜的身后。 下车的地方大概就是电车站的附近，姜煜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嘱咐了身后的少女一句“跟着我”后，便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顺利抵达家门口的姜煜，气喘吁吁地将行李箱放在门口，然后开始摸索着自己身上的钥匙。 话说，这应该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做过的最累的一件事了吧？提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机场来到家里什么的…… 一边掏着钥匙，姜煜一边这样想到。 打开门后，姜煜憋着劲儿把行李箱提到了玄关的门槛上，随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翻出鞋柜中的客用拖鞋，递给了椎名真白，示意对方换上。随后自己也开始换鞋。 等待椎名真白换好鞋后，姜煜关上了大门，带着对方走进了自己家里——或者说，少女即将要入住的这个地方。 客厅中并没有土间埋的身影，想来这个小妮子应该还在睡觉，真不知道昨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的。 姜煜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领着椎名真白来到了自己原先的房间，打开门后带她走了进去，同时解释说道：“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因为房间不够的原因，这里之前暂时是我在住，希望你不要嫌弃。枕头和被子的话，下午我会去商场帮你买一套新的。” 一边说着，姜煜一边转身往门口走去，显然是准备暂时把这个私人空间让给对方，“现在我去准备午饭，椎名你就在这里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好了，待会儿见。” 说完后，姜煜关上了房门，捏了捏酸软的臂膀，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虽然是挺想通过料理的方式欢迎对方的，不过着实感到有些疲惫的姜煜，只是简单地做了一顿饭，随后先敲响了土间埋的门，把缩在被窝里玩着手机的少女拉了出来并赶到卫生间去洗簌后，接着来到了自己……现在应该说椎名真白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姜煜再次呼唤了几声也无果后，嘴里说着“打扰了”，然后扭开了门把手。 随后出现在姜煜眼前的是，让他颇为怀疑人生的一幕。 衣服随意胡乱堆叠着，甚至连种类也没有分好，贴身衣物和一般衣物混杂在一起四处散乱着，其中还有似乎是笔记本的东西随意摊开扣在一堆衣服的顶上。 喂喂——！这一副风卷残云般的受灾景象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小偷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吧？等等，椎名人呢？ 正当姜煜如此想着的时候，随即便看见了站在窗边，静静眺望远方的少女。 清风吹拂着少女的发丝，黄色长发如同做摆锤运动般，轻轻扬起，随后又缓缓落下，贴着少女的腰际。似乎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响动，少女转过身子，精致的脸蛋儿映入姜煜的眼帘，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情绪也一如既往地不高涨。 少女用手缓缓把遮住视线的发丝别到耳后，语调平淡地问道：“姜煜，怎么了吗？” 姜煜眼神微眯，似乎是顺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也或许是面前的少女，所绽放出的独属于她一人的绝代风华，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回家路上，开始凋落的樱花，以及逐渐变得灼人的阳光提醒着姜煜，春天已经在渐渐远离，夏天已经悄然到来。 然后，在春天与夏天的交叉点。 他遇见了一位纯白的少女。 170.椎名真白（三） “咦～～哥哥你怎么了……吗？” 洗簌完毕途径卧室的土间埋看着敞开的门扉，有些好奇地探进了身子，准备问一问姜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就是这一幕仿佛被风暴袭卷过的房间，随后土间埋视线微微上移，越过了姜煜的肩膀，看见了穿着白色长裙，站在窗边，如同人偶般精致的少女。 老实说，现在土间埋的心里，比起对于这番景象以及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的惊讶来说，更多的似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仿佛是委屈、羞恼、难过等等情绪一同涌上了心间，将毫无防备的她瞬间淹没。 土间埋强自稳定住情绪，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哥哥……她是……？” 姜煜看见土间埋这么大的反应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是想着早一点告诉自家妹妹的，但是昨天由于突发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他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而今天一大早，又忙着要去机场接人，所以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之前都没有告诉过自家妹妹以后家里会多一个人。 于是他连忙解释说道：“这位是椎名真白，来自英国，是父亲拜托我暂时照顾一下她，所以对方会暂时住在我们家里。” 听到是姜河要求姜煜做的这件事情，土间埋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自家哥哥突然从街上捡了一个美少女回来。那样就跟那些安艺前辈推荐给我的galgame一样了……还有什么“自古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系女主”这些乱七八糟的约定俗成，土间埋表示自己完全不相信。 看着似乎是在走神的土间埋，姜煜在其眼前挥了挥手，发现毫无作用后，拿出了对妹宝具之弹额头。 随后…… “唔～～哥哥你干嘛啊！” 土间埋捂着额头娇嗔道。 姜煜见状松了口气，并未理会自己妹妹的抱怨，转过身子对着自从刚才开始就默默看着他们两人的椎名真白说道：“那么，椎名，这是土间埋，应该算是我的……表妹吧？总之以后就请你多指教咯。” 说完后，姜煜转过头朝着土间埋小声说道：“小埋，向椎名打个招呼呗？” 土间埋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你好，椎名。” 椎名真白闻言将视线转移到土间埋脸上，凝视了两三秒后，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土间埋……我记下了。” “呃……”姜煜挠挠头，对于少女这幅冷淡的模样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话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仿佛从galgame里走出来的三无少女，而且……见面之后就连名带姓地称呼每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脑中闪过这样那样的念头，姜煜面上还是带着微笑，向着椎名真白说道：“总之，刚才突然闯进来是想叫你吃饭了，至于这一片狼藉的话……吃过饭再来收拾吧？”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往屋外走去。 说来也怪，明明是混乱无比的一个房间，她居然可以轻易地寻找到落脚点，然后在姜煜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了门口。 看着在原地怔怔盯着她的两人，椎名真白秀眉微蹙，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姜煜恍然大悟，连忙晃了晃脑袋，轻咳两声说道：“没、没什么。那个，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希望你不要嫌弃……” 看着姜煜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仓促模样，土间埋“噗嗤”笑出了声，提醒对方说道：“哥哥，还没有到饭桌呢。” “啊……哦……是这样。” 姜煜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在心底埋怨土间埋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就这样直白地指了出来。 不过椎名真白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她目光平静地盯着姜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越过站在门口的土间埋，往客厅中央的饭桌走去。 …… 吃过午饭后，椎名真白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土间埋则是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姜煜洗碗。 洗碗途中，因为碍手碍脚而被姜煜嫌弃地推到一边的土间埋，转了转棕色的大眼睛，用着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似乎是随口问道：“哥哥，椎名小姐是……” 姜煜一边洗着碗筷，一边用着真正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父亲拜托我去机场接的人，还有暂住在这里也是他的安排，似乎是以前的老朋友的女儿，不好拒绝的样子。” “哦，这样啊……那哥哥你觉得椎名怎么样？” 土间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 姜煜关掉水龙头，将手里的盘子用一旁的洗碗布擦拭干净并放进碗柜里后，转过身来靠着洗碗槽说道：“怎么样……我也不过是比小埋你先认识他一两个小时而已，什么怎么样啊？” 土间埋撅了噘嘴，用一种“难道你的笨蛋吗？”的嫌弃语气说道：“就是问你对这个人的感觉怎么样啦！” “嗯……你这可难倒我了，要我对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妄自评论什么的。不过嘛……大概来说的话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女生吧。” 姜煜并未直接给出自己对于椎名真白的印象，而是拿出了父亲姜河告诉给他的“需要照顾”的标签。话说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是又很漂亮的少女，的确是很能激起人们照顾对方的欲望。 而且……一想起刚才房间的那副惨状，姜煜大概有些明白了当时在电话里，自己父亲为什么会欲言又止，最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的模糊答案。 等等……刚才椎名真白吃过午饭后，貌似又回到房间里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啊？ 一念至此，姜煜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惊恐的神色，显然是在想象比刚才那一幕还要恐怖的房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他连忙解下围裙挂好，对着土间埋飞快地说道：“等会儿再聊，我去看看椎名的情况。” 说完后，姜煜大跨步地向着原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土间埋那句准备顺势问出的“那你对小埋的印象是什么呢？”瞬间胎死腹中。 看着姜煜急匆匆的背影，土间埋有些无奈地跺了跺脚，略显不快地小声说道：“欧尼酱笨蛋。” 171.椎名真白（四） 姜煜在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敲了敲门，如他所想般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口中再次说着“打扰了”后，姜煜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随后呈现在姜煜眼前的是跟刚才房间的那副惨状相差无二的景象，或许唯一的例外是原先被他当作电脑桌的那一块儿已经被清理了出来，摆上了对方自己的电脑。 而椎名真白正坐在桌前，俯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小心翼翼地越过地上的障碍物，姜煜靠近了电脑桌，随后便看见了正坐在数位板前专心画画的椎名真白，屏幕上正是一副未完成的画作。 画得……真好。 姜煜心中不由得升起赞叹之感。他自己也自学过一点绘画方面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理解少女简单的动作中，到底蕴含着怎样扎实的基本功。 如果是在外行人的眼中，少女的画作或许同样能够引起赞叹，但在有一定绘画基础的人眼里，赞叹之后便只剩下了深深的自惭形愧。 分镜、描线、画线……这些基础的东西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平。而椎名真白的水准，在姜煜的认知中，或许是最厉害的一个人。 简单地进行类比的话，在他见过的人当中，或许唯一能够在绘画技巧上跟椎名真白相提并论的，只有社团里那个傲娇的金发大小姐。 沉默地看了片刻，姜煜轻轻拍了拍专心致志的少女的肩膀，说道：“我来帮你收拾屋子吧？” 少女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注意力显然还在自己未完成的这一页图画上。 微微叹了口气，姜煜转过身子开始收拾起一片混乱的屋子，前世少时便开始自己照顾自己的姜煜，对这一切显然轻车熟路，很快便将刚才还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整齐。 就在姜煜准备歇口气的时候，玄关处响起了门铃的声音，姜煜无奈摇了摇头，还来不及休息，就得马上又赶到玄关处。 推开门，眼前是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大叔，他微笑着说道：“您好，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姜煜暗自纳闷，他最近可没有在网络上购买什么的东西，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单子和笔，扫视了一下单子，发件人是……rita？ 想着可能是土间埋在网上买了什么东西的姜煜，看着地址确实是填的自己家里，于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单子返还给等待着的大叔。随后依靠快递大叔的帮助，将三个大纸箱子一一搬进了家里。 关上门后，姜煜径直走到客厅，拉过还在打游戏的土间埋，问道：“小埋你在网络上买了什么东西吗？” 土间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道：“最近没有买过哦……怎么了吗，哥哥？” “唔……”姜煜闻言皱起了眉，想着那个陌生的发件人以及精确的地址，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击掌道，“我明白了，大概是椎名的东西吧。行了，小埋你去玩游戏吧。” 说完后，姜煜反身再次前往玄关，有些吃力地把三个箱子挪到了椎名真白的房间里。土间埋看着突然又被冷落在一旁的自己，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随后也没有上去搭把手的想法，自顾自地回到了游戏机前，继续玩了起来。 待得姜煜气喘吁吁地完成这一切后，椎名真白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画作，离开了数位板前，走到房门处，默默看着这几个纸箱和仍在喘气的姜煜。 姜煜看见椎名真白一愣，随后说道：“椎名你来得正好，这些应该是你的东西吧，你看看应该怎么放，我好……” 未待姜煜说完，椎名真白蹲了下来，径直拆开了其中一个纸箱，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于是几分钟后，来不及阻止她的姜煜，只得看着房间再一次变得混乱无比。他连忙按下椎名真白对最后一个纸箱伸出的手，松了口气般说道：“那么，椎名，你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吗？” 椎名真白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说道：“翻出来让你收拾。” 姜煜：“……” 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情况啊？哪有可能这样理所当然地指使起刚刚才见面的男生帮她整理自己的东西啊？话说饭也是我做的吧？这个孩子自从进来之后，唯一做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刚才画画的时候了吧？ 心中仿佛有着惊涛骇浪的姜煜，有些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脸色难看地说道：“我觉得至少拜托人帮忙的方式不应该是这样……” 椎名真白不解地看着姜煜，微微偏了偏脑袋——黄色长发随之倾斜——说道：“我以为姜煜喜欢这样收拾东西。” 姜煜表情微妙，双手按住了少女的双肩，正经地说道：“那个啊，椎名同学，首先，我不是喜欢那样，只是看你一个人似乎完成这些工作有些困难才帮你的；然后，我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会暂时照顾你，我认为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学会怎么照顾自己；最后，椎名，你难道是天然呆吗？” “嗯——？没关系，回去之后，有丽塔。” 少女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她那双璨若水晶的橙色瞳孔中，似乎正倒映着姜煜的身影，以此示意自己在认真听他说话。 虽然对于姜煜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感到了无法理解，但是椎名真白姑且还是听懂了前面的两句话。对于姜煜提出的担忧，少女语气平淡地反驳着，示意对方不必因此为自己担心。 姜煜长叹一口气，有些不忍直视地用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看着少女那认真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收拾起又变得杂乱的房间。 椎名真白这回并未在一旁当一个看客，也学着姜煜的动作，默默将同类的衣服全部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刚刚把衣服放进衣柜的姜煜。 姜煜诧异地看了一眼椎名真白，接过了一堆衣服，然后发现……这根本就没有分类好吗？短裙和短裤不是同一样东西啊椎名！ 欲哭无泪地叹了口气，姜煜拒绝了椎名真白继续帮忙的想法，虽然说这一地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的。 于是少女就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姜煜将一地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放进衣柜。 172.椎名真白（五） 下午三点，离家最近的大型超市中。 姜煜正带着两位少女四处闲逛……说是闲逛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因为作为领队的他很有顺序地先后前往了时令鲜蔬区、冷藏区、零食区、生活用品区。 不多时，姜煜一进入超市便推着的两个手推车堆了满满的东西。土间埋颇具眼力劲儿地把几乎都是她一个人装满的装着零食的手推车推着前进，对此姜煜表示自己简直感激不尽……才怪咧。 至于说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就要稍稍回溯到半个小时之前。姜煜帮助椎名真白把弄乱的屋子再一次收拾好之后，便准备出门帮对方购买平日里的基本生活用具了，就像土间埋刚来的那一天所做那一切一样。 因为是日耀日，正好是姜煜给自己家里规定好的一周一次的食材补充日，估摸着自己应该拿不下那么多东西的他，先是下意识地问了问身旁的椎名真白：“椎名，我要去超市一趟，你要一起吗？” 说完后，还不待对方回答，姜煜一拍额头，自顾自地接话道：“……我在说什么呢？算了，椎名你忙吧，待会儿见。” 说着，姜煜便推开了卧室的门（收拾东西的时候出于方便的原因给关上了），准备叫土间埋跟自己一起去超市一趟。 看着姜煜走出房间的身影，椎名真白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打开了门，往玄关走去。 随后姜煜带着欣然允诺的土间埋准备出门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便是穿戴完毕的椎名真白。 只不过……姜煜表示他能问一下不过是穿个鞋子的功夫，是怎么把这里弄得一片混乱的吗？难道这是你的天赋技能吗椎名？！ 看见姜煜两人的身影，椎名真白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慢，姜煜。” 还不是你可以抱怨的轮次吧？ 表情微妙的姜煜，再次收拾好了玄关处的混乱景况，然后便带着两名从各个方面——嘛，性格不论，至少外表上——无可挑剔的美少女，前往最近的超市添购家中下一周的生活物资。 按照之前笔者述说的顺序，姜煜三人在超市中先后购买了食材、零食、以及椎名真白的个人生活用品——例如枕被、牙刷、毛巾等等。 结账的时候，看着出现在仪器上的金额，姜煜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开始担心自己凭借着家中每月固定的生活费以及自己那点打工的工资，真的养得起这两位不涉世事的少女以及自己三个人吗？ 叹了口气，正当姜煜准备刷卡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椎名真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他疑惑地转过了头，看着对方问道：“怎么了吗，椎名？” 椎名真白并未言语，径直拿起了摆在一旁的售货架上的物品，递到了姜煜的怀里。 姜煜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了意思，向着售货员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再加上这个吧。嗯……就拿三个好了。” 付完账后，三人往家里走去。 土间埋提着她自己的零食袋子中的一个，姜煜则提着两大袋食材以及另一个零食袋子，而枕被之类的东西的话，并不需要姜煜亲自拿回家，在超市里留下地址后，等会儿自然有专门的派送人员送到家里来。 至于椎名真白嘛……拿着三个蛋糕？ 马格登堡年轮蛋糕。 这就是最后椎名真白执意要买的东西。 面对初来乍到的少女，姜煜自然不可能拒绝对方这点小小的要求。当然，主要也是价钱也算不上贵，就算买一大袋回去也不会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从这一点上就能很轻易地辨别出这些人在姜煜心目中的地位。现在会让他无论花多少钱也感觉无所谓的，大概只有家里的老爷子、父亲姜河，以及土间埋三人。 虽然说，前两个人好像并不需要他花钱为他们做什么的样子。倒不如说他现在能够过得这么自在，少不了前身爷爷和父亲或多或少的帮助。 哪怕从表面上看来，家中的老爷子才是把他赶出来的罪魁祸首什么的。 过于沉重的负担让姜煜行进的速度直线下降，不一会儿就和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椎名真白平行而走。 本来买了三个是准备三人一人一个的，不过全部交给椎名真白拿着后，就这一小会而功夫，少女已经吃完了一个，正在和第二个奋斗着。 看着少女娴熟的吃法，姜煜颇为惊讶地问道：“很喜欢这个吗，椎名？” 椎名真白咽下最外层的表皮，轻轻点了点头，认真地应道：“喜欢哦！” 言罢，少女看了看怀中最后一个年轮蛋糕，犹豫了一会儿，用另一只手把它拿了出来，递给姜煜，似乎有些不舍地说道：“姜煜要吃吗？” 对少女这番动作感到有些好笑的姜煜，微微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椎名自己吃吧，我就不要了。” “哦。” 少女说着，再次把年轮蛋糕放回了自己怀中。 看着身侧缓缓前行的黄发少女，姜煜想了想说道：“那个，我有个小小的提议……椎名你能别直接用全名称呼我吗？感觉怪怪的。” 哪怕是前世，姜煜表示除了入学时刚认识人那会儿，似乎就没怎么听到过别人叫自己的全名了，多半都是混熟了之后一个接一个外号喊得飞起的样子。 而在这个世界，他所遇见的大多数人，至少初次见面时，都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守着基本的礼节，除了未命名社团里的腹黑剧本作家以及败犬画家外…… 也因此，猛然间听到别人时刻直呼自己名字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想到这里，想拿手挠挠脸颊掩饰一下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尴尬的姜煜，立马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沉重的塑料袋束缚住了，只得强行面带微笑的看着椎名真白。 椎名真白吃完了手里的蛋糕，脸颊上甚至还有着些许蛋糕碎屑，随后开口说道：“那……煜酱？” 姜煜浑身一个激灵，连连摇头，飞快否决道：“不行。” “姜酱？” “更奇怪了吧？！” “唉～～姜煜真麻烦。”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啦！” 最后走在最前方的土间埋，发现了掉队了两人，掉头来结束了两人之间无穷无尽的辩论。 啊，顺便一提，最后椎名真白仍旧是直呼“姜煜”，并没有什么改变。或者说，改变后的称呼过于奇怪让当事人全部否决掉了。 173.Virtual Reality 次日一早，姜煜被一阵来电铃声吵醒，摸索出了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后，他先看了一眼时间，嘀咕了一句“扰人清梦”，随后看也没看来电信息，径直接通了电话。 “啊哈……摩西摩西？” 声音慵懒而无力。 “……你小子怎么回事，现在还没醒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传来了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姜煜听后浑身一个激灵，看了看来电信息，随后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现在才七点好吧？对于爸你来说，现在就是已经可以起床了的时间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的高中生，基本都需要在这之后才能起来。” “不，我还没睡。通宵忙了一个项目，差点忘记真白的事情了。你有好好照顾她吧？” 姜河并未理会姜煜的调侃，开门见山地说道。 闻言，姜煜愣了愣，下意识劝解道：“那你还不去睡觉？我记得你现在应该不需要通宵肝代码了吧？那不是下面的人需要做的吗？” 姜河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无视了办公室内禁止吸烟的警示，掏出一根烟来并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并吐出后，笑骂道：“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自己儿子担心的地步！这个项目很重要，我必须时刻紧跟进度。真白那孩子呢，你有好好照顾吗？” “……姑且相信你吧。椎名的话，我感觉她是不是有些……” 沉默了片刻，姜煜顺着对方扯开的话题，并未详细咨询到底是什么项目，才会让如今作为江河软件实际上的掌舵人的姜河，如此殚心竭虑。 至于注意到姜河和江河软件之间的联系，则是自从上一次前身父亲打电话过来之后，感到了微妙的违和感的姜煜，在网上查询了一下资料后，才恍然发现偌大一个江河软件，居然是自己家里的家族企业。 “有些缺乏生活常识对吧？我听他父母跟我提起过这点，所以才会拜托我帮他照顾一下女儿。说是本来准备把她安插到学校的宿舍里的，不过我那个老朋友啊，实地考察过后就放弃了。最后拜托到了我的头上。可是我这里也没办法啊，最后就只有交给你了。” “这么放心地让同年龄的少年少女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你们也真是相信我啊……无论是舅舅，还是你的那个老朋友。” “嘛……其实就算你想对她们做出些什么，我也不反对哦？只要别突然抱着孩子来见我就是了，哈哈哈。” “喂——！” “说笑说笑，正因为是你，才放心啊。你明白吗，小煜？” “呃……总感觉这句话微妙到让我不知道到底是被夸奖了还是被蔑视了。” “呵呵，言归正传，至少真白那孩子在岛国的期间，需要你全权负责起照顾对方，能做到吗？” “唉……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能拒绝吗？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煜感觉自己的话音落下后，电话对面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沉默片刻后，姜河看了看楼下略显寂寥的公路，随手把烟蒂精准地丢进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轻呼出一口气后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准备去小睡一会儿了。啊——对了，如果你真的不小心做了什么事情出来的话，无论是你舅舅那边，还是我老朋友那边，我都说得上话喔？” 言罢，不待姜煜进行反应，姜河径直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直接躺倒在了待客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毕竟，哪怕再如何精力充沛，现在的他也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了。能够通宵之后再睡一觉，到了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 另一边，被自己父亲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道算是怂恿还是保证的话语，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的姜煜，除了笑骂一句“魂淡老爹”外，他发现自己似乎也做不出什么其余的有效措施。 至于江河软件的掌舵人都要紧紧跟着的项目嘛……说实话，姜煜不感到好奇才奇怪，但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除非是他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不然他的行为处事上都比表面年龄表现出的要成熟许多。 不过……不能直接问，难道我还不能通过已有的信息进行推测吗？ 被姜河的一通电话把睡意搅合得一干二净的姜煜，干脆直接起了床——说是如此，也不过是从书房的地铺中爬了起来——来到自己的mac前，搜索起江河软件近期的热门新闻来。 细细浏览过后，姜煜发现大部分的新闻都是关于“虚拟实境”方面的消息。 虚拟实境即“virtualreality”，又称虚拟现实。是运用计算机仿真科技产生一个三度空间的虚拟世界，可以提供使用者如同真实世界中关于视觉、听觉、触觉的模拟。 使用者可以和这个空间的事物进行互动，可以随自己的意志移动，并具有融入感和参与感。 姜煜前世的vr技术，基本上还处于视觉和听觉的模拟上，就连触觉，如果不借用一些专门的工具的话，也无法进行正确的模拟。 而vr技术的大成自然就是如同姜煜小时候常看的那些网络里面的，利用一个神经链接装置，就能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凭借自己的意志自由地移动，以数据的方式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利用二次元相关的作品进行比喻的话，就是类似于《sao》中提到的“完全潜入”技术，利用便携式的头盔，随时随地登上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奇幻世界。 而这个世界的vr技术要先进许多，如果分别从人类的五感上进行评价的话，以江河软件为首的几个大型公司，已经基本完成了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这五感的完全模拟，只是暂时还无法创造出人类认知以外的感觉来。 唯一的缺陷或许是，暂时还无法如同那些虚拟网游的里一样，利用一个简单的装置，就能从脑部神经直接模拟出所有的感觉。 也就是说，五感的完全模拟依仗着精密而昂贵的仪器。一整套装备穿戴整齐的话，有点像合金装备中的外骨骼装甲，当然仅仅是在外表上相似。 看到这些消息，姜煜也不禁有些怅然，前世类似于“完全潜入”般的vr技术自然是有生之年，哪怕是真的能够研发出来并且以民用的形式制作出游戏，估计那时候姜煜还有没有玩游戏的心都不一定。 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说成为业界顶尖的游戏制作人的这个愿望，旦旦是如果能够体验到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虚拟实境的话，也算是不负此生了吧。 174.坦诚相待 搜集到了这些信息后，姜煜微微阖上双眼，左手拖住右手手肘，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拈着额前的碎发，开始了思考。 江河软件、vr技术、矩阵研发团队…… 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后，姜煜可以很轻易想到的一个推论是：姜河正在监督研发类似于中的vr技术——即神经链接装置。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姜煜有些不能确定。 而且这样就会与姜煜的认知形成冲突，姜河作为江河软件的掌舵人之外，先是作为一个游戏制作人。 是什么研发团队，会让一个游戏制作人参与其中，还担当着类似于监督的职务？ 况且，很多时候，这种尖端科技，往往都是选择性透露给大众的。没有人能保证，表面上位于世界前沿的那几个研发公司，是不是透露出了自己的真正进度。 是企业，那自然也是商人。 姜煜从来不吝啬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人。 除了少数一心只想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圣人外，再减去国家机器的影响，大部分研发尖端的技术的公司，仅仅是想保证自己的领先地位，利用旗下产品赚钱，然后把赚来的钱再次投入到研发，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而如果让姜河参与其中的话…… 一念至此，姜煜不由得眉毛上扬，瞳孔微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又令人兴奋的事情。 他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的话，那未来几年可就有趣了啊……这个世界。 当然，倘若是江河软件正在酝酿一个大型ip也说不定，那样的话，姜河自然也就有着插手其中的义务。据姜煜所知，江河软件自从姜河上台之后，也一直试图进军游戏行业。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姜煜也不由得迷糊了。摇了摇头，将所有的东西抛在脑后，姜煜离开座位，准备洗簌以及做早餐。 不管真相如何，姜煜发现现在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只有等待罢了。 准备好早餐后，自然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叫床（这个词应该没毛病吧？）环节，土间埋这次倒是顺利地叫了起来，不过另一个人嘛…… 待得姜煜进入椎名真白的房间时，再次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不过是过了短短一个晚上，他昨天的收拾全部做了无用功。整个房间再次恢复到了那副仿佛经受了自然灾害洗礼过后的模样。 姜煜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力感，同时感到自己的额头似乎正在一抽一抽的疼痛着。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椎名真白到底在哪里。 在这一片混乱的屋子中，床铺上显然没有椎名真白的身影——准确来说是床上也堆满了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睡不下人的，更何况姜煜这个原主人。 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走着，姜煜一边视线努力搜寻着本该在这个房间里好好睡觉的女孩儿的身影。 靠近电脑桌后，细微的机器运转所发出的嗡鸣声告诉姜煜这台电脑似乎是彻夜未眠。有些奇怪地动了动鼠标，随后因长时间没有操作而进入待机界面的屏幕亮了起来，姜煜定神一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屏幕上赫然是用cs软件打开的一个十几p的漫画，一眼扫过去，似乎是已经完成了的样子。 顺便一提，cs全称为icstudio”，是现在世界上公认的画漫画最好用的软件，被行业内人士称之为“漫画设计行业的photoshop”。 之前看那孩子娴熟的笔法和分镜，姜煜就觉得对方可能是在画漫画，结果也正如他所想。 但是如果抛开画风和技巧，单单从内容上讲，这个作品就显得有些微妙了。至少姜煜看完之后，就感觉有一些理解不能。 上学路上快迟到了，女主角转角撞到男主角，然后坠入爱河……嘛，怎么说，王道剧情果然还是有着一定市场？ 然后，中途铺垫了半天的情敌结尾不知所踪，最后以男女主角即将接吻的一副画面作为结尾。 剧情混乱、人物混乱、逻辑混乱。 总结一下，即是除开绘画技巧就一文不值的作品。 而如果要问姜煜的感受？或许“无聊”二字是最为妥帖的。 正当姜煜翻阅着对方的漫画的时候，身下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结果不小心被摆在地上的一摞书给绊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仰望着天花板，等待着背部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之后，姜煜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随后看着先前发出声音的地方，一脸凝重。 难道…… 姜煜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掀开了缩在桌子地下的那一团不明物体顶部的被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仿佛小奶猫般熟睡着的椎名真白。 对方眼睛紧紧闭着，鼻翼微微煽动，嘴唇无意识地一张一合，时不时还发出了梦呓般的不明语句。 姜煜表情微妙地保持着自己掀开被子的姿势，静静地看了对方的睡姿好一会儿，随后惊觉般地用力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轻声呼唤道：“椎名～椎名～已经到早上了，差不多该起来了哦？” 接连呼唤了四五声后，熟睡中的少女眼睑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显得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姜煜后，嘀咕道：“早上已经不会来临了。” “……你别不动声色地说这样吓人的话啊？还有已经是早上了，快起来吃早餐！” 经常对付自家妹妹赖床的姜煜，表示对这样的状况早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说土间埋并没有说出过这样可怕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唔……姜煜真是固执呢。” 椎名真白似乎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丹凤眼微微眯着，似乎是不太习惯从窗外射进来的略显刺眼的阳光。 一边这样说着，椎名真白一边缓缓从桌子下爬了出来并且站起身子，一直包裹着她的被子自然也滑落到了地板上。 随后一具洁白得近乎耀眼的躯体呈现在了姜煜的眼前。 因为在桌子下睡了一觉而显得异常凌乱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上，少女清澈无比的瞳孔，仿佛没有焦距一般，似乎是在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又没有。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一、丝、不、挂！ 微微愣了愣，姜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过了身子，语气颤抖着说道：“怎、怎么你没有穿衣服啊？椎名！” 175.饲主 背对着赤身裸体的少女，姜煜剧烈的心跳还是难以平息，就算把前世今世全部算上，刚刚也是姜煜头一次面对面看到一位坦诚相待的少女的身子。 啊，这样想来，就感觉有点哭泣的冲动呢～真是悲哀啊…… 深吸了一口气，姜煜继续说道：“穿上衣服，你难道爱好是裸睡吗？！” 椎名真白这时才恍然大悟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现状，随后语气平淡的、似乎是在反问般说道：“我为什么是裸体呢？” “你自己给我想起来啊！” 姜煜内心的吐槽欲望空前绝后的强烈。 “昨天，洗澡的时候。” “你洗澡了，之后呢？” “拿出衣服。” “啊，你洗好了，就差穿上衣服了。” “全部拿出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又会变得这么乱的原因吗？” “之后，这样的就好了。” “你是怎样的一个脑回路啊？！好好把衣服给我穿上啊椎名！” 说着，姜煜手忙脚乱地从床铺上随意拿起一件衬衣，递给了对方。 椎名真白微微侧了侧脑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姜煜，显然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之前丽塔完全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然后，恰逢此时，被之前两人之间的一阵大声争论——当然主要是吐槽担当的主人公君在大声说话——吸引过来的土间埋，径直推开了门，不满说道：“我说哥哥你们在……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 二十分钟之后的餐桌上，椎名真白穿戴整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口吃着早餐。土间埋则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努力用筷子戳着面前的煎蛋，似乎跟它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姜煜表情微妙地看着这一幕，举起右手说道：“那个……我有解释的权利吗？” 土间埋闻言将目光从煎蛋转移到了姜煜身上，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姜煜长呼出一口气，解释说道：“刚才那都是误会啊，我一进去椎名就是那个模样了，我本来是准备叫她起来吃饭，这你也是知……” “姜煜，好强硬。” 黄发少女不动声色地接话说道，而且，语句相当糟糕。 姜煜瞬间满头大汗，有些僵硬转过脖子地看向土间埋，果不其然，自家妹妹听了刚才这句话，怒目圆睁，小脸蛋儿也鼓了起来，显得更加生气了。 “你说的肯定是我叫你起床这件事吧？肯定是吧？！” 姜煜有些欲哭无泪地说道。 紧接着，姜煜就当没有听见椎名真白刚才那句话一样，自顾自开始解释起了自从他进门到土间埋进门之间，发生的一切。 看着姜煜那副着急着辩解的模样，土间埋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开心，听到最后，她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显然是相信了姜煜的解释，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 不过就在姜煜感觉胜利在望的时刻，土间埋的眉毛突然又拧了起来，莫名地说道：“哥哥看到了吧。” 通过充满肯定口吻的方式表达了一个疑问句的说法。 “呃……这个……” 姜煜瞬间明白了自家妹妹问的是什么，有些尴尬地错过了对方的视线，用右手食指挠了挠脸颊，同时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看到颇具视觉冲击力的那一幕。 “哼——！笨蛋哥哥！不准回想！” 见状，土间埋不满地说道，仿佛受气包的可爱模样，显示着她还没有消气这个事实。 姜煜心下也有些无奈，如果说他是故意为之，那么被自家妹妹看到也就看到了，他还能颇为光棍地直接认错。但是现在一切都是意外，而且姜煜感觉就算自己捏着鼻子道歉了，自家妹妹的心情也不会好转的样子。 于是，就当姜煜苦恼的时候，作为另一名当事人的椎名真白突然用着她那毫无起伏的平淡语调说道：“小埋，不要怪姜煜。” “椎名……”语气感动无比。 “真白……”语气难以置信。 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的？通过穿衣服？听到两位少女已经开始用名字称呼对方，姜煜不知道自己该是欣慰还是心塞。 “姜煜是饲主，所以没关系，小埋不要怪他了。” “……咦？”x2。 听到这位面无表情的少女这样说，姜煜和土间埋两人下意识地看了彼此一眼，确认自己刚才的确没有听错。 “啊～我说，那个设定是什么时候给我加上的啊，椎名？还有，暂时照顾你的人不等于饲主！别把自己当小动物一样看待啊？这里又不是动物园。” 对此，消失了不知道多少章、至今仍在不停奔跑的两只仓鼠表示强烈谴责。 土间埋则是神色古怪地问道：“那个，真白，饲主是？” 椎名真白轻声说道：“因为姜煜要负责料理，所以是饲主。” “啊～～原来掌勺的就能被叫做饲主啊……” 土间埋闻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刚刚还在担心自己才交上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不能详细描写的、古怪的嗜好。 其实现在土间埋心里面已经不大责怪姜煜了，毕竟根据刚才在房间里替对方穿衣服以及在卫生间替对方擦脸的时候，她大概就明白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少女。 说是不谙世事也好，说是缺乏生活常识也罢。总而言之，虽然不知道椎名真白之前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现在把对方当作朋友的土间埋，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于是她转过头来，看着姜煜认真说道：“以后就由我来照顾真白，哥哥你别再想会发生今天那样的事情。” 你自己起得来才怪。 姜煜暗自撇嘴，不过面上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总觉得哥哥你刚才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后，土间埋突然这样开口说道。 姜煜心下一惊，不过面上还是表情自然地摇了摇头，一副“一米哇嘎乃”的无辜样子。 土间埋狐疑地看了姜煜两眼，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也就只得作罢。 椎名真白有些疑惑地看着兄妹俩之间的互动，显示是没有理解在刚才那短短的交流中，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176.饭田绫乃 早餐风波过后，姜煜再次来到椎名真白的房间，准备收拾这幅灾害过后的惨状。至于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土间埋……似乎是太困了所以又回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 姜煜表情微妙地捡起一地的女性贴身衣物，颇为不自在地放回了昨天为这些布料选好的收纳点。椎名真白这次倒是没有上来帮（tian）忙（luan），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姜煜忙碌的身影。 嗯，只要将彼此的身份对调一下，似乎就是传统概念下的幸福美满家庭了呢～ 等到姜煜汗流浃背地将地板上的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椎名真白还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动作娴熟地新建一个空白页，同时打开数位板，开始画画。 姜煜站在少女背后，稍事歇息，看着对方精湛的画技，想到早上看到的拙劣的故事情节，再次变得一脸不忍直视。 想了想，姜煜还是开口说道：“椎名，你是在……画漫画吗？” 椎名真白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那个……或许这样说你会不爱听，但是漫画啊，主要的作用还是通过静止的画面讲述一个故事吧？绘画技巧或许可以加分，但最主要的还是看故事是否精彩对吧？” 这就跟无论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广受欢迎的onepiece一样，只要创作者能够讲出一个精彩的故事，画的再差……好吧，看过某最强光头的姜煜表示，只要不是草稿其实都能接受。 而精湛的画工一般都是本子画家所最需要的东西，例如英梨梨的画作基本上就都很精致，至于故事情节嘛……也就那样吧。都在画本子了还在意什么故事情节啊？ 啊～对了，以上关于本子的言论，姜煜表示跟自己无关。 椎名真白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画了起来，语气平淡地说道：“很无聊吗，我的漫画？” “呃……这个……” “绫乃也这样说。” “绫乃？” “嗯。” 喂——！我是在等你介绍那位“绫乃”是谁好吧？别自顾自地“嗯”了一声就结束了话题啊？！ 长舒一口气，姜煜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脑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嗯，姜煜认得这个型号和系统，是初始的来电提示音。 “……椎名，你不接吗？” “姜煜帮我接。” “唔……” 短暂的交流之后，看了看专心致志画着漫画的椎名真白，姜煜表情微妙地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来电人是……绫乃？ “摩西摩西。” “啊——！真白，我给你说……等等，你是谁，真白呢？” “嘛……你就是椎名口中的‘绫乃’了吧？至于我的身份，嗯……大致上应该算是现在暂时负责照顾她的人吧？” 稍微思考了片刻，姜煜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啊～～相当于你就是在这里的丽塔酱吧？” “丽塔酱？” “那是在英国的朋友。好朋友。” 椎名真白突然插话说道，末了，似乎觉得自己对于丽塔的定义还不够准确，加上了“好朋友”的标签。 “唉……我说，既然你有在听，刚才自己接电话不就好了？” “……姜煜，真麻烦呢。” “到底是谁麻烦啊喂？！” “那个，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不好意思，记得刚才真白称呼你……‘姜煜’是吧？那么，姜煜君，可以让我跟真白说话吗？” “请便，绫乃小姐。” 说完后，姜煜径直把手机递给了手上动作不停的椎名真白，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后，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把仍在通话的手机放在椎名真白的耳边。 随后，开始神游天外。 他可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 不过两人之间的对话比姜煜想象中要短上许多，一小会儿过后，椎名真白突然站了起来，吓得姜煜倒退了一小步，将手机反过来看了看，才惊觉通话已经结束了。 接着，椎名真白一言不发，径直走向衣柜，感到不妙的姜煜先行一步，挡在了对方前往衣柜的必经之路上，神色凝重。 话说，不过是拿个衣服，写得跟武侠里狭路相逢似的有意思吗？ 嗯……也许还挺有意思的吧。 姜煜凝视着眼前的少女，郑重问道：“你想干什么，椎名？” 椎名真白偏了偏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姜煜，淡淡说道：“换衣服，出门。” “啊……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这样说……诶？不对吧，这样就更不能让你靠近衣柜了！” 姜煜闻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紧绷着的肌肉也松懈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如果放任对方过去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因此再次拦下了试图绕开他的椎名真白。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对方老半天后，姜煜才泄气般让开了道路，转身疾跨两步，打开衣柜，随后看着椎名真白，口吻异常认真：“你选，我来拿！” …… 车站附近的快餐店中，姜煜看了看对面穿着白色小西服的年轻女性，深绿色的波波头，中间似乎还绑着一根黄色发带；再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椎名真白，突然感到一阵头大。 啊，顺便一提，之前替椎名真白拿出衣服后，对方就开始旁若无人地换了起来，吓得姜煜连忙跑到房间外面进行等待。 良久之后，饭田绫乃放下了手中的十几页a4纸，神色之间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白，这不是还是完全不行吗？” 再顺便一提，这叠纸张，是来这里的路上，姜煜到店里面去打印出来的。 椎名真白继续面无表情着看着对方，就算被如此否定了，似乎也找不到一丝难过的情绪。 见状，终于找到说话机会的姜煜，连忙开口说道：“那个，请问绫乃小姐是……” 饭田绫乃一愣，随后大笑着说道：“啊哈哈，对了，我还没有向你进行自我介绍。我是角川书店的漫画编辑——饭田绫乃，请多指教。” 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姜煜礼节性地附和着说道：“你好，我是姜煜，嗯……高中二年级学生，请多指教。” 不过……角川书店吗？ 话说这还是姜煜当初考虑的投稿意愿第一顺位，不过由于当时正好错过了新人赏，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也是顶尖出版商跟一般出版商的差别，不死川书店旗下也有着漫画的业务，不过显然还没有像角川书店那样，已经取得了市场的认可，进而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177.真白与漫画 跟轻出版业界相比较一下的话，漫画出版业界里也有那么些个熟悉的名字。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如果专注于出版一种东西的话，营收效益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或者说，出版社发展大了之后，必然是不可能不涉及到其它的领域。现在比较大型的出版社，一般都是综合型出版社。 要从头开始讲一讲整个漫画出版行业的话，似乎有些过于费时，那便简单地从现在知名度最高的岛国三大少年漫画杂志说起好了。 《周刊少年jump》，集英社旗下，以刊载热血少年漫画为主。知名作品为土间埋最为着迷的漫画作品——《海贼王》，以及《死神》，当然也少不了千禧年之前的热血经典《龙珠》。 《周刊少年magazine》，讲谈社旗下，主要刊载体育、冒险类漫画作品。知名作品不少，但姜煜有印象的只有《金田一》系列，这或许跟他不太关注体育漫画有关。 然后是《周刊少年sunday》，小学馆旗下，主要刊载轻松搞笑、悬疑侦探类漫画作品。最知名的作品当然是现在都仍在连载的某自称侦探，实则上却是死神的万年小学生以及《哆啦a梦》。 从这三本杂志管中窥豹，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三者差不多算得上是漫画出版业界中的三巨头。其中集英社和小学馆两者同属于一个出版集团的次一级部门，相互之间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其余的比较知名的漫画出版社就是角川书店、芳文馆、白泉社、清心社、秋天书店等等。而在这些略逊一筹的出版社中，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角川书店。 起初以出版岛国文学作品为其主要业务的角川书店，最后逐渐发展成了涉及各个出版领域的庞然大物。并且去年在漫画行业这一块儿的利润达到全部出版社中的第二名，头一次打破了传统三巨头对于前三名的垄断。 当然姜煜对其的主要认知还是停留在轻上，谁让前世在国内唯一能买到正版轻的地方是叫“天闻角川”呢？ 而面前的饭田绫乃，正是隶属于角川书店旗下漫画出版部门的一名编辑。椎名真白能够得到对方看重，显然是因为其精湛的画工，这一点上能够超过她的人，在整个漫画界中屈指可数。 不过漫画——特别是连载漫画，除开绘画技巧的影响，读者肯定更加关注的是作品本身是否讲述了一个足够优秀的故事。 而这，恰恰是椎名真白这位画工精湛的未出道漫画家，唯一的弱点。 自我介绍完毕后，姜煜松开了虚握着对方的手，想了想，说道：“椎名的问题……应该是故事情节的编排上吧？” 饭田绫乃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上一次接受到她的初稿之后，一直改到现在，也完全没有长进呢……” “呃……冒昧问一下，椎名第一次投稿是？” “哦，这个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应该是去年的10月份左右吧？毕竟突然接到了一份来自英国的投稿嘛。当时整个编辑部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挂了vpn进行恶作剧，而且当时那份投稿的内容也是现在这样，画面精致，故事却一塌糊涂。” “啊——！抱歉，真白，我不是在否认你的能力啦。” 整句话脱口而出的饭田绫乃，立马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着不知何时埋下了头的椎名真白，略带歉意地说道。 “跟我想的一样啊……不过完全没有进步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姜煜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 饭田绫乃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泄气般说道：“我这里还保存有真白前几次的投稿，你想要看看吗？” “唔……这倒不必。” 想了想之前看到的那份漫画原稿，姜煜连忙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他继续说道：“那么椎名只要改善这个缺点，她的作品应该就能够顺利刊登在杂志上了吧？” “那当然～～真白的画工在整个业界都是少有的精美哦～” 对此，饭田绫乃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偏过头看了看似乎正在失落的椎名真白，姜煜下意识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同时引来了另外两人诧异的目光。 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姜煜连忙道歉：“抱歉啊，椎名。下意识就……” 椎名真白摇了摇头，樱唇轻启：“betsuni。” 咬了咬牙，下一刻，姜煜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椎名——！我来教你怎么编写故事吧！” “诶——？” “哦～～” …… 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并且洗过澡后，姜煜盘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紧紧拧着眉头。 所以说，虽然当时脑子一热就夸下了那样的海口，但是到底要怎么教授别人如何编写故事呢？ 虽然这样直白的说法或许有自夸之嫌，但是以前姜煜的确是没怎么遇见过编写故事上的难关。 无论故事本身是否足够精彩，他都能够根据一个命题在较短的时间内，给出一个至少算是层次分明的故事梗概。 或许是从小爱看书这个习惯，让他对于文字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感吧。 思来想去，姜煜发现或许还是只得像当初小学的时候，自己语文老师教授自己写作文那样，从看图说话教起。 不过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姜煜最后决定还是跳过最开始的那一步，从概括故事梗概开始，先给对方灌输好一个好的故事必不可少的那些元素。 整理好思路后，姜煜敲了敲开始麻木的双腿，随后穿上拖鞋，往椎名真白的房间走去。 敲了敲门，这次倒是得到了对方“请进”的回复。姜煜走进去后，房间的地板上也意外地没有胡乱堆积着衣服之类的，仅仅只有散落一地的画册以及今天刚打印出来的椎名真白准备投稿的原稿。 如果这样也能算作一种进步的话，那么姜煜表示自己还真的有些欣慰呢～有可能吗？ 默默将一地的书册整理好放在一边，同时把散落的a4纸按照标注的页码叠好，姜煜走到仍在数位板上笔耕不息的少女身旁，语气认真地问道：“你还想参加新人赏吗，椎名？” 178.一直在画画 闻言，椎名真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放下笔，仰起头来盯着姜煜，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接着，少女用鼻音发出了这样的声响。轻微，却坚定。 姜煜深吸一口气，干劲十足地说道：“好！那么我们就先……” …… 两个小时后，姜煜目光呆滞地接过了来自椎名真白的第三稿，握着纸张的食指和大拇指有些轻微的颤抖，强自定神看了看纸上的内容，随后果然如此和无奈两种神情同时在他的脸上表现了出来。 两个小时之前，姜煜从网络上随意找了一篇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短篇，他并不认识作者，之前也没有读过这篇文章。于是他跟椎名真白一起，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细细阅读了一番这篇短篇。 其间，他向椎名真白详细介绍了一个故事所必须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四大要素，通过对文章深入浅出的讲解，最后得到了这是一篇平庸之作的结论……咳，不对。最后概括了100字左右的主要内容，囊括了上面几行的那四个要素。 一个半小时之前，他搜寻了另一篇自己曾经阅读过的短文，然后让椎名真白自己概括出文章的主要内容，并且务必要囊括他之前向对方强调的四大要素。同时规定了阅读时限十分钟，答题时限十分钟，一共二十分钟的时间限制 五十分钟之前，看着对方交上来的毫无改进的第三稿，忍无可忍的姜煜再次开始了手把手教学，利用信号流图的结构，又一次详细剖析了在中的时间地点下，登场人物之间所发生的具体事件。 黄色长直发少女当时也是一副认真的模样，让姜煜焦躁的内心舒缓了不少，然后安心地等待着对方交上来的第四稿。 然后让姜煜欣慰——或者说成就感暴增的是，椎名真白这次交上来的故事梗概果然出色了不少。 为了帮助少女保持这个状态，姜煜马不停蹄地翻出了又一篇文章，继续让对方进行练习。 于是，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椎名真白所给出的答案，再次回归到了上一篇短文的一二三稿时的样子。 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教学能力的姜煜，脸色灰败地一挥手，示意少女重新再写一次。 结果如出一辙。 不信邪的姜煜再次让少女尝试了一次，结论当然是肯定。 直到现在，脸色微妙的姜煜扫视过来自椎名真白的又一次稿件后，终于可以下定结论了——她没有编造故事的天赋。 如果说对方在绘画上能够让许多人自惭形愧——包括姜煜——的话，那么名为椎名真白的少女，在编造故事上的能力就让姜煜感觉十分残念了。 非要说的话，感觉就是如果给椎名真白搭配一个脑洞清奇但是画工稀烂的搭档的话，那么两者共同推出的作品，不说火遍大江南北，至少能够引起一时的舆论轰动。 一想到这里，再看了看面前黄发少女宁静平淡的表情，姜煜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微微抽搐。 轻叹了一口气，姜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叹息般语气显得有些无力地说道：“我说……椎名你之前到底过着怎样的人生啊？” 人情世故不了解，你能说她天真无邪；生活常识不了解，你还能说她养在深闺；哪怕近乎不懂羞耻为何物，你也能说她赤子之心…… 但是这些东西同时跟超高校级的绘画技巧搭配起来的话，姜煜真的对于面前这名仿若人偶般精致，同时仿若人偶般无情的少女，之前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感到非常不解。 椎名真白并不笨。 她看着自己一次次交上姜煜布置给她的“任务”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以前，在老师的画室里，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老师布置下来的一个又一个任务。 而今天这一切，跟之前在画室里的那一切，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她并没有理所当然般收获老师的赞赏，而是得到了来自姜煜的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眼神。 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椎名真白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迷茫。哪怕之前投稿被退回，她也能若无其事地再画一次，然后再被退回；哪怕之前绫乃已经告诉过了她自己的作品的症结所在，她也尽全力地去改正了，例如这次原稿中登场的情敌角色，然后又被否定。 现在也是。 自己的饲主（少女暂时自认）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但自己却不能拿出跟对方的期待相应的回报。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差劲了呢？ 听到姜煜的问题，仍处于迷茫中的椎名真白下意识地回答道：“一直在画画。” “……其他的呢？” 姜煜表情微妙。 “一直在画画。” 回过神来的椎名真白，详细思考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人生后，再次给出这个唯一确定的答案。 “……” “一直在画画。” “我在等你说其他的啊！你之前人生当中难道只有画画吗？！” “？” 听到姜煜这样说，少女微微偏了偏头，向来平淡的脸色，生动地表现出了困惑的神色，似乎在仔细思考着姜煜刚刚吐槽般的问话。 沉默良久，正当姜煜有些禁受不住这片沉默的气氛，甚至开始审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语里面，有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辞，可能伤害到了面前的少女的时候。 椎名真白神情回归到了平淡，声音平淡却显得有一丝清冷地说道：“一直在画画。” “啊～～原来这样吗？”姜煜一只手直接呼在了自己脸上，语气也变得有些奇怪，“……总而言之，今天的特训暂时就到这里吧。明天我需要去学校上学，早餐会叫你起来吃，午饭的话会提前做好放在保温盒里，椎名你到了中午自己打开盒子就能吃。那么，晚安。” 顺便一提，椎名真白当然是有就读的学校的，学校是距离私立丰之琦学院不算太远的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美术课二年级。当时姜河让姜煜照顾椎名真白，似乎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并且之前姜河发送给姜煜的邮件中，也有着这方面的介绍，而据姜河的说法，似乎水高那边是准备黄金周过完以后，再让椎名真白入学就读。 说完这段话后，姜煜处于一个身心俱疲的状态，缓缓走出了房间。 179.兄妹 来到客厅里，瞄了一眼似乎在专心致志玩着游戏的土间埋，姜煜叹息着往冰箱走去，拿出早已备好的麦茶，拧开盖子，仰着头一口气灌了小半瓶，才重新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似乎是被姜煜这一反常态的睡前叹息以及原地喝麦茶（之前都是拿回房间）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也或许是土间埋对于之前自家哥哥在真白的房间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有着些许介怀；而且之前这两人还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出去了一趟，正好在自己醒来之后才回来…… 好吧，主要是由于后面两者。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土间埋放下了游戏手柄，步履轻盈地跳到了沙发上，抱着印有姜煜不认识的动漫人物的抱枕，好奇问道：“怎么了吗，哥哥？” 别人不问还好，这一有人问，姜煜内心的吐槽欲望就蠢蠢欲动。更何况今天一天的经历，让他心目中一开始建立起来的对于“椎名真白”这个人物的印象渐渐分崩离析，现在已经完全化作碎片。这让他内心的倾诉欲望实在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他放下手中的麦茶，转过身来，默不作声地大跨了几步，双手伸出，径直放在土间埋的双肩上，眼神凝重，语气认真地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吧，小埋？” “阿勒？” 理所当然的，土间埋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不过姜煜也并未解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类似于“即将给主角透露重要信息的配角，语气严肃地说出这句话后，在说到一半甚至根本没说的情况下突然驾鹤西去”的死亡g式的经典剧情。 立下了如此的死亡g的姜煜异常淡定地开始吐苦水，讲解起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抛开土间埋所知道的那一部分，当然也隐去了不该透露的一丁点（仔细看我的手，就这么点儿）内容，着重讲述了跟饭田绫乃的会面以及自己试图帮助椎名真白的事情经过。 土间埋并未打断自家哥哥的滔滔不绝，而是一直微笑地看着对方，同时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话说这样的心理学小技巧还是来自姜煜——不过越听到后面，土间埋发觉自己脸上的微笑就越难以维持。 当然，此时此刻暂时选择性眼瞎……咳咳，不对，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诉说的快感中的姜煜，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妹妹神情上的小小变化，自顾自地一口气说到底，讲完了自己经历。 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姜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面前的少女似乎是有些阴郁的脸色，心中微感不妙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哦～完全。” 土间埋一边微笑着摇头，一边说道。 只是不知为何，姜煜却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 “啊～倒不如说有这样乐于助人的欧尼酱，小埋感觉自己再幸运不过了呢～出于担心而主动陪着‘刚认识一天的美少女’去快餐店赴约，出于好心而主动提出帮助‘刚认识一天的美少女’解决问题。啊～果然我的哥哥太棒了。” 土间埋一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似语气温和实则冰冷刺骨地说道。 喂——！你绝对强调了“刚认识一天的美少女”这个词组对吧？绝对吧！ 姜煜欲哭无泪，看着眼前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状态的自家妹妹，他眼神一凝，先下手为强，一记手刀敲到了面前变得奇怪的少女的头上。 土间埋当即痛呼着双手捂住脑袋蹲下，施展出了抱头蹲防。好一会儿后，才泪眼汪汪地仰视着姜煜，语气委屈地抱怨道：“你干什么啊，哥哥？” 姜煜面色未变，沉声说道：“让突然变得奇怪的妹妹恢复正常。” “诶嘿？” 这时候，土间埋似乎才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羞红着脸，深深埋下了头，双手抱膝，看来一时半会是不准确移动位置，彻彻底底地扎根在了原地。 姜煜见状，也蹲了下去，将自己的一只手摆在土间埋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那么，对于椎名现在的问题，小埋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他正在试图扯开话题，将自家妹妹从羞涩状态中解救出来。 土间埋闻言居然还真的就抬起了头，小声说道：“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嗯，是有点。” “……呜哇——！” “我、我开玩笑的……赔罪，立马赔罪！那个……那个啥……对、对了！你看，我如果觉得小埋你没用的话，刚才就不会向你咨询问题了对吧？” 试图挑起土间埋情绪的姜煜，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少女，姜煜有着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回到了前身记忆中的那段让他旁观时都深感快乐以及怀念的童年时光。 当时还是熊孩子的自己，似乎为了吸引某个女孩儿的关注，也做出了各种各样的举动，最后成功把对方弄哭了。 而之后的结局自然是很悲惨地被家长收拾了一顿。 神思恍惚间，姜煜下意识地把右手放在了少女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对方柔软的秀发，同时在口中小声说着些什么类似于“不哭”、“听话”之类哄小孩的话语。 随后土间埋居然还真的就停止了哭泣，不过脸色也算不得好看。 只见明眸皓齿的少女撅起了嘴，双颊鼓成两个小包，嗔怒道：“哥哥你是不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在哄啊？！” 姜煜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摇头说道：“岂敢，岂敢。” “哼——！笨蛋欧尼酱。” 土间埋扭过了头，倒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只是低声地骂道。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之后，土间埋似乎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正视着姜煜说道：“哥哥，真白真的是未出道的漫画家吗？” 姜煜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椎名的绘画技巧真的很厉害，只是故事情节的编排上有着一点问题……不不不，那个问题甚至严重到了我自认无法解决的程度，是妥妥的硬伤。” 一直以来，唯有在舞文弄墨方面颇为自信的姜煜，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打心底里升起的无力感。 180.心结 言罢，不待土间埋回答，姜煜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而且啊，看到椎名那副努力的样子……该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想让人为她加油鼓劲什么的。” 土间埋闻言不禁失笑：“那还真有哥哥的风格呢～” 姜煜摇摇头，无奈笑了笑，说道：“所以，小埋你有什么建议吗？关于椎名的问题。” 土间埋想了想说道：“虽然我还没有亲眼看过真白的作品，不过按照哥哥你说的情况来的话，我认为大概只有跟有想法的人合作创作漫画吧？” “有想法的人？” 姜煜有些不解。 “笨蛋哥哥～就是说创作剧情、编写剧本一流，但是本身不太擅长画画，同时又对漫画创作有兴趣的人啦～” 土间埋突然之间显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笑着说道。 “别突然就把‘有想法’这一个概念拓展得那么具体啊？一下子让人感觉寻找到的难度从‘困难’上升到了‘折磨x3’好吧？” “就算哥哥你突然用了梗，但是我没有玩过暗黑啊～所以拜托请不要说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比喻好吗？” “没玩过你还知道是暗黑的梗哦？” …… 笑闹过后，土间埋看着姜煜，正色说道：“其实如果哥哥你想帮助真白的话，关于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面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啊～” “咦～～我？不行不行……” 姜煜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还是连连摆手，以示拒绝。 “诶～～为什么？听诗羽学姐说，哥哥你应该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吧？” “……你们什么时候已经熟络到了随意联系彼此的程度啊？”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作为同一个社团的伙伴，相互熟络起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还有——别想转移话题！” 说到最后，土间埋已然又鼓起了脸，有些不满地看着姜煜。 啧…… 姜煜暗啐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遗憾，显然是对于自己刚才的的言语不仅没有奏效，反而还产生了反效果，让自家妹妹对于这个问题更加抓着不放，感到有些失策。 不过……土间埋所说的方法，确实是现在最容易实施的。无论是时间上还是人力物力财力上，都可以说比起姜煜之前对于椎名真白所制定的培养计划，不知道要方便到哪里去。 对于脑海中有着诸多经典作品的姜煜来说，简单一点，直接搬出前世就大红大紫的漫画，可以很简单地获得成功；困难一点，把许多非漫画的知名作品改编成漫画，相信再搭配上椎名真白的画工，一定也能取得不俗的成就。 但是之前也有提到过，或许是出于一名创作者最后的自尊心，哪怕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所拿出的那些作品是抄袭的另一个世界，他自己的心理上也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这一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特质，或许要归功于前世在他还没有彻底陷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中的时候，就已经恍如梦境般，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来到了这个可以供他大展手脚，与前世似是而非的世界上。 想到这里，姜煜也不禁叹了口气，比起在他看过的之中，一穿越就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主角，他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拥有着主角模版的人，却担当的上一个“矫情”的评价。 说着不愿意抄袭前世的作品，但是又拿出了、、等等作品。而且也没有进行大多的改编工作，都是以相同的类型推出的不说，基本上还都沿袭了原作的风格。 这样看来，自己或许也担当得上一个“虚伪”的评价吧…… 紧咬牙关，姜煜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阴沉，心情也如表情一般，十分糟糕。 土间埋被姜煜这幅模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咬了咬唇，颇为歉疚地说道：“哥哥……如果我之前说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希望你不要生气才好……” 姜煜阴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愕然，扯了扯嘴角，想要故作微笑地说明着“没问题”，然后继续回到之前关于椎名真白的话题上。 但是最后，这将行未行的笑容，也终究是凝固在了脸上，同阴郁化作一团，仿佛是夏日雨前的阴云，让人异常不安。 在土间埋担忧的目光下，姜煜长舒一口气，努力调节过后，表情终于回归了正常。 随后只见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出右手弹了弹少女方正光滑的额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事情，跟小埋没关系的哦？” “真的吗？” 土间埋闻言，将信将疑地说道。聪慧的少女看着姜煜明显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自然没有不识趣地询问“困扰着哥哥的事情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反而颇为默契地配合着姜煜扯开话题。 姜煜有些诧异地看了担忧尽去、疑虑未消的少女，他感觉对方似乎在故意配合着自己扯开话题。 不过转念想了想自己跟土间埋的相处过程，又在心底否决了这个想法。 “真的哦～” 他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仿佛之前脸上所有的阴郁，都不过是错觉罢了。 “唔……好吧。但是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帮助真白拟定剧情呢？明明社团里的大家都对哥哥之前提出那个企划案赞不绝口啊？” 在两人彼此默契的配合之下，话题再次回到了之前关于椎名真白的问题上。同时土间埋也是真的对此感到很疑惑，虽然她还没有仔细看过姜煜所写的企划书，但是单凭line的聊天组里前辈们所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敏锐的游戏直觉就告诉了她，这个游戏不谈及游戏性——话说galgame谈什么游戏性啊？——至少在故事上，会精彩绝伦。 姜煜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椎名是……才华横溢的创作者吧。” 给出了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理所应当的，土间埋表示了不解。随后姜煜解释说道：“越有才华的创作者，其实就越不能受到别人的拘束。对于这一类人来说，自由的想象空间，才是让他们发挥自己全部实力的最佳舞台。”，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181.Creator “诚然如你所说，我也就不再自谦了。或许我真的能拿出一个精……不错的故事，椎名也确确实实能够通过这个故事顺利出道。但是对于有天赋的创作者来说，这样的行为，等于是扼杀掉了他们一半的灵性，或许说否定掉了对方更多的可能性。” “在囚笼里带着镣铐舞蹈与在草原上骑着骏马飞驰，不用我多说，小埋你也应该知道作为创作者来说，会选择哪一个吧？” 说完这一大段话后，感到有些口渴的姜煜，再度拧开了麦茶的盖子，在“咕噜咕噜”的声响中，灌下了另外半瓶。 以上这一番话，倒是出自姜煜的真心。无论是哪一个创作领域，其实最害怕就是“外行领导内行”。内行作为下属，对于外行人的指挥又不得不听从，最后交出来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与之相对应的，所有的创作者最渴望的权利，当然是不用顾忌其它方面的影响，得到最大的自主权利。就游戏制作而言，这样的行为模式就体现在许多小型游戏工坊中，而且他们也确实制作出了许多想法独特、玩法新颖的佳作。 前世作为一名在游戏制作处于基层的程序员，姜煜自然对于制作什么样的游戏、数值的变化曲线是否合理、游戏性的拓展等等方面，完全没有自己的话语权。 他所需要做的工作，仅仅是根据总监以及策划的方案，一次又一次地通过键盘，敲下代码，去实现上面所要求的功能罢了。 这对于梦想成为游戏制作人——最少也要成为策划人员——的姜煜来说，倒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理想和现实的落差。 所以他也就只得勤勤恳恳的同时又显得有些麻木不仁地工作，对于工作上的前辈所交付下来的任务，也就只有不敢抱怨地去完成。 每日每夜大量重复而繁杂的数值导入、图像对应、bug检测、功能模块的再度修改……这一切的一切，压得这个懵懵懂懂一脚踏进这一潭浑水的青年人，快要不能呼吸。 跟他关系较好的一个前辈，也在私下里跟他讲述过，他自己之前的状态以及现在的状态。之前是每发布一个新的游戏，就会诚惶诚恐地等待着玩家的检阅，为每一个非水军的好评而兴奋不已；然而到现在，也不过是拿出一堆注定被骂的作品，然后麻木地翻找着在一票好评水军的掩盖下，少数的出自真心的差评。 当时那位前辈脸上的自嘲神色，姜煜至今记忆犹新。想着或许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心下里也一阵悲哀感伤。 不过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是，在加班过后，一觉醒来，他便来到了这个相似但不尽相同的世界。 于是心底将熄未熄的火种再度迸发出灼人的光和热，而接下来的故事，就如各位所见了。 也因此，姜煜十分乐意去挖掘自己身边每一位愿意进步的人的潜力。 你可以说他天真，也可以说他愚蠢。 但是姜煜对于创作者真正的态度就是——给予对方足够的自由。 无论是负责剧本的霞之丘诗羽，还是负责原画的英梨梨，哪怕是不知道负责什么的加藤惠以及担当着制作人角色的安艺伦也。 所以在脑海中有些完整的游戏原画设计以及剧本的情况下，姜煜并没有自顾自地拿出这些东西，然后对他们说着类似于“按照这样做就行了”的话。 他给出剧情梗概，然后任由霞之丘诗羽去填充、完善。最后的结果告诉他，这个决定并不算坏。 同样的，他也没有利用自己还算不错的绘画技巧，直接画出全部的人设。反而让英梨梨根据自己的理解以及霞之丘诗羽的剧本，画出她自己心目中的冈部伦太郎、椎名真由理、牧濑红莉栖。 面对加藤惠学习编程的请求，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或许其中有着小小的私心（？），但大体上说，他对待身边的朋友的方式一贯如此。 倘若是安艺伦也或者土间埋提出了类似的请求，他一定也会欣然允诺的吧。 而如果今后，安艺伦也想要再度重拾他自己的企划，制作出他口中的“最强galgame”来，姜煜想来也不会吝惜地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姜煜这样的行为模式，谈不上好或者坏。 或许只能说，这大概是每一个初涉制作领域的人，都拥有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在失去这种“自由”后，感叹着其珍贵程度。 而曾经受到过类似的束缚——更准确地说连获得束缚的资格也没有——的姜煜，会尽可能地给予身边的创作者最大的自由度。 当然，这样所谓的“自由”，并不是任由创作者胡来。而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创作者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天赋，达到超出理想状态的完成度。 这种想当然的想法，或许会招致许多行业内的人士的嗤笑也说不定。 不过当这种行为模式遇上了一群才华横溢的创作者，最后能够爆发出怎样的火花，怕是没有人能够知道。 土间埋听完了自家哥哥的这一席话后，默默看着仿佛在发泄着什么，又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的姜煜，心下一阵恍惚。 她不是创作者。 所以对于姜煜的这一番言论，她也说不上对还是错。不过至少现在，她是被姜煜这一番仿佛是有感而发的话给说服了的。 因此土间埋想了想，放弃了颇为诱人的凑成“姜煜+椎名真白”这个组合的念头，转而说道：“那么哥哥，一般新人创作者都是从哪里获得的灵感呢？” 姜煜放下喝空的麦茶，长舒了一口气。闻言，不禁一愣，随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各种地方都有吧？主要是根据创作者的阅历来说啦～不过新人的话，一般都是从身边……” 愈说到后面，姜煜的声音愈低，同时，眼神愈发明亮。 土间埋看着说到话语说到一般就戛然而止的姜煜，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而接下来姜煜的一句话，让本就不明所以的少女，内心的疑惑愈发重了。 只听得姜煜略显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怎么解决椎名的问题了！” 182.五更琉璃（三） 晚上十一点，姜煜家中。 确切的地点是原来的书房，现在是属于姜煜的卧室中。 他正俯身在案前写着什么，时不时会皱眉，停下来思考片刻，划掉之前的所写的一些东西，或者继续往下面写。 约莫着过了十分钟后，姜煜终于停下了笔，仔细再看了一边，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拿起案上的白纸，习惯性地吹了吹，又抖了抖，最后折叠成了一个小方块，放进了抽屉里。 啊，在这张纸下一次登场之前，姑且还是说一说它的标题吧：椎名真白（划掉）三无少女（划掉）漫画家的养成方法。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微妙的名字。 完成了这一桩事后，姜煜点开了被自己命名为“creation”的磁盘，视线扫视过名为“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文件夹时，有了一瞬的停顿。 他突然想了起来，貌似自从之前跟自己的编辑黑猫就插画师的问题有了一段简短的交流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来自黑猫的最新消息。就连对方是拒绝还是接受了插画工作都不知道。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显示着他的line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姜煜拿过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刚刚才想到的编辑黑猫发过来的消息。他不禁撇嘴，心中默默想到：怕不是这个作者在写这一章的时候差点忘记了这一茬儿，然后发现放在后面剧情展开有点不方便，所以特地在这前面补了这么一段。 那个……如果吐槽太过详细的话，我是觉得会像是个人经验谈就是了……呵……呵呵…… 大拇指在指纹感应区上一按，伴随着清脆的解开锁屏的音效，姜煜径直点开了line，查看对方的消息。 黑猫：「屠苏老师！好消息喔！埃罗芒阿老师已经答应给老师的作品绘制插画了！虽然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啦～」 噗嗤～～ 看着来自黑猫的这一番话，姜煜不禁失笑。不管怎么说，对方应该也是大学毕业后开始工作的大人了吧？怎么感觉还像个小孩儿似的，情绪表露过于表面化了。 哪怕对方现在并不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姜煜也仿佛能够看见那位梳着姬发式的发型、努力展现出成熟的一面的年轻女性，欢呼雀跃的样子。仿佛就连对方眼角的泪痣，也在兴高采烈着。 话说……你这样根本不算是约定俗成的年上大姐姐型角色吧？ 心理年龄跟对方差不多大的姜煜，在不死川文库初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心里下意识地跟对方亲近了起来。 虽然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黑猫也会对他一副熟络的样子，明明才见过一面。他也只能推断为，对方可能是那种性格比较外向，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吧。 这样看来，我们的主人公君，显然还没有掌握对方出身于千叶的这个信息。理所当然的也不知道，故事舞台在千叶的《春物》，对这样一个离家在东京打拼的年轻女性，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过这一点或许要归功于渡航这个彻头彻尾的千叶厨，在自己的作品中运用了太多千叶的人才明白的梗或者说元素吧。 脑海中胡思乱想了一番后，姜煜开始打字回应对方。 屠苏：「嗯，我知道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呢～（鼓掌）」 黑猫：「如果屠苏老师你把句尾的表情去掉，说不定我会更加相信你是由衷地感到可喜可贺呢……」 姜煜看到对方秒回的这句话，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直觉之敏锐。他确实也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开心事情，不过站在作者的地位，如果表现得还不如编辑的话，似乎也的确说不过去。 他抿了抿唇，继续与对方的交流。 屠苏：「我是真心的哦！（笑脸）说起来，黑猫你除了负责跟我联系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工作需要负责的吗？平时不会太累吗？」 另一边，五更琉璃家中。 明明早就成年，但是模样上看上去依旧像是少女的她，正靠着床沿坐着，怀中是闭着眼歇息的黑猫“curry”。 因为姜煜这部千叶气息浓厚的轻，而对其好感大增的五更琉璃，之前就常常会产生“跟对方成为朋友”的念头。 可惜的是，每次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是说完了工作之后就草草结束，连一点日常谈话的闲暇似乎都没有。不过这或许也跟自己手头上工作一大堆有关啦…… 不过好在新人赏终于是要结束了。虽然说因为新人赏的原因，导致她黄金周也不能休息。唯独这一点让她感觉颇为怨念就是了。 现在姜煜突然主动提起了工作之外的话题——虽说还是跟工作有一些微妙的擦边——倒是让五更琉璃惊讶之余，有些小小的开心。 并不是出于什么奇怪的心思或者什么少女情怀。仅仅是觉得能够跟一个熟悉自己故乡的人成为朋友，让她久违地感到有些温暖。 人类，内心栖居着野兽。 一边说着没有战斗的理由，一边即使咬碎撕裂身边所有的东西，也要为了生存而横冲直撞着向前奔走。 只要战斗开始，无论何时，总会朝着生存之道伸出双手。 即便，那会让某人变得不幸；即便，对于未来是一片茫然。 名为五更琉璃的少女亦然。无论是每日忙忙碌碌的工作，还是习惯性地伪装自己，都让她活得太累太累。 但人类又不仅仅是猛兽，再如何强硬冷漠的人，心灵深处终归也是会有一块旁人难以触及的柔软之地。 因为一部《春物》而莫名被五更琉璃认可的姜煜，这几句短短的话语，似乎就戳中了少女内心的柔软之地。 “什么嘛……” 她一边这样嘀咕着，一边吸了吸鼻子，不知何时，唇边开始带着暖人心脾的笑容。 照顾自己的上司、关照自己的同事、总是跑腿的自己、繁重的工作、姜煜对于他自己作品的不关心…… 所有的一切，在这寂静的夜晚，少女通过手机，向着明明初见却仿佛相识多年的少年细细诉说着。 姜煜错愕的同时，也开始手忙脚乱地应付起来自五更琉璃的抱怨。 所谓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大概就是在这样的不经意间，就缔结了吧。 183.至少我认为连休中就不应该上学 三天假期之后，久违的上学日。 姜煜打着哈欠走在路上，还时不时地用手指揉着眼睛，最后用手背轻轻擦拭掉不受控制溢出来的泪水。 走在旁边的安艺伦也见状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阿煜你也很讨厌在连休中间插上一天上课对吧？” “嗯？我吗？感觉也没有到伦也你说的那个地步。再说了，今天也算不上什么上课吧，下午放学不是比平时还要早吗？” 姜煜仍旧沉浸在熬夜的余韵之中，简单来说，就是一脸仙气。 “啊——！那么哥哥，安艺前辈，我们就往这边走了哦～” “路上小心～” 跟自家妹妹与海老名菜菜道别后，姜煜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安艺伦也，在其面前挥了挥手，疑惑地说道：“那我们也……你怎么了吗，伦也？” “那个……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另一位女生是谁啊？” 安艺伦也扶了一下眼镜，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姜煜有些不解地看着安艺伦也，奇怪地说道：“以前伦也没看见过海老名酱吗？那孩子是小埋的同学哦，而且正好住在我家楼下，平日也有一些来往吧。” “……这种一眼看上去就是约定俗成的‘救济型学妹’的角色的出现是要闹哪样啊？阿煜你的人生简直就是标准的galgame开局不是吗？！” 安艺伦也突如其来的一番爆发，倒是让姜煜有些手足无措。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什么时候伦也你的美少女游戏脑能够收敛一下的话，身为友人的我，对你的后半生就感到放心了呢～” “既然是友人就别说那些老爸老妈才会对自家孩子说的操心的话啊？！还有——脱宅是不可能脱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脱宅……” “……你下面半句话如果是‘圈子里的老哥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面的！’，我们就绝交。” “诶～～怎么会。下面半句话是‘做游戏又不会做，只有当一辈子萌豚，才能维持热情这个样子’什么的哦？” “笨蛋吗你是？再说你难道不是想成为创作者才自顾自地把这一群人卷进这滩浑水的吗？” “……果然阿煜也觉得很奇怪吧？我这样标准的‘消费豚’突然想要踏进创作者的世界什么的。而且就算是做游戏，平时我也完全帮不上忙……” “伦也你今天很奇怪诶？一个社团里肯定会有分工啊，如果你自信写剧本比霞之丘学姐厉害，或者画画比泽村厉害，又或者写程序比我厉害的话，也可以接过这些工作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说，放宽心。宣传、印刷、发售这些幕后工作也很重要的吧？所以伦也你完全不必妄自菲薄，大家都是同一个社团里的同伴不是吗？再说了，伦也你会产生‘成为创作者’这个念头，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毕竟身边有那样两个散发着光芒的榜样啊……” “……突然被你安慰了一番，倒是让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消沉了……” 安艺伦也稍显阴沉的脸色在姜煜的一番（zui）话（dun）的连消带打下，恢复了正常，最后喟叹般说道。 “对了，说到社团，不知道诗羽学姐还有英梨梨的工作进度怎么样呢～毕竟是六条线路的剧本吧？还有新作要操心，诗羽学姐也很辛苦呢～嘛，不过既然是诗羽学姐，应该还用不着我们担心吧？只要好好期待‘霞诗子’的大作就行了！” “伦也你不担心泽村吗？比起剧本我还是觉得原画的责任比较重哦？而且毕竟只有她一个人负责这些东西……” “英梨梨从来没有输给过deadline哦？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嘛～虽然说在截止日期之前的工作进度会让人颇为担忧就是了。” 安艺伦也理所当然般说着，姜煜似乎可以从他的话语中体会到对于英梨梨满满的自信。 于是…… “之前我就很奇怪了，伦也你跟泽村果然是青梅竹马吧？但是她在学校的时候不是完全不理你吗？而且这个学期之前，貌似也没有看见过你跟对方交流的样子。” 没错，饶是姜煜再如何搜寻脑海中的记忆，也无法发现在一年级的时候，安艺伦也跟英梨梨之间有过交流的印象。 闻言，安艺伦也的表情稍稍变得有些苦涩，叹息了一声后，他淡淡说道：“虽然是青梅竹马……不过因为小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跟她绝交了啦。顺便补充一点，现在也没有重新建立联系哦？我想那家伙，平时肯定也是作为‘柏木英理’，在跟社团的制作人交流着吧。” 姜煜表情尴尬，用手指刮了刮脸颊，略显歉疚地说道：“如果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很抱歉。另外，我也没有打探你们俩之间的往事的意思……” 安艺伦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随后说道：“不说这些了……阿煜你的《春物》也快要发行了吧？我记得一直是在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上牢牢占据着第一，很厉害嘛你！那么，负责插画的是哪位老师？” 说着，安艺伦也拍了拍姜煜的肩膀，一副赞叹无比的样子。 躲开安艺伦也想要继续拍下来的手，姜煜回答道：“我的编辑告诉我是……埃罗芒阿老师……吧？” 他对于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出这个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哪怕路上并没有人在关注他们之间的谈话。 “咦——？居然是这位插画师吗？那阿煜你的作品很有可能一下子就卖空呢！” 安艺伦也似乎对于这个羞耻程度颇大的名字非常熟悉，闻言有些惊讶地说道。 “……就算再怎么说，我也是新人作者吧？哪有可能会……” 姜煜对于安艺伦也的推断也是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当即反驳说道。 “阿煜你不了解那个名字在插画界代表的意义啦～有名的插画师真的可以带动整部作品的销量呢！而且虽然这样说感觉有些悲哀，但是轻主要卖点确实是插画，其次再是内容来着。” 安艺伦也一副“naive”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说到。 184.社团进度（上） 末了，似乎是怕姜煜误会，安艺伦也补充说道：“当然啦，也不乏插画一般的可爱，但是内容出乎意料的精彩的作品。在我的眼中，诗羽学姐的作品还有阿煜你的作品，都可以算得上抛开插画也卖得出去的作品耶～” 姜煜扯了扯嘴角，最后从嘴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他心下也知道安艺伦也说的话是事实。会购买轻的群体，大部分都是在校的学生，也因此大多数轻都是以较为廉价的文库本的方式售卖，而不是那些传统的作家一般，以单行本的方式售卖。 若要在这里拓展开关于文库本和单行本的差别的讨论，未免过于占据篇幅，因此简要一提。 大概比较来说，除开价钱一个比较贵（单行本），一个比较便宜（文库本）外，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大小上。 单行本一般分为平装精装两种，前者为32开本，后者为a5；文库本则统一为a6大小，方便携带阅读。 顺便一提，所谓a5既为a4纸对折一次，同理，a6为对折两次。而32开的面积大小大概为a4纸的4/9，是一般书籍的幅面大小。 那么回到正题。正因为受众群体对准了青少年，而大部分未成年的消费都属于冲动型消费（咦～难道成年了就不是了吗？），所以封面插画的美观与否，可以很大程度上决定逛书店偶然看见这本书的少年少女们，是否会选择购买。 也因此，在轻这个圈子里，写得好的人，自然会受欢迎。而插图画的好的人，也会有一批自己的忠实拥簇。 两者合作的产物，也会自然而然地造成彼此粉丝的双向流动。所以写得出好作品的轻家，自然也会找画的出精美图画的插画师。反之亦然。 七零八碎扯了这么多，其实终归就一句话：能者天助。 这世上的道理，永远都是这么简单、直白、残酷。 …… 当日下午两点。 因为处于放假期间，所以在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丰之琦学院便早早的放学了。不过出于对学生安全的考虑，学校方面还是勒令下午两点之后才能离校。 现在这个时间，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时分的学生们，自然鱼贯而出，纷纷奔向自己预定的地点，为欢度接下来的四天连休做准备。 所以说，姜煜对于为什么要在好好的七天放假之间，硬生生地插进来一天用作教学，同时还只上半天课，实在有些费解。 一边踏着上楼的阶梯，姜煜一边这样想着。 与学校同款制式校服不同的、仿佛特立独行般与绝大多数学生行走的方向相反的身影，慢吞吞的脚步，脸上似乎还带着无奈的神色，姜煜径直向着教学楼高处攀登。 正午的阳光下，透过铝制边框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雀跃着的学生们脸上开心的笑容，他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享受青春的傻瓜们，爆炸吧！”这样的话。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视听教室。这里位于主教学楼四楼的角落，平日里除了少数几门课，很少能用到这个地方。同时也因为有一些贵重器材，这里也被禁止当作社团活动室使用。 当然，只是在这学期之前。 出于帮助老师减轻负担的意图（当事人所说），安艺伦也掌握了这间教室的钥匙，随后理所当然的，拿来当作了至今没有名字的游戏制作社团的活动教室。 虽然说这个所谓的活动教室，也不过仅仅是几个人聚在一起，交流一下彼此的进度，随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罢了。 姜煜没有选择敲门，嘴里说着“打扰了”的同时，径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因为开门的响动，而导致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了走进来的人身上。不过发现是姜煜后，身为创作者的两名少女，再次垂下了头，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唯一的例外是教室里另外一名男生，看见姜煜走进来后，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正前方的白板前，敲了敲板子，随后说道：“咳咳，人员都到齐了。那么，接下来开始五月份的第一次会议，需要各位汇报一下各自的工作进度，没问题吧？” 话音落下后，场面一度非常安静，仿佛是惯例般陷入了冷场的尴尬氛围之中。 好在安艺伦也对于这番景象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毫不在意地指着一位正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的黑长直少女说道：“那么首先……诗羽前辈？” 霞之丘诗羽将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拈成一束，别到耳廓后面，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中途因为新作的原因，导致我这边的完成度比想象中要低，面前只完成牧濑红莉栖、椎名真由理两条路线，漆原琉华线大概写了一半不到。剩余的所有工作，大概能够在这个月内完成。” 说到这里，霞之丘诗羽顿了顿，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姜煜的位置，戏谑道：“后辈君能够想出这样一个角色，说不定内心里也蕴藏着某种野兽呢～” 姜煜闻言一愣，随后立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关于漆原琉华这个角色的性别问题。原作中由于世界线的变动，导致漆原琉华的性别也发生了变化。当然无论哪条世界线，角色的立绘都没有改变，属于“画女硬说男”系列的经典角色之一。 在原作剧情中，漆原琉华这个角色第一次登场时，会有一段冈部伦太郎的心理活动，用来对其进行介绍说明。那句“然而是男的”，让不知多少人会心一笑，随后在角色专属剧情线中，鼻酸泪流。 姜煜本身谈不上多喜爱这个角色，然而倒也确实被漆原琉华线的剧情感动到过，虽然结局的结婚生子让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制作组的满满恶意。 因此，听到霞之丘诗羽这样说，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只是一般galgame都会有的伪娘系角色吧，虽然加入了性转设定，但又不是真正毁人三观的xx山脉。所以霞之丘学姐完全不必担心我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哦？” “倒是学姐，不要因为写了这个剧本就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新属性就好了。” 说到最后，姜煜抬起了头，直视着霞之丘诗羽的视线，争锋相对。 185.社团进度（下） “哟～不错嘛，后辈君已经从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做到能够稍稍挣扎一下了，前辈我很欣慰啊～” 霞之丘诗羽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眼睛微眯，裹着黑丝长袜的腿也有节奏地抖动了起来，接受了姜煜突然发起的挑战。 看到两人对视的视线中似乎有着火花闪烁（雾）的安艺伦也，连忙叫到：“stop！英、英梨梨——！你的工作怎么样了？” 自觉拦不住即将开启毒舌暴走模式的霞之丘诗羽，安艺伦也选择了话题转移大法，让自己的青梅竹马站出来，承受住火力压制。 英梨梨从刚才起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自顾自地画着手上的原稿。闻言她抬起了头，瞥了一眼安艺伦也，又看了看那边似乎即将要爆发战火的两人，无奈嘟囔了两句“搞什么啊？”、“真没办法”之类的话，随后说道：“拜某位进度缓慢的剧本作家所赐，我这边的工作展开的有点慢，现在只基本完成了比较主要的几个人物的设计，后续可能会根据剧本进行更改。现在正在进行一些次要人物的形象设计。” “另外——拜某个半吊子策划所赐，工作量超乎想象的多。话说我也是有着自己的工作啊？现在却必须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个同人社团上……又不是什么商业化的作品，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工作量啊？” 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看着似乎是在抱怨着彼此，同时又老老实实尽全力完成工作的英梨梨，不由得相视一笑，接着笑意逐渐扩大，最后化作了实质的声响。 随后在英梨梨毫无威胁力的威胁目光中，姜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仍旧带着抹不去的笑意说道：“关于作为半吊子策划让你的工作量大大增加这一点，我很抱歉。另外补充一点，我多少也会一点绘画，所以有些地方我也能够对你进行一点帮助。毕竟我是原作者嘛，对于自己提出的企划案，多少也是有一点想法的。这些想法，应该能够对你进行人物设计，有一定的帮助。” 霞之丘诗羽同样是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笑意，闻言一愣，有些惊讶地说道：“后辈君你还会画画吗？” 姜煜点了点头，谦虚道：“一般水平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谁料听到这句话后，霞之丘诗羽竟是捂嘴笑道：“说起‘大雅之堂’，某位抱怨我是个进度缓慢的剧本作家的人的作品，全部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典范吧？” 英梨梨拍案而起，一只手指着霞之丘诗羽，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住自己前倾的身子，怒道：“霞之丘诗羽——你——！” “啊啦～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柏木英理老师？” “咕呜……” 面对铁证如山的局面，英梨梨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软塌塌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刚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 同时，金发少女在心里暗自咬牙切齿地想到：总有一天，我也要抓住你的把柄啊啊啊啊！ 面对这样的局面，姜煜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啦好啦……那么彼此的进度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泽村，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长期有效，如果你有什么进度赶不过来的时候，就通过伦也告诉我吧？” 说到最后，姜煜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还冲着英梨梨挤眉弄眼。“我全都明白”、“我这是为了你好”、“还不快感谢我”等等情绪生动地流露在脸上。 英梨梨对此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可恶，好像还真的有点心动？ 先不谈听了姜煜的一席话后在一旁纠结的英梨梨，眼见着似乎已经没有事情的姜煜，又继续说道：“那么，这次会议到此结束，大家解……” “等等——！”安艺伦也连忙打断了姜煜的话语，“至少要约定一下下次社团活动集结的时间吧？” “诶？那个怎样都无所谓吧？反正都是在学校而已，随便哪天放学后有时间，过来集合一次就行啦？或者午休的时候也可以嘛。” 姜煜停下了自己准备离开的脚步，挠了挠头，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他打心底里认为这样流于形式、仿佛只是为了让每个角色能够定时登场刷一刷存在感的活动，没什么意义。 这样的念头或许来源于前世常年孤独的经历，让他对于人际关系的保持有那么一点不在乎。或者说，他认为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那样流于形式的定期聚餐或者集合之类的活动来维持关系、加深感情。 嘛……也不能对一个朋友很少的人要求这么多呢是吧？ 安艺伦也对于这方面倒是比姜煜要精通一点，因此他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提议，径直说道：“那么就明天？……要不后天？” 对此姜煜表示自己有异议，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跟琴吹紬和她的朋友约定了在后天见面来着。 在姜煜明确地说出自己后天有事后，随后霞之丘诗羽也表达了自己这几天都要忙着新作发售的相关事宜，因此没有什么空暇的时间参与社团活动。最后，一直在一旁画着草图的英梨梨也说着“因为要忙着设计角色，所以这几天最好别来打扰我”之类话，让安艺伦也拟定在黄金周剩下的时间内举行的下一次社团活动的计划彻底流产。 看着一副“失意体前屈”姿势趴在地上的安艺伦也，姜煜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安艺伦也的肩膀，说道：“先不说创作者这边的事情，作为制作人，伦也你的担子也很重哦？” “嗯？不是还没有到……” 安艺伦也瞬间恢复了正常，有些疑惑地问道。 姜煜摇了摇头，叹息般说道：“就算是同人社团制作的游戏，也不可能什么钱都不要吧？所以你需要募集资金，伦也。” “是、是这样哦？” “制作游戏的话……dvd的压制费、包装和说明书的制作、印刷费……这些全部加在一起的话，要花费数十到上百万元的钱哦？” 霞之丘诗羽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地补充说道。 “百万——？！这么多钱对高中生来说是不可能的啊——！” 最后，教室中回荡着安艺伦也充满惊惧意味的尖叫。 186.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 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之一：成员的行程完全兜不拢。 当然可喜可贺的是，咱们主人公参与的、未命名的、全是高中生的、一看就是玩闹的游戏制作社团，已经在高压政策兼彼此牺牲下解决了这个问题。 然后，是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之二：资金见底，或者说从最开始就没钱。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爱发电。 而现在，社团发起人兼制作人安艺伦也，就面对着这样的残酷现实。 “不可能吗？我出一本轻的话，初版○部，定价○日元，版税是○％，收入有○万日元哦。” “虽然我对于原价、本子数量还有销售收入，都不是很清楚——毕竟都是交给爸爸一个人在管理——但是听他偶然提起过，完全超过了这个数目的喔。” 面对身为知名创作者的两人所抖落出的现实，安艺伦也显得更加低沉了。 顺便一提，拟作消音符号的那几个数字，因为真相过于残酷，在此就不告诉大家“身为高中生到底能够赚多少钱”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唉～如果推出之后能够误打误撞地回本，当然再好不过，但是在那之前的投资可是不能小觑的哦？霞之丘学姐说的金额已经算是比较保守的啦。” 姜煜叹息着说道。一百万日元，按照汇率大致相当于6万人民币，1万美元不到。当然如果按照实际购买力换算过来，自然是更低了，在此不再细表。 这是按照上个世界的外汇比例，而这个世界的华夏用的货币称呼为简单直白的‘华夏币’，汇率跟前世的美元差不太多。 按照姜煜的了解，一个游戏的实际开发过程，消耗的金钱当然不可能只是这么一点，其中的大头都在光盘的压制和包装上。如果只发行数字版的话，费用什么的倒是可以一下子就降低下来。不过这也就失去了在cm上发行的意义。 正规的游戏制作公司，还要算上工资、加班费、奖金什么的。不过由于这是非商业盈利性质的同人社团，自然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支出。 而姜煜的想法是：大概会把这次的冬cm上推出的版本加上「初回限定」之类的标签，至于之后是否进行数字发行，则要看游戏的受欢迎程度。 这样看来，之前苦逼的程序员，似乎也要摇身一变，成为被玩家痛骂的游戏开发商了呢～ 嘛嘛……梦想什么的，也是需要在坚实的经济基础上，才能努力实现的，对吧？ “少蠢了，这白痴怎么可能认知到那种现实的问题。” 一旁的英梨梨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画笔，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安艺伦也，毫不留情地说道。 所以，继厚黑严苛的唇枪、光明正义的背刺之后，紧随而来的是金色幼稚的舌剑吗？ 英梨梨从座位后面走出来，推开站在安艺伦也身前的姜煜以及霞之丘诗羽，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板上的自己的青梅竹马，再度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基本上像伦也你这样的天生消费型御宅族，不可能具备从零开始的创作力、企划力、分析力以及持续力。反正你这家伙的脑袋里，肯定只有‘我想出的最强美少女游戏热销后变成tv动画、剧场版动画、最后改编真人版电影’这样一帆风顺的发展过程吧？简直就像是做不完的梦一样。” “泽村……你说的太过了吧？再怎么说，伦也也不可能……” 姜煜有些不满地为自己的友人辩解道。 跪伏在地的安艺伦也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反驳说道：“说什么傻话！我明明也规划好十几年后再推出完全重制版的剧场动画风靡一世了！” “……抱歉我错怪你了，现在我完全认同你的观点。” 话语说到一半而被安艺伦也打断了的姜煜，呆滞了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说出与前半句话完全相反的后半句话。 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之三：领导者看不清现实。 “唉唉，就算已经这么深谋远虑了，起始资金还是很重要的吧？老实说，我是很看好这个作品的确可以走上那样一帆风顺的道路哦～” 正当安艺伦也有些感动于霞之丘诗羽突然温柔明事理的话语的时候，对方话锋一转说道：“所以，你有什么打算？要找民间借贷？还是卖肾脏？” 话音落下后，除开说话人外，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率先发出的声响是姜煜没有憋住的笑声，而伴随着笑声的则是安艺伦也脸上尚未散去就已经僵硬住的感动神色。 随后安艺伦也惊恐地嚷到：“太黑暗了，学姐！这里可以打着轻松标签的宅向，请不要若无其事地说出那样残酷的社会现实！” “嗯……你也可以选择拉上站在一旁的那位监督兼策划一起分担，毕竟我们都是你们手下打工者对吧？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借你喔？” 在说完了那样黑暗的话语后，霞之丘诗羽话锋再转，似乎是开始认真考虑起了资金的问题。 不过……姜煜表示为什么会突然说到我这里？ 安艺伦也先是有些心动地看了姜煜那边一眼，听到霞之丘诗羽最后一句话后，眼神一亮，有些忐忑地问道：“真、真的吗？” “唉，当然不能不收利息就是了。” 霞之丘诗羽笑眯眯地说道。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是即将逮捕猎物的猎人，玩味而又残酷的笑容就是了。 “可、可是，要用钱还我也没得还……” “我并没有叫你用钱还哦？毕竟报恩的方式又不止这么一种。” 说着，霞之丘诗羽的眼睛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你给我适可而止，霞之丘诗羽！” 英梨梨突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我又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喔？毕竟……” 说到这里，霞之丘诗羽突然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姜煜，让对方一阵莫名其妙。 “哼——！你每次都是这样耍人的语气，反正最后吐露出来的词语都很糟糕。” “哎呀～我可没想到泽村你眼中的我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多少也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吧？孤独腹黑女。” 这两个人果然是走下舞台后，就不看彼此一眼的谐星搭档…… 姜煜和安艺伦也看着又开始一边吵闹一边往教室外走去的两人的身影，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之四：社团成员感情不融洽。 187.漫画家的养成方法 在社团中担当者最重要的两名角色的少女吵闹中出去了之后，姜煜向着安艺伦也提议说道：“我的确应该承担一部分费用，毕竟最后采用的是我的企划嘛，而且我还担当着监督的职责。” 提问：游戏制作团体中，策划或者监督需要承担游戏制作过程产生的费用吗？ 回答：完全不用。 因此，安艺伦也奇怪地说道：“哪里的监督会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啊？” 姜煜摊手笑道：“那就当作朋友的资助吧！虽然一开始是被伦也你强行拉进来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蛮有趣的哦？制作游戏。” 倒不如说伦也你让我燃起了久违的热血啊。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等等——你这是哪门子的青年励志番啊？！ 看着安艺伦也一副犹豫的表情，姜煜趁热打铁地说道：“而且，伦也你别忘了我有一部即将发行的轻哦？按照你对这部作品的评价，这些钱我应该还是出得起吧？” “唔……但是，一般轻稿酬是半年发一次……” 安艺伦也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但还是在进行一些无力的坚持。 “现在才5月喔？再说，如果申请提前下发一下，出版社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姜煜乘胜追击。他是真的对《春物》的销售收入挺有信心的，毕竟是前世广受好评的作品。 而且，就算因为一些关系导致卷均销售数量不高，他还可以数量来凑嘛……毕竟前世都已经出到12卷了。 安艺伦也眉头一皱，咬牙说道：“不，还是我自己来，只要每天坚持打工，不去买限定周边的话……应该还是……” “请你不要带着悔恨和迟疑的腔调说这样充满了奉献精神的话了好吧？” 姜煜表情无奈地吐槽说道。 “可……可是……” “啊啊～～伦也你真是有够婆婆妈妈的。这样，你一半我一半行总可以了吧？总之就这样决定了，不接受任何反驳，我回去了。” 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后，姜煜立马提着书包往教室外面走去，准备回家。 安艺伦也向着姜煜离去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抓住些什么，最后却是无力地垂落了下来，苦笑着呢喃道：“创作者啊……” …… 因为在视听教室里开展了一次没什么意义的社团活动，所以当姜煜顺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土间埋就读的荒矢田高中那边的情况，似乎跟丰之琦差不太多，或者说全岛国的高中似乎都是这样安排的假期。因此姜煜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被薯片、可乐、布丁等等零食包围在中央，一脸享受地玩着游戏的妹妹酱。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姜煜倒也没有提醒对方如何如何的想法。说到底，从前没有过妹妹，在这里突然就有了个妹妹的他，对其宠溺程度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将书包放在沙发上，随后一转身，姜煜就发现了餐桌上没有动过的保温盒。他瞳孔微缩，向着土间埋询问道：“小埋，你回来有看见过椎名吗？” 土间埋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有看见真白出来喔，大概在房间里的吧。话说，哥哥你就这样轻易地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小埋住呢～” “难道我还让人家一个女孩子睡书房吗？” 姜煜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径直走到椎名真白的房间，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姜煜说了声“ojamashimasu”后，轻车熟路地推开了房门，习以为常地跨过了一片狼藉的地板，直接走到书桌下。 “果然在这里吗……寻找过程顺利得我都不想吐槽了啊。” 姜煜叹息了一声，敲了敲桌面，说道：“起床了，椎名！” 之后，被团开始蠕动了起来，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中，一个小脑袋从被子中探了出来，声调慵懒地说道：“姜煜，饿了。” “既然饿了你就自己早点起来吃饭啊？我不是给你在桌子上留了饭菜的吗？如果我早上没叫你起来吃早餐的话，你是不是会直接睡到现在啊？” 姜煜有些抓狂地说道，最后愤愤不平地弹了弹少女的脑门。 少女当时怔住，随后摸了摸额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好痛。” “那就拜托你说得更加充满感情一点，三无少女！” “三无少女？” 椎名真白一边从被团中爬出来，一边疑惑地问道。 姜煜下意识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当然，并不严实——随后看到椎名真白有好好地穿着衣服，才松了口气，放下双手回答说道：“不，没什么。总之先吃饭吧。” …… 替椎名真白洗脸刷牙并且看着对方好好吃过迟到的午餐后，姜煜将保温盒放到水池中，准备等一会儿吃过晚饭后一起清洗。 接着，他从自己目前的卧室中拿出了昨晚拟定好的「漫画家的养成方法」，向着椎名真白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中，他先是把散落一地的书本还有纸张——没有衣服需要收拾还真是可喜可贺——叠起来放好，然后让椎名真白坐在床上，自己拿过椅子坐下后，表情严肃地说道：“那么，椎名，我们来谈一谈关于你的问题吧。” “嗯。” 少女颇为顺从地坐了下来，脸色如常。倒是姜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的样子。 深呼吸几次后，姜煜开口说道：“首先，你画的漫画的剧情发展有些过于跳脱了，直白点说就是莫名其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你需要取材！” “取材？” 椎名真白似乎有些理解不能。 “嗯。”姜煜点点头，继续说道，“出于方便，你的取材过程就先从身边开始好了，所以我现在你需要你每天记日记。记录下身边有趣的事情，然后画进漫画里。” “日记？” “啊，当然。关于剧情编写的练习也不能停，直到椎名能够独当一面为止，都要坚持每天完成任务喔，可以接受吗？” “……嗯。” “……” 姜煜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因为他刚才发现，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188.加藤惠的旅行见闻（一） “啊～是这样啊。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 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刚刚吃过晚饭后。 地点是姜煜家中的阳台上。 此时此刻，姜煜正在和在北海道进行家庭旅行的加藤惠通话着，讲述着社团里的一些事情。 刚刚他告诉给对方的，就是发生在今天下午的“资金募集事件”。 话说如果能够不写这种强行捏他某万年小学生的梗，就再感激不过了呢～ “呵～然后啊，霞之丘学姐还有泽村，就旁若无人地开始抖落出自己的收入了。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那些根本就不是高中生可以接触到的数字吧……伦也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简直是太精彩了！不过想想作为畅销作家还有墙际社团的画师的话，似乎也可以接受来着。” 姜煜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加藤惠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想起了下午离开前在视听教室里的那一幕。 谁能想到不过是两位高中生，就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作品，赚取到旁人想也不敢想的金额呢？ “那还真有那两位的风格呢。姜君呢？你的轻发售了的话，大概也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吧？” 加藤惠靠在墙壁上，目光似乎凝聚在眼前的景致上，似乎又没有，带着些许笑容，语气淡然地说道。 “呃……虽然听到你这样说，我是感觉很好啦。不过姑且还是问一句，加藤你知道轻销量的一般状况吗？” 姜煜换了个方向，用脊背靠着栏杆，仰着头看着夜空中零零点点的星子，表情微妙地说道。 “不知道喔，完全。” “……你回答的速度太快反而让人没办法吐槽了。唉～姑且说一下，一般轻‘畅销’的标准线是单本5000册，如果能够达到这个及格线的话，大概就能保持至少一个季度一卷的推出速度。而如果低于这个及格线的话，是否推出下一本就要看出版社的安排了。也就是说，随时会有腰斩的风险。” “而类似霞之丘学姐那样出道作总销售量就达到了50万的作家，完全可以称呼为畅销作家了，新作所能够得到的资源也跟出道作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学姐那个夸张的盈利，是在50万册文库本的基础上，还要加上后面几卷的「初回限定版」什么的。” “况且，这还是学姐的作品没有动画化之后的销量，看看平时伦也的那些行为，加藤你大概也能明白这类粉丝的购买力了吧……” 听着电话那头的男生语气严肃地跟自己科普着一些出版业界的基本情况，加藤惠表情有些奇怪，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开口打断道：“那个……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所以姜君你是想说……霞之丘学姐真的很厉害？” “唉～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总之我的意思是——虽然加藤你刚才的想法很好，但是估计不可能一下子就达到霞之丘学姐那样的高度喔？” 姜煜仿若是在叹息般说道，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有种“难道你是笨蛋吗？”的意味。 “‘不可能一下子’吗？姜君对自己真有自信呐～” 加藤惠一下子抓住了姜煜话语间的漏洞，淡定反驳道。 所以说，其实这样擅长抓住别人话语中未挑明信息的人，超可怕的是吧？ 于是…… “我说，加藤你啊……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不起眼的样子，但是其实是一个超级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吧？” 姜煜这次的语气是真的只有叹息了。 “诶～～我刚才的话会给人这样的印象吗？嘛，不过比起姜君来说，在‘察言观色’这一块儿，或许我是真的比较擅长吧。” 面对姜煜这样的评价，加藤惠看着从眼前的玻璃中游过的不明水生物，微微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刚刚你好像不动声色地损了我一下，是我的错觉吗？” “是错觉喔。” “请你不要随便顺着别人给的台阶直接就下来了啊！” 之后两人在就“加藤惠的北海道之旅”这一话题展开，当然主要是由当事人讲述了一些旅行见闻，倒是让姜煜听得津津有味。 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一个挺容易满足的人。这种可以扩充见闻的交流，你让他进行一整天都没问题。 “……啊，对了。今天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好奇怪的人。明明是这个天气了，还穿着……嗯……似乎是叫‘洛丽塔风格’的服饰，而且还是红白两色，充满荷叶边的款式，一般人可驾驭不了这样的风格呢……” “……那个，加藤？” 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话要说啊！人物模板又双叒叕崩坏了哦？ 不过话说回来，加藤惠的人设模版，是什么啊？ “……还有呐，因为正好坐在我们旁边，我可以看得很清楚。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眸，耳朵又尖又长，简直像是奇幻故事里登场的妖精一样……” 闻言，姜煜额头滑下了冷汗，按照加藤惠的这个描述，他本人是觉得比起奇幻故事里的妖精来说，更像是十八禁凌辱游戏的女主角就是了……不过这一点还是不要告诉对方会比较好吧？ “……可能是发现了我在看她——虽然这一点的确是我的不对——那个女生突然站来起来，拿出一张白纸，两三下写了个签名就给了我，然后直接离开了呢。貌似我被当成了她的粉丝诶～～不过我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偶像喔，真奇怪。难道是刚出道的新人吗？姜君你对类似的人有没有印象啊？” “唔……就算你这样问我，平时除了缪斯我也根本不关注偶像的事情啊。那位金发女生，还有说什么吗？” 姜煜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他完全搞不懂加藤惠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很像一个追星族吗？ “……肥皂？” 这次对面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良久之后，颇为疑惑地问道。 “呃……不，这个……你就当我是口误好了。比起这个，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姜煜扯了扯嘴角，悄悄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转移话题道。 倒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理由进行隐瞒，只是姜煜觉得告诉了加藤惠的话，对方肯定又会在谈笑间（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个消息，然后自己就得面对除了她之外所有社团成员的诘问。 emmmm……括号里面那个词，大家就当没有看到吧？ 189.加藤惠的旅行见闻（二） “咦～好可疑。嘛，算了。还有的话，我想想……啊，对了，签名之前似乎说了什么‘居然被认出来了’之类的话，而且语气很奇怪喔，不像是嫌麻烦之类的，倒有点像是‘果然’这样的自信语气。所以我才会想对方是不是什么偶像之类的。” 加藤惠并未继续追究之前姜煜口误说出的“缪斯”一词，不过她心底倒是认定绝对不是“肥皂”，因此默默记下了这个名词，准备之后好好在网上查一查。 “我说，你这个信息对于判断别人的身份完全没有作用吧？那个签名呢？不是给你留了一个签名吗？上面写着什么？” 姜煜有些好笑地回应着加藤惠这番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的话语。 “唔……这个一开始我也有想到，不过遗憾的是，我完全看不懂上面写的字是什么喔？大概是特地练习过的签名专用字体吧。” 加藤惠用手势谢绝了加藤杏子要她一起去下一个大厅的邀请，在对方暧昧的眼神下，默默往场馆的出口走去。 “……一个字都不认识吗？那可难办了呀。” 姜煜挠了挠头，言语之间满是为难。如果能认出签名签的是什么的话，在这个信息化时代，就能很轻易地找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了。 话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突然开始这么认真地思考如何帮助对方找到这个人？ 一时间，姜煜眉头微蹙，神情之间满是困惑。 “啊——倒也不是，前面两个字好像是‘山田’，后面就完全不认识了。” 加藤惠仔细回想了一番那张白纸上签名的样子，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唔……只是一个姓而已，完全没办法找吧？哪怕加上外貌特征，在整个岛国上寻找这样一个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不通的姜煜索性抛开了那些奇怪的想法，听到加藤惠的话语后回答说道。 “诶～我倒是觉得姜君是不是一开始就误会了什么啊？我并没想让姜君特地去找的意思哦？” 加藤惠坐在水族馆出口处供人歇息的椅子上，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渐渐安静下来的大街，在这一天难得的静谧中，带着些许好笑的口吻说道。 “咦？是、是这样吗？抱歉……” 虽然知道对方现在并不能看见自己突然红透的耳根，但姜煜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指刮了刮鼻梁，有些尴尬地说道。 “嗯……那么就这样吧，我马上要跟家人汇合了，就先挂了哦？” 加藤惠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见了那位少年窘迫的样子。 “……好的，玩得开心。” “嗯，谢谢你。” 在最后两句简短的交流之后，姜煜主动挂断了跟对方的通话。已经是初夏的季节，空气微微浮现出了一缕燥热的气息。或许也是因为，姜煜挂断电话之后，愕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已经有了些许濡湿感。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姜煜将手机揣进兜里，拉过阳台的滑门，准备前往浴室洗澡。 然而一走进客厅，姜煜便发现了某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的小妮子。 “……怎么了吗，小埋？” “盯——” “就算你不发出那样的拟声词，我也知道你正在盯着我看哦？所以说，有什么事吗？” 姜煜轻轻敲了敲土间埋的脑袋，奇怪地问道。 “唔……哼——哥哥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呢～笑得很开心哦？明明没什么朋友……” 土间埋避开了姜煜还想继续作怪的手，同时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有些气鼓鼓地问道。 “喂——！你这小妮子，谁说我没朋友了？我现在交友圈还是蛮广的不是嘛！” 姜煜作势要去揉乱自家妹妹的头发，吓得她连忙躲开，翻身跑到了另外一边的沙发上。 撅了噘嘴，土间埋嗔道：“哥哥笨蛋！反正肯定不是和安艺前辈在通电话，一定是和某个女孩子。” “……” 姜煜表情微妙，反驳不能。虽然说小埋你判断得并没有错，但是你这小脾气发得就让你哥哥我很费解了哦？ 土间埋见到姜煜这幅无力反驳的表情，心下知道自己猜中了，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明明之前叫哥哥你陪我玩游戏都不来，却躲在阳台偷偷跟女孩子打电话……笨蛋欧尼酱！” 姜煜心下恍然，原来是在怪自己没有陪她玩吗？思来想去，好像除了之前有一天是陪着小埋玩了一整天之外，自己似乎确实是没怎么陪过自家妹妹啊？ 一念至此，心中浮现出了略微的负罪感的姜煜……抓准时机，一个虎扑抓住了躲闪不急的土间埋，将对方搂在自己怀里，双手揉乱了那一头柔顺的亚麻色长发，同时口中说道：“你之前居然还敢躲开，看来是平日里对你太过温柔了呢，哼哼！” “咿呀——笨蛋哥哥，放开我啦！还有，没有表演天赋就不要学着反派说话啊，句尾的拟声词简直让人发笑，哥哥你难道有身为谐星的天赋吗？” 土间埋一边试图挣脱开自家哥哥的禁锢，一边吐槽说道。 …… 笑闹过后，姜煜看着眼前警惕地看着他，似乎一有不对就要逃跑的土间埋，有些好笑地说道：“之前通电话的是你加藤姐姐哦？跟她说了一下社团的事情，你哥哥我的异性缘还没有好到可以跟哪个女孩随便交流啦～” “……是惠姐姐吗？” 闻言，土间埋戒备的神情松懈了下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姜煜表情奇怪，语气微妙地说道：“所以说，为什么听说是加藤你就一副放心的样子啊？” “诶——？问我为什么……反正惠姐姐就是那种随便你说什么，她都会静静听完的人吧？哥哥能够随意交流的女生除了小埋我，估计也就只有惠姐姐了吧。” “虽然说你的判断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但是……嘛，算了。就当是你认识的那样吧。” 听到土间埋擅自给加藤惠贴上的标签，姜煜总觉得这种能够轻易跟别人打好关系、同时让所有人都感到放心的角色，有点令人后背发凉。 “……还有，椎名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姜煜说的，要进行取材。” 纯白的少女看着一脸错愕+无奈的少年，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190.游戏，社交 “那么，今天的练习就这样吧，晚安咯，椎名。” 姜煜看着坐在椅子上仍旧对着他所布置下的课题冥思苦想的椎名真白，笑了笑，准备离开。 “啊——对了，屋子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如果下次能够不再弄得一团乱，就再感激不过了呢。” 走到门口，姜煜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少女嘱咐了一句。看着毫无反应的椎名真白，他也就只有祈祷对方听进去了吧。 走到外面，看到客厅里仍在玩游戏的土间埋，姜煜走过去，趁其不备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儿，颇为操心地说道：“我说你啊——天天这样肝……玩游戏，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土间埋停下屏幕中人物的行动，腾出一只手来，拍掉了姜煜作怪的手，不满地嗔道：“哥哥讨厌！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有趣啊！看着游戏中的人物从零开始成长，面板数值的变化，入手强力的装备，打败关底的boss……当然还有别人羡慕的目光！超有趣的吧，这个世界？！” “哈……” 总感觉你过得很空虚——这个结论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吧？姜煜看着一脸兴奋的土间埋，身子微微后仰，表情微妙。 “……你什么时候也成了mmorpg的忠实拥簇了啊？” 沉默片刻后，面对土间埋询问的眼神，姜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说道。 “唔——眼神错开了。” 土间埋小声嘀咕道。 “抱歉，你刚才在说什么？” 姜煜佯装没有听到对方那小声到恰到好处、正好可以被他听见的细碎之言，微笑着说道。 土间埋琼鼻轻皱，轻哼一声说道：“没什么。至于哥哥你说那个什么rpg，还不是因为你和姜伯伯经常在我面前玩嘛。” “是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小时候我倒也确实喜欢玩这些，没想到居然对你造成影响了。” 姜煜轻轻弹了弹少女的额头，纠正说道。同时脑海中也不禁意想起了前身小时候跟自己父亲兴高采烈地讨论自己今天副本进度推到了哪里；刷了多久才收集齐了任务材料结果只给了一点经验和金币；世界剧情下一步会怎样发展…… mmorpg，如果要举一个代表性的游戏，「魔兽世界」当之无愧。而「魔兽世界」之所以生命周期能够这么长久，而不像十年前这种类型游戏正火的时候，推出来产生一阵子的话题度，随后却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同类，主要还是由于它近乎完美的游戏体验。 上个世界，人们都说，「魔兽世界」是mmorpg的集大成之作。因为在这里面，你可以体验到角色养成、史诗剧情、竞技对战、交互以及多人协作等等元素。而且各方面的体验都近乎完美。 它并没如同那些同质化严重的“子孙”一般，在不使用插件的情况下，甚至你可能连完成一个任务都需要在地图上兜老半天圈子，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任务目标时，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 它是真正做到了融会贯通所有可能会吸引到不同需求的玩家的点，并且通过漫长的生命周期，而打造出现在火热的“ip”这个概念的游戏。 而你如果要问这类游戏真正的核心玩法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不是画面表现，不是玩法深度，也不是角色养成。 答案很简单，简单到甚至令人惊讶：社交互动。 这一点可以通过一个很简单的试验就能够明白。在mmoprg中，你有多少时候是兴致来了，选择上去看一眼，然而看到一片黑的好友列表，最后又索然无味地登出游戏？有多少时候，你会因为游戏里交到朋友或者现实中玩同一个游戏的朋友，而坚持玩着一个已经不能激发你的热情的游戏？而又有多少时候，你能坚持一个人玩一个游戏，持续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说到底，你连养成自己的角色之后，炫耀的目标都没有，成就感消退，那么afk也迟早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残酷的是，交互氛围不是游戏开发商能够通过技术积累就做起来的。这也是那么多画面惊艳一时、玩法新颖有趣、剧情荡气回肠的游戏，最后却统统消失在了发展的浪潮中的原因。 游戏都是小众的，大众的只有社交。 这也是为何前世mmorpg会在页游、手游的冲击下，迅速衰败的原因。将mmorpg中吸引玩家的各个要素剔除出来，单独围绕其中一个要素进行游戏打造，确定了核心的玩家圈子后，同时降低入门门槛以及成长时间……这样一来，似乎这个类型的游戏衰败也是情理之中了。 毕竟就连最能产生玩家黏度的社交这一块儿，也有了更加注重碎片化时间利用的手游，或者干脆加大入门门槛，增强核心玩家游戏体验的主机游戏。 同样的，这也是无论什么开发商，无论开发什么游戏，都要提之又提的“ip”这个概念的原因。 游戏形式不适宜，没办法建立起有效的交互圈，只能靠已形成的交互圈来进行反哺和逆推。 所以，在前世国内“ip”这个概念逐渐火热起来之后，你见过多少直接从游戏领域扩大到其余领域的例子？或许仙剑系列勉强算一个，但绝大多数都是从其余领域引进的ip，产生所谓“品牌效应”后，吸引到了原本不关注这些东西的游戏玩家。 而这个世界，似乎是由于游戏本身起步较晚，又或许是因为玩家的精神追求有那么些许不同。整个mmorpg虽然开始渐渐没落，但还没有达到前世那种仅能依靠几个成了气候的老伙计苦苦支撑的地步。 并且在vr逐渐普及起来的这个关键时期，或许mmorpg会迎来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欧尼～酱！怎么了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突然的，这样一个声音把姜煜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家妹妹担心的脸色，有些歉疚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对了，小埋你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不会感到无聊吗？一个人的话。” 土间埋有些奇怪地看着姜煜，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无聊了，那样不是连展示自己属性面板或者强力装备的人都没有了吗？不过虽然哥哥你不陪我玩，小埋在游戏里面还是能够认识几个朋友的嘛。” “呃……从某种意义上讲，小埋你还真是一个挺纯粹的……玩家？” 姜煜刮了刮脸颊，无视掉了对方所说的某一句涉及到了自己的话语，语气微妙地说道。 191.宅男放假就该呆在家里 次日一早，做好早餐之后，姜煜挨个把两位一眼看上去就是熬了夜的少女叫了起来，同时敲了敲打着哈欠的两人的脑袋后，姜煜颇为无奈一手一个，拉着她们进了卫生间，催促她们进行洗簌。 然而，在土间埋依言顺利洗簌完毕后，姜煜看着试图洗脸却将整个上半身都打湿了的椎名真白，一脸不忍直视，连忙又将仍旧出于迷糊状态的少女拉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接着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新的上衣，背过身子嘱咐对方换上。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中，姜煜看到了正在门口小心翼翼窥探着里面的情况的土间埋。 面对姜煜奇怪的眼神，土间埋瞪了他一眼，微微鼓起脸颊，一脸不开心地继续注视着屋子内——准确来说是盯着姜煜，似乎是在防止他突然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举动。 看着自家妹妹警惕的目光，姜煜无奈笑了笑，耸了耸肩，随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不会做出对方想象中的那些事情来。 提问：面对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陌生美少女，发现对方缺乏生活常识需要照顾，并且还时不时地被对方发一发裸体（一次）或者**（好几次，你们就别想看了）福利，心中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回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继续照顾对方。 嗯，好像没什么不对。 顺便一提，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饱受椎名真白那令人捉急的生活常识的影响，土间埋已经放弃了自己亲自照顾椎名真白的想法，转而跟对方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来自姜煜的照料。 这倒也正常，毕竟还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高中生，强行承担下照顾别人的责任的话，说不定姜煜反而会有些担心自家妹妹是否吃得消。 不过当土间埋跟姜煜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倒还是让他有些愕然，甚至连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 明明之前信誓旦旦的人是她，现在轻易放弃了的人也是她…… 姜煜还真不知道是该担心自家妹妹做事情没个定性，还是该感谢她送给自己这么多福……咳咳，总而言之，大家只要明白姜煜当时的内心活动十分复杂就对了。 之后，姜煜指导着穿好衣服的椎名真白刷完牙后，又亲自给对方洗了脸——经过之前的事情后，他害怕继续让对方一个人做这些事情，晚上需要清洗的衣服可能会多上好几件。 有意思的是，在为椎名真白洗脸的过程中，土间埋始终是气鼓鼓地陪伴在一旁，两次三番想抢下姜煜手中的毛巾，最后却也不了了之，只得独自在一边生着让姜煜莫名其妙的闷气。 吃过早饭后，因为今天不必出门而突然无所事事起来的姜煜，自然而然地再次打开了rc，开始进行「魔女之家」的游戏制作。 至于之前他突然考虑到的mmorpg的问题，自然是因为现在距离他还过于遥远，暂且压在了心底的角落中，等待着未来的发芽、抽枝。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因为没有必须出门的原因，内心宅男之魂爆发的姜煜自然而然地在家里蹲上了一整天。 而这一整天中，除了下午花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陪土间埋玩游戏，以及晚上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教导椎名真白的剧情编写外，其余的时间他都用在了推进「魔女之家」的制作进程上。 勉强算得上轻车熟路的姜煜，制作过程中比他想象中要顺利那么许多。这或许也要归功于rc这个软件，毕竟是传说中对编程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创作游戏的傻瓜式软件，方便程度自然不用在此赘述。 当然，整个制作的时间主要都是花在编写互动物品的文字说明这种苦逼而又枯燥的工作上，笔者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们过程到底是如何令人抓狂的。 不过「魔女之家」的一大趣味之处，也是在它解谜过程的中提示上。最具代表性的，或许就是厨房的厨师那一段。 在厨房外边的墙上，会有着“厨师忙不过来，需要人帮忙”这样的提示。有趣的是，日语中“帮忙”这个词语的写法是“把手递出去”，本意上不过是伸出援手的意思。然而原作者便利用这个设下了文字陷阱，成为了一个颇有趣味的死亡g。 顺便一提，前世国内汉化组在此所采取的译文是“厨师需要一些人手”。对此姜煜只能表示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看了一眼即将到达12点的时间，姜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准备前往卫生间进行洗簌。 路过客厅时，姜煜自然发现了来自屏幕的点点微光，他叹了口气，直接把客厅的灯打开，引来了土间埋惊讶以及害怕的目光。 看着自家妹妹低垂着头，一副生怕自己教训她的样子，姜煜摇了摇头，只说了句“关着灯玩对眼睛不好”后，便径直走向卫生间。 土间埋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又盯着屏幕，想到了平日里姜煜说什么就做什么、说什么不行就不行的真白，暗自惊疑：难道自家哥哥比较喜欢这种类型？ 于是土间埋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一咬牙关掉了游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就算是真白，让出哥哥也是不行的！ 这大概是少女之前那一番行动的所有理由。 于是当洗簌完毕的姜煜再次路过客厅时，看见的便是空无一人的黑洞洞的房间。他愣了愣，随后颇为欣慰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最近在椎名真白到来了之后，他就有了一种自己仿佛同时养了两个女儿的错觉，虽然从年龄上讲，她们两个一个跟自己同龄，而另一个也不过就比自己小一岁罢了。 之前在教会椎名真白类似于挤牙膏这类基本操作的时候，他内心便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成就感，现在看着自家妹妹颇为自觉地乖乖去睡觉了之后，那种“女儿长大了”之后的近似于“老夫此生无憾”的微妙感觉再次涌现了出来。 嗯……总觉得我敲下上面这段话后，这本书就会朝一个比较危险的方向进行发展了，还是及时收回来比较好吧？ 192.少女与摇滚（一） 东京都千代田区，电车站。 现在是黄金周后半段连休的第二天，早上9点。姜煜正站在黄线外默默等着车，准备前往之前跟琴吹紬等人约定好的地点集合。 说是约定好的地点，其实不过就是琴吹千夏的琴行罢了。也因此，认得路的姜煜选择了独自一人前往这里。 很快，电车到站。姜煜随着寥寥无几的人流一同登上了电车——在其余人好奇的目光中。 选择了一个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姜煜同时把吸引人注意力的根源——一把装在吉他包里的吉他——放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听着电车的语音提示，再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的时间，姜煜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可能的达到时间，松了口气。 他可没打算在这种日子里面迟到。 虽然说，这样的话由他这种昨天如果不是琴吹紬在line里面提醒，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的人来说，是否恰当暂且按下不表。 另一边，从其它方向刚刚开始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行驶的电车上。 琴吹紬坐在座位上，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标志性的粗眉伴随着眼睑上扬着，显示着主人的惊讶以及欣喜。 “紬紬，要吃吗？” 突然的，坐在琴吹紬身旁的少女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看窗外，发现不过是一些很常见的场景后便失去了兴趣。接着拿着一根刚刚从包装袋里抽出来的巧克力棒，轻轻碰了碰琴吹紬的脸颊，开口询问道。 “咿——砰——唔——好痛哦～” 琴吹紬被脸颊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弄得一惊，脑袋下意识地朝着远离身旁好友的方向偏了偏，结果一下就撞到了电车的玻璃上，连忙开始揉着自己的被撞疼的地方。 “阿勒——？唔……抱歉，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平泽唯把巧克力棒放进了自己嘴里，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显然，她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出于简单的逻辑判断，在参与人员以及受害人都确定了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责任方。 琴吹紬揉了揉脑袋，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不是小唯的错啦……是我自己不小心。” 平泽唯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再次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根巧克力棒，询问道：“要吃吗，紬紬？” “嗯，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琴吹紬微笑着接过了平泽唯手中的巧克力棒，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位，问道：“小澪还有小律要吃吗？” 田井中律欢呼一声，从平泽唯手里的袋子抽出了两根巧克力棒，一根立马放进了自己嘴里，另一根则是递向了她身旁坐着的、一脸严肃的黑长发少女。 秋山澪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她语气古怪地问道：“我能问一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幅仿佛是出去玩的场景的吗？” “啊——我知道喔！一上车之后就是这样了吧？” 平泽唯举手抢答说道。 不过显然的，这个答案并未切合提出问题的少女内心真正不满的地方。只见她皱起了眉，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说——这是去集训的吧？不是去郊游的吧？你们也适可而止一点！” 琴吹紬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嘛嘛……反正就当作是提前放松一下吧？再说了，这其实也不过是大家互相见个面，应该不至于当成是集……训……吧？呐？” 越说到后面，琴吹紬的音量就在秋山澪气鼓鼓的表情下越来越小，最后只得试图通过笑容萌混过关。 正当秋山澪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平泽唯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小澪生气了吗？” “呃……”这个拟声词来自表情微妙的琴吹紬。 “唉……”这个拟声词来自同款微妙表情的田井中律。 “……”这个拟声词（？）来自微微低垂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的秋山澪。 “小——唯——！” “咿呀——！” …… 一阵笑闹过后，秋山澪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平泽唯，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啦，小唯，刚才是我不好……” “小澪欺负人！” 平泽唯擦着脸上似有若无的眼泪，一脸不忿。 “好啦好啦，马上要到站了喔？大家就别争了吧？” 仿佛惯例似的，琴吹紬再次站出来开始收拾残局。并且用了一个谁都无法忽视的理由。 田井中律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向着琴吹紬提问说道：“诶～紬紬，那位姜君……应该是这个名字吧？那位姜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一言既出，三位少女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琴吹紬的身上，倒是让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为什么要说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呢？ 琴吹紬摆了摆手，有些困惑地说道：“就算你问我怎么样……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形容啊？再说等会儿不就能看见姜君了吗？也不必非要我……” “这可不一样！”田井中律表情认真地打断了琴吹紬的话，“之前忙着练习曲子，都忘了问一问紬紬你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这样我们心里很没有底诶。” “嗯——嗯——！” 一旁的秋山澪以及平泽唯赞同地点了点头。 “唔……好吧。我也不知道描述得准不准确，大概来说的话，好像比我高一个头的样子，黑发，相貌其实还……挺好看的吧？然后就是……嗯……交谈起来比较随和，是属于那种比较好相处的人吧？” 琴吹紬很快就在自己三位好友的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一边努力思索着，一边描述说道。 听他说完后，秋山澪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之前不知道到底在心目中将对方描绘成了一个怎样的奇怪样子。 平泽唯小声嘀咕着琴吹紬刚才所说的那些特征，同时手上还有着一些无意义的比划，看起来似乎是准备在脑海中将对方的形象还原出来。 倒是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的田井中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身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的秋山澪和平泽唯，她有些奇怪地说道：“那个……你们真的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吗？” 平泽唯闻言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哦，完全。” “小澪呢？你为什么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啊？” 田井中律将询问的目光转移到了下一个人身上。 秋山澪有些心虚地别过了田井中律的目光，沉默不语。 “那个……或许是我描述得不够到位，抱歉了……” 明白自己的三位好友都完全没有通过她那番话成功构筑姜煜的形象后，琴吹紬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田井中律闻言拍了拍琴吹紬的肩膀，满不在意地说道：“算了，没关系。大概知道对方人畜无害、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就行了！” “……那个，虽然知道小律你是想开解我，但是我觉得后半句话对于姜君来说有点过分就是了。” 听到了田井中律这样说，琴吹紬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出了上述这句话。 谁料……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中的少女吧？” 平泽唯充分发挥了自己不懂就问的美好品质，举手向着看上去似乎很懂这方面东西的秋山澪咨询道。 “诶～～为什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秋山澪面对平泽唯的问题，开始手足无措，脸颊上也飞快地染上了两抹羞红。 倒是一旁的田井中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没错啊，小唯！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少女啊！” “唔——go、gomenasai……” “吓——！” “呃……紬、紬紬？” 那么，让我来为各位描述一下现在的场景。首先，道歉音是由突然被琴吹紬揪住脸蛋儿的平泽唯发出的；惊吓音则是由刚刚还是赞同平泽唯的话，结果立马就看见了突然被琴吹紬“蹂躏”的平泽唯，而下意识惊呼出声的田井中律；而最后一个似乎在劝解琴吹紬的声音，则是由害羞完后恢复冷静的秋山澪发出的。 “小唯，我上次应该说了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的吧？” 琴吹紬一边揉着平泽唯的脸蛋儿，一边微笑着说道。 “唔……抱、抱歉，紬……紬……” 因为突然被抓住蹂躏而导致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平泽唯，生存欲望极其强烈地再次道歉说道。 而此时此刻，最让三位少女惊讶的是，平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副大小姐范儿的琴吹紬，力气居然这么大，完全禁锢住了平泽唯。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不是每一个53公斤的人都能够成天背着17公斤的琴上学放学。何况就连东芝91式携带地对空诱导弹才只有11.5公斤的重量，而川崎重工的01式轻对战车诱导弹，也不过约17.5公斤。 这样看来，琴吹紬大小姐果然貌不惊人呢～～ emmmm……以上那些涉及到了个人隐私的胡话大家就当没有看见过吧，呐？ 就当气氛逐渐僵化的时候，电车的提示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千代田站，到了。千代田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那个，紬紬，该下车……” 秋山澪抱着自己的贝斯，小心翼翼地提醒说道。 琴吹紬恍然大悟般放开了平泽唯，再次背上了自己那重达……扑唔……背上了自己的琴，微笑着说道：“抱歉了，我们走吧？” 说完后，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琴吹紬一马当先地往车门处走去。秋山澪和田井中律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拿上了自己以及平泽唯的随身物品，同时拖着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平泽唯，紧随其后。 …… 姜煜站在琴吹琴行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进了大门。婉言谢绝了在一旁试图为他带路的接待小姐，姜煜径直通过仓库的小门走向琴吹千夏的录音棚。 没错，这里才是他跟琴吹紬等人真正约定好的地方。 一走进录音棚，姜煜就发现了正坐在角落擦拭乐器的琴吹千夏。他推门进来的声音似乎没有对其造成任何的影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擦拭着手上的乐器。 姜煜放下吉他包，快步走过去，恭敬地说道：“早上好，琴吹老师。” 琴吹千夏擦拭着手中乐器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来，语调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来了，小紬她们还没有到，你先在那边坐一会儿吧。要不然熟悉一下乐器也行。” 姜煜挠了挠头，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后，姜煜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吉他，准备调弦并且试一试音。毕竟他也好久没有弹过这把吉他了。 究其原因的话，大概是平日里都在忙碌着轻以及游戏制作方面的事情吧？当然也不乏是这个作者有可能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原因。 琴吹千夏看了看姜煜手中的吉他，放下手中的乐器，站起身来，皱着眉说道：“你这是民谣吉他吧？我听小紬你们今天要演练的应该是摇滚曲目吧？” “诶——？” 姜煜一愣，表情也变得有些错愕。他倒是完全忘记了这方面的事情，只顾着带来家里的乐器，却忘记了自己这把吉他是民谣吉他而非电吉他。 吉他一般分为民谣吉他、古典吉他、电吉他三种。三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也都可以用作独奏或者合奏。非要比较起来的话，电吉他的音色因为是音箱通过复杂的电信号处理出来的，因此比起前两者要更为宽广，也更加适合乐队演奏。 “不对……我应该问‘你还会弹吉他’？” 琴吹千夏瞳孔微缩，语气之间似乎还带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她之前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听琴吹紬说他们要一起演奏歌曲的时候，她还以为姜煜是来负责电子琴部分的。毕竟电子琴虽然跟钢琴有一定的不同，但二者右手的指法基本上是一样的。通常擅长钢琴的人，倒也的确能很快上手电子琴，因此姜煜会弹也说的过去。 然而没想到，看现在这幅样子，姜煜似乎是准备负责乐队的吉他部分。虽然说吉他作为一种上手比较简单的乐器，但想要精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琴吹千夏也真的想不明白，姜煜是如何拥有那般造诣的钢琴弹奏水平之后，还能在吉他上有所建树。 193.少女与摇滚（二） 不过这并不是琴吹千夏感到生气的原因。她真正感到生气的是——姜煜不应该同时涉及两种乐器。 这通常是初学者才会犯的错误，一会儿学这个，一会儿学那个，没个定性，最终在哪一方面都没有任何成就。 在琴吹千夏看来，姜煜的钢琴水平已经足够高了，甚至足以凭此谋生。虽然他说着“想要成为游戏制作人”什么的，倘若他有一天失败了的话，自己说不定也能再次将对方引上正途。 她倒也不是看不上那种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什么都算不上顶尖的人，如果作为独立音乐人的话，那类人倒是常常能够创作出令人惊讶的音乐。不过依照琴吹千夏认知中的姜煜的天赋（然而是毫无存在感的金手指的作用），从本心上讲，她当然是更加愿意看到对方选择一条“极于一”的道路。 嘛……如果现在一脸迷茫的姜煜知道琴吹千夏心中所想的话，大概会吐槽说一句“所以这就是金闪闪打不过卫宫少侠的原因吗”什么的。 总而言之，看着似乎面含薄怒的琴吹千夏，姜煜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个……我犯了什么错吗？” 到本书目前为止，这大概是唯一一个有过正面描写的会让姜煜真正产生“惧怕”这种情绪的角色。而究其原因大概是由于自我代入学生角色的姜煜，在琴吹千夏面前，会不自觉地摆出自己以前学生时代的习性吧。 什么？你说毒舌暴走状态的诗羽学姐还有被踩到雷区的隐性腹黑（？？）女加藤惠？ 呵……呵呵…… 琴吹千夏凝视了忐忑不安的姜煜好半天，正当她在心底组织好了言辞，准备出言教训对方的时候，录音棚的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 “打扰了～～咦——？你们这是在……进行批斗会？” 率先推开门走进来的是有着一头茶色短发，且用发箍把额前的刘海箍起，露出额头的少女。 不过向来元气满满的少女，似乎也被面前这凝重的空气给震慑到了，说到后面，虽然依旧不解，但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下来。 …… “唔……原来是这样吗？我之前也以为姜君要么就是单独的唱歌，要么就是接手一下电子琴的工作，没想到姜君还会弹吉他诶～～” 琴吹紬听完了琴吹千夏所讲述的事情的经过后，颇为惊讶地说道。 秋山澪表情微妙地说道：“不，我想那应该不是你姑姑生气的原因吧……”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名在社团中担当着卖萌与犯傻两种重要职责的少女，正在履行职责般，好奇地打量着坐如针毡的姜煜。 琴吹千夏轻呼出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脸色尴尬、看上去颇为不自在的姜煜，语气冷谈地说道：“……既然是乐队演奏的话，我个人比较推荐使用电吉他，泛用性上比起你的那把吉他要宽广不少。我想想……既然你没有，就拿这把去弹吧。” 说着，琴吹千夏径直从自己刚才擦拭过的那一堆乐器中，拿出了一把看上去还是崭新的吉他，交到了呆愣着的姜煜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推开门离开了。 姜煜看了手中的吉他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想要起身道谢，然而早已找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他心下有些明白之前琴吹千夏为什么会生气了，不过他倒也有些哭笑不得。近乎是作弊的手段用天赋搪塞过去了，没想到现在会引来这样的麻烦。 见状，琴吹紬微笑着说道：“想要感谢千夏姑姑的话，用音乐会比较好吧？” 姜煜转过头来看着琴吹紬噙着一抹笑意的脸庞，面色复杂，最后了然般点了点头，开始默默对手中的吉他进行调弦以及试音工作。 而一旁，也传来的少女间的窃窃私语。 “果然是男朋友吧？” “我也觉得很像！” “那个，你们的声音会不会……” “小——唯——！” “呜哇——！” …… 那么，在一段少女间不可明说的嬉笑打闹以及作者根本写不来的乐器调试过程后，几人相继在录音室中站定，准备进行第一次演练。而琴吹千夏也不知何时回到了录音棚中，双手环胸、戴着耳机、隔着玻璃，默默看着因为音乐而彼此结缘的少年少女们。 “姜君真的没问题吗？” 双手放在琴键上，琴吹紬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小声询问道。 姜煜闻言，嘴角轻轻上扬，并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而是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没问题的话，就开始了咯？” 其余四名少女闻言，神色各异，不过大多带有一丝紧张。虽然说平日里她们几人之间自然是有过合奏的时候，但是这样让一个外人加入其中，倒还是第一次。 然而下一秒，姜煜却并未如同自己言语所说的一致，反倒是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子来，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那个……话说，除了琴吹，我似乎还不认得你们……在演奏之前，还请……唔……就是，介绍一下……” 说到最后，姜煜脸色变得一片羞囧，双手也分别紧紧抓着挂在肩上的吉他的琴枕以及琴箱。 四位少女同时一愣，之前跟姜煜完全没有过交流（其余几人多少还是交谈了一两句）的秋山澪率先笑出了声，随后引起了连锁反应，所有轻音部的成员，全部都笑了起来。就连录音室外的琴吹千夏，也不禁失笑，暗自摇头。 笑过之后，仍旧是秋山澪率先出声说道：“我叫秋山澪，请多指教。” 她发现面前的这位同龄男生，的确如同紬紬所说，是一个相当好相处的人，并且，或许还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 “姜君姜君，这里是平泽唯，请多指教！” “田井中律，乐队队长，请多指教。” 姜煜默默在心底把名字跟人对上号，随后点了点头，缓解尴尬般轻咳两声后，说道：“那么，我们就先试着合奏一次吧？” 几位少女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下一秒，并为如同往常一般，由乐队中担当着队长的田井中律敲击鼓棒三声代表着演奏开始，而是伴随着姜煜一句脱口而出的、显得有些喧宾夺主的“go！”，带着上个世纪末浓郁的摇滚风格的前奏，响了起来。 首先奏响的自然是姜煜以及平泽唯手中的吉他，当然同时也伴随着田井中律的架子鼓的敲击声响。 不谈姜煜，他对于这首曲子已经是相当熟悉了。更何况之前独自在一旁调试的时候，他也有弹奏了几遍，因此演奏方面自然可以信手拈来。而平泽唯在这几天，也有在秋山澪的帮助下，好好记住了这首歌曲的弹奏方式，因此哪怕是作为刚入门不久的新手，现在也能勉强跟上姜煜弹奏的节奏。 担当着贝斯手以及键盘手的琴吹紬，也见机插入了乐曲之中。 录音室外的琴吹千夏，听着耳畔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声响，有些惊讶地看着录音室中似乎正在忘情演奏的几位少女少年，哪怕技巧依旧生涩，哪怕彼此之间的配合依旧有漏洞，但无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去演奏，哪怕这只是几人头一次碰面的头一次演奏，就算失败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没有想要拿这种事情当作借口，所有人都在尽全力地按照预定的节奏奏响了自己手中的乐器。 “而且……居然是这种复古的风格吗？” 琴吹千夏喃喃自语。 很多时候，老旧的东西才是所有人心中最好的东西。那并非是腐朽的气息，而是带着深深的令人怀念的古朴质感。 有些在众人口中被誉为经典的东西，并非它真的完美无缺，只是时光的流逝让它在每个人的心中变得独一无二。 所以说，时间最好的造神师。它能够让所有人的内心变得柔软，耳朵变得宽容。 或许很多古老的东西，会让人感到不快，感到厌倦。有的人甚至会对这样的东西评头论足地说着“落后一个时代”、“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不可思议”之类的话。 语气或不屑，或轻蔑。 也因此，类似于《butter-fly》这样的作品，现在几乎没有人进行创作。毕竟在现代人眼中，这一类的音乐都已经被贴上了“过时”的标签。就算勉强创作出来了，乐曲的销量以及评价，或许都算不上好看。 倘若音乐质量不错，除开一些喜欢老音乐的人，总会有一些人评价说“早就过时了的风格”；而倘若音乐质量欠佳，风评就是完全的一边倒了。不用我进行说明，估计诸位也能想象得到网络上的人，到底能够说出一些什么样的话。 那么自然，也就没有音乐人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然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外乎是作品不够优秀，仅此而已。 毕竟一种从刚开始流行到现在渐渐没落的音乐，拥有的经典曲目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这些经典曲目的存在，也让创作的难度再次加大。 很多同样档次的作品，人们会下意识跟自己脑海中以前的经典曲目进行比较，然后在时间的加持之下，新的作品自然是低上了半个档次。于是理所当然的，结论就是不喜欢，也不会去支持。 那么与之相对的，一首足够经典、足够档次的老旧风格的歌曲，自然能够轻易勾起人们心底的思绪，让人由衷地喜欢并且支持。 在姜煜看来，音乐从来都不是一种具有时效性的东西，经典永远都是经典。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些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经典曲目，哪怕直到现在，也依旧为人们所传颂着。 如果说以那种传世经典来要求流行音乐，似乎有些不妥。那就举一个较为简单的例子：一些父辈间流行的音乐，哪怕一时之间你会嗤之以鼻，但在静下心来欣赏过后，只要你认真聆听，你终归是会发现音乐中令你的长辈所痴迷的那些元素。 因此，姜煜从来不会担心「butter-fly」会因为音乐风格的原因，导致被人们所排斥。而他机缘巧合之下上传到n站上的慢节奏版本，也证实了他这个想法。 于琴吹千夏而言，这首在姜煜的前世用作「数码宝贝」op的歌曲，就是那样充满着令人怀念的气息、并且足够经典的乐曲。 哪怕她并没有如同姜煜一般，有着童年记忆的加成，而对于这首歌曲无条件地推崇备至。但她却也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端坐在电视前，看见的那些光鲜亮丽的偶像，在巨大无比的场馆中拼尽全力地演奏。那种纯粹的震撼与浓浓的感动，不但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褪色，反而会愈发鲜明。 当时如日中天的流行乐队现在自然早已解散，当时火热一时的歌曲也成为了现在年轻人口中“时代的眼泪”。就连现在的琴吹千夏，也很少会去翻出那时候的歌曲，如同小时候那般，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厌其烦地听着。 但琴吹千夏现在分明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内心伸出涌现了出来，姜煜等人所演奏的跟当初引领着她踏上那条她已经放弃的道路相似的乐曲风格，久违地唤醒了身体中潜藏已久的热血。 那时候的她，看着舞台上卖力演奏的天王级乐队，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似乎是由崇拜、羡慕、渴望等等情绪混合而成，充斥着一位小女孩对于摇滚乐由衷的向往。 那时候的她，深深地被这样的摇滚音乐所震撼着，希冀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站在那样巨大的舞台，迎面是台下粉丝的欢呼，身后是炫目的灯光，身旁是值得信赖的队友，一同挥洒汗水，卖力演出。 那时候的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如此超乎想像的冲击，因此哪怕从小学习的是钢琴，最后也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摇滚的怀抱之中。 就算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自己的摇滚梦想，回到家中，帮助家里打理起这间琴行——虽然说，这间琴行也是在琴吹千夏本人的强烈要求下才在这里建立起来的。 但这或许是一位放弃了小时候纯真梦想的成年人，最后的倔强。也因此，当时的琴吹家中，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丁点反对的声音。 194.少女与摇滚（三） 平心而论，「butter-fly」的前奏算不得惊艳，只能说是一般的带有上个世纪末的风格，准确一点形容的话就是普通或者大众。 但正是这种略显平凡的激昂，赋予了其一种独特的岁月魅力。它让诸如琴吹千夏这类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会产生怀念，而让琴吹紬等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能够听得下去。再加上立意积极向上的歌词，哪怕是抛开了原作动画，这也是一首优秀的歌曲。 但姜煜本人可能是体验不到这种感觉了，毕竟童年的回忆什么的，杀伤力实在有些过于巨大。这也就导致他虽然听过不少类似的前奏，果然还是最钟爱这首歌曲。 同时的，现在姜煜有些讶然于琴吹紬等人的演奏水平。除了那位看上蠢萌蠢萌的吉他手，其他人的水平应该都达到了一般出道者的水准。同时的，彼此之间的默契也很足，看来平时没有少练这首歌。哪怕现在担当着主吉他手的是他，扮演着带领着少女们演奏的角色也是他，她们也能快速地褪下生涩感，跟上节奏。 也就是说，只要能有不错的歌曲，这个实质上不过是学校社团的“htt”，就算现在立马出道也没有问题。 十几秒的前奏之后，姜煜打开嗓子开始演唱： “好想化做一只蝴蝶 乘着微风振翅高飞 现在马上 只想赶快和你见面 ……” 前世的时候，姜煜就差不多照着音乐播放器的罗马音学会了这首歌，当然由于没有系统地学过日语，肯定会有些语调奇怪的地方。然而由于先天五音实在是有些……难以形容，他也就从未在人前演奏过这首歌。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唯一当众唱过的歌曲也就只有这首歌的慢节奏版本，当时看起来反响还不错，然而实际上，不过是在挥霍着前身优秀的嗓音条件，唱出了前世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版本。 之后在跟随琴吹千夏系统地学习过一些声乐知识后，毫不夸张的说，经他演唱出的歌曲，比起之前起码上升了两个台阶。如果要比较生动地来形容的话，大概是从ktv麦霸变成了专业歌手那种感觉。 虽然说是仗着莫名跑到脑海中的电脑的功劳。 同样也是凭借着脑海中这个近似于作弊器的东西，姜煜哪怕这么久没有练习，仅仅是在昨天晚上经琴吹紬提醒之后，今天一大早一觉醒来开了一下嗓，现在演唱的效果也相当不错。 这一点，无论是录音室中惊讶的少女们，还是录音室外同样一脸惊讶的琴吹千夏，都可以证明。 对此，作为在场除姜煜以外的众人当中唯一当中演唱过这首歌的琴吹紬表示自己的感受最深。当时她为了演唱好这首歌曲，可没少下工夫，后来在轻音部演唱的时候，连嗓子都微微有些嘶哑了。 现在看着姜煜这幅游刃有余的模样，琴吹紬心底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姜煜演唱的效果不错，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埋没了这首在琴吹紬心中相当经典的歌曲；然而彼此之间这样显而易见的才能差距，倒是让少女微微有些沮丧。 不过，比起录音室中轻音部的少女们的惊讶——她们只是单纯地震惊于姜煜唱歌的好听程度——琴吹千夏对于这首似曾相识的歌曲更加惊讶。 她不禁挑了挑眉，随后抿了抿唇，暗忖道：“又是变奏吗？不，这个应该算是重新编曲了吧？只有歌词是相同的……只是不知道哪个版本是一开始创作的版本，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今天还真是让我又惊讶了一回啊！” 在这个人心渐渐变得浮躁的年代，琴吹千夏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纯粹澎湃激昂的热血摇滚了。 而且这群少年少女的现场表现也让琴吹千夏暗暗点头，虽然彼此之间配合依旧有些生涩——特别是姜煜与四位少女之间——但起码听上去，已经有模有样了。比起绝大多数业余的摇滚乐队，丝毫不差，甚至更甚三分。 然后，正当琴吹千夏期待着姜煜会怎样演奏副歌部分的时候，两把吉他发出的声响出现了显而易见的不协调。正当她准备出言提醒的时候，姜煜已经率先停下了演奏，长舒了一口气，站在原地。 而轻音部的四位少女见状，也随之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作为演奏者，她们当然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平泽唯的吉他声突然慢了半拍，而且差不多是从开始演奏之后的30秒就出现了细微的不协调。随后直到高潮之前，都是姜煜以及三位少女在配合着平泽唯的演奏。直到刚才，分心二用的姜煜也掩饰不了了，这才停下了演奏。 作为当事人的平泽唯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咬了咬唇，颇为内疚地说道：“各位，抱歉。我……” 姜煜打断了对方的自责，插话说道：“没什么，我也没想过第一次演奏就能成功。倒不如说，突然从主音吉他手变成节奏吉他手，平泽你能做成这样已经很棒了。不过接下来还是我来担当节奏吉他手配合你吧？” 一般的四人乐队，在只有一个吉他手的情况下，并不会有这样明确的分工。通常是有两名或以上吉他手的乐队，才会细分出姜煜所说的主音吉他手以及旋律吉他手。 其中主音吉他手主要负责solo和一部分和弦，而旋律吉他手则是主要负责和弦以及在solo时衬托主音吉他。 而姜煜会突然担当主音吉他手，当然不是他自己要求，他本来也就是想着自己负责一下和弦部分就行了。是平泽唯知晓姜煜会谈吉他后，特地将这个位置让给他，想看看除自己之外的人是如何弹奏吉他的。 这也是之前所说的姜煜同除秋山澪以外的少女，交谈的一两句话。当然那时候彼此都忘了自我介绍也是让人说不出话。 谁料平泽唯似乎并没有仔细在听姜煜所说的话，反而是自顾自地在半途就皱起了眉，在姜煜说完之后，有些认真地说道：“姜君不用那样称呼啦～～既然已经是同一个社团的朋友了，那姜君称呼我为‘小唯’就可以了哦？小澪、小律还有紬紬她们也是这样称呼我的啦。” 姜煜闻言，眉毛微微上扬，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惊讶神色。 原来这位是自来熟少女吗……倒不如说自来熟过头了吧？哪有一见面就让人称呼名字就行了的啊喂？！ 还有——同一个社团是什么鬼？ 满腹疑惑地姜煜怔怔地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这幅样子倒是让平泽唯认为对方似乎是要拒绝她，于是她连忙说道：“不可以拒绝哦！作为交换，我就称呼姜君你为‘煜君’好……唔唔唔……” 面对平泽唯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不说姜煜，就连轻音部的其余三位少女，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好一会儿后，惊醒过来的秋山澪才快速上前，捂住了平泽唯的嘴，同时向着姜煜道歉：“抱歉，姜……姜、君不必放在心上，这只是小唯的胡言乱语，哪有刚见面就直呼别人名字的是吧？” 田井中律也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姑且还算是乐队的队长，见到秋山澪的动作后，也放下了鼓棒，附和说道：“是、是啊。” “唔哈——呼，突然间捂住人家的脸干什么啊，差点不能呼吸了！小澪！” 挣脱开秋山澪束缚的平泽唯，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抱怨道。 秋山澪闻言没好气地瞪了面前的少女一眼，叹息着说道：“小唯，不是我说你。哪有刚见面没多久就让别人直呼自己名字的道理啊？这可是基本的礼节哦？” “唔——？”平泽唯显然有些理解不能，“可是……之前我们见面之后不是很快就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了吗？” 呆萌的少女看上去并不如她平日里表现得那般慢半拍，而是很快地举出实例进行反驳。 话说在你的心里，社团同伴等于好朋友吗？ 一旁将这句话听得真切的姜煜微微撇嘴，在心底吐槽道。他现在能够直呼名字的人，貌似除了小埋之外就是伦也了。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跟前身相交已久的好友。真不知道该悲哀自己的交友能力，还是该庆幸自己的核心交友圈这么狭小正和我意呢？ （不，我想，那只是因为登场的同龄人物，除了伦也之外全是女生，导致你不能很快与其打成一片的原因。 以上来自深藏身与名的作者君。） 秋山澪闻言一愣，羞红了脸，似乎有些哑口无言，但随即很快就使出了女生无师自通的“不讲理”这个天赋技能。 “总、总而言之，就是不行！小律和紬紬你们也说两句啊？！” 好吧，看来秋山澪对于这个技能的运用还算不上熟练，下意识地拉上了自己身旁没有插话的两位好友。 只是，田井中律挂出了招牌式的含糊笑容，同时错过秋山澪的求救视线，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同样的，琴吹紬也是一副表情微妙的样子，对于平泽唯突然的灵光一闪，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平泽唯见状得意地笑道：“哼哼——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你煜君啦！同样的，煜君叫我小唯就行了！” 看着眼前少女莫名其妙的坚定语气以及不容置喙的眼神，姜煜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貌似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输了”的错觉。 一时之间为对方气势所迫的姜煜，微微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倒了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他身后的琴吹紬。连忙转身扶住对方并且道歉后，姜煜看着似乎又逼近了自己一点的平泽唯，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行、行了！该进行下一次合奏了吧，唯、唯酱！” “咦——？” “啊——！” “……（微妙）” “是喔——那赶快再来一次吧，煜君！” 闻言，平泽唯身上那股莫名的的压迫力消失了，脸上重新挂上了平日里那副看上去似乎有些呆呆的笑容，如此说道。 顺便一提，以上诸位的反应分别出自田井中律、秋山澪以及琴吹紬。 随后，在场诸位——除了平泽唯——皆是表情微妙，不过都默契地没有继续追究关于称呼的问题，开始默默平复起自己的呼吸，准备进行下一次的演奏。 至于录音室外的琴吹千夏，早就在他们说话的半途就拿掉了耳机。本来一开始还想着自己是否需要进去指点一下什么的，结果发现这群人谈论的是这样青春洋溢的话题后，她就默默地坐回了座位上，隔着玻璃，静静看着这一幕闹剧。 突然被人强迫着叫了对方的名字——虽然看上去对方并没有恶意，倒不如说，名为“平泽唯”的少女似乎只是单纯地把他当作了朋友，并且在对方的认知中，朋友之间互相称呼姓名实在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此姜煜表示自己内心相当哭笑不得，虽然有点想问一问对方“难道你的脑海里没有男女之间的分别吗”之类的问题，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心情复杂地接受了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可以直呼名字的“亲密朋友”的事实。 随后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在姜煜与轻音部的少女们磨合的过程中悄悄流逝，琴吹千夏也由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变成了百般聊赖。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演奏会时不时地因为各样各样的差错而中止，直到中午准备休息为止，居然是第一次演奏的效果最为出色。 休息时间，姜煜从后门出去，径直来到了最近的便利商店，随意买了一点果腹的东西后，便准备再次回到录音棚中。 他自然是有预料到今天可能会在外面待上一整天的时间，因此他一大早起来就做好了午饭，放在两个保温盒里，千叮咛万嘱咐自家那两位麻烦少女记得吃午饭。然而却偏偏忘了自己的那一份…… 所以说，这个人倒是是细心还是粗心，还真是有些不好界定。 回到录音棚中，呈现在姜煜眼前的就是仿佛郊游般铺了一桌子的食物。正当他被吓了一跳的同时，琴吹紬发现了走进来的他，出声道：“咦～原来煜君你在这儿啊，之前还在到处找你呢～可以吃午饭了哦？” 195.猝不及防的相遇方法 “呃……我就不必了，你们自己……” 所以说，你为什么也开始用那个称呼了啊？你这是被人随意添加了什么“不甘人后”的属性吗？ “呵——不必客气哦，大家都是朋友嘛。请坐这里。” 琴吹紬捋了捋耳边长发，拉开了桌子边上的一个座位，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语气柔和地说道。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了看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再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买的三明治和麦茶，姜煜立马做出了决定。 而且——这个笑容……人妻气质满满？不，更像是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大小姐的感觉吧？果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啊！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说了一次“果然”呢？难道是因为自己身边有某个完全没有大小姐风范的大小姐的关系吗？ 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在背后议论他人！我发四！ 待得姜煜坐下后，迎面直冲冲地递过来一个杯子。他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仰了仰，才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个直接往他鼻孔里面送的危险物品。 还没来得及等冷汗津津的姜煜询问怎么回事，一个满是羞怯、甚至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杯子的另一头传来：“煜……煜、煜君！这是茶——咿呀！抱、抱歉，有没有泼到你啊？” 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接过了茶杯，心神未定地说道：“我说，如果秋山你觉得害……咳，觉得不习惯的话，不用非要学着小唯那样称呼我的……” 同时的，他在心底默默吐槽道：难道趁我出去买个午饭的功夫，你们已经就“关于称呼的二三事”达成了共识吗？明明之前不是所有人都在反对的吗？搞什么啊？ “嘛嘛……煜君要理解一个对面前的少年怀有爱慕之心的少女，做出的莽撞举动不是吗？” 见到这一幕，田井中律眼睛一亮，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地说道。 “阿勒？”姜煜错愕。 “……”秋山澪直接原地抱头蹲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煜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正当两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琴吹紬适时走过来，拉起了抱着头蹲在原地的秋山澪，同时对刚才胡言乱语的田井中律嗔怪道：“小律，这种事情在社团的时候，你还没有玩够吗？明明知道小澪会是这样的反应。” 田井中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嬉笑着说道：“就是知道小澪会有这样的反应才更有趣嘛！好啦好啦——吃饭咯！” 无奈地看了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吃午餐的田井中律一眼，琴吹紬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好友是什么性格的她，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低声安慰了秋山澪几句话并且将对方带到餐桌旁坐下后，琴吹紬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至于一直没有动静的平泽唯嘛……早就趴在桌子上，两眼放光地看着一桌的美食，垂涎欲滴。 看着刚才让他颇为头痛的事态，似乎是在琴吹紬三言两语之下很快解决了的样子，姜煜也不禁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这几个女孩子似乎都已经开始习以为常地称呼他为“煜君”了。 微微打了个激灵，姜煜按下了心中的一些奇怪的想法。例如他之前以为要从女孩子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要么是加藤，要么是霞之丘学姐，再不济也该是泽村或者椎名……没想到突然就被几个今天才见面的女生这样熟络地叫了起来，就算是先认识的琴吹紬，他其实也不认识双方有多熟悉。 拿着筷子双手合十，正准备跟着少女们一起说出那句经典的开饭语的姜煜，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朝着琴吹紬问道：“琴吹——呃……小紬？……那个，琴吹老师去哪儿了？” 话到半途，面对少女微笑着的脸颊，姜煜却莫名感到了一股寒意，连忙改口之后，那股寒意才减减退去。 琴吹紬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开口回答道：“刚才外边似乎来了什么比较重要的客人，姑姑亲自去陪着了。” 姜煜了然地点点头，笑着说道：“那么……我开动了！” “啊——我开动了！”x4。 随后，便是享受难得的美餐的时间了。 …… 吃饱喝足后，姜煜主动帮着琴吹紬开始收拾起桌面上这一片“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的惨状。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的秋山澪，在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也加入了两者的队伍。至于另外两名少女嘛……不提也罢。 收拾好后，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姜煜提议道：“那么我们再来试一试吧？小唯，你先过来，我给你讲一讲上午的时候你弹奏的时候有些不对的地方……” 说着，姜煜招呼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少女跟过来，平泽唯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依言跟着姜煜走到了角落上，听他讲解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改正方法。虽然听得迷迷糊糊的，但聪慧的少女还是时不时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正在仔细地听讲。 她相信姜煜绝对没有看出来自己的真实情况。毕竟这一项绝技可是平泽唯从小到大、在无数严苛的老师眼皮子底下锻炼出来的“似懂非懂点头法”，为她一路保驾护航，成功升到了高中。 “……嗯，大概就是这样，听懂了吗？” 理所当然的，姜煜并没有看破平泽唯的小伎俩，末了，习惯性地问了这么一句，心底却是笃定对方没有问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平泽唯认真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听懂呢～完全！” 实事求是、不懂就问，这是平泽唯的优点之一。只不过放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让人感觉有些微妙就是了。 姜煜嘴角扯了扯，扶额叹息了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录音棚的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句笑谈传进了姜煜的耳朵里： “诶～这里进去就是录音室了吗？好大啊～” “小果，你不要这样啦～还有，要好好谢谢真姬的老师哦？啊——对了，琴吹小姐，谢谢你让我们使用这里。” “穗乃果不知礼数，还望恕罪。我在这里代替她向您道歉了。” “谢谢琴吹桑喵！” “谢、谢谢……” “千夏老师，谢谢你。” 196.莫非这是……修罗场？ 姜煜神色一怔，他总感觉这几个声音……貌似有些熟悉？ 等等……这不是缪斯吗？！ 于是，当姜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望向门口时，正好撞见了一马当先走进来的高坂穗乃果，对方见到姜煜也是一愣，随后颇具元气地挥手道：“咦～姜君你怎么在这里啊？好久不见！” “啊——！是姜君吗？” 紧随其后的南琴梨连忙从高坂穗乃果肩上探过了身子，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姜君吗喵？凛感觉你很眼熟喵！” 一头橙色短发的元气少女也从高坂穗乃果腋下探过了头，好奇地打量着姜煜。走在对方身后的小泉花阳扯了扯自己好友的衣摆，小声说道：“凛酱——！你这样不礼貌啦，之前不是有在学校礼堂见过吗？” “是这样吗喵？” “……姜君，好久不见。” “……你、你们好。总之，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吧？” 彼此寒暄过后，看着在门口挤成一堆的少女们，姜煜略感好笑地说道。 之后，正当一切如同他想象般不温不火地展开的时候，刚才还在认真听讲的平泽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姜煜的身后，扯了扯对方的衣袖，随后好奇地问道：“煜君，她们是谁啊？” “一些朋……唔……” 本来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平泽唯的问题的姜煜，突然感受到了从门口蔓延开来的一股不妙的气氛。 只见得刚才还井然有序走进来的少女们，动作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的电影画面，一时之间全部停滞，随后齐刷刷地看向了略感不妙的姜煜以及一片茫然的平泽唯。 见状，先行一步进到录音室中准备找找感觉的三位轻音部的少女也连忙走了出来，站到了平泽唯身后。 一时间，姜煜只感到两股沛然而莫能御之的巨大压力一起压倒了他自己的身上，短暂的沉寂之后，似乎是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冷汗止不住地从颈部滑落而下的姜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最后进来的西木野真姬以及琴吹千夏看到了这一幕，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在……玩木头人？” “咦～真姬，好久不见～～” “嗯？是紬紬啊！的确蛮久没见了呢～” 两位少女并未如同一些狗血电视剧或者动漫里那些不期而遇的友人一般，上前几步抱作一团。虽然内心同样激动难耐，但好歹表面上还是维持住了自己身为大小姐的矜持。 琴吹千夏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趁着西木野真姬和琴吹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扫视了几眼录音棚内现状后，大概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是加藤杏子在这里的话，少不得要戏谑姜煜几句，不过她可没有这样的坏心眼。 因此，琴吹千夏默不作声地默默后退了一部，准备静待事情的发展。 话说，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坏心眼吧？ 两位少女寒暄过后，终于是聊到了正题。琴吹紬率先询问道：“真姬，这些人是……？” 西木野真姬微微一愣，小小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之后，开始为其一一介绍起缪斯的其余五人。 同样的，琴吹紬也为对面的少女们介绍了轻音部的几人。 见到如此和谐的一幕，姜煜悄悄摸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流出的汗水，准备默默溜掉的时候，双方一同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动作瞬间为之一僵。 嘴角轻轻扯了扯，知道自己溜不掉的姜煜，佯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周围的少女们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对吧？呵……呵呵……” 然而无人搭理。 于是姜煜只得干笑着、试图去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 随后，现状的气氛再度回归到了莫名的尴尬以及沉默之中，站在后方的南琴梨上前一步，出声问道：“请问这位……平泽同学是吧？‘煜君’是……？” 虽然说率先站出来问出这个问题实在是一件勇气可嘉的事情，不过少女你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的同时，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煜、煜君？！” 西木野真姬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虽然这个音量在场诸位都能够轻易地听清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红发少女立马羞红了脸，退到了缪斯的人群之中。 平泽唯歪了歪脑袋，不解地反问道：“煜君就是煜君啊？是朋友哦！” 她这句话一落下后，缪斯众人——除了不明所以的高坂穗乃果以及没搞清状况的小泉花阳以及星空凛——都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特别是南琴梨以及躲在人后的西木野真姬，那样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实在是想让人辨认不出来也不行。后者还好，前者完全暴露在在场诸位的视线下。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后，南琴梨似乎也马上明白了什么，惊呼一声后，也钻进了缪斯一方的人群中。 而缪斯一群人中，园田海未之前还在小声嘀咕着的诸如“太不知羞耻了！”、“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话，也随之停了下来。 田井中律看到对面这一群美少女的这一番反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站在中间身形僵硬的姜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于是紧接着，她出声说道：“煜君～～可不能厚此薄彼哦？大老婆在这儿呢——嘿咻！” “啊——！” 说着，田井中律把毫无防备的琴吹紬一下子推了出去。而上一行的这一声惨叫，来自谁自然不言而喻。 眼疾手快的姜煜，立马上前一步，接住了差点摔倒在地的琴吹紬。正当他庆幸地长呼出一口气，准备把怀中的少女放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其紧紧地攥住。并且少女的脸上一片惨白，还残存着后怕以及惊惧种种神色。 姜煜狠狠瞪了一眼恶作剧的田井中律，然而对方毫无反省之意，甚至还嬉笑地看着琴吹紬的反应，似乎对于这个平日里表现出无可挑剔的大小姐风范的少女，此刻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感到相当的好奇。 发现自己的眼神攻势并不起作用之后，姜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他才突然感受到了怀中少女温暖柔软的触感，以及缭绕在鼻尖，似有若无的香气。惊觉所谓的“温香软玉”，原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197.此间的少女 “盯——”xn。 姜煜因为怀中的柔软触感，呆愣了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准确来说，是集中在了看上去似乎是紧紧搂住琴吹紬的自己身上。 心下也是十（an）分（shuang）无（bu）奈（yi）的姜煜，屏气凝神，直接无视掉了周围的好奇、惊疑、羞涩、羡慕——tyottomatte，最后那个是什么鬼——等等目光，尝试着用平日里在小埋身上锻炼出来的宽慰劝解方法，来让怀中仍然没有放开他的衣襟的琴吹紬。 具体来说，就是一边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部，一边低声说着些诸如“已经没事了”、“小律只是开玩笑”之类的话。 不过，姜煜所不知道的是：怀中的少女若说是害怕的话，刚才整个人向地上倒去的时候，也的确感到了几分害怕，毕竟摔倒在地板上的痛楚可是实打实的。但突然被姜煜接住了之后，琴吹紬的脑子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空白，迎面而来的淡淡的皂荚气息，伴随着对方身上由于一上午的演奏所产生微微的汗味，让少女整个人不由得陷入了羞窘的状态之中。 因此，才会干脆表现出一副后怕的样子，径直缩在对方怀中，当起了鸵鸟。所以说现在这一幕的可信程度嘛……七分真实，三分演技。 不过在旁人眼中的话，这些个动作的意义可就太多了。特别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田井中律那句玩笑般的“大老婆”，在现在这一幕下，可信度直线上升。 轻音部的少女那一边，作为当事人之一、或者说罪魁祸首的田井中律，对于这一幕完全处于一个看戏的状态。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琴吹紬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在她的想象之中，自己这位好友应该是忙不迭地站起来，先行向姜煜道谢之后，再来找她算账，随后被她糊弄过去。 不过眼前这一幕嘛……倒是让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没个正行，而且对于关乎“恋爱”的话题也没什么兴趣，但田井中律对于细节的关注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的。这样说吧，轻音部中的成员，如果哪个人突然有恋爱的征兆的话，可能在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作为队长的律就已经发现了。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着轻音部的这些成员实在有些过于好懂的原因，特别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秋山澪。此时对方正一脸恍惚的看着姜煜以及琴吹紬两人，似乎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对于其冲击力有些过于大了。 至于说最后一位在轻音部中充当着吉祥……咳，吉他手的平泽唯，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似懂非懂？ 比起轻音部少女们的表情，缪斯那边的就可谓真正的神态各异了。 作为领队的高坂穗乃果如实展现出了自己平日里那副样子，惊呼一声之后，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园田海未捂住了嘴，只得发出吱吱唔唔的声响。而园田海未一边捂住了高坂穗乃果的嘴，一边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不留一丝缝隙，仿佛一睁开眼就会看见什么污秽的东西似的。同时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语速又快，身边的人每一个听清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作为两人童年玩伴的南琴梨的表现，就大不相同了。内心纠结无比的少女，正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嗔似怨，或许还有一点无可奈何，以及“明明是我先……”什么的教人看不明白的奇怪神色。 与南琴梨神色相仿的是西木野真姬。素来傲娇本色的红发少女，一开始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特别是当事人的其中一方还是自己从幼时起便十分要好的朋友，直到现在，哪怕见面的机会少了，双方也仍然在网络上保持着联系。 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突然谈恋爱了什么的（在旁人眼中姜煜这一顿娴熟无比、自然而然的安慰操作给予人的误解意味十足），西木野真姬心底便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并且察觉到另一方也是自己的熟人的时候，那股子感觉就愈发古怪了。 突然的，西木野真姬想到了小时候跟对方许下的“将来嫁给同一个人”的约定，不由得眼波荡漾、霞飞双颊、心神不定。立马捂住了自己红透了的脸颊，转过身子不再看这边，仿佛面壁思过一般。 心底群鹿乱踢的西木野真姬，甚至在迷迷糊糊中开始认真考虑起了当年那句戏言的可行性。 至于小泉花阳以及星空凛两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前者羞红了脸，仿佛要晕倒一般，看也不敢看那边一眼，同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谁来救救我”之类的话；后者颇具眼力劲儿地捂住了前者的眼睛，然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却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下眼睑并未完全靠拢，微微留了一条缝，以便观察。 始终身为局外人的琴吹千夏老早就发现了这两拨人之间的不对劲，只是没想到自己疼爱的侄女居然可能是牵涉得最深的一个人。特别是看了姜煜娴熟无比的安慰动作以及琴吹紬毫不抗拒的态度之后，心下愈发惊讶的同时，也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因此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后，琴吹千夏再次开始认真打量起姜煜来，神色之间比起之前，更增添了几分考察的味道。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这大概是在场除了一两个笨蛋外，都产生了的一个想法。对此，姜煜表示自己也很无辜，都是前身对小埋使用的动作，现在都快成了自己的被动技能了。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 毕竟女朋友这种东西又没有，前世读的又是工科大学，撩妹不会撩，同时也没有妹子主动来撩他，只有靠从前身这里学来的应付妹妹的方法，来应付一下女孩子这个样子。 在姜煜的轻言细语之下，琴吹紬的脸色的确是好转了。不过却是愈发羞红，耳根也红了个通透。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奇怪的思绪，诸如“糟了！嫁不出去了！”、“这样子可怎么办啊？明明都是误会……”、“呜——完了，没脸见人了”什么什么的。 并且，琴吹紬这下是彻底不敢抬头了，生怕被在场诸位少女以及自家姑姑看到自己的表情。但与此同时，她又非常想挣脱开姜煜的怀抱，然而全身上下却突然一片酥软，使不上劲。 正当少女束手无策的时候，呆……平泽唯走了过来，抱膝蹲下，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琴吹紬的肩膀，好奇地问道：“紬紬，你没事吧？” 来自自己友人的这短短几个字，却仿佛给予了琴吹紬莫大的勇气一般。她猛地从姜煜怀中挣脱开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内心。 姜煜那习惯性的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就两个顶多算是朋友的人来说——特别还是异性，虽然已经因为一些特殊情况直呼名字了——以对待自家妹妹的手法以及态度去对待琴吹紬，似乎过于孟浪了。 之后，周围的少女们那神色各异的视线，更是让姜煜头也不敢抬，简直如同芒刺在背。他似乎可以嗅到丝丝危险的味道。并且只要一想到怀中少女的姑姑、同时也是他自己的音乐老师的琴吹千夏也在旁边看着，心底便一阵惶恐。 自己这些行为应该算是当着人家女孩儿家人的面，去撩拨人家吧？这怕不是比见家长还高上一个档次？ 你这是直接在家长的面前进行攻略啊？！ 而且家长还是那样一个不苟言笑、要求严格的人？！只要一想想琴吹千夏对待琴吹紬以及对待旁人的态度差别，姜煜就感到一阵冷汗不受控制顺着脊椎滑落而下。 然而当时想不出什么方法的姜煜，也只是凭借着本能（话说居然能够养成这种本能，你真厉害！）去试图安慰对方。动作自然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拙劣，但好歹是这么多年下来，经过了小埋一人认证的安慰方法。 应该……会有效果的……吧？ 正当姜煜忐忑不安的时候，平泽唯走过来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比他之前所有的行为都要管用。 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姜煜，当然也就顺势放开了怀中的少女，后退一步，微微活动了一下因为刚才那个接住对方之后，维持了一段不短时间的古怪姿势，而显得有些酸软疼痛的四肢以及背部。 当然，若说遗憾嘛……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的吧？除了自家妹妹，琴吹紬或许是跟他有过类似这样亲密举动的第一个女生。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十几岁的姜煜——就算是前世，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罢了——自然心底也是会有些许涟漪浮现。 不过自我调节能力还算得上不错的姜煜，很快就平复了心底浮现出的一些微妙感受。同时他脑海中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意外，并不代表人家女孩子真的是有什么想法。而对于之前田井中律戏言之下的“大老婆”称谓，他也明显没当一会事儿。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他早就过了那个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就心神不定一整天的懵懂年纪了。 不再青涩，也就是说，少年老成么……姜煜嘴角轻轻扯了扯，似笑非笑。 看着两人分开之后，整个录音棚的时间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轻音部的少女自然都围住了琴吹紬开始嘘寒问暖，没有料到会发生成现在这个局面的田井中律也朝着自己的友人诚恳地道歉。 而缪斯的少女们自然就是围住了姜煜。高坂穗乃果好不容易挣脱开园田海未的束缚后，直接冲到了姜煜面前，无比兴奋以及好奇地问道：“姜君——！那个女孩儿是你的女朋友吗？” 话音落下，没有参与包围行动的琴吹紬以及西木野真姬，同时目光一紧，面色凝重地盯着姜煜，显然是非常关心对方的答案。 姜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摇头摆手一气呵成，解释说道：“不是，只是朋友罢了。今天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虽然说之前在网络上是有一定的交流啦……” 这句话一落下，旁边两位少女紧张的眼神同时松懈了下来，随后似有所察地看了对方一眼，心下升起了一个令彼此都无比惊讶的念头：难道真姬／小鸟前辈…… “诶——这样吗？真可惜。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高坂穗乃果惯常地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满脸遗憾地说道。 “呜哇——穗乃果前辈……” 星空凛满脸惊讶地看着高坂穗乃果，一时之间连自己的口头禅也忘记了。 “你、你、你——穗乃果你在说写什么不知羞耻的话啊！” 园田海未一副坏掉的表情，看着一脸遗憾的高坂穗乃果，惊呼道。 姜煜闻声望过去，表情微微抽搐，但还是止住了自己的笑意。他害怕自己如果笑出来了之后，会对这个无论对待什么事情都无比认真的少女，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糟糕影响。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颜艺？ 正当姜煜这样不确定地想着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功，回复到了正常的样子。适时的，那两个他之前没见过的女生，也走上前来，其中橙色短发、黄色瞳孔的女孩率先问好说道：“前辈好！我是星空凛，这是花阳亲喵！” 另一个深黄色斜刘海短发、紫色瞳孔的少女，也声音怯怯地说道：“前、前辈好……我是小泉花阳……” 对方这幅羞羞怯怯的样子，倒是让姜煜联想到了小埋的朋友海老名酱。因此他笑了笑，柔声说道：“你们好，我是姜煜。请多指教。” 似乎是被姜煜随和的态度所感染，从刚才起就非常紧张的小泉花阳，一直微微颤抖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心下暗道：对方还真是如同小鸟学姐她们说的一样，是个好相处的人呢～ 姜煜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发现了站得离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南琴梨以及西木野真姬，他向着两位少女招了招手，笑道：“你们也是，好久不见。” 198.此间的少女。续 面对姜煜的动作，西木野真姬忙不迭地别过了头，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似乎仍旧有些沉浸在自己之前的幻想之中。 而南琴梨则是抿了抿唇，径直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姜……煜君！” 姜煜听得对方咬字异常清楚的“煜君”二字，表情一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几名少女，发现她们的表情跟自己如出一辙后，心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南琴梨羞涩中又带着的几分倔强的神情，姜煜轻轻晃了晃脑袋，语气温和地回应道：“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ko……嗯，小鸟？” 面对如此直白的回应方式，南琴梨自然是明白这是姜煜对于她事先没有告知就直接施行的“称呼改变方案”投出的赞同票。因此虽然仍旧有些羞赧，但内心的雀跃却直接摆在了脸上。 高坂穗乃果起哄道：“诶～～小鸟好狡猾，我也要这样叫——煜君！” 园田海未惊慌失措，忙不迭地想用自己的手去捂住高坂穗乃果的嘴巴。然而有过一次经验的穗乃果，轻易地避了开来，躲到了姜煜身后，气鼓鼓地看着不敢逼近的园田海未。 姜煜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这又是再闹什么呢？不过是称呼罢了，随便你们想怎么叫都行……” 谁料他的话音一落下，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园田海未表情严肃地说道：“才不可能随便！礼仪可是很重要的！礼——仪——！穗乃果你听到了没有！” 高坂穗乃果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吧？大家都是朋友诶？再说了，煜君不仅帮了我们这么多，而且还是我们粉丝团的团长，彼此之间直呼名字也没什么关系吧？” “唔……” 园田海未哑口无言，甚至相当的惊讶。她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位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居然有如此口齿伶俐的时候！ 看着对面蓝色长发少女惊讶的表情，姜煜心里大概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他转过头看了看在身后抓着自己衣服的高坂穗乃果，有些失笑。 你以前到底给自己的朋友留下了一个怎样的印象啊，穗乃果？ 仔细考虑了一下后，姜煜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依靠一通乱拳，强行搞定关于称呼的问题。虽然他也实在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海未——可以这样叫你吧？刚才我问小鸟的问题，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咿——唔……可以是可以……那、那……煜、煜君……呜哇——不行了！” 羞涩的少女再一次败退，露出了刚才那副让人啼笑皆非的颜艺。 看得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姜煜摇了摇头，在心底暗自叹道。现在他才终于有些理解南琴梨描述园田海未时，为什么会采用“态度认真”、“重视礼节”、“怕生”这一类词汇了。 南琴梨先是欣赏了一番自己好友难得一见的神情，随后朝着姜煜，撅嘴嗔道：“别捉弄小海啦～煜君！” 姜煜摊手：“我没有啊……” 缪斯中另一个元（ben）气（dan）少女见状，举起手回答道：“凛知道喵！我们是来借用场地录制歌曲的喵！” 站在星空凛身旁的小泉花阳，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姜煜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之前不是有一个不知道被谁上传过的……哦，是因为人员变化了所以再录制一遍？还是有新歌？” 高坂穗乃果接话道：“是再录制一遍哦～～至于新歌的问题……这个就要问小真姬以及小海了！” 刚刚才鼓起勇气走过来的西木野真姬，闻言又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随后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妥，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面色犹带两分红晕，回答道：“新歌还没有完成啦！别、别盯着我看啊——笨蛋！” 面对红发少女突然气冲冲的眼神以及语气，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的姜煜，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依言别过了自己的视线。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如果有什么困难，欢迎来找我商量喔？” “才不会找你——我是说没什么困难啦！” 红发少女习惯性的傲娇话语说到一半，似是觉得这样的口吻不太礼貌，改口说道。 星空凛见状起哄道：“真姬脸红了诶～～” 高坂穗乃果也随之说道：“真的啊～～” 西木野真姬显得有些慌张，别过了头，辩解道：“才没有！” 于是，就在几人的笑谈间，另一边轻音部的几位少女似乎也终于安慰好了琴吹紬，田井中律朝着姜煜招手说道：“煜君～现在要准备开始练习了吗？” 姜煜这才想起被缪斯几人插科打诨之下暂时忘记了的琴吹紬，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发现面色如常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也在这个录音棚中、并且见证了全过程的琴吹千夏。 他连忙开始寻找琴吹千夏的身影，最终在门口的位置发现了对方。而琴吹千夏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目光跟对方对视了几秒后，姜煜若无其事地错开了视线，同时背心瞬间一阵冷汗滑落。他定了定神，上前几步，回应田井中律道：“缪斯……我是说她们也要借用这里录歌曲还有视频，我应该还需要教小唯一点东西，要不就让她们先用吧？” 说着，姜煜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名少女。他现在的真实想法是，既然自己这边的录制过程不顺利，那就赶快让缪斯一群人录制完后离开，他自己也好摆脱这样仿佛修罗场般微妙的氛围。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姜煜无能狂怒。 田井中律闻言一愣，转过头来看了看轻音部的几人，琴吹紬以及秋山澪皆是点了点头。至于平泽唯，则是一脸惊恐，应该是听到了接下来姜煜还要对她进行特别辅导的原因。 于是在在场诸位女生彼此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后，姜煜先是婉言谢绝了缪斯众人想要帮忙的想法，随后连同轻音部的几人，在缪斯众人感激的目光中，把录音室里刚才他们使用的乐器收拾到了一边，将场地让给了出来。 收拾完之后，园田海未以及南琴梨，拉着社团中唯一一位在轻音部中有熟人的西木野真姬，向着众人郑重道谢。之后也走到了录音棚中，准备开始她们的录制工作。 至于说另外几人……早就一窝蜂地涌进录音室了。 199.平泽唯的教学关卡 南琴梨几人的行为无疑让轻音部的四名少女对其好感大增，彼此相视几眼后，各自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开始自己的练习。当然，架子鼓和电子琴是没办法练习了，所以田井中律以及琴吹紬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姜煜这边，准备看他如何指点轻音部中的那位呆萌少女平泽唯。 平时都是秋山澪负责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从基础上讲，贝斯也可以称之为低音吉他，两者的弹奏手法有一定的共通性。而秋山澪在对平泽唯进行教学的时候，那种惊讶的神情，近乎可以算是轻音部活动室里的一个约定俗成的环节了。 今天合奏一上午之后，两位少女对于姜煜的吉他水平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印象，因此对于姜煜会如何对平泽唯进行教学，并且姜煜会不会露出跟秋山澪如出一辙的惊讶神色，两位少女都十分感兴趣。 特别是琴吹紬，虽然已经尽量忘掉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了，但看见姜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一些微妙的小心思，让她对于这位在钢琴演奏上让她叹服的男生，在吉他领域中究竟达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非常好奇。 见到两人前来，姜煜倒也没有扭捏什么的。毕竟现在，当他想要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能够屏蔽掉外界近乎所有的干扰的。 因此他只是瞥了两人一眼后，继续自顾自地开始为平泽唯讲解起了弹奏这首曲子需要注意的部分。 平泽唯依旧一头雾水地听着姜煜的讲述，特别是话语中时不时涌现出的一两个专业名词，让从本质上才接触吉他不过一个月时间的平泽唯，听得相当艰难。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秋山澪，看着教学中的两人，皱了皱眉，插话道：“我说……那个，煜、煜君！你这样的教学方式，对于小唯来说，可能有点问题。” 姜煜闻言停下了讲解，盯着面前的平泽唯，语气认真地说道：“完全听不懂吗，小唯？” 平泽唯错开了姜煜直勾勾的视线，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随后强自狡辩道：“也不是完全听不懂……” 姜煜无奈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转过头询问秋山澪道：“之前应该是小澪你在教她吧？你平时感觉怎么教效率比较高？” 秋山澪面对姜煜如此亲昵的称呼方式，先是脸颊飞快地染上了一抹绯红，随后下意识地退后了一小步，深呼吸一次后，想了想说道：“大概是……示范？小唯对于这种具象化的东西，学起来似乎很快。” 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径直弹奏了一段平泽唯之前的演奏中，有一定问题的旋律，让对方照着演奏一遍。 平泽唯思考了片刻之后，很快就用自己的吉他弹奏了一遍，跟刚才姜煜所演奏的旋律，一般无二。 姜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平泽唯，毫不吝惜地赞叹道：“你很厉害啊，小唯。那么，体会到差别了吗？” 平泽唯皱着眉，眉宇之间显得有些不自信地说道：“前半段似乎要快一点，而后半段似乎要慢一点？” 姜煜眉毛一挑，轻笑说道：“没错，就是这样，记住这个感觉！那接下来是这一段……” 随后的指导环节，顺利得让姜煜难以置信。虽然平泽唯今天一上午，总是会时不时地表现出呆呆的表情，但学习音乐这一块儿，真的是相当的有天赋。 这一点可以从靠着墙、站在门口的琴吹千夏身上看出。一开始完全没关注这边，随后因为时不时接连响起的两段近乎一模一样的旋律，最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看上去颇为天真无邪的平泽唯身上。 教学关卡完成后，姜煜再让平泽唯完整地弹奏了几遍，中途时不时指点了一下些许有错的地方。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平泽唯的演奏，已经完全达到了他的要求。 一阵沉默之后，他也只得接受这是一个在音乐方面——至少在吉他上——属于天才的少女。 看着沉默的姜煜，琴吹紬三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而平泽唯则是扬起了笑脸，冲姜煜说道：“我是不是很厉害啊～煜君～” 并非出于炫耀的目的，只是想稍稍回敬一下姜煜之前巴拉巴拉讲述得那一大堆让她脑袋天旋地转的讲解。 姜煜不言不语，径直伸出了右手，在巧笑嫣然的少女额头上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先把六线谱认全再来跟我骄傲吧！” 这一点也是他在之前的教学环节中才发现的，平泽唯看不懂秋山澪所写的「butter-fly」的六线谱，之前学习的过程也是如同刚才那般，由秋山澪演奏之后，再进行模仿，最后纠正错误。 “唔嘿嘿……” 呆萌的少女捂着额头，开始傻笑。对于这句无法反驳的话，似乎是准备萌混过关。 见到平泽唯这一副样子，哪怕是习以为常的秋山澪等人也不禁笑了起来，至于姜煜更是一边摇头，一边轻笑不止。 就在此时，一个宛如百灵啼叫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那个……打扰一下，我们已经录制完成了，煜君你们可以进去了哦。” 一瞬间，姜煜发动了听声辨人的技能，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普通模式——刚才那句话毫无疑问地来自南琴梨。 ……你对别人的声音这么耳熟怕不是企图已久？ 要你管！（摊手） 在内心与某不知名存在彼此吐槽了两句后，姜煜转过身，看向来人。身边几位轻音部的少女，也随之转了过来。 一瞬间面对着众多视线，南琴梨似乎有些紧张，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裙摆，脸上也浮现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待姜煜搭话，琴吹紬率先说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我记得你是……南小鸟吧？叫你小鸟可以吗？” 姜煜眉头一挑，显然是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南琴梨纠正他的叫法的事情。 与此同时，南琴梨似有所感地望向了姜煜，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后，有些羞赧地偏过了头，低声回应道：“当然可以。” 轻音部的几位少女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皆是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琴吹紬更是心情复杂地用余光微微瞥了一眼姜煜。 毕竟刚才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的少女，心思难免会敏感一些。 等等——你说清楚是哪样事情啊？说得不清不楚的就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样啊！ 200.少女与摇滚（完） 霎时间，仿若福灵心至般，姜煜打了个哈哈，强行化解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一边嘴里说着“正好对于小唯的教学也结束了，我们快去合奏一下试试吧？”，一边抱着吉他，径直往录音室中走去。 轻音部的几位少女相互对视了几眼，虽然心底可能猜到了这是姜煜故意为之，但对于这一类的话题还是按捺不住羞意的几名少女，选择了顺着姜煜的话结束这个话题。 而唯一一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田井中律，被秋山澪提前堵上了嘴巴，导致其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最后被单兵战斗力爆表的琴吹紬大小姐，拖着走进了录音室。 率先走进来的姜煜，已经开始搬运之前放到一边的架子鼓以及电子琴了。琴吹紬四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 准备就绪后，姜煜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吉他的六根弦上按了按，静候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名少女都在看着他。于是他眉头一挑，淡笑道：“小律是队长吧？就照你们平日里演奏的那样发号施令就行了。” 田井中律自无不可，而其余三名少女，明显也更加熟悉平日里身为队长的律来指挥乐队开始进行演奏。 因此，伴随着三声鼓棒之间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后，平泽唯仿若绷紧的弦，率先弹奏起了被她命名为“吉太”的宝贝吉他。 于是呈现在再次戴上耳机的琴吹千夏耳中的，就是那段她近乎听了半个上午，熟悉无比的前奏。 另一边，虽然已经达成了自己今天的目的，但缪斯几人并没有急着立马离去。一方面，是以高坂穗乃果为首的几人，对于姜煜等人到底是准备做什么，感到十分好奇；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南琴梨以及西木野真姬心底小小的复杂心思了。 说是复杂心思，其实掰开来细细审视一番的话，倒也容易理解。一是因为两人之前见识过姜煜的钢琴水平，对于突然拿上吉他并且看上去弹得有模有样的少年（歌曲录制完毕后，缪斯几人并没有立马打扰仍处于教学环节中的轻音部几人），自然免不了自己的那份好奇心；二的话，就是一点看破不说破的少女情怀了。 因此，在录音室中的演奏开始之后，几名少女面面相觑，在咨询了真姬的意见后，也学着琴吹千夏的样子，拿起了摆放在控制台上的耳机，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似是机缘巧合，缪斯几人戴上耳机的时候，姜煜恰好开始唱出第一句歌词。 “好想化做一只蝴蝶 乘着微风振翅高飞 ……” 于是，几位少女瞬间被这激昂的乐曲风格以及清越的唱腔所击沉。特别是几人中算得上最为擅长演唱的西木野真姬，当即瞪大了眼睛。先不说歌曲质量到底如何，单单是这样唱法，就已经让对于声乐有所了解的少女，感到惊讶莫名了。 琴吹千夏同样也是目含惊讶之色。倒不是因为姜煜的唱法如何如何，她只是单纯地为几人之间娴熟的配合所惊讶。明明在中午休息之前的最后一遍，也不见得有这么熟练，现在不过是吃顿饭以及稍稍沟通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从今天上午才彼此真正见面的乐队了。 录音室中的姜煜自然不知道外面众人惊讶的神色，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斜跨在自己身上的吉他以及演唱之中。 特别是演唱环节，这首在接收了前身的乐理知识以及琴吹千夏的声乐基础教导后，才算完全掌握的歌曲，可是让姜煜一点也不敢马虎。 毕竟，比起单纯认为这首歌优秀或者说好听的其他人来说，这首歌对于姜煜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每次一当那熟悉而激昂的前奏响起，姜煜脑海中便会近乎本能地浮现出那些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的孩子们，旋转着掉进蓝天的场景。又或者是，在电视上断断续续看完了整部动画后，仍旧央求着父母，执意从音像店买回全套碟片，喜滋滋地走在回家路上的小时候的自己。 他甚至记得那是一个盛夏，脚下是刚铺成不久的石板路，耳边是刺耳的蝉鸣，柏油马路又或者是寻常的粗糙不平的公路，尚且微微冒着热气。视线前方是因为灼人的阳光而微微扭曲的光景，怀中是犹带着音像店中冷气的碟片盒子…… 因此他需要更专注一点，更用心一点，更投入一点，才算没有辜负了这首满载着他童年回忆的歌曲。 否则的话，难免有辱没经典的嫌疑。 前世这首歌，是由出生于岛国京都府福知山市著名歌手和田光司演唱，同时也作为火热一时的《数码宝贝》的op，在众多青少年中广为流传。 老实说，在这之前，和田光司并算不上什么知名歌手。正是在演唱了这首「butter-fly」之后，默默无闻的他才一炮走红，正式出道。 因此也可以说，这是改变了他命运的歌曲。对和田光司而言，特殊到即便后来罹患癌症，他也会在粉丝的热烈要求下，拖着嘶哑的喉咙，时隔动画播出十五周年，再次在舞台上献唱。 那熟悉的前奏以及不复高昂清越的嗓音，都让人热泪盈眶。 这位天赋异禀的歌手，并不是出身音乐世家，高中时也没有受过音乐训练。只是因为听到了自己朋友的演奏后，深深为之倾倒，随之也升起了做音乐的念头。 高中毕业之后，和田光司先是进了一家电气设备公司做营业员，但几个月后就辞职回了老家。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边反思一边打工存钱。一年后，十九岁的他，怀揣着40万日元以及自己的音乐梦想，独自一人前往东京。 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的他，在狭***仄但很便宜的胶囊旅馆中住了两周，才找了出租的公寓。 后来，他看到杂志上一家工作室招工作人员的消息前去求职，但希望能做演员。这段时间他做了不少电视剧和电影的临时演员，甚至还有时代剧。然而说白了，也就跟那些在横店跑跑龙套的人过着大差不差的生活，枯燥乏味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让人看不见丁点关于未来、关于他音乐梦想的希望。 很快的，和田光司便对这样的生活厌倦了，同时发了思乡病，想要回家。 只有在外漂泊过后，才知道家的可贵以及父母的伟大。无论你到底经历了多少的风霜雨雪，哪怕甚至在世上无法立足，但唯有那里，是无论何时都会温柔地接纳你的宁静港湾。 平日里跟父亲通电话是总是信誓旦旦要混出样子的和田光司，头一次跟父亲提起了“回家”的念头。 然而之前总是说着他随时可以回家的父亲，却头一次对他说：“这样就放弃了吗？再努力一下吧！” 和田光司深受感动，从此不再轻言放弃，努力为自己的梦想在东京打拼着。功成名就之后，面对采访，他回想时，说这是决定了他人生命运的一句话。如果没有这句话，就没有今天这个唱歌的和田光司了。 此后，和田光司认准了音乐这条路走下去。同时辞去了在他看来对他的发展没有帮助的演员工作，离开了事务所。他曾组建过乐队，也举办过live，把自己的音乐作品寄给各个音乐事务所、公司、唱片行，有时甚至一次要寄100张。 然而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正是因为它高悬在凡人触碰不到的地方，同时前往的道路上，也满是荆棘与泥泞。他所有的尝试，都石沉大海，甚至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然而，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之后，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角铜博之（数码宝贝的制作导演）找到了他，要求他创作一手表现出与数码兽初次邂逅以及希望再相逢的感觉的歌曲。 在与对方多次会面协商，反复修改之后，和田光司终于拿出了他的出道作——也就是后来大家所熟知的「butter-fly」。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所有的类似热情、梦想、坚持、专注的词语，全部注入到了这首歌里面。 就好似所有传统的励志故事一般，和田光司因为这首歌曲一举成名，并顺势出道。在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成为了大家所熟悉的“光叔”。 起于微末的和田光司，终归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坚持，成为了一位响当当的音乐人，达成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然而残念的是，后来因为罹患喉癌的原因，和田光司始终处于一个半隐退的状态，腾飞的事业也自然而然地随之跌落凡尘。最后甚至因病逝世，成为万千粉丝心中最大的遗憾。 在残酷的娱乐圈里，这样红火一时的歌手如同过江之鲫，就好似天边的流星（莓，快看，是流星～），绚烂而又转瞬即逝。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经久不衰的歌曲，以及流淌在人们脑海中终将褪色的记忆。 姜煜唱的很用心——他不想让这首歌曲蒙羞。而后，恰逢第一个副歌部分：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 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 不想要输给自己 有你的美好记忆会让我更努力 相信爱永远不会止息 即使偶尔会遇上难题 一定会化险为夷 onmylove ……” 接着是一段主音吉他手solo的旋律，姜煜微微喘了口气，用余光瞥了瞥身旁无比认真却又无比快乐地弹奏着的平泽唯，暗暗点头。 从开始到现在，少女的表现无可挑剔，让姜煜评价的话，就算是让他自己来做，也无法再做得更好了。 至于控制室中的琴吹千夏以及缪斯六人，更是满脸惊讶地看着隔音间里这5名高中生所组成的年轻得过分、却又显得异常专业的乐队。 前者是因为词曲而惊讶，无论是这个版本还是之前的慢节奏钢琴独奏版本，都可以当得上“经典”二字。虽然她不知道姜煜演唱时，为什么会展现出那种仿佛带有几分怀念感觉的口吻，但不是词曲作者的她，也只有把这些东西归功到身为词曲作家、同时也是演唱者的姜煜，对于这首歌寄予了非同一般的感情身上。 而后者惊讶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无论是先一步认识姜煜的西木野真姬、南琴梨，又或者是后认识他的高坂穗乃果等人，都没有听过姜煜当众演唱歌曲。 现在突然被对方拿出一首堪称经典的乐曲扔在脸上，并且演唱方面也丝毫不落下风，没有给人“配不上这首歌”的糟糕印象。 高坂穗乃果等相对较为熟悉姜煜的人，惊讶的同时，为自己这个粉丝团团长（本人并没有承认）的音乐才华所赞叹。小泉花阳以及星空凛两人也是崇拜地看着在隔音间中一丝不苟演唱着的姜煜，特别是前者，双眼冒光，简直就像是突然在现实中见到了偶像的小迷妹一般。 唯一的例外，或许是缪斯几人之中，音乐素养最高的西木野真姬了。红发少女先是展现出了与周围的人如出一辙的惊讶，接着便是满脸苦涩复杂的表情。紧咬着的自己的嘴唇，少女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内心无比骄傲的她，再一次被眼前的男生打击到了。 就连耳边激昂的音乐，也仿佛离她越来越远，正当少女迷茫纠结、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搭到了少女肩上。 西木野真姬如梦初醒，从一开始的站位来看，那个方向的人是——琴吹千夏。 发现了自己得意弟子（虽然她只是对方的启蒙老师）神情恍惚的琴吹千夏，脸上的神色难得柔和了下来，语气平淡地说道：“要放弃了吗？” 西木野真姬正戴着耳机，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对方的意思。 紧咬着嘴唇，在自己老师的视线下，红发少女倔强地摇了摇头。 若是因为这样就放弃了的话，就对不起让她踏上音乐道路的老师，也对不起通过一首曲子点醒她的姜煜了。 同时……也就没办法坦然地站在对方的身边了啊…… 最后这个念头，少女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 201.無限大な夢のあとの 少年时期，拥有一个可供追逐的对象，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情呢？ 要姜煜来评说的话，那大概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之一吧。 毕竟，那应该是年轻人成长得最为迅速的阶段了。前方是难以望其项背的身影，后面也有着诸多奋力前行的晚辈后进，自己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投入到灼人的火焰之中炙烤，每日每夜在煎熬之中艰难度日，以期求追上前方似乎遥不可及的背影，或者再晚一点被后辈追上。 那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的煎熬。 名为西木野真姬的少女，现在大概就是处于这么一个状态。 唯一的不同或许是，前方那个身影太过耀眼，让少女想要追赶的同时，也不禁对自己的能力以及天赋将信将疑起来。 幸运的是，那股不甘以及不自信混杂在一起的心情，从心底涌现出的一瞬间，就被一旁的琴吹千夏敏锐地观察到了。 当年也是被称作“天才”的琴吹千夏，自然没有白活这么些年。面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弟子，她采取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激将法。 看着西木野真姬由迷茫重新变得坚定，琴吹千夏欣然点头。 与此同时，隔音间中的演奏，也再次来到了第二段副歌部分，第二段副歌的歌词跟第一段有些许的不同，姜煜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水准，尽心尽力演唱着。 感受着喉咙中迸溅出来的让人热血沸腾的字眼，感受着手中吉他由六根弦带起的微微震动，感受着汗水止不住地从额头洒落到地板上。 姜煜第一次觉得，唱歌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情！不，应该是——跟朋友合力做一件事，原来是这么令人流连忘返的事情！ 我以前不愿意麻烦别人而选择一个人做完所有事情——这个习惯错了吗？ 姜煜脑中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得不到答案。 至少，现在的他，还无法靠一己之力得出答案。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该做的事情，只有站在这里，尽情演唱！ 第二段副歌完结后，紧接着的便是一段40秒左右的吉他solo。在这一段时间里，其余所有的乐器都是为了配合那把主音吉他而存在着的，而经过姜煜调教的平泽唯不负众望，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姜煜暗自点头的同时，也不禁为其的学习能力而惊叹。他能过目不忘、乃至快速掌握一项技巧，是脑子里那台不知道怎么跑进去的电脑的功劳。而平泽唯能够在听他弹了一两遍之后，就如此精准地复刻出来，只能是对方天赋的体现了。 绝对音感？ 姜煜的记忆中，对于这样的人，似乎有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而历史上，但凡拥有着绝对音感的天才，只要他们踏上了这条道路，并且不中途夭折，无一例外，最后都成为了举世瞩目的音乐大师。 吉他的solo结束后，是一、二两段副歌彼此重复一次的环节。姜煜对于这类经典歌曲的基本框架，并没有自大到可以随意进行改动。 一首优秀的歌曲，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故事。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恰如浑然天成的秒文绝句，添一字如狗尾续貂，减一字则大失所望。 無限大な夢のあとの——这是歌曲中重复了好几次的一句歌词，同时也是副歌部分开始的标志。 而这样一句翻译过来不过是“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的简单话语，不知成为了多少跟姜煜前世同一辈的孩子们，经久不衰的童年记忆。 当然，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一部子供向的动画，这首歌也没办法一下子成为许许多多人的童年而被拔擢成神。但就算抛开童年记忆的加成，这首歌的优秀程度也毋庸置疑。 在场的无论是琴吹千夏这样29岁零好几十个月的成年人，还是高坂穗乃果这样及笄、碧玉年华的无邪少女，都可以说是被这首「butter-fly」的主歌部分吸引到注意力，然后被副歌部分彻底征服。 已经坚定了内心的西木野真姬，听到最后两段副歌部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快节奏的音乐搭配着正能量满满的歌词，这就是独属于这首歌的魅力！ 前世和田光司把这首歌作为摇滚来演唱，显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虽然之后的舒缓版同样优秀，但那股蕴藏在歌词中的昂然向上的力量，是只有作为op的这个版本，才能切切实实地表达出来的。 华丽的言语？故作高明的炫技？亦或者转换自如的真假音变幻？ 这些统统都不需要。 姜煜诠释这首歌的方法，就是站在这里，用发自内心的语言，宣泄着内心澎湃鼓动的激昂情绪！ 演奏中的几人，平泽唯由于是单线程超级cpu，只有专心在吉他弹奏上，并且这首歌里，主音吉他手需要负责的旋律还不少，她自然更不能分心二用。而琴吹紬、田井中律、秋山澪三人，则是一边演奏着，一边目露惊叹地看着站在中央的姜煜。 她们之前也没有听姜煜完整地唱过一遍，琴吹紬之前在轻音部活动室中演绎的版本，虽然也算得上不错，但比起姜煜所演绎的版本，感觉上却差了一点关键的东西。 因此，她们此刻内心的惊讶，与隔音间外的人，相差无几。甚至琴吹紬以及秋山澪两人，眼中都带上了几分崇拜的色彩。 然而再如何经典的歌曲，也终究会有完结的时候，伴随着姜煜呐喊出最后一句歌词，快节奏的旋律稍稍延伸了一会儿，之后便在吉他的几个重音之下，正式结束了演奏。 隔音间中的少年少女，皆是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但是彼此的脸上，却正绽放着无邪而肆意的笑容。 而隔音间外的缪斯众人，也恍如梦醒般开始鼓起了掌，为听到这样一首经典的歌曲而欢呼着。 琴吹千夏默默摘下了耳机，目光复杂地看着隔音间中被少女们拥簇在中央的姜煜。作为在场生活阅历最为丰富的人，她听到这首歌的感触自然也最深。 若说之前的慢节奏版本，是在低吟浅唱内心永恒不变的执着；那么这个激昂的摇滚版本，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遇见你，果然是这辈子最大的奇迹！ 202.真姬的请求 琴吹千夏会有这样的感受，是姜煜故意为之。 比起光叔演唱的版本，姜煜所演唱出的这首歌，要多了几分青春洋溢的气息。亦即是比起“希望再相逢”的感觉，“初次邂逅”的美妙才是姜煜诠释的重点。 这一点或许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关。 前世没有所谓青梅竹马，也没有所谓“穿一条裤子”的生死兄弟的姜煜，对于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或者说缘分，看得很淡。 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他大有一种老庄思想中的“无为而治”，直白点说——即不主动，不被动。 因此，他遇见的人不少，但能够让他打心底里产生“如果能够再次相遇就好了”这样想法的存在，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所以他会很轻易地被二次元作品中那些动不动就此生不渝的坚定感情所吸引，哪怕他知道哪些感情并不现实，三次元中哪怕存在这样的感情，也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 他更不用期待自己能够遇见，姜煜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幸运。 哪怕是现在，他也坚定地认为，比起“知交满天下”，身边常有二三挚友，才是他理想的生活状态。 这一点跟他的编辑五更琉璃的想法不谋而合。或许这也是他们俩能够相处得这么融洽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经历了不知道是穿越还是庄周蝶梦的事件，直到现在，他唯一的挚友，也只有安艺伦也一人。 并且，这还是在彼此的相处过程中才逐步认可对方的，他也不是对于前身任何的社交关系都会全盘接受。如果他认为安艺伦也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保持联系的朋友，他甚至会主动去冷却或者切断两人之间的羁绊。 呵——所以说，你身边有出现过除了伦也之外的同龄男生吗？ 呃……这个…… 嘛……以上这句微妙得无法反驳的话语，大家就当作没有看见好了～ 待得姜煜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挤满了一脸潮红（只是兴奋再加上空气不流通）的女孩子，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是谁狠狠拽了一把他的衣袖——如果要姜煜猜测的话，大概率是律吧——导致因为剧烈的演奏后，脚步微微虚浮的他，径直倒了下去。 室内室外的少女，见状都发出了惊呼。唯有琴吹紬，看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冷静地瞥了一眼田井中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随后连忙撑住了姜煜即将倒下的身影。 嗯……看上去无比轻松。不愧是可以背着电子琴天天上学放学的超·特种兵·大小姐。 姜煜倒下的方向是秋山澪。怀抱着的贝斯的少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在琴吹紬撑住姜煜之后，还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迷茫的可爱样子。 大概这样过了两三秒，秋山澪才惊呼一声，帮助着琴吹紬把姜煜扶正站好。 幸免于难的姜煜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隔音间外的缪斯众女也适时地涌了上来，嘘寒问暖。 特别是南琴梨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让姜煜都有了一种刚才差点抱着吉他摔倒的人是她的错觉。 于是哭笑不得的姜煜，暂时放下了追究某人责任的心思，反过来开始安慰起南琴梨。甚至还讲了几个拙劣的笑话，学着经典的童年动漫人物——大力水手——做了一个根本不能凸显他身体强壮的秀肌肉的动作。 见到这好笑的一幕，本来就因为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哭了而略感尴尬和羞涩的南琴梨，终于是破涕为笑，让焦头烂额的姜煜松了一口气。 琴吹紬表情复杂地看着姜煜与南琴梨之间的互动，田井中律适时地用手肘捅了捅她，在其耳畔轻声说道：“那个女孩喜欢煜君吧？” 虽是用的疑问句式，田井中律的口吻却是无比的肯定。 琴吹紬瞥了律一眼，没有搭话，不过她心底倒也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冷静地把自己从局中摘出来后，琴吹紬发现了一个令她无比惊讶的事实——在场的诸多女生，都或多或少地对姜煜有一定的好感。 当然不能武断地说都喜欢他什么的。大部分女生的好感，应该都是局限于朋友这一等级。在姜煜展现出自身过人的才华后，能够吸引到同龄的女生，想要跟他成为朋友，无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不过表现得过于明显的南琴梨，再结合表演之前的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琴吹紬倒是可以肯定地说——这两人，都对彼此怀有一定程度上的好感。 一念至此，琴吹紬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就在轻音部的两位少女悄悄互动的时候，姜煜终于是让其余所有人都相信他完全没有事情。随后他以隔音间内过于狭小为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而他也紧随其后，走出了隔音间。 看着坐在控制台前操作着什么的琴吹千夏，姜煜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询问道：“琴吹老师……您觉得这首歌，还行吗？” 琴吹千夏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嘴中同时答话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写出来这种可以说是我那个年代的摇滚歌曲，不过我表示完全认可。还有——你的演唱技巧也没有拉下，倒是显得我之前的一些担心多余了。但是，比起这个——” 说到这里，琴吹千夏顿了顿，转过头找到了坐在角落的西木野真姬，呼唤道：“——真姬，过来吧！你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这小子吗？” 得，从“姜君”变成“这小子”了。真不知道是彼此的关系更加亲近了还是什么…… 姜煜微微撇嘴，暗自吐槽。 西木野真姬明显正在走神，表情十分的纠结，似乎正在考虑什么困难的事情。面对自己启蒙老师的叫喊，她也完全没有反应，最后是南琴梨轻轻拍了拍她，她才恍然大悟般看向姜煜以及琴吹千夏两人所在的地方。 随后红发少女表情纠结、步履迟疑地走了过去。 琴吹千夏并未责怪少女，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接下来要进行的举动，可以说是这个便骄（ao）傲（jiao）无比的少女，从未做过的事情。 她再次重复了一边自己刚才那句话，随后在姜煜不明所以的表情中，红发少女咬着嘴唇，仿佛下了莫大决心般，表情一瞬间变得凛然。 九十度弯腰。 涨红着脸。 红发少女快速说道：“今后，拜托你了！” “……啊勒？” 姜煜表情无比错愕。 203.别扭的真姬 错愕也是理所当然的。 除了姜煜，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一副错愕的表情。 毕竟西木野真姬这句话，就句子意思而言，大概类似于新婚夫妇之间的“余生请多指教”。 嘛……说到这里，诸位应该也明白为什么所有人会是一副错愕的表情了吧？ 就连琴吹千夏，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西木野真姬居然会趁机做出这种类似表白的行为。 虽然说，在她看来，这些少女会喜欢上姜煜是丝毫不值得惊讶的事情。如果她少女时期遇见了这么一个多才多艺、待人温和的少年，估计也会在接触之后便喜欢上吧。 也因此，她现在真的弄不明白西木野真姬到底是口误，还是今天见到姜煜身边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而大爆发，说出了如此惊人之语。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后，轰然炸响。 琴吹紬以及南琴梨是反应最快的两人，同时惊呼道：“真姬——你在说什么啊？！” 高坂穗乃果一副今天才认识她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唉～～没想到煜君这么抢手呢～也没想到maki酱这么大胆呢～” 等等……你从什么时候也开始一口一个“煜君”了啊？！ 园田海未长大了嘴，一副无比震惊的颜艺展现在了众人眼前。小泉花阳以及星空凛，也是一副今天才真正认识这个社团伙伴兼同班同学兼好友的红发少女的表情，一脸的钦佩以及羡慕。 喂——钦佩就算了，羡慕是什么鬼啊？！ 秋山澪同样是一副震惊羞涩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着口出惊人之语的西木野真姬，只是心底，似乎闪过了几丝羡慕、失落的情绪。田井中律微微一愣之后，玩味地笑了笑。她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有些好玩了，哪怕是对于谈恋爱并不算有兴趣的她，也开始有些期待即将发生在姜煜身上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待得场面变得一片混乱之后，平泽唯才后知后觉地出声说道：“你是在……向煜君表白？”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刚才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似乎再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了。不过他还是瞪了平泽唯一眼，示意少女不要凭自己的臆测随口胡说。 收到眼神警告的平泽唯惊呼一声，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点头。 处于漩涡中心的西木野真姬，整个脸都被霞红所掩盖。娇羞的少女，脑中一片混乱，甚至连辩解也发不出，只得嘤咛一声，原地蹲下，将自己血红的脸颊埋进胸前，只留下晶莹剔透、同样被染成一片血红的耳朵，留在外边。 姜煜随之蹲下，轻轻拍了拍西木野真姬的肩膀，脸色尴尬地说道：“那个……西木野同学只是口误对吧？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别让大家继续误会下去了吧？” 西木野真姬本来应该很感激替她解围的姜煜，然而听到对方这样说，少女却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她猛地抬起头来，似乎鼓足了勇气要说些什么。随后却又立马蹲下，细声说道：“叫真姬就行了……煜、煜君。” 声音小到恰好只有蹲在她旁边的姜煜能够听到。 不过姜煜对于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就算少女你现在说得再小声，等我叫出来的时候，大家不也都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了吗？ 虽说如此，姜煜还是遵循了少女的要求，迟疑了片刻，语气颇为不自在地说道：“那好吧……真、真姬——！” “啊——是！” 面对姜煜句尾突然拔高声调的行为，西木野真姬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对方。 姜煜在心底稍稍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语气微妙地说道：“那个……你一开始到底是想说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啊，顺便一提，自从姜煜叫出那声“真姬”后，混乱的现场就已经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风暴中心的两人。 闻言，西木野真姬欲言又止，忽的扭过了头，脸上红霞仍未消退，语气别扭地说道：“be、bezuni！打扰了，抱歉！” 说着，西木野真姬就准备站起来逃走。眼疾手快的姜煜立马拉住了想要溜走的少女的手腕，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说罢。” “你、你、你放开我！” 红发少女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姜煜还没得急仔细感受对方肌肤细腻柔滑的手感，就不得不依言放开。 待得姜煜放手之后，西木野真姬似乎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后，她樱唇轻启，吞吞吐吐地说道：“就、就是想……让你……让你……让你……” 姜煜面带微笑地看着少女，只是在心底有些无奈于这没完没了的“让你”。 “——让你指导一下我！” 终于的，在不知说了多少个“让你”之后，西木野真姬银牙一咬，眼睛一闭，仿若赴刑慷慨就义的烈士一般，如此说道。 话音落下之后，场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就连彼此之间的心跳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当姜煜苦恼于该怎么回应对方的时候，田井中律率先笑出了声，随后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在场所有的少女都笑做了一团。就连向来表情冷淡的琴吹千夏，嘴角也不禁微微扯了扯，似乎有些想笑但终究是没有笑出来。 “唔……” 面对众多的笑声，西木野真姬呜咽着再度埋下了头，心底来来回回就一个念头：我不能见人了！ 高坂穗乃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带着仍旧止不住的笑意，说道：“什么嘛……真姬酱原来是想要煜君指导一下啊？这种事情直说就好了，煜君又不会拒绝。这样一副闹别扭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笑的吧？” 对于高坂穗乃果的话，在场诸位少女，除了不明所以单纯跟着一起笑的平泽唯，都表示了同意。 闻言，西木野真姬的头埋得更低了，晶莹剔透的耳朵再次变得一片血红，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姜煜止住笑意，尽力保持住正经的语气说道：“就像穗乃果说的，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只有我能帮得上忙，就一定尽我所能。所以真姬你完全不必这幅羞于启齿的样子哦？” “真、真的？！” 害羞中的少女，猛地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204.教科书般的傲娇少女 “真——的——！” 姜煜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名“蹭得累”的少女，露出如此坦率可爱的表情。 西木野真姬脸上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后立马发觉了自己刚才那些行为的不妥。故作矜持地扭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羞窘，却弄巧成拙、显得语无伦次地说道：“之前那个不是……我……才不是……唔……反正，反正，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啦！” 哎呀，貌似又回归傲娇本性了呢～虽说这正是少女身上的萌点来着。 姜煜丝毫不负责任地如此胡思乱想到。 “……你肯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 红发少女从羞涩中摆脱出来，看着一脸古怪的姜煜，妩媚的丹凤眼微眯，语气不悦而又无比笃定。 “没有哦～完全。” 姜煜连半秒的时间都没有用到，近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后的一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哦～～？”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快速作答带来的后果就是话语的可信度不高。这一点也不知道他要吃几次亏才记得住呢？ 不过，姜煜同西木野真姬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中，表达出来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般了。 俊秀的少年同美貌的少女之间，看似争得不可开交，互相顺着对方的话吐槽着，却反而彰显出了两人之间亲近的关系。 这一点只能怪姜煜。前世他可没有遇见过如此契合“傲娇”这一属性的女生。啊，当然，先一步认识的英梨梨也是一个教科书般的傲娇败犬，不过出于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姜煜可不想招惹那样麻烦的少女。 嗯，交给伦也就行了。 也就是说，姜煜会在这里故意——说是挑衅也行，说是**也罢——西木野真姬，仅仅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想要在现实生活看一看教科书般的傲娇反应。 见状，琴吹紬看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仿佛是个看客般的琴吹千夏，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请自己姑姑主动出手，终止这两人之间的这个话题。 虽然，琴吹紬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升起这样的心思，感觉有些难以捉摸。明明这两人，一人是自己童年时期最亲密的玩伴，一人是自己现在所交到的最亲近的男性友人。 琴吹千夏讶异地看了自己侄女一眼，神色一阵变幻，最后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同时，琴吹千夏在心底暗暗叹息：这个男生，有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吗？ 于是，正当西木野真姬轻哼一声，准备继续跟姜煜拌嘴的时候，琴吹千夏轻咳几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佯装疑惑地问道：“真姬——你之前是准备拜托这小子什么事情来着？” 斗嘴斗得兴起的两人同时一惊，有些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视线。一旁心底暗暗焦急的南琴梨，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西木野真姬脸上重新挂上了无可挑剔的笑容，说道：“那么，能请煜君指点一二吗？” 说着，西木野真姬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并且翻到了其中一页，递给了姜煜。 高坂穗乃果见状，轻轻用手臂支了支站在自己身侧的南琴梨，略带好奇地说道：“真姬酱还有这种东西啊？” 南琴梨微微摇头，对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的好友现在需要保持安静。 姜煜一边接过笔记本，一边笑着说道：“谈不上什么指点……”，顿了顿，姜煜扫视了一遍手中的笔记本——款式是市面上很普通的印有notebook的那种版本，并且看上去也很新，似乎是才刚买不久——随后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真姬你的……灵感记录本？” 这类东西对于他来说，倒是挺常见的东西，无论是前世作为网络写手的那段时间，还是后来立志成为游戏制作人的那段时间，姜煜都会随身携带一个这样的东西，作为自己突然发现或者涌现灵感的时候，用以记录的工具。 当然，后来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写在手机的备忘录上的就是了……这种形式大概主要施行于他的学生时代。 西木野真姬用一句“差不多吧”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含糊了过去。她翻给姜煜的那一页，大概是这本算不上厚的笔记本的最前面几页，而上面记载着的，赫然是一首尚未完成的歌曲。 写的是简谱，其下还有对应的歌词。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是这样即时记录灵感的笔记本，上面的字迹也是非常的端正，可以说很好地体现出了对方骨子里的大小姐风范。 姜煜这才恍然大悟，面前这个红发少女，原来还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大小姐来着。之前对方那些简直可以说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反应，倒是让姜煜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些东西。 从开始走岔的思路中回过神来，姜煜默默在脑海中模拟起了这首歌曲，随后口中不由自主地轻声哼唱了出来。 “愛してるばんざーい! ここでよかった ……” 高坂穗乃果当即瞪大了眼睛，这是她头一次在音乐教师里见到这名少女时，对方自弹自唱的歌曲。不过被南琴梨叮嘱过的她，倒是真的没有出声打扰站在人群中央的少年少女。 “诶——！不要唱出来啊～～～” 西木野真姬当即涨红了脸，连忙冲过来试图捂住姜煜的嘴，来阻止对方。然而利用余光发现了对方动作的姜煜，身子微微一侧，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少女的攻势。 西木野真姬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满脸羞红地看着站在原地、仅仅只是换了个方向的姜煜，嗔道：“别唱出来啊——毕竟、毕竟……毕竟还没有完成对吧？” 红发少女急中生智，在话语半途找到了一个自认不错的理由。 姜煜闻言轻笑，左手拿着笔记本，平放在胸前，右手手肘顺势搭在了左手手背上，拇指与食指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得也对。但是现在突然要我给出什么意见，我倒也很为难。不如这样，如果真姬你觉得可以的话，让我拍个照，今天回去仔细研究一下之后，在跟你进行讨论如何？” 说到最后，姜煜的视线已是直勾勾地聚焦在了西木野真姬脸上。少女脸颊微微发烫，避过了对方的视线，低声说道：“也不是不行……” 205.赠歌 “啊——是～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真正的公主殿下～” 姜煜一边笑着，一边找了个光源充足的地方，拍下了这一页的照片。 “……别、别叫那样让人难为情的称呼啊……” 红发少女低垂着头，羞红着脸，声音细若蚊吟。 “那么——麻烦你了，请收回去吧。” 完成拍照工作以及确认了照片的清晰度没问题之后，姜煜径直走到不知何故呆愣在原地的少女身旁，交还对方刚才拿出来的本子。 嗯，这个“本子”，应该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吧？ 西木野真姬轻呼出一口气，接过本子后，微微鞠躬，语气认真地说道：“我这边才是，麻烦煜君你了！” 姜煜摊手笑道：“嘛嘛……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多礼吧？还是说——我现在还算不上真姬的朋友呢？” 红发少女当即瞪大了眼睛，一句“当然是！”脱口而出。 姜煜强自忍住笑意，用故作忧伤的口吻说道：“啊～这样啊～原来我真的算不上真姬的朋友吗……” 少女涨红着脸，飞快地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这次姜煜终于是忍俊不禁，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道：“我果然不是真姬的朋友吗？” 红发少女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更加绯红，仿若是秋天丰收的果园中，那最为耀眼的一颗苹果，直教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正当姜煜准备就出言逗（tiao）逗（xi）对方的时候，南琴梨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背后，语气温和地说道：“煜君，不能这么欺负真姬哦？” 语气虽然温和，却让姜煜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于是他连连点头，同时用右手在嘴巴前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这样轻佻的言辞。 南琴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面带浓浓的好奇之色，询问道：“对了对了～煜君，你们刚才演奏的歌曲叫什么名字呢？” 闻言，缪斯那边所有的少女，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姜煜脸上，显然怀有相同的疑问。 轻音部的几名少女相视几眼后，同时默契地把目光也集中到了姜煜身上，显然是认为这个问题由对方来回答，是最为恰当的选择。 在这难得的静谧之中，姜煜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沉默片刻，他语调低沉地说道：“「butter-fly」，翻译过来，就是‘蝴蝶’的意思。” 我们之所以会珍视一些东西，大概是因为它们真真切切地组成了我们本身，不论是过去的，现在的，亦或者将来的自己。 而这首歌所构成的，大概就是独属于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在网络还没有流行开来的时候，端坐在电视机前最青涩、最宝贵、最怀念的瞬间。 当过去的一切都免不了褪色的时刻，我们会很庆幸，有这样一些证明那些存在过的痕迹的东西。 就像是你总会想起曾经许诺的：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 又或者是在那顶随风飞起的帽子后面，有多少个热泪盈眶的夏天。 倒不是故作矫情，老实说，能够触动姜煜内心的东西不少，他本身就是一个感情丰富然而维持感情的手段却稚嫩无比的人。 其中前一点，大概就是他和安艺伦也相性如此好的原因。两人都属于会因为虚构却打动人心的故事，而泪流满面的人。 而后一点嘛……只能说两人之间的友谊能够维持到现在，无论是前身还是现在的姜煜，安艺伦也真是辛苦了呢～～ “……哦，谢谢煜君……” 似乎是有些被对方散发出的气氛所感染，南琴梨没有再问出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话音落下后，她上前几步，将犹自红着脸站在原地的西木野真姬拉回到了缪斯一群人之中，微微鞠躬后说道：“那么今天叨扰了，我们这就准备告辞了。” 消失了许久的园田海未似乎也发觉了空气中没有再弥漫着莫名的粉色气息或者白色气息，脸色恢复了正常，以无可挑剔的礼节施了一礼后，配合南琴梨的行为说道：“今天麻烦各位了，万分抱歉。那么我们这便准备告辞了。” 于是，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中，缪斯六人拿上自己的东西，在南琴梨以及园田海未的催促下，急匆匆地离开了录音室。 而姜煜只是目光平淡地看着少女们离去的背影，直到…… 他被琴吹千夏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你还要散发这种沉重的气息到什么时候？” 姜煜如梦初醒般，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跟前的琴吹千夏。对方脸色冷淡如常，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只不过，姜煜似乎听出了潜藏在冷淡之下的，温暖内心的淡淡关切。 不知不觉中，本以为孑然一身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牵挂了吗？ 姜煜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同样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几名轻音部的少女，甚至是被他悄悄冠上“呆唯”这一称号的平泽唯，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随后姜煜又想到了发现他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之后，当机立断地选择交给琴吹紬等人处理，而自己却领着自己的朋友们离去的南琴梨。乃至家中的那两名让人无法省心的少女，学校中的安艺伦也等朋友…… 在少女们担忧的目光中，姜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只是在考虑要怎么报答你们呢～” 轻音部的少女们闻言一愣，随后除了平泽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姜煜的推托之词。但是对方既然不想说，她们自然也没有逼迫的道理。 平泽唯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报答？” 姜煜微笑着回应道：“一首歌怎么样？” 说到这里，姜煜从自己穿着的薄外套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被折叠成了整整齐齐的方块的纸片。 那是他一开始就打算趁着今天见面，交给轻音部少女们的东西。 当然，是有先决条件的——她们的演奏水平能够让他满意。毕竟纸上的这首歌，也是一首姜煜前世就非常喜爱的热门歌曲。 就算抛开作为一部广为人知的动漫的ed的加成，它也是能够单凭歌曲本身的质量，就能达到oricon公信榜第二名的经典曲目。 206. secret base ~君がくれたもの~ “一首歌么……我很期待煜君会拿出怎样的作品呢？跟之前的「butter-fly」类似的摇滚吗？” 琴吹紬上前一步，接过了姜煜手中的纸片，随后展开。另外三名少女也一齐凑了过来，看向琴吹紬展开的纸片。 “secret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 四名少女面带疑惑，异口同声地念出了写在最前面的一行字。这行字翻译过来就是：秘密基地~你给我的所有~，乍一眼看过去，似乎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名字。然而歌曲本身的质量却令人咋舌，在姜煜前世，被众多二次元阿宅，冠之以“催泪神曲”的称号。 这首由女子乐团zone在2001年演唱的歌曲，曾一度飙升至oricon公信榜的第二位，两度登上红白合战的舞台，成为zone乐团史上销量最高的单曲。同时也是tbs连续电视剧《キッズウォー》主题曲、tv动画《今天的5年2班》和《未闻花名》片尾曲以及drama《孩子们的烦恼3》主题曲。 当然，前世这首歌主要为天朝青少年所熟识，是因为tv动画《未闻花名》。由于动画本身令人心塞难受的剧情，配上这首有着惊人契合度并且总是神插入的歌曲作为ed，动画也就有了“催泪神作”这一称号。而这首作为ed的歌曲，也就成为了有名的“催泪神曲”。 就结果论而言，这首歌应该是比「butter-fly」更为优秀的歌曲。毕竟后者最高只在oricon公信榜上排名47，而前者最高达到了第二名。并且两者发行的时间也相差不远，前者发行于2001年，后者发行于1999年，然而在唱片销量上，却也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不过，在前世的国内，由于童年记忆的加成，「butter-fly」在众多90后御宅族的心目中，地位肯定是比「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要高的。而虽然两首曲子同时被称为“神曲”——在那个什么都被吹成“神作”、“神曲”的浮躁年代，这两首是少有的让姜煜表示完全赞同的歌曲——也被人细分为了“燃向神曲”以及“催泪神曲”。 然而残念的是，前世姜煜是率先接触的歌曲，而后再去接触的动画，并且整部番下来倒也没怎么哭，看完之后跟推荐给自己这部番的人讲述感言的时候，惹得对面一时无语。 后来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姜煜仔细反省过一番关于“看未闻花名为什么没有哭？”这个让人一眼看过去槽点满满的问题。 得出的答案是：动画所展现出的那种感情，类似于从小长大的朋友，在高中毕业后离散天涯。而或许是本身经历过这种感情的原因，也或许是本身感情比较淡薄的原因（雾），导致姜煜看完之后的确没感到有多伤感。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触及到泪点。 不过那种从小维持到大、彼此希望一辈子也不要改变的友情，倒是让姜煜感动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当然，这些东西倒是无碍于这首歌在姜煜心中的地位，歌曲本身的经典程度毋庸置疑。哪怕没有后来一系列主题曲、片尾曲的人气加成，这也是一首注定会让人铭记的歌曲，只是可能不会被诸多阿宅吹成“神曲”什么的。 本身旋律煽情的同时，歌词的立意也比那些只会说情情爱爱的歌曲高上不少。并不是说歌曲本身没有爱情的元素，在当时那个年代，刚出道的女团当然只有推出一些符合时代潮流的歌曲。只是搭配上《未闻花名》进行食用的时候，倒也的确能从友情的方面进行解读。 而有趣的一点是，当年由于《未闻花名》的浩大声势，以及歌词中有着“我相信十年后的八月，我们还能再相遇”这么一句。所以早已于2005解散的zone乐团，在2011年8月（原曲发行于2001年）复出并且举办了演唱会。 不过令人唏嘘的是，zone两年后便再次解散了。当初彼此说好的永远不变的承诺，终究也是在岁月中渐渐变质，最后也不过是各奔东西，潦倒散场。 十年前的承诺与现实的残酷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眼前，人生不如意大抵如此。唯有一声轻叹，祝各自安好，岁月无恙。 姜煜心中对于这首歌的感想，大抵如此。 也正是由于这首歌在姜煜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他才会决定在看一看轻音部几名少女的水平之后，再决定到底拿不拿出来。 对于自己这种借助于上个世界的文化资源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打算，姜煜给自己定下的底线就是——可以借用，但绝不能辱没经典。甚至要在超越原作的情况下拿出这一类的东西，才是姜煜最理想的状况。 琴吹紬等人的水平自不用再多说，在这个年纪乃至更大几岁的年龄组里，都算得上出类拔萃。哪怕是技巧略显粗糙的平泽唯，在“绝对音感”这个bug级的天赋技能的加持下，很快就能追上其余成员。 照理说，这类才组建一个月左右的乐队，是很难顺利演奏出让姜煜甚至是琴吹千夏满意的乐曲的。不过由于其中配合最为默契的贝斯和架子鼓，很好地串联起了后来才加入的吉他和电子琴，让整个乐队演奏出来的歌曲，一下脱离了最初的生涩阶段。 用游戏里的语言来形容的话，就是乐队的演奏技能，跳过了初学乍练、初窥门径、略有小成三个阶段，一开始就是“驾轻就熟”。 也就是说，这个乐队中的灵魂人物，正是那两位从小一起长大、性格却完全不同的少女。正是由于认真却害羞的秋山澪以及大大咧咧的田井中律的存在，被少女们冠上了莫名其妙的“htt”这个名字的乐队，才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在见识到四位少女目前尚且算得上不错的演奏水平以及惊人的潜力后，姜煜当然是爽快地把这首经典的歌曲赠送了出去。 虽然他也不是不能自己演唱，就像「butter-fly」一样。但原曲终究是专门为女团所写的歌，姜煜心中也早已形成了固定的印象。所以若是能交给另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女乐队，以此来重现甚至超越原作的话，姜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更何况，哪怕不是出于感谢的目的，姜煜也很想看到，这个天赋异禀的乐队，未来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207.心思各异的少女们 在送出「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之后，姜煜便径直向着轻音部的四名少女以及琴吹千夏辞行了。 几名少女挽留无果，彼此相视几眼，最后决定由最早跟姜煜认识琴吹紬把对方送到电车站。 姜煜连忙摆手，嘴里说着“不用麻烦了”、“今天大家都很累，所以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一类的话。不过琴吹紬倒是执意接下这个任务，把姜煜送到就近的电车站。 看着一向温柔并且表现得善解人意的少女，难得地露出了执拗的神色，姜煜只得妥协，背上自己今天一早带来的吉他包，再次跟琴吹千夏以及几名少女辞行之后，一马当先往录音室严严实实地掩着的门扉走去。 琴吹紬自然紧随其后。不过少女倒是打着空手，显然等会儿还要回来。并且为了跟上姜煜的脚步而急匆匆离开的少女，也没有看见她姑姑复杂的眼神。 待得两人都离开录音室后，琴吹千夏转头看向聚在一起研究着刚才姜煜赠送出的歌曲的少女们，思虑片刻，开口说道：“能给我看看吗，这首歌？” 正在低声讨论中的少女们闻言一愣，随后身为队长的田井中律笑着递出了姜煜写下的乐谱，同时口中说道：“您是紬紬的长辈，自然没什么不可以。请吧～” 琴吹千夏微微颔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纸片，开始看了起来。 …… 走到琴行大厅的时候，眼尖的姜煜发现了一个本该早就离开了的身影，此时此刻，那个身影正坐在待客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迟疑片刻后，姜煜走到对方的座位前面，轻声唤道：“真姬？你怎么还在这里？” 红发少女猛地抬起了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姜煜时，明显吓了一跳。然而惊吓过后，浮现在少女脸上的，便是淡淡的喜意。 不过面对对方刚才问出的问题，少女的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什么叫“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我就不可以在这里了吗？ 西木野真姬有些生气地想到。而这样的心情表现在脸上，就是少女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喜色，立马变成了冷淡的表情。清冷的眸子微微上抬，看了一眼姜煜后，不咸不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还有些事情要向老师请教而已。” 顺便一提，之前红发少女跟缪斯几人告别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老师？姜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差点忘记了，琴吹千夏貌似是对方的启蒙老师来着，因此少女现在待在这里，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 不过，红发少女现在这幅模样，倒是让姜煜想起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位外冷内热的少女，似乎也是用这样冷淡的表情看着他来着。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姜煜露出了一个略显歉疚的笑容，对少女道歉说道：“抱歉，是我多嘴了。那么，告辞了。” 说着，姜煜转身欲走。然而实际上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西木野真姬，闻言心下一急，忙不迭站起来说道：“你要去哪？！” 姜煜止住了脚步，再次转身，不解地问道：“回家而已……怎么了吗？” 西木野真姬自觉失礼，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淡，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答应帮我……们缪斯的忙。” 姜煜摇头失笑，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紧了紧吉他包的背带，他淡然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之前我也有说过的吧？只要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我所能。” 西木野真姬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默默念道：还有更早之前的事情……也十分感激！ 站在姜煜斜后方的琴吹紬，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底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来。于是她不再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上前几步，插话说道：“煜君，还有真姬，你们谈完了吗？” 西木野真姬看着突然出现的琴吹紬，微微一愣之后，有些惊喜地问道：“紬紬你也在啊～” 琴吹紬看着自己童年玩伴不参杂任何其它意味的纯真笑脸，心下暗自责骂起之前的自己来。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笑回应道：“姑姑还有社团的朋友们，要我来送一送煜君。” “这样啊……”红发少女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吧～” 闻言，琴吹紬把目光移到了姜煜身上，显然是在咨询他的意见。姜煜自无不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这边都ok。 于是接下来，预定的两人之旅变成了三人同行。姜煜依旧默不作声地走在最前方，琴吹紬与西木野真姬跟在身后大概两步的距离，彼此之间述说最近的经历。 姜煜巴不得见到这样的状况。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跟某个女生，两人一同走一段路的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因此，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保持沉默，害怕自己一开口会不会就直接说错了什么。 如今西木野真姬与琴吹紬结伴而行，倒是免了他这个烦恼。 待得三人走出大门之后，不知何时回到这里的南琴梨，从一旁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因为颇为担心姜煜之前的那副状况，所以才打算回来看看的少女，谎称着“自己有东西拉下了”，辞别了缪斯几人，急匆匆跑了回来。结果在即将踏进大门的时候，发现了正在跟真姬聊着天的姜煜。 微微喘着气，之前跑回来的剧烈运动，哪怕是最近已经有在好好锻炼身体的少女，也有些吃不消。脸色复杂地咬着嘴唇，少女就这样默默看着似乎相谈正欢的两人。随后就在三人准备往门口走的时候，她连忙离开，躲进了一旁的小巷中。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的潜意识拒绝她进行这个行为；但她的内心又明确地告诉，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 略显迷茫地抬头望了望苍茫的天空，南琴梨收拾好心情，默默往着高坂穗乃果等人等待的地方，迈开脚步。 208.小紬与真姬 在送姜煜到达电车站后，琴吹紬和西木野真姬便在对方的催促下，赶紧离开了。而目送着两位少女离开后，姜煜动作娴熟地购买了离家最近一站的电车票——其实也就不过两三站的距离，随后便走进了月台。 而在他走进去之后，一群可爱的少女从另外一个站口走了出来，略显焦急地在大厅中等待着，不一会儿，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梳着侧马尾的少女显得有些失落地走了进来，在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好奇的目光中，那群少女立马围了上去…… …… 另一边，走在返回路上的琴吹紬以及西木野真姬，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言笑切切，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在快要到达琴行的时候，琴吹紬嗫嚅着嘴唇，迟疑了好半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对了，真姬——之前你说要向姑姑请教的是什么问题？” 西木野真姬闻言一愣，心下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聪慧的少女很快就找到了借口。随后只听得少女看似若无其事地平淡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有时候会被缪斯里的那些朋友请教一些声乐问题，我担心自己的水平有限，所以打算想老师请教一下。” “肥、皂？” 琴吹紬表情奇怪地重复了对方刚才那句话中，她听不太懂的那个词。 西木野真姬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了这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误解了，叹了一口气后，少女解释说道：“是‘缪斯’哦？好像是希腊神话里主司音乐的女神来着。” 说到最后，红发少女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看起来对于这个名词，也算不上有多熟悉。 琴吹紬表情一愣，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哪怕对方进行了解释，她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这方面相关的知识涉及到了少女的知识盲区。 不过这倒也正常，除了少部分感兴趣的人，大多数高中生，对于希腊神话的印象大概只有奥林匹斯神系中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就像姜煜前世如果不是通过某法国最烂游戏公司的招牌3a大作，他也不会对“缪斯”这个名字有太多的了解。 希腊神话中的缪斯，是主司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古老文艺女神的总称。说实在话，这应该算得上比较生僻的知识。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姜煜，当初从南琴梨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讶之余，倒也觉得提出这个名字人的寓意深远。 后来尽力帮助缪斯的少女，除了心底对于那些性情各异的少女们的好感外，或许也有几分想看一看有着“缪斯”之名的这个偶像组合，到底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的原因。 琴吹紬虽然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不过常年养成的良好家教，让少女只是恰到好处地点了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准备今天回家后在网络上查询一下。现在，她倒是对另一个问题更加感兴趣，于是她很快又开口问道：“对了，真姬。你们……嗯，我是说你跟刚才那群女生，是想作为偶像出道吗？” 西木野真姬脸色一红，连忙摆手说道：“怎么会……只是校园偶像而已啦～而且成立的理由也有些异想天开来着。话说回来，小紬你跟那几位女生还有……煜君是组了一个乐队吗？” 琴吹紬摇摇头，解释说道：“今天只是煜君拜托我们帮忙录制一首歌曲而已，不过乐队倒的确是乐队，虽然还完全没有名气，甚至连一次live也没有就是了。” “这样啊～” 西木野真姬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不过很快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琴吹紬，颇为戏谑地说道：“对了，今天那几位亚麻色长直发、橙色侧马尾、蓝色长直发的女生，都是二年级的前辈哦？”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琴行门口的琴吹紬，准备跨进去的脚步僵硬在了半空中，随后缓慢地转过身来，面色尴尬地说道：“那个……我不知道，很抱歉……我还以为都是真姬你的同级生来着……总而言之，拜托真姬你替我向小鸟学姐道个歉吧！” 说到最后，琴吹紬九十度鞠躬，微卷的淡黄色长发从耳旁垂落下了，遮住了少女一片羞红的脸庞。同时的，少女在心底默默埋怨着自己，明明平日里都注意到了这些礼节，怎么今天偏偏就在真姬的学姐面前忘记了呢？而且还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什么的——太失礼了啊…… 西木野真姬看着琴吹紬做出了她意料之中的反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将右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不用太担心哦～小鸟前辈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的，不过小紬你也的确有错……嗯，那就惩罚你下次见面的时候，亲自向前辈道歉吧？” 琴吹紬抬起了头，标志性的粗眉，从两边努力向眉心挤着。面色郑重地考虑了片刻后，琴吹紬认真地点头说道：“没问题，这是我应该做的。” 西木野真姬倒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居然让自己的童年玩伴如此认真。不过转念一想，小紬从小似乎就是这么个性子，也便很快就接受了。 随后两人结伴来到了录音室中，伴随着门扉被打开发出来的声响，秋山澪三人一同把目光集中到了进来的两人身上。 正当两位少女不明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幕——琴吹千夏被轻音部的三名少女围在中间，似乎正在讲述着什么——的时候，平泽唯率先开口说道：“紬紬你回来啦～唔～还有这位……西木野同学？” 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泽唯似乎已经记下了缪斯几位少女的名字呢～真是可喜可贺～ 话说总是把别人看作笨蛋，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西木野真姬闻言回应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说道：“我记得你是，平泽唯吧？既然你们都是小紬的朋友，叫我真姬就行了。同样的，我也直接叫你们的名字，好吧？” 她这句话一落下，还不待平泽唯等人答应，就先惹来了站在旁边的琴吹紬一个惊讶意味十足的眼神，随后只听得自己的好友戏谑道：“没想到真姬你现在居然这么坦率了……而且看起来能够好好地交上朋友了嘛～真是让身为好友的我十分欣慰呢～” 回过神来的琴吹紬表示，这是回敬之前对方对她的捉弄。 209.飞龙（埋）骑脸 西木野真姬登时被噎得无言以对，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好友。 秋山澪适时出来打圆场说道：“那么我们就叫你真姬了？……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煜君刚才说送给我们的歌上！” 说着，秋山澪指了指琴吹千夏手中的纸片，脸色有些古怪。 刚刚走进来的两名少女面面相觑，随后一同快步走了过去，跟其余三名少女一样，簇拥在了琴吹千夏身旁。 发现琴吹千夏正紧皱着眉头，琴吹紬有些忐忑地问道：“煜君的歌……有什么问题吗，姑姑？” 琴吹千夏轻轻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看上去仍旧有些费解的样子，直白地问道：“那小子，喜欢你们中的谁吗？”末了，似乎觉得自己表达得有些不明确，琴吹千夏补充说道，“我是说，小紬你们轻音部之中的谁。” “咦——？”x4。 唯一一个没有被囊括在琴吹千夏所说的范围内的红发少女，同样是一脸怔怔地看着突然口出惊人之语的成年女性。 田井中律脸上闪过了思索的神色，似有所悟地说道：“这的确是一种可能。如果说煜君可能会喜欢谁的话，大概就是紬紬了吧？毕竟说到底，我们其他人都是今天才跟他见面的。” “小、紬？” 西木野真姬惊讶地捂住了嘴，一脸难以置信。并且不知何故，脸庞霎时间爬满了红晕。 闻言，琴吹紬脸颊开始燥热起来，不过今天情绪波动的次数过多，倒是让少女此时保持了几分冷静。略微思索片刻后，她说道：“煜君留下来的歌很厉害吗？” 一针见血。 证据就是，这句话落下后，轻音部的其余三名少女都惊讶地看着她，平泽唯更是下意识地问道：“我们之前告诉过紬紬你这件事情的吗？” 西木野真姬将琴吹紬的话以及之前的信息结合起来想了想，聪慧的少女很快也想明白了可能是怎么回事，逐渐冷静了下来。 琴吹千夏对于自己的侄女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因此她径直回应道：“没错，在我看来，最少也是跟他之前唱的那首歌不相上下的经典曲目。而且，按照歌词来看，应该正好适合女生演唱。” 然而实际上，琴吹千夏已经说的很保守了。在她看来，姜煜后面拿出来的这首歌，大概率是比之前那首还要经典的歌曲。 一念至此，饶是历经世事的琴吹千夏，也不由得有些泄气，感觉有点被打击到了。毕竟，也没见得当年坚持摇滚的她，随手就拿出这样两首一刚一柔又同样经典的歌曲。 琴吹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过了片刻，却肯定地说道：“煜君应该没什么其它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首歌适合我们，所以就拿给了我们罢了。” “唔……是这样吗？” 田井中律有些惊讶于琴吹紬肯定的语气，将信将疑地说道。 见状，有着一头淡黄色及腰长发的少女，用右手轻轻挽了挽耳旁的秀发，浅笑着说道：“这我可以肯定。煜君他……应该不是很在意这类东西的样子。” 于是接下来，由于琴吹紬突然而来的信誓旦旦的话语，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 另一边，姜煜坐着电车回到家里后。刚刚放下吉他包、脱掉鞋子，一跨过玄关，还没来得急看清周围，只听得一阵“噔噔噔”的声响，伴随着熟悉的一声“欧尼酱”，随后视线立马变得一片漆黑。 在脑子转动之前，姜煜的左脚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防止自己有可能会发生的摔倒，在接住了飞过来的不明物体后，柔软的触感以及淡淡洗发水的香味才姗姗来迟，让他差点短路的神经系统，再一次运转了起来。 所有的已知信息通过电信号在神经间飞快传递着，姜煜稍一思考，就明白了现状。首先，怀中的是自家妹妹，这个洗发水的味道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其次，对方这个酷似某末日生存中的一种会导致玩家直接死亡的怪物的攻击手段的动作，目前整个家中，只有小埋才能轻而易举地使用出来，再一次证明了对方的身份；最后，小埋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现在才会仿佛看到救星般朝自己扑过来。 理解了这一切后，姜煜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土间埋拽了下来，伸出右手，稍稍用力地弹了弹少女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这样的动作很危险的吧？” 土间埋捂着额头，有些委屈地说道：“紧急情况啊哥哥！” 姜煜一愣，讶然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唔……唉——！哥哥你自己来看吧！” 想要解释的土间埋发现自己突然词穷，最后只有一跺脚，拉着姜煜的手，飞奔向客厅。 待得姜煜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微微湿意时，客厅的现状适时地映入他的眼帘。 于是紧接着，姜煜的瞳孔微缩，嘴巴张大，目光呆滞，喉咙中时不时发出几个表示着他还有生命特征的无意义音节。 喂喂——我不过是出去了半天，家里就这样一副“水漫金山”的模样，你们两个小妮子到底是想闹怎样啊？！ 水漫金山当然是夸张的手法，不过整个地板都被打湿了倒是确有其事，并且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薄薄的一层积水，在明亮的灯光下，微微反着光。 而平日里被土间埋视若珍宝的各种游戏机以及零食，也早已从地板转移到了电视桌或者沙发上。 一想到这里，姜煜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当他刚把质问的眼神投向身旁的土间埋时，少女早就举起了双手，急忙说道：“这跟小埋没有关系！都是真白的错啦！” 椎名吗？ 姜煜脸色稍缓，这倒的确是对方有可能会做出来的事情……等等，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吧！ 于是接下来，姜煜急匆匆地冲到了事发地点——浴室，接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全身都被打湿了的椎名真白以及仍旧在喷水喷个不停的水龙头。 连忙从旁边的架子随意抽了一条毛巾，一下子按在了喷水处，却一下子被激荡出的水流喷了个正着，视线顿时一片模糊。他一咬牙，强行睁开有些疼痛的眼睛，一脸悲壮地继续用毛巾往喷水的水龙头捂了上去……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斗后，姜煜终于是关掉了坏掉的水龙头。 210.黑猫的消息 时间：姜煜到家一个小时之后。 地点：理所当然的在姜煜家中。 人物：一脸严肃的姜煜、一脸委屈的土间埋、一脸不明所以的椎名真白。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两名少女，姜煜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说道：“所以，现在谁能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半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闻言，土间埋抬起头来，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终究也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接着，毫无自觉的椎名真白率先开口了：“之前，浴缸坏了。” 姜煜头一歪，差点让自己保持的严肃表情破功，深呼吸几次，他显得颇为无奈地说道：“我说……椎名啊……这种基本的情况我刚才已经通过自己的眼睛确认过了。所以现在我想问的是——怎么坏的？” 椎名真白轻轻摇了摇头，依旧是那样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微微的凤眼让少女看起来有些成熟，然而澄澈的瞳孔却透露出了少女的本质。随后，她语气平淡地说道：“之前想洗澡，拜托小埋跟我一起去给浴缸放水，然后就坏了。” 嗯，事情的开端、发展、结尾一应俱全，对椎名来说真是超乎想象的成功呢～ 等等——什么时候不谙世事在你眼中变成了笨蛋的代名词啊？！ 姜煜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道：“这样啊……那大概只是因为用了太久，自然而然就坏了吧……得联系人来修才行。” 说到这里，姜煜突然站了起来，准备去翻一翻家里的电话簿，找找看上面有没有附近的维修师傅的电话。 走到半途，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仍正襟危坐着的两位少女，略显随意地说道：“没事了，你们现在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后，姜煜径直往记忆中放着电话簿的地方走去。 土间埋以及椎名真白面面相觑，随后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欢呼一声，戴上了仓鼠斗篷的兜帽，动作迅速地把自己那一套游戏设备安置好，再度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攻略生涯之中。 椎名真白则是好奇地看着土间埋的这一系列动作——她现在仍然记得姜煜之前告诉她的多关注自己身边的建议。待得那位已经化身仓鼠的少女全神贯注于游戏中后，她才若有所思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啊——是，麻烦您了，谢谢！再见。” 挂断电话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有些惊愕于刚才电话里那头的热情。 他刚才通电话的，并不是诸位想象中的穿着一袭白色或蓝色工作服、卷着衣袖和裤腿，动作干练的维修师傅，而是这间屋子的户主，一位姓“白石”的中年女性。 之前翻看电话簿的时候，姜煜颇为残念地发现，上面记着的，除了这位户主白石的电话，就是一些外卖的号码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维修人员的电话。想着房子户主或许是知道这方面的信息，姜煜便尝试性地打了过去。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后，对方颇为热情地主动提出帮他预约那一片的维修师傅，于是就在姜煜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迅速地完成了这件事情，没来得及拒绝的姜煜，只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白石夫人……真是一个热心人啊～” 这般想着，姜煜双手抱着脑袋，往客厅的开放式厨房走去——现在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 干净利落地准备好晚餐后，姜煜又亲自把沉迷游戏不理俗事以及沉迷画画不能自拔的两位少女一个个叫过来吃饭。特别是后者，当姜煜走进对方房间，看见昏暗的角落（拉上了窗帘）里，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笔耕不息的少女，甚至升起了一丝不愿打扰对方的想法。 当然，也就一丝。失神片刻后，姜煜随手打开了房门附近的开关，吸引到专心画画的少女的注意力后，他柔声说道：“吃饭了，椎名。” 无论何时，前行在追逐梦想道路上的人，那执拗而耀眼的背影，总是容易引起旁人的钦佩乃至……羡慕的吧？ 黄发少女干净得不含有半点杂质的橙色瞳孔，直直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姜煜，随后默默点了点头，起身往客厅的餐桌走去。 …… 吃过饭后，由于浴室坏了、并且维修师傅明天才来——照理说，黄金周应该都出去玩了才对，不过似乎由于是白石夫人的请求，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明天上门进行修理——的原因，姜煜只得仗着“年轻人身体好”这个万金油的理由，直接用冷水洗了个澡。 这一下子，仿佛让他回到了前世已经久违的宿舍生活。想起了运动完却没有热水洗澡的自己，咬着牙感受着冰凉的水珠从头顶滑遍全身。 顺便一提，前几行那段冗长的解释，来自之后又接了一次白石夫人打来的电话，得知了这个情况，而自动进行了脑补的姜煜。 纵使最近几天的温度上，似乎已经初步有了夏天的炎热感。但姜煜仍是打着冷颤洗完了澡，连忙擦干净浑身的水珠后，套上了衣服，快步走了出来。 将换洗衣物扔进洗衣机后，姜煜坐在沙发上，百般聊赖地玩起了手机。在无意义锁屏又解锁的过程中，开启了静音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line自动弹窗提示有新消息，来自他的编辑，黑猫。 第一条消息之后，又是几条连续的消息，对于这位多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编辑，姜煜心下暗道：应该是插画或者出版的问题吧？ 果不其然的，对方的第一条消息是：「屠苏老师——！埃罗芒阿老师那边，已经完成了几幅人设图，你看看觉得满不满意。」 随后紧跟着发过来的，就是包括了第一卷所有提到的出场角色的人设图。 姜煜一幅幅画细细看了下去，从这几幅人设图中，可以看出画师绘画时的一些小习惯以及细节方面的处理。 后者也是插画师能否算得上顶级的要素之一。 毫无疑问的是，那位名字会令旁人表情古怪的插画师，实力方面是绝对过硬的，这或许也是对方一开始会提出要看一看全本之后，才决定接不接这份工作的底气。 211.假期中的众人 就姜煜看来，对方发过来的这些人设图，不仅达到了之前黑猫给他看的那几幅作品的水准，甚至还隐隐有所超出。 如果是一幅两幅出现水平更高这种情况，或许还能用状态好来解释。但是近乎所有的画都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话，就只能说明对方的能力有了精进。 一念至此，姜煜也不禁暗自咋舌。如果说对方之前的绘画水平，大概跟社团里的那位金发傲娇本子画师相差不大的话，现在已经稳稳压过了其一头。 不过……这张图是怎么回事啊？！ 姜煜目光集中到了最后一张团子（由比滨结衣）的人设图上，表情有些微妙。 并不是由于这张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线条清晰、头发的光影效果也刚刚好，搭配上对方自由发挥出的跟前世相似但又不尽相同的总武高校服，以及对方标志性的、被戏称为“团子”的发型，看上去依旧是那个温柔的由比滨结衣。 但是…… 夭寿了！团子的胸又双叒叕没有了！ 并不是如同前世的tv动画，由于制作方的失误，所导致的时隐时现的bug；而是干脆地从角色设计上，胸前就是一马平川！ 姜煜嘴角微微抽搐，打字回应黑猫道：「那个……我觉得有点小小的问题，方便让我跟画师交流一下吗？」 对面的五更琉璃似乎正守在手机面前，回应得倒是很快。 黑猫：「当然可以！不过埃罗芒阿老师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一般工作委托也都是通过网络来交付，听说他的编辑也是通过网络才能联系到对方的样子。如果屠苏老师你要找他的话，线下面对面交流似乎是不可能了，line上倒是应该可以哦！」 紧接着，五更琉璃又在她的好友列表中找了找，翻到了埃罗芒阿老师的line号后，发给了她手下唯一的作者。 姜煜接到消息后，立马就添加了对方的好友，在信息栏里写下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当即得到回应后，便没有再管了。 而最近莫名其妙有些忙，导致晚上只想由着性子咸鱼一下的他，刚跟自己的编辑黑猫闲谈了几句话，就因为对方一句“很抱歉，屠苏老师，我现在有点忙，稍后再谈可以吗？”，不得不终结了话题。 最后，着实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又不想去肝游戏制作的姜煜，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开始看起了自家妹妹的游戏之旅。 就在姜煜时不时的指点以及土间埋的埋怨声中，椎名真白的卧室悄悄推开了一个小弧度，一双纯洁无瑕的橙色眸子，牢牢盯着笑闹中的兄妹两人。 …… 另一边，安艺伦也家中。 因为一整天辛苦的打工，导致一回到家，随意糊弄掉了自己的父母后，就把腰酸背痛的自己扔在床上的安艺伦也，眼神萎靡，一只手的手背有些无力地搭在额头上，微微挡住了本该柔和的灯光。 “呃～～啊～～哈——！” 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安艺伦也努力晃了晃脑袋，想要像平时一样，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却不慎蹭到了今天搬运家具时造成的伤处，顿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吸冷气的动作后，安艺伦也看了看贴在自己最宝贵的轻书架上的“目标：100万円！”的字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果然，100万不容易呢～” 虽然说姜煜之前强力要求了他承担一半的费用，但安艺伦也还是不准备在这种事情上麻烦自己的友人。 之前拿出那样精彩的策划已经让安艺伦也对其刮目相看了，之后又要把程序方面的所有问题都一股脑地交给对方。想着自己虽然不能在创作者的领域帮助对方，但也绝不能在其它方面脱社团中这群才华横溢的创作者的后腿。 因此最近的安艺伦也总是凌晨五点钟就早早地起床，开始早上的第一份打工，然后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又各有一份打工……简直是摆出了一副玩命的架势，表现出了他绝对要凑齐游戏制作的费用、乃至社团中众人的报酬的决心。 当然，社团里的各位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是了，就连安艺伦也的父母，也只有一个自己孩子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看起来很累的印象。 嘛……他们没有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该说幸好没有被安艺伦也的宅领域同化呢，还是该说真是开明的父母呢？ 泡在浴缸里，安艺伦也从喉咙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在温度恰好的水流中，他仿佛升上了云端，浑身的疲劳感似乎都在渐渐消退，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明天似乎只在上午有打工来着？那或许可以叫社团里的各位聚一聚？ 神思恍惚中，安艺伦也脑海中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 …… 侦探坡顶上的豪宅中。 英梨梨披头散发，身上随意套着初中的绿色运动服，正咬牙切齿地跟面前的纸张斗争着，喉咙中时不时发出一些恐怖的声音，仿佛身为创作者的黑暗面正好被触发了出来。 准备出门的泽村小百合，路过了自己女儿的卧室，看着深夜里依然一片明亮的房间，除了发色，跟英梨梨近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年（zhong）轻（nian）女（fu）性（nv），并没有太过诧异。 以前那个孩子在截稿日期临近的时候，为了赶进度可是三天两头的通宵，阻止不了的泽村小百合，也只有在事前或者事后，尽量用食补的方法，调理英梨梨的身体。 透过门缝微微看了俯身在案前奋笔疾书的金发少女，泽村小百合无奈笑了笑，施施然出门去了。 …… 某高档公寓。 穿着宽松浴袍、有着一头柔滑顺亮黑色长发的少女，趴在电脑前，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屏幕上，赫然是刚刚写完的漆原琉华剧情线的结尾：「在照片中——真由理就在那里。」 …… “小惠？还不睡吗？” 加藤杏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向一旁抱着膝、蜷缩在床上，正玩着手机的波波头少女，有些疑惑地问道。 加藤惠轻声回应道：“我等会儿就睡了，姑姑你先睡吧。” “唔……好吧……”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玩了一天的加藤杏子，再度陷入了睡眠。 加藤惠抬头望向窗外，借着今晚明亮的月光，似乎可以看到某个离现在的她稍显遥远、却无比熟悉的地方…… 212.少女的强袭 次日，黄金周假期倒数第二天。 姜煜仍旧在自己草草铺就的地铺上呼呼大睡着，哪怕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也没有丝毫转醒的意思。 昨晚一时兴起，跟土间埋玩起了格斗游戏，姜煜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被自家妹妹仿佛殴打小朋友般按在地上摩擦，到后来完全掌握了这个游戏的技巧，打得有来有回。 战绩也从一开始的1胜15负，攀升到后来的40平。 互不服输的两人，红着眼睛准备开始下一轮较量，然而感受到自己困意来袭的姜煜，直接扔掉了手柄，选择休战，催促着小埋一起洗脸刷牙之后，姜煜半眯着眼睛，胡乱铺好了地铺，头部挨到枕头的一瞬间就睡着了。有点像是前世打了一下午的球或者肝了一晚上的代码，那种久违的瞬间入睡。 正当姜煜熟睡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昨晚跟姜煜势均力敌的网瘾少女，正披着自己在家里标配的仓鼠斗篷，揉着略显浮肿的眼睛，开口喊道：“欧尼酱！欧尼酱！欧尼～酱～？我进来了咯。”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微微转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胡乱堆积着的各种书籍资料、好好挂在衣架上的丰之琦学院的校服、以及躺在正中间，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酣的黑发少年。 脚步轻缓地靠了过去，土间埋稍稍拉开了一点枕头那边的杯子，露出了处于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少年的脸颊。 见此，土间埋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有些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偷偷看了看自家哥哥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预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 哥哥的睡脸，这么可爱吗？ 土间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又立马脸色绯红地摇了摇头，别过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转了回来，继续看着熟睡中的少年。 呆呆地凝视着姜煜的睡脸看了好一会儿，土间埋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再靠近了一些，俯下身去，用白皙如玉的右手，拈了几根发丝，在姜煜的脸颊上轻轻扫了扫，同时在其耳旁轻声呼唤道：“哥哥～起床啦～” 不过除了一开始被发丝拨弄，微微动了动脑袋外，姜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并且，感受着自家哥哥在自己耳畔响起的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土间埋面色一红，自己的呼吸也有了片刻的紊乱，随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平息下内心的波动之后，少女撅了噘嘴，轻哼一声，变本加厉地利用这个难得机会，戏弄起自家哥哥来。 这一幕可是说是土间埋期待已久的场景了——自从她玩了安艺伦也推荐给她各种王道向的galgame后。 当然，是全年龄版。这个从小跟在姜煜屁股后面追着跑的小妮子，似乎长大了之后，身上也多少有了一点姜煜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以及习惯。 以及，顺便一提，她跟英梨梨一样，是坚定的青梅竹马拥护党，坚决反对所有年上年下、天降、乃至其它各种各样奇怪的角色登场，阻扰主人公攻略自己的青梅竹马。 如果英梨梨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的话，会哭出来也说不定～ 嘛……当然，以上这句话不过是调侃。不过身边的御宅族，要不是全控党（安艺伦也），就是mainheroine党（姜煜），或者无所谓党（霞之丘诗羽）。因此，在知晓彼此的情况后，土间埋与英梨梨两人间稍显疏远——比起其它几人——的关系，会有极大的改善却是绝对的。 等等，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暴露出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咳咳……总而言之，土间埋继续用发丝轻扫着姜煜的脸颊，同时嘴里的低声浅语也没有停下来，姜煜眉毛微蹙，处于将醒未醒之间，直到…… 直到土间埋手中的发丝不禁意地扫到了他的鼻子。 感到鼻子痒痒的姜煜，一个酝酿已久的喷嚏呼之欲出，在土间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姜煜就已经下意识地撑起身子来，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阿嚏！”，之后是一声坚固物体相互碰撞的声响，再之后，则是少女与少年同时发出的悲呼。 “呜呜～～你在做什么呀——哥哥！” 土间埋捂着额头，撅着嘴，泪眼婆娑地指责说道。 “呃——gomennasai……等等，我倒是想问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一边揉着额头，姜煜先是下意识地表达了歉意，随后迟钝的脑袋又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似的，反问道。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自己绝对是在回到书房里面铺好被子才睡着的，并且自己也绝对没有梦游什么的奇怪习惯，因此现在这一幕，倒是让他有些费解了。 土间埋感受到姜煜紧紧盯着她的认真的视线，不禁一阵心虚，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没什么啦……” “小埋——！” 姜煜拔高音量，同时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带有几分严厉的感觉。 果不其然的，土间埋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有些后怕地捂住胸口，随后……眼泪开始在眼眶处凝集，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哭出来。 姜煜顿时慌了神，他可没想到自己装模作样的一声怒喝，居然会惹得自家妹妹表现出这样一副表情。 他现在也顾不上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手足无措地坐在被窝里，焦急、紧张、迷茫、忐忑种种情绪一齐表现在脸上。 看见姜煜这么紧张自己的模样，土间埋心底小小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不过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因此，土间埋单方面地决定，把还未付诸行动的奖励束之高阁。 明明是因为哥哥昨天难得陪自己玩了游戏，今天一早（临近中午）才决定来叫他起床的（其实是肚子饿了），居然还这样凶小埋！ 土间埋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眶中打着转的泪珠，轻哼一声，冷言冷语道：“快到中午，哥哥还不起来吗？” 少女身上小小的任性发作了。 哪怕心底已经原谅了对方，但面上依旧保持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以此来示意“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才不会告诉这个笨蛋哥哥，自己昨天有多欢喜。以及刚才看见他紧张的脸色后，内心又是如何的喜悦。 213.您的假期余额已不足（充值也没用）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逐渐变长的一头碎发，额前的刘海似乎已经到了额头中部，而鬓边的头发也逐渐触及到了耳朵，或许该去理发了？ 一想到这里，姜煜急忙打住自己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暗骂自己现在居然都还在考虑这样无所谓的事情。 轻咳两声，姜煜看着似乎仍在生着闷气的土间埋，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带着歉意开口说道：“抱歉，是我不好，小埋原谅哥哥好不好？” “哼——！╭（╯^╰）╮” 土间埋只是冷哼一声，再次别过了头。 见状，姜煜在心底暗自轻啧几声，绞尽脑汁考虑着怎样才能让小埋开心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操作对于前世是程序员兼宅男，这一世又是纯粹的御宅族的自己来说，是不是难度有些过于高了啊？ 于是，就在姜煜快要束手无策的时候，土间埋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 “这个是……？” 亚麻色长发少女羞红着脸，径直扑上来，双手往口无遮拦的姜煜脸上盖去。姜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倾，随后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肉体与地板发生了实打实的碰撞的声响。 “嘶——我说，小埋你可以先起来了吧？” 感受着背部传来的疼痛感，姜煜龇牙咧嘴地艰难说道。哪怕最底下有着一层垫子，但这样直直地倒下去，特别是身上还压了一个人，那感觉可不太好受。 闻言，土间埋本就红润无比的脸蛋儿似乎颜色又加深了几分，有些尴尬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少女略带歉意地低声说道：“对不起啊……哥哥……” 姜煜也随之撑起自己的身子，轻吁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我说……你啊……” 土间埋低着头，噤若寒蝉，一副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样子。 姜煜心下倒也不是真的想责罚对方，毕竟这类危险动作对于自家妹妹，大概属于“基操、且坐、观之”的等级吧…… 话说在你心里，你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样一个危险的生物啊？！ “你啊……真是……算了，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煜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土间埋眼神一亮，无比熟悉自家哥哥的她知道，这是原谅她的信号。因此她立马娴熟地报出了一连串菜名，语速快而又咬字清晰。 姜煜眉头一挑，暗道小埋这孩子还真不会聊天——或者说给点阳光就灿烂？我这只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啊？ 于是哭笑不得的姜煜，眼睛一眯，面色一冷，一记手刀径直落到了土间埋的头上。在自家妹妹委屈而不解的目光，他施施然走了出去，准备前往卫生间洗簌。 然而刚刚走出房门，姜煜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面看的椎名真白。 姜煜心下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确认自己应该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然后努力维持了一副平静的表情，微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吗？椎名？” 椎名真白眨了眨眼睛，嘴唇轻轻嗫嚅了几下，最后似乎是略带好奇地开口问道：“姜煜，你刚才在跟小埋做什么？” 姜煜闻言，瞳孔微缩，心弦有了一瞬间的波动，随后干笑两声，佯装无事地反问道：“呵呵……椎名你说什么呢～刚才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椎名真白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没有再多问，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并且给它贴上了“什么也不是”的标签，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姜煜见状一愣，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就糊弄过去了？不过看着对方似乎又要回房间，他连忙唤道：“记得等会儿出来吃午饭啊～椎名！” 纯白的少女并未理会，直直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门关掉的瞬间，少女的眼神锁定到了电脑桌旁的一叠漫画上，低声喃喃自语道：“跟漫画上的不一样啊……到底那个是对的呢？” …… 吃过午餐后，姜煜收拾好碗筷，坐到了暂时作为他的卧室的书房中，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发呆，当他的视线无意间扫到右下角的日期时，顿时一阵错愕。 刚放假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居然就已经到了第三天了？！也就是说，我之前信誓旦旦规划的完美的假期不出门计划，基本上就没有实施过，假期就快要结束了？ 等等——！至少今天让我一直宅在家…… “嗡嗡——！” 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来电提示。 姜煜一咬牙，立马打开了rc，准备靠沉浸在工作中，假装没有听到这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对方就没有再坚持了。姜煜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完成到一半的「魔女之家」的游戏场景，眼神时不时往手机的方向瞟去。 很快的，他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自己那些无所谓的坚持，站起身来，右手往手机伸去，准备看看是谁的电话。 突然的，房间门被敲响，伴随着土间埋清脆的声音：“哥哥～安艺前辈找你有事情哦～说是你没有接电话，就打到我这儿了！” 闻言，姜煜脚步一个趔趄，拍了拍额头，表情微妙地往门外走去。 他大概可以想到伦也找自己会是因为什么事情。 …… 半个小时后，就近一家已经开始营业的咖啡厅。 姜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婉言谢绝了侍应生进行服务的请求，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到了正向着他招手的安艺伦也。 他先到前台点了一杯冰咖啡，随后便往着自己好友所在的方向走去。 径直在其旁边坐下后，姜煜看了看坐在对面双眼红肿、精神萎靡的英梨梨以及霞之丘诗羽，又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安艺伦也，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语气飘忽地说道：“所以说，这次出来又是为了汇报社团工作的进度？” 安艺伦也兴奋的表情为之一滞，略显惊讶地说道：“阿煜你怎么知道的？我是想着过去几天了，你们的工作应该有了一些进展才对，所以才……” 214.想不出梗了，那就叫你无题吧！ 还不待安艺伦也说完，姜煜便表情微妙地打断说道：“我说啊——伦也你难道忘了两天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彼此交流过一次工作进度了？我觉得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两个人都不会有多大的进展吧？” 说到这里，姜煜看向另外那边的两位少女，问道：“是吧，霞之丘学姐，还有泽村？” 英梨梨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闻言只是瞥了姜煜一眼，声音不复往日里的活泼与强势：“……别把我跟那个腹黑剧本作家相提并论。” 姜煜登时张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英梨梨。难道说，这么几天，这位金发少女就已经得到并练成了什么，可以凌驾于她身旁那位毒舌学姐的言语功夫的秘籍吗？接下来就该是学姐的反击了吧？ 果不其然，霞之丘诗羽困倦的神色缓缓消失，桌下的右腿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柔和地说道：“啊啦～两天不见，看来你就丢掉了自己身为败犬的自觉了呢～” 英梨梨那副有气无力的表情也当即消失，一下子撑起身子，秀眉一拧，看上去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吗？可是这几天我已经完全搞定了人物设计哦？就算某个剧本作家拖了后腿，这些工作也还是轻轻松松嘛～” “哦？”霞之丘诗羽眉头一挑，有些讶然，在仔细看了看金发少女红肿的眼睛以及憔悴的肌肤后，她轻笑了一声，戏谑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们的原画师，是那种就算嘴里说着‘真麻烦’，背地里却也回去老老实实赶进度的傲娇……” “你说谁傲娇呢！霞之丘诗羽，现实可不是死宅心心念念的二次元！哪里会真的有那种约定俗成的角色模版啊！” 英梨梨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看上去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莫名其妙挨了一箭的安艺伦也以及姜煜，彼此对视一眼后，表明自己真的很无辜。 死宅怎么了？死宅吃你家大米了？ 这大概就是两人此时此刻的心声。 霞之丘诗羽见状一笑，见招拆招，意有所指地说道：“难道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就不是御宅族了吗？你能告诉我吗，柏木英理老～师～” 说到最后一个称呼的时候，霞之丘诗羽特意拖长了尾音，语气中也满是戏谑。 英梨梨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之前那句话居然把自己也包进去了。并且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无法反驳，毕竟她一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御宅族，就连安艺伦也，也是因为她父母的潜移默化之下，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按照英梨梨父亲的话所说，大概就是“嗯嗯，不愧是伦也君！仅仅三年就把我的御宅族之道完全吸收的天才儿童！”这样不知道算褒还是算贬的微妙话语吧。 而且，脑子稍微有些冷静下来的英梨梨，发觉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于霞之丘诗羽那个阴暗孤独女提出的“败犬”完全没有进行反驳的样子了呢？ 明明金发双马尾、傲娇、青梅竹马……这些属性怎么看都是王道角色的标配吧？！等等……前两个先不说，最后那个貌似是最近败犬属性角色标配才对吧？ 另外——抱歉，015表示傲娇还真是死路一条。（莓良心啊～） 咳咳，回到正题。哑口无言的英梨梨再次用自己的行为，向姜煜以及安艺伦也展示了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以及“以卵击石”。 快要憋不住笑意的姜煜，姑且还是知道自己如果现在笑出声来的话，事情就真的大条了。无论是前世还是前身，都有着较为丰富的galgame游戏经历，知晓类似于英梨梨这样的傲娇角色，除开浴室杀、直球杀、转角莫名相撞杀、童年回忆杀、我不管反正编剧就是要让主角能攻略她杀等等作弊般的手段外，是相当难搞定的。 并且，有这类属性的角色，本质上也是相当麻烦。如果不是在角色专属剧情线里，多半是起到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主要引出主人公以及其它女主角的戏份。 啊～这样想来，傲娇角色真的是太可怜了是吧？简直男沉女泪……如果在傲娇上面又贴上一个青梅竹马的标签，感觉真是这辈子都摘不掉败犬的名号了…… 颇有自知之明的姜煜，很清楚的知道这类角色除开对特定的人（没错，我说的就是你，tomoya！）外，多半只会展现出傲而不娇的一面。很明显，那个人会让对方露出“娇”的一面的人，并不会是他。 虽然他是觉得傲娇属性的角色调侃起来挺有意思的就是了…… 垂下头用双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姜煜轻咳几声，面上姑且算是回复了平静，打着圆场说道：“行了行了——霞之丘学姐这次就请手下留情吧？” 本想趁胜追击的霞之丘诗羽，闻言看了姜煜一眼，酒红色的眸子压迫力十足，瞬间就让姜煜背后一阵冷汗涔涔。 就当姜煜有些后悔自己开口劝解的时候，霞之丘诗羽忽的收回了目光，双手抱胸，冷静地说道：“既然出来了，那么就谈一谈彼此的工作进度吧。我这边已经完成了漆原琉华的剧情线，今天出来之前，为菲利斯的剧情线开了一个头。” 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显然有些跟不上少女的思路，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从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变成了正经谈论工作的样子。 倒是安艺伦也一阵咋舌，讶然说道：“我听町田小姐说，最近两天诗羽学姐不是都在忙着新书的事情吗？居然还可以挤出时间完成一条剧情线？商业作家果然不……呃……” 话到半途，霞之丘诗羽用危险的眼神瞪了其一眼。心快口直并不代表没有情商，安艺伦也见此，颇为识趣地闭嘴了。 不过之前说出口的那些话，倒是没办法再收回去了，姜煜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暗自感叹于对方的拼命程度。稍一考虑，他便知道这位平日里总是表现出自己腹黑毒舌一面的学姐，本质上其实也是相当可靠的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姜煜不禁用怜悯的眼神看了英梨梨一眼，惹得对方一阵莫名其妙。 215.社团崩坏前夕的标志（不过在这里只能算是日常了吧？） 面对姑且算是个熟人的姜煜，突然投过来的莫名其妙的眼光，英梨梨当机立断，直接瞪了回去。 同时口中颇为不客气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姜煜闻言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耸肩、摊手一气呵成，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英梨梨清澈的蓝色眼眸顿时一眯，略显狐疑地看了对方几眼，不过倒还真是无法辨别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姜煜见此，在心底暗自一笑，略微有些得意地想到：我这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久经沙（shao）场（nv）考验，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你看出破绽！ 话说这个得意洋洋的点……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在英梨梨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在另外两人眼中）落下后，霞之丘诗羽以及安艺伦也，也把目光移动到了她的身上。想着或许刚才那个微妙的眼神是在提醒她要汇报工作进度了，英梨梨放下了继续追究心思，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说道：“……之前我也说了吧，主要角色设计已经差不多都完工了——就算某剧本作家在拖后腿；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就算某剧本作家在拖后腿；如果你们想看也不是不行——就算某拖后腿的剧本作家也是一样。” 喂喂——某个名词重复的太多，就有种故意挑衅或者说不自量力地踩雷的嫌疑了啊！ 无视掉对面两名少年愈发微妙的脸色以及身旁的少女愈发灿烂的笑容，英梨梨顿了顿，从身旁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叠纸张，放在桌面上，继续说道：“另外，接下来的一周到两周，我这边应该要暂时把心思放在这个月的约稿上，可能没有太多的精力投入到这个社团里面。” 有些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霞之丘诗羽，姜煜咽了口唾沫，拿起了英梨梨放在桌面上的纸张。 正面站姿、侧面站姿、脸部特写、基础的喜怒哀乐的表情……姜煜由衷地赞叹出声。毫无疑问的，是柏木英理一贯的水准，精美而生动。 另外，出乎姜煜意料的是，英梨梨对于其中的几个反派角色——例如中钵博士——的神情展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自视甚高、狂妄，还是自私……都表现得十分出色，倒是让姜煜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他就没怀疑过对方画主人公这一行人的能力，毕竟之前的对方所画的本子，应该接触了大部分身上闪耀着人性闪光点的角色——虽然说本子的内容都是让其堕落什么的——只要把握一下冈部伦太郎的“中二病”这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的差错。 唯一担心的是，英梨梨是否能够精确地画出反派人物。结果这也不用他操心，对方依旧完成的很好。或许是对方经常画凌辱系本子的原因，所以导致其对于这类负面性格的人设，也轻车熟路？ 看着手中英梨梨的画，姜煜这才真正明白了安艺伦也之前对其的评价是何等的准确。 对方的确是有着无论任何风格的画风，都能轻易学会乃至超越的巧笔。 “哎呀～看来某个败犬画师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所有’角色都设计完成了嘛～” 腹黑的学姐立马抓住了对方前后的话语之间的漏洞，语调轻佻，漫不经心地说道。 英梨梨秀气的眉毛一挑，比起姜煜认知中有着真正大小姐形象的琴吹紬来说，立马反唇相讥：“那也比刚刚完成一般的角色线路的剧本作家强！再说了——你以为是谁导致我这边的工作进度开展不快啊？没有剧本靠我自己设计，完成之后跟剧本塑造的人物形象有差别怎么办？我可不想回炉重造！” “英、英梨梨——少说两句吧……” 看着彼此相互瞪着对方的两人，安艺伦也有些头疼，迟疑片刻，进行了插话，试图终止这两人之间这种无意义却又频繁的消耗战。 嗯，准确来说，是一方被另一方吊打。这一点，无论是姜煜还是安艺伦也，都持完全赞同意见。 “伦也（学弟）你闭嘴！” 一黑一金两名少女，异口同声地对着贸然插话的安艺伦也呵斥道。随后又继续瞪着彼此，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感觉两人之间的视线，似乎有点点火光闪烁，伴随着他颇为熟悉的“嗞嗞”的电流声。 本想着当和事佬的安艺伦也，被这一顿呛声，也就只得偃旗息鼓，给了姜煜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示意自己放弃了。 姜煜见状，不由得笑了笑，冲自己的好友挑了挑眉毛，大概意思就是“看我的！”什么的吧？ 于是，两分钟后，同样惨淡败退的姜煜，跟安艺伦也一起归入了败者组，面无表情地看着斗争中的两名少女。 “……所以我老早就说过了，galgame关键的还是看画面，剧本什么的只要不太差劲，哪里的御宅族会有这么多的讲究！” “……明明不过是同人社团的画师，却妄图在商业化的领域指手画脚，你还真是天真呢～” “……这个世上的跟不上进度只会说‘自己时间不够’的剧本作家就应该全部去○！” “……身为败犬就给我拿出败犬的自觉来，泽村·loser·英梨梨！” “……” “简直就像是社团崩坏前夕，标志性的成员不合呢……” 劝阻无效，只得在一旁看戏的姜煜，喟叹般说道。对此，安艺伦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待得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停歇下来之后，姜煜拿起了在两人“眼神交流”的过程中叫上来的咖啡，一人递了一杯过去，嘴角微微抽搐，语气微妙地说道：“那个，完事儿了？” 身为最后的胜利者的霞之丘诗羽冲着姜煜暧昧一笑，语气玩味地说道：“明明什么都没有开始呢～还是说，后辈君你……” “停！”姜煜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略显无奈地说道，“学姐这边同时忙着新作以及剧本，能有这样的速度着实超乎了我的预料；泽村那边能够这么快设计出这几个至少合乎我内心标准的角色，也十分出色。所以，两位都是超级厉害的创作者，是这个社团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简直让我等凡人瑟瑟发抖，忏愧不已～” 说到最后，无奈的语气消失殆尽，甚至开始变得有些浮夸起来。 216.埃罗芒阿老师 面对姜煜故意为之的浮夸语气，在场诸位尽皆愣了片刻，随后率先明白对方用意的霞之丘诗羽抿嘴一笑，说道：“嘛嘛……既然程序兼总监都这样说了的话……” 霞之丘诗羽话语并未说完，就径直品尝起了面前刚刚被推过来的咖啡。不过众人倒是都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因此，另一位当事人——英梨梨，也不过是冷哼了一声，昂着下巴，语气略显轻蔑扔下了一句“你以为我是谁呢～”后，也没有再多言。 姜煜暗自叹息一声，突然有些怀念起加藤惠来，如果刚才对方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利用什么方法，很轻易地化解之前两人间的那场言语纷争吧？ 不过，好像漠不关心地在一旁玩手机看戏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接下来的时间，由姜煜对于目前有工作的两名创作者，以前世的原作为基础，再加上了一点自己的理解，进行了一番指导工作。 对于这类创作上的事情，虽然一开始作为专业领域里出类拔萃的两名少女，都听得漫不经心，不过随着姜煜抛出一些对于「命运石之门」深刻的见解，霞之丘诗羽与英梨梨两人，最后还是认真倾听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仿佛一个勤学敏思的学生一般。 顺便一提，对创作者的世界颇感兴趣的安艺伦也，一开始就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姜煜对于自己的友人能听懂多少除了故事情节外的内容，持保留意见就是了。 在简短的交流之后，这次临时起意的假期中的一般轻都会写的社团聚会就告一段落了。看了一眼时间不早的姜煜，谢绝了安艺伦也之后一起吃晚饭的想法，以自家妹妹小埋还等着自己喂食为理由，向众人告辞后离去。 走在路上，时不时略显无聊地看几眼手机，姜煜突然发现今天居然是日耀日——也就是他给自己规划好的补充食材的日子。可惜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太能够让他悠闲地逛完超市再回家慢条斯礼地做饭了。 想着晚饭迟了之后，小埋就有可能拿出零食一顿胡塞海吃，顿时掐灭了自己之前的念头。不过若是明天再出来买东西的话…… 所谓“假期坚决不出门计划”岂不是完全泡汤？ 话说以前我怎么没有感觉放假的时候会有这么忙碌啊……真是不幸啊～～ （到底为什么你心里没点赫拉克勒斯吗？） 回到家里，一句“我回来了！”，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快步走到客厅，果不其然的，土间埋正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游戏，而椎名真白的房门紧闭着，似乎自从吃完午饭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摇摇头，姜煜站在冰箱面前，看着所剩无几的食材，沉思了起来。片刻后，他眼神一亮，右手成全，击打在左掌上。如果是漫画里的话，大概就是头顶会出现一个灯泡这个样子。 不多时，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了土间埋饥肠辘辘的肚子。少女难得地放下手柄，来到了厨房外边，趴在柜台上，好奇地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姜煜手上的动作丝毫未乱，头也没回地应道：“火锅喔～” “咦～～？” 土间埋顿时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想到了鲜美的蔬菜与嫩滑的肉片在高汤之中翻滚，伴随着浓郁的汤汁上下起伏，口中似乎立马就有涎水滴落。 于是接下来，土间埋就这般趴在这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煜走过去走过来的身影，不时催促一句“还有多久啊～”之类的话。 就在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的望眼欲穿中，姜煜终于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关掉瓦斯，脱下身上的围裙，再戴上手套，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口铁锅，放在了早早地摆在餐桌上的电磁炉上。 就在姜煜放下手里的锅，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椎名真白卧室的门“啪嗒”一声被推了开来。少女纯澈无瑕的橙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煜——更准确地说是姜煜旁边的锅上。 姜煜见状，哂然一笑，说道：“吃晚饭咯～椎名。” 纯白少女脸色郑重地点了点头，仿若一只轻灵的猫咪，三两下就来到了餐桌旁坐定。随后，土间埋也不甘示弱地坐在了另一方。 看见自家这两个妹妹般的女孩做出这样的举动，姜煜心底也不禁升起了一股满足感。摆放好碗筷后，他拿着筷子敲了敲碗沿，笑道：“吃饭吧！” “我开动了！”x3。 …… 酒饱饭足后，姜煜看着餐桌上的这一滩狼藉，却是连手指也难得动一下。前世作为生长在川蜀一带的人，他可是从小就在各种各样的火锅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 自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开始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又久违地品尝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啊——当然，说来惭愧，他自己是不会从头到尾做这个东西的。主要是佐料什么的他有些掌握不好，但是有着“调料包”这种神器的姜煜表示，自己只要会切菜就行了～ 土间埋也是一副吃撑了的样子，躺在沙发上，有些满足地说道：“虽然有点辣～但是还真是好吃啊～” 椎名真白坐在椅子上，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姜煜长呼出一口气，语调慵懒地说道：“当然了，毕竟是中……华夏那边的火锅嘛。话说，吃饱了不要立即躺下啊小埋……” “嗯……今天就算了吧哥哥～～只是一次的话，daijoubudesuka～” 土间埋摸着自己浑圆（当然是夸张）的小肚子，丝毫没有换一个姿势的意思。 “你啊……” 姜煜无奈地笑了笑，感到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后，站起身来，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始收拾起残局来。 待得姜煜把一切都处理干净后，全身陷在沙发里、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 正当他无聊地刷着推特的时候，line那个跟前世的qq如出一辙的提示框一闪而逝。姜煜表情一怔，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消息应该来自……埃罗芒阿老师？ 他连忙点开line，上面的新消息提示，表明他刚才并没有产生错觉。 埃罗芒阿老师：「『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作者屠苏老师？听你的编辑说，关于轻的插画，你有什么事情对吗？」 217.插画师与作者的第一次友好交谈 姜煜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赤着的双脚，也从蹬着沙发边缘以便支撑身体的状态，变成放进了地板上待命的拖鞋中。沉吟片刻后，姜煜双手的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移动了起来。 屠苏：「感谢老师百忙之中能够接下在下出道作的插画工作～老师的插画工作基本上完成的很棒，不过只有一位人物，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就在姜煜的话发出去过了几秒钟，又是一声熟悉的新消息提示音。 埃罗芒阿：「那只是因为你的作品足够有趣，我才会接下这份工作。至于你感觉有问题的地方……但说无妨。」 莫非这就是……目前唯有自家妹妹小埋一人掌握了的、传说中的超高速盲打？ 有些惊讶于对方回复速度的姜煜，微微撇嘴，在心底吐槽说道。 不过对方的好交流程度，倒是让姜煜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因为其中一方是业界知名的插画师，另一方则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作家，而导致对方对于他这个伪原作者的建议，不太听得进去。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能说姜煜太不了解插画师与作者之间的关系了。 一般来说，大部分插画师都是兼职，在负责轻插画的同时，也会接一些杂志的封面绘制工作或者同人志的工作。而这其中，海里的画师和岸上的画师，报酬方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略带工口感觉的画和一本正经的画，哪怕后者的受众更广，但总归是前者比较好卖。这也是为什么英梨梨能够依靠自己的天赋，在高中生的年纪，就赚取到令人咋舌的金额的原因。 而这位笔名为「埃罗芒阿」，真名为「和泉纱雾」的12岁少女，情况跟英梨梨差不太多，只是比起完全沉在海里的金发少女来说，和泉纱雾姑且能算是踩在岸边最湿润的沙土上的画师。 毕竟这位银白色长发的少女，又不会主动画本子，并且拿出去卖…… 咳咳，那么回到正题。一般情况下，插画师看了作品之后，脑海中产生的形象，大多会跟原作者想象中的形象有些许的出入，毕竟“十人十色”，每个人的想法多多少少是会有所不同的。 然而大多数轻作家都是不会画画的，因此就算感觉有些不恰当，也只能用一种十分含糊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感受，因此大部分的插画师，对于交流沟通这块儿的能力，其实都还是相当不错的。 特别是知名画师，在不指望靠插画这点报酬来维持生活的状态下，更愿意为好的作品绘制插画，并且也更乐意倾听原作者的意见。 无论怎么说，原作者终究算是最了解自己作品的人。 当然，要排除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造成的过度解读。那样即是原作者亲自出马，怕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例如某“诡异的光”。 和泉纱雾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状态。目前她手头上还有着「转生的银狼」的插画工作，以及一大堆知名或不知名的杂志的封面绘制工作。一开始，不死川文库发过来邀约的时候，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是那个略显奇怪并且似曾相识的名字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因此她决定先看一看轻的内容再做决定。 在看过了对方给出的一部分内容后，稍微有些期待后续的和泉纱雾，恍然大悟般翻出了那个与一直默默照顾着她的哥哥的名字有几分相似的「和泉征宗」老师——同时对方也是少女手头上唯一负责插画的轻的作者——的line聊天记录，发现对方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放下手机，和泉纱雾登上了不死川文库的官网，点进新人赏的页面，立马就在榜首的位置发现了这部，微微往后面看了看，发现与第二名的差距之大，近乎让人绝望。 关掉新人赏的页面，和泉纱雾回复了对方的邮件，希望能够看一看整本轻。第二天不死川文库那边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在她签下一份具有时效性的保密协议后，就把全文通过邮件发给了她。 在看完全文后，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主角以及其中的千叶元素颇为感兴趣的和泉纱雾，仔细研究了一番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发现有空闲的她，最后也就接下了这份委托。 她这边一答应下来，不死川文库那边就立马派出了这本轻的编辑，来负责跟她的联系。通过那位昵称为「黑猫」的编辑，得知了出版时间就在五月中旬，和泉纱雾也就顾不得日程安排，连忙把这份工作的优先级设置为最高，每天除了完成即将到达规定时限的工作外，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这本轻的插画绘制上。 直到昨天，才算是设计好了第一卷中所有登场的角色。放下笔后，和泉纱雾来来回回仔细看了看所有的角色，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把这些成品图，传给了的编辑。 对方收到并回复后，没过多久，就提出了作者希望能跟她交流一下的意愿。和泉纱雾自无不可，虽然在她心底，对方大概率是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 不过她这边才刚答应，一阵困意就涌了上来，连续好几晚都没怎睡的微妙地处于小学生以及国中生之间年龄的少女，当即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被抗议的肚子唤醒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今天的晚饭时间了。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将自家哥哥准备好放在门口的晚餐端进屋中，上面还有一张小便签，写着“中午怎么没有吃饭，是口味的问题吗？”这样的话。 撅了撅嘴，银白色长发的少女暗道：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吃掉了晚饭并且把餐盘放回原位置后，和泉纱雾打开line，发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看了看对方写下的备注，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她自然通过了申请，也就有了一开始的那几句对话。 看着插画师略显直白的话语，姜煜微微错愕的同时，倒也不禁对这位没见过面的疑似猥琐大叔的人物，升起了几分好感。 虽然笔名糟糕了点，但是为人好像还不坏嘛…… 想了想，姜煜开始回应。 屠苏：「那么我就直说了，是关于由比滨结衣的人物形象的问题。这个人物是这本书的第二女主角，因此我希望在人物形象上能够跟雪之下雪乃形成各种意义上的对比。例如言行、性格……乃至……欧派。」 因为在姜煜想象中的「埃罗芒阿老师」，至少也该是个言行不一定猥琐，但本性一定风骚的中年大叔式的人物，因此他倒是能毫无阻碍地跟对方谈论这样的话题。 嗯，大概没人想得到，闻名业界的「埃罗芒阿老师」，居然会是一个12岁的小女孩。 而另一边，和泉纱雾在进入创作状态后，也丢掉了自己的羞耻心。看见姜煜的话后，少女有些苦恼地捻着自己的头发。 毫无疑问的，对方的想法绝对是正确的，同时，和泉纱雾也收起了自己之前不知不觉生出来的轻视。 她之前读完整个第一卷的时候，也不由得把结衣与雪乃这两位，除主角外着墨最多的角色，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一位沉静内敛，一位活泼外向，读过许多有趣的作品的她，多少也有领悟到了作者的想法。 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了烂大街的标配一般——如果有一位冷色调的女主角，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位暖色调的女主角与之对应。两者的色彩彼此冲突、交融，才形成了让御宅族欲罢不能的经典作品。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要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或许这很难以令人置信，但画工精湛且画风工口的埃罗芒阿，实际上只擅长绘画贫乳系角色。不明真相的外人，也只有猜测这位老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萝莉控，决计猜不到对方不画其它类型的角色，是因为不擅长。 而不擅长的原因也很简单：没有模版。 对于和泉纱雾来说，只有实实在在接触到了的东西，才能将其述之以自己的笔端。 常年家里蹲的银白色长发少女，身边的模版也只有她自己。因为自己是个残念的贫乳系（少女坚定地认为这是因为自己还没到发育的时候）角色，所以她也就只能画出各种各样的贫乳系角色。 倒不是画不出来其他角色，但哪怕是外行人，也能明显得看出和泉纱雾笔下可以说是“纸上谈兵”的其它角色，较之她实实在在接触过的贫乳系角色，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作品。 如果从这一点看的话，英梨梨似乎又要比对方厉害上一些。不过若是再加入彼此的年龄考量，那么大概可以说是伯仲之间吧。 迟疑了片刻，和泉纱雾还是选择向对方坦白。比起这个消息暴露出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后果——她更加讨厌的东西是欺骗。 并且，不出意外的话，她会一直担当这部有些大火潜质的作品的插画师，因此她并不想在这些问题上，把自己跟作者之间的关系闹僵。 埃罗芒阿：「……很抱歉，老实说，我不太擅长巨○系角色的塑造，如果勉强画出来，可能会不尽如人意，这样也是不得不为之。」 你以为打码了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是屏蔽字给我好好地写出来啊魂淡！话说不过是通过line聊个天，也要这么讲究谈话之间的文明吗？！ 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回答，心里一阵翻腾。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画成这样，不是因为其没有领会到作品中这一浅显的角色形象的对立关系，而是因为—— 画！不！出！来！ 震惊过后，姜煜连忙跑到自己的小卧室中，打开电脑，登入「埃罗芒阿老师」的博客主页，一张张图片翻下去，还真就没有发现几个不是贫乳系的角色！ 嘴角微微抽搐，姜煜虽然说是个对这方面其实无所谓、主要看角色性格魅力的御宅族，也不由得对「埃罗芒阿老师」超级受欢迎感到了一丝绝望。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御宅族大部分都是偏爱这个款式的女装……咳，我是说角色吗？ 对此，某火雾战士、某超电磁炮、某绯弹一齐点了个赞。 总而言之，惊讶过后，姜煜打算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他可不愿意《春物》里出现如此巨大的违背了他的基础认知的情况。 屠苏：「……埃罗芒阿老师你有skype吗？」 skype是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具备视频聊天、多人语音会议、传送文件、文字聊天等等功能。作为微软旗下强行推行的产品，前身是时代的眼泪msn。 和泉纱雾一愣，目光下意识地扫了扫电脑桌面上那个蓝白相间的图标，虽然仍旧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出了“yse”的回答。 屠苏：「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开一下视频吗？这是我的skype帐号，麻烦你加我一下。」 随后，姜煜登录上skype，并且发送过去了一串帐号，是前身老早以前注册的。 和泉纱雾本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反正也穿着连帽外套、带着面具，甚至还会使用变声器，倒也不怕对方会怎样，难不成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 有恃无恐地她，答应了对方略显过分的要求，在准备好之后，接受了对方发起的视频通话请求。 画面微微晃动之后，变得清晰起来。随后都同时产生了惊讶的感觉。不同的是，和泉纱雾是为姜煜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而惊讶，姜煜则是因为对方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连个轮廓也看不清楚而惊讶。 稍稍试音之后，姜煜没有再多说，径直摊开一张白纸，开始绘画起他心目中的团子来。当然，嘴上也没有停，讲解了一番绘画这类角色时应该注意的地方。 和泉纱雾怔怔地看着自说自话开始行动起来的姜煜，有些好笑。不过随着对方笔下角色的逐渐成形，她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郑重了起来。 虽然姜煜的水平差她自己老大一截，但和泉纱雾不得不承认，至少在绘画这类角色的理论知识上，对方的确比自己更强，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218.我有特殊的教学方法 “……总而言之，如果你需要画这类巨○系角色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个画法。当然，这幅拙作，就当是在下献丑了。” 画完之后，姜煜把那副寻常人眼中还算得上不错的团子的站姿图，向着视频另一头的插画师展示了几分钟后，就揉成了一团，随手往后一抛，精准地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篓中。 和泉纱雾面具下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惊讶，果然比起对方的画技来说，这一手脑后抛投才是真正惊艳旁人的绝技啊！（口胡） 姜煜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待得姜煜显得有些不自在，想主动挑起什么话题的时候，对方似乎是经过了变声器处理的低沉声音，从笔记本中传出来。 “那个，很感激你向我展示了这些过程，不过老实说，我果然还是更擅长参照实物，然后再进行创作。” 画面上，带着姜煜不认识的动画面具和耳麦的人影有了些许的晃动，似乎正在摇头。 姜煜期待的表情为之一滞，心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暗道果然还是因为我的绘画技巧不过关的原因吗？ 似是察觉到了姜煜在想什么，和泉纱雾连忙说道：“啊～当然，屠苏老师的讲解其实已经很详细了，但这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很抱歉！” 收拾好自己复杂的心绪，姜煜右手四指微微弯曲，大拇指触碰在食指第二关节上，利用两指形成的恰到好处的缝隙，来回摩挲着下唇。 这样也不行的话……果然只有先拜托哪位自己相熟的具有巨○特征的女生，而身边有这个特征的女生——霞之丘学姐？ ……等等，我为什么会想去招惹那样一个恐怖的人？不，倒不如说我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事情啊？！ 姜煜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急忙利用delete键，将自己刚才浮现出的所有想法删除得一干二净。 于是，skype另一头的和泉纱雾所看到，就是突然陷入沉思的姜煜，然后表情又突然变得惊惧，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精分现场？ 见此，和泉纱雾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待得清空自己刚才糟糕的想法后，姜煜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轻咳两声，问道：“姑且问一下，埃罗芒阿老师你画不出巨○系角色，是因为无法想象出实物对吧？” 虽然是这样问了，不过姜煜对于一个可能年近中年的大叔，居然画不出巨○系角色，实在是感到了一阵悲哀。 或许是深夜动画或者肉番或者里（插）番看得太少，以及成年向的galgame玩少了吧……居然这样都能成为业界知名的画师，还真是厉害。 上面头一句话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当然，如果姜煜知道对方不过是12岁的小女孩，心里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想法了。 和泉纱雾当即小声地反驳道：“我不认识叫那种名字的人。” 闻言，姜煜眨了眨眼睛，似乎怀疑自己刚才听到了一句奇怪的、毫无取信力度的、莫名傲娇的话。 随即涌上来的，是一阵恶寒。 他有些苦笑不得地想到：青春期的少女这样卖萌也就算了，作为知名插画师——还是以擅长工口画闻名——的你，就不要这样了比较好吧？ 和泉纱雾咬了咬嘴唇——反正有面具对方也看不到——水蓝色的眼睛，似有波光荡漾。 沉默良久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姜煜松了一口气，哂笑说道：“那就好办了！” 至少《春物》这一块儿好办了……至于您自个儿的绘画缺陷，就恕我无能为力了～总不可能真的去找一个巨○美少女带过去给你当模特吧？ 随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姜煜径直再扯过几张白纸，微微阖眼，开始在脑海中提取《春物》的插画以及各种各样的同人作品。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就在和泉纱雾仍不住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煜猛然睁开了眼睛，铅笔在指尖旋转了一圈儿，开始在白纸上肆意挥洒了起来。 一刻钟后，在和泉纱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姜煜完成了由比滨结衣站姿图、坐姿图、行走图等等——当然，出于节省时间的目的，他并没有特地把脸画出来。同时他也相信，对于面部表情的刻画，对方并不需要自己在其面前班门弄斧。 扔下笔，甩了甩手，姜煜面带微笑地为对方展示了这几幅图画，同时口中说道：“这大概就是我心目中的由比滨结衣，相信老师你一定能够完成得更加出色！” 和泉纱雾屏气凝神，认真地看着姜煜展示出来的那几幅图画，掩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中，似有流光溢彩。 停歇片刻后，姜煜再次开口说道：“至于说老师你的难关应该如何克服……我倒是觉得不一定需要现场模特，你可以看一些人体构造方面的书籍，上面应该会有相关的介绍。” 不过到底有没有用，我就真的没办法保证了。 然后，姜煜颇为不负责任地在心底补充道。 和泉纱雾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那几幅图刻入脑海之中。她点了点头，略带欣喜地说道：“谢谢你的建议，现在我至少应该能够把握住由比滨这个角色了，至于你说的另一件事儿，我会去试试，那么，灵感突然上来了，回见！” 说完后，不待姜煜反应，和泉纱雾径直关掉了视频通话，点开sai，兴致勃勃地在触控板上尝试了起来。 另一边，看着一下子就黑掉了屏幕，姜煜错愕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良久之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关掉了skype，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短暂的会话。 他现在倒是有些回过味来了。 对方那一副状态，明显像是创作者的通病——就是突然抓住某个灵感之后，就会不管不顾周围的情况，直接陷入到自己的创作世界之中。 这样看来，对方能够凭借单一的角色以及工口的画风，就能在绘画界占有一席之地，也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虽然说，如果对方真的是中年怪大叔的话，一想到那些激萌可爱的插画都是出自对方的笔下，姜煜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219.南琴梨的猜测 “哥哥～该你洗澡了！” 门外，传来了土间埋清脆悦耳的呼唤声。 姜煜摇摇头，连忙扔掉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应了一声后，扣上了电脑屏幕，翻出几件换洗衣物，走向浴室。 顺便一提，浴室维修好的时间点是在姜煜呼呼大睡的上午，修理的中年大叔（小埋口述）上门后，按了好久的门铃，才吵醒了习惯性晚睡的土间埋。 迷迷糊糊中来到门口，看见门外是一个陌生人后，土间埋机警地拿上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得来的防狼装置，咨询完对方的来意后，本想着把姜煜叫起来的土间埋，眼中又浮现出了对方昨晚一脸疲惫的神色，思虑片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靠自己解决这次的事件。 上门维修的中年大叔，看着似乎是全副武装的亚麻色长发少女，愣了愣，自己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的他，倒是很理解对方的想法，因此也只是在心底有些哭笑不得，面上没有半点表示。很快解决了问题，维修师傅在土间埋始终如一的警惕目光中告辞了。 至于收费的问题，似乎当初姜河租下这间公寓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情况，因此在房东那里预存了一些钱，算作可能会有的额外开销。 那个时候，他可不相信自己这个沉迷二次元的儿子，会不拿着这笔钱去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 离音乃木阪学院不远的一处高级公寓中。 南琴梨在今天缪斯的集合训练结束后，谢绝了高坂穗乃果“一起去我家里吃和果子吧！”的提议——当然，主要原因是对方一提出来，就被某个蓝色长直发的颜艺少女无情镇压了——径直回到了家里。 洗完澡后，南琴梨穿上自己钟爱的那套带黄色褶皱花边的蓝绿色睡衣，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准备按照自己的惯例，看一眼lovelive！官网上，缪斯的排名。 看着自己和朋友们辛辛苦苦努力到现在的校园偶像团体，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逐渐攀升到了100+的名次，南琴梨就不由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看着最顶上的那个视频，南琴梨每次都会产生“到底是谁上传的呢？”这样的疑惑，随后紧接着，就会想到那个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到的男生。 那个第一次见面看他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的男生；那个天赋异禀、却又总是对周围的人温柔以待的男生；那个似乎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就不知何时走进她内心的男生。 唔……不行，不能再想这些东西了（?）。 南琴梨的脸颊很快地被一抹红晕占领，随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后，娇艳可人、清丽无双的少女，微微晃了晃头顶那仿佛是翎羽的一小撮头发，点开了niconico。 没错，这是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名为南琴梨的少女，居然是隐性的半个御宅族。 至于为什么说是“半个”……因为少女平日里并不关注acg的东西，只是因为喜欢cosy，有时候才会上n站闲逛一番。不过因为最近成为了校园偶像的关系，她也逐渐开始关注n站的音乐区。 也就是说，这名少女，行（qian）迷（li）未（ju）远（da）。 一谈到音乐区，南琴梨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当下也顾不得羞涩，连忙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只见她动作娴熟地点进了自己的个人主页，在移动鼠标到“关注数”上，轻击左键，网页顿时跳转，呈现出了这个帐号唯二关注的两个对象。 其中一个是自动关注的官方账号，另一个则是南琴梨不久前自己主动添加关注的一位新人up主——御主。 虽然说，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名词，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南琴梨对其的钦佩。 毕竟，对方上传的三个简陋的视频，被整个n站音乐区的up主，都惊为天人。南琴梨虽然不是太了解音乐方面的东西，但也确实觉得那几首音乐，都很好听。 对于类似南琴梨这样的外行人来说，一个“好听”，就足够引发她的兴趣了。也因此，姜煜在不知情的情况，已经收获了众多的粉丝。 虽然……他好久都没更新视频了。这三个视频之后唯一的更新，还是上传了两幅画，被收到消息提示的众多空欢喜一场的粉丝，愤怒地斥责为“不务正业”，或被善意地戏谑为“音乐区最厉害的画师”、“绘画区最厉害的乐师”什么的。 不过今天南琴梨可不是来习惯性地听一遍对方上传的仅有的三首音乐的，她表情严肃地点开了其中唯一有人声演唱的那首音乐。 “也是叫「butter-fly」……吗？” 少女喃喃自语。 之前她就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猜测了，昨天偶然遇见姜煜同轻音部的几名少女录制的那首歌曲后，心底那点不成形的模糊想法，也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所以她当时欲说还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煜君你是不是有个昵称为「御主」的n站up主帐号？ 难道，真的会这么巧合？这个国家也真的太小了吧？ 前面20余秒的前奏，对于不爱拉进度条的南琴梨来说，还是头一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伴随着那句似曾相识的歌词与嗓音一同响起，南琴梨脸上的忐忑与侥幸，彻底化为了惊讶。 真的，一、模、一、样！ 虽然唱腔有些不同，但声线毫无疑问的是属于姜煜本人的声线。而且歌词也跟昨天听到的哪首歌相差不大，只是一个偏向抒情，一个偏向摇滚罢了。 在这么多的证据下，如果说这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南琴梨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也就是说，这个昵称为「御主」的up主，居然真的就是那位一开始帮助过她以及缪斯的男生？！ 少女顿时被这个事实震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一瞬间，荒诞感、难以置信感、欣喜感一齐涌上了心头，南琴梨感觉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虚无缥缈的云端，四周任何一个方向，都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从那股不真实感挣脱开来后，南琴梨静下心来，拿起手机，点开line，翻出好友列表中的某个名字，迟疑了会儿，还是没有发起对话。 至少，要等对方主动告诉自己吧？ 少女撅了噘嘴，如此想到。 220.HTT的梦想 另一边，姜煜洗完澡出来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麦茶，面色郑重坐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面前。 刚才他在泡澡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自己的n站帐号了！ 嗯，这还真是一个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故事。若是前世的话，对于这种一时兴起创建的帐号，兴许不仅密码，连帐号本身也忘记了吧。 一边这样想着，姜煜一边依靠着脑中在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电脑，轻松回忆起了帐号密码，登录上了久违的n站。 失踪人口回归？ 姜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好不错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一下子从被鸽的人成为了鸽的人，所以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说，作为他由着性子经营的帐号，并没有给自己规定更新视频的时间来着。 进入个人空间，看着已经爆炸了的私信，姜煜哂然一笑，没有过多关注，径直看了看那几个视频的热度排名情况。 不出所料的，每个视频的热度都比最高的时候降低了不少。毕竟在这个信息时代，新的事物层出不穷。那三首乐曲，或许能够吸引一时的注意，但到现在，差不多也该离开人们的视线了。 不过有趣的是，视频底下的热评，表达用户感叹或者科普乐曲中展现出来的技巧的留言，已经被挤到了后面——以姜煜的眼界看来，对方应该也是相当擅长音乐的人物。该说什么呢……御宅族真是卧虎藏龙？——被顶到第一的热评是一条催更的留言，而最新的留言也近乎都是催更的，当然，也有一些说他不务正业，居然跑去画画的留言什么的。 不务正业？ 姜煜眉头一挑，想起了自己之前怀揣着不明恶趣味，上传到绘画区的几幅「魔女之家」的宣传图。 从音乐区切换到绘画区，最顶上的是“优秀作品精选”以及“画师专访”的广告，下面的则是“热门活动”以及“推荐画师”。姜煜对于这些东西都不大感兴趣，微微扫了一眼之后，径直滑动滚轮，来到下面的绘画展示页面。 看得出来，设计网页ui的人水平不赖，整体画面简洁的同时，又精准地呈现了这个板块的重点。 绘画展示页面分为三个子版块，分别是“推荐”、“最热”以及“最新”，需要用户自己选择。 “推荐”一栏先不提，可操作性太大；“最热”一栏则应该是根据一定时间内的浏览量、收藏数以及点赞数，依照网站自己的一套算法，自动排版出来的；而“最新”无异就是根据画师的上传时间排定的了，应该是三个子版块中，变化最快的一个。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失笑。他又下意识地代入了前世工作时候的身份，习惯性地从一个程序员的角度来剖析一个东西。虽然他以前主要是从事的底层数据录入与附加模块编写，但在那个就业压力愈发巨大的时代，他应该勉强算得上一个“杂而不精”的“人才”吧？ 如果说，什么都会写一点，但是除了游戏领域，什么都钻研得不太深，也能够算作人才的话。 思索了片刻，姜煜进入了“最热”的页面，随后在第二行末尾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当时作为一组图一齐上传上去的那几幅画作。 这种水平的画估摸着也就只能到这个位置了吧……不过兴许还有音乐区反哺过来的人气的原因？ 姜煜有些不确定地想到，点了进去，鼠标径直往下拉，随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评论里除了说他画的不错的、询问人物是哪部作品里面的这一类常规的留言外，其余的要么是催更，要么就是跟他在音乐区的那几个视频下面看到的一样，说他不务正业什么的。 了解完目前的情况后，姜煜伸了个懒腰，开始准备做一点失踪人口回归之后，真正应该要做的事情了。 不过点开ae的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目前自己手头上并没有可以上传的音乐，而昨天跟轻音部的那几个女孩一起录制的「butter-fly」，貌似是因为他当时走得太潇洒，忘记把成品拷贝走了…… 一念至此，姜煜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定格，右手成剑指，轻按在眉心，顺着鼻梁缓缓滑下，然后…… 他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耷拉了下来，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姜煜想了想，点进了line中htt的那个聊天组。 屠苏：「晚上好！昨天录制的音频你们有吗？」 琴吹紬：「姑姑今天下午刚把处理好后期的音频传给了我，煜君你要吗？我上传到聊天组的群文件里吧。」 屠苏：「那真是太感谢了～顺便问一句，你们介意我把这个上传到网络上吗？」 平泽唯：「咦——！网络上是指……」 田井中律：「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煜君你唱的，我们只是负责伴奏而已。」 秋山澪：「附议。」 屠苏：「我会好好在演奏那一栏写进htt的（笑），老实说，你们真的很厉害！」 田井中律：「那～当～然～我们可是约定好总有一天要在武道馆演奏的啊！」 秋山澪：「小律——！抱歉，煜君，忘了上面那句话吧……」 平泽唯：「武道馆～武道馆～」 姜煜愕然，有些惊讶于少女们的豪情壮志。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武道馆对于岛国的音乐人来说，是类似于“圣地”的地方，同时也有着“最高殿堂”的象征意义。也因此，哪怕有着后来逐渐修建起的四大巨蛋，但武道馆这个早早落成的地方，依旧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但凡能在武道馆开个人演唱会的idol，就类似于前世国内，能够在工人体育馆或者鸟巢上演唱的歌手。基本上都是人气方面，攀升到了国内顶级的水平。 愕然过后，便是止不住笑意从嘴角溢出。 年少当轻狂，若是连梦也不敢做，那才是白白辜负了这段青葱岁月。 于是，神态各异的少女们，看到了这样一句平淡却有力的话语。 屠苏：「嗯，我相信。」 221.失踪人口回归 一言落下，聊天组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正当姜煜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准备道歉的时候，在htt中担任着队长重任的少女，终于是难得地有了一番队长的样子。 田井中律：「那就请煜君一定要瞪大眼睛，看仔细咯！」 平泽唯：「武道馆～！武道馆～！」 秋山澪：「……」 琴吹紬：「……我们会努力的。」 就像你在歌中唱到的那样——面对未知的明天，也要勇敢地去冒险。 没有谁，会想要输给自己啊…… 此时此刻，少女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天听到的那首歌曲。姜煜或许还是低估了这首歌的感染力，作为和田光司的梦想启航之歌，这首歌中包含着的那种坚持、倔强、期待、曙光、梦想的光芒，实在是过于耀眼。 当时在场的听众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感慨，更何况深入其中理解、演奏的这几名少女呢？ 语言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在不同的语境下，同样的一句话，或许也有着不同的涵义。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大概如此。 姜煜这一句看上去没头没脑的祈使句，在这里，却恰恰给予了轻音部的几名少女，莫大的信心。而与昨天那首激昂的梦想之歌结合在一起，产生的效果远远不止一加一等于二，说是十倍二十倍的效果，或许也不为过。 如果说，之前那四名少女，虽然嘴上说着“武道馆”，但心底里其实都没真的把这个当成一件“非做不可”——或者说“不做到就不行”——的事情的话，现在已经打从心底里将这个目标放在了第一位。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这么早地发现一件自己想要全力以赴去做，成功了会肆意大笑、失败了会垂头丧气的事情的。 哪怕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但姜煜仿佛却能够看到那几名少女脸上，坚定中带着耀眼的青春气息的灿烂笑容。 屠苏：「我会仔细看着的——另外，昨天那首歌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向我询问！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也会尽全力去咨询别人，帮助你们解决的。」 紧蹙的眉心松懈了下来，嘴角也自然而然地上扬，少年眼中神光湛湛，如此说道。 琴吹紬惊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向对方表达谢意，连忙回应道：「啊，是——说起这个，那首歌很厉害，谢谢你，煜君。」 秋山澪：「是、是的，多谢你了！」 田井中律：「我也觉得那首歌超厉害的！之前还以为煜君只是擅长那类比较燃的摇滚呢～」 平泽唯：「赞成～！」 面对如此直白的赞赏，姜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哪怕知道现在那几名少女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仍是情不自禁地扭了扭脖子，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的视线一般。 屠苏：「……你们觉得满意就好。」 嗯，这句话中，隐藏得极深的潜台词是：夸奖什么的就不需要了。 这样看来，这位主人公君，似乎也有一点傲娇的潜质？ 才不是呢～口胡啊你！ 咳咳，那么，言归正传。姜煜下载好「butter-fly」的音频后，便准备集中注意力在视频的制作上了。当他准备告辞下线的时候，却突然被琴吹紬叫住，说是要定下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也让他看一看她们的进步。 面对这样难以拒绝掉的理由，姜煜沉吟片刻，跟几位少女约定好了两周后的土曜日（周六）或者日耀日（周天）见面，具体哪一天还是要看到时候诸位的时间拢不拢得上。 轻音部的几名少女自无不可，解决完这边的问题后，姜煜自然就把目光转移到了今晚的大头——视频制作上。 看着屏幕上的ae那熟悉的页面，姜煜用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这次他不准备像上次那样随便贴个图就敷衍了事地传上去了，说是“失踪人口回归”，那至少也要拿出一个符合回归标准的作品吧？ 不说毫无违和感的神级mad，至少也要随便找一些素材来剪辑一下，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动画视频来着…… 等等……这样看来，你不还是准备敷衍了事吗？跟上次相比只是程度不一样了啊喂！ 左脚的后脚跟搭在椅子上，胸前紧紧贴着大腿部位，同时半边下巴也轻轻放在了膝盖上，左手随意摆放在键盘上，右手握着鼠标。正对着的小窗户外，是邻家灯火以及零星路灯照耀下的小巷。或许由于是大都市的原因，远处仍能见到些许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姜煜就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略显无聊地翻阅着前身磁盘里的东西。 所以说，acg这个东西，果然没有爱是不行的吧？看着前身塞满了磁盘空间的各类动漫，姜煜却是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有几个跟前世相同的名字，才能让他的目光停留片刻。 就在这般漫无目的地浏览中，姜煜突然发现了一个名为「素材」的文件夹。眉毛微微上扬，姜煜不由得将左腿放了下去，身子坐直，带着几分期待点了进去。 他突然想起来了，跟加藤惠头一次见面——应该说“认识”才比较恰当——的时候，对方告诉自己的“一年级校庆时办的动画放映会，宣传片是姜煜同学你做的”什么的似乎被前身视作黑历史，放置在记忆角落的信息。 结果，这不也是有好好在电脑里保存着吗？ 看着文件夹内做了简单易懂的标注的素材片段，姜煜哂然一笑。 前身在这一点上，倒是跟他有点相似。以前他做完的视频或者写完的稿子，也总是不会轻易删除，而是放在一个专门分出来的磁盘里。 平日里并不会有意地去打开那个磁盘，只是最后到毕业的时候，虽然他跟班上同学彼此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密切，但看着这四年来共同经历过的一切，倒也不仅升起了几分唏嘘之感。 胡思乱想过后，姜煜沉下心来，看着文件夹内繁多的片段，开始在脑中编织起一个视频的原型来。 就在此时，姜煜突然感到了一阵微微的眩晕感，随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脑中那台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电脑，自发运转了起来。 他刚才看过的诸多短则几秒、长则十余秒画面，被随机地组合在了一起——不，或许并不是随机组合，而是按照姜煜自身的想法，摘取出了所有可能配合得上「butter-fly」的画面，遵循着自己可能会有思维方向，给出了最终可能会产生的结果。 一瞬间，姜煜感受到的不是省了一件事的欣喜，而是深深的不安。他现在敢发誓，脑海中那台类似于他前世电脑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他那台已经逐渐跟不上时代的笔记本。 人工智能？外星人入侵？高维生物？空想具象化？魔法？世界外侧的神明？ 向来思维活跃的脑子里，头一次如此混乱，闪过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从科学侧一路跳转到了神秘侧，最后甚至连神学也钻出来了。 姜煜眉头紧拧，脸色凝重。忽的伸出右手，一把抓过了桌上的麦茶，仿佛是要压下去什么东西般，在一阵“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中，一瓶满满的600ml的麦茶，被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 强自另自己冷静下来，姜煜微阖双眼，进行连续的深呼吸。一段不短的调整时间后，他才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复杂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撑过了那阵差点压垮他的恐慌，姜煜现在才有心思仔细考虑起脑海中那个，或许可以被称之为科幻中时常提到的“光脑”的东西。 毫无疑问的，那不是前世所处的时代能够染指的高科技产物，同样的，也不是这个世界目前的科技可以制作出来的东西。 依照姜煜那略显贫乏的高科技方面的知识，他也实在想不到这种东西能够依照目前的科技去实现的可能性。 并非是指原理。 原理上其实很简单，如果剔除“位于脑海中”、“通过视线接受并自动处理信息”这样他目前理解不能的技术，学过好几种泛用性较强的编程语言的姜煜，可以一瞬间想出好几种能够实现刚才脑海中那一步“定向筛选”过程的可行性较高的代码。 这类像是某超级英雄电影中的“贾维斯”一般，较为成熟的人工智能技术——姑且这么称呼吧——难点恰恰在于最基础的算法上。 因为姜煜前世学习的编程语言在这个世界上也能够通用，所以必然的这个世界上的算法并没有跟前世有什么实质性的差距。 由于算法的运行效率不高，导致处理一个问题所占用的计算空间过大，运行速度自然而然会随之降低，科幻里的人工智能，自然也就无法实现。 用一个简单的搭房子的比喻，硬件条件是地基，那么算法就是柱子，其余所有可能会实现的功能，类似于家具。地基是否稳固决定了房子能否搭建的可能性，柱子的高度决定了房子的高度，而家具则是大多数人会接触到了所有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它们或许很有魅力、很有想法，但只要仰仗着房子本身，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功能。 因此，由于算法的局限性，所谓的人工智能，依旧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想要实际性地投入应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姜煜颇为无奈地发现，自己对于脑海中那个不知为什么会存在的，类似于光脑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 而且，回过味来后，姜煜发现脑中的电脑，比起想象中的人工智能来说，似乎更接近于连基础的反应也没有被赋予的辅助装置。 也就是说，性质一下子就从无法解析的危险装置变成了……外挂。 或者用一个目前为止，更加深入人心，也更加广为人知的称呼——金手指。 无奈地叹了口气，姜煜摇摇头，自嘲笑了笑，暗道：怕不是自己是个主角的命，所以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说得对。——鲁迅） 既然无法解决，而且它暂时也没有展现出什么危害性，姜煜也就放下了自己之前产生的恐慌心理。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洒脱而又随遇而安的性子，因此处理起这一类的事情，倒是比他自己想象中要容易了许多。 放下心来——或者说强行放下心来之后，姜煜开始对比起脑海中的那些个已经成型的视频，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几个不错的混剪视频，但大多数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瑕疵。这也让姜煜暂时彻底放下了心——至少可以肯定不是什么拥有超高智能的东西了。 在还可以一看的几个视频中，姜煜细细比较了一番，最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留下来了唯一一个目前看来，算得上完美的作品。 姜煜这才恍然发觉这个模拟能力的厉害之处。比起其他人，只能在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然后再在手头上通过软件去进行实现，中间说不得要走多少弯路，最后才能拿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成品。 这一点，可以从前世b站诸位mad区up主，都在说着“做mad真累”这一类的话，同时也确实是一两个月才能憋出一个比较精彩的mad，可以看出。 既然已经有了成品，那么姜煜动起手来的，就显得有点迅速得近乎异常了。 载入模版，精确到每一小段视频的插入时间以及出入效果，不过一个小时左右，他便完成了一个4分多种的燃向混剪mad。 最后，加上音轨，剩下的时间，便是等待ae将这个视频渲染完毕了。 所谓渲染，在计算机上的视频制作中，即是用于描述计算视频编辑文件中的效果，以生成最终视频输出的过程。 顺便一提，他并没有加字幕。至于原因么…… 当然是懒啊！理直气壮.jpg 做完这一切后，姜煜并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毕竟从他拿到「butter-fly」到现在，算上中途浏览素材的时间，到现在视频制作完毕。时间点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11点。 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姜煜往卫生间走去，准备进行睡前惯例的洗簌。 222.睡前一小时 途经客厅时，姜煜发现了仍守在屏幕前、看上去毫无困意的妹妹酱。心神一动，姜煜脸上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悄无声息地走近，左手轻轻一拍注意力全在眼前屏幕中的游戏上的小埋的肩膀，右手伸直，举到对方额头的位置，中指搭在食指上，蓄势待发。 这一拍下去，被姜煜暗地里称之为“大型仓鼠”的亚麻色长发少女，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按下了手柄的“start”键，随后脑袋从右边扭了过来，然而等待着她的却是…… “啪！” “唔——！” 看见自家妹妹吃痛捂着额头，一副委屈不满的模样，姜煜佯装虎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去睡觉？” 被姜煜这一顿先声夺人呛得表情一滞，土间埋下意识地说了一声“gomennasayi”，然后才瞥了一眼不远处手机上的时间，发现不过是11点后，有些恼怒地说道：“什么嘛——！这不是才11点吗哥哥！” 姜煜摊手，努力维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状态：“马上要上学了，所以从今晚开始调整你的作息时间。” 闻言，土间埋皱起了秀气的眉毛，脸颊也鼓了起来。这一切都彰显着少女显然没有接受刚才那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而她的心情也理所当然的，正在逐渐变坏。 眼中是自家妹妹那虽然是在生气，但仍是一副无比可爱的表情，姜煜的脸色终于没有绷住，一边笑一边摇头，让生气中的少女一脸莫名其妙。 笑过之后，姜煜看着小埋困惑中犹带三分迷茫的表情，忍不住伸出双手，揉乱了少女的一头秀发，惹得对方一阵娇嗔。 笑闹过后，姜煜正色说道：“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想逗你来着，不过那些话都是真的哦？话又说回来，小埋你每天早上都需要我来叫你起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自己早起一次……” 说到最后，姜煜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那表情所表达出的涵义，颇有几分类似于突然听闻自己喜爱的作品，不会再有续集的味道。 土间埋正在梳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闻言还是忍不住撅起了嘴，不满地说道：“我哪有这样！明明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我都不用妈妈叫我，自己早早地就起来了！” 姜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略显失落地说道：“原来这都是我的错啊……那还真是罪过……” 看着姜煜这幅真假莫辨的失落神情，土间埋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解释道：“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瞬间，姜煜那副失落的表情消失在了脸上，轻咳两声，笑着说道：“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所以说，快去洗簌准备睡觉吧，小埋？” 土间埋似是还没有从姜煜飞速变化的脸色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关掉了游戏机以及电视屏幕，开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当她迷迷糊糊中洗簌完毕，并且回到自己的房间过后，才有些回过味来——自己这是，被一顿抢声，脑子混乱之后，下意识地跟着对方的话去做了？ 哭笑不得的少女，倒也并没有责怪自家哥哥的意思，毕竟她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样能够跟自家哥哥肆意嬉闹的日子，不就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吗？ 走到窗户边，少女拉开窗帘，瞭望着一片漆黑的穹野中，闪亮着的星子。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 一通组合拳把土间埋哄去睡觉后，姜煜自然也是准备继续自己原先的目的——睡前洗簌。 就当他神清气爽地往回走的时候，椎名真白卧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随后就见得捧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走的黄发少女，直冲冲地往自己身上走过来。 看着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的椎名真白，姜煜连忙后退一步，伸出手，抽离了少女手中的书本，有些头疼地说道：“我说椎名你啊……就算是在家里，也要看着路走吧？” 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姜煜……手中的书本，轻声说道：“姜煜，那个，是小埋给我的。” “那小妮子除了教科书，哪里还会看什么正经书籍……” 一边这样嘀咕着，姜煜一边看向手中跟普通书籍一般大小的书册，随后两个斗大的“onepiece”映入眼帘，他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姜煜？” 看着自己面前突然抽走了自己看的书，又突然默不作声的少年，黄发少女眨了眨橙色的眼睛，疑惑问道。 “啊——！”姜煜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椎名。不过……小埋为什么会想着给你看这种东西？你以前没看过这部漫画吗？” “小埋只是说看了这个，或许会对我的漫画有帮助。”少女微微仰起头，顿了顿，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我之前没有看过这个，很有趣。” 闻言，姜煜心下立马明白了自家妹妹为什么回给椎名看这种东西了……不过，这类完全靠剧情和打斗场面取胜的作品，真的适合这个编故事的能力让人颇为残念的少女吗？ 想到这里，姜煜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椎名真白一眼，少女歪了歪脑袋，语气有些不解地说道：“姜煜，好奇怪。” 姜煜脸色一僵，轻咳两声，将漫画塞回到少女怀中，有些尴尬地说道：“……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你还是咨询一下饭田编辑，再决定学习哪一类风格的漫画比较好。” “绫乃？” 少女皱起了眉，随后点了点头。 “对。毕竟饭田小姐是你的编辑，而且对于现在流行的画风，应该比我们这些外行人要清楚，而且——说实话，仅以个人意见来讲，椎名你不太适合这类风格的漫画。所以看这个，应该没多大的帮助。” 说着，姜煜指了指对方怀中的那本《onepiece》，哂然一笑，继续说道：“再说了，饭田编辑，应该也没有向你推荐过这类的漫画吧？” 椎名真白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似乎是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 姜煜见状，连忙拉住对方，说道：“诶——椎名，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快去洗簌一下吧！毛巾我可以帮你打湿，不过依照之前的条件，刷牙就要你自己来了。” 所谓条件，是姜煜准备帮这位在生活常识上一窍不通的少女，解决这一问题，而建立的一整个循序渐进的计划。 计划的终极目的就是——把椎名真白培养成能够独立生活的正常成年人！ 片刻后，姜煜无奈地抽出一条干毛巾，扔在少女的头上，同时帮对方揉搓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的原因么——很简单，椎名真白刚才刷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自己的头发弄湿了…… 这样想来，自己之前定下的终极目标，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 好不容易处理完椎名真白的个人卫生后，姜煜一脸疲惫地把少女送回了房间，嘱咐对方早点睡觉后，便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临时房间。 关掉灯，躺下，神情恍惚的盯着天花板，视线中，似乎可以捕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图形，伴随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嗡嗡声。 很快的，姜煜感觉自己似乎沉入了一片蓝蓝大海，思维在渐渐模糊……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那首他自己录制的canon。 姜煜猛然撑起身子来，一脸不情愿地走向放着手机的桌子处，看也没看来电信息，径直接通，语气毫不客气地说道：“谁啊——三更半夜打电话！” 对面似乎有些被这样的语气给惊到了，半天没有搭话，正当姜煜有些不耐烦，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有这样跟你老子说话的吗？” 耳边传来的，前身父亲姜河那熟悉的笑骂声，姜煜表情一怔，但仍显的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什么事儿，非要现在打电话。我刚才可是都准备睡了，被您老这一通电话直接给搅合了。” “呃……这倒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记得你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点睡过觉吧？” 哪怕是隔着电话，姜煜似乎也能看见姜河尴尬的表情，以及那副强行扯开话题以化解尴尬的不讲理姿态。 嗤笑出声，姜煜心底突然被打扰的不痛快感也消散了许多，轻呼出一口气，他语气平淡地说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老爹你特地在现在打电话给我，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怕明天就给忘了吧？” 他差不多对于前身父亲的性格有了个基础的了解了，也明白前身这幅随性的样子，大概率是从小被姜河给影响了。而与对方有着相似性格的他，心中的认同感也不禁多了几分，也就能比较轻易地喊出那个前世从来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称呼。 电话那头，姜河靠在研发室外的墙壁上，有些惊讶于姜煜的态度，无声地笑了笑，他似乎有些欣慰地说道：“那就说正事吧。真白那孩子最近还好吧？” “还不错，怎么了吗？” “嗯。对了，关于那孩子的漫画家的梦想，你这混小子，从小就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带着小埋去实践，没少挨打。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儿，你记得多帮衬一下。” “……我——” 似是知道姜煜可能会说什么，姜河抢先说道：“别说不愿意，这也不是我的要求，是我那个老朋友，让我们尽可能地在各个方面帮助一下她的女儿。啊——顺便一提，那孩子似乎是在另一个孩子的帮助下，执意要来这里的。她家里除了她的父亲，都不太赞同她在漫画上进行发展。” “为什么？我觉得椎名挺厉害的啊。” 这下，姜煜没有忍住自己提问的欲望。 “……居然问为什么？我说你啊……虽然国中的时候成了御宅族，也不至于完全不关心这世上的顶级画家吧，你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儿不是吗？” “顶级……画家？”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等会儿你自个儿去google一下吧！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明天你带着真白那孩子去一趟……嗯，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办理一下入学手续。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忙，就先挂了！” 说完后，还不待姜煜反应，姜河便挂断了电话。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姜河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迈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走向走廊那头，老早就等待着的助理。 另一边，姜煜看着已经挂断了的通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之前都在跟自己扯一些奇怪的东西，突然却很匆忙地说了一连串所谓“正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算是忙碌还是不忙碌。 而且……都这个点儿了，还有事情要忙？果然是公司打算力推的什么新游戏的企划吧…… 一想到游戏，姜煜就不由得来了精神，就连困意，似乎也被驱散了许多。他现在真的相当好奇，就连早已经不管游戏制作许多的姜河，也要全心全力集中精力完成的游戏企划，到底能够拿出一个怎样的成品。 兴奋过后，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如同潮水般一重一重涌过来的疲惫感。并且，只要一想到明天还要带着椎名真白出门去搞定入学的手续，姜煜就一阵无奈。 先不谈入学手续到底需要弄多久的时间，光是带着那位仿若一张白纸的少女出门，姜煜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疼痛，仿佛是在向他预警，明天一定会遭遇什么不可避免的麻烦。 看了一眼渲染到一半的视频，姜煜转身躺下，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 室内，是辗转不安。 室外，是夜色朦胧。 352.发售日 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姜煜咬着吸管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准备搜索看一看刚才听到的那个新名词。 兴许是午休时分用网络的人群比较多，导致附近的基站难堪重负，google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等待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是跳转到了搜索结果的界面。 「近十年全国最受欢迎年轻作家、推理协会成员风信子，即将推出轻新作！」 有这样子中规中矩的消息。 「『草莓100%』？究竟是末路狂欢还是王者归来？」 也有这样表达了不太看好意愿的报道。 「震惊！国民作家风信子选择回归轻，究竟是……还是……」 当然，看起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这样为了吸引眼球而不顾一切的标题什么的。 浏览了几个报道之后，姜煜总结出了关键的几条消息——风信子新作；回归轻；青春恋爱物语……等等，最后那个词貌似有点眼熟的样子？ “发售日是在下个月的1号吗？那天好像正好是周六的样子？” 姜煜嘀咕了一句，记下了这个时间，准备到时去买一本看看。如果的确是一部好作品的话，他也不会吝啬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进行推荐。虽然，有没有他的推荐，对于那位国民作家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不过说起来……貌似前几天黑猫告诉他的《春物》第二卷发售的时间，也是在下个月初来着？会是同一天吗？而且他好像又是在推特上转推了之后，再没有关注过相关消息的样子？ 总感觉自家那位编辑又会发飙啊…… 带着这样不安的心情，姜煜起身走到教室后方，扔掉了午饭产生的一堆垃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下午的课程开始。 …… 学生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当然是学习！ 那么日本高中生呢？ 拯！救！世！界！ 带着这样崇高的理想，姜煜默默将几本教材装进手提包里，准备拿回家去稍稍复习一下。 谁叫刚才的班会，小佳乃才在讲台上说了一下关于还有半个月左右时间的期末考试的事情？ 果然，夏天就是跟考试挂钩才对劲儿嘛！（雾） …… 晚上，刚刚刷完碗的姜煜，回身便看见了仍旧在玩着游戏的自家妹妹。他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提醒了一句：“最近快要考试了，小埋你不用复习的吗？” “那种程度的课程，复不复习都无所谓啦～～”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面前的屏幕上，对于这样应该是父母说出的话语，给出了极其无所谓的回答。 “这样啊……”姜煜点了点头，似有所指般说道，“一般来讲，期末考试学校的确不会为难学生来着，不过如果小埋你完全不复习的话，能够保住年级第一吗？” 闻言，少女的动作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闷闷回应道：“我会拜托哥哥的，所以没关系。” “嗯？哦，你说的是大平哥啊……”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为什么我一抬出大平哥哥的名字，欧尼酱你就完全放心了啊？！” 面对少女嘟着嘴的嗔怒脸蛋儿，姜煜摆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在同一幢楼的某间房间内，将自己橘红色的短发扎成两条辫子的少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数学题，颜色跟发色一致的眼眸深处，好似有成串儿出现的公式以及代数式，头顶，似乎还有缕缕青烟，正袅袅而上…… …… 七月一日，晴。有耀日当空，是万里无云。 姜煜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好早餐并且吃了自己那份后，他穿戴整齐自己惯用的出门装备，轻手轻脚地推开家中大门，走了出去。 即便是清晨，但燥热的天气和烦躁的蝉鸣，都让姜煜感到了些许不适，升起了“果然还是呆在家里比价好吧？”这样的念头。 不过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便必须要履行才是。更何况，他还约了人。 走到集合的车站，姜煜立马便发现了似乎老早就等待在这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错愕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的确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约定好集合的时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我说……伦也你有必要来这么早吗？若是之前再把集合的时间提前一点，恐怕现在现在已经在还没有开门的书店门口排队了吧？” 吐着这样无所谓的槽，姜煜拍了拍自己友人的肩膀，提醒着对方自己的到来。 留着普通的齐短发、******的乍一眼看上去无比寻常的黑发少年闻言转过身来，郑重说道：“太慢了！为了这样的作品，即便是前一个晚上就在那里打地铺排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想完全没有达到那个程度的必要。行了，快走吧。” 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之后，姜煜扯着伦也的手臂，往售票处走去。 今天只有他们俩去第一时间购买那位风信子的新书来着。虽然之前有咨询过加藤惠三人，不过被对方以“那天得跟家人一起出去”、“根本忙不过来”、“没兴趣”三种理由给分别拒绝掉了就是了。 等候电车到来的时候，正在无所事事玩着手机的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身旁的友人问道：“说起来，期末考试的事情，伦也你有准备好了吗？” “现在可是准备战争的阶段，阿煜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呢？！” 面对这样超出了自己理解范围的形容，姜煜的脸色一瞬间显得有些呆滞，迷茫地回应道：“这难道不是……一般高中生会讨论的话题吗？” “……（叹气）听好了阿煜！我们可不是一般高中生！身为即将载入史册的游戏制作社团，我们必须……” 已然猜到了接下来会是巴拉巴拉一大堆废话的姜煜，果断出言打断说道：“既然如此，伦也你还是赶快想一个名字出来吧！” “唔……” 223.游戏开发计划 另一边，姜河挂断电话之后，便跟同自己助理，再次进入到了全封闭式的研发室中。 说是“全封闭式”，倒也没有诸位想象中那样夸张，严格限制出入的人员什么的。只是比较起一般的游戏开发组来说，隐蔽性要更强一点。当初被选中调进这个游戏研发组的人，大多都是江河软件里各个方面的精英人物，也因此，姜河不得不亲自坐镇在这里，才能让这一个个天赋异禀的行业领头人，甘心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虽是深夜，研发室里依旧很亮堂，最近所有研发组的人，基本上都习惯了两三点钟之后再睡觉。倒不是因为开发日程赶不上这类的原因，在场所有人，眼神虽然疲惫，但那其中蕴含的神光，却仿佛可以照亮整个世界。 昼夜不息运转的超级计算机旁，是摆放整齐的各种研发设备。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不时有负责各个模块的组长，顾不得身心的疲惫感，来回奔波救场。 说到这里，诸位可能会奇怪了，明明是业内顶尖公司的大部分精英齐聚一堂的状况，怎么会产生这样类似于带新手时，负责整个小组的组长，忙着救场的情况呢？ 这就要从游戏研发的类型说起了。 姜煜之前猜得并没有错，或者说猜中了大部分。这的确是一个江河软件近乎投入了所有实力的新企划，游戏的类型也的确不是以往那些基于pc、家用主机等等平台开发的一般游戏。 只是江河软件——或者说姜河的野望，比姜煜想得大得多。 这是一款基于现已成熟的vr技术，同时面向未来的游戏领域，可能会有的发展的游戏。 那么解释一下。 首先，“现已成熟的vr技术”，即是“基本完成了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这五感的完全模拟，暂时还无法创造出人类认知以外的感觉”，这样相较于姜煜前世，进度不知道赶超了多少的尖端技术。缺陷则是游戏设备的昂贵，导致目前这些装置还无法完全普及，相关游戏的开发也就只能试试水，在小范围内流行。没有达到未来可能会有的世界线中，那种“神经连接装置”的水平。 其次，“面向未来的游戏领域”，这就是一个暂时还存在于诸多幻想世界中的游戏领域。依靠人力和数据的力量，将前人那些绮丽得仿若幻境般的世界糅合、还原，让身处于现代社会下的人，也有机会去亲身体验到剑与魔法的魅力。 那么，这样中和一下，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比起研发一般的vr游戏，姜河对于研发小时候存在他幻想中的那个世界，显然更感兴趣。 而有趣的是，出于各种各种的原因，世界各国开始联合起来开发vr技术，试图早日达到那类游戏中的水平。其中华夏方面，主要负责这件事情的，就是有着一定官方背景的天水集团。 没错，就是那个姜煜所处的姜家，实际上的根源所在，即所谓“本家”的家族企业。正是由于这一层关系，作为分家现任家主的姜河，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比常人多得多。 例如一般民众通过官方推特、微博等等途径所了解到的研发进度，只是那个每天都以可怕的效率运转的研发团队，想要让其知道的进度。实际上到底研发到了哪一种地步，除了各国的领导人以及相关负责人，还有那些个妖孽般的研发人员外，基本上没人知道。 正因为华夏方面的负责人是天水姜家，而岛国方面的负责人又是这边的分家的原因，姜河基本上能够摸清真正的研发进度。 而在主家和分家的两位实际掌权人的默许或者耳提面命下，姜河再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热血，看见了能够实现那幼时看来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曙光。 之前跟自己那个能力出众并且办事可靠的侄儿——土间大平——谈话的时候，出于保密协议以及为对方好的目的，隐瞒了那种以“完全潜行”为终极目的的研发真正的进度，同时当然也没有告诉土间大平，他自己实际上已经在开始着手研发，基于那种完全成熟的技术的游戏了。 理所当然的，华夏以及岛国这边想得到，另外的国家自然也想得到，只是真要比较起相关技术来的话，岛国向来处于世界前列，而华夏方面也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因此在两国共同研发的消息被泄漏出去后，那些个国家中，后知后觉的，自然开始追赶进度；而有先见的国家以及企业，自然彼此之间就开始了技术竞赛。 不过在同样都有国内顶尖人才的情况，比较的就是天赋的程度了。在这种情况，先手的优势自然而然地体现了出来，除非姜河这边突然产生了什么巨大的无法解决的难题，才有可能被那些个团队赶超。 正因为是基于vr完全版本开发的游戏，虽然有着之前的那些vr游戏的开发经验，但对于这些各个行业的佼佼者来说，也最多相当于是半山腰重新开始。那些经验，只是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所以，在这些纯粹的热爱游戏或者单纯的热爱尖端技术的人眼中，能够看见浓浓的疲惫也遮盖不住的璀璨光芒，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于是在所有人都很努力的情况下，自然到了喜闻乐见并且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拼天赋的环节。掌握得快的，自然成了负责各个模块小组的组长，负责到处救场。 饶是如此，所有人也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哪怕是名义上的总负责人姜河走进来，这群沉浸在全新技术以及手头工作上的研发人员，也没谁顾得上看姜河一眼，或者打个招呼什么的。 姜煜对此倒也不气恼，倒不如说技术人员出身的他，很欣赏这类能够在工作中全神贯注的人，因此，在他成为江河软件的董事长之后，手下那些出色的技术人员，升迁的机会比以往大了许多。 并且大部分升迁上来的人，也没有让姜河失望，依旧老老实实地钻研着技术。哪怕有些变得比以前更加圆滑，也不过是因为掌握了一些社交必备辞令、同时不得不去明白一些人情世故罢了。 当姜河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准备继续完善自己的游戏企划的时候，一位相貌普通，短发，中等体型，穿着衬衫西裤，扎着领带，身披白大褂，一身科研人员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怀中抱着一堆文件，沉稳地说道：“这些是各位在过去一周的研发中遇到的问题，可能还需要您联系‘那边’的研发人员，才能进行解决。” ‘那边’指的是现在身处于国际vr研发团队中的亚洲团队。以华夏为首的这个团队，有时候也会帮助姜河解决一些目前靠他们这些技术人员，无法解决的问题。 姜河长呼出一口气，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强打着精神说道：“我知道了，茅场。不过说到底，这些问题其实你只要花一定的时间去研究，也能帮助他们解决的吧？” 被姜河称呼为“茅场”的男人放下文件夹，冷静地说道：“或许可行。但变数太多，这边的进度可能会因此停滞，导致被其它国家的团队缩短距离。这一定也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吧？” 姜河无奈地点了点头，生性随意的他，实在有些不习惯面前这个时刻保持着严肃和冷静的男人。 不过作为整个江河软件、甚至整个岛国，最年轻有为的量子物理学者兼游戏设计师闻名于世的茅场，姜河给予他足够高的权利和地位。虽然说，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量子物理学者，会想要来制作游戏，并且还闯出了一定的名堂。 就拿眼前这个汇聚了江河软件最顶尖实力的研发组来说，姜河作为策划以及制作人，而茅场在这其中担当的职位，就是负责统帅全局的监督。 并且茅场当时是能够前往那个国际的研发团队的，不过他自己给拒绝了，官面上的原因自然是什么“安排有冲突”、“自己水平有限”这一类的借口，据本人所说的真正原因，则是相当简单的“不想去”以及“不需要”。 “不想去”很简单，人各有志，无法强求。而“不需要”就值得玩味了，茅场本人解释的是“多的是比我厉害的学者，并不需要我去献丑”。不过姜河对此深表怀疑，对方的水平哪怕算不上世界顶尖，也当得上一流，在那样一个巨大的项目中，哪怕是担当着最底层的职务，也足够他在那种顶级的研发氛围中，飞速成长了。 一想到这里，姜河忍不住叫住了即将离开的茅场，面带疑惑，语气也是满满的好奇，问道：“说起来，当时你为什么拒绝去‘那里’？” 茅场转身的动作一顿，再次转了过来，连丝毫的迟疑也没有，就要张口回答。见此，姜河抢先一摆手，堵住了对方的惯用说辞：“先说好，那些之前说过的套话，就不要再说了，你知道的，我明白那不是真正的理由。” 茅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惊讶或者欣喜，淡淡说道：“那就是‘比起研发vr，我更喜欢做游戏’，这个理由充分了吗？” 姜河一愣，随即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对方在游戏研发过程中，那副全神贯注的状态，心下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取得一定成就后，却选择来到游戏设计的领域进行发展的原因了。 那股跟他如出一辙的、代表着最纯粹的喜爱，仿若是最狂热的信徒般的炽热目光，是丝毫做不得假的。 因此微微一愣之后，姜河了然般点了点头，迟疑了会儿，生平头一次的，向着自己的下属询问道：“你对于这个游戏企划，有什么想法没有？” 茅场瞳孔微缩，虽然面上依旧平淡，但从那微微扩张的眼睑，似乎能够看出对方此时心底的惊讶。 姜河说出口之后，心中倒也没有想他之前想象中的那样难堪，倒不如说，他很期待跟一个天才游戏设计师的合作。哪怕这位“天才”，现在暂时还只是他麾下的一名员工。 话音落下后，来来回回急促的脚步声，机器嗡鸣的细碎声，乃至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似乎都已经被什么不知名的物体吸收，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静之中。 片刻后，茅场向来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随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求之不得！” …… 假期倒计时，黄金周最后一天。 姜煜起了个大早，先是陪着自己的干物女妹妹以及那位来到这个家里、满打满算也没超过一周的纯白少女吃了早餐，随后叫住了一脸困倦、似乎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椎名真白，告诉她等会儿跟自己一起出门。 头顶的黄色发丝微微上翘的少女，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的神色，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看着椎名真白那副可爱的样子，姜煜不禁笑出了声，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好不容易止住之后，带着她来到卫生间，帮助其洗簌完毕后，又走到少女的房间，准备帮对方挑出一套出门的衣服。 他现在差不多有点明白这位纯白少女的行为模式了。如果任由对方一个人挑选衣服的话，椎名真白一定会把整个衣柜里的衣服都翻出来，一件件的尝试，并且……毫不避嫌。 因此姜煜颇为机智地站在少女的衣柜前，拉开滑门后，转身正对着从刚才起就默默站在他后面的椎名真白，问道：“椎名你想要穿哪一套衣服？” 少女不染尘埃的橙色眸子眨了眨，精致的面容仿若是希腊雕刻家刀下一生最为杰出的著作。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姜煜选就好。” 224.超高校级的画家 寻常无比的语气。 少女对待这个相见不过几天的少年，就仿佛是相交多年的青梅竹马一般，语气随意、表情平淡。那句在外人看来颇为不妥的，让理应是陌生异性的人，帮助自己挑选衣物的话语，从椎名真白口中说出来，简直像是一句超寻常的“饭否？”一样的问候。 面对少女那份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依赖，姜煜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他转过身，随意挑出了一套淡粉色的长袖连衣裙，放在对方被子胡乱堆叠着的床上，语气柔和地说道：“那就这套吧。椎名你在这里换衣服，我也去我房间里收拾一下。” 待得姜煜迈着略显仓促的脚步的离开后，椎名真白看了看被对方带过去的门扉，又看了看床上的衣裙，忽的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浅的笑容。 姜煜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卧室后，靠着房门，轻轻喘了几口气。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平复下自己刚才突然波动起来的内心。 他得承认，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被对方撩了的感觉。明明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有时候却能说出惊人之语，直直地戳中他人的内心，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姜煜忽的想起了昨天制作的视频，以及他父亲姜河晚上临睡前，打过来的那一通电话。 他眉头一挑，抿了抿唇，坐在电脑前，先把渲染完毕的视频上传到了n站的个人空间，等待网站的审核，随后打开了google，输入了“椎名真白”几个字，单击回车键，微微的缓冲之后，画面跳转，瞬间出现了一大堆词条。 姜煜滑动着鼠标滚轮，视线从上往下扫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由好奇转变为惊讶，最后彻底成为了震惊。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样的词条吧！ “椎名真白”——这直接是一个关于对方的百科类词条。 “天才画家椎名真白”——这是一个专门介绍知名人物的画家分页下的，一个子条目。 “椎名真白作品集”、“特别画展——‘现代画家椎名真白作品展’”…… 姜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名字，表情显得有着呆滞，似乎是一时间，难以把那个生活常识近乎于无，跟屏幕上的这些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吓人的称号的主人，对应起来。 超高校级的画家？ 他舔了舔嘴唇，从心底升起了一种不真实感，缓缓移动鼠标，点开了其中一个名为“降临于艺术界的超天才少女”的词条。随后率先映入姜煜眼帘的是，穿着深红色抹胸长裙、似曾相识的少女，同一位似乎是欧洲政坛风云人物的合影。 照片中的少女，褪去了不少平日展现在日常生活里的呆萌与纯真。丹凤眼搭配上不知谁为她画的妆容，让这位有着一头淡黄色披肩长发、明亮温暖的橙色眼睛的少女，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绽放出的魅力，也增加了许多。 这似乎正好映衬了那个夸张的标题——降临于艺术界的天才少女。 照片旁边，即是一连串关于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路上所得到的一系列荣誉的介绍。滚轮再往下滑，是一篇软文，主要讲述了椎名真白最具代表性的几幅画作，其作者的用语是——“展览会惊艳全场，椎名真白令人着迷的绘画世界”、“现在，最引人注目的现代画家，椎名真白！”。 原来，这就是对方为什么会有那样超出周围所有人一个等级的绘画技巧的原因吗…… 姜煜表情复杂，心下也明白了，为什么昨天他父亲姜河会告诉他，椎名真白的家里，除了对方的父亲，都不支持少女在漫画上进行发展。 亏得他一开始还觉得是那群人认为画漫画没有前途什么的，结果，原来是这样吗？ 从高端的古典艺术界，一下子跳到了通俗作品界，哪怕是在外人的眼中，也会怀疑这是少女的脑子有问题，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更别提，对方在油画界里，已经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这也就难怪椎名真白的家人，会反对少女从事漫画行业了。 想通了之后，姜煜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他之前还以为对方是刚出道的萌新，遭遇挫折却毫不气馁，最后在世外高人（他自己）的帮助下，成为了一代漫画大师……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剧本才对。 结果却是转行大佬佯装萌新，试图杀出新手村，却遭遇了巨大挫折，但是最后却凭借自己的天赋克服了所有困难，一路不停刷新人们的认知，最后达成了极高的成就…… 微微撇嘴，姜煜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网页，目光有些怅然。抛开身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罢了，突然遭遇到这样天资纵横的天才少女，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被打击到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拥有一整个世界的文化作为后盾的自己，似乎也不赖啊？于是他也就收起了自怨自艾的心思，开始考虑起如何把少女拐到自己的团队里，并借助对方高超的绘画技巧，完成惊艳世人的作品…… 一阵胡思乱想过后，姜煜想起了正事儿，随便翻找出了一套宽松的休闲衣物，匆匆套上后，三步做两步跨，一下子来到门旁并推开，随后便看到了静静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的少女。 看到对方的那一瞬，姜煜脑海中又闪过了之前自己看到的画面，然后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等等……穿戴整齐？ 姜煜忽的想起了这几天叫对方起床的时候，少女身上常常会发生的一件事情。 他表情有些微妙，又上前了几步——不过还是距离少女所在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语气奇怪地问道：“椎名，你有好好穿上……那个……嗯，我是想说——胖（插）次吗？” 从刚才开始，目光就紧紧锁定在少年身上的椎名真白，微微偏了偏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姜煜要检查看看吗？我的胖（插）次？” 乐意至极！ 不，我是想说——绝对不行！ 姜煜发现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一瞬间，可耻的动摇，连忙摇头，扔掉那些奇怪的想法，表情严肃地说道：“听好了，椎名！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要说出类似这样的话语，就请给我说得更h一点！” 少女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之前那句话说道：“姜煜想要检查我的胖（插）次看看吗？” “除了语序外，不是完全没变化吗？！” “姜煜真奇怪。” “……我唯独觉得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这下子，姜煜脑海中刚才才构筑好的、关于这位纯白少女的新形象，立马就崩塌掉了。他现在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那个除了画画外，凡事都需要他人协助才能做成的椎名真白。 总而言之，姜煜家中，出门之前的情景，就是这般轻松和谐。 …… 札幌新千岁机场，候机室。 加藤惠一边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眼最近的航班轮次。 坐在她身旁，一连困倦的加藤杏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瞥了似乎心不在焉的侄女儿一眼，眉眼带笑，说道：“小惠，怎么了？这么想家吗？还是说……想见到什么人呢？” 闻言，加藤惠的父母还没有反应，倒是一旁即将成婚的姐姐，一脸兴奋地说道：“小惠有男朋友了吗？我可跟你说，男孩子可不可靠，关键要看……” 巴拉巴拉一大堆，然而加藤惠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待得对方说完后，才表情淡然地开口说道：“只是觉得社团里的各位都在努力的时候，我却在外面玩，有些过意不去，想尽早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黄金周期间，至今没有名字、仿若儿戏般、但又确确实实在认真做着事情的游戏社团，彼此之间的联系倒是淡了许多。其中，姜煜的繁忙，在过去了好几十章，诸位应该都看到了…… 等等，仿佛有什么东西乱入了？咳咳，继续刚才的话题——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前者是新作的宣传以及游戏剧情线的编写，后者则是代表游戏门面的人物设计。 而安艺伦也，则是从早到晚打着工，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晚上回来后，洗完澡就很快地睡着，自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水群。 说到底，那个游戏社团的聊天组里，之所以平时还能谈几句话，多半也是由安艺伦也挑起的话题。因此现在当这个最活跃的成员也不再发言之后，聊天组里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没说什么话。 故而在北海道旅行的加藤惠，基本上完全不知道这几天社团内的情况，前几天跟姜煜聊了会儿天，也没怎么谈到社团里的事，而且之后的话题，都是一些随意的闲谈或者加藤惠的一些旅行见闻。 一想到这里，实际上其实相当善于为他人考虑的少女，不禁升起了几分自责的情绪，有些埋怨于自己在这样的大家都在努力的关键时期，居然来到北海道，跟家人一起旅行。 虽然说，这些早已全家决定，并且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她再如何懊恼，也没有用处。更不用说，加藤惠其实这几天还是玩得挺开心的。 而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两人，一听加藤惠这样说，顿时就失去了兴趣。特别是她那即将要结婚的姐姐，她跟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就是在高中的时候相识，最后考了同一所大学，成为情侣，并且走到现在，马上要结婚的。 因此，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妹妹，也能只一次就遇见一个能够疼爱她、照顾她一生的人。这大概是所有女孩子，共同拥有的祈愿。 不过加藤杏子立马眼珠一转，别有深意地说道：“哦～原来是关心社团成员吗？那姜君……” 登时，姐姐酱再度来了兴趣，这次就连加藤惠的父母，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的小女儿。他们本来是笃定自家女儿这个性子，绝对不会主动追男生，而身上那微妙的存在感的问题，也导致她的朋友都很少，更别说男性朋友了。因此对于之前加藤杏子的话，完全没有当真。 不过当加藤杏子说出一些实质性的信息后，再看了看自家女儿的反应，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也有些摸不准真实的情况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加藤惠显得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少女，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 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 姜煜爬上了长长的阶梯，来到这座颇有名气的校园面前的时候，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那种冲动来自于远大的目标终于实现了之后，所带来的满足感、空虚感、成就感等等感情交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思。 至于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就要说一说椎名真白一路上的表现了。 作为当之无愧的天然系少女，椎名真白从家里到学校的这一段不长也不远的路途上，一共由于姜煜的一个没注意而失踪了两次；由于在路边逗弄小动物而让姜煜不得不回过头来拉着少女前行三次，其中有一次还差点让姜煜被抓伤；另外，还有由于盯着路边的便利店看而停下来一次，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少女手中多了两个马格登堡年轮蛋糕。 而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状态，自从第二次失踪过后，姜煜便顾不得男女之嫌，紧紧地抓住了少女的手，依照着地图导航，带着她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来到了这座高中的大门口。 在保安室进行了登记并说明了来意后，或许是看在姜煜身旁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份上，对方并没有怎么为难，直接放了进去。姜煜道谢之后，也便牵着少女的手，走进了校园。 因此他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保安大叔，那一脸过来人的玩味表情，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的校园时光，摇头喟叹着说道：“真是青涩啊！” 225.欢迎来到樱花庄 根据校门口的校园建筑分布图以及一路上的路标，姜煜成功到达了位于第二教学楼顶层的理事长办公室。 说起来，这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被人默认的一种的约定俗成——理事长办公室什么的，必须得在建筑物的顶层。 似乎不这样做，就无法体现对方在这个学校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一般。而且，也不知道是从那部作品开始，一旦涉及到理事长这一类的人物，不是性格怪异的大叔，就是合法萝莉，再不然就是成熟人妻…… 于是，当姜煜看见面前普通的中年男人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走进来之前抱有的那一丝幻想瞬间破灭，同时在心底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看着笑脸相迎的理事长，姜煜自然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同样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在一段成年人的世界里，惯例般的寒暄之后，姜煜很快就办妥了椎名真白的入学手续——倒不如说，对方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宽厚得可怕，导致姜煜全程只能压住心底的惊讶，时不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正在认真地听。 总而言之呢，在一番友好的商谈之后，姜煜接过了椎名真白的学生证以及校服，随后便在理事长热情的目光下，拉着从刚才起就只是在通过办公室的窗户，默默看着校内风景的椎名真白，离开了此地。 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姜煜感到自己的衣摆突然被拉住，停下脚步后，他转过身来，看着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少女，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椎名？” 少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刚才，我好像看见了千寻。” “千寻？” 姜煜一脸迷茫，完全听不懂对方想说什么。 椎名真白见状，抿了抿如樱嘴唇，抓住姜煜衣摆的手，松开，又猛然向上一抬，一把抓住了一脸迷茫的少年的左手，不言不语，开始快速地下楼。 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姜煜，被少女突然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带动了几步，随后便稳住了身子。据本人所说的“一直在画画”的日常生活，自然也不可能赋予少女多么大的力量。 稳住身子后，姜煜碰巧瞥见了椎名真白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平淡表情作底，却仿佛参杂了几分淡淡的兴奋感，让少女的眼神，比起往日里，似乎也要明媚了几分。 电光火石间，姜煜便再度迈开了脚步，跟上对方的步伐，同时反过来握住少女的手，防止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事故。 因此，在后来，与其说是椎名真白带着姜煜跑，倒不如说是后者在主动跟随着前者的步调。 百十级阶梯一晃而过，很快的，姜煜便跟着椎名真白跑到了教学楼的大门口，随后便看见了一位成熟女性正坐在门口的座椅上，似乎有些无聊地在把玩着手机。 听到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位女性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降了刚刚跑到这里的两人身上，相较于椎名真白的橙色瞳孔，显得更加深邃的棕色瞳孔直直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女，眉头一挑，站起身来，黄色及肩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于是，在姜煜愕然的表情中，两位看上去有几分神似的女性抱在了一起。更确切地说，是年纪较小的一方，被年纪较大的一方，“狠狠”地抱住了。 在对方怀中，椎名真白有些艰难地说道：“千寻，喘不过气。” 被称作“千寻”的女性闻言，恍然大悟，放开了环住怀中少女的手臂，退后一小步，上下打量起少女来。 随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来你果然没怎么变嘛，小真白。” 椎名真白轻轻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千寻也是。” 突然被冷落在一旁的姜煜，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就算某个少女暂时忘记了他的存在，另一位成年女性，终于在他快要忍不住插入两人对话的时候，瞥了他一眼问道：“真白，这是谁？” 纯白少女转过头来，看了姜煜一眼，语气认真地说道：“姜煜是饲主。” “喂——椎名——！” 姜煜愕然无比。这种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同龄人之间还能当作玩笑话一笑了之，但在这位明显是少女长辈的人面前说，怕不是嫌自己这位“饲主”的命太长了？ 就当姜煜准备解释的时候，成熟女性却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毫不意外地说道：“那么你就是负责在这里照顾真白的人？” 姜煜试图解释而进行的挥手动作僵硬在了半途，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明白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况。 成熟女性见状一笑，上前几步，伸出右手，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这孩子的表姐——千石千寻，同时也是这座学校的老师。” “啊——”姜煜连忙点头，伸出手，轻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说道，“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姜煜。” 千石千寻淡笑着说道：“这几天麻烦你了，这个孩子一定很难照顾吧？” “哪里哪里——”正当姜煜准备利用社交辞令糊弄过去的时候，发现了对方脸上那副深有同感的表情，迟疑了会儿，改口说道，“……当然的确会遇到一些困难，不过都有好好解决掉了！” 千石千寻收回手，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还真是可靠呢～” 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摆出这样一副样子的姜煜，只得挠挠头，跟着一起含糊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千石千寻突然正色说道：“那么，劳驾姜煜小哥告诉我一下，你就读的学校，以及从你居住的公寓到这里，大概要多少分钟的路程？” “私立丰之琦学院……”姜煜一愣，下意识地接话。随后在心底微微估算了一下走过的距离，笃定地说道，“不超过30分钟。” 千石千寻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追问道：“那么，另一个问题，你觉得按照真白的作息习惯，每天要提前多久去叫她起床，才不会迟到？更别说作为学生的你，还要保证拥有充沛的时间，从这里赶到丰之琦。” 姜煜一下陷入了沉思，叫椎名真白早点起床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毕竟他几乎每天一早都要起来做早餐。而对方提出的后一个问题，确实值得他思考一番。 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作为历史悠久的名校，以一直稳定地为艺术节输送着人才而闻名着。这里距离丰之琦倒也没多远，如果是普通地走路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不超过一刻钟的路程。 比起跟丰之琦近乎是一条直线的荒矢田高中，水高最多只能算是跟其构成了一个100度左右的钝角三角形，处于钝角那个点上的是姜煜居住的公寓。 因此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姜煜发现这倒也不是一件难以解决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可能时间上会有些紧凑；不过对于除开特殊情况，向来都是过着晚睡早起的程序员生活的姜煜来说，这完全不成问题。 因此他说道：“按照我平时的作息时间来说，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千石千寻表情一滞，语气有些微妙地说道：“那我就说一说我这边的情况吧。学生宿舍樱花庄，走到学校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哦！” 看着对方那副骄傲的表情，姜煜有些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位成年女性，或者说，这完全就是一个生活常识补足并且长大版的椎名真白？ 面对姜煜这样古怪的表情，千石千寻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姑且还是能领会到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因此一咬牙，一跺脚，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姜煜的手腕，明明穿着高跟鞋，却仿佛如履平地般，飞快地走着。 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姜煜一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因此只得被对方拖着前往未知的地点。 椎名真白看着突然就走远了一段距离的两人，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地追了上去。 片刻后，姜煜看着眼前略显老旧的“一户建”，表情微妙。 所谓“一户建”，即是岛国私家房最初的理想模式，由一个小院加停车场、部分私有道路，2至3层的木造小楼构成，面积约在100平米到300平米之间。 走过发出“吱呀”的令人牙酸的声响的铁门，姜煜走进了这栋从外面看起来不仅老旧，甚至显得有些破烂的公寓。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姜煜在玄关处换好了客用拖鞋，甚至还叮嘱着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椎名真白也换好鞋子，随后才跟着千石千寻走进了起居室。 起居室跟姜煜家里差不太多，也是开放式的厨房，搭配上同时兼任着客厅和饭厅职责的一大块儿地方。不过作为“一户建”来说，客厅倒是明显比姜煜家里大上了不少。 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千石千寻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姜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屋子。 这样一群同龄人人一起居住的地方，倒是让他久违地想起了前世那段不算有多快乐，但绝对难以忘怀的宿舍生活。 侧过头，姜煜瞥见了院子里的一颗大树，细细打量了几眼后，他想到：宿舍名叫樱花庄？大概是取自庭院里的那一大棵樱花树吧！ 椎名真白亦是安安静静地坐下，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是由于姜煜那天告诉她的“要学会从身边发生的事情进行取材，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这样的建议，导致少女开始渐渐养成了身处一个环境之中，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关注着四周发生的一切。 过了片刻，一堆人在千石千寻的叫喊下，聚集到了起居室里，随后看着老早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不明所以。 恰逢此时，千石千寻走到中间，介绍起了彼此。姜煜这边自不用说，着重谈一谈另一边的那几位。 首先是一位看上去就充满活力的女生，上井草美咲，美术课三年级生，201室住人；然后是她身旁一直打着哈欠的轻佻男性，三鹰仁，普通科三年级生，103室住人；再之后是从头到尾都显得很普通、并且跟周围的人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男生，神田空太，普通科二年级生，101室住人。 彼此认识之后，神田空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对方愣了一下后，说了一句“抱歉”，随后打开了手机，接着响起的便是一段女性合成音。大意是述说一个名叫“龙之介”的人，正在发开什么软件，觉得外面太吵了，希望能安静一点。 就在姜煜尚且处于糊涂中的时候，千石千寻介绍起了这间宿舍中，唯一没有露面的那人。 赤坂龙之介，普通科二年级生，102室住人，虽然不过是高中生，但是已经跟企业签订了契约的软件工程师。刚才那个突然从那位神田空太的手机中响起来的合成女音，似乎就是对方独立开发的一个自动简讯回信程式ai，唤作“妹抖酱”。据神田空太补充所说，这程式令人惊讶地感情丰富，而且头脑好得难以置信。虽然文章通俗，其中还有些错漏字，但细读字里行间都是正确而适当的回信。 闻言，姜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只有身为行业内的人，才能明白一位能够独立开发一个智能ai的人才——还是高中生——到底是怎样的妖孽！ 哪怕忽视掉关键词数据库的建立——这一点可以从大型企业得到帮助——单单就是这样能够根据语境做出正确回应的ai，已经是业内无比尖端的技术了。 这一下子，姜煜连追究千石千寻带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也不在意了，心中有种迫切地想要见到面前这个令人惊讶的ai的开发者。 就在姜煜坐立难安的时候，千石千寻走到了他面前，环视了周围一圈后，正色说道：“那么，姜煜小哥，欢迎来到——樱花庄！” 226.真白的选择 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底腹诽道：那个“小哥”的称呼是什么鬼？我最少得差了你十岁吧？ 至于说「樱花庄」这个地方……姜煜环视了周围一圈，那些个一看就很麻烦的人物，心下大概有些明白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不过在说出结论之前，需要提一提这座迄今已有几十年历史的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简称为“水高”的地方。 这里除了神田空太等人所属的普通科以外，还有以十名少数菁英为教育方针的音乐科及美术科。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手学生，仅有在极为离谱的录取率中脱颖而出者才能入学。 理所当然的，椎名真白入读的自然是美术科，二年级生。虽然说，哪怕是对文化课要求不高的美术科，姜煜也有些担心对方到底能否跟上学习的进度。 毕竟，据对方所说的，之前过的生活是——一直在画画。 接着，便要提一提这座“樱花庄”了。一开始是为具有特殊才能的学生而设立的宿舍，当时的理事长用来说服其余人的理由是——不妨碍真正的天才们的发展。 这里落成之后，在三年又三年间，也确确实实走出过许多能力出众的学生，最后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闯出了一番名堂。 不过，不知从何时起，这里的入住理由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集结了在一般宿舍的共同生活中格格不入的学生，并做为让他们改过自新的处所。 简单地说，就是问题人物的巢穴。 不同于一般宿舍，没有女舍监也没有餐厅，煮饭、洗衣、打扫等所有家事都必须自己动手做，所以非常麻烦。 更麻烦的是每个月一次强制参加的校外清扫活动。正如其名，就是担任步行捡拾学校周迸垃圾的义工，不过由于是以连成年人都需花费三十分钟才能走完的大学校地为基准的“周边”，所以是必须花上整整一天的大工程。每次结束后隔天，双脚肌肉都会酸痛。 去年夏天才入住这里的神田空太，曾不止一次地恶意猜测到：学校肯定是找不到志愿者帮忙，才会保留这座颇为老旧的建筑至今。 而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会有学生产生抱怨之类的情绪，但学校方面的说辞却是——为了促进独立。 嗯，的确是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近乎比得上所有人青少年时期都会听到的那句万金油句式“这是为了你好”。 虽然说，在成年之后，再回顾那段岁月，发现那些曾经抱怨的事情，确实也悄然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当初那些不满和怨怼，现今想来，也都化作了美好的回忆，或者是酒桌上，朋友间的谈资。 当然，以上这些情况，姜煜自然不可能知道，不过看着周围这些个神态各异、个性十足的少年少女，他姑且也能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 因此他沉吟片刻后，对着千石千寻，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这是个怎样的地方了，所以说，千石桑的意思是——？” 千石千寻面色一凝，略显郑重地说道：“让真白住在这里！” 这句话一落下，还不待姜煜以及当事人做出反应，上井草美咲率先欢呼道：“赞～成～！” 三鹰仁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有些好笑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就算你发表意见，也没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千寻酱以及那位……同意才行吧？” 闻言，少女惊呼出声，一脸失落，头顶那一小撮翘起的头发，似乎也有些颓败了下来。 神田空太则是偷偷地瞄着一脸冷漠（在他眼中），明明身处尘世之间，却又仿佛游离尘世之外的纯白少女。心下想着，这样的人真的适合这个充满了吵闹与欢笑的地方吗？ 纤细的身躯、安静沉稳的动作，缺乏感情起伏，也没什么表情。 光是站在对方身边，就好像是站在快要碎裂的冰上。具体到椎名真白本身的话，就仿佛是一碰就坏的细致玻璃工艺饰品。 这就是看见对方的第一眼，神田空太脑中产生的印象。 姜煜自然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场诸人心底的想法，听到身为椎名真白亲人的千石千寻这样说，开始认真考虑起对方的这个提议来。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样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年少女，住在同一屋檐下，身边又没有监护人的存在，的确是有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交杂着少年时代独有的青春气息、糟（xi）糕（en）至（le）极（jian）的事情。 哪怕姜煜有心反驳对方，家里还有另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表妹，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的眼中，或许更加糟糕也说不定。 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与少女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少年怀揣着不为人所知的过去创伤，在又一个平常的春天来临之时，逐渐邂逅了多位性格各异的美少女…… 怎么看都是galgame或者轻男主角身上，才会有的设定啊喂——！（╯‵□′）╯︵┻━┻ 就当姜煜准备说出“我没意见，关键看椎名自己的意思”这样两边讨好的句式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当初姜河打电话要他去接椎名真白时，所提到的一件事情。 原话姜煜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大概的意思就是——住在这里的亲戚，是椎名的表姐，并且对方让人不太放得下心，在征求了对方并被拒绝了，才拜托到姜河那里。而脱不开身的姜河，自然就把这份责任扔给了最近表现不错的姜煜。 一念至此，姜煜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千石千寻，表姐、靠不住、拒绝……种种印象跟眼前这位大大咧咧的成熟女性对应了起来。 因此，原本考虑好的话被他扔进了回收站里，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在对方真诚的眼神中，表情微妙地说道：“姑且问一下，椎名住进这里之后，谁来负责照顾她呢？身为她的表姐，你应该很明白对方一直处于一个怎样的生活状态吧？” 千石千寻一愣，即将脱口而出的“当然是由我来负责”被强行咽了回去，她自然也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就是因为怕麻烦，才拒绝了椎名真白家里人的提议，只勉强同意了一半——即是对方入读她工作的水高，在学校里由她代为照看。 不过她自然也不可能在胜利曙光在望的时候，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做下的决定和承诺。 本来她的确是不太想管这件事儿的，不过听姑父所说，那个她其实也颇为疼爱的表妹，居然跟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高中男生住在一起，心底瞬间就升起了一股责任感，虽然姑父一再表示，对方是他大学时期认识的老朋友的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真白，但千石千寻实在是放不下自己担心的心思。 作为亲人，千石千寻当然知道椎名真白这位被绘画界誉为“天才画家”的少女，从小到大，到底都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 因此思虑良久，她还是决定承担起自己本该承担的那一份责任——当初也是姑父那边说就算自己拒绝了也没关系，他还有其它的办法，她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的，谁曾想到，对方所说的办法，居然会这么不靠谱。 怕不是这位姑父，跟他自己那位相交莫逆的大学同学，在某一次喝醉酒后，定下什么古怪的“指腹为婚”？哪怕当时的两个人，都是家底再清白不过的光棍儿。 一想到自己曾经听闻的，有关姑父在大学时代的传闻，千石千寻更是放不下心，因此在跟对方重新提出这个提议后，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要知道，她可是个放假期间，只管在房间睡觉的圣职人员。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她怎么会选择在放假期间的白天出门？ 因此，在环视了自己身后的一群人后，千石千寻皱着眉，东挑西选，从人群中拎出来那位最像普通高中生的神田空太，在对方一脸错愕的表情中，将他推到了自己和姜煜中间，指着对方说道：“照顾真白这件事，就交给神田来负责好了！” 神田空太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千石千寻，又看了看椎名真白以及姜煜，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讪讪说道：“如果是帮对方熟悉一下樱花庄和学校的生活的话，我应该还是能够胜任……” “哦～～？”姜煜眉毛一挑，语气玩味地说道，“那如果还要负责帮椎名挑选胖（插）次、整理房间、寻找灵感、督促早睡早起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呢？” 神田空太闻言一愣，有些理解不能地眨了眨眼睛，表情古怪：“什、什么？” 姜煜笑着摇了摇头，摊了摊手，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他重新把目光投到千石千寻身上，毫不留情地说道：“恕我直言，如果身为表姐的您，也不能好好照顾对方的话，请恕我不能这样轻易地把椎名交到你的手上。虽然跟对方才认识了几天，但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顿了顿，姜煜继续说道：“既然是朋友，那么我自然有义务确定对方如果来到这里之后，是否会过得比之前更好。所以我想问问在场的诸位，如果椎名住在这里，你们会照顾好她吗？——” 面对似乎有些忿忿不平的几人，姜煜脸色不变，继续说道：“——你们当然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假设是你们处在我这个位置，要如何去相信一位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所承诺的‘我会照顾好她’呢？” 千石千寻一时语塞，身后的上井草美咲见状，也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而三鹰仁也是一副遗憾的样子，显然对于千石千寻的本性，在场的樱花庄住民，都相当了解，不认为对方真的能够承担起照顾椎名真白的职责。 而现下以“搬出樱花庄”为目标的神田空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想到姜煜刚才所说的那一连串词语，他就有些头疼，就算暂且无视掉事情的麻烦程度，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正常的高中男生吧？哪有可能会帮女孩子选胖（插）次什么的啊！ 发现自己说不过姜煜的千石千寻，拧眉跺脚一气呵成，脑神经超负荷运转着，跟椎名真白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展现出了几分烦躁的情绪，随后眼神一亮，拉过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旁边，表现得漠不关己的椎名真白，眼含希冀地问道：“小真白怎么说？果然比起住在那个混小子那里，还是表姐这里比较好吧？” 得，眼看着谈不拢又说不过，称呼一下子就成“姜煜小哥”变成“混小子”了。现在成年人的世界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椎名真白轻摇螓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姜煜是饲主，所以跟着姜煜。” 很好，简直毫无问题嘛这个逻辑，简单粗暴，简直可以媲美“人被杀就会死”这样的至理名言。 不过这下子，千石千寻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本来在她心里，今天应该只用说服姜煜就行，结果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天的相处，就让少女对其死心塌地，从根本上破坏了她的计划。 见状，姜煜适时开口道：“我知道千石小姐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家里也不止是我跟椎名两个人，还有我的表妹跟我住在一起，而且家里这两位女孩，都是单独一个房间，隐私方面也不用担心。” 姜煜这番话，还算是颇为……隐讳（？）地正面回应了千石千寻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 因此，她有些无奈地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椎名真白，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姜煜，最终叹了口气，暗道或许真白在对方那里过得不算坏，自己这些行为算是多管闲事。沉默良久后，开口说道：“……那好吧，不过真白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千万要告诉我。还有你——不要让我听到真白说你有欺负她！” 说到最后，千石千寻语气严厉地冲着姜煜嘱咐到。 姜煜哂然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颇有几分古时侠客风范。 正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348.明明是夏天 与三鹰仁会面过后，当晚姜煜就把英梨梨已经设计好的人物形象通过赤坂龙之介交给了对方，虽说后来对方再次跟他联系确认时那副“你居然跟赤坂关系这么好？”的诧异语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出于信息安全方面的考量，果然还是通过那位程序员的服务器拷贝过去比较好。 不过……就在三鹰仁那边准备拟定雇佣合同询问他社团名称的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个已经抛下不知道多久的世纪大难题。 顺便一提，据其本人所说，整个樱花庄的网络似乎都是他搭建的，也因此他可以监视每一间有电脑的房间。 然而，这是违法的吧？赤坂…… 放假之前的时间总是让人难耐的同时，又出乎意料地过得非常之快。会面之后，眨眼间便是期末考试，以及考完之后的试卷讲评。 而今天，便是结业典礼。 参加过简单的典礼，也意思意思地开完班会，便是几乎所有学生都踏上归途的中午时分。 “……那么，以上就是放假之前的需要讲明的注意事项了。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伴随着讲台上的年轻知性女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哦～～”的欢呼。 得益于这样的喧闹气氛，年轻女教师最后的一句“也希望大家能够在玩乐之余兼顾一下学习”便也就无人知晓了。 姜煜一副被抽掉所有精力的惫懒模样趴在桌子上，无视着周围热火朝天的场景，嘴里嘀咕道：“为什么在这里就要先参加一次结业典礼再参加一次班会才能放假啊……给我把那种简单说两句就散了的假期前奏还给我啊魂淡！” 待得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一脸嫌麻烦地直起身子，慢吞吞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嗯？姜君你还在啊？” 随后突然的，耳畔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姜煜闻声转过头去，站在他不远处的自然是那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熟悉的身影…… 不——貌似有什么不对！ 眼中映入那个一如既往不起眼的少女的一瞬间，姜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随后一脸恍然地说道：“加藤你今天换了个发型啊！” 悄无声息地从**头进化到短马尾的黑发少女闻言愣了愣，伸手捻了捻自己的马尾辫儿，稍稍显得有些烦恼地说道：“果然挑在结业典礼这个时间会显得有点微妙吗？要改变的话，还是开学典礼会比较好吧？” 相较于马上就要分别时的改变，果然还是重逢之时的变化，会更加令人心动吧？比如时隔多年遇见自己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时候，伴随着夏日悠远的蝉鸣和燥热的暑气，恍然发觉对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魅力十足的少女，然后开启一段令人心跳加速的青春恋爱物语……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展开啊？！ “唔……”停下了自己收拾东西的动作，双手环胸沉吟了片刻后，姜煜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这样吧，今早完全没有在意到加藤你换了发型什么的。” “诶～～我想那只是因为姜君你一来学校就马上在睡觉吧？” 马尾辫少女发出了小小的抗议，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内心不知怎的涌上了一股寒意的姜煜，颇为机智地改口道：“不过，很合适哦，加藤。” “……谢谢。” “为什么语句里会有一个令人在意得不得了的停顿啊？！” “错觉哟～～” “怎么想都不是吧！” “该说是不要这么敏锐呢，还是要更加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呢？姜君……” “是……抱歉……” 彼此之间进行了一番友好的谈话之后，姜煜再次开始收拾起了一些需要拿回家的东西。加藤惠也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随身的手提包里。随后看着自己前桌忙碌的身影，她想了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起了手机。 正好她最近比较着迷一个社交游戏。 于是，当姜煜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了全神贯注在手机屏幕上的短马尾少女。 稍稍错愕过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哂然笑道：“走了哦，加藤。” …… 因为水高的结业典礼在丰之琦之前，因此姜煜倒不用特地绕道去接那位时刻给人一种“误入人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迷失在这繁华都市的感觉的少女。 不过…… 看着自己前方那由于移动自然而然上下轻微晃动的马尾，姜煜忍住了自己想要去扯一扯的**。哪怕是现在，他也依稀记得小学的时候，只为了皮这一下，而被女生追着饶了学校三圈的悲惨事故。 等等——！这难道不是青梅竹马线里一定会有的小时候淡淡的爱恋情节吗？！为什么长大了之后一点也没有要发生什么的迹象啊？ 突然之间察觉到了这个世界残酷真相的姜煜，长叹了一口气，耸耷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着加藤惠的脚步。 然而听到这声叹息，那位少女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思索着说道：“说起来，前几天姑姑好像也有在泡咖啡的时候这样叹息来着，还说‘果然那个混小子不用打工就不会再来这里了吗？’、‘也跟我要了千夏的联系方式，果然我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吗？’、‘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教训他一顿！’什么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的话，说不定我还真会尴尬得无地自容什么的。” 姜煜晃了晃脑袋，轻松地回应道。当初辞去打工的工作，除开时间上不够用的原因，也有家里突然增大了经济上的支持力度什么的。所以，要怪的话就去怪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游戏宅兼程序员老爹吧！加藤桑。 “哦，姑姑好像并没有说过那句话，是我听混了吧。大概。” 走在前方的少女，继续抛出话题，展现出了一副难得的健谈模样。 “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反而让人更加不安了啊加藤！” 再度吐槽了一句后，姜煜仰头看了一眼正午半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半眯着眼睛问道：“对了，社团里最近有什么大的事情吗？” “还是老样子哦，虽然某个人常常找不到在哪里。” “是是～都是我的错。伦也有说放假之后还要不要进行社团活动吗？虽然我是觉得都是可以单独完成的工作就是了。” “啊，关于这个……” “——当然要展开社团活动了！你在想什么呢阿煜！” “咦咦～～伦也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倒不如说一放学你就直接没了踪影好吧！” 突然插进两人之间对话的，自然是这个游戏制作社团的发起者，每天都在厚黑严苛的唇枪、金色幼稚的舌剑、光明正义的背刺之间苦苦生存的akitomoya君。 “那只是因为提前被小佳乃叫去帮忙了而已啦！” “诶～～伦也你还真是受人信赖啊，明明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恶心御宅族。” “我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恶心御宅族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阿煜你也是御宅族吧？！” “可是我既没有特别喜爱的动漫，也不会去抢购头一天发售的热门限量bd，同样家里也没有成堆的galgame盒子，甚至连cm展也没有参加过一次……按照一般论来讲，我大概就是个伪宅吧！” “那个……” 没错，我并不是御宅族，只是月球厨师而已（认真脸）！ “既然这样，这个夏天就让阿煜你成为真真正正的男人吧！” 伦也扶了扶眼镜，随后振臂高呼道，一副异常兴奋的样子。 “不那个说法实在有些糟糕而且伦也你也不是能够让人升起‘就算是误会也没关系’的可爱女主角所以能麻烦你别这样了吗？” 一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姜煜一边从嘴里吐露出了教人听不太明白的没有停顿的句子。 “虽然感觉没办法反驳，但是阿煜你那种说话语气莫名让人感觉有些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 安艺伦也丝毫没有被人说了相当过分的话语的觉悟，反而是有些困惑地反问着。 “哈？会觉得这种语气有点萌，果然伦也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美少女游戏脑……不，等等，我也觉得很萌啊！果然一色还是不要清了比较好吗？” 说道后面，姜煜话锋一转，开始嘀咕起了含糊的句子，甚至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果然你也这么觉得是吧！话说一色是谁啊？” “levelmax的恋爱大师。” “那个……” 已然第三次出现的细微声音，似乎依旧被人无视着。贯彻了角色属性真是太好了呢，加藤！不过这样看来，发型上的改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 由于最近顺利的工作进度而心情不错的姜煜，再度与伦也互相抖了几个梗，吐槽了一番之后，终于是注意到了不知何时跟他们平行的欲言又止的少女。 “嗯，加藤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啊，原来加藤也在这里……咦咦咦～～～” 伦也闻言恍然大悟地转过头去，随后发出了令人动容的惨叫声。 …… “所以说，加藤你明白了吗？所谓的角色——是由性格、语气、生日、三围、喜爱的食物、读过周末的方式等等要素构成的，这些东西是不能够轻易改变的！” “是是……” “那种做的话，承载着玩家们所有美好期望的女主角，就会……死掉。” “啊，这是会导致发生这种惨案的事件吗？” “你这不是根本就没有懂嘛加藤！” 姜煜看了一眼抓狂的伦也，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加藤惠，开始打起了圆场：“嘛嘛，不是也有那种情况吗？光是让女主角在途中换个发型，和剧情就有许多部分可以搭上线，我觉得这对塑造角色性有帮助来着。” “那是一条有人在十几年前就走过的路！这年头再重施故计怎么可能会让玩家们买账啊？” 安艺伦也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表情充满了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神圣感？ “这、这样啊……”姜煜讪笑两声，脑筋急转，继续打岔道，“就算是游戏里面，只要成为了超人气作，途中换了发型、或者在作品里年纪变大、甚至整型变脸的话，也完全不会有影响吧？倒不如说在推出角色周边产品的时候，可都是满满的商机啊！” 没错，他说的就是你游里面七八个顶着同一张脸的servant！ “先不谈阿煜你那种糟糕透顶的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单论同一个模型拿来用，只是单纯的换一个衣服就能大卖的例子的确是有的。” 安艺伦也沉思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事件的样子？ 就在姜煜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从刚才起又完全插不进来对话的、惯例般沉默得像空气一般的加藤惠突然又开口说道：“虽然不是很理解你们话语中的意思，不过这大概只能说明一件事吧——姜君果然和安艺一样，是重度的阿宅诶。” 结果她貌似平淡地说出了相当伤人的话语啊？！ “我说……”姜煜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加藤你以为从刚才起，我和伦也就是在为什么争辩啊？” “唔……那个，手办？” 手指抵着下嘴唇的动作实在太可爱了所以能够请你不要做了吗？ 伦也也是长长叹息了一声，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话语都忘掉一般，重新开始组织语言：“所以说，加藤，是你的发型！你的角色性！为什么要改变发型啊加藤？！” “无视掉伦也只能让人困惑不解的后半句话就能理解了。” 姜煜微笑着进行补刀，习惯性地揶揄着自己这位好友。 “就算你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啊？” 少女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她貌似还真没有答案的样子。 “居然说不知道为什么……” 伦也一副被抽掉身体里所有气力的糟糕表情，伴随着显而易见的绝望与无力的氛围，开始侵染着自身周围一片的现实世界。 就在彼此的交谈之间，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的位置，一阵吵闹突然涌入了耳朵里。 “再见，泽村。” “保重喔，石卷，愿我们在九月再次用笑容相见。” “那、那个……英梨梨学姊！再见！” “接下来居然有一个月见不到学姊，好寂寞喔……” “哎呀，小谷真是的。暑假期间，我每个星期三都会在社办，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喔。三泽当然也是。” “好、好的……谢谢学姊！” “我们先失陪了！” 在校门口的人潮中，有一群格外优雅、格外华丽、格外充满了现充气息的人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人还显得格外金光闪闪，简直要晃花暗自窥视的人的眼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那种仿佛是按照游戏脚本作家写出来的台词一般的东西是什么啊？“保重”什么的，你确定是会在一般场合使用的词汇吗？那你脑子里的词典版本也过于低了吧……我建议还是要随时随地地进行更新才比较好。 伦也之前散发出的沉重气氛被这群人的对话搅和得一干二净，而他看着姜煜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见怪不怪地解释道：“正因为英梨梨是御宅族，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说法。” “我是知道泽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牌千金小姐啦……” 姜煜撇撇嘴，带着一脸古怪的神色。不是千金小姐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家庭背景挺像的，住处也挺像的，但是那两位能够帮助自己的女儿贩卖18x本子的父母，完全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地主或者贵族什么的吧？ “其他人不可能发现，英梨梨那种用词并非出于正牌千金小姐的习性，而是御宅族女生套梗演出来的。毕竟她只有伪装这方面无懈可击。” 伦也推了推眼镜，继续淡定地解释着。镜片在太阳底下微微反着光，仿佛是某个热播了二十余年的动漫主角一样。 “说的是呢……” 对于英梨梨并不如伦也了解的姜煜，也不太好接这种话，因此只是耸了耸肩，笑着接受了这个说法。 加藤惠则是看着簇拥在英梨梨周围的一群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御宅族也可以这样吗？不过从平时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泽村同学是御宅族来着。 “加藤！”小小的插曲过后，伦也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今天刚刚更换了发型的mainheroine，“你要明白，能够抓住广大玩家内心的，不是一时兴起进行改变的小把戏，而是经过长时间磨炼洗礼而成的约定俗成！” “啊～～”加藤惠突然发出了了然的声音，“例如金发双马尾，黑长直之类的？” “嘛……那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就是了。” 姜煜闻言挠了挠脸颊，语气有些别扭。毕竟身边就有这样约定俗成的人物模板在，而且还可喜可贺地拥有着傲娇、文学少女等等一般属性，以及本子画家、畅销作家这样的隐藏属性。 所以，你看——这样一来，角色不是一下子就塑造起来了嘛？因此缺乏角色性什么的，说到底还是自身没有突出的属性啊。 “……大概如此。”微妙的沉默之后，伦也伸出一只手，手掌向外，摆出了一个“停下来听我说”的姿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不要拘泥于发型，就角色整体来说。” “那就是傲娇系青梅竹马，毒舌系学姐之类的？” 加藤惠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只不过语气总给人一种故意为之的感觉。 “加藤你这样说具体过头了吧……而且，你们俩声音这么大的话，泽村她已经看过来哟？” 说着，姜煜指了指不知从何时开始偷瞄这边的金发双马尾少女，还面带微笑地对其小小地打了个招呼。 当然，只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以及轻哼就是了。 “……不过约定俗成也不是只有这些吧！”再次经过一个微妙的沉默后，伦也没有接话，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说，“比如说妹系学妹角色如何？” “妹系学妹？”加藤惠咀嚼了一番这个新词汇，疑惑地问道，“是学妹啊，不是真正的妹妹？” “实妹会在很多地方都引起争议吧？”姜煜补充说道，“像是伦理道德、社会风气等等方面，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啦。” “啊，是这样呢。不过什么叫做‘妹系’呢？” 加藤惠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抛出自己的问题。 “嗯，要怎么形容呢？大概来说就是……” “大概来说就是黏人系的角色！”因为有一种伦也进行解释的话，时间会非常长的预感，因此姜煜抢先一步进行了解释，“以取向而言呢，黏人系角色的重点在于全面认同男主角。比如主角是社团里面让她崇拜的学长、或者热情粉丝，那种喜欢主角喜欢到骨子里的气息，最能挑动玩家的安全感和保护欲，还能让人打从心底里萌起来……” “呜哇！”加藤惠突然发出了不符合她角色的惊呼声，“总感觉好像明白了姜君的取向什么的呢。不过，我还是没习惯把‘萌’当作一般动词来说话。” “怎么能这样说呢加藤！”伦也带着一种凛然不可阻的气势插话了，“你也会萌的吧？要是有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生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还紧紧揪着你的衬衫袖子，无助地往上瞟着你！” “这样貌似有点抽象呢……啊，对了！导入情景如何？” 伦也没有看到姜煜和加藤惠同时变得微妙起来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沉浸在了自己的演说之中。 “比如说，有学妹靠在校门柱子守候着自己出现，这个情境你们觉得怎样？这样的女生等待着我的出现，简直太棒了对吧？” “学妹心里，会怀着不能和主角当同学的心结及纠葛。对方年纪比较大……和自己生活的空间和时间都不同。如果是同年级，就可以在同样的教室上同样的课，感受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逝。可是，自己却不能那样。” 伦也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想象之中，不过姜煜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即视感。 “只因为出生得比较晚，原本能待在一起的开心时光就被剥夺掉的自卑感！一面被那种心情折腾、一面踢着眼前小石头的落寞身影！” “一面思考‘今天和学长见面时要说什么呢？’，想着想着就露出满脸开心的表情！” “所以，结论就是——有学妹型的女角色就一切ok！” 直接下定论了啊？！ “然后，能直接表达出学妹感的最强道具……就是制服！” 伦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语气，开始了自己的又一轮述说。 “啊，比如每个学年都用不同颜色的丝带吗？” 一直充当着倾听者的加藤惠，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那也不错，那样也不错喔！不过，有个要素更能直接彰显学妹感。那就是制服款式本身的差异！” “意思是她读不同学校或者根本还在读国中。”姜煜进行了补充说明，虽然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对话到底是为什么展开的，“一般作品里的学妹都是低一个年级的女生，不过偶尔也有低两三个年级，直接就是国中生的学妹来着。” “没错！”伦也情绪变得高涨起来，“就是因为读国中才会先下课，赶到高中这里以后，碰巧是学长放学的时间……被其他年长的高中生猛盯，虽然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却还是专情地一直等候着要找的学长出现！” 说着，伦也充满热情地指向了眼前的校门，就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学妹，靠着柱子专心等待着一样…… 诶？等等——！ 姜煜顺着伦也的手势看过去，随后发现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身影！ “……学长？” 对方游离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姜煜一行人，一瞬间眼睛变成了亮晶晶的一片，随后显得有些怯怯的、略带疑惑地呼唤了一声。 “没错，就是这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起来了！”从刚才起就微微闭着眼，沉浸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的安艺伦也，并没有注意到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等终于找到人以后，她有一瞬间差点掉泪，但下个瞬间就变成满面的笑容！然后，她会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呼唤……” “伦也学长……？” 姜煜张大了嘴，脑子里面有些宕机。身旁的加藤惠也是一脸的惊讶。 “对！就像这样！” 伦也脸上满是幸福洋溢，仿佛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不不不，伦也你快看校门口！” 姜煜直接伸手抓住了沉浸在幻想中的死宅友人的肩膀，粗暴地摇晃了起来，将对方从梦境里拖了出来。 “呃？门口怎么……” 顺着伦也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名穿着和丰之崎不同的制服，身高稍矮，特征是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 而且，还有那让某位傲娇贫乳角色完全绝望的丰满…… “果然……果然是伦也学长耶！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少女飞奔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眷恋与期待，还有心愿达成的满足。 “……咦？” 三人组加上稍远一点的英梨梨，以及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的霞之丘诗羽，一齐露出了同样的懵逼表情。 “我……回来了喔，我回到学长身边了喔～～！” 这位妹系学妹一下子抱住了还没有理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的伦也，带着欣然喜悦的笑容。 姜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伦也，用眼神问道：“这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 伦也则是回之以一个这样意味的目光。 英梨梨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之后，身子微微发颤，目含怒火地看向此时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存在的当事人。站在后面的霞之丘诗羽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 而其余回家的路人，也是略带好奇地看向此时此刻处于万众瞩目这样一个状态的两人，同自己的友人窃窃私语着从一旁路过。 一般来说，春天是代表着相遇的季节。 也就是说，不论经过多少次的轮回，多少次的遍体鳞伤，她终于是回到了这位一开始给予她的世界光明的少年身边…… ——啊，不，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展开。 还有，现在明明是夏天！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227.此间的天才们 看着姜煜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千石千寻竟也发觉自己莫名安心了几分，冲着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年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上井草美咲见状，兴奋地高声叫嚷道：“啊～真是耀眼呢～灵感来了啦啦啦～！” 随后便立马转身跑开，伴随着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发出的“噔噔噔”的声响，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不过，在场对此感到惊讶的，只有姜煜一人。樱花庄的诸位，对此，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椎名真白依旧是那副万物不萦于心、宠辱不惊的模样。 见到姜煜这幅模样，刚才站在那位跳脱少女身旁，有着蓬松的茶色头发、修长高挑的身型的男性笑了笑，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道：“烦请不要见怪，美咲就是这么个性子。” 神田空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低声嘀咕道：“毕竟是宇宙人……” “呃……是这样吗？其实我倒是没怎么介意……呵……哈哈……”姜煜挠挠头，表情微妙地回应了几句话，随后又干笑了两声，算是为这个短暂的话题画上句点。 不过不知为何，哪怕面前这位名叫“三鹰仁”的三年级前辈，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姜煜总觉得对方似乎本质上是个十分轻浮的人。在这一群性格各异的人中，或许是最跟自己合不来的人。 三鹰仁并不知道姜煜此刻在心底里如何猜度他的本性，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就是付之一笑，他从不来不指望不相干的旁人，能够体会到自己那种复杂的心思。只见他温和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先坐下吧，我去泡茶。” 姜煜连忙道谢，同时也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少女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对方一起道谢。不过只得到了少女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就是了。 …… 片刻后，姜煜端着茶杯，看着茶梗在滚烫的开水中上下沉浮，吹了几口气，小心地用嘴唇触碰了一下茶水表面。这般的行为重复好几次后，他才啜饮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似乎有些拘谨的神田空太，哂然一笑，说道：“我记得是……神田同学吧？我也不过是高中二年级生，所以不必这么拘束哦？再说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说到最后，姜煜还以自己那贫瘠的幽默细胞，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虽然并不好笑，不过神田空太倒是放松了很多，他一直紧绷的身子终是松懈了下来，轻呼出一口气，微笑着说道：“抱歉，是我的态度有问题了，姜煜同学。” 姜煜点了点头，随后又同他寒暄了几句，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虽然他的社交能力不高，但也知道交浅言深的忌讳——最后才扯到正题上，佯装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那位据说是独立开发出智能ai‘妹抖酱’的赤坂龙之介，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椎名，别闹……” 制止住椎名真白扯他衣摆的动作后，姜煜目光灼灼地盯着神田空太，继续说道：“跟我们不过是同龄人，却已经这么厉害了，总感觉有些好奇呢～” 神田空太随着姜煜之前那番闲扯，已经放下了内心对于陌生人的警惕，并且这也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问题，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他来到别人家里，突然见到这么一个人，心中会有些许好奇，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神田空太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出声说道：“与其光说赤坂，倒不如说一说整个樱花庄，在我来之前，这里简直就是问题人物集中营！无论是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的宇宙人美咲学姐，还是‘人形自走炮’、‘中央空调’仁前辈，又或者是毫无圣职者自觉的千寻老师，还有那个超级家里蹲的程序员……” “……总而言之，住进来之后，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什么学校里的人会对这里忌讳莫深，唯恐避之而不及。” “那个……姑且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也住在这里。” “唉……那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本来住在一般宿舍、过着平常生活的我，突然捡到了一只猫……” 随后巴拉巴拉一段，姜煜嘴角微微抽搐，强迫自己听完了对方的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抱怨和吐槽的长篇大论，在心底稍稍总结了一下，故事大概就是——去年捡了一只猫，面临扔掉猫或者搬出一般宿舍的要求，选择了后者，于是来到了樱花庄。并且可喜可贺的是，现在猫的数量，已经达到了7只，脱离樱花庄的愿望，似乎遥遥无期。 “啊——不过，樱花庄里，除了我的这一群人，应该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吧。” 说到这里，神田空太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苦涩中夹杂了些许不甘以及另外稍显复杂的情绪，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先说美咲学姐吧。虽然平日里总是那副跳脱、没个正行，并且还不听人好好说话的样子，但她可是超级天才的动画制作人。去年夏天，学姐在动工网站上传的三十分钟长的动画，瞬间获得好评，点阅率突破百万，马上就有业内公司来洽谈商业化的事宜。今年一月以dvd发售，成为了畅销超过十万的作品。” 闻言，姜煜的表情有些微妙。哪怕是只有一卷的dvd，但是能够卖出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呢？所谓名作之壁的《is》，也不过卷均3万4千左右的销量罢了。而至今仍屹立在岛国动画业顶端的一个名字是——eva，它的卷均销量是20万+。而当初的先发销量也不过是11万+。 当然，作为只有一卷的作品，拿来跟有许多卷数的tv动画来比较，难免有些难以服众。但是如果按照业界那模糊的定义，这类几十分钟长度的动画，归在每周放映的tv动画里不算错，归在动画电影里也没问题。 就像前世新海诚在「你的名字。」之前的那几部作品一样，虽然篇幅没有超过一个小时，但依旧归在动画电影里面。不过那类作品一般盈利看的是票房，之后的bd销量倒是没那么重要了，因此也很少有人去统计相关方面的数据。 总而言之，上井草美咲，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少女，说是现在动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毫不夸张。 姜煜左手手指轻抚眉心，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心底升起一个模糊的想法。随后他朝着神田空太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神田空太自无不可：“剧本是刚才另一位三年级的前辈，同时也是美咲学姐的青梅竹马——三鹰仁所负责，剧本的内容大致上是说……” 姜煜听到一半，眉毛一挑，有些讶然地低语道：“thetrumansho（楚门的世界）？” 被对方突然的惊呼打断了述说的神田空太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对了！比较口述果然还是看看成品更好吧？我记得bd就放在这里地方……” 说完后，还不待姜煜进行回应，神田空太径直翻找出了当时商业化之后，对方公司送过来的dvd，在起居室的电视里播放了起来。 看着对方都已经弄好了，姜煜自然也不好拒绝。再说了，他其实对于这个听起来还是挺有趣的故事，未曾没有见识一番的心思。 只有真正看过成品之后，他才能确定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到底能不能付诸现实。 伴随着上井草美咲个人logo以及销售方的logo后，故事正式开始。以遥远未来地球上的人工岛为舞台，讲述了从小生活在岛上、个性安静的少年，与来自岛外的少女邂逅所展开的科幻故事。 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发展超乎想像的顺利，少年对于自己的情感完全不必烦恼，由少女主动告白而开始交往，初吻也是由少女主导。少年没有痛苦也没受到伤害。但是其中另有玄机，中途有了大逆转。 某天，如同《楚门的世界》中的主人公一般，少年发现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全都是“谎言”——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地球上的人工岛，而是飘浮在宇宙间的大型宇宙殖民地。地球因为人类所发起的可怕战争而变成无法居住的地方，这才是他所面临的事实。 少年十六年来毫不知情，一直以为自已在地球上。这全部都是谎言，而且谎言并非只有如此。少年的父母并不是他真正的双亲；同学知道事实却持续欺骗他。当然，少女的存在也是如此。一切都被设计过，少年这十六年来的人生是照着剧本走的。 剧本让他拥有朋友，剧本让他平静生活，剧本让他邂逅少女，同样的，剧本让他体验恋爱。 世界政府为了消弭不断发生的战争，所发现的人类革新——方舟计划，养育出不知痛苦、悲伤、憎恨与愤怒的孩子，目的是除掉人类斗争的本能。 人工岛是因此存在的巴比伦空中庭院，少年本身则是这个计划的小白鼠。 就某种意义而言，计划成功了，得知事情真相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浑身抖如筛糠，但是他连表达出自己此时此刻内心感情的词语也不曾接触过。 于是理性蒸发，凭借着整个岛上庭院为灵媒，少年召唤出了传说中建造了巴比伦空中花园的亚述的女帝，凭此在岛上肆意破坏，自此，圣杯大战……咳，当然，这是扯淡。 真正的剧本是，少年驾驶着人类的斗争兵器，一种类似于高达的产物，将人工岛变成了一片火海。 面对这样超出掌控的情况，世界政府在紧急商议之后，决定消灭这个实验体。而在这个时候，只有少女选择了回到少年的身边，挺身而出，试图保护已经被军队包围了的少年。 然而结局却是胸部遭到枪弹无情地贯穿，在少年怀中安详的死去。 失去少女后，少年才终于发现，原以为全是谎言的世界里也存在着真实的东西。少年对少女的感情，以及少女对少年的温柔都是真的。 最后的一幕画面，是不知痛苦、悲伤、憎恨与愤怒的少年，抱着少女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却丝毫不显突兀。少年的结局、人类的延续、亦或者是可能会有的另一个计划……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幕场景之下，都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姜煜怔怔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心下涌现出了一种难言的悲伤以及温暖。或许是身为创作者的通病，他很容易代入故事的情节，当然，也很容易脱出来。有了脑海中那台电脑之后，更是如此。 这一阵复杂的心思过后，姜煜默不作声地拿过遥控器，从头开始播放。分镜、构图、动画、背景、后期…… 他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专业情况，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在游戏制作这个大圈子里，他多多少少有耳濡目染，学到一些东西。 因此，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部相当优秀的作品。10万的销量或许有逐渐凋零的业界衬托下的原因，但若是没有本身出众的质量，也肯定达不到这个高度。 并且这个剧本也挺不错的。虽然有借鉴的意味，但多少有些自己的东西。比起那部广为人知的电影，这部动画的批判意味少了很多，最后叙述的着重点也落在了“真实与虚幻”这个永恒的话题上。 或许真的可以委托对方的团队这份工作也说不定？ 姜煜用右手食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一个情绪高涨的声音说道：“嗨嗨——两位后辈君居然在偷偷看我的动画～～真是太让人激动了！” 姜煜与神田空太两人都是一惊，转过身，然后便发现了不知何时来到他俩背后的上井草美咲，神田空太小声补充道：“顺便一提，这部动画除了音乐和剧本部分，所有的工作都是由美咲学姐一个人独自完成的。” 姜煜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活泼的少女，心下不禁升起一股荒谬感。 这样高质量的动画，居然是对方一个人完成的？一个人做完了分镜、原画、上色、合成、剪辑、录音、配音等等工作？ 228.被拒绝的姜煜 姜煜心底头一个升起的念头是神田空太在骗他。但是一想两人素昧平生，他也没有说出他刚才才想到的打算…… 这样看来，还真的就是对方一个人做完了一个创作团队的工作吗？ 那可真是……unbelievable？ 不过，这世上总归是要有那么几个天才的吧？就像身边这个不顾十余岁年纪的少女，已经是世界级的画师了一样。 面对姜煜突如其来的目光，少女给予的呼应就是一个“？”这样的表情。 平复好内心的惊讶后，姜煜开始认真看待起这座樱花庄来。一人就是一军队的上井草美咲，再加上那位剧本写得还算不错的三鹰仁，以及那位他最感兴趣、却还没有见到的赤坂龙之介……这座樱花庄，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吸引天才聚集在一起的风水不成？ 不过这位神田空太，倒是还没有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了。也或许可以说是物极必反，阴阳协调？天才多了之后，终归是要有几个普通人来中和一下的？ 看着这个貌似平常的神田空太，姜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当他谈论到被外界称为“问题儿童”、“怪胎”的樱花庄住民时，语气既不是嫌弃，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羡慕？ 姜煜不知道自己形容的是否准确，不过对方那种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有些羡慕这群人的复杂心思，明明白白地从对方的眼神以及语气中透露了出来。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渴望迈进天才的世界的平常人吗？有趣。 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渴望摆脱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渴望变得与众不同！ 胡思乱想过后，姜煜看着眼前跳脱的少女，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我想委托你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嗯？”上井草美咲兴奋的表情转变为了惊讶。 “啊叻？”神田空太似乎有些迷茫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展开。 “……”椎名真白一如既往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 片刻后，樱花庄内，除了足不出户的赤坂龙之介之外的所有人，再度集中在了起居室里，只因为姜煜刚才所说那份“委托”。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煜面色如常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述说自己的委托。 简单来说，就是他见识了上井草美咲高超的动画制作水平后，准备把「命运石之门」的开场cg交给对方。 值得一提的是，当姜煜说到自己同一群朋友准备制作一款galgame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由好奇变为了惊讶，唯一的例外或许是千石千寻。毕竟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以及教学生涯，她见过的天才怪才，不说数十个，真要数的话，一双手可能将将够吧。而且身边又有这么一个超高校级的程序员，她的接受能力倒是比起旁人要好了许多。 至于另外几人，虽然平日里有时也有接触过那位资深家里蹲的程序员，但是当又在现实中遇见一位年轻得过分的游戏制作人（自称）的时候，会产生惊讶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神田空太更是如此。 本来之前跟对方相谈甚欢的时候，他以为对方也是跟他一样的，寻常的高中生。结果没想到的是，身份大反转。突然之间，被他认定为同类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他所艳羡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员。 不，如果说神田空太只是在向往着天才们的世界，这个结论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他只是单纯地羡慕着，那些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并为之不断努力的人们。 这样的存在，让至今仍然迷茫无比的他，理所当然的产生了名为憧憬的情绪。 期望、渴望、希望。 妄想着、希冀着、梦想着。 如果自己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或许本质上，神田空太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所以才会在校长给出的“扔掉猫或者搬出一般宿舍”的条件中，选择了后者。 这是他所期求的变数，他所向往的未知的世界。 并且，冥冥之中，姜煜的出现，似乎让神田空太明悟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他喜欢制作游戏吗？喜欢分享感人的故事吗？喜欢看着玩家在自己设计的关卡下，咬牙切齿，千辛万苦通关后，露出的由衷的喜悦笑容吗？喜欢看着一个世界在自己手中慢慢成型吗？ 最后，最关键的问题：他喜欢玩游戏吗？ 这些，这些，全部都有着相同的答案。 有人说，最顶尖的游戏制作人，一定也是最顶尖的玩家。并非是技术层面上的顶尖，而是在把握游戏性上的顶尖。 他们在制作一款游戏时，首先会想，这个元素他自己玩会喜不喜欢？这个关卡这样设计，他头一次会不会栽进去，然后不甘心地重新挑战？这件装备的获取难度是太高还是太低，玩家什么时候拿到才会觉得爽快又不至于由于过强的装备，失去游戏性？…… 然后，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是最为纯粹的游戏人，他们往往会在游戏的制作过程中，不停地叩问自己，这个游戏好玩吗？如果我是玩家，我会被吸引并沉迷其中吗？ 而这样的存在，便是神田空太眼中，最为理想的游戏制作人的姿态。不用考虑投资方，也不用考虑外行人的瞎指挥，一心一意制作出一款打动自己、打动玩家的作品。 同时的，这也是姜煜所梦想的游戏制作人的终极姿态。真正发挥出电子游戏作为第九艺术的功能，像它的前辈们电影、音乐、绘画那样，成为大众眼中一种普通的休闲娱乐方式，以及创作者一种表情达意的方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前素昧平生的两人，或许有着出人意料的相性也说不定。 在讲述完了自己的“委托”内容后，姜煜颇为自信地等待着上井草美咲的答复。出于保密的目的，他只讲述了一些「命运石之门」的基础设定，以及游戏最开头的一点剧情。不过光就透露出的那一点内容，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确凿的证据便是，刚才还在魂游天外的神田空太，正表情呆滞地盯着姜煜看；而原本漫不经心听着的三鹰仁以及千石千寻，也在不知不觉间坐直了身子；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椎名真白，似乎也正沉浸其中。 她只是不太会编写故事，但不代表她不会鉴赏故事。 至于姜煜的主要述说对象，那副心驰神往的表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这才是姜煜真正充满自信的原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起居室始终笼罩在一片沉静之中，到最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到了脸色变幻不定的上井草美咲身上。 这位活泼开朗型的少女，实在是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副纠结的样子，让三鹰仁几度欲言又止。 就在姜煜皱着眉头，微感不妙的时候，上井草美咲终于开口说话。只是那话语，却跟姜煜一开始的设想，截然相反。 “很抱歉……请恕我拒绝！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我也对其很感兴趣。但是……我这边手上还有另一个工作，现在还没有完成，而且这个工作完成了之后，也会有其它的事情。一旦投入到工作之中，注意力就必须百分百的集中。所以，我不能接下这个委托。” 向来不正经的学姐，以前所未有的正经姿态，展现在了神田空太等人面前。 姜煜闻言一愣，摇头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先说一下，这个游戏预计的发布时间是今年的冬cm上，所以只要在那之前完成cg动画，都可以哦？” “咦～～”上井草美咲瞪大了眼睛，随后兴奋地说道，“你早说嘛！我接下啦我接下啦！你这个后辈君也跟那个后辈君一样，喜欢说话说半截，这样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们的哦！” “美咲学姐——！” 神田空太有些恼怒地冲上井草美咲嚷道，姜煜则是摊了摊手，轻轻笑了笑。对方的这个称呼，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同样的三年级生；同样是创作方面的天才；同样是出道作就大获成功的青年才俊；甚至对于自己的称呼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点，或许在于两人的性格。比起在其它地方的相似之处，两人的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漠如冰；一个快人快语，一个腹黑毒舌；一个天真烂漫，一个满口黄腔…… 晃晃脑袋，姜煜抛开了刚才脑海中联想，叫停了欢呼雀跃的上井草美咲，准备跟对方交换联系方式。就在此时，原本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的三鹰仁插话说道：“一般来说，美咲在工作上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联系。” 上井草美咲点了点头，看向身旁颇为帅气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信赖夹杂着深深爱恋的表情。 姜煜眉头一挑，哂然一笑，随后跟三鹰仁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签订协议之后，再把游戏的人设以及完整的剧本发过来，由上井草美咲发挥并进行创作。 谈妥这件事之后，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站在了大门口，用略显尖细的声音，不满地冲起居室里的一群人嚷道：“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这里是正值繁殖期的动物园吗？”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门口的身影上。 纤瘦的脚、纤细的身体、白皙的肌肤，以及年幼的长相。站在眼前的，是位头发长及背部、外貌中性的年轻人。 为什么要这么形容？姜煜表示那当然是因为他根本猜不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好吧？！ 神田空太惊讶地张大了嘴，右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指向门口的那个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你！你！你！” “就单纯的以模仿海狗来说，真是不像。” 黑色长发的少年——姑且这么称呼吧——冷言冷语地说道。 “我才没有模仿！等等，我是想说，你难道是……赤坂？” 神田空太以充满不确定的口吻，如此问道。 “哈——？”长发少年拧着眉头，淡然开口道，“你脑子里的cpu已经坏了吗？出于舍友的关系，要我免费帮你修理也不是不行。” “你那是什么新型的威胁方式啊？！” 神田空太不满地回应道。 就当两人以一个莫名的由头，即将争吵起来的时候，千石千寻终于是拿出了一点老师以及舍监的样子，快步插入两人之间，同时说道：“行了行了！神田，这位就是赤坂，顺便一提，性别男。另外，赤坂——你其实跟神田的关系很好吧？一大早就这样吵吵闹闹的！” 姜煜这下子总算是明白了。这位刚刚出现的、有着中性外貌的、然而却是货真价实的男性的少年，就是那位独立开发出妹抖酱的天才软件工程师。 “喂——那边那个，是新人吗？没见过你。” 赤坂龙之介瞥了一眼中间调停的千石千寻，虽然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再同神田空太进行口舌之争，目光转到了起居室中没见过的姜煜身上，毫不客气地说道。 “赤坂——这是客人！要好好遵循礼数！” 千石千寻面带不满地斥责道，只有在此时，才能看出几分她本质上的确是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味道。 赤坂龙之介这次却是看也不看她，下巴微微上抬，冷漠地说道：“我没有跟不会产生联系的人，主动产生关联的习惯。妄图跟他人交朋友的想法，不过脑电波突然的短路而已。” “喂——你！” 千石千寻一时之间竟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这个人大概是樱花庄中，最让她头疼的一位学生了。 姜煜倒是没有因为对方这句话而气恼。所谓天才，自然会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同样的，也值得更多的耐心和优待。 因此，他只是上前几步，走到对方跟前，伸出右手，面带微笑地说道：“你好，认识一下，我是姜煜，并非这个学校的学生，今天只是碰巧来到这里。” 赤坂龙之介瞥了姜煜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转过了身，似乎是彻底失去了兴趣，打着哈欠说道：“抱歉，我刚才也说了，我没义务、也没兴趣认识一些不会产生交集的人。” 351.没有Happy End的游戏 夜空寂然。 纵是凌晨，但空气依旧显得有些燥热。伴随着仍旧带有几分热意的晚风，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了起来。 对于一个远离大陆架，从世界地图上来看就是一座海外孤岛的国家来说，因为阴晴不定的大海而引起的天气异常，已然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彻夜工作的气象局在紧急检测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由于海风的风向变化而引发的小雨之后，也就放下了心来。负责人稍微整理了一下消息之后，便将其发给了早间新闻栏目的内部信箱，准备到时候通知一下收看节目的市民即可。 在这样平凡的晚间，自诩为“资深游戏玩家”的长泽铭，心情可算不得平静。 **着双脚，半蹲在自己椅子上的他，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屏幕，直视着那个对于现在的个人电脑来说过于狭小的800x600的小窗口，心海里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看着虽然由于游戏引擎的局限而没办法细致地表达人物面部表情的画面，长泽铭依旧通过人物的动作，敏锐地捕捉到了在魔女死在薇奥拉父亲的枪下之后，金发少女那个窃笑的表情。 解放了有些麻木的双腿，长泽铭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要抛弃脑海中所有错综复杂的思绪一般，长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又双叒叕一次打通关的游戏。 他也记不得这到底是几周目了，在观看了几次相同的结局画面之后，长泽铭甚至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来记录他在游戏里面遭遇的情节、所有可收集的道具以及制作者给予的提示纸条，最后发现了在一楼有个柜子曾标识“在家恢复原样的时候才能打开”的字样。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魔女之家」这个游戏的恶趣味了。 相较于一般的游戏，会由于玩家在游戏过程中的选择不同，而产生不同的结局这样常规的解决办法，「魔女之家」trueend与normalend的分界线却是因为一个道具。并且这个关键道具还没办法在前面的游戏旅程中拾取到，而是要在最后的追逐战被撵得满屋子跑的情况下，绕到一楼有着上述那个柜子的房间里面获得。 但在这里又不得不赞叹一下原作者的精巧构思——在追逐战里，满屋子的家具看似都是在阻拦玩家所操控的薇奥拉，然而实际上却是在阻拦在玩家身后疯狂追逐着的魔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游戏剧情的真相。 仔细琢磨了一番这个提示之后，长泽铭将信将疑地把目光投向了最后的追逐战——如果说什么时候这个城堡才能算是“恢复原样”的话，唯一跟之前有着巨大不同的追逐战时候的场景，就是最有可能的了，毕竟直接少了两层楼。 于是长泽铭读取了追逐战之前的存档，开始了尝试。 明明是身处紧张的追逐战中，然而却不得不绕路到另一个屋子里，一只手操纵着方向键，另一只手随时待机一般放在空格键上，试图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在经过了好几次尝试过后，长泽铭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入手了te的关键道具——小刀。 于是，最后他就一本满足、一本治愈地看到了「魔女之家」的真结局。 消化完真结局带给他的震撼以及错愕感后，长泽铭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感受着一丝睡意也没有的思路清晰无比的脑海，叹息了一声，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编辑起自己通关的心路历程来。 一个小时之后，2ch的独立游戏板块，悄然无声地多了一篇名为「每死掉一次才是he的游戏？——『魔女之家』通关简评」的贴子。 …… 时间回溯结束，两天后。 姜煜一副陷入了贤者模式的表情，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哪怕刚刚脑海中才闪过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只用考虑游戏制作的相关事宜”这样的念头，但一时半会儿那种完成了某项事情的自我满足感和空虚感都让他很难立马有动力去做另外的事情。 “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嘴里这样嘀咕了一句，姜煜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从中随意抽出了一本他没看过的轻，开始打发时间。 同一时刻，安艺伦也家中。 完成了早上的报纸派送工作，回家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伦也，被自己事先定好的闹钟吵了起来。 口中发出了无意义的呢喃，伦也摸索着关掉了闹钟，随后挣扎着起了床，取下了眼镜意外显得挺帅气的脸庞上，还残存着几分不情不愿。 伦也偏头看了一眼贴在自己书架侧面的“目标——100万！”的白纸，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动作飞快地洗漱完毕之后，坐到了电脑前。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掏出手机翻阅着自己的部落格。经过两天的发酵后，那篇关于「魔女之家」的文章已经有了相当的热度，其下的留言除开没什么意义的“前排”之类的外，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看到游戏画面就败退了的画质党、有一定兴趣然而却直接向他要攻略的伸手党、玩了之后却在泰迪熊那一关就退场了的手残党，以及通关之后被游戏惊艳到了的“我tm吹爆”档。 伦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虽然他认为「魔女之家」的完成度以及质量相当高，但是对于体验过次世代游戏画面甚至以假乱真的vr游戏的玩家来说，这样的游戏真的那么容易被接受吗？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当时他自己也是一下子就沉迷进这个游戏里面了，推己及人之下，倒是也能理解最后那群自来水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 无论是纯粹的游戏玩家，还是跟风党，总是不吝啬于向他人安利好游戏的。 他似乎有些理解自己好友偶尔会挂在嘴上的“游戏性”这个词了。作为一个忠实的galgame玩家，伦也自己毫无疑问地也就是个画面党，但他也可以一下子沉浸到这个流程虽短、信息量却出乎意料地大的游戏里，最后被结局的反转给惊艳到。 不过…… 看了一眼求攻略的留言，伦也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喃喃道：“就算打出了真结局，一般人也没办法打出另外两个结局吧？那两个才是真正地揭示了内幕并且讽刺意味十足啊……” 他指的是一命通关结局以及一小时结局。 前一个必须要在整个游戏流程中都不跟黑猫进行任何对话，也就是不存档，一路摧枯拉朽走到魔女房间前，就能够触发一段跟黑猫的隐藏对话，揭露了整个游戏的真相——即是从一开始，薇奥拉和艾莲就已经交换了身体。 这一点最深刻的体现就是，在存档的位置上，“魔女的房间”会变成“我的房间”，让人如同冬天饮雪水，是从身到心彻头彻尾的冰寒。 后一个则是打出了前三个结局的玩家，才能看懂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结局。游戏一开始，玩家可以控制角色随意走动、和黑猫说话……只要你不切换场景，保持游戏窗口在最上层，一个小时之后，拦路的蔷薇就会自己消失。 这恰好印证了黑猫口中的那句“其实你不回去也行，反正过段时间她也会死掉……”因此在这个结局的实质就是拖时间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真薇奥拉给耗死。 另一个伦也认为设置得很巧妙的地方就是，在三楼的飞刀走廊的前一个房间，有一个接下来不要东张西望的提示纸条。如果你阅读了这张纸条，自然就只能走一条直线，而如果不阅读的话，就能够左右移动，从而找到一些隐藏信息。 并且姜煜所制作的「魔女之家」是跟原作的最终版本看齐的，是否阅读过这个纸条的判定被直接扔到了公共存档，即是说只要根目录下有一个存档看过纸条，就不能看到飞刀走廊两旁的一些关于剧情内幕的信息。 因此，这一点伦也自己也没有打出来，是后来跟姜煜交流的时候，对方告知他的信息。毕竟对于正常的解密游戏来说，阅读每一个提示信息是常识，而这也就导致这一小段隐藏信息暂时应该是没人能够发现了。 想到这里，伦也一拍脑袋，直接用刚刚开机的电脑登录上了2ch论坛，准备看一看「魔女之家」在上面的反响如何。 2ch在日本的地位就相当于上个世界国内的天涯、贴吧一类的社交网站，从中大致可以看出某个事物当下在网络上的流行状况如何。 输入关键词搜索跳转之后，伦也眼前出现了足足三页的讨论串，对于一个刚刚放在网络上不过两天的免费独立游戏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骄人的成绩了。 而其中最火热的一个帖子叫做「每死掉一次才是he的游戏？——『魔女之家』通关简评」，因为2ch允许不注册匿名发言，所以倒是没办法看出这个帖子到底出自什么人的手笔。不过伦也粗略地扫视了一遍文章内容后，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应该是个纯粹的游戏玩家兼御宅族。 “果然一般人都只能打出e这两个结局吗？” 伦也想了想，拿起手机朝姜煜发了一条消息。 taki：「阿煜你介意我在网络上透露游戏的完全攻略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答复。 屠苏：「你看着处理吧，老实说我不怎么擅长宣传方面的事情，如果伦也你觉得合适的话，就发出去吧。」 taki：「ok，那我就自己全权处理这件事了。」 屠苏：「拜托你了。」 结束了对话后，伦也看着这个讨论板块，挑了挑眉，开始发起一个全新的讨论串，内容自然就是目前暂时还没人提及的另两个游戏结局。 当然，他也没准备一次性就把消息全部放出去，无论是处于宣传角度还是他自己的恶趣味，当然是一点点地放出消息，才是最好的选择。他首先放出的是一命通关结局，这个结局再加上前两个结局的内容，差不多就能够完整地了解整个游戏剧情了，至于更多的隐藏内容，自然是要交给神通广大的网友们了。 看起来，不知不觉间，伦也已然从消费者的立场转变到了创作者的立场，该说可喜可贺呢？还是真是残念呢？ …… 放下手中的轻之后，姜煜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恍然发觉居然已经到了中午。拍了拍发麻的双腿，他站起身来，前往厨房准备午餐。 “——！” 然而，刚一打开门姜煜就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定睛看去，原来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脸淡然地站在他房门口的椎名真白。 轻抚了两下胸口，压下由于刚才的突发情况而剧烈跳动了两下的心脏，姜煜舔了舔嘴唇，声音艰涩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椎名？” 少女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倒是让姜煜好生迷惑。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几天太忙了都忘记问你了，补考顺利通过了吗？” 这次椎名真白倒是开口了，语调轻飘飘地说了句：“通过了。” “呃，这样啊……”姜煜有些苦恼地看了几眼直接堵在门口的少女，迟疑了片刻，商量着说道，“椎名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吃了饭再说行吗？现在姑且可以先让我去准备午饭吧？” 穿着一袭粉白长裙的少女眼珠转了转，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 姜煜松了一口气，脚步一错，侧身避开了少女所占据的那一小块地方，往厨房走去，同时他也在心底暗自纳闷着：漫画的事情貌似已经步上了正轨，椎名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商量呢？ 与此同时，看着姜煜的背影，椎名真白想起了补考那天千石千寻告诉她的建议，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微微泛起了波澜。 “虽然我个人从心里上来讲是支持真白你的，但是如果你完全拿不出成绩的话，你父亲那边也会很麻烦的吧？而且既然你是以来日本寻找灵感这样的借口才来的这边，那么自然要去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所以，回去之后，拜托那小子带你出去玩吧？”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229.赤坂龙之介 姜煜倒也不恼。 他自觉自己早已经过了会因为别人的冷言冷语，或者高傲的态度，动不动就发怒的年纪了。说他变得成熟了也好，变得圆滑了也罢。在待人处世上，他确实比起同龄人来说，要成熟了许多。 虽然说有些时候，面临一些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时，他依然会智商和情商一起暂时下线。 不过现在对方这种恶劣的态度，显然不在其中。再说了，转念一想，姜煜自觉如果自己也在这个年龄取得了这样的成就，恃才傲物一点，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他只是收回了自己刚才伸出的右手，用略显遗憾的语气说道：“那太可惜了，我还想跟你谈谈人工智能和游戏设计方面的事情呢～～” 闻言，赤坂龙之介的步伐不由得停滞了下来。随即他转过身，眼睛微眯，比起姜煜之前认知中的程序员，要锐利了许多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淡然开口道：“人工智能目前公认可以实现的方法。” 姜煜哂然一笑，面色自如地答道：“一种是传统的编程技术，另一种是模拟法。前者目前的成绩有文字识别、电脑下棋等等。而遗传算法和人工神经网络则属于后者。一般来讲，前者适用于较简单的情况，后者则应用于复杂问题，同时入门较前者更难……” “至少你不是一无所知，行吧，你想跟我说什么？”赤坂龙之介打断说道，看上去对于之前他自己不礼貌的一些举动，就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煜眉头一挑，人工智能方面他虽然不是一窍不通，但所知也确实有限。之前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想了想，姜煜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单独聊聊？”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状态，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及某个面无表情的少女外，其余人皆是一脸呆滞，显然还没有捋清楚，到底这两个人之间，是怎样从剑拔弩张演变成相谈甚欢（他们眼中）的。 …… 片刻后，除了姜煜以及赤坂龙之介外，空无一人的起居室——抱歉，还有一个拿着从上井草美咲那里借来的画板以及纸笔，默默画着画的椎名真白——两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端，沉默不语。 似是受不了这样的状况，赤坂龙之介一下子站起身来，冷然说道：“如果没想好自己到底要说什么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言罢，这位性格古怪的少年，当真是直接转身，作势欲走。 姜煜这才开口道：“说实话，人工智能我并不算了解……” “我知道！”赤坂龙之介背对着姜煜，如此干净利落地回应道，“那一看就是从google上了解到的说辞，以及你那副怎么看都不像是了解这方面的模样。我一开始，就只是想听一听你在游戏设计上有什么高见而已。” 怎么看都不像是了解这方面的模样？ 姜煜一愣，摇头笑道：“倒是我自作聪明了。好吧，直接说正事儿——你有兴趣一手打造出一个宅文化帝国吗？” 仿若是笑谈般扔出了这样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作势欲走的赤坂龙之介，也没有再保持住自己那副高冷的模样（虽然据姜煜目测，对方应该比自己矮了10厘米左右的样子），又一次转过了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姜煜。 这个想法倒也不是姜煜一时兴起。如果说游戏制作人是他所向往的职业的话，以前世诸多优秀作品为基，打造出一个二次元文化帝国，则是他终极的梦想了。 所谓宅文化帝国，到底要如何进行界定，姜煜也还真说不清楚。其实他也并未考虑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他一开始的想法，也不过是跟这个世界的同道中人，分享曾经感动过他自己的那一份情感，分享曾经让他沉迷其中的那些个经典。 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逐渐聚集起了这样一群天赋异禀的少年少女，若说他心底没产生什么想法，也不可能。特别是今天又遇见了这么一个，能够凭一己之力，编写出ai的天才程序员。 虽然依照姜煜看来，对方应该是运用的编程技术，写出的这个自动回信女仆。不过饶是如此，也相当厉害了。 要知道，前世姜煜真正开始接触编程和计算机这方面的知识的时候，已经是大学了。之前电脑对于他来说，更类似于一台可以安装各种办公软件的游戏机而已。 而赤坂龙之介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在编程方面的能力上，现在就已经甩出姜煜不知多少条街了。 由此而产生的那种迫切地想要抓住对方，或者说，想要把对方拉入伙的冲动，导致姜煜说出了以上这句话。 关于整个游戏社团的发展，姜煜初步的设想是，如同前世的typemoon一样。首先从同人社团做起，依靠着「命运石之门」打下口碑基础，随后再凭借着几部作品走上商业化的道路，最后成为类似于前世波兰蠢驴那样的游戏制作商。 当然，前景虽然很美好，途中肯定也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问题。先不谈「命运石之门」的制作基本上还没有开始，他独立制作的「魔女之家」也没有多高的完成度，关于之后会推出那几部游戏，也只是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不过，为了梦想而努力这种事情，倒是让姜煜乐在其中。 轻呼出一口气，赤坂龙之介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哪怕是天才如他，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自己拉扯起一票人，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想法。哪怕他现在已经以程式设计师之姿从事游戏相关工作，并且夸口预定要进媒体学部，但赤坂龙之介对于自己未来的定位，顶多算得上是顶尖的软件工程师或者游戏设计师。 正因为从事着相关领域的工作，才更明白姜煜之前说出的那句话到底是多么的志向远大以及……不切实际。 看着赤坂龙之介那副似乎是被震住了的表情，姜煜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当然！” “空谈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并不认为你拥有那样的能力。”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跟我谈论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也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唉唉——别，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总之，我大概是看明白了。你有点心动，但是怀疑我的能力，对吗？” 姜煜连忙摆手，解释之后，认真询问道。 赤坂龙之介直白地点了点头。 “唔……这样吧！你要考察我的能力，我也需要考察你的能力。就像是考研选导师一样，终究还是双向选择对吧？” 想了想，姜煜建议道。 赤坂龙之介眉毛一拧，立马又松开，充满自信地回应道：“你需要怎么考察，说吧！” 姜煜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右手比了一个剪刀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开口说道：“很简单，你只需要独立完成两个游戏的制作就行了，当然，只是程序方面的，美术方面我会想办法。然后我们把这两个游戏通过网络传播出去，看看玩家们的反馈。” 顿了顿，姜煜补充说道：“至于到时候，到底是以免费游戏的形式发布，还是以买断的形式发布，等成品出来，我们再商谈吧。” 赤坂龙之介稍微一想，立马就明白了姜煜的意思。 很显然，要他独立完成两款游戏，就是对他技术的考察；而将这两款游戏放在网络上，供人评鉴，就是对于姜煜所构想出的这个游戏的品质的考察了。 对方所提出的那个远大的目标，显然不是依靠一个顶级的程序员就能够达成的。姜煜这样的举动，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 那样自然而肯定的语调，仿佛就是笃定游戏一定会大获成功一般。又仿佛是在透露出这样的信息：技术方面的事情你负责，策划方面的事情则由他全权处理。 一念至此，赤坂龙之介不禁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自信。明明比起他自己来说，姜煜本身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还真不知道，对方话语中的那股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如果姜煜知道面前的天才程序员的想法，想必也就只会付之一笑。那种背靠着一个世界的文化的心情，实在是难以为外人道也。 说句欠揍的话，就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他现在心里，对于姜煜所提出的那个想法，倒还真产生了几分兴趣。如果游戏的质量足够高的话，那么自己选择加入，似乎也无不可？ 沉默片刻后，赤坂龙之介向着姜煜伸出右手——一如之前对方对他所做的那样——略显兴奋，语气铿锵地说道：“成交！” …… 同赤坂龙之介谈妥后，姜煜便带着椎名真白，向着樱花庄的众人辞行了。 千石千寻等人挽留无果后，作为表姐的一方，将自己那位独立生活能力近乎等于无的表妹拉过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姜煜隐约听到的几个词，无外乎“不好”、“欺负”、“回来”什么的。这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暗忖这位千石老师，就表姐的身份来说，意外地还挺称职的？ 不过，若是他知道对方一开始因为什么原因拒绝了在这边负责照顾椎名真白的话，兴许就不会产生这样可以归类在“幻觉”里面的想法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渐渐变暖的天气，以及开始显得有些灼人的阳光，无一不再告诉着姜煜夏天这个已经悄然来临的季节。 天空中几朵淡白的云，丝毫不能影响临近正午十分，浓烈的阳光。在略显刺眼的阳光的照射下，姜煜微微眯起了眼，想着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春意浓厚的季节。作为岛国代表的樱花也肆意地绽放着。然而现在却都已经落了个干净，樱花树也开始长出新叶，准备利用去年储备的资源，进行今年的生长。 跟其并肩行走的少女，突然开口问道：“姜煜想做的游戏，是什么呢？” 额头上浮现出些许汗珠的少年，闻言一愣，随后停下了脚步，椎名真白也自然随之停了下来，干净澄澈的眼眸，不含半分杂质，直直地看着姜煜。 动作自然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姜煜笑着说道：“你可能不会对那种游戏感兴趣，毕竟是完全开放的沙盒世界，没有事先编写好的剧情故事。” “哦。”椎名真白一只手抚摸在了自己刚刚被揉过的地方，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既然她所认定的饲主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就不再关心刚才听不太懂的游戏的问题，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起用以新人赏投稿的漫画新作的问题。 然而，这就有些苦了姜煜了。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就算他这样说了，哪怕是出于礼貌，另一个人应该也会习惯性地问一句“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游戏呢？”之类的问题吧？ 结果椎名真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倒是让姜煜准备好的一番话直接胎死腹中，憋得他直难受。 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姜煜强行压下了自己的述说欲望，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步。椎名真白见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随之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于是，在外人眼中。这两人就仿佛是闹别扭的小情侣一般，一人在前面走，一人在后面追，只是比起一般情况来说，男女的角色掉了个个儿。 途经离家最近的超市时，姜煜想起了家中已然空了的米缸……不对，所剩无几的食材，停下了脚步。 来不及刹车的少女，差点直接一头撞了上来，姜煜险之又险地制止了对方。嘱咐椎名真白等待在一旁，姜煜通过line向自家妹妹说明了情况，随后便牵着一脸莫名的纯白少女，走进了超市。 230.真·失踪人口回归 走进超市，姜煜先从入口处推走了一俩手推车，随后才带着椎名真白，慢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虽然时间已然算不上早，不过无论如何，平日里午饭时间的那个点，是赶不上了。因此比起匆匆忙忙买一些东西提回家，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然后又去做饭，姜煜还是比较喜欢这样晃晃悠悠地行动。 从冷藏物品区走到时令鲜蔬区，刚才还空荡荡的手推车，已然近乎被填满了。或许由于是黄金周最后一天的原因，周围随处可见一些家庭主妇，同姜煜一般在挑选着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在考虑，如何使用这些寻常的食材，做出一顿让家人连连称赞的佳肴。 不过，让姜煜比较尴尬的是，由于身旁的少女出众的样貌身段，导致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投来了关注的视线，随后冲着两人之间，明显处于主导地位的姜煜善意地笑了笑，那模样，仿佛是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般。 无论是前世所处的千年古国，又或者是今生所在的弹丸之地，都是十分讲究礼节的地方。因此，姜煜也不得不回应以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最后走到零食区的时候，他长舒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颊，连连摇头，才缓过这股劲儿来。 按照平日里看见自家那个颓废的小妮子常吃的零食种类，姜煜各自拿了一些，放在了手推车里，暗忖应该差不多了，准备叫椎名真白离开的时候…… “……那个，我说……椎名啊，你在干什么呢？” 因为少女从架子上拿下年轮蛋糕时太理所当然，开封得太光明正大，吃得太津津有味的关系，以致于姜煜一瞬间无法理解状况。用力眨了眨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姜煜才有些艰涩地开口问到。 “吃年轮蛋糕。”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年轮蛋糕。” “因为喜欢就可以被允许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啊喂——！” “明明就还有很多。” 椎名真白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年轮蛋糕，一边微微歪着头，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指了指货架，露出了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上次你刚来的什么，为什么知道让我帮你买啊？！” 他指的上次，是椎名真白刚到的那一天，他带着两位少女一齐逛超市，购买生活用品的那次。 他记得那次似乎也有帮椎名真白买这个蛋糕。 并且，姜煜知道这一幕应该已经被监控录像看了个正着，因此干脆待在原地没有动弹，扶额叹息着说道。 椎名真白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般说道：“因为够不着。” “……” 姜煜瞬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是在排队准备付账的时候，姜煜自己距离收银台旁摆放着的货架都有一定的距离，更别提站在他后面的椎名真白了。 因此，这个理由，似乎，貌似，完全合理的样子啊？ 合理个p啊——！╯︵┻━┻ 姜煜颤抖着抬起右手，食指微微抬起，指着仍一副心安理得模样、吃着年轮蛋糕的椎名真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终究还是什么指责的话语也没有说出。 最近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少女的生活常识水平，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一开始的阴差阳错，倒是让他忽略了最基础的金钱观，或者说千百年前，老祖宗间流行的以物换物。 在这世上，想要不劳而获，可能吗？ 显然不行。 于是，之后，在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的稀奇目光下，姜煜臊红了脸，垂下头连连道歉。而在这期间，椎名真白吃完了手里的年轮蛋糕，伸手就要拿第二个。 “椎名——！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啊？其实我们之前早就认识，而且你跟我有仇对不对？！” “要吃吗？” 纯白少女并未在意姜煜的言语，带着可爱的表情，撕下一块，要姜煜“啊～”地张嘴吃下。 “……拜托你适可而止！还有，很抱歉，我家妹妹不懂事，我会原价赔偿的！” 姜煜现实有些无力地呵斥了少女一声，随后带着尴尬地表情，向着对面的几位工作人员，连连道歉。 “我是姜煜的妹妹吗？” 少女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总而言之，在一阵骚动之后，姜煜好歹是推着手推车，顺带买了一大袋马格登堡年轮蛋糕，加上那个已经空了的袋子跟吃剩一半的袋子，去收银台付账。 顺带一提，对方倒也没怎么追究这类的事情。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直接拿了就吃的行为，也是一件稀罕事儿吧。因此在姜煜好好道了歉，以及老老实实付了账之后，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便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最后的结果是，心神俱疲的姜煜，提着两大袋东西，步履维艰地走上回家的道路，身后，是一脸享受，吃着年轮蛋糕的椎名真白。 …… 就在姜煜“悠哉游哉”地购物的时候，他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暂时性地遗忘了的视频，已然开始在n站上默默发酵。 黄金周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一个成天同朋友出去玩或者待在家里打电玩的时间。因此，就想前世的姜煜一般，每逢假期，大部分学生党——除开真的有什么事儿需要提早去处理——差不多已经就是在临近中午的这个时间段，逐渐醒来。 作为n站上，最早跟姜煜产生了交集的高尾，亦是如此。 本来作为黄金周的例行项目，他家里自然也有着旅行计划，不过高尾很轻易地就以“学习”这个理由，摆脱了这次旅行。因为他最近的表现都还不错，所以他的父母，也是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理由，给了高尾一点生活费后，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度过整个黄金周。 当然，对高尾向来要求严格的父母，以他作为应届毕业生为由，为他留下了额外的家庭作业，准备旅游回来之后，再行检查。 在他们想来，有这些东西，怎么也够高尾略显忙碌过整个黄金周，而不必担心他因为身边没有人监督而疯玩。 不过这就有点低估高尾作为隐形御宅族，为了能在假期期间不出门，所付出的莫大决心与努力了。仅仅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完成了所有学校以及家里的作业，剩下的时间，每天都是昼夜颠倒地玩游戏、补番，或者做视频。 是的，哪怕是应届毕业生的身份，也不能阻止对方在n站上，与众人分享那些优秀作品的想法。 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也是，高尾熬夜到三点钟，总算是完成了预计在黄金周末尾上传的视频，等着视频开始渲染后，他便一脸仙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下便睡。 直到现在，才因为饥肠辘辘，而悠然转醒。 然而醒过来之后，他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订下外卖。随后便缩在被窝里，玩起了手机。先是习惯性地点开了n站的app，之后便看见了他自己的又是99+的消息。直接无视掉之后，高尾又点开了动态栏，细细看了起来。 他自己这个帐号关注的人不多，因此动态栏一般也没有多少消息，看完倒也不费什么劲儿。 翻到中间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晃过了高尾的眼帘，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名为的up主，以及那个名为的视频，刚刚才睡醒，还有些不清醒的脑袋，努力运转着脑回路，思索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关注了这个up主的。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想起了这个人不就是之前那首的原作者吗？ 而这个视频的名字……他的记忆力没出错的话，应该是之前对方上传的三首乐曲，其中一首名为的歌的歌词。而且那首歌，应该是抒情向的歌曲吧？也能拿来做燃向的视频吗？ 况且，之前这位所上传的那些个视频，全部都是只用了一张图敷衍了事，亏得他之前还在想，或许是对方不会制作视频。结果还真的如同那些留言所说的，是在敷衍了事？ 高尾有些哭笑不得地点进了这个视频，准备看看对方如何使用一首柔和抒情的音乐，做出一个燃向的mad来。 结果当激昂的前奏从手机外放端口一响起，他便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了。这居然是对方重新谱曲的一首歌曲！ 高尾愕然的同时，心底期待的感觉自然更加浓厚，下意识地屏气凝神，关注着手机屏幕。画面上那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动漫人物一闪而过，他立马便明白了对方居然也是一位资深的御宅族！ 一念至此，高尾心中对于这位up主不禁亲近了起来。同样是擅长或者说喜欢音乐的人；同样是御宅族；同样是n站的up主——或许自己跟对方很有缘也说不定？ 伴随着第一句歌词响起，高尾收起了胡思乱想，看着视频中恰到好处配合着音乐的画面，心下一阵震惊。 除了算是家学的音乐外，高尾也自学了视频剪辑技术，在这个一切都能够在网络上找到资源的时代，他学得倒是挺不错，平日里剪出来的视频也是有模有样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惊讶于面前这个正在播放的视频。别的不说——其实他也算个门外汉，说不出什么专业术语——单单从最简单的契合度来讲，这个视频剪辑出来的画面，和它本身的音乐，竟然出乎意料的合拍，甚至镜头的切换以及不同番剧片段的混合，也近乎衔接得天衣无缝。 简单点说，这个视频给予人的第一印象是——流畅，超乎想象的流畅。 就仿佛，它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一般。 …… 和泉纱雾的房间里。 由于昨天姜煜的一席话以及示范，少女难得地在没有截稿期限的情况下，熬夜到了两点钟才睡下。 临近中午，才在自家哥哥的敲门声以及呼喊声中，清醒了过来。 伸了伸懒腰，少女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下了床，走到门边。先将门掀开一条小缝，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人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放在门口的餐盘端到屋里，迅速关上了门。 习以为常的少女，自然没有发现，在她关上门了之后，一位青发灰瞳的少年，从某个角落走了出来，微感自得地挥了挥拳头，似乎在彰显着自己的胜利。 回到房间里后，和泉纱雾一边吃着午餐，一边点开了n站。这也是她个人的一个小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干点什么，不然就总感觉浪费了生命似的。 玩游戏不太方便，因此看视频就成了和泉纱雾的首选。 少女虽然以的身份在业界活跃着，不过由于自身性格的原因，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倒是没几个朋友。因此哪怕是她的n站主帐号，也只有那么寥寥无几的关注。 所以当她一上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动态一栏有了新消息时，和泉纱雾是很诧异的。然后当发现这个动态是由于那位她最近喜欢上的的作者上传了新视频后，她心中的惊讶更甚。 这就是传说中的……失踪人口回归？ 虽然平时除了直播画一两幅画之外，和泉纱雾并不太经常浏览这些网站，对于n站上这些up主，也不甚了解，不过最近由于时常听的原因，她倒是对于这个有些了解，根据那些留言以及弹幕来看，对方似乎是一位“月更型”选手，俗称“拖更狂魔”。 虽然对方从来没有说明过自己确切的更新时间。 这次不是绘画了吗？看着对方上传的东西属于视频分类，和泉纱雾在心底暗忖道。上次少女的动态栏有新消息，也是由于对方突然上传了几幅画的原因。 这样说好听点是“多才多艺”，说难听点是“不务正业”的事情，导致她也颇为好奇地跟过去看了看，发现对方的绘画技巧虽然还不错，不过明显跟她自己差了很多的样子，也便失去了兴趣。 然而这次对方上传又变成了视频，倒是让和泉纱雾提起了几分兴趣，虽然对于前面的那什么、之类的标签，她不太清楚，但她还是点了进去，播放起这个视频来。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大书包新域名 231.椎名真……黑？ 激昂的前奏声一响起，和泉纱雾便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她向来不太喜欢这类显得有些吵闹的歌曲。 不过出于对那位up主的兴趣，她还是继续看了下去，随后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懂视频制作方面的事情，以前也没怎么看过相类似的视频，所以看着这一个个不同番剧中的经典片段拼凑起来形成的画面，心中的诧异都流露在了脸上。 而且，由于这个视频的完成度太高，导致和泉纱雾一开始注意力还没怎么在这上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是由不同的番剧拼凑而成，在看到了顶端时不时出现的一个个番剧名字的弹幕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叫mad？ 和泉纱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当看到自己熟悉的角色或者画面出现的时候，不禁会心一笑，似乎是久违地回想起了，当时看番时，内心的波动。 就当她逐渐被视频所吸引、沉浸其中的时候，画面上方飘过了一句“前方弹幕高能预警”。而在这句弹幕之后，视频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卡顿。 见此，和泉纱雾有些纳闷。虽然她直播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景况。平日里她也看到过这种弹幕，不过那一般都是在某部番剧的剧情爆点——俗称高潮的地方——才能看到的一种弹幕突然爆发的景象。像是这类音乐区的视频，她貌似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于是，在一瞬的卡顿之后，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规模之大，甚至连正在播放的画面也叫人看不真切。 和泉纱雾连忙点击屏蔽所有弹幕之后，看清了现在这个片段，才恍然地点了点头。画面上是一位茶色短发的女性，正从手中激射出一道炫目的电光。电光疾驰而过，划过苍青的天穹，击中了遥远的不知名的存在。 少女不由得笑了笑，她知道这个角色，来自番剧「魔法禁书目录」以及「科学的超电磁炮」。当初刚刚开始直播画画的时候，由于观众们的强烈要求，她还特地在空闲时补过这两部番剧，虽然算不上喜欢——毕竟能够把一手春天拆个稀巴烂，打成对三要不起的监督，不论前序、中序还是后序遍历，都没几个——但对于这个角色的感官，倒是不错。 并且，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她还知道这个名为「御坂美琴」，昵称为「炮姐」的人气角色，包揽了最近十年「这本轻真厉害！」中女性角色部门的7次第1位。要知道，截至去年为止，这个已经逐渐成为判断一本轻，在过去的一年中，广大读者心目中地位以及商业价值参考的榜单，也不过才举办了13届。 这般架势，就有点像nba的历史上，凯尔特人和湖人两支球队，就包揽了一半的总冠军一样。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视频，伴随着这激昂以及莫名带感的音乐，和泉纱雾对于接下来还会出那些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作品的片段，相当好奇。 …… 理所当然的，刚才在和泉纱雾的不可窥探之屋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那里所独有的事件。 刚刚同缪斯其余几名少女训练完的南琴梨，回到家里，应付掉母亲的询问以及吃完午饭后，考虑到下午还要再前往穗乃果的家里，也便没有进行淋浴，利用中午的这段空闲时间，登录上了n站，准备再看看她之前认为是姜煜的那位up主，所上传的那几个视频。 顺理成章的，在经历了一番与之前所述说的情节相类似的过程后，南琴梨一脸惊讶地看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抛开那些她近乎完全没有看过的动漫，单单从音乐的角度上讲——毫无疑问的，这就是前天姜煜同那几位少女在录音室里演唱的歌曲。 也就是说，这位她很早就关注了的up主，居然是她在现实中也认识的一位朋友？ 之前的猜测突然成真的少女，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而在这种不真实感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奇怪感情。 不自觉的，南琴梨的右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房处，感受着较平日里，似乎略微快了那么几丝的、来自心脏的律动之声，嘴角微微扬起，顾盼生辉间，荡开了一个绝美的弧度。 …… 姜煜家中。 气喘吁吁回到家里的两人——当然主要喘气的是担任着苦力的某人——一进入玄关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有些慵懒地靠着墙壁，死活不肯挪动一步。而如此行径，招惹来的便是某位嘴角还粘着蛋糕碎屑的少女，略显疑惑的话语：“不进去吗，姜煜？” 姜煜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有气无力地瞥了面前的少女一眼，挥挥手回应道：“你先进去吧，椎名……我歇会儿……”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换好了鞋子，就准备往客厅的方向走去。正在享受着全身松懈下来之后，所带来的舒适感和疲惫感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感受的姜煜，看了一眼门口，叫住了少女：“椎名——！鞋子！” 说着，他朝地上随意散落着的鞋子努努嘴，意思再明显不过。 椎名真白略显清冷的眸子扫了姜煜一眼，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将自己刚才脱下的鞋子，好好放回了鞋柜里，然后又走到靠着墙壁坐下的少年面前，淡然开口道：“姜煜真麻烦。” 闻言，姜煜一愣，随后让其惊讶万分的一幕出现了——椎名真白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缓缓蹲下，然后将双手径直伸向……他的鞋子！ 姜煜忙不迭地避开，同时口中说道：“这就不必了，椎名你赶快进去了，我……我……我也马上进去了！” 说着，他凭借着不知从何处涌现上来的气力，准备一下子站起身来。结果就是，运动神经相当一般的少女，想要避开让出空间，结果脚下却被她自己鬼使神差地一绊，在牛顿欣慰的表情中，后仰着往地板上直直地倒去。 亏得姜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臂，才没有发生可能会出现的那一幕惨状。不过，似乎由于情急之下不好掌握力度的原因，姜煜一下子用力过猛，现在甚至还面带迷茫、没有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椎名真白，以一个在外人眼中，相当亲密的姿势，被其搂在怀中。 惊魂未定的姜煜，刚想放开对方，询问椎名真白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的时候，身后传来的一个幽幽的声调：“我能问一下，你们在干什么吗，欧尼……酱？” …… 十分钟后。 此时此刻，呈现在客厅中的一幕是，围绕着平日里主要用于饭桌的桌子，姜煜一人坐在一头，家中的另外两名少女，坐在另外一头。彼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塑料口袋，其中被一些小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 其中一名亚麻色长发、穿着仓鼠斗篷的女孩，有些气鼓鼓地盯着对面，精致的面容里，充斥着的满是“我很生气”的字样；而另一位黄色长发的女孩儿，正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似乎漠不关已的吃着刚刚买回来、还没有捂热乎的年轮蛋糕。 姜煜表情有些微妙，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说，刚才的事情都是一个意外。哪怕是椎名，我也不会主动做出那样的事情吧？不信的话，你问问椎名就明白了！” 理所当然的，姜煜指的“那样的事情”，即是刚才那个在外人眼中亲密过头了的拥抱。虽然说，他自我感觉，现下暂时只有椎名以及小埋两人，他可以神色自若地做出那样的行为。 而理由的话……大概就是其中一个是妹妹，而另一个是……emmmm……一个更需要人照顾的妹妹？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某种在各种各样的意义上，都相当糟糕的想法的人呢～～对吧？ 就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那些知名的能干的妹妹，与其说是妹妹，倒不如说是有着妹属性的妻子。 特别是最近的妹系角色，感觉都是强行给主人公身边塞上了这么一个会撒娇卖萌、会洗衣做饭、会人生咨询、甚至会叠被暖……咳，最后那个当我没说吧。 不过嘛……无论从伦理上还是道德上说，那些个作品中的主人公，想法以及做法，都相当危险就是了。 据当事人表示，我姜煜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跟他们学的！ 总而言之，面对姜煜诚恳的眼神以及言辞，土间埋似乎有些动摇。按照她对自家哥哥的了解，对方的确不像是会对女生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不过，如果是双方都同意的话……不过真白才来了几天，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吧？ 土间埋看了身旁吃着蛋糕的少女一眼，莫名地松了口气，脸色柔和了下来，向着椎名真白问道：“哥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白？” 看着自家妹妹缓和下来的神色，姜煜轻吁出一口气，暗道自己这样应该算是过关了吧？接下来只需要椎名肯定我刚才的说辞……不对！什么叫说辞，那叫事…… “刚才？都是姜煜的错喔！” 被提问的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实？ 思绪被少女这一番话打断了片刻的姜煜，凭着思维惯性，脑补完了刚才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 “哥哥——！”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撅起了嘴，显得非常不满，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也再次变得似嗔似怒了起来。 “喂——我说椎名！刚才那个事儿怎么又是我的错了啊？！” 姜煜一脸无辜地向着旁若无人吃着蛋糕的椎名真白，语气略带不满地问道，同时，悄悄向对方使着眼色。 椎名真白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补充说道：“刚才，都是姜煜强硬的要求的错。” “……我们以前肯定有仇吧？肯定的吧？！” “强、强、强硬的……要求？欧、欧、欧、欧……欧尼酱——！” 土间埋一瞬间羞红了脸蛋儿，惊呼出声，随后狠狠地瞪了姜煜一眼。而姜煜吐槽过后，便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从喉咙中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嗬嗬”的音节。 这世上所有的天然呆切开都是黑的！黑的！黑的！ 古人诚不欺我也！ 看着两人之间突然发生的骚动，椎名真白停下了吃东西的东西——准确地说是，她手里那个年轮蛋糕，已经被吃完了——有些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一脸淡然的表情，从头开始描述了一边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完之后，看着一副“得救了”表情的姜煜以及呆愣着的土间埋，椎名真白在心底有些疑惑地想到：而且，那时候，感觉似乎有些温暖呢～这是为什么呢？ 土间埋听完椎名真白的叙述之后，表情有了一瞬间……好吧，长时间的呆滞，回过神来后，看着自家哥哥似笑非笑的表情，少女瞬间羞红了脸，一把戴上斗篷的兜帽，猛地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这小妮子…… 姜煜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阻止。现在就由得对方去处理一下情绪吧！反正等会儿她再出来之后，又会变得跟平常一样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以及前身的记忆，让姜煜对于自家妹妹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因此，对于他自己的想法，还是有那么多把握的。 然后，看着似乎将手伸向了下一个桌上的袋子中的年轮蛋糕的椎名真白，姜煜一把抓过了塑料口袋，没好气地说道：“不许再吃了，等会就吃午饭了！还有，你不怕蛀牙的吗，椎名？” 椎名真白直勾勾地盯着姜煜手中的袋子，眉毛微蹙，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姜煜欺负人。” “我这是为了你好！” “姜煜是笨蛋。” “笨蛋没资格说别人是笨蛋！” 232.真姬的歌 吃过午饭后，姜煜终于是空闲了下来，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右手撑着下巴，左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了无意义的杂音。 至于家中另外两名少女，则是在吃过午饭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椎名真白似乎是忙着创作漫画……值得一提的是，自家妹妹果不其然的，经历过卧室的短暂调整之后，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就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并且对方忙的事儿嘛……据本人所说，就是去“拯救艾泽拉斯”了。 姜煜现在想起那一幕，也不禁会露出微妙的表情。自家妹妹在这个家里好歹也住了一个多月了，平日里他还真没发现过对方居然会是山口山玩家……虽然说，他自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也都是这个游戏的拥簇之一，而afk的原因，也大差不差。 以前是因为忙着研究游戏制作以及工作上的事情，而现在嘛，前身是因为迷上了二次元，他自己则是没那个心思、时间，以及精力，再玩一次这类游戏了。 如果非要他再次接触所谓mmorpg的话，除开想象中的虚拟实境真正被研发出来之外，大概是没可能的吧。 立下了这个有生之年的g之后，摆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上方的指示灯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姜煜眉头一挑，暗忖莫不是什么奇怪的推送消息？毕竟信息时代，别人想要搞到你的个人信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个世界，因为科技的发展，以及世界各国对版权、个人隐私的注重，倒是要好一点。而前世的天朝，个人信息泄漏的问题，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而比起个人信息泄漏更可怕的事情是，所有人仍旧是那样一副毫无防备心的样子，习以为常地在各类网页上，随意输入着自己的个人信息。 一边这样胡思乱想着，姜煜一边拿过了手机，点亮屏幕，是一条来自昨晚才跟他通了电话的父亲姜河的短信。 「你现在应该已经帮小真白搞定了入读手续了吧？如果没搞定的话，你下次回家，我就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爱的铁拳』。言归正传，这条短信主要是补充几点，昨晚忘了说的事情。」 「其一，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改变了！你自己的10万，加上小埋的15万、小真白的15万，一共40万日元一个月。先别急着高兴，丑话说在前头，虽然钱会在月底统一打到你的卡上，不过若是拿去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在游戏里面氪金什么的……就算我不收拾你，你爷爷也不会放过你吧？还有，我知道你在打工，继不继续看你自己吧。」 结果我的生活费并没有改变啊……姜煜撇嘴，暗自腹诽道。 不过打工的事情……倒是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其二，臭小子你在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你爹我也不能输给你啊！等这边手头上的工作有一定成果，我可是要好好给你——乃至全世界，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三……算了，找不到说的了。总而言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要记得，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爹我，还有你爷爷，终归是会站在你背后的。大胆迈步前行吧！」 短信至此结束。姜煜看到后面，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温暖的笑容。大概就是类似于姜河这样毫无保留的关心以及信任，他才能够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前身在这一块儿的人际关系。 不过……感动归感动，他还是很想吐槽他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丝毫变化、同时两位少女的生活费又归他一个人管这件事。 自家老爹这是吃定了自己不会“贪污”两位少女的钱财吗？话说按照前身塑造的形象，居然这么值得信任？不要太相信御宅族的意志力啊！一时脑热发生的氪金冲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啊喂——！ 并且，关于打工的事情，姜煜倒还真的有点想要辞掉那份工作了。毕竟每天晚上占用三个小时的时间，之前还不觉得，一旦他自己开始忙碌起游戏制作相关的事情来， 总而言之，姜煜稍微梳理了一下来自姜河的这封短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简单概括一下就是——生活费变了、对方手头正在忙一个大项目、我背后有人所以可以放心去浪？ 等等，最后那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理解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后，姜煜按下home键，退到了主菜单页面，仿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车熟路地点进了相册，看见最上面的几张图片后，他轻吁一口气，暗道自己居然差点就忘记了这个事情…… 那是前天同琴吹紬等人录完歌之后，西木野真姬那个傲娇少女，拉下脸来，拜托他帮忙完善的歌曲。 一念至此，在心底默念几声“罪过”后，姜煜把这几张图片传输到了电脑上，调整窗口到合适的大小，并排着打开之后，看着简谱和歌词，仔细思考了起来。 按照着对方谱好的调子和歌词，在脑海中模仿了一遍后，姜煜惊讶地发现，那位红发少女，在音乐上的才华，还真不是寻常人可以望其项背的。 讲道理，当时西木野真姬说让他指点一二，结果姜煜在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他自己还真的就不配去妄言什么“指点一二”。 这首歌，曲调和歌词相当地契合，并且出乎意料地符合那几个为了阻止废校而努力的女孩子。 或者说，相当地适合所有的、正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力拼搏的人。 而如果非要挑个有问题的地方出来的话，大概就是歌曲本身太短了。比较起一般四五分钟一首歌的现状，这首歌大概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样子。 若是要当作缪斯的新歌的话……果然还是应该补足成正常的一首歌的长度吧？ 并且，还没有定下名字吗？…… 姜煜扫视了一眼图片的最上方，本应该填写着歌曲名字的地方，现在却是一片空白。 想了想，姜煜利用软件把图片中的文字都提取了出来——bytheay，这是一种属于人工智能范畴的技术——然后发现了有很多错乱的地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姜煜自嘲着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现在的技术，还没有达到可以直接读取图片格式的简谱吧？更别说这份简谱还是手写的了，又添加了几分提取文字的难度。 叹了一口气，姜煜打开了乐谱制作软件，把手机摆在电脑面前，老老实实地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写进去。将照片中的简谱录入完毕并检查了一遍后，姜煜点击保存，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又俯下身去，移动鼠标到了这个软件的「播放」键上，伴随着鼠标清脆的点击声，音响传出了这段简谱的旋律。 这是现在大部分的作曲软件，都支持的功能，能够把写入的旋律播放出来。 233.缪斯的可能性（一） 软件默认的播放乐器是钢琴，姜煜仔细听了一遍，感觉这个版本当作solo单曲推出还行，若是要给整个缪斯演唱的话，乐器选择上应该要更加多元化一点才行。 钢琴可以不去掉，但是歌曲的主旋律中应该以……架子鼓为主？ 感觉这个想法有几分可行性的姜煜，连忙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把这个点子记了下来。 另外，如果要加长乐曲的时间的话……副歌部分的旋律完全不必改变，歌词也是。主歌部分的旋律同样不必有什么大的改变，倒是歌词不能完全照搬，需要一些变化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比起改动西木野真姬的编曲，姜煜对于改动歌词这件事儿，信心可是要充足许多了。毕竟无论是哪个世界，他打交道最多的一件事物，都是文字。 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姜煜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眼睛中爆发出点点神光，专心致志地完善起这首歌来。 ……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已经逐渐步入夏天的小小岛国，白天的时间也在悄然延长着。待得姜煜回过神来之时，摆放在书桌上方的小隔板的电子时钟，已然来到了五点半。 房间里不知何时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站起身来，推开窗户，可以看见所谓的“日薄西山”——当然，这里只有表面涵义——姜煜打了个哈欠，两只手在背后彼此扣住，手臂同时用力，拉伸着坐了一下午而显得有些疲乏的身子。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目光下移，投射到他那台mac的屏幕上，仔细地来回看了几遍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他已然成功地完成了歌词的部分以及大部分对应的旋律。当然，这主要归功于西木野真姬本身提供给他的那个版本，其实已经是相当完备的了。当时对方所说的“指点一二”，现在看来，大概率是自谦之词。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收起了自己之前杞人忧天的心思。这样看起来，就算缪斯没有他的帮助，似乎也能够走的很顺畅的样子？哪怕其中难免会经历些许挫折，不过最终到达那群少女的梦想之地，似乎是完全可行的事情。 啊～～总感觉突然就升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呢…… 合上笔记本盖子，姜煜走到客厅里，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因为等会儿还要继续忙着完善那首歌，所以哪怕今天才刚补充了一波食材，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复杂的料理。 话又说回来，每当他自己站在一应俱全的料理用具前面的时候，姜煜总会有一种化身成了某个正义伙伴的错觉。这段经历，怕不是以后可以画成「姜家今天的饭」？ 与此同时，姜煜总会开始无比怀念各类作品中，那些个家务全能+料理完全修成的妹妹，并且对其中扮演着哥哥角色的主人公，抱以无限大的羡慕与嫉妒。 这种感觉，当他把百般聊赖玩着游戏的小埋拖到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尤为强烈。 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力量，把这个原来在前身记忆里，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妹妹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总而言之，平淡无常而又可喜可贺的晚餐时刻，比平日里稍稍晚上那么一点时间，拉开了帷幕。 然后……姜煜看着有一下没一下、显得有些艰难地吃着碗中米粒的椎名真白，想了想，放下筷子，出声问道：“怎么了吗，椎名？不合胃口？” 说到这里，姜煜还环视了一周桌面上的菜品，都是些相当富有生活气息的家常菜，当然，或许是由于他自己的偏好，终归是华夏的菜色要多一些。 椎名真白摇了摇头，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径直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吃饱了”后，便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姜煜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紧闭的房门，眼神无意间游离到了家里被小埋当作零食储存柜的地方，眉头一挑，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拉开柜子的门，立马便看见了比起他记忆中要瘪上许多的年轮蛋糕的袋子。 他长呼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之前就看出来了，椎名真白似乎相当喜欢这种食物，不过倒是实在没有想到，居然喜欢到了能够当饭吃的地步。 皱着眉想了想，姜煜提出了装着年轮蛋糕的塑料袋，换了个远离此处且比较高的橱柜放了进去。 这样一来，应该、大概、也许、估摸着，能有点用处吧？ 最后看了一眼少女紧闭着的房门，犹豫了会儿，姜煜还是没有选择去打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着晚饭。况且，他总有一种就算自己说了，对方估计也是大概率左耳进右耳出，不会有丝毫的成效。 比起言语攻势，果然还是直接从行为上限制对方，才是比较有效率的做法吧？ 坐下来之后，看着对面心不在焉吃着晚饭、时不时看一眼电视屏幕的土间埋，姜煜心下更是一阵头疼。 总感觉相处的越久，自己在小埋面前就越没有哥哥的威严，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姜煜如此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总而言之，心思复杂地吃完了这顿晚饭并且清洗完餐具后，姜煜再次坐回到了电脑前，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忙碌起真姬交给他的那首歌来。 大概两个小时过后。 姜煜看着眼前的成品，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他自己至少在现在，确实无法再进行什么改动了。那么现在还剩下的工作，就是名字了。 姜煜的视线移动到乐谱的最上方，那里依然是一片空白。 挠了挠脑袋，一阵抓狂之后，有着取名困难症的他，放弃这个想法，美其名曰“取名的权利要交给原作者”什么的。 保存好乐谱并退出软件后，姜煜仰头看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履行了当初的承诺了吧？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助她们什么的…… 这般想着，姜煜又坐直了身子，打开网页，登录上了lovelive！的官方偶像排名，输入「μ“s」，敲击回车键后，网页跳转到了属于缪斯的子页面。 “哦～已经进入前100名了吗？而且还被加上了什么「人气急剧上升的焦点校园偶像」的标签？真厉害啊……” 姜煜右手移动着鼠标，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既然已经说了要帮助那群少女，至少也要让她们达到能够出场lovelive！这个比赛线下演唱会的地步吧？我记得要求应该是……前20名吧？ 想到这里，姜煜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 234.缪斯的可能性（二） 前世姜煜认知中的那些个公众人物，基本上都有着各个社交平台的帐号。或许一开始是出于宣传的目的，但到后来，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其余的作用。 而b站是其中很特殊的一环。 不管当代人如何看待二次元文化，或者愿不愿意承认，这类一开始所谓的亚文化（其实现在也是），的确是渐渐影响了天朝的一代或者两代人。或许是从90后伊始，当代的年轻人，对于二次元文化的热爱，与日俱增着。 就算大部分非宅，也不会抗拒听到朋友的建议后，无聊时跑去看一部对方大力推荐的番剧。于是也就渐渐被这种文化所侵染，被其中大部分作品所大力推崇的，人性中那些美好的、闪光的部分所吸引。 一种文化逐渐流行起来，那么圈子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其中的商业价值，当然也随之增加。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上个世界，越来越多的公众人物开始入驻b站，让一部分平日里不会主动接触这些信息的人，也认识了他们。 这是一种交际圈的互通，或者说不同的交互圈进行反哺和逆推，最后形成的，就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那些公众人物收获了关注和粉丝，而那些宅们，也了解到了许多平日里不会去主动接触的事物。 咳……好像有写扯远了，那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上。 首先需要确定的一个概念是，校园偶像，到底是属于传统的艺人圈子，还是偏向二次元的宅向圈子？ 在姜煜看来，是后者。 没有人会以看待专业偶像的目光，来看待校园偶像。说句就不好听的，只要校园偶像的成员颜值在线，再有那么一两首还过得去的歌，就足够吸引一大票粉丝了。 毕竟，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摊手） 姜煜在接触缪斯一群人之前，也不太了解校园偶像的相关事情。而现在，在他眼中，校园偶像大概就类似于一种另类的练习生。 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前者加入这一行业，多半是出于爱好，未来是完全不确定的；后者则是以出道为目标，平日里以专业偶像的要求锻炼着自己，希冀着那一天能够出名，成为他们之前所羡慕的那群明星中的一员。 而校园偶像，对于御宅族来说，有着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无论是同龄人带来的新鲜感，还是那些人身上似曾相识的影子，又或者schoolidol演出时所穿的那些梦幻轻盈的服饰、元气满满的歌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校园偶像跟御宅族有着天生的适应性。而不像传统的艺人圈子一般，和二次元圈子有着一种无法言明的隔阂。 因此，姜煜想到的能够帮助缪斯，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人气的手段，就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宣传。 而对象，当然就是那些n站上的御宅族们。 毕竟不是相关行业的专业人士，姜煜的想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缪斯建立一个n站帐号，同步上传她们之前已经在「lovelive！」上传过视频，引起御宅族的关注，并吸引他们前往校园偶像的排行榜，为「μ“s」投票。 至于说新人up主没人关注什么的…… 姜煜表示他之前时不时想起来就经营一下的up主帐号，应该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吧？ 想到这里，姜煜表情不禁一滞，轻呼出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脸颊，恍然想起了自己今天早上刚刚上传的视频。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忙着办理椎名真白的入学手续，回来之后，从下午到现在，又一直在忙着真姬交给他的歌曲……还真不知道现在n站上，关于新上传的视频，到底是个怎样的光景？ 抿了抿唇，姜煜切出网页，进入了n站的个人主页。在点开那个被他命名为「混剪/燃向/mad無限大な夢のあとの」的瞬间，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上传视频；哪怕这个视频的创作应该是脑海中的那个作弊器得出的最优解；哪怕上次上传视频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仍然不禁升起了一股期待中蕴含着忐忑的情绪。 就仿佛前世，在每次写完一章稿子上传之后，总是会忍不住用自己的帐号点进去看看，期待着有没有什么令人讶异又啼笑皆非的本章说，同时又担心自己有没有哪些个情节没有写好，让一直以来支持着他的读者感到了失望。 总而言之，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姜煜点进自己早上才刚刚上传好的视频，随着微微的缓冲时间过后，视频正式开始播放。 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欢迎收看失踪人口回归系列」、「惊了！这个比居然没有继续摸鱼！」之类的弹幕，间或参杂着几句类似于「全程高能预警」、「欢迎回来」、「我又来了」的弹幕。 姜煜不禁笑了笑，想起了以前被他自己关注过的那几个著名摸鱼up主以及鸽王主播支配的恐惧。 继续往下看，大部分弹幕都是吐槽以及称赞的，这倒是让姜煜之前稍稍悬起的心，平稳了一点。 看完视频之后，姜煜拿起了手机，找到line中缪斯的那个聊天群，视线上台，措词了片刻，开始打字。 屠苏：「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听？」 honoka：「咦～～难道看到煜君主动出现发言，是什么提议？」 见此，姜煜不禁撇嘴，暗忖道，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水群的人好吧？ kotori：「煜君请说哦～」 maki：「浪费一点时间听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 这两条消息近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两位少女看到彼此的消息后，皆是一愣，随后表情变得稍稍有些复杂。 姜煜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少女们的想法，径直回应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n站上宣传你们自己？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挺好的途径——如果你们想要参加『lovelive！』的线下演出的话。」 hanayo：「l、l、l……lovelive！！！」 rin：「这是什么啊喵？」 kotori：「同问。」 maki：「……意义不明，理解不能？」 这群人……真的是校园偶像吗？ 姜煜一瞬间，对这群少女的前途，以及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了深深迷惑。 说到底，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苦心孤诣地为她们考虑啊？！ 235.缪斯的可能性（三） 就当姜煜甚至前所未有地开始怀疑起人生的时候，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人率先开始指责起了这群自称为校园偶像的少女。 hanayo：「那可是『lovelive！』诶！『lovelive！』——！能去看就很令人满足了，怎么还会奢望登上那个舞台呢？！」 honoka：「……所以说，『lovelive！』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rin：「凛也想知道喵！」 hanayo：「校园偶像的甲子园——所谓『lovelive！』就是那样的存在。在所有报名参赛的团体中，达到校园偶像排行榜前20名的队伍，就能出场线下演唱会。一言以概之，这就是一个决定第一名的超级大会！」 honoka：「诶～～」 umi：「说起来，校园偶像好像的确是在全国都很有人气。」 hanayo：「话说回来，前辈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之前看的校园偶像排行榜，就是『lovelive！』的主办方创建的东西啊？」 honoka：「是这样吗？诶嘿嘿……」 kotori：「……所以煜君的意思是？@屠苏」 正好由那位似乎是叫小泉花阳的后辈承担的讲解工作，因此姜煜正浏览着n站上的歌舞区，从历史热度榜单一个个看下来，倒也颇为惬意。突然见到有人圈自己，他随手开始打字回应。 屠苏：「宣传啊宣传！帮助你们冲进前20名咯！难道你们不想去参加这个live吗？」 hanayo：「怎、怎么会！我一点都不奢望我们能够出场……」 umi：「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记得上周看排行榜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可以参加这种大赛的名次。」 屠苏：「我刚才看到你们不是已经是前100名了吗？还被评选为了『人气急剧上升的焦点校园偶像』什么的……」 honoka：「咦～骗人的吧？」 rin：「难不成，我们很受欢迎？」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姜煜径直对着缪斯的页面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这个聊天群里。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片少女们的惊呼声。 待得她们冷静下来之后，姜煜才将老早就打好的一段字，发了出去。 屠苏：「所以咯，刚才海未也说了嘛，校园偶像这个事情，貌似在全国都挺有热度的，对御宅族更是如此。所以如果你们打算要参加这个大赛的话，我是觉得在n站上宣传一下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再次看到从姜煜的口中吐露出“n站”这个词，南琴梨不由得抿了抿唇，表情稍稍有些复杂。 她有些想问出口。 问一问n站上那个名为「御主」的up主，到底是不是姜煜本身。但转念想到她自己从未在她的这群朋友面前透露过她其实是半个宅的消息，最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得不说，少女的心思终究是要敏感了许多。若是姜煜要处理这个事情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吧。虽然说，如果是他——不论是前身还是现在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会隐瞒他自己是个御宅族这件事儿就是了。 不然，一年级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立马跟安艺伦也交上朋友？并且这段友谊还维持到了现在？ 说到底，他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在乎那些外界不相干的人的看法的人。 却再说到聊天组里。 姜煜这一大段话发出后，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少女们的消息便如同井喷般涌现了出来。 honoka：「那是当然的啊！既然身为校园偶像，肯定是要以出场为目标，大家一起加油的吧！是吧，米纳桑？」 kotori：「嗯！大家一起努力吧！」 umi：「如果事情真的像煜君所说的那样，的确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身为世界第一第二果厨的两位少女，第一时间发话支持自己的好友。 maki：「我是没意见啦……不过，真的能行吗？」 青涩啊！太青涩了！ 见到西木野真姬的发言，姜煜不禁摇了摇头。看起来，一旦涉及到了这种全国性质的大赛，哪怕是自信如真姬这般的女孩儿，心底也还是会出现踌躇、不自信这样的情绪啊…… 不过倒也正常。君不见前世诸多天朝的大学生，连上台进行个课前演讲，也要浑身抖如筛糠吗？假使少女们真的能够登上这样的舞台，不谈水平，心态这方面，也需要好好锻炼一番。 毕竟，这世上大多数在没有尝试过的人看来困难无比的事情，本质上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难。 只是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的人，还要奢望他们做出如何如何的成绩，难道不是痴人说梦吗？ hanayo：「真、真的能去吗？！」 rin：「感觉会很热闹，凛也想和大家一起去喵！」 嗯……看来这位小泉同学……等等，貌似有点串场？嘛……那换个说法——这位小泉学妹的胆量，看来还需要好好锻炼一番。 姜煜左手搭在桌面上，右手手肘压着左手手背，食指和大拇指微微靠拢，开始思考起缪斯这群少女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这群少女，似乎并不需要他自己为她们担忧到这个地步的样子……总感觉就算没有他的参合，她们也能做的很好？ 哪怕只看了一场少女们的演唱会，而且还只有三个人。但姜煜仿佛能够从中看到许多瞩目的、令人着迷的特质，在这群少女身上闪烁着。 用一个热血漫画里常常用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可能性。 缪斯身上潜在的可能性，姜煜无法预估。只是想着，如果有着合适的歌曲的话，这个目前来说，尚显青涩的偶像团体，也许真的能一飞冲天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想要达到那种程度的话，靠目前这几个成员还有歌曲，可不太够啊…… 不过姜煜突然又想起了当初南琴梨等人告诉他的，她们成立校园偶像的初衷，他觉得对方貌似并没有类似于轻音部的那些个少女，在武道馆开演唱会这一类的野望？ 虽然说，琴吹紬那一票人，看起来也是一天悠悠哉哉，真要实现这个愿望，还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就当姜煜这般胡思乱想着的时候，line突然接到了来自那位有着一头漂亮的红色披肩长发，以及略显妩媚的吊眼梢的消息。 maki：「煜君……那个……上次那首歌曲的事情……？」 236.爱上你万岁！ 语言是一门很有趣的艺术。 华夏的语言文化，有一个说法，叫做“言有尽而意无穷”。通常用来形容那些惊人的、给人无穷遐想的传世语句。 而从唐朝时期便开始学习华夏文化的岛国，似乎在这方面，也承袭了几分这种不知道算精华还是糟粕的传统。 就像西木野真姬这句吞吞吐吐、只说了半截的话语。 相信不仅是姜煜，只要是稍稍情商在线的人，都能够轻易地理解。 因此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通红着脸，一脸犹豫地拿着手机的西木野真姬。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刚刚洗过澡，将身子蜷缩在沙发上的红发少女，正维持着一脸忐忑中蕴含着期待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几十秒后，姜煜的回复便来了。 屠苏：「基本上完成了哦，真姬你要看看吗？」 西木野真姬用力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随后怀揣着不知如何的复杂心情，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这是在通过网络进行文字聊天，白皙的脸蛋儿上攀上几朵红云，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嗯”。 嗯？ 姜煜表示自己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最讨厌看见几个词分别是“哦”、“呵呵”、“嗯”、“随便”……这些词让他感觉认真地跟比人聊着天的自己，仿佛一个自娱自乐的傻瓜。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姜煜也没再多说什么，从电脑上把曲谱传输到了手机里，再通过line的文件传输功能，发给了对方，同时开始补充说明。 屠苏：「歌词还有旋律方面还有再斟酌的余地，这只是刚完成不久的初版。同时，歌曲的名字也还没有定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你这个原作者吧！」 西木野真姬接收到文件后，连忙跑到她自己的卧室里，打开电脑，连上了数据线，将其拷贝到电脑里，利用里面的乐谱制作软件打了开来。 看着乐谱，少女不时凝眉深思，不时恍然点头，最后长舒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除了不甘心外，似乎也有那么几分佩服。 她很清楚自己之前交给姜煜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往好了说，那是一个半成品；往差了说，就只是一个残缺品了。 头一次一个人大包大揽词曲创作的少女，不自信是当然。在这种时候，身边又有那么一个能够在音乐这个领域，让其心服口服的少年，会委托给对方也是当然的。 不过若是姜煜知道少女的想法，怕是也只有露出一个稍显复杂的笑容，敲敲少女的脑袋，认真地告诉她——她到底有多棒！ （嗯……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最后，西木野真姬盯着line上姜煜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若有所思。 取名字吗…… 老实说，少女自认她自己也不是一个擅长取名字的人，因此，这突如其来却又理所当然的要求，倒是让她一阵犯难。 想了想，真姬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maki：「这首歌也算得上煜君完成的吧？因此你取名字就好了，相信大家也很乐意唱这首被你命名的歌曲。」 屠苏：「……」 姜煜秒回了一个省略号，西木野真姬的这个要求，他还真没有料到。一般来说，原作者对于自己作品的命名权，不是应该最为在意吗？ 毕竟，对所有的创作者来说，他们创作的作品，就仿佛他们的孩子一般。让别人命名这种做法，就仿佛是把孩子交给了别人家养，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 屠苏：「这种事情，还是真姬你自己来比较好吧？」 沉默了片刻后，姜煜再次回传了这个球。同时他表示他其实也是一个取名困难症患者来着…… 西木野真姬等待了半晌，还以为对方会说什么话呢，结果就这样？ 但不知怎的，少女的内心产生了些许喜悦的情绪。 真的，只有些许哦～ maki：「既然这样，那我们一齐说一个名字，然后再决定采纳哪一个吧？」 最后，少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算是一种变样的妥协吧。如果这般相互推诿下去的话，还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姜煜欣然同意，在两人都取好了名字后，约定默数三秒，然后一起发出来自己想好的名字。 于是，三秒过后…… 屠苏：「爱してるばんざーい！」 maki：「爱してるばんざーい！」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出了同一个名字。 微微错愕之后，姜煜摇了摇头，笑了笑，打字道：「看来我俩的看法都一样，默契也不错。」 西木野真姬同样是一愣，不过随后的反应却是脸颊一红，顾盼生辉间，眼波荡漾，此间风情，更与何人说？看着姜煜发过来的一看就是玩笑话的话语，傻笑了起来。 两位的反应暂且略过，谈谈这个歌曲的名字。 「爱してるばんざーい！」是歌曲副歌部分的一句歌词，翻译过来就是「爱上你万岁」，当然也可以翻译成「喜欢你万岁」、「为爱恋的心情欢呼」什么的。而如果利用罗马音读出来的话，就是那句耳熟能详的“阿姨洗铁路～半藏（划掉）”。 选择歌词中的一句当作歌曲名称，在整个业界也算不得稀奇。而两人之所以会同时选择这么一句歌词，除了这句的出现频率足够高之外，也有着一点点各自的理由。 姜煜考虑的要略微全面一点，虽然罹患取名困难的绝症，但只要接下了工作，还是会尽全力去完成。因此从曲风上考虑，最后选择了这么一句出自副歌、同时又可以代表整首歌欢快、向上的基调的歌词当作名称。 而西木野真姬的理由就相当随便了，仅仅是因为这是她当初写这首歌的时候，想到的第一句歌词，所以就直接拿过来用作歌曲名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这一波恰到好处的默契配合，除了让不明真相的路人惊呼一声之外，对于姜煜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这又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他也早就过了会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行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的年龄了。 而对于至今仍脸蛋微微泛红的少女来说，意义可就有点微妙了。 少女心底的某粒种子开始破土而出，抽枝发芽。 因为……爱上你万岁啊！ 237.新人赏落幕 商定好歌曲的名字后，姜煜再与西木野真姬闲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话题。转头又加入到了正聊得火热的缪斯的一群少女之间。 之后姜煜陪着少女们举行了一场斗图大赛——不得不说，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line上的表情包真的是相当的……难以形容——大赛最终以南琴梨的胜出而告一段落。 笑闹过后，想起正事儿的姜煜，认真地同少女们商谈了一番n站上宣传操作的可行性，以及缪斯等人今后需要进行的工作等等事项。最后，在n站上创建帐号并经营的工作，由南琴梨自告奋勇承担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谈论的中途，由园田海未提出的“无论是在哪个领域，新人的处境都算不上好吧？为什么煜君可以笃定我们一定能够在n站上收获御宅族的关注呢？”这个问题。本想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我的n站帐号叫‘御主’啊～”这一类话的姜煜，转念一想，或许这群少女根本就不知道n站上那些有点名气的up主的名字，说了也是白说。 而且，现在他那个up主的帐号，到底算不算得上有名气，还相当难说。 于是以一句略显含糊的“反正我有办法就是了，你们放心！”而告终。 饶是如此，面对他这样像是推托之词的话语，缪斯的少女们竟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倒是让姜煜心底微微有些触动，更加坚定了他自己要帮助她们参加「lovelive！」大赛的决心。 互相被需要者，互相感恩着，然后逐渐互相托付信任——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便由此而生了。 跟南琴梨约定好，等对方创建完帐号，再次商量细节后，这次关乎缪斯前途的重大会谈，便正式宣告结束了。 放下手机，姜煜晃了晃脑袋，盯着正前方的笔记本，神情有些许的恍惚。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音乃木阪学院观看少女们的演出的时候，他跟那位身材气质俱佳的学生会长，立下了一个赌约来着？ 一念至此，姜煜的嘴角不禁微翘，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我把缪斯推进前20名，大概就算是我赢了吧？到时候提什么要求好呢？ …… 洗过澡之后，姜煜端坐在电脑前，双手的手肘直直地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微微下压，看着屏幕上那仍处于上个世纪的游戏画面，一声叹息不由得从喉咙中溢出。 虽然说他这几天并没有怎么忙着赶「魔女之家」的制作进程，不过由于之前基础的建模工程完成度不错，并且他自己也越来越熟练的原因，现下这个游戏的进展倒是颇为顺利。 那么，进展顺利为何会引起姜煜的叹息呢？ 在此之前，先说一说游戏的评测。 如果要评测一个游戏，可以简单地从画面、音乐、游戏性三个方面进行考虑。画面是第一感官，合适的bgm甚至可以提升游戏的一个档次，而游戏性自然不用再多说，这是一个游戏，能否在十几二十年后，依旧保持竞争力的绝对要素。 所谓的“情怀”，终究是会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开发商一次次的口号，而被不断消费的。而大多数能够长盛不衰的经典游戏，靠的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游戏性。 而「魔女之家」作为一个独立的小游戏，游戏性方面自然算不上开创先河或者说惊艳世人；画面上，由于游戏制作引擎的关系，就算姜煜再如何进行优化，可以提升的程度也相当有限；那么，游戏本身的bgm，自然成了一个关键点。 上个世界，游戏的原作者在这方面表现得不错，在许多地方的处理上，无论是音效还是bgm，都相当不俗。 特别是主页面的bgm「lostchair」（失去的椅子），切合主题的同时，也暗示了游戏本身的剧情发展。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原作者的恶趣味，曲子前半部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待机页面的图画也只是绿色方块的无意义堆叠。也就难得有玩家会耐下性子听完整首曲子。 只有少部分或多或少接触了游戏剧情真相的玩家，才会在主页面进入“贤者模式”，开始思考人生，也就才能有机会去听完整首曲子。曲子后半部分的压抑感和无奈感，乃至悲壮感，才会被玩家所发掘出来。 说实在话，不太精于此道的姜煜，不准备、也没这个自信——对游戏原声去进行再筛选或者说重新编曲。 他现在苦恼的是，到底怎么把这个游戏里的那些个音乐给制作出来。 对绝大多数的个人、同好社团或者小型工作室制作的游戏来说，其中的音乐部分，除开社团里有这方面的人才外，都是在网络上通过外包的形式完成的。 当然，也可以选择到专门的音乐网站，在汪洋大海一般的免费音乐小片段中，寻找自己中意的曲调。这也是大部分个人和同好社团选择的道路。 姜煜自然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去网络上寻找跟记忆中相类似的片段，相关的音乐合成软件，他也不是很会操作。不然的话，上个世界怕不是早就成了世人艳羡的“百万调音师”，何必去苦哈哈地写代码，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一些玩家不一定会买账的游戏出来？ 而如果在网络上委托一些独立音乐人制作，质量上又不能保证……这样想来，果然还是只有麻烦在他的认知中，跟音乐圈的距离最小的琴吹千夏老师了？ 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姜煜摇了摇头，将这个当作备选项。如果可能的话，他其实是不太愿意麻烦别人的。毕竟人情债什么的，还起来可是最为困难的东西了。 暂且放下这方面的考虑，姜煜努力把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准备久违地开始他的游戏制作之旅。 就在此时，刚刚放下不久的手机，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那是来自他的编辑的消息。 黑猫：「屠苏老师！新人赏今天过后就结束了哦！要恭喜老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网络排行首位了！新人赏大赏在即～～（鼓掌）～」 238.出版之前 姜煜看见这条消息，愣了愣，默默在心底算了一下时间，有些惊讶地发现，这次的新人赏，居然才举行了一个月吗？ 不不不，应该说是网络的投票环节，居然只举行了一个月的时间吧？ 相较于以前各个出版社的新人赏来说，不死川文库这次举办的规模当然算不上最大，参赛的作品自然也不可能冠之以“xx年一遇”这样半戏谑半认真的称号。姜煜虽然对于其余参赛作品没有太过关注，不过从《春物》一骑绝尘的现状来看，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好作品的可能性，相当之低。 毕竟，说到底，就算粉丝再如何摆出一副“我tm吹爆”的姿态，去鼓吹《春物》——顺便一提，姜煜属于中间派，既不吹爆，也确实对其评价很高——这也是一部小部分人心中的神作，大部分人眼里的佳作。 哪怕有着整个业界进行衬托；哪怕御宅族对于新事物或者说变数的出现，居然能够保持长达一个月的热忱；哪怕有着一个反温柔以及龙傲天的主人公：比企谷·恶心帅·八幡；哪怕有着完美诠释了女神内涵的雪之下二小姐…… 等等，这样看来，难道不是“飞龙骑脸怎么输”的节奏？接下来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平a上去啊！ 咳咳……算了，还是别毒奶自己了。 总而言之，《春物》这一部把酸涩、甜美、令人追忆的青春，撕碎咀嚼，让人在阅读中笑着流泪的作品，终于是可喜可贺的迎来了长达几十万字的新人赏的结束。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拿过手机，打字回应。 屠苏：「感谢告知～黑猫编辑也辛苦了！」 然后……秒回。 黑猫：「如果知道我辛苦的话，就麻烦屠苏老师您更加关心一下自己的作品以及这次新人赏如何？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我不告诉老师你的话，是不是老师完全不知道新人赏的网络投票环节是在今天结束呢？明明是新人，明明是学生，明明写出了这么动人的作品，请给我更加关心、骄傲一点啊！！！」 姜煜嘴角微微抽搐，表情微妙地看着对方这一大串话语。抛开其中参杂着五更琉璃满满的私货的吐槽话语，对方这一句话中所说的猜想中的那种情况，确实是让姜煜哑口无言。 论起对自己的出道作的漠不关心程度，姜煜不说后无来者，想来应该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了。 然而，说到底，他也不是漠不关心，好歹他也在他的这位爱操心的编辑的叮嘱下，登录过不死川文库的新人赏页面，看过那么一两次啊…… 嗯……一两次…… 那么，就让我们姑且把这种情况看作一种别样的自信吧？ 而且——更加骄傲一点是什么鬼？马萨卡，自己这位黑猫编辑，有故事？ 挑了挑眉毛，姜煜利用自己身为作者的天赋，一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不过又很快地晃了晃脑袋，扔掉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叹息了一声，开始沉默地敲击起手机屏幕来。 屠苏：「……我很抱歉。」 黑猫：「既然是道歉就请给我说得更诚恳一点！打字算什么意思啊？！」 屠苏：「……」 屠苏：「（语音消息）」 屠苏：「黑猫桑，满意了吗？」 黑猫：「我、我只是开玩笑的……很抱歉过火了，屠苏老师……」 屠苏：「嗯——既然觉得自己过火了，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黑猫：「您请说——（俯跪道歉表情）」 姜煜双手握着手机，抬头看着视线上方的天花板，同时无意识地用手机的前端撞击着自己的下巴，心下一阵犯难。 老实说，他刚才也不过是开玩笑的。可惜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么爱较真的编辑，居然就这样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难道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吗？明明也不过才认识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已，平时还都是通过line联系，线下见面仅有去不死川文库签约的那一次而已。 虽然说，姜煜自忖他自己是决不会对女性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了，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 等等，难道男性就……咳咳，打住打住。 绞尽脑汁思索了片刻，姜煜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困恼了他许久的问题，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同时在心底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开始打字回应。 屠苏：「那就把称呼的问题改一改吧！黑猫编辑以后就不必叫我『屠苏老师』了，一般地直接叫名字就行了。同样的，我也称呼你为『五更』如何？」 忐忑不安了半天的五更琉璃，等待到的却是这么一个要求。一瞬间，她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大半，随之涌现上来的，便是一种荒诞感与错愕感交织在一起的感情。 微微垂下头，五更琉璃无声地笑了笑，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温柔了起来。仿佛，想到了暌违已久那段舒心的时光。 千叶的那群朋友，可还好吗？他……也还，好吗？ 唇边荡开了温柔中犹带三分苦涩的笑容，五更琉璃轻轻吸了吸鼻子，将略显模糊的视线，聚焦到了手机屏幕上，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始回应起对方来。 黑猫：「那我就叫你『姜君』好了！不过我的熟人一般都叫我『黑猫』的，姜君你也这么称呼就好了。」 难道说，这位编辑小姐，黑猫才是本体？ 姜煜眨了眨眼睛，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 在这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姜煜同五更琉璃认真商讨——事实上应该说是，姜煜听五更琉璃详细地讲述了一番出版界的相关规定，得知了自己这本《春物》将在下周的日曜日（周日）正式出版。 对此，姜煜的感想是——这么快？插画师埃罗芒阿老师那边，来得及吗？ 而五更琉璃则是打着包票，说着“埃罗芒阿老师是业界里出了名的画得又快又好的画师，所以大丈夫”、“时间紧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咱们的老板，希望这次新人赏的作品，能够搭上‘霞诗子’老师新作的顺风车”、“姜君不用太担心哦～‘霞诗子’老师可是我们出版社超～厉害的畅销作家呢”云云。 见到「霞诗子」三个字，姜煜有一瞬间的失神，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那位让他感觉超级难应付的前辈的身影。无论是对方腹黑毒舌的性格，还是习惯性的黄腔以及若即若离的亲近态度，都让姜煜感到相当棘手。 不过……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同「四月是你的谎言」一齐发售吗？ 上个世界风格截然不同的两部作品，在这里，居然有幸在同一天、同一个出版社的麾下，一起发售吗？ 似乎，也不坏呢？ 239.上学前夜 片刻失神过后，姜煜长舒一口气，咽了口唾沫，打字询问道：「冒昧问一下，『春物』的先发量是？」 另一边，五更琉璃看着姜煜发过来的问题，愣了愣，随后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抿着唇，有些好笑地回应道：「姜君想问的是第一版的数量吧？先发量这种词，一般只用在tv动画的bd销量上哦？」 屠苏：「原来是这样吗……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啦（摊手）」 在所有的纸质出版物中，人们通常都可以看见在书的扉页上写着的出版时间、再版版数以及再版时间。 通常来说，再版的次数越多，也就代表这本书越畅销。当然，也不绝对，像是有些知名作家，第一版的数目就基本上可以满足绝大多数读者的需求了。就算是要进行后续的再版操作，多半也就两三年才再版一次。 而对于姜煜这样的新人作家来说，第一版的数量是多少，基本上就可以看出出版社对其作品的信心以及准备投入的力度了。因此，哪怕姜煜对这部作品有足够的信心，但涉及到出版社重视程度这方面的事情时，还是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等待了片刻后，伴随着line熟悉的新消息提示音，五更琉璃的消息适时到来。 黑猫：「预计第一版的数量，大概是3万册哦～对于新人来说，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当然，这是因为网络上的预售数量，就有5000册左右，所以上面才决定一次性刊印3万册出来。听编辑部的前辈说，就连去年霞诗子老师的『恋爱节拍器』，第一版也不过才1万册呢～虽然说，这应该是限制于老师的题材啦。」 屠苏：「网络预订？什么时候的事情？」 黑猫：「我说……姜君你还是真的完全不关心自己的作品的状况呢……总感觉到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吐槽的话，就是我输了。算了，网络预售是上周开始的喔？另外，除了预售之外，表现出购买欲望的人，大概有1万人！要提前恭喜老师的轻大卖咯！」 屠苏：「『老师』禁止（笑）。另：承你吉言～」 5千册和1万人……也就是说，光是网络上的预售，就已经达到了能够继续写下去的标准线了吗？ 姜煜摩挲着下巴，注意力明显不在跟五更琉璃的聊天上。 对于轻到底是怎么个销量算法，其实他也算不上清楚，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如果要跟圈外人讲一讲，倒是无妨。不过在自家编辑面前，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不过，按照他自己的一点了解以及自家编辑那副兴奋的样子，这个成绩应该算是很不错了？而且，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第一版的数量是3万册的话，不死川文库对于这部轻，还真是寄予厚望啊～ 又跟五更琉璃闲聊了几句后，看了一眼已算不早的时间，姜煜以明天就要上学了为由，主动结束了话题。 五更琉璃这才恍然间想起了对方高中生的身份，念及中学时期的她自己，不由得流露除了略显寂寞的自嘲神色。 如果，当时我就遇见了这个人的话，是不是今后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呢？ 扔掉突然冒出来的莫名想法，五更琉璃将精力集中在了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哪怕新人赏马上就要完结了，但她也算不得清闲。纵使她手下有这么一个被出版社寄予厚望的作者，五更琉璃也必须要努力工作，才能取得升职的机会。 想要在东京站稳脚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岛国的职场规则就是那么简单，除了排资论辈之外，只有能力出众而且肯努力的人，才能抓住那些羡煞旁人的机遇。 结束了跟自己编辑的谈话后，姜煜瞟了两眼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也没了继续做下去的心思。站起身来，顺带着伸了伸懒腰，姜煜关掉电脑，打着哈欠往屋外走去。 好歹明天是要上学了，他也没有在上学的前一天晚上，熬夜的习惯。 洗漱完毕，姜煜又把两位少女一个个抓到卫生间，看着自家妹妹洗漱好并且帮助另一名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的少女仔细擦了擦脸蛋儿后，不痛不痒地叮嘱了几句早点睡之类的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设定好闹钟，躺在地铺上，姜煜阖上双眼，在意识逐渐模糊，将睡未睡之时，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的，这种仿若错觉般的认知，就在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疲倦感中消弭殆尽。 …… “小惠你快去休息吧，不是明天就上学了吗？今天颠簸了一天，也很累了吧？” 一位穿着居家装的中年妇女，看着身侧跟他一起忙碌着收拾家里的波波头少女，劝解道。 加藤惠摇了摇头，轻声拒绝道：“没事的，妈妈。反正在车上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在睡觉，现在反而感觉不太困了。帮您忙完之后，我就会去睡觉的。” 长相跟加藤惠如出一辙的中年妇女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从小都很听话的女儿。对方决定好的事情，就算是为人父母的两人，也不能轻易扭转。 于是，在一阵出乎意料地令人心安的沉默之中，两人忙碌着收拾暌违一周的家里。忙着忙着，加藤母亲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身旁的女儿，有些好奇地问道：“今天杏子说的……姜君？是个怎样的人？” 看样子，似乎由于今天一大早加藤杏子故意为之的言辞，以及加藤惠沉默的态度，让这位一直以来颇为担心自家小女儿的感情生活的母亲，升起了极大的欣慰感以及担忧感。 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她的大女儿都即将结婚了的日子前夕。 闻言，加藤惠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不过很快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过来。因为是用侧脸对着其母亲的缘故，对方倒是没有发觉自家女儿表情上一瞬间的不自然。 平稳了一下呼吸，想了想，加藤惠语调平淡地说道：“一个怕麻烦但是又乐于助人的人……吧？” 240.从多灾多难的早晨开始 次日一早，姜煜六点钟便被昨晚自己设下的闹钟叫了起来。 推开窗户，吹着迎面而来、犹带几分黎明水露润泽气息的凉风，姜煜长舒出一口气，略显混沌的思维，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洗漱完毕并且准备好早餐后，姜煜又将两位还在熟睡的少女叫了起来。椎名真白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精神萎靡不振，叫人猜不到她昨晚到底又熬夜到了几点。 至于那位在内与在外完全是两副模样的妹妹酱，在她迟钝的脑神经接收到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七点这个事实的时候，小情绪便瞬间爆发了。 看着不管不顾只想躺回去继续睡觉的小埋，姜煜嘴角微微抽搐，一言不发，干净利落地掀开了少女的被子。 于是，少女便展现出了一副略显滑稽的模样——紧闭着双眼，自腿弯以下，一截粉嫩玉腿裸露在空气，似乎是感受到了阵阵寒意，很快的，少女的双腿蜷缩在了一起，同时，双手胡乱摸索着床铺周围，试图找到不翼而飞的被子。 姜煜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起——床——了——！今天一早还要送椎名去水高，所以要早点出门，小埋你也不想假后第一天就迟到吧？” 土间埋双眼紧闭，似乎完全没有听姜煜刚才苦口婆心说的话，看似梦呓般说道：“学校什么的，不去也行吧……” 姜煜将怀中的被子放到床铺的另一边，右手成剑指，点了点眉心，喟叹般说道：“小埋你再不起床的话……就别怪哥哥我，施展一些强制措施了哦？” 土间埋仍是双眼紧闭，不言不语。看上去，似乎是决心负隅顽抗到底了。不过说到底，应该还是这个每天一大早，都会让人浑身无力的对人宝具，太过强大了吧？ 等待了10秒左右的时间，不见自家妹妹行动的姜煜，眉头一挑，走到床侧，径直弯下腰，一手穿过少女的腿弯，一手绕过少女的脖颈，随后双手一齐用力，竟是直接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的女孩儿，给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土间埋慌张地睁开了眼，脑海和身体上的疲惫感，一瞬间也都被另一种莫名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由于困倦而略显迟钝的神经，明悟到此刻的现状后，土间埋“咿呀”一声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揽住了姜煜的脖子，慌张失措地喊道：“你在做什么呀——放我下来——哥哥！” 感受到少女的身躯在自己的怀抱中挣扎着、扭动着，姜煜出奇的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想想一个月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刚刚遇见这个女孩儿的自己，怕是做不到如此淡定？ 不过，或许正是归功于这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姜煜在彻底地了解了自家妹妹到底是个怎样的性格后，无意识间，心中渐渐把小埋身上“可爱的女孩儿”这类的标签淡化，此消彼长之下，属于前身记忆中的“妹妹”标签则是与日俱增着。 低声说了句“别乱动！”，姜煜抱着怀中的少女，努力保持着平衡，往少女卧室的门扉走去。 似乎是被姜煜这一句给震住了，少女抗拒的动作，逐渐微弱了起来，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把双手挡在自己胸前，脑袋轻轻靠在少年的胸膛上，面色一片绯红。 椎名真白把完全没有拧干、湿漉漉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随后便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静静看着姜煜这一系列的“使人娇羞”的操作，脑海中回荡着之前看过的一些少女漫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样的事情……若是把其画进去……可行！ …… 等到姜煜把土间埋放下来后，少女不依不挠地要找其算账，兄妹两人闹了片刻，最终以少年连连求饶以及少女得意洋洋的表情宣告结束。 就在这般莫名和谐的氛围中，衣服前襟湿了大半、头发上也仍有一些发丝微微上翘着的少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淡然开口道：“姜煜还有小埋……看起来很开心。” 话音落下，兄妹两人皆是一愣，而接下来不同的是，身为妹妹的一方，立马涨红了脸，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手足无措的样子；而身为兄长的一方，就是一脸淡定，甚至还有空关心椎名真白的洗漱问题，仔细看了看后，又将黄发少女拉回到了卫生间，重新替对方洗漱。 怔怔地看着两人前往卫生间的背影，土间埋咬了咬嘴唇，不服输地轻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待得几人都洗漱完毕后，姜煜催促着两位少女回自己房间换上了学院制服，随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套上了让他略感不适的丰之琦学院的服饰。 待得姜煜穿好了衣服，回到餐桌上后，用左手撑住下巴，右手拿出了手机，百般聊赖地刷着推特以及line。没过多久，两位少女也先后从她们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土间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唯一让姜煜感到有些难以捉摸的是，穿上校服的小埋，似乎就按下了什么开关，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上所有类似于“懒散”、“贪吃”、“游戏达人”的标签，全部都不再适用。取而代之的，是“高贵”、“优雅”、“大小姐”之类的跟这位实际上是御宅族兼家里蹲的少女完全不搭的词汇。 嘛……这姑且也算是一种反差萌？说起来，反差萌也能这样算吗？ 姜煜撇撇嘴，暗自嘀咕着，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而另一位本来让姜煜颇为担心的少女，好歹也自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倒是让其颇为欣慰……个鬼啊！ 随着视线的下移，姜煜支撑着下巴的左手一软，肩膀也猛地往下一沉，差点一头磕到桌子上。 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看着迎面走来的少女，姜煜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椎名，没有忙到这个地步吧？好歹给我把袜子穿好！啊——！还有，这次胖（插）次有好好穿上吗？” 指着少女只穿了一只的黑色短筒袜，姜煜的脸上满是无奈。 闻言，椎名真白先是点了点头，大概是表示自己有好好穿着贴身衣物。不过随即又朝着姜煜，露出了探询的目光。 不知为何的，姜煜仿佛能够读懂对方目光的涵义：无非是要表达“要看看吗？”这一类的意思。于是，姜煜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嘴角似乎也产生了轻微的抽搐。 所以，就算先不谈我怎么读得懂她的目光，这个“要看看吗？”是什么意思啊？！经过我这么几天的教导，椎名你心里，难道还是完全没有男女之别的吗？！ 与此同时，土间埋停下了进餐的动作，皱着眉，看向一脸懵逼的少年。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妹妹和（bu）蔼（shan）的目光，因此，姜煜摇头摆手，一气呵成。同时避开了少女无邪的表情和澄澈的目光，视线移向地板，再次说道：“袜子——袜子——！” 顺着姜煜的目光往下看，椎名真白恍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再度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少女转过身来，秀眉微蹙，清澈见底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姜煜，淡然说道：“年轮蛋糕。” 声线依旧是往常那般不起波澜，不过姜煜却仿佛从中体会到了几分疑惑以及……不满？ 看着姜煜疑惑的表情，椎名真白抿了抿唇，加重了语音——语气却依旧平淡——说道：“年轮蛋糕！” 年轮蛋糕？啊——昨天是买了一大袋子年轮蛋糕，不过，年轮蛋糕怎么了吗？ 姜煜挠了挠头，依旧处于迷糊状态之中。朝着少女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见此，椎名真白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见了。” “嗯？”姜煜眨了眨眼睛，仿佛找回了一段丢失的基因序列，重新载入过后，终于是恍然地点了点头。 他算是想起来了。 昨天，貌似、应该、或许、大概……他把年轮蛋糕换了个地方搁置？而目的，就是防止椎名真白不受控制地一次性吃太多。 一念至此，再看了看少女一脸认真地跟他讨要着年轮蛋糕的样子，姜煜不禁失笑。 笑过之后，姜煜冲着一脸莫名看着自己的土间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深吸一口气，他绕过餐桌，一边朝着橱柜走去，一边对着椎名真白说道：“椎名你先去把袜子穿好吧，年轮蛋糕等会儿就拿给你。” 听到对方这样说，少女也就放下了心来，再度转过身，朝着之前目标的方向，继续走过去。 …… 于是，当椎名真白穿戴整齐，再次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餐桌上属于她那一份早餐，以及一个她无比熟悉的马格登堡年轮蛋糕。 至于另外两人……姜煜仍旧坐在餐桌前，不过面前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而土间埋则躺在沙发上，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脸不爽地玩着手机。 这当然就是另一则小故事了。就在椎名真白待在房间里穿袜子的时候，两三下吃完了早餐的土间埋，试图打开电视，趁着难得早起的时间，看一集凌晨录下的深夜动画。理所当然的，这样的行为被姜煜制止了。因此土间埋只得闷闷不乐地在沙发上玩起手机来。 虽然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年轮蛋糕就对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椎名真白走到了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早餐。 就当少女率先将手伸向年轮蛋糕的时候，姜煜抢先一步，按住了蛋糕，认真地说道：“吃过早饭后再吃。” “姜煜真小气。”椎名真白不动声色地说出了相当过分的话。 “……你就当我小气吧。另外，我们还得约法三章哦？这个东西，一天最多只能让你吃两到三个。” “……”椎名真白微微张大了眼睛，表情似乎有些不忿，用目光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谁料姜煜却是看也不看少女的表情，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甚至还有闲心吹了一声口哨。 “……（点头）” 最终，面对眼前实实在在的东西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东西，椎名真白选择了把握现在！ 姜煜这才放开手，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年轮蛋糕让给了椎名真白。 少女拿过蛋糕，面无表情地说道：“姜煜是笨蛋！” 随后，仿佛害怕对方做什么似的，连忙将年轮蛋糕搂到了自己怀里，警惕地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姜煜。 姜煜表示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一脸懵逼——突然被一名女生说是笨蛋什么的，难道这是什么扯淡的青春喜剧吗？ …… 由于早上这一番热闹的景象，待得椎名真白吃完早餐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七点过几分。 将三人的餐盘放置在洗碗槽里，并且用清水浸泡好后，姜煜擦干净双手，拿上早就准备好的手提包，叫上了两位少女，准备出门。 走出公寓楼的时候，姜煜想了想，朝着身后突然表现得光芒四射、难以直视的土间埋问道：“今天，海老名酱没有等你吗？” 话说，为什么妹妹酱你一出门，就会变得这么kirakira啊？难道你其实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偶像吗？！ 土间埋闻言翻了个白眼，瞬间丢掉了身上的女神风范，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反驳道：“本来是会等的……不过谁会这么早在这里等着啊？我之前已经发消息告诉海老名酱，我们先出门了！” 姜煜表情一滞，随后讪讪地笑了笑，用右手捏了捏眉心，别过了头，微微加快了脚步，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见状，土间埋轻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展现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姜煜的步伐。 另一边，正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否可以用在漫画中的椎名真白，虽然不知道在她沉思的这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不过姑且还是跟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总而言之，假后第一天的上学日，看起来依旧是风平浪静呢～ 241.御宅族做错了什么？ 同小埋在三岔路口分别后，姜煜先是把椎名真白送到了水高门口，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位跟椎名真白有几分相似的成熟女性的身影。 将不让人省心的少女交付到千石千寻的手上后，姜煜把路上顺便买来的面包牛奶一齐递到了少女的怀中，嘱咐道：“椎名，记得中午吃饭啊。还有，麻烦你了，千石桑。” 千石千寻闻言愣了愣，显得有些无奈，扶额叹息道：“唉……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送真白来学校。她一个人来上学，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姜煜看了椎名真白一眼，似是回想起了昨天带对方来学校的一路上，他所经历的艰难困苦，扯了扯嘴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是啊～” 顺便一提，这次的上学路上，姜煜一直都有好好牵着这位少女的手，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类似昨天的事情。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毫！无！自！理！能！力！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姜煜便向着两人告辞了，急匆匆往丰之琦的方向跑去。 目送着姜煜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学校面前的那一条长长的坡道上，千石千寻这才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椎名真白，笑着说道：“进去吧，真白？”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千石千寻，走向美术课的教室。 …… 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前往丰之琦的道路上，在即将到达学校的时候，姜煜慢了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若要问他出于什么心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许仅仅是不想把自己显得有些狼狈的一面，展现在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面前？ 顺着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疲惫的上学人潮，跨进校门口的一瞬间，姜煜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下一刻，另一侧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随后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嬉笑道：“阿煜，是我！” 姜煜松了口气，用手臂一把揽过自己友人的脖颈，暗自用力，以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随后带着几分戏谑地语气，说道：“不是我说你啊，伦也……这种操作，可爱的女孩子做一做也就算了。类似于你我这样的御宅族，做出来可是徒惹憎恶哦？” 安艺伦也脸色涨红，一边奋力用手拉扯着姜煜的手臂，一边艰难地喊道：“松、松、松手——！” 姜煜依言放开，一脸无辜的表情，微笑着说道：“怎么了吗，伦也？” “咳咳……”干咳了几声，嗓子稍微舒服了一点的安艺伦也，横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友人，没好气地接过了之前的话题，“御宅族做错了什么？连这种事情也会让人觉得恶心？” 姜煜脸上的表情瞬间化成了悲天悯人状，喟叹般念道：“死宅可是……连在这个世上呼吸都是错误的啊！”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不过微妙地感觉无法反驳的样子。”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一副“虽然总觉得你是在扯淡，不过身为朋友我还是陪你胡闹吧”的奇怪表情。 笑谈之后，两人一起往着教室走去。上楼梯的过程中，走在前面的安艺伦也出声问道：“对了，我听说——阿煜你的作品还有诗羽学姐的新作，都是在这周日耀日发售吧？不死川这次……可是超乎意料地赶时间啊。” “嗯？”姜煜闻言一愣，停下了脚步，奇怪地问道，“以前不是这么个流程吗？” 安艺伦也随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解释说道：“以前就算再怎么匆忙，作为一个大型出版社——轻还是其主要部门——再怎么说，也不会在新人赏结束后一周，就立马把轻发售出来啊。不说时间的问题，单是销售渠道上的铺设，也完全来不及吧？总不可能只在自家的书店出售什么的……” 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时间的确是有些快了。之前他因为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尚且还不觉得，现在听安艺伦也这个姑且算是半个行业内人的友人如此说道，心中自然升起了几分疑惑。 不过……这类事情，貌似黑猫从来都没有给他透露过相关的消息吧？连不死川文库的编辑也不知道的事情，伦也是从何处得知的？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向着安艺伦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见状，安艺伦也耸了耸肩，并未正面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问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阿煜你知道为什么最近的电视台里，总是会出现有关老人的负面新闻吗？” 姜煜讶然：“伦也你居然还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喂喂——重点错了吧！”安艺伦也没好气地吐槽说道，不再指望自己的友人能够正经回答自己的问题后，安艺伦也张口就欲进行解释。 “诶——其实我是知道的！就是那句话来着吧——‘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什么的。” 姜煜打断了张口欲言的安艺伦也，右手食指与中指一齐点了点眉心，笑着说道。 安艺伦也点了点头，补充说道：“阿煜你所疑惑的我的消息渠道问题，也是这个道理——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二次元圈子里的高层？” “所以你是想说‘当年的御宅族成为了高层，所以你能跟他们意气相投，得到一些内部消息’这样的话？” 姜煜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嘿——！哪有这样的好事儿……一般来说，需求什么东西，都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吧？不过我认识的人，当然不会是昭和时代的御宅族什么的——话说那个时代有没有这个称呼都不一定——这是一位父亲是业内人士的粉丝告诉我的。” 安艺伦也哂然一笑，解释说道。 “粉丝？哟——大名鼎鼎的博主taki，果然还是有丶东西啊？” 姜煜拍了拍自己友人的肩膀，满脸笑意。 安艺伦也躲开了姜煜的手，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你也说了，好歹我也是‘知名博主’吧？虽然如果能不当面这样称呼我的话，就再感激不过了呢。” 242.完全被遗忘了的考试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行了，我们快到教室里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搞清楚了安艺伦也的消息来源后，姜煜放下心来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了新的疑惑。不过面上他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再度拍了拍安艺伦也的肩膀后，超级无所谓地说道。 说完后，姜煜快走几步，越过了安艺伦也的位置，继续走着楼梯。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无奈地笑了笑，也转身跟上了姜煜的步伐。 由于之前送了椎名真白到她自己的学校的原因，姜煜到达教室时，时间已经算不上早了，教室里那些逐渐开始熟悉起来的面孔，也都来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除了安艺伦也和加藤惠，他依旧没有认识其余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就是了。 跟安艺伦也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姜煜立马便看见了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位社团的mainheroine，对方正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似乎在补觉的样子。 “哟！加藤，hisashiburi（好久不见）。”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手提包挂在桌子的一侧后，姜煜转过身子，对着身后一脸困倦的少女，打招呼说道。 闻言，加藤惠抬起了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清是姜煜后，伸出右手掩住脸，打了个哈欠，声调是惯常的毫无起伏中加上了几分慵懒，说道：“早上好，姜君。” “呃……假期玩得可还愉快？” 有那么一瞬间，姜煜沉迷在了少女突然展现出的可爱的呆萌表情中。不过随着加藤惠的表情恢复平淡，姜煜也回过神来，眼珠一转，强行找了个话题。 加藤惠有些纳闷地看着姜煜，不解地问道：“还挺开心的吧……不过，之前应该跟姜君谈过好几次旅行见闻吧？姜君还想要再听一次吗？虽然我是无所谓啦——” “是、是哦！啊哈哈——最近太忙了，都忘记加藤你跟我说过这些事情了。” 姜煜干笑，眼神飘忽。就在刚才，他想起了假期里的好几个晚上，他都有跟加藤惠通电话。虽然大多数通话时间都不长，不过对于加藤惠这个假期里游历了那些地方，他倒还真有几分了解。 看着姜煜这副模样，加藤惠眼睛微眯，仿佛明白了什么，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姜君在这里假期里，做了许多事情呢～” “……” 姜煜张口欲言。 “快上课咯，姜君也快些转过去吧。” 加藤惠微笑着说出这样平淡无奇的话语。 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姜煜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不过他还是依言准备转过身去。 “对了——等会有各科的测验哦？姜君这几天这么忙碌的话，有好好准备吗？” 就在此时，加藤惠突然说出了一句完全在姜煜的意料之外的话语。 “测、测、测、测验？！” 姜煜顾不得刚才心底的不知何来的寒意，低声惊呼道。 加藤惠有些诧异地看了姜煜一眼，平淡地说道：“看这副样子……难道说，姜君忘记了今天有测验的事情了吗？明明在黄金周的前半段连休之前，莲见老师就已经在班上说过这件事情了吧？” “莲见老师？哦——加藤你是说小佳乃。那个时候……貌似我正好在睡觉的样子？”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微微垂下头，错过了加藤惠的视线，语气微妙。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真有姜君的风格呐！’，这样的话，比较好？” 加藤惠自动代入了平日里社团中的吐槽役的角色。 “不，请千万不要。吐槽役太多的话，这部就从姑且还算有主线变成了纯粹的搞笑日常了。” “啊～也是呢，不过这全是那个作者掌控不好节奏的问题吧？” “抱歉，加藤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我听着怎么全是消音词？” “谁知道呢～～” 一番奇怪的交谈过后，莲见佳乃子适时走了进来，击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后果然开始讲述起了今天的学科测验的问题。 教室里顿时发出了一片哀号。看来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所以的学生，只有在面对考试这一点上，如出一辙呢…… 听着讲台上传来的小佳乃的声音，姜煜转过了身去，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哪怕在上个世界，他是货真价实的天朝大学生，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姑且算是肯用功好好学习的人；哪怕依靠着脑中的电脑，他能够清晰地忆起高中学过的所有知识；哪怕岛国的高中教育，是出了名的宽松…… 所有的担忧，在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便得到了解答。第一堂考试就是语文，姜煜看着试卷，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对应的答案，而奇妙的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过相关的知识。 毕竟，上个世界，哪怕是御宅族，除开特殊情况外，也不会特地去了解日语的语法问题吧？ 试卷细细看下来，姜煜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填个七七八八……这大概就是前身能够常年保持好成绩的原因？ 一上午的考试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仿佛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单单这一上午，就考了语文和数学两科。 午休的时候，姜煜一边吃着午饭，一边放松着身心。这才有空从脑海中的资料库，翻出了岛国具体的考试制度。 不同于上个世界的天朝，岛国的高中虽然也有文理分科，不过具体是哪个年级，还要看学校自己的安排。公立高中大概还能有个规程，私立高中就完全是看学校的安排了。像姜煜就读的丰之琦学院，就是三年级再进行文理分科。 这主要是由于岛国的高考制度有些不同。不同于天朝的高考制度，岛国的高考，是在考试之前，才由学生选择到底是考文科还是理科。平日里的教学也多半是综合型教学，类比天朝的话，大概就是语数外政史地物理化全部都要学的一个状态。 也就是说，现在，姜煜等人暂时还属于什么都要学习的“综合性人才”。 虽然说，学的都不过是些基础知识罢了。 243.接下来，是科普时间 并且，在分科之前，学生更要确定自己是考国立大学还是私立大学，两种大学的考试科目数量有很大的不同。前者除了必须参加由国家统一组织的“中心考试”，还要到报考的学校，参加学校的文科或理科考试；而后者则是只需要参加志愿学校的文理科考试就行了，中心考试的成绩会作为参考，但一般没那么重要。 而所谓的文理科，也跟上个世界的天朝有些不同。 除了外语是必修的外，理科学生考试的时候，只需要考数学外加从理化生里面选一门；文科学生考试的科目则是语文加文科卷。 当然，这是指的在大学进行的二次考试。也有一些大学会要求文/理科学生，选择一门理/文科科目，例如岛国人最为向往的东京大学。 这样看来，岛国最为看重的，还是所谓的“综合性人才”，或者说，有潜力成为“综合性人才”的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岛国的考试制度，容许了偏科的存在，即使是中心考试没有考好，在二次考试上如果拿到了高分，也有几率能够被心仪的学校录取。 而与之相对，就是上个世界天朝的高考制度。你不偏科，不一定能够考上985、211乃至清北；但是如果你偏科了，那就绝对跟国内一流的大学无缘了。 除非你也能高中就独自写一个系统，被特招后，立马加入什么国家级的重点实验室，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搞项目…… 咳咳，总而言之，岛国这种中心考试加二次考试的制度，就选拔人才方面，还是比较合理的。 不过……一念至此，姜煜不禁想起了前世身为理科生，什么都要学的苦逼的自己，还有那些在记忆中已经逐渐模糊的刷题的日子。 叹了口气，姜煜站起身来，将吃完的面包包装袋以及牛奶盒打包装好，走到教室角落的垃圾桶，学着上个世界他喜爱的球星的出手动作，精准入筐。 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下，姜煜便看见一脸忧郁的安艺伦也坐在了自己前面的一个位置，神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姜煜瞬间了然，笑着说道：“考试有问题了，伦也？” 安艺伦也又是一叹，一瞬间仿佛化身为了多愁善感的诗人，幽幽开口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姜煜哭笑不得，双手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显得有些头疼地说道：“如果千年前的那位诗仙，知道你在这种地方化用他的句子，也许会生出‘当时没写这种句子就好了’的心思也说不定。” “啊啊啊——”下一刻，安艺伦也丢掉了刚才那副忧郁的气质，显得有些抓狂地咆哮起来，“为什么一回到学校，迎接我的就是学业测验啊？！这一定有什么搞错了吧？说好的国家法定节假日是为了让公民们休息的呢？这样回来就考试，对于学生来说，算得上哪门子的休息啊！” 并且，安艺伦也表示整个假期他都在打工，休息也没休息，结果一回来还要考试，心态完全崩了好吧？更何况，考上高中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二次元圈子里，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学习过了。这样完全被遗忘了存在感的考试，简直让他束手无策。 见状，姜煜撇嘴，小声嘀咕道：“说得就像不放假说要考试，伦也你就会看书了一样。” “……我是觉得姜君刚才那句话，对安艺君很不礼貌哦？嗯——虽然说，应该是事实就是了。” 突然的，一个语气变化略显单调的熟悉女声，插入了对话中。 喂喂——你这样说才更不礼貌吧？ 姜煜转过身，认真地看了几眼又是以静步或者瞬步或者其它古怪的步伐走到他身后的加藤惠，显得超级淡定。或者应该说，超级习以为常。 “加藤果然也觉得学校这样的行为是不合理的吧？是不对的吧？呐？！” 安艺伦也将希冀的目光，寄托在了波波头少女身上。 加藤惠似乎是有些不适应对方这样突如其来的炽热目光——按照姜煜的理解，应该是御宅族渴求意见相同的同伴的目光——微微别过了头，淡然说道：“虽然是感觉假期也要学习，有点不太乐意。不过高中生就是这样吧？” “才不是呢！”安艺伦也振臂高呼，“高中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为那些创作者提供写作的素材，是经久不衰、甜蜜青涩、浑身发麻的青春恋爱发生的摇篮啊！” “丝斋蒸鹅心？”姜煜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加藤惠似乎有些被安艺伦也这一副狂热的模样给吓到了，闭口不言。 “嗯？阿煜你刚才说什么？好像是中文的样子？” 安艺伦也做完这一系列丢人的举动后，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奇怪地向着姜煜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菜名而已。” 姜煜摊手、微笑、敷衍一气呵成！ “真的？”安艺伦也皱起了眉，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嘛嘛……下午还有一科考试吧？伦也你准备好了？” 姜煜打着哈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闻言，安艺伦也瞬间又变成了哭丧着脸，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说他并不太在意学习成绩什么的，倒是考前以及考后发成绩的时候，还是会产生那么几分紧张的心思。 姜煜和加藤惠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毕竟，他俩的位置，离安艺伦也的位置，有大半个教室的距离，就算想要给对方看看答案什么的，也是有心无力。 就这般忧郁了片刻后，安艺伦也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只有靠喜彦了吗？” “……我说，伦也。难不成上午的考试……” 姜煜突然感觉之前真心地为自己这位友人担心的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安艺伦也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也是靠的喜彦啊！不过如果能够看到阿煜或者加藤的答案的话，果然还是更好吧？说到这里我就很奇怪，阿煜你是怎么保持自己的成绩的啊？” 244.果然，这个社团还将继续错下去 “大概是……天赋？” 见到安艺伦也充满不忿以及渴望的目光，姜煜忍住笑意，给出了一个万金油的绝望答案。 这就有点像你问一位学霸问题的时候，一脸惊叹地说出“你怎么能够想到这一步的啊？”时，对方却表情平淡，语调自然地给出了“很自然就想到了啊”这样的答案。 总而言之，先不谈因为姜煜的答案而更加失落了三秒钟的安艺伦也，午休的时间，已然在三人的闲聊中悄然流逝，很快的，就到了下午的考试时间。 听着铃声想起，安艺伦也连忙起身，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掉头回来，按住姜煜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考完试记得参加社团活动啊～我之前已经跟英梨梨还有诗羽学姐说好了！” 姜煜只得点头，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椎名真白，大意是说自己晚点再去接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可不放心这位少女，独自一人回家。如果那样做了，天知道这条本该无比安全的路上，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岔子。 待得试卷发下来后，姜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哂然一笑，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种“难道我是新世界的卡密？”的错觉。 原因无他，这份试卷比起他记忆中，以前在高中时做过的那些个试卷，着实是过于简单了。难题怪题基本没有，大多都是一些基础的问题，了不起就是一个延伸。 快速填完试卷后，姜煜枯坐着，直到交卷时间。讲台上监考的老师，看了一眼时间后，站起身来说着交卷，教室里顿时一阵揉弄纸张的声响，安静下来后，讲台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好了一叠试卷。 最后，班主任莲见佳乃子走进来，惯例地嘱咐了几句，并且提醒了明天依旧是考试后，便宣布放学了。 四周熟悉或不熟悉的同学，闻言尽皆站起身来，拿上了自己的手提包，蜂拥着走出了教室。不多时，教室里便只剩下了一动没动的姜煜，以及另外几人。 待得这波人潮走过后，他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教室外走去。刚一跨出门扉，姜煜便看见了站在走道靠窗的一侧，玩着手机的两位友人。 听到声响，其中的男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略带抱怨地说道：“真慢啊，阿煜……” 说着，安艺伦也就准备去拽住姜煜的手，似乎是准备像头一次拉姜煜入伙时那样，拖着对方去视听教室。 “我自己会走！”姜煜连忙避过安艺伦也伸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安艺伦也倒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闻言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目标——视听教室！ 姜煜看了一眼似乎仍旧沉迷在手机中的加藤惠，皱了皱眉，提醒说道：“该走了哦，加藤？” 加藤惠收起手机，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跟上安艺伦也的步伐，快速往前走着。 到达视听教室之后，里面已经有了两位“不速之客”了，发色一金一黑、身材也截然相反的两人，泾渭分明地坐在了空荡荡的教室的两侧。似乎连彼此呼吸的那一片空气，也不想沾染分毫。 简单易懂的社团解散法则之社团成员感情不融洽？ 看到这一幕，莫名的，姜煜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安艺伦也率先推门而入，打招呼道：“哟！好久不见，英梨梨，还有诗羽前辈。” 金发双马尾少女埋着头写写画画，同时口中毫不留情地说道：“伦也你的‘好久不见’的使用标准，已经缩短了两天吗？” 黑色长发少女神色如常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直接切入主题，淡然开口道：“所以说，今天又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是要汇报工作进度什么的，那不好意思，我这边自从上次汇报之后，完全没有进展呢。” 英梨梨又接话说道：“我现在也在忙着每个月的工作，所以暂时也没有进展哦？” 看着两人唱双簧般堵住了安艺伦也的所有话语，姜煜不禁失笑，上前几步，走进教室，轻咳两声，说道：“下午好，泽村，还有，霞之丘学姐。” “好久不见，泽村，还有，霞之丘学姐。” 加藤惠这次倒是没有利用自己的阿卡林领域，悄无声息地溜进教室坐好，而是站在姜煜身侧，脸色如常地向着两人打招呼。 见状，英梨梨倒还没什么反应，姜煜也只是觉得刚刚加藤惠的那句话，除了个别词汇，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而霞之丘诗羽却是不禁抖起了腿，轻啧一声后，接话道：“……好久不见，毫无存在感的mainheroine。” 一上来就是针对感满满。 “哎呀～就算是我，被人这样说，还是会有点在意呢～” 加藤惠依旧面色如常，语气平淡。 “那可不行哦？毕竟mainheroine就是这样的角色吧？容貌姣好、性格讨喜、善解人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甚至在死宅的心里，是连厕所都不会上的完美无缺的纸片人老婆哦？” 霞之丘诗羽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当即反驳说道。 姜煜听见两人之间突然展开的莫名其妙的对话，心下一阵无奈。亏得他之前还以为，好歹经过了一个月的相处，这几位社团成员之间，哪怕算不上什么好朋友，再如何，也已经成为了能够友好地打招呼的存在……结果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还有，学姐说话还是那般一针见血啊……并且，什么叫做“连厕所都不会上的完美无缺的纸片人老婆”啊？御宅族会哭的哦？ 于是，很快的，正苦恼着如何让霞之丘诗羽消停下来的安艺伦也，接受了姜煜一个同情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回去，结果对方只是耸了耸肩，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唔，御宅族是那样可怕的物种吗？” 面对霞之丘诗羽的攻势，加藤惠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等等——加藤你刚才说「物种」了吧？！在你心里，御宅族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245.五十万字还没有取好的社团名称之初确定！ 面对这样奇怪的现状，姜煜带着奇怪的表情，用着奇怪的语气，出声说道：“那个……我觉得，就算再怎么说，‘物种’什么的，貌似有些太过了？” “哈？难道御宅族什么的，还妄想自己能够跟普通人混迹在一起，若无其事地过着正常的校园生活吗？” 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英梨梨，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嗯……就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变得气急败坏了一样。 正当姜煜这样想着的时候，加藤惠转过了头，看了英梨梨好几眼，有些认真地说道：“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泽村桑不就是属于你自己所说的那一类人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啊～～” 英梨梨丝毫不为这句话所动，脸色如常地回应道。 “明明不过是戴上了面具而已……”见到英梨梨这幅模样，安艺伦也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舒服，小声嘀咕道。 “嗯？”英梨梨转过了头，看向安艺伦也，问道，“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安艺伦也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轻咳了几声，开口说道：“闲聊就到此为止吧！也不过多地打扰各位的时间安排，今天我们要探讨的议题很简单，那就是——社团名称！” 说完后，安艺伦也暗自得意。这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能够快速解决掉，有着一旦争论起来就收不住的这个坏习惯的这个的社团，最好的方法。 并且，不谈可能会逼近的「时间」这道门槛。名为「预算」的门槛，已经率先出现。最后则有「协调性」这道比以往都高上许多的门槛耸立着……无论怎么想，都只能用「完蛋」来形容这个状况。 所以，只要死心就行了，勇敢毅然地知难而退就行了。 如果是之前的他，会这么想，也说不定。 毕竟这本来就是单纯出于心血来潮的计划，当中并没有赌上人生或死活一搏的要素。但是当自己那位友人拿出那个的企划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安艺伦也，头一次这么渴求地，想要去做成一件事。头一次发现了，比起评测新游戏、做攻略、看番传教、推荐轻等等御宅族活动，更为有趣的事情。 或许自己身上，流淌着创作者的因子也说不定？ 在这一个月中，安艺伦也不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面对那样有趣的企划，就算是那位同人界绝对的女王，也不能轻易地说放手吧？更何况他自己了。 换句话说，正式因为那个企划，才让安艺伦也对待这个社团的态度，由“尝试看看”变成了“绝对要成功”。 如果那样一个有趣的作品，却在他的手中失败了的话，不论是身为创作者，还是身为御宅族，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吧？ 另外，身为新人制作人，安艺伦也对于如何调和这个社团里，看上去水火不容的那两位最主要的创作者的关系，以及如何管束另一位时常不管事儿的监督兼程序，着实感到了一阵头疼。 既然自己身上暂时不用承担创作者的担子，那么，有关后勤的工作，至少自己要好好把它们处理好吧？ 这就是安艺伦也身为这个社团名义上的发起者兼制作人，最为纯粹的行动动力。 不过…… 每次看到这个社团里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人，如往常一般展现着自己毫无存在感的这个特点的时候，安艺伦也总是会升起深深的忧虑。 自己跟这样一群人一起，真的能够在冬cm的时候，按照他自己的原定计划，推出这部优秀的作品，踏出传奇的第一部吗？ …… 安艺伦也的想法暂且搁置在一边，在他上面这句话说出口，其余的几人，展现出了合乎他们性情的表情。 “咕诶……” “唔……” “嘁……” “……（微妙）” 片刻的沉默后，加藤惠率先开口说道：“说起来，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呢。只是看大家都没着急的样子，就没有提出来。” “啊～是那个吧？果然作为已经共同活动了一个月的社团，没有名字什么的，太搞笑了吧？” 姜煜同样是一点赞同的表情，语气显得有些微妙地说道。 “难得看伦也学弟提出了一个正经的议题呢～”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决定，就已经活动了一个月了吗？果然，你是最差劲的制作人兼社团代表，伦也。” 身为剧本作家和原画师的两人，出乎意料地，展现出了如出一辙的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似乎如果安艺伦也没有提及这个问题的话，她们还真就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两位少女的语气语调，倒是截然不同。前者一脸笑意，还赞赏般点了点头；后者则是瞥了安艺伦也一眼，语气略带嫌弃。 考虑了片刻后，还是加藤惠率先开口：“这样好了，就叫「伦也和他愉快的伙伴」怎么样？” 闻言，霞之丘诗羽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姜煜、安艺伦也、英梨梨三人的表情，就有些难以捉摸了……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奇妙的事情，内心瞬间被一种无法言明的羞耻感所袭击后，所展现出来的奇怪颜艺？ 话说，三人一起展现颜艺什么的……属性重复可是大忌哦？ “咳咳……”三人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姜煜站了出来，接过了话头，“……那样不太好，已经有名称类似的知名社团了。” “啊……”加藤惠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中夹杂着些许失落的神情——话说回来，难道你取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随后继续说道，“这样喔，那不行啰。” 嗯，不行喔，你那种处理事情的先后顺序…… 姜煜撇嘴，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皱着眉想了片刻，加藤惠很快又说道：“啊，对了。那取这个名字如何？” “什么名字？” 姜煜毫不抱希望地继续接话。 “「现代视觉文化研究会」，我觉得还不错诶。” “……你也成长了呢，加藤。不过微妙地毫无成就感就是了。” “？？？” 面对少女疑惑的目光，姜煜摊手耸肩，没有解释的意思。 难道要自己告诉她，她在无意识间，成a达人吗？ 246.辞职的想法 结果，到最后，几人之间也没有彻底商量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满意的社团名称出来。 不过这或许也有着参与人员的关系。 霞之丘诗羽从头到尾保持沉默，没有参与任何的评论或者取名的过程；而英梨梨则是明确表示出了“只要作品优秀，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吧？”这种观点。 总而言之，大概商讨了20分钟左右后，姜煜便以自己接下来还有事为由，率先离开了视听教室。接着，加藤惠等人也相继离开，安艺伦也看了一眼时间后，也拿着自己的包，一脸惊慌地冲了出去。 沉迷于讨论之中的他，差点忘记了自己下午的打工。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待得姜煜一路小跑着到达水高的时候，在人流稀疏的校门口，找到了那位翘首以盼的少女。 少女就这般安静地站在校门口，无视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所投出的好奇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学校大门外的那一条弯曲的公路。 送了一口气后，姜煜放慢了脚步。就在姜煜逐渐靠近椎名真白的时候，才发现少女的身旁，还站着两名同龄人。 其中一位是昨天有在樱花庄见到的那位名为“神田空太”的男生，而另一位，则是有着一头棕色长发，扎着单马尾的女生。 就当姜煜打量着另外两人的时候，椎名真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很快地将目光移动到了姜煜的身上，而后眼神一亮，开始迈步朝着姜煜这边走来。 见状，姜煜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而之前站在椎名真白身边的两人，也随着少女的步伐，跟了过来。 看着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姜煜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不谙世事的女生，放下心来后，才将视线越过椎名真白，看向另外两人，微笑说道：“谢谢你们照顾椎名了，神田君、还有这位……” 说着，姜煜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那位不认识的女生。 扎着马尾的女生先是一愣，随后落落大方地伸出了右手，用着相当标准的口音说道：“你好，我叫青山，青山七海，很高兴认识你。” 姜煜伸出手跟对方虚握了一下，顺便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几人认识之后，姜煜再度向这两位看上去似乎一直在校门口陪伴着椎名真白的同龄人表达了感激之情，随后便带着椎名真白告辞离开。 当然，因为害怕少女路上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姜煜，自然无比地牵起了椎名真白的手，而少女也毫不争扎地接受了。 于是，看着两人似乎颇为亲密的、离去的背影，神田空太表情微微有些复杂，总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 青山七海看着神田空太似乎有几分失落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下升起了微微的小情绪，语气中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轻哼一声，说道：“神田君还看，椎名小姐已经走了哦？跟‘男朋友’一起。” 嗯，还特地强调了“男朋友”一词。 神田空太有些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友人，总感觉对方的话中，似乎带着刺儿。不过对于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因此，沉默片刻后，神田空太看着姜煜和椎名真白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或许不是那种关系呢……那两个人……” “哈？” 青山七海同样回之以一个疑惑的表情。 …… 顺利地将椎名真白带回家后，姜煜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升起了一种成就感。 话说回来，自己在椎名真白身上，哪怕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居然也能产生成就感吗？你最开始到底给予了我一个怎样的印象啊……椎名…… 哭笑不得的姜煜，放下手提包，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听着早早回家的小埋，放出来的今天凌晨录下的深夜动画，倒也不失趣味。 吃过晚餐后，姜煜清洗完餐具，再跟两位少女打了个招呼，便换了一身衣服，前往久违的打工地点了。 说起来……今天会遇见加藤吗？果然还是不会吧？毕竟明天还要考试什么的。 脑海中闪过这样那样的想法，脚下踏着熟悉无比的道路，不多时，姜煜就到达了加藤杏子的咖啡厅。 跟周围一周没见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后，姜煜抱着衣服，径直走到了更衣间，换好之后，才来到加藤杏子的办公室面前，犹豫了会儿后，还是敲响了门扉，听到里面传出的那句熟悉的“请进”后，深呼吸了一次，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正在处理工作的加藤杏子，看见进来的人是姜煜后，停下了手中的笔，笑着打招呼道：“哟，好久不见！” 姜煜冲着对方点点头，同样是带着笑容说道：“好久不见，加藤桑！恭喜你了，听说你的侄女都要结婚了！” 随后便狠狠地往对方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 果不其然的，听到姜煜这么一句话后，加藤杏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随后冷哼了一声，示意姜煜坐下后，没好气地说道：“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鬼。” 说着，加藤杏子斜了姜煜一眼，玩味道：“这种事……是小惠告诉你的？说起来，我记得你们学校这两天是要考试吧？如果想要复习的话，我这边是可以准假的喔！” 姜煜一愣，感激地点了点头后，断然拒绝道：“我就不必了。虽然说加藤桑你可能不相信，不过我的成绩其实还是蛮好的吧……这种测验，小case啦！” 嗯，虽然说，今天在看到试卷之前，他心底是完全没底的就是了。 加藤杏子听到姜煜这般轻松的语气，一愣之后，失笑道：“你还真是不谦虚～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行了，既然你不用我操心的话，就赶快去准备工作吧！” 姜煜站起身来，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没有立即离开。 见状，加藤杏子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小姜煜？但说无妨哦～” “‘小姜煜’是什么鬼……”先是下意识地吐槽了一下对方的称呼，迟疑了会儿，姜煜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是想向您提出辞职的！” 碎语 以下是作者闲谈时间。 三月份更新不稳定……怎么说呢，一是开学的原因，二是作者本身的原因。 不知道其它新人作者怎么样，第一次写这种预定超过100字的长篇（哪怕是网文），自己头一次感到了“节奏掌控”这到底是种什么东西。很抱歉的是，现在的我，确实不具备那个能力，能够写出让读者一直产生追更欲望的文字。 不过或许也有这种作品题材限制的原因吧。（笑） 跟风也好，什么也罢。既然动笔了，那么至少会坚持到这本书完结，这是笔者最起码的底线，所以诸位不用担心会不会突然断更，人间蒸发的问题。 另外，接下来这本书的剧情，说破了天，不过是拿出一些我自己喜爱的作品，或魔改或轻改，最终呈现出一个与诸位记忆中似是而非的作品。其中再参杂着一些日常情节：像是缪斯啦、轻音啦、乃至主人公亲自上阵唱歌啦……或许其中会有一些游戏制作过程中的东西，不过因为笔者也不过是个大学生而已，切切实实的游戏制作，也没有接触过，因此只能说尽量还原，其中还要查询大量资料…… 所以，诸位有什么游戏、、动漫推荐的话，也可以在书评区的那个置顶贴子留言。 不过，怎么说呢？看着一个世界在笔下成型的那种感觉，的确让人着迷。 至于诸位最为关心的感情线问题……emmmm，到底会怎么处理，暂且保密吧！（摊手） 最后，感谢每一个订阅了本书的读者，或许中途过于平淡的文字让你离开，但是至少感谢你们曾经存在。也感谢能够看完这一大段闲言碎语的你们，谢谢你们！ 最最后，诸君，我有一个故事，请诸君保持耐心，侧耳倾听。 笔者拜谢！ 《程序员在二次元》碎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47.水野彩音的男友 “辞职？”加藤杏子愣住了，仔细看了看姜煜不似开玩笑的认真神色，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最近打工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吗？还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又或者是你家里反对你出来打工了？” 姜煜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就垂下了脑袋，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指责。却没想到，对方率先考虑到的，竟然是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困难。一时之间，倒是让姜煜颇为羞愧，暗骂自己之前，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抬起头来，对上加藤杏子略显焦急的眼神，姜煜轻轻摇了摇头，长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都不是。只是我自己的决定而已……” 闻言，加藤杏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微微离开座位的身子，也再度坐了回去，靠着椅背，她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又变成了初次见面时，那位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冷静地说道：“那么，说说你的理由吧。” 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姜煜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时间上有所冲突罢了。” “时间上有冲突？”加藤杏子皱起了眉，说道，“难道说，你身上不止一份打工吗？恕我直言，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而且我自认我这里的待遇应该算是不错的了。” 姜煜摆摆手，摇头说道：“并不是因为这种冲突……这么说吧，之前我也告诉过加藤桑，我有在学校里参加了一个游戏制作的社团吧？并且，一开始打工，也只是为了能够好好照顾妹妹而已，现在家里已经增加了生活费，倒是不用操这方面的心了。” 妹妹？加藤杏子心下一片惊讶，对于姜煜还有个妹妹这件事情，她倒是完全不知情。不过记忆里，貌似加藤惠跟她提起过姜煜那位妹妹的事情，只是她自己没有在意。 “而且，我应该也告诉过您，我所向往的、所追求的东西吧？” 并未在意加藤杏子的表情，姜煜继续说着。到最后，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表情也异常的郑重。 “game吗……”加藤杏子扔掉了刚才脑海中那些无用的琐碎思绪，喃喃自语道。 本来她对于能够劝说姜煜打消辞职的念头，还是有那么几分自信的。不过当对方再一次抬出了“梦想”这种词后，她之前所有想好的劝说之词，一瞬间，都化作了无用功。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加藤杏子柔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不过，姑且工作到我找到你的接任者吧？佐井先生的话，也只能负责白天的样子。” “那当然没问题……不，我是说——您，答应了？” 姜煜先是满口答应了下来，随后显得有些惊愕地问道。 “怎么？”加藤杏子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语气，“我答应了还不好？那你就一直不准走，在这里打工到我破产如何？” “……您说笑了。” 被对方这一句话噎得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姜煜只得打了个哈哈，佯装轻松地带过了对方这句一看就是玩笑的话语。 “小滑头。” 加藤杏子自然听出了姜煜故意为之的结束话题的意味，不过她倒也没怎么生气，更多的，还是一种可惜吧。 可惜自己的咖啡厅少了这么一位优秀的钢琴师？还是可惜这位在音乐上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新秀，却要转身踏入另外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 天知道。 叹了口气后，加藤杏子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姜煜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才缓缓退下。 看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她才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小子打算不再打工的消息，小惠知道吗？自己要不要…… 嘛……算了，下一辈的事情，就让下一辈自己努力吧！自己这些做长辈，一时帮一把手可以，但总不能一辈子都看着这群孩子吧？ 有些洒脱地这样想着，加藤杏子却立马又想到了以前见过的那几位，看上去跟姜煜关系匪浅的可爱女生。有些苦恼地敲了敲桌子，加藤杏子不禁对自己家那位，看上去就不是个主动的性格的侄女，升起了一份担忧。 小惠——你可要，加油啊！ …… 话分两头，待得姜煜出来之后，立马就表现出了一副意外中夹杂着几分庆幸的表情。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一番口舌，再加上诚恳的道歉，才能让加藤杏子同意来着。不过没想到是，对方居然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自己的辞职请求。 并且，那个“工作到找到你的接任者为止”的附加要求，简直跟没有似的。先不说他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哪怕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对方会提出类似这样的要求，也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走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姜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进入到工作状态，一脸平静地走上了中央的平台，开始了时隔一周的弹奏。 在演奏过程中，姜煜发现了一个一直盯着他看的视线，心中惊讶莫名：难道自己这是，因为一周没碰过钢琴，所以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失误？ 手下动作不停，待得一曲终了之后，姜煜趁着喝口水的功夫，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演奏，然而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说到底，这种一旦记在了脑海中，就仿佛铭刻至永远的记忆方法，真的会因为自己的遗忘曲线或者手生，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错误吗？ 无视掉那道令人在意的视线，姜煜全身心投入到演奏中。或许是因为即将要辞掉这份工作的原因，比起平日里，姜煜要弹得更加用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们总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某样东西的“难能可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就到达了平日里结束打工的时刻。姜煜向着所有人微微鞠躬，随后退场。再次换回衣服出来之后，突然被人拉到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坐定之后，姜煜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一熟悉一陌生，表情微妙地问道：“水野姐，你这是……” 水野彩音依旧穿着侍应生的服饰，不过看上去倒是颇为清闲的样子，对着姜煜笑道：“难得你们俩都在，给姜君你介绍一下咯，这是我的男朋友，哲也。” 248.安昙哲也 水野姐的男朋友？ 姜煜心下升起了一股好奇，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坐在水野彩音旁边，正被其挽着胳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友好地看着他的男性。 对方的容貌算得上俊秀，发型也只是简单的短发，前面蓄着些许刘海，穿着现下比较流行的普通服饰，只不过姜煜看起来，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努力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磁盘，他才恍然发觉，对方身上这一套，貌似跟水野彩音以前穿过的一身衣服，是情侣装来着。这样说来…… 恩爱的小情侣？ 姜煜暗自失笑。不过，说真的……这两人这副恩爱的模样，倒是让姜煜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些许羡慕的情绪。 两人的视线对上几秒后，坐在对面的年轻男性率先开口道：“你好，我是安昙，安昙哲也，彩音平日里，劳烦你照顾了。” 声音有些低沉，语调也没什么起伏，看起来应该是个成熟稳重，并且性情温厚的人。如果非要从姜煜比较熟悉的二次元角色中找一个原型的话，大概就是「空之境界」中的男主角：黑桐干也。 当然，仅仅是性格这一方面。毕竟那位是被称作「出入根源」……咳咳，不对，是「黑桐谷歌」的男人。 “喂——你说什么呢！当我是小孩子吗？我照顾他还差不多！” 水野彩音松开了挽着对方手臂的双手，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 安昙哲也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水野彩音的话头，只是微笑。 姜煜轻咳两声，吸引了两位的注意后，哂然一笑，说道：“水野姐说得对，平时我总是受她的照顾，还要谢谢她才是，安昙……唔，我就叫你安昙哥吧？安昙哥言重了。” 安昙哲也摆了摆手，语调温和地说道：“自无不可。这次来这里，一是送彩音来打工，二是想认识一下你这位彩音口中‘超级厉害的钢琴师’。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姜煜连忙摆手，接着说道，“安昙哥能够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之前一直听水野姐提到她的男朋友有多好，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哦？是吗？”安昙哲也笑了笑，“那么，感想如何？大失所望？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相当平凡的人而已。” “平凡人才不会在国中的时候，就想着成为家呢……” 水野彩音以恰到好处的声音，“小声”说道。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姜煜暗自撇嘴，在心底嘀咕道：你们情侣互相揭短不要在我的面前啊？等等——你们这算是秀恩爱吧？ 所以这时候应该要说：为什么我的手里多了火把和汽油？ 还有，家？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温和的年轻男性，还是一位同行咯？虽然只是暂时的啦～～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姜煜开口说道：“倒不如说，不负众望。之前还在想，能够好好跟水野姐谈恋爱的人，应该是一个性格温和、相当好说话的温柔的人吧。结果嘛……正如我所料。” 闻言，安昙哲也有些错愕地笑了笑，随后用右手手指指了指水野彩音，眼中也是满满的笑意，大概是在说：你看你给你口中的天才少年，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 水野彩音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先是横了姜煜一眼，随后又狠狠地瞪了自己的男朋友一眼。别过了头，独自生着闷气。 安昙哲也和姜煜相视一笑，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再次闲聊了几句之后，姜煜才问出了刚才他颇为在意的一个话题：“对了，之前水野姐说，你是……家？” 听到这个词，安昙哲也似乎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神，眼中的神光，也不由得变得深邃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遥远而又美好的事情。 回过神来后，安昙哲也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摇头说道：“那都是国中和高中时候的妄想罢了……每年都有两次的直木奖，不也只有那么几部作品？能够顺利出道的作家，又有多少呢？” 姜煜有些错愕地看着安昙哲也，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一直以来努力的，居然不是比较简单的轻领域，而是传统文学的领域。 虽然，直木奖比起芥川奖来说，面对的对象，应该是大众文学，而不是纯文学。也就是说，比起艺术性来说，娱乐性也会纳入评奖的考量之中。 想了想，姜煜劝慰道：“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的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能够一直怀揣着最初的梦想，不断努力前行的呢？我相信安昙哥，总有一天能够成功的！”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安昙哲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了，还让姜君你担心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前辈……” 姜煜笑了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随后问道：“对了，安昙哥写过的，有在网络上发表过或者出版过吗？” 安昙哲也恢复到了之前那副温和的模样，想了想，说道：“出版倒是没有，而发表的话……严格来说，应该只有一部放在网络上发表过吧？当时的评价还挺好的，只是后来删掉了。” “嗯？”姜煜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安昙哲也，还真的能坚持这么多年，一直进行创作。写时那种单机的滋味……当真不太好受。定了定神，姜煜继续说道，“是怎样的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话音落下，安昙哲也平静的脸色有些泛红，而水野彩音也转过了头来，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深呼了一口气，脸色绯红地点了点头。 于是听得这位温柔的年轻男性，用着平淡却沁人心脾的语气说道：“说来忏愧，在现在的我看来，当时那部作品，比起，更像是情书吧。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叙述了我在初中的时候如何跟彩音邂逅，又彼此喜欢上了的事情经过。当然了，也有一些当时主观的想法以及猜测，后来在彩音的帮助下，也补全了女主角的心理描写。” “这样看来的话，说是我俩一起创作的作品，没准也没错。” 最后，安昙哲也，如此地对他口中的那部作品，做出了定义。 249.这是一个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故事 说完后，安昙哲也看着身旁的水野彩音，露出了温柔的神色。而那位时常捉弄姜煜的前辈，也难得地露出了如此柔和的神情，仿佛正在注视着，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 “咳咳——”轻咳两声，将处于“二人世界”状态中的两人，从中惊扰出后，姜煜眉头一挑，讶然说道，“哟！这样说来，两位这还是……青梅竹马？终于赢了一次啊，败犬系角色还真是不容易呢～” “败犬？” “不容易？” 一脸懵逼x2。 “嗯……你们就当我胡言乱语吧。说起来，安昙哥怎么不把这本书拿去投稿呢？说不定能够有奇效喔？” 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在意自己刚才所说的御宅族术语，姜煜有些好奇地问道。 安昙哲也和水野彩音两人，也没有追究姜煜之前行为的心思。何况也不是刚刚恋爱的小情侣了，两人对于调侃般的话语，接受能力还是挺高的，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而听到姜煜这样说，安昙哲也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自认那部的完成度很高，但是并没有将其公布于众的想法。毕竟涉及到了一些个人隐私。况且……我俩对于把自己的恋爱经历，分享给他人这种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还真看不出来，水野姐还是那种比较传统保守的女性吗？不太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恋爱经历什么的……还真是纯情呐。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煜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倒是我多嘴了，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还不待安昙哲也回话，水野彩音率先站起身来，一只手撑着桌面，身子向前伸展着，另一只手自上而下，高屋建瓴，敲在了一脸莫名的姜煜的脑袋上。 随后，听得她用故作凶狠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肯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我生气了喔！……开玩笑啦！没有吓到你吧？谢谢你的建议喔，作为女朋友来说，如果哲也他能够依靠这部作品成功的话，我倒是也无所谓……” “彩音……” “哲也……” 闻言，安昙哲也有些感动地呼唤着自己女朋友的名字，而水野彩音也用着自己水波潋滟的眸子，看着安昙哲也，回应对方的呼唤。 “……停——！”姜煜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是在上演什么青春恋爱喜剧吗？秀恩爱这种事情，请回家再做吧！我晚饭吃得很饱，并不需要加餐！” 安昙哲也和水野彩音均是有些错愕地看着突然爆发的姜煜，两人沉默片刻后，水野彩音戏谑地说道：“难道说，姜君你这是……嫉妒了？” “我才没有！” 姜煜选择了负隅顽抗。 “哎呀～～嫉妒了的话，就自己好好地去找个女朋友啊？” 水野彩音无视安昙哲也制止的眼神，眼睛发亮，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姜煜，有些兴奋地继续着自己的攻势。 “……行了，我认输！行了吧？” 姜煜显得相当无奈地举起了双手，半吐槽半认真地说道。 “嗯～这样才乖哦～” 水野彩音满意地拍了拍姜煜的脑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安昙哲也开口说道：“抱歉了，姜君。彩音就是这么个性子，烦请你多多包涵。” 姜煜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地说道：“我并没有生气啦～或许正如水野姐所说的，有些羡慕你们这两位，能够从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情侣吧。” “嗯……如果说从国中三年级才开始搭话的我们，也能被称作青梅竹马的话，或许还真是难能可贵吧？太宰治说过「至少恋爱不是种机会，我认为它是一种意志」，这或许就是当初的我，能够鼓起勇气向彩音表达感情的原因吧。” 安昙哲也先是愣了愣，如同之前一般的温和回应着姜煜，只是说到最后，语气不由得变得喟叹起来，而神色，也变成更加温柔起来。 “噗嗤——你还说呢！当时你对国中三年级田径部的女生，说什么「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谁能知道那是表白的话啊？而且，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直很喜欢太宰治吧？现在也没有变……姜君你别见怪，他啊，有时候就是会从嘴里跑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水野彩音听到安昙哲也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开始揶揄起这位，陪同她一起走过了四个寒暑的男友。 并且，或许还将一直走下去，直到…… 闻言，安昙哲也当即辩解道：“我认为就算是国中生，应该也会知道夏目漱石这句著名的话吧？更何况，我可是小学的时候，就看书知道了这句话！” “是～是～”水野彩音故意拉长了尾音，“知道您博学了好吧？大～才～子～” 姜煜有些失神地看着这对自然而然地向周围发射着幸福光线的情侣，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地说些诸如“没关系！”、“我受够了！”、“笨蛋情侣！”、“搞什么啊！超甜的！”、“别让我突然这么想谈恋爱啊，魂淡！”之类的话。 长呼出一口气，姜煜好歹是从刚才那副混乱的思绪中挣脱了开来，看着眼前的两人，表情显得有些无奈，“恶狠狠”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的故事拍成动漫，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故事！” “动漫？”水野彩音愣住了，随后捂住了嘴，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说，姜君你居然是……御宅族吗？！” “彩音！”安昙哲也呵斥了自己的女朋友一声，继续说道，“别那样说，不礼貌！” 姜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很惊讶吧？不过没关系，这类目光，我差不多快要习惯了吧。” 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二次元文化从亚文化走向大众文化的道路，都说得上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只要肯努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就像是以前的武侠，不也是被社会所抨击的精神毒瘤吗？最后不也成了通俗文学的一份子，乃至有了“成人童话”这样的美誉？ 250.那可真蠢 “抱歉，姜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水野彩音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忙不迭解释说道。 姜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语气显得有些无所谓，开口说道：“没什么哦，我知道水野姐的意思。突然之间，一个弹钢琴的，说自己是御宅族什么的，肯定很难以接受吧？” “我……”水野彩音张口欲言，最后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安昙哲也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一只手拍在姜煜的肩膀上，认真地说道：“御宅族并不是什么会被人看不起的身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不过是一群热爱着一种文化的人，对自己调侃的说法罢了。后来会演变成贬义，完全是因为社会对于一种新文化的认同并接纳，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你看现在不就……” “行了。”姜煜打断了安昙哲也的话，揉了揉眉心，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我知道安昙哥你是想安慰我，不过事情发展的顺序要分清楚了喔？「御宅族」最初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吧？用来自嘲什么的，也不过是最近，社会的接受程度高了，才有的用法。” “虽然说，我不怎么会自卑，也不常用这种称呼来自称，但是呢，亚文化终究是亚文化，偏见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化解的，这个圈子想要扩大，还需要更多人的努力。所以，水野姐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说到最后，姜煜的话语之间，也不禁带上了几分自嘲的语气。 不过，说到底，前身先且不论，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入宅的呢？ 姜煜不由得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多看了几部动漫之后，就开始被周围的人称呼为“宅男”什么的。后来更是学了编程相关的知识，网络上又有着什么“程序员都是宅男”的调侃，以至于自己好像就开始在其中，愈陷愈深？ 不过，说实话，比起现实社会来说，二次元中的那些个美好真挚的感情，倒是让姜煜更为羡慕。 所谓的“一生一念，一念一人”，在三次元中，不知多少次被证明为了是一句空话。然而在那些个作者笔下的世界，却能够作为信仰一般，坚持到最后，又如何能让人不喜欢上呢？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爱幻想的人，才更容易被绮丽的幻想所吸引，随后沉迷其中吧？ 这般想着，姜煜冲着安昙哲也还有水野彩音笑了笑，轻轻移开安昙哲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身来，说道：“好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很高兴能认识你！” 说完后，姜煜拿上了装着工作服的袋子，就准备离开了。 若说他心底没有丝毫的芥蒂，倒也确实不可能。毕竟被他视作姐姐的人，对他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以及那样的目光，再如何，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只是要说有多难过、多不爽……他的内心却是相当的平静，似乎也没有多在意的样子。 一边暗自不爽，一边又觉得自己无比平静？什么时候，自己身上也有了这样别扭的属性啊？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安昙哲也和水野彩音只是怔怔地看着姜煜离开的身影，前者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嗫嚅了几下嘴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当初差点成为了轻作家的他，自然清楚所谓的「御宅族」，在社会的普遍认识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虽然近来有所好转，不过要转变成人们眼中，相当正常的一群人，怕是还有一段路需要走。 而水野彩音则是显得有些内疚的样子，垂下了头，在心中埋怨着自己刚才的言行。 姜煜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倒了回来，对着安昙哲也，认真说道：“那个，我觉得比起「直木奖」来说，「芥川奖」对于新人，要更加友好一些。安昙哥如果还有兴趣以及热情，继续坚持写作的话，不妨去试试。” “啊——还有，我之前所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喔？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求着你们把你们之间的那部「300页情书」交给我改编成动漫的！所以，拿去投稿也无所谓的哦？反正迟早会跟全世界的人见面嘛……” “最后，先前我说过的那些话，烦请你们忘了吧。明天再来的时候，我也不会记得的。就这样啦，再见了，水野姐，还有安昙哥！” 说完之后，不待两人做出反应，姜煜径直离开了咖啡厅，迎面而来的，是夏初的夜晚里，清凉中夹杂着几分燥热气息的晚风。有些发胀的脑袋，也因此舒服了不少。 咖啡厅内。 水野彩音咬了咬嘴唇，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安昙哲也，有些失落地说道：“我刚才是不是……有些伤害到那孩子了？” 安昙哲也揉了揉自家女友的脑袋，柔声说道：“不用太在意哦～虽然说，当时彩音你的语气，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问题。不过姜君可不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人，睡一觉之后，大概就会忘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诶？你问我怎么会知道姜君的想法？” “唔……大概就是，男性之间的相互体谅？不，这个词不太对，应该说……代入了对方的性格之后，所推测出的应该会产生的结果吧。” “还是想道歉？随你吧……虽然从结果来看，你并不需要道歉；不过从过程来看的话，彩音你的确需要为自己刚才的语气道歉来着……呜咕——你做什么呀！” “……笨蛋！” …… 回到家之后，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当然，也惯例般地没有得到回应。 坐在玄关处，姜煜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脱下鞋子，再套上拖鞋，用力晃了晃脑袋，起身走进了客厅。 从冰箱中拿出麦茶，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姜煜轻吁一口气，想起之前那一幕，失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 不过，这才有趣吧。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如果一开始就拿到了一个满级+全身神装的号，固然会产生一时的快感，不过那种一步步攀登上高峰，所带来的真真切切的满足感，应该是无法体会到的吧？ 自己到底，是只想由着性子，把上个世界那些经典的作品，一个个推出？还是说，想要打造一个二次元帝国，乃至将这种逐渐流行起来的亚文化，彻底变成一种被世俗所认可的普通文化？ 那么，儒家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姑且让自己先从“修身”开始做起吧！ 等等——这算什么？自我养成？ 那可真是太蠢了吧！ 251.真白的漫画 洗完澡之后，姜煜浑身带着氤氲水气，披着浴巾，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自家妹妹的屏幕，似乎是在攻略什么高难副本的样子，还能看见她控制的游戏人物，不时地跑着尸体。 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在做着什么及其重要的事情。 失笑着晃了晃脑袋，姜煜悄然离开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好衣服，再去把洗衣机启动之后，想了想，走到了椎名真白的房间前，敲了敲门，惯常地没有得到回应，低声说了句“打扰了”，姜煜同时拧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很亮堂，当然，物件的摆放，依旧很凌乱。 或许是由于对方画家的身份，哪怕是在晚上使用电脑的时候，椎名真白也不会如同人们印象中的那些程序员一般，整个房间里只看得见电脑屏幕的微光。 少女正坐在电脑前，手上握着笔，在数位板上来回挥洒着。 小心地绕过地上各式各样的障碍物，姜煜走到了椎名真白的身后，定睛往电脑屏幕上看去。恰巧的是，对方的这一幅画，似乎正好画到尾声，正在进行最后的修饰工作。 只不过，画面愈是完善，姜煜的脸色，也是愈发古怪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画面上的那个角色……似乎有点眼熟的样子啊…… 迟疑了会儿，姜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椎名啊……这个角色的原型难道是……” “小埋。”椎名真白似乎丝毫不惊讶于姜煜是何时到了她的背后，淡定地回应道。 而画面上的那幅作品，也正如她所说，是基于土间埋所创作的人物。相似的发型、相似的着装，乃至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都是姜煜真真切切地在自家妹妹的身上，看到过的实物。 不过比起真人来说，还是进行了一些漫画处理，虽然熟人或许会产生一种“这时不时自己认识的人？”之类的错觉，但是对于大部分来说，应该只是一个寻常的二次元可爱女生吧。 虽然说，在椎名真白的精湛的绘画技巧之下，呈现出来的人物，明明是超级寻常的二次元女性角色，但比起其它作品中的角色来说，就是要更加可爱几分。 剧情硬伤，画风来补？又或者是，实力不足，天赋来凑？ 莫名的，姜煜脑海中闪过了这么一个词。若是单纯地以天赋来说的话，现在的漫画业界里，除开顶尖的那几位老师，其余的所有漫画家绑在一起，大概也比不过面前这个十余岁的少女吧？ 不过……对于连载漫画来说，最重要的剧情这一块儿，终究还是阻碍这位天才画家，在漫画界进行发展的硬伤啊！ 这般想着，姜煜突然发现少女不动声色地切换到了另一张草图，上面同样是个似曾相识的角色。 有些疑惑地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姜煜愕然惊呼道：“这、这、这……” “嗯。”椎名真白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应答，朱唇轻启，“是姜煜哦。” “等、等等——”姜煜舔了舔嘴唇，语气有些艰涩，“椎名你到底在打算画一部怎样的漫画新作去投稿参加新人赏啊？！” 停下手里的动作，椎名真白放下笔，仰着头，发丝自然而然地跟从这地心引力（牛顿发出了欣慰的笑声）倾泻而下，略带清冷之意的橙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姜煜，平淡地说道：“关于姜煜和小埋的故事的漫画。” 不知为何，姜煜仿佛能从少女平淡的话语中，听出几分戏谑的意味。 错觉吧？肯定是错觉吧！假如椎名真白都能够学会捉弄人了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其它无法做到的事情吗？怕不是虚拟实境和人工智能都分分钟给你搞定并全世界发行吧！！！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姜煜微微垂着头，跟少女纯洁无瑕的视线对视着。面对对方那副“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前看见某部作品中，出现其它作品的名字，或者其余跟原作者关系不错的作者，进行了调侃般的客串，处在读者的位置，他还能笑一笑。 然而现在发现自己突然成为了少女笔下人物的原型后，他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复杂的感受了。 “……唉，我是无所谓，不过，椎名你有好好问过小埋的意见吗？” 叹了口气后，姜煜带着略显无奈的语气说道。 “小埋？”椎名真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现在还只是在设计人物，不过我回去问问的。” 说完后，椎名真白突然站了起来，吓得姜煜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慎碰到了什么绊脚的东西，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柜子把手，才没有造成什么意外事故。 椎名真白有些奇怪地看了姜煜一眼，似乎是在惊讶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来一个平地摔（未完成），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并没有太过在意，径直往房间外走去。 见到少女那奇怪的眼神，姜煜嘴角微微抽搐，在心底腹诽道：你以为这到底是要怪谁啊！ 不过对方那副急匆匆的、仿佛有什么要事需要去处理的模样，也让姜煜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就当他重新站直了身子，并且把原先属于他自己的床铺收拾出一块空地坐下后，先前突然冲出去的少女，又再度冲了回来。 分明是大跨步，却在这个相当混乱糟糕的房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最后，椎名真白超级顺利地站定在姜煜的面前。 你这是算什么？「阵地作成」s+？还是被动的天赋技能啊？ 就当姜煜因为眼前这让他无力吐槽出声的一幕，而产生这样那样、有的没的的想法的时候，面前俏生生的少女，语调平淡地说道：“小埋答应了。” “哦，那就好……”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惊呼道，“椎名你刚才是去……说服小埋了？” “说服？”少女偏了偏脑袋，有些不解，“我只是询问了她，介不介意出现在我的漫画里，然后她就满口答应了。” 原来，出现在熟人的作品里，会觉得羞耻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姜煜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脸色有些淡白。 嗯，也可以说变成了一副乱没个性，让人无法留下印象的样子。 252.那么，就让游戏开始吧！ 从椎名真白的房间败退之后，姜煜带着一脸“输了”的表情，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坐在椅子上，眼前的「魔女之家」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点开任何一个素材块儿，填入文字说明，摆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而且，还不是震动一下就完了，是持续的震动。 电话？ 姜煜暗自纳闷，就自己的联系人那一栏，少得可怜的那几个名字，哪里会有人大晚上的打电话来？ 准确的说，除了自己那位时常昼夜颠倒的父亲，谁会在十一二点钟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啊？ 这般想着，姜煜拿起了手机，虽然愕然发现，并不是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而是通过line，向他发起了一个语音对话。 而且……南琴梨？ 看着屏幕中央的名字，姜煜更加迷茫了起来。在他心里，这位算得上端庄得体的女孩儿，不像是那种会深更半夜打电话给男生的人吧？ 打错了？不过也不像啊…… 磨磨叽叽了半天，他还是接通了对话，语调沉稳地说道：“摩西摩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南琴梨惊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姜君你，不过我主要是想告诉你，昨天大家商量好的那件事儿……” 昨天？ 姜煜微微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小鸟你说的是我提议在n站上宣传缪斯的那件事儿吧？怎么了吗，帐号已经注册好了？” “是的！所以……想问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琴梨心中的拘谨情绪，似乎正在渐渐消失，谈吐之间，也变得自然了起来。 “嗯……”姜煜将手机换到左手，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握着鼠标，点进了n站的主页，同时说道，“那样的话，就请你告诉我一下你们的帐号名称吧，我来进行宣传工作。” “好的。帐号是……” “对了——视频上传了吗？”一边新建了一个txt文档，将对方所说的那一串帐号名称记下，姜煜一边随口询问道。 “视频？什么视频？” 谁料到，对方的声音，竟是一片茫然。 “你……没有上传视频吗？就是类似于你们的偶像主页上的那些视频一样……” 姜煜有些纳闷地反问道，啼笑皆非。 然而，南琴梨却是真的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儿。虽然她有时候也有浏览n站，但她毕竟也算不得真正的御宅族，自然不会去主动了解，如今已经逐渐开始多元化发展的n站，本质上，还是一个视频网站。 “go、gomennasai！（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南琴梨慌忙道歉，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不，你不用道歉啦……”姜煜连忙劝慰少女，“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毕竟你们也不是御宅族呢，不清楚n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网站，是我疏忽了。” 似是姜煜柔和的宽慰话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南琴梨原本有些焦急的内心，渐渐安稳了下来，想了想，略带哭腔地问道：“现、现在怎么办啊？” 闻言，姜煜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把帐号密码都交给我，我来帮助你们运作，可以吗？”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南琴梨清脆的嗓音中，透露出了些许沮丧以及不好意思的情绪。 仿佛看见了语音那头的少女，微微耸耷着脑袋，头顶上那撮标志性的翎羽状的头发，也随着主人失落的情绪而垂下，姜煜不禁失笑，略显轻佻地说道：“不会哦。不过……如果小鸟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啊——！” 惊呼、沉默。随后涌上来的，是如潮水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暗道不好的姜煜，心里以为自己开玩笑开过火了，一边埋怨着自己的嘴贱，姜煜一边道歉说道：“这个……我只是开玩……” “我明白了！” 突然的，语音那头，传来了少女羞涩中带着坚定的话语。 “我答应你！” 稍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南琴梨如此补充说道。 “……笑……的……”姜煜呆了片刻，原本预定说出的那句话中的最后两个字，才靠着不可控的惯性，从嗓子里跑了出来。并且，声音细若蚊吟。 于是…… “姜君，你刚才想说什么？” 似乎是刚才答应下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少女的接受范围，虽然对方正努力地保持着语调的平稳，但还是能够听出一两分的羞怯之意。 “不，没什么。” 直觉告诉姜煜，绝对不能把自己刚才只是一时嘴贱，开了一个玩笑，这样的事实，告诉对面那位已经当真了的少女。不然，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 因此，在稍微的停顿之后，姜煜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小鸟你这把密码一起告诉我吧，我马上从你们那个偶像页面下载视频下来，然后传到n站上。” 说起来，好像至今都不清楚，当初上传了缪斯第一份视频的人，到底是谁来着？明明剪辑技术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至于说版权的问题，因为最开始的那份视频只有三个人的缘故，现在的这六个人，早已经重新录制了一份视频进行上传了。所以，只需要下载缪斯最新的那几个视频就可以了。 “喔～”南琴梨应了一声，告知了姜煜密码。随后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意，少女便挂断了语音。 姜煜放下手机，左右侧了侧脑袋，再站起身来，双手十指交叉，掌心向外翻转，拉伸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显得有些疲软的身躯。 做了一段意义不明的准备活动后，姜煜轻吁出一口气，俯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已经登陆上了缪斯帐号的n站主页，以及占据着另外半边屏幕的偶像排行榜，喃喃自语道：“sa，gamehajimeiyozei！（那么，就让游戏开始吧！）” 253.绚濑绘里 音乃木阪学院附近的一幢普通公寓中。 某间小小的房间，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子夜，却依旧有着台灯明亮的灯光，照耀着这间应该能够被称之为“卧室”的地方。 借着灯光，隐约可以看清四周的布局。 窗户的旁边，是一张单人床，洁白的床单之上，覆盖着的是，浅粉色带斑点的被子。而床铺，或许是唯一能够看出这是一间属于少女的卧室的景物。 在床铺的正前方，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书桌，紧紧贴着窗户那边的墙壁。书桌正中央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而其上的左右两侧，都摆放着一个书架。其中，一个略大，一个略小。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插了许多书签的书籍，略小的书架的那边，还有那盏明亮的台灯。 书桌的右侧，是棕色的墙壁。而左侧，则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书柜，不同于安艺伦也等御宅族的房间，这个书柜好好地起到了本来的作用，其中被各种各样的书籍、笔记、文件夹塞得满当当的。 与书桌同处一面墙壁的另一个角落，则放着一盆盆栽，为这小小的房间，带来了一份绿意盎然的勃勃生机。 而床铺远离窗户的另一侧，靠墙摆放着另一个比常人还高上些许的大书柜。其中，跟书桌旁的这个书柜的布局，一般无二。大书柜旁，则是紧闭着的门扉。 分明已经到了平日里睡觉的点，但绚濑绘里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或许是因为在家里的原因，金发少女难得地褪去了有外人在场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高冷气息。为了行动方便而扎着的干练高马尾，也放了下来。 披散着头发的绚濑绘里，一下子仿佛从高冷女神范儿，走到了小家碧玉的领域。 若是要姜煜来评判一番的话，或者后者会得分更高也说不定？不过人前人后的反差也是加分项吧？ 不过说来也怪，为什么某位同样是金发的少女，披散着的头发之后，就只能散发出浓厚的御宅族气息呢？ 咳……总而言之，穿着睡衣，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的绚濑绘里，再次起了床，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点开网页，进入偶像排行榜的页面。 滚动着滑轮，不多时，绚濑绘里就在比昨天的记忆里，更为靠前一点的名次，发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名字——μ“s。 她知道这是她的好友东条希为那几位少女取的名字。当初对方将写有这个名字的纸签，投放进募集名称的纸箱时，也没有特地避开她。 不过当绚濑绘里询问自己从小大到，最为要好的这个朋友为什么时，对方却只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不发一言。 明白自己好友性情的绚濑绘里，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后……便是那次在学校礼堂里，举行的只有寥寥几人的live。当时那位橙色头发的后辈，所露出的倔强神情，她至今记忆犹新。 当然，也忘不了那个故意让她下不来台，还与她立下了赌约的他校的少年。 本来，那场live结束之后，出于让那群少女明白，这到底是一件多么苦难、多么可笑的事情；让她们明白，她们的歌曲以及舞蹈，根本无法吸引人群注目；让她们明白，就算继续坚持下去，也是无济于事；更要让那位男生明白，他们之间的那个赌约，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思，绚濑绘里才剪辑了那个视频，并且上传到了偶像排行榜的网页上。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群少女生涩的歌舞，竟然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这让本来动机并不美好的绚濑绘里，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再后来……别说解散了，那群少女的人数竟然在逐渐增加，生涩的歌舞也有了一定的进步——虽然在她的眼中，依旧不入流——应援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学校里，谈论起这个偶像组合，学生们也不再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反而多了几分好奇以及探究。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绚濑绘里产生了深深的困惑。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时不时地失神，想起那群后辈在舞台上生涩却耀眼的身姿，随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而每次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好友东条希提醒她的时候，总是会带着似有似无的揶揄笑容，让她不禁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再次点开了缪斯最新上传的一个视频，戴上耳机，听着熟悉无比的音乐从中传出，绚濑绘里看着视频里跃动着的几名少女，不由得抿了抿唇。 果然……我依旧不能认同她们。 绚濑绘里再次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内心后，如此想到。 她并不认为这群少女，已经成长到了能够让人观赏的地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并不希望这群少女乱用学校的名字。 是的，就是乱用。 毕竟，在她眼中，参加这个比赛的，所有的，所谓的校园偶像，看起来都像是外行人。 就算是据说最有实力的a-rise，看起来也依旧像是外行人。 歌曲方面她并不好评说，但随意挑出一个校园偶像，她都能够对她们的舞蹈进行挑错。 并非吹毛求疵、无中生有，她有着能够让对方心服口服的，这样绝对的自信。 绚濑绘里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左手顺势从书柜上方，拿起了一个相框。 相框中央，是一名穿着百褶裙，跳着华丽舞蹈的小女孩。 女孩所跳的舞蹈，名为芭蕾；而女孩的名字，则是：绚濑绘里。 看着相框中的照片，绚濑绘里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参杂了往日里，所有的美好以及不美好的事物。到最后，分不清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的心情，一齐涌上了心头，共同呈现在了少女姣好的面容上。 将相框摆放回原来的位置，绚濑绘里又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个相框，其中，是比起刚才的女孩，稍稍长大了一些的少女。依旧是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在舞池中央，尽情地跳跃、舞动着。 绚濑绘里天蓝色的瞳孔，微微颤动着。 眼波流转间，一眼，仿佛就是数不尽的云烟。 254.普通男子高中生的日常 次日一早，又忙碌到了凌晨两点才睡下的姜煜，再次被自己定下的闹钟，叫了起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姜煜翻身下床，走到卫生间，在半梦半醒间的状态，刷完了牙，随后用毛巾浸润了冷水，一下子招呼在脸上，拜那股寒意所赐，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双眼，姜煜不禁摇了摇头。他昨天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到那么晚。依照上个世界的经验，姜煜认为他的睡眠程度，大概可以分为3个档次。 最高的一档是午夜12点钟之前入睡，明天一觉醒来，保准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中间那档是凌晨两点之前入睡，如此的话，白天起来的时候，虽然会稍显艰难，但基本上不会影响上午的学习或者各种行动；最次的一档是两点之后，如果这样做了的话，第二天基本上就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惫懒模样了，无论对于什么样的事情，都有些提不起劲儿。 今天凌晨，姜煜通过调整自己的呼吸，勉强在2点钟之前睡着了，因此大概可以算作中间那个档次。 用力晃了晃脑袋，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后，姜煜呼吸出鼻腔中的灼热气息，感受了身体上传来的微微虚弱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早之前就说过，前身是比上个世界的他，更为彻底的御宅族。比起有时还会呼朋引伴打打球的他自己，前身可以算得上完全不锻炼了。因此，对于各种各样糟蹋身体健康的行为，抵抗力也就更低。 大概是时候，该好好锻炼一下了吧？ 等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物极必反的，g？ 这般想着，姜煜转身离开了卫生间，径直走到厨房里，开始准备三人份的早餐。 …… “哥哥～再不快点，我就跟海老名酱，先走了哦？” “没、没关系的，小埋……” 门外，传来了自家妹妹的呼唤声，紧随其后的，是海老名菜菜那似有若无的、完全没有自信的呢喃细语。 “马上！”姜煜冲着门口回应了一声，随后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也听到了吧，椎名？要赶快……” 似乎是由于昨晚他自己也在忙着处理缪斯在n站上的宣传的问题，因此，没有依照平时的睡眠时间，去督促少女好好睡觉。导致椎名真白这位一画起画儿来，就是一副“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的少女，也摸不清楚昨晚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所以一大早起来之后，椎名真白一直都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前几天略有好转的穿衣问题，再度出现。 却说这边，姜煜话音还未落下，伴随着锁芯转动的声响，房门被推了开来，看上去似乎已然穿戴整齐了的椎名真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淡然说道：“姜煜，真麻烦。” “喂——我说你！”姜煜扶额，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这不是我麻不麻烦的问题吧？现在哪有不穿胖（插）次去上学的高中生啊？请你好歹慎重地对待一下自己的性别好吧？！” “……”椎名真白抿了抿唇，不发一言，直接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少年身边，走了过去。 姜煜转过身，看着椎名真白的背影，视线下意识地下移……诸位不要误会，并不是突然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只是单纯地在检查少女是否有好好穿上袜子而已。 嗯，真的只是这样哦？ 总而言之，一番波折之后，两人好歹是出门了。在楼道口跟在外时刻保持着完美大小姐范儿的土间埋以及羞羞怯怯的海老名菜菜汇合后，几人总算是得以在比预先约定好的时间，稍微晚上了那么十分钟的样子，走上了平淡无比的上学路。 路上，海老名菜菜不时地看一眼，在旁人眼中始终一脸冷淡的椎名真白，似乎有些好奇少女的身份，但出于性格的原因，还是保持着安静，默默走在一旁。 姜煜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之后，自然是跟对方介绍了一番椎名真白的身份，当然，并不是用的什么「世界级天才画家」这样可能会吓坏对方的骇人称号，仅仅是以一句相当普通的“家中长辈的朋友家的女儿”，就算是把这次介绍，一笔带过了。 虽然是如此扯淡的身份背景，但海老名菜菜似乎却是深信不疑的样子。这倒是让姜煜平白升起了一份担心——这个女孩儿，将来在社会上，真的不会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角色吗？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上学路上自然没有太过可以叙说的事情，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在水高的门口，因为姜煜与众不同的校服，而吸引到了路过的大部分学生的目光。在看到姜煜身边那位娇俏可人的少女之后，那种好奇的目光，也不禁染上了几分羡慕。 这样的发展，倒是让姜煜有些苦笑不得。想想以前高中时期的他，满脑子想的东西，只能说国家以及时代背景，是真的不一样了。 于是，待得姜煜又是将将踩着点，走进教室的时候，随着预备铃声的打响以及班主任温柔和蔼的声线再度响起，在校的平淡一天，也就这般再度拉开了序幕。 轻松地应付完了一天的考试，伴随着放学铃声以及班主任的嘱咐，整个二年b班的学生，鱼贯而出，脸上带着或兴奋或失落的表情，口中还讨论着今天的考题或者嚷嚷着等会儿去哪家卡拉ok。 为了避开放学的高峰期，姜煜特地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将几张从家里带来的、已然填满了字句的a4纸，在半空中抖了抖，再用手指弹了弹，折叠整齐放入手提包中，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他今天，在学校唯一的收获了。 并非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几首在他的记忆里，不论名气，至少就他的个人感观而言，相当喜爱的歌曲的简谱。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姜煜便准备离开了。而此时此刻的教室，除了等会儿要去参加社团的人外，已经没有几个身影了。姜煜唯二的朋友，自然也没了踪影。 这让难得想要关心一下自己好友的学业状况的姜煜，心下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按照昨天对方那副微妙的神色，想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那么，祝你好运咯，akitomoyakun～ 不过，另外一名经常表现得毫无存在感，但关键时刻又保持着自己满满的存在感的少女，似乎并不需要他担心的样子？ 怀揣着这样那样莫名的想法，姜煜开始踏上前往水高的路途。 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忘记，还有一名生活常识相当糟糕的少女，正在那里等待着他。 这就是一名男子高中生，一天普普通通的日常。 嗯，大概吧…… 255.将来想做的事…… 待得姜煜用着恰到好处的速度，赶到水高的时候，再次在校门口发现了翘首以待的少女。而其身旁，也依旧有着昨天那两位熟悉的身影。 心下虽然有些微微的诧异，但姜煜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向着神田空太以及青山七海表达了感谢之意。告辞之后，便带着椎名真白，往家的方向走去。 神田空太仍旧有些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关风月，仅仅是心底有种模糊的猜测。仿佛那两个人的身上……有着某种他缺少的东西一般。 不，不仅是那两人，在整个樱花庄，甚至还包括此刻站在他身旁、待人接物总是一副相当成熟模样的少女，都拥有着某种他所不具备的东西。 才能？品格？ 神田空太摇了摇头，恍惚间，想起了至今为止，只见过一面的赤坂龙之介。自从那天，姜煜跟其在102室内，谈论了什么之后，神田空太感觉自己，似乎就再没见过那位让他有些羡慕的邻居，从房间内走出来过。 虽然说，之前对方也总是这样一副深居简出的样子，但神田空太，总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青山七海看着身旁再度陷入莫名深思的男生——这种事情，最近时常会发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出声提醒道：“神田君？他们已经走了哦？” “啊……是呢……那我们也走吧？”神田空太从繁杂的思绪中惊醒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率先往校门外走去。自然的，青山七海连忙跟上，跟对方平行而走。 两人一同走在放学路上，跟周围嬉闹着的学生，一般无二。不同的是，其中一个的目的地是打工的便利店，而另一人的目的地，则是被所有水高的学生，都敬而远之的——樱花庄。 “说起来，青山真厉害呢～” 走着走着，神田空太突然这样说道。 “诶？我？”青山七海不明所以，用手指了指自己，哂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那位……椎名同学，才更厉害吗？美术科的学生？” “好像是吧……不过我是真的觉得青山很厉害哦？像写自己名字一般，理所当然地写上演剧学部的青山同学，真是让人尊敬。” 神田空太点了点头，随后用着略带惊叹的语调，如此说道。 谁料，青山七海却是狠狠地瞪了神田空太一眼，略带不满地说道：“敢瞧不起我？再说了，你自己不是连志愿调查都还没交上去吗？” “志愿调查啊……唉……”神田空太喟叹了一声，明明对于其他学生来说，都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工作，但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在进路指导调查表上，简单地填写上“升学”两个字呢？ “叹气也是不行的！” 见状，青山七海突然这般颇有气势地说道。 神田空太有些哭笑不得，摆手说道：“我说啊……难得都要放学回家了，你就好好体谅我一下吧？” “刚刚是第二十七次。” “嗯？” “叹气。” “……青山你难道是跟踪我的狂热份子吗？” “砍你喔。” 绑着马尾辫的少女，微笑着说出了相当危险的话。 “但是这里的人，是不会说砍人这种话的喔？” “我、我知道啦！” 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神田空太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少女的威（mai）胁（meng）。毕竟已经跟对方做了一年的同学，彼此的基本信息，多多少少有所掌握。 就像是这位来自大阪的少女，明明最开始平常说话的时候，还带有明显的关西腔，但为了自己的声优梦想，为了练好标准语而刻意封印掉了关西腔。 现在，她的标准语听起来已经没有不协调感，但是习惯一字一句清楚发音的关西腔还是没办法完全改过来。 短短的吵闹过后，青山七海却又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我说啊，这东西很简单吧？而且也只是一个参考而已喔？哪怕以后会反悔，也是正常的事情吧？所以，只需要简单地……” 理所当然的，她指的是之前所说的志愿调查。 “青山，会违背自己一笔一划填上去的志愿吗？” 语到半途，神田空太却是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语调坚决而充满着压迫力。 一瞬间，青山七海似乎被对方的语气震得表情一滞，语气弱弱地回应道：“应、应该不会吧。” “对吧！”神田空太的表情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好好考虑清楚，才能上交上去吧？” “但是……神田君，知道自己将来想要做什么吗？” 青山七海有些犹豫地说道。 “啊，青山，你到地方咯！”神田空太突然停下了脚步，指了指街对面的便利店，笑着说道。 “哦……” 青山七海明显对于神田空太似乎有些刻意隐瞒的态度，产生了些许不满。不过既然到了地方，她也不便多问，有些闷闷不乐地准备往街对面走去。 “青山！”突然的，少女被这样一声寻常的呼声叫住，刚刚准备踏过公路的脚，不禁收了回来。 只见得，之前还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少年，露出了坦然的笑容，如此说道：“或许，我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也说不定。” …… 当日下午六点四十九分，姜煜准确地踩在规定好的到达时间之前一分钟，来到了他打工的咖啡厅。 咖啡厅跟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跟以前相比，门外的公示板上，再度贴上了招募夜间钢琴师的讯息。 也似乎是由于这通告示的原因，姜煜在工作的过程中，时不时会发现周围传过来的古怪目光。一两道还没什么关系，但若是所有正在注视着你的人，都带着相似的涵义的话……那种滋味，大概不太好受？ 之所以用古怪来形容，却是因为他之前完全没有接收到过类似的目光。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惋惜中参杂着不解。不过，或许其中还有其它更多的情绪？ 于是，在这般跟往日比较起来，略显古怪的氛围中，姜煜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鞠躬下台。 256.时隔200余章的再登场 结束打工，从加藤杏子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姜煜特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水野彩音的身影，自然，也没有那个他觉得颇对自己胃口的准家，安昙哲也。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昨天的那些小事儿，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不过照现在这样看来，应该只是单纯的今天没有排班吧？ 说起来，姜煜记得水野彩音似乎跟他说过，因为大学的课表并不一定的原因，她在这里打工，似乎只要满足了一周做满几天的样子，就能够拿到自己的工资。 对方当时还颇为羡慕一日一结、并且工资还不赖的姜煜，说些什么“这么轻松就能赚6000日元可真好～”、“有一技傍身的人，待遇果然不一样吗？”、“诶诶，姜君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去学个乐器什么的？”这一类的话。 理所当然的，当时对方这种异想天开，被他婉言提醒拒绝了。 站在加藤杏子办公室的门口，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姜煜很快晃了晃脑袋，轻呼出一口气，迈步往咖啡厅的大门走去。 行至半途，他却突然听得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喊道：“姜君！方便叨扰一会儿吗？” 有些不明所以地转过了身子，随后发现不远处的人，是那位一开始认识的钢琴师佐井后，姜煜才恍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觉得声音会有些熟悉……不过，这位比起他这个零时工来说，可以算作员工范畴的人，在自己的工作时间之外，在这里做什么？ 这般想着，姜煜带着笑脸，迎了上去：“是佐井先生啊～今天晚上怎么有空在这里？” 佐井走近，闻言摆手笑道：“还不是听说姜君你要辞职了，正好今晚闲暇无事，就来听一听你的演奏。” “啊——！”姜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是我有其它的事情要忙，不然不会辞职的。” “不，我并不是来问姜君为什么辞职的。”佐井保持着一贯的宠辱不惊的淡定表情，“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姜君你呢。” “感谢？” “对啊！幸好姜君你没有立马一走了之，不然我可能是会被加藤小姐，特地抓到晚上来顶包的哦？这样的话，我一整天，不是就被绑在这里了嘛！” 佐井开了一个不算冷也不算热的笑话，似乎是想让气氛更加融洽一点。 姜煜自无不可，颇为配合地笑了笑。 上个世界的工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好歹也算是真真正正踏进了社会的人。一些社交辞令，还有待人接物方面，他虽然不甚了解，还心中姑且还算是有丶东西。 不过说起来，姜煜还真不知道，佐井今晚到底是来干嘛的。他跟对方，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日里工作时间也是错开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什么的。 至于说，对方所说的“正好闲暇无事”这种说辞，他是不信的。大多数正式的钢琴师，平日里耗费最多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就是练习。 毕竟乐器这种东西，说到底，除了天赋之外，看的就是一个熟练度。哪怕是天赋一般的人，练得多了，技巧层面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上去。 而世间大多数事物，也是如此。欧阳修所写的那个卖油翁的故事，虽然不知具体真假，但那句“无他，唯手熟尔”这样乍听之下有些“装”的话，所表达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有想要在某一个领域，走得更高的人，才能发现“天赋”这种东西，就是让“天才”这一物种，用他们自己也不甚了解的缘由，从根本上去碾压那些同样努力的“人才”。 每当出现那种状况的时候，自然会有心里不服气的人，说一些酸言酸语。然而，那些抱怨的人却没有想过一个很浅显、很浅显的道理。 ——这世间大部分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 心中千百念头急转而过，姜煜面上却还是同佐井保持着笑谈的样子。不多时，对方似乎是觉得火候差不多，出声问道：“说起来，姜君有没有考虑过，出售那些曲子？” 姜煜心下了然，看来，这就是对方真正的目的了。不过……卖歌这种事情，我姜某人，可是发四要用爱发电啊！ 因此，姜煜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文质彬彬地婉言拒绝了佐井的建议。 闻言，对方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来。又跟着姜煜闲扯了几句后，佐井便以着“时候不早”这样万金油般、适用于任何场景，并且因为场景的不同，而能够产生多种衍生意义的话语，结束了两人之间还算融洽的谈话。 走出咖啡厅，吹着徐徐晚风，姜煜心中一片宁静。后悔自然是不可能后悔，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电脑里经典歌曲那么多，卖又卖不完，倒不如让他物尽其用，打造一下自己心目中的帝国雏形这个样子。 慢悠悠地走回家里后，姜煜先是去椎名真白的房间，检查了一下少女今天所写的剧情概括，哪怕只是发现了相当微弱的进步，他还是心中颇为欣喜，不过面上还是维持了一副高冷的样子，学着电影电视里，那些有名的严厉教师，只是小小地称赞了椎名真白一句“有进步”。 因为……咳，老实讲，为人师表这种事情，上个世界他还真就没经历过。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先后教授了加藤惠、椎名真白两人，一些他本人自认为还算是略知一二的东西。而心中那种看着弟子逐渐进步的成就感，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等等——！这难道就是，那些在他眼中，看起来丝毫没有新意的养成游戏，能够换一张皮，再摆出来，也能够收获不错的销售量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样的行为，类似于——养！成！？ 这样转念一想，姜煜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忙阻止自己的思维继续放飞，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换洗衣物，冲进了浴室。 他准备好好泡个澡，冷静一下。 如果，泡澡真的能让人冷静下来的话。 257.插画完成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姜煜径直来到冰箱前，动作娴熟地从其中拿出了一瓶麦茶，再走到一旁的储物柜，拿出了一个椎名最爱·每日限量·莫名其妙的前缀·年轮蛋糕。 走进椎名真白的房间，姜煜把蛋糕放在了专心画着画儿的少女旁边，本想悄悄离开，不再打扰对方。 谁料，椎名真白似乎有什么“百分百发现年轮蛋糕”的奇特技能，当即停下了画笔，拿起年轮蛋糕，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一气呵成，简直不像是那个早上洗脸刷牙的时候，总是一副慢吞吞模样的生活无法自理患者。 看着少女吃年轮蛋糕时的可爱姿态，姜煜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虽然知道你爱吃，不过还是要小心蛀牙的问题哦？所以每天限量两个这种事情，就不要埋怨我了……” 闻言，少女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仰着头——嘴边还带着蛋糕碎屑——认真地说道：“蛀牙不会来的，所以没关系。” “啧。”姜煜轻啧一声，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记得等会儿去刷牙。如果不遵守规定的话，下次就没有了喔？” “唔……（点头）”随后，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少女轻声补充说道，“丽塔就不会这样。” 姜煜挑了挑眉，佯装没有听到椎名真白的话，冲着少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后……看见客厅中专心致志玩着游戏的土间埋，姜煜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毕竟，古往今来的所以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知道有多少桩知名或者不知名的祸事儿，都是由于简单的“不公平”几个字所引发的。 此时此刻，姜煜的想法也相当简单——为什么自家妹妹总是能够这么悠哉游哉地宅在家里玩游戏呢？ 而一旦想到上个世界高中时代的自己，那股子不平衡感，更是差点要冲破天际。 深呼吸好几次，姜煜好歹是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住了。想了想，他按照平常的步调，走过去靠近了正玩着游戏的小埋。 走到少女身边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地说道：“小埋，你最近有考试吗？” “呜哇——！”土间埋一声惊呼，手里精湛的操作为止一滞，手柄的操纵杆，被狠狠地带歪倒向了另外一边。自然而言的，屏幕上的游戏角色，也因为这一个意外的操作失误，瞬间死在了boss的手里。 于是，穿着仓鼠斗篷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不开心了。 嘟着嘴，放下手柄，转过头来，土间埋气鼓鼓地盯着姜煜若无其事的脸，不满地嗔道：“哥哥你刚才在做什么啊！害得我的角色都死掉了！这个游戏打到这里，可是超～难的！” 超难？姜煜不屑地撇了撇嘴，暗道你们是没有经历过不看攻略玩魂系列，那才叫真真正正的超难以及用心去感受来自制作组的满满恶意。 恰巧，这个不屑的表情，被一直关注着姜煜的土间埋，纳入眼帘。于是，少女变得更加生气了，她感觉自己在她擅长的领域上，受到了侮辱！ 既是侮辱，那么自然是要洗刷。于是土间埋眼珠一转，将手柄塞到了姜煜的手里，撅着嘴说道：“既然哥哥你不信，那你就自己来试试！” 听到自家妹妹这样说，姜煜不禁失笑，刚想满口答应下来，不过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制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没问题！”，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手柄，淡然说道：“下次吧。对了，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小埋你最近难道都没有考试的吗？” 土间埋闻言一愣，之前有点小情绪的她，还真的没有听清楚姜煜一开始是说的什么话，导致她进行了误操作。不过既然说到了正事儿，少女自然也就收起了自己那副半真半假的生气表情，有些好奇地反问道：“考试？没有啊……啊，对了。课堂测试算吗？” “课堂测试？”姜煜皱了皱眉，打算尽到自己身为兄长的职责，“算吧。成绩怎么样？” “100分哦。”土间埋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如此说道，“那些题目都好简单的，之前大平哥哥都有教过我。” 在家里的时候，少女倒是完全没了在学校那副完美高中生的样子，也没有说着些什么“我只是正好猜中了题目”这样的谦虚之言。 并且，姜煜感对天发誓，土间埋绝对没有在回家之后，还看过哪怕一分钟的书本。偶尔跟楼下的海老名菜菜一起举行的学习会倒是唯一的例外，这也是姜煜欢迎对方到家里来玩的另一个原因。 “是这样吗……”姜煜嘴角微微抽搐，“那、那作业呢？” “哈？”土间埋以一副“难道你是笨蛋吗？”的表情，看着姜煜，“那种东西，当然是早就在学校就写完啦！毕竟回家之后这么多事情，可腾不出来时间去写作业。再说了，哥哥你也不是没在家里学习过吗？” 嗯，顺便一提，土间埋指的“这么多事情”，当然是玩游戏、玩游戏、以及……玩游戏。 “我那是……唉……算了，记得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又要起来哦？” 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那个离场去羡慕或者指责自家妹妹后，姜煜自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失败，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叮嘱后，灰溜溜地离去了。 “啊？怎么又要早起啊！” 隐约间，可以听到身后传来的，自家妹妹如此的抱怨之声。 回到房间后，松了一口气的姜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新消息提示灯闪烁个不停的手机，点了进去。 那是一条line的新消息，来自那位为《春物》画插花的、名字颇为微妙的插画师的消息。 埃罗芒阿：「差点忘了告诉老师你！关于老师新作的插画，已经全部完成了！依照老师的建议进行了由比滨结衣这个角色的人物设计修改，现在的版本，我自己是相当满意。因为老师你那边的编辑催着急需的原因，我已经发给你的编辑了，所以现在也来告诉屠苏老师你一声。」 258.宣传与规划 插画是轻行业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毫不客气的说，比起轻来说，插画师才是更能吸引粉丝的职业，也更加容易诞生所谓的“死忠粉”。 毕竟，比起插画，轻又不能prprpr不是？（划掉） 咳……特别是轻出版越来越容易的现在，除了少数绝对的萌新，大部分的读者，在决定是否购买一本轻时，一定会看一看插画师是谁。如果是他们熟知或者喜爱的插画师，那么哪怕光是冲着插画的面子上，也会把买回家。 这样看来，诸位或许会产生轻插画师相当赚钱的错觉。然而残念的是，一年不超过5本的所带来的30-50p插画，哪怕是业界内再如何顶尖的插画师，怕是也不能仅仅依靠这点报酬，就能够养家糊口。 因此，轻插画师也不过是一部分画师的身份之一。不少插画师是身兼数职的，或者说可以同时接多份工作。一个风格比较大众化而且比较讨巧的画师的工作范围可以包括游戏、动画、插图、杂志绘图、广告、同人志等等很多方面。 当然，这只是业界比较有名气的那一小撮插画师才有的待遇。大部分的新人画师，通常都是一边忙着自己的工作，一边趁着业余时间，画上那么几幅画，纯粹当作是挣点外快，也没有真正把这个当成一份正经工作。 而类似于和泉纱雾乃至英梨梨这样的画师，可以说是个例中的个例了。毕竟，初中生年级的知名插画师以及知名本子画家，在大多数人的脑海中，应该是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吧？ 不过，两位少女，自然也有她们自己的资本。抛开必不可少的努力之外，两位少女出类拔萃的天赋，大概才是她们能够在这样的年龄，就闻名业界的主要原因吧。 现在这一幕，就很能说明状况。 看着和泉纱雾发过来的消息，饶是姜煜已经将对方放在了“知名插画师”的地位上去看待，却还是不禁暗自咋舌。 他应该是三天前才跟对方讨论过人设的问题，对方领悟得快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只用了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至少10页的插画。其中还包括封面的彩图，以及轻惯例的开头两三页彩图。 若是三天的时间，要画完画好几幅插图，姜煜自认勉强也能办到，不过前提是线稿，最多再加上一个描线，只要熟练了之后，两三个小时一副画也不是难事。然而如果要上色的话，那时间就要成几何倍数的增加了。 所以说，这就是业界知名插画师的实力？ 摇了摇头，姜煜沉吟片刻，开始打字。 屠苏：「老师这几天辛苦了！方便的话，我能看一看成品图吗？」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与对方的聊天框中，立马闪过了好几道消息。看起来，似乎是一直守着手机的样子。 埃罗芒阿：「嗯，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发给你！」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图片。被刷了屏的姜煜，嘴角微微抽搐，此时此刻，他很像反问对方一句：难道你不会打包吗？ 不过他内心的理智之弦，还是告诉了他现在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屠苏：「谢谢老师了！」 发送出去后，姜煜叹了一口气，开始一张一张查看起插画来。由于懒得翻到最上面从头开始看的原因，他直接点开了最后一张图片，微微缓冲过后，呈现在眼前的是雪之下雪乃的进路指导调查表。 看见这个，姜煜愣了愣，之前因为上个世界的《春物》插画师，有画出第一卷登场人物的调查表，所以他貌似就跟对方顺嘴提了那么一句，结果她还就真的把这些人的调查表给画出来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情…… 翻过五张出场角色的调查表，随后出现的，便是比起原作略显敷衍的大头框+对话形式，要精致了不少的插画。两者的画风到底孰优孰劣，一时之间，姜煜倒也无从判断，不过至少从人物头像对话的方式变成了全景，倒是让姜煜颇为欣慰。 原作第一卷在他眼中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那一眼看去20多p，实则显得有些敷衍的插画了。现在倒是小小地弥补了他的这个遗憾。 径直翻到第一张，是彩色封面。虽然跟原作的图画并不相同，不过主角倒依旧是大老师和二小姐。 总体来说，插画方面无可挑剔，至少以姜煜目前的眼光来讲，并不能进行挑错，之前团子的人设所存在的问题，也很好的解决了。 再次向对方道谢后，姜煜放下了手机，准备开始制作自己的第一个独立游戏。就在他忙碌了不到十分钟，电脑旁边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次是他的编辑。 黑猫：「大晚上的打扰了！这次主要是想告诉老师，埃罗芒阿老师那边，插画已经完成了。所以出版社这边，也已经准备在排版后，进行正式的印刷工作。在这里，要恭喜屠苏老师了！」 屠苏：「嗯，麻烦黑猫。还有，老师禁止（笑）。另外，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黑猫：「啊——！倒还真有姜君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先前倒是我疏忽了，姑且问一句，你有推特吧？」 推特？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前身自然是有推特的，只是并不爱用。而他自己，也更习惯上个世界的微博之类，也没有使用推特的习惯。 而对方既然问起了这个事情，那么想必是要他自己发推进行一下新书发售的预热宣传。虽然他对于自己那个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帐号，就算进行了宣传，但是否会有效果，抱有相当大的疑惑便是了。 得到了姜煜肯定的答复，黑猫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般，让他进行一下宣传。不过在宣传之前，对方倒是要过去了姜煜的帐号，说是要跟推特那边联系一下，进行一下加v认证。 姜煜自无不可，给出帐号后，他的那位新人编辑便没有再回他话了，想来应该是去忙着什么工作了吧。 看了一眼不早不晚的时间，又算了一下到夏cm的时间，姜煜皱了皱眉，还是决定继续制作手里这个已经勉强算得上半成品的「魔女之家」。 如果要赶在夏cm把这个游戏放出去的话，除去调试bug以及优化运行效率的时间，他最好能够在这个月之内完成整个游戏。 而这个制作时间……到底能不能完成，他心里也没太大的底气。毕竟他白天还要上学，只有每天熬夜做一点，实话实说，效率算不上高。并且，至多到下个月中旬，「命运石之门」那边的程序工作，应该也要提上日程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看似悠哉，实则应该算是处于一个相当忙碌的状态。 你的时间非常值钱？ 莫名的，姜煜脑海中闪过了以前被洗脑过的一句页游广告词，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定定神，他拿起刚才拿进来的麦茶，轻抿了一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游戏的制作中。 259.发售之前 一周的时间须臾而过，眨眼间，就到了金曜日的晚上。 因为明天不必上学的原因，姜煜打工回家，洗过澡之后，心安理得地将自己关在房间，继续肝着「魔女之家」的制作进度。 至于说过去这一周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倒也确乎没有。但是值得一谈的事情，却是有那么几件。 首先，是水野彩音以及她的男朋友，安昙哲也。似乎是对上次那件事有些过意不去，在前两天姜煜打工的时候，水野彩音特地带着礼物，来向他赔罪。 姜煜自无不可，毕竟事情也过去了那么几天了，当时对方显然也是一时之间的心直口快。再说了，他当时就没怎么生气，只是产生了些许别扭的情绪罢了。 对，就是别扭。也就是说，之前那件事情，对于姜煜来说，比起成年人之间的嫌隙来说，更像是孩子间的口角之争。 在姜煜落落大方地表示自己没关系后，水野彩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脸色一变，拍了拍姜煜的肩膀，略显凝重地问起了姜煜怎么会产生了辞职的想法，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巴拉巴拉…… 看着对方这副像是个爱操心的老母亲模样，姜煜摇头失笑，明确表示只是因为时间上安排不过来，总算是让这位爱捉弄人的大姐姐放下心来。 水野彩音之后，又是安昙哲也走了上来。对方挂着跟那天晚上一般无二的温和笑容，告诉了姜煜其正在考虑那天他给出的建议，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修订那部被他戏称为「300页情书」的。并且还表示，如果投稿之后有所斩获，一定会告诉他。 姜煜自然是回应之一些鼓舞的话语。 这样一来，他与水野彩音两人之间的小小芥蒂，就算是消弭殆尽了。 其次，推特上，在帐号的身份进行了认证之后，姜煜按照五更琉璃的吩咐，发了两条推特进行宣传。 第一条是很简单的介绍兼问候语，第二条则是转载了一下不死川文库关于新人赏的官方推特，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新书即将发售，希望各位多多支持这一类的社交辞令。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正常。而真正有趣的是，下方的评论。 在岛国，推特的普及率，就像是上个世纪的微博之于天朝——话说回来，基本上除了天朝地区，大部分的国家，还是更加习惯于使用推特，只是后来由于看中大陆市场的原因，那些个知名的社团、公司、明星，才纷纷入驻微博。 而推特也正像是微博一般，比起各式各样的名人来说，知名企业和公司的关注，要少上许多。而关注了的，大部分也是业内人士或者相关行业的资深爱好者。 本来姜煜是相当敷衍地发了两条消息进行宣传，同时也不认识会引发什么话题性。谁料由于在学校以及轻业界都算得上他的前辈的那位黑长直发腹黑少女的存在，让这一切都跟他想象中的轨迹，发生了偏差。 霞之丘诗羽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转发了姜煜的第二条消息，同时附上了一句“很精彩的轻，只是可惜这个吝啬的后辈君，只让我看了第一卷第一章（笑），5月14日（日耀日）绝赞发售，各位多多支持～当然，也请诸位不要忘记了同天发售的「四月是你的谎言」哦～” 啧，总感觉这位前辈，在网络上、或者说对待自己作品粉丝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张面孔呢…… 姜煜撇嘴，暗自腹诽道。 作为人气作者，霞之丘诗羽的推特账号，关注数达到了10余万。而这样的关注数，套到身为才出版了一部的少女身上，不得不说一句可怕。如果霞之丘诗羽把自己的照片放出去也就罢了，哪怕关注数再多上10万，姜煜都不会惊讶。 毕竟，当什么高中生美少女轻作家这一类只存在于近来的动漫中的角色，出现在现实中时，姜煜哪怕只用十二指肠去考虑，也不难想出这会在这群御宅族中，引发出怎样的波澜。 正是这条转发的消息之后，姜煜推特的关注数，“噌噌噌”地往上涨，简直堪比二元函数到后面的数值的惊人涨幅。 简单宣传过后的第二天，本来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姜煜，在收到了自己编辑的消息后，才后知后觉地点开了推特，惊讶地发现自己之前那个关注数寥寥无几的推特帐号，已经有了好几万的粉丝数。而哪条略显敷衍的宣传推特，转发量也达到了数千。 只不过，转发时捎带上的评论，就显得有些微妙了。例如—— ——「不死川新人赏大赏作品！编辑评语：近年来最佳的青春恋爱物语！」 ——「霞诗子老师大力推荐，不可错过的佳作！」 ——「听说是霞诗子老师的后辈君……不知道是出道时间上的，还是年龄上的？」 ——「作者据说跟霞诗子老师是熟人，麻烦确认一下霞诗子老师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美少女作家（笑）」 ——「看了试读章节，虽有俗套，但笔力纯熟，用词老道，男主角让人眼前一亮，大力推荐（反正我会去买的啦～虽然是通过霞诗子老师知道的）」 除开少数几句，基本上每一句评论，都跟那位让姜煜感到相当难以应付的腹黑少女有关，这倒是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算是……蹭了一把霞之丘学姐的热度？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拜托伦也帮忙宣传一下呢…… 以上，便是当时，姜煜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作为知名博主taki的安艺伦也，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推特帐号，并且关注数达到了相当惊人的20余万，近乎比得上一些二三线的明星艺人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关注数里面，九成九的都是御宅族，就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担忧了呢～ 除了霞之丘学姐之外，推特上还出现了一个姜煜没有想到的人物——那位在不死川文库新人赏页面，曾有过热评留言的和泉征宗老师。 同为轻作家，对方看起来却丝毫没有文人相轻的毛病，明明是其它出版社的作家，明明自己也是一位出道作还未完结的半个新人，却颇为热情地为姜煜这位纯粹的新人进行了宣传，言辞之间满是溢美之词。 这样的行径，倒是让姜煜想起了自己上高中之后，唯一交到的那位男性好友——这两个人如果见面了，应该会相当谈得来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这样想到。 然而当他把鼠标往下拉，粗略地看了看网友的评论后，表情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大概三成左右的网友，都表示《春物》是一本好友，自己一定会去支持云云……而有超过了半数的网友，都是“催更”的评论。也有少数略带讽刺地说着“和泉征宗老师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女作该如何完结吧！（滑稽）”一类的话。 嗯……总感觉加了一个滑稽表情后，不管是如何过分的话语，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转变成调侃、戏谑一类的涵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最后一件事儿，则是那天由安艺伦也提起的社团名称的问题了。姜煜直接以“其实我是一个取名困难症患者来着”这样略显扯淡的理由，表明自己不会参与其中。而社团中的另外两名创作者，则还是保持着自己那副除了创作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萦绕于心的超然状态，专心致志地埋首在「命运石之门」的剧本编写以及cg绘制中。 这也就导致“社团名称确定大作战”这样随意冠上了胡来的名字的活动，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就是了。 260.头一次，她以霞诗子的身份，如是说到……（上） 当然，除了这几件比较值得一提的事件外，还有缪斯那边在n站上的宣传颇具成效、琴吹紬那几名少女——特别是平泽唯——时不时会拿一些乐曲演奏上的问题，来向他询问、加藤惠也扮演好了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角色，经常拿着一些编程上的问题，来向他咨询等等…… 后两者，大多数他能够回答上的问题，他便当即回答了。一时之间回答不上的，姜煜也事后在网络上进行了查询或者咨询了相关的专业人士——例如琴吹千夏、他父亲姜河，乃至赤坂龙之介等等。虽然说，最后一个人总是相当不耐烦地给出了非常精准的答案这一点，让姜煜有些忍俊不禁——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而几位少女那副恍然大悟中夹杂着感激的口吻，总是让姜煜情不自禁地飘飘然起来。虽然说，加藤惠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如果能够更加丰富一点的话，姜煜会得到双倍的快乐也说不定呢？ 饶是如此，波波头少女那副认真的模样，让姜煜仿佛看到了刚刚接触编程的自己。就算谈不上废寝忘食，也当得了“全神贯注”这个词了吧？ 咳……总而言之，似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姜煜基因中好为人师的那一部分，不知不觉间，被激发出来了。 不过，或许也有着教导的这几位学生，都算得上是美少女的缘故？说起来，他似乎还是自家妹妹的人生咨……学业顾问来着？如果自己把教导对象，换成安艺伦也试试的话？ 姜煜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坚持不了多久的样子…… ……不带这样黑自己朋友的吧，主人公君？ emmmm……不也挺好吗？ …… 时至初夏，夜短昼长。 早上八点钟，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清晨的水露气息，然而阳光却早早地从天边洒下，淡淡的温暖气息，逐渐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在因为窗帘的存在，而漆黑一片的小小房间中，伴随着不知叫嚷了好几次、却每次都被立马关掉的闹铃再次响起，姜煜随意裹着被子、仰躺在地铺上，正呼呼大睡的身影，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挣扎着爬了起来。 打着哈欠彻底关掉闹钟，姜煜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叫他忙着制作游戏，直到凌晨三点，才由于实在困得不行，说着小小的眯一会儿，却直接睡着，直到现在。 惯例般地做好早餐之后，姜煜又一个一个地把昨天似乎由于他的熬夜，而同时进行了熬夜的两名不让人省心的少女叫了起来，监督着两位少女吃完早餐后，才放两人回到她们自己的房间，任其继续补觉。 虽然精神略显疲乏，不过既然醒了，姜煜倒是没了继续回去睡觉的打算。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本想着回去接着昨天的进度，继续做游戏的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家里，似乎也有着半个月没有进行打扫了。 你当然不能指望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干物妹妹以及生活常识极度缺乏的纯白少女，主动来打扫房间不是？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姜煜挽起衣袖，开始进行大扫除。 待得他忙完之后，时间也便来到了10点左右。等到他坐下来休憩片刻，拿起手机时，才发现霞之丘诗羽竟然在半个小时之前给他发了条消息。 霞诗子：「后辈君等会儿有空吗？」 学姐这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吗？ 姜煜想了想，整个身子一齐靠在沙发上，微微抬着头，同时将手机拿到视线上方，略显随意地打下了「有空」二字并且发送了出去。 不过刚刚发送出去，姜煜就感到了些许不对劲。一般来说，哪怕是只有理论经验的他看来，这样的消息，只会出现在某种双方聚集在一起，进行各种各样促进感情交流的事项……一言以蔽之，就是所谓的“约会”之前吧？ 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是找你帮忙什么的…… 不过这样一想，好像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哀，直接涌上心头了啊……并且，残念的是，他以前到底是有过些怎么样的经历，才会毫不犹豫地首先想到这种可能性啊？！ 思绪急转间，line上的新消息提示音适时而来，姜煜呼出一口气，定神看去。 霞诗子：「有空的话，就来这里吧～（附上周围环境的图片）」 见到图片，姜煜面色微微一僵。因为那个地方，他相当的熟悉。毕竟，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里打工不是？ 然而，先前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姜煜也不太好拒绝。再说他打从心底里，不认为对方会对自己产生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微妙的某种想法。因此，除了见面地点之外，他完全不排斥对方突然要求的见面来着。 毕竟，抛开腹黑毒舌爱开黄腔等等缺（meng）点之外，霞之丘诗羽，也算得上是相当出众的美少女嘛。 爽快地应下后，姜煜换了身衣服，便飒然出门去了。 到达平日里打工的咖啡厅后，婉言谢绝了侍应生的引导并叫了一杯咖啡，姜煜站在门口开始寻找起霞之丘诗羽的身影。不一会儿，便在靠近街道的一侧，发现了正对着她面前的笔记本，微微抿着唇，一脸饶有趣味的表情，盯着屏幕看的对方。 走到霞之丘诗羽的对面坐下后，无视掉对方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而投过来的似有深意的眼神，姜煜一边搅弄着刚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咖啡，一边语气随意地开口问道：“霞之丘学姐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霞之丘诗羽收回了自己那似有深意的眼神，眼睑微微向下，轻笑着说道：“见面之前，还以为后辈君你会坐立不安什么的，结果完全不是嘛……倒是我小瞧你了，新～人～作～者～” 姜煜表情一愣，搅拌着咖啡的汤匙也不由得停了下来，随后抬起了头，认真地上下打量着面前黑色长发上戴着白色发箍、酒红色的眸子笑意盈盈的少女，似乎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理所当然的，这样赤裸裸的视线，引起了少女的不适应。率先错开了一直盯着姜煜脸颊的眼神，霞之丘诗羽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说啊……后辈君你那个眼神，难道是今天才认识我吗？” 261.来讲一个王……作家的故事吧！ 姜煜笑了笑，用着半调侃半认真的语气，说道：“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我以前从来不觉得霞之丘学姐，会是那种会时刻关心周围人心理状态的人呐……” 他又不傻。 从霞之丘诗羽刚刚简短的那一句话中，他大致上就揣摩清楚对方今天邀请他出来的主要目的了。 既不是请求他帮忙这类完全不符合对方风格的事情，也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这类八点档电视剧的展开，当然也更不可能是“约会”那样完全无厘头的事情。 对方，是作为同一个学校的前辈，更作为作家圈子里的前辈，来这里提点了自己来了。 不，说是提点或许不太恰当，更准确的说法或许是——关照，前辈对后辈的关照。 而这种关照，从之前的那则推特消息，便可见一二了。并且，那则推特，之所以能够引起如此热议，除开霞之丘诗羽畅销作家的身份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原因——对方从来没有在任何社交平台上，宣传过任何东西。 哪怕是她自己的作品，也不例外。 是的，霞之丘诗羽作为出道作便畅销的人气作家，却从来没有过在推特上推荐或者宣传任何作品的行为。哪怕有时候是出版社方面有宣传的要求，但知晓她性子的町田苑子，也都帮她挡了回去。 而且，虽然町田苑子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相关的消息，但聪慧的少女，通过平日里的蛛丝马迹，没花费多大的力气，便推导出了这个事实。 不善于在人前表达感情以及内心真实想法的霞之丘诗羽，自然也不可能跑到自己编辑的跟前，去说什么感激的话语。不过所有的一切，这位本质上来说是个相当纯粹的创作者的少女，还是记在了心上。 这或许也是，哪怕平日里，在口头上再如何嫌弃自己的那位编辑，霞之丘诗羽却仍旧与对方相处的很好的原因。 这次亦然。 时间稍稍拉回到五月初的一天，刚刚从社长办公室里，抱着一堆文件走出来的町田苑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身为社长的川岛安野，出于宣传方面的考虑，希望她能让霞诗子老师，配合一下出版社方面的宣传工作。 说是“希望”，但那个语气，差不多也就是类似于“通知”了，基本上没有留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由于是社长直接的要求，町田苑子也不好再挡回去。而且，这一类的行为，无论是出版行业还是其它行业，其实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说成是“捆绑销售”也好，“粉丝互相流通”也罢，总而言之，这一类的宣传手段，所求的目的，无外乎是提高作品的销量。 而这样对于其他作家算得上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对于霞之丘诗羽来说，却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是当代的轻作家，霞之丘诗羽的身上，似乎却带有几分古代文人的风骨，对于自己的作品，颇有几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信心。 或者说，更加认为自己是一个作家，而不是文字商人。不会去铺天盖地地宣传自己的作品，不会去接受任何文字采访，更不会故意去炒作以期求更高的销售量、更高的利润。 这一点，相当的难能可贵。 当时苦口婆心劝了好久的町田苑子，眼睁睁看着「恋爱节拍器」正式发售的日期一天天的逼近，霞之丘诗羽却是一副明明心里很忐忑，然而面上却依旧是强做出的云淡风轻，每天依旧按时去学校上（shui）课（jiao）。 町田苑子心中哭笑不得的同时，倒也有些佩服这位尚且还是读着高中的女孩儿。 毕竟，人总是要有一点儿可笑的坚持，或者说精神的，不是吗？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儿。 当然，情感归情感，工作归工作，町田苑子当时，可是相当不看好刚刚发售第一卷的「恋爱节拍器」。已经是这样在轻中，都算得上小众的纯情校园恋爱故事了，现在居然连宣传也不想宣传，卖得出去才是见鬼了！ 而后，也正如町田苑子所料，作品逐渐滞销，完全没有再版的迹象，与町田苑子相熟的资深编辑，也作三卷腰斩的断言。 然而，第二卷发售之后，因为某个狂热粉丝在自己的博客上的大力推荐，销量突然增加，成为了人气作品。当时可是让不死川文库好一阵手忙脚乱，联系印刷商，紧急加印。 就这般发展到了作品完结之后，霞之丘诗羽便毫无实感地成为了作品累计销量逾越50万册的畅销作家。 有实力又有成绩，那么你所在的单位以及老板，自然会对你更加看重一些。这一点，在各行各业都是互通的。 也因此，这次不死川文库的社长川岛安野，才会如此关注霞诗子的新作，目的就是把这位新晋畅销作家的人气，彻底稳定下来，特别是他手里拿到编辑部对于其新作的点评后，更是准备把霞诗子当作自己出版社的一个招牌作家进行培养。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町田苑子长吁短叹了好半天，还是告诉了霞之丘诗羽相关的消息，并且希望对方能够配合出版社的工作。 毕竟，知晓不死川文库到底有多看重这一次新人赏的町田苑子，自然不希望霞之丘诗羽犯这种或许能够被称之为“政治性错误”的过失。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以为要她废好一番口舌才能说服的少女，竟然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了配合宣传作品的要求，并且对于需要捎带上这次新人赏的一些作品的附加要求，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当时正在奇怪的町田苑子，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不死川文库新人赏页面最顶端，那个一骑绝尘的名字后，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过，还不待她把内心的想法付诸现实，霞之丘诗羽便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主动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通话。 动作之干净利落以及果断，简直令人咋舌。 262.头一次，她以霞诗子的身份，如是说到……（下） 那么，麻烦摄影师把镜头做一下渐变模糊处理（划掉），回到现在的咖啡厅中。 面对姜煜似笑非笑的眼神，总是冷静无比的少女，不知怎的，竟然有几分慌乱。 那份慌乱不是来自于自己的真正想法被对方看穿——再说了，她也没想过能够瞒过对方——而是一种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自己会不会……多此一举呢？自己会不会……太过明显了呢？自己会不会……完全被看穿了呢？ 虽然说曾经在笔下写出了一个动人的恋爱故事，但头一次自己也深陷这种情感之中的时候，霞之丘诗羽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笔下的主人公，那种错综复杂的心情。 微微垂下头，霞之丘诗羽从鼻腔间，轻轻呼出灼人的气流，再吸入混杂着面前咖啡香甜气息的空气，努力让自己微起波澜的心湖平静下来。 于是，这样便造成了一种奇妙的现状。姜煜赫然发现在自己那句话落下之后，对面的前辈，便埋首看着桌面，不言不语。 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默，也让姜煜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你若要他讲述一个游戏创意或者讲解如何利用程序实现一个功能，他或许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这种情景……他便有些无能为力。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姜煜几度张口欲言，却全部都咽了回去。最后，他带着仿佛要去引颈受戮般的壮烈眼神，开口说道：“霞之……” 随后，因为突然抬起了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黑长直发少女，姜煜刚刚组织好的语言，被迫中断在了一开始的几个音节。 “哎呀～后辈君可真是……什么都懂呢～倒是身为前辈的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以己度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当初我的第一部作品发表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寝食难安，但姑且也算得上是坐立不安哦？没想到后辈君，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说着，霞之丘诗羽摇了摇头，脸色如常地说出了当初「恋爱节拍器」第一卷发售时，她自己的心理状态。 嗯，完全没有一丁点其话语中的“不好意思”这一类的情绪。 姜煜哂然一笑，耸了耸肩，略带感激地说道：“要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不过要说有多在意，也没有那种特别忐忑不安的情绪吧？不过，还是要多谢霞之丘学姐的关心了。” 在明白了这位向来给身边的人，以冷淡印象的前辈，此次叫他出来的目的，是给他做心理辅导之后，姜煜愕然的同时，倒也的确有几分感动。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那部让不死川文库的编辑赞不绝口的作品，并非他自己创作，而是上个世界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实力的优秀作品。 毕竟，在「这本轻真厉害！」上三连冠之后，不再进行相关的评选，而进入类似于“名人堂”的地方的作品，也就只有这么一部不是？ 也因此，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御宅族的欣赏水平以及轻业界的现状后，他丝毫不担心这部作品有惨遭滑铁卢的可能性。就连原作面向的群体，后来渐渐从青少年偏移到青年这一状况，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 实话实说，如果让他初中的时候去看《春物》，他可能还真不太看得进去。而如果让他高中快毕业或者说大学的时候再去看，想必就会跟上个世界一样，对其推崇备至了吧。 姜煜自己也很难想象，放眼望去，都是类似于上个世界点娘网文套路的轻中，突然冒出《春物》这样一股子清流，冒出比企谷八幡这样一个反龙傲天式的人物，到底能够爆发出怎样巨大的能量。 当然了，也由于这不是真正属于他的作品，他也很难产生那种自己的作品即将发表的紧张感和期待感。如果真的要他产生这种情绪……大概只有他独立创作的游戏企划案，被实现并且上市的那一刻吧。 而面对姜煜这样直白的感激话语，向来冷脸示人的少女，似乎稍微有些不适应，显得有些不自然地错过了视线，强自保持着语气的平稳，佯装淡定地说道：“感激什么的就不用了哦。毕竟，新作还是托后辈君你的福，才能够顺利完成。虽然说，一开始也是因为你，才会被打回来重写就是了。” “呃……”姜煜有些尴尬，双手交叉，两根食指伸直并且相互抵着，上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略带无奈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啊……不过，无论如何，抱歉了，霞之丘学姐。” 嗯，虽然我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不过面对女性，不管怎么说，先认错就一定没问题！ 姜煜在心底暗自补充了这么一句。他可不敢当着霞之丘诗羽的面说出来，能够单单在言语上，就对其产生足够威慑力的人，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位学姐一人而已啊…… 而姜煜自认也做不到加藤惠那样，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这位腹黑学姐，那些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来说，都相当糟糕的话语。 谁料，霞之丘诗羽却是眼睛微眯，盯着姜煜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之前短暂消失了的压迫力，也再度袭来。 这次轮到姜煜在对方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霞之丘诗羽见得姜煜坐立不安的模样，抿了抿唇，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刚才……总感觉后辈君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会是我的错觉吗？” 喂喂——不带这样玩儿的吧？自己身边的女生，都是这样有着超级灵敏的第六感的吗？ 姜煜心里有些累觉不爱，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疑惑的样子，佯装不解地反问道：“学姐你在说什么呢？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哦？” “是吗？”霞之丘诗羽笑了笑，似乎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转口说道，“总而言之，今天叫你出来的目的，想必后辈君也知道了。虽然看不懂你这副既不是忧心忡忡又不是自信满满的模样，但既然你完全没有心理压力，那就好了。” 头一次的，她以前辈的身份，以霞诗子的身份，如是说道。 263.这算爱恨纠结类，还是NTR类呢？ 面对对方这幅摸样，姜煜自然也摆出了足够的后辈姿态，颔首、轻笑，语气郑重地说道：“多谢霞之丘学姐关心了。也希望学姐的新作，能够大卖，再度成为畅销作品。” 谁料，霞之丘诗羽却是摇了摇头，淡然说道：“那可不一定……上一部作品，也是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才能够卖出那么多册的。一开始，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的编辑，可都不认为那是能够大卖的作品。对了，后辈君你的作品，第一版的数量是多少？” “唔……听黑猫——啊，我是指我的编辑——说，貌似是3万册的样子。” 虽然不解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姜煜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到。 “三万啊……”搅弄着自己面前已经快凉掉的咖啡，霞之丘诗羽的目光似乎变得深邃了起来，顿了顿，她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当时「恋爱节拍器」第一版的数量吗？” “我听说……好像是一万册的样子。” 姜煜依旧不太明白对方到底在问些什么，因此语气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仿佛下一秒，坐在对面的这位学姐，就要暴起伤人似的。 “啧——” 在姜煜的话音落下后，霞之丘诗羽的眉毛拧了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发生了大转变，一时之间，仿佛展现出了从未在姜煜面前展现过的，自己在班级上“高岭之花”的那一面。 然而，这种姿态也不过是转瞬即逝，霞之丘诗羽轻啧一声，露出了一个略显不甘心的表情，低声呢喃说道：“——输了啊……” 那种身为前辈，却无法从各个方面，为自己的后辈做出表率的复杂感情，霞之丘诗羽总算是体会到了。 若是看着自己的后辈，一步步地追赶上来，从无到有，最终能够跟自己并驾齐驱，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然而对方这是打从一开始，就已经超越了自己不少啊…… 姜煜有些莫名地看着突然之间，情绪发生大转变的霞之丘诗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貌似不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最终也就只得保持沉默。 霞之丘诗羽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次她的新作的第一版数量，也不过刚刚是对方的两倍，达到了6万册而已……倒不是出版社方面对她不自信什么的，只是上一部作品能够卖出那么高的销量，的确有一定机缘巧合的成分。 毕竟，谁能想到，濒临腰斩的作品，竟然能够因为一个粉丝的博客，就起死回生，发生惊天大逆转不是？ 不过稍稍失落了一会儿之后，黑长直发少女却是重新打起精神来，抿着唇，暗自下定了决心——这次的作品，销量上，决计不会低于「恋爱节拍器」的卷均销量！ 对于这部作品，她有着这样的信心。而相信自己，随后坚持不懈，可是每一个令他人津津乐道的奇迹，发生的充分条件啊。 …… 之后，与恢复了正常的霞之丘诗羽闲聊了一会儿，姜煜便起身告辞了。而霞之丘诗羽则是欲言又止，最后表示她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因此虽然有些不解，但姜煜在结了账之后，便径直离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结账的时候，周围那些大多数都认识姜煜的人，冲他露出的暧昧的笑容，实在是让他无力反驳的同时……似乎又有点暗爽！ 咳咳……好吧，这是不应该产生的情绪，我们姑且封印掉它。 回家途中，姜煜拐到了离家最近的超市，补充了一波食材以及零食——说起来，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之后，果然无论是食材还是零食的消耗量，都大大增加了吗？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并没有见到过椎名真白吃零食的样子啊……难道说，是小埋那妮子，不动声色地增加了她自己的每日卡路里摄入量吗？还真是不担心长胖这种这个年纪的女生，最为担心的问题啊……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很快就扔掉了刚才的想法。也没打算在这上面做出限制什么的……既然自家妹妹自己都不担心体重会不会增长的问题，那他也没有理由去在这些方面，限制对方。 而且……虽然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妹妹的姜煜，其实还是颇为享受照顾对方以及看着对方跟自己撒娇的那种感觉的。 毕竟，上个世界，是妹（消音）啊！ …… 当日晚上六点，距离安艺伦也家附近的侦探坡，在十字路口左转，然后沿国道大约走两百公尺处——位于附近的一间家庭餐厅「法米尔」。 为了他那个宏大的理想，哪怕是本该好好休息的周末两天，安艺伦也也没有休息的打算，正在勤勤恳恳地忙碌着。 说起来，明天有着一件绝不可能错过的事件的他，今天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从开店两小时前就帮忙准备。 也因此，他才能请到明天的假期……才怪啦，对于学生的打工，才不会有那样苛刻的要求，只要说明情况，一般都是准假的。更何况，这里的店主，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的样子。 “安艺，今天你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说话的人，是穿着超级普遍的店长服饰，三十岁左右、瘦得皮包骨又个子小的懦弱店长。 这个人不是御宅族，可是大概因为同属眼镜角色的关系，和安艺伦也满合得来的。 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 “不，我今天也会拚到打烊为止。”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安艺伦也情绪高涨地说道。 是的，为了他心中，那个赚够一百万的伟大梦想……不，更准确地说是，为了能够创作出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游戏！ “你太拼了啦。今天一整天，你是从上午就一直没休息地埋头工作吧？”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店长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本质上来说，还算是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没关系，我完全没问题。啊——那边又有客人来了，我先失陪一下啦～” 听到门口再度传来的铃声，安艺伦也向着店长告辞，转身朝新进来的客人，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请问有几位……？” “咦，安艺君？” 本该是无比正常的侍应生与客人之间的对话，却由于双方都是旧相识，而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安艺伦也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被他以不明不白的“女主角”名义拉进社团、然而她自己其实也过得蛮开心的存在感薄弱的少女——加藤惠。 另一位，则是长相颇为英俊，头发似乎有着好好打理过痕迹，脸上还带着温和笑容的成年男子。 264.NTR，是什么意思？ 是的，就在安艺伦也重新提起士气，打算继续朝着那个“赚到dvd压片费、包装和说明手册的制作印刷费、连原画和剧本的稿酬顺便算进去，总额超过一百万元的大钱”的伟大目标，而努力的时候，让他那股冲劲瞬间冻结的画面，展现于眼前。 “……两……两位来宾，请问吸不吸烟……” 本该已经背熟了迎接顾客的台词，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了起来。 “啊，我们要禁烟区。还有，你又接了新的打工？” 加藤惠先是回答了安艺伦也的询问，随后显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当时整个社团聚集在一起，讨论那个十分现实的制作费用的问题的时候，貌似这位少女，还在北海道陪着自己的家人，好好地玩耍着吧？ “咦？小惠你和他认识？” 站在加藤惠身旁的年轻英俊男性，带着如出一辙的好奇神色，询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巧得简直像漫画或轻的一幕。如果某个当初一起初次见面，现在不知道是窝在家里写程序，还是锻炼某个少女的剧情概括能力，又或者陪着某个少女玩游戏的人，也在这里的话——简直就可以说成是命运般的重逢了呢～ 只不过以取向而言，并非安心又安全的萌系爱情喜剧…… “啊，对呀，他是我同学。安艺伦也。” “哦～～很巧嘛。啊，我叫加藤圭一，请多指教。” “…………你好。” 是的，这要算爱恨纠结类，或者……ntr类呢？ …… 当日晚上十点，椎名真白的卧室中。 黄色头发还带着湿润水气、浑身上下仅仅裹着一条浴巾的少女，正毫不避讳地坐在床上，盯着眼前背对着她的少年。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那就要把时间稍稍回溯一点了。 刚刚洗完澡的姜煜，径直推开了椎名真白的房门——反正之前敲门也没有回应，所以他现在干脆连敲门这一步也给省略了——同时口中说道：“椎名，我来检查你今天的作……呃……” 随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丝不挂、肌肤凝霜赛雪的少女。 嗯，唯一值得庆（yi）幸（han）的是，对方此时此刻，是正背对着他的这样一个状态。 听到姜煜的声音，椎名真白没有感到任何不妥的，准备转身过来。 “等等——椎名你先不要动！”姜煜额头上滑落一滴冷汗，连忙叫住了少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马上给你找套衣服。” “没关系，穿这个就可以了。” 用着惯常的毫无感情可言的平淡声调，椎名真白弯下腰，捡起了滑落在地上的浴巾，重新裹在了身上。 “不行！” 然而，姜煜却是语气异常坚决地反驳道。无论是前身还是上个世界，作为一个超重视伦理观念的人，姜煜可不认为与女生同处一室，只要对方穿着足够遮住关键部位的布料，就能够算作好好穿着衣服了。 于是很快的，姜煜从椎名真白的衣柜中，翻出了一套内衣以及睡衣，叫着少女坐到床上后，再丢给了对方，背过身子，叫其赶紧换上。 而后，呈现在诸位，便是之前的那一幕。 将姜煜之前扔在她身上的内衣以及睡衣放在一边，略微思索了片刻，椎名真白眼神微微一亮，冷不丁地出声说道：“姜煜，‘n、t、r’，是什么意思？” 说到中间那个词的时候，似乎是因为不熟悉的原因，椎名真白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显然有些不太确定到底这个词，到底是不是这么一个发音。 “呃——咳咳……我说，椎名你啊，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 正背对着少女的姜煜，突然产生了一种世界崩塌了的错觉——这真的是那位什么都不懂的椎名真白吗？别学霞之丘学姐，不动声色地说出那样惊人的话啊！ “是绫乃告诉我的喔。” 椎名真白毫无迟疑地回答说道。 “那个漫画编辑！”姜煜有些咬牙切齿地念叨着，同时在心底暗自埋怨对方——她一天到底在交给她手底下的新人漫画家，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这种词汇，是有可能会用在能够在杂志上连载的、正常的、一般向的漫画中的吗？！ “‘ntr’是什么意思？” 看着陷入了沉默的姜煜，椎名真白出声追问道。 看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算得上是勤学好问的好学生……吧？ 保持着背对着少女的姿态，姜煜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气，带着无奈的表情，语气微妙地说道：“这个嘛……我是觉得椎名你要画的漫画里，大概率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节的……如果非要出现这种情节的话，绝大多数的读者，一定会抓狂并且弃书什么的哦？” “嗯。”椎名真白似乎丝毫不意外姜煜这样的说法，“绫乃也这样说。” 也就是说，这个少女，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一个，自己之前不知道的词汇的意思……而已？ “唉……我说啊……寝取什么的，可是一个无论在什么作品中，都相当糟糕的元素吧？特别是对于苦主来说……等等，我在跟你说些什么啊！麻烦椎名你赶快忘掉刚才的胡言乱语吧！” “啊——对了，椎名你写的概括，我刚才已经看了，要继续坚持下去，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说完之后，姜煜连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快步走去。 少女看着对方急匆匆的身影，有些疑惑，想了想，她爬下了床，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开始……当然是画画了！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搜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在这里，姜煜应该要感谢一下当初那位只教了椎名真白如何使用电脑画画，而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传授的，素昧平生的丽塔。 不然，也许会发生什么超级奇怪的事情，也说不定？ 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后，姜煜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才算是平息下了自己刚才听到那个词语从椎名真白的口中说出来的惊吓感。 长舒一口气后，姜煜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最近都没怎么说话的社团聊天组里，难得火热了起来。 265.尽人事，听天命 taki：「除了诗羽学姐，诸位明天上午有空吧？」 柏木英理：「没空！最近我很忙！而且伦也你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接下来要讲的，肯定是超级无所谓的事情！」 taki：「英梨梨……之前的姑且不论，这次我好歹是为了去帮诗羽学姐还有阿煜加油鼓劲儿的吧？」 柏木英理：「帮、帮那个阴暗女还有那个写程序的……」 我只是个写程序的还真是对不起了！ taki：「阿煜姑且不论，再怎么说，诗羽学姐也是前辈哦？英梨梨你多少应该要懂一点礼数吧？」 什么叫我姑且不论啊伦也？！ 柏木英理：「哼～谁会承认那种女人是自己的前辈啊？」 霞诗子：「哎呀～～我这种女人，居然是这里『所有人』的『前辈』，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学姐如果你能够不在那几个词加上代表着强调意味的符号的话，我想我说不定会更加相信你口中那个所谓的“不好意思”才对…… megumi：「啊，加油鼓劲儿——安艺你说的是霞之丘前辈还有姜君，明天就要正式发布的吧？」 taki：「没错！为了去帮助自己的两位朋友，你们难道不应该在销量中，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啊，当然，就算不认识两位老师，我也一定会去买那样精彩的轻的！当然还是会一样买三份，自用保存传教三位一体可是御宅族的常识吧……」 taki：「对了，我最近也有在自己的博客和推特上宣传你们俩的新书，相信到时候，现场肯定会排起长龙！要不要今天晚上就去占位置呢？有没有人想要跟我一起的？果然想要第一时间买到新作，还是要从发售前一天的晚上，就到现场排队才行啊！」 看到这里，姜煜下意识地想起了前身那些个跟二次元有关的物件，也总是符合着安艺伦也所说的「三位一体」原则，不由得失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位一体」什么时候有了这层涵义啊？怕不是伦也你自己胡诌的吧？ 以上，大概就是姜煜浏览消息时，内心的活动。 看着又一次不知不觉间暴露出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御宅族的安艺伦也，姜煜摇了摇头，打字说道：「伦也……你差不多可以停止丢人了吧？没见到自从你开始说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开始，就没人理会你了吗？」 taki：「嗯，既然阿煜你也出现了，那么差不多就该说正事儿了。」 柏木英理：「……如果伦也你指的正事是明天一起去混乱不堪的会场排队买书的话，那么我拒绝。」 megumi：「我倒是没什么事情，明天要一起去吗？」 霞诗子：「如果你们要来签售会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们从后台进来什么的……」 taki：「诶～～真的吗？这样不会很麻烦诗羽前辈吗？」 霞诗子：「这种事情，只要给现场组织的工作人员说一声就行了吧？好歹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畅销作家，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taki：「……虽然很心动，不过还是恕我拒绝。果然还是只有通过辛苦的排队，得来的签名，才注入了灵魂啊！」 屠苏：「羞耻度和中二度爆表了，伦也。」 柏木英理：「哪怕是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伦也你此时此刻正在散发出来的，浓厚的御宅族气息。」 霞诗子：「哎呀～哎呀～」 megumi：「……」 看着众人这一连串的，就像是一开始约定好了吐槽话语，躺在床上的安艺伦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盯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地打起字来。 taki：「我说……你们这是约定好了吧？别只有在吐槽我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一致的情况是闹哪样啊？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样有默契的样子啊！我是这个社团的制作人对吧？是发起者对吧？」 屠苏：「没感觉到有什么用处的制作人呢。」 霞诗子：「完全不合格的制作人呢。」 柏木英理：「想法相当天真的制作人呢。」 megumi：「那个……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只要跟着上面的队形就好了？」 屠苏：「说是这么说，不过加藤你只起到了一个打乱队形的作用吧？」 柏木英理：「……说起来，这也是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社团里的mainheroine啊～」 霞诗子：「是个备受制作人和监督偏爱的mainheroine呢。」 megumi：「就算是我，泽村同学这样说的话，也会有点难过的喔？大概。还有，霞之丘学姐的话，完全意义不明不是吗？」 taki：「总而言之——明天上午八点，在车站集合没问题吧？我记得霞之丘学姐的签售会应该是从10点开始吧？虽然说，就算准时八点集合了再过去，也完全排不到前列吧……」 说起来，前身是不是有一次，也跟着伦也去参加了哪位作家的签售会的经历来着？记得当时应该还处于一个生病的状态，所以还带着一个闷热得不行的口罩。 看着安艺伦也发出的这句话，姜煜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megumi：「姜君没有签售会吗？」 柏木英理：「他？还早着呢！」 taki：「……再怎么说，阿煜也只是新人而已，但是诗羽学姐可是畅销作家哦？签售会这种待遇，哪里有那么容易能够得到啊。」 霞诗子：「屠苏老师的话，可能下一卷发售的时候就有这个待遇了吧？跟我这个依靠外力成为畅销作家的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呢～」 看着对方这句一看就是玩笑话的话语，姜煜不由得摇头，笑着开始打字回应。 屠苏：「……霞之丘学姐自谦了……还有，求别奶。」 之后，与社团中的诸位再闲扯了几句，姜煜便放下了手机，离开自己的工作室兼房间，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 漆黑如墨的天空下，是银光水泻般流动着的霓虹。感受着徐徐夜风从脸颊、从发间掠过，听着客厅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小埋正在玩的游戏的音效，姜煜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是当真没有什么紧张之类的情绪。并且，他所能够做的，都已经尽可能地做了，接下来到底会有怎样的展开，他可完全猜不到。 人事已尽，接下来只需要，看天命。 266.不太好吐槽的登场方式 日耀日上午，七点五十分。 穿着简单、背着比起上次去秋叶原的时候，小了一整圈的背包的安艺伦也，站在山手线千代田站的门口，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呼……”安艺伦也喟叹般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来啊……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了吧？这几个家伙，给我有点时间观念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在即将超过约定好的时间的点的时候，安艺伦也视线可及的地方，一名男生正一手抓着一个女生，快步往这边跑来。 待得走进之后，他才看清楚。过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自然毫无疑问地是早该出现在这里的，他在三次元难得的人际关系之一——同学兼朋友兼宅友的姜煜。而另外两名女生，一人是早已见过的土间埋，据他的友人所言，是他的表妹。 虽然说，安艺伦也对于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不是完全纯洁的兄妹关系，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就是了。 啊，顺便一提，在岛国，表妹堂妹什么的，属于可以结婚的三等亲。另外，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另外一名女生，则是完全不认识了。 待得姜煜跑到安艺伦也跟前，并且一阵喘息之后，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间，咽下去了一口唾沫，刚想说些什么，注意了对方打量着椎名真白的眼神，轻咳了两声，出声说道：“伦也，介绍一下，这是椎名，椎名真白；椎名，这位是安艺伦也，我的朋友。” 少女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后，闻言也开始打量起安艺伦也来，清澈见底的橙色眼眸，带有些许探究的意味，倒是让安艺伦也好一阵不适应。 有些别扭地摸了摸脖颈，安艺伦也率先向着椎名真白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安艺伦也，叫你……椎名可以吧？” 虽然比起一般的御宅族来说，安艺伦也的交流能力可以贴上“能说会道”的标签，但那似乎仅仅限于二次元领域的御宅族话题，如果涉及到了其它方面，似乎就算是伦也，也跟一般人的交流能力，没什么区别。 椎名真白收回了探询的目光，脸上维持着惯常的冷淡，将头偏向了站在旁边的姜煜，轻声问道：“可以吗，姜煜？” 姜煜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说道：“这种问题别问我啊……” 谁料，椎名真白却是神色郑重地说道：“姜煜是饲主，以前丽塔也会管这些事情。” “饲、饲主？” 安艺伦也目瞪口呆地来回看着两人，仿佛发现了什么只存在幻想中的东西，出现在了现实里。又或者说，什么限制级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什么主仆羞耻y啊？ 安艺伦也连忙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姜煜自然有将自己友人刚才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下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可能会有的想法的他，一只手按在安艺伦也的肩膀，带着些许无奈的神色，解释说道：“简单来说，因为家中长辈的要求，我现在暂时负责照顾椎名的衣食住行什么的，因此，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称呼我为‘饲主’了。” “啊……”安艺伦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诶，哥哥！”从刚才起，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少女，突然眼睛一亮，一只手拉扯着姜煜的手臂，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街道，兴奋地说道：“惠姐姐来了哦！” 姜煜顺着自家妹妹的动作看去，是加藤惠那脚步一如往常而不显得雀跃的身影。 淡白色的连衣裙，腰上似乎还缠着装饰用的束腰带，外罩一件棕红色的七分袖，荷叶边裤裙底下露出的白皙双腿，不自觉地吸引着他的视线，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果然，加藤惠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啊…… 话说回来，这种感叹……真的没问题吗？ 安艺伦也则是瞥了加藤惠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比规定时间晚了三分钟左右。 怎么说呢？不太好吐槽的登场方式吧…… 待得加藤惠走近之后，先是跟认识的几人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也如同之前的安艺伦也一般，稍显疑惑地看着椎名真白，正欲开口询问，姜煜率先说话了。 “这位是椎名真白，我们家的‘食客’；椎名，这位是我另一位朋友，加藤惠。” 闻言，加藤惠不动声色地轻敛了一下眉毛，向着椎名真白伸出了右手，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樱唇轻启：“你好，椎名。” 椎名真白又是偏过头来看着姜煜，张口欲言，似乎刚刚才发生过的那一幕，立马又要重演。 姜煜忙不迭地率先说道：“可以可以，椎名你叫她……加藤就可以了？没问题吧，加藤？” 说着，姜煜向着加藤惠投入了探询的目光。 加藤惠自无不可，得到了姜煜“准许”的椎名真白，也没有做出什么抗拒性的行为，同样伸出了右手，同加藤惠进行了“友好之握”。 稍稍交谈了几句后，一行人便往车站里面走去了。签售会的地点也在千代田区内，不过走路的话，还是要走上那么一会儿，自然没有电车方便。 三名少女走在最前面——因为怕走丢的关系，姜煜拜托了土间埋，好好地抓着椎名真白的手。虽然说，当时这样的行为，引来了椎名真白不理解的目光，以及加藤惠和安艺伦也两人同样不理解的目光。 嘛……虽然说双方的“不理解”，不是表达的同一个涵义就是了。 而微微落在后面的两名男生，正进行着学术性的探讨。 “我就说啊……这样一来，区隔用的角色站姿图会变多嘛……而且，稍微超出一点点约定时间的登场方式，实在是让人不好吐槽诶。” “伦也你别用二次元的目光，看待三次元的事情啦……哪里会有人无聊到去画现实里的人的立绘嘛……还有，那个登场方式……的确有些微妙就是了。” 聊的兴起的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穿着相当引人注目，甚至还戴着贝雷帽，一副“正在潜行”模样的少女。 267.姜煜是笨蛋！ “距离霞诗子老师的签售会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请各位读者有序排队，不要给我们的工作人员造成困扰，方便我们维持现场的秩序，让各位读者，能够好好享受本次签售会……” 排在队伍中间靠后位置的姜煜，听着比起上次在和合市，明显要专业了不少的现场主持人员，又看了看手里用硬纸印刷出来的，一眼看上去颇为精美的排队券，不由得撇了撇嘴。 用手臂支了支站在他前面的安艺伦也，姜煜略带好奇地说道：“这次的签售会，比起上次在和合市的那一次，要好上不少嘛？” 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正色说道：“你好歹也算是不死川文库旗下的作家吧？别把自家出版社想象得那样不堪啊？就算及不上在海外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御三家，好歹也算是那之下的大型出版社吧？别把中小书店跟出版社相比较啊！” “呃……”姜煜讪讪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略显诧异地问道，“说起来，上次伦也你不是很推崇那个……呃，那个什么书店来着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那里诶。” 在他的印象里，伦也应该是那种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事物被他人否定，而拼命地引经据典，进行反驳的人才对。 “那叫‘帖文堂书店’！”先是认真地纠正了自己友人话语中含糊的地方，随后，安艺伦也继续说道，“我的确挺喜欢那里的，但这种事一码归一码。那个书店作为霞诗子老师书中男女主人公邂逅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就仿佛是‘圣地’一般……” “啊——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姜煜故作恍然大悟状，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起来，霞之丘学姐的新作，伦也你有看过吗？” 随后，动作娴熟地开始转移话题。他有些怕了，安艺伦也的长篇大论。 “喂！别转移话题转移得这么生硬啊？阿煜你当我是笨蛋吗？”安艺伦也有些不满地冲着自己的友人嚷道，随后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之前也说过吧？对于自己喜欢的作家，一定要在发售的当天，排在队伍的前端，第一时间入手老师们的新作，才能够算是粉丝，才能够算有意义吧？” 末了，安艺伦也意犹未尽般补充说道：“所以说，我最瞧不起的那些家伙，就是凭借着自己跟作家的关系不错，就肆意提前阅览新作、并且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有意无意地对其中的内容加以透露的人了！” 看着自己友人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姜煜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语气微妙地说道：“伦也你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着奇怪的坚持呢。” 倒不如说，御宅力max啊伦也！诶——桥豆麻袋，有御宅力这种东西吗？ 看着自己好友微妙的表情，安艺伦也混不在意，用手臂勾住姜煜的脖颈，低声说道：“我才想要问阿煜你呢？小埋也就算了，另外那个女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就是传说中佯装成御宅族，混迹在二次元圈子里的现充吗？！” 姜煜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那孩子……情况有些特殊。三无少女你懂吧？椎名，就是在三无的基础上，还要加上一个天然属性的可怕存在——对了，伦也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行！”安艺伦也严词拒绝，“话说这不是更让人羡慕了吗？魂淡！同时拥有这两个属性的女主角，即使是在游戏或者动漫里面，也很难得的你知道吗？！” 趁着安艺伦也激动的功夫，姜煜用力挣脱开了对方的手臂，呼吸着由于人群的过于集中，而不太清新的空气，却也不禁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情绪。 面对自己友人突如其来的咆哮，姜煜一只手按着后颈窝，一边默不作声地往自己身后，依次站好的三位少女的位置，靠近了一点。 话说这就是那什么吧？最近的一个综艺节目里面的，邀请了一位御宅族，将对方平时的心跳次数和跟一位漂亮小姐姐相处时的心跳次数进行比较，结果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然而，当让这位御宅族与其最喜爱的动漫角色的抱枕独自相处时，对方的心率一下子上升了一个档次！ 也就是说，自己这位好友，似乎拥有着对方一样的，令人颇为残念的美少女游戏脑？ “那个……感觉阿煜你似乎理我远了一点，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安艺伦也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心底测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是否有了改变。 “错觉喔！” 姜煜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呀～”姜煜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了一股力量，推着他往前走，“哥哥你做什么啊？别靠过来，会很挤不是吗？” 安艺伦也：“……” 姜煜：“……” 真是……我不可爱的一抹多哟。 …… 在这段小小插曲之后，签售会也便正式开始了。由于考虑到加藤惠等人，安艺伦也并没有提议凌晨五六点就到这里排队——话说回来，那个时候，就连电车也没有运行吧？ 也因此，安艺伦也并不能如他所说的一般，排在队伍的前端，只能够随着移动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的队伍，一步步前进着。 由于有了一次签售会的经历，哪怕这次的规模更大，主办方也更加专业，但姜煜也没什么兴趣，再如同之前一般，颇有兴致地东瞧西看。 土间埋以及加藤惠两人，似乎也是如此。并且，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姜煜以前最前面的安艺伦也中间，彼此低声说着些什么。而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也不太喜欢这样拥挤环境的椎名真白，则是同姜煜一起吊在几人的尾端。 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沉默无言的少女，姜煜摇了摇头，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椎名真白的脑袋，引起少女的注意力后，哂然一笑，说道：“椎名果然还是觉得，待在家里会比较好吧？” 谁料，椎名真白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样，很好。” 末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少女补充说道：“大家都在一起，很好。” 闻言，姜煜心底升起微微的愧疚感，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语气显得有些艰涩地说道：“椎名你是……感到寂寞了吗？那你……觉得千石小姐哪里，怎么样？” 椎名真白的瞳孔微微扩张，似乎是表现出了不太明显的讶然情绪，抿了抿唇，她露出了一个极清极浅的笑容，说道：“姜煜是笨蛋！” “喂——椎名你……” 姜煜眉头一挑，刚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转念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最后，所有的言语，化作了无声而温暖的笑意。 268.说实话，我认为反差萌超赞的！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前所未有的好的时刻，突然听得一个与椎名真白类似、轻飘飘的嗓音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话说回来，姜君你，完全不关心自己作品的销售情况的吗？” “——！”姜煜猛地一下侧过脑袋，发现了不知何时走到了椎名真白身后的加藤惠，还有其身后，正一脸略带不满的表情，瞪着他的土间埋。 一时之间，姜煜心下念头急转，佯装无事地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只是看椎名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所以问问她而已。对了，加藤你刚才问的是什么问题？” 说着，姜煜将视线移向加藤惠，准备就此结束掉这个话题。 闻言，加藤惠秀气的眉毛微微往眉心靠拢了一点，眼中闪过了狐疑的神色，随后却在姜煜看过来的瞬间，脸上细微的表情消失不见，语气平淡地重复道：“我刚才是在问，姜君你都不关心自己的作品，卖得好不好吗？” “咦～～”土间埋惊叫了一声，“哥哥你的，也是在今天发售吗？” 看到自家妹妹这般惊讶的模样，一时之间，姜煜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在几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姜煜轻咳两声，就像没有听到刚才那句惊呼一般，对着加藤惠说道：“就算我说我很担心销量的问题，想必你们也不会相信吧？但是呢，人事已尽，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有看天命而已了。” “啊～～原来姜君是这种人呐？” 加藤惠颇为配合地顺着姜煜的话接了下去，让姜煜一时之间，颇有些“老怀大慰”的错觉。 一旁的土间埋见状，轻吐丁香，暗自庆幸。她之前还真怕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导致一下子冷场，以及伤害到自家哥哥那脆弱的自信心什么的…… 随后，在姜煜以及加藤惠两人的有意引导之下，几人之间的对话，倒是逐渐热烈了起来，就连排在最前面的安艺伦也，也被吸引了过来，加入了谈话。 不过……几人之间的友好谈话，又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安艺伦也的个人安利sho，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队伍前进的速度其实不算慢，但是由于人数的原因，再加上这是签售会，在11点稍稍过一点时，姜煜等人，才算是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首先越过限制线上去的，自然是霞诗子的头号狂热粉丝，安艺伦也。姜煜站在其后，看着自己的友人，一脸兴奋地同穿着寻常便服的霞之丘诗羽说着些什么，还时不时地比划一下，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他才恋恋不舍地离了开来。 退下来路过姜煜等人的时候，安艺伦也做了一个“在外面等你们”的手势，喜滋滋地抱着写有霞诗子签名的新书，情绪高涨地离开了。 得到工作人员的指示后，姜煜交上了排队券，脸上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走上前去。 站定后，面前，是一张干净整洁的白色书桌，左侧是一摞腰封上印有「畅销作家霞诗子新作绝赞发售中！不容错过的青春恋爱故事！」字样、护封上画着一位姜煜似曾相识的金发女生以及印着「四月是你的谎言」的口袋书。 右侧，则是装饰用的粉色花朵。书桌之后坐着的，自然是这场签售会的主人公——霞之丘诗羽。黑长直发少女并未盛装出席，也依旧带着那个白色发箍，但比起平日里，也稍稍打扮了一番。 这恰到好处的妆容，却更加显示出了少女的惊人魅力。 似乎是被姜煜这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看得有些恼了，霞之丘诗羽轻轻咳嗽了一声，轻笑着说道：“怎么啦～～后辈君，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前辈我的魅力了吗？” “真的挺好看的哦？当然，之前的学姐，其实也很好看啦。” 谁料，面对霞之丘诗羽这般一看就是调侃的话语，姜煜却是表情相当严肃，语气极度认真地说道。 这样出乎意料的展开，倒是让霞之丘诗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按照她对自己这位后辈君的了解，对方不像是能够主动说出这种话的人啊？ 那么，根据某个名侦探所说的，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哪怕再如何荒诞不经，那也是真相。 姜煜当然是故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似乎发现了霞之丘诗羽一个不算软肋的软肋。那就是，面对其他人由衷的赞美或者太过直白的话语时，这位看上去颇为成熟的少女，总是会表现出高中生女生应该有的，羞涩的那一面。 试想一下，一个平常总是冷脸示人，还时不时用毒舌讽刺你两句，或者有意无意地跟你开着黄腔的女生，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副娇羞的表情…… 这样的反差，实在是太可爱了不是吗？！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霞之丘诗羽看了看姜煜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啧一声，脸上犹带红晕地说道：“哎呀～没想到后辈君居然看得上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呢～实在是不胜荣幸～” “唔……”姜煜扶额，喟叹般说道，“学姐，你好歹也算是学年第一吧？给我好好理解了‘残花败柳’的涵义之后，再拿出来用啊？” “反正我就算是去参加中心考试，也不会选择中文，没什么关系吧？”霞之丘诗羽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行吧。回归正题，恭喜学姐的新书发售！我很期待，这个故事，在学姐的笔下，会如何发展哦？” 微微摇了摇头，姜煜没有与对方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说是这样说，其实后辈君你不是完全都知道这个故事的剧情发展吗？” 一边从一旁抽出了一本新书，并且开始在第一页牵起了自己的笔名，霞之丘诗羽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闻言，姜煜笑道：“学姐难道不是那种，就算被人剧透了一脸，也还是会亲眼去看一看剧情的人吗？” 握着签字笔的手顿了顿，霞之丘诗羽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说道：“说起来，这似乎是所有作者的通病吧？该说是眼见为实呢，还是说求知欲旺盛呢？” “不，我想，那仅仅只是不服输而已吧？对于名作。” “我想也是。” 一时之间，明明是作者和读者的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某种地方，达成了共识。 269.相较起作者来，居然是编辑更为不安？ 与此同时，不死川文库中。 町田苑子看着自己面前转个不停的五更琉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小琉璃，就算你现在再如何不安，再如何着急，对于销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啊……” 穿着正式的五更琉璃，闻言停下了自己来回踱步的动作，朝着町田苑子，略显不满地说道：“町田主编现在当然不用担心霞诗子老师签售会的情况，不过屠苏老师完全不一样好吧？之前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我主动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在新人赏的情况以及在出版社的地位，明明只是个新人作家，居然……” “五更！”町田苑子语气难得正式了起来，“就像是作者有不该对编辑说的话，编辑也有不该轻易对自己麾下的作者，随意开口的话吧？” “……是，抱歉，是我失言了。” 五更琉璃微微垂下了头，似乎有些沮丧。 町田苑子见状，在心底暗叹了一句：果然还是个新人啊，调转话题说道：“说起来，比起难照顾的程度，诗酱……啊，我是说霞诗子老师，跟那位屠苏老师，或许是如出一辙的呢？” “嗯？”五更琉璃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摇头，言之凿凿地反驳道，“怎么可能……比起不关心自己作者的程度，屠苏老师可是我了解过的，这么多轻作者中的第一人！” “呵呵，并不是指这方面……”町田苑子也是摇头，眼睛微眯，似乎是想起了一段不算太遥远、当然也不算太愉快的时光，顿了片刻后，她继续说道，“当初霞诗子老师的难配合程度，可是整个不死川文库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啊……明明是个新人作家，明明很关心自己的作品能不能得到认可，明明很在意作品的销量——但是呢，在面上，依旧是那样一副‘万物不萦于心’的残念冷淡模样，简直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呃……”五更琉璃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身为霞诗子编辑的町田苑子，这么评价对方，一时之间，显得有些错愕。 抿了抿唇，稍稍压下自己心底的惊讶，五更琉璃有些不确定地总结道：“也就是说，霞诗子老师……其实是个傲娇？” 下意识的，她用了一个流行多年的二次元人物专用的属性，去描述这种内外的反差情况。 “傲娇？”町田苑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种不坦率，可比傲娇还麻烦啊……而且，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对周围的一切事物，进行客观判断的冷静头脑……有时候我会想啊，诗酱她到底在今后的人生，能不能遇见自己心动的男生，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到这里，五更琉璃的表情有些微妙，她还没有见过霞诗子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听编辑部的前辈们讲——当然，主要是听町田苑子有时候会提起对方——应该是个某种意义上，至少在外表方面，无可挑剔的美少女才对。 结果，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让她自己的编辑，都为她的终生大事，开始操心起来的时刻了吗？ 那可真是残念啊……虽然说，五更琉璃她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讲这种话就是了。 等等——这样一来，也就是说，这两位作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让自己的编辑，无比担心的存在？ 喟叹着摇了摇头，五更琉璃收回了繁杂的思绪，继续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有些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各地大大小小的书店的反应。 虽然说第一版的数量有3万册，但说实话，不死川文库也不太确定这部作品，到底能不能一炮而响，成为现象级，因此，也有一定“赌”的成份。 赢了，自然是海阔天空；输了，虽然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毕竟就算再如何看重这部作品，也不过是一部新人新作罢了。而不死川文库近来的家底虽然愈发薄弱，但也不至于因为一部作品，而元气大伤。 …… 时间稍稍倒退回一个小时之前，霞之丘诗羽的签售会刚刚开始的时候。 那边签售会一开始，不死川文库联系的大大小小的书店，也开始进行了相关新书的贩卖。 按理来说，类似于畅销作家的签售会活动，要么在新书正式发售之后举行，要么只是活动地点进行贩卖，之后再铺设到各大书店。但是由于还有新人赏的一票书同时发售的原因，不死川文库也就把霞诗子新书的正式铺设发售以及签售会活动，定在了同一天。 此时此刻，千代田区，某处普通的一户建房屋外。 “临——也——！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可就先走了！” 一位稍稍生出了一些胡须，但面容仍显稚嫩的少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动漫人物的衣服，朝着屋子的二楼喊道。 这样一位普通的御宅族高中生，却有着一个相当不普通的名字——静雄。 当然，或许只是在姜煜那个世界的人眼中，有些不同。但在这里，其实是相当常见的普通名字吧。 不多时，那位被他称之为“临也”的人，身上随意搭配着不太合适的衣裤，睡眼惺忪地，揉着头发走了出来。 个子上跟等候在门外的静雄一般无二，不过面容上却是帅气了许多，也没有胡子，只是一头凌乱的、没怎么打理的碎发，似乎遮盖住了少年的一切优点。 只听得对方一边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说静雄你起来这么早干嘛呢……明明霞诗子老师的签售会，是十点钟才开始不是吗？而且，如果不是更早地就去排队，之后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无所谓的吧？反正也挤不到更前面。” 静雄摇了摇头，抬高了下巴，用着一种“naive”的眼神，悲天怜人般看着临也，语气略带同情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临也你，也是霞诗子老师的忠实粉丝，我真的会很怀疑你对二次元的热爱啊……临也你最近没关注老师的推特动态吧？” “喂喂——这跟对二次元的热爱有什么关系，静雄你别逮着一个问题，就上纲上线的好吧？我只是没有逛推特以及刷line的习惯而已，怎么就不热爱了？” 看似冷静的临也，闻言似乎也展现出来属于高中生，活力满满的一面，当即反驳说道。 270.寻常巷陌 “唉……”面对自己好友的反驳，静雄只是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霞诗子老师最近，除了难得地在推特上宣传自己的新作，可是还大力推荐了另外一部作品的喔？临也你多少也该了解一下业界的动态吧？不要什么消息都指望我告诉你好吧？” 看起来，似乎在某个世界中，担当着性格恶劣的情报贩子的临也（雾），现在却成了一个完全不关心周围信息的、自闭御宅族了呢？ 听到自己好友这样说，临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颇为无所谓地说道：“不关心也无所谓啊，反正静雄你总是会告诉我的吧？呐，所以说这次提前出门的目的，就是霞诗子老师大力推荐的新作了？” “本来是准备要提前出门的……”说着，静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略显无奈地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大概只够我们跑到书店，买两本老师的新书，然后就去参加签售会了吧？” “诶～～”临也丝毫没有产生任何可以被人类称之为“内疚”的情绪，略显不满地说道，“这么急吗？我可不想日耀日上午，就跑得浑身是汗。”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啊？笨蛋！别抱怨了，快跟上！” 静雄扶额，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性情，因此也知道，一般的抱怨话语，对其不起丝毫作用。因此只是稍稍说了两句后，便叫着对方一起跑起来。 而临也虽然脸上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也依言跑了起来。同时，他心底也有些疑惑——霞诗子老师推荐的新书？ 就算他不太关注推特，也知道霞诗子是少见地不怎么爱在社交账号上，跟粉丝进行互动的作家，这或许跟那个不知真假的“美少女高中作家”的传闻有关。 而现在，对方居然难得地开始宣传自己的新作，并且推荐起别人的新书来，临也的心底，也不禁对于那两本书，升起了一些好奇的情绪。 …… 这世上总是有着许多奇怪的东西，以及一些奇怪的坚持。 像是天朝境内，那些名声不显的、有着精湛的祖传手艺的手艺人；那些不知道是否还在继续延续的武学世家；以及那些，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了远离尘世的高人。 当然，说是“高人”，或许有些不太恰当。毕竟也有这么一句话不是？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现在，或许很少能够看到“隐于朝”的高人，不过“隐于市”的高人，却还是有着不少。 这世上，有着许许多多坐落在繁华都市中各个角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传奇色彩，从而成为了往来匆匆的都市人眼中，富有神秘色彩的“都市传说”的地方。 而这些地方的主人，自然也就成了外人眼中，所谓的“高人”。 陈词便是这样一位小书店的店主。 差不多是上个世纪末期，跟随着自己的父母来到这弹丸之地的陈词，现在自己的孩子，也早已上了大学，即将毕业。 而他，也从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到了现在的不惑之年。 只不过，跟其它小书店不同的是，陈词这间坐落于繁华商业区的书店，有一个文绉绉的名字——「是也非也」。 这可能是由于作为店主兼唯二工作人员的陈词，大学时期的前半段，是在天朝内就读的知名大学的中文系专业；而后半段，则是在东京大学修完了研究生以及博士的课程。并且他家里，也算得上是三代以上的书香世家，因此身上多多少少有了些文人脾性。 例如，在繁华商业区开小书店；又例如，给书店取上这么一个让大多数人不明觉厉的名字。 或许应该这样说——他很享受这样身处闹市，内心却一片宁静的感觉。又或者说，他在稍微体悟一点辛弃疾笔下的“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的感觉。 这句诗，如果不联系上下阕，断章取义的话，也有一点“英雄不问出处”的豪迈感。这让有那么几分古代文人脾性的陈词，相当地乐在其中。 顺便一提，书店唯二工作人员的另一位，就是陈词就读于东京大学的儿子。可惜的是，他的儿子似乎没有继承他的文学细胞，反而对计算机相当感兴趣。并且似乎也有一定的天赋——反正陈词经常可以看到他儿子参加什么比赛又获得了什么奖项之类的讯息。 虽然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传统的文人性情，但陈词并不排斥现在所谓的宅文化。倒不如说，当初他在东大的时候，也曾经帮助过一位小他几岁的后辈，完成过几个galgame的制作，当时还在社会上引起过一定的反响。 啊，当然，他仅仅是负责了游戏的剧本，至于其它的东西，他不太懂，也没那个心思去弄懂。 如果他有这个想法的话，当初还在东大读书的时候，就去到处蹭课了。而且，还可以跟那位让他颇为佩服的后辈请教不是？ 本来陈词这间书店中，是只卖那些文学性比较高、或者内容比较晦涩的高深书籍——反正，他也没指望能够依靠这件书店挣钱，只是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地方，去关注尘世中来来往往的各式各样的人罢了，以此来试图是寻找自己写作的灵感。 是的，陈词现在的职业是尚未出道的作家，前一个职业则是东大的大学老师，于一年前离职。 而现在，由于他儿子的建议，他也会售卖一些当下热门的轻，或者他自己看得上眼的通俗，虽然生意还算不上好，但好歹每个月的赤字，数额也没那么大了不是？ 虽然说，在一个类似于他的个人书斋的地方，贩卖二次元相关的事物，多少有些违和感来着。 “那个……请问，这里有轻卖吗？” 突然的，书店门口，传来了这么一个底气不太足的声音。 同时的，另一个有些慵懒地声音说道：“静雄你在想什么呢？这里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会卖轻的地方吧？” 正在看书的陈词抬起头来，微微扫了几眼门口的两人——嗯，高中生，御宅族——如此轻易地下了结论后，看着似乎听了自己朋友的劝说，准备离开的那人，陈词微笑着说道：“有哦。” 271.终于，他拿起了轻小说…… “啊！”静雄惊呼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不仅装潢，连名字也是古色古香、不明觉厉的地方，居然还真的有轻卖。 拍着自己的胸脯，静雄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大叔你这里居然真有轻卖！今天一出来跑了好几家书店，结果不是售罄就是没得卖，简直愁死我了！” 临也也是由于陈词的这句简单的话，直接呆愣在了原地。随后便被一脸兴奋的静雄，拉扯着走进了这间「是也非也」。 走进书店后，陈词示意他们可以随意看，便又捧起了手中的书卷——是一本近来热销的推理，因为多视角叙事以及虚虚实实的信息透露等等特点，在销量以及奖项上，算得上是双丰收。 静雄和临也打量着四周，书店是很普通的书店，除开门口的柜台，以及中央的几张大书桌外，所有的空间，都被一个个塞得满当当的书架占据了。 看着书架上《资本论》、《传习录》、《永乐大典》、《人间失格》等等名目的书籍，两人暗自咋舌，这些有些听过有些没听过的名字，实在是让两人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同时的，两人也开始怀疑起刚才那位店长模样的中年人所说的，这里有轻的事情，到底是否属实。 就在两人被这些专业或非专业的书弄得眼花缭乱的时候，待在柜台后的陈词，淡然出声道：“轻的话，在最里边的那个书柜。” “啊——谢、谢谢！” 认真地向着陈词道谢之后，静雄再次拉着临也，往最里边走去。 随后，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与这里的环境不太搭调，同时与外边的那些书籍相去甚远的、一片花花绿绿的轻，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 看着这上面大多熟悉、少数没看过也听过的名字，静雄和临也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荒谬感。他们实在很难想象，能够在商业区的某一间从装潢上就感觉高大上的书店，发现民众认知度并不算高的轻。 而且，看那位店长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爱看轻的中年御宅族啊？ 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没有考虑错，陈词确实算不上御宅族，对于这种亚文化，不算排斥，当然，也算不得支持。 他的观点是，无论是哪个时期哪个世界，任何一种文化，如果能够流传下来、流行起来，必然是有着他自己的价值。况且，他也算得上是，看着二次元文化，一步步从流行，再到被社会排斥，而后再逐渐流行起来的人之一。 因此，对于他自己的儿子，貌似也是个御宅族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情绪。而且，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在他眼中，能够看书就是好事儿。 虽然，从普世价值观上来看，大部分的轻，除了消遣之外，毫无作用就是了。 静雄和临也从高到低，来回看了两三遍这里的轻后，有些疑惑地彼此对视了一眼。通过眼神交流，两人瞬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买的那两本轻。 一念至此，临也拍了拍静雄的肩膀，随后朝陈词所在的地方指了指，意思很明确。 静雄瞥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大概意思是“我就知道会又是我去”。 挠了挠头发，静雄走近柜台，出声问道：“那个……大叔，这里有没有「四月是你的谎言」还有我的青春……呃……我的青春什么来着？嗯……反正就是这两本轻啦！” 陈词放下书籍，感觉这两个名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后，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我有一点印象，是不死川的新书吧？” 出于负责任的心里，虽然心里不太看得起这类，但陈词还是有好好了解过一番那些个大型的出版社。 他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却是由于这两个名字，哪怕是在那一大堆新书中，也算得上是标新立异了。特别是眼前这位高中生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名字，陈词还是头一次看到有的名字，能够取那么长。如果包含最后那个句点，算字节数的话，应该都差不多有20个了吧？ 叫两位稍等片刻后，陈词前往后面的小仓库，搬出来了昨天才送过来的新书。顺便一提，这些都不是他选择的，是他儿子为他拟定的进货清单，然后他去执行罢了。 扯开防止书籍破损的纸袋，陈词在那一大摞书本中翻找了一会儿，随后找出了几本还有着塑封的新书，拿给了等候在一旁的两人，说道：“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 同时，他也心底暗自犯嘀咕，这两本书暂且不提，那两个笔名……特别是那本名字超长的书的作者的笔名，似乎有丶东西啊？ 百里屠苏？ 百里之姓，来自春秋时期的虞国，后来整个氏族迁徙到了秦国，被封在百里邑，从此便以百里为姓。而“屠苏”这两个字，也很有考究的意味。是一种酒名，同时也是一种草名，旧时也能指房屋…… “大叔！就是这两本书！太感谢你了！” 正在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试图对这个笔名进行解释的陈词，突然被来自静雄的惊喜呼喊声打断了思路。回过神来后，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他自己这个职业病，怕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收了总共四本书的金额后，陈词目送着两位高中生离开。其中那位稍显外向一点的，还说着“下次一定还会再来！”、“我会给朋友介绍大叔你这里的！”之类的话，倒是让陈词有些忍俊不禁。 他总有种自己今后的看店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聊了的预感。 而且，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啊……还真好，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一切都还充满希望…… 不知为何升起了这样的想法，陈词轻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看着刚才搬出来的那一摞书，想了想，拿出了刚才那两位少年人买走的那两本，拆掉塑封，看着封面上的两位二次元可爱女生，嘴角微微抽搐。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先拿起了名字超长·笔名有东西·封面是跟他妻子一样的黑长直的那本书，准备当作无聊打发时间时候的读物。 至于另一本……就看把这本看完之后，他还有没有心情去看这种相较起他以前看得书来说，显得有些浅显的轻吧。 272.金拱门里不可能有修罗场 当天下午一点，千代田某间金拱门中。 坐在窗边的土间埋，正抱着一杯冰阔落，美滋滋地咬着吸管，一脸享受的表情。 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着椎名真白，再外面则是姜煜。而对面的座位上，当然是霞之丘诗羽、安艺伦也、加藤惠三人。 姜煜捻起一根薯条，随后又放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霞之丘诗羽说道：“说起来，差点忘了恭喜学姐你，签售会大成功！” “哎呀～”谁料，霞之丘诗羽却是一副伤心的表情，飙着演技，说道，“居然是‘差点忘了’，原来学姐我，在后辈君眼中，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没用的前辈吗？” “学姐你肯定知道我那只是为了引出话题，不让自己说这种话的时候，显得突兀对吧？！是吧？！” 姜煜看着面前佯装伤心的腹黑少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霞之丘诗羽闻言只是微笑，不置可否。就在此时，刚才一直只是沉默地听着众人谈话的加藤惠，突然开口说道：“的确呢，比起上次在外县的那次签售会来说，不仅正式了许多，就连来的人也多了很多。” “那是当然的！”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认真地接话道，“先不谈一个出版社和中小型书店的差距，光是宣传的范围就不一样！上次诗羽学姐的签售会，是完结之后，为了纪念完本而举办的，宣传范围也只有这一片地区；而这次的新书发售会，可是面向全国的！全！国！真不愧是霞诗子老师，简直太厉害了！” “……是、是这样哦？” 被安艺伦也一通抢白的加藤惠，显得有些傻眼，但还是保持着人与人之间交流的礼节，姑且算是回应般的说道。 姜煜则是又一次用手遮住了眼睛，有些不忍直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伦也果真不愧是霞之丘学姐的脑残粉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的这位友人，今天一整个上午，有时候看着加藤惠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并不是那种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怪异目光，而是另一种……有着说不太清楚意味的目光。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苦大仇深？ 就好像是一看到对方，就联想到了什么极其糟糕的回忆一般。 有着理不清头绪的姜煜，最后放弃了了思考这个问题，无意识地偏过头，看见了嘴边沾满了油渍的椎名真白。 露出了一个稍显无奈的笑容，姜煜拿起餐桌上的纸巾，在其余诸位——特别是对面的三人——无比惊讶的目光中，动作娴熟并且自然无比地，一只手按住椎名真白的脑袋，另一只手细心地帮助对方擦起嘴来。 于是，就在对面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姜煜自然而然地做完了这一切，随后若无其事地喝起自己面前的可乐来。 “……”x3。 见到这一幕，对面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加藤惠还好，稍微考虑了一下事情的可能性后，也便放松了刚才突然紧皱的眉头；而霞之丘诗羽，则是咬了咬嘴唇，表情玩味、似笑非笑地冲姜煜说道：“……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这位女生到底是谁？没想到，居然是后辈君的‘家属’吗？” 嗯，家属两个字咬的很重。 姜煜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的三人，近来差不多习惯了这般照顾那位少女的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透彻他们现在这副模样的理由。 不过，虽然脑子里还没有考虑清楚，姜煜嘴上还是说道：“唔……好像是没有为学姐介绍过？这位是椎名，椎名真白，现在暂居我家。椎名，这位是霞之丘诗羽，笔名「霞诗子」，是「恋爱节拍器」的作者哦？” 闻言，没有沉住气，惊呼出声的，是安艺伦也。 只听得他惊讶无比地说道：“魂淡阿煜！你之前还骗我说椎名是你们家的房客？你找了女朋友居然不告诉我！” 女朋友？ 姜煜心下了然对面几人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见得他摇了摇头，哂然一笑。颇为淡定地解释道：“并不是女朋友，我只是负责照顾她而已。只不过恰巧的是，椎名有些特殊罢了。” “特殊？”霞之丘诗羽眉头一挑，惯例般被黑丝包裹着的玉腿，在桌下微微抖动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后辈君所谓的‘特殊’，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还真的有些好奇。” 从刚才起便保持着沉默的加藤惠，也把视线集中在了姜煜的脸上，似乎有些好奇他究竟会如何作答。虽然少女对于自己的猜测有一定的自信，但姑且也要亲自看了看正确答案，才能安心吧？ 见状，姜煜有些头疼。要他说出实情也不是不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说了，别人不信怎么办？ 他才懒得一遍遍地跟人解释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姜煜余光看到了一直没有加入谈话的土间埋，眼睛一亮，轻咳两声，说道：“具体特殊在哪里嘛……我看就让小埋跟你们解释一下好了！” 说着，姜煜微微往那边侧了侧身子，用左手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 “——？” 从刚才起，注意力完全就不在这里面的土间埋，放下了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手机游戏，摆出了一副迷糊的样子，看着姜煜。 姜煜自然只有简述了一边事情经过，然后土间埋便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开始为自家哥哥“洗刷冤屈”。 听完了土间埋的解释后，刚才显得微妙起来的气氛，瞬间又回归到了之前的和谐状态。霞之丘诗羽也变得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开始询问起姜煜今天发售的新书来。 并且，还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掏出了一本《春物》，说着要“礼尚往来”，让姜煜也帮她签名。 这个话题一抛出，除了椎名真白的其余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拿出之前在签售会旁边的大书店购买的轻，放在了姜煜的面前。 于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姜煜的眼前，就摆好了一摞等待着他这位“作者”，进行签名的《春物》。 273.理所当然的，它们卖的很好 有些哭笑不得的姜煜，自然只有依言，将面前的这基本书，都签上了自己之前，一时脑热定下的笔名。 做完这一切后，一行人再在这儿坐了一会儿，霞之丘诗羽接到了自己编辑的电话，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就先走了。 待得今天的主角离开后，几人相视了几眼，便也准备解散准备回家。 返程的电车上，姜煜看着一副心痒难耐的安艺伦也，忍不住说道：“伦也你想看就看呗，反正已经买到手了，回家也会立即拆开吧？” 谁料，安艺伦也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掉了，嘴里说着些什么“这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所以不能够在电车上进行！”、“如果一开始读，我肯定会坐过站，所以还是回家再拆开塑封好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出了车站之后，姜煜先是问了问加藤惠，需不需要自己送她回去，得到少女否定的答复后，他便也没有继续坚持。到了分别的路口时，几人纷纷告辞，往各自家的方向走去。 （所以说，这是错误示范，大家别学！） 待得姜煜带着两名少女回到家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将疲惫的身子扔在沙发上，姜煜一脸享受地盯着天花板，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由衷的喟叹之声。 至于说土间埋以及椎名真白两人，则是各自做起了各自的事情。前者开始继续攻略昨天玩到一半的游戏，后者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继续为着新人赏而努力着。 自家妹妹玩的游戏暂且不提——反正姜煜看了一眼，发现玩法既不创新，剧情上也没有什么只得称道的地方，就失去了兴趣——而一想到椎名真白的漫画，姜煜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古怪的情绪。 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想象，自己居然有那么一天，会成为漫画家笔下人物的原型！你真的确定这不是什么充斥着少年妄想的奇怪作品中才会有的情节吗？ 就这般仰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了半个多小时，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又到了平日里做饭的点儿后，姜煜用力从沙发里蹭了起来，打着哈欠，往厨房走去。 …… 与此同时，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中。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点。然而编辑部里却是一片火热，完全看不出来丝毫轻松惬意的氛围。 嗯，也不像是可以按时下班的样子。 町田苑子办公室的门，被一次次敲响、推开、又闭合。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町田苑子一边看着报表，一边在电脑上做着统计表格。 自从两个小时之前，陆续接到从各个地方销售点，上报上来的追加订单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处于这么一个状态。 晃了晃被眼前这一大堆文字和数据弄得眼花缭乱、开始发胀的脑袋，町田苑子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水杯，一口饮尽。 放下水杯后，町田苑子看着眼前逐渐成型的统计表，眼中闪过些许惊讶以及思索的神色。 她统计的是一共需要在印刷商那里追加的本数，按照轻+数量的格式，次序则是追加本数的多少。 看着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和其后面的数字，町田苑子露出了一个略显嘲讽的笑容。 「四月是你的谎言」，29500。 这个在上个世界的二次元圈子中，大名鼎鼎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终于也开始崭露头角。 当初町田苑子提议的便是第一版10万册，而后根据情况进行追加。结果上面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而是将这个数字近乎砍掉了一半。 所以她现在，颇有一种自己的眼光，得到了市场肯定的扬眉吐气之感。 实话实说，她是很看好霞之丘诗羽这本新作的。若对方依旧只是一年前的那个新人，可能她还是会觉得这是叫好不叫座的小众佳作。然而既然对方现在已经是畅销作家了，甚至已经可以用自己的人气，开始反哺作品销量的时候，出版社就不应该束手束脚了。 你听过哪一位畅销作家，第一版的数量，居然没有超过10万册的？哪怕这不是传统文学和通俗的领域，而是更为冷门以及小众的轻，也不应该这样才对。 因此，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町田苑子并没有什么惊讶之感，反而骄傲得不行——既为自己的眼光，也为霞诗子。 这部轻发售之后，诗酱，应该就算是暂时坐稳了畅销作家的名号了吧？ 这般想着，町田苑子的目光下移，落在排行在第二位的名字，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荒谬感。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11000。 顺便一提，这本轻之后，便没有哪一本书，追加的册数，超过1万这个门槛了。 对町田苑子而言，她在这个行业工作了这么些年，还真是很少看到这种新人作家的出道作，能够拥有这么多的追加数量的。 准确来说，在町田苑子的印象中，一共只遇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去年，「恋爱节拍器」的第二卷，当然那是由于某个在网络上知名度相当高的狂热粉丝，所造成的特殊情况。 而另一次，则是现在。哪怕依旧有那样的狂热粉丝出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看完了轻，然后写出一篇详细的评测才对。 所以，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说——她，他们，乃至整个不死川文库，依旧低估了这部轻的潜力。 要知道，现在可是连正式发售之后的12个小时都没有，这些追加的册数，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也就是说，就这个一个季度，不死川文库完全有可能出现两部畅销级的作品？ 町田苑子暗自咋舌，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哪怕是被外界称为「御三家」的那三家出版社，也没多大机会，能够一次性发掘两部畅销作品。 现在写轻的高中生，难道都是怪物吗？怎么当年大学时期的某些人，笔下写出来的东西，依旧烂到不行，结果最后只能去负责写写程序之类的呢？ 就当町田苑子这般想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再一次敲响，随后走进来的，正是那本让她颇为惊讶的轻的责编。 274.哦 五更琉璃手中紧紧抓着一份报表，脑海中还残存了刚才的眩晕感。抿了抿唇，姑且已经算是成年人的她，按耐住了怦怦直跳的心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敲响了町田苑子办公室的门。 她现在需要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知对方。 得到“请进”的答复后，五更琉璃用着比往日，快了不少的步伐，直接走到了对方办公桌的面前。站定之后，她微微弯下腰，递出了手中的文件，低声说道：“町田主编，这是最新的销量情况。” “销量情况？”町田苑子闻言愣了愣，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这次终于不是催着要新书的消息了吗？” 说着，她拿过了五更琉璃递过来的文件，微微扫视了最上面的几个名字以及它们的销售情况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沉默片刻后，町田苑子抬起头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语气艰涩地说道：“数据没出错吧？时效性呢？” 五更琉璃脸上，同样是带着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肯定道：“都是线下的书店反应给批发公司的消息，批发公司那边直接转到我们这边来的。至于时间……大概是整理的半个小时之前传过来的数据。” 岛国的出版业，总额超过6成的份额，都是通过出版社-批发公司-书店这一重要发行渠道视线；两成左右，是通过出版社直接向图书馆、学校、大学生协会、图书俱乐部、读者销售，或以分期付款方式送货上门实现；其余份额，则通过各种零售渠道实现。 町田苑子这个下午这么忙碌的原因，大抵上也是因为书店那边一来追加订单的消息，批发公司也就直接转发给到了他们这里。 毕竟，印刷厂方面，还是出版社在进行联系的。 听到五更琉璃这样肯定的语气，町田苑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仿佛要再确认一遍似的，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边手中的报表，结果，当然还是跟之前一样。 “总共是3万册对吧？也就是说……已经卖了一半多了？” 町田苑子仿佛是要确认这不是她的错觉一般，指着报表中的一行数据，朝着五更琉璃进行确认。 按耐住自己心中喷薄而出的欣喜以及些许自豪之感，五更琉璃用力地点了点头。 由不得她不高兴，也由不得她不自豪。 先不谈这是她麾下作者的作品，同时也是她发掘出来的作品；也不谈这样的骄人成绩，会让她在出版社的位置更加稳固（虽然依旧只是个普通编辑）；再不谈这样的销量，到底意味着什么。 单单是那个可以算作她的朋友的人，能够在她曾经尝试过的领域，取得这样的成绩，就不禁让她升起了一种“荣辱与共”的感觉。 报表上的那一部轻后面，跟着的数字是：18354。 作者是纯粹的新人，轻也是系列第一部，销售时间也不过才半天不到。 这一切单独拎出来看，似乎都没有感觉，就连那个销量，在一众动不动就一周就卖出二、三十万的业界大佬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然而把这一切结合在一起之后，这个结果就相当骇人了。并且，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似乎有着一天之内售罄第一版的征兆啊…… 重新打量着手中的报表，町田苑子心中，不禁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 晚上十点整，正在帮助椎名真白进行例行的剧情概括训练的姜煜，突然看到自己顺手放在电脑屏幕旁边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emmmm……说疯狂什么的，似乎有些夸张了，不过近乎是每五秒一条消息的速度，还是有的。 虽然有些好奇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姜煜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头的任务上，专心致志地帮助椎名真白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后，他一边走出房间，一边点亮了手机屏幕。 不出所料的，消息来自line——反正他常用的聊天工具，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然后，未读消息提醒有22条，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黑猫。 挑了挑眉，姜煜点开了聊天框，细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大概算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对方发过来的这20余条消息，除开无意义的标点符号的堆积以及那些个时下流行的表情包外，也就没几句有意义的话。 简单概括一句话，《春物》出版累计发行的3万册，售罄。 惊讶吗？不太惊讶。 欣喜吗？自然也不太欣喜。 倒不如说，姜煜其实自己对于这3万册都卖完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无论是他还是前身，都不是什么会特地关注轻销量的人，因此，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当真没有什么实感。 如果是游戏相关的事情，或许他才会小小的高兴一下也说不定？ 所以，对于五更琉璃这20多条消息，姜煜最后回了一个简单的「哦，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加了一个感叹号，敷衍感也是丝毫不减。不得不说，这样能够随时随地浇灭别人热情的能力，无论是哪个世界哪个地点，应当都算得上是一种相当难得的本领了吧？ 于是，本来兴奋无比的五更琉璃，看到这个有着“大写的冷漠”、“无情”、“呵呵”、“啥玩意儿”、“无理取闹”等等涵义的词汇，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合着本小姐在这儿兴奋了半天，把枕头扔过来扔过来，还抱着curry在原地转圈这等等举动，都是自己一个人瞎闹腾呢？ 难道不是吗？（超级弱气的声音） 你闭嘴！（超凶.jpg） 不过刚刚举行完了献给夜魔女王的神秘仪式的她，姑且还算是心情不错，按耐住了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耐着性子，开始为对面懵懂无知的作者，科普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成绩，特别是在对方还是一个新人的前提条件下，更是如何的难得。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姜煜不得不隔着屏幕，跟着来自他的编辑大人的悉心教诲，时不时回应一两句话，以示自己正在认真听讲。 所以说，这位编辑小姐，又怎么了啊？ 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挑起了对方怒火的姜煜，带着无辜的表情，这样想到。 275.这样插旗……太稳了吧？ 之后，被自己的编辑，莫名其妙（在他眼中）地科普了一大堆知识以及教训了一顿的姜煜，自然没有了什么继续创作的心思，草草洗簌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当然，睡之前，也没忘了把那两位习惯性熬夜的少女，赶着一起睡。 当然，我指的是时间上的一起。 不过，跟自家编辑这一番交流下来，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姜煜明白了他貌似做成了一件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世界的话，大概会突然跳出了一个成就提示吧？ 不无自嘲地这般想着，姜煜回想着来自五更琉璃的称赞，伴随着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钻进来的皎洁月光，相当没有实感地进入了梦乡。 毕竟，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数据删除」21不是？ …… 次日一早，姜煜准时地被兢兢业业地闹钟叫醒，看着床头的数字闹钟。左下角那个“monday”的提示，他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周一综合症这种东西，都相当可怕呢～ 这般想着，姜煜动作迅速地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后，然后把两位仍在熟睡的少女叫了起来，督促并帮助两人洗漱兼吃早餐之后，他们便也如同往日般，一齐出了门。 刚刚走到楼道口，姜煜便发现了似乎是老早之前就等待在这里的海老名菜菜，冲着对方友好地打了一个招呼后，又一次毫无悬念地得到了少女羞怯的神色和细若蚊吟的回应声。 看来，自己的社交技能，果然相当糟糕吧？ 不无自嘲地这样想着，姜煜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位羞怯少女，在身后偷偷用眼神瞄他的动作。 当然，也就更没有发现，少女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情绪。 她并非是不想跟姜煜好好打招呼，好好相处。 只是，欠缺了一点点勇气。 …… “啊，你问圭一哥吗？对啊，他是我堂哥。” “堂……堂哥……？” 时间是放完周末的星期一的早上，地点是上课前的嘈杂教室里，人物则是安艺伦也以及加藤惠。 待得姜煜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这个班上，他唯二的两位友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严肃的话题。虽然说，只有其中一人的表情相当凝重，而另一人的表情，相当轻松随意就是了。 姜煜径直走了过去，平稳了一下呼吸后，将右手搭在安艺伦也的肩膀，待得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他让一让。 嗯，似乎是为了方便跟加藤惠讨论什么东西的样子，所以安艺伦也坐在了姜煜的座位上。 一边坐下并把自己的手提包挂在课桌上，姜煜一边问道：“你们刚才这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问题吗？关于社团的？” 讲道理，他实在很少看见自己友人的脸上——前提是没有在玩那些以剧情著称galgame——露出那样凝重的表情，就像是面对着什么，即将到来的巨大的灾难一般。 闻言，加藤惠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只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刚刚安艺是在问我前天偶然跟他在餐厅碰见的时候，跟我一起的男生是谁。” “哦？”姜煜挑了挑眉，心下泛起了些微波澜，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而是微笑着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次，还不待加藤惠继续出声，安艺伦也抢先惊呼道：“怎么可能稀疏平常！那可是堂哥诶？堂！哥！就算加藤不明白，阿煜你难道不明白吗？所谓mainheroine的青梅竹马之类的角色，可是主人公最大的对手啊！” 说着，安艺伦也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友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唔……”姜煜表情有些微妙，挠了挠脸颊，避开了对方充满了死宅意味的视线，颇为不自在地说道，“就算伦也你这样说……勉强算得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就只有我妹妹一个人啊？你说的那种奇妙的感情，我可是完全没机会去体会哦？还有，青梅竹马什么的，不是你第二推崇的萌属性吗？” “咦～～”加藤惠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安艺还是比较喜欢泽村同学那样的啊？” “喂！等等，这跟英梨梨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说的是galgame啦！不、不对，说的是加藤你的堂哥啦！” 闻言，加藤惠只是微笑着，再次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的样子…… 不过，加藤你如果把自己那蕴含着满满的“根本没相信”意味的眼神，稍稍收敛一下的话，谁不定这样的举动，可信度会更高哦？ 一旁的姜煜暗自撇嘴，在心底吐槽说道。不过也懒得跟伦也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的他，轻咳几声，出声挽救自己的好友说道：“说起来，加藤说的堂哥是？” 嗯，比起伦也跟英梨梨可（yi）能（ding）会有的某些微妙感情，他果然还是对加藤惠的堂哥比较感兴趣。 唔……请各位看官务必不要在上面一句话，随意划上重点，如此就再感激不过了呢～ “加藤圭一，而且他是城北医大的四年级学生。” 加藤惠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语调近乎没有起伏地平淡说道。 “医……医大的学生？” 而伦也则是再次表现出了不淡定的情绪，甚至比之前更甚。就好像是……触及到了什么心理阴影一般？ “他从小时候就是模范生，和加藤家的姐妹不一样，所有亲戚都把他当成家里的骄傲。” “医大的学生……” “上星期我叔叔一家人难得来玩，我爸妈就带他们去看戏剧表演，结果只留了我们两个人下来，连晚饭都没有准备。” “……” 所以说，哪怕面对伦也始终奇奇怪怪的表情，以及姜煜也逐渐微妙起来的表情，加藤惠的反应，依旧是往常得不能再往常。 “不提那些了。说起来，安艺，你在打工的地方也和其他人相处得很融洽耶。我看店里面的人叫了你好几次。像你这样沟通能力强的御宅族，是不是真的很少见啊？啊——差点忘了，姜君应该也算一个吧？” “……加藤你这样轻描淡写地把我和伦也归在同一等级的话，全世界的御宅族都会哭泣的吧？” “唔……会这样吗？那还真是抱歉。” 露出了稍显意外的神色，波波头少女如是说道。 ——所以说，那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貌似能够让醋坛子打翻的微妙场景，就被这位少女一句轻轻松松的“堂哥”给交待过去了？ 不知怎的，姜煜心情忽的有些沉重。 “不过，御宅族那种类型的人，一般都和同类相处得很好。可是除了那些同好以外，跟其余同学不是都不太讲话的吗？” ——而且，她还稀疏平常地补了一段让亲戚折腾的温馨插曲……虽然这无所谓啦，包括她上次送贝雷帽给堂妹，加藤家和亲戚间的互动还真够丰富。 话说回来，加藤你到底对御宅族抱有一个怎样的印象啊？ “换成安艺你的话，别说在班上或学校里了，你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作风耶。既不怕生，又能马上和任何人变成朋友……那部分好让我羡慕。” “不过姜君倒是让我有些费解了，明明在外面都能够跟其他人相处得很好，为什么在学校里，就基本上没有跟老师以及社团里的那些人之外的同学，说过几句话呢？” ——啊～大概加藤就是这样的人吧？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没有戏剧性，无论多可疑都完全不需要担忧，安心得几乎令人生厌，宛如施舍给玩家的、清清爽爽的小菜型mainheroine…… “我？”虽然心底有千般思绪，但姑且还算是在听对方说话的姜煜，闻言有些惊愕地指了指自己，“我还是有跟班上的同学说过话的喔？上周三……还是周四？无所谓了，反正我是有跟别人说过话的喔？” “阿煜你那样跟自己笔下的男主角，一般无二的、毫无说服力的辩解，就不要再重复了吧……” 嗯，貌似沉浸在莫名情绪中的安艺伦也，也算是在听其他人讲话，下意识地吐槽了这么一句。 “诶？伦也你已经看完了吗？” 姜煜显得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那当然了！不止是阿煜你的，诗羽学姐的新作，我也有读完了哦！所以完全没怎么睡呢，昨天。” “别用着自夸的语气说着这样无所谓的事情……话说回来，这哪里值得骄傲了？” 两人似乎忘记了之前彼此都在纠结的一个话题，转而开始进行娴熟的互相吐槽环节。于是的话，这件事情也算是可喜可贺的结束了呢…… 才怪。 安艺伦也扶了扶自己黑色边框的眼镜，转头看向加藤惠，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精光，语气郑重地说道：“加藤！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嗯？” 加藤惠似乎是完全没有料到，话题会一下子发生180°的急转，一下子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听好了，加藤！那个人就算了吧……” 不知为何的，说到后面，安艺伦也的语气，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你说……算了？指的是什么？” “everything！全方位、无死角！包括一起吃饭以及搭对方的车，所有会造成误解的举动都不可以再有！” 安艺伦也仿若是御宅族之魂全开的模样，情绪高涨，语气认真。 “……伦也，这样说，不太好吧？” 刚刚还在跟自己的友人拌嘴的姜煜，听到对方这样说，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如此劝解道。 “抱歉，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圭一哥和我是亲戚耶？” 嗯，加藤你完全没有因此而生伦也的气，该说大度呢？还是说完全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里呢？更甚至，完全没把这个状态的伦也，放在眼里呢？ “也禁止你那样叫他的名字！” “可是对方也姓加藤嘛。” “多……多么巧的巧合……这也是命运的捉弄吗？！”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他仿佛看见了些许晶莹，在自己友人脸上的镜片下，微微闪烁着毫光。 应该是想起了那顶被送人了的贝雷帽吧？伦也…… “几率……差不多四分之一不是吗？” 不愧是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啊，加藤！ “唉……”面对似乎完全没有get到他做一切的缘由是什么的加藤惠，安艺伦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唏嘘不已的语气，继续说道，“年长的堂哥这号角色……把大哥哥的旗子插得太稳了啦……” “……什么意思？”x2。 嗯，看来可喜可贺的是，在场除了安艺伦也之外的人，都没有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那是发生在小时候的事……” 带着喟叹般的语调，安艺伦也开始了自己的述说。 “每年，在祭祖和元旦的期间，只有当亲戚们在乡下齐众一堂时，少女才能和年长而聪明成熟的少年相会……” “如果伦也你马上要编出来一个典型的青梅竹马的故事，我们就绝交！” 面对似乎又要开始自己长篇大论的伦也，姜煜的语气相当坚决。 “……所以说，不是编故事啊？这明明就是gal……我是说，阿煜你也知道的吧？所谓从小就把g插得稳稳的大哥哥型角色，一般来说，都是由玩家来扮演的不是吗？” “听着暌违已久的、已经长大了的少女，甜甜地叫自己‘大哥哥’什么的？然后两人一起在日常的生活中，回忆起从前带着淡淡恋爱情节的旧时光，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在平淡的相处之中，不知不觉地拉近……” “唔……就算你说出这样微妙地无法进行反驳的话语，我也完全不能理解伦也你的思路啊？” 莫名的，姜煜想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所遇见的，那位现在已经逐渐融入他的生活的，会撒娇卖萌，会任性生气，也会甜甜地叫着他“哥哥”的，亚麻色长发少女。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啦!所以加藤你，等现在又想起当时的回忆，你会不会在吃饭时，用听不见的音量嘀咕：‘暌违这么久，可不可以让我再叫你大哥哥呢？’，不然你说，有没有？” “一般来说，才不会那样问啦。” “在galgame里面就会！” “是这样吗？” 听到这里，姜煜的表情也不禁有些奇怪。就在伦也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好几部有着对方刚才述说的那类情节的经典作品。 在那些作品中，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讲——这种时候，对方会反问“咦？你刚刚在说什么？”，表现得像个超级迟钝又耳背的臭家伙，那简直就…… 插旗也太稳了一点吧？！ 276.这是约会吧？ “还有——你会不会约好跟对方结婚！而且一直都信守小时候作的约定！” 安艺伦也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美少女游戏脑全速运转，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拜托，对亲戚抱着那种想法很奇怪耶。” 加藤惠则是表示自己对于这一类的想法，完全理解不能。 所以说，这就是那个吗？就像是只有没有妹妹的人，才会觉得妹妹超棒的！才会生出跟妹妹结○什么的，这样超级糟糕的想法？ “才不奇怪，假如我是圭一哥就会觉得超萌的！” 没错，堂哥是可以结婚的四等亲。 而且因为和女主角在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关系，称谓立刻就会变成「大哥哥」，在galgame的男主角人选中，排在第一种子序位。 会有人不渴望那种尝得到酸甜滋味的辈份吗？ 不，没有！ 唉……当然，仅限于御宅族啦。 以上，大概就是说出以上那句话时，名为安艺伦也的御宅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咦～～” 而加藤惠，则是展现出了一副完全被惊到了的样子，微微捂着嘴，惊呼出声。 “那个，你姑且停一下，听我说两句，如何？”制止了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伦也，姜煜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说道。 “……总而言之呢，我大概算是明白伦也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加藤转变的方向，有点不太对？非要说的话，就是身为女主角，却做了女主角不应该做的事儿，是吧？” 沉吟片刻后，姜煜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安艺伦也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了一个自暴自弃的沮丧脸，语气相当低落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要说到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他读医科大学！” “你是不是也对医大的学生抱有什么偏见？我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并不好哦？” 突然听见这样的说法，就算是那个宠辱不惊的加藤惠，似乎也有稍稍有了一点情绪流露出来。 “唉……”伦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加藤你不会懂的啦……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 看着自己好友那副唏嘘的模样，姜煜却是仿佛想起了什么，随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是的，在他的印象里，的确有着那么一部galgame，并且还是伦也向前身大力推荐的。游戏中，第一女主角跟医大的学生，有那么几丝……好吧，是很深的联系，最后才将心意转向玩家所扮演的男主角。 所以，像伦也这样的galgameyer，和医大的学生，在追mainheroine时那巨大的差距，说是天堑也不为过…… “所以说，加藤，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也许这样会很烦人，也许你会觉得：‘这家伙是白痴吗？’” “唔……抱歉，我想不用加‘也许’也能够成立，你的那些话。” “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和他……和圭一哥暂时不要见面。” “……不管怎么说，这也管得太宽了吧？伦也……” “就算你这样说，可是我早就约好这个周末和他一起出去了啊？” “0ut～～～～～～～！” 于是，就在波波头少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安艺伦也站起身来，蹲着将两膝朝外张开，并举出右手大拇指，发出了如此凄厉的惨叫。 同时的，教室里响起了上课铃。 …… “所以说，根本不是约会啊？你们看这个——” 第一堂课结束的课间，面对又一次跑过来的安艺伦也，加藤惠略带无奈地说道。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是点开了一个网页的样子，展示给了姜煜以及伦也两人看。 「本月开幕！六天马购物中心大特辑！」 在代表着喜庆的红色底版上，印着这样一句明黄色的字样。 “我有邀请过班上的同学，结果他们说人太多了不想去。所以才会邀请圭一君……” “那种随便找来的借口就别说了！和男人一起购物，这完全不就是约会吗？！” 面对伦也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语，加藤惠将目光飘向姜煜，结果对方只是摊了摊手，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安艺君还真是喜欢妄想呢？不管是坏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加藤惠如此淡定地吐槽道，视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似乎在寻思着想要购买的东西。 “既然加藤这么固执的话，那么我们也做好觉悟了！” 说着，伦也一只手大力拍在姜煜的肩膀，惹得对方一阵龇牙咧嘴。然后，他如此说道：“不要和圭一君，和我们一起去吧！” “诶？”x2。 “更准确的说，其实是跟这位闲人一起去啦！反正最近我为了社团的经费问题，一直都在打工，完全没有空闲时间去做这些事情来着。” 微微抬起自己放在姜煜肩膀上的手，伦也立马又拍了下去，用着超级理所当然的语气，这般说道。 “喂！我说伦也你啊——！别人是和亲戚出去逛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们就别掺合进去了吧？再说了，加藤也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姜煜拍掉了伦也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些没好气地想冲对方说道，随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加藤惠的脸上，示意对方不要把伦也的话放在心上。 “唔……” 加藤惠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开始进行认真地思考。 “不是约会吧？只是想去买东西吧？只是想找一个能够拎包的人对吧？那么就算和我或者阿煜这样的御宅族一起去，也没问题吧？” 伦也却是混不在意，目光严肃，语气认真。 “嗯，嘛。和姜君一起去……也无所谓。那么，我回绝圭一君咯？” “唉？真的？” 姜煜有些看不懂到底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面带迷茫的、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 加藤惠并未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操纵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这样真的ok吗？不，我一开始就觉得伦也那番话是诡辩了啊？那果然还是叫约会吧？不会不合适吗？” 面对这样的情况，姜煜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语速飞快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顺便一提，在这三位这么明目张胆的、仿若是吵架般的高声阔论中，周围的同学们也一如往常地完全不把那当成一回事。 277.好评如潮！ 准时放学，然后翘掉了社团活动，无视伦也在line上催促的信息，姜煜径直走到水高，依旧是在学校大门口这个相当显眼的位置，发现了那位不谙世事的少女，以及惯例般陪同在少女身旁的一男一女。 波澜不惊地把椎名真白带回了家，随后又度过了平淡无奇的晚饭、打工……如果忽视掉突然跟一位认识没超过两个月的时间（然而已经同班超过了一年）的女高中生，定下的这周末出门的约定的话，想来应该就算是相当平静的一天了吧？ 所以说，果然那算是约会吧？！ 总而言之，度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相当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后，晚上九点二十分，姜煜按时回到家里，手里还拿着一本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jump。 理所当然的，是来自自家妹妹的要求。 径直走进起居室，将漫画“啪”的一下，轻轻打在了亚麻色长发少女的头顶，惹得对方一阵娇嗔之后，紧接着是一句甜甜的“谢谢哥哥！”，让姜煜不禁又思考起了今天上午由于伦也的一番话，而想起了一个关于“妹妹”的问题。 等等——再想下去就是犯罪了吧？我可是思想健康、意志坚定、坚决拥护社会主义、新时代的五四好青年啊（口胡）！ 制止了自己脑海中突然泛起了些微波澜之后，姜煜刚想说些什么——然而只是下意识地利用表现欲，来掩饰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却看见自己面前刚刚还笑颜如花的妹妹酱，忽然之间又换了一副埋怨的表情，略带不满地说道：“哥哥你既然去了便利店，就顺便带一包薯片、再买一瓶可乐回来嘛！” “小馋猫。”姜煜弹了弹面前嘟着嘴的少女，方正光滑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家里不是还有吗？别总是习惯性地要求你哥哥做这些事情啊？” “诶嘿嘿～～” 闻言，土间埋开始傻笑起来，使用出了自己的惯用招数——萌混过关。 姑且心理年龄上，已经算是个不太成熟的成年人的姜煜，自然也没有继续跟这个在他眼中，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附和着笑了笑，也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了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顺便一提，按照岛国的生活习惯，一家人，泡澡的时候，通常都是用的同一缸水，因此…… 洗完澡之后，神清气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姜煜刚刚打开电脑，便发现自己的手机，代表着有未读消息的绿色提示灯，又开始闪烁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 黑猫：「姜君！新书大成功！截至今天下午下班为止，追加的订单数量，总的册数加起来，已经超过3万册了！而且网络上也是一片好评！」 屠苏：「那可真是……稍稍有些超乎了我的预料啊。」 虽然对于《春物》有那么一点……好吧，是相当大的信心，但是原作销量高，是建立在口碑传开之后，以及两次动画化的基础上。 也正是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巧合，在《春物》其势最盛那几年，才达成了史无前例的「这本轻真厉害！」三连冠。 也就是说，原作第一卷的销量高吗？ 挺高的，至少超出了作者本身以及出版社的预料。不然渡航也不会紧急思考出六卷的剧情，继续进行创作。 但要说有多高？那也不见得。毕竟，其后续几卷的销量，也没有高到什么十几万的程度。后来的人气，其实大多都来自于那两次其实算不得太成功的动画化，然后形成了一种口碑的宣传效应，一下子从小众名作成为广为人知的名作。 而那两次动画化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动画本身的bd销量并不算高，然而却带动了原作的销量。 不过这样，貌似也就更能凸显出原著大老师的魅力以及渡航的厉害之处？ 稍微这般遐想了一阵，待得姜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编辑，又发过来了好几条消息。 黑猫：「这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而且，最近我们出版社，除了去年霞诗子老师的作品外，完全都没有出现过类似于姜君你这本轻一样，能够爆发出这样大的能量的作品！」 黑猫：「啊——对了，关于这点，除了告知你销量的消息外，还有网络上的评论！现在姜君你的，说是半部现象级作品也不为过！」 黑猫：「具体关于那些知名博主以及2ch上的评论，姜君你可以去网络上搜搜看。真的真的真的算得上是——好评如潮！」 一眼扫视完了这几条消息，姜煜回应了一条表达了感谢以及知晓的讯息，然后登录上了google，输入“春物”、“评价”几个字眼，点击搜索后，立马跳转出了成百上千的词条数，大多数都是推特上的宣传转发消息，当然也不乏2ch论坛上的讨论帖或者其余二次元、轻相关的讨论贴，以及不死川文库官网的新人赏宣传消息。 当然，最微妙的一点其实是——排行在首位的一条讯息是来自一个姜煜相当熟悉的人名：taki。 也就是说，伦也又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宣传身边朋友的作品的大功臣吗？ 笑着摇了摇头，移动着鼠标，姜煜点进了自己好友的博客主页。 「残念系青春喜剧——决然不似你我的主人公，以及似曾相识的青春曲目！」 这是排在首位的文章，那个颇为吸引眼球的标题。 「相对于过于苦涩的人生，咖啡还是甜一点好！——比企谷八幡」 「这是作者百里屠苏老师，在书中借主人公之手，所提出来的一个观点。乍看一下，你会感觉相当有道理，然后细想之下，这根本就是跟所谓的人生完全无关的一个问题。这大概也符合了雪之下雪乃对于主人公的评价：『腐烂了的本性和别扭的感性』。」 「在第一卷中，我们处处可以看到主人公比企谷对同龄人所谓的“青春讴歌”所抱有的那种反感以及“知音难觅”的孤独，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一开始那篇似乎说出了那些没有得到主流社会接纳的人，所会产生的一些想法……」 278.谁的青春物语有问题？ 「……对了，在此之前，似乎需要解释一下何谓『残念系』。所谓『残念系』，就是不将的视点放在那些尽情享受青春的主人公身上，而是以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性格孤僻的角色作为切入点，来描写那些属于青春这个过程中的种种无奈。」 「『春物』的主人公比企谷，毫无疑问就是一个这个的角色。在他的视野中，正值青春的人们，所歌颂的『友谊』、『勇气』乃至『恋爱』等等观念，毫无疑问地都是他所鄙弃的、所怀疑的。当然，这一点涉及到了比企谷那不太明了的过去，如果继续说下去，或许会有剧透的嫌疑，在这里我便浅尝辄止。」 随后的内容，便是伦也从各个方面，开始对这本轻，进行大吹特吹，毫无保留地暴露出了自己是个脑残粉，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这让之前还稍微有些惊讶于伦也居然在用着这样无比认真的口吻，去评测一部轻，是不是在其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的姜煜，一瞬间放下了心来。 果然，伦也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伦也，无论是暴露无遗的死宅气息还是一副时常满溢着激情和热情的说话口吻。 所以说，如果知道了你这样的评价，或许taki君会哭也说不定哦？ 关掉了伦也的博客之后，姜煜又看了几个比较热门的论坛讨论帖，其中八成的回复，都是说着这本轻如何如何好，强力推荐什么的。偶尔有那么几个显得颇为“固执”的差评，也很快消失在了广大网民的声讨中。 第一页的搜索结果翻到底部时，姜煜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条——「是谁的青春有问题？——新人百里屠苏新作『春物』简评」。 这同样是一篇博客日志，发表时间是四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对方的这篇日志，只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就冲到了相关词条搜索榜的第一页。 颇为好奇地点了进去，姜煜首先关注到了是题目正下方，那个微小的名字——831143——好吧他并不认识这个名字。 直接把页面往下拉，姜煜准备先看一看评论，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结果看了小半热度颇高的评论，了解是没怎么增加，对于对方的昵称倒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惊了，八爷又双叒叕更新了！” 这是下面的回复中，出现评论最高的一句话。看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姜煜的嘴角微微抽搐，恍然间想起了上个世界，那位被其粉丝（主要是天朝内）评价为“除了生孩子已经无所不能了”的独立音乐人。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把页面上滑到顶端，开始看起了这位似乎颇为高产的博主的评测文章。 「这是近年来，我看过的轻中，难得一见的佳作，是否神作还有待后续。」 一上来，对方就直截了当地做出了这样让人脸红的评价，姜煜不禁想到要是渡航老贼看见了这种评论，怕不是得直接上天？ 继续往下看，略过对方前面一段的溢美之词，姜煜找到了将他吸引过来的，关于那个题目那一段讲述。 「……在这个随处都充满了危险的地球上，人类之所以可以进化成星球的主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拥有分工与协作的社会性。单独的个体是弱小的，因此人类不得不结成一个个小团体以加强自身的力量，经历了上千年的文明发展，一个个的小团体就这样渐渐演化成了部落、宗教、阶级和政党，影响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并统治着整个人类社会。」 「每一个想要在这样亘古不变的社会规则之下生存的人类个体只有融入团体或者接受其统治这两条路可以走，每一个非主流的个体或小圈子在主流文化面前只有被排斥的命运。『结党』和『排他』，将这两点说成是人类社会的本质或许也不足为过。正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有人的地方也必有社会，即使是那些还未成年的人类个体所聚集的地方也是一样，学校不仅是一个人学习知识的地点，同样也是人类社会的小小缩影。」 「因此，在这个被称为“班级”的社会缩影中，通过比企谷的视角，我们看到的既是一个班级乃至整个学校中的人际关系，同样也是岛国社会的当今现状。显而易见的，在百里屠苏老师的笔下，以叶山隼人为中心的『现充组』正是对现今社会中人际关系的诠释。」 「……而有趣的是，我们的主人公比企谷，自然是不屑于那种抱团取暖的方式——这大概也是他在这第一卷中，除了平冢静的胁迫以及与雪之下的赌约之外，比企谷一切行为的原动力。」 「在比企谷的眼里，这些讴歌着青春的同龄人已经在无意间被那些社会中的种种规则束缚，他们虽然表面上享受着青春，骨子里却已经被那些社会的固有观念所腐蚀。……」 「……因此，到底是谁的青春物语有问题呢？按照作者展现给读者的视角，当然是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比企谷乃至雪之下；然而，在我的眼中，真正有问题的，却恰恰是那一群仿佛遵循着普世价值观、努力维持着自己所在的圈子的平稳的，所谓『现充』们。」 「我们不妨期待，在这位超级厉害的新人（我真的怀疑是那位老师的马甲，然而既然通过了新人赏的审核，应该是纯粹的新人无疑了）的笔下，这两个团体，到底会引发怎样的冲突，谱写出怎样的故事。」 至此，全文完。当然最后也有着些许社交辞令，诸如“这仅仅是一家之言”、“个人浅见”等等话语。 从文章半途开始看起，到全文结束，姜煜一刻也没舍得眨眼。 在上个世界的时候，他当然看过类似的分析文章，但那些文章，大多是建立在了原作已经有七八卷的基础上，才动的笔。 而后续也正如在这篇文章的作者所猜测的那样，侍奉部这个团体与“现充组”这个团体，彼此之间在各个事件上，都产生了一定的冲突。例如最经典的文化祭事件以及林间学校事件，还有那个直接引爆了侍奉部内人员关系的告白事件。 默默地把这个网页收入收藏夹，并且记下这位作者的名字后，姜煜喟叹般想到：看来还真是不能小觑了任何一个世界的人啊，哪里都是卧虎藏龙，而高手，似乎也永远是在民间。 而自己，既然有着整个世界的文化作为后盾，就更加不能怠惰了吧？ 这般想着，姜煜打开了rc，暌违已久的、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游戏的制作之中。 他要让这个游戏，在夏cm的时候，能够跟所有人见面。 279.风信子 次日一早，姜煜又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 这其实也是他平日里，有时候见到时间太晚了，就没有进行游戏制作的原因。因为一旦开始，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通常都要熬到两三点钟，实在撑不住了，才会有睡觉的想法。 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溜 很快地吃完了早餐之后，姜煜一边等待自家那两位平日里什么也不做的少女，慢条斯理吃着早饭，一边有些无聊地拿出了手机，登录上了自己的推特帐号。 看了昨天那些个让人稍微有些飘飘然的评价后，姜煜对于自己那个刚刚申请的推特帐号下面，会有着怎样的留言，充满了好奇。 刚一点进去，姜煜就发现了无数条圈他的消息，稍微扫视了几眼，发现都是一些自主转发他的推特，进行宣传的热心读者后，他便也没有再关心。不过让他比较疑惑的，最新的一些转发消息中，大量出现了一个名为「风信子」的名字。 正当他准备看了一看是否有一些有意思的评价的时候，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一个浮窗，是line上他的那位编辑发来的。 黑猫：「今天一大早又开始紧急加印姜君你的新书了！按照编辑部的前辈们的估计，或许今天能够达到追加5万册也说不定！大～畅～销～！（#大拇指）」 对话说完这句话后，也就没了下文，想来也没有期待一大早的，身为学生的姜煜，能够对她进行回复。 于是，姜煜也确实没有进行回复。 看完这则消息之后，他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又立马舒展开来。虽然对于这部就第一卷而言，应当算得上有趣，但觉得不可能爆发出这般大的能量的轻，为什么能够卖的这么好，产生了相当的疑惑。不过他倒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毕竟，自己无比喜爱的作品，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得到如此多的人认同，不正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吗？ 而且，这也达成了他使用上个世界那些个经典作品，需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自我约束。 然而，他这般洒脱，可不代表着其他人也同样洒脱。 待得姜煜达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迎面而来的就是伦也那张满带着惊讶的脸庞，以及……正在向他的肩膀急驰而去的手掌。 有了昨天教训的姜煜，以一个极限操作，躲过了自己好友那不知轻重的拍打，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一大早的，你又要做什么呀，伦也？” 安艺伦也浑然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动作被躲开了，径直倒坐上了姜煜那位还没有来、并且他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前桌的椅子，满脸兴奋加惊讶地反问道：“阿煜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作品，在网络上引发了怎样的热议啊？！就连那位超级有名的风信子老师，也转发阿煜你新作的消息诶！” “风信子？”姜煜愣了愣，随后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我记得，好像今天早上是在推特上看见过这个名字……对方怎么了吗？” “你还问怎么了？”安艺伦也一副无语的样子，“阿煜你真的算是一位作者吗？那位老师可是从轻起家，一路势不可挡地闯进了传统文学的领域，甚至还成为了现在传统文学领域，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啊！” “这么厉害？”这次，惊讶的神色，真真切切地摆放在了姜煜的脸上，“不过就算你这样说，貌似我也没有看过他的作品，同时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会转发我的推特啊？” “不是他，是她！”安艺伦也先是纠正了一下姜煜的一个语法错误，随后叹了一口气，扶额说道，“就算不知道那位老师，那你也总该知道去年的「紫罗兰永恒花园」吧？那部作品，就是那位老师的动画化作品喔？” “紫罗兰……永恒花园？”姜煜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那部作品在前身的记忆中相当深刻，而且据说bd销量是卷均八万八？ 理解了现状之后，姜煜迟疑了片刻，还是带着相当无辜的语气，开口说道：“好吧，那我大概明白那位老师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了。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依旧不知道那位老师，为什么会主动宣传我的作品啊？” 发现自己的友人是真的不了解个中缘由之后，安艺伦也最后也只得放过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嘴里嘟囔着什么“虽然我是觉得阿煜你的书很好啦，结果连风信子老师也觉得很棒吗？”一类的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上课。 正式上课之后，暗自纳闷的姜煜，掏出手机查询了一个「风信子」这个名字，结果看到对方那一系列身份以及成就的时候，便已然瞠目结舌了。 先不论跟在对方的轻后面，那惊人的销量；也不谈对方转型第一部作品，便直接获得了芥川奖，随后推出的作品，又拿下了直木奖；再不说对方居然还是推理协会的会员…… 单单是身为一位轻写轻出身的作家，居然最后成为了媒体评价的，近十年全国最受欢迎的年轻作家，便已然让姜煜惊讶不已了。 毕竟，轻这个圈子，说小也不小，说大也肯定算不上大，并且在主流文学那些人眼中，可以说是相当低劣的东西。 不过，既然同样是轻作者，姜煜大概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转发自己的宣传消息了。 而且，特地登上推特去看了一眼的姜煜，发现对方还不是普通的转发，甚至带有一段简评，看得出来应该是真的读了这本书之后，才写下的这些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的公关团队进行的相关操作啦～总而言之，他的轻，能够有这么爆炸的销量，似乎除了不死川文库的宣传之外，全都要仰仗于对方的这一条转发消息来着。 280.出道即畅销？ 接下来的一周中，似乎是看到了《春物》的潜力，不死川文库再次加大了宣传力度，在之后的几天之中，除了第一天的3万册一天售罄外，后面追加的5万册，再次在三天之内售罄。随后在今天又追加了2万册，销量还未统计出来。 也就是说，短短一周的时间，得益于那位姜煜素昧平生的「风信子」，还有自家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他一下子就从新人作家，成为了作品卖出6万余册的畅销作家？而且，现在连正式发售的头一周，都还没有过完。 好吧，说是“畅销”，似乎有些把标准放得太低了，不过这显然是一个已然超出了一般新人所能够达到的程度了。而且，在销量上去的同时，各大门户网站的好评度，也惊人地达到了八成以上。 也就是说，网络上也近乎是一片叫好之声，少数比较冷静的读者，还在呼吁各位保持冷静，不要让外界消息，影响到了百里屠苏老师的写作状态。他们可不愿意，在经过了这么惊艳的开篇之后，这部与众不同的作品，一下子就跌落神坛，成为所有人戏谑调侃的目标。 好吧，他们应该是不可能知道，姜煜的脑子里，有着这部轻1到12卷的内容，就算他真的要考虑剧情，也只是考虑如何收尾，为这个错误百出的青春恋爱喜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不过，由于《春物》如此浩大的声势，现在也有小部分媒体，开始用「新人王」、「黑马」之类的称号，来称呼他这位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作家。 当然，仅限于轻圈子里面啦。 而对姜煜来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接近外人眼中的“成功”，如梦似幻，不过如此。 顺便一提，霞之丘诗羽所写的「四月是你的谎言」，销量已然达到了10万册，不愧对方“畅销作家”的名头。 …… 周五晚上10点，姜煜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听着琴吹紬昨天传给他的乐曲小样。 歌曲自然是上次他送给轻音部少女们的那首「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 悠哉游哉地度过了一周的姜煜，周末自然也就不可能继续这般闲适下去。周日的时候，是莫名其妙与加藤惠定下的陪同shopping的约定；周六的时候，自然就是两周之前，就与琴吹紬等人约好的“教学”环节了。 当然，姜煜自己是决然不会提起“教学”这两个字，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彼此矫正”、“互相交流”……虽然说，到时候的主要内容，应该还是他为少女们讲解一些演唱时的注意事项罢了。 这首在前世的天朝，作为一部经典动漫ed而闻名遐迩的歌曲，昨天姜煜便听了几遍。只是由于琴吹紬发送给他的时间，着实有些微妙，在尽量调整自己的作息习惯的他，也就没有趁热打铁，写出他发现的一些问题，以及在他的想法中，应该做得更好的地方。 现在再次听到这首，在他的记忆中，似曾相识的歌曲，姜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并非歌曲本身的风格过于欢快，而导致姜煜受其感染。这首歌依旧那个略显忧伤怀念的曲调，听者自然是不可能开心得起来的。 只是，这种类似于「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着实无愧其人生四大幸事之一的名号。 这首歌经过了琴吹紬等人的演绎，虽说在感情的流露上，稍微有些比不上上个世界的原作者zone，跟之后的声优版本也有一定的差距。 但就一个高中音乐社团的程度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了不起了。 演唱方面的问题暂且按下不表，就说乐曲演奏的方面，贝斯、电子琴、架子鼓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优秀的水平，而那把吉他……相较起上次的「butter-fly」来说，进步之迅速，简直能够让业界内任何一个稍微懂行一点的人，惊呼出声。 果然，那个女生，那个看上去呆呆的女生，不愧是有着绝对音感的人。 喟叹着摇了摇头，姜煜屏气凝神，继续从头到尾仔细听着这首歌曲小样，眼中时不时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立马用身边的纸笔，记录下来他所发现的一些问题。 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姜煜才算是完成了这项工作，放下耳机，拍了拍由于一直保持着高速运转的状态，而显得有些昏沉的脑袋，他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片刻后，姜煜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瓶他最为喜爱的麦茶。 坐在椅子上，他长舒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点开了rc，继续「魔女之家」的制作。 这近乎算得上他这一周的保留项目，每晚如此。 …… 与此同时，加藤惠的家中。 “咔嚓——小惠，我进来咯！” 正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独自抱着一本砖头般大小的编程书籍，默默看着的波波头少女，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兀自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 （emmmmm……这个说法怎么看怎么怪，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明明是正值大好年华、应该努力学生的高中生。） 当然，她也没有吐槽对方先开门再说其要进来这种，就礼节而言，完全算是颠了个个儿的行为。 加藤杏子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径直走进了自己侄女的房间。 显然，她今晚会在这里留宿。而这对于加藤家来说，也算是稀疏平常的事情。谁叫这位明明已经29岁零几十个月的成年人，到现在也没个伴儿，独自居住在公寓里面呢？ 看着没有理会自己的加藤惠，加藤杏子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直接坐到了房间里的椅子上，扫视了几眼加藤惠正在看的书籍，露出了一个略显惊愕的表情。 “小惠你……对这个感兴趣？” “……嗯，挺有趣的。”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在社团里始终是一副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默默玩着手机的形象的少女，在家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 于是，率先绷不住的，是加藤杏子。 “咳……说起来，小惠你知道姜君准备辞职的消息吗？” 281.未闻花名（一） “嗯？”加藤惠这次终于是抬起了头，眉头微蹙，干脆利落地说道，“最近都没怎么去姑姑你那里帮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嗯？”如出一辙的疑惑之声，随后的语调，则带上了几分腹黑，“那小子……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哦。” 放下书本，加藤惠的目光依旧平淡，语气也仍然冷静，如此说道。 只不过，看着这位少女，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大砖头书，加藤杏子微微低下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片刻后，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副惊讶中带着不解的神情，说道：“哎呀～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他会主动告诉你呢～” 不得不说，表演这种技能，对于女性来讲，似乎是天生的。如果用游戏里面的语言来讲的话，就是出生自带的天赋。唯一的不同在于，技能的等级是多少。 加藤惠面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语调也缺乏感情的起伏，语气淡淡地说道：“或许是姜君最近太忙了吧，毕竟社团那边需要他掌控进度，同时，自己的轻也发布了。” “轻？”加藤杏子愣了愣，露出了相当惊讶的神色——嗯，这次不是装的了——说道：“那小子……还在写轻？” “嗯。”加藤惠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绕过加藤杏子的位置，从自己的书桌上，抽出了一本比一个巴掌稍大一点的书籍，展示给了自己的姑姑看，同时口中说道，“就是这本，最近似乎……卖的有点好。”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加藤杏子下意识地读出了写在封面上、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的字体，随后失笑道，“什么奇怪的名字……姜煜那小子还会写这个？” 加藤惠附和地点了点头，不动神色地补刀说道：“名字的确是挺长的，不过内容还……不错吧？至少在网络上的评价挺好的，而且，听说已经卖出了好几万册了。” “好几万册？那还不赖嘛……” 加藤杏子点了点头，虽然她对于轻不太了解，不过出版行业这个东西……能够卖出几万册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嗯，关于这一点，诸多类似于《is》这样买厕纸送插画的作品，表现明显的不服，并且寄出了自己的律师函。 在心底默默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后，加藤杏子暗忖着什么时候去买一本看看，随后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她来找自己的侄女，可不是出于了解在自己的咖啡厅打工的那个小子的近况来着。她有着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跟现在正在自己房间里，奋斗着游戏制作的姜煜，也有那么几分关联。 …… “那么，我就出门了，小埋你好好看家，知道了吗？” 姜煜站在起居室的门口，朝着自家一大清早就开始打游戏的妹妹酱嘱咐道。似乎是由于昨天晚上被他按时撵去睡觉的原因，所以土间埋今天似乎是在他起来之后没超过10分钟，也就跟着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嗯……”全部注意力正集中在眼前的游戏中的土间埋，从鼻腔中发出了肯定的回答。理所当然的，语气相当的敷衍。 摇了摇头，姜煜暗道：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如果只是看一会儿家的程度，还是应该对自家妹妹抱有绝对的期待吧？ 毕竟，她又不是那位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纯白少女。虽然说，她身上也没有对方那样耀眼的天赋就是了。 今天跟轻音部的那几位少女约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地点当然就是彼此都很熟悉的琴吹千夏的私人录音棚。 在心底估计了一下时间，姜煜发现倒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因此保持着平常的步调走到了电车站。随后在等待电车的时候，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了昨晚写好的那张纸，再次琢磨了起来。 其实，音乐这个东西，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你很难说它好或者不好，他们关注的往往只是好听不好听。如果仅仅从这个层面上考虑，轻音部那几位少女所演唱出来的这首「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毫无疑问是及格线以上的，甚至可以算作优秀。 不过，如果按照比较专业的眼光来看的话——经过琴吹千夏时不时的教导之后，姜煜勉强算得上半个专业人士——瑕疵或者说可以改进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 因此，当姜煜一走进录音室，发现那几位少女早早的就到齐了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么，我们来探讨一下吧，那个小样里存在的一些问题。” 刚看见姜煜走进来，准备打招呼的四名少女，闻言解释一愣，最后还是琴吹紬率先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面色郑重地说道：“那今天就拜托姜君了！”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消磨在了一遍又一遍的讲解以及练习当中。中途，琴吹千夏也曾来看过两次，旁听了一会儿姜煜的讲解以及琴吹紬四人的演奏，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因此，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彼此之间的五人，倒是没有人发现这里最为专业的一个职业人士，曾经进来看过他们。 “所以说，技巧上的东西，我应该是无法发现更多可以改善的地方，或许琴吹老师会知道也说不定，等会儿你们可以问问老师。” 面色严肃地看着眼前侧耳倾听的四名少女，姜煜语气十分认真。顿了顿之后，他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其实是——感情流露！” “啊！我知道我知道！”平泽唯举起了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就是那些人常说的唱歌‘走心’的问题吧？” “对。”姜煜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很快地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这首歌……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讲述一种离情别绪的，因此，如果强行要求你们演唱出那种分别与怀揣着再次相见的希望的感觉，倒还真的有点困难了……” 282.结果，秋山澪是诗羽学姐的书迷？ 说到这里，姜煜突然看向了从刚才开始，比起其他几位少女来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秋山澪，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吗，秋……小、小澪？是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吗？” 说到半途，恍然想起自己跟这群少女约定好的称呼，姜煜的话语中有了一个显著的停顿，有些结巴的改了称呼。 “啊——！”看上去似乎正在走神的秋山澪，闻言惊呼了一声，捂着嘴，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刚才是我走神了……” “嗯？”平泽唯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位既是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是自己在吉他上的初学老师的少女，不解地问道，“好奇怪哦～～在社团也是，在这里也是，小澪你这几天老是容易突然走神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说完，还不待其余人进行反应，平泽唯又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跟小澪你表白了啊？就像小佐和当初那……” “咿——！小唯你在说什么啊！”秋山澪瞬间羞红了脸，连忙反驳道，“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如此……令人……的事啊！” 看起来，这位本性羞怯无比的少女，就连说出那些个词语，都难以办到，选择了含糊过去。就结果而言，就是在场的其余所有人，都没有听清她最后那句话，同时的，却又理解了她的意思。 当然，除了呆唯。 顺便一提，这是姜煜私下里给对方取得外号，并没有在任何正式场合，用这个称呼叫过对方。 制止了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平泽唯，琴吹紬再次发挥了自己的大小姐本性，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柔声说道：“的确像小唯说的那样呢，小澪最近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吗？说出来让我们这些朋友听听也无妨吧？” 姜煜看见琴吹紬开口了，也就没有再继续出声。不知为何的，这位少女，总是会带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管是如何棘手的事情，仿佛只要这位大小姐出手，就能够轻易解决一般。 只不过，这次似乎，稍稍有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得秋山澪仍旧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保持着缄默不言的状态。 而且，莫名的，对方的耳根渐渐地红透了，在白皙的肌肤的映照下，愈发娇俏可人。 “噗嗤——哈哈哈哈……” 突然的，在一片寂静之后，田井中律开始了捧腹大笑，随后有些上下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地说道：“怎、怎么可能……咳……是、是因为那些事情啊？明明……明明……只是因为一件超、超级……咳咳……超级简单的事情啦！噗哈哈哈……抱、抱歉，再让我笑一会儿，我再为你们进行说明。” 于是，接下来的场景便是，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笑意未歇的田井中律。不同的是，秋山澪是含羞带怒的眼神，而其余的人，就是一脸好奇了。 “唔……”看着仍在笑个不停的田井中律，秋山澪跺了跺脚，羞红着脸——甚至连额头上绷紧露出的些许青筋，都可见一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地嚷道：“我告诉你们行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律你别一直笑个不停啊！” “呵……咳咳，我是说，小澪你快说吧，大家都很好奇喔？” 实在没有忍住的姜煜，发出了一声轻笑，不过立马便在少女闻声望过来的羞怒眼神中，强行收了回去。轻咳两声，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转移话题说道。 “是哦是哦～～小澪你快说嘛～～” 平泽唯难得反应奇快地附和说道。 “……我也很好奇呢。” 琴吹紬错愕之后，脸上也重新挂上了温暖人心的笑容，如此说道。 闻言，田井中律也停住了自己的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学开始就结识到的朋友。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秋山澪深吸了一口气，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周遭或期待或调笑的目光中，猛然一下闭上了眼，说了出来：“是因为一本啦！一本轻！” 话音落下后，四周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一开始就洞悉了此间缘由的田井中律，自然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平泽唯和琴吹紬两人，则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似乎脑筋有些没有转过来；而姜煜的表情……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他的瞳孔长大，显得惊讶异常；眉毛下意识地往中间靠拢的同时，又有着微微上扬的幅度；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来；嘴角同时也有着些许弯曲的幅度，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想笑…… 总而言之，非要形容的，大概唯有“古怪”这一个词，可以准确地表达吧。 于是，本该是教学现场的地方，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当鼓着勇气说完了话的秋山澪，悄悄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的时候，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保持着以上那些表情的众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见状，秋山澪暂时忘掉了羞怯的情绪，语气略显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率先反应过来的姜煜——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田井中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连忙开口回应道，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平泽唯两人。 那两位少女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地连忙点头。只是在片刻之后，琴吹紬变成了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问道：“小澪～轻是什么啊？” 姜煜见状摇了摇头，扶额叹息了一声，随后开始为对方科普起了轻的概念，待得对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姜煜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秋山澪问道：“说起来，小澪你看的是什么轻啊？” “这个啊～”秋山澪似乎有些开心，看来她是相当乐于跟自己的朋友分享自己的阅读经历，“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是上周日才开始发售的哦，叫做「四月是你的谎言」！” “——！！！” 结果，这位少女，居然是诗羽学姐的书迷？ 姜煜的脸上，满是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283.未闻花名（二） “煜君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看着姜煜这幅震惊的表情，秋山澪有些奇怪地问道。 闻言，姜煜摆了摆手，语气微妙地回应道：“不，没什么，只是……我恰好知道小澪你说的这部轻。” 嗯，而且我还认识它的作者，甚至彼此还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伴。 在心底如此补充道，姜煜微微撇嘴，错过了对方突然变得热切起来的视线。 “咦～～”秋山澪发出了语调高昂的惊呼之声，略显兴奋地说道，“那煜君你有没有读过呢？！” “唔……”看着眼前这位黑长直少女殷切期盼的眼神，姜煜一时之间，发现自己居然不忍心说出什么违心的话。哪怕，他知道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将注意力集中在歌曲的演唱上。 挠了挠脸颊，姜煜微微抬高了下巴，视线飘到了天花板上炫目的吊灯，说道：“姑且算是……读过吧？” 嗯，甚至连基本的剧情发展，都是我提出的建议哦？虽然说，是上个世界的经典作品啦～ “呀！”秋山澪发出了喜悦的呼声，兴致高昂地说道，“那姜君你觉得接下来，霞诗子老师会怎样处理后续剧情呢？果然还是小薰帮助公生战胜了妈妈的阴影，最后在一次成功的演奏之后，两人最终在一起的大圆满结局吧？” 面对这样热切的追问以及一厢情愿的判断，知晓霞之丘诗羽多半会采纳他提出的那个略显悲伤的结局的姜煜，自然只得含糊其辞，用些不太确定的话语，搪塞了过去。 而且，似乎是可怕的抑制力或者世界修正力什么的东西，哪怕姜煜仅仅只是提出了这个故事，同时只掺合了作品的名字，但它依旧像是巧合一般，同上个世界的主人公乃至配角的名字，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嗯，其实是作者懒得改吧？） 好不容易应付完意犹未尽的秋山澪之后，姜煜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心中推翻了自己之前对这位名为秋山澪的少女，做出的结论。 果然，她不仅是霞之丘学姐的粉丝，还是程度相当深的狂热粉丝！ 谁叫后来扯着扯着，话题就偏移到了霞诗子的上一部作品上，而且对方还说得头头是道呢？ 从兴奋状态之中退出来的秋山澪，立马羞红了脸，连连弯腰向着周围的人道歉，甚至着急地眼角泛起了泪花。 看着似乎心有余悸的姜煜，田井中律笑着解释道：“煜君你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啦～小澪从小就是个爱看书的好孩子哦？虽然说就是因为这样，从小到大，才会只有我这么一个相处超过10年的朋友啦～” “小律——！” 听到自己的好友这样说，秋山澪有些不满地喊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田井中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冲着姜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依言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姜煜虽然有些不明白对方最后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点头应道：“虽然是稍微有点惊讶，不过其实还行吧。只是没想到，小澪你居然是霞之丘学姐的狂热粉丝什么的……” “诶？”x3。 秋山澪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瞳孔，再次锁定在了姜煜的脸上，面带疑惑，略显犹豫地问道：“煜君你的意思是……你认识霞诗子老师吗？” 自知失言的姜煜，自然也不可能随意糊弄过去——虽然他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看着这位少女认真的神色，就知道完全不可能——于是只得点了点头，轻呼出一口气，肯定地说道：“她是我的同一个学校的学姐。” “啊！”秋山澪用双手捂住了嘴，微微后退了一步，有些失神地念叨着：“原来……真的是高中生啊……真厉害……” “唔……也就是说，小澪喜欢的作者，是煜君在学校的熟人吗？” 从刚才起脑回路便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的平泽唯，似乎是终于反映了过来的，双掌相击，恍然大悟地说道。 自然而言的，这样呆呆的行为，惹来了旁人的吐槽。 “反应太慢啦，小唯……” 姜煜嘴角微微扯了扯，哭笑不得地说道。 “小唯真是的，总是这样看不清状况地胡乱出言呢～” 这句话则来自一脸溺爱（？）的琴吹紬。 “哎呀呀～～这次难得轮到小澪的脑袋不够用了呢～～” 这般大大咧咧而轻佻的口吻，自然是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戏的田井中律。 “呜～～”口中发出了可爱的呼声，秋山澪捂住了脸，直接做出了抱头蹲防的动作，似乎对于自己高谈阔论了半天的作者，居然是自己朋友的熟人，这种出乎意料的发展，着实羞煞了她。 “……” 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的姜煜，自然只得保持沉默。而对于安慰女孩子这种工作也相当苦手的他，也没有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份工作，直接递给了田井中律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他便转身离开了录音室。 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去上个厕所顺便出去买几瓶水回来而已啦～～ 待得姜煜抱着几瓶水回来的时候，秋山澪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从来不会与他有什么直接性的接触。只要姜煜一感觉自己的视线与对方对上之后，那位少女立马就会错开。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姜煜再次将几名少女集合在了一起，刚刚他稍微想了一下，如何让这几位少女体会到那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长大之后，由于各自的境遇，不得不离散天涯的无力感与悲伤感。以及在各自的生活中，怀揣着再次相见的希望的希冀之感。 思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的他，自然只有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讲！故！事！ 没错，就是如同各位所想的，他刚才便利用自己脑海中的外挂，回溯了一遍「未闻花名」的剧情，稍稍梳理了一下之后，很快便在脑海中形成了一篇文章。 轻咳了两声，吸引到四位少女的注意之后，姜煜先是招呼着几位少女坐下之后，沉吟片刻，双手成金字塔状，交叉在胸前，舔了舔嘴唇，用着低沉的语调，缓缓开口道：“为了帮助你们理解一下这首歌的感情，就让我为你们讲述一个关乎青梅竹马、关乎友情、关乎爱情，彼此之间的命运线交缠缭绕，有欢笑同时也有泪水的故事吧……” 284.说好的感动呢？ 因为时间的关系，姜煜当然不可能像捧着一本读给别人听一般，讲得面面俱到。他只是大概地讲述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而叙述的重点，当然是落在了面码这个最讨喜的角色身上。 故事讲述的是10年就已经死去的女主的幽灵，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主人公的身旁，要求对方帮助她实现愿望，然后她就可以成佛。其中发生一些事情，既展现了由于各自长大而内心逐渐走远的主人公一行人，又展现出了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彼此那种参杂着亲情与友情，当然还有爱情的复杂情绪。 至于故事的结局，对于剧中的人物，当然算得上是比较好的he，除了面码因为实现了愿望而消失；而对于观看这部动漫的人，也勉强算得上是he吧？毕竟剧中的人物都有了各自的成长，原本两小无猜却在成长过程中逐渐走远的众人，也渐渐变成了小时候那般模样…… 虽然面码消失了。 ……he才怪咧！（╯‵□′）╯︵┻━┻ 姜煜当初虽然没有看哭，但好歹也因为女主的消失而心塞了一段时间，至于剧中的其他人物？抱歉他还真没太在意～～ 总而言之呢，原作本身不算是太过优秀的故事情节，甚至因为动漫篇幅的影响，导致有一些bug出现，然而加上了那首总是神插入的ed后，也便成了众口相传的名作。 同样不得不说的是，看过这部动漫的人，其实都不太会喜欢除了女主角之外的，其余几个角色。原因很简单，那正是你我在青春之中挣扎的狼狈模样，这般似曾相识的景象，让本意是在二次元中寻找美好的那些人，又如何喜爱得起来？ 是的，这些主角，太写实，太普通，太贴近现实生活中平凡的你我。 而面码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她是十年前便已经死去的人物，代表着剧中这一行人美好纯真的过去。而会出现在男主角身边，也只是因为当初答应了男主角快要去世的母亲，让仁太（男主）想哭的时候就能够哭出来。 其次，她是一位银发长直发、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美少女。 最后，她是一位银发长直发、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美少女。 ……好吧，不得不承认，人们天生就对符合自己的审美的事物、对拥有着自己缺失的某些东西的人，先天抱有一定程度上的喜爱之情。 正如面码的纯真与善良。 而对于明明在自己身上或多或少有流露出来的些许负面因素，却哪怕只是看到，都觉得心里不大爽快。 正如剧中人物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嫉妒、虚伪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边厌恶着词典上那些代表着负面特征的词语，却又一边拥有着那些个特征。 说到底，这部动漫最让姜煜感到扎心的，其实并不是面码的消失，也不是伙伴们的成长。而是剧中的主人公一行人，在真心想要帮助面码实现愿望之前，那种流于表面的关心，那种做一些看似善良的事情，然而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的小心机。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件录音室里，通过口述就告诉给这几位少女那般残酷的现实，更何况他也不希望这几位“本来无一物”的少女，因为他的影响，而沾染上尘埃。 因此，在姜煜口干舌燥地讲述完大概整个故事，并且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着水的时候，面前诸位少女的反应，稍稍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莫说是感动之类的神色了，除了平泽唯外，就连疑惑的神色都没有，其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种“哦，这样啊，完了吗？”之类的，超级平淡的反应。 所以……我们说好的感动呢？ 有些尴尬的姜煜，不知不觉地喝空了水瓶，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用着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的同时，思考对策。 不过，四位少女之中最擅长察言观色的琴吹紬——虽然平时偶然还是会有一些天然呆般的脱线言行——率先发现了姜煜表情的不自然，开口说道：“……嗯，很、很不错的故事呢！呐～～小澪～是吧？” 说着，琴吹紬还特意避开了姜煜的视线，朝秋山澪使着眼色。而这位双商都不错的黑长直少女，自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附和着琴吹紬说道：“是、是呢～～没想到煜君还有编故事的天赋什么的……果、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 “诶～～”平泽唯闻言发出了惊呼，“小澪和紬紬你们两个都搞懂了煜君刚才讲的那个故事了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噗哈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田井中律又一次发出了其独属的、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之感的笑声，坐在凳子上，前俯后仰。 “小唯……”秋山澪发出了无力而绝望的呼唤之声。 “那个……虽然小唯没有懂，但、但是！煜君刚才编的故事，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还是不错了！” 琴吹紬连忙替自己的好友圆场。只不过这种话……怎么看也不能让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的样子。 心中明悟了刚才的故事可以说是丝毫作用也没有的姜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对自己的埋怨之情。 之前，饶是他再如何要自己正眼看待这个世界的文化，同时，也不能因为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世界便得意狷狂。但心底再如何，也还是会因为自己所知晓的上个世界的优秀作品，而产生几分优越之感。 不过，刚才的传教失败，倒是让姜煜清醒了许多。有些作品之所以优秀，正是由于它们的题材，如果换了一种方式推出，没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后，恐怕在外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佳作名作。 所以，他之后如果还想要推出什么作品，并且要改变原作的发行方式的话，就需要考虑一下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否妥帖了。 不过，或许刚才的失败，也跟他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过关有联系？ 比起嘴皮子，姜煜还是自认自己的笔杆子比较厉害。 285.告别曲目 就这样脑海之中回转过一些有的没的的念头，姜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低垂着头。然而在旁人眼中，就变成了一副伤心失意、羞于见人的缄默状态了。 至少，在这四位少女的眼中，就是如此。 琴吹紬看着保持沉默的姜煜，颇有些头疼。饶是她现在再如何想做些什么缓解一下彼此之间尴尬的气氛，然而没有丝毫相关经验的她，在一开始的安慰话语不起作用之后，心中也失了方寸，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所以说，亏得你会认为那是“安慰”的话语哦？ 秋山澪以及平泽唯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幕。而一直以来保持着一个看戏状态的田井中律，虽然是有心想要解决一下这个事件，不过残念的是，这次她是真的无力了。同时她也开始反思，她这次是不是有些玩过了？ 毕竟，是她先开口肆意大笑出声的。 片刻之后，还是沉思中的姜煜自己无意识间抬起了头，随后便看见了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三名少女，以及另一张满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呆呆的脸。 有些错愕地挑了挑眉，在考虑如何解决刚才的失败的姜煜，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清楚几位少女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神色，好奇地反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琴吹紬目露担忧，迟疑了片刻，还是率先开口回应道：“煜君你……没事了吗？刚才……” “刚才？”姜煜愣了一愣，随后恍然地点了点头，“哦，那个啊～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倒是难为你们听了一个无聊又无趣的故事了。” “不对。”秋山澪闻言晃了晃脑袋，认真地说道，“煜君刚才讲的故事，其实就创意上来说，并不算的新鲜，但我总感觉，你告诉我们的这个故事，着重点不太对……或者说，内核方面，还可以进行深挖！” “如果那样做了之后，我想，那一定会成为一个精彩的故事——当然，口述什么的还是……嗯，免了吧？我个人觉得的形式会更好喔。” 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的秋山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姜煜见状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的意见，我会回去考虑一下怎么完善这个故事的。而且我也觉得，比起考验我讲故事的能力，还是考验一下你们的理解能力比较轻松吧？” 嗯，他记得在上个世界，在「未闻花名」大火之后，的确也经由这部原创动画编剧的手，写了一本出来。 一般来说，这类原创动漫或者动画电影，在销量上去之后，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圈钱），都喜欢让编剧或者导演写一部相关的作品出来。 就像是上个世界新海诚的那几部知名度比较高的作品，都有出版，而且无论是岛国内部还是海外销量，都相当不错。 也就是所谓泛娱乐的ip战略大成功。 “嗯？”听到姜煜这样说，田井中律仿佛明白了什么，用鼻腔发出了一声略显疑惑的声调之后，说道，“煜君还会自己写的吗？那可真厉害！” “呃……”姜煜讪讪地笑了笑，“也就胡乱写着玩儿，上不得台面……” 在知晓了秋山澪是霞之丘学姐的狂热粉丝之后，他可不敢随意说出自己其实也是一位轻作家的事实。倒不是怕对方又是自己的粉丝什么的……老实说，如果自己在现实中的朋友，也是自己的粉丝的话，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一件炒鸡爽的事情。 只是，在《春物》以及《四慌》卖得越来越好的现在，网络上关于「霞诗子」和「百里屠苏」之间，到底是否有什么关系的讨论，也愈发热烈。 “啊～～”田井中律露出了一个坏笑，“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作品咯？那还真是有够看不起……小澪呢！” “诶？我不是……”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对！难道跟你自己没关系吗，小律？！”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喔？” “咕～～～～” 伴随着这样一声透彻的声响，正在争吵之中的几人，都不由得咽下了已经涌到各自咽喉的话语，用着怀疑地视线看着彼此，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 正瘪着嘴，脸上带着呆呆的表情，同时用一只手按着肚子的平泽唯身上。 沉默了片刻，姜煜率先出声，打着圆场说道：“嗯……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么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我也要准备回……” “这可不行哦～”正呆愣着的平泽唯，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姜煜的衣摆，语气认真地说道，“今天紬紬从家里带了午饭来的，之前还要我们务必要把煜君留下来一起吃午饭的喔！” “小唯！”含羞带怯地喊了一声自己好友的名字，琴吹紬目光很快又飘到姜煜的身上，满含期待的样子。 秋山澪和田井中律两人虽然不说，但也显然是一副希望他能留在这里一起吃午餐的表情。 见状，姜煜叹了一口气，随后朝着四位少女点了点头。而之后，趁着拒绝他插手准备午餐（然而也就是个摆放的过程）的几位少女收拾着餐桌的时候，姜煜拿出手机，向着自家妹妹发去了一条消息，大概意思就是中午不回来，让她自己解决午餐，同时别忘了椎名什么的。 …… 吃过午餐之后，在轻音部的几名少女休憩的空档，姜煜走到琴行里，请过来正一脸无所事事地待在大厅里，像个普通的客人一般，随意走过去走过来，看着周围的乐器的琴吹千夏，在对方一脸冷淡的表情之中，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今天来这里，一共有两件主要的事儿。其中之一，自然是帮助轻音部的这几位少女解决一些演唱上的问题——虽然说，除了感情表达上还有所欠缺外，似乎已经没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了——而另一件事，则是录制几首歌曲了。 几首，他准备用来在加藤杏子的咖啡厅里，当作告别曲目的歌曲。 286.首周销量——十万！ 录制几首歌的时间算不上长，特别是建立在姜煜对这几首曲子，应该可以称得上是相当了解的情况下，所耗费的时间，自然就更少了。 因此，就算加上了琴吹千夏调整录音设备、姜煜练习兼正式录制等等事件所耗费的时间，待得几首歌曲录制完成之时，也不过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般迅捷的速度，待得姜煜从隔音间内走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其余几人诧异惊奇的目光。 对于这样意味明确的目光，姜煜一时之间，倒是颇为不适应，皱了皱眉，出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琴吹紬仿佛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语气稍微有些复杂的，朝着姜煜说道，“当、当然不是……只是大家都有些惊讶于煜君刚才弹奏的那几首曲子吧？” 说着，琴吹紬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几位少女，用眼神示意她们说话。 “……”秋山澪没有多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乐曲的余韵之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刚才听到煜君你一下子弹了这么几首没听过的曲子，还真是吓了我们一跳。” 田井中律倒是毫不在意地接过了话头，而且她对于刚才姜煜用钢琴弹的那几首曲子，评价还是蛮高的，因此心中的惊异，甚至多过了好奇。 后来才跟姜煜认识的几人，自然没有听过之前那首「canon」，不然或许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困惑。而「butter-fly」的编曲虽然在摇滚乐曲中算得上不错，然而在更为专业的领域里，自然是及不上刚才姜煜所弹奏的那几首钢琴曲的。 “唔……大家都没有听过刚才的曲子吗？我也没有听过诶……煜君煜君，刚才的曲子是叫什么名字啊？” 平泽唯摆出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双眼放光地看着姜煜。 听到平泽唯这样说，其余几位少女，也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姜煜的身上，就连一直在操作台上默默处理着刚才录入的几首乐曲的琴吹千夏，也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轻靠着操作台，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煜。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的姜煜，自然是轻易地打出了“gg”。再说了，那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稍微讲述了一下刚才录制的几首乐曲的姜煜，又稍微享受了一会儿少女们崇拜的目光——当然，主要是来自平泽唯的——便开始继续督促几位少女练习起来。 趁着轻音部练习的功夫，姜煜向琴吹千夏说明了一下这几首乐曲后期处理的要求，以及拜托对方进行版权申请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当然是不太愿意麻烦对方的，然而他现在认识的相关方面的人，也就只有对方这么一个，因此犹豫了大半个月，他还是决定在今天提出自己的请求。 琴吹千夏自然也看出姜煜提出请求之前，那副忸怩、犹豫的模样。心中暗自失笑的同时，也不由得对其增加了几分好感。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这般想着，琴吹千夏依旧保持着冷淡的神色，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见状，姜煜自然是连连感激。 临走之前，姜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指了指仍在练习中的轻音部的几位少女，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琴吹千夏自无不可，更何况其中还有她的侄女，不过对于姜煜这般爱替别人操心的性格，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嘴角泛起了微不可察的笑意，点了点头。 得到承诺的姜煜，自然是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在回家的路上，他还顺便前往超市补充了一波物资，毕竟明天有一件……让他感觉有些棘手的大事儿啊…… …… 回到家中之后，姜煜刚一走进起居室，立马就明白了今天中午，自家妹妹还真是按照他的吩咐，有好好地热了热昨天的晚餐当作午饭，而不是随意吃了些零食就打发了她自己以及椎名的胃。 至于要问为什么嘛……任谁看到餐桌以及洗碗槽那一副惨状，大概都会瞬间明白的吧？ 放下背包后，姜煜挽起了袖子，有些无奈地开始收拾起这一摊狼藉来。 所以说，咱们说好的穿越/重生必备的厨艺高超、家务万能、黏人又能干的妹妹酱呢？ 咳……总而言之，待得姜煜收拾好这一切，刚想教训自家妹妹两句的时候，之前随手摆在比较干净的一张椅子上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顺便一提，因为学生时代的习惯，姜煜的手机，通常都是一直保持着静音状态。 大踏步走过去，姜煜迅速地抓起了手机，才让可能会发生的摔落事件，湮灭于最初的阶段。 点开手机一看，果然又是他的那位编辑：黑猫。 嗯？我为什么要说“果然”以及“又是”呢？ 黑猫：「大！好！消！息！屠苏老师你的作品，销量已经正式突破10万册了！是十！万！册！喔！并且只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很多出道多年的轻作家，在总销量上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数字！更别说卷均销量能够达到10万册了！虽然姜君你的作品才只发售了一卷，不过从后劲来看，潜力可以说是相当巨大呢！而且到目前为止，推特以及2ch论坛上，也基本上是一片叫好声，大多数人，对于后续的剧情发展，都相当感兴趣！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这一大段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以及充分表现了对方兴奋以及喜悦之情，或许还带有些许崇拜色彩的文字，姜煜却感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面对这样发自真心的“我tm吹爆”的话语，从本质上并不是原作者的姜煜，着实感到自己有些受之有愧。 然而，这种心情，并不能够向任何人进行述说。话说，就算说出去，别人肯定也会摆出一副“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随意笑几声就算过去了。 于是，姜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双手开始在手机屏幕上的虚拟键盘敲击了起来。 287.约定之日 屠苏：「承蒙赞赏，受之有愧。不过能有这样的销量，都是读者们抬爱，黑猫你可就别夸我了吧……」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这般来回折腾了好几遍后，姜煜才算是把上面这句话发了出去。而后……秒回。 黑猫：「如果不是姜君你的作品足够优秀的话，就算叫卖声再如何响亮，也不可能有这般强大的后劲儿……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得吗？『谦虚太过就是骄傲』什么的……啊，不过，的确应该好好感激一下读者朋友们呢！姜君你要记得在推特上发一则类似的消息啊！我这边因为老师你的作品大卖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忙碌呢～那就先这样吧，下次再联系！」 “那是哪国哪位名人留下的哪句名言啊？……” 下意识地这般吐槽出声，而后立马发现自己是在跟人文字聊天。笑着摇了摇头，姜煜依言切出去登录上了推特，在字数限制之内发表了一段表示感激的言语。 讲道理，虽然有着整个业界进行衬托，但《春物》能够突然这么受欢迎，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本来在他的预想之中，至少应该在第一次动画会后，才能够出现销量暴增的情况…… 嗯？你说如果不能动画化怎么办？ ……关于这个，姜煜自认这部作品就算不能发售的时候就立即大卖，但也不可能惨淡到连动画化都无法进行才对，毕竟也是新人赏的大赏作品不是？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姜煜看了一眼尚早的时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打开电脑开始进行「魔女之家」的制作。 最近由于工作得比较勤快的原因，这个作品他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如果除开音乐部分的话。 后续他的大部分工作，应该都会集中在各种音乐网站以及论坛上，寻找合乎他的想法的音乐片段吧…… 所以，就算自己懂音乐，但身边没有录制的设备的话，也是一样的没办法不是？ 一想到这里，姜煜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今天记得了去录制准备在明晚演奏的几首新曲子，然而却忘记顺便录制一下「魔女之家」中的一些原创音乐了。 嘴里一边念叨着“老了老了”之类完全不符合自己形象的话语，姜煜一边带着蛋疼的神色，继续操作着制作页面。 …… 晚上六点三十分，加藤杏子的咖啡厅的后门处。 一辆通常出现在动漫中的搬家场景的卡车，出现在了这里。 加藤杏子站在门外，指挥着走来走去忙碌的搬运工们，将车上的一些东西，搬到指定的地点。 待得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后，加藤杏子看了看逐渐驶出这条小路的卡车，又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看来勉强算是赶上了啊……不过具体的布置的话，只有明天白天来做了……话说，我这样会不会让客人们都跑远啊？” 有些苦恼地这般想着，加藤杏子通过后门走进了后厨，看着正在研磨着咖啡豆的加藤惠，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悄悄走到对方身后，刚准备冷不丁地打个招呼的时候，却听得对方头也不抬地问道：“您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呢，姑姑？” 加藤杏子讪讪地笑了笑，打了个哈哈，说道：“怎、怎么会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啊！就是想久违地跟小惠你开个玩笑什么的，大概。” “‘大概’？”加藤惠手上的动作有了一瞬的停顿，随后又继续动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回应道，“如果姑姑你能不总是这样小孩子脾性的话，或许某些事情，会更容易也说不定呢？” “嗯？！”加藤杏子闻言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总觉得小惠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刻薄了难道是姑姑我的错觉吗？” “啊，关于这个——” 加藤惠眉头微蹙，又很快地舒展开来，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或许是您的错觉也说不定哦？” “原来是这样啊……”加藤杏子发出了（并不）欣慰的声音，“……总之呢，明天晚上，就拜托你咯，小惠？这也是你姑姑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嘛。关于如何跟那个小子告别什么的。” “关于那个，我现在还是觉得比起我，还是彩音姐姐更为擅长吧？” “啊哈哈——可惜彩音明天晚上没空哦！然后我能拜托的人，也就只有小惠你了嘛！” “咦～～”加藤惠发出了满满地充斥了不相信的惊疑声，“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呢～不过算了，毕竟，也有一种如果非要较真的，就是我输了的奇怪预感。” “如果不努力的话，真的会输掉的喔？” 加藤杏子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似有所指般说道。 “……那种事情，不用姑姑你说，我也知道啊……” …… 晚上九点整，姜煜从加藤杏子的办公室了走了出来，随后便拿上了自己的工作服，准备离开。 从办公室到门口这一段小小的距离上，周围一些个熟面孔的顾客，不时向着他打着招呼，姜煜同样也只得微笑点头示意。 好不容易走出玻璃门后，姜煜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微微偏过头，姜煜看着门口告示板上之前贴着招募夜间钢琴师的通告的位置，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他主动提出的想要辞职，不过毕竟“人非木石皆有情”不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即便大部分时间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坐在台上谈个琴，但就他个人的感官而言，他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不过……姜煜突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总感觉其余的几个同事，经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且每当他靠过去的时候，对方就会立马佯装无事地散开。 所以说，对于一个即将离职的人（虽然本质上只是在这里打工罢了），难道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吗？ 摇了摇头，姜煜不再细想，迈步往自己家里走去。 说起来，明天似乎就是他跟加藤惠约……我是说一起逛街的日子了吧？ 288.御宅族的约会方法（前篇） 五月下旬，随着气温的日益升高，每天的阳光，也是愈发毒辣了起来。 清晨时分，看似祥和的云朵后面，却不知躲藏着怎样的恶魔，只等时候一到，便翩然而出，若无其事地开始炙烤着大地。 唉……总觉得这种像是在形容暑假的语句放在这里真的合适吗？又不是前世国内那几个全世界都有名的火炉城市。 就这座岛屿而言，每逢五月，温度也不过就是稳定在20多度啦，倒是不会让人完全受不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和的月份里，一个平淡无奇的周日，姜煜早早地起了床，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去。 哪怕昨晚睡得一点都不算早，但今天毕竟是要去埼玉县，所以不起个大早不行。 是的，加藤惠所想要去逛的六天场购物中心，并不再东京内，而是位于邻县的某个新开张的商业中心。 当时姜煜了解到的时候，可算是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这在上个世界的天朝内，也不过就等于是从一座城市的一头跑到另一头而已，貌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对比某些地域辽阔的省来说，哪怕在这个国家上到处跑一遍，也不过就相当于在省内游玩了一圈。 就在姜煜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的时候，走道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趁着用水漱口的功夫，姜煜用余光瞟向了卫生间的门口，是椎名真白。 看得出来，少女的睡相并算不上好。半遮半掩的上衣、头顶翘起的发丝、通红的眼睛，还有……仅穿着一条胖（插）次的下半身。 好吧，虽然在姜煜这半个月下来的强烈要求下，椎名真白终于是没有随意就脱掉浑身衣物，抱着被子在桌子底下睡着，但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睡衣总是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就仿佛什么在睡梦中也想要尽力褪去的累赘一般。 而每天叫对方起床时都会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就导致姜煜的内心从微起波澜化为了无动于衷。 吐掉口中的漱口水，姜煜向着椎名真白打招呼道：“早上好，椎名。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闻言，椎名真白用着冷淡的神色看向了姜煜，轻声说道：“等会儿需要去绫乃那里。” “嗯？”姜煜愣了愣，有些疑惑地反问道，“椎名你……一个人过去？” 他对于少女冷淡的目光，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负责照顾椎名的他，差不多也摸清了这位女孩儿的脾性。并非是心底没有其余的情绪，只是从来没有被教过这些东西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情绪而已。 不过，比起那个，姜煜更加担心，这位少女如果独自出门的话，会不会走在半路上，突然就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毕竟，她可是有着前科的人。 椎名真白摇了摇头，用着自己惯常的没有起伏、缺乏感情的语调，缓声说道：“是绫乃来这里接我。”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嗯……那么，先解决你的洗漱吧。” 说着，姜煜拿起了旁边属于椎名真白的洗漱用具，动作娴熟地挤上牙膏、打湿毛巾，随后便在少女那光滑细致的可爱脸蛋儿上，轻柔地擦拭了起来。 …… 与此同时，加藤家中。 同样是起了个大早的加藤惠，为自己以及父母准备好了早餐。吃掉自己的那一份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换上昨天挑选好的那一套衣物。 因为差不多已经算上迈入夏天了，虽然平日里看不太出来，但姑且也算是在穿衣搭配方面，有一些自己心得的少女，自然是选择了一套适宜这个季节的服饰。 亮色系背心，半透明的白色蕾丝短袖上衣，再搭配上下身的迷你裙，因为天气的原因，少女最后还是决定套上白色的丝袜。 嘛……就高中生而言，应该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前卫且流行的打扮了吧？大概。 不过，说起来，前卫和流行这两个词，能够放在一起用嘛？ 于是，时间在少女穿戴衣服以及收拾东西中，一点一滴的流逝，最后，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达到了少女预计好出门的时间。 临出门之前，少女再细细打量了一番全身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之后，拿上了一旁的棕色皮包以及一顶白色水手帽，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保持着一贯的不紧不慢的步调，加藤惠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打开家门，往约定好集合的车站走去。 因此，离去的少女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刚关上门没超过三十秒，两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起居室里。 确认自家女儿真的是出去了之后，加藤妈妈脸上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一般。 倒是加藤爸爸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说，小惠不会被那个叫姜什么的小子欺负吧？” “是叫姜煜。”加藤妈妈纠正，随后露出了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笑着说道，“安心吧！你要相信杏子还有女儿的眼光不是？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女儿独自跟男生一起出门过？” “说是这样说……”加藤爸爸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女儿的话，我倒是完全不担心，不过听了杏子的话后，我反而担心了起来。你说，如果那个名叫姜煜的孩子，真的如杏子所说的那般优秀的话，小惠能跟他修成正果嘛？” 嗯，理所当然的，所谓修成正果的潜台词，当然就是结婚。 加藤妈妈闻言却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道：“你呀～～就是爱瞎操心，大女儿的事儿，当初你也是这样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结果呢？孩子们还不是相处得很好？所以说，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解决吧。你我这些做父母的，只要在关键的地方上，把好关就行了。回去睡觉吧，难道你不困吗？” 说着，加藤妈妈便转身往着两人的卧室走去。今天差不多是跟加藤惠同时起床的她，现在劲头儿过去了，倒还真有些困。 “唔……”加藤爸爸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似是找不到什么话语来进行反驳，最后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了自己的妻子的步伐。 不过，这恍恍惚惚间，他记忆中的那仿佛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般的两位女儿，一位即将成婚，另一位，似乎也有了未来的方向，倒是让他不禁升起了几分唏嘘之感。 就仿佛是年少时未完成的残梦，不过一本书百页之间，却俨然度过了一生。 不过，比起那般苦涩的比喻，加藤爸爸的梦，可以说是相当甜美了。 …… 早上七点半，千代田车站。 正站在路边等待着今天那位绝对的mainheroine的姜煜，显得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这个世界上，由于没有型月世界，自然也就没有那个毫无游戏性可谈，却偏偏撑起了海岸两边两家大型公司的游戏企划。 姜煜至今都还记得，在玩了那个游戏之后，他那种整个人的金钱观发生了巨大变化的不真实感。 咳……那么稍稍有些扯远了，回到姜煜此时的举动上。因为等会儿预定的逛街活动，他此时此刻正在网络上查询着一些六天场购物中心的一些店铺的情况，结果，当真让他咋舌不已。 根据网络上的介绍，集结了国内外共一百多家品牌的购物街、三十几间知名餐厅齐聚的饮食街及复合式影城，都一并设置于那座巨型设施里。 对于姜煜这种在上个世界，从初中开始，便各种在淘○、○东等等网站上购买衣服鞋子的人来说，那种大型商城，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顺便一提，以前偶尔跟朋友一起去逛商城的时候，那种仿佛是在走迷宫般的感觉，着实让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甚至连回忆最好也别有！ 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再一次前往那种充斥着不美好记忆的地点。没有娱乐园区、水族馆、女仆咖啡厅那种对御宅族具亲和力的设施；没有书店、天文馆、博物馆那种能够一个人静静待上一整天的地点；就算是有着影城，也不过播放任何一部动漫电影以及上个世界那些他耳熟能详的经典作品。 因此，那样的地方，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客场也不为过，而且还是能力值至少会下降50%的地点！ 对于一直奉行着某折棒的“节能原则”姜煜来说，这种本该懒懒散散地在家里，随便做些什么悠哉日子，居然要顶着不算和煦的阳光出门，简直是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而且，还是和女生一起？ 去这种由男女两人同行，怎么看都只想是现充在约会的地方……？ 唉……虽然说，加藤惠这个女生，给人的感觉很微妙就是了。简单来说，就是由于对方始终随和的态度之下，在潜意识会忽略对方其实是个女生的事实，然后就像是跟自己的普通朋友相处一般，很容易就形成一派宾主尽欢的和谐模样。 不过，这样看来……加藤惠这个女生，虽然随和得不容易发现其本质，但她终究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莫名的，姜煜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她会关心时尚杂志，也会关心什么地方新开了什么大型商城，会在假日里到处逛衣服、鞋子以及各类装饰品。 电影也只会关心爱情片和最近的流行片。偶尔也会去看演唱会和音乐会，当然不可能是animelosummerlive，而是某某偶像的个人演唱会或者流行乐…… 啊，为了防止各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以上这些信息，都是姜煜平日里偶尔跟加藤惠聊天听来的。两人毕竟是前后桌的关系，在学校时说话机会，比起社团里其余人，要多上许多。 ……对御宅族抱有理解又好相处，是她的一大优点，但不代表在深一点的事情上也能聊得通。 从根本上来说，加藤惠其人，就是一个本该和他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女孩子…… 结果现在能够有这般深厚的交情，或许要得益于伦也那一番死缠烂打似的要求对方加入社团的举动？不过对方当时貌似是很随意地就答应下来就是了。 “……还有，那位加藤圭一先生，你在那封简讯里随意附上的「男朋友」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逛着六天场购物中心里的各式各类的餐厅，姜煜如此嘟囔道。 那是发生在之前他稀里糊涂地就接下了周末陪同加藤惠逛街这个重责之后，那位波波头少女向自己的堂哥，说明这件事情时，对方所发过来的那封简讯——「了解，帮我和你男朋友问好。」 嗯，论好说话以及好相处的程度，那位加藤圭一……不如说整个加藤家，似乎都是超出了常人一等的啊？ 就在姜煜微微失神的片刻，忽然听得耳边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早安，姜君。” “啊！”姜煜猛然抬起了头，看着面前悉心打扮了一番的少女，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惊艳的目光，同样回应道：“早……早啊。” 看着姜煜的神色，加藤惠露出了一个稍显歉疚的笑容，说道：“抱歉，等久了吧？” “不，没有的事儿，我也只是刚到没多久。” 见到这在各种电影或者动漫中都似曾相识的一幕，姜煜自然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儿地说出他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二十分钟这种事实。 不过……从一般的社交礼仪上说，提前十分钟到达集合地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是因为担心加藤惠会这样做，姜煜才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车站。 然而现在看来，貌似会这样想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记得之前跟学校社团的那一群人约着一起出门的时候，貌似加藤也是这样踩着微妙的时间点到达的？ bytheay，今天加藤是在约定时间的两分钟前，抵达指定为集合地点的车站前面，登场方式依旧缺乏话题性。 289.御宅族的约会方法（中篇） 似乎是发现了姜煜打量自己的目光，加藤惠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稀疏平常地挑起话题说道：“嗯，幸好今天是晴天，不然路上还有点不太方便。” “呃……”姜煜脑筋急转，强行接话道，“你、你穿成这样，不担心会被晒黑吗？” 好一个急中生智——个屁啊！ 这样的回应，不说是最差劲的答案，也相去不远了。 理所当然的，加藤惠微微皱起了眉，不过随即又不动声色地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平淡的模样，不咸不淡地说道：“嗯？不要紧喔。我有带防晒乳，帽子也选了防紫外线的款式。再说了——现在的太阳，也没有大到需要担心会不会被晒伤的问题吧？” “是、是哦……”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的语气变得比一开始冷淡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心中千百念头急转而过，目光不经意落到对方这一身打扮上，姜煜心中霎时间恍然大悟，连忙出声说道：“说、说起来！加藤你这一身衣服跟夏天挺搭的，今天也一样赏心悦目呢……” “谢谢你。”加藤惠微微错愕之后，颇有礼貌地回应道，然而下一刻，话锋一转，“不过，你那句‘说起来’，让马后炮的感觉变强了喔？” 亮色系背心外面，披了半透明的白色蕾丝短袖上衣，头上则轻轻戴着尺寸稍大的水手帽，而迷你裙底下露出的大腿，直到膝盖之上的一点距离，都包裹在白色的丝袜之中。简而言之的话，就是传说中的绝对领域。 ……总感觉这样的形容方式，会莫名地流露出一股类似于中年大叔的下流气息，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好吧正经一点——咳，该怎么说呢？姜煜总感觉今天对方这一身打扮有些……二次元？非要用一个词汇去形容的话，以姜煜那略显贫乏的词库，大概只能说出“轻盈梦幻”这个词语。 用文青一点的说法的话，大概就是面前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女，正好印证了千年前那位大才子笔下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一句吧。 “……好了，那我们车票要买到哪里的？” 呛了姜煜这么一句后，看着对方略显尴尬的表情，加藤惠很快又自己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 “嗯……要去六天场购物中心，所以是到埼玉县吧？” 松了一口气的姜煜，也就直接顺着少女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说，善解人意的女生真是赛高！ 同时的，姜煜心中发出了这样的一声呐喊。 “真的吗？就算是现在打了退堂鼓，想要去秋叶原什么的，我也不在意喔？” “……加藤你好说话也要有个限度吧？一开始打算的不就是今天陪你去逛六天场吗？别看我这样，平时还是有经常到大型超市去逛过的喔？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 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姜煜的表情以及语气，相当的认真。 “那种东西不是同一个概念吧？还有喔，我是希望你也能玩得开心会比较好，姜君平时也不像是会喜欢逛街的吧？大概。” 末尾补充的那个尾音犯规了啊加藤！面对这样的一副场景，有人能够说出改变决定的话吗？ 没！有！ 姜煜闻言颇为大气地一挥手臂，转身往车站内走去，同时说道：“那就走吧，去买到埼玉县的票。” 还有，别对我说秋叶原也ok。对于废柴程序员兼御宅族来说，不出门才是正义啊加藤…… 想着自己今天就要耗费在陪女生逛街上，姜煜心中不由得对自己默哀了起来。而看着一马当先的姜煜，加藤惠自然也没有异议，径直跟了上去。 …… “到了耶～～” “对……对啊……” “好期待喔，不过就光今天一天，能够逛多少家店呢？” 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地点是埼玉县某一处的cbd。 听着少女期待的声音，姜煜却显得性质不太高。抬起头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会让人觉得那栋东京国际展示场也只不过是尔尔的广阔土地、以及巨大的建筑物。 这就是似乎今天才正式开幕的六天场购物中心。 具中世纪欧洲风格，让人联想到横滨红砖仓库的恬静外观。 商场分隔成南与北两大块区域，共计两百间以上的时尚、生活杂货、户外用品、餐饮店栉比鳞次，内容丰富得待一整天也不会腻，宛如专为购物搭建的都市。 同时……这也是供情侣和全家大小踊跃上门，专为现实充打造出来的空间。 跟在似乎有些雀跃的少女身后，姜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先不谈光是搭电车以及接驳车就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好吧，这一点还是要谈一谈，就这段时间的颠簸，便已经让姜煜感觉身心俱疲了。更何况…… 姜煜将目光落在前方看上去兴致高昂的少女身上，更何况，接下来还得陪着这位从本质上来说，是个相当普通的高中女生的mainheroine，逛街呢。 两人跟随着队伍缓缓地前进，看着前后不是情侣就是一家子的现状，姜煜心中一阵不自在。按下心底的莫名心思，姜煜就这般陪同着波波头少女，走进了这个建筑物之中。 “呃……” 走进这个巨大的建筑物的瞬间，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异样感。 “姜君？怎么了吗？” “没、没事……” 面对少女的关心，姜煜语气显得有些艰涩地回应道。 这里果然是如他意料之中的一般拥挤，只是……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样浩大的声势，也夸张过头了吧？ 除了上个世界大学刚开学的一次全校集中外，头一次的，姜煜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声鼎沸以及摩肩接踵。 无论是四周嘈杂的人声还是仿佛扑面而来的热浪，都让姜煜感觉自己应该趁早打道回府——从根本上来说，这般喧闹的地点，对于他这样的家里蹲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产生交集的地方吧？ “比想像得还拥挤呢……是不是稍微隔一段时期再来比较好？” 身旁的少女，也发出了这样显得有些困惑的声音。 诚如其所言，虽然是刚开幕的大型商业区，但里头这多到要不撞上人也难的汹涌人潮，轻而易举地就将这栋建筑挤得水泄不通。 姜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之前让他心底升起异样感的并非只是人潮的汹涌程度，更多的，应该要来自于…… “话说回来，加藤你不要紧吗？对于面前这无秩序的场景……” “那当然啰，毕竟开幕仪式以及促销大会什么的，大致都是这样喔？” “是、是嘛……” 是的，让姜煜从心底里感到不自在的，不仅仅是因为人多到令人咋舌，更关键的一点，在于“混乱”。 他似乎，对于“无序”这样的状态，有一种天然的反感。 看见不整齐的书桌就想把它收拾整齐；自己书柜里的书籍，也会从大到小依次放好；哪怕是自己的电脑桌面或者磁盘，也都会依照一定的顺序，收拾干净。 而眼前这一幕……若是用军队来形容的话，存在这里的绝对是溃败之后各自逃散的败军。当混乱本身成为了一个团体的特征的时候，那么这个团体，大概也就成了姜煜这类守序阵营的人眼中，最为糟糕的事物。 “是呀，简直就像是战争一样呢～”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人潮的加藤惠，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这样的喟叹之声。然后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走进了人群之中。 少年自然只有跟上少女的脚步，不过……战争吗？ 莫名的，姜煜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夏cm。大概在所有御宅族的眼中，唯有这个一年举办两次的盛大活动，才能够被真正地称之为战争吧。 毕竟，要是以人数来算，这里大概连那边的一半再一半都不到。然而，这两个活动给予姜煜的感觉，全然不同。 明明是人数比这里多上好几倍的cm展，里面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类比这里的各个商店，cm里面各个摊位前的队伍，也显得有秩序多了。 唉……好吧，就算在这里如此夸夸其谈，也无法掩饰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前身，都是没有亲自逛过cm展的不完整御宅族这个事实。 是的，姜煜并没有亲自去过这个举世闻名的大型漫展，而他对于cm展，大部分来自网络上的消息，少部分来自于安艺伦也。 顺便一提，他这位好友，可是从小学开始，除开特殊情况外，每次都会参加这个一年两次的、被诸多御宅族冠之以“圣战”名号的盛大活动的资深御宅族。 所以，姜煜才经常会把“我跟伦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嗯……之后再逛哪一家店比较好呢？这里人也太多了吧……” 发出了如此苦恼的声音，少女轻轻捻着鬓边的发丝，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少年，在拥挤的人群中，愈发苍白的脸色。 片刻之后…… “抱歉，加藤，能先去休息一会儿吗？” “嗯？姜君你……没事吧？” …… “……抱歉，明明特意一大早就要排队，我却刚开始就要休息。” 坐在美食广场纳凉用的桌椅上，姜煜放下了手中的冰饮，双手合十，朝着坐在对面的加藤惠，诚恳地道歉道。 “不会，我才想要跟你道歉。”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少女停下自己手中替对方扇风的小团扇，轻轻摇了摇头，又一次展现出了自己好说话的这一特质。 姜煜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吐槽说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不习惯排队啊……无人指挥只会到处乱走的店员，随意插队、打乱队列的客人，还有这里的高情侣率……现充什么的，果然还是爆炸了比较好吧？” 现在这一幕……就好比篮球赛的第一节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走完，己方所有的首发都领了两次犯规，不得不在板凳席上老老实实地待着，心中暗骂对方的主场哨也过于嚣张了吧之类的。 即便如此，他心底对于自己入场不超过十分钟，就不得不颇为狼狈地撤离到这里休息，耽误了加藤惠本身规划好的行程，还是颇为愧疚的。 “就算姜君你借用自己书中主人公的话，也完全无法让人认同喔？而且嘛……先不说现实情况，在旁人的眼中，我们也在提升着那个比率。” 看着似乎仍旧有些难受的姜煜，加藤惠再次拿起了商场内部发放的小团扇，替对方扇起了风，同时口中随意地附和吐槽道。 “……” 面对少女的这一番话，姜煜沉默了下来，心底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话的重点不在最后那一点啊……加藤！ 休息了片刻之后，就在他刚准备说可以继续按照计划好的行程开始的时候，加藤惠率先开口说道：“要不然，今天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 “姜君？” 面对少女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语，姜煜却是固执了起来。而后，理所当然地引来了少女疑惑的视线。 “好不容易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这里来的吧？所以更不能轻易就放弃回家了喔。再说了，这里不是加藤你之前老早就想要来逛的地方吗？在这种时候，不用顾及我。” 如此不容置喙地说道，姜煜还做了一个电视上常见的健美先生的姿势，以此来表达自己现在状态还算不错。 “所以说，不好意思了，再给我十五分钟就好。” 收回了自己故意为之的动作，姜煜再次啜饮了一口眼前的冰饮，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我当然完全不介意啦。可是……如果你在这里待得不开心的话，我觉得还是回去比较好喔？” 点了点头之后，加藤惠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如此说道。 “啊～关于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大概能够找到自己的乐趣所在了。” 姜煜轻轻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如此肯定地说道。 290.御宅族的约会方法（后篇） “是吗？” 理所当然的，面对之前还表现出了那样一副惨状的少年的话语，加藤惠显得并不是十分相信的样子。 她大概还是明白的，所谓“逞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因此也有些怀疑此时此刻的姜煜，就是在逞强。 “嗯。对了，加藤，你在来这里之前，有好好做功课吧？关于自己想要逛的店铺什么的？” 面对少女质疑的眼神，姜煜笑了笑，没有进行什么辩解。行动永远比语言更为让人信服。 “嗯，当然有啊。” 少女果然不愧自己女中诸葛的名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话说回来，那个称号是什么鬼啊？ “那就ok了。”姜煜表情轻松地弹了一个响指，脸上带着莫名的自信，说道，“那么，你把那些店的位置都告诉我。” “诶？”加藤惠表情微微有些错愕，“不用那么勉强也没关系……再说了，因为一开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我可是预先查过很多家店耶？” “没关系啦。”姜煜混不在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书册——这是他之前顺手从美食广场的角落抽来扇风的宣传手册，上面有着六天场购物中心的楼层地图——哂然一笑，说道，“总之先全部报出来……嗯，就用这张楼层地图指出来就好。” “姜君……” 加藤惠的表情稍稍变得有些奇怪，仿佛是在进行着什么最后例行的认证步骤一般，轻唤了一声姜煜的名字。 嗯，就好像是在进行“那我马上就开始说了喔”之类的话的前摇一般。 姜煜自无不可，微微点了点头。目前为止，除开一开始被人潮惊退之外，尚且还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来参加什么活动，不管逛不逛得完，任何人都会事先把自己感兴趣的地点都查阅一遍吧？ 因此，对于加藤惠所担忧的要逛的店铺数量过多的问题，他倒是没有太过于担心。只要事先规划得当，无论是看起来再如何异想天开的行程，都是有着实现的可能性的。 “那么，呃……首先是「lulubianca」。但这家店很贵，会变成光看不买，跳过也可以。” “不，光看不买……嗯，我是说纯粹的逛街也很重要吧？找到了，这家店是在西侧大道二零一八。” 姜煜一边拿着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若是身处无法适应的环境，那么让自己遵循自己的行为方式，也不失为一种对策。 “然后是「burninglos」的摊位……这家店现在有不错的夏装。” “唔……确实也到了换季的时候了呢，夏季新装正好是流行的时候吧……在北侧大街二三三。搞定，下一处，加藤。” “还有「fortissimo」……因为我现在用的包包有点瘪了。” “你们女生对于挎包一类的东西，还真是挑剔呢……反正我是不懂啦～北侧三三四，ok，离刚才那家店很近，可以沿路顺着逛。” 是的，如果对于当前的环境无法接受的话，那么，只需要改变就好了。而既然无法改变坏境，那么只有改变自我。而这其中，从行为方式上进行改变是最为容易的。 只需要把“漫无目的的逛街”变得“目的鲜明的逛街”就好了。从无序中诞生的有序，如此一来，便是姜煜自认自己也能乐在其中的战法。 规划一件事物，然后去达成它。无论是哪种类型的企划，达成之后所带来的成就感，都是相同的。 “另外是「trueblue」和「cellulose」……啊——「strasbull」也要逛。” “没问题！” 如此一来，就不存在所谓的“主场”以及“客场”之分了。因为你在任何一个场景的行动方式，都是相同的。而行动所得到的结果，也是相似的。 …… “啊，对了，加藤，这两家店，哪一家比较有人气？” 片刻后，笔端在地图上轻轻点了点，姜煜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扰地表情，向着加藤惠咨询道。 少女闻言微微探过身子，向着姜煜所指的那两个地点看去，思索片刻后说道：“应该是前面那家喔。” “这样啊……那路线就从……嗯，从那边开始吧！虽然有些绕远路，不过还是由南到北的逆时针，正好可以连接起来所有的店铺。哪怕由于我的原因，导致开始的时间晚了一些，不过应该还是能够顺利逛完吧……” 紧皱着眉头，姜煜右手握着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看着少年苦恼的神色，加藤惠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劝解道：“不用这样麻烦哦？随便转转，只要进能进的店就行了。” “那样可不行。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失落感，无论是御宅族还是现充，都是相同的吧？既然决定要画上一整天来逛街，就要好好规划才行。” “唔……是这样吗？” 有些哑口无言的少女，最后只得双手托腮，默默看着忙着规划路线的少年。 只是…… 唇边不知何时绽放开的清浅笑容，显露着少女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 结果，到最后，加藤惠还是报上了十数个她感兴趣的店名。这也就导致姜煜那张楼层地图，变得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够看懂了。 毕竟，除了代表着目的地的圆圈外，还有着大量标示着行动路径的线条。 虽然说，大部分店名对于姜煜来说，都像是意义不明的暗号，那里会卖些什么、商品有多棒、加藤又为什么想要，他都一概不知。 别指望只会网购的程序员兼御宅族，能够有多了解时尚品牌。对于姜煜来说，或许显卡以及cpu的类型以及各个版本之间的差别、最新上线的游戏，都比哪家的衣服质量比较好、哪家的衣服款式比较新潮，要更为熟悉。 但是，即便如此，帮助别人达成心愿的过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而且，就像平日在学校里，他时不时会跟加藤讲述一些御宅族或者程序员的知识，对方虽然也听不懂，但却总是心平气和地听着，全盘接受。那么，他也不能在这种地方示弱才对。 况且，既然今天是他陪同别人出来，那么他自然要保证对方能够逛得开开心心的才对。 好吧……虽然对于人多的地方，或许一辈子都会那么苦手。 轻呼出一口浊气，姜煜放下了手中的笔，在空中抖了抖这张被他进行了各种标注的楼层地图，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那么，让你久等了，加藤。” “嗯？我倒是完全不要紧……姜君你有休息好了吗？” 少女闻言只是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随后看着姜煜，有些担忧地说道。对方这种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又变得神采奕奕的状态，会让人担心也是没办法的事。 姜煜并未回答，而是径直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淡然说道：“完全ok。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半场落后30分之后的，超级大逆转吧！” “不要说那些意义不明的奇怪言辞啦……不过既然这样了，应该是没事了吧？” 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拿面前的少年没办法，喟叹般说道。 …… “让你久等了～～” 闻言，姜煜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起了头，冲着面前的少女微笑着说道：“哟！有买到想要的东西吗？” 加藤惠小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稳定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呼吸，努力保持着平淡的语调，说道：“嗯！好险诶～～适合我穿的尺寸，刚好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那还真够幸运的……” 一边这样说着，姜煜一边从呼吸急促的加藤惠手中接过了购物袋，让后放进了一开始在另一处店家那里拿来的特大号纸袋里面。 感受着手中已经开始变得沉甸甸的纸袋，姜煜莫名地想起了上次跟伦也一起去逛秋叶原时，对方身上所背的那个双肩大背包。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太夸张了，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只是陪女生逛街都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么御宅族逛cm展的时候，应该会更为夸张吧？ 比如购买各式各样的本子以及本子，还有本子……什么的？ 唉……十八岁以下要自觉回避那些摊位喔？ 不过这样一来，像是伦也那样的双肩大背包，总感觉好方便的样子啊…… 晃了晃脑袋，驱逐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姜煜看着眼前的少女，笑道：“好了，往下一家店铺移动吧，目前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左右哦？” “咦？明明感觉没怎么逛……哦，对了！我们迷路找店还找了蛮久的。” 面前带着水手帽的少女，先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后恍然大悟般说道。 看着加藤惠今天难得的情绪流露，姜煜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平日里跟其他人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感受……总感觉，有点小小的开心？ “咳——没有关系，那也是逛街有趣的地方。” 如此轻咳一声，姜煜很快附和着少女的话说道。 “嗯。不过……在外面等我的时候，不会很无聊吗？下一家店，姜君也跟我一起进去吧？” 赞同了点了点头之后，加藤惠提议说道。 姜煜连忙摆手，拒绝道：“哪有的事儿～～” 并不是出于体贴或者要面子这样浅显的理由，姜煜是真的挺享受一个人待在外面等待的滋味的。 倒不如说，正式由于这些或长或短、拼凑在一起的休息时间，才让姜煜有力气拎着手中这个大型纸袋，一直陪着少女逛下去。 更何况，他对于加藤惠所逛的那些店，都不太感兴趣。不过，如果这里有什么游戏专卖店、动漫专卖店或者电脑专卖店就另当别论啦～ 话虽如此，姜煜在外等待少女的时间，也没有悠闲到能够让他无所事事、眼神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者店铺内的情况，甚至点开各式各类的休闲小游戏，开始消磨时间。 毕竟，时间紧迫到甚至没有留给加藤惠有足够的余地，去对服装或者饰品的设计两眼放光，或者对标签上的价格瞠目结舌。 “行了，继续往北走吧。时间不充裕了喔～” 紧了紧手中沉甸甸的纸袋，姜煜朝着面前的少女说道。 “嗯？不是还有一家要逛吗？” 加藤惠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正用着探询的目光，看着下决定的姜煜。 晃了晃右手掌心的手机，姜煜解释说道：“可惜的是，那家店估计还要排两个小时队。” “啊～～那就只有放弃了呢～” 听到这里，加藤惠自然也只有遗憾地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倒不必。”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少女疑惑的神色，姜煜解释道，“那家店里现在似乎挤满了以今天的限定商品为目标的客人，只要等那个卖完了之后，店里应该就会变得宽松许多了吧？所以，等会逛完了之后，还是可以再回来看看的喔。” “这样啊……”看着姜煜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色，加藤惠眼波流转间，不自觉地喟叹道，“真可靠呢，姜君。” “诶？我哪有……”有些尴尬地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挠了挠脸颊，姜煜的脸庞上，红色一下子便从耳根处开始蔓延开来，“总、总之！我们快走吧！” “呵……”轻轻笑了笑，少女并未多言，右手成掌，放在了右侧眉骨斜上方，拖长了尾音说道，“了～解～！” “呃……嗯。” 所以说，拖长尾音还有敬礼动作什么的，可爱到犯规了啊加藤！ …… “我回来啦～～” “喔，结果怎么样？” 看着少女空空如也的双手，姜煜的表情微微有些错愕。他差不多快要习惯了对方每进一家店，都会拿出一个或者两个购物袋给他了。 所以说，加藤你家里到底多有钱啊…… “嗯，这个嘛……先前泽村同学有送过我这家店里的缎带，所以我才会想来看看，不过……价格上有些微妙就是了。跟我住的世界差了一个位数耶～” 好吧，就目前而言，排除了这个女生其实是个隐形富豪家庭的女儿这种设定。 咦～～ 等等——重点不在这个上面吧？! 反应过来的姜煜，有些惊讶地看着加藤惠，仿佛头一次认识她一般。 291.要抓紧喔！ “那个……加藤啊……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泽村她送过东西给你吗？” 姜煜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但仍旧无法阻止些许古怪的笑意流露出来。 “嗯？你说这个啊……就在前段时间，泽村同学她不是来了我们班上一趟吗？就在那天放学后的社团活动，她给我送了东西耶～当时还吓了我一大跳。” 加藤惠看着脸上堆满了古怪笑意的姜煜，虽然心底不解，但还是依言解释道。 “她来过班上？”姜煜奇了，他可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唔……大概是因为在那段时间，姜君总是一下课就睡觉什么的吧？” 眉头微蹙，加藤惠思索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咳——好吧。那么接下来，有两个选择枝……我的意思是，加藤你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去规划中的下一个目的地；另一个则是略过这家店，去下一家店。” 突然被对方呛了一句的姜煜，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始改变话题。再说了，他对于女生之间可能会有的一些小活动，也没什么兴趣。只是那个性格恶劣的本子画师，突然送人东西什么的，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这才兴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 “这样啊……” 少女之前散漫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两个选项。 “顺便一提，原定的下一家店里这里比较远，而且周围没有什么其它你想要逛的店，在我看来属于完全可以暂时搁置的偏僻地带。” 姜煜现在所做的事情，就像是所有刚才是接触编程的人都会经历的一堂课，如何利用最简洁的方法去达成一个目的，正即所谓的“最短路径算法”。通俗一点，就是一个寻求最优解的过程。 “嗯。” “而下下家店铺，和那家店铺的位置完全相反，并且接下来还有三个目的地都跟它连在一起，属于不可能忽略掉的地点。” 如果按照姜煜的想法，当然是选择不去原定的那家店铺，而是前往在地理位置上更为重要的下一家店铺。 “原来如此……” 加藤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所以咯，加藤你想要去哪里？嗯……”说着，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机抬首继续说道，“……就暂且交给你1分钟进行考虑好了。” 是的，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必须要即时了解所有的资讯，并且要当机立断，做出自己的决断才行。而这样决断的正确与否，往往也只有事后，才能看出来。 既然再如何思考，都没有唯一正解。那便只有一边从复数选项中挑出可能性高的项目，一边也要备妥替代方案。更必须守候着现场的状况，因时制宜地进行切换。 所谓“策划”，也正是这么一会事儿。只有一往无前的勇者或者彻头彻尾的疯子，才会觉得只拥有一个na，就已经稳操胜券了。 从智力水平上来说，只是普通人水准的姜煜，既然采用这般花头脑的战法，当然不会有空闲去四处打望或者玩游戏。 而他之前所说的“乐趣”，也正是这样一个“不停设计路径，然后进行选择，最后成功达到目标”的过程。 “唔～～”加藤惠发出了显得有些可爱的困恼的呼声，最后眼神坚定了下来，肯定道，“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想要按照原计划来耶～” “呃，这样吗……” 姜煜露出了一个略显错愕的神色，在他看来，一向表现得善解人意以及好说话的加藤惠，大概率会选择另一个选项才对。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再说时间就算拖得晚一点，感觉你也能帮忙想办法……不行吗？” 沉默片刻后，加藤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姜煜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表情轻松地说道：“不会，就是那样。这个答案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要考虑效率的话，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姜煜后一个提议比较好。但是，加藤惠却没有那样做。 这代表着什么呢？ 一瞬间，姜煜脑海之中仿佛有千百种念头交织缠绕，最后浮现出了一个让他稍微有些吃惊的答案。 ……她，加藤惠这个女生，肯对他任性了。 这就代表着，在这个地方，这位少女，已经开始逐渐对他交付信任。 “……那我们走咯！不过，由于时间的关系，脚步或许会有些赶，你要跟紧我。” “了解！” 波波头少女再次摆出了一个可爱程度爆表的敬礼的姿势，只是这次，率先转身往目的地开始进发的姜煜，无福消受。 …… “加藤，不是那边，调头，调头！” “啊！哦，好、好的！” 两人之前所处的是西侧大街，如果想要前往加藤想去的那家店的话，需要先沿着西侧大街直走，到达中央广场之后，再朝着那家店铺所在的南侧大道前进。 即是这样一个从地图上来看，不过是拐了一个直角的弯的简单路线，但是由于来来往往的客人数量相当可观，少女的脚步还是会时不时地因此受阻。 而姜煜虽然不太习惯这样人多的场景，但是对于如何在其中行走，还算是颇有心得。毕竟，在上个世界，生活在国内的姜煜，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去人多的地方不是？ “慢一点，别慌，就快到了！” 一边站在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为少女加油鼓劲着，姜煜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每一次加藤惠被人群绊住，时间就会以秒单位流逝。然后，离原先的预定抵达时间，就会出现以分钟为单位的误差。 是的，人潮的确是相当汹涌，但是还没有达到可以用“沙丁鱼罐头”这个经典的比喻来形容的地步。 或许是由于这里刚刚开幕的原因，大部分在这其中闲逛的客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要靠右或靠左走，经常会脱序撞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比起前进速度，往左右小幅闪躲的步法更为重要。但是这位名为加藤惠的少女，似乎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带着少女一起走到了大街的拐角处，接下来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就是最后一道难关：电扶梯。 在这里，是不可能有机会争取到额外的时间的。 毕竟，如果从航拍的角度来看待这一条去往南侧广场的必经之路的话，大概就是一个漏斗的样子。 一边，是汹涌着想要前往另一边的沙粒……我是说人们；另一边，则是海阔凭鱼跃的自由之地。 “呜哇～总感觉人好像变多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谓的交通枢纽或者前往某些地方所必经的交通要道，往往也都是这样一副拥堵不堪的模样。这一点，上个世界生活在天朝的姜煜，早已深有体会。 不出他所料的是，电扶梯前的空间严重壅塞，处于寸步难行的状态。原本就多得让人晕眩想吐的人群，此时此刻还几乎都涌进狭窄的电扶梯，路完全堵住了。 和有老练工作人员的活动会场不同，这里是刚盖好的购物中心。 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壅塞，都不会有绳子在大厅拉出“之”字型动线，也没有帮忙指挥的志愿者提醒：“不要在电扶梯上走动～～！请间隔一阶，先停下脚步再搭电梯～～！”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准备举行大型活动的企业，才会选择工作人员有相关经验的举办地点举行活动。因此，除了空间足够大之外，国内那些被冠之以“xx会展中心”的地方，才会这么受各式各样的活动青睐。 “怎么办？要从外面绕过去吗？” 见到这幅骇人的场景，加藤惠提议说道。 理所当然，任何一个大型的cbd，都不可能只有一两个出入口，少女的提议，正是基于此才能实现的。 “不，那样才会更耗费时间。不管这里到底有多拥挤，都无法掩盖这是最短路径的事实。” “可是……感觉要从这里走过去的话，要花费十分钟以上诶？” 面对姜煜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自己提议的语气，加藤惠抿了抿唇，面色稍稍有些困惑，反正她是对于这样一副模样，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了。 “我们可以……唔……还是算了，姑且先跟着人潮慢慢走过去吧……” “姜君？” 少女疑惑的语气以及目光，并没有换来意料之中的解释。姜煜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在前方，为少女开辟着小小的行进空间。 随后，行至半途…… “啊～～” “小心——！呼……加藤，你没事吧？” 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加藤惠，姜煜刚才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算是逐渐减缓了下来。 至于说为什么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嘛……是由于之前顺着道路走的时候，少女不小心撞上了一位逆行——好吧，仅仅只是跟他们两人的前进方向相反而已——的人，脚步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而那人，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抱歉”后，便又匆匆地赶着自己的路去了。 拉着少女皓腕的左手稍稍用力，将少女扶了起来，姜煜显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还是一咬牙说道：“加藤，失礼了。” 说着，姜煜拉着对方手腕的左手，顺势变成了抓住对方的手掌这么一个姿势。 既然，这位少女并没有如他一般、能够人潮中穿梭自如的本事，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便也只有如此了吧？ 不能够跑，也不将速度加快到会撞上人的程度，同时要留意四周，避免我行我素——是了，就仿佛是融入海洋的水滴。 而这一切，交给他一人掌控就够了。 “要抓紧喔！加藤！” “啊——！嗯……” 加藤惠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已经变成用后脑勺对着她的少年，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湿热感，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怪异的情绪，脸上，也开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燥热感。 心跳……好快…… 这是正奋力前行的两人，霎时间，心中共同产生的一个想法。 与此同时的，姜煜一边感受着右手套着两层、还补强过提柄的纸袋勒得生疼的感觉；而左手……传来的却是少女柔软温暖的手掌触感。 略显疲惫的身躯，也仿佛不知从何处，涌现上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 “我回来了～～” “啊～东西给我吧。那么，这样就算逛完一趟了吧？” 一边从少女手中接过纸袋，姜煜一边这样询问道。 “嗯，对呀。” 最具说服力的证据便是，一开始那张标注着店铺以及行进路线的地图上、每逛完一间店就涂掉一处的地图上，已经变成整片红了。 也就是说，他们走遍这座有着大量人潮来往的广阔购物中心、逛完近二十间店，时钟所指的时间，才刚刚过两点。 “真没想到一天就能够逛完呢～～辛苦你啦，姜君～” 加藤惠露出了满意中带着些许惊讶的神色，对着姜煜笑语盈盈地说道。 “……唉……不要说辛苦啊……会让人想起辛苦这件事……” 沉默片刻后，姜煜却是沿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呵呵……”加藤惠见到姜煜这副模样，不由得发出了对于她来说，算是相当难得的活泼笑声，随后说道，“你可以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正好，我还有一家店想要去看一看。” 结果，也许这位少女是逛得起劲了，明明姜煜都感觉这么累了，结果她居然还有力气，去逛一逛一时兴起想要去看的店铺。 所以说，在逛街的时候，女生难道都是体力槽无限长的怪物吗？ “唔……那我们还是一起过去吧。” 在心底微微吐槽了一句的姜煜，深吸一口气，膝盖以及小腿微微用力，努力站了起来，跟上了加藤惠的步伐。 七转八绕之后，待得前方的少女停下脚步的时候，姜煜自然也随之停了下来。看着这家店铺内的装潢，他显得有些惊讶地说道：“加藤，这里是……” 加藤惠并未答话，而是径直走进了这家店铺中。 292.这是为什么呢？ “喂——我说加藤……” 姜煜自然也只得跟上少女的脚步——有些费力地拎着手中愈发沉重的大纸袋，迈着略显虚弱的步伐。 嗯，在这瞬间，他又升起了“自己是不是该锻炼一下了？”的念头。不过当然的，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甚至连心血来潮都算不上。 走进店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相较于其它的店铺，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大厅，哪怕是加上刚进来的姜煜两人，这里面的总人数也不会超过20个。 并且，由于店铺的规模比较大，更加凸显出了这里没什么人气的事实……好吧，并不能如此武断地说这里没人气，这大概仅仅是因为平日里需要购买这一类物品的人，相对较少的缘故。 这是一家家具店。 也因此，姜煜愈发搞不懂，加藤惠进来到底是干嘛的。 难道说……加藤家已经开明到能够让自家未成年的孩子，随意摆弄家里的装饰了？唔……不过对方倒是也有着仅仅装饰自己房间这一个选项来着。 加藤惠站在门口四处眺望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难得有客人上门的店员们，虽然由于两人一看上去就是购买力不怎强的高中生，不过看着姜煜手里的大包小包，姑且还算是恢复了几分信心，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迎了上来。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穿着特定服饰的女店员，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如此说道。 “呃……”姜煜愣了愣，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指了指前方的加藤惠，说道，“抱歉，不是我要买东西，请你问问她吧。” “咦～～”店员闻言转身，发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少女，表情有些错愕，不过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很快恢复了之前面带微笑的模样，走过去出声问道，“您好，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呢？本店基础的家具一应俱全……” 随后，便到了店员小姐的个人sho时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可惜的是，心思不在这上面的姜煜，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不过……加藤的阿卡林领域，在这里也莫名地发挥着作用吗？那还真是令人残念呢……还有，这位店员小姐也太能侃了吧？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在心底吐槽道。 “唔……麻烦请问一下，坐垫之类的东西，是摆在哪里进行销售的呢？” 素来有礼貌的少女，待得对方说完之后，才出声询问道。 “坐垫吗？”店员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在前方带路，“请跟我来。” 两人跟在店员的身后走着，姜煜看着快他一步的少女，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来这里是想要买什么啊，加藤？” “谢礼哦。” 加藤惠的语气相当的平淡以及随意，导致姜煜的脑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谢礼？给谁的？” 顺便，还问出了这样一个呆呆的、显而易见的问题。 波波头少女的脚步未停，在短暂的、诡异的沉默之后，方才樱唇轻启，回应道：“……这是今天你陪我逛街的谢礼啊。” 语气依旧是那般平淡以及随意。 “哦……咦～～？” 总算是听明白了的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带路的店员停下了脚步，随后跟加藤惠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只是让姜煜略感奇怪的时候，对方临走之前，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抛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什么跟什么啊……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姜煜，微微撇嘴，在心底吐槽了几句。 “姜君觉得这个怎么样？” 加藤惠从货物架上拿起了一个坐垫，转过身向着姜煜咨询道。 “啊？嗯……我觉得还不错吧……” 看了一眼那个通体蓝色，其上布满了白色斑点的坐垫，姜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话附和道。 “（叹气）那这个呢？”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他总感觉面前的少女，似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拿起了另外一个通体灰色，正面印着一株不知名的草的图案的坐垫，向他询问道。 “呃……也、也不错啦……” 反正，姜煜是自从听明白了少女的话语之后，脑海中便一片混乱了。现在无论问他什么，大概都只会重复一些无意义的语句以及动作吧。 “……姜君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有二次元风格的坐垫吗？” 放下手中的坐垫，加藤惠微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冷不丁地吐露出这么一句话。 “关于这点还请务必不要！” 随后迎来的，是姜煜斩钉截铁的回答。天知道那种通常带有一定暗示的奇怪玩意儿，如果真带回了家里，到底回给自家妹妹还有椎名真白留下一个怎样的印象…… “是这样吗？” 似乎有些惊讶于姜煜的态度，加藤惠在对方话音落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似笑非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唉……关于这个的话，我觉得你刚才挑的后一个蛮不错的……” 对于少女这样的态度有些没辙的姜煜，叹息了一声之后，正色道。 “嗯，那就买这个好了。” 加藤惠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拿起了那个灰色的坐垫，往人烟稀少的收银台走去。 姜煜默默地跟在加藤惠身后，视线低垂，一直盯着地面。偶尔抬起头来看向前方少女的目光，也显得稍微有些复杂。 明明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因为我的关系，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不是吗？后来的一切行动，也只是为了弥补而已。 更何况，之后每次买东西的过程，我也只是在店外等你，没有发表任何建议哦？至于拎东西这种事情，应该算是男生跟女生一起购物时的应有之义吧？ 到了最后，甚至开始指挥起你的行动来，要你开始迁就我的行动速度，一会儿催促你快点跟上，一会儿又要你跑…… 所以，你为什么…… 293.galgame式的结尾 “加藤……” “嗯？” 正在付账的少女转过头来，表情稍稍显得有些疑惑，用鼻音发出了这样一个音调。 是的，现在必须做点什么，把事情搞砸才行。 本意是“赎罪”的自己，本来就不配得到什么馈赠。 要不然，就会…… “那么，作为回礼，我送你帽子好了。” 迟疑片刻后，姜煜却惊讶地发现，从自己口中流淌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同时的，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舒心的笑容。 一股相当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并且，那是一种在上个世界的学生时代，似曾相识的感受。 似远山清风吹拂，又似山野清泉溅射，更恍若深夜月华皎洁，或者说是那林间小鹿自在欢脱地奔跑…… “咦？” 理所当然的，少女露出了略显错愕的神色，似乎有些搞不明白姜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 “不、不是……就是那个……之前，你不是把一顶帽子送人了吗？而且，你今天也有戴帽子出门。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比较喜欢这个东西。再说了，之前我看楼层地图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家帽子店，所以……” “所以……？” 加藤惠有些怔怔地付了款，将包装好的纸袋，下意识地递给了姜煜。 姜煜自然也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今天这一天逛下来，他差不多快要习惯这个模式了。而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也习惯了这么个模式，倒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才好——抿了抿唇，随后说道：“相对的，我分不出那种款式比较好……或许对于女生来说，应该是哪种款式你比较喜欢？所以你要帮忙挑选。” “…………谢谢。” 这一次，加藤惠沉默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长，憋了半天，才吐露出了这么四个熟悉的音节。 四周的店员，看着两人之间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不由得相视了几眼，随后开始捂嘴偷笑了起来。而那个之前给过姜煜一个眼神示意的店员，还悄悄地对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意思大概是……干的不错？ 虽然他并不能看到啦～ …… 返程的电车上，由于不是高峰期，车厢里显得空荡荡的。至少姜煜两人所在的这一节车厢，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只有寥寥无几的两三个人。 姜煜看了看放在自己脚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购物纸袋，又看了看身旁若无其事玩着手机的加藤惠，忍不住问道：“说起来，加藤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的？” “嗯？”少女停下了玩手机的动作，思索了片刻后，语气相当平淡自然地说道：“我看网络上那些编程相关的消息的时候，翻到了讨论送程序员什么东西比较好的贴子，里面有这个选项喔～” “呃……” 闻言，姜煜的面色有些尴尬，虽然他以前也的确是有着类似的装备，不过在这个世界，由于他还没怎么经历过几天几夜的通宵熬夜肝代码的过程，因此一时对于这一类的东西，需求度倒也不是那么高。 不过既然现在都有人送了，那就接着呗？ 实话实说，这么久以来，似乎还是头一次有女生送他东西来着？ 唉……这样一句话一打出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悲哀的样子呢…… “咳……说起来，加藤你还真是挺喜欢白色贝雷帽的？” 仿佛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一般，姜煜又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是的，在帽子店里逛了一会儿的加藤惠，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样一顶曾经出现在伦也口述的故事里面的，白色贝雷帽。 “嗯？不是噢。只是那家店的帽子款式其实我都不太喜欢啦，最后选了这样一个看的过眼的而已……” “是、是这样啊……” 还真是耿直的回答呢……姜煜表示自己内心的创伤不仅没有愈合的征兆，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啊——对了。”回答完姜煜的问题之后，又低着头开始玩手机的加藤惠，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再一次抬起了头，看向姜煜。 这一次，少女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神认真地说道：“今天谢谢你咯，姜君！” “……别笑得那么灿烂啦，笨蛋！那样会让角色定位变鲜明吧！” 原本正在失落的姜煜，有些慌张地别过了自己跟对方直接接触的视线，微微垂下头，笑骂了一句。 “咦，我不可以变鲜明吗……？” 不、当然不是不可以…… 只是……那样……不太妙吧？ 还有，说起来，我为什么最后会想用类似galgame的方式，来为这一整天的行程，进行收尾呢？ 难道说，跟伦也呆久了之后，连我也感染上了美少女游戏脑了吗？ 不，还是说…… 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裤腿，姜煜的眼神，一片复杂。 …… 电车到达千代田站之后，姜煜自然又是提着大包小包，一路把加藤惠护送回了她的家。顺便一提，他这次有走到对方的家门附近，看着对方掏出钥匙，走进那家一户建的大门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拎着装有坐垫的那个回到家之后，迎接他的自然是……空无一人的玄关。 换好鞋子走进起居室后，果不其然的，发现了那位穿着仓鼠斗篷的干物女妹妹玩游戏的身影。 而正激烈地跟屏幕中虚拟的敌人进行着激烈搏斗的妹妹酱，身旁是空掉的可乐瓶以及散落四处的零食残骸。 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姜煜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对方身旁，蹲下、伸手、缩手，动作利落无比地拿过了对方手上握着的游戏手柄……顺便按了一个暂停。 “啊——哥哥你做什么呀！咦～～哥哥你回来了呀～” 小埋先是惯例般地埋怨了姜煜一句，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瞳孔微缩，脸上不满的表情，一瞬间化为乌有，惊疑了一声后，讪讪地笑了笑，带着讨好的语气，如此说道。 “砰——！” “呜～～” 三秒钟之后，呈现在起居室中的，是一脸冷漠的姜煜，以及他还未收回去的食指；以及一脸委屈、捂着自己额头的土间埋。 294.哥哥的职责？ 随后，故作姿态地恶狠狠训斥了一番自家妹妹后，看着对方低眉顺眼的样子，姜煜心底本就算不上大的火气，也便随之消泯了。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纸袋里的坐垫拿出来，径直扔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嗯，他也不在乎什么要不要先洗一次什么的，虽然这样说或许有些对不住加藤惠的一片心意，但这个东西……它就是用来坐的不是？ 从房间出来后，姜煜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起混乱的客厅，看着自家妹妹仍是那样一副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玩游戏的姿态，他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额头的青筋正随着他的情绪爆发而扩张、收缩着。 ……最终，他还是一个人收拾好了屋子。谁叫他身上还有一个“哥哥”的身份不是？而既然身为兄长，自然有义务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虽然这位少女并不算上年幼。 不过，看着小埋在周末懒散的样子，姜煜下定决心，必须要给自家妹妹好好地设定一个日常生活的规章制度，让她必须严格地遵守……嘛，不用太严格也没关系吧？ 毕竟哥哥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妹妹来着～ 刚刚无比坚定的念头就在熊熊燃烧的妹控之魂下消弭殆尽，不过姜煜还是想着至少要让土间埋回归到来到这里之前，那种不那么邋遢的生活中去。 话说总觉得小埋变成这样，好像都是自己太过娇惯的原因啊？ 原来我才是导致小埋在将来可能会变成无法适应社会的废物成年人的罪魁祸首吗？ 想到这里，姜煜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这个帽子实在是扣得太大，让他不太好顺理成章地接下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他拖着逛了一天的街，而显得相当疲惫的身子，窝在了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小埋玩的游戏之后，便开始更加无聊地玩起手机来。 无所事事地将手机屏幕点亮又熄灭，脑子里空荡荡的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地出声问道：“对了！小埋，椎名呢？” “呜哇！”被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姜煜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的小埋，一下子操作失误，游戏中的人物躲闪不及，一下子被众多的丧尸围了上来，撕咬致死。 “哼！你要怎么赔我，笨蛋哥哥！” 穿戴着仓鼠斗篷的少女，坐了起来，转身看向被她这顿操作秀得一脸莫名的姜煜，气鼓鼓地说道。 “这怎么又成我的错了？你这是一派溪山千古秀啊……”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的姜煜，看着自家妹妹愈发不善的脸色，轻咳了两声后说道：“……下次陪你玩游戏成吧？再说了，你肯定还有之前的存档，回档就行了啊……” 看着小埋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姜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呼着说道：“等等！你不会是明知道这样，故意装出这样一幅生气的样子的吧？！” “既然哥哥你这么有诚意，那小埋就原谅你好了！” 仓鼠少女并未理会姜煜的后一句话，而是飞快地对方的前一句话定性，一下子便从选择枝变成了既定事实。 “……你这小妮子……”笑着摇了摇头，姜煜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家妹妹的额头，脸上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之色，随后他正色说道：“所以，椎名在哪儿？房间里吗？” 说着，姜煜就欲起身前往椎名真白的房间。 “诶等等！”小埋连忙拉住了自家哥哥，连忙说道，“真白的话……自从上午跟她那位编辑小姐出去后，现在暂时还没有回来。” “嗯？”姜煜愣了愣，随后回忆起了今天一大早对方跟他说的，要跟饭田绫乃小姐见面的事情，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脑袋，一边拿上手机往阳台走去，一边说道，“这、这样啊……我马上跟绫乃编辑打个电话问问。” 看着姜煜脚步似乎有些僵硬的身影，土间埋不满地撅了撅嘴，小声嘀咕道：“什么嘛……对真白就那么关心……也不问问我中午吃了些什么……” 所以说，少女哟，那样的问题，难道眼前不是有着显而易见的答案吗？ …… “嗯，是这样啊，麻烦你了，饭田编辑！” “诶？好、好的……饭田桑……啊？不，关于另一个称呼暂且还是饶了我吧。” “唔……倒也不用那么急，晚上我还有一份打工需要去做，所以只有麻烦你到时候亲自把椎名送回来了。” “……别开玩笑了，绫乃桑……如果椎名愿意的话，睡在你那里我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意见啊？” “总之，谢谢你了，嗯，再见。” 挂掉电话之后，姜煜长舒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出现的细密汗珠，心下暗自说道：是不是跟这种踏上社会的成年女性，交流起来都那样累啊……但是自家那位黑猫编辑，交流起来也不算是很困难啊？ 倒不如说，对方时常会给他一种，他是在跟一位同龄人交流的错觉。 嗯，当然，我指的是身体年龄。虽然说是心理年龄的话，貌似也微妙地没什么错误的样子。 刚才跟饭田绫乃打的这通电话，姜煜自然是询问了一下关于椎名真白的消息，得知对方现在正在编辑部看漫画，很投入的样子。随后又询问了一下椎名什么时候回来，惹来了对方一阵调侃后，得到了对方“我会在九点之前把她送回来”的承诺。 放下心来的姜煜，看了一眼马上到达五点的时间，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家务万能还温柔体贴的妹妹酱，只会存在于各类幻想作品之中。 那样满面风尘，却仍能不辞辛劳给你做饭，最后又满脸笑容地看着你狼吞虎咽的人，普遍来讲，除了你爹妈之外，不存在的。 三下五除二做好了饭，勒令小埋关掉了游戏，老老实实地回到饭桌上吃饭。 沉默之中，一顿饭静悄悄地吃完，姜煜把碗筷清洗干净，依照顺序摆放在碗柜里，然后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上了那套这一个多月来，他天天晚上都会穿上的制服，跟小埋说了一声后，往打工的咖啡厅走去。 今晚，是最后一晚。 295.加藤惠【女仆版】 于是，就在姜煜前往咖啡厅的路上，此时此刻，他的目的地，相较起往日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那些高档的摆设上，大多贴了一些装饰品，而透明的橱窗，也被拉上了厚窗帘。相较起往日里，多了不止一倍的员工，此刻除了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几位外，大部分人都挤在加藤杏子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听着她说些什么，不时地点点头。 而其中，有着身份最为特殊的一位少女，默默地站在屋子的角落。 说特殊，原因有两点。一是她是今晚的主持人；二是她是这家店老板的侄女儿，往日里忙的工作，多半是在后台研磨一下咖啡，少有在前面招呼客人的经历。 据说这样的待遇是少女主动要求的，加藤杏子本身，倒是有点想让其多接触一些不同的人，锻炼一下对方待人接物的本领。 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这位小侄女，似乎并不需要她操这个心的样子。相较起许多同龄人来说，这位少女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言行，已经足够优秀了，总是能让人生出“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然，或许也能够让对方产生“有力没处使”的感概也说不定？关于这一点，具体或许还需要问一问平日里社团那位经常被其不动声色地打断言语，然后发现自己哑口无言的腹黑学姐才是。 “……总之呢，暂时的事情就是这些，因为来的应该大多数还是熟客，因此服务方面应该不存在忙不过来的问题，这次把你们都叫上呢，主要还是起一个保险作用。了解了吗？都理解了的话，就解散！” “是！” 众人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随后鱼贯而出。 待得众人都出去之后，加藤杏子走过来，拍了拍加藤惠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啦，紧张了？我还以为这对你只是小场面诶？” 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虽然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害怕此类事情的人。哪怕一时之间被众人的目光聚焦，会让其有那么几分不适应，但这样一间咖啡厅里，又能有多少人？ 主持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或许难度还及不上在各大中小学组织一场联欢晚会什么的。 她刚才是在考虑，今天陪她逛了一整天街，午饭晚点了两个小时，同时还从头到尾提着那个大纸袋的姜煜，像往日里那般演奏下来，受得了吗？ …… 姜煜如同往常一般按时来到了咖啡厅，只是刚准备迈步走进去的时候，看着平日里橱窗的位置，居然被拉扯上了窗帘，并且透过两扇玻璃门看进去，发现内部的装潢也有些些许的改变。 自己这是……走错地儿了？ 这般怀疑了自己一番后，姜煜退后几步，细细看了一边店名，确认无误后，虽然仍旧满腹疑窦，但还是走了进去。 一走进咖啡厅，姜煜的第一感受就是：人真多。 比起平时那些个同样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员，今天的人……姜煜总感觉多了大概一倍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侍应生，看见有人进来，刚准备迎上去接待，结果发现是姜煜后，又默默退了回去，对着他指了指加藤杏子的办公室，大概意思是——叫你过去？ 姜煜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径直往办公室走去。途径他平日里弹奏钢琴的那个平台时，却是又吓了一跳。 具体的改变他说不太清楚，只能说，大概更像是一个舞台了？ 内心的疑惑愈发强烈，姜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自己的脚步，四周不时有面熟的客人向他打招呼，他也同样笑着点头回应。 在门口站定之后，姜煜呼出一口气，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敲响了门。得到请进的答复后，他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咦～～”姜煜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伸出了右手，有些颤抖着指着对方，结结巴巴地说道，“加、加藤？你、你这……这是？” 在这里遇见加藤惠，他并不算意外，毕竟这是她姑姑的店。只是……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 黑色长裙、白色围裙、过膝白色长袜、黑色小皮鞋、还有头顶的白色发箍、胸前的红色丝带……这是——妹抖装啊！ 而且，相较起姜煜以前看过的南琴梨的女仆装来说，这一款女仆装，明显是改良过后的版本，比起传统型来说，裙子要更短，同时，衣服上运用的色彩元素也越多……粗暴一点形容的话——这不就是经常在动漫里出现的那种嘛！ 一时语塞的姜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呆愣在原地，这般用颤抖的手指着少女，啊啊哦哦了大半天。 “呵呵……怎么样？我挑的哦？眼光还不错吧？” 加藤杏子见到姜煜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这也就不枉费她，之前特地联系了一下她在acg行业从事绘画工作的同学，结合了自己侄女的性格，请对方设计了这么一套服饰并且做了出来。 这也是姜煜会呆愣住的原因。 加藤惠长相如何？毋庸置疑地是个可爱的女生，虽然平日里由于对方性格的原因，这一点实在是展露得不多。 然后这样一个符合大众审美的可爱女生，突然之间换上了（戳中姜煜萌点的）可爱的女仆装，到底会怎样巨大的威力，也就不用多说了。 身为当事人的加藤惠，倒是波澜不惊地看了姜煜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等会儿需要上台，依照姑姑的要求，穿成了这样。” 嗯，果然面前这个人还是那个加藤惠啊！就算再如何对御宅族抱有理解又好相处，也不能突然之间就换上这样轻盈梦幻二次元的服饰吧？ 安下心来的姜煜，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转头看向笑意盈盈看着他的加藤杏子，语气艰涩地问道：“所以，加藤桑，今天这里是……？” 加藤杏子挑了挑眉，一副神神秘秘不愿意透露的模样，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先快点去换上衣服，给我坐到舞台上去！” “啊！是……” 眼看从加藤杏子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了，姜煜又将目光飘向加藤惠，结果对方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所以说，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揣度人物的行为语言了啊！你们别以为人人都是心理侧写大师好吧？ 最后，欲哭无泪的姜煜，只得乖乖依言地退了出去，前往更衣室换上工作用的服饰。 296.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待得姜煜出去之后，加藤杏子看着自家侄女，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玩味道：“好了，小惠你也快去准备吧。” “嗯。”轻声应了一声，加藤惠点了点头，随后也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于是，不算太大的办公室，从刚才的十几号人，变成只剩下了加藤杏子一个。这位二十九岁零几十个月的女性，脸上忽的收敛了笑容，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深邃地盯着门扉，口中喃喃说道：“舞台已经搭好了，接下来，就是考验演员功底的时候了。让我看看你能带给我多大的惊讶吧，未来的游戏设计……master？” …… 话分两头，这边且说得姜煜换好一身衣裳走出来后，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心，拉过了一位平日里比较眼熟的侍应生，准备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结果对方却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是在说：“你连这也不知道？” 姜煜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本以为能够得到答案的他，却发现对方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道：“反正等会儿姜君你就知道了，现在嘛……还是先到你的‘舞台’上去比较好喔？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嘛。” 说完之后，对方径直挥手告别，开始去忙着他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见状，姜煜有些呆滞地在原地占了片刻，收拾好内心哭笑不得的情绪以及心底那点模糊的猜想之后，迈步走向了已然被装点过一番的，自己平日里的位置。 大概是有什么活动吧？ 他想。 在钢琴前坐定之后，刚刚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开始演奏的时候，一个突然走上台的身影，却是让他一下子从“心如止水”的状态退了出来。 女仆装、波波头，正是今天不知何故要打扮成这样的加藤惠。 一边暗叹着自己的修炼还不够到家，姜煜一边略感好奇地看向默默走到他侧前方、大概是位于舞台中央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的加藤惠，暗忖这位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少女，今天到底是准备要做些什么。 随后，发现了对方手中话筒的姜煜，瞳孔微缩，脸上也流露出了一副毫不加以掩饰的震惊表情。 而接下来的一幕，也正如他所想。 加藤惠用着比平日里高上几分的音量，以及那副一如既往缺乏情感起伏的语气，表情平淡地说道：“欢迎各位今晚莅临本店。通过前几天的宣传工作，想必大家也知道今晚这里会举办的一场小小的活动。” 说到这里，加藤惠停顿了一下，给予了这群客人反应的时间。趁此机会，那些只有在今天晚上才会固定来到这里坐一会儿的客人，小声向着周围的人咨询了起来。在得到答案之后，所有人不由得都露出了了然中带着些许期待的神色。 将周围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加藤惠，见状继续出声说道：“是的，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从一个月前开始在本店负责晚间钢琴演奏的琴师——也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位——将在今天之后离职。” 这句话落下之后，咖啡厅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部分人似乎还都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多少有些缺乏心理准备。而一些心思灵敏的客人，通过之前又张贴出来的招聘钢琴师的告示，倒也猜到了一些实况，不过真的得到确认之后，也不禁产生几分舍不得的情绪。 而这样的情绪，则是来自于姜煜平日里还算不错的钢琴演奏了。晚上会来这里的人，除去一些谈事情的外，大部分都是为了享受一下这里静谧的氛围，而姜煜平日里的演奏，更是为这样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意境。 加藤惠这次并未等待在座的客人们反应过来，而是径直继续说道：“因此，在经过考虑以及商讨之后，加藤小姐决定在今晚举办一场小小的音乐会，算是为这一个多月的……缘分，画上一个句点……” 念道后面的时候，加藤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语气也显得有些奇怪，不过姑且还是顺畅地念了出来。 而在其侧后方的姜煜，反应就显得有些微妙了。他微微垂下了头，听着从对方口中吐露出来的一句句羞耻的台词，内心再度确认了一个前世早已知晓的调侃之言果然是事实：不管是不是御宅族，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所有人，都是中二病！ 哪有听到这种话，还能流露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的啊？难道你们都不会感觉有一点羞耻的吗？！ 内心这样疯狂咆哮着，姜煜脸上还在努力保持着平静。因为不出所料的话，接下来马上就是……加藤杏子特意安排了一番的、他一个的shotime了。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好好享受由姜……嗯，由这位钢琴师先生，带来的演奏。” 喂喂——你刚才那是差点说串词儿了吧，加藤？是的吧！ 面对少女这样生涩的主持功底，咖啡厅内的客人们，却是表露出来足够的宽容。而他们的反应，也有一些意思。 从一开始的略带好奇，变成后面一副没有见过这种风格的主持人的饶有趣味，最后则颇为给面子的鼓起了掌，略带期待地欢迎起姜煜接下来的演奏。 说完之后，加藤惠便径直离场了，彻底将这个舞台交给了姜煜。 内心已经不知道吐槽过多少次参与这个活动的文案的姜煜，见状也只有立马收拾好内心的情绪，深呼吸了好几次，轻轻地将手指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由于今晚活动的原因，咖啡厅内别处的灯光，被加藤杏子特意叫工作人员调低了亮度，也因此，在舞台中央比起他处，要明亮几分的灯光照射下，姜煜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煜并未心急。 虽然今晚这场活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兼措不及防，不过一开始就有准备曲子的他，倒是没有产生什么慌乱的情绪。因此加藤杏子一开始期待的一些可能会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人身上发生的反应，今天估摸着，应该在姜煜身上是看不见了。 沉吟片刻后，姜煜手指微微用力，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他准备稍稍改变一下他预先准备好的演奏顺序，本来是准备放在最后演奏的曲目，被他放在了第一首。 普遍来说，谈及经典的钢琴曲目，大多数人或许会第一时间想到那几个哪怕是在整个世界的漫长音乐史中，都算得上是熠熠生辉的名字。而对于近现代、特别是当代的音乐家，了解还真算不上多。 而姜煜正在弹奏的这首钢琴曲，就属于一个活跃在上个世界的当代音乐人的代表作之一。 thetruththatyouleave——你离开的事实，或者翻译成你留下的真相也行，具体还是要看听音乐的人到底会怎样去理解。 这是一首属于上个世界的台湾大学硕士生，pianoboy——原名高至豪——的经典钢琴曲。 说它经典，不是由于在专业领域上，这首曲子有多厉害，而是在它的受众上。 这位音乐人的作品极具个人化，都是旋律非常简单的钢琴，没有大师般华丽的技巧，有过一定钢琴基础的人都能够弹奏。然而，简单的旋律能够如此讨人喜欢，亦是一种不简单。 他的作品只在网上传播，赢得了很多网友的支持，小众范围内很有知名度。 就好像这首曲子，许许多多的人，大概都在酒店、商场之类的地方听到过，就是没主动去找过它的名字。待得日后突然被某云音乐推荐到时，那种不期而遇的感觉，着实让人心尖儿都有些发颤。 好吧，姜煜说得就是上个世界的他自己。 整首歌曲都洋溢着忧郁、忧伤的气氛，让人宁静、安稳，表达着每一个听者心里的那份感受和意义。 姜煜手下不急不缓地弹奏着，仿佛是一个絮絮叨叨着说着当年自己错误百出的青春物语的老者；听众们不骄不躁地听着，仿佛是夏日午后聚在老槐树下，嘴里叼着冰棍儿，听着下棋的老人，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年轻故事的孩子们。 这首曲子，就是有那么一种奇特的魔力。说是可以带你回忆起青葱岁月也好，逆流到纯真岁月也罢，终归是在不停重复着的简单旋律中，给予了许多人一种不可名状的奇妙力量。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这是姜煜上个世界，头一次听到这首曲子里，脑子里宕机了片刻后，突然冒出了的一句诗。 潮水一般涌动的节奏，不快不慢的在心房丝丝萦绕着，叩响着，触及着心涧里柔嫩的忧伤，独自听完，仿若催生出如阵阵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随风摇曳的般萧瑟之感。 而关于这首曲子，还有一个有趣的事迹。本来是准备打算把这首曲子当作一首歌曲推出的pianoboy，最后却由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填词，最终只放出这样一个钢琴版本。 这个版本在网络上放出来之后，很快便收获了许多人的一致好评。后来也有着很多音乐人，试图根据这首曲子，进行填词，但直到姜煜来到这个世界为止，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够让大多数人认同的填词。 他之前准备把这首曲子放在最后来进行演奏，也算是应景。毕竟算的是他的告别曲目不是？而规划好了今后日程的姜煜，除开游戏配乐上的原因，也应该很少有机会再像这样每天弹钢琴了……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 加藤杏子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穿进来的舒缓曲调，不由得放下了手头的一些简单工作，认真听了起来。 第一反应：没听过。好的，原创新曲。 第二反应：挺好听的，但是技巧上应该不算困难……等等，这样看来，这小子对于今晚，还真是有所准备？ 本想看看姜煜会不会被这样略显正式的氛围所吓到的加藤杏子，不由得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露出了一个略感欣慰的笑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建立，从来不是一个单向的过程。姜煜这样不急不缓的样子，至少说明了，就算她今天没有准备，他也有所准备。 一种付出得到了回报，或者说彼此之间融洽的关系，得到了重视的感觉，让加藤杏子颇感欣慰。 随着琴音的缓缓深入，加藤杏子的眼睛，也变得深邃了起来，仿佛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乃至更为遥远的美好时光。 …… 加藤惠默默地坐在台下，以一种略显惊异的目光，看着舞台上仿佛正在发着光的少年。 音乐人——哪怕是非专业的音乐人，偶尔拿出一首动听的曲目，也算不得如何惊奇。但如果要一直保持着高产并且高质量的话，那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了。 而姜煜这一个多月的这些举动——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正好当得上了一个所谓天才音乐人的身份。 并非专业人士的加藤惠，自然听不出来这首曲子到底有没有运用什么高超的技巧。不过就一个外行人来说，好听以及耐听，大概就是他们评价一首曲子的主要因素了。 不巧的是，这首曲子，正好算得上是在这两个方面登峰造极的作品之一。 不过，认真听着钢琴独奏的加藤惠，心底也下意识地比较起了之前姜煜弹奏过的另外一首曲子，随后默默下了结论——果然，她还是更喜欢那首名为「canon」的钢琴曲。 …… 霞之丘诗羽今天也默不作声地来到了这里。作为这家店一开张就光顾的老顾客之一，她当然有关注这里。更别说，后来还在这里遇见了一位她颇感兴趣的后辈以及寻找到了她自己新书的灵感。 嘛……虽然说那个灵感后来由于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她的编辑毙掉了，但这并不妨碍这位文学少女，对于这间与她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着缘分的咖啡厅，从内心深处抱有一份喜爱之情。 而现在，看着舞台上演奏的姜煜，黑长直少女忽的眼神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不错的点子…… 297.曾经陌上少年游 她准备把这首曲子写进她的书里。哪怕现在她的新书才刚刚出来，而且销售量还颇为不错，但她也没有改变剧情，强行把两本书的剧情量，扩充到四五六本的想法。 虽然后半段剧情的高潮落在了一场钢琴比赛上，但是她完全可以单独写一段男女主人公之间练琴的剧情，然后就可以把这首曲子用进去了。 毕竟，她笔下的主人公，也算得上是一位音乐天才不是？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淀，在经由女主引领着逐渐走出阴影，就算创作了这么一首动听的曲子，应该也算是合乎情理的。 霞之丘诗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或许，大概所有的作家，都有着这样喜欢从各种地方收集写作素材的毛病吧。 …… 山田这次是穿着一身休闲装来的。 在一个多月前，被台上这位少年的一曲「butter-fly」勾起了些许心事的他，来这里的次数，就比之前要频繁多了。 因为姜煜的工作时间是在晚上，他也因此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除开工作实在太忙的时候，他都会选择晚上来到这里坐一坐。 前几天，在上班途中路过这家咖啡厅时，发现对方重新开始招募夜间钢琴师的告示后，他还有些失落地想到：或许这位钢琴师不会再来了？ 而后他又看到了活动宣传的告示，本身是搞策划出身的山田，在脑子里微微思考了一下，很快便推测出了今天这种情况。因此，在前几天就尽量把工作提前做完的他，今天好歹是空出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参加这位曾经触动他的心事的钢琴师的“告别仪式”。 一开始，那位主持人的表现，倒是让山田有些忍俊不禁。好歹是一家大会社的经理的他，自然也策划举办过一些活动。但这种风格的主持人，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听多了，却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待得姜煜开始演奏之后，山田的目光，便下意识地锁定在了对方身上，听到这略带忧伤的旋律，他却不由得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微微扬起了头。 不知为何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学生时代喜欢的那个隔壁班的女孩儿，想起了那一封，飘摇在岁月的风中，幼稚而又真挚的情书。 …… 姜煜并未发觉这次选择了坐在一个角落中的位置的霞之丘诗羽，因为曲子弹奏难度很低的原因，他这次倒是有闲心在弹奏途中，去关注一下各个听众的面部表情。 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过想来也是，就算生活再如何困苦，既然已经是在社会中摸滚打爬了好些年的所谓“社会人”了，就算内心再如何惊涛骇浪无法平息，但面上姑且还是要保持着不动声色。 毕竟，这就是所谓的大人。 少部分人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想来是由曲子勾起了深埋心底的些许往事，一时情难自已。 姜煜特地留意了一下加藤惠的表情，结果发现对方的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之后，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一直说着对方“存在感淡薄”、“角色不鲜明”之类莫名其妙的话，但偶尔让对方露出在他意料之外的表情的时候，那种内心的成就感……你别说，还真是挺带劲儿的。 心中这样想着，姜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伴随着结尾的几个连音，这首曲子也算是拉下了帷幕。 一曲终了，姜煜并未停歇，立即又弹奏了一首过渡用的钢琴曲，是肖邦的练习曲之一，算是准备让四周的客人们的情绪有一个缓冲过程的同时，也让自己的手热起来。 接下来一连好几首曲子，都是以前那些钢琴大家写下来之后，流传甚广的钢琴曲，说平平无奇却是有些狂妄了，不过没有惊喜感倒是真的。毕竟都是些姜煜在以往的打工之中，弹奏过的曲子。 敏锐地察觉到咖啡厅内的氛围，已经逐渐趋于平淡之后，姜煜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中断了正在弹的琴曲，换了一首曲子。 略显活泼欢快前奏一响起，瞬间吸引了到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舞台下的诸位，无论是正在聊天或者正在写东西的，或者在做些其它事情的，都不由自主地把头抬了起来，看向舞台中央那位兀自弹着钢琴的少年。 二十余秒的前奏洋洋洒洒地落下，少年的手指仿佛是在琴键上飞舞，留下了或轻或重的痕迹，下一秒，伴随着一个明显的停顿，姜煜缓缓开口： “奔跑在归家的路上孩子们欢声笑语 脚尖一边踢着石子 来而又去的归家路 ……” 这首歌名为「ぼくら」，翻译过来就是「我们」。 这是上个世界，岛国的知名导演岩井俊二，担当监督，为tonork制作了三话动漫「城镇青年」时，亲自填词的主题曲。 提起岩井俊二诸位可能没多大印象，但只要是对岛国的电影行业——我是指相当正经的那一面——稍微有一点了解，就一定听说过「情书」这部后来备受各界赞誉的电影。 岩井俊二，正是「情书」的导演。顺便一提，那是他的电影处女作。 当然，就算没有听过这部电影，身为二次元的阿宅，也一定听说过「烟花」这部由新房昭之担任总指导的动漫电影。而「烟花」则是改编自岩井俊二在大学毕业一年后，为富士电视台的一个系列节目拍摄的儿童题材的电视短片「烟花」。 虽然电影本身质量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主题曲好听不是（摊手）？所以这里要说一句——八爷，你到底费不费生孩子啊？ 咳……是霓虹最大的找兼职的杂志兼网站，可以说，在tonork上找兼职，几乎是每一个霓虹青少年步入社会的第一步。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赚到人生的第一笔收入，体验到生活的不易，以及责任与担当。 也因此，tonork邀请岩井俊二来制作的这三话动漫短片，除了宣传自己外，或许也不乏借这种从霓虹逐渐辐射到全世界的流行文化，达到告诫青年人的目的。 动漫姜煜上个世界是没看过，而现在么……显然是没机会去看了。但是这首歌，倒是保存在他的歌单里，存在了很多很多年。 他以前是在二十岁过半时，突然邂逅了这首歌曲。立马便被这种轻快的风格所吸引，随后仔细看了看歌词，心中百味陈杂之下，也就对这首歌喜爱了起来。 尽管上个世界的时候，这首歌的知名度，在国内并算不上高，但这并不妨碍姜煜对其的推崇。 毕竟，你很难说岩井俊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为这样欢快的调子，填上了这般看似天真，其实剖心掏肺的语句。而这样的行为，恰恰击中了姜煜这一类半个文青的柔软心扉。 随着姜煜演唱的深入，四周这些基本上都是踏进社会的成年人，脸色也不由得从感兴趣渐渐变得沉默了起来。原本细微的说话声，也逐渐变得几不可闻。 “…… 若有一日岁月蹉跎 我们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大人 还能做现在的这样的自己吗？ ……” 看似天真无邪的话语，仅仅只是透露出了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对于自己未来的不确定以及些许的担忧。 然而，这样的歌曲，对于年轻人的杀伤力并不算大。往往是那些在社会中历练了好几年的“社会人”，更能体会这般轻松的话语之下，其中蕴含的深深的不甘心以及岁月蹉跎的感慨。 世上有多少人，最后活成了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而诸位小时候许下的宏愿，最后到底又完成了多少？ 大多数人的人生，就是处于一个期望值不断降低的过程。小时候想要成为科学家，后来发现自己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聪明，成年之后，只是活成了一个普通人的模样。既为自己的工作奔波着，也为柴米油盐操心着。 你不是武侠中的游侠儿，提剑纵马，便可潇洒快意地过完一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句流传千古的话，虽然悲观，但很正确。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老人，在过完自己平平凡凡的一生后，当自己处于生命长索末端的时候，才会感怀般地回忆起自己曾经也有过的轻狂岁月。 正如沉香最后也戴上了司法天神的面具，成为了当年那个他最为痛恨的二郎神。大部分人，最后终究，也只是成为了当年的自己，最为讨厌的模样。 …… 本来因为自己刚才想到的点子，还颇为兴奋的霞之丘诗羽，听到这首说不上到底是积极还是消极的歌曲，表情不由得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还没有二十岁；她是丰之琦学院当之无愧的年级第一名，也是被诸多后辈憧憬着的高岭之花；同时的，她也是霞诗子，是已经逐渐在业界内站稳脚跟的畅销作家。 即便如此，听闻此曲，霞之丘诗羽的内心，还是无法避免地涌上了一股悲观的情绪。 她现在是如此的耀眼，但是再过几年之后，她还能是现在这般模样吗？ 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世上永远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最后也会变成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安心地在家中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偶尔在打扫时，翻出自己当年所写的畅销，也不过是发出一声叹息，感怀片刻后，又开始投入到手头的家务中去。 一种无法抑制的惶恐，差点让霞之丘诗羽有些喘不过起来。 她今年高三，马上面临的是高考以及如何选择大学的问题。虽然由于平日里优秀的成绩，她应该可以避过中心考试，直接被学校推荐保送到一些大学去。但在那些大学里，她当真能如愿成为她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吗？ 没人知道答案。 …… “…… 二十岁生日已经过了两年两个月 迷茫地走着自己弄不明白的道路 终于算是走到这一步 却没有到达过什么终点 ……” 由于没有话筒，姜煜可以说是凭着自己本身的音量，搭配着轻轻浅浅的琴音，来进行的演奏。而随着演唱的深入，咖啡厅内也渐渐变得鸦雀无声。于是乎，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了欢快的琴音，还有姜煜语调轻松的演唱。 今天不是以店员的身份，而是以顾客的身份来到的这里的水野彩音，双手托着腮，坐下台下，听着舞台上姜煜所演唱的歌曲，面色渐渐从一开始的轻松愉快，变得沉重了起来。 如果说霞之丘诗羽是有些许迷茫的话，那么水野彩音的内心，便是相当的诚惶诚恐了。 正好是处于二十岁出头的当口的水野彩音，虽然平日里总是嬉笑随性、没个正行。但若要说其对于自己的未来毫不关心，那还真不可能。 不然，她也不会利用自己的课余时间，到这家咖啡厅里进行打工。 然而，即便是现在，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也相当没有把握。她似乎失去了目标，虽然在不停地努力，然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努力。 却没有到达过什么终点……吗？ 水野彩音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好像她还真是没有到达过什么自己定下的一定要到达的目标呢…… 不过，幸好，她有早早地邂逅到，生命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这般想着，水野彩音脸上的些许失落，不经意间，化为了满满的幸福笑容。 …… 坐在台下离姜煜最近位置的加藤惠，听到这首歌，内心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相较起其它人的感叹颇深，她唯二的感想大概是——“挺好听的”以及“好像有些悲伤”。 作为只希望自己将来的人生，普普通通、一帆风顺的加藤惠来说，要让她感悟歌曲中所透露出那种迷茫以及感怀，似乎还真有些困难。 然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态度，才能让加藤惠一直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平平淡淡地与一群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同一个社团中相处，为了一个仿佛是异想天开的目标，而不懈努力着。 正如这世上永远会有着“曾经陌上少年游”的感叹；这世上也永远不乏，类似加藤惠这般，按照自己的步调，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渴望中的终点的人吧。 298.人生何处不相逢 加藤杏子坐在办公室，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少年清朗的歌声，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最后，所有的繁杂思绪，化作了一声喟叹，随后默然不语地盯着自己那平平无奇的办公桌。 哪怕自认心态再如何年轻，她也终究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可以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她，加藤杏子，现在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就算距离她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但她也并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心理。 因为，现在这样的生活，正是她自己的选择，哪怕将来会后悔，但至少现在，她尚且还乐在其中。 所有人年轻的时候，当他们自己站在人生巨大的十字路口前，总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像是上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毕业了去哪座城市工作、最终决定跟哪位认定的人结婚……今后蓦然回首，看到那个满脸稚嫩却一往无前、混不在意的自己，终究也只得苦笑一声，叹一句无悔，道一声珍重。 世上所谓的成功有很多种方式，而加藤杏子所相信的成功，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 就算是成为了普普通通的大人……又怎样呢？ …… 坐在台下离姜煜最近位置的加藤惠，听到这首歌，内心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相较起其它人的感叹颇深，她唯二的感想大概是——“挺好听的”以及“好像有些悲伤”。 作为只希望自己将来的人生，普普通通、一帆风顺的人来说，要让加藤惠感悟歌曲中所透露出那种迷茫以及感怀，似乎还真有些困难。 然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态度，才能让加藤惠一直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平平淡淡地与一群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在同一个社团中相处，为了一个仿佛是异想天开的目标，而不懈努力着吧。 这首歌结束之后，姜煜倒是没有接着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继续回到了之前的节奏之中，手下弹奏的乐曲，也切换成了一些以轻松愉快闻名的熟悉曲调。 大多因为刚才那首「我们」而勾动思绪千回百转的客人，也趁机借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可能会有的失态。 于是，一瞬间，咖啡厅内响起了略显参差不齐的咖啡杯与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听到自己身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后，所有同时做着同样动作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略感好笑的笑容，摇了摇头，又将咖啡杯放了回去。 因此，又是一阵仿佛事先约定好的清脆碰击声响，这下子，在场所有明白人，都会心一笑，微微瞥了旁人一眼后，放弃了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开始整理起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往往会尽力掩盖自己身上的不同，以期求能够融入一个团体之中。然而，团体的概念，又是相当的模糊，随时有可能因为先决条件的改变而进行改变。 就像现在这样，当所有人知道旁人也跟自己一样后，也就不会有什么丢脸之类的担忧情绪，落落大方地开始整理起自己不安宁的内心来。 随后，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说是活动，自然有着一些互动的环节。当然，姑且还是知道自己咖啡厅面向的受众到底是什么人群的加藤杏子，并没有一股脑地照搬那些她曾经看过的活动，所有的互动环节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两个。 一个自然是谁都想得到的点歌环节——这里得要说一说，由于加藤杏子的关照，因此姜煜平日里打工的时候，通常都是自己选择弹奏的曲目，而非在许多地方都很常见的点歌——另一个则是合照。 嗯，这后一项活动，是专门为那些特地来这里，为了见识一下这位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快成为附近的人口中的都市传说的“天才钢琴师”的人们所准备的。 并且，由于当初在n站上那位最初上传视频的up主的口无遮拦，这里能够吸引到的人，并不局限于以千代田区为中心的周围这一片。 而这两个活动挑选“幸运观众”的形式，也相当的简单，只是提前准备好了写有各桌号码的纸条，现场公开进行抓阄。不过，若是姜煜提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活动的话，指不定会写一个随机挑选的小程序什么的，也说不定？ 然而，就是这般公平公正的抓阄环节，也出现了让人意料不到的情况。 点歌部分倒也就罢了，选上来的人就算不是熟客，至少也是听过一两次姜煜演奏的客人，而且他们本身也没有进行捣乱的意思，只是选了一些曾经听姜煜弹奏过的曲目。 顺便一提，「thetruththatyouleave」都应人要求重新弹奏了两次，那首「我们」，却硬是没人想要再听一次。就仿佛是在不动神色之间，所有在座的客人，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达成了奇怪的共识一般。 之后，在合照的环节…… 在目送着一位明显是自己的狂热粉丝的客人走下台后，姜煜轻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哭笑不得。 你说他要是什么明星也就罢了，然后不过是一间不算出名的私人咖啡厅里，一位平淡无奇的琴师，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狂热粉丝啊？ 对了，值得一说的是，刚才那位粉丝是一位长得还蛮可爱的漂亮女生，年龄么……姜煜目测不会超过18岁，也就是说，是跟他一样的高中生。所以…… 姜煜立马晃了晃脑袋，扔掉脑海中一时之间冒出来的旖旎念头，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后，看向站在舞台另一侧加藤惠。 少女点了点头，顺势走到舞台中央，从透明的塑料箱子中拿出了一个折叠好的纸条，径直摊开，也没有学着综艺节目中那些主持人，做什么吊人胃口的操作，直接语调平淡地念道：“嗯，接下来这位幸运的客人，是23号桌。请这位客人走到舞台上来。” 于是，在因为之前姜煜以及那位粉丝的表现，而逐渐活跃起来的气氛中，在座的众人仿佛也抛下了自己的矜持，真正地参与到了活动之中。看到久久没有登场的23号桌的客人，人们不禁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加藤杏子这边，当然一开始也做好了客人不愿意上来或者抽到空的座位号的预案，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参加这种活动。 就在加藤惠保持着平淡的脸色，准备宣布这次抽签作废的时候，一个身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接着又施施然地走到了舞台上。 看着那个在哪怕是站在穿着可爱服饰的主持人旁边，也显得毫不逊色的、甚至更胜一筹的身影，四下的客人们，面面相觑后，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姜煜以及加藤惠两人，则是看着走上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及对方脸上所噙着的笑容，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 还不待姜煜或者加藤惠说些什么，那位身材傲人的少女，率先开口说道：“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吗？后辈君以及……加藤同学？” 姜煜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所以说，这个仅仅相当于一个云南省大小的国家，熟人想要碰面，也太简单了吧？ 这句话一落下，离舞台较近的一些听了个真切的观众，立马开始猜测起三人之间的关系来。今晚这短短的时间之中，那位钢琴师以及主持人之间些许互动，可都落在台下这些人精的眼里。 而聚集在后面的一些员工，看到那个凌霜傲雪的身影，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位女生，随后看向姜煜的目光，变得羡慕了起来。 其中一位平日里跟姜煜偶尔说得上几句话的同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可恶，这个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四周不解的人，自然纷纷向其提问，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那人自然是用着一副羡慕不已的语气，开始讲述了他认定的两人之间的关系起来。 于是，一时间，这两位是男女朋友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在整个咖啡厅中变得人尽皆知起来。也因此，所有人看待舞台上的那两人的目光，变得暧昧以及玩味了起来。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位年轻人用曲子挑起内心的繁杂思绪，若说不想看一看对方小小地丢一下脸，看一看对方的局促窘迫模样，还真不太可能。 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视线变得不太对劲的姜煜，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于是顶着霞之丘诗羽似笑非笑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学、学姐今天怎么也来这里了？不用操心自己的新作吗？” 目光扫视到周围好奇的目光之后，姜煜有意识地把自己的音调压低，刚好只够两人之间能够明确地听清楚。 所以，咱们的mainheroine，似乎又一次在无意识间被无视掉了？ 心思灵敏的霞之丘诗羽，自然在转念之间便明白了姜煜这样做的意义，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就像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刻意隐瞒过她自己霞诗子的身份一样，虽然似乎由于她平日里的唇枪舌剑，导致她身边的同学，都没有打探她的生活或者个人隐私的意思——但她也没有进行明确的反对，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语调，同样压低了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对于作者来说，作品只要在写完交付给编辑之后，剩下的工作，就是思考下一部作品了。” 闻言，姜煜颇为淡定地撇了撇嘴，吐槽道：“还真像是畅销作家会说的话呢……” 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似有所指般说道：“在后辈君的面前，我这样的过气作家，可不敢自称畅销呢～～” 姜煜举手做投降状，面带无奈地说道：“学姐你可就别打趣我了，老实说，能有这样的作品销量，也超出了我的预料。啊——差点忘了恭喜学姐，作品销量正式突破12万！可喜可贺～” 闻言，霞之丘诗羽虽然心底颇为受用，但面上还是带着谦虚的笑容，轻笑着说道：“在您这位仅仅是出道作，便一周销量突破10万册的畅销作家面前，我可不敢说自己看到这个销量，很高兴什么的。” “唔……”姜煜一时语塞，挠了挠头，对于对方这样一直逮着一个话题不放的行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就在他烦恼的时候，默默站在一旁的加藤惠突然插话道：“霞之丘学姐如果想要跟姜君叙旧的话，还是等待会活动结束之后再进行比较好吧？之后还有不少的环节要进行喔？” “呜哇！”先是这样惊呼了一声，随后姜煜仿佛抓到了救星似的，悄悄地冲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表达自己的赞同，随后对着霞之丘诗羽说道，“就是这样，所以学姐还是赶快按照步骤走完流程吧，不愿意的话，下去也没关系的。” “哦～～？”霞之丘诗羽发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拟声词，然后展颜一笑，眼睛微眯，语气委屈地说道，“总感觉后辈君希望前辈我赶紧下去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那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呢！” 明明知道对方是装出来，但是姜煜能有什么办法呢？自然只有连连致歉，表示是自己的说法有问题，绝对不是嫌弃学姐云云…… 好在霞之丘诗羽似乎也只是想捉弄一下自己这位后辈君，没有过多为难的想法，很快又摆出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道：“……好啦，那就请您满足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粉丝的渺小愿望，屈尊跟我一起拍个照吧？” “一句话中如果表达同一个涵义的词语过多，那不叫炫技，是叫赘词吧……” 小小地吐槽了一句，满脸都是无奈神色的姜煜，被霞之丘诗羽拉着进行了合影。 值得一提的是，拍照的时候，两人的脑袋近乎是零距离地接触到一起的，就仿佛这世上所有正在热恋期的情侣一般…… 唉，事实才不是这样啊！ 431.献给曾是少女的你 被吸引到了自然不止场馆内的观众，在后台的一众校园偶像们，也三三两两聚集在转播屏幕前，有些呆呆地看着现下正在舞台中央肆意舞动着的那群少女。 之前还感觉自己表现不错的已经登场的团体，在心中默默比较了一番彼此的差距后，不由得露出了稍显丧气的表情；而还没有登场的团体，则是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凝重神色。 这一点，就连牢牢占据着校园偶像排行榜榜首位置的「a-rise」也不例外。 虽说她们本来就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对手，但此时此刻正在舞台上表演的缪斯，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扪心自问，那样的状态，恐怕也只有她们所有人的状态都相当不错的，才能表现出来。但最让「a-rise」羡慕的，却是缪斯演唱的歌曲。 对于校园偶像这一定位来说，还有什么比洋溢着青春、努力、奋斗、坚持等等色彩的歌曲，更为合适的吗？ 若是「a-rise」能够拥有这样合适的歌曲，她们也不会强迫自己在学生时期，便去走现下的流行偶像的道路。 无论是从社会舆论亦或者世人观感上来说，魅惑路线的女团，又如何及得上乐观积极向上的校园偶像呢？ 而就在后台的「a-rise」三人，心中百味杂陈的时候，在外边舞台上，第一段副歌结束后，稍稍间隔了几秒，便立马来到了第二段主歌部分。缪斯的一群少女，也是看上去毫无疲惫似的，在舞台上尽情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各种各样的舞蹈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形。 “…… （我明白的） 越是悲伤难过，越应该昂首向前 （我知道呢） 这个世界会变得愈发精彩 （我希望呐） 将那份光芒铭记在心 （一鼓作气） 并肩竞争吧 （efly！） ……” 观众席的一角，高板太太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女们。透过那群少女共同努力、共同进步，最后共同站在这个舞台上的耀眼身影，她仿佛看到了少女时代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就好似此时此刻的穗乃果一般，身边也有着一群肝胆相照的朋友。大家也曾是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努力，也曾经历过挫折，也曾感受过苦涩，也曾走过了在旁人眼中从不信任到信任的道路…… 纵使当时的她们，并未如同此时此刻的缪斯一般，拥有着“拯救学校”这般远大的梦想，也没有如同那群少女一般，站在舞台的中央，承受万余人的视线洗礼。 但那种拼搏的姿态，那些一路走来收获的东西，决然不是会随同岁月流逝的存在。 这才是她，对于自己的女儿为那样一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目标进行努力，并且为此成为校园偶像，没有任何反对的真正原因。 无论成功亦或者失败，那都是穗乃果整个高中生活、甚至人生道路上，一笔宝贵的财富。 想到这里，她不禁瞥了一眼，此时此刻正坐在她身旁，木着一张脸，仿若磐石般坚毅的男人。下一刻，心中洋溢起来的，便是满满的幸福。 加油啊！穗乃果！ 你的身后，可是有我们在哟？ …… 紧随其后的第二段副歌结束后，缪斯一群少女在舞台上摆出了一个静止的pose。就在观众们陆陆续续放下荧光棒，以为表演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却愕然发现bgm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不如说，背景音中的电吉他声和鼓声，变得愈发激昂了起来。 姜煜坐在座位上，也随波逐流地放下了荧光棒，双手环胸，颇为赞赏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九位少女。不得不说，相较于他之前在音乃木阪校园开放日时看到的live，缪斯这次的表演，简直是云泥之别。 或者说，她们成长的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高昂的吉他声稍稍缓了一会儿的时候，原本静止的少女们，再度开始动了起来。她们的动作仍然标准，脸上也依旧带着甜美可爱的笑容。 如果说，校园偶像是给大家带去欢乐、带去积极向上的情绪的存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缪斯，毫无疑问地做到了这一点。 姜煜微阖双眼，在心底默默数着节拍。他知道，很快就是这首歌的最后一个部分。 那是当初真姬在咨询了他和琴吹千夏两人的意见之后，才加上的部分。其作用也相当简单——将本就激烈的情绪宣泄，从一个**推到另一个**。 “…… 如果能为各自的喜好而努力 那便能够找到新的目标 如果能坚信各自喜欢的事情 想来便能雀跃不已地前进吧 （舍弃胆小的坏习惯）以最灿烂的笑容来面对 （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我们活在当下 （告别怯弱的自己吧）露出你永不磨灭的笑容 （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我们活在当下 ……” 这一句歌词落下后，伴奏里的电吉他声，再度变得激昂了起来。而趁着这段吉他solo的功夫，舞台上九位少女，将刚才形成的一个三角形拆开，再度成为了一个整体。 以穗乃果为中心，一群少女仿若花朵一边向两旁散开。最外边的东条希与星空凛两人，也按照记忆里的动作摆出了半蹲的姿势。 在上万注视着这一幕的视线中，你却不能从她们脸上，找到丝毫一开始曾见过的紧张之色。 然后，在逐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的乐曲声中，九位少女面带微笑，同时伸出了右手食指。而在手臂逐渐升高的过程中，少女们的视线也随着移动。 最后，一同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等待绽放光芒……” 下一刻，场馆内再度成为了一片彩色的海洋。而跟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这片海洋，还有着不逊色与海浪声的庞大欢呼声。 姜煜并没有像旁人一般站起身来，而是牢牢坐在座位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九位少女。霎时间，眼前这一幕，仿佛跟他记忆中那不算遥远的礼堂中的一幕，进行了重合。 那时候舞台上的三位少女，现今已然变成了九位；那时候空无一人的座椅，现在已座无虚席。 而相同的是，那时候少女们脸上欢喜的笑容，至今也没有改变。 想必不管多少年过去，在姜煜以及缪斯一群少女的眼中，这一幕也永远不会褪色。 是了，这就像是一首赞歌。 献给…… 也曾是少女的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299.浮生未歇 299.浮生未歇(第1/1页) 笑容略显僵硬地跟自己的学姐拍了一张合照，随后在姜煜不自在的脸色以及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的欢呼声中，霞之丘诗羽心满意足地施施然走下台去。 后来的活动，倒是没有再生什么奇怪的状况，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某位被抽上来的中年大叔，带着一脸怀念的表情冲姜煜问道：“小哥你会唱中岛美嘉的「樱花纷飞时」吗？” 闻言，姜煜表情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次让他感到惊艳的那位亚麻色长的女生。 后来又随之认识了一群努力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助她们的少女，他甚至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想要拿出他所知晓的在上个世界大火的女团歌曲，交由对方演唱。 然而在细细思索之后，姜煜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是歌曲来源不好解释——你见过那位十余岁的少年郎，一口气马不停蹄地拿出这么多至少都称得上“优秀”的歌曲的？——二来，则是没那个必要。 姜煜隐约能够感受到那群少女的想法。 她们不是为了成为偶像而成为偶像的。从始至终，她们最核心的目的，都是那个看似不切实际的“拯救学校”。她们不需要也没必要非要成为人尽皆知的世界级女团，就像是上个世界近乎流行了姜煜一整个学生时期的韩国女团「少女时代」一般。 而如果只是“废校危机”这种程度的问题的话，姜煜总感觉就算没有他进行掺合，那群少女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圆满地解决掉，到达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终点。 况且，似乎……最近那个「缪斯」的聊天组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的样子啊？而且对方还总是积极言，导致姜煜没办法忽视掉。再说了，那个名字也相当有即视感——n站当全球推行大使什么的…… 这般胡思乱想了一阵，呈现在中年大叔眼前的，便是姜煜阴晴不定的脸色。他连忙打了个哈哈，略显歉意地说道：“抱歉了，小哥，不会就算了，随便弹一曲子吧……” 同时的，他也在心底叹息道：果然已经是过气歌星、时代眼泪了吗？ 好嘛……看起来这位大叔，似乎还是个紧紧跟上了当下流行词汇的“弄潮儿”。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抢白弄得回过神来后，姜煜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哂然一笑，说道：“我会的哦，大叔放心吧～” “啊？哦……那、那就好……” 这下子，中年大叔的脸上，出现了跟刚才的姜煜如出一辙的错愕表情，讪笑地离开了舞台。 四周大多数都算是那个年代的中年人，闻言都把期待的目光集中在了舞台上。虽然说经典永远都是经典，但是时隔这么闲年，要听一个小年轻来演绎他们这群人当年共同的“女神”的歌曲，心底要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姜煜之前的杰出表演，给予这些人的期望值太高，不然可能就不是“期待”这种情绪占大多数了。 人性，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样的。 当姜煜坐回到钢琴前之后，加藤惠也默默地退到了台下，周围待机的机动人员，连忙上前跟她这位临时客串的主持人，进行一些核对的工作。 微阖双眼，姜煜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脑海中快地寻找着「樱花飞舞时」的相关资料。上个世界，这歌曲姜煜一共听过两个版本，一个自然是原唱，另一个则是德永英明的版本。 两个版本都相当优秀，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姜煜要唱的话，自然不可能模仿中岛美嘉的嗓音——他没那个条件——所以他的选择，也就相当简单了。 模仿着自己记忆中德永英明中性偏女的声音，姜煜缓缓开口，略显低沉的嗓音，配合着恰到好处、并不会显得喧宾夺主的淡淡琴音，一种静谧的意境，便也就油然而生了。 台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这温柔的歌声还有琴声中，仿佛自己正身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靠坐在一颗巨大的樱花树下，霎时间，清风掠过指尖、掠过梢，簌簌落英纷飞，让人不禁露出了由衷的温暖笑容。 第一段副歌结束后，姜煜突然心神一动，琴音未变，但再度开口之时，却是变成了另一他个人颇为喜爱的填词翻唱作品。 于是，在一众懵逼的视线之中，依旧温柔的声线，开始讲述起另一个故事。 “……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 浮生尽歇 ……” 那是一个不谙世事、从小生活在山野间的少年，被一位以盗墓为生的少女拐带下山之后，接触到了关于自己父母过往的一系列离奇故事，贯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最后一箭拯救一方大地的故事。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姜煜也能清楚地记得那句「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不过转瞬，唯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满满透露着沧桑感的台词，记起那座坟茔，记起那声木门“嘎吱”的轻响，记起那位美貌一如当年的女子，刹那间的回眸。 “这是什么语言？听着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 台下传来这般细微的询问之声，很快便有人给出了回答：“应该是中文歌曲吧，大概是姜煜小哥自己填的词？” “唔……翻唱吗？” “翻唱不是这种吧……这应该算是在原曲上另外填词了，能算翻唱吗？我是不清楚啦……” “算的，似乎是归在‘填词翻唱’里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名词来着吧？” “劳驾噤声！我觉得这歌挺好听的，请让我安静地听完。” “啊……抱歉。” 伴随着台下的窃窃私语，姜煜面色不变地唱着这「浮生未歇」，唱着这个世界无从知晓的一段充满悲彩的故事。 “……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 搜狗阅读网址： 300.结束之后 传统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同时也是一个在现代人的认知中，近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概念，很少有人能够准确地说出生活中的某某东西的起源是什么。 而传统文化，更是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屹立东方的千年古国，没有经历上个世界自清末起的一系列外来侵略战争，历史拐弯之后，也就没有了那一场令后世所有文化人，都痛心不已的动乱，传统文化的保存方面，比起上个世界，要好上了不少。 但也仅仅是，好上了不少。 作为在文化方面，跟华夏同根同源的日本，如同上个世界一般，从唐朝开始从天朝学来的各种文化，经过这么多年流传下来，完整程度反而要比它的“宗主国”好上几分。 例如茶道、弓道，乃至服饰以及礼仪。除此之外，大概还有日文，算得上脱胎于汉字，最后却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吧。 就像是对于妹控来说，“哥哥”俩字的杀伤力，哪里比得上“欧尼酱”？ 咳……闲话到此为止。正是因为日文脱胎于汉字，而且得益于华夏的强大，这个世界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倒是比上个世界和睦了不少。这也就导致，在日本本土上，能够听懂中文的人，比起上个世界，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哪怕世界上最为通用的语言还是英文，但岛国的政府，也有让各个高中，开设中文的课程。当然，出于一定考量，只是作为选修课程开放给了高中生。大学倒是有着专门的汉语言文学系。 浅川，便是这样一位对于华夏文化颇为推崇的日本大学生。 今天他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毕竟他对于钢琴什么的又不感冒。不过最后拗不过女友的撒娇攻势，最后他还是鸽掉了晚上约着玩游戏的朋友，跟着女友来到了这间他之前从没来过的咖啡厅。 从一开始，浅川便是一副百般聊赖的表情，然而看着自己女友那副陶醉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地玩着手机、喝着咖啡。 当姜煜开始唱起那首在他小时候颇为流行的「樱花纷飞时」的时候，他头一次放下了手机，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视线放到了舞台上的那位钢琴师身上。 很多时候，当你小学或者中学时代听过的歌曲，在你耳边再度想起来的那一刻，你很难不联想到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以及那群肆意嬉笑打闹的朋友。 看了一眼时间也不算早了，准备把这首歌听完就拉着女友走人的浅川，突然听到台上那个钢琴师，唱到一半突然换成了中文，心中那种惊讶感，着实难以准确地用语言进行描述。 心中升起了几分好奇的浅川，自然也就认真地听了下去，而直到姜煜唱完为止，他硬是没有变幻一下自己的姿势，就一直保持着那样一个略显呆滞的表情和动作。 在心底默默咀嚼了几遍刚才听到的歌词，浅川将其与他之前听过的一些古风歌曲进行比较，他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韵味在其中，不太像是随意地利用一些华丽的词藻堆叠而写成的歌词……就仿佛，其中蕴含着什么故事一般。 …… 舞台上的姜煜，自然不知道因为他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竟然引发了一个人这么多的感叹。这首歌唱完之后，他也就不准备再演唱什么新的歌曲了。 接下来的时间，活动一直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现场的气氛，好歹也一直保持着，没有出现冷场什么的。这一点倒是让姜煜对于加藤惠这位少女的能力，再一次刷新了认识。 “那么，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有缘再会。” 波波头少女落落大方地站在舞台上，用着比一开始熟练了不少的主持人语气，游刃有余地冲着台下的客人们说道。 姜煜看到对方这这副模样，突然想到：她并不是不会交流，也不是不会主持……之前没有参与这一类的活动，总感觉是因为对方怕麻烦或者说甘愿保持低调平凡的样子？ 脑海之中闪过这般奇怪的想法，姜煜脸上带着微笑，站起身来，向着四周的观众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场。 径直走到更衣室里，姜煜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拎着装有工作服的纸袋，走向加藤杏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的加藤杏子。 姜煜向着对方鞠了一躬，淡笑着说道：“今晚……虽然有些超乎意料，但也算得上是相当开心的一个夜晚，所以，在这里要谢谢加藤桑咯！” 加藤杏子摆了摆手，示意姜煜不必如此多礼。随后，只见她用饶有兴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少年，不时发出啧啧称赞声。 好歹是跟对方相处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姜煜心下明白对方为何会作此姿态。想了想，姜煜耸了耸肩，哂然一笑，说道：“如果加藤桑是想问今晚出现的乐曲的话，大可不必，这些我都有在琴吹老师那里录制过了，加藤桑如果想要录音室版本的话，可以直接找您的好闺蜜要喔。” 闻言，加藤杏子忽的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回应道：“你呀……真的非要去做那什么游戏设计师吗？以你目前的水平来说，一辈子靠这门手艺吃饭都行了。” 姜煜沉默了片刻，面色坚定地说道：“若是连自己的梦想都没勇气去拼一次，那我可就算是白白……” 重活这一遭了。 最后半句话，姜煜当然并未说出来。不过加藤杏子倒是自动补完了姜煜这句话未尽的意思，无外乎“辜负青春啊”、“糟蹋了大好时光啊”之类的。 嗯，总感觉全世界的中学生，如果都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的话，那才叫辜负青春来着吧？ 加藤杏子揉了揉眉心，皱着眉说道：“真辞职了？不再来了？” “真辞职。会再来的，不过是以客人的身份。到时候，加藤桑可要看在老员工的份上，买单时给我打个折才是。” “啊，这个啊，好说好说，到时候给你打十二折好了。” “这个……” “噗哈哈哈——行了行了，快滚回去吧，混小子！” “……（微笑）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姜煜深深的鞠了一躬，仿佛是要表达完自己所有的感激似的。随后才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 加藤杏子看着关过来的门扉，眼中似有不舍，不过更多的，却是由衷的期待。 301.交友随意链接 刚走出门，姜煜便看见了靠墙站立着的、已经换成了一身便装的加藤惠。此时此刻，对方正在低着头，独自玩着手机。 听到声响的少女，闻声望了过来，见状，姜煜面带微笑地冲对方挥了挥手，打招呼说道：“哟！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嘛！没想到加藤你还挺擅长这种事情的？” 加藤惠将手机放回兜里，平淡的目光微微瞥了自说自话的少年一眼，一时之间，姜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觉从心底涌上来了一种“自己刚才难道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的错觉。 “咳咳……那么，我就先走了，加藤你之后没事的话，也赶快回家吧，明天学校见！” 干咳两声之后，姜煜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迈着急促的步伐，落荒而逃。 看着少年显得有些匆忙以及狼狈的背影，加藤惠抿了抿唇，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加藤杏子办公室的前，敲响了门扉，走了进去。 呜哇——！总感觉刚才的加藤，超级可怕啊？ 心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暗自咋舌的姜煜，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然后，在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来回转悠的年轻人拦了下来。 看对方的行事和衣着……似乎是大学生？ 姜煜眼睛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对方，在心底给对方下了定义。随后，姜煜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和探询，向对方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日本是一个极度重视阶级关系的国家，但现在既然对方还没有主动说明来意，姜煜也就没准备按照对待前辈的方式来对待他。 这位一直在门口徘徊，等待着姜煜的人，自然就是刚才被其惊艳了一番的浅川。而浅川也只是脑子一热，看着刚才在舞台上弹琴的琴师，行色匆匆的样子，才下意识地伸手拦住了对方。 看着姜煜不解的神色，浅川深吸一口气，不太擅长交际的他，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略带歉意地说道：“很抱歉拦住您，我只是……想要问一问刚才那首歌。” “哦？”姜煜挑了挑眉，发出了这一声暧昧的语气词后，又开始保持沉默。看着对面这位大学生模样的人，脸上那难看的笑容，他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性格，心下失笑的同时，也不禁升起了几分亲近感。 就交际能力这方面来说，他们俩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同类。特别是上个世界，他跟眼前这人年龄一般大小的时候，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而浅川看着又开始沉默不语的姜煜，心下不由得一阵慌乱，连忙说道：“我的意思……刚刚您唱的那首歌，就、就是改编自中岛美嘉的「樱花纷飞时」的那首歌曲，请问那是您自己填的词吗？” “哦，这个啊……”姜煜微微侧过身子，利用余光瞥了身后一眼，没有发现加藤惠的身影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怎的，又产生了几分失落感。随后他仔细端详了浅川片刻，突然用中文继续说道，“那首歌叫「浮生未歇」，大概可以归在古风歌曲里面吧。” 浅川闻言一愣，随后似乎反应了过来，操着一口不算纯熟的汉语，回应姜煜道：“是、是这样啊。这就是说，您是……华夏人？” 姜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略带好奇和兴奋地问道：“说起来，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我叫姜煜，祖籍是华夏天水，现在和家人一起居住在这里，请多指教。” 听着姜煜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浅川却是皱起了眉，有些为难地用日语说道：“很抱歉，我不是中文专业的学生，只是爱好华夏文化，所以才冒昧上前叨扰。对、对了！我的名字是浅川，今年大三，请多指教。” “啊，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我还以为遇见了老乡，所以不自觉地就……”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同时他心底也在暗自嘀咕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貌似还是头一次跟除父亲之外的人，用中文交流吧？居然会就这样兴奋起来了？ 上个世界的时候，他还没有发觉，结果他自己也是一个有着超强的民族认同感以及荣誉感的人？ 说了这么几句话，发觉姜煜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难相处之后，浅川似乎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所以说，之前那首歌……是叫「浮生未歇」吧？就我个人而言，总感觉里面有什么故事呢，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吗？啊，还有，现在能够在哪个音乐网站找到这首歌吗？” 听着对方这一连串的问题，姜煜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地说道：“这首歌的话……现在网络上暂时还没有，至于说背景故事，有倒是有，不过挺长的，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样吧，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或者等我把这首歌正式发出来后，到网络上去看它的文案。嗯……你知道文案吗？” 浅川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说道：“知道、知道！谢谢你！联系方式的话，line可以吗？” 一时之间，倒是让姜煜有些愕然。他那番话，大部分都是客套话，如果对方识趣的话，自然而然会选择后一种方法，不过，他似乎低估了他这一类交际能力低下的人类，对于别人话语的理解程度。 话一说出口，他自然也不好反悔，再说了，只是加个line的程度，他也不认为对方能够因此了解到他多少的信息。大不了，给对方讲完仙四的故事之后，把对方删了便是。 沉吟片刻，姜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跟对方交换了line的好友之后，便告辞回家了。这一次浅川倒是颇有眼力劲儿地没有说出什么挽留的话，再一次道歉之后，便让开了道路。 走出门口之后，姜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冲浅川说道：“过几天，唔……或者过几周，你可以上n站看看，应该可以找到刚才你想问的那首歌。那么，再会啦。” “啊，是！再见！” 浅川一愣之后，连忙回应道，同时在心底泛起了嘀咕：n站吗？我记得……那好像是一个视频网站？回去看看吧…… 302.请教我恋爱 与此同时，就在姜煜回家的路上，加藤杏子的办公室中。 加藤杏子看着眼前的波波头少女，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了，没有让那小子送你回去吗？” 加藤惠面色沉静如水，语调也是一如往常的平淡，淡然地反问道：“为什么非要姜君送我回去？说起来，在姑姑您这里打工以来，不都是我一个人回家的吗？” “诶～～不要说的这么绝情嘛，我偶尔也有送小惠你回去不是吗？” 加藤杏子佯装不满地反驳道。 “偶尔呐……姑姑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加藤惠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言罢，转身欲走。 加藤杏子连忙站起身来，拉住了自己的侄女，同时口中说道：“小惠你别这么急，我还没有好好夸奖你一番喔。” “唔……没这个必要吧？”加藤惠眉头微蹙，冷静地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一开始，也是因为姑姑你拜托我，我才会接下这份工作。说起来……我刚才似乎有看到彩音姐哦？” 说到最后，加藤惠已然变成了一副面带微笑的平和样子，默默地将视线集中到了加藤杏子的脸上。 “呃……这个嘛……”加藤杏子眼神闪烁，错开了加藤惠有着莫名压力的目光，一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转移话题，“我也不知道诶……话说回来，小惠你认识之前那位漂亮女生吗？就是那位看上去跟那小子很熟的那位美少女，总感觉好像老早之前，就在这里见过她呢～” 理所当然的，她是在问霞之丘诗羽。 “那是学校的前辈，同时也是社团里的剧本作家。”加藤惠依言解释了一番霞之丘诗羽的身份，随后上前一步，面带笑容地追问道：“所以，能否请姑姑你告诉我，彩音姐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呢？” “唔……” 加藤杏子难得地陷入了窘迫，如果姜煜看到这一幕的话，也许会拍手称快也说不定？不过如果看到导致这一幕的人，是那位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加藤惠的话……应该会产生什么更加有趣的反应才对？ …… 走进公寓的楼道，姜煜一边摸索着钥匙，一边顺手拿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随后发现了一条半个小时之前、来自学姐的信息。 霞诗子：「今晚的表演很棒！不过我稍后还需要去跟町田编辑见一面，商量一些东西，所以，就先告辞了！没办法跟后辈君当面告别，可是让前辈我，好难过呢～～」 啊，是这样吗？姜煜表示自己都要感动得要哭了……才怪。 他叹了一口气，在自家门口站定，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在心底默默叹息到：如果霞之丘学姐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总是那样一副一看就是要调笑人的语气的话，可信度会一下子飙升好几个数量级呐……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姜煜左手拎着纸袋，右手摸着自己的后颈窝，径直往起居室走去。 途径椎名真白的房间，因为房门是敞开的缘故，他下意识地往里面望了一眼，随后便感到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地疼。 一如既往的，是那副龙卷风袭击停车场的惨烈模样。不过，椎名真白本人，倒是没有在里面。 想到这里，姜煜先是快走几步，探头看了一眼客厅，发现了仍旧沉浸在游戏世界中的妹妹酱，心口又是一阵疼痛。随后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问道：“椎名？你在里面吗？” “……嗯。” 不知为何，姜煜总觉得少女回复他的速度，比平时慢上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椎名这也应该算得上是出去工作了一天吧？累了之后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种情况对于上个世界的他来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没有哪种体力劳动，会比连续好几天的熬夜更伤身体了。 理解了现状之后，姜煜返回到椎名真白的房间，看着其中的这副惨状，身心的双重疲惫感，让姜煜一下子连叹息都无法发出，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默默地放下装有工作服的纸袋，姜煜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收拾起这片乱象。 所以说，洁癖什么的，真的是种病。 …… 椎名真白这次泡澡的时间，似乎比往日里都要长上不少，待得姜煜把她的房间收拾好之后，又瘫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连一根指头也不想动一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大概十分钟之后，黄发少女才裹着浴巾，面无表情地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少女并没有去自己的房间穿衣服，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姜煜为她整理房间的时候，顺便收拾出来的一套衣服——包括了他千叮咛万嘱咐，然而这位少女不知道是天然还是故意，总是不爱穿的胖（插）次。 椎名真白默不作声地走到姜煜旁边坐下，身上裹着的浴巾也随之岌岌可危。 姜煜连忙别过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回自己房间把衣服穿好，椎名……” 少女不为所动，本该代表着温暖的橙色瞳孔，却仿佛侵染上了独属于椎名真白的清冷之色，随后，只听得少女淡定地说道：“请教我恋爱，姜煜。” “啊……这个啊，你先穿好……咦……？” “啪嗒。” 土间埋的手柄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色如常的少女。 …… 将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姜煜感受着温暖的热流在全身上下来回涤荡着，仿佛可以暂时忘掉一切的烦恼。 嗯，这当然不可能。 姜煜现在脑海中，都还在回荡着刚才少女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 “请教我恋爱。” 啊啊啊啊啊！这怎么看都是告白吧，是吧？可是，太突然了啊！再说了，这种话突然从椎名的口中冒出来，总感觉惊吓感要大于惊喜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将埋在水中的脑袋抬起来，姜煜任凭水珠从额前的发丝，一路滑落到下巴，最终滴落到浴缸中。 眼神迷离地看着雾气氤氲的排风扇，姜煜感受着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凉的水温，有些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擦拭干净身体，换上衣服后，放掉了浴缸中的水，磨磨蹭蹭地往浴室的门扉走去。 接下来，他还得去处理一下刚才那件让他措不及防的突发事件。 303.自作多情 片刻后，椎名真白的房间中。 姜煜将一脸不愿意、甚至连游戏也不玩了的小埋赶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后，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步履沉重地往床边走去。 啊，当然，接下来并不会发生什么诸位第一反应中的事情，姜煜只是走到床边，靠着床沿坐下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专心画着漫画稿子的椎名真白。 沉默良久后，他开口说道：“说起来……今天椎名你出门跟饭田小姐谈论了些什么？” 为了规避少女有可能会有的突然冒出来的一记直球，他决定先发制人。 椎名真白笔耕不息，闻言只是淡淡回应道：“绫乃？商量新人赏的事情。” “哦，原来是商量新人赏的……诶？”姜煜的脸色，一瞬间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椎名你的意思是……新人赏，通过了吗？” 少女秀眉微蹙，似乎在苦恼着面前这页草稿的分镜，面对姜煜惊愕的话语以及脸色，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这个意思是……落选了？姜煜心底暗自泛起了嘀咕，面前这位少女的画工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如果说再一次参加新人赏，结果依旧是落选的话，那么问题多半都是出在剧情处理或者漫画原稿的分镜上。 “……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扔出了这样一句硬梆梆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姜煜语气显得有些艰涩地说道，“嗯，那个，该怎么说呢……” 面对姜煜这样含糊其辞的话语，椎名真白脸色如常，只是之前还行动自如的笔尖，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而姜煜这边，话匣子才刚刚打开，他却是感觉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知道落选的消息后，椎名的表情十分平静，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现在也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画着自己的漫画原稿。 但是，不可能不感到懊恼。 努力到连睡觉时间都嫌浪费，而且也有势在必得的自信的少女，最后却收获了这样一个结果，不可能不懊恼的。 过去的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虽然每天都要求家中的这两位少女按时睡觉，不过偶尔他自己熬夜到很晚，半夜蹑手蹑脚地去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椎名真白的房间时，却可以看到门缝中洒落出来的点点毫光。 遇见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姜煜总是会站在对方的门口，犹豫片刻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往卫生间走去。 对于一个努力到这种境地的人，你实在很难说出什么劝阻的话，而且，说实话，也劝不住不是？ 初中生都知道的牛顿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越是拼了命投入，失败时的反作用力越大。花费的时间、投入的情感，以及对成功的期待越是巨大，结果一切化为乌有的时候，就会全部化作等量的懊恼、懊悔感，反弹回来。 只有能背负这种风险的人，才能获得挑战的权利。如果只想到失败时的情况，觉得是浪费时间、不想受到伤害、害怕认清现实、不想看到自己的极限、觉得很难看等等——只会说这种烦人的话的人，不管过多久都不可能站上与这位少女相同的舞台。 如果放水，还能够对自己辩解，是因为还没尽全力。然而，椎名真白却连这条路都封锁起来，努力奋战到只能说全都是自己的错，接受了说不定会被全盘否定的可能性。 姜煜一直都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绝对会对努力的人温柔以待。然而残酷的真相却是：并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乏努力的人，当你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的时候，还有其他同样拼命努力、甚至更加努力的家伙。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现实也正如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一般，能够达到顶峰，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而能成为第一的，自然只有一个人。这绝不是个大家可以一起牵着手抵达终点，充满了虚伪的欢声笑语的世界。 并且……他是理解的——那种拼尽全力之后，依旧失败了的挫败感以及无力感。甚至可以严重到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地步。 但是，站在椎名真白的离场上，不过是个旁观者的姜煜，又能说些什么？哪怕他有帮助少女进行过一点点特训，但若是摆出一副很懂的嘴脸，只说些肤浅的大道理，这种事当然做不到。最难看的就是那些嘲笑别人努力的人。 所以，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话语，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 尽力了就够了。 再尝试就好了。 没问题的，还有下一次呢。 是的，像这样廉价到连鸡汤文都不屑写入其中的话语，是绝对无法说出口的，是绝对无法传达到对方心中的。 椎名真白很清楚。 即使别人什么都不说，这种事情自己最清楚。了解痛楚的原因与价值，不可能跟他人分享。就连失败的记忆，也都是属于少女自己的东西。 因此，他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待在椎名真白的身旁，默默看着她又一次用笔尖蘸取天边云彩，在雪白的纸张上，挥洒出绝美的画卷。 霎时间，房间内只听得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电子笔与触控板彼此碰撞、敲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画到一半之后，椎名真白似乎是暂时放弃了跟这一页草稿进行斗争，放下了画笔，转过身子，双手抱膝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脑袋，顺势轻轻搭在膝盖上，精致得仿若雕刻大师一生中最为杰出的作品的可爱脸蛋儿上，带着少女所特有的冷淡神色，让人下意识地远离的同时，又止不住内心想要更加靠近的渴望。 “新人赏还没有正式开始评选工作，只是这几天画的漫画，被绫乃给否决掉了。” 椎名真白带着异常平静的表情，解释着自己刚才摇头的具体涵义。 闻言，姜煜刚才还一脸沉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带着莫名的律动，指向一脸平淡+无辜表情的黄发少女。 304.近在咫尺却又很遥远……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在心底考虑了那么多，居然只是自作多情？ 姜煜只要一想到这里，立马就会产生无法抑制的羞耻感。没有什么事情，比自认为了解地想了一大堆关乎人生、关乎成败的东西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会事儿更加让人难为情的了。 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姜煜好歹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略显颓唐地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待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他抬起了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准备说些什么，结果视线却不经意地与椎名真白澄澈的双眼碰撞、交融。 虽然姜煜已进入她的视野，她却仿佛眺望着远方，眺望着明天。决定好下个目标，完全没有受到挫折——下次要得到肯定，并且一定要拿到新人赏的奖项。 那双水波潋滟的橙色眸子，正如此诉说着。 见状，姜煜的神色变得柔和，就连眼角眉梢，似乎也温柔了起来。刹那间，仿佛有清风吹过，带来了朵朵盛开的桃花，伴随着那一句经典的“大连有个阿瓦隆”…… ……好吧，并没有风，也没有桃花，大连自然也没有阿瓦隆。同样的，他也不是某个因为念咒会咬到舌头，所以干脆就操着家伙跟比人近身搏斗的魔术师。 他差点忘记了，椎名真白是那种“即使受了伤，不管几次都会再爬起来”的人，是现在全世界范围的绘画界内，都相当有名气的天才画家。 正因为她很清楚，只有不断组续努力，才能够挥别懊恼。所以，她才不会驻足不前，不会站在原地自怨自艾。 “姜煜，我下次就会画出让绫乃认可的漫画。” 少女用着清冷的嗓音，说着如此坚定的话语。 “……我知道。”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姜煜只能露出苦笑，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杞人忧天、自作多情，就是说的刚才的自己了吧？ 一念至此，姜煜脸上那抹显得有些苦涩的笑容，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自嘲的色彩。 不过很快的，他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拍脑门，问道：“所以说……之前在客厅的时候，椎名你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为什么啊？” 他现在可完全不认为那句话代表着表白了。 “嗯？哦，那个啊……”椎名真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歪了歪脑袋，做出了一个哪怕在美少女游戏之中，都能够瞬间吸引到玩家视线的可爱动作，“绫乃说，因为纤细的感情，想要通过漫画进行表达很困难，除非作者具有相当高的水平以及丰富的经验。” “所以……你就冲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一时之间，姜煜的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 “不对，那也是绫乃的建议。” 椎名真白面色如常，语调也是一贯的平淡。 “那个编辑……” 姜煜闻言不由得无语，扶额叹息了一声，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的，止不住地疼。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后传入姜煜耳朵的，便是紧随其后的被压抑住的惊呼声，还有对方连忙逃离这里的脚步声。 “这个小妮子……” 哭笑不得的姜煜，对椎名真白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沉着脸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理所当然的没有半个人影，姜煜先是来到土间埋的房间，敲响，没有得到回应，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卫生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掉头回到自家妹妹的房门口，朗声说道：“小埋，偷听什么的可不是好习惯哦？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如果你想听的话，跟哥哥说一声就是了！” “……哥哥胡说！明明刚才就是你赶我出来的！” 沉默片刻后，房间内传来了闷闷的回应声。 “呃……这个……”姜煜一时哑口无言，用手挠了挠脸颊，略显尴尬地说道，“总、总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事情，都是误会，所以小埋你不必……” “哼！行了，小埋明白了，哥哥你赶快走开！走开！” 听着自家妹妹仿佛是在驱赶苍蝇一般的声音，姜煜无奈，只得离开，反身回到椎名真白的房间，准备看一看对方这一次被否决的漫画之后，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没什么忙。 毕竟，他记得，那应该是以他和小埋两个人为原型的漫画原稿。 …… 与此同时，土间埋的房间中。 穿戴着仓鼠斗篷的少女，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这也是刚才她的回应声会显得有些沉闷的原因。 听到房门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从被子中抬起脑袋，撅了撅嘴，看着房门，再一次发出了一声轻哼，微微鼓起双颊，蹂躏起床上的驯鹿公仔来。口中不时念叨出“魂淡哥哥”、“笨蛋哥哥”之类的词汇。 蹂躏了一番后，土间埋似乎终于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气，一派轻松惬意的模样。 径直从床上跳下来，仓鼠少女径直走到了门口，打算继续自己之前的游戏旅程，她今天可还没有完成每日任务呢。 然而，刚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土间埋原本高涨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将自己娇小的身子靠在门扉上，少女顺着一路滑下，最后坐到了地上，双手抱膝，眼神黯淡。 毫无疑问的，那就是从小到大跟她一起长大，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姜煜。在土间埋的心里，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最好永远也不要改变。他永远都是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欧尼酱；而她，也永远都是那个跟他最亲近的、需要他照顾的一抹多…… 明明是这样想好的，明明也是因此才在升上高中之后，特地选了一个离家比较远的学校，借此机会，来到哥哥这里住。但是再次与姜煜接触后，敏锐的少女，却发现那似乎跟她记忆中那个哥哥不太一样了。 外貌、体形，随着年龄的增长，有着自然而然的变化；然而言行、谈吐方面，土间埋却总感觉不太一样了，就像是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惊变一般。 土间埋不知道那种变化从何而来。 她只知道，再见面之后，姜煜带给她的惊讶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同时也让她心底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惶恐的情绪。 那是因为—— 昔日一个最为亲近的人，一下子突然变得陌生、遥远了起来，而且，这个距离还在逐渐的加大，仿佛…… 她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无法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了一般。 305.要变得闪闪发亮！ 晚上十点半，椎名真白房间中。 姜煜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这十几页画稿，脑神经开始全速运转起来，妄图通过灵感一闪，找到这份漫画原稿带给他的微妙的违和感。 漫画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他和小埋……咳，男主角和女主角就谁去超市购买漫画、零食、肥宅快乐水——唔，貌似混进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产生分歧后的吵闹过程。 啊，顺便一提，故事的结尾是根本不想看漫画也不想喝可乐吃零食的男主角，带着满脸无奈的表情，买回了这些东西。 画工依旧无可挑剔，画风也是现下这类日常向漫画流行的画风，只能说更加精致了些。除此之外，剧情简单到让人没办法吐槽，就姜煜个人而言，似乎是起到了一个开关的作用，让他回想起了一个在记忆中零碎的片段。 也就是说，看完之后，他的感想是——“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会事儿？”之类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代表着椎名真白这几天呕心沥血画出来的新作，完全没办法吸引到他。虽然说这类日常漫画本就不以剧情的跌宕起伏取胜，但这种完全没办法吸引人看下去的情况，也着实罕见了些。 看着姜煜微妙的神色，椎名真白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地说了一句：“很无聊吧？绫乃也这样说。” “饭田编辑吗……”姜煜左手捏着这一沓原稿，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决定换一种方法来寻找少女的原稿中存在的问题，“说起来，饭田编辑是怎么评价的？请按照原话告诉我，椎名。” “……好像是‘依旧没办法吸引人看下去呢，小真白’。” 椎名真白脸色不变，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姜煜点了点头，又开始进行新一轮的思考。 不过，在那之前……听到本人亲自说出来“mashiro酱”这个称呼，怎么有种莫名的可爱的感觉啊？按照伦也的话来说，就是让他瞬间“萌”起来了，人物塑造大成功啊椎名！ 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姜煜仿佛抓住了什么要点，微微瞪大了眼睛，右手一下子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惊呼道：“我明白了！” 等等……难道你是什么自带死神属性的万年小学生吗？下一句话如果是“谜题解开了”或者“我已经搞清楚作案手法了”我就跟你翻脸喔？ 如果是任何一个跟他熟识的御宅族在场，大概都会一瞬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进行吐槽吧。可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位刚刚涉足漫画领域的世界知名画家。 嗯，说起来，这个称呼在有着奇怪的违和感的同时，似乎又相当正确的样子？难道我是什么取名小能手吗？ “姜煜？” 少女轻柔的呼唤声，将思路大暴走的姜煜拉了回来。回过神来之后，他干咳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正色说道：“椎名你的漫画的问题就是——角色没有塑造起来！” “角色……塑造？”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生动地流露出来了疑惑的表情，重复了一边这个她没有理解的名词。 见状，姜煜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准确来说的话，就是椎名你笔下的这两名主要角色，人物特色不够鲜明！在故事情节本身就比较吃亏的情况下，如果人设还不讨好的话，饭田编辑会不看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神色，姜煜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按照御宅族的说法的话，就是角色没有让人‘萌’起来。” “‘萌’？在日语里，这个词是一般动词吗？” 喂喂，椎名你的关注点似乎跑偏了吧？！ 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笑道：“不，我想那只是随着二次元文化的流行，逐渐衍生出来的用法。回归正题，简单来讲，椎名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两个角色的人物形象鲜明起来，能够一瞬间吸引到旁人的眼光！” “哦。”椎名真白点了点头，虚心追问道，“那么，要怎么才能让角色萌起来呢？” 你接受这个词从名词到一般动词的转变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姜煜晃了晃脑袋，手指在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没好气地说道：“这可要你自己想清楚喔，未来的大漫画家？” “呜……” 闻言，椎名真白的两道柳眉向眉心靠拢，脸颊似乎也微微鼓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不！桥豆麻袋！这个样子……是在撒娇对吧？呐～对吧！ 姜煜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之间感情流露大爆发的少女，嘴巴张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少女身旁，拿起了一张a4纸以及铅笔，开始专心画了起来。 椎名真白有些好奇地看着姜煜突然的动作，探过脑袋，认真地看起了对方笔下逐渐成形的一张画作。 画面中央是一道普通的房门，上方写着门牌号，右面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学院制服、长发，甚至姜煜还在对方身边画上了一些不太规则的菱形，似乎是代表着闪光。 pikapika？ 椎名真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过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选择继续看下去。 画面上，那位一开始闪闪发光的少女，飞跃过房门之后，直接变成了二头身的q版人物，学院制服变成了斗篷样式的服装，身上的闪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停下笔之后，姜煜双手各自捏住纸张的一角，拿起来抖落了上面的一些铅笔灰，递给了身旁的少女，哂然一笑，说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吧！如果椎名你那个角色，是以小埋为原型的话，表现出来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反差萌椎名你了解吗？就是一个人物表现出了与原本的形象不相符合的特征，套在小埋身上的话……我想想……” “……嗯，就是本来在外面是乐于助人、成绩优秀、体育万能的完美女子高中生，但是一回到家里，就会变成椎名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整天只知道看动漫玩游戏，偶尔说出什么让人感动的话，结果片刻过后你就会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姜煜。” “嗯？怎么了吗？” “小埋，在你后面喔。” “——！！！” 306.赤坂龙之介的消息 次日一大早，姜煜被昨晚定下的闹钟催促着，揉着浮肿的眼睛起了床。看了一眼手机待机画面上那个硕大的“06：00”，他叹了一口气，睡眼朦胧地前往卫生间。 洗漱完毕之后，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脚步轻飘飘地往厨房走去。动作熟练地洗锅、点火、打开油烟机之后，等待的过程中，姜煜从冰箱中拿出早餐要用的食材以及调料，放在了水槽里。 昨晚，由于自家那位有着「气息遮蔽a」这个固定技能的妹妹酱，悄无声息地在他丝毫不带恶意地进行吐槽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因此，他不得不在求饶之后，又屈辱地签订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才终于是让小埋那张脸由阴转晴。 其中一条，就包括今早要做一顿丰盛的和式早餐。因此，姜煜才不得不在昨晚忙碌到凌晨一点的情况下，又一大早六点钟起来。 自己终究不再是以前那个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高三学生了啊…… 有些唏嘘地这样想到，姜煜微眯着眼睛，手中有条不紊地开始处理起刚刚拿出来的这些食材。 …… 从水高折返开始往丰之琦走的路上，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算太晚的时间，估计了一下自己的步行速度以及距离，在脑海之中做了一个简单的数学应用题，感觉应该不会迟到的样子，于是松开了shift键……呃，我是说，改跑为走，在街道上前进着。 感受着清晨微冷的空气，刺激地肌肤发麻，随后又立即在淡淡的阳光中变得温暖，在这般说不上冷还是热的微妙气候中，姜煜昂首阔步地走着。毕竟，只要你前进的速度足够快，寂寞和孤独就追不上你。如果大老师明白这个道理的话，估计就不会形成那样别扭的性格了吧？ 咦～～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一路平淡无奇地走到了教室里，放好了自己的手提包，跟坐在自己后面、看上去似乎是早早就来到教室里的加藤惠打了个招呼后，姜煜没有等得及早间班会的开始，便趴下了脑袋，沉沉地睡了起来。 睡梦中，他似乎又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四周尽是一些仿若玻璃碎裂之后的块状反光物。姜煜发现自己好像正漂浮在空中，上下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幽深黑暗，也就是所谓的deepdarkfa……咳，就此打住。 姜煜凝神往那些反光的“碎玻璃”看去，本来是透明的不规则物体，却突然浮现出了一幕幕画面来——有着身披银白盔甲，神色坚定，双手高举长剑，径直劈下的金发骑士；有高举旗帜，口中喃喃自语，随后爆发出了万丈光芒的圣洁少女；有身着纹付羽织袴，戴着红框眼镜，牙关紧咬、满脸狰狞神色下着棋的青年棋士；有挥毫泼墨，在乡下独居的年轻书法家；有一脸温柔笑意，旁边陪伴着一只猫咪的俊美少年…… 这些是……？ 姜煜惊愕莫名，他下意识地想到：自己这是在，做梦吧？ 这个念头落下的下一秒。姜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画面产生了明显的撕裂感——喂喂，谁把垂直同步给我关啦，魂淡！等等，也有可能是机器本身性能跟不上了？——最后，眼前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沉寂黑暗。 姜煜努力地想让自己睁开眼睛，破除眼前这片黑暗——那样，或许就能再次回到之前那个奇妙的梦境中去也说不定？ 残念的是，他这般努力的结果，就是逐渐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手臂发麻的感觉、心脏有力的跳动、脑袋中仿佛一团乱麻般的痛楚……甚至连讲台上老师的授课声，也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明白自己这算是睡醒了的姜煜，有些无奈地将埋在手臂中的脑袋抬了起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用还在发麻的手臂掩饰着，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起来，怎么感觉睡了一觉之后，变得更累了？而且脑袋也变得更疼了？搞什么啊……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姜煜忍耐着头痛，听着台上老师有些无聊的讲课。 接下来直到放学，姜煜整个人也没有丝毫的精神，中午的时候，加藤惠还特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这肯定不是生病，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宿醉后的第二天，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头痛以及接送椎名真白的重任，姜煜也就没有去参加每日例行的社团活动，慢吞吞地走到水高门口，又一次向着神田空太以及青山七海道谢之后，带着椎名真白往家里走去。 一切，似乎都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哪怕是感官变得有些迟钝的现在，姜煜也发现了刚才那位神田空太，眼中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是……当年刚刚开始利用rpgmaker制作游戏的他一般。 回到家之后，由于晚上不用再去打工，姜煜自然也就不用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忙着去做饭。他将身子蜷缩在沙发里，喝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凉的麦茶，微眯着眼，脸色淡然地看着正玩着《魔兽世界》的小埋。 就在他差不多也看腻了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有新短信的提示。微微瞥了一眼，既不是amazon的推送消息，也不是运营商的欠费提醒……那样的话，还有谁会给我发短信啊？ 唉，总感觉这句话透露着莫名的凄凉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般想着，姜煜点开了短信，随后…… 「呀哈啰！这里是龙之介大人的妹抖酱desu！在此转告给姜煜大人，您委托的两个项目，龙之介大人已经做出其中一个的半成品，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实在是让妹抖酱我心疼呢～～因此，如果可以的话，请姜煜大人打开电脑，连接上网络，并且将利用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电脑上，我会将龙之介大人完成的程序发送过来。负责龙之介大人对外交流的妹抖酱敬上」 你那是什么打招呼方式啊？由比滨吗？ 姜煜微微撇嘴，在心底吐槽道。 还有，居然已经拿出了一个半成品吗？该说真让人惊讶呢，还是说真不愧是能够独立开发出ai的凶残程序员呢？ 307.Mr.Wilson 吐槽过后，姜煜依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并且连接上了手机，随后伴随着一个静默安装的过程，姜煜愕然发现桌面上突然多了一个小图标，看其原型，正是赤坂龙之介开发出的ai妹抖酱。 饶是他自己多少算了解一点编程的知识，但也不知道这种类似病毒的程序到底是怎么开发出来的，毕竟，他当初自学的是游戏设计而不是如何钻研系统的bug。 因为自信（？）或者说怕麻烦，姜煜从来不会在自己常用的电脑上安装任何市面上可以见到的杀毒软件，而且，现在只要你自己不去作，上一些奇怪的网站，下一些奇怪的东西，除开有相当水平的黑客进行恶意攻击这一种情况外，电脑还真不太容易出什么大的差错。 这也就导致桌面上出现那一个图标之后，伴随着一个短暂的卡顿，突然在屏幕中央出现一个800x600的方框，一个扩大版的3d妹抖酱随之跳了出来，那个之前已经听过一遍的电脑合成女音，也再度响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女仆我就要开始传输文件了，请姜煜大人耐心等待。」 说完之后，方框中的妹抖酱，走到了画面的边缘处，只留下了一个卡通风格的背景图以及代表着传输进度的进度条。 那么，借此机会，来讲一讲姜煜交给赤坂龙之介制作的那两个游戏。 游戏，是一种基于物理需求满足之上的，在一种特定时间、空间范围内遵循某种特定规则的，追求精神满足的社会行为方式。 人们之所以爱玩游戏，无非是想从中得到某种精神慰藉，而从老早就开始流行的rpg（role-yinggame，角色扮演类游戏），正是玩家一种将自己价值寄托到游戏中的必然结果。 毕竟，在现实之中，你不可能会御剑飞行，也不会结印之后从口中喷吐出硕大的火球，当然也更不可能从掌心激发雷电，或者靠着一些老古董，跟往昔那些个名留青史的大英雄、大豪杰缔结羁绊……啊，当然，更不可能口出“这是我老婆”之类的狂言。 （没错，这个时候就要放上来这张图——我全都要.jpg） 既然打算靠一个小团队就独立制作出一款游戏——准确来说，是让赤坂龙之介负责程序开发方面的工作，而他则负责搞定美术以及宣发——也不准备采取文字冒险的形式，那么当然不可能是什么3a大作，也不会有着次世代3d的口号，唯一的取胜之处，自然就落到了游戏性上。 而小型游戏如果想要以游戏性取胜，自然就需要搞清楚玩家的需求。 著名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是人本主义科学的理论之一，由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在1943年在《人类激励理论》论文中所提出。书中将人类需求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次分为五种，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放在游戏之中从高到低进行解释的话，最高层的「自我实现需求」，大概就是你控制的主人公，在一系列波折之后，达成了拯救世界的重任，如果游戏本身的剧本足够荡气回肠的话，甚至能够从此成为游戏界的一段传奇也说不定。 「尊重需求」，则是像各类网游或手游中都有的战力排行榜，在此之上衍生出来的闪闪发光的绮丽称号、特殊的聊天框、出场有全场景提示消息，登录之后你的好友也会收到相关的提示音等等小把戏，都是开发厂商，吸引玩家玩下去并氪金的动力。每当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后，都会引来一阵艳羡的目光，以及每个或不屑或仰慕的人，心底都会产生的“大佬牛逼！”之类的感叹。 「社交需求」就好理解了。无论怎样说，人类始终都是群居动物，习惯了抱团取暖。倘若被一个群体所疏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寻找自己可能做错了的地方，发现并非自己的过错并且也搞不懂那群人到底在想什么之后，才会成为类似于比企谷八幡这样别扭的人物。放在游戏中，就是最为简单的聊天、好友系统以及在此之上研发出来的家园系统。 「安全需求」则体现在主城安全区这一类设定上。每当你操纵着游戏中的人物的时候，你或许不会想排行榜第一的那人有多厉害，但你一定不会想平白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被某个角色开启杀戮模式进行强杀，然后挂掉跑尸。 「生理需求」就是一些末日背景的生存游戏中会有的饥渴度、精神值、体力槽之类的具象化，简而言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这个理论的模型是一个金字塔，从高到低，所处的需求等阶越低，那么它也就越重要，人们的参与程度也就会越高。 上个世界，大逃杀模式的游戏之所以会一下子变得那么火爆，就是因为它们抓住了人类最基础最底层的需求——survival（生存）。而其中最为火爆的一个吃鸡游戏，也不过是走在前人开辟出来的路上，抓住了这个需求之后，简化了游戏系统，降低了上手难度，因此哪怕是小霸王服务器以及不挂vpn没法玩的这样一个现状之下，它在国内也火爆得一匹。 这世界上人类所有的追求，一切的活动，都是建立在你这个个体“存活”的条件下，才能进行考虑的。 因此，像是早年的一些鸡汤文中，强行要求一个食不果腹或者流离失所的人，在热汤、软面包以及书籍中进行选择，本就是无稽之谈。至于后来所谓的“选择了书籍的人，在多少多少年之后，成为了知名企业家”，而“选择了热汤以及软面包的人，过去那么多年后，依旧是一个流浪汉”这一类充满了讽刺以及比较意义的结局，当真是让人发笑。 那么，确定了生存为主要宗旨，以及小规模游戏这个前提之后，姜煜可以进行选择的游戏，自然也就十分清楚了。 don’tstarve，直译为“别饿死”，耳熟能详的译名，当然就是——「饥荒」。 这是一个魔幻题材的沙盒生存伪3d四十五度视觉游戏，玩家扮演的角色，将在一片荒野上，利用一切工具以及自己的知识，以期求更长的存活天数。 当然，他并没有照搬的打算，在有了一整个完整并且成功的游戏系统进行参考的情况下，如果还只能通过照抄上个世界的东西，那么他这个游戏制作人（自认），也太廉价了些。反正他也着急要马上推出这个游戏，因此精益求精的态度是必须的。 游戏依旧会有四个基本的属性值，生命、饥饿、精神（san值）、湿度。会影响玩家行动的各个方面，例如饥饿度过低会导致人物行走速度变慢或者干脆在原地不再行动，更甚者饿晕过去；而生命值当然是代表着游戏角色的存活或者死亡；精神值会影响暗影怪兽的出现与否，以及跟某些友好的npc进行交互时，对方是否会搭理你；湿度过高时，会导致角色的体温迅速下降并且进入冻伤状态，而且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交互道具的使用效率（像是木材的燃烧速度、工具使用时是否会由于湿滑而脱手等等）。 游戏的背景姜煜没打算更改，毕竟在时下流行的末日求生类游戏之中，如果突然冒出这样一款西方魔幻背景的求生游戏，也是一件很cool的事情。虽然说，待得他搞定这个游戏并准备推出的时候，游戏界的流行风向标到底会变成什么个样子还两说。 在这个背景的基础上，他准备强化游戏黑暗的一面。也就是增加玩家的参与度的同时，给予玩家更多的挫败感。姜煜打算在其中正式加入宠物驯养系统，而不是原作中那种造一个栅栏把野牛、大象这类动物直接圈养起来，然后进行捡屎，没有肉的时候直接杀了取肉这类操作。 当你得到自己的伙伴的时候，会多出来一个额外的属性栏，里面是你的宠物的四个属性值，当它的san值过低的时候，会变得六亲不认，和暗影怪一样开始攻击你，并且没有办法复原。这就要求玩家在生存过程中，要随时关注自己宠物的各项属性值。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增加了玩家成就感的同时，也加大了游戏难度的一种过程。 当然，宠物的驯养也能让玩家获得一定程度上的好处，例如帮助你战斗、交互之后增加你的精神值等等。 而他还有一个暂且搁置的想法就是，是否要在原作背景上加入「梦境-现实」这样的对映，玩家死亡之后不是单纯地游戏结束，而是会根据玩家的探索程度播放一段过场动画，依照玩家在游戏中的行径，会有几个身份各异、神态各异的人，从病床上醒来的这么一个过程。 他们都会通过病房的窗户眺望车水马龙的城市——或许是白天，或许是夜晚，同样的，雨天雾天等等自然气候都有可能出现——然后再度躺会病床上，微阖双眼，进行歇息。也便开启了游戏外的玩家的下一段的游戏旅程。 当然，这个东西做好了自然惊艳，不过似乎也有点降低了原作游戏“无止境”的这个概念，姜煜还不太确定是否要加入其中。并且这对于游戏的算法，也有了更高的要求，他也不确定仅仅靠赤坂龙之介一个人，能否搞定。 嗯，理所当然的，上个世界身为底层程序员的他，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帮上忙的。 刚想到这里，面前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代表着文件传输完毕。这时候，刚才神隐了的妹抖酱，再次从窗口的边缘跳了出来，问道：「这里是妹抖酱desu！请问姜煜大人要立马启动程序吗？」 随后，画面中央出现了一个聊天框，似乎是可以输入的样子。姜煜哑然失笑，这时候他才想起，面前这果然是一个ai而不是真人，之前对方那丰富的神态表情，差点让他一位自己是在跟哪一位运用了神态捕捉的仪器和软件，跟他进行聊天的真人。 晃了晃脑袋，姜煜自然输入了“可以”二字。随后妹抖酱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了～解～☆！」 居然聊天还会加上各种奇怪的符号……难道你是天真烂漫的高中女生吗？ 姜煜微微撇嘴，在心底吐槽了这么一句，随后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在妹抖酱的话音落下之后，画面变成一片黑暗，片刻之后，一个简陋的ui（userinterface，用户页面，也称呼为前端）呈现在了姜煜眼前。 似乎是时间过于匆忙的原因，赤坂龙之介理所当然地没有在前端设计上费什么功夫，当然，这或许也跟姜煜当初大包大揽地说什么“美术方面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解决就好了”之类的话有关吧？ 画面是简单的纯黑色，其上也只有两个简单的选项——「start」以及「quit」——所以说，你连存档都没有做出来吗？不过这个游戏貌似也不需要什么存档的样子。 就姜煜的个人经验谈来讲，他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通常都是从早坐到晚，偶尔去上个厕所或者拿下外卖，都是惊叫着让一起玩的同伴保护他，别让他死掉。而他一个人玩的时候……好吧，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存档这个功能有多重要了。 在这个游戏界面内，妹抖酱好像是没办法帮助他做一些本该他自己做的操作了……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点击「start」后，画面跳转到了一个相当简陋的像素风格的界面内，玩家所操作的，是一个绿色长方体，身边空无一物。姜煜用鼠标控制着人物在周围逛了逛，发现了一些简单的白方块儿，其上有着“稻草”、“浆果”、“松树”、“白桦树”等等日文标识。 虽然知道开发过程中游戏界面就是这样一个鸟样，不过姜煜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微的抽搐。暗道寻找相关风格画师的工作，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 441.那就让魔法永不失效！（下） 真白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吐露心声的丽塔，但姜煜却分明能感受到，对方的身躯，似乎正在微微颤抖着。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在看见真白和丽塔两人见面的瞬间，双方的表现，他便知道了——那是一种旁人绝对插入不了的，令人艳羡的关系。 小埋也是这样。虽说她平时总是会表现出一副蛮不讲理又任性的模样，但那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她最喜欢的哥哥，是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迁就她的哥哥。 这位聪慧的少女，自然是能够阅读气氛的那一类人。自然也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于是，小小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丽塔略显自虐的坦白，还有那隐隐约约，藏在话语背后的……痛楚。 “……同时期在画室里学习的孩子，最后只剩下我。明明一开始有三十个人，但全部都被真白没有自觉、毫无感情地赶走。而就算每个人都离开了，真白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像，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我啊……没办法原谅这样的真白。所以……”说到这里，丽塔咬了咬嘴唇，显然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希望你消失希望你赶快不见，才会帮助你成为漫画家，还教你怎么用电脑，甚至协助你办理到日本来的手续。这一切都是希望你画出无聊的漫画，被批评得一文不值，然后进行得不顺利，等你身心受创时就会知道我们的心情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出道了啊！” 丽塔瞪大着双眼，紧紧盯着脸上仍旧没什么情感流露的真白，而真白则是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感觉有些不妙的姜煜，连忙站到了两位少女中间，一边举起双手往下压，一边嘴里忙不迭说道：“你冷静一点，丽塔！” “我现在很冷静！” 丽塔将视线转移到了出声的姜煜身上，带着近乎要化作实质的沉重压力、 姜煜叹了口气，面色坦然地接受了丽塔的目光，同时语气郑重地问道：“既然你很冷静，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丽塔你是这样想的，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还要选择到这里来接真白回去？” 闻言，丽塔眯了眯眼睛，嘴边再度挂上了之前那种魅力十足的笑容：“我都说了这么多了，煜君你还是不明白吗？” 被她的视线盯着，姜煜有一种被贯穿了的错觉。 然后，此时此刻浑身正被缠绕在憎恨的漩涡中的金发少女，如此说道：“如果是你，能原谅吗？从别人身上夺走目标，不管我怎么祈求、怎么努力、怎么渴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却轻易拥有还毫无兴趣地丢弃的人，要我怎么原谅她？请你告诉我。” 闻言，姜煜却是再度叹息了一声，脸上沉重的表情，也变得略带怜悯：“我明白丽塔你的想法了，但是，那样的事情，是不正确的吧？” 擅自去期待，擅自去贴上标签，最后又擅自去失望。 那只是逃避，只是面对挑战时，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最差劲的做法。 “你明白？”丽塔露出了自虐的笑容，语气里潜藏着深深的不甘、悔恨、怒火，“真白拥有我所渴望的东西，我当然希望她成为比谁都有名的画家。这样我至少能骄傲地说——我曾经跟那个椎名真白在同一个画室里学画画喔。” “不然会连因为真白而不再执笔的自己究竟算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想认定自己是真白的一部分，想认定真白的才能当中有自己的存在。这种心情，你说你明白？” 说到最后，丽塔的语调里，已然带上了浓重的轻蔑以及强烈的否定。 而她是知道姜煜这个存在的，无论是对方身为普通人的一面，还是身为创作者的一面。对于那个一连拿出了两个，让她这样不懂游戏制作，也不懂现下潮流的人看了，也感到惊艳的企划的「屠苏」，她可不认为对方能够明白失败的滋味。 或者说，在她心里，这两人其实是差不多的存在。都是那种笔直地往前走着，令身旁的人，用尽全力也追赶不上的“天才”。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自己的情绪被引爆之后，丽塔对于姜煜说话的口气，也如同跟真白一样，毫不客气。 哪怕在彼此的印象里，他们都算得上是头一次进行“线下”见面。 “我明白的。”姜煜的语气，突然变得唏嘘了起来，“那种用尽全力也追赶不上，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而你只能缓步前行，最后变成停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风景……于是，你开始觉得若是追不上对方，能够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不错。” 上个世界，他没有遇见过这样令人绝望的天才，但是，他也切实地体会到过那种迷茫而绝望的感觉。 大概，被一同前行的朋友在道路上丢下，和跟自己当初的梦想渐行渐远，会产生一样的失落，一样的痛苦，一样的不甘、愤懑，与无力吧？ 正是因为曾经认真挑战的梦想，被其余更为优秀的人，或者大一点说成业界现状所击溃，才会产生那种扭曲的心态——我之所以会失败，全都是因为他/她/这个世界的错。 但那样的想法，只是傲慢而已。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为你的失败负责，也没人能轻轻松松地对你说“失败了也没关系”、“下一次一定会成功”这种话。 失败的后果，只能由失败者本人来进行承担。 丽塔有些怔怔地看着姜煜，眼眸中波光颤动着，似乎盈满了清浅的月华。 在她刚才的爆发中，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锁定在真白身上，没有移开。从以前开始，她就总是一边直视着真白的才能，一边在她的身旁作画。 正因如此，丽塔才更憧憬真白的才能。想追上她却追不上，所以才深深地憎恨。但还是没办法彻底恨她，没办法完全放弃她的才能…… 这大概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认同真白的才能吧。 对于这样的感情，姜煜除了“扭曲”二字，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 追不上、得不到，却又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擦肩而过、渐行渐远。于是只能站在原地嚎啕大哭，哭过之后，固执地决定守望对方，希冀着自己能够成为对方的才能、乃至生命中的一部分。 简直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然后，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的姜煜，也从丽塔刚才的心声吐露中，察觉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或许，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呜……” 终于的，晶莹的泪珠从丽塔的眼角滑落。真白看了心里一慌，想要对其伸出双手，但又很快僵硬在了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她在害怕。 对于椎名真白这个少女来讲，面前这位金发少女，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意的对象。 姜煜用眼神示意接下来交给他，真白露出了有些软弱无力的笑容，默默点了点头。 在将近半年的相处过程中，她似乎也逐渐在对除了丽塔以外的人，交付真心，交付信任。 深吸一口气后，姜煜看着不停抹着眼泪的丽塔，在心底默默说了声抱歉——他接下来的话，无异于挖疮疤，或许会让这个少女从此讨厌他也说不定。 但即使这样，也不得不说。 因为如果超过十年的交情，因为这种原因，就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丽塔。”姜煜轻轻唤了对方一声，脸上的表情很郑重，“你刚刚的话里面，有你自己的意思吗？” ——大多数时候，人生都像是心电图，一帆风顺，就死了。 “……” 丽塔止住了泪水，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视线也开始飘移着，似乎不敢触碰姜煜的眼神。 ——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不为外界所动，明悟并坚定自己的意志。 “我了解你也是从小被周围所期待，也知道你为了回应期待付出了努力，结果却还是追不上真白的事实。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点，你没有说明——你自己想怎么做？” 姜煜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也不显得有那种“了若指掌”的傲慢，就连语速，也相当稀疏平常。 ——回应旁人的期待没有错，而比那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怎么做。 但这样直指问题核心的言语，却让丽塔慌乱了起来。 “我……” 给不出答案，或者说，害怕去寻找正确答案。 就好似如果想明白了之后，之前她所行动的理由，所构筑的世界，都会随之崩塌一般。 ——对此，找借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人对于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判断。 “还有真白的事。”看见这样子的丽塔，姜煜放弃了步步紧逼式的追问，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样想的，也不知道她的老师是怎样想的。但是，自己人生的道路，终究是要由自己来决定。” “之前，丽塔你说‘灰姑娘的魔法有效时间已经到了’，对吧？但是，我若是能够让魔法永不失效呢？我若是，能够让真白画出足以青史留名的漫画呢？” “这不可能。” 虽然对于姜煜所说的话相当惊讶，但丽塔仍旧如此笃定地断言了。 对此，姜煜耸了耸肩，否认道：“不到最后，那是谁都没办法决定的事情吧？” ——但与此同时，人类的感觉，是由知觉、记忆与错觉构成的，意外的靠不住。 从小被看作天生的艺术家的椎名真白，如果最后因为漫画而闻名天下的时候，世人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丽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奇怪。 那是犹豫、怀疑，以及一丝丝的期待混杂在一起的表情。 看见丽塔这副表情后，姜煜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很有趣吧？” “嗯……不！”丽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似乎马上就回过了神来，瞬间又进行了否定，“比起漫画，我果然还是认为真白更加适合绘画的世界。这是作为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边，憧憬着她、憎恨着她、喜爱着她、追逐着她的我，所做出的判断。” ——也就是说，判断是会出错的。然而那并没有关系，比起一开始便放弃了自己做出选择来说，果然还是发现错误了之后再改正会比较好。 对此，姜煜只是摇头：“那不是丽塔你的判断，你只是把周围的声音集合起来后，把那个当作了自己的判断。还有，你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目光里隐含期待地盯着对面那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女，姜煜心里却是莫名的焦躁——这种像是青春漫画里的人生教师一样的角色，到底是为什么啊？ 但也正如他所言，丽塔一直以来的言论，都是“真白如何……”、“因为真白而如何……”，其间完全没有参杂一丝一毫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而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有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事情。日本每个高中都会有的进路调查，也是为此而存在的。 ——是了，那正是属于年轻人的独有权利。 对此，丽塔泄气一般耸了下肩膀，随后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容，语调轻快地说道：“我不知道。” 姜煜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再度开口。真白也是一副动摇无比的表情，看着似乎仍旧“执迷不悟”的丽塔。唯有小埋，看到这一幕后，轻轻抚了抚胸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然后，悄悄地往起居室的方向走去。 她还得考虑一下游戏里接下来的那个boss，该如何进行攻略。 “但是。”丽塔话锋一转，“我愿意看看煜君你的行动。” “我的……行动？” 姜煜的脸色有些愕然，指了指自己的脸。 “让我看看吧——”丽塔天蓝色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秋季高高的天空，或者说金灿灿的阳光下，正闪闪发光的大海，“你口中的，‘永不失效的魔法’。” ——或者说，独属于年轻人的魔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08.AI、策划、程序员、玩家 操纵着这个代表着玩家的绿色方块在地图上到处跑了跑，仿佛是捡垃圾般将路上遇见的所有东西都装进口袋，在收集到了树枝以及稻草后，姜煜瞥了一眼画面右上方那个简陋的时钟，点开了左侧同样简陋的的科技栏，利用这个两种材料做了一个火把。 待得游戏里的黑夜降临之后，整个画面变成了漆黑一片，姜煜装备上了火把，随即惊愕地发现整个地图一片亮堂。看起来，测试阶段的火把似乎把使用时限以及照亮范围都增加了不少，姜煜总有一种自己手里像是拿着一个连着大功率发电机的照明灯的错觉。 待得第一个夜晚过去后，姜煜也便退出了这局游戏，回到了起始页面，开始了又一局游戏。发现角色出生处有所改变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地图到底是不是采用了roguelike类型游戏的技术，他还不太确定，因此推出游戏后，切换到妹抖酱的窗口中，打字询问道：「女仆小姐，现在方便联系赤坂吗？」 不过四五秒的功夫，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叮咚”提示音，妹抖酱那个显得有些可爱的人工合成音——说起来，姜煜现在倒是有些想问问这个ai的声源是采取自谁了——再度响了起来：「残念哦，女仆我拒绝！龙之介大人完成了姜煜大人的委托后，刚刚睡下不久，因此就算是委托人先生，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吵醒龙之介大人哦！来自如果有可能真想陪着龙之介大人一起睡的妹抖酱desu」 “哈？” 你居然还会说俏皮话喔？赤坂龙之介那个家伙，到底是领先了当前的时代多久啊？以前真该问问父亲现在国际领先的人工智能开发到底达到了一个怎样的水准，也省得我每次跟这位妹抖酱交流的时候都这么惊讶……等等，难不成你是redqueen的原型吗？那这个世界还真是危险呢～～ 还有，程序员果然跟御宅族是命运共同体吗？难道是代码撸多了之后，彻底丧失了跟现实女生交流的能力，觉得果然还是像素点组成的纸片人以及背后有代码制定了一定行为模式的ai才是下半辈子的好伴侣吗？ 姜煜心底一瞬间开始进行了无人知晓的疯狂吐槽，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他会从这具身体里重新苏醒过来，不是没缘由的。 谁叫无论是前身，还是他自己，都是这么个看破不说破，通常只会在心底发牢骚以及吐槽的性格？这样看来，将来我们两人，果然是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社畜的吧？ 晃了晃脑袋，姜煜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沉吟片刻，往妹抖酱的聊天框中开始输入长篇大论：「这样啊……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么麻烦妹抖酱你在赤坂睡醒之后，再把接下来的这些内容给他看吧！」 「首先，是关于游戏模式。大体上可以分为单机版以及联机版，单机版会锁定角色，联机版则会自然开放所有角色（非绝对）。此外，无论哪个版本，都会有正常的冒险模式以及无尽模式。冒险模式中……」 「然后，是地图的设计。希望能够参考roguelike类型的游戏，做到游戏地图、敌人、资源、宝物等等元素都是伴随着开局的时候随机生成的，具体的技术你肯定比我熟悉，所以在此不再赘述。」 「再者，语言上，希望你在这个框架之上，采用方便他人进行读取以及修改的语言进行后续编写，在我的设想中，mod是这个游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之后，……」 「最后，感谢你的辛勤付出，如果有了新进展之后，希望赶快跟我联系。姜煜敬上」 马不停蹄地把一连串消息发出去之后，姜煜才轻吁一口气，捏了捏有些酸软的肩膀，刚准备关掉电脑，却发现妹抖酱那个他刚才顺手关掉的窗口，又自己跳了出来，随后画面变转了一个画风，一下成为了充斥着浓墨重彩的阴沉意味的黑暗风。妹抖酱的3d形象又一次从画面边缘跳了出来，语调低沉地说道：「姜煜大人的要求还真是多呢……下次再因为这些小事就打算打扰龙之介大人休息的话，就给你的手机传送病毒喔（笑）？马上要去处理龙之介大人的其它工作的妹抖酱敬上」 说完之后，这个刚刚自动启动的程序又自动关闭，简直看得姜煜一愣一愣的。在理解了这一幕现状后，他终于是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关掉了电脑。 所以……你居然是还会恐吓人的这么可怕的妹抖酱吗？咦～～你果然是这个世界里redqueen的原型吧？！ …… 晚上八点，姜煜翘着腿，仰躺在沙发，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看着正玩游戏玩得兴起的小埋，他突然开口问道：“话说，小埋你喜欢玩伪3d游戏吗？锁定视角的那种。” “诶？”土间埋一边操纵者游戏人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现在还有人做那种游戏出来吗？难道不会卖不出去吗？” “……给我向世界上所有个人游戏社团道歉啊！” 你到底是有多看轻游戏业界啊，我的一抹多哟…… “是是，我道歉……不过说到底，还是会问这种奇怪问题的哥哥的错啦！小埋一般只会玩3d和横版过关类游戏哟，当然galgame……呃，如果安艺前辈不在的话，还是能够打发一下时间的。” 土间埋似乎是在刷什么没有难度的副本，操纵着游戏角色吸引了一堆怪物后，连着两个aoe，这些敌人便全部化作了一堆无用数据，躺在了地上。因此她倒是有闲心在这里跟姜煜聊天。 等等……哥哥在这里？ 土间埋让游戏人物跑到一个安全的角落，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姜煜，满脸讶然地说道：“哥哥你今天打工那里又放假吗？” “……我辞职了而已。话说，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这件事吧？” “咦？说过的吗？可是小埋完全没有印象呢，诶嘿嘿～～” “别想给我装傻蒙混过去！你平时到底是有不注意听别人说话啊！” 309.反正我是只会画萌系美少女的辣鸡画师 309.反正我是只会画萌系美少女的辣鸡画师(第1/1页) 眼见自己平日里级管用的萌混过关这次似乎不起作用了，土间埋亮晶晶的眸子一转，立马计上心来。 “哎呀，那肯定是哥哥挑选了一个不太好的时机告诉小埋这件事呢！肯定不是小埋的错啦！” “大概你这样的行为就叫做狡辩吧……” 姜煜微微撇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的意思了。 察言观色的等级至少过姜煜两个数量级的土间埋，自然敏锐地领会到了姜煜的意思，甜甜一笑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么，哥哥之前为什么要问小埋这样的问题呢？” 正摩挲着下巴的姜煜，闻言下意识地回答道:“那个啊……正在和朋友一起开一个类似的游戏，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来着。” 话音落下后，姜煜心底却是悚然一惊，暗道要遭。 果不其然的，亚麻色长少女漂亮的大眼睛中，再度变成了亮晶晶的一片，正当她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煜率先开口堵住了少女的话头:“别说你要加入什么的……说到底这个项目我其实连一个草台班子都没有搭建好，只是和一个……嗯，级厉害的程序员，合伙先做个雏形出来罢了。” “咦？”土间埋闻言却是一愣，讶然说道，“这次不是和安艺前辈他们一起做的吗？” 姜煜点了点头，解释道:“伦也他们那边，一个ga1game差不多就能够把到今年的冬cm之前的时间占完了，非要去做这个项目的话，不说效率的问题，单是能力都不够吧。” “是这样哦。”土间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好奇地追问道，“对了！哥哥，我也有加入的那个社团，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 这次轮到姜煜愣了。看着自家兄长微妙的神色，土间埋了然地点了点头，略感好笑地说道:“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的这类社团，都是先想好一个级厉害的名字，然后才开始进行一些级无聊的社团活动……结果哥哥你这个社团，完全不一样喔？” “这个嘛……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是了。呵……呵呵……总、总之，我先去忙了，等到该我洗澡的时候，小埋你再来叫下我吧！” 言罢，姜煜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落荒而逃的气势，飞快地溜走了。 说起来，上面这两个词……可以这样一起用吗？ 看着姜煜逃离的背影，土间埋嘴角微翘，眼睛也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转身坐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专属位置上，低声嘀咕道:“笨蛋哥哥，还有安艺前辈，都是笨蛋！啊，惠姐姐除外！不过……总感觉自己应该要去做些什么了呢……” 所以说，那个女生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啊？ ……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姜煜掏出手机，点进1ine里游戏制作社团的那个聊天群，刚想声问一下社团名字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果然还是明天当面讨论会比较有效率吧……大概。 做了决定之后，姜煜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在搞定「魔女之家」的音乐和那个类饥荒游戏的作画之间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先解决后者。毕竟，赤坂龙之介的进度，有些乎他的意料了，若是想要让这样厉害的人，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起共事的话，还是要证明一下他自己除了脑子里那些写作“点子”，读作“再创作”的灵感之外的能力才是。 随后，姜煜一屁股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紧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一旁地板上摆放着的纸袋里，拿出了上次陪同加藤惠逛街之后，收到的谢礼。看着手里的坐垫，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这当然不是他两段生命中头一次收到同龄女生的礼物——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好像真的有些太过悲惨了呢——不过这种陪同别人逛街之后的谢礼，倒还真是头一遭。 将坐垫放到椅子上，姜煜再次打开电脑，正式开始他的画师寻找计划起来。 先登6的是n站，姜煜看也没看自己又满了的私信，直接来到绘画区，开始从热门作品中寻找可以胜任「饥荒」那种画风的画师。 讲道理，上个世界的这个游戏，之所会火爆一时，除开最为人称道的生存内核，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它的画风。 成熟的游戏都有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往往掺杂着制作人想表达出来的哲学（咦～）主题，也决定了游戏的深度。 有人说，「饥荒」的美术风格之所以为人称道，是因为受到了蒂姆·伯顿黑色幽默审美的启。在低亮度、浓重阴影和低饱和度的基调上，人物两头身的漫画画风不拘一格，和节奏明快的小调bgm一起，构成了一种荒诞与真实并存的风格。而原作中技术和魔法并存的设定也强化了这种感觉。 姜煜倒是也可以自己画出这样的画，不过他在脑海中模拟出来之后，总觉得跟原作游戏对比起来差了一点东西。最后只好归咎到果然他是一个只适合画萌系美少女的辣鸡画师这个原因上。 不过，这样的话，「魔女之家」的原画又怎么说呢？ 搞不清楚的姜煜，很轻易地就放弃了继续纠结下去的心思，反正绘画也不是他的主业。在他的构想之中，一个成熟的团队，美术组的人员，少说也有十人往上才对，而且还是那种有着各自擅长的风格，随便一个挑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所以，你是想要集齐传说中的“漫画十杰”吗？（逃 不过，刚开始翻找，姜煜便愕然现自己那副完成度最好、他也最满意的「魔女之家」宣传画，这么些天下来，热度居然没有太多的下降，甚至还前进了两位。 大概是之前那个混剪mad带来的人气吧？这样想着，姜煜也没有过多在意，继续着自己本来的目的。 然而残念的是，哪怕他已经把这一栏的画作翻到了底端，也没有现符合他心意的画师。倒不是说没有那种带有浓重黑暗幽默风格的画作，只是相对起数量众多的萌系角色画作来讲，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搜狗阅读网址： 310.小埋的请求 而且质量上也让姜煜颇为无奈，果然，混迹二次元圈子的画师，比起黑暗风格的画作来说，还是更愿意也更擅长那些萌萌的、明丽轻松的画作吧？ 等等——！这样说起来，或许可以找一下擅长某些奇怪风格的本子画师？没错，就是像泽村…… 一念至此，姜煜连忙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扔出了脑海。 随手用快捷键关掉网页之后，姜煜看着桌面上已然被他换成了其乐融融的侍奉部的桌面，开始发呆并且思考起对策来。 果然，比起靠自己一个人费时费力地去找，还是咨询相关专业的人士会比较方便吧？不过或许也有着n站上的那些大触，都恰巧不擅长黑暗风格，这个偶然因素？ 那么，除开n站，要到哪里去找到专业能力足够强的画师呢…… 紧拧着眉头，姜煜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他早就有所耳闻，但基本上没怎么去过的网站。 pixiv，是一个主要由日本艺术家所组成的虚拟社区，作为插画艺术特化的社交网络服务网站，是新兴的日本同人画、插画作品分享站点。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日本画师扎堆儿的地方。其中，不光有日本知名插画家，华夏、韩国、美国等国家的绘画高手也聚会于此互相交流。就算不懂日语，光是看画收集图片也是一种很令人高兴的乐趣。 或许是由于这个网站哪怕做大了之后，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依旧只为绘画服务，并且也的确越做越好，用户体验也在逐渐增加，因此会吸引到世界各地的画友，并且成为最具知名度的插画网站之一，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吧。 所以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国内每天都会有无数人翻墙前往p站，在上面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画作。而在p站的那些画师中，除开早已成名的之外，也不乏一些没有出道的新人借这个平台接到自己的第一份商业委托，从而正式出道。 想到这里，姜煜略感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之前是陷入思维误区了。只因为有着英梨梨这样一个御宅族兼插画师的非典型形象，在寻找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画师，竟让他下意识地从二次元的圈子开始找起…… 讲道理，就算去各个招聘网站或许都比他刚才那样的行为有用，更别谈还有推特、2ch相关论坛这样人流度比之n站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的网站。 于是，正当他注册好了p站的账号，并且准备开始寻找符合他心意的图画时，门外传来了自家妹妹叫他去洗澡的声音。姜煜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才恍然发觉他自己在n站上做的那一番无用功，居然耗去了他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应了一声后，姜煜拿上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动作迅速地清洗干净全身，他连“泡澡”这一每天最为享受的一个环节也来不及体验，便急匆匆地套好衣服走了出来，准备去实践他之前的想法。 途经客厅时，姜煜却发现土间埋突然惊呼了起来，显得有些震惊以及急促地叫他快点过去。 待得他手里端着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麦茶，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后，土间埋抬起了一直关注着她手机屏幕的视线，相当惊愕地问道：“哥哥！这个消息是说的你吗？小埋记得你的轻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真的超级长诶～还有，这个人说得真过分！” 说着，土间埋将她的手机递向姜煜，脸色是震惊中带着些许兴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兴奋个啥。 姜煜定睛看去，那是一则来自某个轻app的推送消息，上面评测了前两周发售的轻，其中着重讲述的，当然是霞之丘诗羽坐稳了自己畅销作家名头的新作以及之前闻所未闻，却以黑马之姿强势占据着轻周销售榜第二位的《春物》了。 关于霞之丘诗羽的「四月是你的谎言」，这篇文章的作者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说着什么“霞诗子老师锐意进取的一大步！”、“日渐颓靡的轻业界，一股崭新的力量”之类姜煜感觉他那位学姐看到之后，怕不是都会羞红了脸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溢美之词。而关于《春物》，则是没那么客气了。 首先，这位作者先是对《春物》的销量表示了肯定，对于比企谷八幡这样一个反龙傲天式的角色，也给予了一定的认可。不过，对于中出现的其它角色，评价则是没那么客气了。 姜煜大概看了看，无外乎都是一些“模板化人物”、“固有属性的分配以及堆叠”、“仍旧无法跳出轻的妹妹怪圈”等等之类的评价。而后面也谈到了主人公那种独特的思维方式，以及追求“孤独”的生活态度、处理事情的方式，最后给出的评价则是——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个典型的废柴高中生式主人公，只是比起其余作品来说思维方式更加独特，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更加偏激，属于有所进步，但仍嫌不够的男主角。 在评测的末尾，这位作者则是写下了这样的文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风信子老师会给这本作品做推荐，不过在本人读过第一卷作品之后，惊艳是有的，但还要看之后的剧情发展以及人物塑造，希望百里屠苏老师能够更进一步，本人也会持续保持关注（笑）～」 看完之后，姜煜挑了挑眉，将手机递回给小埋，疑惑道：“所以，你叫我过来的意思是？” 难道是自家这位不懂事的妹妹，终于懂得体谅身为哥哥的他，特地给他看这样的评论，想让他不要被一时的荣誉以及吹捧迷失了自我吗？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土间埋撅了撅嘴，不满道：“10万册诶！那可是10万册诶！哥哥你之前居然都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正好小埋最近想要买一些手办什么的，所以……” 说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摆出了一副萌萌的表情，用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煜。 “……拜托你了，欧尼～酱～！” 随后，用着故作可爱的语气，如此说道。 311.为U.M.R的诞生，献上礼炮！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魂淡！ 姜煜嘴角扯了扯，在心底疯狂咆哮着。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吐槽欲望，他才终于语气艰涩地开口道：“……虽然我这边是没问题，不过出版行业的稿费，通常都是半年一结的喔，毕竟涉及到了偷……咳，税收，如果每个月都给的话，算起来会很麻烦吧？所以，暂时来讲，你哥哥我算是有心无力咯。” 说着，姜煜摊了摊手，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闻言，土间埋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喃喃自语道：“真是没用呢哥哥……” 喂！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看，都是你自己在耍性子吧？ 姜煜皱起了眉，刚想说些什么，随即却看到自家妹妹做出了抱歉的手势，随后说道：“那么，今天麻烦哥哥啦，小埋还要去攻略下一个副本呢，就不奉陪了！” 刚才会产生你要道歉的想法还真是对不起了！ 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姜煜才算是强自忍耐住了内心的怒火，默不作声地从沙发里站起来，轻轻给了自家妹妹的头顶一下，随后飞快的溜走。 关上自己卧室门的一瞬间，姜煜听到了来自小埋气急败坏的呼声。他自然是满脸笑容地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开始在p站上逛了起来。 说起来，好像自从渐渐跟身边这群人混熟了之后，姜煜也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年角色，很多时候的言行，都开始变得有朝气起来。若是换做上个世界在游戏界底层苦苦挣扎的程序员，不说愤世嫉俗，估计也法活得这样轻松自在吧？ …… 另一边，右手捂着脑袋，有些气鼓鼓地看着被飞快关上的门扉的土间埋，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不过接下来，她倒是没有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直接开始玩游戏。反而是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任由游戏里的人物挂着机，登陆上了n站。 动作娴熟地输入帐号密码之后，土间埋点击进入了个人空间，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接着毫不犹豫地点进了创作中心，准备成为一名“光荣”的up主。 今天恍然看到“10万”这个数字的时候，这位少女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毕竟作为对于二次元领域涉足极深的御宅族，她虽然平日里比起轻，更愿意看漫画，但也不是完全不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不然也不会特地在自己的手机下下载这么一个专门推送轻的app。 而紧随其后的感觉，便是深深的忧虑了。 如果说之前那种仿佛要被远远地落下还能说是少女的臆测的话，现在这个瞩目的数字，则是将想象变成了事实。 轻能够卖出10万册是个什么概念呢？ 通常来讲，轻都是以文库本的形式出售，售价通常定为600日元，而姜煜能够拿到的分成是10%，接下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了。 聪慧的少女自然很轻易地就算出了税前收入为……六百万日元。换算成上个世界的人民币，为35万左右；而按照这个世界的华夏币进行换算的话，大概就是5万5千元的样子。 依照之前霞之丘诗羽的说法，安艺伦也如果想要独自承担一部同人游戏的制作费用的话，大概需要100万日元。 而这，还只是一个轻系列的第一卷，天知道，后面能够达到怎样的程度。 因此，在得到姜煜肯定的回答后，土间埋有些兴奋以及骄傲的同时，内心也不禁产生了一种忧虑。 这种忧虑促使着这位少女，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决定好好做一些事情出来。而她思前想后选中的目标，就是n站的up主。 少女的想法很简单，她自己反正擅长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身上也是堆着，倒不如拿出去发光发热一下。而且剪辑视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土间埋之前在网络上找了几个教程学习了一下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掌握了。 反正对于她来说，从小就是这样，仿佛是理所当然般的快速学习能力，让她无论学习什么东西，掌握的速度都很快。 在解决了身份注册的问题之后，少女想了想，将自己的n站昵称改为了「.r」，这是她在所有游戏的惯用名字，无论是以前家附近的游戏厅里那些个遥不可及的记录，还是任何可以联机的游戏，她使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这一切都忙乎完之后，土间埋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到底该上传些什么视频才好，最后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屏幕中正处于待机的游戏角色，眼睛蓦地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p站上各位画师的作品，比起之前n站的绘画板块，质量上果然要高上不少，至少姜煜发现画工能够超过他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当然，能够超过椎名真白的，倒是一个也没见着。 对了，之前那篇推送文章的作者是叫什么来着？逛着逛着，姜煜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不得不说，在他眼里，刚才那个人的评价，还算是合情合理。 虽然《春物》在姜煜心目中的地位挺高的，但仅凭第一册的话，也确实是只算得上优秀，很多别扭但是又莫名吸引人的道理，都是在后面的情节中，才由渡航通过比企谷之口说出来的。因此姜煜倒是觉得对方说的挺有道理的，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出道作的话，或许说不定还真的就迷失在了网络上一片叫好的言论之中？ 而那位「风信子」，又到底是谁呢？网络上也没有对方的照片什么的，似乎对方也没怎么举办过签售会，推理协会一年也不见得会举办一次会议，还不见得会要求所有作家都参加……因此这位算得上日本国民作家的「风信子」，具体长什么样子，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依照姜煜的直觉，对方应该是一位……美少女！ 诶？不是吗？说、说的也是啊……呵、呵呵…… 像是霞之丘学姐那样的人设，哪里有可能突然又蹦出来一个啊？而且还是这种升级强化版，不可能啦…… 于是最后，姜煜做下了如是结论。 312.风信子 夜间十点，东京都文京区，某高级公寓中。 一位无论是从面容还是身材上，都无可挑剔的黑长直发年轻女性，正端坐在书桌前，一对棕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一个淡粉色的笔记本。虽说如此，但她的视线似乎并未聚焦在一片空白的笔记本上，而是透过了纸张，看到了遥远而深刻的过去。 她的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摩挲着签字笔的的笔杆，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起来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似乎是刚刚洗了澡的样子，穿着一套淡白色的连衣睡裙，鼻梁上架着一个淡粉色镜框的眼镜，充满了知性气息的淡雅面容上，还残留着些许红晕，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这般静谧而祥和的气氛中，就连晚风都不由得温柔了下来，裹挟着少许夏日的热气，从打开的阳台上吹拂而过，轻飘飘地掠过她的发梢，带起了依旧带着些许润泽水气的发丝，而后悄然没了踪影。 就在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没忍住发出了轻微的笑声的同时，她摆放在书桌旁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相当没个性的系统初始自带的的铃声之一。 她愣了愣，随后看了一眼号码，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小遥姐？” 电话那头似乎先是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后，轻笑着回应道：“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啊，小绫？你不是一般都是接了电话之后不说话的那种吗？” “唔……原来我在堂姐心中是这么一个形象吗？” 她起身走到了起居室里，从冰箱中拿出了一瓶果汁，走到沙发上坐下。 “哎呀～我可没有这么说哟？” 电话那头的活泼女声，爽朗地说道。 “呵～行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如果没事情的话，你一般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吧？我的经纪人大人～” 她将果汁倒在杯子里，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脑袋往左边偏了偏，透过阳台，看向窗外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繁华城市。 她不太喜欢这种喧闹的氛围，但如果只是远远地观望的话，倒也不错。 “我可没有想到小绫你能够成为大～作～家～喔～～当然，大学选了私立文科系，最后出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自己堂妹的经纪人，我可是也没有料到哟？” 电话那头的女声似乎并没有快速切入主题的意思，而是再度跟这位年轻女性聊起了家长里短。 通过两人的话语之中看起来，她似乎是作为这位年轻女性的对外代言人而活动着。 黑长直发年轻女性微微皱了皱眉，淡然开口道：“那么，需要让我猜一猜小遥姐你这次打电话来的意图吗？我想……大概还是劝说我的吧？” “……” 电话那头的爽朗女声陷入了沉默，似乎是被这一记毫不掩饰的直球打乱了计划，之前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失去了作用。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脑袋重新偏了回来，视线微微抬高，注视着正前方那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一团团耀眼的光晕的漆黑电视机，保持着一贯的柔和语气，继续说道：“可是呢，我很想写这个故事呢。” “……可是明明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大众的认可，为什么又非要回到那个小圈子里去呢，小……风信子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稍后，那个爽朗女声显得相当不解的反问道。 作为从这位年轻女性出道就陪同在她身旁的编辑，同时也作为这位好不容易攀登在这一步的国民作家的亲人的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想要再次出版一部轻的想法。 风信子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组织语言，顿时，电话两头，都只听得到双方细微的呼吸声，随之蔓延的，是两人间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位国民作家似乎并不准备跟自己的堂姐闹得太僵，因此沉默良久后，语气轻柔地说道：“并不是回到那个圈子，只是想要出版一本轻，仅此而已。” “轻？”那个爽朗女声拔高了声音，“我的好妹妹啊，你见过哪个国民作家会自降身份去写轻的？哪怕你是借此出道的，读者的接受程度会更高。但是，除了读者以及粉丝之外的人会怎么讲？那么媒体会怎样报道？这些你都想过吗？” 这位经纪人的话语正是日本出版业界的事实。因为轻门槛低、内容缺乏意义、水平参差不齐等等原因，在整个作家的等级之中，哪怕赚了再多的钱，轻作家也差不多是属于底层的那一批。 在这方面，最显著的差别就是，除开西尾维新的物语系列，近乎所有的轻，都是以文库本的形式出版，售价为500到600日元不等；而绝大多数传统作家，出版时享受的都是单行本的待遇，主流定价为1680日元。 对比起来，后者的售价比前者翻了三倍左右。从这一点上，便很能反应二者之前的地位差距。 而作为轻作家出道的风信子，一开始自然也不受主流社会以及传统作家圈子的待见，只是后来她又写出了几本有一定反思社会现状的推理，斩获了芥川奖、直木奖等奖项，在整个作家圈子里的地位，才会逐渐升高，最终达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自己的堂姐这样说，风信子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只是……一直写作而已。外界的看法，于我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 “小绫你啊……算了，我也只是劝一劝你而已，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好好去写一本让整个业界都疯狂的轻出来吧！可别辜负了你‘国民作家’的名头喔！” 电话那头的爽朗女声似乎是放弃了劝说的样子，最后显得相当无所谓以及洒脱，对着自己的堂妹鼓励道。 “小遥姐……”风信子似乎有些感动，也有些错愕，没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这位全权负责她的作品出版以及一系列对外交流问题的堂姐，放弃了一直坚持的想法。 “可别谢我，也别夸我，我可承受不起。”电话那头的爽朗女声，飞快地接话道，“当初你执意要住在文京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劝不住你了，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作为小绫你的经纪人，也作为你的亲人，自然只有支持你了吧？” “……不，当时我只是决定这边的氛围会比较好，对于写作方面有一定的益处……”听到对方这样说，风信子似乎有些尴尬地快速解释道。 她的这番话倒也有一定的道理。文京区作为“都心六区”之一，自然是有着自己值得称道的地方。该区集中了日本不少的国私立大、中、高等学校，因而得有文化教育区之美名，日本最高学府——东京大学的本部校区也在这里。 另外还有1990年落成的「东京巨蛋」超大型室内棒球场，这个棒球场内有的「野球体育博物馆」作为日本的棒球名人堂广为人知。旁边的小石川后乐园为东京著名的庭园地之一，附近还有2003年改建完成的大型游乐地带qua」。 并且在治安上，文京区也属于整个日本最佳的一个档次。这也是当初风信子的堂姐，会同意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房价比较贵，比起其背面接壤的那几个区，落差甚远。 不过这个小小的缺点，对于当时已经通过出版赚取了一大笔钱的风信子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嗤——这样的说辞就别拿来忽悠你的堂姐我了吧？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回到千叶，不想见到当初那些人，才会选择定居在东京的吧？虽然在这一点上，我也持赞同意见，比起千叶来说，果然还是东京比较方便，无论是商谈出版还是出席商业活……” “我不会参加的哦，那种活动。” 听到这里，风信子以斩钉截铁的语气，打断道。 “唉……是～是～现在业界里谁还不知道我们的风信子老师从来不会参加任何商业活动，就连签售会也没有举办过一次——所实话，这个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的读者们对于签售会这种活动的呼声可是很高的喔？” 电话那头的女声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样子，语速飞快而情绪高涨，彰显着对方与生俱来的等级max的交流能力。 这次，风信子似乎陷入了纠结之中，考虑了半晌之后，还是拒绝道：“这个……还是之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从小学起，她便是个怕羞的女生，似乎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到有什么改变。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绫你还没有放下吗？关于那个男生……” 身为堂姐，她自然对于自己这位生性怕羞的堂妹，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因此对于这样的回答，也没感觉有什么意外的地方。比起一开始的坚决摇头来说，这种程度的回答，已经算得上松口了，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自己这位怕羞的堂妹，一定会答应下来在公众面前露脸这种“过分”的要求！ 不过，比起这种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自己这位这些年来一直专注在写作上，以「风信子」的身份在业界活跃着的堂妹，身为堂姐的她，对于其感情生活，一直抱有相当程度的关心。 而她所说的「男生」，则是这位知名作家，在国中以及高中时期，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的主人公。不过每次她问起其中内幕的时候，风信子从来不肯明确说明，这么些年下来养成的好奇心，可以说是相当可怕了。 “放不下么……”风信子闻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温柔与酸涩并存的笑容，语气轻飘飘地说道，“这次打算要写的轻，就是以当初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为原型的喔？” “咦～～”听到这里，电话那头的爽朗女声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惊愕呼声，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个意思是……！” 她知道自己这位堂妹的性格，既然对方已经能够坦然地把那段一直放不下的恋情写成作品，那么也就代表着对方已然从中走出来了。 有些东西只适合珍藏，不能说，不能想，却又不能忘。但若是能够坦然面对的话，也便不再是占据着心底好大一块地方的不可或缺之物了。 当然，她也无法否认她自己对于风信子当初身上到底有怎样青涩的展开，抱有相当大的兴趣。 “不过倒是希望发售的时候，不要以这个为噱头进行宣传就是了，能办到吗，小遥姐？” 风信子并未理会对方的惊讶，只是自顾自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建议，或者说决定。 “咳咳……当然没问题！”电话那头的“小遥姐”言之凿凿地保证着，“本来用‘风信子回归轻之作’这样的宣传方案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关注了，的确没有必要加上什么‘风信子老师真实的青涩恋情改编，绝对不可错过的力作！’这样的标签呢～～” “那就好。” 风信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拿起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会儿的果汁，喝了一小口。 “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升起了写这样一部轻的念头。” 闻言，风信子放下了杯子，沉吟片刻，说道：“就是前几天我在推特上推荐的那本轻，虽然那位作者的描写方式……有些让我无法接受，但其中的有些千叶元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也就有了把他们付诸笔端的想法。姑且也算作是一种……” 风信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电话那头的干练女性，明白了自己这位堂妹的意思。 对于作家来说，还有什么比用自己的作品进行告别，更好的方式吗？ 不过，她也并未言明，而是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小绫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千叶看看正太郎还有伯父伯母？他们可是不止一次打电话到我这里来喔～” 闻言，风信子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任凭晚风吹起自己的裙摆，棕色的眼神无比深邃，喃喃自语道：“快了……很快了……” 313.步上正轨的缪斯 小满，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作为夏天第二个节气的日子在上周便已然悄然过去，不知不觉间，每日的温度，开始稳定在20度往上。丰之琦学院的学生们，自然也纷纷换上了夏季校服，在即将到来的蝉鸣以及酷暑之中，迎接第一个学期后半段的枯燥旅程。 姜煜自然也从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夏季校服——很普通的短袖衬衫、休闲西装长裤，加上一件套在外面的无袖针织衫，若是仍旧生活在上个世界的那个城市，或许会热的受不了，但作为生活在这个海外群岛上的学生来说，倒是绰绰有余了。 果然，比起西装来说，我还是更喜欢休闲短裤加上御宅族专属宽松短袖。 穿好衣服后，有些别扭地对着镜子照了照，姜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心里这样想到。 顺便一提，他昨晚也没怎么睡，直到深夜两三点钟，他仍旧兀自沉浸在p站风格各异的画作当中，并且在12点过后，差不多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不时对一些画作评头论足一番，然后偶然看见自己或者前身熟悉的动漫人物或者场景时，惊呼一声以示尊敬…… 所以说，那到底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才会有的劣习啊？ 诶诶——那难道不是御宅族之间特有的表示敬意的行为吗？ ……随你怎么说吧（摊手）。 再度与不知名的崇高存在进行了一番没有意义的争辩并且大获全胜之后，姜煜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房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催促起跟他同行的另外两名少女。 于是片刻后，等得不耐烦的姜煜，就不得不快步走到椎名真白的房间里，开始帮助面对一面混乱的房间，而显得有些束手无措的黄发少女。 由于这一番意料之外（nei）的耽搁，姜煜比起预定时间要晚了十分钟左右才顺利出门，向着在楼道口等待着的海老名菜菜深刻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一行四人才算是正式踏上了上学路。 值得一提的是，跟姜煜同行的几位少女，也纷纷换上了各自学校的夏季校服，虽然除了色彩搭配之外，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式，让姜煜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一大清早能够看到三位颇为养眼的美少女高中生，倒是让其发出了满意的叹息声。 果然，美少女jk赛高！ 而这样的想法，在姜煜身上的表现便是，嘴边不自觉地露出了略显得瑟的奇怪笑容。 毫无自觉地暴露出了自己性格中奇怪的一面的姜煜，自然也没有察觉到来自自家妹妹的白眼，以及椎名真白和海老名菜菜两人不解的目光。 …… 到达教室之后，姜煜惯例般冲着加藤惠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又一次在早间班会都没有开始的时间点，趴在课桌上开始呼呼大睡。 看着姜煜这熟练无比的一顿王者操作，加藤惠淡薄如樱的嘴唇微微抿了抿，表情稍稍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提醒的意思。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儿。 于是，当姜煜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抬起睡的昏沉沉的脑袋，通过黑板上方的时钟确认了一下时间后，捏了捏被枕得酸胀的胳膊，双眼发直，显得注意力超级不集中兼相当无聊的样子，盯着黑板。 人是一种对于惰性有着超强适应性的物种。 一旦习惯了自由支配时间的滋味，便很难再适应有着强制性管理措施的生活了。简单举例一下，就是习惯了大学生活的学生，是很难想象当初那苦逼的高中三年，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毕竟，你已经废掉了。） 咳，言归正传。因此，当姜煜无所事事地盯着黑板看了一会儿后，便很自然地从旁边挂着的手提包里摸出了手机，点开推特浏览了一下自己账号下面的回复以及那位神神秘秘的「风信子」老师的推特后，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line消息的提示，来自音乃木阪那群看似玩闹、实则无比认真的少女们。 kotori：「@屠苏煜君在吗？煜君在吗？」 屠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rin：「两位前辈居然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喵！」 hanayo：「凛酱……挑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就代表你没资格指责南学姐还有姜煜前辈啦。」 rin：「嗯？为什么喵？」 看到这句话，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姜煜更是轻轻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想到：如果按照动漫的定式来讲，这位学妹果然就是缪斯里面的笨蛋担当了吧？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学业成绩好不好，如果也不行的话，那可就真是……残念啊。 maki：「笨蛋。」 rin：「咦～～真姬酱为什么突然叫人家笨蛋呀喵！」 我说你们啊……上课的时候，都是不听课的那种吗？正当姜煜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位少女的斗嘴日常的时候，率先发起对话的南琴梨的第二句话，才姗姗来迟。 kotori：「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缪斯在lovelive！官网上的偶像排行榜上，已经是第三十名了哟！煜君的计策有很好的在奏效，之前和小果还有小海一起看视频的时候，下面的留言还有弹幕，都是说着什么『慕名而来』或者『n站大军空降』诶～～」 nico：「不过也有着类似『每日催更』、『御主老贼丧天良，我与缪斯共存亡』、『拜托缪斯的几位小姐姐催促御主更新视频好吧？我会每天投票支持你们的（鞠躬）』这样奇奇怪怪的弹幕还有留言呢。」 屠苏：「咦？请问你是？」 nico：「嗯？！你居然不认识身为这个团队里核心中的核心人物的我吗？请问你几年级啦？」 屠苏：「高中二年级生……」 nico：「给我好好叫前辈啊，后辈君！」 maki：「这是三年级的矢泽妮可学姐，虽然在社团内的角色，完全不像她说的那样就是了……」 nico：「你在说什么呢？这样的话，就算是『让你的心也跟着微笑，传递笑容的妮可亲☆～』也会生气的呀！」 314.音乃木阪大危机！ 屠苏：「矢泽学姐你那种超级无所谓的前缀如果去掉的话，说不定会更好呢……还有，烦请别用『后辈君』来称呼我，会让人想起一位超级棘手的人物，叫『姜君』、『煜君』又或者直呼其名什么的，都随便你。」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舞动着，姜煜展现出了堪比“闪光压指师”的绝世技巧，精准而快速地打出了一大段文字并且发了出去。 恰逢此时，下课铃打响，在送走老师之后，教室里逐渐变得喧闹起来，不时有姜煜仅仅觉得面熟的人物在其身边走来走去。他也顺势站起身来，准备去食堂的商店买回今天的午餐。 是的，仅仅是一觉，姜煜便可喜可贺地睡到了午休前最后一节课的后半段时间。 就当他准备顺着人流往楼下走的时候，一个人影冷不丁地冲过来，揽过了他的肩膀，笑着问道：“哟，阿煜！去买午餐吗？” 姜煜微微撇了撇嘴，淡定反问道：“不然我非要跟一群人挤着下楼做什么？” 嗯，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可以说是很嫌弃了。 话说回来，这就是那什么嘛……孤高之人的行为准则？难道你是家里蹲（小企）吗？ “啊哈哈。”安艺伦也尬笑了两声，而后脸色却丝毫不见尴尬地继续搭话，“说起来，阿煜你放学后有预定吗？” “接椎名回家。” 一边随着人潮下着楼梯，姜煜嘴里飞快地回答道。 “诶～～那种事情，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的吧？今天可是有很重要的社团活动喔？” 看起来，安艺伦也试图说服自己的好友，推迟他原本的行程。 因为晚上不用去打工，姜煜每天的时间倒是多出来了不少，推迟接送椎名的时间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他是不想摊上安艺伦也这边的麻烦事就是了。 “重要的社团活动？”姜煜给了安艺伦也一个莫名的眼神，惹得对方一阵莫名其妙，随后轻笑着说道，“是讨论社团的名字吗？” 作为一个活动时间已经将近两个月的社团，却至今没有个正式的名字，在众多的同人社团中，也算得上是罕见了。 安艺伦也闻言一愣，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地惊呼道：“原来如此！我们这么久都还没有给社团取好名字吗？” “……你才发现这个事实吗？” 面对自己好友这样大惊小怪的状况，姜煜单手扶额，连吐槽的话语都没气力说出来。 “唉……最近总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呢……”安艺伦也叹息了一声，随后正色说道，“所以，阿煜你下午放学后，一定要来社团部室啊！别爽约哟！我先走了～” “喂！我说——！” 看着安艺伦也飞快离去的背影，姜煜说到半路的话只得噎回去，摇了摇头，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毕竟，肚子饿了。 …… 三下五除二吃完午餐之后，姜煜一边啜饮着只有在各种自动贩卖机里才有卖的可疑纸盒饮料，一边看着手机上之前缪斯那几位少女的对话。 因为刚才下课了的原因，他倒是没有关注后续的发展。不过现在看来，除了下课之后突然就消失了踪影的南琴梨，几位少女倒是斗了好一番嘴。 顺便一提，那位缪斯的第七位成员，矢泽妮可，最后决定的对他的称呼是「姜君」，礼貌而又疏远。这样看来，对方还是一个相当有礼貌的人也说不定？不过换做姜煜也不会随意称呼一个没见过的人的名字就是了。 说起来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外号，还真是可喜可贺呢～～ 就当他准备收回手机，稍微眯一会儿的时候，之前完全没有出现的高坂穗乃果突然发话，公布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honoka：「大事不好了各位！！！」 hanayo：「诶？怎么了吗，穗乃果学姐？」 话说……如果不是你们俩的头像有区别，单凭名字的话，乍一眼看过去，还真不太好分辨谁是谁呢～～ 饶是面对突出惊人之语的高坂穗乃果，姜煜依旧扮演着自己的吐槽役角色，下意识地在心底吐槽道。 kotori：「各位，请听我说——学校已经决定要废校了！」 rin：「什么呀喵？？？」 maki：「怎么会这样？已经好好地跟理事长确认过了吗？」 umi：「准确来说，是理事长他们决定，如果之后的校园参观成效不好的话，音乃木阪学院就会在明年正式废校，不再招收新生。」 rin：「怎么这样喵！难道凛要成为没有学妹的学姐了吗？」 屠苏：「不，我想你那个措词可能稍微有些问题。准确地讲，是你会度过没有学妹的高中生活。」 nico：「结果就是这样。」 maki：「嘛……我想那样会比较轻松就是了。」 rin：「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呀喵！煜君你有什么办法吗？」 屠苏：「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啊，对于音乃木阪学院也完全不了解，根本给不出来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 姜煜可能自己都没有料到他在那群少女的心目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因此在他这番看似无能为力的话一说出口之后，聊天群里竟变得鸦雀无声，沉默的气氛在彼此之前蔓延。 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姜煜想了想，继续在屏幕打字。 屠苏：「说起来，所谓『校园参观』就是那个吧？一般人来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学校里参观什么的？」 他决定先把现状捋一捋，然后再制定出解决的方案。这大概也是他，唯一能为这群少女做的事情。 很快的，南琴梨给出了回应。 kotori：「理事长说学校会请来参观的国中生填写问卷，结果如果太差的话，就会废校。刚才绚濑学姐也在旁边，在我们闯进去之前，她就是在跟理事长讨论这件事情。」 屠苏：「这样啊……那么时间呢？校园参观的时间是？」 umi：「两周后的星期天……」 honoka：「所以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大家，快点集思广益吧！」 315.缪斯的决定 hanayo：「呜～～就算穗乃果学姐你这样说……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能够做什么呢？」 rin：「凛也想到不到咱能做些什么呢喵！」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果真是个笨蛋吗？ 姜煜显得有些无力地叹息了一声，晃了晃脑袋，随后开始敲击虚拟键盘。 屠苏：「你们能够做的事情，不是很简单明了吗？」 kotori：「煜君你的意思是……」 umi：「看来的确是只有那样一个选项呢，以大家的力量一起去做。」 maki：「你偶尔也能提出像样的建议嘛。」 姜煜这句话一落下后，暂时承担着整个缪斯团体的智商担当的三名少女，微微思索了片刻，很轻易地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honoka：「你们在说什么呀……总之，我的建议就是：我们就在校园参观的时候，举办live吧！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多少增加一点想要入学的人数吧？」 看着身为leader的穗乃果提出的这个建议，姜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你也终于成长的了呢，作为一个团体的中心以及领队来讲。 当下，还不待他表达自己对于这个建议的肯定，南琴梨、海未、真姬三人一顿或欣慰、或感叹、或傲娇的称赞之语便冒了出来，倒是让身处话题中心的穗乃果有些不明所以了，只得嘿嘿傻笑着全盘接受。 看来，果然还是个笨蛋呢～ 姜煜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之前的评价。 不过……光靠这几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真的没问题吗？ 想到这里，姜煜又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想了想，他点开了园田海未的聊天框，准备跟她交代一些事情。或者说，指导一下这位在他看来，算得上是整个缪斯中，最为沉稳的一位女生，去寻求一点他人的帮助。 与此同时，在中庭里的常青树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三位少女，其中那位蓝色长直发、仪表端庄的女生，突然惊叫了一声，随后在自己两位好友疑惑的目光中，讪讪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屠苏：「可以拜托你一点事情吗，海未？」 虽然及不上面对面来得紧张，但园田海未发现自己的心脏仍旧倔强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下子就从城市道路飙到了可以上高速的地步。 咽了一口唾沫，蓝发少女悄悄瞥了一旁身旁有说有笑的两位少女，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开始回应对方。 umi：「请讲。」 这两个字才刚刚发出去，姜煜的下一条消息便直接蹦了出来，想来是发出上一条消息之后，就立马在编辑这条。 屠苏：「之前我跟你们学校的那位学生会长……绚濑学姐是吧？有个赌约对吧？我刚刚在想，你们缪斯在整个校园偶像以及御宅族的圈子里，也算是有了一点名气，应该勉强够得着当初你们那位好心肠的学生会长定下的条件了，因此我想让你去找一找她，看她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你们给予一些帮助。」 皱着眉看完了这一大段话语，园田海未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犹豫。如果是几天之前的她，大概是欣然同意姜煜的这个提议吧？但是，自从看过了那位学生会长的另一面之后，这位素来沉着冷静的少女，已经没有可以在面对着对方的时候，保持自己内心平静的自信了。 莫名的，她脑海中又回响起了前几天在学校门口偶遇到那位强势的学生会长的妹妹后，发生的一段对话。 园田海未还记得对方那句言之凿凿的话语——“对我来说，所有的校园偶像，看起来都像外行人。就连据说最有实力的a-rise，看起来也像是外行人”。 烦躁、苦闷、不甘……可是，无法反驳。 任谁看过了那样的舞姿之后，都无法反驳的吧？同时也会深刻地认识到，果然，她们还只是一群由着性子，聚在一起闹着玩的孩子。 有些苦恼地考虑了会儿，园田海未最后却是未发一言，直接传给了姜煜一个几十秒的小视频，里面，有着她这几天魂不守舍的真相。 姜煜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做出什么回应，还以为是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了。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那位金发少女强势的样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看来那位学姐果然还是积威已久，就连园田海未，也无法免俗吗？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对方突然发过来了一个短视频，他愣了愣，点了开来。画面上，是一位缩小版的绚濑绘里，在舞台上肆意舞动的模样。 微微张大了嘴巴，姜煜有些艰难地消化掉了“绚濑绘里其实超级擅长舞蹈”这个让人颇感意外的消息，恍然间，似乎有些理解了对方对于穗乃果等人，无法认同的原因。 就当他组织好了语言，准备继续跟园田海未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缪斯聊天组里穗乃果以及南琴梨两位少女，突然同时圈了他，并且穗乃果还发出了「煜君居然在偷偷跟海未酱聊天！」这种误解意味十足的话语。 轻啧一声，姜煜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才想好的提案，在少女们的喧闹声以及声讨声中，同园田海未一起，哭笑不得地解释了这一场闹剧。 待得少女们都安分下来之后，他才将自己刚刚才在脑海中成形的一个想法，直接发在了聊天群里。 屠苏：「……所以，我目前的建议是——上策，邀请她加入你的社团；下策，请求她指导你们的舞蹈。不得不说，虽然在校园偶像中还勉强入眼，不过你们的舞蹈……还有相当大的开发潜力。」 nico：「哈？什么叫潜力巨大，你是看不起我们吗？还有，我绝对不想要跟那位学生会长沾染上半点关系。」 umi：「那些舞蹈动作，基本上都是我想的……」 kotori：「呜哇！被否定了呢，小海。」 你是恶魔吗，小鸟？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honoka：「好！那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拜托绚濑学姐对缪斯的舞蹈进行指导工作，是这样吧？」 nico：「我有不好的预感……」 等等，我的上策呢，就这样直接被你们无视掉了吗？ 姜煜看着径直采用了他所提出的“下策”的一群少女，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316.依旧吵吵闹闹的社团 暂且不论那边因为这个提议出来之后，陷入了一片热闹又混乱的场景中的少女们，姜煜靠在自己的椅背上，身子下滑，长呼出一口气。 好歹算是在突然到来的“音乃木阪大危机”面前，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之后，姜煜便关上了手机，顺手扔进了自己挂在课桌右侧的手提包里。 视线抬高，瞄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发现时间还早后，姜煜换了一个姿势，准备趴在课桌上微微眯一会儿。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边说着要好好锻炼+调养身体，却愕然发现手头上的事情又多了起来，他直接负责的游戏便有两个，一个半成品，一个残品。而另一个不用他操心程序方面工作的，却有需要去找一位相关方面的优秀画师…… 对了，似乎，还要把《春物》第二卷发给黑猫才行～～ 这样想着，姜煜的意识渐渐模糊，呼吸也逐渐平稳。 于是，当两手空空的加藤惠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再度陷入沉睡的少年。 悠悠地叹了口气，波波头少女轻轻捻了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长了一些的发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了那本砖头似的《游戏语言初解》，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翻阅的过程中，可以看到书里不少的地方，都被少女用荧光笔做了批注，同时不少空白的地方，还写着一些少女个人的理解或者查询的网站。 似乎，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背后，加藤惠这个女生，真的是有好好努力着呢～ …… “姜君～姜君～该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哦？” 睡梦中，姜煜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这样柔柔的轻声呼唤，同时肩膀上传来了轻微的推力。不过，结果却是他用脑袋在自己的臂弯中蹭了蹭，并没有转醒的意思。 加藤惠看着眼前差不多算是睡了一天的少年，秀眉微蹙，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考虑着唤醒对方的办法。 毕竟，谁叫那位制作人大人，一副匆忙的样子就冲了出去，顺便还给她留下了“麻烦加藤你叫阿煜起来后一起到活动部室来吧！”这样麻烦的任务。 漆黑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加藤惠握在手里的手机娴熟地转了一圈，随后波波头少女视线扫了扫空无一人的教室，眼神一亮，默默操纵着手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并开启了外放。 随后，姜煜熟悉无比的调子开始在教室之间回荡，虽然音质算不上清晰，但听个响还是够了。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 “哇啊！”姜煜猛地一下子从课桌上蹭来起来，铁制的桌椅，也随之发出了刺耳而尖锐的碰撞摩擦声响。 有些茫然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后，姜煜用着自己不算太清楚的脑袋，终于是找到了音乐的来源，看着那个握着手机，一脸淡然地看着他的波波头少女，他的嘴角扯了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地说道：“那个……加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煜发现对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而后便关掉了音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用着如同往常一般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姜君你醒了就好，我们快去视听教室吧。” 说完后，少女一马当先走出了教室，姜煜胡乱抓了些书塞进手提包里，也赶忙跑了出去。 半路上，他看着前方步调沉稳的少女，悄悄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默默想到：总感觉加藤……是不是对我越来越刻薄了啊？难道我有得罪过她吗？ 怀揣着这样令人忐忑无比的想法，姜煜亦步亦趋地跟在加藤惠身后，就这样走到了视听教室外。 加藤惠轻轻拉开了教室的滑门，仿佛融入了空气一般，悄然无声地走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倒是紧随其后走进来的姜煜，一下子便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本来正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的安艺伦也，听到声响转过身来，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扔下马克笔，轻咳两声，用眼神示意姜煜赶快找个位置坐下后，正色道：“那么，我们现在的人员就算是到齐了！” ……好吧，并没有人理会这位名义上的制作人先生。 安艺伦也倒也不尴尬，自顾自往下说着：“首先，要恭喜诗羽学姐还有阿煜的新书都大卖啦，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家喔！不过我比较想知道阿煜跟风信子老师是什么关系呢～其次，是要确认一下诸位手里的工作进程，毕竟五月份也要过去了，我们也不能太乐观呢——如果想要按照原计划在今年的冬cm上开启我们的传奇之旅的话！” 说到最后，安艺伦也的语气莫名变得低沉而威严了起来，仿佛是在朝拜着上帝的虔诚信徒一般。 不过，如果上帝知道伦也你这种人会信仰他的话，说不定呕血三升哟？还是说会派下来某个动不动就想要毁灭世界的超级废物天使呢？ 一瞬间脑海中转过了这样无所谓的念头，姜煜用右手撑着脑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也没办法不无聊，反正他的工作还完全没有开始，因此这种确认彼此进度、好方便安排之后工作的步骤，他完全是处于一个看客的位置，在一旁无所事事来着。 想到这里，姜煜突然转过脑袋，开始寻找起加藤惠的身影，而后愕然发现对方居然就坐在自己斜后方，淡定自若地玩着手机！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煜惊愕的视线，加藤惠从手机中抬起了头，歪了歪脑袋，探询的目光直视着对方。 姜煜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又转过了身去，默默听着剧本作家还有原画师的工作汇报。 “剧本的话……我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哟，只是最后的隐藏结局还没有处理好。” 黑长直发腹黑少女保持着一贯的冷淡语调，简单地概括了自己的进度。 “我这边人物设计也全部完成了，背景、立绘什么的，也要提上日程了。” 英梨梨则是兴致高昂地扬了扬手中的一叠画稿，脸上带着自得却又矜持的笑容。在姜煜看来，那个笑容仿佛就是在说“快来夸我”什么的…… 某腹黑学姐满足了英梨梨的愿望，微微瞥了一眼金发双马尾少女的画作后，轻笑了一声，微微扬起了下巴，居高临下般说道：“呵，以你来说画得不错嘛，泽村。” 明明是平淡无比的语气，却分明让人感受到了冷嘲热讽的意味，也算是一种了不得的才能吧？ “有作家在绘画方面表达自己的真知灼见，我真是太荣幸了，霞诗子老师。和你搭档的插画家在九泉之下，肯定也同感欣慰呢。” 浑身长满了刺的金发少女不甘示弱地在言语上进行了回击，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凛然模样。 317.认真的诗羽学姐 “呵……只是坦然称赞一句，就这么咄咄逼人……患有被害妄想症的青梅竹马打翻醋坛，就是这么麻烦呢，伦也学弟你说对不对？” 霞之丘诗羽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顺便不动声色地将战火引燃到了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伦也身上。 伦也闻言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摊手说道：“不要拿那种无法置评的意见向我征求赞同啦……还有，打翻醋坛是什么啊……” 然后，姜煜开始煽风点火：“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又明白什么了啊喂！” 安艺伦也一副抓狂的模样，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话题是怎么兜兜转转到他自己身上的。 “呵……好了，闲话就扯到这里吧。既然你们两位的工作已经差不多，接下来，应该就是我的回合了吧？” 面对自己好友愤愤的视线，姜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淡定说道。 “难道你是小孩子吗？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抽卡’什么的啊？” 英梨梨回过神来之后，再次开火，对着姜煜冷嘲热讽道。 “我倒是觉得会自然而然地用这a的人，才是小孩子吧。唔……差点忘了，反正泽村你也确实是个小孩子罢了。” 说着，霞之丘诗羽特意将实现停留在了金发少女的胸前，一副残念的表情。 “霞～之～丘～诗～羽～！” 被触及到了内心第二大的痛楚的英梨梨，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云淡风轻的腹黑学姐，咬牙切齿地念叨着对方的名字。 “嗯？有何贵干？” 偏偏那位刚才才说了无比过分话语的女生，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甚至还带着微笑进行着反问。 “你——！” “诶诶——休战！休战！好吧？” 安艺伦也连忙上前一步，插进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赔笑说道。 统筹调和整个社团的人员，同时要注意各位的感情交流，这也是制作人的责任之一吧？ emmmmmm……大概。 见状，姜煜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门，咳嗽了两声，强自带过话题，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要麻烦两位多多配合我们的游戏制作了。今天回家之后，可以请你们两位把剧本以及人设图发给我一份吧？我这边也要开始工作了哟。大概的时间的话……毕竟有现成的游戏引擎，争取这周末做一个框架出来吧，诸位还ok吗？” “一周的时间？” 听到这里，霞之丘诗羽没忍住内心的惊讶。虽然她是外行人，但是也并非完全不懂游戏制作过程的门外汉，因此对于这样一个时间，说不惊讶才是骗人的。 “一周……怎么了吗？” 安艺伦也有着怔怔地反问道。而一旁的英梨梨却是如同霞之丘诗羽一般皱起了眉，轻哼一声说道：“本来以为你算半个内行，结果却也是也是大言不惭的新手吗？” 姜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既然后辈君成竹在胸，那么前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脚本也是你负责的吧？忙得过来吗？” 霞之丘诗羽抿了抿唇，点头表示赞同。她刚才又想起了之前坐在钢琴前的他，还有当时也是在这间教室里，说着“用我的企划吧”的他。 那种不欲多做辩解，事后却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的表情，很难让霞之丘诗羽选择不相信对方。 “脚本吗……” 姜煜一愣，摩挲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眼神不时落在霞之丘学姐、伦也，还有加藤三人身上。 所谓脚本，其实就是一个剧本转化之后的完全体，专门用于游戏制作。 通常来讲，剧本作家写出的东西，被称之为“剧本”，而负责脚本的人，就是要在剧本中添加对应的换行符、翻页符，让程序员能够一眼看明白他应该怎么做。而如果需要添加特效、背景晃动等等演出效果，也需要在其中标注出来。 虽然说，将剧本转化成脚本这一步骤，在业界内，一般都是由剧本作家亲自操刀的。不过……姜煜想了想一开始直接把剧本写成的霞之丘学姐，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搞定这一块儿的工作。 “我应该能搞定。再说了，如果我一个人不行的话，咱们这里不还有两位闲人吗？” 最后，姜煜如此说道，顺便还朝着一脸惊讶的安艺伦也以及自顾自玩着手机的加藤惠努了努嘴。 “这样也好。” 认真起来为他人考虑的霞之丘诗羽，也丝毫不见平日里爱开黄腔以及捉弄人的那一点，轻轻颔首以示赞同，没有过多言语。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最后还是决定不掺合进去。毕竟，从本质上说，她依旧算得上是一个文学少女，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当真不太精通。 不过，她这番态度，倒是让姜煜以及安艺伦也两人，面面相觑之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她看。 眼神有些诡异。 霞之丘诗羽秀眉轻敛，落落大方地看了回去，用眼神问道：“我怎么了吗？” 姜煜当下立马感觉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怂得不行地赔笑道：“没、没什么……呵呵……” 安艺伦也同样是讪讪一笑之后，低着头别过了霞之丘诗羽的视线，没说话。 两人都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又让这位难得为社团认真考虑起来的学姐，又变回原来那个没个正行的模样了。 好吧，其实主要是怕对方一不小心又打开了某个开关，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并且残念的是，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不过这位自入学以来一直牢牢占据着年级第一宝座的少女何其聪慧，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两位后辈刚才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心头失笑的同时，腹黑少女当下就冷着一张脸，淡漠地说道：“哦，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开始往教室外走去。 姜煜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暗道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 “啊——对了！” 刚这样想着，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口的少女突然又倒了回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位刚一松懈又不得不紧绷起来的高中生。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才发现我手机在包里。另外，后辈君，等会儿我回去之后就把已经完成的剧本传给你。” 姜煜连连点头。 少女憋着笑，然后再次掉头，这次是真走了。 姜煜和安艺伦也两人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果然还是那个腹黑爱坑人的学姐。 英梨梨有些发愣，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靠她那贫瘠的脑袋，一时半刻有些不能理解。不过之前的霞之丘诗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位几乎是一见面就跟对方斗嘴的金发少女，姑且还算是有点察觉。 一直在默默看着手机的加藤惠忽的抬起了头，听着走廊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若有所思。 318.数字电路与逻辑设计（雾） 霞之丘诗羽走后，姜煜再跟英梨梨交流了一下人设的问题，并且嘱咐对方加快立绘以及背景的绘制并且得到了对方不耐烦的回应之后，也便回去了。 顺便一提，当时他直接就打着包票，说着游戏的ui界面就交给他了。他也没准备照抄原作，而是打算结合他玩过的那些个galgame，进行一个取长补短的操作。反正所有galgame的操作界面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非要说的话，其实优化这部分，才是重中之重。 另外……借鉴的事情，怎么能叫抄袭呢？ 前往水高的路上，因为之前提前跟椎名真白说好今天会晚一点去接她，叮嘱她在教室里面等着他，姜煜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还顺便买了两个年轮蛋糕，这样一来，就算那位少女会有什么怨言，估摸着也说不出来吧？ 摸清楚了那位纯白少女的脾性之后，姜煜感觉照顾对方的工作一下子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才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发生。 我将来一定很会照顾小孩！ 这般笃定着想着，姜煜把年轮蛋糕放进书包里，加快了步伐。 到达水高之后，在门口的保安亭里进行了登记，姜煜穿着与周围的人流不同的制服，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了进去。 然后，职业病就犯了。 如果要在游戏里面实现这样一幕人流量较多的场景，该采用哪个引擎比较方便呢？果然还是unity3d吧？我还是对这个比较拿手。 不过……如果要追求破坏性的话，肯定就是寒霜什么的了吧？但是上个世界好多大作都是用虚幻3做的吧？虽然它不支持dx11…… 等等，我之前一个做手游的，考虑这么多干啥？ 发现自己的思绪跑偏了之后，姜煜连忙刹车，正好，他也找到了椎名真白告诉他的教室。 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姜煜一边说着“ojyamashimasu”，一边拉开门走了进去。 夏季的天色要暗得更晚一些，饶是已经在正常放学时间之后一个小时的现在，太阳依旧高悬在天边，只是照射进来的阳光，稍微偏斜了一点。 教室内没有开灯，因此除了拉开窗帘的那一小块地方之外，其余的角落都显得很昏暗。姜煜无心关注这些东西，寻觅的视线刚一启动，便被坐在阳光之中，认真地在面前大大的画板上挥洒着笔墨少女吸引住了心神。 他放缓了步调，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少女身后，看着对方笔下逐渐成形的画作。直到少女搁下了笔，他才出声说道：“回家了哟，椎名。” 声调是超乎想像的温柔。 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件风华绝代却易碎的珍宝。 黄发少女的肩膀一抖，随后默默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临走之前，姜煜提着少女的背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已经被蒙上的画板，问道：“椎名，那幅画……” “只是练习，所以没关系。” 匀速迈着步子走在前方的椎名真白，头也不回地低声回应道。 姜煜眉毛一扬，暗道那种程度的画居然只是联系吗？果然我俩之间的绘画水准至少差了三个泽村同学啊……以后有什么棘手的绘画，是不是可以拜托一下她呢？ 话说，把别人当作什么奇怪的度量单位，是不是太过分了？ …… 吃过晚饭并将碗筷清洗好之后，姜煜摘下围裙，敲了敲软塌塌的肩膀，习惯性地抱着一杯麦茶坐到了起居室的沙发上，跟小埋一起看着热播动画。 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 姜煜皱着眉忍着吐槽欲望看了十分钟，然后果断开始玩起了手机。 他对这部作品有一定的耳闻，但是亲眼所见之后……你这装逼装得不如sao自然，兄妹感情渲染也不如缘之空那般深刻，甚至这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设定也不如魔禁，到底是凭什么火起来的？ 所以结论是：这个世界的acg果然有问题。 正无聊到准备刷一刷推特的时候，赤坂龙之介的短信突兀而至。知道对方接下来肯定是要通过妹抖酱跟他交流，姜煜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发现……电脑已经自动开机了。 姜煜嘴角扯了扯，暗道你这样是不是算犯罪啊？随后一脸无奈地坐在了椅子上，妹抖酱的窗口适时蹦了出来，依旧是那么一个穿着女仆装，却有着一根usb线当作尾巴的微妙形象。 「这里是妹抖酱desu！接下来会在姜煜大人的pc上安装一个小小的聊天软件，亲自跟龙之介大人交流，请不要惊慌。」 说完之后，妹抖酱的界面闪烁了一下之后直接关闭，随后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一个类似于以前的聊天室的窗口弹了出来。 ui界面似乎经过了认真的设计，要讨喜不少，淡蓝色的边框，雪白的背景，还有用户的进入以及登出提示……你这是梦回十年前啊pong友。 伴随着「龙之介大人进入了聊天室」以及「姜煜进入了聊天室」消息提示音，整个页面变得可操作了起来。 不过……这个东西果然还是依托着妹抖酱的程序运行的吧？ 姜煜微微撇嘴，开始敲击键盘。 赤坂龙之介：「之前你提的那些要求，差不多都能够办到。不过如果你开始就言明要搭建一个容易加载mod的环境的话，我也就不必特地采用什么加密手段去写代码了，现在弄得我改着很麻烦。」 姜煜：「关于这点，是我的疏忽，实在很抱歉。毕竟当时的精力，其实都集中在那个游戏上。」 赤坂龙之介：「嘛……这一点我俩倒是差不多。所以，游戏的美术人员找到了吗？」 姜煜：「还没。」 赤坂龙之介：「这样啊……还是尽快吧，不然我的精力就无法回到这个游戏上了。」 姜煜：「你的意思是……」 赤坂龙之介：「另一个游戏才是挑战！如果当真要按照你所说的进行构造的话，可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程度，更何况其中还设计到了我并不了解的电路知识。」 姜煜：「呵……关于这点，祝你学习电路愉快☆～我比较推荐『数字电路与逻辑设计』这本书喔～」 一瞬间，姜煜回忆起了曾经被这门课支配的恐惧。作为一个接触过相关知识的工科学生，他不由得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可是能够在高中就独立写出ai的天才，脑子应该比他好用不少，就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无法按照预期发展。 赤坂龙之介：「……反正只是要在游戏中重现完整的近代科学对吧？幸好之后写过一个基本照搬现实物理法则的引擎，只需要在那个基础上进行再加工。」 你其实是从国家科研部的偷偷跑出来的怪物吧？ 319.饥荒与Origin 那么，解释一下，之前两个人仿佛打谜语一般的对话，说的其实就是姜煜交给赤坂龙之介制作的另一个游戏。 一旦提起电子游戏，若是追溯源头，抛开俄罗斯方块、太空侵略者这一类祖师爷级别的游戏，人们一定会提起那几座庞然大物：马里奥、塞尔达、gta、ff、口袋妖怪…… 是的，大半都是日本游戏。无论对这个国度抱有怎样的感情，无法否认的是，在红白机那个时代，的确就是日本，是任天堂的天下。 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这一点上也没有过多的改变。顶多是科技加点有点快，导致家用游戏机的更新换代也有点快，大致的发展上，依旧遵循着姜煜记忆中的那个游戏发展史。 千禧年之后，任天堂虽然在主机游戏上呈现颓势（没错，索尼大法好.jpg），主打轻便的掌机上也有手机市场的出现而彼此争夺资源，但靠着它那几个天下闻名的游戏，依旧算是站稳了脚跟。 拿最近的讲，君不见多少人为了玩一个塞尔达而专门买了个ns，而一买ns，马里奥赛车你的买吧？然后发现其它有趣的游戏也不少……最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钱包越来越瘪。 没错，这一切都是任天堂的阴谋！ 咳，那么话题扯回来。作为系列作品来讲，马里奥的确无人能及；但若是扯到单作的销量，却有那么一个后起之秀，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一口气爆掉了前面所有的前辈，登上了第一的宝座。 当然，在这里我们得去掉那些依靠着游戏机捆绑销售的游戏。 「minecraft」，一个制作者简单地把“挖”和“建”两个单词“啪叽”一下，揉在一起形成的组合词，而上个世界国内给的翻译是——「我的世界」。 这是一款沙盒游戏，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沙盒游戏所能做到的极限——地图大、交互性强、自由度高、创造性强。比起那些打着沙盒标签、但实则仍旧有一定限制的大作来讲，这款游戏真正做到了“自由”。 游戏画面是像素风，这一点曾吓退了不少画面党，但正因为采用这样朴素的画风，才更显得游戏内核的重要性。 毕竟，这等于直接把商品亮出来，然后告诉你——我就是要用游戏模式吸引到你们这些玩家，然后让你们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掏钱。 游戏的基础素材是一立方米大小的方块，里面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这样的方块构成的——岩石、沙土、木材、水、金属乃至岩浆，这些素材之间的区别，就是彼此的颜色以及纹理。而传统意义上的生物，无论是动物、植物、地底的怪物，乃至你这个角色，也都是由基础的像素方块组成的。 玩家采集素材，然后再重组。 这就是这个方块儿世界，最基础的规则以及玩法。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经久不衰的合成系统。 例如你可以从湖泊里采集一立方米的水——前提是你要用采集到的木头做一个桶；你可以利用木材做一根木棍，当作基础的武器；或者再次把木棍跟线结合在一起，就成为了鱼竿，然后你就可以从像素块组成的江河湖海中，钓上来像素块的鱼…… 此间玩法，不一而足。 偏好休闲一点的玩家，可以移栽过来植物，引进水源，从他处赶过来一些友好温顺的动物，做一个游戏世界里的田舍翁。 又或者你会拿上锄头，深入地点，寻找各类珍贵的矿藏，然后装点你自己的家园。不过得小心一头扎进地下暗河或者岩浆之中，亦或遇见强大的地底生物，然后一命呜呼。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拿上武器，穿戴盔甲，在世界各地探险，遇见僵尸、蝙蝠以及其它强大的生物，彼此搏斗，最后光荣的胜利亦或者凄惨的死去。 如果单人模式玩腻了，你或许会选择和同伴一起冒险，做好分工，打造出属于你们的幸福家园——就像是在「饥荒」里面一样。不同的，在这里只要你自己不作死，你能够一直生存下去，直到……你们的存档损坏，或者这个世界遗忘了这个游戏。 理所当然的，也会有相对于冒险模式的无尽模式。在这个模式里，你可以任意调用一切游戏的资源，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事物。 云顶天宫、自由女神像、拉二的坟头（金字塔）、游乐园、空中花园，乃至一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城市，一个有条不紊、蓬勃发展的国家…… 更有甚至，能够利用游戏本身提供的数电模电功能，创造出显像管、计时器……甚至创造出另外一个游戏。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对于你不加予任何限制的自由世界。 同样的，这种“自由”之后得到的产物，也是玩家最大的成就感来源。将自己呕心沥血搭建好的世界上传到网络上，乃至共享给他人，享受着他人的观光朝圣、顶礼膜拜。 姜煜：「你觉得加入一个类似『访问』的功能怎么样？」 脑海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最后姜煜如此问道。 赤坂龙之介：「『访问』是指？」 姜煜：「大概形容一下……就是某个玩家建造出了一个足够丰富且优秀的城市或者国家，其余玩家可以通过在线平台进行访问，在这其中与其余人交流，或者交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家各司其职，就仿佛……真的生活在其中一样。」 他在虚心求教。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说一不二的游戏制作人，也从来没有尝试过站在一个游戏制作团队的领导地位，要对所有的游戏要素进行取舍。 简单的说，就是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能否帮助这个牛气得不行的游戏，更上一层楼。如果被否认成累赘的话，他想，他大概会很失望吧。 于是，在等待赤坂龙之介回应的过程中，姜煜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心一片濡湿，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就像是在三伏天的大太阳底下被暴晒。 赤坂龙之际：「是这样啊……我觉得倒是不错，虽然mmorpg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过却有一种如果是这个游戏的话，说不定能够成功的感觉。不过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就要有一台足够强劲的服务器……说起来，你打算怎么运作这两款游戏？」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胸膛中如同悬石落地，随后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服务器问题也是他考虑的重点。如果要按照他的想法加入这个功能的话，就等于允许玩家在他这里的服务器上，架设出无数个可供人加入的游戏世界。简单地说，就像是一个大型网络游戏，开设出来无数个区服。 虽然说，一个世界所占用的资源并不算多，但如果玩家数上来之后，每个人都建设这样一个开放世界的话，所需要的运算量还是相当惊人的。 当然也可以仅仅在服务器上保存玩家的存档，而将一切资源生成步骤都放在玩家的电脑上。然而这样的话，能够使用这个功能的，又变成了少数人。 姜煜：「初步估计可能会率先发布在steam上，依照独立制作游戏推出，价格稍微低一点或者说免费，先争取到足够关注度和玩家流量再说。至于说租赁服务器的问题……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现在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数据为王，像是line这样的软件，如果主公司足够有野心的话，完全能够做成上个世界tx在天朝内的那个样子。 而一旦自己的用户数量足够多了，接下来无论是做什么，至少在宣传这一块儿，要方便不少。 毕竟，铺天盖地地花钱去打广告，有时候效果指不定还没有别人给每个用户发一个弹窗的效果更好，这样一想难免有些残念。 假使姜煜手握这样一个庞大的通信软件的话，哪怕是一手的烂牌，也能够给你打出春天一般的快感。 赤坂龙之介：「如果你有钱，服务器我倒是能够租赁到运算量足够大的。」 姜煜微微撇嘴，暗道如果我真的需要，或许还能够直接从老爹那里要一台……虽然肯定要付钱。 这是姜家家规之一，禁止不劳而获。因此当你正式工作之后，家里面基本上都会断绝你的生活来源，当年他的父亲姜河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姜河才能体会到生活在游戏界的底层，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状态。后来他正式接手家里的公司之后，在一些决策上，就表现得不像是那些大企业的老板，要有人情味儿了不少。 姜煜：「我考虑了一下，或许可以通过限制玩家的权限来解决游戏服务器的资源占用问题。如果他们自己租赁服务器，然后接纳玩家，我们当然管不着，不过如果要占用我们这边的服务器资源的话，就要那个玩家构造的世界足够优秀，才能申请到一定的份额。」 赤坂龙之介：「那联机模式怎么解决？限制登录人数？」 姜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初步上……把人数限制在5～6人应该就差不多，具体的，还是根据租好服务器之后，再进行仔细的资源分配计算，最后做出决定吧。这两个游戏都可以采用这样一个人数限制的方法。」 赤坂龙之介：「了解。说起来，这两个游戏你发给我的企划案，好像命名的是『projecta』以及『projectb』，具体的名字还没有考虑好吗？」 看到这句话，姜煜沉吟了片刻，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姜煜：「前一个名字暂定为『饥荒』，后一个则是……『origin』。」 …… 另一边，在关掉所有灯光并且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内，昏暗之中只能看见电脑屏幕发出的毫光，听见摆放在床边的服务器发出的运转声响。 这个大东西也是赤坂龙之介会住在这里的原因。除了觉得室友这种东西完全没有用处之外，也是因为一般宿舍不能在里面安装服务器，他才会跟学校要求搬到樱花庄来。 紫色长发顺着脊背倾泻而下的少年，正赤裸着双脚，蹲坐在椅子上，一边啃着番茄，一边跟自己暂时的合作伙伴聊着天。 是的，暂时。 在赤坂龙之介的心里，对面那个顶多算是半个合作伙伴，如果之后的事情有不合心意的，他完全有可能直接撂挑子不干……本来他是这样想的。 不过，在刚才就这两个游戏跟其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这位天才程序员倒是逐渐认同了对方。不仅仅是对方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新奇点子，还因为对方那看似普通的话语之下，无法抑制的对于游戏制作深深的热爱之情。 在这个大公司都开始逐渐把3a做成年货的时代，居然还真有这样只为了自己纯粹的游戏理念而去做游戏的人？ 他不禁嗤笑了两声。 愚蠢吗？愚蠢。 但是，并不讨厌。倒不如说，让他久违地感到有点热血涌上心头了。 随后，看到姜煜发过来的两个游戏名，赤坂龙之介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前一个倒也罢了，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而这后一个…… 先不说跟某个大游戏公司的游戏平台撞了名字这个事实，光是那个简单的单词之下，蕴含的狂妄或者说自信，让素来冷静的他，差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origin，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起源。 可以说口气是相当大了。 …… 看着聊天框内久久没有回应的赤坂龙之介，姜煜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他取这样一个名字，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原作的名字虽然形象，但不够高大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游戏在他心里就是有这么高的一个地位。 姜煜：「被吓到了？呵呵……总之，就麻烦赤坂你这几天加紧重新写一下『饥荒』的代码，我也会尽快找到美术负责人；另外，如果你还有余力的，也可以去做一个『origin』的demo出来，当然不用包括电路功能。」 所谓demo，即是作品小样，或者说演示品。 赤坂龙之介：「……ok。不过对于起源你有什么要求没？有的话尽早说，我后面也懒重新再改写一次。」程序员在二次元 320.于是，五更琉璃开始重拾梦想 姜煜：「按照初步设想，这会是一个全平台游戏，因此可移植性要高吧。希望你能采用c/c++混合编写完成底层程序模块的实现，加快运行速度，同时要尽量减少额外计算量的产生，维持一下生成的游戏世界在后期的稳定性。」 上个世界，「我的世界」一开始是采用java语言编写。这种语言虽然方便，而且可移植性也高，但是运行效率实在堪忧，同时到游戏后期资源过多时，对游戏稳定性也有一定的影响。 后来这个游戏逐渐从pc端发展到手机以及主机端——准确说是被微软收购之后，应该是利用更加稳定与高效的c/c++重新编写了底层程序的。也因此后来这个游戏在不同的设备上跑起来，才会拥有差不多的效果以及稳定性。 赤坂龙之介：「全平台？意思就是pc端的indos、macosx、linux；主机端的ps4、xboxone……sitch算吗？」 姜煜：「算。不过psp就算了……另外，你觉得linux有必要吗？这倒是我之前考虑的一个盲点。」 linux是基于unix开发的一款操作系统，相较起indos，它更加适合拥有一定编程基础的开发者，同时它的稳定性以及占用资源比indos要小上不少，因此很多服务器都是采用的这个系统。 osx同样是类unix操作系统，目前也主要在少数开发者间才有使用。 赤坂龙之介：「能够费时费力搭建出靠一些基础电路运转的世界的，肯定是本身拥有丰富的开发经验的程序员吧……虽然我是以己度人就是了。」 姜煜露出了一个稍显错愕的神色，随后哂然一笑，默默点头。他倒是忘了，这种方块儿组成的世界，应该更能勾起这一类程序员的开发欲望才是。 逻辑、秩序、数字、代码。 永恒不变的浪漫。 ……虽然说一般人完全不能够体会到就是了。 姜煜：「那就这样吧。对了，还有移动端的安卓以及ios。」 赤坂龙之介：「了解了。那我先下了，你那边美术的事情也要尽早搞定。」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好快的speed啊pong友！ 姜煜晃了晃脑袋，也关掉了聊天窗，随后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一边打着哈欠往屋外走着，他一边想起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下次得叫赤坂龙之介别再远程控制他的电脑开机了，当然，病毒什么的也禁止。 …… 晚上九点，千代田区不死川书店附近某单身公寓中。 五更琉璃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轻哼着前几年流行的动漫歌曲的调子，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她先是将洗衣篮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并且启动了机器，随后走到客厅里，刚洗完澡的脸上还残留着点点晕红，嘴角则是挂着轻松而惬意的笑容。 她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最近一连串的好事儿发生，让五更琉璃暗自得意她果然还是被黑暗力量眷顾着的同时，对于那位带来这一切改变的人，也不禁升起了几分感激。 因此，她决定让那位高中二年级的畅销作家，成为她的第一眷属。 喂！这对于她来讲已经算是十分厚重的赏赐了哟？ 拿起吹风气，在“呼呼”的风声中吹着头发，五更琉璃顺手打开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准备整理一下明天的工作表。 暂时来讲，不死川文库最近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征文活动，她手底下也只有一个刚刚突破10万册销量的超级新人，因此说她的清闲也确实是清闲，忙碌也应该要忙碌。毕竟现在外界的媒体，想要采访她手底下这位横空出世的「百里屠苏」老师的，可是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五更琉璃绮丽的紫色瞳孔微缩，微微张大了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喟叹了一声，连忙放下吹风机，登录上line，准备联系她麾下那位才华横溢的少年。 「晚上好！现在有挺多家媒体想要采访姜君你的，你有兴趣吗？」 皱着眉看着这段文字看了老半天，五更琉璃最后还是选择了删掉重来。 「姜君晚上好！因为你的新作大卖的原因，现在有挺多家媒体想要采访你的，你有什么兴趣吗？下面是向出版社发起了采访要求的媒体目录——」 这次五更琉璃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消息发送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屠苏：「关于这个……能够推掉吗？最近确实是没什么空呢～再说了，也不想因为采访什么的，突然让自己的校园生活变得一团乱。」 五更琉璃咬牙，轻啐两口，暗道又不是什么会上电视的视频采访，你还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 黑猫：「关于这个姜君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只是一些文字采访，如果你不想被一些麻烦事找上门的话，我们也可以给采访的那边提出不能刊登照片的要求。」 屠苏：「……说到底，其实就是我觉得采访什么的很麻烦，所以编辑大人能全部推掉什么的就好了呢～（鞠躬）」 这个家伙！ 五更琉璃冷哼两声，然而心中却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生气，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并且莫名的，她感觉自己跟对方的距离，仿佛又近了一些。 看来这位初步踏入社会的、仍然保持着些许以前中二气息的年轻女性，并不知道秘密共享对于人际关系的促进作用。 我这样，算不算是从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这位明明没有住在千叶，却对千叶无比熟悉的伪·千叶作家的个人信息安全呢？ 一边这样想着，五更琉璃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回应。 话说，那样乱七八糟的称号是什么？ 黑猫：「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这边就全部推掉咯！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接下来的作品，也能维持这样的水准的话，迟早是会被要求进行采访的。」 屠苏：「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说起接下来的作品……我马上把『春物』第二卷发给你。」 诶？ 五更琉璃用力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确认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她的错觉，不过接下来，一个名字为「第二卷」的ord文档发送了过来，打消了她的将信将疑。 黑猫：「！！！你什么时候写好的？！（惊讶）x3」 屠苏：「挺久了吧……」 姜煜选择实话实说。 五更琉璃一阵无语，暗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人肉打字机吗？镰池和马老师见到这种速度也会羞愧地低下头吧？！ 黑猫：「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肉打字机吗？百里屠苏老师……」 五更琉璃选择了带上敬语的调侃语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惊讶。 姜煜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编辑现在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倒是知道那位业界内被冠之以「人肉打字机」称号的镰池和马——畅销名作「魔法禁书目录」的作者。据说最快的一次记录是17天写完了「魔法禁书目录2」。 面对这样一位恐怖如斯的作家，姜煜自然不敢与之相比。毕竟在大部分轻作家都保持着一年四本左右的出版量时，那位可是曾连续20个月，每个月都有轻出版的狠人来着。 虽然看起来吓人，不过如果以上个世界网络作家的标准来看待这一切的话，大概每一位保持着每日两更的作家，都能够轻松达到那种一个月出版一本轻的程度吧。 嗯，只要不摸鱼的话…… 不过他现在只是做着一个誊抄以及再修改的工作而已，因此对于自己这种差不多一星期完成一部轻的速度，倒是没什么好自鸣得意的。 屠苏：「我可不敢和镰池和马老师相比较……只是因为这部作品在脑中已经构思好了，所以写出来的速度才比较快而已。」 姜煜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就是明确地承认“是的，我打字就是很快”这个事实的解释。 黑猫：「……好吧，我先膜拜一下你的大作（笑脸）。」 屠苏：「关于这个还是饶了我吧……另外，您请随意。」 随后话题暂时中断，五更琉璃接收了ord文档并点开，粗略地浏览起《春物》的第二卷来。 如果说渡航原作的第一卷尚且带有比较重的刻意描写的气息的话，从第二卷开始，这部轻就真正地算是渐入佳境了。 比企谷与两位女主角暗藏着的缘分，也开始逐渐掀开它的神秘面纱，并且异常残酷地告诉你一个事实——果然你的青春物语不仅残酷，而且一点也不浪漫。你不够冷静孤僻到成为书中的大老师，同样的，你也不会恰巧在开学第一天由于过于兴奋而提前出门，然后在一辆疾驰的车辆下就下了一只脱缰狂奔的小腊肠狗。 最后结果就是——一次性邂逅两份缘（笑）。 果然，我们的青春恋爱物语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果然，还是有那么多千叶梗啊……” 五更琉璃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容，小声念叨着。 “不过……现在的轻作家难道都是妹控吗？到底是什么时候由于谁兴起的风气啊……” 微微有些苦恼地这样想着，五更琉璃看着第二章的标题，表情有些微妙。 “而且……又是千叶。” 说出了这样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辞，五更琉璃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是了，这就是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自古千叶出……是也！ “啊，有新人物登场了呢……虽然主人公的言行依旧糟糕就是了。” 不知不觉间，五更琉璃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明显是被书中一些描写给逗笑了。 “……” 翻到最后，看到那句著名的关于“温柔”的歪理，五更琉璃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她开始在聊天框内打字。 黑猫：「姜君你讨厌温柔的女生？」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才有了回信。 屠苏：「嗯？哦，你看到那里了啊……倒不如说我挺喜欢那种擅长替别人考虑的女生呐……就像是温温柔柔的山泉一样，不知不觉间就洗净了内心的烦躁感或者其它负面情绪。」 黑猫：「可是书里……」 姜煜咋舌，暗道自己的编辑这是……太入戏了？盯着电脑屏幕上做到一半的「魔女之家」，他想了想，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进行了解释。 屠苏：「嗯……这么说吧，那是将自己代入主人公的思维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我本人可是既不算妹控也不讨厌温柔的女孩子哦？」 五更琉璃立马明白了姜煜的意思，暗骂自己又开始代入感过强的同时，也不禁对如此直白地指出她刚才的思考误区的姜煜，升起了几分埋怨之情。 如果姜煜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一副怎样难以形容的表情呢～ 黑猫：「这样吗？不过我倒是认为妹控那一点值得商榷。」 对此，姜煜哑口无言……不对，他应该理直气壮地进行反驳才对啊？！现在这是肿么费事？！ 屠苏：「咳……说起来，黑猫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当编辑呢？」 他开始进行一点也不高明的话题转移大法，可怕的是，这位初出茅庐的编辑大人，一下子就被带了进去。 黑猫：「诶？我？因为是中文系的毕业生吧……」 屠苏：「是这样吗？我还以会选择从事这方面工作的，都是有写作梦想的人什么的。」 看到这句话，五更琉璃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不死川文库里的那位山口弘主编，听说对方以前就是业界知名的短篇作家，只是后来放弃了写作，开始从事出版工作。 也就是说，整个出版业界里，其实从来不缺少这种在作家以及编辑两重身份之间进行转换的人。 突然的，五更琉璃感觉心底似乎开始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开始燃烧，那是她从未抛弃的梦想，也是她自以为放下的宿愿。 我或许也可以…… 少女咬着嘴唇，怔怔地盯着屏幕，内心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一旦脑海中蹦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不去实践，不去撞南墙，很难让自己停歇下来。 更何况，在她的身边，还有着一个无比耀眼的身影。 321.画师寻找计划 犹犹豫豫了好半天之后，五更琉璃才迟疑着在聊天框内输入了一大堆文字，临近发出之时，却又全部删掉，最后只发出去了一句相当简单的话。 黑猫：「你认为……我能成为作家吗？」 好的，直球。 姜煜看到这话不禁愣住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话就像是对人当面问“诶，你觉得我这个人能成功吗？”之类的。 按理来说，遇见这种情况，身为朋友应该进行肯定，身为损友应该轻啐两口，笑骂几句，说对方白日做梦…… 但是他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编辑向自己的作者咨询写作到底有没有出路？ 姜煜晃了晃脑袋，思考片刻后，才皱着眉打字回应。 屠苏：「你这样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才比较好啊……这样吧，黑猫你以前有写过打算投给出版社的稿子吗？不介意的话给我看看吧，说不准能帮上什么忙！」 五更琉璃依言开始在自己的电脑中翻找起了当初年少不更事时，所写的。正当她翻找出来之后，并准备给对方发过去的时候，动作突然僵硬了下来。 诶？不对啊……那个稿子可是…… 连忙中断自己的操作，五更琉璃颇有些后怕地看着屏幕，秀眉轻敛，暗道自己名下这位作者，还真是会在不经意间使唤人。 若是姜煜知道他这位编辑大人的脑洞，怕是也只有苦笑着摇头，随后道一声由衷的“佩服”吧。 黑猫：「关于那个……以前倒是有写过，不过并没有带在身边。等我有空回家一趟再给你吧。」 最后，五更琉璃选择撒了一个无关大雅的小小谎言。 屠苏：「这样啊……也成吧。那么关于第二卷的发售……」 虽然姜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编辑的说法，随后开始询问起了《春物》第二卷的发售情况。 五更琉璃有些错愕地看着这句话，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一数，发现距离这位笔名取了个不明觉厉的「百里屠苏」的高中二年级生第一部轻发售，确实是才过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 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脸上带着满是谐谑意味的笑容，开始敲击键盘。 黑猫：「姜君这么着急呀？明明第一卷的发售才过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所以就算你再怎么着急，出版社这边也不可能立马发售第二卷的哦？」 唔……才过了一周的时间吗？ 姜煜神色有些恍惚，大概是最近涉及的方面太多，又或者说经历的章节数太多，导致整个人都错乱了吧？ 等等！那话应该由我来说吧？！ 总而言之，明白了状况的姜煜，带着讪讪的笑容，开始回应。 屠苏：「那能麻烦黑猫你尽快向上面申请一下新卷发售的问题吗？」 黑猫：「你确定？就算是两三个月之后再发售新卷，也算是出版业界的常态哟。」 姜煜并没有打算一直待在这个圈子里，倒不如说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开始起步之后，他是否还会有写轻这个想法。因此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后，他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确定”这个答案。 黑猫：「……既然你这样考虑的话，那么我尽快跟上面汇报一下吧。不过再怎么，也不可能立马发售的哦，我估摸着应该会间隔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样子。」 屠苏：「这个速度足够了。」 原作总共有15卷左右的量，其中一些外传他其实也可以选择不拿出来。也就是说，就《春物》这本轻而言，大概就能够绊住他一两年的时间，按照他的初步计划来说，应该是足够让他拿出几款游戏，并且收获口碑了。 再次在脑海中过了一边自己的计划后，姜煜继续跟五更琉璃说了几句，然后就告辞了，开始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魔女之家」上。 现在距离他计划好的本月月底拿出成品的截止时间，还有九天。他目前主要的工作，是要去筛选何时的音乐片段，然后把它们放进游戏里。而寻找适合「饥荒」风格画师的工作，也要尽早完成…… 长叹一口气之后，姜煜揉了揉肩膀，开始忙碌。 …… 次日一早，将将踩着迟到的铃声，姜煜险之又险地跑进了教室里。紧随他身后的，正式那位颇受学生们爱戴的好说话的班主任小佳乃。 小佳乃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姜煜，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开始了晨间班会，讲了一些班级上的琐事以及学习方面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姜煜完全没听，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随后在瞥了一眼正在埋头呼呼大睡的安艺伦也后，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的困意也涌现了上来——因为手里工作很多，他昨天也是凌晨3点过才上床睡觉的样子——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加入了被睡魔征服的大军之一。 就这般近乎是睡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姜煜痘痘转转了半天，终于是在四楼的走廊发现了他一直寻找的对象。 快步靠过去，右手搭在对方的肩膀，同时姜煜口中说道：“伦也！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 匆匆忙忙的安艺伦也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看着一脸郑重的自己的友人兼社团伙伴。 …… “也就是说，你想要寻找一位‘擅长哥特风以及塑造荒诞感的画师’？这是你的原话吧？” 背靠着学校天台的栏杆，安艺伦也带着一副微妙的表情，这样反问道。 姜煜点了点头，开口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基础要求了吧。不过如果还能够擅长利用线条塑造结构和体积感就再好不过……” “stop！”安艺伦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好奇问道，“我能问问阿煜你找这样一位画师是想要做什么吗？” 姜煜自然不可能说那是我跟另外一个人合作的游戏，需要一位画师这种话。天知道伦也知道了之后，到底会干些什么事情出来。 因此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含糊其辞道：“诶……也没什么……反、反正就是！伦也你到底对这样的画师有没有印象啊？” 322.或许，天台是个商量事情的好去处？ 安艺伦也狐疑地看了姜煜好几眼，欲言又止好几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知道p站上有那么几位发过这种风格画作的画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阿煜你的要求就是了。” 交浅言深是人际交往中一个基本的忌讳。 虽然安艺伦也和姜煜两人的交情算不上有多浅，假使他非要问的话，姜煜当然也会选择全盘托出。 不过既然自己的友人已然表现出了一副不愿意多言的神色，安艺伦也自然也不可能非要刨根问底。 他的的确确是无可救药的死宅，但并非是传统的连基本的人际交往能力都丢弃了的死宅。 姜煜闻言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如果伦也也不知道的话，他又要回归到之前那种大海捞针般去寻找一位合乎心意的画师的境地。 习惯了繁杂而重复的工作，并不意味着喜欢这样高付出低回报的感觉。 “既然这样……”说着，姜煜掏出了手机，“那伦也你把你知道的那几个符合我描述的画师的名字告诉我吧，我回家再自己去看看。” “没问题！” 安艺伦也拍了拍胸膛，莫名有着一股“全都包在我身上”的游侠儿范儿。 就在两人交换着信息的时候，天台的大门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啦～你们俩居然在这里？难道说是特意避开我们，偷偷来进行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的私密交流吗？” 那是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的少女，纯白的发箍同时搭配着色气满满的黑丝连裤袜，构成了一种莫名的反差感。妖冶的酒红色瞳孔中此刻正透露出轻佻的意味，简单的学院制服却更加凸显出了少女独特的魅力。 看清楚来人之后，姜煜两人皆是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随后在对方愈发不善的目光中，姜煜讪讪一笑，上前一步说道：“霞之丘学姐中午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于是，他没有发现在一旁对他疯狂使眼色的安艺伦也。 “哦？”霞之丘诗羽闻言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淡然道，“这里一般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界哟～” 与此同时，安艺伦也发出了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一副“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样子可惜你没有听我的劝”这种描述详细过头、然而却很难依言做出来的表情。 “是、是这样哦……”姜煜挠了挠脸颊，强行吐槽开始转移话题，“话说学姐你那种山大王似的‘地界’的说法是什么啊……” “字面意思哦～”霞之丘诗羽的笑容愈发灿烂，“毕竟我是一个没有人愿意靠近的女人，所以因此会产生一些个人领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说到最后，这位腹黑少女脸上带着灿如夏花的笑容，语气却变得自怨自艾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强行咽回去了一句吐槽，姜煜嘴角扯了扯，深呼吸几口气后说道：“那难道不是因为学姐你平时在课上总是睡觉，跟人说话又总是没两句就直戳人的心窝，所以才导致后来完全没有人找你说话不是吗？” 站在旁边的安艺伦也瞬间变得冷汗涔涔，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张口欲言却又在霞之丘诗羽不经意瞟过来的恐怖眼神中咽了回去。 “呼呼～～”黑长直发少女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调，酒红色眸子微眯，周遭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还真是敢说呢，后辈君～” “呵——”姜煜摊了摊手，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随后正色说道，“所以，学姐是有什么事情吗？特地在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的这个微妙的点上。” “嘛……”霞之丘诗羽把刚才特意做出来的危险表情收了回去，然后同样正色道，“主要是想问一问后辈君昨天发给你的剧本，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毕竟后面几条路线是我一次性写完之后再拿出来的吧？所以，如果有什么地点不妥的话，早点告诉我，我也好进行修改工作。” 不知为何，自从见识过这位少年从各个方面带给他的震撼之后，霞之丘诗羽在对方面前似乎已经无法再维持那副高冷至极的模样了。当然惯例的黄腔以及言语之间进行挖坑还是免不了的，成被动技能了。 “诗、诗、诗羽学姐！” 安艺伦也张大了嘴，一只手颤抖着指向霞之丘诗羽，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位从各个方面来讲都骄傲无比同时也拥有着配得上那份骄傲的少女，露出这样一副“万事好商量”的表情。 难道说，这就是畅销作家之间的交流方式吗？ 突然的，安艺伦也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后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些许失落感。 而听到霞之丘诗羽这样说的姜煜，却是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般顾左右而言其他：“哈……这、这个……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唔，抱歉。” 越是说到后面，姜煜越是能够察觉到这位少女身上传递过来的危险气息，最后只好选择坦白从宽：“昨天在忙一些其他事情，所以学姐的剧本还没来得及欣赏。” 担心对方会生气的姜煜，还特地挑了一些好听的词儿。 谁料对方确实突然又挂上了一副笑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不过后辈君你最好还是尽快哦？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开始筹备新作，外加还有那个魂淡编辑私下接了一堆活儿给我啊……” “筹备新作？”安艺伦也表情一变，语调也开始变得高昂，“就是说学姐那本轻会很快就完结掉吗？也就等于是说——很快又能看到霞诗子老师的全新作品吗？！” “伦也……”姜煜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门，颇为明智地带过话题说道，“说起来，学姐你关于最后一个隐藏结局的书写还顺利吗？” 他指的是原作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之后最为经典的大团圆结局。 话音落下，少女并未如他所想般露出了稍微有些自傲的表情，并且高昂着脑袋，语调清冷扔出一句——“你以为我是谁呢？”。 她皱着眉，迟疑了片刻，显得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写出来的这个结局算不算好……” 323.你以为我是谁呢！ 见状，姜煜眉头紧皱，显得有些奇怪的看着霞之丘诗羽。 不对劲。 肯定不对劲。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位优秀而又骄傲的学姐。 “学姐你……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姜煜谨慎地组织着言辞，开始小心地试探起事情的真相。 闻言，霞之丘诗羽愣了愣，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用行动代替了言语。同时她在心底暗暗说道：刚才那些话……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啊……” 姜煜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目光一直在霞之丘诗羽的脸上打着转儿，仿佛是要看出一朵花儿似的。 听到这里，一旁的安艺伦也似乎也有所察觉，目光也锁定到了少女的脸上，随后恍然大悟般张口欲言。 此时，姜煜冷不丁地率先开口道：“刚才我那个问题，如果是以前的霞之丘学姐的话，会给出的回答肯定是‘你以为我是谁呢？’什么的吧……” 安艺伦也连连点头表示附和。既然姜煜这个才认识对方不超过一个学期的人都发现了这种情况，他作为一年份的霞诗子脑残粉兼霞之丘诗羽的朋友，更不可能没发现这些才是。 “唔……” 霞之丘诗羽闻言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开始回顾自己之前的表现，在姜煜两人的提醒下，她终于是弄明白了自己之前语气的变化。 正所谓当局者迷，在有他人在一旁给出提示的情况下，大部分深陷迷局的人，都能够从中挣脱出来，更何况是这位聪慧的少女了。 “所以，学姐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看清少女的神色变化后，姜煜心中了然，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又一次追问道。 好看的酒红色眸子眨了眨，霞之丘诗羽用力咬了咬嘴唇，眼波流转间，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前方，面带微笑的少年。 她现在已经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回事儿了。但是，明白归明白，有些已经形成的观念以及认知，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过来的。 例如……面前这位刚认识时不过是一个外行人的少年，现在已然成为了跟她一个等级的畅销作家。 骄傲而又好强的她，一时之间无法扭转过来前辈后辈的身份，同时又没办法轻易地低头认输——哪怕对方并没有跟她进行比较的意思——这样两种思想的冲突，也就导致霞之丘诗羽做出了刚才那种“闲聊时强势而腹黑，谈及写作相关事宜却又变得谦逊而低调”的奇怪行径。 于是，霞之丘诗羽始终保持着沉默，神色复杂。就连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此变得粘稠了起来。 就在气氛愈发沉重的时候，安艺伦也突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状，右手成拳一下子轰在左掌上，随后立马用手肘隐秘戳了戳姜煜的腰间，同时递了一个眼色。 姜煜疑惑地转过身，发现了好像在抽筋一般疯狂递着眼色的好友，对方同时无声地用口型给予着提示。 姜煜仔细辨认了一下口型——销、量？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果然就算平日里再如何毒舌以及强势，也不过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女吗？ 姜煜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对正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什么的前辈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前辈永远都是前辈，不是吗？” 霞之丘诗羽闻言一愣，随后抬起了脑袋，乌黑的发丝从耳垂旁落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 “所以，最重要的一个结局，能够放心地交给学姐的吧？” 姜煜脸上噙着一抹微笑，下出了决胜的一手。 少女脸上的错愕逐渐消失，淡薄如樱的嘴唇轻轻上扬，高昂着脑袋，脸上带着凛然的神色，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呢？！” 姜煜含笑点头，暗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优秀无比同时也骄傲无比的霞之丘学姐。 “那之后就请多多……咳，我是说，之后就拜托学姐了。” 差点说出了一句误解意味十足话语，姜煜在心中暗叹还好挺久之前那位傲娇系的红发少女给他提了个醒。 唔……不过说起前辈就总会想到那个惹人心疼的学妹，看来这辈子应该依旧是个没救了的死宅月厨这个样子？ 等等！说起来…… 一念至此，姜煜连忙跟两人告辞，率先离开了天台，急匆匆地往楼底跑去。 他刚才才想起来，他自己好像还没吃午饭。 …… 晚上五点，姜煜家中。 将习惯性走丢的椎名真白好不容易带回家里之后，就是这么一个时间点了。 本想着这么多天对方应该认路的姜煜，这次也就图方便，没有主动去照顾小孩一般牵着少女的手走，结果却是对方再一次走着走着就没了身影。 对此实在是没辙的姜煜，也就只好延续着之前的习惯，牵着少女的手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姜煜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用力删了会儿风，之后将穿不太惯的学校制服换成了简单的运动短裤加短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随后他坐在电脑前，开始搜索起中午拜托安艺伦也之后得到的那几个画师。 名单上一共只有五个名字，因此即便是一个一个搜索，也算不得麻烦。姜煜在仔细翻阅了几位画师的画作之后，划去了名单上的三个名字，最后依次在他挑选出来的两位画师的留言板中留了言，同时发了私信。 希望对方能尽早看到并且回复吧！ 这样想着，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顺手又点开了rc，同时在网页里打开了各种音乐网站，开始寻找起合乎心意的乐曲小样。 可还别说，这样寻找的效率倒是比姜煜想象中要高上不少。其中一个网站的算法似乎比起市面上常见的要先进了不少，按照标签进行模糊搜索的出来的结果，基本上都是符合其定位的。 就当搜索工作以超乎姜煜想象的速度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同时传来了自家妹妹的呼喊：“哥哥～什么时候吃饭啊？” 他这才想起今晚还没有做饭。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 324.丽塔·爱因兹渥伦 零时区上午11点，英国伦敦。 在这座曾经是世界中心的城市里，某处贵族中学中。 一位穿着英伦风学院制服的金发少女，正满脸笑容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随后在台上散发着一股子阴柔气息的老师的称赞声之中优雅地坐下。 而四周的学生看向少女的目光是钦佩而敬仰的。 毫无疑问的，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生。 成绩优异，运动万能，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总是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一眼看上去，她似乎是一位完美无瑕的女生。如果放在galgame里，恐怕是mainheroine的强有力竞争人员。 当然，在现在这个业界的情况下，也有可能成为失意落魄的斗争败犬。 是了，究竟是为什么呢？头一次拥有金发加大小姐两种属性，分明是双份的快乐，可为什么会成为人尽皆知的败犬系角色呢？ 没错！我说的就是——！ 咳，言归正传。 古人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然而处理人际关系自有自己一番手段的少女，并未如同《春物》中的二小姐一般，落得个孤零零的下场。相反的，她跟周围所有人的关系，都算得上是不错。 但饶是如此优秀的少女，内心也绝不是外表一般纯洁无瑕的。至少……她在一年前左右，就处于无比动摇的状态之中，做出了一个在她现在看来，相当糟糕的决定。 轻轻叹了口气，金发少女一只手玩弄着发梢，微微偏过脑袋，视线落在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捕捉到了偶然撞进她的视野的流云，正在随风游荡着。 真白……最近过得还好吗？现在那边应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吧？ …… 东九区晚上8点，日本东京。 在千代田区某一处公寓中，姜煜戴着耐高温手套，将最后一样菜端上了桌。随后他一边招呼着早就在一旁“饿了”、“饿了”叫个不停的小埋赶快到桌上坐好，一边走到了椎名真白的房间前，也没有客气，直接拧开了房门，然后将沉迷画漫画原稿的少女揪出来吃饭。 待得三人都在饭桌前坐好之后，进行了例行的饭前问候，接着自然就是沉默不语的吃饭时间。偶尔土间埋想要挑起什么话题，却在本身不爱说话的椎名真白以及吃饭时不爱说话的姜煜两人的冷漠攻势下，悄然没了声息。 …… “嗯？这是什么？” 对英国人而言，午餐是相当简略的一顿，只要保证下午的学习或者工作有气力便足够了。 作为地地道道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掌握了一口流利的日语的英国人，金发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手里的三明治，一边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玩了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在学生间人气太高，金发少女每次都不得不婉拒掉所有人的邀请，独自在座位上吃午餐。 于是，这在日本以及华夏都是专属于孤零零的一幕，对于少女而言，就是像日常一般安稳、平淡，而又乏味的东西。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她普通地拥有着自己的朋友，每天普通地在一起吃午餐，下午一起普通地放学，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毕竟从小到大，她认为唯一能够算作自己挚友的，也只有那么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少女。 让她惊疑出声的是，正在清理着自己p站上的消息的少女，突然发现了一则用日语写成的请她担任一个游戏的美术工作的工作邀请。 她自然比不上p站上那些个大触，已经有很久没有画画的少女，现在只有偶尔想起了，才会扔上去一两副黑暗风格的画作。 至于说为什么……可能因为少女至今还在心底怨恨着吧。 然而正是因为她那优秀的绘画水平以及随心随性的更新时间，倒是让她意外地收获了一票忠实粉丝，自此成为了小范围圈子内流传的顶尖画师之一。 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承认“顶尖”这个称号的，或许永远也不会承认。毕竟她身边，有着那么一位耀眼到足够另其余星辰都暗淡失色的太阳啊。 本来这一则消息也应该如同它的无数个前辈一样，直接归于“删除”的命运。不过刚刚才想起了自己那位在日本生活的好朋友的少女，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情，回复了一句「是怎样的游戏呢？」。 发送出去之后，她才有些后悔，想要撤回却又不是什么聊天软件，没办法。最后只得接受自己居然开始跟素不相识的人洽谈绘画工作这个事实。 明明，我最讨厌画画了。 两三下吃掉了手里的三明治，金发少女如是想到。 …… “诶？回信了？” 刚刚把手擦干净的姜煜，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就发现了p站接受到的回信。随后他兴致勃勃地敲下了一大段话，随后又全部删掉，凝神想了想，发现果然还是通过聊天软件才比较方便。 然而，头一次做这种寻找美术人员工作的姜煜，发现自己之前居然忘记在最后附上联系方式，最后只得自嘲着摇摇头，又发了一封带有自己联系方式的私信。 很快的，回信又来了。看起来，对方似乎是正守着私信箱的样子。 「那等会儿line联系吧。」 这么顺利？姜煜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说现在画师的生活艰难程度，已经困难到了这种地步吗？ 好吧……虽然考虑的方向有点不太对，但就结果而言，的确是这样。现在除开少部分知名画师外，大部分的中低层画师，都是处于一个什么工作都接，才能维持工作这个样子。特别是其中那些全职画师，是真正的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 所以说，这个业界啊…… 大概等了十分钟，姜煜才在自己的line上接到了一个姗姗来迟的好友申请。 「五十岚」？ 唔……你肯定不是因为某部动漫才取这样一个名字的吧？ 惯例地开始进行胡思乱想，然后姜煜通过了好友申请，并且发出了一句问候语，这次倒是很快就有了回应。 五十岚：「你好。关于工作的部分，其实我还是蛮有兴趣的，但是能不能告诉我是怎样的一个游戏呢？」 325.看起来，签名暴露了一切？ 看到这句话，姜煜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拒绝。毕竟虽然暂时还只是两个人在搞这个项目，但姑且也算的上是机密。更何况，这类卖点就是在玩法上的游戏，如果提前泄露了出去，再被人弄出一个仿制品，那他和赤坂龙之介的这一番心血，就算是白花了。 上个世界，他在底层见识或者听闻过太多这样的事情，甚至有几起亲身经历。更别说这一类玩法的照搬，还有一个“珠玉在前”的大型公司，旗下每个游戏基本上都是那么一套玩法，后来甚至被人调侃以“xx模式”。 没错，他说的就是那一套随机事件、攀爬、收集、潜（u）入（shuang）的套路。 因此，哪怕并不觉得这位在他的臆测中“生活堪忧”会透露出「饥荒」的相关细节，但出于谨慎的心理，姜煜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屠苏：「关于这点……老实说，我这边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因此多少还是有一些……顾忌的吧？希望您能谅解。」 我这是……被拒绝了？ 大洋彼岸的金发少女，有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则消息，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是白天，没做梦。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是还处于立案阶段的游戏企划的话，要对外保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随后少女又开始这般劝慰自己。 而且看对方这种亲自在p站上联系人的方式，也不像是什么大型公司，估摸着不是小公司就是同人社团什么的。 不过一想到这里，金发少女一开始不知为何产生的兴趣正在逐渐降低。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准备随意敷衍对方几句后，就结束掉这份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展开的谈话。 五十岚：「……那游戏需要的绘画风格呢？绘画风格总可以透露了吧？」 这么好说话？ 姜煜暗自咋舌，突然间为这位“努力”想要接到这一份工作的画师感到悲哀了起来。看来，对方应该就是全职画师了，所以才会试图接下每一份找上门来的工作。 不得不说，两位的脑补程度都算得上是惊人的。虽然方向……都稍微有那么一点差别。一边只是心血来潮的高中生，而另一边也只是目前只有两个人的游戏制作团队。 屠苏：「这倒是没问题。粗略形容，就是类似于您在p站上发出来的那副『幽暗森林』的美术风格，黑暗、诡奇、荒诞，需要运用大量的线条去塑造结构和体积感，同时人物会偏向漫画风格。啊……对了，这个游戏主打的卖点就是『生存』。」 看到这一大堆要求，丽塔咬了咬嘴唇，心里下意识地开始衡量起了自己的能力。她不太……好吧，是根本不懂游戏制作，因此对于对方提出的“卖点”什么的，也没有一个基础的印象，卖不卖得出去更不是她能够推断出来的。 不过如果仅仅是绘画方面的话，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勉强能够完成，但如果有几个人作为助手的话，效果会更好。不过……如果是她那位目前同样身处日本的好朋友的话，就算一个人也能游刃有余地完成吧？ 一想到那位让她又爱又恨的朋友，丽塔的眼中浮现出了一缕复杂的神色。 漫画啊…… 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心中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必须得找个时间去日本看一看，反正也没听说真白在那边做出了什么成就。果然当初就不应该教她利用数位板画漫画才是…… 就当她准备利落地拒绝掉对方，然后准备下午的课程的时候，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姜煜，还以为对面这位画师是没办法理解他说的东西，因此他从电脑中翻找出了几张当初他画的以及拜托椎名画的概念图，传输了过去。 本着“任人唯亲”（其实是方便交流）的原则，姜煜之前便有在晚上辅导椎名真白编写剧情的能力时，就有拜托过对方画过一副概念图。 得到作品时，姜煜的内心是惊讶而又哭笑不得的。 画面上是威尔逊拿着火把照亮黑夜的一幕，虽然没有上色，但是也能看出少女精湛的绘画功底以及绘制过程中的游刃有余。 唯二的缺点大概是太过精美以及……基调太过轻松了。 简单形容一下就是，原作的宣传画表现的是黑暗之中的火光暴露出的绝望以及寂寥，而椎名真白的画作更多地体现出了一种希望以及温暖的感觉。 并不是不好，只是不符合姜煜对这个游戏定下的基调。更别说他还准备在原作的基础上，加一些更加令人绝望的“料”。 看起来，没怎么画过类似作品的少女，很难突然去理解并且表现出荒诞、黑暗的感觉。因此，这幅画便只有当成废稿，存在了他的电脑上。 而看到这几幅画的丽塔，中断了自己编辑话语的动作，有些好奇地点了开来。 前面几幅都没什么特别的，水平也一般，丽塔晃了一眼就过去，然而最后一幅画，却立马紧紧吸引住了少女的视线。 画家的绘画风格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哪怕是同样的画家按照同样的线条画同一副画作，有些资深粉丝也能一眼辨认出哪幅画是哪位画师画的。就像是本子看多了之后……咳，我是说漫画看多了之后，后来再遇到同一位画师的作品，你就会产生“我以前是不是看过这位画师的作品？”这样的想法。 作为手把手教导椎名真白使用数位板的导师，也作为对方从小到大的朋友，丽塔一看见这幅画，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正当她开始在脑海中寻找相似的笔触和风格的画师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了画作右下角的签名，随后全身一震。 那是姜煜准备把这幅画保存起来之后，特地要求椎名真白签上的。他是考虑到今后或许在游戏正式发售之前，能够当作宣传资料放出去什么的。 字迹有些潦草——不，倒不如说是特地设计出的艺术字体。 「mashiro」。 在日语里，这是“真白”两个字的罗马音。 326.笨蛋三人组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 丽塔惊讶地看着聊天窗口，心底升起了一种极其不真实的荒谬感。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果然是现实比更加离奇吗？ 金发少女皱起了眉，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这份她之前没放在心里的工作来。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五十岚：「冒昧问一下，最后这幅画的作者是？」 姜煜见到这句话暗自撇嘴，心道难道只要是一个画师，就能看出他和椎名之间的巨大差距吗？等等……貌似那个差距是大到了连外行人也可以轻易辨认的啊？！ 在肺腔中用力挤进几口带着初夏气息的空气，姜煜晃了晃脑袋，开始认真地答复起对方。 屠苏：「拜托一位朋友画的。」 理所当然的，他才不会老实地说什么拜托自己的“室友”、或者说拜托自己的“宠物”画的云云。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后那个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吧？倒不如说会立马被当成hentai然后报警什么的…… 朋、友……吗？ 金发少女露出了一个略显寂寥的笑容，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产生了几分失落以及欣慰感。就好像是从小照顾着的女儿，一夕之间突然长大了什么的。 看来这位的确就是真白在那边的“饲主”了呢～再不然也是跟那位有关系的人。 莫名的，金发少女嘴角上扬，甚至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些不成形的欢快曲调。 她决定接下这份工作。为了不让自己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丽塔继续跟对面扯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然后就突然同意了。 于是最后，姜煜惊愕地发现，这位之前还在询问工作上各种细节的画师，一下子就满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连工作日程以及工作量什么的也没有问。 他暗自摇头，心道你还真不怕我榨取你这个廉价劳动力，疯狂创造剩余价值，获得两三倍的利润啊…… 嘛……得亏我也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来着。看在曾经同出被剥削阶层的面子上，我就好好照顾你一下好了。 这般想着，姜煜开始跟对方敲定起工作协议的细节。 …… 于是，五月份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煜一直都处于一条直线的生活状态，偶尔参与一下学校里社团的讨论，听着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惯常的斗嘴、安艺伦也惯例的大呼小叫，注视着加藤惠惯例的隐形……不、不对，是解答加藤惠在编程上的问题。 总而言之，过得十分之充（）。 每到晚上，还会跟画师「五十岚」确认一下工作进程，商量一下「饥荒」的角色、物品设计以及地图设计。 不过，就算这么说，其实作为画师，就地图而言，对方只需要画出一些代表不同地形的基础方块就行了，其中可交互物体以及地图的动画效果，全部都由赤坂龙之介负责。唯一比较麻烦的，大概就是处于地图交界处的那些素材块儿，依照姜煜的要求，需要设计成彼此参杂程度不同的样子。按照排列组合来计算，丽塔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大了四五倍的样子。 看起来，姜煜并没有履行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的样子…… 而唯一奇怪的是，不知道从那一次谈话开始，姜煜发现自己突然就变成了这位画师的助手，负责将对方画好的一些素材进行上色什么的。当然，由于目前彼此都不算熟悉，「五十岚」似乎也是头一次接触游戏制作，在各个方面表现得都像个新手，所以工作进度出奇的慢，倒是让姜煜没有那么忙碌，也就让他有时间去忙着完善预计这个月底初步完成的那个游戏。 顺便一提，当初他联系的另一位画师，连回信都没有发给他。 …… 五月底的周六晚上，姜煜感激不尽地从琴吹千夏手中拿到了今天一大早去录制的「魔女之家」的几首原创音乐，刚一点开rc，准备将这几首音乐加在合适的地方，突然就接到了来自园田海未的消息。 他挑了挑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颇感兴趣地点了开来。要知道，在缪斯的几位少女之中，这位可算是绝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 umi：「大事不好了，煜君！」 等、等等！这是那个一向娴静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吗？果然网络能够…… 就在姜煜这样想的时候，对面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umi：「煜君抱歉了，刚才是穗乃果在用我的手机。我已经狠狠收拾过她，所以……很抱歉！」 屠苏：「呵……呵……没关系……说起来，大事不好了指的是？」 姜煜仿佛能够看见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那位羞红着脸的蓝发少女一把抓住，然后狠狠蹂躏的穗乃果那副委屈的样子。 umi：「唉，是穗乃果她们三个人的问题啦！」 屠苏：「三个？」 umi：「嗯，穗乃果、凛，还有妮可前辈……」 屠苏：「笨蛋三人组啊……」 umi：「诶？这样说……嘛，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呢。」 与此同时，高坂穗乃果家中。 看到姜煜发过来的这一条消息，正生气地赌气了嘴的少女，又发现自己的好友居然开始附和起对方，顿时哭丧着脸，声音哽咽着说道：“好过分哦，小海……” 园田海未轻哼一声，没有理会故作委屈的穗乃果，反而呵责道：“别光顾着看我这边，好好把这一页数学题做完吧！” “嘛嘛……”南琴梨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是想要阻止斗嘴的两位少女，最后却也只得如同往常般露出温柔的笑容，用眼神攻势来让自己的两位好友停下来。 “小鸟你总是太宠穗乃果了……” 园田海未叹了一口气，有些没好气地冲着南琴梨说道，却也依言没有再继续跟穗乃果在言语上纠缠下去。 蓝长直发少女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开始跟姜煜讲述最近的状况并且寻求建议。 umi：「理事长要求如果缪斯想要继续活动的话，就必须在校园参观日之前的测试里，全员都及格才行，可是穗乃果她们三个啊……」 327.园田海未的想法 这……还真是笨蛋三人组啊？ 姜煜的嘴角微微抽搐。 天可怜见，他刚才说出这样一个称呼，绝对是开玩笑的好吧？！ 结果却貌似是事实的样子呢…… 屠苏：「那个……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斟酌了片刻后，姜煜发出去了这样一条消息。 umi：「穗乃果有我和小鸟负责，凛则是交给了真姬还有花阳，妮可学姐也有东条前辈代为照看，不过为了校园开放日的联系，就完全停滞下来了呢……毕竟，下周一马上就是考试的日子了。」 屠苏：「这样啊……对了，你说的『东条前辈』指的是？」 umi：「东条学姐是学生会的书记，平日里总是跟绚濑前辈走在一起。只是偶尔会有些……奇怪的举动……吧？」 奇怪的举动？ 姜煜暗自咋舌，不过转念一想，会让这位超级正经的少女贴上“奇怪”标签的行为，估计在他看来，就是一些稀疏平常的操作了吧。 umi：「另外……很抱歉！」 屠苏：「这……又是从何说起？」 他被对方这一波又一波的道歉攻势给搞迷糊了。 umi：「之前我没有将煜君的要求转达给绚濑学姐！因为我总觉得……总觉得那种方法有些……卑鄙。啊，当然不是说煜君你……唔，反正，我当时只是请求了学姐指导缪斯的舞蹈。而在一旁东条学姐的劝说下，学姐她也答应了下来。」 屠苏：「原来如此……嘛，海未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了，你说得对，那种做法的确有种胁迫的意味，既然你们能够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对方的指导，自然更好不过。」 将这条消息发送出去后，姜煜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叹息了一声。 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呵…… 有那样的人在一旁提醒并监督，想来……缪斯的前路，应该会相当顺畅吧？ 而看到姜煜的消息之后，在穗乃果的房间里，正监督着对方学习的园田海未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姜煜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在为她们考虑了，而他提出的建议，既然她没有当面拒绝，后来又没有采用，但是现在却又说这样的话……性情耿直的少女，还真怕对方会生气。 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并不好受。 刚舒了一口气，园田海未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个想法，她咬了咬嘴唇，用余光确定了一下正温柔地监督着穗乃果做题的南琴梨，以及那位哭丧着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模样的橙发少女，心中做出了决定。 于是，以为对话就到此为止的姜煜，将注意力转移回到游戏制作上，正当他刚刚把游戏音乐插入，还没来得及进行测试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了一声，又是一条来自刚才那位蓝长直发少女的消息。 umi：「煜君！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看了看这则消息跟上面的消息相距的时间，姜煜挑了挑眉，暗道之前那一小段时间，难道是都用去下定决心了？ 屠苏：「洗耳恭听。」 umi：「我想……邀请绚濑学姐加入缪斯！」 突然看见这么一句话，刚才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姜煜，肩膀抖了一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相当错愕。 屠苏：「这个……虽然以对方的舞蹈功底来考虑的话，是一个很好的建议。不过……海未你觉得那位学生会长大人会答应吗？」 虽然当初他一下子就看出了绚濑绘里不是真心想要为难缪斯，但若是像园田海未所说，要那位看上去就相当难伺候的金发少女加入缪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嘛……不过如果手里有对方的一些小把柄就方便了……等等！我一天在考虑些什么东西啊？那只是高中生～高中生！ 对于自己突然冒出这样卑劣的想法，姜煜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随后开始用右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思考者的姿势，从正常的角度认真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他才收了神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屠苏：「既然那位学生会长已经答应帮助你们训练舞蹈了，那就说明她并没有打从心底里厌恶校园偶像这件事，那样的话，你们再去说道说道，最好再找一个熟悉对方的人一起劝说，这样一来，成功的可能性，说不定还蛮大的。」 园田海未看到这个答案，有些兴奋地低声欢呼了一声。虽然她自觉她的这个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毕竟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情的高中生，因此心中也算得上是忐忑不安。不过现在既然获得了那位在她心目中颇为成熟稳重的少年的肯定，那么园田海未便有自信心去实行这个计划了。 “啊～～原来小海想要拉学生会长入伙喔？早说嘛，我们也会帮你的啊！” “咦咦咦～～” 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园田海未吓了一跳，身体大幅度地摇晃了几下，随后倒在了榻榻米上。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原来是刚才还在做着数学试题的穗乃果，竟然不知何时摸到了她的身边，刚才的消息，看起来也是被她看了个正着。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等等！这样才不正常吧？小鸟呢？！ 想到这里，园田海未下意识将视线往另一边看去，结果就发现了正一脸幽怨地盯着她的南琴梨。 “咦～～～” 于是，又是一声惨叫。 …… “所以说，海未酱你是想要同东条希学姐一起，劝说学生会长加入缪斯？” 一阵小小的混乱之后，三位少女分别在穗乃果房间内的小桌子的三个方向坐好，桌面上的习题也被收了起来，换上来的，是一盘和菓子。 看起来，高坂穗乃果今天算是逃过一劫的样子，真是可喜可贺呢～～ 面对南琴梨询问的目光，园田海未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虽然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并没有跟东条学姐通过气。倒不如说，我总觉得眼下这种情况……” 328.《春物》广播剧 说到这里，园田海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暂时还只是她的臆测的东西吞了回去。 “诶？小海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正为自己不用继续学习而开开心心吃着自家和菓子的穗乃果，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冲园田海未询问道。 南琴梨仿佛明悟了什么，扯了扯穗乃果的衣摆，微笑着对其摇了摇头。 穗乃果也只是行事有些大大咧咧，又不是什么笨蛋（？），因此心中虽然依旧不解而且相当好奇，但还是遵从了南琴梨的意见，没有继续问下去。 园田海未有些感激地看向南琴梨，结果却只是收获了对方温柔依旧的笑容以及信任的眼神。 她几度张口欲言，最后却也只是回之以一个微笑。 聪慧的少女已经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事情的脉络。一开始她们三人申请成立校园偶像也好，学校礼堂的那场live也好，乃至后来知晓绚濑绘里的背景也好…… 这一切，似乎都离不开那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紫色长发少女的身影。 而且，对方还在神社打工…… 弓道世家出身的园田海未，对于这一类东西，比起其他人来说，要更为相信一点。巫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去做的，就算是打工也是如此。 更何况，那还是有着悠久历史，同时在周围一片都小有名气的神田明神神社。 若是姜煜知道那位少女的存在，以及对方经常神神秘秘地玩弄着塔罗牌的话……大概会脱口而出一句：原来似李，卡牌…… 咳，言归正传。自己一直都在考虑的事情，突然被两位好友知道之后，园田海未虽然稍微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嗯，大概如此吧。总之，我之后会试着再东条学姐联系一下的。”接着，她看向悠哉游哉吃着和菓子的穗乃果，厉声说道，“今天的题目做完了吗？后天可就要考试了，穗乃果！” “咿呀——”凄厉的惨叫过后，是带着哭腔的惊呼，“小海是恶魔～～～！！！” …… 看着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又没了消息的园田海未，姜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这个即将完成的游戏上。 这一周来，他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放在了「魔女之家」的制作上，按照目前的进度以及速度，估摸着再过一两天就能拿出个v1.0的成品出来了。 动作娴熟地讲音乐插入然后试听效果，顺便通过剪辑软件剪出了几个音乐片段，低沉的、高昂的、紧张的……用以在特定的场合进行插入以及播放。 他仿佛找回了在上个世界里，那些个不眠的深夜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利用rpgmaker构筑出他心中的那个幻想世界。 哪怕后来接触到了虚幻3、unity3d等等高上了一个档次的引擎，但在姜煜的心底，最为快乐的制作时光，却是留在了那个小小的傻瓜式软件身上。 无所谓好或不好，也无所谓高端或者低下，更无所谓值得或者不值得。 人类，能够依照自身的意志去行动，本就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 次日一早，姜煜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的脑袋依旧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左手伸出被子，胡乱摸索着，终于是拿到了睡前摆放在一旁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 他带着犹未睡醒的迷糊嗓音，如此说道，寄希望于对面打电话过来骚扰的人，能够识趣地挂断。不过可惜，他似乎注定是要失望的样子。 “摩西摩西！这里是五更！姜君你还没有睡醒吗？虽然说是日耀日，但也不能这样哦？” 这个有些甜软可爱的声线，一下子击中了姜煜的萌点，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五……更？哦，是黑猫啊……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处于刚睡醒的混沌期的姜煜，差点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虽然你前面那个疑惑的语气让我很想现在冲过来当面质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并且想要把这个消息直接隐瞒掉。不过……” 不知是不是姜煜的错觉，他似乎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用鼻音发出的轻哼声。 “……不过谁叫我是负责人的黑猫大人呢～～给我好好的心怀感激，然后去死吧！” 姜煜嘴角微微抽搐，暗道自己这位编辑原来本性是一个这样……活泼？不，是毒舌的人吗？！ 话又说回来，毒舌这个属性，在我身边的出现频率这么频繁的吗？这是哪门子的主打m体质人设的悲惨啊？ 沉默片刻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口说道：“……去死什么的，现在还是饶了我吧。不过倒是希望编辑大人你七八十年后也能这样活……活力十足地跟我说这样的话呢……” “啧……行了，不贫了。我一大早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你要不要先猜一……” “不要。” “……真是果断得让人说不出话呢……嘛，算了。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好了——百里屠苏老师，你的作品已经在筹备广播剧的放送了喔！” 广播剧？ 姜煜暗自皱眉，他倒是知道这种娱乐形式，无论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有不少热门轻，出于宣传的考量，开发出了这种娱乐形式。 并且，由于比起动漫来讲，有没有画面这个致命的缺陷，对于声优的要求也就更高。如果说有画面时出现棒读这种情况，还能靠画面弥补一下的话，广播剧就真的直接出戏了。 更何况，出于先入为主的考量，大致上会接手广播剧的声优，后来也会接手其余衍生作品的声优一角。因此说这次广播剧会决定后续一系列衍生作品的成败也不为过什么的。 不过也有一些实力强劲的新人声优，靠广播剧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主役角色这样简直要让人落下泪来的励志故事呢……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姜煜开口说道：“那么，声优的人选决定了吗？” 329.我永远喜欢东山奈央早见沙织 声优，也叫配音演员。在日语以及古汉语里，“优”就是演员的意思，即是说，诸位经常在口中提到的那个名词，真正的含义是“女演员”，而如果你非要特指那样的人群，你得在前面加上一个“adult”。 声优跟一般演员不同的是，他们可以隐于幕后，不露面，靠的是自己的声音来让世人熟知。 不过这也是过去式了。现在日本国内声优界正处于一股名为“偶像声优时代”的热潮之下，其特征是许多年轻声优者们通过进行大量配音以外的活动来扩充自己的演艺生命，使声优成为了演艺界的一种新形式偶像。 大部分声优，都会在进行配音活动的同时，开启自己的歌手生涯。而如果在这个看颜的世界，你的样貌足够吸睛，同时声音也具有较好的辨识度，再接几部好的片子，唱几首热度高的歌，那么你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声优偶像了。 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弊端。至少以前那种纯粹靠声音吸引粉丝的时代已经快一去不返了。人类，终究还是视觉动物。 上个世界，《春物》第一部广播剧cd，讲述的是在第三卷正文后面的一小段后续剧情，伴随着第三卷的限定特装版一起发售。 至于所谓特别版嘛……出版方想要圈钱总归是有各种各样的手段不是？初回限定、总集、精装平装什么的。 而另一边，正在给自家猫咪curry倒猫粮的五更琉璃，听到这般直白的问题，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姜君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呢？我们这边也只有初步有了个计划而已，初步的工作都还在筹备中，哪里可能一下子就把声优表拿给你看，然后供你挑选啊？” 末了，她又颇为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 “嘛……不过就算是你想要挑选，估计也没有资格吧？新人作家～～”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莫名的，他感到了对方的话语中，似乎透露着一股解气的意味。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姜煜闻言仍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从被子里坐起来，靠着一旁的墙壁，想了想说道：“这样啊……不过，哪怕是新人作家，提建议的资格应该还是有的吧？虽然我知道负责人不一定会采纳就是了。” “建议？姜君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声优吗？想要对方参演你的作品？” “嘛……倒也不是这样……” 听到这里，姜煜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暗道我喜欢的那些个声优怕不在可怕的蝴蝶效应下不知道被扇到哪个旮沓里去了…… 不过虽然不可能照搬原作的cast，但好歹有着相同或者类似声线的声优，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有的吧？ 没错！我永远喜欢东山奈央早见沙织佐仓绫音花泽香菜茅野爱衣松冈祯丞…… 桥豆麻袋——！上面貌似混进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话说最后三个名字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在这部轻改动漫的cast里面吧？还有，最后那两个名字你们快点去结婚吧！ 咳，言归正传——东山**好，入教保平安。（逃 经过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姜煜说出了自己后半句话：“……只是心底对于书中那些个角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说话方式以及声线，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因此如果寻找cv时能够符合我的这些妄想的话，就再感激不过了呢～” “唔……”五更琉璃将猫粮袋子放在一旁，一只手招呼curry过来，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嘛，这样的话，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我们这边也不会完全不考虑作者的想法，毕竟录制的时候，还需要作者到现场进行一定的交流。” “诶？作者需要到现场？”姜煜有些错愕，“这就不必了吧……又不是动漫配音现场。” “别小看广播剧啊你这个魂淡！”五更琉璃突然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生气地喊道，“赋予虚拟的角色生命正是声优的使命啊！怎么能够因为不是动画就懈怠了呢？！” “啊……是……gomen！” 被自己编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的姜煜，哪怕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还是让他连忙道歉。 “哼！不过……姜君你知道广播剧意味着什么吗？” 五更琉璃轻哼了一声之后，好像是接受了道歉的样子，随后语气显得有些兴奋地问道。 “哈～～意味着什么？唔……大概就是作品热卖什么的吧？” 得到谅解之后，姜煜的身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感受着身后的墙壁传来的阵阵凉意，他打了个哈欠，显得很随意得说道。 “你果然是个笨蛋吗？那代表动画化啦，动！画！化！（喵～？）” 五更琉璃说到这里，在curry脊背上抚摸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惹来黑色猫咪无辜的眼神以及叫声。 “动画化？”姜煜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不至于吧？才一卷而已……还有，别随便称呼别人aho、aho的，作为高中生来说，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吧？” 好吧，看来最近的角色扮演相当之成功，已经完全代入到了高二学生的身份中去的样子……除了上课睡觉不学习这一点。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五更琉璃语调轻快，“第一卷就卖出了10万册的作品，不能够被动画化才是奇怪的吧？所以町田主编前几天才会在会议结束后留下我，告诉我上面想要问一问姜君你的写作速度怎么样，要不要加快《春物》的出版速度什么的。” “哟～够资格参加会议了呀～那还真是恭喜黑猫大人了～～” 姜煜敏锐地抓住了一般人不会抓住的点，然后语调戏谑地调侃道。 “哈？嘛……你以为我是谁呢！”五更琉璃的姿势从半蹲改为了站立，走到窗边，目光有些感叹，“虽然说都是托你的福（小声）……所以正好我手里面又有你给我的第二卷，因此出版的相关事宜又被提上日程了哟！恭喜你了！” “你刚才中间是不是声音又小语调又快地说了句什么啊？我没听清诶？” “……笨蛋。” 330.迷茫的绚濑绘里 之后继续跟五更琉璃咨询了一下出版时间以及形容了一下上个世界《春物》那几位主役声优的声线特征之后，姜煜便挂断了电话。 难得的星期天，既然已经早起了，那就好好地干点事情吧！ 这样想着，姜煜先是前往卫生间洗漱然后吃了早饭，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他主要清理的是起居室还有厨房这一块儿。后者是因为平日里做饭总会有一些没有注意到的油渍以及托还在睡觉的那两位少女的福，偶尔会变得一团糟；至于前者嘛……谁能告诉我躺在地板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吃薯片喝快乐水是你在什么时候养成的陋习吗？我的一抹多哟…… 一边在心底这样抱怨着，姜煜一边用力擦着地板。 …… 当日早上10点，绚濑绘里的房间中，聚集了四位少女。 其中之一，当然是这房间的主人，尽职尽责的音乃木阪学生会长，绚濑绘里。此时此刻，她正在演讲一般念叨着什么。 “……有鉴于此，音乃木阪学院历史悠久，也持续协助地区发展，而且当时的学院，也有音乐学校之称。” 然而微妙的是，另外一边坐在一起的三位女生，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其中一位发色是比绚濑绘里偏浅一点的金色，发型则是披肩碎发的少女，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地与另一位咖啡色波浪长发的女孩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而最后一位坐在两人中间棕色短发的女孩，则是陷入了迷离的幻境之中，脑袋上下轻点，挣扎在将睡未睡的边缘。 正在专心念着自己手中的稿子的绚濑绘里，并未发现场下三位神态各异的女生，保持着自己在学生会练就的不急不缓的汇报语调，继续念着。 “……学院里聚集了许多以艺术家为目标的学生，有着充满创造力的气氛，而这音乃木阪学院所特有的……” “呼……呼……啊！我的体重增加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绚濑绘里的解说。 棕色短发少女两边的女生，脸上都浮现出了尴尬的表情，偏过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不时用余光观察着绚濑绘里的反应。 金发少女咬了咬嘴唇，手也不自觉讲手中的演讲稿攥紧，捏出了几道褶皱。心里霎时间五味杂陈，迷茫和不甘两种情绪同时涌现了上来。 棕色短发的少女有些迷茫地看了前方的绚濑绘里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两位少女，终于是想起了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顿时羞红了脸，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绚濑绘里借着手中的a4纸挡住了对面几名少女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后，露出了一个稍显落寞的笑容，眼睑低垂，柔声说道：“抱歉，很无聊吗？” 棕色短发的少女连忙站起身来，一对绿色眸子里满是慌乱，说着些她自己完全不会相信的话语，强自解释道：“不会啊，很有趣哦！后半部分我听得很陶醉呢！” 与此同时，另外两位少女，表情一齐变得古怪，同时在心底吐槽道：陶醉到都睡着了呢…… 绚濑绘里当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心底阴霾愈发沉重的同时，面上却还得带着微笑，语气显得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会在校园参观前做好修改的，所以不要客气，有什么建议就直说吧。” 闻言，棕色短发的少女面色有些尴尬，词汇量本就算不上丰富的她，一时之间竟然还真说不出什么建议——当然，这也有她后半段直接睡着的缘故。 在她身侧的浅金色披肩碎发的少女咬了咬牙齿，猛地一下站起来，小小的可爱脸蛋儿上满是郑重，直视着绚濑绘里的面孔，认真地说道：“亚里沙觉得一点都不有趣！” “等……等等！亚里沙！” 棕色短发少女低声惊呼道，转向一旁，似乎想要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亚里沙不为所动，仿若猫眼石一般碧绿色的瞳孔，展现出的是跟绚濑绘里如出一辙的倔强以及坚决——“为什么姐姐要做这种演讲呢？” 她如此问道。 身为姐姐的绚濑绘里竟一时之间被对方那种凛然的气势所迫，秀眉微蹙，保持着自己一贯不急不缓的声调，回应道：“当然是因为不想让学校废校。” “我也不希望音乃木阪消失掉，但是——”说到这里，亚里沙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是在酝酿自己的情绪，“——这就是姐姐想要做的事情吗？” 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绚濑绘里身子微微后仰，向来坚定的蓝色眼眸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跟自己的好友东条希的对话—— ——“我的想法？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学校被废校。” 闻言，紫色长发的少女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塔罗牌，一边轻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试图想办法阻止废校这种事情……” 说着，东条希抬起了头，看向绚濑绘里，眼中似有无奈，也有宠溺（？）：“……你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怎么会……我才没有勉强……”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有些低，一点都不像平时严肃而自信的样子。 紫色长发的女孩儿闻言似乎是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卡牌，说道：“绘里里还真是顽固呢～” “我……我只不过是想……”—— ——“姐姐？” 看着突然开始走神的绚濑绘里，亚里沙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轻声呼唤道。 “啊！抱歉……亚里沙……” 绚濑绘里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她只不过是想让这所承载着她奶奶高中美好记忆的学校，一直……一直……一直经营下去而已！ 我错了吗？肯定是没有的。 唯有这一点，少女敢如此断定。 那么，就是我的方法错了吗？但是……也没有其它更为有效的办法了吧？如果想要挽救这所学校的话，也只有如此……只有如此不是吗？！ 331.这样啊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神色变幻不定的绚濑绘里，再一次让亚里沙担心了起来。 “嗯嗯～～”金发少女晃了晃脑袋，随后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少女，柔声说道：“今天麻烦你们了，等会儿请务必留下来吃个便饭。亚里沙，和你的朋友们去玩一会儿吧？” 亚里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拉着自己的两位好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中途，那位棕色短发的女生几度转过头来，又几度张口欲言，最终还是保持着沉默，跟着亚里沙的脚步离开了绚濑绘里的房间。 待得房门被关上之后，金发少女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踉跄着走了几步，随后径直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得是那个自信满满、雷厉风行的学生会长；在家人面前，她永远都得是那个温柔孝顺、成绩优异的好孩子；在妹妹面前，她永远都得是那个个性坚强、以身作则的姐姐。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没那么强大。 她不够强韧到成为风霜雨雪中执拗前行的斗士，也不够软弱到能够安心劝慰自己在浓密绿荫里肆意歇息。 无论如何，她只有一次次去满足他人的期望，一次次勉强自己。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她大部分的勉强行为，都成功了，这也就给予了他人一个错误的印象。 绚濑绘里很坚强，绚濑绘里很强大，绚濑绘里总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行事，绚濑绘里总是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但是这一次……好像有些撑不下了呢？果然拯救学校什么的，对于高中生来讲，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吧？ 头一次的，绚濑绘里被肩上的重担压得难以呼吸，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的正确性。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群人——缪斯——也有在好好努力吧？为了阻止废校这件事情的发生。 真是闪耀呢……她们…… 那么，这一次、这一次…… 就算稍微靠近一点，稍微依赖他人一点…… 也是可以被…… 允许的吧？ …… “咦～～哥哥你做的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很难吃诶？真白也这么觉得吧？” 中午，土间埋捻着一条黑漆漆的肉丝，仿佛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一脸嫌弃地问道。 “想吃年轮蛋糕。” 椎名真白一开始就没有动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姜煜，看似无意地喃喃自语着。 “哪有人午饭时间也吃那个东西的啊？椎名你给我老老实实吃饭！还有，小埋，那只是普通的牛肉而已……只是刚才不小心在油里面炸久了，不想吃就都让我一个人吃吧。” 姜煜表情有些尴尬，用空出来的左手挠了挠脸颊，说着作势想要用筷子夹过自家妹妹碗里的那根肉丝。 他之前正好把牛肉下锅的时候，line上突然有了几条来自琴吹紬的消息，说是想要问一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平泽唯想要让他见识一下她们几个人经过训练后的水准。 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他给出了不太准确的下周或者下下周的周末，琴吹紬自无不可，欣然允诺。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歌曲上的事情，谈到了怎么帮助她们那个莫名其妙的「htt」乐队打响知名度的事情，对此，姜煜又一次祭出了自己的大招——niico。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谈话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看起来对方似乎是去查询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网站去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姜煜才恍然惊觉他刚才下锅的牛肉已然不知道在滚烫的油里忍受了多长时间，手忙脚乱地捞了起来，最后利用一开始就准备炒在一起的芹菜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饰，就成了三人面前这盘黑中带绿的诡异料理。 “库库库～～”得到确认之后，土间埋顿时发出了带有强烈即视感的笑声，嬉笑着避开了姜煜伸过去的筷子，看上去有些开心的说道，“原来哥哥也是会犯错的呀～～” 姜煜收回手臂的动作进行到一半，闻言又伸了过去，在小埋惊愕的目光以及椎名不解的目光中，径直用筷子尾端敲了敲少女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是什么意思？你当然会犯错啊？关键是你哥哥我犯错了你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好吧？” “呜咕——！”土间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撅嘴抱怨道，“笨蛋欧尼酱……” 然后在姜煜又一下作势欲打的动作，连忙捂头并且道歉。 小小的闹剧过去，午饭时间正式开始……如果是这样的就好了。 不知怎的，椎名真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思之后，突然开口道：“原来姜煜也是会犯错的啊？” “嗯？” “真、真白……？”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理所当然地只能引来兄妹两人诧异的目光。 椎名真白看了一眼姜煜，微微皱起了眉，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来姜煜也是会犯错的呀～～” “椎名你……” 姜煜仿佛品出了什么味道，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语气也显得有些微妙。 见状，椎名真白脸上的疑惑更甚，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原来哥哥也是会犯错的呀～～” “……就算你照搬原话我也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哦？还有，别叫‘欧尼酱’成吗？心里瘆得慌。” 对此，姜煜面无表情，语气淡定地吐槽道。 “真白……哥哥就算再怎么……唔……反正是不会对客人这么随便的喔？” 土间埋也是放下了刚刚才拿起的筷子，轻声唤了一声黄发少女的名字后，开始为姜煜进行辩解。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又为什么会解释这样的事呢？ 椎名真白了然地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这样啊。” “啊……椎名你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啊。” “……嗯，所以你明白就……” “这样啊。” “……你这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要明白的意思吗？！” 忍无可忍的姜煜终于是没办法再维持那副平淡的样子，自暴自弃般低声吼道，随后满足了这位纯白少女的愿望。 332.基本功 得到如此粗暴对待的少女，有些疑惑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嘴中喃喃自语道：“有些痛……那小埋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呜咕——！” “咳咳……快、快吃饭吧！不然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是的呢！” 在丝毫不给椎名真白插话余地的一唱一和之中，姜煜两人垂下了头，尽皆往嘴里塞着尽管卖相不佳但味道其实还行的牛肉丝和米饭。 见状，椎名真白轻轻往左侧歪了歪脑袋，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唔唔～”的声音。 所以，您到底明白了什么呢？超级令人不安啊…… ……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过着。姜煜每天都是白天在学校摸鱼，时不时会接到五十岚画好的原画，然后思考怎么上色，要不就是望着窗外发呆，寻思着什么时候把《春物》第三卷写出来，以及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制作「命运石之门」。 到了晚上，他就会投入到紧张的制作进程中，不厌其烦地在网络上寻找着适合「魔女之家」的音乐片段，然后不用授权的直接用，需要授权的申请到授权之后再插入。 所以说，版权法十分完善的这个世界，真是既保障了创作者的利益的同时，又让他这样上个世界生活在大天朝内的网络相关工作者，有些不适应呢…… 学校里玩笑般但又确实是在认真做事的游戏制作社团，也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单独行动不干扰他人政策，每个人操心着自己需要负责的那块儿东西，英梨梨忙碌着背景和人物立绘的绘制，霞之丘诗羽则是悉心雕琢着最后一个隐藏结局，安艺伦也则是……则是忙着到处打工，希望着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挣出一百万，至于说加藤惠嘛…… 当然是起着一个他人无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啦！ 而在周日那场简短的谈话之后，琴吹紬也没有再联系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不过这种想要发展粉丝就率先找御宅族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就这样，时间到了周三，五月的最后一天。 对于音乃木阪的几位少女来说，是一个紧张而又期待的日子。 2年级的教室里，经过了一阵喧闹之后，高坂穗乃果成功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向来胆大的少女，此刻却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成绩单，随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接着，穗乃果深吸了一口气，拿上手提包，往偶像社的活动室活动室走去。 推门进去之后，迎接她的是六双带有殷切期待的眼睛，这样意料之外的状况，倒是吓了她一大跳。 “那么，考得怎么样？” 率先开口的是社团里那位明明是一年级生，却有着莫大魄力的红发少女。 “今天所有的科目成绩都发下来了吧？” 紧随其后的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生气的时候很可怕的蓝长直发少女。 “小果～～？” 接着又是她的另一位青梅竹马，目前负责了缪斯的服装设计以及制作的亚麻色长发少女，对方的声音，担忧之下甚至带有一丝哭腔。 “凛安全通过了喵！” 之后这位冲她比出了“v”字，脸上带着元气满满的笑容，口癖是在句子末尾加一个“喵”的橙色短发少女，是她的一年级学妹之一。顺便一提，跟她同属社团笨蛋当担？ 等等——！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属性啊？！ “喂！我说你，该不会让我们这一周来的努力化为泡影吧？” 最后这位气势汹汹地盯着她的黑色短双马尾少女是这个社团目前唯一的三年级前辈。虽然，她一直都没觉得对方有前辈的样子就是了。再顺便一提，这位也是跟她同属笨蛋担……所以说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设定啊？！(╯‵□′)╯︵┻━┻ 还真是来势汹汹啊～～ 高坂穗乃果心里感叹道。而只要一想到自从上周开始受的苦，她就不禁产生了小小的报复心理。 于是，穗乃果故意露出了一副低沉的表情，在周围六人紧张的视线中，磨磨蹭蹭地从肩上的手提包里摸出了成绩单，叹了一口气之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嬉笑着说道：“如果能够再高一点就更好了呢！” “穗乃果……你这个，笨蛋……” 园田海未无力扶额，叹息般说道。 不过这声叹息立即就消散在了少女们的欢呼声之中，随后所以人都匆匆地换上了训练服，一窝蜂往天台跑去。 待得穗乃果一马当先推开天台铁门的时候，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穿着学生制服的高挑金发少女的背影。 听到声响，绚濑绘里转过身来，看了逐渐聚集在一起的少女们一眼，语调平淡地说道：“既然你们都到了，那就开始练习吧，先按照你们平时的练习做一遍。” “哦……嗯！” 穗乃果怔怔地点了点头，其余几位少女也默不作声地开始在园田海未地指挥下开始进行日常的练习。 绚濑绘里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出声让缪斯一众少女停了下来。 面对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她叹息了一声，正色道：“虽然之前就考虑过你们的情况……不过基本功方面，却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差。所以，如果你们想要跳出让人如痴如醉的舞蹈，就要先从基本功开始练起！” 说到最后，金发少女似乎是进入了教师一角，语气开始变得眼里起来。 在那种莫名的压力之下，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沉默了片刻之后，园田海未一咬牙，举手问道：“那个，基本功是指要从压腿这些开始练起吗？” 绚濑绘里点了点头，解释道：“距离校园参观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你们本身也有一定的基础，只是不太牢固以及……标准，所以，先从最基础的这些东西练起吧。” 闻言，其中几位少女似乎面有不忿，但在大势所趋之下，还是忍耐了下了。 随后，便是枯燥而又重要的基本功训练。 一字马、压腿、单脚站立……也不乏俯卧撑加仰卧起坐的体力训练。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到最后，所有人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模样。 333.缪斯，是九位喔！ 偶像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业，特别是女团，你得在舞台上一边跳舞、一边唱歌，一边还得时刻面带微笑，时不时还需要跟台下的观众互动。 一场live办下来，比起那些长跑运动员跑一次的消耗，也不多承让。 绚濑绘里锐利的目光扫过一众气喘吁吁的少女，微微垂下头，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她以为、她认为，她们应该不止如此才对——随后她轻呼出一口气，表情淡然地说道：“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等——！” 向来元气满满的leader，用力撑起了身子，看着作势欲走的绚濑绘里，急切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就在她还在组织言辞的时候，西木野真姬从后面走上前来，稍显妩媚的丹凤眼里也没有了往日里那份冷淡，不知是否错觉，少女的一头披肩红发看起来，竟然也要比平时要艳丽少许。 “你这样说有些问题吧？” 紧随其后的是缪斯里目前唯一的一位三年级生，她昂首挺胸，小小的身躯中，仿佛一瞬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绚濑绘里泰然自若地承受了两位少女释放出的压力，面色不改，语调也依旧平淡，仿佛是在述说一个事实般说道：“我只是依照目前你们表现出来的状况，做出了冷静的判断而已。连这样基础的练习都坚持不下来，这样你们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水平了吧？” 说到这里，绚濑绘里顿了顿，转头看向正紧咬着嘴唇的园田海未，喟叹般说道：“这下你能明白了吗？我上次说的那些话。” 诸位少女闻言尽皆低下了头，讷讷不语。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她们再如何在言语上争锋相对，也敌不过对方一句“你们不行”的委婉版。 绚濑绘里这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产生的那个想法，自嘲地笑了笑，叹息了一声后，语气清冷地说道：“下次的校园参观，跟学校的废存休戚相关，如果你们达不成当时信誓旦旦的大话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吧！继续做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完之后，绚濑绘里转身欲走，只是她心底却也在暗自疑惑着——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难道是不知不觉间，对她们抱有了极大的期望吗？别开玩笑了！ 只是，刚刚扔下了那样苛责的评价的绚濑绘里，却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自己迈步的幅度以及速度，都比往常的步调要慢上少许。 看着转身离去的少女脑后仍在晃荡的金色马尾，缪斯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什么话题。 就在绚濑绘里即将迈步踏进楼道的时候，高坂穗乃果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说出了跟刚才一般无二的话语：“请等一下！” 绚濑绘里动作停顿了片刻，半转身看向叫她止步的橙发女孩儿，目光怔怔。 而听到穗乃果的这句话，缪斯其余几位成员，也纷纷站到了她的身侧，一齐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位她们或尊敬、或佩服、或惧怕的金发少女。 穗乃果眉头一拧，声如洪钟，震人心魄：“谢谢指导！明天也请多多指教！” 随后身旁诸位少女一齐附和说道：“也请多多指教！” 霎时间，绚濑绘里瞳孔微缩，眼波荡漾，鼻尖莫名一阵酸涩，心底众多混杂在一起难以辨认的情感一齐涌上心头。 她连忙转过头，恍若无事般继续迈步。 缪斯众人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亮晶晶的一片，饱含着希冀和期望。 “嗯。” 理所当然，绚濑绘里没理由让她们失望。 …… “也就是说，你们被狠狠数落了一顿，明天还要继续接受那位学生会长的指导？” 姜煜半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 “嗯……不过正如煜君当初所说的，绚濑学姐的确是个好人喔！而且跳舞真的很厉害！”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脆恍若百灵啼鸣的嗓音，不同于他印象中的娴熟模样，仿佛小孩子一般大呼小叫着，姜煜不由得笑了笑，思索片刻后，正色道：“那么，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缪斯——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姜煜这般严肃的语气，南琴梨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之前还在晃荡着的双腿也听了下来，认真考虑了会儿，给出了答案：“我认为大家都想变得更好喔！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对绚濑学姐认输什么的吧？我相信大家一定都能够坚持下去的！” 不过，虽然南琴梨努力想要跟姜煜同步保持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她那超具辨识度的独特嗓音，那种让人下意识地会升起保护欲的自带泫然欲泣效果的声线，实在是很让人出戏就是了。 “是嘛……”对此，姜煜只是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也许这就是你们身上的魅力啊……” “嗯？煜君你刚才在说什么啊？” 南琴梨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呵……没什么。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关于你们这个团队的名字的涵义吗？” 姜煜自然不会再口齿清晰地说一遍那种令人羞耻的话语，笑了两声之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缪斯的……涵义？”南琴梨的声音有些迷糊，“啊！我记得好像是什么神话里面的关于音乐的女神吧？” “希腊神话。” 话说回来，那可是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神话体系，结果你居然不清楚吗？那可真是残念啊…… 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后，姜煜自动代入了教师的角色，开始认真地进行解释：“缪斯是希腊神话里主司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古老文艺女神的总称……” “咦～～九位？！” 聪慧的少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姜煜含笑点头，用着一副欣慰的语气，显得有些欠收拾地说道：“你终于领会了呢～～说起来，你们现在是七人对吧？” “啊！是！” “那么，就算成功把绚濑学姐邀请进来了，也只有八个人哟。传说中的缪斯，可是九个人喔？” “是九个人呐……” 334.呼呼～ “我很期待你们最后是不是能够凑成九个人的组合，所以……要加油啊！” 最后，在挂断电话之前，姜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急促、短暂而又真诚的“谢谢”。 聊了一通长达半个小时的电话，姜煜一边往屋里面走，一边用力甩了甩肩膀。路过起居室时，他瞄了一眼似乎又开始在玩什么有些眼熟的横版格斗游戏的小埋，显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家这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小妮子，绝对会变成无法适应社会的废物成年人吧？ 也就是说，连成为社畜的资格都没有吗？……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为那个灰暗的未来，开始默哀起来。 而后途径椎名真白房间的时候，姜煜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去询问自从上次他给出了一点点建议之后，对方的漫画到底有没有过审。对于每一个在梦想道路上奋力前行的人来说，尽力了过后，无论是成功的喜悦还是失败的悔恨，都是应该一个人好好品味的东西。 推开自己的房门之后，姜煜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倒退了出来，往回走到冰箱的位置，拿出了一瓶冰得刚好的麦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夏天就是要配上电脑、空调以及冷饮才对劲儿嘛！现在还没到需要开空调的时候，那么冷饮就成了不可或缺的必备物资了。 而就跟大老师钟爱于max咖啡一样，姜煜也钟爱于麦茶这种在日本随处可见的饮品。 不过……说起来，麦茶这种饮料也是有毒，姜煜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是偶然一次出国旅行才邂逅了这种饮料，之前都是在动漫里面才有见到过。而一邂逅便爱上了，那种冰冰凉凉的口感中夹杂着一丝微微的苦涩感，吞咽入喉之后，唇齿之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麦香，萦绕于怀，久久不散。 当然，没有经过冷藏的麦茶，他是敬谢不敏的～ 抿了一口麦茶之后，姜煜端坐在电脑前，开始全神贯注地进行「魔女之家」最后一点未完成的工作。于是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见点击鼠标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偶尔会有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冒出来……虽说如此，但这一切都是起居室里正在玩着格斗游戏的土间埋的大呼小叫之下的点缀罢了。 …… 依照平时的入浴顺序，姜煜最后一个洗了澡，顺便启动了洗衣机，然后一边考虑着刚刚遇见的一些问题，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半路上，前面突然有了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让他止住了脚步。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发现造成这个现象的正主之后，姜煜疑惑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椎名？” 这位由于他父亲的缘故，而暂居在家中的少女，在各个方面都有着优先权，像是菜色的选择（虽然椎名真白总是会说年轮蛋糕）、浴室的使用等等。 因此，距离姜煜洗完澡出来之后，椎名真白大概已经洗完澡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不过，看着对方仍是半干的头发，姜煜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待少女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直接拉着对方回到了她的房间。 将对方按在床铺上坐好之后，姜煜拿出了吹风机，帮助少女“呼呼～”地吹起头发来。 一手将椎名真白仍旧带有些许湿意的发丝捧起，另一只手显得有些笨拙地拿着吹风对准自己想象中的目的地。 一边帮助少女吹着头发，姜煜一边抱怨般说道：“我说椎名你啊……身为女孩子吹风什么的最好还是要自己学会用吧？” 椎名真白微微动了动脑袋，目光沉静如月光下波澜不惊的湖面，语调缺乏感情并且毫无起伏地说道：“有丽塔和姜煜，所以不需要。” “那我还真得感谢在你心里，把我放在这么高的位置了？”姜煜闭着一只眼睛，显得有些没好气地反问道。 “嗯？”椎名真白突然摆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姜煜为什么要感谢我呢？” “……你还真当真了。行了，之前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 感受了一下手中发丝的触感，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边站起身来收拾吹风机，一边开始询问起对方一开始拦住他的目的。 椎名真白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走到电脑旁边，拿起了一叠手绘草稿，随后站定在一脸莫名的姜煜面前，语气平淡地说道：“修改过的原稿。” “哦，这样啊……” 姜煜微微低头，看着少女的眼睛，明明是暖色调的瞳孔，却时常被冷淡、漠然的色彩所填充。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略显肆意的打量、探询的目光，椎名真白素来古井无波的内心，却不知怎的有了一瞬波动。 这点波动表现出来就是少女径直将手里的一沓漫画原稿塞进姜煜怀中，随后看似自然地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打开了电脑以及数位板。 姜煜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一沓原稿，又看了看径直开始画画的少女，放弃般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床上，开始看起这十几页漫画原稿。 由于是主打悠闲轻松向的日常系漫画，不过几分钟，姜煜便看完了手中的原稿。不过这次的感想跟上一次完全不同。 上次是不想再看第二遍，甚至连接下来的剧情也不想关心，想着这种酷刑结束掉就再好不过了；而这次则是开始期待起后续的发展，当然，由于椎名画成了一个个小故事的模式，导致不同剧情之间的联系比较薄弱，不过这一点在画风的弥补下，变得极其容易让人忽视掉。 也正是在有了这样至少还看的过眼的故事情节的基础上，椎名真白那整个业界都算得上独一份的高超绘画技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绽放出了自己的光华。 再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漫画原稿之后，姜煜站起身来，走到少女身边——虽然有些疑惑对方的屏幕上怎么是空无一物的——拿着原稿轻轻在椎名真白的头顶敲了敲，轻笑着说道：“有很大的进步了，椎名。我觉得你可以再交给饭田桑过目一下了，不过就算直接把这份原稿用作比赛的投稿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335.梅雨季的来临 椎名真白轻轻点了点头，手中一直停滞在原地的笔，也再次动了起来。 姜煜有些狐疑地看了对方几眼，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之后，也只得作罢。 刚才总感觉她好像笑了一下，是错觉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姜煜轻轻带过了少女的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进行「魔女之家」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与此同时，绚濑绘里的家中。 正准备睡觉的金发少女，路过亚里沙房间时，突然发现了正坐在书桌前，塞着耳机，摇头晃脑、轻哼着某段熟悉的调子的自家妹妹。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亚里沙摘下了耳机，侧身看向门口，发现是绚濑绘里的时候，甜甜地笑了笑，说道：“姐姐～平时这个点姐姐应该去睡觉了吧？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绚濑绘里利用余光扫视了一眼亚里沙手机屏幕上的歌曲封面——不出所料的，是白天才跟她进行了一场不太愉快的训练的缪斯。 莫名的，绚濑绘里眼前又浮现出了临走时那群女生整齐划一的呼声，想起了她们那疲惫却又倔强着不肯服输的表情，片刻失神后，她径直走过去，拿起了一只耳机，同时口中说道：“借我用一下。” 将耳麦塞进耳朵后，在鼓膜上来回震荡的，正是缪斯之前去借用琴吹千夏的录音室录制出来的六人合唱版的「start:dash!!」，比起当初她上传在网络上的视频里的音质，自然好上了不是一点半点。 亚里沙看着自家姐姐突兀的动作，有些惊讶地长大了嘴，缕缕浅金色的发丝从鬓边垂落，随后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微微垂下脑袋，语调轻柔地喃喃道：“我啊……只有看了缪斯的演唱会，就会觉得心中好温暖呢。从歌曲中感受到她们一起不懈努力的情绪，就让人觉得很快乐，仿佛又有了气力去做些什么事情。” 绚濑绘里闻言咬了咬嘴唇，语气冷冽地说道：“但是根本就不行。” 亚里沙抬起了头，显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辩解道：“和姐姐比的话，或许的确是这样。但是——” 亚里沙顿了顿，然后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语调轻快地说道：“——能让人打起精神来呢！” 绚濑绘里沉默不语，摘掉耳麦，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我先去睡觉了，亚里沙你也早点睡吧。” 和关门的声音一同响起，是这样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语。 亚里沙视线追逐着消失在缝隙中的那一抹金色倩影，本该天真无邪的脸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愁绪。 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用着叫人听不真切的声音，嘀咕了句什么。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手机上，默默地开始为这个校园偶像加油。 …… 提起下雨，你是会想到烟雨迷蒙的江南楼阁，还是会想到那一江的烟草，满城随风飘落的花絮；又或者是赶着上学上班的路途上，变得湿漉漉的裤腿；还有同一把伞下她微微泛红的耳垂，以及两人不经意间碰撞又立马错开的眼神…… 姜煜不太喜欢雨天。除开本身认为打伞很麻烦外，他也很讨厌挤公交或者地铁时，到处都是湿哒哒的雨伞。当然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没有跟女生同撑一把伞的美好经历，或许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雾） 咳……总而言之，随着五月份的悄然离去，在温度日渐上升的同时，日本也迎来了每年的梅雨季。 梅雨，是华夏长江中下游地区特有的季节性气候。在每年的六七月份的时候，通常会出现持续的天阴有雨的气候，由于这个时候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因此就被冠上了“梅雨”的称呼。当然，由于长时间的下雨，导致器物容易发霉，众口相传之下，也就有了“霉雨”这个不太令人舒心的称呼。 在日本，从每年的五月开始，梅雨季就会像“樱花前线”一样，由冲绳一路北上，陆续在各个地区出现。现在，轮到了东京这一块儿。 看着窗外细密的雨幕，姜煜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还是得动作利落地从橱柜里翻找出三把雨伞，放在餐桌上。 这种不太但是细密的雨是让他最为难受的一种。 打伞其实也勉强可以不打，戴个兜帽还能过一把飞檐走壁的瘾，但在雨中待久了，全身衣物湿透也是必然的，除非你套在外面的外套是什么防水材质制作的。 但显而易见的是，丰之琦的学校制服，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仔细检查了一下椎名真白是否穿戴完备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姜煜也就招呼着自家两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相当需要人照顾的少女一齐出了门，扎进了连绵的雨幕之中。 …… 站在教学楼门口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随后姜煜将其放进了一旁的伞架中，换好室内鞋后，顺着行色匆匆的人流，走上了楼梯。 因为是要先送椎名真白到水高，再在半途抄近道到丰之琦，而雨天的行进速度又比平日要慢上不少……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待得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晨间班会已经开始了几分钟。 好在担任班主任的莲见佳乃子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的性子，因此看了一眼迟到的姜煜后，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用眼神给出了一个指示后，便继续自顾自讲着今天的一系列琐事。 姜煜自然是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坐下。而刚一坐下后，熬夜的后遗症也便爆发了出来，出门时被夹带着雨珠的轻风吹得焕然一新的脑袋，再次变得困顿了起来。 好不容易撑到了班会结束，刚想着可以休息了的姜煜，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辈被戳了戳，他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早上好……是有什么事吗，加藤？” 加藤惠摇了摇头，反问道：“姜君接下来是准备干什么呢？” 姜煜眨了眨眼睛，显得很不解的怔怔地说道：“睡觉什么的……吧？” 闻言加藤惠仿佛是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姑且……我说的是社团的事情喔？” “这样……啊……” 336.游戏测试人员 面对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的少女所释放出来的“难道你是笨蛋吗？”的视线，姜煜表示你那种不清不楚的问法，怎么可能不让人误会啊？！ 他干咳两声之后，正色说道：“社团那边自然就是准备开始游戏制作了，毕竟泽村应该也至少画出几幅背景以及立绘了，因此可以先用来做一个试玩版，顺便熟悉一下游戏引擎。” “社团那边啊……”加藤惠抓住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词，重复了一遍后，追问道，“游戏引擎说的是？” 闻言，姜煜一拍脑门，解释说道：“就是一种蕴含了一定已经编写好的游戏制作需要的程序的软件，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游戏设计者能够快速地做出游戏而不用从零开始。” 看着加藤惠困惑的神色，姜煜想了想，继续说道：“运用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发动机，控制着游戏的运行，按照一定的顺序去调用游戏资源。在开发层面上，就是一个已经搭建好的框架。游戏设计者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利用手头的各类素材，往里面填充内容而已。” “是这样啊。”加藤惠点了点头，“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吗？好歹……也学了这个这么久了呐。” 说着，加藤惠用右手比了个“c”出来，一下子令姜煜有些忍俊不禁。 止住笑意之后，姜煜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还是等我先完整地做几个场景出来之后再说吧！而且，这个游戏跟一般的galgame有些不大一样，玩家进行选择的那方面的程序，应该需要我自己改一下。在那之后，再看情况和进度，决定麻不麻烦加藤你……” “不是麻烦吧？”加藤惠突然打断了姜煜的话语，表情相当认真，“我也是社团的一份子吧？因此付出劳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着似乎难得有些激动起来的**头少女，姜煜显得有些错愕，连忙摆手解释道：“并不是说不要加藤你帮忙，只是……咳，算了，等我搞定初期的有些工作之后，再拜托你可以吧？” 只是新手有时候会帮倒忙啊加藤……例子就是我自己哦…… 姜煜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面上却还得保持着微笑。 加藤惠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盯着姜煜的眼睛，语气极为认真地说道：“如果期间感觉有麻烦了，一定要来找我帮忙哦？” 姜煜含笑点头，心底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仍旧产生了些许感动的情绪，以及“加藤惠果然是个好女孩儿”这样对本人来说其实超级无所谓的评语。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不劳而获这种事情，抱有极大的抗拒以及羞耻心的。 …… 放学过后，樱丘高中，轻音部活动部室。 琴吹紬端着红茶杯子，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泽唯吃掉了最后一块糕点，软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正在调试琴弦的秋山澪看到这一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问道：“身体不舒服吗，小唯？” “唉～～” 田井中律紧随其后，叹了口气，保持着跟平泽唯近乎一致的姿势倒在桌子上，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律你又怎么了？难道你们俩是被什么突发性感冒给袭击了吗？！……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秋山澪不动声色地继续调试着琴弦，淡定地吐槽着自己的好友。 她今天可没有看出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有表现出半点不舒服的样子，因此自然不会相信对方此时这幅状态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被这一阵吵闹弄得回过神来，琴吹紬看着眼前这一幕，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吗？” 平泽唯趴在桌面上，闷声说道：“一下雨就感觉全身都懒洋洋的呢～完全不想练习或者学习啊～～” 田井中律附和说道：“是的吧～是的吧～” “唉……”秋山澪单手扶额，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琴吹紬则是认真地回应道：“原来是这样啊～～” “你别就这样轻易相信了啊紬紬！” 秋山澪顿时大惊失色。 “嗯？” 琴吹紬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来回看了看，有些犹豫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 秋山澪见状连忙对着平泽唯两人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啊……就算练习暂且抛开，过不了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了吧？平时有好好学习吗？” 田井中律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还早呢～还早呢～” “嗯嗯！！” 平泽唯也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啊……律你到时候可别又跟往年一样哦？” 秋山澪一副放弃了的语气，又开始调试起贝斯的琴弦。 “啊！小澪又开始调试「伊丽莎白」了！” “她不叫这个名字！” 听着社团里惯例般的吵吵闹闹，琴吹紬笑了笑，想起了之前众人一起练习时那种莫名的默契感，心中颇为满足。只是一想到音乐，少女立马就会联想到那位帮助了她们htt许多的少年，想到那位自家姑姑的“弟子”。 他现在……在干嘛呢？ …… 现在某人并没有正在被人念叨的自觉，他才刚刚从风雨中艰难地将椎名真白接回了家，代价就是他浑身的衣服近乎都湿透了。 处理好这一切并换了一身衣服后，姜煜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上的一个图标，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游戏完成之后应该做什么？当然是测试！ 但是非要他玩一个以前玩过并且现在还亲手做出来的游戏，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经历了之前那样惨烈的状况，他实在是有些懒得动弹。 “我回来了！” 门口处传来了这样的呼声，霎时间，姜煜眼神一亮，起身往门口奔去。 “欢迎回来！小埋，你现在有空吧？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呢？” 姜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接过了亚麻色长发少女手中的雨伞以及手提包，如此问道。 他刚才还在苦恼的问题，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337.「魔女之家」试玩 “所以，哥哥要我帮忙的事情，就是玩一玩这个游戏？” 已然将一身校服换成仓鼠斗篷的亚麻色长发少女，指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显得有些惊讶地问道。 姜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因为是自己做出来的游戏，所以想要听一听别人的评价。而且……” 而且自己跑自己写出来的恐怖解密游戏，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哪怕是一些相当经典的解密游戏——例如「机械迷城」——都是属于玩过一遍之后就不会再向去碰第二遍的。对于姜煜来说，这个过程要更加痛苦。不知道是天赋还有脑海对于这类信息的敏感度的原因，他玩过的大多数解密游戏，哪怕时隔很久之后再打开来，也能一口气玩个七七八八。 也就是说，他属于那种如果处于一个被剧透了一眼或者看了攻略之后再去玩游戏，就完全可以一路顺推到底的玩家。如果是剧情向的游戏也就罢了，但若是解密类的游戏……那成就感当真是低的可怕。 ……好吧，扯了这么多，真实的理由其实就是他确实是不想再自己跑一遍这个游戏的流程了，哪怕是为了测试程序有没有什么bug之类的目的。 “而且……什么？” 坐在座位上的土间埋仰起了脑袋，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椅子背后的姜煜脸上。 “不，没什么。”姜煜此时此刻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觉得很麻烦这样的真话，耸了耸肩，打了个哈哈说道，“说起来，小埋你快玩玩试试呗，等会儿我还要去做晚饭。” 土间埋有些狐疑地看了姜煜两眼，皱着眉问道：“说起来……哥哥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游戏？不会是跟安艺前辈他们一起做的那个galgame吧？” 姜煜闻言一怔，恍然想起自己做这个游戏的事情，貌似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于是他摇了摇头，解释道：“当然不可能是那个galgame……这只是一个用rpgcreator做出来的小游戏，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跟你说起过。” “诶～～这样啊～～” 土间埋嘟囔了两声，倒也没有继续磨蹭，点开了桌面上的那个下方写有「魔女之家」几个字样的图标。 值得一提的是，在应用程序图标的采用上，姜煜颇为坏心眼地选择了他特地画出来的薇奥拉微笑的一张图。这样便能够让玩明白这个游戏的玩家，在看到这个图标的瞬间，内心的阴郁再增添几分。 双击之后，一个在现在的pc上相当少见的800x600的窗口弹了出来。待机页面姜煜并没有采原作那样的渐变蓝绿色像素块的堆叠，而是选择了一张他特地画出来的薇奥拉和艾莲手牵手的图片，虽然由于游戏引擎本身的局限，导致画面有些失真，但可以说是满满地体现了制作者的恶意了。 画面上的选项没有变动，依旧是相当简单的「start」、「load」、「quit」三个选项。 土间埋有些无聊地看了几眼画面，表情相当随意地点了一下「start」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地问道：“对了，游戏流程有多久啊？太长的话，今晚应该就打不完了呐……” 虽然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但这不还是准备推完嘛…… 姜煜暗自吐槽了一句之后，接话道：“挺短的，一到两个小时吧。” 闻言，土间埋点了点头，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已经载入完毕的画面上。她试探性地利用方向键控制器画面中的薇奥拉移动了起来，并且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空格键可以加速也可以互动这一事实，以及esc可以打开菜单页面。 随后操纵角色在第一幕的森林地图走了两圈后，她嘟了嘟嘴，半吐槽半认真地说道：“先不说画面完全就是上个世纪的，这个操作也太简单了点吧？不过按照一般的惯例来讲，有加速的话，就是有追逐战咯～～” 姜煜点了点头，暗道这个游戏里唯一一场追逐战，可是无数人曾经的噩梦来着……秦王绕柱走了解一下？ 得到姜煜肯定的答复之后，土间埋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微微扬起了头，故意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道：“而且这个菜单界面也太简单了点吧？只有读档和物品两栏诶……哥哥你的水平也就这样而已嘛！” 姜煜闻言只是微笑，也没有进行任何反驳。他当初选择做这个游戏，一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情，脑子里的大作显然也不是他现在能够完成的，也就选择了这样一个大学时期最为熟悉的环境，准备用几款小游戏打响知名度；二则是当时心底对于这一切有一股无法抹去的不真实感，想要尽快看到一些自己以前熟悉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顺便也算是圆一圆上个世界直到工作也没有实现的梦想。 土间埋没见到姜煜做出他意料之中的回应，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游戏上。 她不算得对于开发游戏隐藏要素很敏锐的玩家，平时玩各类游戏，其实都是吃一个反应速度以及手速，也就是说，她算是很纯粹的天赋型选手。 体现在这个游戏上，就是她直接没有往回走，选择了径直往上方走去，发现前方被蔷薇挡住了道路之后，她才掉头回去，发现了修枝剪以及物品使用说明的纸条。 姜煜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最后好歹算是忍住了。只不过他也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个决定的正确性来——让小埋玩这样她明显不太擅长的游戏，真的好吗？ 当然是……太棒了啊！ 看别人玩rpg是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如果看别人玩一个自己早早就通关过的rpg，并且对方还在不停地受苦以及碰壁的话，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就会油然而生，心里简直就再舒爽不过了呢～ 看着自家妹妹跌跌撞撞地好歹是通过了泰迪熊的那一关后，他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了句“那我先去做饭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吧！”，得到了全神贯注的少女敷衍般的几声应和后，走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他可没忘记，这个游戏的音乐，其实也是一大亮点啊～～ 338.如果奇迹有颜色…… 简单地做了一顿日式晚餐后，姜煜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口中呼唤道：“小埋～吃饭了～” 然而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姜煜又敲了几下门，并且再次呼唤了两声，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他这下算是明白以前听同宿舍人说的每次吃饭时父母要叫他一个小时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了。 叹了口气，姜煜也不磨蹭，径直扭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随后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正俯身在电脑屏幕前，仿佛正在跟谁较劲儿一样用力按着键盘的土间埋。 他愣了愣，然后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连忙按住了自家妹妹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是又怎么了？搞得很生气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而已吗？” 土间埋先是剧烈挣扎了几下，随后在姜煜的劝慰下，慢慢停下了动作。随后她表情幽怨地转过身来，泫然欲泣地看着姜煜，哭诉道：“哥哥你做的什么游戏啊！” 姜煜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暗道刚才看不起这样画面是上个世界、操作又简单、界面更是精简到了极致的游戏的人，不也是你嘛？ 带着古怪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随后姜煜直接没接这话茬儿，敲了敲少女的脑袋，正色说道：“该吃饭了，游戏什么的，吃过饭之后再说吧！” 土间埋撅起了嘴，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刚想由着性子做出什么反抗性的举动，却灵敏地发觉了姜煜忽然变得锐利以及冷淡起来眼神，立马联想到了之前自家哥哥冠之以“爱的铁拳”这样乱七八糟、充满了上个时代气息名字的，名为关爱、实则**的行为，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乖巧地点了点头。 姜煜见状满意地笑了笑，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土间埋自然紧随其后。只是出门之前，仓鼠少女回头瞪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还没有关闭的游戏，忿忿不平地轻哼了一声，大大的棕色眼睛灵动地转了转，似乎是在思索着自己刚才碰到的麻烦。 …… 吃过晚餐后，椎名真白率先去洗澡了。最近这位少女似乎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每天待在家里的时候，除开吃饭以及洗澡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在画画，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其表现得很急迫的样子。 “欧尼～酱～快来帮帮我啦～” “是是～～” 听着自己卧室里传来的自家妹妹的呼唤声，姜煜显得有些嫌麻烦地应了一声后，加快了手中清洗餐具的动作。 片刻过后，姜煜将碗筷在碗柜中放好，再擦干净了手上的水珠，走到了土间埋的旁边，语气无奈地说道：“所以说，这次又是什么谜题解不开？都跟你说了我在里面设置的谜题都算不上困难，只要找到了线索或者提示，一般都能够很轻易地解出来啊……” 土间埋闻言皱了皱鼻子，嗔道：“哥哥你还好意思说哦～‘人手’这样恶劣的文字游戏都玩得出来，还有走着走着会突然炸裂的镜子，以及之前明明没有问题的房间，再进去之后又变得不一样了，哥哥你在这些方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还有还有……” “停停停！”姜煜连忙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土间埋，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对方有些扭捏地别过了脑袋之后，他才轻笑着、意有所指般说道：“看起来，小埋你很沉迷其中嘛～～” “唔……”土间埋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之、之前是我不好啦！这是一个很优秀的游戏总行了吧！” 姜煜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之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咳嗽两声后说道：“可惜就算你这样奉承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这里该怎么过哦～～” “呜……”仓鼠少女发出了不满的呼声，狠狠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撅嘴抱怨道，“欧尼酱坏心眼！” 姜煜闻言自是又笑了起来，带着久违的畅快与舒心。纯粹的因为某一个游戏而产生的快乐，他可是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哪怕这份快乐，来源稍稍有点……问题？ …… 次日一早，天色虽然阴郁依旧，但却迟迟没有落下雨滴。本来是一副垂头丧气、嘴里还念叨着诸如“明明都已经努力通过考试了，结果却没办法练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样的话的高坂穗乃果，看了一眼天空，做出了一时半会儿不会下雨的决断。 顿时，穗乃果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兴高采烈地换上了训练服，招呼着缪斯的一群少女，拥簇着跑上了平时训练用的天台。 所以说……天台这个地方，还真是充满了故事的味道是吧？ 待得七位少女各自拉伸着身体的时候，天台的铁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那一抹耀眼而熟悉的金色，顿时被周围七种色彩包围了起来，仿佛要……融入其中似的。 “早上好！昨天因为下雨没有训练，今天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穗乃果露出了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语调高昂地说道。 “就是这样喵！” 星空凛脸上带着跟穗乃果如出一辙的元起笑容，附和着说道。 绚濑绘里闻言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 “首先……是柔软度的训练对吧？” 站在穗乃果身边的南琴梨，同样面带笑容地对着沉默不语的金发少女语调轻快地说道。 听到这里，绚濑绘里轻呼出一口气，直视着面前的几位少女，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不觉得累吗？前天练了那么多，今天还要练同样的东西，而且也不会保证一定就会变好……昨天下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但正因为如此，今天才会感到自己的身体更加迟钝以及酸痛吧？” 满负荷甚至超负荷的训练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头一天还只是感觉身体有些疲惫，第二天就会浑身酸痛。特别是她们这样第二天由于意外中断了训练的人群，第三天更是会有一种身体迟钝得慢半拍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状态是可以克服，只要拥有着……超绝的意志力。 但老实说，绚濑绘里并不认为这群少女能够办到，因此，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339.真正想做的事情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语，少女们都沉默了下来。 她们当然不可能不累，也不可能觉得不辛苦。但人啊，是一种只要拥有一个必须完成的目标，哪怕前路满是风霜雨雪，哪怕骨缝被插入刀匕，哪怕浑身挂满了荆棘，也会执拗地一往无前的生物。 这段让绚濑绘里有些心烦意乱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有着一头温暖橙色头发的少女，一如既往地散发出了自己的光和热，带领着缪斯勇往直前。 她上前一步，脸上是跟一个多月以前，站在舞台中央回应质疑时，如出一辙的倔强表情。 “因为我们想要做！” 她如此说道，语言与表情尽皆带有惊人的魄力。 绚濑绘里微微有些失神。人是群居性动物，已经习惯了在面临难关时抱团取暖，这也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哪怕是一直孤独前行的勇士，你也很难说他内心不渴望人群的温暖。或者说心底会不会有过一瞬间的柔软，想到如果自己身后有着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现在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景况。 此时此刻，作为缪斯这个小团体中心的高坂穗乃果，好似正午时分的太阳，仿佛就连天空中连绵的阴云，都可以一声令下，另其退散。 绚濑绘里扪心自问，这或许就是她在不知不觉中，会对这个在她眼中并不专业的校园偶像团体，抱有一定程度的期待的原因。 穗乃果没有停歇，吐词清晰、掷地有声地说道：“练习的确是很辛苦，全身上下都腰酸背痛，昨天由于天气原因中断了一天，今天也的确感觉身体很迟钝……但是！想要阻止学校被废校的心情，我们是绝对不会输给学生会长的！” 说到这里，穗乃果顿了顿，身体站直，微微颔首，认真而又严肃地继续说道：“所以今天，也请你多多指教！” 缪斯其余几人，仿佛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其感染，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之后，高声附和道：“请多多指教！” 绚濑绘里身子微微后仰，眼神之中，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波动。紧接着她直接眉头一拧，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拨开了围住她的人群，径直离去了。 听着被带过来的铁门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在场其余几位少女都有些傻眼了，穗乃果甚至用一种“我刚才难道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这样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向园田海未以及南琴梨。 园田海未表情郑重地摇了摇头，南琴梨也回之以自己的好友一个大大的笑容。 显然，她们都不认为刚才穗乃果的做法是错误的，但她们同样对于绚濑绘里刚才的反应感到了不解。依照之前那位学生会长的表现，要么是继续跟穗乃果辩论下去，要么就是沉默之后开始训练才对。现在这样的发展，还真超出了少女们的想象。 话分两头，且说说仿佛逃避一般快步走下楼梯的绚濑绘里。 为了一大早能够练习，整个缪斯到达学校的时候都比较早，而暂时担当着她们的训练师的绚濑绘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平时她到学校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么早。 正因为离晨间班会的时间都还早，所以整栋教学楼里，都显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然哪怕是再如何濒临废校，也不能在非上课时间，这样的安静。 独自在走道上缓缓走着的绚濑绘里，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妹妹亚里沙对于缪斯以及她们的歌曲的评价，以及之前还有刚才，那位橙发少女毅然决然的语气和表情。 窗外的天空依旧阴郁，但还没有下雨的征兆。但这一切，恰如惊涛骇浪来临之前的平静。 正当她有些失神地停下脚步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呀……和绘里里成为朋友，并且一起进入学生会之后，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绚濑绘里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从走廊的拐角出现的那一抹紫色。 东条希并未在意自己好友的反应，仍旧面带微笑，自顾自地说道：“那就是绘里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希……” 绚濑绘里的语调有些低沉，面对东条希这这一番交心的言语，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够明白——”东条希稍微顿了顿，看起来似乎是酝酿了一番情绪，随即继续说道，“绘里里啊，每次努力都是为了其他人。成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好，担当学生会长一职也好，这次为了阻止废校而努力也好……” “所以，我能够感受到哦？绘里里好像一直都在忍耐什么似的。能够游刃有余、面面俱到地处理学生会的事物的绘里里，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一点都没有。” 说着，东条希用目光直视着绚濑绘里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对方一样。金发少女咬了咬嘴唇，露出了相当动摇以及软弱的表情，一个快速地转身，想要逃走。 就像之前……在天台上一样。 东条希见状加大了音量，语气略显急切的快速说道：“即使一直在说想要学校继续运营下去，也只是出于学生会长的责任感吧？所以理事长，才会不认同绘里里吧？因为做这样的事，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因此理事长才不想让你一直这么勉强下去吧！” 绚濑绘里的脚步僵硬住了，平平身处宽阔而空无一物的走廊，却像是被深海漩涡的中心吸住了、像是被坚韧无比的藤蔓绊住了、像是被沼泽束缚了双脚一般。 她转过头来，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东条希露出了一个稍显悲伤的笑容，呢喃般说道：“所以啊，绘里里的……绘里里真正想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绚濑绘里嘴唇上下碰撞着、嗫嚅着，但任凭她再如何努力，再如何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句能够进行反驳的话语。 她的确一直都在勉强着自己、压抑着自己。学生会的工作以及三年生的升学压力一起压过来，现在还面临着学校的废校危机——她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了，她的确快要无能为力了，她也的确……找不到自己真正行动的理由了。 但这又如何呢？名为绚濑绘里的少女，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一直都是别人眼中优秀的代表，甚至在这个女校里，还颇为微妙地收到过来自后辈的情书。 嘛……先不论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的发生在这个音乃木阪学院里，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姑且可以从这里看出绚濑绘里在他人的眼中，究竟是多么优秀以及完美的一个人。 所以，旁人对此又能如何呢？擅自去期待，擅自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他人身上，擅自以为开始了解对方，又擅自去失望——这才是最为差劲的做法。 在这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天台顶端传来的那群少女们训练的口号声。理所当然的，她不在现场的时候，监督一职，又落在了最开始找上她的园田海未身上。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着，看着唯一当得上自己好友的这位女生，那郑重其事的表情，绚濑绘里终是开口了。 “什么啊……这种事，总有人要去做不是吗？因为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出来，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她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不复往日里那副优雅而又高冷的样子。 “我也……我也很想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那样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当然会选择那样做！” 歇斯底里之后，是隐约的哭腔。这在绚濑绘里身上是很少见的事情，至少，一直以来拿着一副塔罗牌，神神秘秘的东条希，也表现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样的展开，似乎也超出了她的意料。 绚濑绘里天蓝色的瞳孔中，泛起了泪花，一咬牙，破罐子破摔般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心里话：“我知道自己很笨拙，也不太懂得如何去表达。但是……但是事到如今才说自己想要成为idol，你觉得我说得出口吗？” 说完后，在东条希略显愧疚的目光中，金发少女径直转身跑掉了，沿路留下了点点晶莹，兀自闪耀。 紫发少女张口想要阻止，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显得有些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哪怕……初衷是为了绘里里好……” 自从察觉到了绚濑绘里偶然之下流露出的，对于校园偶像有些不太一样的态度，东条希就在默默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少女，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了。 但是，自古良药皆苦口，忠言逆耳利于行。就像每个人或许都会在学生时代埋怨自己的授课老师或者辅导员，但踏入社会之后，真正使用到他们教授给自己的知识之后，你才会格外地感激起对方来。 知道这么做是为自己好，与思想上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是两码事。 人生就是这样一段无法停歇的旅途，一句错过的感谢，一份迟到的感激，或许会因为“自此一别，两相生厌”这样莫名的倔强和执拗，而永远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这样。 所以，必须得去做些什么。 是的，必须得去做些什么…… 带着这样的觉悟，东条希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又注满了力量，急匆匆地往楼顶的天台跑去。 …… 下午放学之后，周围所有的学生都已走完了，就连值日生也写好了每日的报告，拿上书包，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绚濑绘里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天色依旧阴沉，空气也依旧潮湿，但幸运的是，一整天都没有下雨。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缪斯那群孩子，现在也会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训练着吧？ 绚濑绘里好几次提醒自己应该去看一看她们的训练状况如何了，但身体却闹别扭般一直定在座位上，不愿意动弹。 而且今天早上……还在希面前流泪了吧？真是太……太丢脸了…… 绚濑绘里叹息了一声，这也是她就算放学了也没有去学生会的原因，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有在特意躲着东条希。 她当然知道今早的一席话，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这位完全说中了自己的心事的好友。 “我想要……做的事……吗？” 绚濑绘里的视线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是低吟浅唱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突然的，视线里出现一只洁白的手臂，绚濑绘里下意识地转过头，顺着手臂的方向，惊愕地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穗乃果大大的笑容之下、伸出的右手，缪斯其余的少女们，以及那一位她尚且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紫发少女。 “你们几个……” 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搞不明白对方来意的绚濑绘里，选择了先发制人。 穗乃果正色说道：“学生会长……不，绘里学姐，我们有事相求。” 绚濑绘里微微低下了脑袋，显得有些不耐地回应道：“练习吗？那就把前天说过的那些问题，先全部都做……” “绘里前辈！”穗乃果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身后，是一众有着殷切视线的少女们，“我们的请求是——请你加入缪斯！” “诶？” 绚濑绘里瞳孔微缩，张口欲言，显然是被震惊得不轻。 穗乃果脸上依旧带笑，而且愈发灿烂：“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唱歌，一起成为校园偶像！” 绚濑绘里瞬间羞红了脸，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笑容以及言语，别过了脑袋，略显焦急地自证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上午还有中午的时候，我们听希学姐说了。” “想当的话，就老实地说呀～” “呵～妮可前辈有资格这么说吗？” “诶！等等——我并没有说想成为……而且……而且，我当偶像会很奇怪吧？” 下意识的，绚濑绘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在场众人里，和她关系最为亲近的东条希。 东条希只是微笑，语调平淡地说道：“试试看就知道了。不需要特别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沉重的使命或者责任，仅仅是因为想要去做，所以就去试试看——这不是绘里里一直渴望的事情吗？” “我……” “真正想做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开始的吗？” 面对这样有道理到无法进行任何反驳的结论，绚濑绘里只得保持沉默。而此时此刻，周围的八名少女，都是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眼波荡漾着，嘴唇嗫嚅着，心尖儿也有些发颤…… 绚濑绘里目光发直，迟疑着伸出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一把握住了穗乃果一直伸着的手。 脸上，是好久没有出现过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474.少女们的决意 这是一幕在缪斯当中很少见的场景。 身为领队、同时又充当着精神领袖的穗乃果，一反常态地站在人群中央沉默不语；而身为大多数时候社团内的润滑剂、矛盾调停者的南琴梨，却是身处众人瞩目的焦点，向来温润如玉的表情和眼神，多了几分坚持与决意。 反倒是最容易在一众少女间发号施令，同时也最为人所信赖、或者说有一定威严的海未和绘里两人，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但这稍显稀奇的一幕并未持续太久，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干练的高马尾的少女，回过神来后，轻声咳嗽了两声，待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方才开口说道：“刚才小鸟说得很对，三月份，我们三人就要毕业了。能这样跟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半年……这样大家都乐在其中的时间，只剩半年了……” “而且，”东条希微笑着接过了话头，“能够当校园偶像的时间，也就只有高校的在学期间。所以，如果要参加「lovelive！」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听着这样有道理到无法反驳，直白到没法无视的话，缪斯里一二年级的六位少女，都不由得露出了稍显寂寞的神色。 绘里见状失笑，摇头道：“又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过希刚才说得也对，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那么……所以，其实我是想继续下去的。虽说毕业后也有人继续朝着专业领域前进，但是，要九个人一起参加「lovelive！」，只剩下这一次机会了。” “而且……”说到这里，绘里顿了顿，抿了抿薄唇，露出了一个略显微妙的笑容，“虽说上次出乎意料的获得了第二名，但实际上我心底却是有些不服气的。” 东条希闻言也笑了，掩嘴揶揄道：“绘里里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啦～” “希你……”绘里双眼略带嗔意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不过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呼……正因为上次看到了可以说是最佳状态下的「a-rise」，我才明白我们跟她们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或许在舞蹈的衔接上、位置的转换上、乃至彼此的配合上，我们都比不上对方，但那些都是极其容易用努力和汗水去弥补的东西，也正是接下来这半年，我们需要去锻炼的地方。而在歌曲上，在彼此的相性上，我相信我们九人，肯定是要胜过对方的。” 前学生会长的这番话，说得极为笃定，并且极为顺畅，想来是在听说了下一届「lovelive！」即将举办的时候，心里便开始打起了草稿。而她这样认真的态度，也终于是让穗乃果本就因南琴梨一番话失守的心神，更加动摇了起来。 “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隐藏第十人’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绘里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是不太熟悉这种仿佛是热血少年漫里，介绍主人公或者某个即将登场的强大角色时所用的说辞。 倒是在场的其余人，听到这种话，都不由得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在场涉及二次元最深的南琴梨，闻言却是从之前那种激荡的心情里恢复了过来，随后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意，轻声说道：“绘里你那是什么啊？那种漫画里面才会有的说法。” 其余几位少女，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倒是东条希和真姬，似乎一下子都联想到了某个人身上，都微微有些吃惊。 绘里蹙着眉认真考虑了会儿，方才了然地叹息了一声，略显感慨地说道：“果然人与人之间只要相处久了，真的是极其容易互相影响的。” 那种话，在座诸位少女都不会说，而她又不会主动去看漫画或者轻，那么自然便只能是无意识里从那位不在场的“第十人”那里听到了类似的说辞，然后一时想到了，于是就脱口而出。 东条希脸上的笑容更甚，暗道果然不愧是“教皇”吗？卡牌的结果，竟是灵验到了这个地步？ “大家果然都……” 穗乃果表情怔怔，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了这样一句话。 生性羞赧的花阳默默站了起来，双手在背后搅弄着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是的，大家肯定都是这样想的。就算是在预赛就淘汰，也想要留下九个人一起努力过的痕迹。” 星空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赞同道：“凛也是这样认为的喵！” 就连向来不太掺合进这类集思广益或者说举手表决的事件的真姬，也不知何时从后方走到了近前，眯着一只眼，蕴含着无法掩盖的自信以及骄傲的语气，淡然说道：“应该可以尝试看看吧？” “大家……” 穗乃果的表情更加迷茫，下意识地把不知是咨询还是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两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身上。 南琴梨面带微笑地回应道：“虽然之前我那样说了，但只要是小果选择的路，我都会奉陪哟？” “你那是什么狡猾的说法啊……”穗乃果哑然失笑，随后扭头看向另一位少女，“那小海呢？” 蓝长直发少女同样面带微笑，摇头说道：“因为之前文化祭的那件事情，所以穗乃果你肯定又在担心自己会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吧？你觉得不能在因为一心想干成某件事情，而看不到周围，忽视了其余人的感受；以学生会长的身份，不能给学校制造麻烦——老实说穗乃果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应该是很欣慰的，但是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穗乃果吸了吸鼻子，不满道：“什么嘛……说得小海你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这句话看似蛮不讲理的责难，却又更像是掩盖内心真实情绪的虚言。 身为穗乃果超过十年的朋友，海未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甚至比她本人都更加清楚。因此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双眼隐含温柔的看着对方。 南琴梨自然也是如此。而这两位最为了解穗乃果的人没有开口，其余人——哪怕是现在恨不得敲两下那位犹豫不决的少女脑袋的矢泽妮可——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沉默氛围里，那位众目睽睽之下的橙发少女，终于是放弃了一般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全部……都被看穿了呢。” 紧接着，她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缓缓开口道：“一开始，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但现在偶尔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那里是梦想中的舞台，也是曾经登上过一次，却遗憾地跟冠军失之交臂的舞台。所以——” “——我果然还是很想参加。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也不是非要拿个冠军回来，只是既然决心去做，那么自然便要做到最好。不过，毕竟还有学生会长的工作，恐怕有时候会麻烦到各位。” 下一刻，穗乃果那双比起大海来说偏浅、比起天空又偏深的蓝色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真的很想参加！” 一众少女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轻笑着跟穗乃果闹成了一团。 海未没有参与这项活动，站在人群外，不知怎的，脑海中回荡起了之前在那个流光溢彩的舞台上演奏的曲目：与其踌躇不定，不如放手一搏，明天充满了可能性，那是未知的力量…… 这就是煜君你，想象中缪斯应该有的姿态吗？ …… 屠苏：「所以，你们已经决定了要参加下一次的『lovelive！』了？」 kotori：「对呀～虽说花了好一番功夫劝说穗乃果就是了。」 屠苏：「她本来就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更向往那个舞台，想通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那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那位少女都还没有问世。」 kotiri：「那位少女？」 屠苏：「啊哈哈……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kotori：「就算煜君你这样说……」 屠苏：「好吧好吧……真不知道小鸟你这副看似温温柔柔，却又执拗无比的脾性，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棘手程度简直跟加藤有的一拼。那只是一个还在我脑子里的人物，也是一个漫长而又充满着菌言菌语的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最终是否会来到这个人世间，我也不知道。」 南琴梨坐在桌前，看着这则消息，不由得失笑。笑过之后，面色却有变得有些沉重——她当然是知道姜煜口中的那位加藤是谁的，虽说并没有亲眼见过。自从知道那位少年在做游戏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有简单询问过跟他一起共事的人，自然也就明白那些个偶尔会在其口中蹦出来的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做个类比的话，那群人之间的关系，便好似如今的缪斯。 或许会意见不合，或许会偶有争端，同样也会相谈甚欢，同样也会嬉笑怒骂。 她不喜欢羁绊这个词，由于某部作品的影响，她总觉得这个词有一种牵绊拉扯，甚至可以说是执念过深的感觉。 那么，合适的词便是简简单单的“朋友”二字。 缪斯一群人都是朋友，那么，「simplensoftare」中的一群人，自然也都是朋友。 但南琴梨同样也很清楚，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是不会连名带姓地出现在跟另一位朋友的谈话中的。 除非那人是彼此的朋友。 但现在既然不是，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一种，她不太愿意见到的可能。 …… 小埋：「哥哥！哥哥！京都的感觉怎么样？」 屠苏：「还成。」 小埋：「呣～你知道我不是想看到这两个字。」 屠苏：「（笑）回来之后慢慢说给你听不好吗？」 小埋：「知道了啦～笨蛋哥哥！再见！」 熄灭屏幕后，小埋径直将手机扔到了被窝里，可爱地皱了皱琼鼻，一脸的不满。 就当她准备不再理会这件事情，趁着没有人管，尽情地玩游戏的时候，忽的动作一僵，又从被窝里拿起了手机，手指伶俐地敲击出了一句话，愣了半天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最后，少女戴上仓鼠兜帽，轻哼了一声，再度把手机扔在床铺上，走出了房门。 而那句无人见得的话中，写着的则是： 「才不要！因为……稍微会有点寂寞嘛……」 另一边，京都某间旅馆中。 姜煜正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复手机上的简讯。不过由于他差不多一般的交际圈，都一起来进行修学旅行，因此要回复的信息数量，并不算上多。 霞之丘诗羽也不知道再忙碌着什么，最近竟是出奇的一条简讯都没有给他发过，让姜煜感到心安的同时，又稍微感到了一些说不清的萧索味道。 不果然还是请学姐你一直忙碌下去吧！ 白天饱览了好几间有名寺庙的姜煜，不由得在心中虔诚地做出了这样的祷告。 “哟！业务繁忙啊阿煜？” 而后，正当他回复着自家妹妹的简讯的时候，伦也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全部心神都在手机屏幕上的友人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戏谑之声。 姜煜闻言头也没抬，甚至连肩头也没有颤动一下，随意回应道：“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地地道道、只爱二次元的资深御宅族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姑且还是说一句，我只是在跟小埋聊天而已。” 伦也瞬间哑口无言，却是突然又眼珠一转，以自己丰厚的（游戏）经验，接话道：“我又没有特意在指明什么，欲盖弥彰这种事情，往往意味着不打自招哦？” 姜煜刚好收到了小埋那则宣告聊天结束，以及兄妹关系再度破裂（雾）的消息，他从地上站起来，随手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同时拿下了飘落到肩头上的毛巾，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的主人公君，就请不要学友人a的角色，试图通过言语去打破并不存在的僵局，或者明白点说，去推动剧情发展了。” 475.因为你是妹…… 这样富有浓厚的二次元风格，同时又充斥着戏谑嘲弄意味的话，大概姜煜也只有面对伦也时，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了。 伦也对此自然也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对于自己的友人看穿自己刚才说得一番话，是来自于各个galgame的融合——他擅长的就是这类事情，就连一开始头脑发热拿出来的企划书，也完全是一个各种美少女游戏的大杂烩——感到颇为欣喜。 那意味着这位他引领上正途的友人，终于是成为了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御宅族。 要知道，在升上高中之前，姜煜虽说也勉强算个御宅族，但终究也只是收集收集手办，看看动画以及漫画，其余的二次元圈子，基本上都没有涉足的“萌二”而已。 ……那个词貌似有点骂人的味道，咱们还是换成“普通御宅族”比较好。 而后来正是因为伦也的影响，姜煜才会逐渐变成刚刚踏入二年级时，他记忆里那副模样。之所以说是记忆里，是因为他本人并不算上程度多深的阿宅。 不过就算是入宅程度再浅的人，跟伦也厮混久了，也便难保自己不会被其影响。因为……那毕竟是个充斥着人类一切美好的向往，以及现实里无法实现的奇迹的世界。 愈是热爱于幻想，热衷于幻想，或者说善于幻想的人，便愈容易被其所吸引，然后沉迷。 当然，也不乏前身那样单纯地为了逃避现实而强行让自己沉溺于另一个世界中的人，只不过那便显得有些没意思了，既可耻，又无用。 发觉伦也似乎还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谈论下去的欲望，姜煜微不可查察地叹了口气，扯开话题道：“说起来，白天的时候，伦也你怎么没去那个……唔，是叫‘恋爱占卜石’来着？你怎么没有去凑那个的热闹？” “哈？”伦也扶了扶眼镜，一脸不解，“我为什么非得要去凑三次元现充的热闹啊？况且二次元的女孩子又不会背叛你，没有要去祈求神明保佑的必要吧？” “……会问你这个问题是我太傻了。” 姜煜闻言沉默了会儿，随后嘴角有些抽搐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谓「恋爱占卜石」，位于清水寺内地主神社，是两颗相距十公尺左右的石头，据说能闭着眼睛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的话，恋情将能开花结果。地主神社所供奉的结缘神名气相当响亮，许多人会来这里祈求爱情开花结果，因此也算得上是一个寺内的热门景点，同样也是来清水寺参拜的年轻人，绝不会错过的地方。 嘛……这样的标准并不适用于阿宅啦～ 伦也嗤笑了一声，随后略显好奇地反问道：“那阿煜你又为什么不去啊？那里据说可是很灵验的耶？在galgame里，说不定就是会立下一生的g的地方。” “这样的插旗实在是过于沉重了，拜托你绕过我吧。” 姜煜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过，看着伦也眼中那丝毫没有被打消的浓厚兴趣，知道自己大概是必须给个答案出来了。因此，他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好吧好吧……那么伦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伦也眉毛一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真话！” 通常，人们的选择，会有两个极为明显的倾向，从中也大致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先苦后甜”或者“先甜后苦”，就好似生与死一般，是一个永恒的命题。并且，还是一个因人而异，道理也各不相同的命题。 而有趣的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想来应该是其暗自吻合了人世间某种特定的运行规律。或者说，切合了大部分生来便身处底层的人们，所渴望的人生轨迹。 自古不乏起于微末的能人志士，或是金榜题名，或是治理一方，或是封侯拜将，乃至世袭罔替，荫及子孙。而这些故事，总是会出现在史书里平淡无奇的一页，或者是相传于市井间说书先生，饮茶拍案的瞬间。 却不曾听闻有多少人爱听昔日的大人物，跌落云端之后，如今的生活又是哪般，餐桌上是煎蛋面还是酸辣面片儿汤。 而伦也毫无疑问是一个“先甜后苦”，或者说享受当下的典型范例。他通常不会考虑距离他过于遥远的事情，大多数时候的行动，也是出于脑子一热。就算是有规划，有谋略，也是在脑子一热之后才会生起的念头。 但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这位病入膏肓的御宅族，稍微有了一点可爱之处。 毕竟，比起阴郁的表情，终究还是亲近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动作，让人舒服得多。 姜煜轻轻笑了笑，没所谓地说道：“我不信这个。” 若是这个世间单靠求神拜佛就能够一帆风顺的话，那么那些个起于微末，最后却显赫至极的故事，未免太过轻巧、太过无聊、太过无趣了些。 “那假话呢？” 明显的，伦也对于这个听上去完全不像是真话的答案，并不满意，并决定刨根问底。 “真话听了，还听假话做什么？” 姜煜坐在榻榻米上，颇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伦也轻啧一声，暗道自己这位好友最近不知怎的，竟是越来越难套话了，因此只得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只是好奇。” 姜煜看着自己好友脸上那真诚的表情，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想到你都摆出这种充满了求知欲的表情了，还怎么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因此，他双手在胸前搭起了一个金字塔，笑着说道：“假话便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伦也闻言一愣，随后眼中忽的绽放出了精光，立马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姜煜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好奇问道：“是谁是谁？加藤？诗羽学姐？小埋？还是奈奈酱？” 姜煜嘴角扯了扯，拍掉了伦也的手，无奈说道：“另外几个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出现小埋的名字啊？” 伦也理所当然地回应道：“那当然是因为阿煜你是个妹……唔唔……” “说谎可是要吞千针的哟？” 姜煜面带微笑地捂着自己好友的嘴上，语调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劝解的味道，如此说着。 “唔唔唔唔唔——！（别用那种糊弄小孩子的说法啊——！）” “呃……那个……你俩这是在？” 就在两人闹腾的功夫，同样洗完澡出来的小团队成员，正满脸困惑地看着两人。 340.缪斯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少女都情不自禁地笑了。之前也是闹出了好一番风波，才加入这个团体的矢泽妮可，更是带着一种莫名欣慰以及骄傲的目光看着绚濑绘里。 注意到这一幕之后，西木野真姬拍了拍黑发双马尾少女的肩膀，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矢泽妮可无言以对，只得佯装恼怒地瞪了真姬一眼，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嘛……总感觉这两位在不坦率这方面出乎意料地合拍呢？ 笑过之后，南琴梨显得有些兴奋地说道：“这样，我们就有八个人了！” “不对哟。”在「绚濑绘里事件」当中担任了无比重要的角色的东条希突然插话说道，“是九人哦～还要加上我。” “诶？”南琴梨发出了错愕的呼声，随后穗乃果也显得相当惊讶地问道：“希学姐也要加入吗？” 绚濑绘里同样对自己的好友投之以莫名的目光，脑筋不错的她，貌似已经隐隐约约地触碰到了什么。 其余的少女，当然也是用惊讶而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位如果不透露自己的某些言行，只会让人以为是个温柔的文学少女的紫发女孩儿。 东条希面对诸多目光，神秘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占卜出了一个结果——当这个团队有九个人的时候，就能够开创大家所希冀的未来。所以……” 故意吊胃口地顿了顿，东条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解释道：“……所以才会取了这个名字——希腊神话里，司职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女神——缪斯。” “诶？？”x7 穗乃果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那就是说，帮我们取名字的，就是希学姐吗？” 南琴梨则是惊愕过后嘀咕道：“真的跟煜君说得一模一样啊……” “呵呵……”东条希轻笑了两声，恍若山涧溪水迸溅而出，掀起一连串晶莹水花，“说起来……你们口中那位‘煜君’，可是出现在我占卜结果之外的人呐～～” “唔……是这样吗？”穗乃果憨憨地笑了两声，认真地为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少年辩解道，“可是煜君帮了我们很多诶？并且他还是缪斯粉丝团的团长哦！” “唉……穗乃果，那只是你单方面强加在煜君身上的称呼吧？” 园田海未一只手有些无力地搭在额头上，叹息了一声。 “阿勒？是这样吗？” 穗乃果显得相当错愕，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南琴梨。 但哪怕是身为世界第一果厨的小鸟桑，此时此刻也无法违背客观事实。她别过了穗乃果穗乃果可怜兮兮的视线，轻声解释道：“好像……煜君的确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称号。”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样的事情！”矢泽妮可兴冲冲地说道，“粉丝团可是偶像很重要的一环，怎么能够随便交给一个人呢？！” “那、那个……”小泉花阳怯怯地开口了，“妮可学姐，我觉得如果是煜君的话……没问题的。” “凛也这样觉得喵！” 身为花阳忠实拥簇的星空凛自然不甘人后，率先附和，更何况她对于姜煜的感官，其实也还不错。 虽然说因为不经常见面的原因，而感觉对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并且觉得有些疏远以及不如缪斯里面这群人亲切。 “他的话……马马虎虎吧。” 西木野真姬颇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语气，如此评价道。 “唔……连真姬也这样说嘛……” 于是，最后在一对多的情况下，矢泽妮可干净利落地败退了。 又将这个所谓的「粉丝团团长」的称号，强行扣在了并不在场的某人身上后，少女们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东条希看向南琴梨，有些好奇地问道：“刚才……小鸟你的意思是，那位‘煜君’也有提到过缪斯这个名字的来源吗？” 口直心快并且关注点明显不在这上面的穗乃果，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南琴梨，惊呼道：“煜君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事情啊？难道是小鸟你背着我们偷偷去找煜君了吗？！好狡猾哦！” 听到这样的说法，之前就隐隐觉得南琴梨那句话有些怪怪的几位少女，瞬间把好奇而揶揄的目光投在了有些手足无措的亚麻色长发少女身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南琴梨眨了眨自己琥珀色的眼睛，故作淡定地解释道：“就是之前邀请煜君来参加我们的firstlive的时候，有跟他提起过这个，然后他就说这个名字是出自希腊神话什么的，还说希学姐的取名水平不赖，只是有点不符合当时只有三个人的我们。” “不过呢～”南琴梨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现在就完全符合我们的情况了呢！” “firstlive……”绚濑绘里突然低下了头，口中小声重复了这么一句，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园田海未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稍微想了想之后，她出声说道：“绘里学姐是在烦恼当初跟煜君立下的赌约的事情吗？” “唔……” 绚濑绘里慢慢抬起了头，抿了抿唇，显得有些无话可说。 周围的几名少女，当初都有在那个小小的礼堂中，自然也记得当时那位外校的男生，跟她们心目相当有威严的学生会长争锋相对之后，还立下赌约的事情。听到园田海未这样说之后，她们的目光中都饱含着担心，看向绚濑绘里。 当初那个赌约的结果……现在连当事人都已经加入了缪斯，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吗？ 园田海未笑了笑，劝慰道：“关于这一点的话，学姐你不用担心。之前煜君还想用这个赌约让你来教导我们舞蹈来着，只是我没有采用他的建议。所以他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大概。” 绚濑绘里刚刚放下去的心，又因为对方加载句尾的一个“大概”而提了起来。金发少女羞愤地咬着牙，干脆利落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之后我会跟他商量赌注的事情的。” 只是，微微发抖的声线还是暴露出了少女内心的忐忑不安。 无论再如何逞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罢了。更何况，她的内心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言行一般冷硬坚韧。 341.终于开始的游戏制作 见到这一幕，穗乃果眼珠转了转，拍着胸脯保证道：“绘里学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煜君欺负你的！” “哎呀～”东条希发出了戏谑的笑声，“可是，偶尔也想看看绘里里被欺负会是什么样子呢～” “希学姐就别添乱了！” 园田海未拍了拍绚濑绘里的肩膀，随后显得有些无奈地冲东条希说道。 “呵～～” 紫发少女抿了抿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仍旧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不时对自己的好友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同时的，她在心底默默默默想到：或许这样出现在占卜之外的人，会帮助缪斯走得更快更稳也说不定吧？命运，可真是有趣的东西～ 绚濑绘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一只手插着腰，脑袋向反方向轻轻偏了偏，显得有些无奈地说道：“真是败给你了……” 笑闹过后，少女自然又开始了放学后约定好的练习。于是，在一众苦不堪言却又兴致勃勃的表情中，伴随着绚濑绘里打拍子的声音，余下八位少女，开始了今天的受苦之旅。 梅雨季的第二天，天空反常地在太阳即将西沉之时，将其漏了出来。 在铺天盖地的金黄色光晕中，是往复循环的呼号声，是少女们挥洒的汗水，以及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美好未来。 …… 晚饭过后，姜煜房间中。 他看着电脑桌旁边的闹钟，这才恍然发觉又到了周五。「金曜日」于他而言是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词汇，原因么，大概是因为上个世界某个活跃在n站以及油管上的日本创作团队，所创造出的一系列青春向歌曲。 当然，最开始吸引到他的，是那个豪华无比的声优表。 而其中关于金曜日有一首歌，演唱者是重新定义了蓝色的某知名声优。当时，在姜煜的脑子里，对其的印象是藤宫香织，是赤瞳，是艾拉……直到后来他遇见了阿库娅。 如果真（zhi）爱（zhang）有颜色，那一定是蓝色吧？ 咳，言归正传。今天的姜煜可没办法悠哉游哉地在网络上闲逛，他之前就跟社团里的诸位约好了，等会儿会一起用skype开一个多人视频聊天，商量一下「命运石之门」具体的制作究竟要如何进行。 他脑海里当然是有着完整的游戏运行过程，就连哪一副画面运用的是什么动画效果都清清楚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取这群才华横溢的创作者的意见，他也从来不会认为上个世界已经定型并且得到公认的作品，就一定会是他最完美的形态。 打开skype等待其他人的过程中，姜煜点开了kirikri，准备熟悉一下这个软件的操作，具体来说，就是做一做游戏序章的内容。相关的立绘以及背景，他都有从英梨梨那里拿到手，目前唯一不完美的，大概是bgm。 kirikiri的译名是「吉里吉里」，很有一种二次元独有的轻飘飘的感觉。无论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它都是一款面向一般开发者的、免费的同人游戏制作工具。这款工具主要用于制作avg、galgame、视觉这一类游戏。 它的方便之处在于，使用者只需要准备好文本编辑器（最简单的就是记事本），就可以直接编写剧本。而在它出现之前，同人社团里负责galgame程式码的人，就不得不苦逼地在代码行内一次次重复输出命令什么的。 至于说商业社团……就算没有这款软件，它们也有着自己开发的、更加适合自己游戏风格的引擎，因此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同样的，在2d图形处理这一类游戏最为关键的一个点上，这款游戏引擎的表现也十分出色，支持的图像和音乐格式也是目前所有同人游戏工具中最多的。它让使用者能够很方便地整合图像、音乐、动画以及文字剧本，不用投入过多的精力在程式码的编写上。当然，如果是懂得相关知识的人，使用这款软件，自然会更加得心应手。 并且，kirikiri本体采用了gpl许可证，使用者不用支付任何费用就可以利用其来开发游戏，包括免费、共享或者商业游戏。 因此说这一类的软件，降低了游戏创作的门槛也不为过。而在众多利用kirikiri创作的游戏中，最知名的大概是发扬光大了“型月重工”这一美誉（？）的「fate/staynight」。 对照着网络上的教程贴子熟悉了一边基础操作之后，姜煜用左手垫着右手手肘，食指在人中附近来回摩挲，开始调用起脑海里关于这个游戏的画面来。 由于ui设计这个其实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开发日程的过程直接被他承包，缩短了整个开发周期的同时，也让他可以从一开始就制作出这个游戏的完全版本。 首先创建一个新工程，再将图片导入，设置好演出动画，再将霞之丘诗羽老早就写好的前期剧情的剧本一一复制粘贴进去，bgm暂时没办法，随便用了一段电脑上之前做视频用到的音乐插入，然后便可以看一看演出效果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命运石之门」跟一般的galgame不太相同的选择系统，导致这部分大概需要在原有的基本功能上进行改写，这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工作了。 随后，当姜煜完成了第三个场景的时候，skype上传来了安艺伦也邀请参与多人视频通话的请求，因此他不得不暂停掉制作工作，切换窗口点进去后，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两行三列的视频窗口。 确认自己的画面有好好在输出之后，他又切换回了kirikri，继续自己其实还是头一遭的galgame制作。 “所以，后辈君你正在忙什么吗？感觉你没有好好在看屏幕的样子。” 率先开口的是一副慵懒语气的霞之丘诗羽，此时此刻这位少女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穿着宽松的睡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呈现出了一个相当糟糕的形态。 “我？”姜煜手上动作没停，挑了挑眉，回应道，“正在用kirikiri试一试制作游戏。” 一瞬间的，他开始怀念起上个世界在自己家里置办的双屏幕，可以让他一边参加视频会议，一边毫不耽搁进行游戏制作。 342.工作分配 “诶？有成品了吗？有成品了吗？” 安艺伦也当即兴奋得大呼小叫了起来，看起来，对于人生中第一个自己参与的游戏企划，他还是相当上心。 “成品？”姜煜撇了撇嘴，语气显得相当无奈，“以前我就想说了，伦也你到底是有多小看游戏制作啊……莫不是你认为剧本和原画齐了之后，再加上bgm，立马就能鼓捣出一个游戏？” “呃……” 那副错愕的表情，仿佛在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别说了，这个笨蛋怎么可能认识到游戏业界的艰苦，说不定就连制作一款galgame需要怎样规划日程安排都不清楚。之前不是连十年之后再出复刻版，又一次风靡全球这样的梦都做完了吗？” 面对哑口无言的安艺伦也，有着金发双马尾加大小姐双重萌属性的傲娇少女，轻哼一声后，开始了自己的冷嘲热讽。 “倒也不用说到这个地步上……说起来，泽村你完成几个人物的立绘了？还有背景，我这边可能随时都会要。” 面对这种在他看来相当过分，然而又微妙到是无可辩驳的既成事实的话语，姜煜打了个哈哈，换了个话题，准备糊弄过去。 不过，伦也你那一副完全习以为常并且根本不为所动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感叹你的意志力之坚韧，还是性格之扭曲呢…… “咕诶——这、这个嘛……”英梨梨不自然地别过了视线，小声地回答到，“立绘的话，差、差不多两个人的样子……背景的话……暂时还只有序章的秋叶原和大楼内部的几张。” “……（叹气）您请多加油吧。” 姜煜一只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微叹息，用上了敬语。 其实他是知道galgame的人物立绘和背景绘制是相当麻烦的，特别是在目前社团里只有英梨梨这样一个靠谱的画师的时候。但不像是剧本方面，在他的一点点帮助下，霞之丘诗羽可以用比较快的速度，去完成整个游戏的剧本——毕竟不用太过思考剧情发展，需要斟酌的是人物的谈吐以及各个路线如何进行融会交叉。 至于画画么……自身水平比别人差了老大一截的姜煜，也实在是没脸说如何去提点别人的什么的。更何况……其实他也是头一次制作galgame。 “咳！那么霞之丘学姐呢？最后一条命运石之门的路线很难刻画吧？” 说着，姜煜将目光转向正无所事事挑弄着发丝的霞之丘诗羽，语气正经地问道。 “哎呀，后辈君终于想起了我这个不知道多少章没有登场的可怜女人了吗？” 穿着宽松睡裙的黑长直少女，半眯着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所以说你不是上一章就登场了吗？诶？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姜煜脸色不变，淡定吐槽道。 霞之丘诗羽眨了眨酒红色的眸子，抿嘴一笑，随后也摆出了一副正经的神色，说道：“剧本的话，其实有写了一个初稿出来，毕竟最近关于新作的考虑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因此闲着就会写一写剧本，只不过我自己不太满意就是了。” “这样啊。”姜煜闻言沉吟了片刻，“也不用着急，毕竟我们可以把这个放在最后面来完成，所以……” 说着，姜煜的眼神飘向了英梨梨的视频窗口。 “我、我知道啦！我会赶紧完成工作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金发少女，又一次别过了头，语气显得有些局促。 “嘛嘛……毕竟只是同人画家而已，不能对其抱有太高的期望呢～” “哈？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哟。” “你——！” 好不容易让两人冷静下来之后，姜煜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来的冷汗，又跟几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工作分配——准确来说，是安艺伦也一心想要在游戏制作上做点什么事情，因此姜煜就把跑程序找bug的工作交给他了。 “那，我能做什么？” 突然的，音响里传来了这样一个熟悉的轻飘飘的嗓音，众人刚刚才摆出的兴致勃勃的表情为之一滞，英梨梨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语气微妙地说道：“先不说这个……原来你在啊，加藤同学。” ……于是最后，加藤惠承担下来了一小部分游戏制作以及检查bug的工作。 关掉skype后，姜煜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找一点水喝。 结果立马就被身后一个沉默地站在原地的人影，吓得后退了一大步，期间不慎碰到了椅子腿，好不容易用两只手的手肘撑住桌面稳住了身子。一阵龇牙咧嘴之后，他才有闲心看向刚才吓了他一大跳的人影。 “呼……原来是……嘶——原来是小埋啊，有什么事情吗？话说别一声不吭地就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啊，你是身后灵吗？” 看清来人到底是谁后，姜煜右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吐槽说道。 “唔……哥哥你这就叫倒打一耙哟？”土间埋嘟着嘴，开始了自己的辩白，“明明进来之前我有敲门的，然后进来之后又看见哥哥你似乎在忙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打扰你的耶？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非要说的话，肯定是把小埋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当作背后灵什么的哥哥的错吧！” 最后，亚麻色长发的少女，瞪着大大的眼睛，如此总结道。 头一次的，姜煜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并且，他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看见有人理直气壮地称呼自己为“可爱的女孩子”什么的——啊，顺便一提，某些能够脸色如常“嘤嘤嘤”的女装大佬不在其中。 敲了敲脑袋，姜煜不欲再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正色问道：“所以，我‘可爱’的一抹多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他故意强调了“可爱”这个词，本想是作为戏谑调侃，却不料对方确实一脸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谓，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兴趣盎然地说道：“当然是昨天玩的那个游戏啦！小埋我可还没有通关不是吗？”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3.小埋、小困、U.M.R 你还没有被那个游戏逼到放弃吗？ 姜煜差点直接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好在脑海里代表着理智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制止了他说出这样不知道会引发怎样可怕后果的话语。 于是最后，在自家妹妹期待的目光中，姜煜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直接用u盘将整个游戏文件和存档都拷给了她。 看着对方欢快地跑出去的背影，姜煜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句：“你记得先安装那个单独放置的exe啊，不然可能会缺少某个dll文件而导致游戏无法运行。” 伴随着门被关过来的声音的，是小埋轻佻而随意的“知道啦～哥哥真啰嗦～”。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姜煜木着一张脸，什么也没多说，将目光重新移动到眼前刚刚开了个头的「命运石之门」上。 …… 接下来几天，日子照常过着，姜煜每天过着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偶尔听一下课，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补觉就是跟五十岚商讨「饥荒」游戏素材的事情，期间让他感到十分疑惑的是，对方就好像跟他生活在两个世界似的，除开白天上午的这一段时间，他们差不多是没办法同时处于空闲状态的——说起来，明明在上课却觉得自己很空闲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时间就这般不急不缓地走到周四，期间姜煜倒是收到了来自缪斯的简讯，大概意思是说这个周末就是校园开放日，咨询他能不能去参观云云。想着反正自己通常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姜煜，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而今天放学后，因为忙着回去处理最近一堆需要上色的素材以及改写「命运石之门」选择系统的事情，他径直前往水高接了椎名真白，随后便拉着那位最近一直显得很忙碌的少女，回到了家里。 刚刚喘了一口气，准备开始进行上色工作的时候，玄关处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呼喊了一声，让自家妹妹去开门。游戏似乎正巧刚刚告一段落的土间埋，虽然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从地去开门。 然而，过了好几分钟，既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告辞或者道歉的声音的姜煜，有些在意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玄关。 随后映入在他眼帘的，是一个梳着马尾、还有两缕头发从鬓边垂下的，看上去颇为娇小的紫发少女。 “请问你……找谁？” 呆愣了片刻之后，姜煜果断迎了上去，顺便将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呆滞的小埋拨到了自己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位穿着跟自家妹妹和楼下的海老名菜菜一样制服的少女。 是了，这才是他会一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并且迎上来的原因。他可不想被小埋在学校的同学认为这个家里的人很没有礼貌什么的。 然而，这样礼貌的举动却只换来了站在门口的紫发少女一个冷漠锐利的眼神，被这样的眼神盯上之后，姜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土间埋，用眼神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结果却也只收获了自家妹妹虽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识，但同样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总之，还是先让对方进来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姜煜努力维持着微笑，邀请这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紫发少女走进了家中。 “卡、卡哇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煜总感觉自己在前面带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这样一句几不可闻的呢喃细语。但一想到那位比霞之丘诗羽还要过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就觉得完全不可能。 …… 在正襟危坐的少女面前放好茶水之后，姜煜用眼神示意小埋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亚麻色长发少女一瞬间背心被冷汗浸透，带着心虚的表情，张口欲言。 “那、那个……” “不、不好意思！都没有自报姓名！我叫本场切绘！！” 这句显得相当局促以及羞涩的自我介绍一出来，一下子就破坏了对方之前塑造起来的人物形象。换成安艺伦也的话来说，就是角色被“破坏”掉了。 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之间大变样的紫发少女，将呆滞的目光移到土间埋的脸上，随后就看见了对方脸上跟他如出一辙的表情。 本场切绘自我介绍过后，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那、那个，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你、你难道是埋同学的妹妹吗？” “噗嗤——！”姜煜闻言瞬间笑了出来，“哎哟～她哪里是……” “没错，我是她的妹妹小困！” “……什么小埋的妹……” 我说你还真的就应下来了啊？！撒这种轻易就能够被拆穿的谎言真的ok吗？ 姜煜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开始侃侃而谈的两位少女，随后终于得知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归还前几天自家这位目前自称“小困”的少女在学校不慎遗失的学生手册。 而到后面，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位怕生到习惯性用冷漠外壳包裹自己的紫发少女，居然对正处于“家里埋”状态的仓鼠少女，一口一个“师傅”称呼了起来。 最后到了饭点的时候，正当姜煜准备跟对方说一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的事情之前，本场切绘看了一眼时间，恍然大悟般双手相击，随后一脸焦急地告辞走掉了。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姜煜看着小埋，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 小埋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知道呢，不过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姜煜不由得笑了起来，戏谑道：“撒这样没意义的谎言，小埋你就不怕那一天被拆穿了之后，脸上很难看？” 土间埋闻言瞪大了眼睛，仿佛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谎言背后可能会发生的尴尬情况，于是她一下子哭丧着脸说道：“那可怎么办啊，哥哥？” 姜煜摆了摆手，一副嫌麻烦的表情，敷衍道：“.r的身份吧？看来你不光喜欢rpg游戏，就连在生活里也喜欢角色扮演……” “对哦，还有这一招！” 土间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开始安心地玩起自己的游戏来。 所以说，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导致一下子变得这么安心啊？！ 姜煜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总感觉这个孩子今后总有一天会跟他咨询关于朋友的烦恼什么的。 然而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根本给不出建议啊。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80.归途 看着自己好友脸上略显古怪的笑容，伦也眉头紧锁，愈发迷惑，他总感觉今天的姜煜，一直都怪怪的。 无论是之前提及英梨梨的时候，还是刚才讨论最近突然火起来的那个游戏的时候，对方的态度，都显得有些奇怪。 前者也就罢了，他虽然心里时常没有b数，但终究也是有些明白的。明白那位少女是唯一没有让他成为粉丝，却又独具意义的创作者。 而后者，他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因此，伦也看着面色古怪的姜煜，直截了当地问道：“阿煜你知道这个游戏？还是说知道那个公司？” “那并不是什么公司。”姜煜认真地纠正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团队，小到只有两个正式成员加上一个编外成员。” 伦也皱眉，似有所悟：“你……” 姜煜并不答话，只是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 当然，那些许的矜持，并没办法完全掩盖住脸上些许的得色。 听说「in」热度的上升，他心里的确有些开心。因为一开始并没有大力进行宣传，因此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经典的游戏想要火起来，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一个恰逢其时的契机。 例如近来火热的直播行业，又或者2ga社区里的各路大佬的鼎力支持。 但那些都需要时间，以及一点点的运气。 所以，开心之余，姜煜也不禁有些纳闷，不待伦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拧着眉毛问道：“不过说起来……伦也你知道为什么火起来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周末才发布出来，就算游戏本身的质量过硬，但哪怕仅仅是因为画面，也不应该这么快火起来才对啊？” 伦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煜明白自己的好友究竟是在问什么，因此颇为淡定地说道：“挺久了吧……非要追溯源头的话，大概是……五月份的时候？” 他记得真白应该是那个时候来日本的，而他也是通过真白，才知晓了樱花庄的存在，从而发现了那个不近人情却又热心肠，傲娇而别扭的天才程序员。 伦也呼吸一窒，喃喃道：“那不就是社团活动刚开始的时候吗？” “那时候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姜煜摇了摇头，视线再度飘移到了京都的街景上，“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还真是稍微有点怀……” “啪！” “唔……” 情急之中，伦也捞着背包轻轻打了一下姜煜的背部，不满说道：“别立g啊？咱们的光辉旅程，冬i之后才刚刚开始吧？” 姜煜失笑，随后忽然想到了东条希不久前做出的预言，喟叹般说道：“希望如此。” “不说这个了！”伦也挥了挥手，仿佛是要赶走姜煜刚才的丧气话一般，“怪不得之前那段时间感觉阿煜你很忙，原来是因为同时负责了不止一个游戏吗？而——！且——！居然还瞒着我？咱俩什么关系？你好意思？” “嗯……”姜煜沉吟了片刻，故作认真说道，“宅友？” “喂喂——！” 伦也表情有些不满，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哈哈哈……”姜煜大笑几声，“同伴行了吧？同一个社团的伙伴，简称同伴。” 伦也闻言脸色稍缓，撇嘴道：“马马虎虎吧。还有，我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你可别想糊弄过去。” “是～是～”姜煜没什么动力地附和了两声，“其实忙倒也不是特别忙，毕竟负责的方面不同。只是好几项工作一起涌上来的话，的确显得稍微有点……忙碌吧？” 他想起了不久前需要同时负责《春物》、「in」、「饥荒」以及「命运石之门」四部作品时，那种脚不沾地……不，应该说手不离键盘的残念状况。 伦也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一步，拍了拍姜煜的肩膀，认真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阿煜你，但是有主见终究是一件好事。不过，当确实承受不了的时候，不妨也依靠一下我们这群朋友吧？” 他话语间的措词，用得很小心，或者说很谨慎。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伦也心中那个沉默寡言的朋友形象，正逐渐被刷新着。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但总有一种对方有勉强过头的预感。 因此，才会在这里，为对方打下预防针。 姜煜没有回头。 但哪怕没有回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此时此刻一定是一副认真无比的表情。 所以没必要回头。 不过，那诚恳而温暖的心意他已然收到了，因此，他笑了笑，应和道：“当然。” …… 返程的路显得很平静，新干线逐渐远离城市，在山野之间穿梭，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又逐渐靠近城市。 千里江陵一日还。 在古时候，这是了不得的速度。 但在现在，哪怕是近乎横穿了整个本岛的京都-东京之旅，也只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 到达东京之后，一众学生聚集在车站里，以班级为单位又点了一次名，确认没有人把自己丢在了车上后，便在带队老师的招呼下，原地解散。 一众学生顿时化整为零，数十个小团体各自簇拥着团体里的中心人物，一边商量着等会儿去哪儿玩，一边往车站外边走去。 看到这一幕，姜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暗道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活力十足，他现在却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睡觉。 旅行的疲惫——主要是昨天两次登山的疲惫，让他久乏锻炼、锈迹斑斑的身体，显得有些不堪重负。 因此，他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加藤惠的身影后，便跟伦也随意打了个招呼，径直拖着行李往车站外边走去。 “诶诶诶～～阿煜你等等！” 伦也急忙唤了一声，然后跟身边的几位宅友打了个招呼后，便追了上去。 姜煜脚步不停，只是稍微放缓了些速度，很快便听得那个熟悉的嗓音在耳旁再度响起。 “我都说让你等等了吧？” “我这不是等你了？” 姜煜表情不变，语气也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语气，颇有一种噎人的感觉，让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话。 好在伦也同样并非常人，身为御宅族之中的例外，他不仅行动力十足，在脸皮的磨炼上，也下足了功夫。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最为明显的缺点，而且多半还是一辈子改不掉的那种——那边是快人快语。 此刻也是，他想到什么，便径直说了出来。 “我总感觉你……”伦也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词汇，“是不是稍微有些模仿加藤说话的方式啊？” 姜煜闻言表情一滞，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淡定说道：“是吗？但那可不是一般人模仿得来的吧？” 伦也言辞犀利地反驳道：“一般人也不会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便一边做着galgame，同时还瞒着社团的同伴，做着其它游戏吧？” 姜煜挑眉，轻笑道：“那我就不普通呗。不过我也不觉得普通人会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便拉起一个团队，异想天开般想要去做游戏。” “哈……”伦也长叹了一口气，举起了双手，“行行行，我认输。话说我是真觉得你跟加藤之间氛围貌似有些不一样啊？虽说老早之前就感觉有些异样，但最近愈发明显了，真是……” 说着，伦也摇了摇头，之后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下一刻，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而又充满了求知的渴望，说道：“说吧，你们发生了什么？” “……我总以为伦也你是不会对三次元的事情感兴趣的。” 姜煜沉默了会儿，不知是吐槽还是叹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他不待伦也继续提出疑问，直接扯开话题道：“你特地追过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所谓的话的吧？” “好吧，说正事儿。”伦也之前也只是说着玩玩，倒也没有非要弄清楚的意思，“啊，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当然对三次元的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但对于发生在好友身上的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姜煜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横了对方一眼，没有接话。 闲话说完后，也就到了正题时间。 “关于美智留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告诉你啊……”说到这里，伦也忽然压低了声线，仿佛接下来要讲述的东西，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她在的那个乐队里，除开她自己，还有三个人。” 姜煜一副丝毫不意外的表情，打断伦也的话语，平淡回应道：“正常情况下，摇滚乐队都是这个人数。” “我当然知道！” 伦也有些恼怒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插嘴，姜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随后，他才满意地继续说道：“关键点在于，那三个人——全！部！都！是！御！宅！族！” 这下，姜煜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失笑道：“我之前虽然说了其中可能会有御宅族，但还真没想到居然三个人都有份。你那位表妹周围的世界，还真是比想象的……更有宅味儿一点？” 伦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吧是的吧？当初把整个团队约出来见面的时候，我趁美智留短暂离席的空档，大玩特玩御宅梗，结果居然三个人都是饶有兴趣的样子，让我也吓了一跳！” 姜煜想到那一幕，忍俊不禁。 “而且啊而且！那群女生居然连「柏木英理」、「霞诗子」，还是今年五月份才开始崭露头角的「百里屠苏」这三个名字都认识，当时一下子就聊开了，勉勉强强在美智留回来之前，把话题给扯了回去。” 面对又开始习惯性滔滔不绝起来的伦也，姜煜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同时习惯性忽视掉了刚才出现在对方话语里的某个名字，打断道：“我知道你跟她们相性很好，所以冰堂同学的事情……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那当然！”伦也拍了拍胸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她们的第一场live就在明天晚上，这可是我废了好大一番心思，才能够在一周内完成的火速出道诶？嘛……当然也要感谢场子经营者那份‘想让乐团茁壮成长’的苦心啦～” “所以——” 对于自己好友还未说完的话语，姜煜却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会去的，地点和时间你稍后在line上发给我吧。” “ok！我马上也询问一下社团里的其他人。” 说着，伦也就直接拿出手机操作了起来，姜煜见状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选择了保持缄默，懒得管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开始迈步往前移动。 编辑完简讯后，伦也抬起头来，神清气爽地一挥手，说道：“那我们走吧！诶？等等我啊你～～” …… 在路口跟伦也分别，姜煜快步回到家里，看了一圈还算整洁的房间，本来便不算坚定的整理念头顿时败给了身体上的疲惫感。他把行李箱就留在了玄关处，然后把一堆伴手礼全扔在桌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铺好地铺，陷入沉睡。 他那一番动作的动静自然不算小，但很显然，沉迷游戏的小埋以及沉迷画画的真白，都完全没有发觉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后来登门前来准备午饭的丽塔，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又看了看姜煜紧闭着的房门，了然地笑了笑，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了起来。 待得姜煜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悄然来到了下午两点。他活动着酸软的身子，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从起居室路过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电视前的那块地方，果不其然地发现了自家妹妹披着仓鼠斗篷的身影。而后真白房间那半掩的房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熟悉声音，更是让他明白之前他随手摆在餐桌上的一堆东西，究竟是被谁收了起来。 他站在房门前想了想，最终还是敲了两声，推门而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44.绝对，小埋长大了后会跟哥哥结婚？ “对了，小埋，那个游戏你玩了几遍？” 一用在砧板上“噔噔噔”地切着菜，姜煜一边头也不抬的、看似随意地问道。 “那个游戏？哦——哥哥你说的是那个带有浓浓的上个世纪风格的rpg吗？” 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一边操纵地游戏角色击倒了转角遇到的敌人，一边随口回应道。 “对，小埋你玩了几个周目？” 将切好的莴笋放进水槽里，姜煜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带骨头的肉，皱着眉思考着自己该怎样处理它的同时，继续着自己的问题。 “那种解密游戏还需要玩多周目的吗？第二遍玩的时候，不是应该会完全没有意思嘛！” 土间埋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游戏画面，一个灵活的闪躲，避开了突然从侧后方袭击过来的敌人，并且反手用枪托将其击倒在地，然后补掉。 “嗯……如果不在意其它结局的话，的确只玩一遍也可以。” 姜煜顺着骨头与肉的粘合处用刀切了进去，随意地回了这么一句。 “其它结局？”土间埋声音稍稍有些惊讶，“那个游戏不就只有一个相当普通的happyend吗？” “happyend啊……”姜煜的语气变得稍稍有些奇怪，“那可是打从根蒂里就完全黑掉了的游戏哦？” “不过……‘那种解密游戏’吗？可惜我记得某人一开始玩得很挣扎耶，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吗？”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坐在地板上的背影，似笑非笑地戏谑道。 “那、那只是我一开始没有认真地对待这个游戏！哥哥你说这种话在我这里得分很低哟？还有‘从根蒂里就完全黑掉’是什么意思啊？不是一个超级寻常的正义战胜邪恶论调的游戏吗？”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放下了游戏手柄，走过来趴在台子上，看着正一脸凝重地处理着肉类的姜煜。 “得分？”姜煜闻言愣了愣，一瞬间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抬起了头狐疑地看着自家妹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这是小町的说话方式……诶，你偷偷看了我第二卷的原稿了？” 托脑中那个东西的福，他可以随时调用一切他存储过的资源，而且最近才誊抄并改写了一遍那部轻，他可不记得第一卷里面有出现过这样的对话。 “诶嘿嘿～”土间埋不自然地别过了脑袋，轻吐丁香，试图萌混过关。 她当然是有偷偷看过，就在那天被姜煜叫去测试游戏的时候，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放在e盘根目录下面的某个文件夹，顺便传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拿着半个下午的功夫，看完了尚未面世的第二卷。 “你呀……”姜煜看了一下自己油腻腻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将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只是有些喟叹般这样说了一句，随后又继续开始处理起已经将骨头剔除出来的肉类。 等等！第二卷里面，貌似有一个很糟糕的章节名字吧？自家这位小妮子不会瞎想吧？ 姜煜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忙不迭抬起头来，随后看见的便是脸色微微泛红的、正盯着他看的仓鼠少女。 “事先声明——”姜煜放下菜刀，举起右手，郑重宣明道，“——那部里面主人公一切的言行都是基于他自己的性格以及生活环境，跟身为作者的我完全没有关系！” 至少跟我没关系，有关系也是渡航的锅！ “我知道啦！”亚麻色长发少女如此说道，随后声音突然变小变弱了起来，“就算是……也没关系啦！” 姜煜嘴角扯了扯，摆手摇头一气呵成，语气坚决：“我不是！” “唔……哼！”不知怎的，听到姜煜这样说，少女突然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真的只有一点点喔？——冷哼一声后，径直走掉了。 “诶～～小埋你等等！” 姜煜本来是无所谓自家妹妹此时此刻的态度的，然而他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叫住了用力踩踏着地板的少女。 “有什么事吗！” 好家伙，语调一点也不客气啊？好歹给我把主语带上吧喂？ 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句之后，姜煜耸了耸肩，正色问道：“只是想要问问你在那一遍游戏流程里，有没有碰到什么bug，我好进行优化。” “……”土间埋见到姜煜如此正经的神色，暂时放下了心中小小的芥蒂，凝神思索了起来。片刻后，她开口说道，“应该没有吧？说起来，所有会卡住小埋这样的游戏天才的关卡，都是哥哥你设计出的bug啦！” “那这个游戏不就全都是bug了吗？” 下意识吐槽出声的姜煜，自然又让阴晴不定的仓鼠少女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没有答话，冲着对面做了一个鬼脸，随后轻哼一声，坐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小孩子吗你是？ 看着自家妹妹离去的背影，姜煜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不觉间渗出来的汗水，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对之前那个问题补充呐喊道： 我真的不是妹控啊啊～～ 顺便提点一句给诸位一头雾水的读者——春物第二卷第二章的章节名是：「绝对，比企谷小町长大后会和哥哥结婚（我是这么想的）」。 …… 第二天中午，伴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在向老师道别之后，教室里的人相互拥簇着前往了自己的用餐地点。 刚刚结束了跟五十岚的工作交流的姜煜，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课桌里摸出了自己的便当盒。 是的，便当盒——包含了自家妹妹对于哥哥深深的情感……你以为我会这样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galgame展开啊…… 因为今天凌晨熬夜太晚，所以索性没睡的姜煜，精神抖擞地准备早餐的同时，顺便准备了三人份的午餐。也因此，他这个一个上午都是处于一个精神恍惚的状态。这也就导致他与五十岚交流的时间稍稍延长了一会儿，达到了即将十二点的样子。 睡眼朦胧地打开了自己的便当盒，就在他刚夹起一块玉子烧准备放在嘴里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拍了一下，伴随着那熟悉的声音。 “哟，今天是便当吗，阿煜。”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5.第二卷的宣传 “咳咳……”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而咬到舌头的姜煜，咳嗽了两声之后，将筷子以及玉子烧放下，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身影，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突然出现的本领，是师从甲贺流还是伊贺流忍者啊？还是说是某个冠位assassin教授的啊？” “忍者？还有冠位的……阿萨辛？前一个还好说，但是后一个是什么啊？”安艺伦也有些不解地挠了挠脑袋， “没什么，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面对自己不经意间抖落出来的梗，姜煜极其敷衍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在意。 “你别说出了那样让人超级在意的话之后，又自顾自地让别人不用在意啊？！” 安艺伦也撇嘴吐槽，一气呵成。 “比起这个，伦也你嘿偶松膜事吗？” 一边将刚才那块玉子烧塞进嘴里咀嚼，姜煜一边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 “啊！”伦也惊呼了一声，拳掌相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是想问问阿煜你关于游戏制作方面，目前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这个啊……”咽下嘴里的蛋卷儿，姜煜凝神想了想，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目前来说没啥事。” “……那我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去凑够社团经费吧。” 看着从兴致勃勃变得失魂落魄只用了一句话功夫的伦也，姜煜有些不忍心，开口挽留道：“如果伦也你不介意测试另外一个游戏的话，我倒是可以找一份事儿给你。” “——！！！”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飞快地转过身来，抓住了自己友人的肩膀，郑重说道，“请务必交给我！” “好……好的……” …… “噗嗤～所以哥哥你就把测试那个老古董游戏的工作，交给安艺前辈了啊？” 看着笑个不停的自家妹妹，姜煜没好气地回应道：“是啊，就是那个你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才打出来一个普通结局的‘老古董’游戏。” “哈？什么叫我死了好多次才……那只是、只是小埋不太擅长那类游戏而已啦！哥哥你还不是fps那么的菜！” “我那只是不习惯用手柄玩fps而已哦？” 你别小看从小学就开始为三亿玩家的梦想奋斗的骨灰级玩家好吧？再不然拆迁六号以及恰鸡了解一下？ 与此同时，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嘁～～” 小埋只是一脸嫌弃外加不相信的表情，扭过了脑袋，专注于游戏画面上。 “嘿！我说你……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姜煜准备自证清白的话语，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后，他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 “摩西摩西，这里是姜煜，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小黑猫？” 姜煜半靠在柜子上，姿势随意，语气慵懒。 “别在自己编辑的名字后面加上‘酱’啊？姜君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面对电话那头不满的声音，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敷衍道：“嘛嘛……所以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呼……是关于你下一本书的事情。” “请讲。” “信息量有些大，简而言之就是出版时间初步定在了下个月初。这次拥有了比较充裕的宣传时间，因此应该会铺货到全国各地。” “啧……意思就是之前只是在东京都这一片在卖吗？” 姜煜的语气显得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日本的东京就相当于兔子的燕京，无论是人均消费还是生活水平，都超出了其余地区不止一筹，因此单单就这一地就贡献出了一周十万册的销量，应该也是有理有据的……吧？ “你那是什么惊讶到令人厌烦的语气？那么短的宣传时间，又要跟新人赏近乎无缝连接，只能在东京都内铺货也是理所当的吧？不过倒是有其他地方在网络上订购的，只是实际要拿到书，再怎么也要两到三天，所以真正的粉丝，是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哦？” “总感觉像是你自己的经验谈……” “笨、笨蛋！还、还有一件事！我上次跟你说了广播剧的事情对吧？” “嗯。所以说是声优方面已经找齐了吗？” “按照你给出的要求寻找了一番，大部分cv都有着落了，只是有几个角色还没有给出正式回复，说是要看一看到时候的工作安排。” 姜煜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样的话跟直接拒绝没两样吧？不需要瞄准知名声优，试试看新人以及二三线的，也不尝为一条路线吧？” “……你不会不放心新人毁掉你心目中的角色吗？” “比起那种情况，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凭借着自己的热情，依靠着这部作品一步迈入话题声优的行列不是吗？” 在声优偶像化的现在，一旦成为话题人物，也就意味着络绎不绝的工作预约。那当然是一段很艰难很艰难的路程，每个季度都会有一两个主役角色，还需要担心自己的水平跟不跟得上日益增长的人气……但只要咬着牙闯过来了，身上有了一两个标签，有了几个经典的角色，那近乎便可以顺顺当当地成为业界顶级的声优了。 五更琉璃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之后，她说道：“真不知道该说你自信满满还是狂妄自大……明明暂时连承包的动画制作公司也没有呐。” “随便你怎么认为吧。对了，作品宣传方面需要我进行什么配合吗？当然，签售会什么的，暂时还是算了。” “那你就暂时什么事儿也没有，只需要在推特上放出消息就行了。依靠作品本身的人气，应该还是可以轻松达到5、6万的销量的吧。” “这样啊……那插画那边埃罗芒阿老师忙得过来吗？现在只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吧？” “请你别小看了我们出版社好吧？如果不是有跟插画师好好确认过，怎么准确地订下发售日期啊？不过如果对方拖稿的话……” 听着黑猫莫名变得阴沉起来的语气，姜煜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说道：“我想……应该不会的吧？” 好可怕，这就是编辑对于拖稿创作者的怨念吗？已经达到了集合体的程度了吧？人理是不是很危险啊？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6.缪斯……女神！ 挂断电话之后，姜煜揉了揉脑袋，仿佛要将之前听到的，所有的一个编辑关于业界的抱怨之声，全部丢弃。 好半晌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解包打开了kirikiri，开始进行选择系统的重新编写工作。 这款工具采用的是介于java与javascript之间的物件导向程式语言tjs，是由作者自行定义的一种程式语言，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开发以及改写。因此使用者可以通过修改或重新编写tjs档案，去增加自己想要的功能。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姜煜不得不一边看着tjs的语言定义，一边进行程序编写工作。 于是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他默默工作到了凌晨1点，除开中途去洗了个澡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重写tjs档案上。 “这样，总算是……嗯……改好了吧。” 站起来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姜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文档，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自语道。 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去睡觉的时候，桌面上突兀地跳出了一个窗口，紧随其后的，是那段熟悉的电子合成女音。 “姜煜大人，凌晨1点3分43秒好！龙之介大人拜托我如果在1点过后发现您还在线的话，转达给您一条消息——‘「饥荒」美术素材的事情还请抓紧；「魔女之家」是个不错的游戏，只是程序工作太简单了些；另外，你改写的代码的第37行和第64行有误’。来自勤勤恳恳为龙之介大人工作的妹抖酱desu！” “这个魂淡……都说了别在我电脑上安装这些奇怪的东西，也别远程监视我到底在做什么……”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姜煜摇了摇头，关掉了电脑，准备睡觉。至于说对方所说的问题，他准备明早起来再修改，现在是确实撑不住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在不知不觉间，回归到了这种生活节奏当中呢？ 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又进入到了那一片熟悉的、一望无际的、满是破碎片段的幽暗空间…… …… 第二天，姜煜起了个大早。倒不是因为闹钟这样残念的原因。只是一大早就接到了自己好友电话，随后听了一大段吹捧以及抱怨之词的他，实在是没有了丝毫的困意。 电话来自伦也，谈话的内容，前半段是对方对于剧情的吐槽，说着诸如“这是我唯一玩过的主角每死掉一次才是happyend的游戏”这一类的话；后半段则是从剧情到演出效果全方位无死角的吹捧，简直让姜煜怀疑伦也怕不是收了钱的评测人。 末了，伦也留下了“如果阿煜你想把这个游戏发布出去的话，我会好好推广的！”这样一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姜煜不无恶意地推测到，自己的这位好友，今天应该是要昏昏沉沉睡上一整天了。并且在心底默默比较了一番唯二两个——赤坂龙之介不算——玩过这款游戏的人，感叹了一句：果然，伦也是真正的剧情拥簇外加考究帝。 做好早餐放在桌子上之后，姜煜吃掉自己的那一份，坐回到房间的电脑前，先是根据那位天才程序员的话，改掉了那两行代码，随后便又开始进行了游戏制作。 这世上没有任何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在诸多人感叹着游戏引擎的先进，游戏画面的美轮美奂时，没人知道背后到底有怎样的一个团队，为之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 日耀日，梅雨季中难得的晴天。 不知是否上天太过偏爱这群少女，在阴雨绵绵的时间内，突兀地收回了所有的神通，只留下了一轮耀日，高悬穹顶。 校园参观日，即是将平日里不对外开放的校园，开放给所有一般人的日子。大部分参观者，都是国中生以及家长，当然，也不乏姜煜这样附近高中的人。 由于音乃木阪是女校，因此姜煜不得不混迹在一群莺莺燕燕里，在保安大叔充满了压力的目光中，走进了学校。 那群少女给他说过，缪斯的表演是在上午11点的操场上，因此他没有像周围的国中生一样到处闲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而是默默走到了中庭的树荫下，开始玩起了手机。 于是，在悄然无声的等待过程中，他看着逐渐搭建起来的舞台，走来走去忙碌着铺设线路的学生会成员，还有一群在道路上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的国中生。 十点四十五分，一群穿着红白配色、肩背上都有着流苏的服饰的少女走上了操场一侧的舞台。见状，姜煜同样起身往舞台前走去。 十点五十五分，站在正前方的橙发少女接过了话筒，面带微笑地看着下方一群人，似是注意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姜煜，她有些兴奋地冲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姜煜微微惊讶过后，自然也只有微笑回应这一个选项。并且，他飞快地扫视了一边台上的九人，很快就发现了当初那位言辞尖锐的学生会长以及从来没有见过的另外一位紫发少女。 作为近乎从头到尾看着这群少女的人数从三人逐渐增加到九人的人之一，姜煜此刻说不太出心底是一个怎样的感受，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喟叹感。 哪怕他为这个团队付出的仅仅只是一部分作曲作词的工作，以及第一粉丝这样含糊不清的称谓，但他仍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参与感与荣誉感。 是了，一旦参与其中，你很难不被这群自始至终都异常努力的少女们所感动。 在简单的开场白过后，是按照队形站好的九位少女，以及从四周的音响里放出的激昂的前奏。 新歌吗？他不由得笑了笑，依旧是那熟悉的充满向上力量的曲调。而随着一句句仿佛是她们心声吐露的歌词喷涌而出，看着这群少女比之一开始近乎是拔高了一个台阶的舞蹈水准，姜煜不由得沉浸其中。 是的，于她们、于他而言，此时此刻能够站在这舞台上、能够站在这舞台下，都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 这才是真正的——缪斯女神！ 这是他心底，最为真挚的感叹。 347.他与她的赌约 随着这首「我们的live与你共度的life」的结束，四周顿时响起了今天参观的主力军们的惊呼声以及鼓掌声。哪怕是矜持的家长们，也默默跟随着自己的孩子鼓起了掌，微笑地看着前方站成一行的少女们。 在这般热烈的景况中，气喘吁吁的缪斯九人站在舞台上，脸颊上是止不住滑落的汗水，心中则是无法抑制的欢呼雀跃。 她们……成功了啊！ 少女们彼此看着彼此，露出了由衷的灿烂笑容，就连今天难得明媚的阳光，似乎也在这样一副画卷面前失掉了颜色。 世上唯有努力不被辜负——至少在你失败的时候，还能用这样的借口来激励自己重新开始旅程。 只要一看到这群少女，姜煜就会想到前半句话。至于你说后半句？这得怪某个思考方式超级别扭同时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家伙呀…… 鞠躬致谢后，少女们开始离场，姜煜同时也默默转身，准备往学校外面走去。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穗乃果好像也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因此还是赶快回去撸代码吧？ 带着这样令人无比残念的想法走到了音乃木阪学院的校门口，姜煜突然感觉自己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掏出来看了看，随后露出了一个稍显无奈的笑容，转身往回走去。 他现在得去又一次赴约。 …… “那么，学生……咳，绚濑前辈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看着眼前大概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金发少女，姜煜轻呼出一口气，第三次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还有，如果你们有闲心在旁边偷看的话，不如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如何？” 同样的，姜煜第二次冲从走廊的拐角处、偷偷往这边看的一群少女，如此建议呼喊道。 “咦～～咦～～”缪斯也不负众望地又一次作鸟兽散，嬉笑着跑到了从姜煜这里无法窥探的走廊另一头。 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袋，姜煜深深地吸气、再吐气，准备第四遍问出同一句话语的时候，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忽的抬起了头，仿佛下了莫大决心般说道：“……之前的赌约。” “赌约？” 最近忙得昏天黑地的姜煜，似乎完全忘记了曾经有过的这一档子事。 “我是说——我是来兑现之前的赌约的！是我输了。” 绚濑绘里咬了咬嘴唇，脸上一瞬间浮现了不甘心的神色，随即却立马化作一片坦然，认命般补充说道：“所以，依照之前的赌注，你想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啊……”姜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随后故意用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身子绷得紧紧的、仿佛一有不对，立马就会逃跑的金发少女，嘀咕道，“原来是这样啊……” 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一阵不适应的绚濑绘里，往后面小小地退了一步，双手挡在胸前，天蓝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姜煜，警告道：“先说好，一些过分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唉……你到底是把我看作怎样的一个人呐？”姜煜收回了周身做作的轻浮气场，正色问道，“真的不能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吗？” “对不起……诶诶——！！！” 听到姜煜的前半句话，下意识进行道歉的绚濑绘里，耳朵里又涌入了后半句话，顿时被惊得连忙后退了两步，跟对方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警惕地看着对面那位刚刚用如此正经的语气，说着超级不正经话语的少年。 见状，姜煜不由得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笑到腹部抽痛，眼角泛起泪花，他才终于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抱、抱歉，刚才只是见你那副模样，有些想看看如果说那样的话，你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结果完全猜中了，所以……咳，所以，很抱歉～” 在心底连连告诫自己不能生气、自己是来认输履行赌约的之后，绚濑绘里好歹算是阻止了自己羞愤欲走的双脚，用不那么友好的目光盯着姜煜，银牙紧咬，恨恨说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唔……”姜煜一瞬间进入了状态，做出了沉思的样子，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的赌注，其实早就支付了哟。” 绚濑绘里闻言一怔，脸上极其生动地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 在心底组织了一番言辞后，姜煜解释道：“之前本来就打算让海未用这个赌约，让你指导她们的舞蹈的，结果现在嘛……因此，你的赌注早就已经支付了。” 谁料，听到这样的说辞，金发少女却是摇了摇头，执拗地说道：“那不算。” “呃……那就，改成让你加入缪斯和她们一起努力如何？这个你也已经达成了哦？” 被超出意料的否决给惊讶到了的姜煜，眼睛一转，立马又急中生智地抛出了另一个要求。 绚濑绘里依旧摇头，认真地说道：“那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能算作履行了赌约。” “啊啊……” 看着眼前无比认真的女孩儿，姜煜有些头疼，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当初立下赌约的时候，他所能想到的，最残忍的赌注就是让这位当初严厉批评了穗乃果三人的学生会长，加入她们，成为缪斯的一员。 结果这一点居然不知不觉间在她们自己的努力下达成了，这样的结果着实让姜煜心情无比复杂，一时之间倒还真想不到向这位认真的少女，提出了一个怎样不算过分却又符合对方期望的要求。 “那个啊……如果我选择放弃应该是不行的……吧？” 沉默片刻后，姜煜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结果当然是得到了执拗的少女，肯定无比的回答。 说到做到，就是她的忍……人生信条！ 苦恼着的姜煜，目光不经意间又一次扫视到了转角处窥视着这边的几名少女，阀门打开，脑回路上一路电光带火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那就……拜托你帮助缪斯赢得lovelive的优胜如何？” 姜煜脸上带着浅笑，笑容中夹杂着几分自得，仿佛是在为自己想出这样一个点子而暗自喝彩。 “……好啊！” 惊讶带来的沉默过后，是少女脸上如释重负的、让人差点以为心跳漏了一拍的清浅笑容，还有那句自信满满、坚定无比的应答。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8.霞诗子的作品咨询 解决了这起一直压在绚濑绘里心头的事件之后，姜煜终于是得以脱身，快步赶回家中。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绚濑绘里在走廊里露出的那个灿烂笑容被所有人纳入了眼中，因此当姜煜两人再度出现在缪斯其余几人的面前时，自然是少不了好一番奇怪的眼神攻势。 不过这番攻势自然是被经验丰富（？）的姜煜随意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更何况他确实也没做什么，问心无愧不是？ 在一片吵闹的少女们的簇拥下，他认识了缪斯的另一位新成员——东条希。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位紫发女生一直都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盯着他看，目光中满是耐人寻味以及刨根究底的意味。 总感觉……这个女生很危险！ 怀揣着这样莫名的想法，姜煜没有在音乃木阪过多停留，说着自己还需要回去给妹妹做饭后，谢绝了少女们的挽留，告辞离开了。 而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东条希一直淡然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张塔罗牌——画面上是一位头戴冠冕，身披红袍，双手高举的人物——嘴里喃喃自语道：“并非命运之外，而是「教皇」吗？” …… 由于今天是惯例地进行采购的日子，路上姜煜也顺便去了一趟离家最近的超市，拎着三大袋东西，步履艰难地往家里走去。 到家之后，他先是看了看早上出门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不出意料的一点都没有动；随即他又扭头看向沉浸在某个格斗游戏，似乎是在尝试着锤炼出一套厉害连招的自家妹妹，摇了摇头，将已经冷掉的早餐倒掉，开始做午餐。 炒菜的时候，他不禁回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缪斯的演出，想起了那群少女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感觉从自己的手心处蔓延开一种瘙痒感。 他很清楚这样感觉——想写点什么，想写得不得了！ 三下五除二完成烹饪任务后，姜煜匆匆将几样菜端上桌，并且叫起了一直在玩游戏的小埋以及一直在睡觉的椎名真白，随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一脸郑重地拿出纸笔，右手微微颤抖着，写下了一连串语句。 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操作的椎名真白以及小埋两人，面面相觑之后，也只得自顾自地吃起了午餐。 毕竟，她们是真饿了。 …… 感觉胸中那股按耐不住的热情逐渐消退之后，姜煜终于是从那种仿佛可以感觉到笔尖轻触纸张时，所传来的微妙雀跃感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他看着写满了一张a4纸的长句短句，心下微微错愕。 这是……我写出来的歌词？这也太……正能量了吧？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份如果再补上副歌部分，就能够算是比较完美的歌词，将其夹在了一旁的书册里，准备之后再完善一下，直接送给缪斯那群少女，看看她们能不能演绎出来。 既然是因为她们才写出来的，那么只要对方不嫌弃，交给她们演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才略显迟钝地感觉到了胃部传来的空荡荡的感觉，灌了一口电脑边上摆着的昨晚拿出来的麦茶，起身往屋外走去。 接下来，是进食的时间了。 吃过午餐后，姜煜将早餐和午餐的餐具尽皆清洗干净，好好摆放在碗柜里，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仍旧在研究那个格斗游戏连招的小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唏嘘感。 遥想当年，他也是个气吞万里如虎的……咳，我是说他的童年也是街机厅里的三国志、西游降魔、恐龙快打、拳皇97、合金弹头什么的啊…… 所以后来，姜煜才会在学生期间，玩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后来被誉为只有肥宅才会玩的横版过关游戏来着。 嗯，这个时候就得来一句——假猪套天下第一！（流下了版本的眼泪） 思绪稍稍有些偏离了正常轨迹之后，回过神来的姜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回去做自己的游戏。 毕竟刚刚写好了选择系统，不好好努力一番，怎么对得起之前的付出？ 话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已然强有力地证明了某人是个无可救药的社畜了吧？ …… 晚上九点，刚刚超额完成了今日份的工作的姜煜，正懒懒地躺在地板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脸上是此时此刻的呆滞也掩盖不了的，满满的疲惫感。 说起来，因为不想麻烦其他人，所以非要自己一个人搞定游戏程序方面的工作——这样说不上到底是负责还是不负责的原因……您还真是觉得您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啊？ 不过……嘛，就单打独斗惯了的人来说，能够与他人进行合作，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了吧？ 正在考虑着这样不知道是独立还是自负的行为是否正确的时候，姜煜突然就接到了另一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的代名词的黑长直少女的消息。 霞诗子：「后辈君现在有空吗？想跟你商量一下『四月是你的谎言』下卷的情节安排的事情。」 见到这条消息，姜煜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下有些讶异。在他心里，霞之丘诗羽可绝不是那样会放低身段，寻求他人建议的人。想了想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屠苏：「有空是有空……不过我不觉得学姐你需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就算是要讨论，也正应该跟更加了解市场情况的编辑讨论不是？」 刚刚洗完澡出来，发过去这样一条消息后，就满心忐忑地抱着手机的霞之丘诗羽，看着这句回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少见地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她也不知怎的，最近自己提笔写故事的时候，总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他觉得怎么样？这样安排他会满意吗？这种情节安排是不是太过自我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一股脑地涌上来，也就让她的写作进度一拖再拖，眼见着这个月月底就是编辑部那边定下的截稿日期了，她居然连一半都没有完成。这才升起了跟姜煜这位一开始提供给她这个故事、这个灵感的人，商量一下的心思。 不过，对方这个态度，让这位黑发少女，稍稍有些恼火就是了。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9.兄妹UP主（上） 如果说一般人的职责，是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话。那么作家的职责，就是为书中人物的命运负责。——难赋 …… 霞诗子：「后辈君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明明是超级平淡的一句话，姜煜却仿佛看出了其背后蕴含着的深深寒气。学着以前看过的某部中的主人公，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姜煜连忙进行回应。 屠苏：「您请说。」 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触怒这位无比棘手的学姐，一时慌乱之下，还用上了久违的敬语。 翘着腿等待的霞之丘诗羽，看着这个回应，不知怎的，升起了一种自己虽然赢了但是也输了的奇怪感觉。一时间想不透彻的她，按下了脑中这些繁杂的想法，开始进行今晚的正事儿。 霞诗子：「我现在主要有两个犹豫的地方——一个是后面是否还要安排给公生和熏一场共同的演出；另一个则是熏的病情的处理。后辈君的建议是什么？悲剧or喜剧？」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姜煜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也是上个世界，所有《四慌》的粉丝，共同有所遗憾的两件事。 一个是前期剧情的爆点，另一个则是在末尾升华了整个作品的**。 如果不改变，他会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自己曾经流过泪的作品；如果要更改，他或许会稍稍有些遗憾，随即欣然——他俩的故事，也终于是在另一个人的笔下，有了一个近乎梦幻的美好结局。 虽然这样来讲，这部作品能够在十年二十年后依旧被人们翻出来阅读、崇拜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凝神思索了良久也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姜煜将自己的角度从读者转移到创作者的位置上，愕然发现他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屠苏：「虽然是这样在问我，但学姐不是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吗？因此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正如每个普通人的职责，是要为自己选择度过的这一段人生负责；创作者的职责，就是为他们笔下出现的每个人物的命运，赌上自己的一切。 看到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之后，霞之丘诗羽仿若从梦中惊醒似的，酒红色的眸子波光粼粼，心尖儿传来的些许酸涩感让她情不自禁地鼻尖发酸，随即而来的，就是无法抑制的笑意。 少女脸上绽放着万物为之失色的笑颜，双腿不自觉地开始抖动。一瞬间的，她感到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清明，大片大片的情节涌现了出来，手心处也传来了莫名的瘙痒感。 「是呢。」 简单地回应了这么一句之后，霞之丘诗羽连忙打开电脑，点开了专属于「四月是你的谎言」的文档，顿时，房间只听得见一脸潮红的黑发少女的呼吸声，以及手指敲击键盘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另一边，看到这句回答之后，姜煜由衷地笑了笑，暗道学姐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自己构思出来的情节，正马不停蹄地在电脑前努力着吧？ 诶？只是，不要耽误明天上学就好了…… 话说，我这样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不务正业的人，担心这样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伴随着梅雨季的远去，无论是聒噪的蝉鸣、还是热到让姜煜成天只想传短袖短裤的天气，都在提醒着他夏天的来临。 夏至，阳热至极，昼至长也。 前几天日历上的这个节气，也在告诉着他这一消息。 在迈过这被上千年前那个“独以强亡”的朝代所定下的正式迈入夏天的标志后，第一个周末里，姜煜一脸懵逼地被神神秘秘地土间埋拉进了她的卧室。 被自家妹妹半拖半拽地弄进她的房间后，姜煜看着小心翼翼在门口窥探着的外面的小埋，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家里就算再怎么说，也只有三个人而已。椎名还是个不喜欢出门的性子，因此就算小埋你想要向我咨询什么事情，也大可不必如此。” “这个……小埋我也是有各种各样的苦衷啦……” 面对姜煜这样的说辞，仓鼠斗篷少女只是嘟哝出这样一句话，再次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轻轻带过了门，并且上了锁。 听着锁扣的声音，姜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瞳孔微缩，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无数个galgame以及漫（ben）画（zi）里面的情节，脸色有些糟糕。 正考虑着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自己该如何脱身的姜煜，突然就看在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朝自己走过来的小埋。 他不由得又退了几步，随后不慎被床沿撞了一下小腿，一屁股坐在了少女闺房的床铺上。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少女，冷汗瞬间从他的背心渗出。 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俱在的局面下，土间埋也果然不负众望，在姜煜面前站定，随后抬起了头，羞赧着说道：“哥哥！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对不起虽然一瞬间有些心动但冷静下来仔细考虑果然还是……阿勒？” …… “所以，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n站游戏区小有名气的up主？” 看着眼前屏幕上的up主后台，姜煜有些哭笑不得地扭头看了看自家妹妹得意洋洋的脸庞，语气古怪地问道。 亚麻色长发少女认真点了点头，自得地说道：“这可是小埋用了一个月的功夫就做到的事情了哟！” “我倒是觉得你如果开直播，也不用干啥，就直播你吃东西的过程，你的粉丝都会超出这个好几倍的样子……” 姜煜撇了撇嘴，吐槽说道。 “啊！”小埋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说道，“居然还有这个方法！” “喂！你可别真这样做啊？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先不论你这样做了舅舅舅妈那关过不过得去，就算是你哥哥我，也不会允许自家妹妹在网络上抛头露面哦？” 看着似乎有些心动了的少女，姜煜难得地用无比慎重的语气，为其分析起了这其中的利害。 并非看不起直播平台——虽然那的确就是个泡沫经济——只是他完全不愿意自己的家人，以那种方式成为上个世界已然逐渐变成贬义词的“网红”成员之一。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0.兄妹UP主（下） 面对自家哥哥这样难得的正经的劝慰之语，特别是对方的眼中，还蕴含着深深的担忧之色，土间埋心底稍稍有些开心。 少女灵动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哎呀，小埋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呢！刚才只是逗哥哥你玩的啦！” “是这样啊……那就好……” 面对仓鼠少女这幅“又耍到你了，我很开心”的神色，姜煜并未升起什么不满的心思，而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安心表情。 这副样子，倒是让小埋稍稍升起了一点内疚的心思，同时也有些欢喜于对方对于自己的关心。 不行，我现在得保持冷静，如果被哥哥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的话……一瞬间，土间埋仿佛能够看见自己被姜煜撵得满屋子跑的悲惨景况。 说来也怪，明明之前都是那么个阴郁的样子，结果自从我一升上高中来到哥哥这里住之后，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开朗了是肿么回事捏？ 啊！嗦嘎！一定是小埋来这里了的功劳吧？诶嘿嘿～～ 这样想着，土间埋在自己并未察觉的情况下，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看着突然开始傻笑的自家妹妹，姜煜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心中不无担忧地想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又疯了一个？ 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总之！”姜煜用手拍了拍小埋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叫我看这个的目的，就是跟我炫耀的？” “哼——！”土间埋瞬间从温顺的傻笑状态中退了出来，不满地嗔道，“哥哥你这是什么语气嘛！小埋我难道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吗……”姜煜闻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挤过身子，一边操纵着电脑，一边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你哥哥我也给你看个东西好了。” “东西？什么东西？” 仓鼠少女趴在躬着身子的少年背上，半疑惑半惊讶地反问道，同时目光往自己的mac屏幕看去。 画面上，依旧是n站的网址，只不过姜煜点击了一下切换用户，稍稍回忆了一会儿后，输入了另一个帐号密码进行登录。 土间埋略显奇怪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登录进去后，姜煜同样是将页面切换到up主后台，指了指他迄今为止上传的那几个视频，挤眉弄眼地笑着说道：“其实你哥哥我也是个up主来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还蛮有人气的哟？” 他这倒不是在说笑，一开始那三首乐曲已经为他赚足了眼球，使得大部分有上n站习惯并且喜欢看热门视频的人，都知晓了有他这一号人。而后来那个「butter-fly」的mad，更是为他吸引了一大票粉丝。 因此，纵使他这个一时兴起创建的「御主」帐号，有着经常摸鱼、不务正业等等标签，也没有妨碍他突然之间成为n站上的人气up主之一。 亚麻色长发少女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她的关注点全在个人中心右上角的粉丝数上——个十百千万十万…… 对比了一下粉丝刚刚突破五位数就沾沾自喜的自己，土间埋猛然抬起了头，羞红着脸，眼中似乎还带有些许泪花，呜咽一声后，转身冲到了自己的被子。 看着自家妹妹动作娴熟地裹着被子滚了几圈，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被子里这样一副奇观，姜煜嘴角微微扯了扯，有些想笑，但又发觉自己还真笑不出来。 他叹息了一声，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只大型仓鼠的姿态，往自己认定的背部那边拍了拍，略显无奈地说道：“就算受到了打击，小埋你也不用这样吧？我又不会笑话你……” “笨蛋欧尼酱！” 被子里传来了少女闷闷的回答音，同时她蜷缩在被子里的身躯，也在床铺上扭动着，似乎是想甩掉姜煜放在她背部的那只手。 所以我才会认为傲娇系或者一言不合规避风险系的女孩子很麻烦诶？ 不过，后面那个是什么啊？有什么代表性的人物吗？ 苦恼地敲了敲脑袋，姜煜努力运转着自己的脑回路，寻找着此次事件的解决之道。需要的结果很简单，只要能够让这小妮子的账号拥有更多的粉丝就成了。这样看来，果然最简单的捷径还是……嘛嘛，打住。 发觉此路不通之后，姜煜自然转换了一种思路，准备参考一下上个世界那些知名的游戏主播以及up主的成名之路——虽说如此，由于他接触b站以及游戏圈子的时间相对较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不过脑海里仅有的几个人物，倒还真让姜煜想到了几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有些兴奋在空中挥了挥圈子，随后再度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脊背，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可以交给你涨粉丝的办法哦？” “……” “你平时也没怎么看我玩这个东西吧？但我确实就是有这么多粉丝（虽然都是由于脑子里某个作弊器的功劳），所以这方面的事情，的确是有捷径哦。” “……” “唉～～既然小埋你不感兴趣，那我就走咯。” 言罢，姜煜转身欲走，待得他一只手都已经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呼啦”一声。 被子，被掀开了。 …… “这就是哥哥你说的办法？我觉得也没什么用嘛……” 端坐在床铺上，土间埋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姜煜的讲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姜煜闻言并未反驳或者辩解，只是脸上犹自带着神秘的笑容，摊手耸肩一气呵成，表达出了一种“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的无赖气质。 他可没有敷衍自家妹妹，刚刚他叙述的重点，就是落在了一个“角色建立”上。在这个信息时代，不可否认的是，在网络上终究是更加有特色更加有个性的人，才能从茫茫人海里脱颖而出。 而具体到如何建立角色上，他给出了两条路——一条是从各大小游戏入手，深度挖掘创作者在其中赋予的想法以及剧情本身的意义，从小众走向大众；另一条则是直接瞄准刚出来没多久的各种3a大作，制作出事无巨细的攻略视频，同时也可以效仿某个酷爱雨景、玩恐怖游戏时比游戏本身还要吓人的丢人主播，剪辑出符合游戏风格的op和ed，就像给他人播放电视剧一般，增加视频本身的吸引力。 前一条路瞄准的就是「魔女之家」、「ib」这一类独立制作的小游戏；而后一个，则是类似于「神秘海域」、「战神」这样需要一定操作的知名大作了。 当然，跟他一样全凭心情更新、同时跨圈子进行创作也是一条道路，不过……视频本身的质量必须得相当出色就是了。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1.草莓100% 当然了，如果想要效仿某个摸鱼主播的话，估计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末了，姜煜在心底这样默默补充了一句。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有生之年的第21剑出来的时候，那种整个小圈子里，普天同庆的夸张盛况。 看着姜煜这样一副不愿多言的表情，土间埋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采纳自家哥哥的建议。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对方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忽悠过她。而她最终的选择则是…… “……话说，小埋你会剪辑视频吗？到时候可别来找我哟，我应该没那个空闲帮助你什么的。” 姜煜靠在椅背上，看着如他所想般选择了从3a大作下手的亚麻色长发少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超级怕麻烦的样子。 少女见状轻哼了一声，忿忿说道：“那种事情，就算没有哥哥你帮忙，我也做得到啦！” “呃……抱歉，是我的措词有问题。”诚恳地道歉之后，姜煜补充道，“我指的是小埋你会剪op和ed吗？还要搭配上适合的乐曲。” “诶？这个……” 土间埋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了犯难的表情，随后她将视线“不经意”地飘向了姜煜。 面对自家妹妹求救的目光，姜煜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不过看到自家妹妹立马又要晴转阴雨的表情，他姑且还是解释道：“我手上有社团的一个游戏，跟其他人合作的两个游戏，轻也需要准备下一卷的内容……因此，我是真没空帮你。” 听到这番说辞，少女不经皱起了眉，虽然直觉告诉她姜煜说得不尽详实，但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这么多工作压过来，没有办法帮助她进行视频剪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虽然稍微有些不甘心，但本质上来说还是相当善解人意（或许？）的少女，最终还是没有勉强姜煜非要帮助她剪辑视频什么的，这也让其松了一口气，随后飞快地从少女的房间里溜出去了。 刚刚走到起居室里，准备久违地让清凉的麦茶滋润身心的姜煜，突然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平淡的声调。 “姜煜，年轮蛋糕。” “咦！呼……吓我一跳，椎名……” 一只手轻抚着胸口，另一只手稳住了差点洒出来的麦茶，姜煜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椎名真白，颇为后怕地说道。 黄发少女不解地扭了扭头，重复道：“年轮蛋糕。” “好～好～”被这样固执而又丝毫不在意周围一切的行为弄得有些没辙，姜煜走到橱柜里，拿出了在最上方放着的年轮蛋糕，递到了少女的手中。 椎名真白用着恐怕只比她画画时稍逊一筹的娴熟动作打开了包装，然后嘴唇轻张，贝齿从年轮蛋糕最外面的一层表皮开始咬起。给姜煜的感觉，就像是在投食自己饲养的……松鼠一般？ 椎名=松鼠，年轮蛋糕=榛果？ 得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等式的姜煜，哑然一笑，摇了摇脑袋，看着眼前正在进食的少女，柔声问道：“说起来，椎名你的投稿怎么样了？饭田小姐有通过吗？” 椎名真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咽下嘴里的蛋糕，点头回应道：“新人赏还没有结束。” 闻言姜煜愣了愣，随后他立马明白了椎名的意思——原稿通过了编辑的审核，但是新人赏还没有结束，所以暂时还不能刊登在杂志上。 &到这位拼尽一切的少女，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成功的领域之后，姜煜欣慰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说道：“那恭喜你了！要发售的那天，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去买吧？” 正低着头吃着年轮蛋糕的黄发少女闻言，动作有了一个微小的停顿，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转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啊？ 哪怕已经有了差不多两个月的相处，但姜煜有时候依旧没办法理解这位少女的一些行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不过有事在身的他，也没有多想，拎着自己的麦茶，准备继续自己的galgame制作工程。 …… 次日午休，姜煜吃着从商店买来的面包和牛奶，一脸仿佛是在受刑一般的痛苦表情，艰难下咽着。 倒不是已经腻了什么的，以前都吃了那么十几年的这东西也没见腻。然而凡事最怕的是对比，在周围只能算是混了个脸熟的同学们的便当的香气的衬托下，他这点儿东西，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正当他闷不做声地快速解决着午餐的时候，离他不远的用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围坐着一同吃饭的、不知道是叫川什么，还是什么崎两位，在进食途中的闲谈，不可避免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诶，川田，你最近有看到风信子老师新作的宣传消息吗？听说这次居然是轻哟！” 原来这位是叫川田啊……姜煜默默把这张面孔跟名字对上了号。 “轻？松崎你没有开玩笑吧？那位老师不是在前年被评为了近十年全国最受欢迎的年轻作家吗？有必要再从传统文学领域转到轻里面来吗？” 好，这位是叫松崎……这两个人怎样都无所谓的好吧？！真正吸引了姜煜注意力，当然是这两位口中的谈资，那位曾经不知为何帮助过他的知名作家风信子。 “我也希望是开玩笑来着，可是是真的嘛。名字好像是叫「草莓100%」什么的，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对吧！” “诶，这样啊……我倒是有点兴趣来着，以前只看过风信子的一本推理。轻或许也不赖呢？” “噗哈哈……你不会天天被安艺那家伙在耳边念叨，所以被同化了吧？” “要、要你管！只是安艺推荐的一些作品确实很不错啊！我建议松崎你也去看看……” “啊，不行不行，绝对没戏。如果被家里人知道我有成为御宅族的倾向什么的，绝对会被削减零花钱的啦……”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2.发售日 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姜煜咬着吸管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准备搜索看一看刚才听到的那个新名词。 兴许是午休时分用网络的人群比较多，导致附近的基站难堪重负，google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等待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是跳转到了搜索结果的界面。 「近十年全国最受欢迎年轻作家、推理协会成员风信子，即将推出轻新作！」 有这样子中规中矩的消息。 「『草莓100%』？究竟是末路狂欢还是王者归来？」 也有这样表达了不太看好意愿的报道。 「震惊！国民作家风信子选择回归轻，究竟是……还是……」 当然，看起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这样为了吸引眼球而不顾一切的标题什么的。 浏览了几个报道之后，姜煜总结出了关键的几条消息——风信子新作；回归轻；青春恋爱物语……等等，最后那个词貌似有点眼熟的样子？ “发售日是在下个月的1号吗？那天好像正好是周六的样子？” 姜煜嘀咕了一句，记下了这个时间，准备到时去买一本看看。如果的确是一部好作品的话，他也不会吝啬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进行推荐。虽然，有没有他的推荐，对于那位国民作家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了。 不过说起来……貌似前几天黑猫告诉他的《春物》第二卷发售的时间，也是在下个月初来着？会是同一天吗？而且他好像又是在推特上转推了之后，再没有关注过相关消息的样子？ 总感觉自家那位编辑又会发飙啊…… 带着这样不安的心情，姜煜起身走到教室后方，扔掉了午饭产生的一堆垃圾，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下午的课程开始。 …… 学生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当然是学习！ 那么日本高中生呢？ 拯！救！世！界！ 带着这样崇高的理想，姜煜默默将几本教材装进手提包里，准备拿回家去稍稍复习一下。 谁叫刚才的班会，小佳乃才在讲台上说了一下关于还有半个月左右时间的期末考试的事情？ 果然，夏天就是跟考试挂钩才对劲儿嘛！（雾） …… 晚上，刚刚刷完碗的姜煜，回身便看见了仍旧在玩着游戏的自家妹妹。他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提醒了一句：“最近快要考试了，小埋你不用复习的吗？” “那种程度的课程，复不复习都无所谓啦～～”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面前的屏幕上，对于这样应该是父母说出的话语，给出了极其无所谓的回答。 “这样啊……”姜煜点了点头，似有所指般说道，“一般来讲，期末考试学校的确不会为难学生来着，不过如果小埋你完全不复习的话，能够保住年级第一吗？” 闻言，少女的动作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闷闷回应道：“我会拜托哥哥的，所以没关系。” “嗯？哦，你说的是大平哥啊……”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为什么我一抬出大平哥哥的名字，欧尼酱你就完全放心了啊？！” 面对少女嘟着嘴的嗔怒脸蛋儿，姜煜摆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与此同时，在同一幢楼的某间房间内，将自己橘红色的短发扎成两条辫子的少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数学题，颜色跟发色一致的眼眸深处，好似有成串儿出现的公式以及代数式，头顶，似乎还有缕缕青烟，正袅袅而上…… …… 七月一日，晴。有耀日当空，是万里无云。 姜煜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好早餐并且吃了自己那份后，他穿戴整齐自己惯用的出门装备，轻手轻脚地推开家中大门，走了出去。 即便是清晨，但燥热的天气和烦躁的蝉鸣，都让姜煜感到了些许不适，升起了“果然还是呆在家里比价好吧？”这样的念头。 不过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便必须要履行才是。更何况，他还约了人。 走到集合的车站，姜煜立马便发现了似乎老早就等待在这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错愕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的确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约定好集合的时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我说……伦也你有必要来这么早吗？若是之前再把集合的时间提前一点，恐怕现在现在已经在还没有开门的书店门口排队了吧？” 吐着这样无所谓的槽，姜煜拍了拍自己友人的肩膀，提醒着对方自己的到来。 留着普通的齐短发、******的乍一眼看上去无比寻常的黑发少年闻言转过身来，郑重说道：“太慢了！为了这样的作品，即便是前一个晚上就在那里打地铺排队，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想完全没有达到那个程度的必要。行了，快走吧。” 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之后，姜煜扯着伦也的手臂，往售票处走去。 今天只有他们俩去第一时间购买那位风信子的新书来着。虽然之前有咨询过加藤惠三人，不过被对方以“那天得跟家人一起出去”、“根本忙不过来”、“没兴趣”三种理由给分别拒绝掉了就是了。 等候电车到来的时候，正在无所事事玩着手机的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身旁的友人问道：“说起来，期末考试的事情，伦也你有准备好了吗？” “现在可是准备战争的阶段，阿煜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呢？！” 面对这样超出了自己理解范围的形容，姜煜的脸色一瞬间显得有些呆滞，迷茫地回应道：“这难道不是……一般高中生会讨论的话题吗？” “……（叹气）听好了阿煜！我们可不是一般高中生！身为即将载入史册的游戏制作社团，我们必须……” 已然猜到了接下来会是巴拉巴拉一大堆废话的姜煜，果断出言打断说道：“既然如此，伦也你还是赶快想一个名字出来吧！” “唔……” 353.总感觉男生一起逛街会怪怪的？ 面对一瞬间哑口无言的安艺伦也，姜煜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所以说，社团名称这种其实应该一开始就考虑好的事情，结果你这个发起人却完全没有概念哦？” “诶……取名字这种事情，我超苦手的啦～～” 安艺伦也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哈，试图就这样糊弄过去。 姜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如果伦也你没主意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名字来着。虽然不保证你们一定满意。” 比如东方幻想乡啊，狼与香辛料啊，型月重工啊这一类貌似都快被用烂掉了的名字……桥豆麻袋！最后那个东西有点不妙吧？ 咳，认真地讲，姜煜的确有仔细考虑过取名的问题，也的确有过几个自我感觉还不错的名字——比如supershe，超级靶场，强行在简称在a一波ssr；又比如simplensoftare，代入了他上个世界相当喜欢的一个乐队的名字；再或者blessingsoftare这样蕴含着美好祝愿的名称…… 而安艺伦也听完姜煜所说的这几个名字之后，顿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沉默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第一个其实蛮不错的，第二个直接把别人作品的名字来过来用真的大丈夫？至于第三个……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其中蕴含着不好的意味，所以还是否决！” “这样吗？”姜煜勉强让自己不笑出声来，佯装镇定地说道，“不过第一个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主要是我有点审美疲劳了来着。” “审美疲劳？可是就连我，貌似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一个名词诶？” 对此，安艺伦也表示出了相当程度的不解。 姜煜耸了耸肩，没有解释的意思，指着已经停住的电车说道：“电车来了，我们还是赶快上去吧。如果等下一班的话，可不知道队伍会排到哪里哦？” 说着，姜煜率先迈步往空荡荡的车厢里面走去，伦也惊呼着紧随其后。 …… 两人只坐了两站电车便下去了，毕竟对方是国民作家，哪怕突然掉过头回来写轻，捧场的人也还是很多。就算是许多嘴上说着绝对不会买来看的粉丝，大概率也还是会偷偷摸摸地买来看吧。 下车之后，两人快步跑到作为目的地的这一片区最大的书店。因为来得还算早，书店才刚刚开门，人流量虽然挺大，但依照亲眼见识过cm展的安艺伦也所言，眼前这一幕简直都是小case。而对于前不久才去一个刚开张的大型购物中心逛过的姜煜，显然也算不上什么需要担心的大场面。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都拥有着莫名其妙的能够在汹涌人群中穿梭自如的能力，这难道是所有孤零零被后天培养出来的被动技能吗？ 怀揣着这样有的没的的想法，姜煜跟随着轻车熟路的安艺伦也，顺着人潮轻而易举地来到了专门贩卖轻的一层楼。在这一层停留的人数不少，可能大多数都是冲着前段时间铺天盖地宣传的「草莓100%」来的吧。 看着摆放在最前方、有着自己专门的一块看板，张贴宣传标语的一堆书籍，安艺伦也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拉扯着姜煜的手臂，挤进了人潮之中。 片刻后，两人拿着两本在重重围堵之下“抢”出来的新书，从人群中逆流而行，挣脱了出来。 如果是作家签售会的话，那当然可以规规矩矩地排队什么的，不过变成这样只是单纯地在这里贩卖作品，那似乎就不能抱有人们会好好排队的期望来着了。 就在姜煜准备朝着收银台走去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了一股阻力。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抢先一步说道：“如果伦也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去买的话，就去吧。我会在付了账在下面的休息区等你的。” 安艺伦也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地说道：“虽然之前我就有这个预感了……不过阿煜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今天也是你的新书发售的日子吗？” “我……的？” 最近根本没有关注这方面消息的姜煜，表示自己一脸懵逼。 最后，一脸微妙的姜煜，手里拿着一本文库本，跟提着一纸袋文库本、一脸恋恋不舍的安艺伦也，一同走出了书店。 时间已然是上午十一点，买好书之后，他还陪同安艺伦也在书店里兜兜转转了许久，要不是他的催促以及强烈要求，他总感觉对方能够轻而易举地在这里消磨掉一整天时间的样子。 坐电车返程的时候，姜煜看着身旁一直盯着他自己脚下的纸袋看，偶尔抬头移开了目光，却过不了多久又被其吸引住心神的伦也，撇嘴建议道：“如果这么想看的话，那就拿一本出来看好了，反正你都买下来了不是吗？” 谁料，伦也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对待这些充满了创作者的爱的作品，怎么能够如此草率呢？当然要回家好好洗过澡之后才能拿出来阅读吧！” 沐浴？莫不是还要斋戒？难道你是哪位装作高中生在人世修行的僧人吗？ 在心底这样吐槽了一句之后，姜煜也没了说话的**，看着手里有塑封好的文库本，他久违地升起了一股期待感。 虽然之前没有读过那位国民作家的作品，不过既然都有了这样的称号了，想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人的名树的影，就像上个世界的东野圭吾，只要你曾经听说过这位作家，哪怕你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你也会对其抱有一定程度的期待。 在车站跟伦也告别后，姜煜一路沉默无言地回到家中。动作利落地把午餐准备好之后，再将两个睡到现在的女孩叫了起来，督促着两人洗漱并且吃午餐。 忙碌完这一切后，他才有空坐在自己的房间，撕掉塑封，将那本封面上画有一位正抚弄着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的黑长直发少女。 「风掠过，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那时所有人都不谈永远，然而岁月却有老去的那一天。致诸位心中最纯粹最纯真的青涩爱恋物语第一弹！希望本书能够让你想起，那个可以因为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心慌意乱一整天的，最好的年纪。」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5.「草莓100%」 看完了这一段前言后，姜煜挑了挑眉，产生了一种自己莫不是在读那些个无病呻吟的青春或者什么爱恨纠缠的胃痛作品的错觉。 原来这位国民作家是这么个写作风格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姜煜翻过目录，直接开始阅读正文。翻阅了好几篇后，他差不多才算是看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了。 行文的视角并非如同一般轻一般，放在男主角身上，而是从女主角的第一人称展开的叙述。 一开头就是一大段心理描写，大概就是说“我”不善交际，最近似乎也遭遇了什么烦心事，在由于不对外开放的而空无一人的学校天台上吹风。大概是坐久了腿发麻的缘故，在“我”想要顺着爬梯下去的时候，却不慎在即将到达底部时，失足摔了下去。回过神来后，眼前就多了一个一脸惊愕的男生。心慌意乱之下，“我”就直接拿起手提包，匆匆跑掉了。 回到家之后，“我”却愕然发现找不到平时为了缓解考前压力，用来承载自己的一些妄想的笔记本了，同时也解释了“我”之前会到天台去吹风，就是因为考前压力太大了的原因。最后，完全猜不到笔记本会掉在哪里的“我”，就这般忐忑不安地睡下。 第二天在学校，“我”突然被同班的、平时完全没有交际的某个男生搭话，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两句之后，又不知所措地被对方拉到了平日里禁止入内的天台上。在接下来的交谈之中，“我”惊讶地发现对方就是昨天傍晚的那个男生，而且写有的笔记本，也是被他捡到了…… 就当姜煜处于即将被这平淡的剧情劝退、却又被这细腻精致的文笔所吊着的不上不下的状态的时候，故事突然有了一个惊人转折。 “我”与这位疑似男主角的人物邂逅过后，再翻页已经变成了下一个章节，章节名是极其扣题的「草莓100%」，并且叙述视角变到了那位男生身上，再次讲述了一番这个故事。 姜煜快速地翻了翻，讶然地惊呼了一声：“无头骑士异闻录？” 是了，整部作品采用的就是「无头骑士异闻录」的叙述风格，或者说成叙述诡计也可以。类似的叙述方法，在上个世界的知名推理家东野圭吾的「恶意」里面，也有使用过。 一般人这样写，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但这位风信子的确无愧她国民作家的身份，将一个完整的故事拆分成几个片段，并且将其中的信息分别通过几人不同的视角进行披露。读者只有看完整本书之后，才能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按理说，这样的写作方法应该不太适合这样的校园恋爱故事才对，然而在风信子的妙笔之下，却偏偏写出来了，而且效果还很不错。本来第一人称就会不经意间错过许多消息，再加上作者刻意的隐瞒，这部初看一般，看完之后却评价就会直线上升的作品，就这样诞生了。 这种的写作方法在这个世界当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运用在轻上倒还是头一遭，因此姜煜已经可以想象网络上爆炸的评论了。 该说真不愧是国民作家吗？并且这位风信子活跃在轻圈子里的那几年，似乎正好是这个业界最后的辉煌时期，此后就一蹶不振，废萌当道了。 这样的话，以后如果有机会把「无头骑士异闻录」写出来的话，最大的卖点不是就没有了嘛？ 叹息着摇了摇头，姜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虽然他近期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春物》再如何也足够他用来出版个一年半载了——倒不如说，到时候还有没有继续写轻的打算都不一定。 在日本，相较起传统文学的领域，轻仅仅是有着入门的门槛低，面向的读者年轻，比较容易产生周边这些优势。并且对于姜煜来说，或许还有着对于御宅族来说的，天生的吸引力和亲近感。 但就出版业这一块儿而言，真正赚钱的其实还是传统文学领域的作品。 毕竟一个是文库本，售价是600日元；而另一个则是单行本，售价是1500到2000日元不等，且主流定价为1680日元。而且这些先出单行本的畅销，在赚取了足够的利润之后，还能出相对而言比较廉价的文库本再次榨取一次市场的剩余价值。 而当初选择用《春物》当作出道作，除开本身的喜好之外，摸不准这个废萌横行的acg圈子能否接受「无头骑士异闻录」这样的写法，也是姜煜没有选择这部极其容易产生死忠粉的作品的原因之一。 虽然说，到第六卷之后的《春物》，貌似也很容易产生死忠粉的样子。 所以说，果然自爆才是吸粉的最好方式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率先考虑在传统的领域出道，也是出于不愿太引人注目的心态。毕竟他自己的文化底蕴又说不上什么太高，而他脑子里有的都是些隐射了社会现实的、蕴含了当时的时代背景、甚至还展现出了作者本身超高的文化底蕴的作品。 只要他敢以十余岁的高中生的年龄，拿出这样的作品，被人怀疑然后穿帮，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但并非每个人都是她那样的天才。至少，姜煜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 而选择轻，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他又算不上首位在高中时期就大红大紫的轻作家——这不是还有山田妖精、和泉征宗什么什么的嘛！ 并且，这也符合他一开始定下的从轻触发，逐步掺合进漫画、动画、游戏领域的想法。 虽然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会被前身关系不错的一个朋友拉着进入一个游戏制作社团，提前开始了自己的游戏制作人生涯就是了。 在弥补掉前文的一些bug……咳，我是说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姜煜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文库本翻到正文第一页，准备从头再好好地看一遍。 阅读这种写法的的一大乐趣，就是二刷三刷的时候，你能够发现许多自己之前忽略了的细节，从而升起一种对于写作者能够考虑得这么周到的膜拜感。 这本「草莓100%」，就是这样值得一读再读的。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6.说好的悠闲校园生活？ 次日，七月份的第二天，天晴。 心不在焉地坐在教室里的姜煜，难得地没有一大清早在课上补觉。他只是有些闲极无聊地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草稿本上画着一些没有意义的线条。 扯了扯身上穿着的夏季校服的衣领，姜煜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罩在外面的薄毛衣，暗道明明是夏天来着，这样穿真的没问题吗？ 除开北海道，日本在夏季的天气，大概跟华夏江浙一带差不多。每日平均气温是在30度左右，比起姜煜上个世界所待的城市，可以说是十分温和了。 至少不会让人产生“我这条命都是空调给的”这样的感叹。 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听着台上老师激情洋溢的讲课，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午休时分。 刚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的姜煜，还没来得及将打出的哈欠收回，突然就被人一下按了下去。 遭遇到这样出乎意料状况的他，有些懵逼地朝身后看去，随即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那副熟悉的黑框眼镜。 姜煜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叹息，闭着一只眼睛说道：“所以，中午拦着我不让我去吃午饭，是什么个意思呢，伦也？” 安艺伦也扶了扶眼镜，一挥手臂，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为了跟你讨论一下昨天买到的那些新书啦！” “……再见。” “诶等等——！” 姜煜看着锲而不舍挡在他身前的伦也，面色一凝，前冲一小步，利用惯性带来的力量，直接将这个障碍物拨了开来，随后快步往楼梯走去。 “喂喂！一起去总可以了吧？” 稍稍错愕之后，伦也一边呼喊着，一边追上了前方自己友人的身影。 …… “所以，伦也你用了20分钟的时间，就是跟我说明了一下那是一部怎样创新怎样优秀怎样吊打一切其余作品的神作？” 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姜煜看着眼前仍旧滔滔不绝的友人，毅然决然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呃，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说的这么过分的话来着。不过说起其余作品……阿煜你的新书也很好看诶！” 有些困恼地挠了挠头，安艺伦也相当随意地接过姜煜这句攻击性十足的话语，随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显得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 “我的新书？”姜煜表情一怔，随即眉头一展，恍然道，“《春物》第二卷你也看完了吗？明明昨天我都只有空闲看了一本书来着……” “别小看十几年阅龄的御宅族啊！” 伦也闻言露出了一副相当骄傲的神色，甚至得瑟得让人有些……想起了某些galgame里面的女主角。 “唉……因为伦也你并不是二次元作品里可爱的女主角你这样做会让人相当困扰所以能拜托你别这样做了吗？” 模仿着《春物》书中某位恋爱大师的说话方式，姜煜一口气念出了一大段话，直接令伦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黑框眼镜少年扶了扶镜框，努力消化了一番刚才那句一个标点也没有的话语，随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语气微妙地说道：“总觉得……阿煜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啊……无论是待人接物的方式，还是说话的语气，又或者一下子从去年悠哉游哉的模样，一下子变得忙忙碌碌起来……” “你以为变得忙碌起来是因为谁啊？”姜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伦也你的话，我现在大概只有赤……咳，大概只有轻方面的稿件需要忙碌吧！” 差点说漏嘴的姜煜，连忙用着半抱怨的语气搪塞了过去。不过说起来，一想起赤坂那边的事情，他就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的落差感。 「饥荒」有好好地在跟五十岚一起完成的素材块儿，程序方面的事情，也有赤坂龙之介负责搞定，所以没问题。而「origin」方面，他的那个demo似乎也有在顺利进行着，倒不如说如果按照对方的速度的话，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才对吧？「魔女之家」的上线似乎也要赶快搞定，「命运石之门」的进度因为原画师那边完成度也不高，所以倒是可以暂且缓一缓，《春物》第二卷发售了，所以第三卷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桥豆麻袋——这样一想，我身上的社畜力还是满满的啊？不如说都已经超过了一般社员的工作量了吧？我真的是高中生吗？ 脑海中闪过这样那样的想法，姜煜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期望落空的失落感以及紧迫感，再参杂上一点疑惑吧。 难道再也体会不到了吗？动漫里面悠哉游哉的学园生活…… 随后，这样莫名其妙的悲愿，被伦也自顾自的兴奋话语冲散了。 “不过阿煜你也很厉害诶！第二卷完全抓住了读者的心神，让人有一种想要一直读下去的感觉——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mainheroine？结衣还是雪乃？” “呃……”被对方期待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阵不自在，姜煜微微别过了脑袋，错过对方的视线，沉吟片刻后，认真地说道，“非要说的话，是小町哟！” 是小町哟！ 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伦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喃喃自语道：“虽然早就知道阿煜你是妹控，但是没想到会达到这种程度吗？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从伦理上讲还是从道德上讲，甚至从人格上讲，这样的选择都超级不妙吧……” “噗……哈……”看着自言自语的伦也，姜煜没绷住自己那副深沉的脸色，笑了两声后，解释说道，“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啊，mainheroine就是主人公遇见的第一个女生哦～” “唔……原来阿煜你喜欢年上级的角色吗？”伦也皱着眉，摆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说道，“不过老师什么的，也不太妙吧？” “……虽然你有仔细读这部作品挺让人高兴的，不过姑且我还是直接挑明了好了，mainheroine毫无疑问的是雪之下。” 姜煜一副“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的表情，给出了他自己对于原著解读后的认知。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虽然还没有看到结局，但最新卷那副架势，不就是一副“飞龙骑脸怎么输”的发展吗？ 什么，毒奶？ 不存在的！ 347.动画委托 进入七月份之后，三学期制学校的学生，第一学期的时光，也便所剩无几了。对于大多数高中生来说，大概再过一周的时间，就是学生时代的所有人，都绝对算不上喜爱的期末考试。 作为“问题儿童”而集中在「樱花庄」这个老旧校舍的一群人，自然也是如此。 神田空太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解决好个人卫生之后，他耸耷着脑袋，仿若梦游般走到了起居室里。 一股甜腻的牛奶和充满生活味道的麦香，已然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起居室中的每个角落。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神田空太用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沉嘶哑语调打着招呼：“早上好，仁桑……” “ohayo，空太。你今天起得意外地早呢，是昨晚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有着俊美外表而言行举起却无一不轻佻的茶发青年，闻言面带微笑地回应着，同时递过去了一杯刚刚热好的牛奶。 “啊，谢谢……不过并没有什么好事就是了。”神田空太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牛奶，随后立马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讶地问道，“说起来，仁桑昨天晚上回来了的吗？” “嗯？没有哦。”三鹰仁爽朗地笑着，但是紧随其后的话语却是令人感叹起社会的险恶来，“今天早上直接从护士小姐的家里过来的哟。” “……” 神田空太哑口无言，这才想起面前这位三年级生，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作风优良的模范前辈。 看着这一幕，三鹰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同样端着一杯牛奶，坐到神田空太的对面，挑眉问道：“空太准备得怎么样了呢？” “啊，时间完全不够呢……真不确定考试能不能一次通过啊。” 一边附和着这样的闲谈，神田空太一边从餐盘中拿起了一片面包。 “我说的是游戏制作的事情。” “啊……咳咳……这个啊……”想到自己电脑里仍旧是个半成品状态的企划案，神田空太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随后若无其事般回应道，“那个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呢……” “也就是说——”三鹰仁将玻璃杯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完全没有进展，对吧？” “唔……”神田空太面露难色，错开了对方灼灼的视线，“差、差不多吧。” 三鹰仁沉默了片刻，有些好奇地追问道：“没有向赤坂寻求帮助吗？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会选择伸出援手的吧？” “这个……该说是碰巧赤坂最近很忙呢，还是这终究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不太好一直麻烦别人呢？啊！不过有向他拿了一大堆基础的计算机和编程的书籍，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了！” “这样啊……”三鹰仁似乎是理解了一般轻声笑了笑，“不过学会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是成长的一种哦？特别是对于你我这样的寻常人来讲。” 说着，三鹰仁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抹阴霾，不过立马便没了踪影。 “寻、寻常人？”神田空太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仁前辈其实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吧？在这个樱花庄里，寻常人什么的不是就……只有我一个嘛……” “空太！”三鹰仁看着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的神田空太，表情难得正经了起来，“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能够住在这个樱花庄里，也是因为学校方面……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你这样社会的黑暗面会比较好吧？好好享受美好的高中生活吧！那么，我先出门了，早一点到教室里去睡一会儿。” 扔下这一大段没头没尾的话语之后，三鹰仁回复了往日里那副轻佻的样子，笑着走开了。 “请你能不要这样明明自己就是社会黑暗面的同时，却做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劝慰着对这个世界和社会还抱有一定期待的高中生呢！” 看着那个离开的高挑身影，神田空太充分发挥出了自己樱花庄吐槽担当的能力。 不过…… “……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吗？” 言行举止无一不普通的少年露出了有些难看的自嘲笑容，饮下了杯中最后一口牛奶。 “等等！又是我来收拾吗？！” 片刻之后，起居室里传来了这样的惨叫声。 …… 当天下午放学后，水高校门口。 姜煜拉着椎名真白的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冷不丁被一个成熟的男声搭话道：“我记得……姜君是吧？方便谈一谈吗？关于当初的工作预定。” 姜煜闻声转过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脸温和笑容的茶发男性。 片刻后，就近的咖啡厅中。 在替椎名点了一个芝士蛋糕以及冰淇淋咖啡后，姜煜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正色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性，微笑说道：“所以说，三鹰桑就是上井草美咲小姐的对外全权代表对吧？” 三鹰仁扶了扶眼镜，回之以同样的社交性笑容，回应道：“可以这样理解。” “既然如此——”姜煜身子微微前倾，适当地在彼此的谈话中营造了一种压力，试图去占据谈话的主导地位，“——首先需要商谈的，就是工作量的问题。” 心中稍稍有些讶异于对方这并不符合年龄的举动，三鹰仁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应道：“是的，在知晓工作量之后，我们才好估计工作时间，并且决定是否要接下这次工作。” “基础的是游戏里会用到的两段op。”姜煜伸出了右手的两根手指，随后继续说道，“另外就是一些几秒的小动画，如果时间上来不及的话，只做两段op也行。不过委托的价钱自然也会降低。” “只委托op和几秒的小动画吗……”三鹰仁嘀咕了两句，突然笑了两声，正色说道，“不如，把这部作品所有的视频制作都交给我们如何？” “所有？”姜煜稍稍有些发愣，“你确定吗？” “如果用敷衍的说法，意思就是我们这边想要拿到更多的报酬；真实的想法的话……就是我想要提高美咲在业界的地位。” 通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以及调查，三鹰仁差不多已经算是明白了姜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因此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姜煜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有些好笑地反问道：“就凭一个同人游戏吗？” “就凭你这个同人游戏！”三鹰仁表情无比认真，语气也是斩钉截铁般坚决，“根据我的调查，你所说的这个游戏，有这样的实力。” “哦？”姜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接过了侍应生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坐在身旁的椎名真白面前。 看了几眼少女小口地吃着芝士蛋糕的可爱姿态，姜煜转过来，点头示意三鹰仁继续刚才的谈话。 茶发青年混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知道对方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稍微查询了一下近几年的galgame，你当初所讲的剧情以及游戏模式，不说独树一帜，也当得上‘创新’这个评价了。并且，我的直觉告诉我，美咲跟你进行合作，有很大的益处。而你现下也需要美咲的天赋，因此，是双赢的局面。” “你这人……很奇怪啊。”姜煜沉默了半晌后，从嘴里吐出了这样的语句，“明明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一定能够成功的。” “你真的不确定吗？” 三鹰仁笑着摇了摇头。 “呃……”错愕过后，姜煜脸上是满满的自信，“是，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会怎么办。倒不如说，只要游戏成功制作出来了，只要达到了我心目中理想的完成度，那么，就一定会成功的吧！” 给他这份底气的，是他背靠着的一个世界的灿烂文化。 三鹰仁自然不知晓姜煜这份看起来没来由的自信来自何处，但这并不妨碍擅长察言观色的他，评测对方这句话的真实度。 片刻后，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对方发自内心的真诚而又自信的话语。 天才吗？ 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三鹰仁仿佛要将其赶出去一般，站起身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笑说道：“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在谈妥了具体需要支付的报酬以及时间安排之后，目送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姜煜伸了一个懒腰，暗道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这些应酬类的事务。 恍然间瞥到身旁已然吃了三份蛋糕、正在跟第四份奋斗的少女，他嘴角扯了扯，拍了拍椎名的脑袋，略显无奈地说道：“吃完这份儿回去了哦？话说吃这么多，椎名你晚上吃得下晚饭吗？” 椎名真白闻言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呀～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喟叹了一声之后，姜煜右手撑着下巴，看着继续吃着蛋糕的少女，心中忽的升起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感觉无关风月，只是近似于家人般的温暖。而这，正是他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8.明明是夏天 与三鹰仁会面过后，当晚姜煜就把英梨梨已经设计好的人物形象通过赤坂龙之介交给了对方，虽说后来对方再次跟他联系确认时那副“你居然跟赤坂关系这么好？”的诧异语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出于信息安全方面的考量，果然还是通过那位程序员的服务器拷贝过去比较好。 不过……就在三鹰仁那边准备拟定雇佣合同询问他社团名称的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个已经抛下不知道多久的世纪大难题。 顺便一提，据其本人所说，整个樱花庄的网络似乎都是他搭建的，也因此他可以监视每一间有电脑的房间。 然而，这是违法的吧？赤坂…… 放假之前的时间总是让人难耐的同时，又出乎意料地过得非常之快。会面之后，眨眼间便是期末考试，以及考完之后的试卷讲评。 而今天，便是结业典礼。 参加过简单的典礼，也意思意思地开完班会，便是几乎所有学生都踏上归途的中午时分。 “……那么，以上就是放假之前的需要讲明的注意事项了。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伴随着讲台上的年轻知性女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哦～～”的欢呼。 得益于这样的喧闹气氛，年轻女教师最后的一句“也希望大家能够在玩乐之余兼顾一下学习”便也就无人知晓了。 姜煜一副被抽掉所有精力的惫懒模样趴在桌子上，无视着周围热火朝天的场景，嘴里嘀咕道：“为什么在这里就要先参加一次结业典礼再参加一次班会才能放假啊……给我把那种简单说两句就散了的假期前奏还给我啊魂淡！” 待得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一脸嫌麻烦地直起身子，慢吞吞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嗯？姜君你还在啊？” 随后突然的，耳畔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姜煜闻声转过头去，站在他不远处的自然是那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熟悉的身影…… 不——貌似有什么不对！ 眼中映入那个一如既往不起眼的少女的一瞬间，姜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随后一脸恍然地说道：“加藤你今天换了个发型啊！” 悄无声息地从**头进化到短马尾的黑发少女闻言愣了愣，伸手捻了捻自己的马尾辫儿，稍稍显得有些烦恼地说道：“果然挑在结业典礼这个时间会显得有点微妙吗？要改变的话，还是开学典礼会比较好吧？” 相较于马上就要分别时的改变，果然还是重逢之时的变化，会更加令人心动吧？比如时隔多年遇见自己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时候，伴随着夏日悠远的蝉鸣和燥热的暑气，恍然发觉对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魅力十足的少女，然后开启一段令人心跳加速的青春恋爱物语……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展开啊？！ “唔……”停下了自己收拾东西的动作，双手环胸沉吟了片刻后，姜煜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这样吧，今早完全没有在意到加藤你换了发型什么的。” “诶～～我想那只是因为姜君你一来学校就马上在睡觉吧？” 马尾辫少女发出了小小的抗议，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内心不知怎的涌上了一股寒意的姜煜，颇为机智地改口道：“不过，很合适哦，加藤。” “……谢谢。” “为什么语句里会有一个令人在意得不得了的停顿啊？！” “错觉哟～～” “怎么想都不是吧！” “该说是不要这么敏锐呢，还是要更加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呢？姜君……” “是……抱歉……” 彼此之间进行了一番友好的谈话之后，姜煜再次开始收拾起了一些需要拿回家的东西。加藤惠也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随身的手提包里。随后看着自己前桌忙碌的身影，她想了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起了手机。 正好她最近比较着迷一个社交游戏。 于是，当姜煜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了全神贯注在手机屏幕上的短马尾少女。 稍稍错愕过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哂然笑道：“走了哦，加藤。” …… 因为水高的结业典礼在丰之琦之前，因此姜煜倒不用特地绕道去接那位时刻给人一种“误入人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迷失在这繁华都市的感觉的少女。 不过…… 看着自己前方那由于移动自然而然上下轻微晃动的马尾，姜煜忍住了自己想要去扯一扯的**。哪怕是现在，他也依稀记得小学的时候，只为了皮这一下，而被女生追着饶了学校三圈的悲惨事故。 等等——！这难道不是青梅竹马线里一定会有的小时候淡淡的爱恋情节吗？！为什么长大了之后一点也没有要发生什么的迹象啊？ 突然之间察觉到了这个世界残酷真相的姜煜，长叹了一口气，耸耷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着加藤惠的脚步。 然而听到这声叹息，那位少女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思索着说道：“说起来，前几天姑姑好像也有在泡咖啡的时候这样叹息来着，还说‘果然那个混小子不用打工就不会再来这里了吗？’、‘也跟我要了千夏的联系方式，果然我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了吗？’、‘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教训他一顿！’什么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的话，说不定我还真会尴尬得无地自容什么的。” 姜煜晃了晃脑袋，轻松地回应道。当初辞去打工的工作，除开时间上不够用的原因，也有家里突然增大了经济上的支持力度什么的。所以，要怪的话就去怪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游戏宅兼程序员老爹吧！加藤桑。 “哦，姑姑好像并没有说过那句话，是我听混了吧。大概。” 走在前方的少女，继续抛出话题，展现出了一副难得的健谈模样。 “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反而让人更加不安了啊加藤！” 再度吐槽了一句后，姜煜仰头看了一眼正午半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半眯着眼睛问道：“对了，社团里最近有什么大的事情吗？” “还是老样子哦，虽然某个人常常找不到在哪里。” “是是～都是我的错。伦也有说放假之后还要不要进行社团活动吗？虽然我是觉得都是可以单独完成的工作就是了。” “啊，关于这个……” “——当然要展开社团活动了！你在想什么呢阿煜！” “咦咦～～伦也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倒不如说一放学你就直接没了踪影好吧！” 突然插进两人之间对话的，自然是这个游戏制作社团的发起者，每天都在厚黑严苛的唇枪、金色幼稚的舌剑、光明正义的背刺之间苦苦生存的akitomoya君。 “那只是因为提前被小佳乃叫去帮忙了而已啦！” “诶～～伦也你还真是受人信赖啊，明明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恶心御宅族。” “我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恶心御宅族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阿煜你也是御宅族吧？！” “可是我既没有特别喜爱的动漫，也不会去抢购头一天发售的热门限量bd，同样家里也没有成堆的galgame盒子，甚至连cm展也没有参加过一次……按照一般论来讲，我大概就是个伪宅吧！” “那个……” 没错，我并不是御宅族，只是月球厨师而已（认真脸）！ “既然这样，这个夏天就让阿煜你成为真真正正的男人吧！” 伦也扶了扶眼镜，随后振臂高呼道，一副异常兴奋的样子。 “不那个说法实在有些糟糕而且伦也你也不是能够让人升起‘就算是误会也没关系’的可爱女主角所以能麻烦你别这样了吗？” 一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姜煜一边从嘴里吐露出了教人听不太明白的没有停顿的句子。 “虽然感觉没办法反驳，但是阿煜你那种说话语气莫名让人感觉有些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 安艺伦也丝毫没有被人说了相当过分的话语的觉悟，反而是有些困惑地反问着。 “哈？会觉得这种语气有点萌，果然伦也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美少女游戏脑……不，等等，我也觉得很萌啊！果然一色还是不要清了比较好吗？” 说道后面，姜煜话锋一转，开始嘀咕起了含糊的句子，甚至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果然你也这么觉得是吧！话说一色是谁啊？” “levelmax的恋爱大师。” “那个……” 已然第三次出现的细微声音，似乎依旧被人无视着。贯彻了角色属性真是太好了呢，加藤！不过这样看来，发型上的改变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 由于最近顺利的工作进度而心情不错的姜煜，再度与伦也互相抖了几个梗，吐槽了一番之后，终于是注意到了不知何时跟他们平行的欲言又止的少女。 “嗯，加藤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啊，原来加藤也在这里……咦咦咦～～～” 伦也闻言恍然大悟地转过头去，随后发出了令人动容的惨叫声。 …… “所以说，加藤你明白了吗？所谓的角色——是由性格、语气、生日、三围、喜爱的食物、读过周末的方式等等要素构成的，这些东西是不能够轻易改变的！” “是是……” “那种做的话，承载着玩家们所有美好期望的女主角，就会……死掉。” “啊，这是会导致发生这种惨案的事件吗？” “你这不是根本就没有懂嘛加藤！” 姜煜看了一眼抓狂的伦也，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加藤惠，开始打起了圆场：“嘛嘛，不是也有那种情况吗？光是让女主角在途中换个发型，和剧情就有许多部分可以搭上线，我觉得这对塑造角色性有帮助来着。” “那是一条有人在十几年前就走过的路！这年头再重施故计怎么可能会让玩家们买账啊？” 安艺伦也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表情充满了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神圣感？ “这、这样啊……”姜煜讪笑两声，脑筋急转，继续打岔道，“就算是游戏里面，只要成为了超人气作，途中换了发型、或者在作品里年纪变大、甚至整型变脸的话，也完全不会有影响吧？倒不如说在推出角色周边产品的时候，可都是满满的商机啊！” 没错，他说的就是你游里面七八个顶着同一张脸的servant！ “先不谈阿煜你那种糟糕透顶的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单论同一个模型拿来用，只是单纯的换一个衣服就能大卖的例子的确是有的。” 安艺伦也沉思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事件的样子？ 就在姜煜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从刚才起又完全插不进来对话的、惯例般沉默得像空气一般的加藤惠突然又开口说道：“虽然不是很理解你们话语中的意思，不过这大概只能说明一件事吧——姜君果然和安艺一样，是重度的阿宅诶。” 结果她貌似平淡地说出了相当伤人的话语啊？！ “我说……”姜煜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加藤你以为从刚才起，我和伦也就是在为什么争辩啊？” “唔……那个，手办？” 手指抵着下嘴唇的动作实在太可爱了所以能够请你不要做了吗？ 伦也也是长长叹息了一声，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话语都忘掉一般，重新开始组织语言：“所以说，加藤，是你的发型！你的角色性！为什么要改变发型啊加藤？！” “无视掉伦也只能让人困惑不解的后半句话就能理解了。” 姜煜微笑着进行补刀，习惯性地揶揄着自己这位好友。 “就算你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啊？” 少女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她貌似还真没有答案的样子。 “居然说不知道为什么……” 伦也一副被抽掉身体里所有气力的糟糕表情，伴随着显而易见的绝望与无力的氛围，开始侵染着自身周围一片的现实世界。 就在彼此的交谈之间，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的位置，一阵吵闹突然涌入了耳朵里。 “再见，泽村。” “保重喔，石卷，愿我们在九月再次用笑容相见。” “那、那个……英梨梨学姊！再见！” “接下来居然有一个月见不到学姊，好寂寞喔……” “哎呀，小谷真是的。暑假期间，我每个星期三都会在社办，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喔。三泽当然也是。” “好、好的……谢谢学姊！” “我们先失陪了！” 在校门口的人潮中，有一群格外优雅、格外华丽、格外充满了现充气息的人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人还显得格外金光闪闪，简直要晃花暗自窥视的人的眼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那种仿佛是按照游戏脚本作家写出来的台词一般的东西是什么啊？“保重”什么的，你确定是会在一般场合使用的词汇吗？那你脑子里的词典版本也过于低了吧……我建议还是要随时随地地进行更新才比较好。 伦也之前散发出的沉重气氛被这群人的对话搅和得一干二净，而他看着姜煜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见怪不怪地解释道：“正因为英梨梨是御宅族，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说法。” “我是知道泽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牌千金小姐啦……” 姜煜撇撇嘴，带着一脸古怪的神色。不是千金小姐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家庭背景挺像的，住处也挺像的，但是那两位能够帮助自己的女儿贩卖18x本子的父母，完全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地主或者贵族什么的吧？ “其他人不可能发现，英梨梨那种用词并非出于正牌千金小姐的习性，而是御宅族女生套梗演出来的。毕竟她只有伪装这方面无懈可击。” 伦也推了推眼镜，继续淡定地解释着。镜片在太阳底下微微反着光，仿佛是某个热播了二十余年的动漫主角一样。 “说的是呢……” 对于英梨梨并不如伦也了解的姜煜，也不太好接这种话，因此只是耸了耸肩，笑着接受了这个说法。 加藤惠则是看着簇拥在英梨梨周围的一群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御宅族也可以这样吗？不过从平时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泽村同学是御宅族来着。 “加藤！”小小的插曲过后，伦也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今天刚刚更换了发型的mainheroine，“你要明白，能够抓住广大玩家内心的，不是一时兴起进行改变的小把戏，而是经过长时间磨炼洗礼而成的约定俗成！” “啊～～”加藤惠突然发出了了然的声音，“例如金发双马尾，黑长直之类的？” “嘛……那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就是了。” 姜煜闻言挠了挠脸颊，语气有些别扭。毕竟身边就有这样约定俗成的人物模板在，而且还可喜可贺地拥有着傲娇、文学少女等等一般属性，以及本子画家、畅销作家这样的隐藏属性。 所以，你看——这样一来，角色不是一下子就塑造起来了嘛？因此缺乏角色性什么的，说到底还是自身没有突出的属性啊。 “……大概如此。”微妙的沉默之后，伦也伸出一只手，手掌向外，摆出了一个“停下来听我说”的姿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不要拘泥于发型，就角色整体来说。” “那就是傲娇系青梅竹马，毒舌系学姐之类的？” 加藤惠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只不过语气总给人一种故意为之的感觉。 “加藤你这样说具体过头了吧……而且，你们俩声音这么大的话，泽村她已经看过来哟？” 说着，姜煜指了指不知从何时开始偷瞄这边的金发双马尾少女，还面带微笑地对其小小地打了个招呼。 当然，只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以及轻哼就是了。 “……不过约定俗成也不是只有这些吧！”再次经过一个微妙的沉默后，伦也没有接话，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说，“比如说妹系学妹角色如何？” “妹系学妹？”加藤惠咀嚼了一番这个新词汇，疑惑地问道，“是学妹啊，不是真正的妹妹？” “实妹会在很多地方都引起争议吧？”姜煜补充说道，“像是伦理道德、社会风气等等方面，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啦。” “啊，是这样呢。不过什么叫做‘妹系’呢？” 加藤惠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抛出自己的问题。 “嗯，要怎么形容呢？大概来说就是……” “大概来说就是黏人系的角色！”因为有一种伦也进行解释的话，时间会非常长的预感，因此姜煜抢先一步进行了解释，“以取向而言呢，黏人系角色的重点在于全面认同男主角。比如主角是社团里面让她崇拜的学长、或者热情粉丝，那种喜欢主角喜欢到骨子里的气息，最能挑动玩家的安全感和保护欲，还能让人打从心底里萌起来……” “呜哇！”加藤惠突然发出了不符合她角色的惊呼声，“总感觉好像明白了姜君的取向什么的呢。不过，我还是没习惯把‘萌’当作一般动词来说话。” “怎么能这样说呢加藤！”伦也带着一种凛然不可阻的气势插话了，“你也会萌的吧？要是有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生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还紧紧揪着你的衬衫袖子，无助地往上瞟着你！” “这样貌似有点抽象呢……啊，对了！导入情景如何？” 伦也没有看到姜煜和加藤惠同时变得微妙起来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沉浸在了自己的演说之中。 “比如说，有学妹靠在校门柱子守候着自己出现，这个情境你们觉得怎样？这样的女生等待着我的出现，简直太棒了对吧？” “学妹心里，会怀着不能和主角当同学的心结及纠葛。对方年纪比较大……和自己生活的空间和时间都不同。如果是同年级，就可以在同样的教室上同样的课，感受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逝。可是，自己却不能那样。” 伦也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想象之中，不过姜煜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即视感。 “只因为出生得比较晚，原本能待在一起的开心时光就被剥夺掉的自卑感！一面被那种心情折腾、一面踢着眼前小石头的落寞身影！” “一面思考‘今天和学长见面时要说什么呢？’，想着想着就露出满脸开心的表情！” “所以，结论就是——有学妹型的女角色就一切ok！” 直接下定论了啊？！ “然后，能直接表达出学妹感的最强道具……就是制服！” 伦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语气，开始了自己的又一轮述说。 “啊，比如每个学年都用不同颜色的丝带吗？” 一直充当着倾听者的加藤惠，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那也不错，那样也不错喔！不过，有个要素更能直接彰显学妹感。那就是制服款式本身的差异！” “意思是她读不同学校或者根本还在读国中。”姜煜进行了补充说明，虽然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对话到底是为什么展开的，“一般作品里的学妹都是低一个年级的女生，不过偶尔也有低两三个年级，直接就是国中生的学妹来着。” “没错！”伦也情绪变得高涨起来，“就是因为读国中才会先下课，赶到高中这里以后，碰巧是学长放学的时间……被其他年长的高中生猛盯，虽然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却还是专情地一直等候着要找的学长出现！” 说着，伦也充满热情地指向了眼前的校门，就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学妹，靠着柱子专心等待着一样…… 诶？等等——！ 姜煜顺着伦也的手势看过去，随后发现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身影！ “……学长？” 对方游离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了姜煜一行人，一瞬间眼睛变成了亮晶晶的一片，随后显得有些怯怯的、略带疑惑地呼唤了一声。 “没错，就是这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起来了！”从刚才起就微微闭着眼，沉浸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的安艺伦也，并没有注意到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等终于找到人以后，她有一瞬间差点掉泪，但下个瞬间就变成满面的笑容！然后，她会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呼唤……” “伦也学长……？” 姜煜张大了嘴，脑子里面有些宕机。身旁的加藤惠也是一脸的惊讶。 “对！就像这样！” 伦也脸上满是幸福洋溢，仿佛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不不不，伦也你快看校门口！” 姜煜直接伸手抓住了沉浸在幻想中的死宅友人的肩膀，粗暴地摇晃了起来，将对方从梦境里拖了出来。 “呃？门口怎么……” 顺着伦也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名穿着和丰之崎不同的制服，身高稍矮，特征是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 而且，还有那让某位傲娇贫乳角色完全绝望的丰满…… “果然……果然是伦也学长耶！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少女飞奔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眷恋与期待，还有心愿达成的满足。 “……咦？” 三人组加上稍远一点的英梨梨，以及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的霞之丘诗羽，一齐露出了同样的懵逼表情。 “我……回来了喔，我回到学长身边了喔～～！” 这位妹系学妹一下子抱住了还没有理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的伦也，带着欣然喜悦的笑容。 姜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伦也，用眼神问道：“这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 伦也则是回之以一个这样意味的目光。 英梨梨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之后，身子微微发颤，目含怒火地看向此时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存在的当事人。站在后面的霞之丘诗羽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 而其余回家的路人，也是略带好奇地看向此时此刻处于万众瞩目这样一个状态的两人，同自己的友人窃窃私语着从一旁路过。 一般来说，春天是代表着相遇的季节。 也就是说，不论经过多少次的轮回，多少次的遍体鳞伤，她终于是回到了这位一开始给予她的世界光明的少年身边…… ——啊，不，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展开。 还有，现在明明是夏天！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49.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时间是即将到达午时十二点，地点则是距离丰之琦学院稍远，但是离伦也的家却比较近的公园。 “喔～～是这里啊，好久没来过了！” 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环视着周围平淡无奇的景色，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语气中稍稍表露出了一点唏嘘之感。 当然，那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甚至是错觉也说不定。 毕竟，对于国中生来说，这种像老年人般的感叹，还是少说为妙喔？ 不过，我说啊…… 姜煜看着立马就一脸开心地踢着附近的小孩遗落在这里的橡胶足球的红发红瞳少女，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默默吐槽道：约定俗成什么的，也要有个限度吧？ 或者这里该来一句——缘，妙不可言？ 不过稍稍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之后，姜煜默然发现他自己还真没那个立场去在这方面上吐槽伦也。 在四周所有人沉默的表情以及探究的目光中，两位当事人开始了对话。 “真的是……出海？” “诶，讨厌啦～～那还用问吗？难道学长已经把我忘了吗？啊！伦也学长也陪我一起玩，来嘛！” 说着，名为出海的少女，就已经轻轻一脚把足球踢给了伦也。 虽说是个御宅族，但经常打工以及排队争夺初回限定特典的伦也，并非传统意义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宅族，倒不如说，他的运动神经其实相当好。 轻松地接下了足球……当然是不可能的，由于是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运动，伦也只有尽量不出丑地在球落地前踢回去，同时口中感叹着说道：“毕竟，出海你变了好多耶。” “咦～～会吗？” 出海露出了稍稍困惑的神色，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谈及这种话题似乎让对方有点羞涩的样子。 啊！出现了！这就是专属于年下级的学妹的扮可爱动作吧？！ 由于脑海中有着某个恋爱大师作为模版，姜煜从来都很难直视那种不知道到底是天然呆还是扮可爱的学妹型角色。对此，他从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进行揣测对方行为背后的深意。 但是……貌似这样的规则，并不适用于眼前这个天性纯良的女孩子。 “因为你以前留短发，还晒得黑麻麻的啊。” “的确耶，我那时候简直像小男生一样……” 接下来的叙旧环节姜煜无心听下去，因为他已经被身后的一阵细微对话声吸引到了所有注意力。 “波岛出海？泽村你认识她吗？” 不知何时加入到了社团的集体行为（并不是）的霞之丘诗羽，对着坐在一旁的英梨梨轻声询问道。 “不认识。” 然后这是来自兼顾了金发双马尾和青梅竹马两大败犬属性的少女，斩钉截铁的回答。嘛……希望这一次不要发挥这个糟糕的属性就是了。 “既然她是伦也学弟的学妹，不也是你的学妹吗？” “我哪会认识啊。她读的小学又不一样，还比我小两个年级，再说那个女生升国中前就搬家了，搬去名古屋。” “你知道的那么多，感觉完全可以算得上认识了……” 悄无声息来到了两人身旁的姜煜，听到这里没忍住自己的吐槽**。 “唔……哼！之、之前她住的离我家还算近，当然会碰面个一、两次啊。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而且她现在的外表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看到姜煜之后，英梨梨惯例地摆出了一副臭脸，轻哼一声之后扭过了脑袋，手指用力捏住了画板，进行解释。 啊，忘了说，这两位一位是自己宣称“偶然”来公园写生，另一位则是同样宣称自己“偶然”来公园读书。 “啊，不过既然是三年前，也就是说对方还是国中生吧？”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头，抿了抿唇，似有所指般说道，“我倒是觉得国中生等级的是你才对。” 对此，自称来公园写生的英梨梨，眉头一拧，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出「恋爱节拍器」的双女主角凌辱本了，霞诗子。” “看到自己的作品出二次创作，是作家的梦想啊。务必麻烦你了，柏木英理老师。” 这一番让人胆颤心惊的对话，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到是发生在两位自顾自地盯着手里的素描簿和文库本、绝不看彼此一眼的女高中生身上。 姜煜从两人身上移开了视线，颇有些感叹地想到。至于说在场的最后一位完全没有被描写到的人物……则是惯例般扮演着空气的角色。 另一边，伦也和出海两人的对话，则是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唔……简单来说，我变得比较像女生了？” 有着亮丽长发，肌肤白嫩细致，整体身材带有圆润感的少女，身子微微前倾，轻笑着说道。 “……是……是啊。” 动摇了吧，伦也！面对这一幕仿佛是从galgame剧本里摘出来的久别重逢的经典桥段。 “不过，假如是那样的话……”波岛出海的声调变得细微了起来，而且不之前更多了一丝丝撒娇的味道，“假如我变得更像女生了……那都是学生的关系喔！” “噗——！” 伦也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显得有些惊愕地看着对面那位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之色的少女。 同时的，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集中到了两位当事人身上。 “因为……是学长教会了我身为女孩子的喜悦喔。” “咕诶？” 金发双马尾少女手中的画笔一歪，瞬间在素描纸上划拉出了一大条黑色弧线。 “呃……咦？等等……你到底在说什……” 惊惶无措的伦也，下意识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在场在他心目中唯一靠得住的友人身上。 姜煜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轻声说道：“三年不见的话……她那时还是小学生吧？果然还是报警比较好呢，伦也。” “咦？等等！都说不是那样子啦！” 面对发出悲惨嚎叫的伦也，波岛出海捻了捻耳畔的发丝，低垂着脑袋，继续说道：“毕竟伦也学长和我在这里，玩了好多种游戏嘛。” “居然在公园和小学女生玩危险的游戏……明明就只是个伦也学弟……” 霞之丘诗羽当下也不能保持淡定，合上文库本，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嘲讽以及戏谑地说道。 “原来安艺你从三年前就是这种人啊……” 被姜煜抢先一步吐槽出声的加藤惠，之前同样是以一副略带惊恐的表情看向伦也，不过听了波岛出海之后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放下了心来的样子。 “那么，听了三年前的女人刚才那番话，七年前的女人觉得如何？” 霞之丘诗羽唯恐事情不够混乱似的，再次把矛头对准了阴沉着一张脸的英梨梨。 “……你再说，我就不画作品中的角色，而是改出霞诗子的凌辱本了哦？” 真是相当……有着本子画师风格以及孩子气的威胁。 姜煜刚才也只是捉弄般的吐槽，也没有把对方这句误解意味十足的话语当真。说到底，他还真不相信不知从多久以前就只对二次元的可爱女生感兴趣的伦也，居然会对三次元的女生下手。更别说听两人的对话之中透露出的，那时候的这位可爱的学妹，还只是一个像男孩子一样黑瘦小女孩。 见状，他开始打起了圆场：“嘛嘛……简单来说，就是当时伦也对这孩……波岛学妹传教了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会教她玩除了galgame以外的游戏喔？” 伦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轻抚着胸口说道：“如果当时有「魔女之家」那样的游戏，我也会传教给她哟。话说回来，阿煜你没准备把那个游戏公布于众吗？明明是个挺好的游戏，虽然结局超级差劲。” “唔……在考虑呢，已经放假了，所以我倒是有大把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了。” 姜煜沉吟了片刻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周围几人都是一脸懵逼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对于其中出现的某个名词当真是理解不能。唯有加藤惠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当气氛稍稍冷却下来的时候，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突然从随身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只蓝色信封，红着脸递到了伦也跟前，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所以，伦也学长……这个请你收下来！” “哇喔……” 见到这仿佛是在进入个别剧情线前才会碰上的事件，姜煜不由得发出了暴风城王子的感叹声。 英梨梨则是瞬间轻啧一声，然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位当事人。 伦也错愕过后，略显拘谨地接过了信封，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打了开来，随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并非是预料之中载有少女满满心意的粉红色信笺，而是一张蓝银配色，邀请函模样的纸片。 “第二天，东馆04a，「fancyave」。” 伦也下意识地念出了最开头的一排文字，随后以一副无比惊讶的表情看向一脸羞涩笑容的波岛出海。 “……夏cm的入场券？” 姜煜有些后知后觉地说出了这张纸片的来历。以前他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也有看自己的宅友在社交网络上晒出来过。这种入场券一般由主办方分发给各个在场馆中有着摊位的社团，依据社团的大小不同，发放的数量自然也不同。 而对于御宅族来说，这张小小的入场券，不亚于天王级巨星的前排演唱会门票。 …… 中午稍晚一点，回家的路上。 因为还需要回家负责两位少女的饮食，因此姜煜在伦也两人准备前往咖啡厅详谈之时便告辞了。 霞之丘诗羽见状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起身说着自己要离开。加藤惠同样是略带歉意地表示之前已经跟家里说好了要回去吃午饭，只是英梨梨默不作声地站在了伦也的身后，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将“偶然”这个借口用到底的样子。 结果，到最后，六人分成了两组，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姜煜先是将霞之丘诗羽送到了附近的车站，路上两人稍微聊了一点轻的事情。 《春物》在那位国民作家的轻回归之作「草莓100%」之下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超过了市面上绝大部分作品。将近三周的时间过去，或许是由于这次铺货到了全日本的原因，销量轻而易举地超过了10万册，正在朝15万册进发。第一卷也由于第二卷的发售而带起了一波热度，销量比起之前几周有了些许回暖。 当然，这些数据在那位国民作家的50万册的骇人成绩面前，都不足为道。要知道，这才是一个系列作的第一部作品。 而「四月是你的谎言」上册的累计销量也达到了20万册，但是下册依旧悬而未出，自然也早早就超过了出版社方面定下的交稿日期，现在霞之丘诗羽正处于一个拖稿的状态。也幸亏最近用着“忙着考试”这样根本不可能的理由糊弄过去了，才让町田苑子得以向上面交差。 霞之丘诗羽这样的人，大概就是学生时代大家最为讨厌的一种天才——明明平时都跟自己一样在玩，考试之前也没见对方怎么复习，但是偏偏你只能考60分悬而又悬的低分飘过的时候，对方却能拿出90+的分数让你羞愧不已。 好在，这次，他跟对方是同一类人。 想到这里，姜煜瞥了一眼身旁那个他还没有习惯的扎着马尾的黑发少女的身影，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加藤惠的成绩就如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自述的那样，算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多么优秀，在整个年级来讲，大概处于一个中上游的水准。 面对这样的视线，敏感的少女自然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脚步缓了下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 姜煜摆了摆手，笑了笑，准备糊弄过去。这样的想法，哪怕是向来好脾气的加藤，也会生气的吧？不，或许会表现得很平淡也说不定？这种程度的事情，应该不足以让这位少女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情绪吧…… 正当他脑海里闪过这样没所谓的想法的时候，加藤惠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说起来，之前你们说的夏……cm？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虽然之前好像也有听你们提起过这个东西。” “‘那可不是什么东西！’”姜煜音量猛地一下子拔高，随后又落下，“如果是伦也的话，大概会这么说吧。” “听好了，加藤。所谓‘夏cm’，就是‘夏季arket’的简称，在每年八月的第二个星期五至星期日举行。顺便一提，‘冬cm’是在十二月二十八及三十一日中的2-3天举办。” “举办地点均是在位于东京都江东区有名的东京国际展示场，免费入场。当然，由于参与人数过多，导致热门社团或者作品的摊位面前，总是会排起长长的队列。因此，这个活动在动漫爱好者中也被称为圣战，以表达对其热爱与崇敬之情，也包含对艰苦的奋战过程的一种调侃……” “也就是说，是一个大型的御宅族见面会？” 加藤惠突然打断了姜煜激情洋溢的述说，一针见血地说道。 “呃……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微妙地无法进行反驳的样子。” 沉闷地吐露出这样一句话后，姜煜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性质，开始迈步前行。 “嗯……所以说，我必须要把那几天空出来是吧？第二个星期五到星期天，我看看……” 跟上了姜煜脚步的少女，一边低声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开始拿出手机查看具体的日期。 姜煜偏过头，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要参加吗，加藤？” “唔……”加藤惠露出了有些困恼的神色，“总感觉就算自己不想去，也一定会被拖着去，所以还是尽早把时间腾出来吧。” “……说的也是，如果是伦也的话，一定会把整个社团的人都拉上吧。” 眉毛微微上扬，姜煜露出了赞同的笑容。 随后两人继续沉默地走着，因为突然有一种自己这个暑假会相当之忙碌的感觉，姜煜也便没了说话的心思，开始默默考虑起时间安排来。而这位今天刚刚颠覆了女主角法则的女生，虽然是个相当随和以及健谈的人，但也终究不是个话题制造者。 在路口分别之时，姜煜刚转过身，就听见了身后少女略显急促的呼声。他诧异地转过头，随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半边身子隐没在墙壁阴影下的少女，还有对方脸上极清极浅的笑容。 “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请一定告诉我喔！你看，难得学了那么多编程的知识，不用一用，总有一点辜负了努力的感觉是吧？” 用着轻松自然的语气，如此说道。 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猛然漏了一拍的姜煜，强自压下心头杂念，哂然一笑，道：“当然。” 少女郑重地点了点头。 再度挥手告别之后，姜煜加快了自己回家的步伐——就仿佛是要将之前所有的异样感觉，全部扔掉一般。 温柔的人总是对所有人温柔，而自己常常会误以为只对自己温柔。 所以错误频发，所以一厢情愿，所以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他大概有些明白比企谷八幡那错综复杂的心思了。 可他现在，似乎没空考虑这些东西。没来由的恐慌以及不知为何的紧迫感，一直催促着他奋力前行，根本顾不上沿途的风光到底是如何秀丽。 …… 次日一早，姜煜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地看着眼前摊开的一系列试卷，其上一片空白，一眼看上去竟是出奇的整洁。而在他的对面，也有着一位应他要求、同样保持着正坐姿势的少女。 看着试卷上一连片的鸭蛋，姜煜扶额叹息道：“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生活里面看见全部0分的人诶？果然椎名你除了画画方面的天赋，连当笨蛋也很有潜质吗？” “好过分。” 穿着纯白碎花长裙的少女脸色不变，语气平淡地说道。而这般平淡的语气，让人连这是反驳还是吐槽都分辨不出来了好吧？ “那……虽然我知道口语和书面表达并不完全相同，但是从小生活在英国的你，为什么连这个也是0分啊？你之前到底在学些什么啊？” 姜煜一脸无奈地拿起了椎名真白的英文试卷，上面同样是一道题都没有填写，干干净净得只有右边顶上的一个硕大的红色数字。 “学画画。” 椎名真白表情依旧平淡，语调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如同在述说什么既定事实一般。 “这样啊……是我失言了。” 叹息了一声之后，姜煜放弃了继续跟椎名真白讲道理的想法，直视着对面的脸，认真地说道：“所以，这要怎么办？补考？” 黄发少女无声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补考，可是你不是完全不会嘛……你们学校没有要求你们进行补课吗？” 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堆零分试卷，姜煜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这样说着。 椎名真白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保持着一贯的平淡语调说道：“艺术科没有补课，大概。” “艺术科啊……”姜煜叹息着重复了一句，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们的补考，跟原考试内容是一致的吗？” 由于一直以来都在用大学的思维在考虑补课这件事，姜煜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日本高中对于艺术类学生的宽容性。 “不知道。” 然后，迎来了这样相当打击人动力的答案。 “我说你啊……算了，我去问问赤坂。” 姜煜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总感觉暑假第一天叹气的次数，就已经超过之前的总和了——拿出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向赤坂龙之介发送消息。 然后立马就收到了来自妹抖酱的回信。 「因为这些小事就打算打扰龙之介大人休息的话，就给姜煜大人的电脑传送病毒喔（笑）？依照妹抖酱的数据库得知——水明艺术高中艺术科的补考，是跟原考试内容一致的。所以请不要再因为这样的小事打扰辛苦了一晚上的龙之介大人休息了。来自辛勤工作守护着龙之介大人的妹抖酱～☆」 你作为ai来说感情也过于丰富了吧？！难道是当初赤坂创造你的时候，加入了一些没必要的感情元素进去吗？！一定是这样吧？！ 在心里这样狠狠吐槽了一番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暗道不管如何总算是拿到准确的信息了，这样就ok了！ “那么，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考试时间是明天对吧？椎名你有拿到正确答案吗？” 合上电脑屏幕，姜煜看着面前的少女，认真地问道。 而椎名真白虽然不明白姜煜的意图，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把答案全部背下来！” 随后姜煜给出了这样对于一般人来说算是个巨大挑战的建议，谁料少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表情平淡地拿出了答案，以近乎一秒一张的速度，翻阅完毕。 “我背下来了。” “诶？” 姜煜有些惊愕地夺过了少女手中的答案，开始随机抽取一些问题，结果对方还真就对答如流。 这孩子……难道脑子里也有一个电脑吗？ 正当姜煜这样想着，满腹疑窦的时候，椎名真白开口解释道：“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下来——如果当作画的话。” “哈……原来是这样啊……” 收到了如此惊吓的姜煜，甚至差点以为面前这位少女是自己的同类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一个超乎常理却又在常理之内的答案。 emmmmm……或许吧？ “那我去画画了。” 看见似乎没什么事情了之后，黄发少女径直离席告辞。 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对方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对方的姜煜，乐得轻松地再度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始进行游戏制作的工作。 「饥荒」的游戏素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接下工作的那位画师「五十岚」，之前也说着暑假的时候他似乎可以找到一些朋友一起来做这件事儿，因此进度应该还可以加快。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对此，姜煜只是付之一一个轻蔑的笑容：别小看底层程序员的社畜性啊！然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让人连吐槽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的答案。 就当他准备开始处理昨晚遗留的工作的时候，line突然闪动了起来，是安艺伦也的消息。 taki：「阿煜你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想稍微找你当面商量一下，方便出来吗？」 姜煜嘴角扯了扯，还是回之以了肯定的答复，随后他起身开始翻找自己的出门装备。 明明才是暑假第一天……学生的假期难道不是用来放松和娱乐的吗？到我这里怎么就完全行不通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姜煜戴上必备的东西出了门，目的地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是商量事情就肯定是去那里的咖啡厅。 …… “……所以伦也你的意思就是，昨晚跟波岛分开后，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她的哥哥？然后发生了一系列震惊你的人生观的事情？” 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姜煜面无表情地进行着归纳总结。 “最重要的一点直接一笔带过了啊？！” 伦也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语气闷闷地说道。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伦也你的那种心情。时隔多年未见的朋友，一出场就成了最富盛名的大型同人社团的领导人什么的，而且还知道了泽村一直以来隐藏的身份，又准备拿出一款同类型的游戏跟你进行竞争什么的……简直是少年漫画里才会出现的热血情节哟？说不定伦也你在别的世界线就是哪部漫画里的主人公耶！” 姜煜一边搅着咖啡，一边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如此说道。 波岛伊织，拥有着华丽外表的同人投机者，知名同人社团「re」的现任代表人。 而据伦也所说，「re」是从十年前，摊位就一直被配置在闸口前的怪物社团。类别、贩售品以及创作者都五花八门。本子、游戏、音乐cd、普遍级、十八禁、二次创作、原创内容……他们从来不会让粉丝感到腻，而且也不会脱离潮流，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形同企业的巨大组织。 社团创立者是每出单行本必定热卖、而且拥有多部动画改编作品的超红漫画家兼原作者——红坂朱音。同时也是这位业界内享有盛名的创作者，将这个同人社团二代目的位置，直接交到了波岛伊织的手上。 “你那种说法完全不能够让人开心起来就是了……不过比起漫画果然我还是比较愿意成为轻的主人公！” 伦也先是语调低沉地抱怨着，结果后半句话又立马恢复成了平常的热情洋溢。 “……你这样的态度真让人摸不清你到底对这件事有没有上心。不过伦也你刚才说，这次的作品对决是赌上了泽村……柏木英理的使用权？” 姜煜一口气把杯中残余的咖啡饮尽，随后用一只手撑住脑袋，语调慵懒地问道。 伦也当即扶了扶眼镜，反驳道：“谁会跟他定下这样的赌约啊？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而已！更何况英梨梨要去哪里，根本就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情吧？” “‘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情’吗……唔，看来泽村同学的前路还真是艰辛呢。”嘀咕了一句之后，姜煜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友人，认真地说道，“那就好好努力一把吧！挑战强大到一眼看去无法战胜的敌人，正是少年漫画的精髓！” “你最近也太迷这个东西了吧？！这个梗差不多别用了比较好！” “啊～果然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废萌拥簇了吗？已然无法体会到那种一步步战胜强大敌人的热血了？” “也别用老气横秋的语调说话！” 揶揄了一番自己的友人之后，姜煜轻呼出一口气，盯着伦也的眼睛，说道：“那么，你的决定是？” “我的决定？” 伦也似乎完全没明白姜煜到底在说什么，表情显得相当迷茫。 “接受挑战还是放弃？” 姜煜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只是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揪紧。 伦也你是拥有那种气量的人吗？可以带领着同伴一往无前，乘风破浪。 话音落下后，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做事向来干净利落的安艺伦也，难得表现出了自己纠结的一幕。 片刻后，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狠狠道：“hynot？” 有人说过，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在自己并未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缔结了。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敌手。 而其中你要坚信的一点是——所有的相遇，都有它自己的意义。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0.传奇的开始？ 暑假的第二天，姜煜起了个大早，先是准备好了早餐，随后催促着今天需要补考的椎名真白赶快吃完并且把对方送去了学校。因为昨晚千石千寻有来电话，说今天需要“借用”一天椎名什么的，因此等会儿他倒是不必再去接对方回家。 纵使清晨的阳光算不得炽热，但走了这样一个来回之后，姜煜还是浑身衣衫都湿透了。换了一身衣服后，他环视了一周因为最近都在忙着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显得有些脏乱的起居室，挠挠头开始了大扫除。 好在自家那位怠惰的妹妹被叫起来吃了早餐之后又回去睡下了，因此他倒是不必将对方撵到其它屋子去。 就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须臾而逝，姜煜将积存下来的换洗衣物统统挂在阳台上，看着各式各样的二次元角色短袖和一连片的仓鼠斗篷在温软的熏风中招摇，他凝神想了想，扭过头冲着一起来就窝在沙发上玩着ps4的自家妹妹喊道：“小埋～” “嗯？”沉浸在游戏中的少女闻声抬起头来，顺手按了个暂停，不解问道，“怎么了……呜哇？！” 这一幕发生的原因则是，姜煜在叫了小埋一声之后，便半眯着眼睛，从随身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印有福泽谕吉的一万元纸币，递了过去。 虽然他更习惯于网银之类的消费手段，但出于应急的考量，他也有随时在身上揣着一定现金的习惯。 “什么情况？咋回事儿啊？”一边这样迷惑不解着，少女一边动作飞快地接过了纸币，“……先说好，小埋可不吃贿赂哟？哥哥你如果犯了什么错想要用这个堵住小埋的嘴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是收下了吗……”撇嘴吐槽了一句之后，姜煜表情古怪地继续说道，“再说了，哪里会有犯下需要瞒着自家妹妹的错误还用金钱去封口的哥哥啊？只是感觉你当初好像没从家里多拿几件衣服过来的样子，所以让你出去买几件可以出门穿的衣服而已。” “那样行李会很多啦……不过……真的吗？！” 依旧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趁着难得的暑假，你也别整天窝在家里，约上海老名出去逛街玩玩吧！” 此时此刻的姜煜，表现得超级有哥哥的感觉。 “嗯，还要叫上切绘才行！不过……一放假就成家里蹲的哥哥没资格那样说我啦～～” “咳……我收回来了哟？” “不～要～我会好好约上朋友一起去逛街的啦！” 看着姜煜作势想要抽回纸币的动作，土间埋连忙将钱藏在了身后，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哈……虽然是这样，但总感觉这孩子今后长大了会管不住钱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姜煜摇了摇头，转身进行大扫除的收尾工作。 …… 吃过午饭后，姜煜盯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图标，开始发呆。图标是一个面带微笑的金发小女孩，给人一种满满的治愈感。 “果然还是要在推特和n站上同步进行宣传一下……可是这样不会显得很突兀吗？虽然没想着像以前看过的那位文娱里面神神秘秘隐藏着各个领域的身份，然后一朝暴露出来引起他人的膜拜，但终归是没理由立马宣传这样一个独立小游戏吧……除非直接挑明是自己做的。” 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臂，右手手掌则是在下嘴唇处左右摩擦，姜煜摆出了一个沉思的姿势，喃喃自语着。 不过他暂时还没有准备好接过这个世界的“爱的战士”这个伟大的名号，所以挑明进行宣传的事情，还是稍微缓缓比较好吧？ 得益于昨天伦也的一番话，他也开始考虑把这个游戏放在网络上的事情了，只不过具体的宣发方式以及宣发名义，他还没有想好。 “啊！对了，可以先让伦也的博客进行宣传，过几天我在利用自己的社交网络帐号进行宣传，至于游戏资源……就暂存在赤坂的服务器上好了，这么几十m的空间想来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之后，姜煜发现了现下最大的问题。 “那么，关键就在于到底是以什么名义发布这个游戏吗？虽然说是挺想用社团的名义的……可是这不是连名字都还没有取好吗？” 虽说是从四月初就开始磕磕绊绊运转起来的游戏制作社团，但至今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社团诸位都在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结果直到现在那位社团发起人也没有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想通透了之后，姜煜立马向赤坂龙之介和安艺伦也同时发去了消息，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说到底，这样对于他稍显棘手的问题，对于这两位在各自领域都已然有了一定成就的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当然，他也没忘了催促一下伦也赶快搞定社团注册的问题，潜台词就是让对方赶紧想个像样的名字出来。虽然距离规划好的冬cm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但未雨绸缪这种事情，向来是不会有坏处的。 就像是考试之前的临时抱佛脚，又哪里及得上平日里认真学习的学生，所获得的成绩呢？ 姑且算是搞定了这一件事情后，姜煜伸了伸懒腰，暗道忙碌了这么久，自己总算是在游戏领域拿出一个作品了，还真是可喜可贺…… “撒～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嗯，我的计划表在哪儿呢？” 一时之间没有发现那张被黑色签字笔勾画得乱七八糟的规划表，姜煜开始在四周的书堆里面翻找了起来。 “咦？这个是……” 突然的，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张a4纸，其上写着诗歌一样的东西，满满一篇。 “哈……”随后姜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原来是这首歌吗？说起来，我之前写了个大概之后，就完全没有碰过这个了吧？倒不如说完全忘记了？！那可真是罪过……” 他指的是六月中旬前往音乃木阪学院观看了缪斯一群少女的表演之后，一时兴起写下的歌词以及小调。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一边这样嘀咕着，姜煜一边拿起了笔筒里的签字笔，刷刷两下写下了早已在心底有了一个模糊想法的歌曲名。 「如今的我们」。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应该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名字了。 找个机会把这个半成品交给她们吧！并非是他自己无法一个人完成，他只是觉得这种事情，终归是要那群少女亲自参与，这首歌才会有自己的意义以及灵魂。 刚这样想着，之前才消停下来的手机，再次传出了line的新消息提示音。 kotori：「煜君煜君～你最近有空吗？」 看到这则消息，姜煜挑了挑眉，依照他对于社交辞令的浅薄理解，这样的对话展开，一般都代表着…… 屠苏：「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闲。」 如果不用考虑需要忙着游戏制作和轻相关的事宜的话。 不过……我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拒绝掉呢？ 正当他如此疑惑地想到的时候，对方的下一则消息也发送了出来。 kotori：「那就太好了！毕竟放暑假了，大家都说想要去集训一次呢！所以托我来问问煜君你什么时候有空，大家好商量一个时间出来。」 屠苏：「集训？你们整个缪斯吗？」 kotori：「当然！」 屠苏：「那个啊……虽然说由我本人来说有点那啥，不过你们都是女生对吧？因此我不太方便出现在那种场合不是吗？」 kotori：「大家都说没关系喔！绘里学姐也同意了！」 姜煜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了起来，虽说上次的赌约事件结束了之后，他跟绚濑绘里的关系好上了不少，但对方也没理由这样放心自己吧？还是说平日里他表现出来的，就是如同那些全年龄向的galgame男主角一般的人畜无害呢？ 正当他踌躇不定的时候，南琴梨的又一则消息紧随而至。 kotori：「……不行吗？」 你这种虽然看不见但是却仿佛历历在目的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心软了所以能拜托你今后不要使用这招了吗？ 屠苏：「时间和地点呢？如果是夏cm那几天的话，我应该是不行的哦？」 卖萌可耻！然后，萌即正义！ kotori：「啊，也就是排除掉了11号到13号对吧？之后我会跟大家好好商量一下的，初步预定是两到三天的行程，地点就是真姬家的海边别墅啦！」 提……提款姬？ 看到这句话，姜煜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这样一个外号，随即他立马将其封印在脑海深处。外号这种东西，如果形成了固有印象的话，就很容易在平时相处的时候脱口而出什么的。而那位女孩儿……姜煜是真的不擅长应对傲娇系的少女。 屠苏：「ok。商量好了之后在联系我吧。」 kotori：「嗯嗯，失礼了，再见～?」 这种聊天方式难道是最近女高中生的标配吗？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了摆在他面前桌面上的a4纸，面色呆滞了一秒钟后，他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暗骂自己之前提醒过自己，刚刚居然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线，不擅长工作规划这种事情，已经是侵入到骨子里的劣质基因了吗？又不是什么天然呆角色，身上没有必要增加这种没意义的属性吧？！ 放下手机，姜煜点开了这半个月来断断续续写得差不多了的《春物》第三卷原稿，准备今天把它搞定。 然而，天不遂人愿，当他刚敲好一个小段落的时候，之前随手按了个静音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声。 眉毛微微向中间靠拢，随即又散开，他从鼻腔里轻呼出一口浊气，再度拿起了手机。 琴吹紬：「煜君下个月初有空吗？」 看到这则消息，他不由得再度挑了挑眉，依照他对于社交辞令的浅薄理解，这样的对话展开，一般都代表着…… 话说这句话上面出现过一次了吧？ 屠苏：「不一定，刚刚才答应了别人一件事。小紬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琴吹紬：「这样啊……只是小律说着既然是暑假，那么就一定少不了集训什么的，所以才想问问煜君你有没有空。」 屠苏：「你们一群女孩子……算了，对于这个问题心里实在是没有进行反驳的**了，所以你们决定的时间和地点是？话说为什么非要下个月初啊？」 琴吹紬：「这个嘛……因为小唯需要补考，所以……地点初步预定是在我家名下的一幢海边别墅。」 看到这则消息，姜煜的脸色不禁变得古怪了起来。虽然他一直都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地吸引各种各样人群的异常气场，不过这样的展开也太巧了吧？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跟自己关系暧昧不清的女孩，那不就妥妥地成了后宫漫里面的修罗场了吗？！ 深呼吸好几次后，他终于是压下了吐槽了的**，暗道得亏这两位都是通过网络跟他交流这个事情，如果真的是当面谈的话，他还真不确定他能不能忍下来。 再次目光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老半晌之后，姜煜抿了抿唇，开始在脑海里组织语言进行回应。 屠苏：「真姬她们那边似乎也有这样的集训预定，所以……你们想不想干脆就一起呢？」 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至理名言，姜煜给出了这样一个在各类acg作品中，都算得上是大大的g的建议。 这次对面回复的速度很慢，看起来似乎也有点被这个建议惊讶到了的样子。 琴吹紬：「真姬她们也准备集训吗……那就一起吧！」 看上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一个是摇滚乐队，一个是校园偶像团体，相互之间并不会有抵触的情绪，倒不如说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互相借鉴学习一下。 例如体力训练和体力训练，还有体力训练什么的。 之前园田海未公布在聊天组里的每日训练计划，他看了也不禁暗自咋舌。那种程度的训练量对于运动社团的学生自然算不上什么，不过对于归家部兼御宅族的他来讲，就显得相当可怕就是了。 所以每当他看见那个计划表的时候，都不禁会对缪斯那群少女，升起一份敬佩的心理。 决定去做一件事并不困难，困难的永远都是坚持。在到达预计的终点之前，迈出五十步与迈出九十九步，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所有人，都算得上是任重道远啊…… 屠苏：「那具体的事情，小紬你跟真姬她们商量一下吧，我的话，只要避开下个月的11号到13号，都ok。」 琴吹紬：「既然如此，打扰煜君你了。有了结果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屠苏：「静候佳音。」 结束对话之后，姜煜挠了挠脸颊，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屏幕上的原稿中。然后，手指刚刚搭在键盘上的下一秒——“嗡嗡”。 “你们是商量好了的吗魂淡？！” 一边这样低声吼了一句，姜煜一边拿过了刚刚才放下没超过十秒的手机，仍旧是line上的消息。 黑猫：「现在姜君你应该已经放假了吧？最近几天的时间是空出来的吧？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到场！」 屠苏：「所谓“很重要的事”具体来说是……？」 黑猫：「当然是广播剧的事情！上次你提出建议之后，我们这边姑且算是凭借自己的一些渠道，去点名了一些声线比较符合的新人声优，现在所有的cv已经完全确定下来了！」 屠苏：「……话说，现在我才想起来，你们挑选声优的时候，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标准进行判断的啊？」 他会担心也不是没来由的。一般在动画制作的时候，会有一个专门负责一切声音相关工作——例如bgm的选曲，效果音的制作——的音响部门，其中的部门负责人音响监督还有着为作品挑选合适的声优的责任，同时他们也会和监督一起负责对声优的演出进行指导。 而所谓的声优，翻译过来就是声音演员，自然也有着试镜这一环节。除非是成名已久并且声音特征鲜明的声优，可能会有制作方直接向声优事务所打招呼，如果工作预定不冲突并且对方也愿意的话，就可以直接接下工作。 不过广播剧方面具体的操作环节他就不清楚了，而且在制作动画的时候，经常会有资金预算、声优行程等等问题更换cv的情况。如果是一开始就看得动画的人还好，但如果率先接触到了相关作品的广播剧……那可以说是相当难受了。 黑猫：「啊～我之前没有说过吗？挑选声优的时候，当然是特地有联系跟我们公司有合作的音响制作公司进行cv选择的。所以姜君你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作品会被外行人搞砸～」 屠苏：「这样啊……那黑猫你刚才说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姜煜，自然开始关心起对方所有的有关《春物》广播剧的具体事宜。他确实是想不到录制一个广播剧需要他一个原作者去干啥。 黑猫：「……虽然我是能理解作者对于自己作品衍生出的其余作品的关心程度，不过姜君你最好别再见面的时候表现出来任何“不信任”的感觉。不过我是觉得他们看到你的时候，会率先升起不信任的感觉吧？」 屠苏：「见面是指？」 黑猫：「难道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录制广播剧的时候需要你提供文本并且到现场进行指导吗？？？」 然而，面对姜煜的疑问，编辑小姐竟是表现得比他还要惊讶的样子。而就在他还在努力组织语言的时候，考虑着怎么回复的时候，对面又发过来了一连串的消息。 黑猫：「补充一下，姜君你需要做的并非编写出完整的剧本，而是一个预计发布在下本书的内容之外的、最后能够与之有一定关联的文章片段就行了，当然需要尽可能减少心理或者环境描写，最好通篇都用对话进行填充。持续时间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具体的台词量你先自己把握一下，写出来之后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进行修改和增减的。」 屠苏：「那样不就完全就是剧本了吗？！」 黑猫：「哎，你别打岔！具体的广播剧录制时间是跟你的剧本完成时间有关系的。大概在你完成之后，需要给声优们一周左右的时间进行熟悉，接着就是录音室里的录制工作。当然你需要在场，不一定需要给出建议（毕竟大部分作者都没办法给出建议），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满不满意——简单来说，你就是当天的评委（副）！」 屠苏：「你刚才的话里面出现了『剧本』对吧？！还有那个括号里面的『副』是怎么回事啊？！」 黑猫：「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怎么可能会让外行人去对专业声优的工作指手画脚呢？因此虽然姜君你当时当然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不过音响监督和声优们也不一定会听取就是了。所以我建议你到时候最好还是乖乖当个听众，只用鼓掌呐喊就对了！真是的……这个垃圾社会！」 屠苏：「……了解。」 突然感到了日本社会严苛的等级制度和深深的社畜感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有，虽然更变了主语和谓语，但是编辑大人您这段话听起来真的很像经验谈啊？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不是完全暴露了吗？！ 不欲在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扯皮的姜煜，简单回复了两个字之后，有些无力地抬起了头，看着头顶明亮但并不刺眼的灯光。 默默在脑海里更新了一下已经逐渐被各种各样的事务填满了的日程表，他一咬牙，准备将游戏制作的进度缓一缓，尽快把轻方面的工作搞定。 毕竟，就算再如何黑心，出版社方面也不至于让他一个月连续出版两卷吧？更别提由于一直以来所受的各种各样的关照，让他对于不死川文库的印象还不错。 而这样一来，他便差不多会有一个多月的空闲时间来处理饥荒、in、命运石之门这三个游戏同时压过来的工作。 嗯，简直可以称之为社畜中的社畜，是即将成为王的程度了吧？ 屠苏：「那么，明天或者后天，我就把第三卷的原稿加上广播剧需要使用的剧本，一起发给黑猫你吧。」 黑猫：「喂喂，并没有逼着你对自己这么狠吧？你还是高中生吧？不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暑假吗？」 屠苏：「……你以为是谁把一堆工作在放假的头一天告诉我的啊？」 言罢，姜煜没有再理会对方发过来的几句吐槽话语，眼神一凝，专心致志地敲击起键盘来。而之后他的手机也识趣地没有再度响起。 不过，总感觉是因为朋友太少所以完全不会有人发信息约着出去玩或者询问他暑假的度过方式这一点，微妙得让人无法进行反驳的样子？ …… 两天后的早晨，姜煜打着哈欠从床铺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迷迷糊糊中洗漱完之后，他坐到电脑前，点开文档，开始编写起广播剧所需剧本的最后一段文字。 利用他飞快的手速敲击了十分钟左右的键盘，姜煜终于是终于是写到了结尾最后一句话。完成之后，也来不及检查错字，他又起身走到厨房里，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嫌麻烦，最近家里的早餐从来都是面包牛奶煎蛋，一日复一日完全保持着重样，这一点让每天早上都被迫被叫起来的小埋颇为怨念。 不过相较于自家妹妹的抱怨，姜煜果然还是认为工作方面的事宜更加优先。至少，现实暂且还是如此。 三人吃过早餐并且涮完碗后，他又再度坐回到电脑，开始从头到尾看一遍刚刚完成的这个篇章，初步检查了一遍错字。 至于说第三卷所需要的一些a的更改，他昨天花了半天的时间来搞定，这也是他将这个工作拖到现在才完成的主要原因。 改正了几处错字以及由于敲击速度太快而造成的语句不连贯的地方，姜煜径直将两个文档压缩打包，通过邮件发送给了黑猫。 这时候，他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好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只用考虑游戏制作的相关事宜。 不过……休息的本质是考虑另外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顺便一提，前天晚上，「魔女之家」便伴随着知名博主taki洋洋洒洒的一篇软文，同步登陆到了网络上。距今虽然才只过了一天多的时间，但已经拥有一定的人气。 除开了伦也那边热情洋溢的文章的功劳外，当然也少不了游戏本身的超高质量。 虽然由于游戏引擎的原因，哪怕是废了姜煜好一番力气进行了画面的优化，却连市面上比较优秀的rpg手游的画质都赶不上，但精良的制作以及治愈致郁的结局，还是逐渐让这个小众游戏拥有了一批粉丝。这批初始的粉丝，也开始在2ch、推特之类的社交网站，开始大肆宣扬起这个免费的独立游戏。 长泽铭就是这样的一个“自来水”。 作为地地道道的游戏爱好者兼伪宅，对于长泽铭来说，taki的博客，就是一个大型的消息渠道。 虽然他对于galgame不太感兴趣，但taki的博客只要是关于御宅族的话题，就会有自己的相关消息以及独到的见解，偶尔也会在上面发布一些游戏的通关攻略。因此，自从知晓有这么一个博主之后，他也有一直保持着关注。 这次，长泽铭知晓「魔女之家」这个游戏的途径，正是来自于此。 本来下载的时候，一看到是个40+m的压缩包，他的心便凉了半截。虽说他对于小游戏并不抗拒，但这样连线下的手游安装包大小都及不上的游戏，再好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呢？ 不过想着taki对其的高度评价，以及博客中那句写在最后的被涂黑隐藏了的「剧透提醒：这是一个每死一次都是happyend的游戏」，他便又产生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结果解压完成准备开玩的时候，系统居然又提醒他缺少什么文件，导致不能运行。差一点直接撂挑子的长泽铭，终究还是按耐住了不耐烦的心思，通过google解决了问题后，顺利进入到了游戏中。 被姜煜更改成薇奥拉和艾莲手牵手的待机画面比原作亲民了不少，至少让长泽铭有了一点玩下去的兴趣。 进入游戏，看见这复古的上个世纪的游戏画风，他除了嘀咕了一句“果然”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开始了自己的游戏之旅。 游戏中所有的谜题都算不得太难，更何况谜题周围还相当贴心地给出了信息量极大的提示。除开“蒙娜丽杀”那处他死了几次才过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顺顺当当的一遍通过。 到结局之时，看见拖着长长血迹魔女死在了薇奥拉父亲的枪下，他皱着眉，压下心底少许的不协调感，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如果这个游戏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他看在流畅的角色运动、丰富有趣的解密内容、恰到好处的音效以及bgm的份上，能够给出“优秀”的评价，但绝对当不上taki博客中所提到的“神作”这一称呼。 要知道，哪怕是在这个称呼日益泛滥的现在，能够成为至少一小部分人眼中公认的神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当他准备关掉游戏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句被涂黑隐藏掉了的「这是一个每死一次都是happyend的游戏」，心中之前被强行抹掉的不协调感再度涌了上来。 “难道……不会吧？” 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模糊的念头，长泽铭没有选择退出游戏，而是回到了游戏的起始画面，准备开始二周目的征程，验证一下他自己那个惊人的猜想。 而此时此刻，待机画面已然发生了改变。从手牵手的金毛与紫毛，变成捂嘴轻笑着薇奥拉，背景是魔女的城堡外面的庭院。 心中的不协调感愈发浓重，长泽铭面色一沉，点击了start，开始了游戏的二周目。 而此时此刻，还有少部分跟他一样的玩家，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开始了自己二周目乃至三周目的旅途。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96.红坂朱音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莫名的，霞之丘诗羽联想到了这句华夏的古话。但她立马又轻啧了一声，暗道果然是修学旅行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吧？而且明明是一个一直在偷跑的mainheroine，哪里又算得上“不争”了？ 偏偏这个时候，加藤惠又好死不死地看了过去，略显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闻言一愣，随后酒红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淡然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对于男生家里这么熟悉并且自然而然开始作为主人为客人准备茶水的加藤同学，是不是稍微有一点点问题什么的……嘛，我开玩笑的。” 话说，中间那句正常人一口气说不下来的话，根本不是代表着你现在很淡定很淡然的意思吧？ 对此，加藤惠轻松地回应道：“嗯，那只是因为大家都有事情在做，只有我暂时没事干嘛～再说，我对于杂活其实也不怎么排斥。” 而加藤惠表现得愈是淡定，霞之丘诗羽心里就愈是堵得慌。但饶是她再如何聪慧，对于自己本就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回避了的人际交往问题，却是显得相当没辙。 不……或许只是对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女生相当没辙？ 一念至此，霞之丘诗羽默默摇了摇头，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热气升腾的咖啡上。 干脆利落地放弃虽然也很有她的风格——准确地说是很有「霞诗子」的风格，但作为“霞之丘诗羽”这个个体来讲，她还没那么心甘情愿地就放弃。 现下当务之急，是重整攻势才对。 看着眼底氤氲的水雾，霞之丘诗羽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粼粼波光，动人心神。 姜煜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微妙到一触即发的沉重气氛，他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思考着现下自己手头上几件事的进度。小埋也是一门心思沉浸在刚才的游戏中，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现场微妙的氛围。 伦也同样也没有闲暇来注意这种氛围上的微妙不同，他正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不断打字而后又删除，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难题。 然而，众人中一贯给人以“不靠谱”、“任意妄为”等等印象的英梨梨，细细琢磨了一下霞之丘诗羽和加藤惠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再结合她之前接触过的各种acg作品，脑海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模糊而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这两个人…… 想到这里，英梨梨打了个寒颤，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想，两口喝完了可乐后，继续开始埋头进行原画的工作。 她连自己的感情发展都小心翼翼的，哪还有心思去干涉别人或许可能有的恋情？哪怕那有可能涉及到了她得之不易的真心朋友，以及她嘴上不服，背地里却是对方忠实粉丝的现役人气作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亏这种普遍存在于各种轻、漫画、动画乃至游戏作品的剧情，能够以一种似是而非的形式发生在自己周围喔？ 英梨梨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是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状况的发生，显得有些欢呼雀跃，手中画笔的挥舞速度，也再度快上了几分。 而她这样的表现，也真不愧霞之丘诗羽口中的“纯情少女”的评价。 豆蔻年华，袅袅娉婷。 还有着比这个年龄段的女子，更热爱幻想、并热衷幻想的吗？ 虽说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跟姜煜等人同年龄的英梨梨似乎有些失礼，但是……至少从某个对方残念至极的部位来讲，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不是？ 伦也似有所感地从电脑屏幕前抬起了头，瞥了一眼似乎正在认真画着线稿的金发青梅竹马，有些疑惑地抓了抓头发。 她看上去有些开心，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伦也很快放弃了思考，重新将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前方的电脑屏幕——他还得加紧时间，规划一下接下来到游戏正式发售的冬i那天为止，自家社团在宣发方面的具体布置。 虽说并非是专业人士，但对于网络上热门话题的更迭速度，身为资深御宅族的伦也可谓是深有体会——无论是再优秀的作品，只要超过了一定的期限，也会逐渐变得无人问津。这是信息时代中，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所以为了保证「命运石之门」这个他心目中相当优秀的galgame能够不被额外的因素所干扰，他可谓是绞尽脑汁。 而就在这样的关键当口，为了寻找宣传模版而翻阅起了各个同人社团往期的宣传推特的伦也，呼吸突然一滞，脸上的表情也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他盯着网页上方的那副最新发布的宣传图画，近乎呓语般，从唇齿间漏出了轻微的声音。 “这是……什么……？” 恰巧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的姜煜，抬眼便看到了自己好友这副奇怪的模样，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同时嘴上问道：“怎么了，伦也？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呃……” 他的目光同样一下子便被屏幕上方的宣传图画夺去了。 那是一副双手插袋，行走在闹市之中的少女的图画。少女的形象精致而可爱，采用的是最近流行的美少女画风；四周的人潮则是嘈杂而不显纷乱，光影与色彩的运用也是恰到好处，完全不给人突兀之感。 简而言之，若用一句话来评价——这是一幅远超同人水准的、气势雄浑的画作。 当然，这并不是姜煜和伦也两人呆住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于这略显熟悉的画风，和那个写于画面右下角，明明是同人社团出的却以商业作品自居，打着社团名义的著作权标记的组合。 熟悉感来自于那位在夏i上跟伦也重逢的救济型学妹角色（并不），而名称自然便是那个只要是同人社团，就绝对绕不过去的庞然大物——「re」。 惊讶过后，姜煜舔了舔嘴唇，心中低语了一声：“果然来了吗……” 「re」和尚未发迹的天才画师…… 不，更准确地说是，波岛伊织和波岛出海的兄妹组合么？ 扫视了几眼图画上方的文字，知晓这是对方昨天才发布的，「re」在冬i的新作游戏试玩版的宣传图画。 游戏类型自然是galgame，这是当初姜煜听伦也说，那位波岛伊织准备用同类型的游戏来跟其进行较量的时候，便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再细分之下，却是一个姜煜有些没意料到的名词——科幻adv！ 虽然说，大部分涉及到具体科学理论的galgame，都可以称之为“软科幻”或者“伪科幻”。并且在姜煜眼中，这些统统可以归类到“假想科学”一类当中。 ——所谓“假想科学”，即是以现有技术手段无法实现，参杂了创作者个人一定臆测因素的科学理论。例如“时空穿梭”、“时间穿越”等等，至少在目前为止，这些都可以归在其中。 这也就是说，身为同人界内举足轻重的社团，将在一个月后的冬i上，推出跟「命运石之门」完全同性质的galgame。 这番举动下的深意，自然不消过多阐述。 “正面宣战……”姜煜喃喃了一声，又立马纠正道，“不，应该说是……完全对等的条件下进行打擂台么？” 而打擂台的目的或者说目标？ 姜煜瞥了一眼完全没注意这边，似乎正全身心沉浸在原稿绘制工作当中的英梨梨，又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霞之丘诗羽，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说在那些个大社团的眼中，姜煜他们这个草创的小小社团中，还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那么也只可能是这两位在各自领域都算出了名的优秀创作者。 至于说姜煜自己，虽说目前也算是在轻界内站稳了脚跟，但对于志向从来不在那上面的本人来说，根本没有把自己也当作有名人去估量计算的意思。 伦也回过神来后，长吐出一口浊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想到，出海她居然加入了「re」……” 姜煜斜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才不是‘没想到’吧？这顶多算是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夏i上，伦也你那么卖力地帮那位救济型的学妹角色售卖本子，不是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不那个……救济型学妹角色是什么啊？别擅自给别人贴上标签啊？！”伦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接着姜煜的话题说道，“她有无穷的可能性不是吗？伊织到底在干什么啊？不该多给她一些自由，花时间去慢慢成长……嘶，好痛！” 说到最后，本来义正言辞的伦也，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嘛…… “英梨梨……” 伦也狐疑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画笔，并且移动到了他身侧的金发双马尾少女。 “嗯？怎么了吗，伦也？” 对此，英梨梨却是一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故意装傻的表情，反问了这样一句。 被自己这位青梅竹马这番态度弄得无可奈何的伦也，只得扯了扯嘴角，耸肩道：“不，没什么。” 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之前的不快以及郁郁，已然全部消散。 姜煜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位腹黑学姐的注视，为了防止又出现什么幺蛾子，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身侧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诶～～是出海学妹的画啊～～” 加藤惠同样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旁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方那副精美的图画，语调略显喟叹地说了一句。 对于这位少女的神出鬼没，姜煜见怪不怪地平淡说道：“是啊……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伦也闻言一愣，颇为不解地反问道：“不就是伊织当时说的较量吗？” 小埋戴着仓鼠斗篷的兜帽，一脸迷茫地看着突然开始说起她完全没听过的话题的众人——较量是什么？科幻adv？出海又是谁？ 姜煜见状先给自己妹妹解释了一句出海的身份，随后才回答起了伦也的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较量的话，是没必要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吧？” 不仅游戏的类型相同，就连游戏的主题也相同。从一般论来说，这已经可以看作对方故意为之的挑衅了。 伦也有些回过味了，脑筋转了转，有些迟疑地说道：“那阿煜你的意思是……” 姜煜笑了笑，声音有些低沉地应道：“当然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波岛伊织个人的决定，还是那位传奇创作者的决定。” 红坂朱音。 社团「re」的开创者兼第一任代表。 她就是在波岛伊织就任以前，花了近十年时间将「re」培育成超人气闸口社团，长久以来一直维持其人气的铁腕同人作家。 当然，红坂朱音有那样的人气和实力自然就不会停留在同人框架，她在商业领域也亲自执笔画漫画，为各种媒体提供原作，其他包办的内容更从动画的剧情编构到角色设计几乎应有尽有，可说是没有任何一季动画看不到其名号的工作狂兼当红作家。 这样可以当作业界典范、行业标杆的人物，让姜煜不禁意地联想到了那样同样勤勤恳恳、一心创作，每逢打麻将没钱就总会随手画几张抽象线稿的超级漫画家。 ……不这完全就是两类人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煜才会想要弄清楚——面对一个同年龄并有几分手段的社团代表，和面对一个业界当红的创作者，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他最为担心的，自然不会是创意的比拼，作品的精彩与否等等——在这方面他自认暂时来讲，算是无人能及。 而红坂朱音是否插手了这件事，关键点在于这次波岛伊织自称的“挖角”事件的性质是否会随之变质。 究竟是同人领域内的竞争，还是商业领域内的竞争？ 这便是姜煜想要探讨的真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7.天才与怪才 东京，银座，御影亭。 这里作为日本排名前五的、最顶尖的高级餐馆而出名，但同时也理所当然地给人「一定很贵吧」的印象。 不仅一顿午餐就要上万，而且提前几个月就预约满员，有时还会作为外国驻日大使招待本国来宾的场所。 波岛伊织带着似苦笑似无奈的表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简讯，缓步走进了「御影亭」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让人不敢相信是在大厦内部的广阔空间——溪水流淌，桥梁横穿，鲤鱼戏水。隐藏在四周的空调也把温度控制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也不会令人感到闷热。 礼貌地询问了前台包间位置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后，波岛伊织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是得以顺利地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来到了作为流传在同人界的「传说」，也作为君临于商业界的「女王」的那个人面前。 红坂朱音。 但波岛伊织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敬畏、憧憬，或者担忧。 倒不如说，他似乎完全明白一旦打开面前这扇门扉后，呈现在他眼前的，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唉，反正肯定又是一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吧？” 低声自语了一句，波岛伊织微笑地对带路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对方礼貌一礼退下后，方才吐出一口气，缓缓拉开了门扉。 典型的日式榻榻米，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作为装饰物的泼墨山水画，不知是真品还是高仿的瓷器，默默待在房间一角的香炉，位于正中央的矮桌和软垫，四周散落的空酒瓶，以及……一位俯身桌上，发出了低低浅浅的睡眠声的女子。 波岛伊织见怪不怪地径直走了过去，推了推女子的肩膀，轻声唤道：“朱音小姐？朱音小姐，差不多该起来了吧？” “……嗯？” 俯身趴在桌上的女子，发出了半梦半醒的呢喃声，随后在波岛伊织锲而不舍的呼唤声下，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哈啊啊啊……哎呀，原来是伊织啊？” 得益于对方终于抬起头来，终于能够让人一睹全貌。 红发、红瞳。 不过相较于眼睛，头发的红色更偏暗一点，从外表上便给人一种偏执和爽朗混杂在一起的别扭感觉。 看上去有30岁左右，个子不高，苗条。长发扎在后面，有点中性的味道……不如说现在的作风完全就是个大叔。 “你睡蒙了吧，还是在这种高级料理亭。” 波岛伊织扯了扯嘴角，秀气的眉毛皱了皱，毫不客气地指责说道。 红坂朱音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回应道：“嘛……毕竟一周都没睡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拿着酒品，往自己的杯中倒着酒水。 旁若无人？不，这根本就是我行我素了吧？ 波岛伊织耸了耸肩，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这种事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哦？已经不是能这么勉强自己的年龄了。” “呼……”红坂朱音一口饮尽杯中酒水，丝毫不为所动，淡然说道，“从今晚开始会连续睡三天补回来的，所以没关系。” “那也不能在这里呆三天，还是回去吧。” 无视掉红坂朱音那在一般人看来荒诞不羁的“没睡觉的炫耀”，波岛伊织开始仔细收拾屋里的盘子和酒瓶。 他们俩的关系很简单，不如说，本来作为「re」前后两任代表的人，关系就不可能复杂到哪里去。 因为那是「re」，是红坂朱音一手开创的社团，自然也就是她的一言堂。她的后继者是谁，理所当然的也是她自己来决定。 于是到了最后，波岛伊织这位既不会画画也不会写文章，但被红坂朱音发掘出了监督资质的高中二年级少年，成为了她的后继者，打理着「re」这个怪物级的同人社团。 以她头号弟子的身份。 有这层身份在，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波岛伊织的服侍，不过她很快便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等一下啊～伊织，顺便在这里把晚饭也吃了好了。” 波岛伊织一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一边无奈说道：“……花客户的钱还真是不心疼呢……” 对此，红坂朱音笑了笑，没有作答。 作为业界顶尖的创作者，她自忖自己能够享受到目前这些待遇。换句话说，目前这些待遇都是用她自己的脑子、自己的笔端、自己的作品换来的，并不存在什么受之有愧的情况。 下一刻，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静。红坂朱音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划着，眼睛盯着墙上的山水画，视线有些迷离，有些沉醉。 ——虽说是清酒，但也不可能喝了那么多之后，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 不知不觉间，红坂朱音的脑袋往下垂了垂，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但她立马又抬起了头来，握着酒瓶的一只手往上一提，接着又落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波岛伊织闻声望来，眉头微蹙，不解问道：“怎么了吗，朱音小姐？” 红坂朱音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闭，状似随意地说道：“你想要挖角的那个社团怎么样了？” 波岛伊织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关心这种问题，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后，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嘛……毕竟是以前的老朋友，我也不想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从正面进攻，用作品说话好了。” “哈……”红坂朱音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声音，“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波岛伊织眉毛微抬，沉默半晌后才说道：“我还以为朱音小姐你不会在意这些。” “哪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红坂朱音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只是作为昔日偶像的孩子，现下又勉强算是自己的后辈，难免会多几分关注。” “毕竟……他如果不是‘天才’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说着，红坂朱音嘴角上扬，露出了纯真与冷酷并存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哪怕是已经跟对方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波岛伊织，也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并且由衷地开始为姜煜默哀。 是的，姜煜。 他父亲姜河作为游戏制作人，活跃在游戏界的时间，从类似姜煜现在做一些同人作品开始算的话，正好便是将近二十年前。 而现下30岁出头的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当时的姜河的影响。不如说，作为上一代天资纵横的年轻制作人，姜河的影响力，遍及到了现在近乎所有的30岁及以下的游戏制作人。 其中最为出彩的，或者说如同当初的姜河一般出类拔萃，技盖全界的，便是红坂朱音。 但可惜的是，姜河近几年开始，已经有了将重心转移到企业管理上的倾向，很少再如同年轻时那般，废寝忘食地去构造一个世界，以匠人的心态，去制作一个游戏。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哪怕你匠心独运、苦心孤诣地做出了一个足够经典的游戏，但若是叫好不叫座的话，又能有几分心思去开始自己的下一段旅程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遗憾于不跟跟自己昔日的偶像同台竞技的红坂朱音，在得知了姜煜的存在后，自然而然地便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对方这次拿出的企划，虽说是galgame，但也依旧让红坂朱音有了一种久违的眼前一亮的感觉。正因如此，她才会偶尔兴致浓时，跟波岛伊织提了两句姜煜的事情。 波岛伊织由此产生了兴趣，并且开始去调查对方后，却又愕然得知其居然跟他昔日的好友组成了一个同人社团，并且那个社团还拥有着堪称梦幻的剧本原画阵容，就是后来如各位所见的故事了。 ……嘛，虽说制作人还有监督、策划什么的，看上去都完全是新手的样子。 听到红坂朱音“天才”的评价，波岛伊织的表情有些动容，联想到了当时夏i上短暂的见面，摇头叹息着说道：“这个评价倒是让人该说不太好否认呢？还是该说从朱音小姐你口中说出来，有些微妙呢？” “毕竟，他如果算是‘天才’的话，朱音小姐你，就是彻彻底底的‘怪才’了吧？” 天赋异禀、天资纵横者，谓之才；出人意料、极具个性者，谓之怪。 红坂朱音，正是这样一个从全方位诠释了“怪才”二字的创作者。 “啊哈哈哈哈哈——！”红坂朱音闻言睁开了眼睛，大笑了起来，毫不顾忌这里是全国有名的高级餐厅，“这就是伊织你对我的评价吗？从几年前开始就没有变过了吧？而且……” 红坂朱音脸上的笑意全然收敛，眼睛眯了眯，似有凛然刀光闪过，意有所指地说道：“他到底是‘天才’还是‘怪才’，现在还完全没办法做出定论不是吗？” 身为创作者，谁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而区分普通创作者和天才创作者的区别，就是在于脑海中能否时常闪过灵光，或者牢牢把握住那一闪而逝的炫目。 作为现在名下一部作品都没有、刚刚踏上旅程的创作者，姜煜在红坂朱音的心里，也就仅仅是个“有点意思的少年”的印象罢了，这还要算上其作为昔日偶像的孩子的加成。 波岛伊织似乎明白了红坂朱音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语调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用这部作品试一试他的天赋吧。” “呵……”红坂朱音轻笑了一声，顺着自己弟子的话题，说了下去，“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用完全同类型的作品跟对方打擂台？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至于做到这种会遭人记恨的程度。” 她指的是对方特地以「re」的名义发布的那款科幻adv新作，而且还是在那群孩子的社团率先提出了「假想科学adv」这样一个概念之后。 不过事实上姜煜提出的这个概念也不应该叫做“提出”，用“概括”、“归纳”、“总结”一类的词来形容会比较贴切。 毕竟在他决定拿出这款在他心目中，可以称作「假想科学adv」的巅峰之作「命运石之门」之前，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人做出过类似的偏向时间、空间一类虚无缥缈的概念的galgame。 “朱音小姐说的是。”波岛伊织无奈地耸了耸肩，“依照我的想法，的确拿出其他类别的作品也可以。就算要进行较量，也没必要做得那么明显。但我家那个妹妹啊……” “哦？”红坂朱音来了点兴趣，“小出海么？我记得听你提起过几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让她来我这里？” 对此，波岛伊织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别开玩笑了，朱音小姐。在出海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我可不敢让她跟你共事。不，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跟你共事。” “噗哈哈哈哈～～也别说得这样过分嘛！”红坂朱音再次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大笑，接着眼神一凛，用一种异常淡漠的语气说道，“只要不被‘毁掉’的话，不是能够成长到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步吗？” “那也要不被‘毁掉’才行。”波岛伊织无意多谈，轻巧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出于把主力成员的创作意欲摆在第一的想法，我才会背下可能被老朋友怨恨的可能，选择这种类型的galgame哦？” “唉……被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找到能为侧重科幻的游戏执笔的写手……结果呢，我就将知名游戏社团的剧本团队整个挖角过来了。” 波岛伊织既无炫耀，也无抱怨地说着这样的话，就好似在陈述理所当然的结果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同人界内，很少有创作者能够抵抗住「re」的挖角。像伦也那般一口回绝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波岛伊织总有一种自己就算绕开社团代表去直接找创作者商谈，也会被干净利落地拒绝掉的预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51.没有Happy End的游戏 夜空寂然。 纵是凌晨，但空气依旧显得有些燥热。伴随着仍旧带有几分热意的晚风，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了起来。 对于一个远离大陆架，从世界地图上来看就是一座海外孤岛的国家来说，因为阴晴不定的大海而引起的天气异常，已然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彻夜工作的气象局在紧急检测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由于海风的风向变化而引发的小雨之后，也就放下了心来。负责人稍微整理了一下消息之后，便将其发给了早间新闻栏目的内部信箱，准备到时候通知一下收看节目的市民即可。 在这样平凡的晚间，自诩为“资深游戏玩家”的长泽铭，心情可算不得平静。 **着双脚，半蹲在自己椅子上的他，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屏幕，直视着那个对于现在的个人电脑来说过于狭小的800x600的小窗口，心海里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看着虽然由于游戏引擎的局限而没办法细致地表达人物面部表情的画面，长泽铭依旧通过人物的动作，敏锐地捕捉到了在魔女死在薇奥拉父亲的枪下之后，金发少女那个窃笑的表情。 解放了有些麻木的双腿，长泽铭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要抛弃脑海中所有错综复杂的思绪一般，长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又双叒叕一次打通关的游戏。 他也记不得这到底是几周目了，在观看了几次相同的结局画面之后，长泽铭甚至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来记录他在游戏里面遭遇的情节、所有可收集的道具以及制作者给予的提示纸条，最后发现了在一楼有个柜子曾标识“在家恢复原样的时候才能打开”的字样。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魔女之家」这个游戏的恶趣味了。 相较于一般的游戏，会由于玩家在游戏过程中的选择不同，而产生不同的结局这样常规的解决办法，「魔女之家」trueend与normalend的分界线却是因为一个道具。并且这个关键道具还没办法在前面的游戏旅程中拾取到，而是要在最后的追逐战被撵得满屋子跑的情况下，绕到一楼有着上述那个柜子的房间里面获得。 但在这里又不得不赞叹一下原作者的精巧构思——在追逐战里，满屋子的家具看似都是在阻拦玩家所操控的薇奥拉，然而实际上却是在阻拦在玩家身后疯狂追逐着的魔女，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游戏剧情的真相。 仔细琢磨了一番这个提示之后，长泽铭将信将疑地把目光投向了最后的追逐战——如果说什么时候这个城堡才能算是“恢复原样”的话，唯一跟之前有着巨大不同的追逐战时候的场景，就是最有可能的了，毕竟直接少了两层楼。 于是长泽铭读取了追逐战之前的存档，开始了尝试。 明明是身处紧张的追逐战中，然而却不得不绕路到另一个屋子里，一只手操纵着方向键，另一只手随时待机一般放在空格键上，试图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在经过了好几次尝试过后，长泽铭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入手了te的关键道具——小刀。 于是，最后他就一本满足、一本治愈地看到了「魔女之家」的真结局。 消化完真结局带给他的震撼以及错愕感后，长泽铭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感受着一丝睡意也没有的思路清晰无比的脑海，叹息了一声，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编辑起自己通关的心路历程来。 一个小时之后，2ch的独立游戏板块，悄然无声地多了一篇名为「每死掉一次才是he的游戏？——『魔女之家』通关简评」的贴子。 …… 时间回溯结束，两天后。 姜煜一副陷入了贤者模式的表情，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哪怕刚刚脑海中才闪过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只用考虑游戏制作的相关事宜”这样的念头，但一时半会儿那种完成了某项事情的自我满足感和空虚感都让他很难立马有动力去做另外的事情。 “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嘴里这样嘀咕了一句，姜煜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从中随意抽出了一本他没看过的轻，开始打发时间。 同一时刻，安艺伦也家中。 完成了早上的报纸派送工作，回家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伦也，被自己事先定好的闹钟吵了起来。 口中发出了无意义的呢喃，伦也摸索着关掉了闹钟，随后挣扎着起了床，取下了眼镜意外显得挺帅气的脸庞上，还残存着几分不情不愿。 伦也偏头看了一眼贴在自己书架侧面的“目标——100万！”的白纸，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动作飞快地洗漱完毕之后，坐到了电脑前。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掏出手机翻阅着自己的部落格。经过两天的发酵后，那篇关于「魔女之家」的文章已经有了相当的热度，其下的留言除开没什么意义的“前排”之类的外，大致可以分为四类。 看到游戏画面就败退了的画质党、有一定兴趣然而却直接向他要攻略的伸手党、玩了之后却在泰迪熊那一关就退场了的手残党，以及通关之后被游戏惊艳到了的“我tm吹爆”档。 伦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虽然他认为「魔女之家」的完成度以及质量相当高，但是对于体验过次世代游戏画面甚至以假乱真的vr游戏的玩家来说，这样的游戏真的那么容易被接受吗？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当时他自己也是一下子就沉迷进这个游戏里面了，推己及人之下，倒是也能理解最后那群自来水到底是如何冒出来的。 无论是纯粹的游戏玩家，还是跟风党，总是不吝啬于向他人安利好游戏的。 他似乎有些理解自己好友偶尔会挂在嘴上的“游戏性”这个词了。作为一个忠实的galgame玩家，伦也自己毫无疑问地也就是个画面党，但他也可以一下子沉浸到这个流程虽短、信息量却出乎意料地大的游戏里，最后被结局的反转给惊艳到。 不过…… 看了一眼求攻略的留言，伦也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喃喃道：“就算打出了真结局，一般人也没办法打出另外两个结局吧？那两个才是真正地揭示了内幕并且讽刺意味十足啊……” 他指的是一命通关结局以及一小时结局。 前一个必须要在整个游戏流程中都不跟黑猫进行任何对话，也就是不存档，一路摧枯拉朽走到魔女房间前，就能够触发一段跟黑猫的隐藏对话，揭露了整个游戏的真相——即是从一开始，薇奥拉和艾莲就已经交换了身体。 这一点最深刻的体现就是，在存档的位置上，“魔女的房间”会变成“我的房间”，让人如同冬天饮雪水，是从身到心彻头彻尾的冰寒。 后一个则是打出了前三个结局的玩家，才能看懂的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结局。游戏一开始，玩家可以控制角色随意走动、和黑猫说话……只要你不切换场景，保持游戏窗口在最上层，一个小时之后，拦路的蔷薇就会自己消失。 这恰好印证了黑猫口中的那句“其实你不回去也行，反正过段时间她也会死掉……”因此在这个结局的实质就是拖时间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真薇奥拉给耗死。 另一个伦也认为设置得很巧妙的地方就是，在三楼的飞刀走廊的前一个房间，有一个接下来不要东张西望的提示纸条。如果你阅读了这张纸条，自然就只能走一条直线，而如果不阅读的话，就能够左右移动，从而找到一些隐藏信息。 并且姜煜所制作的「魔女之家」是跟原作的最终版本看齐的，是否阅读过这个纸条的判定被直接扔到了公共存档，即是说只要根目录下有一个存档看过纸条，就不能看到飞刀走廊两旁的一些关于剧情内幕的信息。 因此，这一点伦也自己也没有打出来，是后来跟姜煜交流的时候，对方告知他的信息。毕竟对于正常的解密游戏来说，阅读每一个提示信息是常识，而这也就导致这一小段隐藏信息暂时应该是没人能够发现了。 想到这里，伦也一拍脑袋，直接用刚刚开机的电脑登录上了2ch论坛，准备看一看「魔女之家」在上面的反响如何。 2ch在日本的地位就相当于上个世界国内的天涯、贴吧一类的社交网站，从中大致可以看出某个事物当下在网络上的流行状况如何。 输入关键词搜索跳转之后，伦也眼前出现了足足三页的讨论串，对于一个刚刚放在网络上不过两天的免费独立游戏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骄人的成绩了。 而其中最火热的一个帖子叫做「每死掉一次才是he的游戏？——『魔女之家』通关简评」，因为2ch允许不注册匿名发言，所以倒是没办法看出这个帖子到底出自什么人的手笔。不过伦也粗略地扫视了一遍文章内容后，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应该是个纯粹的游戏玩家兼御宅族。 “果然一般人都只能打出e这两个结局吗？” 伦也想了想，拿起手机朝姜煜发了一条消息。 taki：「阿煜你介意我在网络上透露游戏的完全攻略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答复。 屠苏：「你看着处理吧，老实说我不怎么擅长宣传方面的事情，如果伦也你觉得合适的话，就发出去吧。」 taki：「ok，那我就自己全权处理这件事了。」 屠苏：「拜托你了。」 结束了对话后，伦也看着这个讨论板块，挑了挑眉，开始发起一个全新的讨论串，内容自然就是目前暂时还没人提及的另两个游戏结局。 当然，他也没准备一次性就把消息全部放出去，无论是处于宣传角度还是他自己的恶趣味，当然是一点点地放出消息，才是最好的选择。他首先放出的是一命通关结局，这个结局再加上前两个结局的内容，差不多就能够完整地了解整个游戏剧情了，至于更多的隐藏内容，自然是要交给神通广大的网友们了。 看起来，不知不觉间，伦也已然从消费者的立场转变到了创作者的立场，该说可喜可贺呢？还是真是残念呢？ …… 放下手中的轻之后，姜煜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恍然发觉居然已经到了中午。拍了拍发麻的双腿，他站起身来，前往厨房准备午餐。 “——！” 然而，刚一打开门姜煜就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定睛看去，原来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脸淡然地站在他房门口的椎名真白。 轻抚了两下胸口，压下由于刚才的突发情况而剧烈跳动了两下的心脏，姜煜舔了舔嘴唇，声音艰涩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椎名？” 少女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倒是让姜煜好生迷惑。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几天太忙了都忘记问你了，补考顺利通过了吗？” 这次椎名真白倒是开口了，语调轻飘飘地说了句：“通过了。” “呃，这样啊……”姜煜有些苦恼地看了几眼直接堵在门口的少女，迟疑了片刻，商量着说道，“椎名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吃了饭再说行吗？现在姑且可以先让我去准备午饭吧？” 穿着一袭粉白长裙的少女眼珠转了转，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 姜煜松了一口气，脚步一错，侧身避开了少女所占据的那一小块地方，往厨房走去，同时他也在心底暗自纳闷着：漫画的事情貌似已经步上了正轨，椎名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商量呢？ 与此同时，看着姜煜的背影，椎名真白想起了补考那天千石千寻告诉她的建议，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微微泛起了波澜。 “虽然我个人从心里上来讲是支持真白你的，但是如果你完全拿不出成绩的话，你父亲那边也会很麻烦的吧？而且既然你是以来日本寻找灵感这样的借口才来的这边，那么自然要去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所以，回去之后，拜托那小子带你出去玩吧？”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2.假期的社团 面对某不靠谱的成年女性给出的建议，对于这方面没有丝毫概念的椎名真白，自然是全盘接收了。 并且昨天她的漫画编辑饭田绫乃跟她商量下一次会议时间的时候，也告诉了她身为漫画家，最好要能够在闲暇的时间里，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 因此，无论是为了让家里人安心，还是让自己选择的道路更加顺畅，她都有必要在这个夏天尝试尽可能多的事情。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在屋子里兜了一圈没有发现姜煜的踪影的椎名真白，来到对方的房门前，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打算出来准备午餐的姜煜。 按照少女一贯的性子，当然会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讲述自己的要求。不过这次却是不知怎的，在接触到姜煜那惊慌失措的眼神的一瞬间，少女心中也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这种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让她保持了沉默。 而猜不透少女心思的姜煜，自然也就只有带着满腹疑惑，准备起了三人份的午餐。 …… 饭后。 姜煜坐在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的一侧，而穿着粉白连衣裙的黄发少女坐在另一侧。不远处，是将七分注意力放在游戏上，余下三分放在这边的仓鼠斗篷少女。 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似乎跟平常不大一样的椎名真白一眼，姜煜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说道：“那么，椎名你之前想要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呢？” 话音落下，还不待当事人进行反应，暗自关注着这边的小埋耳朵微微动了动，却是又集中了两分注意力。 椎名真白闻言眨了眨温软的橙色眸子，语调清冷地说道：“我们去约会吧。” “啊……叻……？” “咦咦咦～～～” 短暂的沉寂过后，伴随着少女高昂的尖叫的是，少年完全呆住的脸庞。 …… 次日一早，云淡，天晴。 穿戴整齐的姜煜，靠在玄关处的墙壁上，脸上带着微笑，承受着来自跟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合作伙伴的吐槽。 埃罗芒阿：「……你真的没有身患绝症什么的吗？」 屠苏：「比起回答这个无稽之谈，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埃罗芒阿：「既然不是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像个正常的轻作家一样啊魂淡！！！」 屠苏：「虽然莫名其妙，不过……洗耳恭听？」 埃罗芒阿：「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啊？大部分轻作家一年出四本书算是很正常的节奏了，结果你这才三个月左右吧，居然已经把第三册写好了？！我这不是就变成了每个月都要画你作品的插画吗？！」 屠苏：「……」 完全不知道怎样回应这种类型抱怨的姜煜，只好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不过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接下来应该是…… 埃罗芒阿：「dag，ballball屠苏老师你，多去享受一下生活，享受一下作为畅销作家的悠哉日常吧！」 ……是类似于“求求你不要这么勤快好不好”之类的话了。 屠苏：「话说，埃罗芒阿老师你，对于畅销作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还有，标准也太低了吧？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完全担不得这样的称号啊……」 埃罗芒阿：「啊啊啊～～已经够了！我现在超想画可爱女孩子的胖（插）次啊！结果你的作品里面，不是完全没有这种情节吗？唯一擦边的结果只在第一卷里面出现过啊！」 看着对方直言不讳的“想画可爱女孩子胖（插）次”的想法，姜煜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古怪。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果然是以工口插画闻名业界的画师来着，之前跟对方聊天的时候，对方的一些语言，偶尔会给他一种孩子气或者说假装成熟的感觉。 想到这里，姜煜再联想了一下自己认知中的另一位知名画师以及那位世界级的画家，只得在心底感叹道：果然富有童心是天才画师的共同天赋技能吗？还是说内心无尘无垢，才能画出让世人惊艳的画作呢？ 嘛，总感觉你对天才画师是不是有什么根本上的误解呢，主人公君？ …… “哟，安艺今天也这么早？” 已经开始营业的音像店里，老板冲着正忙碌着清理一些灰尘的伦也，打招呼道。 “啊，因为有了目标，所以每天都是干劲十足哦！” 伦也暂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对着老板露出了元气十足的笑容。 “哦！安艺你这样总是会让我想起那些元气满满的孩子哟！” “呃……啊哈哈，拜托还是饶了我吧？” 理所当然的，在日本的音像店，会有哪家不售卖动画dvd呢？ …… 与此同时，某座闹市区里的欧式别墅中。 一头漂亮的金发随意披散着，甚至还有很多处翘起来的发丝，鼻梁上架着跟某位制作人先生同款的黑框眼镜的少女，手上戴着防止弄脏画稿的露指白手套，正一眼咬牙切齿地跟自己面前的白纸奋斗着。 “哈，当初怎么就一时不察加入了这么一个麻烦的社团呢？既然预计是这种大制作的话，给我好好地多找几个原画师过来啊？这不是害得我其他的工作进度完全赶不上了吗？！” 白纸上呈现出的是一男一女幸福地拥吻在一起的画面，搭配上画师狰狞的神色，抱怨的话语，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突然的，金发少女笔尖一顿，脸颊浮现出了几抹狐疑，喃喃道：“有人在念叨我？啊啊啊——肯定又是那个催稿的魂淡！都说了会在deadline之前交过去的啊啊啊！！！” 发出了如此凄厉的惨叫后，金发少女咬着牙，瞪着眼，再度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顺便一提，「命运石之门」的制作进度完全是迁就了社团里两位创作者的时间的，因此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能说真是怠惰呢，英梨梨同学？ …… “诶，诗酱，你有好好听我说吗？” 千代田区某间咖啡店里，留着短发的干练女性，冲着对面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挥手提醒道。 “啊～哈～”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之后，有着乌黑长发的漂亮女生略显不耐烦地说道，“强行把昨晚根本没睡的人一大早就拉出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是～～新作辛苦了，霞诗子老师～不过这完全是诗酱自己的问题吧？拖稿什么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认识诗酱你的时候呢～稍微有点怀念哦？那个时候的你……” 干练女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后脸上浮现出了柔和的神色，继续说道：“……比起现在可是很可爱的哟！” “夸赞他人的时候只能使用‘卡哇伊’这种词汇，让你怀疑你的职业素养呢，町田编辑。”黑发少女的回应相当冷淡，随后眉头一皱，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不耐烦，纠正道，“还有，我说了很多次了吧？别用‘诗酱’那种称呼来叫我。” “呜哇～真冷淡呢，诗酱～” 町田苑子丝毫没有被吓到，倒不如说这样的对话迄今为止，已经出现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霞之丘诗羽差不多也就到了只能够在嘴上说说的地步。 笑过之后，町田苑子轻咳两声，面色一沉，正经说道：“那么，就下来就是一大早叫你出来的正事了，关于你的新作的发售问题……” 霞之丘诗羽闻言提了提精神，一只手搅拌着仍旧冒着热气的咖啡，另一只手撑住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 “啊，抱歉了，小惠，这孩子可以拜托你吗？稍微带她出去逛一逛就行了。” 面对自家亲戚的请求，加藤惠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恰巧她也有一点东西需要到商场去买，因此很快回应道：“没关系，我会带结衣酱到附近的商场逛一逛的。” “真可靠呢，小惠～～（小声）如果那种微妙的存在感可以有所改善就好了呢。” 亲戚一脸笑容地夸赞着，随后低声念叨了一句。 加藤惠对此倒是毫无反应——并非没有听到，而是这种事情哪怕她再如何烦恼也是没办法轻易解决的。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那种非要解决这个事件的急迫感。哪怕男女之间的紧张感都消失了，其它的存在感，也并没有消失吧，呐？ 点了点头，再度寒暄了继续之后，加藤惠牵起了从刚才起就闹腾个不停的小女孩儿的手，往离家最近的大型商城走去。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53.去约会吧！ “诶嘿～～久等了，欧尼～酱？” 正沉浸在跟某插画师的扯淡之中的姜煜，不由得抬起了头，随后只感觉自己的眼睛蓦地一亮，仿佛连周遭的空间都明亮了不少。 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推动下，姜煜近来的眼界，可以说是被强行拔高了很多。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除了伦也等寥寥几人外，遇见的或者说有一定关系的，都是毋庸置疑的美少女。 当然，令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极少数的时刻，他并没有表现得如同各类二次元作品中的主人公一般，对于那种纤细的感情表现得患得患失。 或者说，潜意识里，他还不认为自己能够抓住那种从上个世界开始，就渴慕已久的微妙情感。 不过，一些社交辞令——更准确地说是漂亮话，他也是颇有眼力地不会吝啬的。 正如此刻。 看着套着简单的白色七分袖，搭配上好好展露出了双腿的牛仔短裤的亚麻色长发少女，姜煜嘴角含笑，伸出右手，用手指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说道：“很好看哦，不过虽然我是知道女孩子打扮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啦，不过你们这也太慢了点吧？” 要知道，在跟埃罗芒阿老师聊天之前，他可是在玄关抱着手机看了二十多分钟的新闻资讯来着。 “呣～～”小埋闻言不由得撅起了嘴，抱怨道，“说这种话可是很难讨女孩子欢心的哦？” “呵……我又没有想要……” “嗯？” “啊，抱歉，是我错了，下次我会更加注意的。” 土间埋满意地收回了自己之前恐吓的眼神，换上了一张布满明媚笑容的脸颊，兴奋地问道：“欧尼酱，今天是准备去哪里啊？” “唔……就算你用这样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要去的也只是家周边一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啊？对了，椎名呢？还没好吗？” 说着，姜煜将视线稍稍抬高，看向自家妹妹的身后。 空无一人。 “唉……这不是她自己提议的活动吗？结果却这么拖拖拉拉地算什么事儿……” 叹息了一声过后，姜煜收回了视线，继续靠着墙壁，略显无聊地玩着手机。 “呣～～哥哥现在是不是在想如果小埋我不跟着去的话就好了呢？那样就变成了你跟真白名正言顺的约会了！” 姜煜挑了挑眉，将手机放回兜里，有些夸张地做了一个打寒颤的动作，语气古怪地说道：“哎呀，这种奇怪的怨念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某个孩子担心失去来自欧尼酱的关爱吗？” 说到这里，姜煜故意把目光瞟向了正一脸不开心地瞪着他看的小埋。 这般揶揄调笑的语气，自然让在这方面脸皮颇薄的少女含羞带怒了起来。她嘴里吐槽着姜煜的同时，还不依不饶地扑到对方怀中，随后做出了名副其实的“小拳拳捶你胸口”的举动。 姜煜见状则是一脸笑意，一边在口中求饶着，一边承受着自家妹妹没什么力道的拳头。 嗯～果然，比起生气，更像是撒娇的感觉。 在心中嘀咕了这样一句话后，姜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比起之前，这孩子最近是不是显得有些黏人啊？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脑中就忽的闪过一道灵光，姜煜的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迟疑了片刻后，他还是张口问道：“难道说……” “没什么哦！什么都没有噢！比起这个，哥哥你不用去看看真白的情况吗？” 仿佛是明白姜煜接下来要问什么似的，小埋停下了徒劳的捶打作业，后退一步，露出了通常只在家外面才会展露出来的无可挑剔的笑容，微微仰着脑袋，语调飞快地说道。 “呃……是这样吗？我还以为……” 被自家妹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的姜煜，挠了挠脸颊，下意识地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结果，当然是又一次迎来了小埋的萌混过关。 狐疑地看了自家妹妹几眼后，姜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椎名真白的房间前，敲门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椎名？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下，门扉就“啪嗒”一声从房间里面打开了，姜煜后退一步，看向室内。 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是，穿着两人初次见面时那袭白色长裙的黄发少女，以及……对方手中的两条胖（插）次。 左边是浅葱绿色，生机盎然；右边是蓝白条纹，经典传承。 “你你你……” 姜煜有些颤抖地伸手指向一脸淡然的少女，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难以言表。 “姜煜觉得哪一条胖（插）次比较好呢？” 一点都不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的椎名真白，语气无比平淡地咨询道。 姜煜别过脑袋，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心底的些许绮念，冷着脸说道：“我说椎名你啊，差不多该改掉这种让别人帮你挑选内衣的习惯了吧？” “嗯？”椎名真白闻言面带疑惑，不解地说道，“姜煜是饲主。” “呃……嘛……你这样说，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小声念叨了一句后，姜煜面带无奈之色，指了指右手边，坦然道：“那就这条吧，赶紧穿上出门了！明明是你自己提的要求，结果却是最拖沓的一个吗？” 椎名真白看向右边的蓝白条纹，若有所思地说道：“姜煜比较喜欢这种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听到这句话，姜煜表示自己果断不能忍，一波三连击脱口而出。 “诶～～原来欧尼酱是清纯党的吗？” 后方又传来了闻声赶快并且嫌事儿不够大的土间埋的声音。 被逼无奈的姜煜，只好拿出了终极手段：“你俩再闹下去，今天不带你们出门了啊？” “诶～～怎么这样～～” …… 几分钟过后，三人终于是得以顺利地出门了。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的关闭情况后，姜煜最后一个走到了屋外，随后领着两位少女往楼下走去。 路上，小埋悄然无声地靠了过来，用余光瞥了瞥默默走着的椎名真白，轻轻晃了晃脑袋，冲姜煜问道：“说起来，亏得真白能够提出那样的要求呢。不然依照哥哥你的性子，一个假期都不一定会跟人出去玩一遭吧？” “唔……”姜煜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缪斯和htt可能会有的集训以及夏cm展的预定暂且按住不表，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万一最终的结果是全部都给鸽掉了呢？含糊着说道，“或许是吧。” “呣～～”看到姜煜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埋果断产生了误解，撅起了嘴，嗔道，“果然哥哥你是在想如果只有你跟真白两个人去就好了对吧？！” “……我说，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姜煜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一旁的椎名真白，则是惯例地进行着“人类观察”活动，默默将这对兄妹的言行记在脑子里，当作漫画的素材。 于是，略显奇怪的三人组，就这般不急不缓地来到了附近的大型商场。 商场开得十足的冷气，让不过走了短短十分钟路程就大汗淋淋的三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虽是早上，但往来的人群依旧不少。姜煜用一边的衣袖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穿着白色连衣裙，一脸淡然的少女的手。随后偏过头问道：“椎名想要先逛哪里呢？” “……” 还不待椎名真白回答，一束沉默而幽怨的视线，率先缠上了姜煜。他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发现了正一脸专注地盯着他俩牵着的手的少女。 “这是防止椎名走失的必要措施。” 心下了然的姜煜，这样解释了一句。结果幽怨的目光是消失了，但是明显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正在闹别扭的情绪。 所以说，这种仿佛正宫正好当场捉奸然后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盯着你看的情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轻呼出一口气，姜煜突然明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牵过了自家妹妹的手，随后……将两位少女的手叠在一起，微笑着说道：“那么，拜托小埋你看好椎名，同时跟在我后面可以吧？” 亚麻色长发少女闻言愣了愣，有些怔怔地点了点头；而椎名真白则盯着三人相交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倒也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大概在她心里，饲主的妹妹这样的存在，也是足够信任的吧？ 至于说姜煜为什么没有选择一手牵一个…… 抱歉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过于吸引他人的注目所以拜托你们千万不要存在这样的幻想或者要求。 见状，姜煜松了一口气，看向椎名真白，继续之前的问题：“是椎名你说想要在暑假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今天我们才出门的——所以，你有什么想要逛的地方吗？”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昨天午饭过后，面前这位少女一句石破天惊的“我们去约会吧”，让通常平静无比的家里，好一阵鸡飞狗跳。 并且最让人无奈的是，当姜煜被自家妹妹逼问得百口莫辩的时候，对方才悠悠然地来了一句“千寻和绫乃说暑假要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对画漫画有好处”。 对此，姜煜总有一种对方是故意的感觉。然而看见少女那张古井无波的脸蛋儿时，却也只能劝慰自己大概是错觉吧之类的。 “姜煜决定就好。” 静静思考了片刻后，椎名真白给出了这个在姜煜意料之中的答案。倒不如说对方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别想要去逛的地方，才会让他惊讶一下。 “这样啊……但是我对于这里也不熟啊？小埋有逛过这附近吗？” 得到答案之后，姜煜偏头看向另一边的小埋，询问道。 少女捻着发丝，露出了略显歉疚的笑容，然后用着混不在意的语气低声说道：“可惜我买东西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网购哦？” “……会问你这样的问题明显是我太蠢了，抱歉。” 不轻不重地吐槽了一句之后，姜煜皱眉凝思起逛街的路线来。之前他想的不过是随便逛逛就好，然而到了这里之后，果然还是让这两位少女尽兴一点才不枉费他们这一趟难得的旅程。 虽然说，只是在家附近的大型商场。 “那个孩子……” “……好可爱对吧？” “啊叻？男友争夺战吗？哦呵呵～～真是年轻呢～～” “（窃窃私语）” 沉思中的姜煜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周围变得古怪起来的气氛，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那位一出门就保持着端庄姿态的妹妹酱…… 好耀眼！ 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吸引到周围人的视线之后，他也顾不得之前微妙的抗拒心理，一手抓着一个少女的手，在四周戏谑以及看热闹的目光里，急匆匆地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就在此时，刚刚牵着亲戚家小孩走进商场的短马尾少女，有些惊讶地看了几眼快要消失在她视线里的背影，若有所思。 …… “哈啊……呼～话说，小埋你这样吸引人的姿态能不能收敛一下呢？” 感受不到周围那些令人窘迫的视线之后，姜煜终于停下了脚步，靠着墙壁，长呼出了一口气，冲着自家妹妹埋汰道。 谁料对方确实一副似有所得的表情，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游戏里面见过，原来这就是……” “根本不可能的好吧？”听见了这声呢喃细语的姜煜当即反驳着，“如果你说的是伦也推荐给你的galgame的话，那种废萌作品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类似于修罗……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逛商场还逃个不停的情节啊？那样剧本绝对不会被通过的，绝对。” “哦～～”小埋拉长了声音，“有种身经百战的战士说教的味道难道是小埋我的错觉吗？也就是说哥哥你……” “反正在他人眼中我跟伦也一样都是沉迷废萌galgame的二次元废宅行了吧！” 面对自家妹妹惊疑不定（假装）的目光，姜煜显得有些自暴自弃。 “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姜煜是废宅。” “你为什么要用肯定句啊？！” “姜煜是废宅？” “如果要用疑问句的话就给我好好表达出疑惑的感觉啊？！” “姜煜是废宅！” “你别突然兴奋起来啊！” 一阵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吵闹过后，三人总算是得以开始按照一般人的节奏东走西逛……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咦？姜君和小埋，还有……椎名同学是吧？” 突然的，旁边传来了这样熟悉的轻飘飘的声音，让姜煜的动作瞬间僵硬了起来。 “y……哟！加、加藤你怎么在这儿？没想到在商场里还能碰见你，哈哈……” “呀！惠姐姐你好！” “……（点头）” “嗯，你们好。” 一阵寒暄过后，加藤惠将视线转向姜煜，一副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表情，说道：“我觉得能够碰见并不是巧合哦？” “马萨卡……加藤你想说是缘分什么的？你也被伦也带成了美少女游戏脑啊！” 姜煜强自镇定了下来，开始附和对方的话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稍稍有些慌乱。 “不，这也太……”加藤惠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在卫生间前面吵闹个不停呢？让人想不注意到都没办法诶？” “……” 姜煜无言地转过身看了看头顶上方，扶额叹息道：“原来这样吗？不知不觉就……” “姐姐！”突然的，从下方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结衣能去上厕所了吗？” “啊！抱歉，结衣自己一个人行吧？我在外面等你。” “当然！结衣已经是上小学的大人了！” “呵～快去快回。” “嗯！” 目送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消失在卫生间的入口，还不待姜煜出声，小埋率先开口问道：“唔唔唔～～惠姐姐，那个小女孩是谁啊？好可爱！” “亲戚家的孩子，叫结衣。” 加藤惠语调平淡接过了话头，随后两人开始交谈了起来，其中时不时插一句来自姜煜的吐槽，例如“上小学的大人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加藤你家的亲戚还真多”一类不痛不痒的话。 而椎名真白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有些出神地看着相谈甚欢的几人。 片刻后，结衣踏着轻快的步子回来了。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显得有些担忧的样子，走到姜煜旁边，努力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角，一副我有话说的样子。 感受到下方传来的力道，姜煜有些愕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立马调整好了面部表情，面带微笑地蹲下，问道：“结衣……叫你结衣没问题吗？小结衣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大哥哥，花心是不行的哦。” “呃……花、花心？可是我并没有……” 姜煜完全没有料到会从一个小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一下子完全呆掉了，下意识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加藤惠。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对方不仅没有解围，反而微微后退了一步，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幕。 听到姜煜的回答之后，结衣有些生气地鼓起了脸颊，搭配上对方灵动的双眸，一下子显得更加可爱了。 “那这三个姐姐，你最喜欢谁呢？”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与不经意间发动了暴击的小萝莉，一边说着，一边用白生生的手指，依次指了指环绕在周围的三名少女。 姜煜目光有些呆滞地跟随着对方手指的动作依次看过去，分别看见了已然染上了一抹红霞却仍然努力维持着优雅的脸庞、沉静如水淡漠如冰一如既往的视线，以及最后那位若有所思的表情。 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危险气氛的姜煜，趁着几个呼吸的功夫，脑回路上各种点子一路电光带火花，飞速运转着。 蓦地，他眼神一亮，在忐忑不安、平淡如初、若有所思的三人的包围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最喜欢结衣你了！” 说着，姜煜伸出手，捏了捏一副惊讶表情的小萝莉的脸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话音落下落之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不过气氛的好转他倒是颇为明显地感受到了。 小萝莉回过神来后，一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自己的一马平川的胸脯，羞红着脸说道：“就就就就算大哥哥你这样说！我我我我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答应哦！” “啊哈哈……”姜煜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答案，不知道结衣小姐还满意吗？” 话说，不会轻易地答应的意思是……有机会？ “呜呜呜～～” 小萝莉羞红着一张脸，躲到了加藤惠的身后，没有继续接话。 姜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暗暗称赞自己的聪明机智的时候，突然又感受到了周围的几束目光里面的涵义，渐渐产生了变质。 “绫乃说这种人是变态呢。” “原来哥哥是变态呢。” “没想到姜君……” 前两个吐槽也就算了，加藤你不要一脸欲言又止地说出这种充满了误解性的说辞好吗？！ 干笑了两声之后，姜煜没有接过这个话头，强自转移话题道：“对了，加藤你对这里熟悉吗？因为这俩人想要逛一逛这里，但我平常也不会特意来这种地方，所以完全搞不懂到底该怎样做。” “嗯……说熟悉的话还算蛮熟悉的吧，毕竟是家附近最大的商场。我可以帮你们带路哦。” 加藤惠想了想，给出了姜煜期待中的答案。 “nice！”姜煜轻轻弹了个响指，如释重负般说道，“那待会儿就麻烦你了！不过，加藤你还真是喜欢逛这种地方啊～” 他指的是上次他们两人单独去逛的六天场购物中心。 诶，为什么要强调“两人”以及“单独”呢？ “也不是特别……” 加藤惠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小埋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向加藤惠道谢：“真是太感谢惠姐姐你了，哥哥在这种地方，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说。” “喂！小埋你也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吗？” 姜煜闻言顿时有些不忿地反驳道。 亚麻色长发少女确实混不在意地转身，开始拉着加藤惠谈论起一些女生间的话题。别看对方一直都是一副“沉迷游戏，不问凡俗”的样子，对于当下的一些流行以及女生应该知晓的话题，她可是一个不落。 姜煜见状耸了耸肩，拍了拍椎名真白的肩头，示意两人也一起跟上。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就开始一段让姜煜眼花缭乱的购物时光。 …… 在加藤惠的带领下，一个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中途她曾跟家里打了个电话，稍微讲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家里也就准许了她带着小结衣中午在外面吃饭了。 吃午饭的时候，小萝莉对于姜煜的态度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不，说正常似乎有点不太对，比起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要更加黏人了？不过这一点也可以简单地归在混熟了这个原因上。 弄不明白的姜煜，也就放下了这些疑问，乐呵乐呵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吃过午饭后，几人途径了面向家庭和情侣的游戏中心——抓娃娃机，协力的射击游戏，可以把脸照进去的赛车游戏，还有大头贴——基本上是谁都可以轻松休闲的游戏类型。 而这就让自诩为“薪王”的姜煜暗自摇头，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了一股轻蔑。 看见这些娱乐设施后，结衣欢呼了一声后，率先跑了进去，几人相识一眼后，自然也只得连忙跟上。 快步奔跑的结衣停在抓娃娃机的面前，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盯着其中某个看上起颇为可爱的动物玩偶。 跟过来的姜煜见状拍了拍小萝莉的脑袋，指着玩偶微笑问道：“想要这个吗，小结衣？” “嗯！”小萝莉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却有些犯难地看着跟她身高差不多的操作台，“可是……（我瞟）” “……呵，好吧，我会帮你拿到的。” 感受到小小少女的视线过后，姜煜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下了这个重任。 将千元钞票塞进了零钱兑换机里面，姜煜拿着一摞百元硬币，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 老实说，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完全没有玩过这个东西。 原因？ 不会跟女生出去玩也没有女朋友的阿宅，怎么可能会单独跑到抓娃娃机的区域一边享受着他人诧异的目光，一边含泪尝试呢？ 具体过头的东西会变成经验谈啦啊！ 投入一枚硬币后，机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姜煜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表情凝重地讲双手放在了两个操纵按钮上。 右边的按钮负责左右移动，左边的按钮则是前后，并且都是压力生效型。 随后…… “呜～～大哥哥放弃吧，结衣不要那个玩偶了。” 小萝莉看着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姜煜，有些不忍心地说出了超级违心的话语。 姜煜见状嘴角扯了扯，暗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的话，就别露出这样恋恋不舍的表情好吧？ “噗～～”小埋保持着淑女的端庄模样，掩住了嘴，小声吐槽道，“哥哥好逊。” 就连加藤惠也别过了脑袋，似乎是有些不忍直视的样子，肩膀微微抖动着…… 等等——你在笑个什么劲啊加藤？！ 唯一的例外或许是椎名真白，这位少女不动声色地站在这个小团体之中，却有仿佛游离在团体之外，直教人捉摸不透。 “没、没关系的，这次……这次一定——！” 姜煜带着绝望的神色，看着手里的最后一枚百元硬币，开始给自己打气。 亚麻色长发少女叹息了一声，嘴里嘀咕道：“看到那副像是往存钱罐里不断投钱的姿态只能感到可悲了啊。” “换我来吧，哥哥？” 说着，小埋上前一步，从一脸犹豫的姜煜手中夺过了最后一枚百元硬币，投入机器里。 看着一动不动的姜煜，小埋横了对方一眼，轻哼道：“让一让啦！” “啊！哦……好……” 姜煜怔怔地让开了位置，看着自家妹妹的表演。 嗯，真的是如同表演一般不切实际的抓取过程。只见那抓手到达了何时的地点之后，径直往下，随后轻轻勾住了……玩偶的标签！移动到了出口后，玩偶get√。 轻松自如地做完了这一切后，小埋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嘛，马马虎虎。” 闻言回过神来的姜煜，用仿佛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表现出了常人根本无法掌握的特技的少女。 “喔～～小埋很厉害啊！” 加藤惠发出了由衷地赞叹声，随后小萝莉也脆生生地说道：“谢谢小埋姐姐！啊——顺便也谢谢大哥哥！” “顺便是多余的！” 姜煜闻言瞪了小萝莉一眼，结果却得到了对方的一个鬼脸。 “对了，那一千日元我马上给你。” 说着，加藤惠就从随身的背包里翻找出零钱，准备递给对方。 姜煜见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就算我送给小结衣的礼物吧，不必这么客气。不过说起来，小埋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绝技？” 被称赞的亚麻色长发少女登时原形毕露，傲然回应道：“那当然了！不过这些都是哥哥教我的就是了。” 哥哥？ 姜煜愣了愣，随后立马了然地点了点头，对方口中的“哥哥”，说的自然是土间大平。 倒是加藤惠用惊讶的眼光扫了姜煜一眼，奇怪地重复道：“哥哥？” “啊～”小埋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是我的亲哥哥喔！现在已经在工作了。” 闻言，加藤惠的视线再度在姜煜身上流转了片刻，随后轻笑着回应道：“诶～～原来‘哥哥’之前，也是有那么多差距的呀。” “你这句话是多余的！” 姜煜一只手叉着腰，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 “唔……嘛，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得把结衣带回家。” “诶？这就结束了吗？明明惠姐姐跟我们多逛一会儿的。” “小埋，不能因为这种事情麻烦加藤。”说着，姜煜转头看向辞别的两人，“那就请两位慢走了，今天玩得很开心，多谢你们。” “结衣也很开心！” 小萝莉一只手抱着玩偶，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是是～那就下次再见啦，小结衣。加藤也是，拜拜。” “惠姐姐再见～” “失礼了。” 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姜煜微眯着眼睛，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这就是他今后人生中的一幕的错觉。 一念至此，他连忙摇了摇脑袋，抛开这些奇怪的想法，转头问道：“那么椎名，还有小埋，接下来还想要逛什么地方呢？” “呜～～惠姐姐和小结衣走了后，感觉一下子就没劲了呢～” 小埋带着略显落寞的表情，如此说道。 姜煜笑了笑，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基本上都是靠加藤一个人带动我们的嘛。那椎名呢，有好好取材了吗？” 椎名真白无言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也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 “嗯。”x2。 随后三人也转身往商场外面走去，行至半途，姜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既然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之前不是就可以跟加藤她们一起走吗？” “诶诶诶～～！” 354.进击的霞诗子 回到家之后，率先脱掉鞋子的小埋，“噔噔噔”快步跑到起居室里，打开了空调，随后就是她的一系列游戏设备。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姜煜以及椎名真白两人则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前者开始整理起被稍稍打乱了一点的时间安排表，后者则是凝思着如何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转化到漫画里。 自此又是没什么大事发生的几天过去，时间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七月底。 已是盛夏，在不得不出门的日子里，走在大街上时，迎面而来的热浪，甚至让你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踏入社会之后，大多数人总会说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这恐怕不仅因为当时人际关系的简单，或者说那些青涩却令人心跳不已的恋情，也是因为那是段在炎炎夏日里，能够正大光明、无所事事赖在家里的时光。 话虽如此，身为学生的临也与静雄两人，却又再一次一大早出了门。 “喂喂！你搞什么啊临也，再不赶快的话，新书就会卖没了哦？” 小跑在前方的静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冲着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的友人，不耐烦地抱怨道。 临也闻言叹了口气，他老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在这种他根本不会产生出门这个念头的日子里，居然还会为了买书而早早地出门。 重要的是——还拉着他一起！ 感受着惊人的热量逐渐潜藏进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碎发中，临也皱了皱眉，加快了几分自己的步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转过这个弯，之后就能达到一片能够遮阴的巷道。 看着临也加快的脚步，以为是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的静雄满意地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临也！” 听到对方这充满了自得的话语，临也只是无言地瞥了一眼——用着仿佛在看笨蛋一样的轻蔑眼神——随后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超过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倒着走的静雄。 “诶诶～临也你也别太着急啊！”静雄连忙再次调转了身子，快步赶上自己的好友，“我可是之前就有跟大叔好好说过的，绝对会给我们留两本的啦！” 说着，静雄仿佛漫画里经典的热血笨蛋的角色一般，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临也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对方两步，淡定吐槽道：“既然如此，你之前叫我快点走又有什么意义呢？” “感觉你突然拉长我们之间的距离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噢。” “更过分了？” 在这样可以算作两人之间的日常的吵闹中，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地。 「是也非也」。 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现在依旧不明觉厉的牌匾，静雄嘟囔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怪名字……” “嗯？那只是老板的个人爱好吧。” 临也没所谓地回应着，同时一脚跨进了门槛。 “哟！大叔，我们又来啦！” 静雄紧随其后，同时向着在收银台手不释卷的陈词打了个招呼。陈词闻声抬起头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再度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 “哦～欢迎～两位客人有什么需求吗？” 正当两人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从书店深处传来了这样的，在这个店里并不算多见的招呼的声音。 “咦？大叔你招店员了吗？你好你好～” 看着那个抱着纸箱走出来的身影，静雄颇为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临也则是一如往常地开始跟空气融为一体。 那个身影放下纸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我都听父亲说过了，多谢你们两位的多次惠顾，不然这里还能不能经营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呢～” “呃……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等等！父亲？！” 静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身影。 年轻人愣了愣，恍然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我的名字是陈凯之，现在是大学三年级生，今年22岁，勉强算是个御宅族，但是有女朋友哦～～” “唔……大、大学生？话说自我介绍有必要把年龄和有没有女朋友说出来吗？！” 静雄后退了一步，有些被吓到的样子。 “我想只是这位……单纯的恶趣味罢了。” 临也推了推后退的静雄，用眼神示意他该干正事儿了。 “嘛嘛……只是这样事情不一开始好好说出来的话，会引起一些意料之外的困扰什么的哦？” 陈凯之抚摸着下巴，仿佛劝诫又仿佛经验谈一般忌讳莫深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静雄并未理会好友的催促，反而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颇感兴趣地问道：“这就是说，前辈你在平时很受欢迎吗？明明是御宅族……” 他已经把对方话语中的“勉强算是个”直接忽略掉了。 “呃……是不是呢？呵呵，话说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吧？之前听父亲说好像是来拿某本刚出版的轻的？” 陈凯之微笑着岔开了话题，同时临也也对静雄露出了一个斥责的眼神，暗道自己这位好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交浅言深这样在人际交往中应当有的顾忌呢？ 被临也一记斥责眼神盯得摸不着头脑的静雄，也没怎么在意，在他心里，这大概就是自己好友“今日份对自己的不爽”什么的吧。倒是陈凯之的问话让他回忆起了他俩来这里的目的，挠挠头爽朗答道：“没错，就是霞诗子老师的「四月是你的谎言」！” “哦～你们也喜欢这个吗？我身边的朋友，貌似喜欢这本轻的还不少。稍微等一等吧，我去库存里给你们拿两本出来。” 陈凯之笑着说完了这几句话，转身又走到了书店深处的另一间小屋里。 “啊，麻烦前辈了～” 静雄连忙冲着陈凯之离去的背影道谢，同时用手肘支了支临也，示意对方也一起。 当然，只得了对方视若无睹的冷淡表情。 片刻后，陈凯之拿着两本有着塑封的a6大小的文库本文库本走了出来，面带笑容地递给了有些迫不及待的静雄。 “哦哦哦！就是这个！真的太谢谢你了！” 按耐不住兴奋的静雄连忙接过两本书，并把其中一本递给了自己同行的好友。临也接过文库本，打量了两眼，很快就注意到了腰封上的一行字，面色变得有些奇怪。 “不必如此。倒是我要谢谢你们俩，经常光顾这里，让我父亲不至于被勒令关掉店门回家。” 陈凯之看着一静一动，对比感十足的两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职业化般标准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 “不不不，尽管如此，还是我们要多谢前辈你和大叔了！霞诗子老师的新书现在可不算好买，听说就连之前的出道作「恋爱节拍器」的销路也因为这次的新书打开了不少。” 静雄有些喜滋滋地来回颠倒着手里的文库本，忽的注意到了沉默不言的好友，有些不满地说道：“临也你也说两句！” 当然，他心里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毕竟从小他这位好友，就是一个闷葫芦来着。 然后，出乎他意料的，临也真的开口了，只是话语稍稍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居然……完结了……” “？？？” …… “学姐，恭喜新作顺利发售！” 姜煜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刚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身子受到这夏日熏风一吹，顿时感觉有些疲乏的身子，恢复了些许活力。 我的命都是空调给的.jpg 不过话说回来，夏天离不开空调，冬天离不开被炉——生活在日本这个国家，还真是相当辛苦啊…… “呼……还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结果就这个？” 电话那头的女声显得相当不耐烦，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没事就挂了”之类的话。 “唔，我认为这不算小事儿吧？学姐的新作发售，无论是出于同一个社团的伙伴，还是后辈，又或者说是同行，都值得我打这个电话。” “这样……吗？说起来，这本书的写作灵感也是来源于你——不，倒不如说，根本就是我根据你的思路，扩充了这个故事。” 莫名的，霞之丘诗羽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姜煜摸了摸额头的些许细汗，打着哈哈道：“总而言之，恭喜顺利完结！游戏剧本之前也是托学姐的福，好好完成了。所以不管是站在个人的角度，还是团体的角度上来讲，我都相当感谢学姐你！” “哦～～”霞之丘诗羽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活力，“那不如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感谢我怎样？” “呃……蛋、蛋糕之类的？” “那样也不错。不过，果然还是……呐，后辈君，正好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你有空吗？” “……什么时候？接下来的一周，我基本上还算是有空，不过再之后就不行了。” 缪斯的那群少女和琴吹紬四人已经商量好了，彼此集训的时间是在八月七号以及八号这两天。 并且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两边都要求他必须要去一同参加集训，明明他能做的什么也没有。 “嗯……就最近几天吧，到时候我联系你。所以，你要随时做好出门的准备哟？” “好吧。说起来，学姐你在《四谎》之后，准备写些什么呢？” “哦？怎么感觉后辈君你话里有话？” “嘛嘛……就是那个什么，我这里还有几个不错的但是我没时间写的点子什么的。” 虽然知道电话那头那位爱捉弄人的学姐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姜煜依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同时遣词造句也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对于天赋异禀型创作者，他们的雷区通常都是旁人趾高气扬的指使语气，类似于“你要这样做”之类的话。 还有几个点子？ 霞之丘诗羽轻轻叹了口气，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几缕复杂的神光——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天才、妖孽，还是怪物？ 沉默片刻后，她毅然决然地说道：“原来如此，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恕我拒绝。” “唔……意料之中的拒绝啊。” “好歹让我久违地享受一下自己构建一个故事的过程吧，百里屠苏老师？” 霞之丘诗羽这话倒也没差。毕竟最近她写的两部作品，一部是姜煜提出企划的游戏，另一部则是对方提供给她的灵感以及剧情脉络。 “……如果这是学姐的意志的话，我没理由拒绝。倒不如怎么可能会拒绝写出了「恋爱节拍器」的霞诗子老师呢？另外如果能不用那个称呼来称呼我的话，我就再感激不过了。” 身为半吊子创作者，姜煜依然无法坦然接受别人“老师”这样的称呼——虽然在上个世界他所生活的那个城市，日常生活中这个称呼几可等同于“同志”。 “哎呀哎呀，大名鼎鼎的百里屠苏老师居然会是这么腼腆的人么？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都说了……嘛，算了。对了，社团活动依旧有在进行吧？泽村那边有没有联系你，商量或者汇报过自己的工作进度？” “那个金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主动联系我，又不是抖m。” “你这变相承认自己是抖s的话语好可怕！太可怕了！” “嗯～～听后辈君你这语气，想要亲身感受来自前辈的教诲吗？” “不那实在是接受不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哟，前辈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就算学姐你用故作亲切的语气说这种话，不也完全没办法让人信服吗？！” “呵呵……”霞之丘诗羽抿了抿唇，跟姜煜一番扯淡之后，她的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那就这样吧。至于说泽村那边的问题，我建议你问问伦也学弟会比较方便。毕竟……” “……他俩或许是彼此都算得上初恋的正在闹别扭的青梅竹马？” “嘛～”霞之丘诗羽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样充分过头的形容反倒让我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 她并没有说“原来你也知道？”这样的话。毕竟那两人的情况，社团里的诸位，这么久相处下来，差不多都心知肚明了。 “呵～那就不打扰学姐你了，再见。”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霞之丘诗羽眯了眯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刀似剑，笔直地刺在了眼前的电脑屏幕上。 那是2ch上的轻论坛。 她正在等待关于她所写出的那个结局的评价。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64.喜欢上了吗？ “长谷编辑，这是您上次吩咐重点关注的几本轻。” 戴着眼镜的年轻职员将一小摞轻放在了长谷川的办公桌一角，待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恭敬地退下。 轻微的关门声音传来，长谷川也正好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他看了看桌角大概四五本的轻，喃喃自语道：“那就大概看看吧，正好也快到了更新评测网站的时候。” 身为业界知名的轻评测人，也身为这家中型杂志社的主编，长谷川的生活可以说是充实得很，倒不如说都充实得过头了。然而这样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并没有让长谷川放低自己的标准，也正因如此，他的轻评测网站，成为了大多数御宅族了解近期轻的首选。 甚至一些业界内的杂志评价一本轻时，也会参考他网站上的意见。更夸张的则是，某些找不到宣传点的轻，会把长谷川的评测语当作宣传语，直接印在书本的腰封上。 当然，知名博主taki的个人网站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只是taki评测作品通常会参杂过多的个人感情，有些作品优秀固然优秀，但不一定能够用中肯的话语表达出自己的观感。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只评测轻，只要是涉及二次元的作品，都在其狩猎范围内。 并且最近对方似乎在忙碌着什么，网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认真管理过了。最近的一次更新是关于一个独立免费游戏的，大多数人对此并不感冒。 也就是说，粉丝流失有点严重。 相较于其他评测者来说，长谷川除了“严格”、“中肯”这些特征外，还有着“善于发掘新人”这样的属性。这一点是源自于他年轻时的写作梦想，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乃至半途转行成为了编辑，但他对于有天赋的年轻作家，从来不吝啬赞赏之语。 并且不知道是某种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亦或者其它神秘的东西，被长谷川大力赞扬过的新人，大部分都逐渐在业界站稳了脚步。这也让对方“新人挖掘者”的称呼实至名归。 一年前崛起的霞诗子如此，最近狂销十余万册的所谓“新人王”百里屠苏也是如此。 「四月是你的谎言下卷」 长谷川首先拿起的，是这本轻。看到这个题目，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之前发售的同名作虽然标注了“上卷”，但他也确实没料到这样一部畅销的轻，居然就这样直接迎来了完结。 按照出版社的一般做法，就算再如何，也要出到8卷以上才符合他们的利益标准吧？虽然大多数时候，这对于作者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长谷川开始翻阅起了《四谎》的后半段故事——那关乎成长，关乎梦想，却独独无关风月的故事。 ……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知惠子回到家里，又开始处理起家务。待得一切都完成之后，时间也就到了晚上十点左右。 这个时候，她才有闲暇做一些自己的爱做的事情。例如，读书。 从中学时代就成为了书本的忠实爱好者的知惠子，哪怕是成年上班之后，也没有放下自己的这个爱好。除开特别忙碌的时候，都会在每天安排一到两个小时的阅读时间。 她涉及的书目也是相当的广泛，从享誉世界的名著，到通俗，乃至最近又开始流行起来的轻，都能够看得下去。 特别是在生活压力愈发大的现在，能够放空脑子读上一两个小时的轻，成为了她的首选。 当然，这或许也是她那颗从中学时代就有的，对于那些纤细的感情的羡慕与向往，在隐隐作祟。 也就是说，她是恋爱的忠实拥簇！ 知惠子将自己的身子抛在软软的床垫上，将枕头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形状，打开床头灯，拿起今天才从自己书店的朋友那里拿来的刚出版的轻，喜滋滋地看了起来。 对于细节不太关注的知惠子，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封面上大大的标题之下的，那个小小的“下卷”的标识。 说起来，因为这本轻一开售就卖得十分火爆的缘故，她让她的朋友私下里给她留一本还差点没成功。不过最后她还是在自己朋友抱怨的语气中，接过了战利品，并且许诺下次请对方吃甜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知惠子一开始喜滋滋的表情也悄然没了踪影，转而变成了一脸的凝重之色。 不同于上卷所讲述的甜得腻人的内容，下卷伴随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少年少女一个又一个的烦恼，让知惠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存在都打扰到了书中那些个执拗地迈步向前的孩子们。 从“友人a”到“伴奏者”，公生与熏两人的距离也在逐渐的拉近。在盛大的庆典演奏落幕之后，迎接他的，却是那位看上去好像有些无穷活力的小提琴手入院的消息。 一番波折之后，看似欢快的气氛再度弥漫在了几人之间。 有马公生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频繁地独自前往医院，伴随着故事的发展，上卷埋下的一些伏笔开始逐渐披露，看过很多恋爱故事的知惠子，也仿佛在隐隐约约中明悟了这本书的名字里面，为何会有一个“谎言”。 喜欢上了吗？ 喜欢上了啊。 而书中借其他人之口说出的几句话，更是直接为这个故事染上了悲剧的色彩。 “他的音乐中蕴含了一些东西，扎根在听过他演奏的人心中。他，再一次踏上了演奏者的道路。但是……失去她的母亲，对公生来说，对我来说，都是很遗憾的事情。而对于身为演奏者的有马公生来说，是必须的吧。” “有马的演奏中，似乎缠绕着悲伤。如果说心爱的妈妈的死，给他带来了什么的话，那必是，通向魔鬼的道路。” 知惠子不由得捏紧了手中a6大小的口袋书，低声叹道：“果然，这才是霞诗子老师的风格吗？细腻的感情以及……纠结的情绪。不过，总感觉故事的进度有些过于快了吧？这个事件结束之后，后面还有什么能写的吗？两人正式交往过后甜甜蜜蜜的日常？一起挑战各类音乐大赛？总不可能直接就完结了吧？” 说到最后，知惠子甚至自己笑了起来。在轻这一块儿，对于某一本畅销书或者畅销作者来说，尽量延长自己作品的生命才是正确的选择。 带着些许不安的情绪，知惠子无视掉快要归零的时间，继续往后看。 探望的某一天。 “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知惠子内心猛地一跳，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后颈窝，随后不自觉地开始喘起气来。 她看过数不清的告白方式——甜蜜的，傲然的，浪漫的，寻常的，情不自禁的，精心策划的…… 这样强颜欢笑却直入内心的告白，却还当真是头一次见到。 随后，故事中。公生开始逐渐明白的自己的心意，另外两个亦敌亦友的角色出现，也让公生的世界逐渐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为了比赛而准备的日子里，偶尔跟那个不经意间走到他心房中的女生说说话，公生便觉得无比幸福。 但他仍旧有所顾忌——他不是主人公，只是友人a。 宫园薰喜欢的是他的好友，不是他。这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 但是这难道不正常吗？ 你喜欢的人，也情深似海地喜欢着别人。在真正的生活中，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看到这里，书外的知惠子也不禁焦急了起来。想扯着这位少年的头发，在其耳边大喊：“她在说谎，在说谎！你还不明白她喜欢的到底是谁吗？！” 书中的公生慌了，书外的知惠子也慌了。 在艰难的思考过后，公生决定迈出第一步——正视自己的情感。 在前往医院探望宫园薰的路上，他向友人坦白了自己对熏的感情，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 “笨蛋，我早就知道了。” 对方如是说道。 错愕过后，公生的内心也不禁温暖了起来。随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突然发病并被送入重症监护室的宫园薰。 一瞬间，他那被重新染上色彩的世界再度回归一片灰暗。听不到琴音，一开始弹奏钢琴，就仿佛潜入了黝黑的深海空间。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水泡在不停地上涌发出来的细微声响。 在身边的家人和朋友担忧的目光中，有马公生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比赛的那一天。 这一天，也是之前宫园薰告诉他的，她该进行手术的日子。 坐在舞台中央，面前是奢华的钢琴。有马公生感到自己的胸口在隐隐作痛，然而心底却仍然渴求着一丝渺小的希望。 在不经意的契机之下，他开始回想起了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人和事。走马观光似的浏览了迄今位子自己那短暂的一生，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地被人所爱着，公生终于是明白了——他必须得回应这一路上所有的期待。 明晃晃的灯光之下，他开始了演奏。 肖邦，g小调，第一叙事曲。 这是肖邦首创的题材，亦是成就他“钢琴诗人”之名的曲目。像是一幕豪迈悲壮的戏剧，也像一出荡气回肠的史诗。 不同于原作动漫里的来回切换的碎片化处理，霞之丘诗羽在写这一幕的时候，采取的主要是侧面烘托加上主观心理描写的办法。 即便缺少了跟熏病房的情况相对比带来的紧张感，这一幕在对方的笔下也丝毫不缺乏张力。 在优美细腻的文字之下，知惠子仿佛真的看到了有马公生跟宫园薰再一次同台演出，就像之前那场错误百出的演出里，那声震撼人心的“again”的后续一般。 喜欢上了吗？ 那是当然的！ 书中，伴随着乐曲的渐入佳境，在座的听众也逐渐沉浸到了公生所编制的音乐世界中。 如果说前奏的轻柔琴音仿佛情人间的温言软语，明明所在之处漫天冬雪纷飞，却仍旧如同太阳照耀般温暖的话，现在这一段演奏就是——春天，在飘零堆叠的雪之下结一而成，抽枝发芽。 伴随着季节轮转的呢喃细语，春风刮在了每个人的心底，细碎的樱花瓣伴随着轻风在空中飘摇，直击每颗心儿的柔软之处。 最后的最后，伴随着一句句在心底呐喊的“传达过去”、“传达过去”、“传达过去”，有马公生泪流满面地结束了演奏。他弯着腰，驼着背，在脸上已然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 现场陷入了奇怪的静谧之中，然而，已经没人在意了。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昔日的天才少年刚才所演奏出来的直达内心的琴音中。 知惠子翻开下一页，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微微凉风中，愕然发现自己脸上也不禁意间爬上了一道泪痕。 “求求你，结局一定要好的啊！一定要传达过去啊！” 带着这样的祈愿，她开始阅读终章，阅读这个彻头彻尾布满了谎言的故事。 …… 霞之丘诗羽仍旧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哪怕是当初她的第一本书发表的时候，也不见得她有如此紧张。 这是一个好故事，所以，她拼尽全力想要带给它一个足够惊艳的结尾。 文字，向来是表情达意的最好载体。每个人都能够利用手中的笔，书写下那霎那间，内心所产生的片刻感受。 所有的作家都是暴露狂的言论，也是由此而来。 从早到晚，2ch论坛以及推特上，关于《四谎》的热度也在逐渐上升，一篇又一篇评测的贴子冒出来，又被挤下去。 「再也没有你的春天，就要来了——泪目作品『四谎』简评」 「来不及实现的梦想——摘要『四谎』催泪点（个人向）」 「恋爱？不！这是王道少年！——论『四谎』真正的精髓『成长』」 这样的盛况，甚至让霞之丘诗羽想到了当初「恋爱节拍器」最终卷发售之前，网络上关于女主的争论。 而相关话题的讨论，在推特上更为有趣。 “入梦落樱满薰香，梦醒犹记四月谎。” “此生无悔入四月，来世愿做友人a！” 这首打油诗似乎是来自一个华夏的留学生在自己的博客上写的一篇关于《四谎》的简评，作为文章开头的定场诗。 随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开始在网络上泛滥开来，相同样式的转载留言开始大幅度的出现，吸引了许多根本不关注轻的人的视线。 这样超乎寻常的热度，在知名轻评测人长谷川的一篇长评出世之后，达到了顶峰。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65.你将化为光芒 长谷川久违地更新了自己的个人博客，也久违地对一部作品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他个人所经营的轻评测网站也在「四月是你的谎言」的专栏，放上了他这篇文章的链接。 「繁星闪烁中，你将化为光芒——『四月是你的谎言』评测」 这是文章的题目，随后则是长谷川从整个故事着眼，细细地讲述关于这个成长的故事。 「老实说，这部作品颠覆了我从去年以来对于霞诗子的印象。『她擅长情感描写』、『她应该写青春』……怀揣着这样的偏见，我翻开了这本书。」 「读完后，我想说的是，对霞诗子抱有刻板印象的读者们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这并非一个如同上一部作品『恋爱节拍器』般纠结的爱情故事，而是一个再干净利落不过的boymeetsgirl，最后带着遗憾再次启程，在人生道路上顽强成长的故事。」 「全书分为上下两卷，篇幅不长，作为本该巩固人气的续作，可以说是相当冒失的选择了。不过读完之后，你却能够发现一个锐意进取、力求突破的年轻畅销作家的锋芒。随后感叹一句——不愧是霞诗子。」 「有人说，饮酒与饮水的分别就在于，酒是越喝越暖，水是越喝越寒。其实这个道理又何止于饮，世间之事都分冷暖，正如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这一点，生活在北回归线上的我们体会尤为深刻。因此，在林林总总的作品中，也有水酒之分。」 「这部作品正是越喝越暖、越看越暖的『酒』。」 「故事的主线从表面上看，是原本因为母亲去世而留下心理阴影的公生，通过和熏的相遇重拾钢琴。但是往深处挖一点，小时候的公生因为失去了母亲而放弃了钢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而初中的公生在失去了熏以后，却能以微笑处之。」 「本就不复杂的故事，若要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两个灵魂相互温暖的故事。女主角宫园薰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温暖了男主角有马公生因母亲去世而冻结的灵魂，公生又用自己不顾一切的努力和真心温暖了薰因死亡来临而绝望的灵魂。」 「两个灵魂的相互呐喊、相互温暖，正是这部作品最为温暖人心的地方。」 「我想这就是这部作品的核心主题：少年的成长。通过和熏的相遇，公生再次找到了在音乐道路上前进的方向，熏就是在道路上指引公生的光芒，它耀眼如花火，绚烂而短暂。」 「当花火散去，公生会重新在黑暗中迷途，不知所措吗？」 「我想不会。」 「公生依然会坚定的走下去，因为在花火照亮的短暂时间里，他意识到了自己同时也被其它人关注和在意着，自己也被其他人爱着，这就是他通过和熏相遇获得的成长。不论是好友渡、对手武士和绘见，还是纮子老师和相座妹妹，以及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的椿对自己的感情。」 「整部作品并没有花大篇幅在公生与熏两人的爱情戏里，反倒有着大量公生和其余配角的互动，我想其用意就在此处——公生通过加深和其他人的羁绊，更加清楚了自己弹钢琴的意义。这是通过他生命中可以说是最珍贵的两个人的离去，方才明悟的道理。」 「这一点在下卷最后一场演奏会上公生的表现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正是因为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在看着，公生才不能因为失去了熏而回到两年前的自己。此刻，他知道了其他人对自己的期待和关注的分量，这就是成长。从以自我为中心到能为别人思考。」 「之前，当母亲去世时，公生在舞台上痛哭，因为他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了，无法再继续弹奏；现在，当熏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却只是在安静地沉醉在想象中和熏的合奏里。」 「和两年前不同，以前的公生只是为了妈妈而弹钢琴，而此刻的公生是为了将自己的感情通过音乐，传达给那些将他重新唤回舞台的人，这就是成长。」 「霞诗子的聪明之处也在此。演奏过后，她没有继续写公生如何如何，他人如何如何。而是悄然来到了墓园中，由熏的父母交给公生一封信，来作为整本书最后收束的开端。信中讲述的内容，也正如诸位读者所料，解释了何谓『谎言』。」 「能够以两卷的份量，写出如此完整而扣人心弦的故事，让人不得不为霞诗子的构思和笔力拍案叫绝。当然，根据霞诗子在后记里说的，这本书后续还有一卷关于其他人故事的剧集，作为整个故事框架的补充，我在此稍稍表示一下自己的期待。」 「因此网络上大部分的人都说这是一部同霞诗子上一部作品一样的『虐心之作』，我却是不敢苟同。的确，熏最终逝去了，但她留下的，远远比她带走的更多。一段未果的恋情固然让人心痛，但有马公生的世界因为宫园薰的到来而重新沾染上色彩，宫园薰的世界也因为遇见了有马公生而更加绚烂。」 「春天相遇时纷飞的樱花，桥上跳下时冰凉的河水，夏天草丛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音乐室外的那轮圆月，一起吃过的可露丽，骑在自行车上唱过的小星星，在医院的天台上飘过的雪花，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作美好的回忆被珍藏于心。」 「只是有的画面，再也没能实现。」 「但是有的风景，一生能遇见一次，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全书的结尾——『电车驰过后，我已看不见那一侧的黑猫，就好似撒下了谎言的她，从未出现过一般。\n春天，马上就要来了。\n让我与你相遇的春天，就要来了。\n再也没有你的春天……就要来了。\n下一刻，我开始迈动脚步。』，就是最好的印证。」 「追逐梦想的过程，留有遗憾的青春。——这固然是一个老套或者说经久不衰的议题，但在霞诗子的笔下，绽放出了别样的魅力。」 「同样看了这部作品的熟人告诉我说，这是『一个美丽而忧伤的故事』，私以为这个评价再恰当不过。」 「当然，纵观全书，我也很惊讶于霞诗子的乐曲知识之丰富，让我这半个音乐盲，对于一些只闻其声不知其名的作品，脑海中有了一个全新的印象。要形容的话，就是『对上号了』。」 「文章最后，以宫园薰在书中所说的一句话作为结语——『或许前路永夜，即便如此我也要前进，因为星光即使微弱也会为我照亮前路』。对于她来说，有马公生就是那个从5岁开始就为她照亮前行道路的人，但她又何尝不是为公生开辟前路的人呢？」 「是了，在繁星闪烁中，你将化为光芒，照亮前路，让公生能够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洋洋洒洒两千余字，不同于长谷川之前的评测，这个的评测可以说是夹杂了大量的私货，深度剖析了作品的同时，也酣畅淋漓地表达了自己读后的感受，同样也能够让读者深刻地感受对方那不吐不快的感觉。 在网络上的热度爆炸之后，越来越多没有看过这本书的读者，开始向身边的朋友询问起关于《四谎》的事情。得知这是一本轻之后，大多数人虽然错愕，但也没有按耐住内心的好奇，开始四处购买这本书。 说是跟风也好，其他什么也罢。自诩为网络社交达人的那群人，最不能接受的，可就是跟不上网络上的流行话题。因此，在不知不觉中，霞之丘诗羽所写的这部「四月是你的谎言」销量节节拔高，甚至让人想起了之前风铃子新书开售时的盛况。 要知道，这两人一个可是国民作家，另一个却只是轻领域的畅销作家罢了。 不死川文库始料未及之下，倒也很快做出了补救措施。联系印刷厂开始大量印刷《四谎》上下两卷，当作合集进行销售。同时不死川文库还进行了关于是否推出单行本的内部会议，具体的内容霞之丘诗羽当然不知道，只是被同样一脸懵逼的町田苑子通知了“可能推出单行本”的消息。 这下霞之丘诗羽身为轻作家的逼格一下就拔高了不少。要知道，之前能够出单行本的轻作家，无一例外都是强者中的强者。特别是物语系列的作者西尾维新，享受的是畅销书作家的待遇，新书先出单行本再来文库本。 当然，就算推出单行本估计也不会大量铺货，最多印个几万本，宣传什么“典藏之作”进行贩售，再赚一波死忠粉的钱。 姜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向霞之丘诗羽发送了祝贺的简讯。同样的，他也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恭喜了一波。 至于说一开始的准备帮助对方进行宣传的打算，却是由于这部轻意料之外的火爆而作罢。 毕竟他本质上也不是一个爱跟风的人。默默耕耘，然后拿出优秀的作品，才是他所推崇的生活方式。至于说宣发手段，他上个世界没怎么了解，这个世界也不打算去进行过多的了解。专业的领域就交给专业的人士进行负责，他所要做的，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了。 虽然说，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他的行为方式似乎有些稍稍偏离了自己订下的轨迹。 不过对于《四谎》这样纯粹的成长夹杂着淡淡的恋爱情愫的故事，能够拥有如此大的市场，姜煜还是吃了一惊。看来二次元圈子日益废萌化的这里，只要是能够有所革新，或者说拥有一些扣人心弦的东西，都能够获益匪浅。 这让他对于打着宣传科学口号的伪科学adv「命运石之门」不禁又看好了几分。 这样想着，他又开始进行着手头的游戏制作工作，同样也没忘了给伦也发去一个确认英梨梨工作进度的消息。 在逐渐熟悉了kirikiri的操作之后，他这边的工作速度，提高了不止一筹。虽然按照日程表来看，这个暑假都是“仕様作成”，也就是试着做做就行了。但能够赶超工作进度的时候尽量赶超，这样才不会在有什么突发情况时手忙脚乱，可以说是已经深入姜煜骨髓的习惯了。 毕竟，上个世界负责手游的时候，项目负责人秉持着一周一小更，一月一大更的原则，他可是从来没有觉得工作轻松过或者进度感得上过啊…… 也因此，英梨梨之前提供给他的原画张数，已经差不多快要用完了。至于说他亲自去提醒对方，向对方要新的原画……姜煜一向都觉得自己不太应付得来那样的傲娇角色，因此还是直接交给对方无法拒绝的青梅竹马才比较好。 虽然那时一个完全没有自觉的青梅竹马就是了。 …… 几天后，早上十点，姜煜依约来到前天晚上霞之丘诗羽打电话告诉他的约定集合前的路牌下，感受着大清早就异常灼人的天气，以及那仿佛要将人融化一般的热量，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从脸颊上滑落。 等待了片刻后，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觉已经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了10分钟了。 安慰着自己这还不算太差，姜煜继续在他人惊讶的目光呆站在路牌下，承受着阳光的暴晒。就在他准备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一则消息发了过来。 霞诗子：「我在旁边的咖啡馆里。」 既然你到了就早说啊！(╯‵□′)╯︵┻━┻ 扶额叹息了一声后，姜煜左右寻找了一下对方口中的咖啡馆——木质外装，能够透入阳光的大玻璃窗，露台上则摆着大大的绿色遮阳伞，门口则用黑板写着菜单，满是时尚感。 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姜煜稳步前行，走了进去。谢绝了带路的店员后，他很快就发觉了正待在靠窗的位置，一脸惬意地品尝着甜品以及咖啡的学姐。 走到霞之丘诗羽对面的位置坐下，姜煜半是抱怨半是吐槽地说道：“既然学姐你到了就早点告诉我啊？害得我像是傻子一样在路牌下面晒了10多分钟的太阳……” 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姜煜特地把自己“沐浴阳光”的时间少说了20分钟。 “我早就到了哟。”霞之丘诗羽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杯盘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之前告诉你在那里集合，只是为了方便我在这个位置发现你而已。” 面对对方这样理所当然的说辞，姜煜一时之间竟然发现自己哑口无言。稍微思索一下，他就明白自己是被这位学姐给摆了一道。对方肯定早就待在这里，然后就看着他独自在外面暴晒了半个小时。 “那个……霞之丘学姐？” 沉默片刻后，姜煜缓缓开口。 “嗯？” 霞之丘诗羽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随口应和着。 “我最近有哪里得罪你了吗？”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66.双重约会（雾） 想来想去也没弄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对方的事情，姜煜干脆就直接痛快地问出口了。 而面对如此直白的问题，霞之丘诗羽愣了愣，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通常会问这种问题的男生，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哦，后辈君？” “是吗？”姜煜闻言也是一愣，暗忖既然如此，那就到那个时候了吧？当你不知道女生为什么生气的时候，道歉就对了。 当然，如果在你说“对不起我错了”后，对方反问一句“哪里错了”你却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后果好像更为严重的样子？ 一念至此，姜煜不由得踌躇了起来。 见状，霞之丘诗羽轻声笑了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脑袋凑在姜煜耳边，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说道：“但是，我挺喜欢的哟？”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软气息，姜煜面色一红，连忙拉开了距离，强自镇定地说道：“是、是这样吗？不对！学姐你就别逗我了，今天是你叫我出来的吧？行程是如何的呢？” 霞之丘诗羽闻言并未回答，只是眼波如水、笑语盈盈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姜煜。 “那个……这是您点的咖啡……” 就在此刻，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一脸微妙地插进了两人略显奇怪的氛围中，姜煜一瞬间松了一口气，霞之丘诗羽也回复到了之前那副端庄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姜煜身前那块儿地方，语调平淡地说道：“是的，麻烦你了。” “请慢用。” 放下咖啡和甜点后，侍应生脸上也重新挂上了职业化的笑容，径直离去。 “呼……话说，学姐，这是？” 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算是恢复正常了之后，姜煜紧张的神色也冷静了下来，指着华贵木桌上的甜点和咖啡，有些诧异地询问道。 “给你点的啊。”霞之丘诗羽双手撑住下巴，傲人的上围仿佛直接搁在了桌子上一般，笑着说道，“吃了这个，后辈君就不能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了啊～” “呵……你这算哪门子的赔礼道歉方式啊……” 失笑着摇摇头，姜煜开始搅弄起咖啡顶上的霜淇淋。 与此同时，在距离两人稍远的某一处座位上。 .r套装的小埋，再度压了压帽檐，远远观察着那边的两人，发现那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嘟起了嘴。 “什么嘛……居然偷偷跑出来跟女孩子约会什么的……” 坐在她身旁，穿着及膝连衣裙的黄发少女却是一脸淡然地享受着面前的甜品。小埋见状一皱眉，不满道：“真白你也说两句，你也认为哥哥很过分对吧！” “过分？”椎名真白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呃……” 土间埋一时语塞，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什么可以有力地证明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的论据，最后只得含糊道：“都、都不带我们一起，当、当然很过分啦！” “唔。”椎名真白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姜煜真过分，我去告诉他。” 说着，少女起身欲往那边走去。小埋见状连忙拦住了她，慌张劝解道：“现在过去可能会挨哥哥骂诶！还是先观察一下吧！” “挨骂？为什么？” 椎名真白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不过还是依言没有过去。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姜煜发脾气，但以前丽塔发脾气的时候可是很可怕！因此，椎名真白并不想再次触怒自己的另一位“饲主”。 小埋见状松了一口气，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随后继续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边的两人身上。 至于说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嘛……就要从一大早姜煜出门的时候说起了。 因为前天就接到了霞之丘诗羽的联系电话，因此姜煜在昨晚的时候就把今天一天两位少女的午餐和晚餐准备好放在冰箱里了。一大早将两位少女拉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他也稍微讲了讲自己今天要出门一天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两位少女半眯着眼睛，一边止不住地点头，一边随口应下。 后来，当姜煜准备出门的时候，小埋才回过神来——惊了！自家那位宅得不行的欧尼酱居然要在一大早出门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她开始教唆椎名真白跟她一起出门，从家门口开始，两人一直远远地跟在姜煜身后，一心在赶路的姜煜，竟然也没有发现跟踪技巧拙劣的两人。 倒不如说，哪个正常人会在出门的考虑“自己会不会被跟踪”这样超乎现实的问题啊？ 之后，当姜煜傻不拉几地站在路牌下面，等待着早就到了，并且用意极其恶劣地在一旁的咖啡馆里，一边吹着冷气一边看戏的霞之丘诗羽的时候，这两人也待在阴凉处远远观察着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姜煜。 最后，也就跟着姜煜走进了这间咖啡馆里。 就在毫不知情的姜煜两人谈论着各种轻以及动漫还有游戏的话题的时候，静谧的咖啡馆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青涩的琴音。 是耳熟能详的「小星星」。 姜煜下意识地闻声望过去，那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正坐在钢琴前，生涩地弹着这首乐曲中难度极低第一小节——也即是近乎所有人都听过那首童谣的原曲。另一个孩子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弹奏者，小脸上满是羡慕以及憧憬。 那副模样让姜煜的脑袋一懵，恍然间回想起了些许来自前身的记忆。 春日午后，清风卷着素雅的窗帘，一个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女性，坐在钢琴前，手把手教导着他弹奏者这首乐曲。 “嗯？我还以为这架钢琴是装饰品，结果能弹吗？……后辈君？” 突然呆住的姜煜很快吸引到了霞之丘诗羽的注意，她眉头微敛，在对方面前轻轻挥了挥手，略显疑惑地询问着。 “啊！哦……咳，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小时候的事情。” 姜煜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敷衍着说道。 是了，那是小时候特别温暖的记忆……虽然，从真正意义上来讲，并不是我的。 远远看着这边的小埋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姜煜脸上那谄媚（自认）的笑容，她还是看得十分真切的，当即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笨蛋哥哥！ 随后，在心底轻轻骂了一句。 咖啡馆内的其他客人当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开始弹奏钢琴的两个孩子，不过倒也并没有什么不满——当然，也没有什么惊喜。 闻言，霞之丘诗羽眉头舒展开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了头，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兴奋，抿唇说道：“那，有没有兴趣来一场角色扮演呢，友人a君？” “角色扮演？还有友人a算什么啊……” 姜煜讶然，一副“这个人在说什么”的表情。 霞之丘诗羽轻笑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的钢琴旁，对着两位孩子搭话道：“诶～莫扎特啊～” 弹钢琴那个孩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看过来，甜甜笑道：“我最近刚学的，还弹不好，让大姐姐你见笑了。” “是这样啊，不过毕竟挺难的。” 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不远处的姜煜看到这一幕，直接呆住了——学姐能够跟孩子相处得这样好吗？那为什么在活动部室里总是跟泽村抬杠或者吵架呢？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把某位少女划分到了对于对方来说很过分的类别里面啊？还有那是根据什么划分的啊？cup还是精神年龄？ 钢琴旁一阵交涉过后，只见得两个孩子突然双眼放光地看向了姜煜这边，随后在其一脸懵逼的表情快步走了过来。 在姜煜跟前站定后，之前弹钢琴的孩子仰着脑袋，兴奋地问道：“大哥哥你真的弹得很好吗？教教我们吧！” 另一个孩子也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期待地说道：“弹嘛～” “呃……” 没有料到这个发展的姜煜，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只见得对着轻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钢琴，用口型无声地向他传达着信息。 弹、吧。 姜煜一挑眉，轻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略显无奈地说道：“那就……献丑了。” 随后，两个孩子簇拥着姜煜，往钢琴旁边走去。路过霞之丘诗羽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姜煜瞪了对方一眼，结果却收获了一个媚眼。 当下他就打了个寒颤，用一种“饶了我吧”的眼神看向对方。 笑闹过后，姜煜让之前弹钢琴的孩子在琴椅上坐好，按照对方学会的乐谱径直弹奏，而他则是站在一旁负责另一边的琴键以及踩踏板。 深呼吸后，一场独特的合奏拉开了序幕。 姜煜弹奏自然也是之前那首「小星星」，只不过是它的完整版，上个世界国内一般称呼它为「小星星变奏曲」。 原曲是由著名的音乐天才以及变态——好吧，这个是月世界的设定——莫扎特于1778年创作的作品，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c大调作品第k.265或者k.300e。当然也可以称呼它为「12variationson“ah，vousdirai-jemaman“」，直译的意思为在法国歌曲《妈妈请听我说》基础上创作的12段变奏曲。 其中的第一小节就是后来广为流传的儿歌「小星星」了，简单易学，基本上可以算作大部分入门学会的头几首乐曲。而完整版本的「小星星变奏曲」则是一下子难度陡增，变成了9级。 熟悉的前奏再一次在咖啡馆内奏响，周遭的客人们瞥了一眼正在弹奏的几人，倒也没有过多关注。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这首乐曲属于小孩子都能够轻松弹奏出来的简单曲目。 而随着乐曲的进行，复杂多变又华丽异常的琴音紧接着开头那段简单的旋律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之前弹奏钢琴的两个孩子，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间变得一脸专注的姜煜。 唯二的例外或许是小埋以及霞之丘诗羽两人。前者小时候跟姜煜一起学琴，当然知道这首「小星星变奏曲」后面的部分；后者则是在写作「四月是你的谎言」的时候，询问以及查询了不少相关的乐曲知识，因此此时此刻才会一脸笑意地看着正在认真演奏着的姜煜。 至于说霞之丘诗羽之前说的“角色扮演”也很简单——在《四谎》中有着这一幕，在宫园薰第一次称呼有马公生为“友人a”后，要求他代替渡亮太，陪她逛街的时候，有一段弹钢琴的剧情，选定的乐曲也是这首「小星星变奏曲」。 跟现实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姜煜没有中断演奏。 熟悉的音符在耳畔回绕，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的旋律开始缭绕在整个空间，所有人都不禁放轻了说话的音量，生怕打扰到了这小小角落，所流露出来的清澈琴音。 土间埋自不消说，从弹奏半途开始，她就变成了一脸骄傲的表情。而椎名真白有些呆愣愣地盯着演奏中姜煜不时起伏的背影，向来风平浪静的橙色眼眸中，闪过了流光溢彩。 随着最后几个音符轻柔地落下，姜煜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些许细汗。下一刻，两个孩子同时挂在了他身上，口中欢呼着“大哥哥好厉害”、“教教我嘛！教教我嘛！”之类的言语。 好不容易脱身之后，姜煜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看着对面正一脸莫名笑意打量着他的霞之丘诗羽，没好气地说道：“虽然我是猜不到学姐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过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哎呀哎呀～～大姐姐我怎么感受到了这么大的怨气呢？” 霞之丘诗羽夸张地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浑不在意地嬉笑着。 姜煜眼神产生了一瞬间不由自主地下移，随即立马回归原状，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自认为大姐姐就不要做这样恶劣的行为！” “不开心吗？角色扮演……” 说着，霞之丘诗羽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那模样仿佛就是在说——如果你敢说不开心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唔……”姜煜没辙了，耸了耸肩，“还行吧。” “那就好。”黑长直学姐一瞬间恢复成了平日那副高冷的神色，站起身来，“差不多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啊？哦……” 姜煜怔怔地点了点头，随之站了起来，往收银处走去。 结完账后，霞之丘诗羽径直往门外走去，姜煜则是亦步亦趋紧跟在后。 见状，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小埋一压帽檐，挥斥方遒般说道：“我们也跟上！” 真白怔怔地点了点头。两人同样结完账后，悄然跟上了前方毫无察觉的两人。 于是，两拨人就这般和谐和睦和善地开始了今天独特的双重约会（雾）。 …… 三个小时后，池袋淳久堂书店，三楼文艺区。 整层楼排满书架的广大空间里，只有少许人声，以及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书架呈现的压倒性数量，那一层层的体积、高度，体现出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当然，这样的压迫感主要来源于那些塞满在书架上，和轻以及漫画全然不同，显得既朴素又厚重的众多书目。 “……那个，霞之丘学姐？”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姜煜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缓缓开口了。 “怎么了，后辈君？我在读书的时候希望你尽量别找我说话就是了。” 黑长直少女头也不抬的，用着略带一丝不耐的语气，如此回应着。 “关于这点，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学姐，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 姜煜之前也去拿了一本想看的书，陪着这位文学少女在这里阅读，然而当他看完，发现对方仍旧沉浸在书海中的时候，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虽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休闲娱乐方式，不过现在，比起做这样的事，他还不如回家好好地花一番心思在制作游戏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开始，他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直有视线停留在两人身上。 霞之丘诗羽的确是无可挑剔的美人，但是姜煜总感觉那道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的时间比较多是为什么呢？ “这个嘛……大概要等我读完这部『司马辽太郎全集』共六十八册。” “……学姐你是说着玩儿的吧？” 姜煜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后辈冷汗涔涔。 “唉，那要不然退个一百步，等我读完这一卷。” 霞之丘诗羽轻轻扬了扬手里刚刚翻了个开头的书本。 “你不要开那种可能能够实现的玩笑……” 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书本厚度，姜煜暗自咋舌。按照他自己的阅读速度进行推算，读完这本书，大概也要7到8个小时的时间。 “没办法，谁叫这里明明是书店，却能够营业到晚上十一点。” 霞之丘诗羽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是啊，这里是书店。”姜煜抓住了脑海中的一丝灵光，“是为了卖书而不是让人白看书才营业的店嘛。” “即使你那么说，难道你不觉得摆了椅子像在表示‘请随意阅读’的店方也有问题吗？” “……你这话真叫人无话可说。” 姜煜撇了撇嘴，脸色颇有些无奈。大型书店惯例般建设的阅读区以及对方那来者不拒的服务充实度，实在让他没办法反驳。 “唉……”霞之丘诗羽合上了书本，站了起来，“真拿你没办法，那我把读到一半的这本书买回去好了。” “……真希望你一开始就这样说——这句吐槽我保留不讲。” 随后两人开始移动，一直在周围待机的小埋和椎名真白两人，也随之动了起来。 结完帐后，姜煜拎着沉甸甸的纸袋，长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始迈动脚步。 霞之丘诗羽瞥了一眼姜煜的惨状，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肩膀，意兴阑珊地说道：“受不了，明明是你自己自告奋勇要提东西，结果就这样吗？” “谁会在第一站的时候就买下五本超厚又暴重的硬皮书啊？” 姜煜快速上前几步，走到了霞之丘诗羽的身侧，吐槽说道。 “没办法啊。谁叫我这一个学期都一直在执笔，完全没有时间去” 两手空空的霞之丘诗羽，轻松地走在夏日午后灼热的大街上。 “好吧……既然我答应出来了，那么在高中生的能力范围内，今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付出的。” 估算了一下体力消耗的问题，姜煜姑且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你就在高中生的体力范围内好好为我付出吧。” “学姐你肯定是指拎东西吧？” 姜煜闻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暗忖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学姐你能够不用那种暧昧又含糊的说辞啊…… 跟在后面的小埋，看见自家哥哥这副惨状，也不由得心生了几分怜悯：“可恶！就算是诗羽学姐，也不能这样指使哥哥呀！对！只有身为妹妹的我才能这样做！” 好吧，虽然怜悯的方向有点歪。 椎名真白有些奇怪地看了两眼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的贝雷帽少女，对于对方口中所说的“指使”，她倒是完全没有概念。 虽然说，她一直以来的行为，跟指使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 四个小时后，晚上七点，阳光城美食街的平价店面。 饥肠辘辘的姜煜，一边等待着即将送上来的食物，一边喟叹般说道：“没想到今天一个下午不只逛了文艺类，连御宅界都全包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可是求知欲的化身。无论图像或文章，没有将有趣的作品通通吸收到，我是不会罢休的喔。” 霞之丘诗羽一边翻阅着一开始买的那本书，一边随口回应着。 “嘛嘛……我是没什么好说，反正今天就是舍命陪君子了。不过学姐你逛了一下午，都不会觉得饿的吗？” “有什么办法呢？目前我重视知识欲甚于性（插）欲和食欲啊。” “请你不要若无其事地把奇怪的欲求藏在话语中间。” “比起这个，你不用去看看吗？那两个孩子。” “啊……也是。” 说着，姜煜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一家店铺，径直来到某张桌子前，在小埋惊愕的眼神中，敲了敲对方的脑袋，没好气地问道：“所以，今天为什么要跟着我？” “唔……这个……”小埋一下子慌了神，“诶嘿嘿～～怎、怎么会跟着哥哥你呢？碰巧啦，只是碰巧！” 结结巴巴地说完之后，少女才注意到了姜煜那“麻烦你找个好点的说辞”的残酷眼神。 “只是想出来玩儿。” 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小埋老老实实地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家伙……”姜煜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转头看向另一位少女，“椎名呢？椎名没事吧？”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樱唇轻启：“今天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姜煜同样点了点头，“你们有点了什么东西吗？没有的话就来这边跟我们一起吃吧。” “是……” 小埋摇了摇头，低声应和道，拉上了一脸淡定的椎名真白往霞之丘诗羽所在的位置走去。 四人坐下后，之前点的餐适时送了上来。 “咦？哥哥你之前就已经点了四人份的吗？”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小埋显得相当惊讶。 姜煜闻言扯了扯嘴角，用力弹了弹自家妹妹的额头，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就发现你俩了啊？” 小埋有些傻眼地猜测道：“诶？那个……刚才？” 姜煜翻了个白眼，说道：“四个小时之前。准确说的话，是从书店出来以后。” “诶诶诶～～～！” 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跟踪计划被这样轻而易举地识破了，.r身份示人的少女，显得有些不能接受。 一阵吵闹过后，已经饿了好一阵的姜煜，开始大块朵朵了起来。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美味的食物，但在“饥饿”这个debuff的影响下，他吃得仍旧颇为香甜。 囫囵吞枣般两三下吃完后，姜煜看着仍旧在细嚼慢咽的椎名真白以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的小埋，深刻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莫大的差距。 随后，当他看到仍旧沉浸在书本中的霞之丘诗羽，以及对面面前完全没有动一下的晚餐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还是出声询问道：“学姐，你不吃吗？” “嗯？如果后辈君你没有吃饱的话，吃掉我的这份也可以。还是说，你想要吃更～多～呢～？” 说到最后，对方的语气再度变得含糊以及暧昧了起来。 姜煜只是摇头，无奈道：“就算知识欲比食欲更强，学姐你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吧？不然回去不会又麻烦父母吗？” “唔……既然如此。”霞之丘诗羽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令人心跳不已的笑容，“后辈君你喂我吃吧。” “叮～” 霞之丘诗羽的话音刚一落下，同一张桌子的另一处，就传来一声清脆的汤匙与白瓷碗碰撞发出的声响。 看着又开始捉弄人的学姐，姜煜一挑眉，决定以进为退。 “好啊。”姜煜点了点头，用勺子舀上一勺饭，递向了文学少女的嘴边。 当然，就算如此，过于羞耻的“嗯～啊～”这样的喂食y，他暂时还是做不出来的。 霞之丘诗羽有些愕然地看了看嘴边的勺子，又看了看一脸挑衅的姜煜，两抹绯红终于是在今天头一次爬上了脸颊。 “欧、欧尼酱！” 自然而然的，姜煜的动作也引来自家妹妹大惊小怪的惊呼声。 “……咳，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片刻后，霞之丘诗羽在心底做出了决定，一张嘴，咬向了勺子。 姜煜手臂下意识地一缩，顿时让对方咬了个空。 “……后辈君？” 看着对方那“你想死一次看看吗？”的眼神，姜煜尴尬地笑了笑，有些颤颤巍巍地再度伸出了手臂。 这一次，霞之丘诗羽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第一口晚餐。 一旁的小埋目瞪口呆地看着正在进行“喂食y”（自认）的两人，脑海中掠过千般思绪，最后却是哑口无言。 站在妹妹的角度上来说，除了“有伤风化”这些完全没所谓的理由，眼前这一幕她完全没有发言权。 倒是椎名真白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在这一口之后，姜煜两人也并未继续进行下去。光是刚刚那一口，就让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了，再继续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吃过晚餐后，今天的行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四人保持着沉默的氛围，坐上了返程的电车。 行驶过程中，只能听见略显沉闷的播报声，片刻后，到了霞之丘诗羽下车的站台。 “那么，今天辛苦你了。” “学姐也辛苦了……话说别把辛苦这个词挂在嘴边，容易让人想起‘辛苦’这件事本身啊……” 微笑着回应的姜煜，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协调感——这句话，以前是不是对另外的人说过啊？ 霞之丘诗羽笑了笑，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其余的都用快递寄回家了——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挥了挥，转身离去。 姜煜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了站台出口，不知怎的，心底一阵怅然若失。 随后又过了两站，到了姜煜三人下车的地点。夜幕早已笼罩了整片天空，但是绚丽的霓虹和明晃晃的路灯，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夜的寂静以及冷清。 回家的路上，走在姜煜身侧的小埋看着他，不知怎的，突然鼓起了脸蛋儿，不满道：“呣～～哥哥你肯定在想我们不跟来就好了对吧？这样就可以跟诗羽学姐一直卿卿我我到深夜！” “呵……那种妄想烦请我可爱的一抹多还是快点忘掉比较好哦？” “哼～～我回去以后会一五一十地把哥哥你今天的表现告诉惠姐姐的！” “喂喂——怎么又跟加藤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笨蛋欧尼酱！” 看着又莫名开始生起气来的小埋，姜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对方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之前他对加藤说过差不多的话，在六天场购物中心。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报警了啊！ 内心一阵天人交战的姜煜，带着两位少女顺利回到了家中。一走进起居室，他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里，催促着两位少女赶紧去洗澡后，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开始打起哈欠来。 今天那所谓的“高中生的体力范围内的付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他浑身疲乏得只想直接睡过去。 就在他迷迷糊糊间快要睡着的时候，兜里没有拿出来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一下子让他清醒了过来。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67.广播剧的录制 自然的，会在大晚上联系他的，一般来讲，只有他那位一直显得忙忙碌碌、风风火火的编辑了。 黑猫：「虽然说前几天已经通知过你了，但是明天要去参加广播剧的录制，没问题吧？」 广播剧的录制？什么情况？ 看到这里，姜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往上翻了翻之前的消息——结果还真翻到了？ 不过……是一条显示未读的语音消息。 事实上，姜煜对于这种联系别人时采用语音的方式向来是深恶痛绝的。那样的方式总会让他有一种对方只顾自己方便，而不考虑被联系的那一方的情况的感觉。 因此，以前他遇到这种有事情联系他或者拜托他，然而却发了一大堆语音的情况时，通常都会要求对方组织好语言重新发一段文字过来。 哪怕后来踏入社会，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哪怕那时候，除了工作上的安排，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会主动联系他。就算是联系他，或许是出于职业病，大部分人也都会写一大堆文字，通过邮件的形式通知他。 得益于此，他这个不知道算糟糕还是不糟糕的习惯，保留至今。 不过从放假以来，他基本上都是处于一个忙得不行的状态，手里同时要负责「命运石之门」、「饥荒」以及「origin」三个项目。前者因为还需要等待英梨梨的原画进程，倒是显得不太急，然而后两者就算有当初在p站上结识的画师五十岚相助，整个进度也绝对算不上乐观。 毕竟，时间实在太短了，而人手也实在是不足。每当这个时候，姜煜总算是体会到那位东方系列创始人的心情，以及对方为什么会好几年才鼓捣出来一个项目了。更何况对方又没有商业化的计划，这个昔日的同人奇迹后来会逐渐落（guo）寞（qi）也就是意料之中了。 正因如此，就算有好好规划了时间，姜煜也没什么空闲去干一些其他的事情。今天能够出去陪同霞之丘诗羽悠哉游哉一整天，也是把工作在前几天赶完了的缘故。 手机也就通常会在电脑旁边摆上一天，偶尔拿起来看一下，看到那一大堆各类app的推送消息，也会直接一下全部清掉。 而这，大概就是他会错过这条消息的直接原因了。 “明天……明天吗？” 嘴里这样嘀咕着，姜煜翻出了手机上的日程计划，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他倒是不会因此迁怒自家那位负责编辑什么的，但是果然工作计划只有平摊到后面几天，努努力在那群少女老早就约好的集训之前搞定了吧？ 改变了预定之后，姜煜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啼笑皆非地自嘲道：“我这算什么啊？这算哪门子的‘享受高中生活’啊？社畜力满到都溢出来了不是吗？……” 很快地抛掉了脑海中的负面情绪，他开始回复黑猫。 屠苏：「我明白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麻烦你等会儿发给我行吧？」 黑猫：「ok。」 稍微等了一会儿，姜煜顺利拿到了具体的时间和地址，不过他看着那个陌生的街道名字，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这地方……是哪里啊？” …… 次日上午九点，东京都小金井市。 姜煜走出车站，左手挡住了灼人的阳光，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光景，露出了稍微有些感叹的表情。 这里是位于东京都多摩地区的一座城市，对于二次元阿宅来说，这座城市最出名的就是各个动画制作公司了吧。 例如在世界范围内都广为人知的吉卜力工作室，那位退休又复出、任性却又屡创作精品、同时还是一位和平爱好者的动画大师——宫崎骏——工作的地方。 也正因为此，在这座城市内，不时就能够看见宫崎骏动画中的一些经典人物塑像。 上个世界姜煜早就听说过这里，不过亲自踏上这块土地，无论是前身还是前世，都是头一次。 周围那带有些许古朴气息神庙，让姜煜不自觉地想起了记忆里一些跟神庙相关的动漫作品，还有那些个天天在神田明神神社前的阶梯上，往复循环进行体力训练的少女们。 这样意外的收获，也不枉费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千代田区一路坐电车过来了。 依照这黑猫给的地址，姜煜按照地图导航花费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是在约定好的九点半之前，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目标大楼的前台询问到了具体的楼层，姜煜坐着电梯，将将在期限之前，迈进了一片忙碌的录音室里。 推开门的声音，瞬间吸引到了正在隔音间外默默背诵着台词的声优们的视线，看见不过是一个青涩少年迈步走进来后，一部分人瞬间失去了兴趣，继续低头看着台词本。 坂木静香也是低着头的一群人之一，不过不同的是，她是从姜煜进门起就没有抬起过头，一直在默默看着台本。 这个角色的机会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哪怕只是广播剧，她也丝毫不能懈怠。 “那个？请问你是……？” 姜煜走进录音室的片刻后，稍微有些困恼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迎了过来。 姜煜微微喘了口气，颇有礼貌地说道：“失礼了，我是《春物》的作者，依照编辑给我的地址到了这里，如果有什么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诶？你就是百里屠苏老师吗？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啊～～” 戴眼镜的青年有些惊讶地打量了几眼姜煜，随后冲着后方正在指挥着什么，一副忙碌样子、帅气逼人的中年大叔喊道：“桧木监督～百里屠苏老师到了～” “啊嗯嗯！麻烦你招待老师在一旁坐下吧，等会儿录音就开始了！” 桧木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脑后被扎成小辫儿的头发在空中甩了甩，随后继续招呼起工作人员来。 戴眼镜的青年有些歉疚地对姜煜笑了笑，将其引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也转身开始忙碌了起来。 姜煜看着这一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只是个原作者，根本算不上动画行业内的人，更别说哪怕他的作品卖的不错，也没法改变他是一个新人作者的事实。 日本社会，比上个世界更为讲究等级、尊卑以及人情关系。 不过这小小的录音室里忙碌的样子，倒是让姜煜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怕这里一副没有干劲儿的模样，白白糟蹋了这部他心目中的神作。 哪怕广播剧的受众并没有tv动画那样广泛，也是不行的。 周围的声优自然也听见了刚才简短的对话，不过他们也没有谁上来搭话什么的，依旧在自己的座位上，默读着台本。 嘛嘛……没有名气的新人作家是这样啦～～比起这个，还是期待一下等会儿声优们的表现才更好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姜煜默默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种降低存在感的方式还是他跟加藤惠学习的——回忆着之前五更琉璃交给他诀窍。 “不一定非要给出建议，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满不满意！” “虽然姜君你到时候的确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不过音响监督和声优们不一定会听取，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所以我建议你在录制的时候最好还是乖乖当个听众，只用鼓掌欢呼就对了！” 只用鼓掌欢呼……只用鼓掌欢呼……只用鼓掌欢呼…… 就在姜煜默默在角落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催眠的时候，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一只耳机，他怔怔地戴上之后，看着声优们鱼贯而入，走进了隔音间。 随后，广播剧的录制，正式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比企谷八幡的声优，惯例般在开头进行一段八幡式的歪理。 “生日，既是作为自己出生的一天，同时也是会受到新的精神创伤的一天。比如说，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被邀请的生日会。以为是为了自己而感动不已的时候，其实是给另一个和我同一天生日的同学唱的生日快乐歌……”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声线，姜煜面色柔和了下来，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那是见到了跟记忆中的某些场景似曾相识的时候，不自觉的面部表现。 跟原作动画cv江口哲也似是而非的声线，同样展现出了角色有气无力以及怕麻烦的本质，让姜煜安下了心来。 之后，在那位中年帅大叔桧木监督的指挥下，录音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雪之下与由比滨的声优，也展现出了不同于姜煜记忆中早见沙织和东山奈央，但也确实有几分相近以及自己的特色的声线。 特别是由比滨的声优，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样子，但是在进入角色的一瞬间，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也让姜煜产生了一种“这就是团子吧？”的错觉。 这就是角色契合度的问题了——不得不说，对方看上去很有种本色出演的感觉。 在休息时间，桧木监督终于是消停了一会儿，走过来准备问问姜煜的感受。当然，他也是惊讶了一番姜煜过于年轻的面容，但也没怎么在意。 在这个行业里混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就见多了，纵使对方过于年轻以至于让桧木监督升起了“靠不靠谱啊这个人”的念头，但之前姜煜那老老实实呆在角落的行为，也让他有了几分好感。 “百里屠苏老师？真是年轻啊～～”感叹般说了这么一句开场白后，桧木监督立马转到了正题上，“那么，对于刚才的配音，您觉得还满意吗？” “‘您’以及‘老师’什么的就不必了，在诸位面前，我都算得上是后辈，因此普通的称呼就行了。” 姜煜连忙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谦虚地说道。 “那可不行。”虽然有些惊讶于姜煜谦虚到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态度，桧木监督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这个，我就称呼你为‘屠苏老师’好了！这是对于创作者起码的尊重。” “啊……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姜煜之前还担心对方因为自己年纪太小而忽视自己，现在看来，对方还是挺好说话的嘛？ “呵……那就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屠苏老师觉得之前的配音怎么样？” 桧木监督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 “呃……”姜煜沉吟了片刻，摊手笑道，“老实说，身为一个外行人，能够在配音现场观看就已经很幸运，哪里敢提出什么建议？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诸位声优小姐和先生们表现得都很不错，符合了我脑海里关于这些角色的印象。不过……” “不过？”正在不停点头以表示自己一直在认真听取对方说话的桧木监督闻言愣了愣，随即笑道，“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说无妨。原作者的意见，有时候对于配音工作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与此同时，桧木监督也在心中暗道：原以为是个还算懂事的作者，结果还是有这种情况发生吗？嘛……只要不算太过分的要求，就满足了对方吧！毕竟是这么年轻的畅销作家，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是？ 姜煜笑了笑，看着对方微微变化的脸色，他大概有些猜得到对方的想法。不过，现在正是行使原作者权利的时候。 他自然是提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只是根据记忆中听过的，原作的那部广播剧，给出一些两者之间的不同点，将这种类似于感想的东西讲给了对方听。至于说具体的判断，当然还是要由这位专业的音响监督进行抉择了。 听完了姜煜感想的之后，正好休息时间也快结束了。桧木监督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冲着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 临走前，桧木监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些许感激，说道：“啊，对了。说起来我们这边还要感谢屠苏老师你写的剧本相当不错，需要改正的地方近乎没有，让我们省下了一大把时间。” 对此，姜煜自然是连连推辞，一副无比谦逊的态度。无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也好，逢场作戏的也罢，这种情况下，只要他按照这种步调来走，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差错。 之后，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得益于桧木监督老道的指挥，以及声优们录制之前的充分准备，录音工作也大部分都完成了。 感受到自己已然饥肠辘辘的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看了一眼配音现场，又想了想之后的安排，姜煜起身辞行。 临行前，他看了一眼仍旧在默默看着台本的那位红头发女士，摸了摸下巴，默默记下了对方的名字，记下了这位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现实版的由比滨结衣的声优的名字。 坂木静香……吗？ 一阵寒暄过后，姜煜被桧木监督亲自送到了电梯处。分别时，桧木监督打着包票说广播剧很快就能完成，希望作品能够大卖云云。 姜煜自然是好一番感谢，直到从大楼里走出来，踏上回程的电车，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好累……” 姜煜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消去几分疲劳感。 成年人的社会里，这样不停看人眼色行事，同时还得应付没完没了的寒暄以及应酬，就是姜煜当初会选择幕后做程序这一条道路的主要原因。 他对于渡航笔下的《春物》的认同感那么高，也不乏其中所描绘的这个让人不太爽快的社会现实的原因。而大老师也是同理，你或许不会那样特立独行，但对于有勇气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的存在，很难不心向往之。 于是，回家的路程，就在姜煜这样有的没的思绪里，消磨殆尽了。 388.合宿（一） 提起夏天你会想到什么？ 大海、烟火、祭典、浴衣以及蝉鸣？ 又或者是泳池、水花、白晃晃的大腿以及欧派？ 不不不，后一个例子完全就是性骚扰了吧？ 有人说，夏天的记忆，是花火、浴衣和长泽雅美。 但这并非是一般论。 在大多数人的固有印象里，有着「夏天=大海+泳池+烧烤+祭典+烟火」这样一个等式存在，然而这就一定是正解了吗？ 只是和别人一起胡闹，并不是暑假的意义所在。 在凉爽的房间里独自阅读，洗完澡一个人一边“真热～真热～”叫着一边全裸的吃冷饮，然后让那股凉意从味蕾传达到脑神经中枢；深夜一个人独自看着夏季大三角，一个人听着风铃的声音犯迷糊；ns、ps、pc全数启动，吹着空调玩着手机直到不知不觉睡着……不管哪一个不都是美好的夏季回忆吗？ 对于姜煜来说，学生时代的暑假的意义，就是补番玩游戏，读几本没读过的书，顺便再学习一点额外的知识充实一下自己——这就是真正的暑假。 而对于重回学生时代后迎来的第一个暑假，实际上已经自作自受般被各种游戏制作进度给挤占完了所有的时间。 是的，本该是这样的。 对于他来说，这个暑假的意义本该就是窝在房间里，一边吹空调吹到头痛，一边敲代码敲到头痛——是如此的存在才对！ 话说为什么都会头痛啊？ 站在车站的等候大厅里，姜煜看着光洁如新的地板，开始思考人生，思考人类的本质。 没错，人类的本质就是—— “啊！煜君，你到得这么早呀？” 不远处传来的一个活力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姜煜的沉思。他抬头看过去，正是目前人气正旺的新晋校园偶像——μ’s！而开口向他打招呼，正是缪斯的领队，高坂穗乃果。 说着，穿着各异但俱都十分清凉的九位少女，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箱，往他这一角走来。 而随着少女们移动的，还是往来匆匆的行人们，下意识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本来是纯粹的好奇，然而当看见他这个存在于一群少女之间的“异类”后，就变得羡慕以及深恶痛绝了起来。 能读懂！此时此刻的我——能够读懂那些目光！ “现充去死吧！”、“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是我先的！”、“fff团不烧真爱——等等这个不是真爱！”…… 诸如此类。 姜煜嘴角扯了扯，然后保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对着一群少女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虽然并不算太早，不过，你们早上好！” “早上好！”、“煜君早上好！”、“前辈早上好！”…… 下一刻，一连串的问候响了起来。 寒暄过后，姜煜向着园田海未询问道：“撒，最近你们还算顺利吗？” “诶？为什么问我？” 蓝长直发少女一脸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一小步。 姜煜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因为感觉你算这个团队里比较可靠的一个人同时又负责平时的锻炼，因此或许你会比较清楚这些事情……话说海未你为什么要退一步啊？！” 说到最后，那棒读一般的冷彻声线，变得稍微有些抓狂了起来。 “噗哈哈～～小海还是这么害怕煜君啊？诶？等等！什么叫‘小海比较可靠啊’？我难道不可靠吗？” 穗乃果见状当即捧腹大笑了起来，却又立即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不满地冲着在场唯一的一个男生抱怨着。 其余几位少女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忍俊不禁。笑声瞬间冲散了问候过后残存在一群人之间的些许拘束感，就连跟姜煜不算太熟悉的那几位少女，之前稍微有些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不动声色地讲这一切纳入眼中后，姜煜没有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另一位金发少女问道：“呼……那么就麻烦绚濑学姐告诉我一下吧？缪斯的近况。” 被点名的绚濑绘里愣了愣，随即浅浅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先问一个问题。” 姜煜闻言虽然满腹疑窦，但仍是点了点，说道：“你问。” “依照小鸟她们告诉我的，姜君你难道不是缪斯的头号粉丝吗？怎么会问我缪斯近况这样的问题呢？啊，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只需要回答出，现在缪斯在偶像排行榜的名次就行了！很简单吧？” 说着，绚濑绘里故作大方地向姜煜摊了摊手，用眼神表示自己真的很宽容了。 然而姜煜却是瞬间面色一苦，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近来他一直都忙得脚不沾地的，连自己参加的社团里的事情都不太关注，哪里有时间去关注缪斯在偶像排行榜上的排名？ 更何况当他之前发现缪斯这群少女已经逐渐步上正轨之后，也就放下了心来，已经好久没有主动登录过n站以及lovelive！的官网了。 话说……n站？ 感觉好像遗忘了一件记忆深处的细微小事的样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又被姜煜心中的慌张感压了下去。没办法，任谁同时面对九道直勾勾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的时候，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更别说，这九道视线的来源，都是平日里算得上百里挑一的年轻可爱的女生。 “盯——”x9 “煜君～～” 这是南琴梨隐约带着哭腔的声线。 “煜、煜君……难道真的……” 这是穗乃果难以置信的语调。 “啊啦啊啦～～怎么办呢？不如猜猜看？十分之一的概率哟～” 这句半叹息半戏谑的话语，来自姜煜看不透，并且直觉有危险的东条希。 什么猜猜看啊？猜错了肯定会惹人生气并且我自己也不会好过的吧？！ 姜煜闻言在心中疯狂咆哮着，同时在超负荷运转着脑回路，试图寻找一个解决的的阿办法。 等等？十分之一的概率？ 姜煜一瞬间将目光投向了笑盈盈的东条希身上，得到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上次听到排行榜的消息，似乎是三十名？ 姜煜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整理起已知的信息，并尝试去推断出少女们此刻的名次。 三十名，那就不可能是一下子变成了前十，那样的速度实在是太不科学了。按照东条希给予的提示，名次应该在二十到三十这个区间。 而增加了人数之后，之前的一些歌曲肯定会找机会重新录制，更别提真姬还认识琴吹老师，录制歌曲就更方便了。 但是又有舞蹈上协调以及更改的需求，以及有园田海未在，训练肯定也不会松懈，因此发布新视频的概率不可能太频繁。更别说前面的名次比后面难冲许多。 结合了所有条件之后……真相只有一个！ “二……二十…………七？” 姜煜有些不太肯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紧张地看着提问并且负责公布答案的绚濑绘里。 绚濑绘里轻轻笑了笑，樱唇轻启，开始公布正确答案。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9.合宿（二） “很遗憾，正确答案是二十六！就差了一位。” 绚濑绘里一副“你猜错了真可惜”的表情，冲着姜煜残念地摇了摇头。 “呜呜～～煜君果然没有关注我们……” 南琴梨开始掩面而泣。 “不、这个、等等！那个啥……最、最近实在是有些忙，所以完全没空去操心其他事情，倒不如说为了把今明两天的时间腾出来，让好多工作都提前完成以及押后了的样子。所、所以……啊～～对不起。” 一顿慌里慌张、稀里糊涂的解释过后，姜煜红着一张脸，认命般地低下了头，诚恳地进行道歉。 然后，事情的发展稍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盯——”x9 “为了把时间腾出来……” “特地提前完成了工作……” “虽然不明白煜君你在放假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工作……” “既然如此，那就原谅你吧。” 最后一锤定音的，是刚才还一副遗憾表情的绚濑绘里。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对方脸上已然换上了明媚的笑容。 这时候，姜煜有些回过味儿来了。他皱着眉，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们刚才这是……耍我？” 几位少女相视一笑，并非作答。 绚濑绘里忽的跟南琴梨击了个掌，口中称赞道：“干的不错，小鸟！” “诶嘿嘿～～绘里学姐谬赞了～还真有点害羞呢～” 南琴梨捂住了脸，一副羞涩的表情。 “诶诶诶～～～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饶是如此，貌似依旧有没有缓过劲儿来的笨蛋。 …… 一阵简短的解释过后，穗乃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走到姜煜身旁，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说，这就是惩罚啦，煜君。” 姜煜嘴角扯了扯，吐槽道：“你这个在解释之前完全没有弄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笨蛋，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 “诶？笨蛋什么的，煜君真过分！” 穗乃果当即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不依不挠起来。 姜煜摊了摊手，一副安慰小孩子的语气，柔声说道：“好好～～这也是我的错行了吧？” “总感觉更过分了啊？！” 看到这一幕，诸位少女自然又是一连串如银铃清脆、似山涧溪流的笑声，众人周遭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笑闹过后，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喃喃道：“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啊？小紬她们在搞什么？” 敏锐地察觉到姜煜表情变化的南琴梨凑了过来，蹙眉问道：“怎么了吗煜君？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话音落下，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一群少女，也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姜煜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快要到定好的时间，了，但是小紬她们几个还没有来，让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一群人定好的时间，是在预计的电车发车时间前30分钟，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应该也来得及才对。至于会不会无聊……一群同龄女孩子聚在一起，总归是有话题可聊的。 而姜煜就算插不进话题，也习惯了独自一人思考一些东西，因此倒是无妨。 闻言，一直给人以干练印象的园田海未和绚濑绘里也走了过来。随后，蓝长直发少女率先开口道：“就算迟到了——虽然我并不提倡这种行为——也有半个小时的缓冲，所以没什么大问题吧？” 相较于对于时间观念看得较重的园田海未，身为学生会长处理过不少事物的绚濑绘里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建议道：“就算如此，还是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问一下比较好吧？” 姜煜点了点头，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今天出奇沉默、一直站在角落里摆弄手机的西木野真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关于这个，刚才小紬已经发消息告诉，貌似是她们中有一个人睡过头了，她们正在车上准备到对方家里去接。” “这样吗？”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想必就是小唯了吧？那孩子一直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会出现这种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啊……” “是这样吗？”南琴梨轻声附和着，不过很快又显得有些疑惑地看了姜煜几眼，好奇地问道，“总感觉煜君你才刚的语气……很有家里的长辈诶？” 话音落下后，从南琴梨的肩膀上突然露出来一个脑袋，煞有其事地肯定道：“小鸟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样的感觉！” “是吧是吧！”自己的话语遭到了肯定后，南琴梨有些兴奋了起来，“煜君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或者好爷爷的吧？感觉会很操心小孩子的事情……啊叻？” “盯——”x9 南琴梨话还没说话，却突然感受到了周围灼人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用一只手指抵住下巴，满脸不解地问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虽然我是不太懂。”一阵沉默过后，穗乃果有些迟疑地开口了，“但是小鸟你刚才的语气，好像是在跟大家介绍男朋友一样什么的……嗯！在电视上面看见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嗯嗯。” 其余几位事不关己的少女，也随之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啊～～男朋友啊～～” 某紫发少女仿佛不嫌事大一般，重复了一次穗乃果话语中的唯一关键词。 “男、男朋友什么的……唔……” 本就被这出乎意料的一番话语弄得呆愣住了的南琴梨，当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 在人群之外的西木野真姬，闻言小心地看了一眼姜煜以及南琴梨，嘴里嘀咕道：“男朋友……吗……” 姜煜见状站出来为南琴梨解围，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调侃我还有小鸟了……还有，刚才那种语气顶多叫做‘哥哥式’的，正常人哪里会联想到长辈那里去啊？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多半是因为平时要照顾一个让人不得不操心的妹妹吧？”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70.合宿（三） “妹妹？” 又一个关键名词的出现，瞬间吸引到了在场所有女孩子的注意力，就连羞涩的南琴梨，也来不及整理自己混乱的心绪，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在姜煜脸上。 被诸多或直白或含蓄的视线看得颇为不自在的姜煜扭了扭脖子，挠了挠脸颊，说道：“我之前都没告诉过你们吗？我是跟妹妹一起住的。当然，还有另一位不是妹妹却胜似妹妹的存在，倒不如说简直就像养女儿一样……” “女儿？！” “养、养成？！” 众女惊呼，一脸愕然地看着口出惊人之语的少年。还有，那位蓝发少女，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啊，不，那是口误，总而言之，就是我家里一共有三个人，平时都是我负责照顾另外两位，因此不知不觉间养成了这样爱操心的习惯吧？” 瞬间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语的姜煜，心中警钟大响，开始强自镇定着解释起来。 “是这样吗？” 然而，对此少女们却显得有些将信将疑，就连之前不太赞同南琴梨的形容并且调侃她的东条希，看向姜煜的目光，也隐隐显得诡异了起来。 不过，见到姜煜这样疯狂揽锅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行为，南琴梨不知怎地心情有些不错，率先站到了姜煜一边，接过之前的话题，说道：“诶～是这样啊？那煜君的妹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呢？明明只要跟我们说了，大家肯定都很欢迎的，对吧？” 说着，南琴梨转头看向一片沉寂的另外八名少女。 但是，除了寥寥一两人外，大部分女孩儿看向南琴梨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奇怪。就在场面快要再度陷入莫名的沉默中的时候，穗乃果再度开口了，小声地念道：“……偏心。” “啊？小果你说什么？” 亚麻色长发少女，闻言有些疑惑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我说小鸟偏心！”穗乃果的声音变得稍稍高昂了起来，“明明之前我被小海逼着干什么的时候，小鸟都不会这样为我说话！” “诶？我？这、可是、我不是……” 南琴梨闻言显得相当惊慌。 绚濑绘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姜煜，又看了看涨红着脸的南琴梨，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言。倒是仍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条希，意有所指地说道：“原来如此～～” “希学姐又明白什么了啊！！” 亚麻色长发少女跺了跺脚，琥珀色的眼睛蕴含着羞怒之色，及膝素色长裙裙摆纷飞，当作外套的浅绿色上衣随着少女剧烈的动作抖了抖，挽在腰际上的结，瞬间变得松垮垮起来。 姜煜见状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那个，小鸟，注意形象。” “啊叻？” 南琴梨闻言转过了身，看着姜煜，眼中满是迷茫不解。 姜煜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他总不可能当众对一个女孩子你的上衣快松掉了，麻烦你注意一下吧？ 好在之前一直没有加入对话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加入这种对话的园田海未同样察觉到了这一事实，拉过南琴梨，在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南琴梨的面色瞬间变得更加绯红，就连晶莹的耳垂，也沾染上了一抹似残阳又似晚霞的血色。 见到这一幕，之前还显得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几位少女，也安静了下来。 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南琴梨迈步走到姜煜跟前，小声说道：“谢谢。” 姜煜闻言只是摆了摆手，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同时在心底暗自庆幸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导致缪斯这群少女，放弃了追究之前那个问题。 当然，稍后的事实证明，他实在是想多了。 待得一切都回归原状，事情仿佛就要这么了结的时候，之前一直起着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的紫发少女，再度出手了。 “那么，能稍微讲一讲吗？关于姜君的妹妹的事情？之前小鸟说得很对，只要你开口了，就算带着妹妹一起来，大家也都没意见的哦？” 东条希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长长的双马尾在脑后晃了晃，像是故意为之，又像是随口一提。 话音落下后，一群少女的目光，又再度集中在了姜煜身上。就算是跟其关系算不上熟识的那几位少女，也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位据其他人所说，在缪斯一开始创建的时候，给予了巨大帮助的少年。 “唔……”在众多的目光注视下，姜煜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那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而是表妹。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叫她一起来的，不过恰巧两天前她就被家里面叫回去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也不清楚。” “至于另一位……她的情况稍稍有些特殊，这几天也有其他事情走不开，因此就暂时让她寄宿在亲戚家里了。” 姜煜所说的自然就是小埋和椎名真白两人。前者确实是如他所说，在两天前被土间家一个电话叫了回去，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缠着姜煜——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只是对方舍不得这仿佛乐园一般的家里罢了——最后还流连忘返地跟家里的ps4、平板电脑、sitch，还有psv告别。 这样齐全的游戏设备，还要得益于姜煜那位忙碌的老爹姜河。对方虽然从五月份开始就有些神神秘秘地忙着些什么，不过还是会经常邮寄游戏到姜煜现在的家里来。拜此所赐，家中除了vr设备外，游戏设备已然算是一应俱全了。 是的，除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以及窝在房间没出来的椎名真白外，所有的一切小埋都有好好告别了！当时就让姜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而椎名真白则是因为正好合宿集训这两天，已经被饭田绫乃提前打了招呼，说是有漫画的事情找她，因此也不能跟着姜煜出来。思前想后之下，姜煜最后将其放在了千石千寻所居住的樱花庄，拜托对方帮忙照顾两天。 虽然那位有些小孩子脾性的老师看上去有些嫌麻烦的样子，不过并非长期照看而是几天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忍受下来才对。 毕竟根据姜煜的观察以及椎名真白偶尔的只言片语，他大概能够明白那是一位大龄单身女士，大概处于一个二十九岁零几十个月的状态吧！ 嗯，就跟加藤杏子一样。 顺便的，送椎名真白到樱花庄的时候，他还提前跟三鹰仁打了招呼，以个人的名字正式跟对方签订了合约，算是把「命运石之门」的动画制作委托敲定了下来。 至于说为什么以个人的名义…… 从四月中旬开始活动，然而到了现在的八月初，连个名字也没有考虑好的游戏制作社团，每当问到制作人兼发起者的安艺伦也的时候，自己这位好友总是胡乱搪塞了过去。 姜煜表示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371.合宿（四） “诶～～这样啊……” 南琴梨闻言点了点头，默默将姜煜目前的家庭状况记入脑海中————他和表妹还有一位妹妹式的人物住在一起吗…… 桥豆麻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正当南琴梨疑惑的时候，东条希灵动的眼眸转了转，似有所指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姜君跟两位女孩子住在一起吗？” “……这是何等的……yi、yin……乱……” 园田海未羞红着脸，强迫自己说出了一些不得了的台词。 姜煜瞥了蓝发少女一天，冷着脸棒读道：“既然海未你不擅长这些东西的话，就不必强迫自己非要说些惊人的台词。” 穗乃果看着经过东条希一番话语，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的几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嗯？这有什么了吗？我也是和雪穗一起住的啊？绘里前辈家里也有妹妹吧？好像是叫亚里沙来着？” “虽然是这样……”绚濑绘里略显奇怪地看了姜煜一眼，解释说道，“但是我家里也有其他人在啊？穗乃果你也是这样吧？但是按照姜君刚才说的，他家里应该只有他和两个女孩子一起住吧？所以大家都有点……” “嗯？但是不是妹妹吗？” 穗乃果依旧不明所以，倒不如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之前一直在寻找插话机会的一年级生，终于是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只见得橙色短发的运动系少女举手说道：“凛知道！表亲是可以结婚的三等亲对吧喵？” “唔……” “啊……” “咳……” 话音落下后，在场诸位的神态各异，南琴梨更是再度悄然变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姜煜按耐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自镇定地解释道：“但是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兄妹关系喔？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之间知根知底的，想要把对方当作普通女生看待也很难吧？再说就算二次元里面大行其道的妹控角色在逐渐增多，我也不觉得现实里有妹妹的家伙，会真的成为所谓的‘妹控’啊……” 在这一顿乱七八糟的解释过后，在场诸位间沉重的气氛更重了。 东条希有些好笑地看了几眼姜煜，暗道这真的是“教皇”吗？眯着一只眼睛，戏谑道：“哎呀呀，姜君突然说了些了不得的话语呢～～” “妹、控？”穗乃果低声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好奇地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何等……何等不知羞耻！” 在原地自燃的蓝长直发少女，突然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地垂下了头，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的花纹，仿佛可以从中参透宇宙运行的真理。 姜煜见状却是挑了挑眉，反客为主道：“总感觉你们……懂得挺多的嘛？” “没、没办法……”接话的绚濑绘里声音稍稍有些颤抖，“毕竟是生活在日本，这些东西就算没有了解的意图，也会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哦～这样啊～”姜煜一副做作的恍然大悟模样，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主动去了解的呢？” “别、别说傻话了！” 这下子，连一只保持着冷静以及中立的绚濑绘里也沦陷了，一副羞于启齿的难堪表情。 不，说是中立有点不太对。绚濑绘里那隐隐有些针对他的态度，已经让姜煜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多半是对当初两人履行赌约时，他那些毫无恶意、发出情止乎礼、调侃戏谑的话语，小小的报复。 不那个所以说定词用多了之后就有一种是在强行解释并且让自己相信的意味啊？ “嗯，我大概明白了，就是说，煜君的两位妹妹恰巧没有空来对吧？那还真是遗憾～” 刚才还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的南琴梨，突然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贤淑模样，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巧巧地揭过了这个令在场诸位都有些难堪的话题。不过……能不能劳驾您关于“妹妹”那个词，不要进行无意义的重读呢？ goodjob！ 虽然很是呈了一番口舌之利，但是突然也发现自己找不到台阶下的姜煜，在心底默默给南琴梨比了个大拇指，口中说道：“嘛嘛……就是这样，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她们都带出来给你们认识认识的。”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姜煜主动退到了角落中，默默看起了手机，并且时不时地瞄一眼候车大厅的入口。缪斯众人也逐渐恢复到了之前安静祥和的气氛，围在一起默默讨论着什么。 此时此刻，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而距离预计要搭乘的电车发车也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就在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缪斯众人都不禁有些焦躁起来的时候，候车大厅入口处终于是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姜煜问声望去，只见得一位穿着粉丝防晒外套，棕色短发的少女打头，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说是一窝蜂也并不夸张，虽然只是四个看上去颇为娇俏的女生，但是对方身上那庞大的包裹，着实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重量。 “呼～～哈，终于……咳……赶上了啊……” 跑进来之后，平泽唯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依靠着身旁田井中律的扶持才算是稳定了下来，口中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你，你以为，这是……唔咳……这是因为谁的错啊？” 同样一脸不自然的潮红的秋山澪，闻言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空着的右手，有气无力地搭在了平泽唯的肩膀上，看上去似乎是想拍对方一下然而却可悲地发现自己并办不到的样子。 “嘛嘛……既然赶到了就没事了吧？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四人中唯一一个没怎么喘气的，是身为大小姐看似较弱不堪的琴吹紬——可怕的是，除了额头上有一层细汗外，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刚才有剧烈运动过！ 姜煜见状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暗道还是这么……有趣啊这群人。晃了晃不知为何但是就是突然开始痛起来的脑袋，姜煜起身朝四位少女那边走去，打着招呼道：“哟，早上好啊，诸位。” “啊！煜君早上好！” 平泽唯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让人生不起责备之心的蠢萌笑容。 “早上好！” “失礼了，早上好。” “嗯，早上好。” 招呼打完过后，姜煜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询问道：“虽然我不问也大概知道是因为谁发生了什么……不过姑且还是问一下吧？睡过头了，小唯？” “诶嘿嘿……”平泽唯呆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啦。” 田井中律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的，又不是小学生……” “不！我理解的哟！”琴吹紬突然两眼放光，“那种兴奋到睡不着的感觉！简直小学的时候去郊游还是难耐！” “呃……紬紬你……” 田井中律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 “唉……万幸是顺利赶到了，所以就不要再说这些了吧。”秋山澪开始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轻巧地带过了话题，“那么，先去认识一下一起合宿的伙伴吧？我记得是校园偶像缪斯对吧？” “是是～～” 田井中律举起了手，相当兴奋的样子。 看起来，能够认识差不多算是相同领域的同龄女生，让这几位少女身上少了很多面对外人的羞怯和生涩感。 “‘是’回答一个就够了！” “是～” …… 由于双方之前已经在琴吹千夏的录音棚里打过几次照面了，因此再次见面倒不是显得很陌生的样子。 不过唯一让姜煜有些疑惑的是，不知为何琴吹紬会向南琴梨连连道歉，而那位亚麻色长发少女只是一脸温柔的苦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怪罪或者生气的意思。 想不通透那就别想了呗？反正姜煜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了解女孩子的心理。 这样想着，正当一群人结伴往月台走去的时候，姜煜冷不丁地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琴吹……老师？”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艰涩，表情也相当的愕然。 “嗯？姜君吗？有什么事吗？” 琴吹千夏依旧是那副酷酷的打扮，浅咖啡色的齐耳短发今天也依旧很整齐，银色的音符耳坠上微微反着光。 “不……说是有什么事也……您是送小紬来的，还是说要一起去？” 在对方那种干脆利落的气场之下，姜煜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挠了挠头发，好歹是说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哦，这个啊。小紬没有跟你说吗？之前也是她告诉我说有一次合宿集训，因此拜托我能够空出时间前去指导一下。” 琴吹千夏有些有些诧异地看了姜煜一眼，冷着一张脸，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琴吹老师你能够来就再好不过了，总比我这个半吊子去指导她们要更好。” “不，你不算半吊子。”琴吹千夏的语气突然显得有些郑重，“没有天天练习的音乐人，是连半吊子也算不上的。” “呃……说、说得也是。”姜煜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虽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但还是……很抱歉。” 琴吹千夏摇了摇头，语调依旧清冷：“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就算是师傅或者父母，也无权越俎代庖，决定自己的弟子或者孩子将来所要选择的道路。” “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后悔，在将来回顾自己年轻的时候。” 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冷冰冰的劝诫，姜煜却听出了几分温暖人心的味道。 扔下这么几句话后，琴吹千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走在了姜煜前方，显然是不愿再继续交谈下了去。 姜煜也识趣地没有纠缠，毕竟对方不仅算得上是他的声乐老师，也在很多地方有帮助过他。就算是不看好他所选择的道路，也没有进行阻止。 作为长辈来说，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守望方式了。 因此可以说，琴吹千夏是姜煜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遇见的最靠谱的成年人。 没有之一。 看着对方的背影，姜煜轻轻叹息了一声，默默跟了上去。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72.合宿（五） 略显欢乐的时光在电车上一闪而逝，很快便达到了众人今天的目的地。 姜煜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这幢只存在于他看过的动漫里面的海边别墅，惊讶地砸吧了几下嘴，暗忖道不愧是大小姐以及提款姬。 在来的路上，据两人所说，这是双方的父母商议了一下，很是比较了一番后，很大方地就将彼此名下一幢最合适的别墅借给了这十几位少女进行合宿。 当然，他们貌似并不知道还有男生也要跟着去的样子，不然或许就是另外一种心态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西木野真姬向自己父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讲出校园偶像的事情，而是单纯地说要跟朋友一起进行暑期合宿，这让对她的交友问题担心得不得了的母亲相当惊讶以及兴奋，一拍板就直接答应下来了。 而琴吹紬则没有这些顾忌了，家里人也知道她有在跟学校的朋友一起玩乐队，对此持一个既不明显反对也不过过于支持的乐观态度。 特别是有琴吹千夏这个珠玉在前后，琴吹家里对待这类事情的态度，放宽了很多。更别提现在的琴吹家，当家作主的正是那个无比疼爱自家女儿的琴吹紬的父亲。 看着眼前三层楼的别墅，除开琴吹紬以及西木野真姬两位少女，其余人也纷纷发出了自己的感叹声。 “好厉害啊～～小真姬～～” “真不愧是有钱人喵！” 缪斯中两位元气以及笨蛋担当，纷纷发出了赞叹不已的声音。 “真够大！” “啊～～唔姆唔姆～” 同样的，两位在htt中负责活跃气氛的角色，也发表了自己的感叹。 “诶～果然你们也这样觉得吧？小唯、小律！” 穗乃果一把抓过了平泽唯以及田井中律的手，一脸找到同道中人的兴奋感。 “是啊是啊～穗乃果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平泽唯露出了软萌的笑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赞同着说道。 “是这样吗？很普通吧？” 身为真·大小姐的红发傲娇少女，闻言只是甩了甩头发，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琴吹紬紧随其后，微微侧身，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端庄笑容，看向身后的众人，说道：“本来还想借大一点的地方的，但是爸爸他们说十几个人的话，这个地方完全够了，再大就显得不太方便了什么的……总之，请诸位一起进来吧！” “哦、哦！” 穗乃果眨巴了两下眼睛，怔怔地应了一声，跟了上去。其余诸位少女也是一边发出了赞叹声，一边往别墅内走去。 几秒钟后，别墅外便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其中之一是那位姜煜不算太熟悉的三年级学姐，矢泽妮可，对方不知为何呆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才迈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见状，姜煜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琴吹千夏，微笑着说道：“那么，我们也进去吧，琴吹老师。” 琴吹千夏淡然地点了点头，率先迈动了脚步。 待得这最后的两人走进去后，诸位少女已经分散到了三个楼层，开始寻找自己中意的房间。怕麻烦并且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无所谓的姜煜，则是一屁股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开始默默将这类别墅大厅的样子记在脑子里。 常言道，艺术来源于生活。作为一个游戏制作人（自认），哪怕不需要像原画师或者漫画家那样专门跑出去取材，时常积累生活中的点滴，也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大厅跟厨房只相隔了一条走道，因此那边几位少女的谈话，姜煜哪怕在这沙发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主要是因为那几人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 “我开——” “是肉！” “看着就要流口水！” 毫无疑问，这样的笨蛋对话肯定是来自于平泽唯以及田井中律…… “这里就可以放宽心练习了吧？” 站在一楼到二楼的台阶上的绚濑绘里，看着宽阔的大厅，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是啊～～”东条希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不过，既然特地都来到海边了，难道不是在外面练习会比较好吗？” “虽然是海边，但是声音太大的话，也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吧？更别说这次并不只是我们缪斯的合宿集训，也是htt的合宿集训呐。” 绚濑绘里摇了摇头，冷静地向着自己的好友解释道。 “说的也是……”东条希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赞同了绚濑绘里的意见，随后转头看向了大厅的角落，困惑地说道，“不过……花阳你为什么要躲在角落里呢？” “啊……那个……总觉得空间太大有点静不下来，希学姐……” 缩在角落中的黄发少女，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啊！不对哦，花阳？” 东条希却仿佛抓住了什么似的，笑眯眯地看向对方。 “啊！哦……是……是的，nozo……希！” 小泉花阳羞涩地笑了笑，吐吐吞吞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嗯嗯，花阳酱～” 听到这番对话，姜煜突然扬起了头，看向视线斜上方的三名少女，出声问道：“这个是……你们决定开始互相称呼名字了吗？” 绚濑绘里愣了愣，随后点头说道：“是我提议的。之前我就很在意了，虽然前辈后辈的关系很重要，但是在跳舞的时候不能在意这些事情，所以在来的电车上的时候，我就要求大家从现在开始，要直呼对方的名字了。” “诶～～不错嘛～”姜煜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作为缪斯靠谱组成员之一，绚濑学姐还是相当厉害的嘛！” 话音落下后，绚濑绘里却是轻轻皱起了眉，既没有为对方语句中出现的新名词“靠谱组”进行询问或者吐槽，也没有对对方略显轻佻的赞美进行反驳，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下方的姜煜自然看不真切绚濑绘里的这副样子，不过在其身旁的东条希就看得很明白了。因此这位紫发少女轻笑了两声，说道：“我也从刚见面就很在意了，姜君你称呼穗乃果她们都是直接叫名字的，但是到了我和绘里里这里，就变成了姓氏加上前辈，感觉有点点疏远呢～～” “呃……这个是……毕竟我跟穗乃果她们先认识嘛。” 姜煜脸色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突然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他姑且还是很快给出了一个答案。 “但是穗乃果和小鸟海未她们都说姜君你是缪斯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呀？而我们也是缪斯的一员，这样称呼显得过于生分了吧？” 东条希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模样让姜煜想起了一个流传在二次元已久的梗——眯眯眼的都是怪物！ 莫名的，他产生了一种被谁盯上的感觉，干笑了两声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东条学姐认为该怎么做呢？” 东条希抿了抿唇，笑道：“很简单哦～～一视同仁就好了。” “那我就称呼所有人的姓吧！” “哎呀呀～煜君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唔……咳，那就失礼了……希，还有绘里、花阳。” 姜煜迟疑了会儿，还是依照东条希的意思，改变了称呼。 “啊……哦……你、你好，煜、煜君。” 绚濑绘里有些结结巴巴地回应了姜煜的称呼，小泉花阳同样也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请多关照……煜君……” “好～～这样就是大圆满结局了！” 东条希两掌相击，满脸笑容地说道，顺便还冲着绚濑绘里挤了挤眼睛。 金发少女回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也是她期望的事情，只是由之前跟姜煜算不上关系太好的她来讲，显得有些奇怪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少女们陆陆续续集中到了一楼的大厅，缪斯站成一团，htt……等等，那几个人跑哪里去了？ 姜煜用视线来回扫视了几遍大厅周围，丝毫没有那四名少女的踪迹。 嘛……算了，又不是需要自己时刻都担心挂念的小孩子。 这样想着，姜煜很干脆地放弃了思考，看着缪斯一群人在园田海未的指挥下，再度返回她们选定的房间，换上衣服准备训练。 嗯……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应该是训练的……吧？ 就在缪斯一群少女准备的功夫，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姜煜有些好奇地走到窗户处，定神看去，正是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htt四人组。 现在四人都已经换上了泳装，似乎是准备好好享受一番大海的样子。 看见她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姜煜叹息了一声，暗道果然这才是年轻人来到海边的正常反应吗？可是为什么我就只想好好睡一觉呢？ 看来是精神老化严重什么的吧？ 等等这不是很糟糕的事情吗？！ 脑海中正考虑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姜煜突然发现了正缓缓从回转楼梯走下来琴吹千夏。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对方走到姜煜旁边站定，默默看了一会儿玩得兴起的四人，忽的出声问道：“你不去跟她们一起吗？” “诶？啊……我就算了吧，有男生在，她们恐怕也很难玩儿尽兴，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姜煜闻言一愣，随后笑着拒绝了琴吹千夏的提议。 “是吗？” 琴吹千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姜煜有些呆滞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默默想到：一般来讲，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问一问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是的吧？！ 嘛……算了，既然她们都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行程，那我也要赶快去找个空房间才行。 这样想着，姜煜开始在一楼探索起空出来的房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众女孩子选择的房间不是二楼就是三楼，因此姜煜也颇为识趣地没有走上去，而是在一楼进行选择。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后，姜煜掏出之前写有「如今的我们」那首歌的a4纸，拿出自己带过来的吉他，试着演奏了起来。 当然唱是不可能会唱的，这辈子都不能会唱这首歌，那样羞耻的歌词，哪怕是写出来都不得了，怎么可能会自己去唱？ 先随意试了几个和弦热热手，随后姜煜便采用指弹的方式，开始演奏起这首应当算是气氛相当活跃的歌曲。 所谓指弹，就是一种手法完全不受限制的演奏方式，讲究的是一把吉他弹出两把、甚至三四把吉他的效果。弹奏时可以采用手指、拨片或者指套，同时使用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用一把吉他作出任何美妙的音乐，就是成功的指弹。 试了下开头的一段旋律后，姜煜皱着眉放下了吉他，喃喃自语道：“果然对于校园偶像风格的歌曲来说，还是用电音吉他比较好吗？不过指弹的话，用民谣吉他效果才比较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把旋律放慢一点，轻松一点吧……” 说着，姜煜再度开始了实验。 …… 此时，正在门外争执着的园田海未以及穗乃果、星空凛以及矢泽妮可，彼此之前正在为了园田海未刚刚公布出来的锻炼计划吵得火热。就连没有说话的其余几人，看着那堪称“恐怖”的训练计划表，也显得表情有些微妙的样子。 穗乃果瞥了瞥已经玩儿上了一会儿平泽唯四人，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正当她准备采取什么特别措施的时候，西木野真姬突然出声说道：“噤声！” “嗯？……怎么了吗，真姬？” 看着红发少女这副郑重的模样，南琴梨有些好奇地问道。 西木野真姬微微闭上了眼，呢喃般说道：“听见了吗，吉他声……” “吉他声？”x8 其余八位少女面面相觑后，也开始学着真姬的样子，闭上眼细心聆听了起来。 随后，伴随着熏热的海风的，还有从屋中一角传来的清脆银铃声，以及那似有若无的，欢快轻松的吉他曲调。 “感觉……是很快乐的歌呢……” 穗乃果仿佛呓语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成功捕捉到声音之后，绚濑绘里也睁开了眼，看了看东条希，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 “嗯，既然那四位都还在海边玩的话，相比就是煜君了吧？” 东条希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得出结论后，一众少女再度面面相觑，随后心领神会地开始寻找起声音的发源地。 正在海边玩得兴起的htt四人，突然也注意到了刚才还吵吵闹闹的缪斯一行少女，突然开始屋内屋外左顾右盼着寻找着什么了起来，田井中律一挑眉，建议道：“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说完，她跟平泽唯欢呼了一声，互相牵着手，往别墅的方向跑去。落在后面的琴吹紬与秋山澪两人，见状也只得连忙跟上。 靠近别墅的时候，平泽唯突然站住了脚步，踮起脚尖，仿佛在感受什么一般，开始左顾右盼。 田井中律自然只有随之停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平泽唯，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后面跟上来的秋山澪说道：“咦？你在干什……等等，是吉他声？” “啊！对，就是吉他声！好怀念的感觉啊……” 平泽唯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有些感叹地说道。 “我说你不是昨天才弹了吉他的吗？怀念个什么劲儿啊？” 田井中律毫不迟疑地揭穿了对方的这做作的态度，吐槽说道。 琴吹紬笑着建议道：“吉他吗？那应该是煜君吧？不去看看吗？” “诶？要去要去！” 平泽唯率先欢呼了起来，一马当先朝乐曲发源地跑去，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四人就找到了正聚在某个房间的窗户外，盯着里面看的缪斯众人。 两支团队汇合之后并未多言，都是双眼放光地看着正待在自己屋中演奏的少年。 沉浸在演奏中的姜煜当然没有发现窗外已经聚集了一堆少女，正悄悄关注着他的演奏。在指弹尝试完毕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试按照比较激昂的调子来弹奏一次。 于是下一刻，之前那舒缓轻快的调子猛地一变，仿佛一下子从民谣跨越到了摇滚，变得嘈杂而又勾人心魄起来。 趴在窗户外的诸位女生颇为惊讶地看了彼此一眼，穗乃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个风格……感觉好像很……” “嗯，很适合缪斯的风格。” 团队中的作曲担当西木野真姬接过了话头，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盯着演奏中的姜煜。 琴吹紬和秋山澪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看来，煜君的确是很擅长创作这类激昂向上的风格的乐曲。 演奏了一小段后，姜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果然要当作歌曲推出的话一把吉他还是不可能吧？怎么说都要拉一个乐队过来进行演奏，而且还是电音吉他比较好弹奏出想象中的那种效果……” 正当他思索着这些东西的时候，窗外冷不丁飘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煜君～～” “嗯？”姜煜闻声望去，随即便看见了挤在窗户边的，大大小小十数个少女。 …… “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跟着吉他的声音就找过来了？” 将十数位或穿着训练衣物或干脆直接穿着泳衣的少女迎进了屋内，姜煜坐在凳子上，颇有些无奈地问道。 “是啊是啊～”穗乃果用力点了点头，“呐呐～煜君，刚才那首曲子是？” “这个啊……”姜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是校园开放日那天看了你们的演出之后，回家趁着气势写下来的。本来是打算在更早之前就告诉你们的，但是一直都是半成品，直到前段时间才勉强完善成了一首完整的歌曲。” “所以，意思就是……”穗乃果的双眼突然开始放光，“是专门为我们写的歌吗？！” “嗯？哈……”姜煜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可以这样说吧，本来就是打算完成了之后交给你们演唱的。” 穗乃果闻言忽的一下子扑到了姜煜身上，同时嘴里还欢呼道：“谢谢你，煜君！” “啊……真是大胆呢～～” 东条希见状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掩着嘴低语道。 “真真真真……真是不知羞耻！！！”园田海未突然大爆发，上前抓住穗乃果一边的肩膀，闭着眼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呢穗乃果！赶紧从煜君的身身身身上下来！” 被这冥冥之中有所预感，但又确实在意料之外的拥抱给弄懵了的姜煜，也赶紧用力把穗乃果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说是“扯”的确不为过，因为对方的确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 分开过后，一脸不明所以的穗乃果，被园田海未拉到一边去进行了好一番思想教育，而姜煜则是在周围一群少女奇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叫过了真姬，将这首歌的简谱以及歌词交给了对方，然后…… 落荒而逃！ 默默来到顶楼的一个空房间，姜煜开始思考人生，开始思考人类的本质。 两段人生加起来，并非没有抱过女孩子，或者被女孩子抱过。就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也有几次意外之下的，跟女生的亲密接触。 然而，这种猛地一下冲进他怀中的拥抱，除了自家妹妹那个根本让人开心不起来的“骑脸”行为外，就再无其他了。 不管再如何大大咧咧以及活力四射，穗乃果终究也是……女生啊…… 有些唏嘘地望着天花板，姜煜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话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位世界第一果厨不会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情吧？ 等等——世界第一果厨什么的，是哪位擅自给谁加上的称号啊？ …… 直到准备太阳快要落山为止，姜煜一直都待在顶层的那间房间中——当然没有一直在思考人生什么的，只是拿出了笔记本默默工作了一会儿。 本来他就对海边兴趣不大，更何况还发生了些许小意外，他觉得自己还是迟一点出现在那群少女面前才比较好。 值得一提的是，穗乃果被园田海未训完之后，似乎就拉着一堆人去海边玩了，并且不知为何，那位认真的一直喊着“练习练习”的蓝长直发少女也赫然在列。想来应该是那位目前最想打破这个偶像团队的社团性质、打破前辈后辈观念的学生会长所为吧？理由无非是为了能够让缪斯能更好地发展什么的。 看起来，对方有好好在履行当初跟他的赌注的样子。 当然，htt四人也在其中，十余位少女在浅滩里玩得好不快哉，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姜煜远远地看过去，也不禁有一种疲劳被驱散了的感觉，以及…… 下去一起玩的冲动！ 虽说不喜欢在海水里面玩什么的但是没有谁会拒绝跟一群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吧？没有的吧？是吧？！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73.夏之音（上） 在一众少女回来之前，姜煜率先下楼，来到了厨房里，准备看看有些什么食材，可以让他准备十几人份的晚餐。 然而却愕然发现了正在菜板上跟肉类苦苦搏斗的琴吹千夏。看起来对方应该是没怎么下过厨房的样子，不仅握刀的姿势有问题，就连切肉时的动作也很危险。 姜煜连忙赶过去制止了对方，一个精准的空手入白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劝说对方放下了刀，然后赶紧自己握到了手中，生怕自己这位声乐老师，再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冲着琴吹千夏不无后怕地说道：“总之，今天的晚餐就交给我吧，琴吹老师您还是赶紧出去吧！” “姜君……你会做饭？” 琴吹千夏闻言愣了愣，有些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她教过的天赋最为惊人的弟子。 姜煜娴熟地挥了两下菜刀，笑着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负责做饭的人，味道不敢说有多好，至少不会让人难以下咽就是了。” 琴吹千夏点了点头，默默走了出去，没有强行留在此地打扰对方。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厨艺，不过在场的就只有她一个成年人，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现在既然姜煜应承下来了，她也没必要继续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并且根据她的经验，男生要么不会做饭，要么就……相当厉害。 看到这个对于厨房来说相当危险的人物走出去了之后，姜煜瞬间松了口气，放下菜刀，开始查看起冰箱中已有的食材。 猪肉、土豆、咖喱粉、新鲜蔬菜以及水果……再加上简单易做和量大管饱这两个条件，要做什么似乎已经注定了。 “嘛……好在之前有看过加藤做过一次。” 嘴里嘀咕了这么一句话后，姜煜开始动作利落地切起冰箱里的上好肉块来。 于是，当缪斯与htt一行人回来的时候，立马就闻到了弥漫在大厅内的咖喱香味。一众少女立马簇拥着走向厨房，随后呈现在她们眼前的，当然就是有条不紊处理着食材的姜煜。 直到那清脆的菜刀与砧板相互碰击的声音停止，以及姜煜那句略带疑惑的“你们怎么了？晚饭的话很快就好了，请去大厅里等一等吧。”响起，众人才恍如梦醒，下意识地听从指挥往大厅走去。 半路上，穗乃果忍不住喟叹道：“没想到煜君真的会做饭诶？而且看上去还很厉害的样子！” “哼……也就那样吧，马马虎虎。” 矢泽妮可一甩双马尾，显得有些不屑的样子。 南琴梨温柔地笑了笑，替姜煜辩解道：“不管怎么说，跟妮可家里专业的厨师肯定还是有差别的啦～～” “唔……说、说得对！就是那样！他还差得远呢！” 矢泽妮可面部一僵，不过很快又摆出了一副骄傲的样子，昂着头说道。 西木野真姬把玩着耳边的发丝，轻声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那份熟练度已经跟一般的家庭厨师相差不远了。” “那、那只能说明我、我家里的厨师比较厉害！” 矢泽妮可杏眼圆睁，不过总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东条希看到这里轻轻笑了笑，自语道：“原来如此。” “呐～小律、小澪、紬紬，你们会做饭吗？” 平泽唯一脸郑重地向自己的三位队友询问道。 “不会哦，完全。” “说来忏愧，一点点基础的东西，算不上会做料理吧？” “我只会泡茶哦？要学一学做饭比较好吗？” 三个不同的答案一瞬间被平泽唯纳入耳中，随后她显得松了口气的样子，傻笑着说道：“什么嘛……原来你们都不会啊……” “嗯？”田井中律一脸惊讶地看着平泽唯，“难道说你会吗，小唯？” “当然不会啊～不过我有优，所以大丈夫。” “我头一次看见依赖自己的妹妹到这种程度的人……” 绚濑绘里虽然也同样惊讶于姜煜的厨艺，但她姑且还记得身为这群少女中最为年长的几人之一的职责。她站在人群中，拍掌说道：“既然煜君已经在准备晚餐了的话，大家就赶紧去把衣服换好！总不会待会儿想要穿着泳衣吃饭吧？” 诸位少女点了点头，各自结伴返回各自的房间，更换好衣物后，又回到了大厅里进行等候。 期间，南琴梨、矢泽妮可、秋山澪、琴吹紬几人，都有前往厨房帮忙，在留在大厅里的其余人，则开始收拾起桌子来。 一阵忙碌过后，餐桌上已然摆好了一大盘蔬菜沙拉，以及每人一份的咖喱饭。 闻着诱人的香气，伴随着一句异口同声的“我开动了！”，合宿第一天的晚餐，正式开始。 ……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食物，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吃的最多的，既不是看起来最好动的穗乃果、星空凛、平泽唯、田井中律几人，也不是身为在场唯一男生的姜煜，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泉花阳。 姜煜吃饭的时候看着对方的添饭次数，整个人都呆掉了。而且对方吃饭时脸上的幸福感，简直让人有一种能多吃几碗饭的错觉。 确认诸位都吃完过后，姜煜开始默默收拾起餐桌来，南琴梨、秋山澪、琴吹紬见状，也开始帮忙收拾了起来。真姬捻着自己的发丝，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啊～吃饱了吃饱了～” 穗乃果趴在软软的沙发垫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园田海未面色一冷，没好气地说道：“马上就躺下会变成牛哦？” 穗乃果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鼓着脸说道：“真是的，小海怎么说话跟妈妈一样？！” 平泽唯和田井中律两人，则是如同尸体一般瘫在冰凉的地面，意识模糊地合上了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前往另一个世界似的。 “晚安……”x2 “喂——我说你们俩，快醒醒吧！难道你们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吗？！” 秋山澪将最后一个盘子叠在最上面，没好气地冲着躺在地下的两人说道。 这样的话语，似乎也唤醒了缪斯众人的记忆。 “对了！练习！”园田海未惊呼了一声，站起身来，气势十足地说道，“那么，今天玩也玩了那么多了，晚上就要好好地练习！” 秋山澪附和说道：“我们也要好好地练习，不然学园祭要怎么办啊？” “诶？练习？不要啦，我都没有力气了……” 平泽唯在地上摊成一个大字，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着。 姜煜拿起一摞盘子，小心翼翼地抱着走向厨房，南琴梨则是拿起剩余的餐具，紧随其后。 “好～～那就大家一起来放烟火吧喵！” 星空凛高举双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练习！” “晚安……” “练习！” “放烟火！” “练习！” “那个……我想洗澡……” “啊……暂停一下暂停一下！” 受不了如此混乱局面的绚濑绘里，站出来制止了争论不休的几人，随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暂且先休息一下吧，等帮大家处理餐具的煜君和小鸟回来了再说吧？” “啊……赞成……” 穗乃果闻言又软软地倒了下去，缪斯其余几人也有学有样地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短暂的休憩。 秋山澪和琴吹紬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瘫在在地板上、偶尔还滚一滚的平泽唯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放任自己有些疲软的身子，靠着沙发进行休息。 于是，当姜煜和南琴梨两人回来后，看见的便是瘫成一片的大厅。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512.回顾 黑猫：「所以动画制作公司就决定是『miracle』啦？」 屠苏：「嗯……因为一些小小的……人情往来吧？不过我姑且算是从头到尾看了一边这公司的成员名单，如果能够指定那几位之一来担当动画监督的话，大概是不会有问题的。」 他指的“那几位之一”，是在加入姜潜的「miracle」之前，都已经用作品证明过自己的人。特别是其中的某位姓木下的监督，至今为止制作了各种的畅销大作，甚至姜煜能够在前身的记忆里多次发现这个名字。 但对方最近一部作品却是让他饱受质疑，人气也跌到了低谷。毕竟这个业界就是这样——总有人要赢，然而那个人不可能一直都是你。同样的，残酷而不近人情的丛林法则，仅仅是优胜劣汰这一点，在这个业界中也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或者说，阿宅们对于“失败”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非常之低。 这样的近况，或许也是对方会选择加入到这家新成立的「miracle」的原因。 除此之外，相当有趣的是，姜煜也在那份成员名单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桧木泽一。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初负责《春物》广播剧录制的那位监督。 想到这里，姜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当初的那番合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愉快，并且广播剧放出来之后，无论是推特还是2ch上的评价都是相当之好。这难免让姜煜产生了几分再次把广播剧的原班人马聚齐，进行tv动画制作的想法。 当然，作为作者这一方，这样的想法，大多数时候也仅仅是想法而已。不过对于大部分动画制作委员会来讲，如果有广播剧的珠玉在前，至少在声优这一块儿来讲，是不会出现多大的变动的。 但现在的姜煜，并不是没有丝毫介入「miracle」中的能力。当然了，他不会轻易动用父亲还有爷爷那边的关系，至少在现在，他还是想作为一个纯粹的创作者，去参与作品泛娱乐化的过程。 嗯，至少在现在。 黑猫：「这样吗？不过……嘛，算了，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毕竟我对于那些个动画公司的了解，也是最近几天才恶补上来的。」 屠苏：「辛苦你了～」 黑猫：「嘿！我才不辛苦呢～～毕竟你是个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也不接受出面接受任何采访，时时刻刻以学业为中心的现役高中生嘛～」 看到这段一气呵成的话语，姜煜嘴角扯了扯，暗道自家这位编辑大人的脾气还真是好懂喔？这样奇奇怪怪的语气，不就是直接明面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嘛？ 不过对于这样的抱怨，他也的确是没什么好反驳的。或者说，他始终认为自己身为作者的这一面，没必要去弄得人尽皆知。嗯，也就是所谓的“明星化”。 为了流量和热度低头这种事情……着实是没意思得紧。 好在五更琉璃也仅仅只是抱怨，立马就切换回了工作状态——现在在职场可谓春风得意的她，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并非为了她自己，而是下意识地想要让姜煜能够拥有更好的发展罢了。 畅销作家畅销作家，不出席几次商业活动，不办几场签售会，在现在这个世道，又哪里担得上这样一个名头？ 黑猫：「反正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关于这一点我姑且还算是相当了解了。所以，趁现在我难得联系得上你，咱们就来谈谈工作上的事情。」 屠苏：「你啥时候没联系上我了……」 五更琉璃现在完全没有跟姜煜扯淡的意思，雷厉风行地交代了近期所有的工作事宜。 首先是《春物》第五卷的发售，就在下周的周六，现在不死川文库已经铺货到了自己在全国各地的仓库，只待发售日前一天晚上，便会迅速登录到全国各地大小书店的书架上。 这跟一开始只在东京附近铺货的现象，不可同日而语。也让姜煜切切实实地认识到了，他完全没有概念的“畅销作品”和“畅销作家”这两个名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然后是《春物》漫画的相关事宜。漫画这个事情，毕竟没有动画化那般费时间，需要提前半年乃至一年公布，然后开始拉扯团队。 在改编漫画这一块儿，其实完全看得是漫画家本人的创作意愿以及速度。 毫无疑问的，负责《春物》漫画作品的爱尔咪，是业界内数一数二的大拿。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对于为《春物》轻画插画的埃罗芒阿的画风非常熟悉。看到《春物》第一话的时候，姜煜还差点以为这份作品出自那位合作得相当愉快，但彼此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插画师之手。 上个世界，姜煜看到那些自己喜爱的轻的漫改作品后，总是会由于画风跟插画的出入，而感到相当别扭。这次轮到他自己的作品改编，倒是没了这个担心。 总而言之，自从爱尔咪接下工作后，《春物》的漫画，已经在杂志上连载了一个多月了。不过由于爱尔咪本身也是个大忙人的缘故，因此只是保持着半个月一更漫画的速度。 也就是说，漫画才刚刚出到第二话。 但漫画的质量还是相当高的，至少《春物》诸多的粉丝，大部分都表示了满意，小部分深度怀疑爱尔咪和埃罗芒阿两人之间的关系。 比如说，某在异世界的池袋打得不可开交，但在这个世界上是至交好友的二人组；又比如说，某即将毕业的天赋异禀计算机系学生；再比如说，某表面上是无药可救的资深死宅，实际上除此之外，在网络上却是知名博主的社团代表先生。 最后么，则是关于霞诗子新书的消息。 在不死川文库中，作为新锐作家代表的这俩人，自然也就免不了被拿来做做文章，让彼此的读者群体交汇融合，人气互通。 因此这一次，两人的新书也是同一天发售，在推特上，自然也少不了互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4.夏之音（中） 姜煜看着眼前这一幕，语气有些微妙地问道：“那个……不过洗个碗的功夫，你们这是怎么了？” “啊！”素来自律的蓝发少女惊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羞愧的神色，想来是没料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周围的环境所同化了，“这是因为……因为……” 见状，绚濑绘里站起身来，代她解释道：“之前大家在讨论接下来干什么，但是没得到确切的结果，于是就准备等煜君你和小鸟回来了再说。” “这样啊～” 姜煜点了点头，心底大概清楚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多半就是诸位少女意见不能统一，然后被某个人强行压了下去，等到他俩回来再做决定什么的。 “那么，现在有哪些个选择枝……好吧我是说建议呢？” 略微沉吟后，姜煜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练习、放烟火以及……洗澡。”绚濑绘里立马给出了答案，随后追问道，“煜君觉得哪个比较好呢？” “就算你这样问我……这种情况还是传统的少数服从多数比较好吧？” 姜煜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觉得这是件难事儿。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听到他这样说，绚濑绘里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微妙，看起来并不太赞同这个建议。 想到这里，姜煜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一众少女，看着诸位或懒散疲惫，或无动于衷，或满含期待，或者……干脆直接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样子，再结合一下自己算不上丰富但也绝对超过在场大多数人的人生经验，心中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无法决定或者说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吗？概括起来说，就是缺乏一个决定性的声音。一个社团里面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心思，更别提在场有着来自不同学校的两群少女了。 这样看来，他的作用也很明确了——充当那个“决定性的声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姜煜是在场所有少女，都信服的人。 面临这种情况，姜煜突然开始怀念起加藤惠来，别看那位女生平时总是待在一旁，连话也不多说，然而当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往往是最清醒以及理智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那是一位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埋怨反而默默帮忙的女孩儿啊……大概。 有些头痛地来回看了看众人，最后姜煜开口说道：“嘛……现在时间还早，而且大家也玩儿了一整天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园田海未以及秋山澪两人赞同的目光，在心底默默说了句抱歉后，姜煜继续说道：“……估摸着你们也没心思练习，那就干脆玩到底好了，反正明天再练习也不迟。” 星空凛当即欢呼道：“大家一起来放烟火吧喵！” “这……” 园田海未对于这样的展开，看起来相当始料未及。秋山澪也是一副没有料到、欲言又止的表情。 姜煜见状劝慰两人道：“嘛……就算现在你们强行让大家一起练习，效果也不好吧？那不如今天就彻底放松一下，明天从早上开始就好好练习如何？” 反正绚濑绘里给出的那几个选项里，唯一对姜煜有点吸引力的，就是放烟火了。至于说洗澡……难道你觉得会有经久不衰的幸运色狼事件发生吗？别傻了！ 听闻此言，两人虽然依旧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但姑且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就当一群人在活力十足的星空凛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复活了的平泽唯两人的带领下，往放有烟火的储存室走去的时候，姜煜再次默默来到厨房里，看着冰箱中一应俱全的水果，暗自惊叹。 …… 二十分钟后，别墅自带的小院子里。 天空中的皎皎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相较于都市高楼中，更为明显的星子，仿若被绝顶画师信手拈来，点在深邃夜空中，伴随着银白色的月盘沉浮，散发着渺小但坚韧的光晕。 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极目远眺，只能隐约看见一道浑然天成的弧线。 夜晚的大海不如白天那般喧闹，却也自有一番宁静致远的淡泊韵味。 近处，是喧闹的庭院以及笑语盈盈的少女们。 伴随着“咻咻”的声音，绿色的火焰从少女们手中喷了出来，短暂却又绚丽的光芒，为深沉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活力。 平泽唯和田井中律两人，双手各拿着四根手持烟火，在空中大幅度地抡着……等等，这不是挺危险的吗？！ 这般惊人的演出，自然吸引到了其余人的目光，有人蹙眉，有人欢呼，也有人平淡如初。 “煜君不去试试吗？明明是你决定地出来放烟火。” 正眯着眼仿若老爷爷般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姜煜，从耳边冷不丁地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姜煜扭头看去，发现来人后，失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结果真姬你自己不也是没参与进去吗？” 红发少女捻着自己耳畔的发丝，侧过脸，有些闹别扭地说道：“我又并不是很想玩这些……再说了，你不也没去吗？” 姜煜只是笑着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看别人玩或许比自己玩更有趣，而且，我也不是完全不玩儿。” 说着，姜煜从一旁临时摆出来的桌子上拿起了线香焰火，为了不被风吹到的用身体遮挡着点着了火，很快的，红发少女在一旁坐下，看着“噼噼啪啪”炸裂着的烟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橘色的光在两人之间绽放着，但很快，简直就仿佛刚才那样吵闹十分不可思议一般的，焰火又陷入了安静。 真姬沉默无言地递了一只新的线香焰火，姜煜也沉默无言的点上。 看着烟火炸裂绽放的过程中，姜煜突然开口了，声音极轻，又极柔：“真姬你，也是个麻烦的类型呢。” “……” 红发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跃动的花火。 “想要和大家好好相处的话，就直率一点表达出来就好啊？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姜煜也依旧是那般轻柔的语气，似劝诫，又似自语。 真姬似有不忿地反驳道：“我只是……表现出平常的自己而已。” “你啊……”姜煜摇了摇头，“当真知道现在你们是在干嘛吗？正因为是集训，正因为是合宿，所以，放纵一点也没关系吧。” “嘛……不过，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也会有人来提点你就是了。” 说着，姜煜微微偏了偏脑袋，朝站在不远处的某人笑了笑，对方稍稍错愕过后，也回之以一个笑容。 “我……” 红发少女咬了咬嘴唇，张口欲言，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能够说出口。 姜煜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着踌躇中的少女伸出了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试试吧。” 西木野真姬犹豫了片刻，还是借着姜煜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下一刻，玩乐中的少女们突然发出了一阵欢呼，绚烂的烟花，“砰”的一声，在夜空中傲然绽放。 看到这一幕，姜煜眼眸闪了闪，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几副画面，千般思绪随后翻涌而来，仿若呓语般说了一句话。 “你说……升起的烟花，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514.朋友，展翅高飞吧！ 所谓虚拟主播其实很好理解，就是指使用虚拟形象在视频网站上进行投稿活动的主播。这一定义的基础，可以追溯到日本乃至世界最广为人知的虚拟歌姬——初音未来。 不过初音未来更多的是以一个纯粹的虚拟电子歌姬的形象在活动，一开始被推出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推广vocaloid这个电子音乐制作语音合成软件而已。 初音未来后来的人气之所以能够如此之高，除开人设以及那几首初期的洗脑歌曲之外，还是要得益于众多的p主创作的优秀曲目。 p主即是producer的简称，指使用vocaloid创作歌曲的音乐制作人。 不过虚拟主播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们是一个团队或者个人，以原创的虚拟人格设定和形象，在各大视频网络和社交网络上进行活动。形象多以mmd，unity3d的3d模型，以及live2d制作的2d模型出现，并以真人声优配音，但声优的信息一般情况下不会公开。 mmd是制作初音未来等角色的3d模型免费软件；unity3d则是无论这个世界还是上个世界，使用者都相当多的免费开源软件，广泛使用于各种中小型游戏公司；而live2d，却是让初见者相当惊奇的，分明是2d风格，但看上去却是3d效果的神奇技术。不过在姜煜的印象里，他只在各种改编原作的galgame上，看到过有游戏厂商应用这个技术。 不过的确对于巨头型的游戏公司来讲，对于讲究沙盒、开放性世界以及自由度的游戏业界来讲，对于vr技术逐渐成熟的社会现状来讲，2d游戏着实没有3d游戏受众那么广。 言归正传。虚拟主播出现得相当之早，不过一直都表现得不温不火的模样。当然，在有心人的推广之下，最近这个行业也有了大公司插手的迹象，youtube只是其中之一。 而虚拟主播最有趣的一点或许是，声优本人的性格，跟设定出来的角色，或许并不太相符。这在虚拟主播特殊的表现形式下，使得角色有意无意之间，谈吐言行不符合外表或设定，营造出了类似于反差萌的萌感。 这或许是最近虚拟主播逐渐火热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小埋从头到尾仔细浏览了一遍网站上的内容后，眼中的的光芒愈发灿烂——虽说姜煜明令禁止她涉足直播行业，并且她自己也知道家里绝对不会同意她这样做，但对于这方面颇有兴趣的小埋，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这个念头，只是藏在了脑海深处而已。 现在，这个念头随着youtube的虚拟主播培养计划，逐渐变得清晰以及具体了起来。 或许可以这样……？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但仓鼠少女的思维，早已飘忽到了九重天之上。 …… 次日下午，千叶，成田机场。 乘着自动扶梯从电车站里走出来，姜煜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小埋的肩膀，惹来少女一顿莫名其妙的目光。 他赶紧放开了手，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见人太多了，所以……” 担心你会乱跑。 聪慧的少女自然读出了姜煜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但她对此，可没有什么太好的情绪。翻了个白眼后，小埋撅嘴嗔道：“哥哥你真是——真是——！别一直把人家当成小孩子看啊？！” 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示意是自己的过失。但实际上，他心里对于自家妹妹的这番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任谁和你一起生活了半年之后，都很难把你看作成熟的大人看待吧？不如说相当像爱撒娇又不讲理的孩子？ 理所当然的，他颇为明智地没有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丽塔见状不由得笑了笑，掩嘴说道：“你们兄妹俩的关系还真好呢～～” 真白认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很好呢。” “是吗？”姜煜闻言一愣，随后颇为无所谓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只是一般兄妹之间的相处方式而已。” 听到姜煜这样的回答，小埋不由得横了自家哥哥一眼，轻哼一声后，露出了有些赌气的表情，别过了脑袋。 丽塔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调侃着说道：“你看，小埋也赞同我的话吧～～” “我、我……才没……唔……” 小埋闻言慌忙出声，想要解释。但吱吱唔唔了半天，却连一句成型的话也没说出来。 “是～是～我们是令人羡慕的关系很好的兄妹行了吧？”姜煜无心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来，敷衍地说了两句后，扯回了正题，“丽塔你不用去托运行李吗？况且还要跟椎名伯父汇合才是。再说了……我们继续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吧？” 姜煜用着无奈的视线，扫视了机场大厅一圈。这时候他才明悟过来了一个他之前完全忽略了的事实，或者说，一个由于彼此相处的时间过久，而已经见怪不怪的事实。 ——他身旁的三位少女，不论性格，单说外表的话，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 丽塔自然也感受到了周围关注的视线，轻笑了一声，拉着真白真白走动了起来，嘴里同时说道：“关于行李的话，倒是不用担心，昨天就已经雇人送到机场了，剩下的只是一点可以随身带上飞机的东西。至于说椎名伯伯……他现在应该正在国际线的候机大厅那里等着。” 姜煜点了点头，一把按住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小埋的脑袋，故作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后，终于是让莫名有些兴奋的少女，冷静了下来。随后两人自然也是跟着丽塔的步伐，往楼外走去。 这里是2号楼，国际航线的候机大厅，是在不远处的3号楼。 不多时，四人经过长长的走道，又登上一个自动扶梯后，来到今天最后的目的地。 一路上，丽塔拉着真白，有说有笑的样子，看不出了丝毫离情别绪。 走进大厅的同时，姜煜有些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试图去寻找看起来像椎名父亲的人物。 但很可惜的是，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的他，除了把自己弄得有些头昏脑涨之外，连半点收获也没有。 丽塔拿出手机看了几眼，又仰头看了看指示牌，沉吟了片刻后，扭头看向姜煜说道：“我需要先去取一下机票，麻烦煜君你照顾一下真白了。” 姜煜点了点头，毫不意外地说道：“没问题。” 这是他来这之前，就已经预想过的一幕。而且说实在话，他很难想象把真白一个人扔在人群当中，会发生些什么可怕又或者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闻言，丽塔伸出了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掌，唇角微翘，脸上噙着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姜煜。 姜煜扬了扬眉毛，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样伸出了一只手，轻轻跟对方击了一下掌。 “辛苦你咯～～” 丽塔冲着姜煜眨了眨眼睛，满脸意味深长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往办理机票的柜台走去。 还没等姜煜明白金发少女那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便听到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平淡声音在身旁响起：“爸爸。” 声音采样中……声线对比中……正在匹配……即将得出计算结果……结果如下…… 我在玩什么ai梗啊？！╯︵┻━┻ 姜煜心头一紧，有些颤颤克克地转过头，立马便发现了真白身边那个中年男性的身影。 男人身着沉稳颜色西装，手拿装了咖啡的纸杯站在那里，面相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结实的体格，带着成熟男性的风格。 而让姜煜有些心惊的是，对方的表情僵硬，眉头深锁，似有不喜。 好在下一刻，真白父亲脸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由于真白的呼唤，变得稍微柔和了些。 他朝着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姜煜，似笑非笑地打招呼道：“小煜，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见面吧？” 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微微抬头，直面对方的视线，恭敬地说道：“的确是头一次见面，我代父亲，向椎名伯父您问好了。” “椎名伯父好～～” 小埋也在一旁，以无可挑剔的礼仪，道了一句问候。 “啊！”姜煜连忙补充了一句，“这是舍妹土间埋。” 真白父亲又朝小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小埋见状轻轻低下了脑袋，吐了吐舌头，暗道自己果然还是不太擅长跟严肃正经的长辈交流啊…… 在家里，她作为子孙辈，一向深受长辈们的喜爱。除开她自己的父母外，近乎没人会严厉地对待这样一个从各方面看都算是完美无缺的女孩子。 寒暄过后，真白父亲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对了，不用代你父亲问好，之前我们有在东京见过一面。” “呃……”姜煜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这、这样啊……” “不用紧张。”真白父亲自然看出了姜煜表情上的些许不自然，“要说的话，那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完了。” 姜煜默默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将之前心底早已组织好的语言，说出了口：“至少，椎名伯父您不反对真白画漫画对吧？” 不反对，并不意味着支持。 这样含糊的成年人世界的文字游戏，姜煜早已了然于心。 真白父亲闻言沉默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像我那天说的，我现在也依旧举棋不定，看不清楚让真白来日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至少，人生是不能停滞不前的。” “所以作为父亲，我能做的只有守望着女儿前行的身影。” 真白父亲看了一眼身旁不发一言的少女，眼中闪过些许慈爱。 而对于这样一份来自一位父亲沉甸甸的心意，姜煜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有保持沉默、 “我想接下来，女儿还是会给你们添麻烦。”真白父亲看了一眼姜煜，又看了一眼小埋，一副相当了解自己女儿的表情，但随后，那表情逐渐沾染上了几分严肃认真，“而虽然现在在日本的知名度还不高，但在绘画的世界里，真白已经是闻名世界了，以后说不定会出现不认同真白选择的人。” “等到她当漫画家的事广为人知，说不定社会或媒体就会不自觉地不容许这件事。到时候，在她身边的你们大概也会被牵扯进去吧。” 对于这样近乎肉眼可见的未来，姜煜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有些小心地挑选着词汇，沉声说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坚定站在真白这一边的。而且，我想真白的朋友们，也都会支持她的。” “朋友啊……”真白父亲露出了稍显喟叹的表情，“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当自己的女儿可以过着像同龄人一样的生活的时候，作为父亲，我竟然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但这也只是短暂的情绪流露，还没等姜煜说些什么，真白父亲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面带微笑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今后，就麻烦小煜你多多照顾真白了。” “我会的！” “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 真白父亲看着姜煜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好……好的！” 感受着这莫名的压力，姜煜感觉自己的额头似乎产生了些许虚汗。 这时候，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往伦敦的乘客通过安检。 “这样就好了。” 真白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了脚边的行李。 刚才去取机票的丽塔，也“适时”地出现在了这里，面带笑容地问道：“话已经说完了吗？” 真白父亲点了点头，随后稍微退后了一步，用行动示意现在是他们一群年轻人之间的时间。 丽塔首先看向了姜煜，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便先迎来了姜煜的抱怨声。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突然袭击什么的，真希望只是你自己用一次就好了。” 姜煜指的是之前丽塔刚来到日本的时候，也没提前通知，也没做什么准备，就直接来到他家里的事情。 丽塔“噗嗤噗嗤”笑了起来：“下次的话，我还会‘突然袭击’哦～～” “呵……”姜煜同样笑了起来，“真拿你没办法。” 这是默许。 也是约定。 ——下次再见吧。 接着，丽塔又看向了小埋，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厚：“小埋也是，要跟真白好好相处啊～～” 小埋用力地点了点头，精致的脸蛋儿上，满是认真：“我很喜欢真白的！绝对不会让哥哥欺负她的！” “喂——！我什么时候欺负过真白啊？” “只是……”小埋的表情稍微黯淡了一些，“丽塔走了之后，或许会变得稍微有些寂寞呢……” “呵……”丽塔闻言不禁莞尔，“也欢迎小埋你来英国玩儿哦～～” “可以吗？我一定会去的！” 小埋瞳孔微缩，双眼放光，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定要来哦。 “多少在意一下我啊？！” 某个被无视掉的可怜人，发出了不甘的声音。 最后，丽塔把视线转移到了真白身上。只是还没等到双方任何一人开口，便听得再度传来催促着办理登机手续的广播。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呢。”丽塔看着真白，罕见地没有露出笑容，“我知道了真白的想法，也明白了真白完全搞不懂我的想法。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再度启航，也想对你说一句——要加油喔！各种意义上的。” 真白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下冲上去，抱住了稍显错愕的金发少女，迟迟不肯放开。 而看着没有放开彼此迹象的两人，姜煜沉默了会儿，似无奈似欣然地吐槽道：“真白你们再不放开的话，不说登机的问题，小埋可要吃醋了哟？” “诶？我才不会……” 被点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呵呵……”丽塔再度笑了起来——说起来，她感觉自己今天真心露出的笑容，比过去十数年都要多——放开了真白，看向小埋，张开了双臂。 小埋面带笑容地扑了上去。 朝夕相处，总归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方式。 丽塔和小埋两人松开后，身材姣好的金发少女，视线跟姜煜对上。 “煜君也要来拥抱一下吗？” 看着少女戏谑的表情，姜煜沉默了片刻，果断走了上去，轻轻拥抱了一下表情惊愕的丽塔。 “啊……” “呣……” 见到这一幕，真白和小埋，皆是发出了莫名的声音。 真白父亲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一副“现在的年轻人啊……”的唏嘘感叹表情。 没超过两秒钟，姜煜便放开了丽塔，退后几步，看着对面仍旧有些懵圈的少女，语气认真地说道：“你也要加油啊，绘画。” 丽塔闻言赶紧从刚才那奇妙的温暖感触中挣脱出来，视线有些飘忽地说道：“我会的。嗯……会的。” 真白父亲沉声提醒了一句：“该走了，丽塔。” “啊……！嗯！” 丽塔恍如梦醒般点了点头，提起了行李箱，站在真白父亲身边，行礼致意后便转过身去。 离开的两人，顺利地通过安全检查。在要搭往下的自动扶梯之前，丽塔微微转过头来挥了挥手。 姜煜笑了笑，扬了扬手机，意思是邮件联系；真白和小埋则是拼命地挥手回应。 三人目不转睛地目送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丽塔的手为止。 “走了呢。” 小埋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嗯。”姜煜一只手一个，牵住了两位少女的手，“我们也回去吧，回家。” 真白低下了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回……家……” “嗯！回家！” 小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重振精神，充满元气地回应着。 随后，三人在往来人员略显微妙的眼神中，沉浸在些许的感伤里，往大厅外边走去。 …… 晚上七点半，夜空寂然，流云寥寥，明月皎皎。 飞往伦敦希思罗机场的飞机，依照规定时间移动至跑道，四周的照明灯打得跑道一片亮堂。 坐在靠窗侧位置的丽塔·爱因兹渥司，正按照飞航指示系上安全带。 停留在日本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也都在今天结束了。丽塔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许多画面。 打开了存放着各种感情的匣子，一件件地确认内容后，丽塔珍惜地将它们收藏在内心深处。 姜煜，小埋，还有那些机缘巧合之下，只闻名没见面的人们…… 日本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丽塔如此想到。 然后，只是单纯地想下次再跟他们见面，也想认识一下那几位经常挂在姜煜、小埋甚至真白口头上的人。 飞机来到跑道的一端，机内广播告知马上就要起飞。 喷射引擎开始转动，飞机激烈摇晃，逐渐加速，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伴随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好似水泻银光一般，如梦似幻地流淌而过。 丽塔拿出手机，准备关闭。 就在这时候，她愕然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在现在这个时代，除开通信公司催促你缴费，以及各种验证码之外，还真没什么人会选择发短信进行联系。 但也有些不好当面说的话，同时也担心社交软件上的、让彼此都难堪的情况之下，短信又成了彼此最好的载体。 丽塔心脏跳动莫名加速，耳畔都是连绵不绝的“扑通”声响。深吸一口气后，她点开了短信。 来自姜煜。 丽塔只感觉鼻子深处一阵酸楚，立刻便热泪盈眶。 继续加速的飞机，终于飞向广阔的天空。就好像终于挣脱开束缚的青鸟，翱翔于天际之上，拥抱广阔而伟大的自由，拥抱喜悦而安然的幸福。 丽塔的眼睛滴下了斗大的泪珠，打湿了衣摆，也顺着手机屏幕一路滑下。 滴滴答答不断落下…… 而她却不想拭去眼泪。 “可不能输给他们。” “下次要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是的。” 因为，这是如此令人开心…… 如今明月在，似照彩云归。 375.夏之音（下） “嗯？”红发少女仿佛是听见了姜煜的话语，偏过头来，反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姜煜恍惚的神色为之一清，抬头看着夜空中灿烂的烟火，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在意，只是一些没意义的自言自语。” “噢……” 虽说是应下了，西木野真姬疑惑的神色却丝毫不减好转，看来是相当在意刚才那如诗如画的场景中，姜煜到底会说了些什么吧。 就在两人谈话的这一小段功夫，点燃的烟火终于也是停歇了下来，就在最为兴奋的平泽唯和星空两人想要继续的时候，众人中唯一一位用发箍把刘海卡住，露出自己方正的额头的少女，制止了两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由于距离还有环境的缘故，姜煜并听不太清那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看着那几人兴奋的脸色，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枯燥的事情吧？ 短短的商议结束后，女孩儿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姜煜看了几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真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激将说道：“刚才不是才满口答应了试试吗？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还是说……你害怕了呢？” “谁、谁会害怕啊！”红发少女高昂着脑袋，轻哼一声往那边迈动脚步。 看着突然加入进来的真姬，少女们虽然有些许惊讶——大概是惊讶于刚才她在哪里窝着——但还是笑着接纳了她。 几位没有参与其中的少女，则是一边啃着之前姜煜特地切好并且端到外面的水果，一边看着摆着烟火的一群人。 准备工作完成后，除开自告奋勇点火的星空凛与琴吹紬两人，其余人都退到了吃瓜群众这边来。 “准备好了吗喵？” 星空凛凝重的神色中，带有一抹无法消去的兴奋。 “一切ok。” 琴吹紬面色紧张地给出了答案。 平泽唯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自己的吉他，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走到了烟花阵的中央，脸上带着兴奋而昂然的笑容。 然后，伴随着“三、二、一”的倒计时，那连成一片的“满地珍珠”，一瞬间爆发出了绚丽到近乎梦幻的光芒。 在巨大的声响中，平泽唯小小的声音差点被淹没——“撒～就让我来献上压轴曲目！大家～上了哦！” 右手高举的拨片狠狠往下划拉，撕扯着吉他的琴弦，发出了算不上噪音却也当不得每秒的旋律。然而，在这样的氛围下，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没有那个闲暇去关注声音的好听与否了。 每个人的眼中，倒映着的是冲天而起的烟火之下，那个肆意拨弄着吉他的少女。 这或许是每个女孩儿年少时都会有的，如同童话般美丽的梦境。 星空、烟火、海浪回荡的声响、海风呜咽的轻鸣。 任何华丽的词汇，在这样的场景，也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稍后，之前剩下的烟火也一齐被蔓延过去的火绳点燃，“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银玉盘与满天星辉之下，是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绽放的花火。 连续的焰火在夜空中绽放出大朵鲜花，层层叠叠的赤、黄、橙色光芒无间断地盛开，让人唇边不自觉地荡开笑意。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感染，眼眸之中反射出了奇异的神色。 “好漂亮啊……” 终于的，不知是谁发出了细微的赞叹之声，随后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 “很漂亮哦！” “好漂亮呐……” “对吧对吧！” “哼哼～我的主意不错吧？” 哪怕是在讨论过程中，诸位少女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实现，依旧眨也不眨地盯着满天星光与重重叠叠的烟火下，那个跃动的身影。 看着这一幕，姜煜哑然失笑，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大概是很难体会这种短暂而又绚烂的奇异感受吧。 片刻后，烟火停歇，残留在夜幕中的残像与乘风飘香的火药味，交互缭绕。平泽唯仍旧沉浸在之前的感觉中，手中的拨片随意拨动着琴弦，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呼喊。 “啊叻？已经结束了？” 发觉耳边再也听不到巨大的响声后，平泽唯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从刚才的余韵中退出来后，不由得一齐笑了起来。 姜煜同样也是一副好笑的表情，指了指对方，说道：“已经完了哦，烟花也放得差不多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试试吧。” “说得对！”田井中律发出了坚定的声音，“在武道馆公演的时候，一定还要比现在华丽上一百倍！” “武道馆？” 谁料，面对如此慷慨激昂的陈词，平泽唯却是发出了无比疑惑的声音。 而人群中的缪斯三年级靠谱组，彼此面面相觑后，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来，这两位应该是明白“武道馆”对于摇滚乐队的意义的。 “哈……”田井中律扶额叹息了一声，“我们不是说好把那里当作目标了吗？” 闻言，平泽唯用手指肚点着下巴，努力思索了片刻，最终煞有其事地点头赞同道：“诶～是这样吗？” “不你这完全没有明白只是在顺着我的话说吧？” 田井中律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颇为淡定地吐槽着。 “诶嘿嘿～”平泽唯倒也不反驳，只是露出了招牌似的傻笑。 姜煜见状轻咳了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开口说道：“好了，烟花也放完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还没有从刚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的平泽唯，第一个反驳道：“不要嘛……我现在还元气满满喔！” “……你以为刚才是谁在大厅的地板上呼呼大睡的啊？” 姜煜看着这位抱着吉他不肯撒手的女孩儿，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 “唔……可是人家还没有玩儿过瘾嘛……”平泽唯眼珠转了转，突然笑着说道，“那这样，煜君你弹一首曲子，今天就结束了！” “你刚才不是说了自己是压轴的了么……” “不对哦～”平泽唯一脸严肃，“压轴是倒数第二个节目，压台才是最后一个节目。” “呃……”姜煜一脸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位少女，“你真是说出了一点都不像你该说出来的话啊……” 不过姜煜对此倒是心知肚明，所谓“压轴”、“压台”原本都是戏曲名词，前者原指倒数第二个节目，后者才是最后一个节目。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压轴”指的才是最后一个节目就是了。 顺便一提，“压轴”的“轴”字，读四声。 “诶嘿嘿～”平泽唯又开始傻笑，“多谢夸奖～所以，煜君快弹嘛，弹了之后大家就能够去休息了～” “这并不是在夸奖你吧……话说你以为到底是因为谁现在才没办法解散啊？”姜煜微微撇嘴，开始吐槽，“我说你们也……呃？” 本想让其余少女劝说平泽唯几句的姜煜，回过头来却看见了一大片期待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怵。 不是吧？ 姜煜在心底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说一个女孩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你的话，或许是她渴望跟你发生一点奇怪的事情，但如果是一群女孩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你的话……若你不是明星，那必然就是有求于你了。 略微沉吟片刻，姜煜舔了舔嘴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我没有带吉他在身边啊？” “‘吉太’可以给你用喔！反正之前煜君也用过一次吧，应该不算陌生才对。” 平泽唯一脸理所当然地从自己肩上摘下了吉他的背带，递了过来。 “小唯啊……” 姜煜的语气变得唏嘘起来。 “嗯？怎么了吗？” 平泽唯一脸不解。 “你平时的表现……都是装的吧？天然？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然黑？” “？”平泽唯显得更加迷糊了，“你在说什么呢煜君？快点接过去啊，很重诶？”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吉他吗……这个时候嫌它重？” 一直默默不语的秋山澪一脸微妙地低声吐槽着。 明白事态后，姜煜也就不再多做推辞，爽快地接了过来，调整好背带后，将“吉太”跨在了身上。 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弹奏的歌曲，他很快选定了目标，稍微试音了两下后，轻快的音符开始流淌在空气中。 提起夏天和烟花，你会想到什么呢？ 是傍晚茜色的斜阳中，低垂着头的她，微微翘起的发梢？还是人潮喧闹间，她欢快而令人炫目的笑容？亦或者是灿烂烟火下，忽明忽暗间，她美丽至极的侧颜？ 时至八月，夏天已过了大半。纵使天气依旧燥热难耐，但季节轮转的齿轮，终于是要悄然走到下个篇章。 夏天结束了。 这句话在日语里绝对不能用字面意思理解，里面包含了不知多少不可言说的含义。 那是一夜长大的意思，那是恋爱无疾而终的预兆，那是青春消失殆尽的季节，那是从梦想跌入到现实的分界点，那是失去童真变成大人的夜晚，也是人生从充满期待的未知陷落到无可改变的已知的无所适从。 大部分人或许在当时都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毕业时那么轻松自如的自己，却往往看见身边更为年长的人，每每提及往事的时候，都是一副怀念至极的表情。 是了，没有人意识到，或者说所有人都忽视了——对于朝夕相处度过了几年时光的大伙儿来说，那或许就是彼此最后一次相见。那些脑海中鲜活的记忆，最终也会逐渐褪色，日后忆起，也只能是满脸唏嘘。 吉他的曲调依旧轻快，却莫名缠绕上了几分艰涩。 下一刻，伴随着熏人醉的晚风，姜煜略显懒散地开口了。 “今年的夏天又来了 与去年相比 热天增多了些 电视里如此说道……” 这首歌的名字是「夏の音」，简单翻译过来就是通俗易懂的「夏之音」，来自姜煜上个世界很喜欢的日本乐队「greeeen」。 这是一个四人组合，由于全部团员就读于福岛县某大学内的牙医学系，也被粉丝亲切地称呼为“牙医”，并且哪怕上过众多杂志和电视节目，也从来没有露过面。在众多日本乐队中，这个组合的人气也算的上不错，单曲和专辑都拿过oricon榜的第一。 这首「夏の音」在牙医众多歌曲中，名气比较一般，不过却是姜煜听过的所有有关夏天的日语歌曲里，最符合他对日本印象的几首之一。 秋山澪听着这首歌曲，恍然间产生了一种自己身处在夏日余晖中的赤红坂道下方，脸色绯红地等待着心上那个人儿出现在面前的瞬间的感觉。 ……当然，这是她从霞诗子的书中所看到的情景，自己完全没有过相关的经验。 “……对你的爱慕映出恋爱焰火 定要在今夏结束时 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向我展现不一样的笑颜……” 随着歌曲的深入，姜煜弹奏的手法也复杂了起来，从刚才直接用拨片，变成了手指拨片并用的状态。也就是说，采用了指弹的技巧。 第一段小高潮的结束，同时也揭示了这是一首恋爱歌曲的本质。 站在远处的琴吹千夏听到这里，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几眼正全神贯注演奏着的姜煜，暗道既然能写出这样纤细的歌词，那这小子平日里的那些行径……莫不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群之中，分别负责缪斯词曲的两人，也听得相当认真。西木野真姬开始仔细揣摩起曲调的起承转合，而园田海未则是默默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红地想到：这就是有夏天感觉的……恋爱歌曲吗？缪斯貌似还没有过这样的歌呀？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写出呢？ 随着曲调逐渐激昂起来，歌曲也渐入佳境，很快就到了第二段副歌。 “……对你的爱慕寄于此夏焰火 光阴易逝岁月无回 在焰火声的掩护下 说出了我喜欢你……” 如果说歌曲之前的感觉，是羞涩的少女，暗中注视着身旁心仪的男生，并且默默下定决心的话，到这一部分，就是她在漫天绚烂中，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 当然，依旧会羞怯，也依旧会心跳不已，所以才会趁着烟火正盛的说出来。少女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如果他也在乎我的话，就一定会听到。就算听不真切，也一定能够看出来吧？我的心意…… 如此深情，如此含蓄，就如同那句在晚风以及如水夜色中，不知是谁脱口而出的一句“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一般。 而听到这里，之前都沉浸在乐曲中的红发少女却突然愣住了，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无比。脑海里乱糟糟的，想着的是之前放烟火的时候，这位是不是说了句什么来着？到底是什么呀？ 残念的是，她当时耳边都是“砰砰”的炸裂声，没怎么听清。 那难道就是…… “……在夏之音回响的夜空里 恋爱的焰火不知不觉已盛开 照遍了二人世界 奏出了故事 我的夏之恋” 一口气唱完了最后一段，伴随着吉他弹奏出的最后几个若有若无的和弦，姜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喘了几口气。 同时的，他也皱起了眉。原本这首歌在录制的时候采用了许多传统乐器，一开始就先声夺人地营造出了一种夏天的感觉。而他强行改成只用一把吉他进行演奏，不说唱得到底如何，单是背景音的单薄就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大问题。 心跳不已的恋情的感情倒是表达出来了，但是那种夏天即将结束的遗憾、决绝、恐慌却丧失了几分韵味。 因此看着略微有些沉寂的现场，姜煜歉疚地笑了笑，说道：“抱歉了，果然一把吉他来演奏这首歌还是过于勉强了，等过上一段时间我去把心目中的完整版本录制出来的，到时候还请大家多指正吧。” 话音落下后，少女们才仿佛如梦初醒般，但依旧用着有些怔怔的目光，看着一脸抱歉笑容的姜煜。 南琴梨率先摆了摆手，温柔道：“虽然我不知道煜君心目中这首歌到底怎么样，不过在我看来，已经十分动听了哟？” 平泽唯紧随其后：“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煜君果然很厉害诶～” 其余的少女也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笑容，或感叹或称赞，唯二的例外大概是现在依旧红着一张脸的西木野真姬，以及那位素来高傲的矢泽妮可。 两人一个是一脸的魂不守舍，一个是一脸“那就勉为其难夸奖夸奖你吧”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倒是远处的琴吹千夏听到这番话，默默点了点头，演奏到半途的时候，她便感觉似乎欠缺了点东西，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是一首适合吉他独奏的歌。虽然动听依旧，但创作者想要表达出来的意图，却是会不得不流逝几分。 不过……看着那位虽然一脸无奈的笑容，但目光却始终深邃无比，明明身处此地，却仿佛注视着更为遥远的地方的少年，琴吹千夏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夏日的烟火和恋情吗？ 纵然美好，但若是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在对方视线所注视的地方的话，无论是多美的风景，也不能让其驻足吧？ 升起的烟花，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 不如换一个问法：对于那些美好绚烂的事物，你是想成为参与者？还是作为旁观者默默在一旁祝福？ 而你的答案，又会是……什么呢？ 说说我最近几天在干啥 (大文学.)这几天超级咸，并不是一天都在摸鱼，而是在弄正经事儿。 去年暑假跟人说好一起旅行，所以最近一直都在写攻略。 地点是日本，时间是8.9-8.16，他想去cm买东西，顺便圣地巡礼；我想去圣地巡礼，顺便去cm买点东西。 然后呢，cm以及东京周边的攻略是他写，我负责路人女主还有春物的巡礼攻略。 不得不说，超累。谷歌地图还时不时抽风不能用，写写停停，半途打算码字的时候，发现要么写不出来，要么写出来干巴巴得不能见人。 索性攻略差不多写完了，大概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大后天，应该能够发一个大章或者一次性多更。剧情应该会正好停在夏cm之前，因为我之前也没去过cm，所以正好这次去了之后，按照实际体会写一写那些章节，应该会比较有趣。 嘛……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两个意思——我没有在摸鱼，以及8.9-8.16，外出取材，所以会断更。 以上。 《程序员在二次元》说说我最近几天在干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文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大文学. 《程序员在二次元》说说我最近几天在干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6.告白实行？ 好不容易从一堆少女间脱身后，姜煜连忙将吉他还给平泽唯，随后立马溜之大吉。 现在他算是证实了好久之前道听途说的那个消息——女生的矜持与否，往往是根据在场同性的数量增减而呈现一个单调关系的。也即是说，当你处于绝对的数量压制的另一端的时候，便不能够用常识来判断对方的行动了。 就比如在刚才的环境中，就连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且十分内向的小泉花阳，姜煜也发现了那孩子的眼中仿佛有着璀璨星辰，满脸潮红地说个不停。 混乱结束后，一群少女将现场收拾干净，随后便簇拥着一起去洗澡了。值得一提的是，这幢别墅是自带有一个露天温泉池的，因此玩儿了一整天疲惫不堪的一群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泡温泉。 在少女们泡温泉的时候，姜煜自然就只有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利用房间的淋浴设备洗了个澡，也算是为总是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状况的今天，画上了一个句点。 晚上十点过，关系愈发要好的十几位少女，选择了在大厅里铺上被子，紧靠着彼此，相拥而眠。 虽然貌似某个不坦率的红发少女对此颇为微词，但是在其余人的视线凝视下，很快就败下了阵来。 中途，姜煜听到一阵吵吵闹闹，倒也出来看过一次，还正巧碰见了浑身冒着热气、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一副刚洗浴完模样的琴吹千夏。不过当他摆出一副笑脸，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却直接跟他擦肩而过，看起来没准备问好的样子。 姜煜讪讪一笑，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准备去看看大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歌不错，演奏也还凑合。” “啊？”姜煜连忙转身，却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谢、谢谢……” 同时，他有些不解地想到：难道这位才是，最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得罪了？莫不是说那段时间拜托对方的事情太多导致厌烦了？但也不会现在才爆发出来吧？ 想不通透的姜煜，很快就放弃了这样自寻烦恼的思考，快步走到大厅门口，随即便看见了一群笑语盈盈正铺着床铺的少女。 果然，无论是合宿还是修学旅行什么的，晚上一定要在同一个房间里面一起睡觉，才算得上是完整啊！ 话说回来，如果自己现在出去要求也睡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蓦然的，姜煜心底升起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念头。而最后出于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摇摇头悄然离去了。 于是，随着大厅灯光的关闭，静谧的氛围悄然笼罩了心思各异的少女们。不过，这般安静祥和的氛围，也就大概维持了十几分钟。 随着不知是谁的第一声没营养的话语响起，刚才还安静无比的大厅内，有些热闹了起来，而后又是一声怪异的“喀嚓”突然响起，有些惊慌的众人，当即开打了大厅的灯光。 瞬间锁定了犯人后，南琴梨有些没好气地拍了睡在她旁边的穗乃果一下，嗔道：“你在做什么呢，小果？！” “唔唔唔……”穗乃果呜咽着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解释道，“我想大概吃点东西就比较容易睡着了吧？” “睡前吃东西完全是加大胃的消化负担，根本不健康也不好睡着吧？这点你要跟小唯还有海未学一学……” 绚濑绘里轻轻抚了抚胸口，同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穗乃果。 穗乃果闻言看了看睡在她另一边正在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的园田海未，又看了看已经呼呼大睡、甚至开始踢被子的平泽唯，惊呼道：“真厉害啊这两人！” 同样被刚才诡异的声响惊起来的秋山澪三人，有些无奈地彼此看了几眼，颇有默契地没有提及睡得正香的平泽唯。 对于这样深夜里突如其来的吵闹，当然也有人不满。只见得原本侧身睡着的矢泽妮可，嘴里一边说着抱怨的话，一边扭头看了过来。 随后，只见得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大厅，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表情微妙地看着那位娇小的黑发少女……脸上的面膜以及黄瓜片儿。 沉寂过后，琴吹紬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那是……什么？” “嗯？”矢泽妮可一副“这都不知道吗？”的高傲表情，“很普通的美容法而已。” “xopoшo……” 身负俄罗斯血统的金发少女，目瞪口呆地发出了惊呼。 就在这一片惊讶的神情中，东条希看了一眼一脸冷淡的西木野真姬，嘴角轻轻翘了翘。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风声，雪白的枕头“砰”的一下，准确地击中了一脸傲然的黑发少女。 之后，伴随着一句“你在做什么呀，小真姬？”，一场混乱的枕头大战正式拉开了帷幕。战火很快就从缪斯内部蔓延到了一旁没弄清楚这个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htt上。 于是，总计13骑的圣杯大战……咳，波及人数达到13人的晚间枕头大战，如火如荼绝赞进行中！ …… 次日上午十点，昨晚不知道多久才睡下的姜煜，悠悠转醒。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再敲了敲不太爽利的背部，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后，才算是活了过来。 虽然以前由于他的职业性质，导致他不怎么认床，但是久违地在其他地方睡下，还是让他疲乏的身体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 拉开卧室的窗帘，夏日明媚的阳光顿时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让姜煜不由得眯起了眼，来抵抗目前对于他来说，过于灼眼的日光。 就在他陷入起床综合征，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干啥的时候，清脆而有力的呼喊声，从院落的一角传了过来。而另一边，也时不时会传来细微的乐器奏鸣声，想来是那四人关上了房门好好在练习，但毕竟不是专门的隔音间，因此还是能够被外面听到。 理解了现状后，姜煜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暗道这群女孩儿既然都在好好练习的话，那他就更不能任由着自己怠惰了。 动作轻快地洗漱完毕，再吃掉了餐桌上摆好的已经冷掉的早餐，姜煜最后叼着一块面包片，一边思索着几个游戏之间的规划，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到达房间后，他也就接着昨晚的进度，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 极其平淡而又充实的一天，在近乎没有间断的呼喊声与乐器奏鸣声中悄然逝去，午饭在那位自说自话“不会料理”、“手无缚鸡之力”的矢泽妮可的一己之力下，十分顺利地完成了，而晚饭则是一个姜煜没有料到的人做出来的。 田井中律——这位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htt领队，居然意外地是一个料理高手！ 当时对方进行料理的时候，那股认真劲儿以及凛然的气势，让在旁边围观的一群人，连想要帮忙的话都说不出，最后只得默默接受了“律队料理超级厉害”、“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这样的事实。 她做出了一顿全日式料理，并且发出了“日本人就是应该吃米饭！”这样的宣言，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米饭+味增汤”这样经典搭配的忠实拥簇。 值得一提的是，当田井中律提出要做料理的时候，平泽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惊呼的一句“小律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被其一句轻描淡写的“啊哈哈……我说过这种话吗？”给打发掉了。 而作为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秋山澪，对这个事实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似乎田井中律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过这一面的样子。 晚饭过后，诸位少女自然是又簇拥着在大澡堂里洗了澡，然后跑了一会儿温泉，才擦拭着彼此湿漉漉的头发，带着一身水汽，围坐在大厅里。 至于说姜煜，自然是又只得在房间自带的浴室里清洗了一番，随后一脸懵逼地被一脸兴奋的平泽唯，给叫到了大厅。 姜煜环视了一周围坐在一起的一群少女，摊了摊手，纳闷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啊，煜君你来了啊。”南琴梨一边站起来指引着对方坐下，一边解释道，“大家准备玩国王游戏，所以就让小唯去叫你过来了。” “国王游戏？”姜煜依照对方的指示，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两旁分别是正捻着自己头发的西木野真姬以及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的绚濑绘里。 姜煜心下了然，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跟这位金发少女结缘的方式，稍微有点……奇怪吧？ 不同于偶然碰见的南琴梨以及西木野真姬，以及之后水到渠成般认识的一群少女。一开始，他俩可是互相争锋相对来着。 至于说国王游戏，他当然也知道。不谈上个世界在某些动漫里面看见的玩这个游戏的场景，国内也流传着类似游戏的变种。 这个游戏源于扑克牌，参与者需要抽出与人数相等的号码牌以及鬼牌，等于一共会有“人数+1”的牌数。参与者互相抽牌后，只有抽到鬼牌的人需要亮出自己的牌，其余人都不可暴露自己的号码。而余下在桌子上的一张牌，就是抽到鬼牌的玩家自己的号码。若是没有人抽到鬼牌，就会重新抽牌。 游戏顺利进行后，抽到鬼牌的玩家，自然就是“国王”，国王可以随意指定两个玩家，完成一件彼此都认可的事件。当然，由于国王不知道自己的号码，有时候也会让自己身处窘境。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会有准备专门的游戏道具。不过现在，倒是只能用扑克牌凑合一下了。 这个游戏带有很浓重的整蛊意味，姜煜心中有些抗拒的同时，对于这群少女到底会想出怎样的点子，倒也有些好奇。 按照他对于她们的了解，应该不会太过分吧？……大概。 不知为何，内心稍稍有些不安的姜煜，在等待游戏开始的片刻，视线游离着，不经意跟一直笑吟吟的东条希对上了。 对方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姜煜内心的波动，脸上的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也让姜煜心理愈发没有底气。 第一轮游戏开始，姜煜抽到的号码是7，而国王则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秋山澪。这位跟姜煜感到非常棘手的某位前辈拥有着相同发型和发色的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相当简单的3号和5号拥抱一下。 翻开底牌后，抽到3号的西木野真姬和抽到5号的矢泽妮可面面相觑，最终双方都带着微妙的嫌弃笑容，彼此拥抱了一下。 国王游戏规则之一——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 随后几轮也没什么大的惊喜，中规中矩的国王，中规中矩的命令，以及……始终都是中规中矩的两名女生被国王抽中。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在座的14人中，只有姜煜一名男生不是？ 等等——这话说的就像是后宫男主角一样啊？ 不过正常的后宫向作品也不会冒出十几个女主角吧……大概？ 又是一轮游戏开始，这次抽到国王的是一脸笑容的东条希。看见对方脸上灿烂的的笑容以及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视线，姜煜没来由地心底一寒。 短暂的喧闹过后，众人屏息等待着国王的命令。东条希沉吟片刻，宣布道：“那就……8号和12号互相表白。” 诸位少女听到这里，微微瞪大了眼睛，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随后开始彼此确认彼此的号码。 想来是涉及到了这种所有青春期的少女，都有所向往的经历，之前略显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 姜煜闻言却是心中猛地一跳，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内心却是慌得一批。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他抽中的号码，正是8号。 在细碎的说话声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开口了：“那个，我是12号，请问8号是……” 少女们瞬间锁定到了那个穿着睡衣，外面罩着一件黄色外套，有着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的少女身上。 片刻沉寂后，姜煜语气艰涩地开口了：“我是……8号。” “诶？” 南琴梨眨了眨眼睛，惊愕过后，从嘴中发出了宛若鸟啼般的悲鸣。 之后，在诸位少女或看热闹、或羡慕、或担忧、或复杂的目光中，两人站到了一块儿，姜煜看着眼前羞红着脸，低垂着脑袋的女孩儿，心中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有表过白的，在通讯软件上，在电话里，甚至是通过书信——唯一没有过的经历，就是这样看似寻常的面对面表白。 一时间，姜煜开始在脑子里疯狂地搜索起以前玩过的游戏、看过的动漫，亦或者那些个有关爱情的书本，然后悲哀的发现，那些个主角要不就是从小就建立起来了深厚感情，要不就是一起经历了重大的事件然后彼此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要不就是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地倒追…… 要知道，表白应是破晓的曙光，而非绝望的冲锋。 也就是说，那些主角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莽上去直接怼脸输出就赢了！ 等等……我爱你用日语翻译过来是啥来着？月色真美？ 对！就用这个！ 姜煜暗自敲定了主意，在其余12个少女的注视，张口欲言——下一个瞬间，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少女，猛地一下抬了起来，脸色依旧羞红，目光也依旧躲闪，哪怕知道这不过是游戏，但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女来说，这样的场景，或许早已在心中模拟过不知多少遍了吧？ 莫名的，姜煜突然有了一种责任感，刚才鼓动不断的心脏，仿佛也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用着属于他自己的节奏，告诉他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沉默片刻后，他笑了，开口道：“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出口比他想象中的要顺畅，音量也比他想象中要小。 倒不如说，他仿佛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像是闲聊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落下后，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姜煜，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最终还是平泽唯率先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低声嘟囔了一句“感觉煜君……好熟练啊？” 其余的少年下意识地附和着点了点头，用怀疑中带着“你为什么这么熟练？”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有些尴尬的少年。 姜煜用手指挠了挠脑袋，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也能够感受到周围灼人的视线般，立起了汗毛。 “那个……我、我也……su、suke……喜欢你！” 就当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姜煜，有些不安地稍稍扭动着身子的时候，面前羞红着脸的少女终于是回过了神来，深吸一口气后，眼波荡漾着，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话。 “呼……”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瞬间竟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无力地摆了摆手后，他向着东条希摊了摊手，缓缓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轮游戏，某种怪异的气氛，始终笼罩着一群人。东条希见状，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唇边攀上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碰巧下一轮，又是她抽到了鬼牌。紫发少女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抿唇笑了笑，说道：“这次就简单一点吧，7号说一说自己以前谈过几次恋爱～～” “哼——！”矢泽妮可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这样就不算是国王游戏了吧？” 国王游戏规则之二——执行人数大于等于2人，大多数时候为两人。 “嘛嘛……”东条希敷衍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吧？反正大家也玩得挺开心的，就算不完全遵照规则，我觉得也没关系哦？” 而在经历了刚才姜煜与南琴梨的小剧场过后，有几位少女似乎也有些惧怕类似的小剧场发生在自己身上，因此纷纷附和了起来。 矢泽妮可自然也不会违背众人的意见，再度冷哼一声后，坐了回去，示意自己没有意见。 短暂的讨论结束后，东条希笑盈盈地说道：“那么，还是刚才那个要求，7号是谁呢？” 这次姜煜果断举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0次。” 没办法，谁叫前世不主动，前身又是个死宅，他的恋爱经验理所当然的是零。 “啊啦啊啦～～”东条希捂住了嘴，“有点惊讶呢～” 姜煜坦然地笑了笑，无奈道：“然而是事实啊？” 其余诸位少女虽然同样惊讶于姜煜的答案，但姑且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游戏进入下一轮。 然后…… 东条希：“6号喜欢的类型是？” 姜煜：“待人温和，会做饭更好……简单来说，就是贤惠的类型吧？” 下一轮—— 东条希：“在场诸位中，10号第一个认识的人是？” 姜煜：“……大概是真姬吧？不过如果算上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的琴吹老师的话，就是老师才是第一个认识的人了。” 下一轮—— 东条希：“4号喜欢哪种发型？” 姜煜：“黑长直……长马尾……短马尾……**头……好像除开一些奇怪的发型，没有特别讨厌的。” 又一轮—— 东条希：“请问煜君在场诸位想要谁做女朋友！” 姜煜：“……嗯，大概是……等等！希你刚才没有说号码而是直接用的我的名字吧？！” “哎呀哎呀～”东条希一脸“糟糕！被发现了！”的表情，轻笑着说道，“既然暴露了就没办法了呢～不过，刚才那个问题，我想，在场的诸位，都是相当感兴趣的哟？煜君不妨回答了如何？” “别把人当笨蛋一样耍啊？！”姜煜开始抓狂起来，“我就说哪有可能突然变成问答题之后，一直都是你问我答呀？！” “嗯嗯。”东条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下次果然还是应该要注意一下度才行呢？” “你根本没再反省吧？！” 最终，在其余12位少女呆滞的目光中，国王游戏可喜可贺、无比圆满地结束了！ ……才怪咧！ 这种展开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77.星之声 闹剧结束后，众人也无心继续游戏，因此很快就原地解散，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休息。 因为要收拾一下个人物品的原因，今天诸位少女没有像昨天一样在大厅里打地铺的打算，并且……某几位少女，也需要一点安静的空间和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繁杂的思绪。 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清清浅浅的银白色月光，从天际倾泻而下，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仿佛有水花迸溅，又或者是有星辉万千，如诗如画。 黑暗中的琴吹紬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自己几位朋友平稳的呼吸声，小心摸索着离开了屋子，走到了三楼走廊上大大的窗棂前，怔怔出神地凝望着夜空。 “还没睡？” 蓦然的，从少女耳畔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让其吓了一跳。迅速地扭过头，发现是一个熟悉无比的人后，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又松弛了下来。 少女捋了捋耳畔的头发，标志性的半圆形粗眉毛轻微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语气淡淡地反问道：“姑姑不也还没睡？” “稍微……有点在意的事情。”琴吹千夏倒也没有反驳什么，而是上前几步，走到琴吹紬身侧，同样开始仰望起夜空来。 “在意的事情？” 琴吹紬表情有些讶然。在她心目中，自己这位亲人，应该是那种万物不絮于怀的类型才对。 下一刻，琴吹千夏的表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小紬，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稍微有点喜欢那小子？” 琴吹紬愕然，她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不过她没有料到的是，会从自家姑姑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少女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了起来，想要反驳，却有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得保持着沉默。而这在琴吹千夏的眼中，就仿佛是默认一般的姿态。 她叹了口气，眼神逐渐凝重，语气也变得郑重了起来：“小紬你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能不喜欢还是别喜欢了吧。” 这是建议，更是忠告。就仿佛一个……过来人，将自己用人生经历领悟的道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下一代。 琴吹紬咬着嘴唇，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以前见过跟他差不多的人。初看着很好接触，对身边所有人都温和相待，平日里也看不见什么发脾气的时候，并且自身还多才多艺……小紬你会喜欢上这种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别是在接受了对方的帮助之后。” “但是呢，跟这类人接触久了你就会知道，他其实……对身边的人并不太上心，至少现在暂时还不会太上心。无论是你，亦或者真姬，还是那个亚麻色长发的少女，甚至那个金发的女孩儿，又或者别人……都一样。” “他现在，眼里看的，心里想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没有这些东西。或许你也稍微有点察觉到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小子一直都显得忙忙碌碌的，仿佛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一般。所以，至少在他停下自己的脚步之前，我想，应该是不会有这些想法的。” 琴吹紬听得入神，仔细想了想自己见到过的姜煜，回忆着对方的一言一行，无声地点了点头。 “对于音乐，不得不说，他真的相当有天分。但是他的想法，却偏偏是想要去做游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那绝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至少对于他来说，比起音乐要困难得多。” 琴吹千夏努力组织着语言，她很早就想跟自己这位向来一副温婉大小姐模样的侄女，好好谈一次了，现在总算是抓到了机会。 做游戏？ 琴吹紬愣了愣，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过……煜君做的游戏吗…… 想来一定会很受欢迎吧？毕竟，他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啊…… 这般想着，琴吹紬的思绪不知道晃荡到了哪里，待得她回过神来后，看见是自家姑姑略显自嘲的神色，以及语调轻柔却又沉重无比的话语。 “……所以，小紬，真要喜欢他的话，就等他先喜欢你吧。要不然……会很难熬的。” 琴吹紬默然，最后最后轻轻用鼻音发出了一个音调。 “嗯。” …… 看着眼前的屏幕，姜煜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花，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呼……稍微，出去走走吧？” 这般自言自语了一句，姜煜起身离开了椅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又甩了甩有些无力的臂膀，往别墅外走去。 刚一走出别墅的大门，姜煜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喊道：“……真姬？” “嗯？”红发少女转过了身，发现来人后，下巴一抬，冷淡道，“是你啊。” “你这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姜煜并未在意对方的态度，面色自若地接过了话头，毫无生涩感地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不。”西木野真姬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她仰起了头，轻声说道，“因为，今天的天空很漂亮。” “天空？” 姜煜有些纳闷，夜空也要分漂不漂亮吗？抬头一看，瞬间就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呵……是啊。” 他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起了比昨天要绮丽许多的夜空。 或许是因为没有云？又或许是其它原因？ 天空中，有着比平时更多的星星。 简直就像是要坠落下来一样。 片刻后，两人无言地开始了行动，一前一后，缓缓地朝夜晚的海边走去。 路上，听着海潮涌动的细碎声响，西木野真姬率先开口了。 “煜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音乐呢？” “应该是小学吧？不过更之前有跟母亲学过一点钢琴基础，至于说吉他，是上国中之后自学的。” 伴随着迎面而来，带着微微热气的海风，姜煜回应着。 “是吗……”西木野真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啊……是从小就在父母的要求下学钢琴的哦？因为他们说西木野家的孩子，必须要会一样高雅的艺术。所以就被家里人送到千夏老师那里学习钢琴了。” “啊～所以跟小紬才会从小就认识吧？” “嗯。” 短暂的沉默后，依旧是红发少女开始自己的述说。姜煜识趣地保持着沉默，他能感觉到，这番话，似乎已经憋在对方心里许久了。 “……那时候真的很开心，虽然现在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总感觉那段时光，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回忆，偶然想起，便会不经意地露出笑容。” “嗯，所谓回忆，就是这样的东西。” “是呢……”西木野真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正是因为远若星辰，才会觉得美丽吗？” “可能是吧。” 姜煜无权判断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不过他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了。 回忆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它可望不可即，灿烂若星辰，也遥远若星辰。 就像在过去，遥远的未来看起来如同遥远的星辰一样明亮；现在，过去像天边遥远的星子一般，闪耀着光辉。 对话结束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只听到鞋子踩踏海边细沙留下的细碎声响，以及海浪此起彼伏留下的水花迸溅声，还有晚风拂过耳畔发梢，带来的呢喃细语。 “啊……” 西木野真姬突然发出了小小的呼声。 “怎么了？” 姜煜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有听到吗，刚才。” “刚才？听到？你在说什么？” “星之声。” “星……之声？”姜煜讶然，“星星还有声音吗？” 按照常识来说，星星就是遥远的星辰，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光，或许是它几万年前就发出的，经过了漫长的旅行之后，得以被我们捕捉到。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物体运行当然会发出声响，但是由于宇宙是真空状态，声音没有介质进行传播，人类也不可能会听到那些声音。 所以，对于对方口中的“星之声”，姜煜一时之间，倒是有些费解。 “嗯。”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有的，从前我听到过一次。” “这样啊。” 姜煜想，大概只能从感性的角度，来解释这个所谓的“星之声”了吧。 “所以，我一直在试图再次聆听到它。那样的话……”西木野真姬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那样的话，我就能够创作出足够优秀的音乐，爸爸妈妈就肯定不会让我……” “让你……什么……？” “嗯（三声）嗯（一声）。”少女摇了摇头，“没什么（betsuni）。” 继续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后，西木野真姬忽的开口道：“很晚了，回去吧。” “啊……嗯……” 姜煜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说起来，今天那个表白，煜君很开心吧？” 返程路上，少女的话锋突然一转。 “诶？为什么这样说？” 姜煜不解地反问着。 “哼！当然是因为小鸟前……kotori很漂亮啊？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也不坏吧？” 西木野真姬似乎开始逐渐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姿态，语气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哈……这个啊……”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笑道，“虽然没办法否认，但我现在并没有考虑那种事情的想法，并且也没有那个余裕去考虑那些事情。” “是吗？” 红发少女不置可否。 随后两人又开始陷入了沉默。 很快的，在沉默无言的状态中，两人走到了别墅大厅里。 “那就……再见了？” 姜煜率先向着少女道别。 “嗯，谢谢你刚才陪我。” 红发少女脸上似乎又开始浮现出了一抹软弱。 姜煜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不用谢……话说，如果真姬你还有什么烦恼想要倾述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当一个listener哦？” 少女闻言笑了，摇头说道：“才不会有下一次……” “是吗？”姜煜同样笑着摇了摇头，“那么，我就先回房间了。” “嗯，晚安。” “晚安。” 伴随着脚步的远去，西木野真姬站在原地凝视着姜煜离开的方向，忽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低声念道：“说好了哟？” “嗯呐。” 纵使人已不在，少女也仿佛能够听见对方肯定的答案。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好了行李，带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往就近的车站走去。 顺利地坐上了电车后，姜煜单独坐在一个位置上，听着不远处少女们充满活力的欢声笑语，内心有一种被治愈了的感觉。 微微偏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清晨的阳光挥洒在海面上，不如夜晚那边静谧动人，却也在波光粼粼间，自有一番独特风味。 在临海的铁路上，电车飞驰着。 回家。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519.来自风平浪静的第二日（中） 姜煜没有闲暇理会暗中咬牙切齿的男生，以及一脸八卦的女生。 因为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是「butter-fly」的慢节奏纯钢琴版本。 用手势示意四周的少女们稍微安静一会儿后，姜煜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然后接通。 随后，他连一句问好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煜～～君～～我们好像迷路了！” 那一瞬间，姜煜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精彩的。 至少，在旁边的十余位女孩儿的眼中看来是如此。 沉默了半晌，姜煜方才稳定住自己动摇的心神以及吐槽的**，语调略带叹息地说道：“发一个位置坐标给我吧，我过来找你们。” …… “大家——好久不见！” 身处一片莺莺燕燕中，姜煜不着痕迹地往外边走去——他此刻真的很担心如果这一幕再被更多的人看到，文化祭之后学校里到底会流传起怎样恐怖的流言蜚语。 在这个信息化时代，你得学会在不低估学生的智商的同时，不过于高估他们的心智发育程度。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中二度爆表的国家。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之所有会被少年以及青年奉为经典，跟日本人所独有的种族文化和社会形态，也不无关系。 至于说刚才接到电话之后的经历，简而言之，就是姜煜绕了两条街后，找到了正悠闲地聊着天，同时往嘴里塞着各种小吃的htt四人。 他很难形容他在跑得满头大汗的情况下，看到这一幕的感想。 不平衡？过分？ 或许有，但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这里，姜煜得感谢自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以及社团里那位高冷腹黑又毒舌的学姐。 长年陪伴在这两人的身边，导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在那一瞬间的不满过后，姜煜看着全副武装（指带着乐器）的三人，扯了扯嘴角，很艰难地将一句“为什么会带着这些东西啊？”，从嗓子眼咽了下去。 而在看见姜煜过后，除开平泽唯外的三人似乎也显得有点尴尬，特别是在发现他纵使在极力抑制，也仍旧显得相当紊乱的呼吸过后。 在这里又不得不提一句天然呆的好处了。平泽唯就好似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似的，嘴里塞着东西的同时，吱吱唔唔地跟姜煜打起了招呼，弄得他好气又好笑。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姜煜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一大早就是如此地多灾多难，接下来的一整天到底会有怎样的展开，他也是想象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想象。 就好似很兴奋地逛了一整天的街之后，若是不小心听到了“辛苦”这个词，就会让人从亢奋满足的状态里摆脱出来，想起“辛苦”这件事本身，全身的疲劳也就一下子涌现上来了。 诶？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例子好像在哪里实际发生过的样子？ 咳，总而言之。在兴奋的久别重逢后，属于一群少女的文化祭，正式拉开了帷幕。 众人在旁人略显诧异的目光里，相拥着走进了丰之琦的校园。不过姜煜倒是颇为明智地跟一群少女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半梦半醒的真白，也交给了保持着淑女状态的小埋。 如果说，跟一位女生逛文化祭是令人羡慕，两位则会让人嫉妒，一旦这个人数达到了10还要往上数的话…… 嗯，大概会让人怀疑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吧。 丰之琦并不是以学生多元化发展为主旋律的学校，因此，文化祭上各个社团以及班级准备的活动，都泛着一股子青涩的感觉。 相较起来，真白所就读的水高，文化祭的规模和等级，可就要高上不少了。不仅举办天数是整整一周，而且由于学校推崇学生走艺术道路，高中时期就有不少绘画、音乐、编程、动画方面的大佬——这点从樱花庄的那群住客，便可窥一斑而见全豹——这也就导致文化祭上的各种活动，比较起其余高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甚至是比起一些以艺术方面的专业见长的大学，也不遑多让。 但丰之琦的文化祭，也有一个挺有意思的保留项目——活动的最后一天晚上，每年都会雷打不动地举行后夜祭的土风舞。 是的，就是那种会在校庭中央燃起营火，然后男生与女生一起跳舞的galgame中的重要剧情事件。 不过在最近严峻的社会形势下，要办这种活动，安全和环境各方面的门槛都很高。也不知道丰之琦每年的文化祭实行委员会都做了些什么努力，才能让这个项目从创校之初，一直延续到现在。 同时，就像所有的游戏或者漫画一样，虽说不清楚最初的提倡者是谁，丰之琦的后夜祭，从以前就有着让女生邀真命天子跳土风舞的优良传统。 就好似林间学校的结缘传说，或者烟火大会的呢喃细语一般，属于神秘又真实，古怪又平常，令学生故作平静又暗自欢喜，同时也免不了忐忑不安的校园传说。 而且这一与传统告白模式相反的传统，也拥有着同样傲人的配对成功数，是一项让正饱受少子化困扰的日本政府，欣慰不已的活动。 嗯，大概会欣慰吧。 不过，“优良”的这部分，只有现充能享受就是了。 丰之琦的校园算不上多大，姜煜一行人闲逛着走了一圈后，也就花了一个小时不到。这还是建立在一众少女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在路边的摊位买些什么，或是饶有兴趣打量半天某个节目的前提下。 不过好在，还有教学楼、体育馆的部分。而那其中，才是整个文化祭的精华所在。 一群志趣相投的女生聚在一起，话题自然而然便产生了，倒是避免了姜煜最为担心的冷场然后需要他硬着头皮找话题的地步。然而，似乎是担心冷落了他这在场的唯一一个男生，南琴梨特意走在了人群的最后边，只领先姜煜一个身位的样子，时不时会转过头来跟他说两句话。 于是，在逛教学楼中各个班级的活动，一群人形成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组合的时候，姜煜没忍住对仍旧走在他前边一点点的南琴梨说道：“小鸟你不用太在意我，跟穗乃果她们一起去玩儿吧。” 闻言，南琴梨脚步一顿，直接变成了跟姜煜并肩而行，面带薄红，故作镇定地说道：“没关系，煜君没人陪着一起也很可怜的吧。而且我……” “而且你……？” 姜煜注意到了少女的脸颊微红，但他并没有多在意，还以为是这里面人太多，导致空气有点不流通的问题。他一边用取材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一边随口接了句话。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那声音细若蚊吟，让注意力本就不在这上面的姜煜，没听得真切。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回一句“我没听清所以请再说一次”之类的，因此只是含糊地笑了笑，用了个万能答案：“这样啊……” 南琴梨没有再搭话，开始跟姜煜保持着同一步调，唇边带着柔美的弧度。 而姜煜虽然心底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姑且便把这丝异样感，抛在了脑后。 拿出手机将所有人拉在同一个群聊里，又发了句「一个小时之后在一楼集合」后，姜煜也难得地享受起了文化祭的热闹气氛。 鬼屋、占卜、轨道滑车、画展、话剧、女仆咖啡厅…… 历经了一个又一个粗糙而又充满了心意的活动，不知不觉间，姜煜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三楼自己的班级处。 没记错的话是稠鱼烧……么？ 一念至此，姜煜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身侧的南琴梨，指着已然坐了一半座位的教室，出声问道：“有兴趣尝尝这个吗？” 南琴梨自无不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姜煜回之以一个笑容，随后便站在了不算太长的队伍的尾端。这时候他突然想到，虽然他心中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但这也算是跟女孩子一起逛文化祭了吧？ 所以——高中生涯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三，get！（√） 不这种充满了青春感的表单是谁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写的啦？ 周围充当着侍应生的熟面孔们，似乎是一瞬间便发现了姜煜的存在，面面相觑后，三两成群，低声议论了起来，偶尔还会向其投过去异样而微妙的视线。 他们其实对于姜煜的了解也不深，印象也不过就是“沉默寡言而又成绩优秀的同班同学”。不过由于姜煜本身的长相不算差，丰之琦又是看重成绩的升学率很高的高校，所以貌似至少同一个班级的女同学，对于他的印象都还算不错的样子。 嗯，也就是所谓的“学习型冷酷系帅哥”。 ——免责声明：以上分类纯粹出自瞎想，现实中是否存在一概不论。 咳，言归正传。 鲷鱼烧是一种源自日本东京的点心，主要原料是面粉、砂糖、牛奶、小苏打等，其中馅料多半使用的是红豆，经过一系列处理手续，最后通过鲷鱼状的模具烤制出来。 因为制作方法简单，味道也不错，所以鲷鱼烧经常会出现在各种祭典的小吃摊上。不过动画里面出现的次数倒是不多，或许是因为原画嫌麻烦？毕竟这玩意儿哪里有苹果糖或者棉花糖好画不是。 不过说起鲷鱼烧…… 姜煜总感觉记忆中模模糊糊地对这个东西有些印象，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是记不真切。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记忆模糊的情况其实是相当少见的。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那也只能是前身尽可能想要忘却或者无比珍视所以珍藏起来的部分吧。 排列的队伍在停滞了一会儿后，前进得很快。毕竟鲷鱼烧是属于一批次一批次地烤，然后再进行售卖的东西。而姜煜在排队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周围投向他的、略显怪异的视线。 他对此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便不再关注了。 片刻后，姜煜一边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那部分模糊，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自己那份鲷鱼烧，接过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眼递给他的侍应生装扮的同学，以及仍旧低头努力着的厨师。 这一看，却是让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震，愕然说道：“加、加藤？！” 是了，正担任着最重要的烹饪部分的学生，白围裙，单马尾，在高中女生中来讲，还算普通可爱的面容，以及那一脸仿佛对什么都不以为奇的淡定表情…… 正是加藤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8.雨后晴空 返程路上，跟下车的诸位少女依次告别后，渐渐的，便只有了姜煜一个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那群少女基本上都住在秋叶原附近，也就是千代田区和台东区交界的那一块儿，而他却是住在千代田区的正中央呢？ 默默地坐车，默默地提着行李走到家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姜煜看着跟去时一般无二的房间，忽的叹了口气。 过于安静的空气，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看起来，虽然姜煜平日里总是嫌弃自家妹妹太吵，但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倒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略显自嘲地笑了笑之后，姜煜放下行李并整理好之后，开始了久违（大概三天？）的大扫除。 屋子并不算太脏，因此扫除也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草草吃过午饭后，姜煜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头的工作上。 这样说或许有些奇怪，不过土间埋不在家里，着实让他清静了不少。虽然稍显寂寞，但做事情的效率，也提高了一个档次。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备忘录，姜煜看着8月10号所标注的“椎名新刊发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那就……明天接对方回来的时候，顺便在路上买一本新刊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煜又再度联络了一番伦也，顺便给画师五十岚发过去了一条消息后，开始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 次日，上午八点过稍许，樱花庄101号住房。 八月的灼人阳光，意料之中地在一大清早就入侵了这间昼夜灯火未眠的房间。 神田空太努力让通宵了一晚上的脑子保持着清醒，一脸凝重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右手慎之又慎地放在鼠标，嘴里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倒计时。 “10……9……8……” “喵呜～～！” “啪嗒。” 然而，才刚刚倒数了几声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状况。被其养在樱花庄中的猫咪，一脸从容地跳上了电脑桌，不经意地碰到了神田空太的右手，连带着也就按下了鼠标左键。 于是，一个在其人生中重大无比的抉择，就在这般戏剧化的发展中，落下了帷幕。 “……我说你啊……嘛，阿里嘎多……” 神田空太有些无语地瞪了一脸无辜的猫咪一脸，站起身来，将疲惫的身子，抛在了软软的床垫上。 “啊！是是～马上就来！” 而后，就在他休息了不过几分钟的时候，门口的门铃声响了起来，神田空太连忙起身，嘴里一边略显慌张地呼喊着，一边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赶去。 打开了门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他完全没有料到的身影。 “唔……我记得是神田同学？早上好。” 姜煜沉吟了片刻，很快就想起了面前这个人的名字，略显慵懒地打着招呼。 神田空太也连忙回礼，随后把姜煜迎了进去。 坐到起居室的椅子上后，姜煜叫住了似乎是准备去泡茶的神田空太，制止对方说道：“冒昧来访……嘛，应该也不算冒昧，昨天姑且是有跟千石桑联络过了，虽然她并没有回应我。咳，我就长话短说，今天一大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接椎名回去的，她现在人呢？” “啊……老师昨晚貌似是宿醉后半夜回来的吧……”神田空太表情稍微有些奇怪，想了想说道，“椎名同学的话，大概现在还在房间里睡觉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是青山在照顾她来着。” “青山？”姜煜一愣，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经常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儿吧？她也是樱花庄的住民吗？” 姜煜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千石千寻并没有向他介绍宿舍里还有那位女孩。 神田空太摇摇头，解释说道：“青山是最近才搬进来的，总之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棕发棕瞳的少年一脸微妙地挠了挠脑袋，脸上略微带有一点歉意以及迷惑。 “啊……”姜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了解，同时也表示对方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并没有探听别人**的习惯，并且看对方的样子，对于那位女孩儿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 就在对话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起居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老式木制滑动门被拉开的声音响起的，是姜煜无比熟悉的清冷语调。 “七海……有些奇怪。” 说完后，头发还有些微翘的少女，也不待两人反应，径直往门口走去。 “椎名？” “青山？” 桌旁的两人同时发出了一个短促的语调，面面相觑后，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跟上椎名真白的脚步。 …… 十分钟后，樱花庄一楼起居室中。 除开现在还在睡大觉的千石千寻，以及总是用妹抖酱代替自己出席的赤坂龙之介外，目前樱花庄内的所有住民，包括意外被卷进这起事件的姜煜，围坐在圆桌旁。 在仿佛要凝固起来的空气中，三鹰仁率先开口了：“没想到偏偏是今天啊，虽然之前就一直觉得她这样勉强自己下去，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想到会碰巧把姜君你牵扯进来。” 姜煜满不在意地摊手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最美妙的，向来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阴差阳错。” 潜台词就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而感到困扰。 三鹰仁闻言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煜，仿佛现在才真正认识他这个人一般，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要怎么办？” 上井草美咲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有些落寞地说道：“声优养成所的发表会，是今天吧？” 神田空太表情复杂，喃喃道：“她本人肯定是想去……但是刚才那个状态……” 肯定是没办法的吧？ 在场诸位轻而易举地读出神田空太的言外之意，一时间情绪不禁变得更加低沉了起来。 三鹰仁叹了一口气，脸色沉静如水：“就算如此，也不能让她去……虽然的确很可怜。” 姜煜在一旁听着，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那位少女努力过头了，导致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突然病倒。 不过……声优吗？ 姜煜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这还是他头一次发现自己身边，居然也有那种想要成为声优的人物。 而且，似乎很努力的样子。 “我的话，就会去。” 突然的，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椎名真白开口了，众人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 面对众多疑惑的目光，少女脸色不变，重复说道：“我的话，就会去。” “七海想要去的话，就让她去吧。” “请让她去吧，拜托了！” “因为……七海她很努力了，每天都练到很晚。” 纯白少女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以及一如既往的坚定执着。 努力是绝对不会被辜负的。 蓦然的，姜煜脑海中回荡起了当初那个小小的舞台上，那三位少女执拗的眼神以及不甘的神色。 他笑了笑，说道：“我同意椎名的意见。” “但是……” 神田空太似乎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但是才开了个头，便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向着周围的人解释道：“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什么事，对待自己努力奋斗了许久的事物，唯有‘不想放弃’的心情，是相同的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随后脸色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是的，无论是努力的平凡人，还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对待自己选定的方向，唯有“不愿放弃”的心情，是共通的吧？ …… “你确定不会吵醒千寻老师？” 看着一副虚弱无力模样的青山七海，以及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对方的椎名真白，神田空太忍不住向着身边的姜煜轻声问道。 姜煜闻言耸了耸肩，淡然说道：“嘛……总不可能万无一失的，更何况是这种临时起意的计划。不过……” 看着特意卖关子的姜煜，神田空太没忍住好奇心，追问着：“不过什么？” “不过～～”姜煜颇为恶趣味地拉长了语音，“说不定之前那番吵闹，就已经惊醒了那位宿醉的老师哟？” “……别吓我啊！” 神田空太表情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悚，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 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从玄关旁边扒了出来，随后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吵吵闹闹地干什么呢？” 千石千寻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捂着脑袋，半眯着眼睛，不满地询问着。 随后，她立马敏锐地捕捉到了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的青山七海，皱着眉大踏步走过来，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的另一边，另一只手摸上了少女的额头，随后说道：“你发这样的高烧还准备出门？给我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要……” 青山七海咬了咬嘴唇，发出了不甘的声音。但是那短促的一句话，在喉咙里分岔，沙哑得很厉害，连鼻音都出来了，想瞒混过去都没有办法。 就在其余几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扉被推了开来，紧接着登场的，是刚才自告奋勇地出去叫计程车的上井草美咲，那飒爽的英姿。 “计程车来了！快点！” 似乎是被这意料之外的登场给弄得有些发蒙，千石千寻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陷入了一瞬间的停滞。 趁此机会，眼疾手快的椎名真白，一把抓住了瘫坐在地的青山七海的手，随后用力向门外冲去。 “喂——你们——呃——！” 回过神来后，刚想追出去的千石千寻，却立马被之前隐身在一旁的三鹰仁锁住了身体，姜煜也走到了门口，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指了指地面，说道：“抱歉，此处一方通行。” 与此同时，姜煜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成功了！人生绝对要说的一百句话之number.20！ “哈？”千石千寻的挣扎一下子弱了下来，“中二病？” 三鹰仁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这个……” 好在上井草美咲一如既往的爽朗声音，冲散了一切。 “那么！公主大人我就带走了！” “七海快上车！后辈君也赶快！” “啊！是！” 一阵略显匆忙的混乱之后，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的，是上井草美咲依旧高昂，也依旧让人不明所以的声音。 …… 尘埃落定之后，樱花庄的起居室内。 千石千寻一边叹气，一边用无可奈何的视线，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几人，嘴里想要责骂几句，却又因为头痛而显得有些无力。 半晌后，这位成年女性放弃了指责，不满地问道：“那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三鹰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简略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述说过程中，姜煜看着沉默不言的椎名真白，拍了拍少女的脑袋，笑着低声说道：“没关系，一切都会顺利的。” 椎名真白依旧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姜煜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收到了千石千寻警告的视线，于是他只好耸了耸肩，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保持沉默。 述说结束后，千石千寻又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努力组织着言辞，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了，就算如此，你们也应该阻止她而不是帮助她去参加发表会吧？况且，就青山那个状态，就算去了发表会，又能做些什么呢？这些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千石千寻的语气中带有满满的说教意味，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姜煜的错觉，他总能感到一种奇怪的……类似于欣慰或者说怀念、满意之类的情绪。 沉闷的说教继续持续了一会儿，就在千石千寻喝口水的功夫，天空中突然雷声大作，众人皆是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天空。 须臾功夫，豆大的雨滴从天际争先恐后地跳了下来。 姜煜看着阴沉的天空，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努力总是不会被辜负……么？ 希望雨后……会是一片灿烂晴空吧。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79.更重要的事情 漫长的说教时间结束后，姜煜扭了扭脖子，冲着身旁的椎名真白说道：“椎名你的房间在哪？我去给你收拾一下行李吧。” 少女有些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默默地点了点头，起身往起居室外走去。 姜煜见状连忙跟上，很快就顺着楼梯，无视掉了楼道的墙壁上贴着的“男生禁止”的标签，来到了椎名真白这几天在二楼的房间。 推开房门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仿若台风入境后的一片狼藉。这番熟悉的景况让姜煜呼吸为之一滞，哑口无言，最后只得默默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开始慢慢收拾起房间来。 期间，椎名真白一直默默盯着窗外，仿佛能够透过雨幕，看到那遥远又不算遥远的地方，看到那位不懈努力的少女，最终所收获的结果。 因为并非是头一次帮这位少女收拾房间了，姜煜的动作相当利索，倒不如说麻利得让人可以感叹“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之类的。不多时，之前还一片混乱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切的事物都变得井然有序。 将椎名真白所有的衣物叠好放进行李箱后，姜煜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站起身来，走到走到少女身旁，建议道：“等雨停了就回家吧，椎名？” 黄发少女闻言再度垂下了脑袋，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清冷缥缈却又仿佛重若千钧：“等七海恢复了再回去。” 姜煜露出了一个毫不意外的表情，含笑点头道：“看来椎名你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呢。” “因为……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这几天需要照顾我，七海才会病倒的。” 椎名真白咬了咬嘴唇，脸上浮现出了她自己也不甚明了的神色，双手交错握着上臂，仿若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流侵袭了一般，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那副可怜模样，让人不禁有些心疼。 “我……我要向她道歉。” 最后，少女用平淡中带有一丝无法忽视的颤抖的声线，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姜煜闻言面色一沉，伸出双手，将少女一头本就没来得及打理的秀发，揉的更加凌乱，直到收获了对方不甚明了的眼神后，他才罢手。 不过他也没一下变得柔声细语地跟对方说什么，而是轻轻用力敲了两下少女的脑袋，不满道：“照椎名你这个逻辑，那应该是我的错才对。毕竟是因为我有事要出去几天，而你又不能跟我一起，才会导致你住到这里来，之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不是的……” 椎名真白的脸色一瞬变得有些苍白，一边用力摇头，一边连连否认。 “按照椎名你的想法，你的逻辑来说，就是这样！” 姜煜沉着脸，一字一句，语气严肃地说着。青山七海为什么会病倒？显而易见的是由于对方过于勉强自己了。按照神田空太等人的述说，对方貌似是日夜忙着打工和声优养成所的课程，还要兼顾照顾这位让人不省心的少女，最终会力不从心地病倒，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看来，椎名真白身上，似乎也有着一定的责任。但正如三鹰仁所说，就算这几天没有椎名真白到这里暂住，按照青山七海的行为模式，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吃大亏。 “……” 少女一时间哑口无言，只是低头盯着老旧的木制地板。地板上带有年深日久的岁月痕迹，其间的缝隙中，潜藏着无论再怎样努力打扫，也没办法弄干净的灰尘。 有多少人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令人怀念的三年呢？又有多少人最终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到达成功的彼岸呢？ 好多事情都无从知晓，但同样的，许多事情，也并不一定非要刨根问题，去寻求一个答案。 姜煜之前严厉的神色忽的松懈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怜惜，轻声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执意道歉，我想对方也不一定会接受。所以，比起道歉，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椎名你去做吗？” “更重要的……事……情……” 椎名真白抬起了头，一双剪断秋水的眸子里，闪动着粼粼波光。 看着少女动摇的神色逐渐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冷静的样子，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说起来，既然这么担心对方，椎名你刚才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因为有空太在，所以没关系。” 少女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空……太……？”姜煜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随后挑眉了然笑道，“嗯……是神田吧？椎名你还真是……很容易就跟周围的人打好关系啊？” 回溯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后，姜煜发现貌似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是头一次见面，椎名真白总是一开口就是叫对方的名字的样子。 说是自来熟……貌似不对？应该说是不在意这些东西，还是说对方心底自有自己的一套人际关系法则呢？ 少女没有言语，似乎是由于刚才姜煜的一番话，已然在心底下定了什么决心，默默开始行动了起来。 “椎名！”看着少女即将走出屋子的身影，姜煜突然叫了一声，“雨好像渐渐小了，需要去书店吗？” 少女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瞳孔瞬间微缩，不过语调还是保持着平静，回应道：“不用。” 姜煜恍若未觉，含笑继续说道：“你不想看杂志在书店里展示出来的样子吗？” 他指的当然是对方的漫画——那个通过了杂志社的审核，以他和小埋两人为原型创作的作品。 那个，饱含了少女来到日本之后，不懈努力的作品。 “没关系。”椎名真白头也没回，语气也依旧平淡，“反正未来还会不断遇到发售日。” 姜煜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自信？ 一旦获得连载机会，每个月都会有发售日。——名为椎名真白的少女，有资格如此宣言。 但迈出第一步的作品，无论在社会上收获的评价如何，无论最终的销量如何，对于创作者来说，终究是有着独特的意义。 毕竟，在处女作中摸滚打爬，顽强成长的经历，毫无疑问地会影响一位创作者的一生，说是会终生受益也不为过。 “我知道了。” 最终，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不过他心底也有了另一个决定。 椎名真白一只手按在跳动莫名加快了几分的心脏上，抿了抿唇，重新开始迈动脚步，往楼下走去。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0.夏COMI 距离青山七海和神田空太两人出门，大概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在这不算长的时间里，原本声势大得吓人的暴雨，也停歇了下来，凹凸不平的地面所形成的水洼，倒映出了整座城市的影子。 一片如洗的碧空中，重新染抹了几缕淡云，之前了无踪迹的太阳，也再次高高悬挂于天穹正中，释放着惊人的热量。 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暂停运营的电车重新启动，繁忙的人流也再次流动了起来。刚才一片寂静的城市，正在逐渐恢复生气。 姜煜有些百般聊赖地靠着走道的墙壁，用一只脚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把玩着手机。 由于一开始只是想过来按照约定接椎名回去，没有料到会遇见这样的突发事件，因此他也没有特地把自己的电脑带出来。 不过他现在虽然无聊，但也算不得悠闲。原因么……就是因为他那逐渐丰富起来的人际关系网络了。 line的社团聊天室中。 taki：「说起来，英梨梨你i结束了之后，暂时就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了吧？」 柏木英理：「大概。」 taki：「……你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能说什么。不过，姑且还是请你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命运石之门』这边吧？毕竟看样子压力似乎有点大，而社团里面又只有你一个画师。」 柏木英理：「哪有那个可能啊？！你多少给我理解一下当红画师的忙碌程度吧！」 taki：「诶？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i之后的活动，一场都没有报名吗？」 柏木英理：「啰嗦！总会有各种各样超出预料的事情会发生啦！」 霞诗子：「哎呀哎呀～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恬不知耻地称呼自己为『当红画师』呢～不知道柏木英理老师，这次又拿出了怎样的『佳作』呢？」 不，所以说霞之丘学姐你话语中这么带刺的话，就很容易激起别人（特定）的逆反心理和对抗心里啊喂！ 还有你们这个发消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闪光压指师吗？ 姜煜看着应接不暇的一条条消息，一边感叹自己完全插不进去对话的同时，一边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柏木英理：「『雪棱彩光』第一女主角，天女羽衣的凌！辱！本！」 不也请你不要强调一些没必要强调的词语好吗？ taki：「……这跟英梨梨你之前画的附属女主角渚麻里子和主角大放闪光的同人志，差距也太大了吧？」 是的，一下子从纯爱跳到了另一个黝黑的深渊之中。不过嘛……本质上都是18禁本子就是了。 柏木英理：「谁叫我是坚定的青梅竹马党的拥簇呢～～」 从话语中可以感受到对方那浓浓的自得，以及对于galgame中除开青梅竹马线之外所有线路的鄙弃。 霞诗子：「呵呵……青梅竹马呀～～」 柏木英理：「霞之丘诗羽你什么意思！」 霞诗子：「没什么意思哟，泽村·斯潘塞·英梨梨。」 taki：「好了好了！暂停！休战！现在说一说要事儿。虽然我是打算三天都参加的，不过你们的预定呢？特别是@屠苏@megumi」 霞诗子：「那种场合我又不会去。」 柏木英理：「我也不打算去，有什么想要的，就拜托爸爸妈妈好了。社团之间想要获得彼此的作品，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taki：「不你那种充满了现实味道的话，真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个每年都辛辛苦苦自己去排队购买的人讲。阿煜和加藤呢？快出来！@屠苏@megumi」 被连着艾特两次后，姜煜不得不出场了，正好现在的氛围也比较好说话。 屠苏：「……反正就算我不想去，也会被伦也你拖着一起去吧？美其名曰体验一下什么的？」 紧随其后的，是社交达人（雾）加藤惠小姐。 megumi：「同感。」 taki：「那就说定了？后天一早我们在车站集合，搭乘山手线到新桥，然后换乘临海线，直接坐到国际会展中心。」 屠苏：「后天？我还以为伦也你一定会三天都拉着我们去诶？」 taki：「怎么可能……除非你们是跟我一样有明确目标的行动者，不然只会拖累排队以及购买的进度而已。」 屠苏：「是是……不过伦也你还真是娴熟得让人害怕啊，对于这个我闻所未闻的线路。还有，时间呢？太晚了的话，似乎有点不妙吧？」 根据姜煜的了解，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同人志贩卖活动，大致上可以将参与者分为四类——有社团入场证的强者，夜排的达人，以及乘坐首班电车的高手，最后就是随便逛逛、纯捡垃圾吃的路人（是我没错了）。 所谓社团入场证，原本是为了让报名社团的人在开场前，做好摆摊卖本子的准备，才会有这种能比普通参加者先进场的票券。 然而，有些情况下并不是把这个用来准备摊位的。也有人会利用这种门路，先将人气社团的本子买到手，因此专以此为目的的空包社团相当猖獗，网络上更有人高价买卖入场证，这类滥用主办单位好意的参加者简直层出不穷。 是的，简而言之，那张小小的票，就是优先通行证。 taki：「第二天倒是没关系，毕竟我这儿有出海特地给我的社团票，因此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场。不过如果你们第一天也打算跟我一起去的话，就要起个大早去赶一赶5点的首班电车了。」 屠苏：「……你要加油！」 taki：「喂喂——放弃得太干脆了吧？！」 接下来又继续跟伦也扯了些有的没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打发了过去。不知是哪一刻，伴随着门外的汽车停下的声音，还有逐渐逼近的脚步，几位直接或间接的当事人，都聚集到了门口。 除了千石千寻一结束说教，就直奔粉领族留美小姐的公寓去了的三鹰仁，以及从头到尾没露过面的赤坂龙之介外，其余人姑且还是有好好待在起居室内等待着。 随后，伴随着那熟悉的门扉被拉开的声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双手横抱着少女的少年。 少女正陷入沉睡，而少年的脸上……满是不安、尴尬，以及凝重。 381.机会 神田空太目光扫视了一圈，微妙地避开了一脸凶恶等待着的千石千寻，嘴里说着“麻烦让一让”之类的话，硬着头皮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中，将怀中沉睡的少女，抱回了宿舍里二楼的房间 众人自然是紧随其后，看向那对少年少女的目光中，既有着玩味，也有着更多的担忧。 神田空太挠了挠头发，随后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请求千石千寻帮已经熟睡的青山七海更换衣服。 千石千寻虽然也是一副凶狠的表情，但还是接过这个职责。不过嘛……帮病人换好衣服后，神田空太被迫在起居室里听这位老师说教了将近两个小时，主要都是些抱怨。 被赶到走廊里的姜煜等人，偶尔能够听见期间的只言片语。像是担任樱花庄的老师有多麻烦啊；最近联谊的邀约变少了啊；同年级的同学都陆陆续续结婚了之类的……都是些让人想要吐槽明明身为老师，但是她究竟在说些什么的话题。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大道理一类的话，已经在之前对他们四个人的说教中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只剩下这样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 不所以说就算是抱怨，也请不要对自己的学生说好吗？ 迟来的午饭，被几人草草地用杯面解决了。在等待青山七海醒来的过程中，椎名真白一直守候在对方的床边，好说歹说不肯离开。而神田空太则会每隔一个小时就到她的房间去，默默地凝视几眼后，又从房间中离开。 看着又一次去而复返的神田空太，靠着走廊墙壁的姜煜叹了口气，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太顺利吧？” “……”神田空太停下了脚步，靠住了姜煜旁边的一块墙壁，语气苦涩地回应道，“照那个身体状况，怎么可能会顺利呢？” “我想也是。”姜煜一用力，背部离开了墙壁的支撑，站了起来，看向神田空太，认真地说道，“所以，接下来，她打算怎么办呢？” 按理说，这样的问题，应该问本人才对。但姜煜总有种面前这个人一定会知道答案的感觉。 并不是什么暧昧难清的男女关系，而是作为那位少女的同类。 他，神田空太，一定会知道答案的吧？ 姜煜凝视着眼前比他矮了七八公分的少年，在心底如此确信着。 “啊……”神田空太愣了愣后，刚才还一副沉重的表情，突然变成了由衷的敬佩笑容，“大概……会继续努力下去吧。” “这样啊……”姜煜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后，忽的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青山同学想要什么锻炼机会的话，可以联系一下我。” “联系你？” 神田空太的脸上满是错愕以及困惑不解。 姜煜笑了笑，解释道：“我目前有在跟朋友一起制作一款galgame，也就是俗称的美少女游戏。其中登场的角色还是蛮多的，如果青山不嫌弃的话，完全可以到我这里来拿走一个角色的cv什么的——只要她有那个实力。不过，由于预算的问题，可能报酬嘛……就有点少了。” 虽然他对于一个还在上声优养成所的新人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但是从双方勉强算得上朋友的关系来说，他也不会吝啬于一个机会。更何况，看椎名真白那副样子，明显就是跟那位少女的关系，在这几天突飞猛进，变得很要好了。 两相叠加，在「命运石之门」中为对方留一个路人角色或者戏份稍微多一点的路人角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当然，如果对方有那个实力拿走主役声优的位置，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gal……game……”神田空太一副完全怔住了的样子，用相当难以置信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姜煜。 今天上午，他才刚刚把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游戏企划发给了「来做游戏吧」的官方邮箱，期待着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复。而现在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自称已经在做游戏的人？ 怎么看，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吧？ 姜煜看着对方的表情，也有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赤坂也跟我有一定往来，我俩也有一起做过两个游戏，虽然目前来说，都还是半成品。而且之前我说的那个galgame，里面的所有动画素材，都是拜托的上井草小姐还有三鹰桑来着。” “说起赤坂……他出门了吗？今天一整天，完全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说着，姜煜有些困惑地开始询问起那位天才程序员的行踪来。如果对方在樱花庄内的话，那么他也不算是完全在这里白白消磨掉一整天的时间。 “赤坂？”神田空太表情更加呆滞了，显然是有些弄不明白，对方什么时候跟樱花庄的所有人都扯上关系了，不过他姑且还是回答了问题，“赤坂的话……我也不清楚，毕竟从入住樱花庄开始，我也只见过他两次，上次还是你和椎名同学一起来的时候。” “啊……”姜煜叹息了一声，摊手笑道，“是这样啊……那我还是直接在line上问问好了。” 由于上个世界养成的习惯，姜煜并不太常用短信这样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直接连上樱花庄内的网络，手机里自然也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安装上妹抖酱的程序，因此对于能否立马联系到赤坂龙之介，他还是持不确定的态度的。 于是，就在他编辑信息的时候，102室的房门，悄然间被推了开来。在神田空太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半眯着眼睛的赤坂龙之介，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听到响动的姜煜抬起头来，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明明有着一头漂亮的黑长直发，然而却是地地道道的男性的身影，有些惊讶地喊道：“赤坂？” “……” 赤坂龙之介并未回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在意现场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自顾自地往卫生间，伴随着一阵门扉开合以及冲水声的响起，他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姜煜终于是没忍住，上前几步，拦在了对方的前路上，无奈说道：“赤坂！还没清醒吗？” 382.制作人见习的会面 “嗯？”赤坂龙之介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略显混沌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挑眉说道，“是你啊……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是「饥荒」和「in」的美术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所以来跟我报喜的吗？” “唔……这个……”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赤坂龙之介轻啧一声，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想也不会有这么快。既然如此，烦请你不要在这儿杵着了，加快工作进度吧。” 明明是高中生，但赤坂龙之介却说出了仿佛是社畜一般的话语，惊得站在一旁的神田空太一愣一愣的。 “还有神田。”赤坂龙之介看向了在场的另一个人，“你上午才把企划案发出去吧？现在就松懈下来不觉得太早了点吗？” “不……我……” “企划案？” 不同的呼声同时从两人的口中说出来，姜煜饶有兴趣地盯着神田空太，笑着问道：“企划案指的是？” “那、那个只是……”神田空太一瞬间感觉自己臊得慌，没有什么是在自己的梦想尚未开花结果的时候，被自己所向往的领域内的人士得知，更为羞赧的了。 虽然从一般论来讲，在场诸位，只有赤坂龙之介一人，算得上it行业内的专业人士。 看着神田空太这副模样，赤坂龙之介语调冷淡地开口了：“神田只是报名参加了一个做游戏的节目而已，姑且算是你的同道中人吧。” “原来如此。”姜煜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朝着神田空太，伸出手说道：“那么，之前就失礼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神田空太神色相当焦急，“所以说，那才只是发了个游戏企划过去啊？就连初审能不能通过都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问问这人。反正他已经在网络上拿出手了一个颇受欢迎的游戏了。” 说着，赤坂龙之介用目光扫了扫姜煜。 “嗯？”神田空太刚才满脸的焦急神色，瞬间化为了惊讶，问道，“受欢迎的游戏指的是……” “嘛……只是一个相当简陋的个人作品罢了，画面还被我家妹妹狠狠吐槽说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名字叫做「魔女之家」，估计你没听过吧？” 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说道。虽然这个世界，「魔女之家」的确是出自他的手笔，但他也确实没从心理层面上，做好从幕后的程序员变成走到台前的游戏制作人的准备。 话音落下后，神田空太的确是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他还真没听过这个游戏，毕竟最近他一直都忙着在学习编程知识以及写游戏企划，直到今天早上，才算是能够稍微松一口气。 “哼！虽然画面的确不值一提，但那也是在引擎允许的情况下，做到了极致吧？何况比起画面，你对于游戏性的把握，还有剧情的编写，才是真正吸引到网络上那些玩家的关键。” 赤坂龙之介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这让身为当事人和旁观者的两人，都不由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总喜欢窝在自己房间里的程序员。 “……别这样看我。”赤坂龙之介扭过了脑袋，似是察觉到了自己之前过于热情了，补充说道，“那是基于你展示给我看过的三部作品，共同得出的结论。” “嘛嘛……”姜煜开始打起了哈哈，他大概有些明白怎么跟这位天才程序员相处了，“总而言之，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所以神田同学你也完全不必紧张，大家现在都不过是门外汉而已。” 只不过，我脑子稍稍多了一点东西罢了。 末了，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神田空太长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暗自把刚才听到的三个游戏名字都记了下来，准备趁这几天等待回信的时候，去玩一玩。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谈话告一段落后，赤坂龙之介忽的又向姜煜问道，“先说好，虽然两个游戏的demo我姑且是有把本体程序写好，但是你的美术素材没到位的话，也只能给你看一看满屏幕都是绿方块的超简陋版本。” “这倒不必……”姜煜扭头看向神田空太，摇头说道，“你来给他解释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吧，神田同学。” 神田空太点了点头，随后解释了一番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听罢，赤坂龙之介冷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新住宿女啊……” 说完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往102室走去了，快要关上门的瞬间，一句轻飘飘的话，扔了出来：“进度要赶上……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啊……哦……” 姜煜有些纳闷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回应着。 接下来，青山七海一直到晚上都还没醒来，椎名真白也就一直守在对方身边。姜煜自然也就只有承蒙樱花庄诸位的好意，暂且住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他在起居室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闻道一阵鲤鱼汤底香味，在身旁缭绕着。 挣扎着起身一看，原来是三鹰仁正在熬煮着什么，并且对方还穿着跟昨天一样的衣服，看来应该是早上才刚回来。 伸了个懒腰后，姜煜打招呼道：“哟！早上好。” 随后，神田空太也立马打着哈欠从门外走进来。三鹰仁先是回应了姜煜一句，随后朝神田空太招了招手，关掉瓦斯炉火，将砂锅、汤匙以及放着梅子的小盘子放到木制托盘上递给对方，说道：“拿去给她吃吧。我要去睡觉了。” 神田空太有着怔怔地接过托盘，甚至来不及阻止三鹰仁打着哈欠离去的身影。忽的，他的目光突然瞟到了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姜煜身上。 明白对方意思的姜煜，自然是连连摆手，挤眉弄眼着说道：“这种事情，还是你亲自去比较好哦？” “我跟……又没什么……” 神田空太立马想要反驳，却又立马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讷讷着中断了话语。 姜煜了然地笑了笑，指了指楼上，示意对方要赶快行动了。神田空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往二楼走去。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3.「干物妹！小困」？ “啊！对了！”姜煜连忙叫住了准备上楼的神田空太，说道，“你们谈话完了之后，麻烦帮忙把椎名给我叫下来。” 神田空太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自己去不就……” “哈……”姜煜动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再怎么说，女孩子的卧室，也不是不熟悉的人，能够随便进去的地方吧？” 虽然从一开始，椎名真白的卧室，就是他全权打理来着。 “……说的也是。”神田空太点了点头，“我会记得的。” 说完后，他便踏上了二楼的楼梯。姜煜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揉了揉酸软的背部——就算身体再如何年轻，但睡一晚上沙发之后，总归也是会有些后遗症的——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雨后总会是晴空……吗？” …… 不算漫长的半个小时时间过去，一直在无所事事玩着手机的姜煜，自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对于那种微妙地掺杂着少年少女间特殊情感的事情，虽然他是有点兴趣，但果然比起现实里，还是游戏或者中的恋情，要更吸引他。 或者说，他就是那种纸上谈兵时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一旦涉及到具体事项，特别是发生在身边乃至自己身上，就会不知所措的人。 就在他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姜煜抬头看去，正是一脸平淡的椎名真白。 他朝对方招了招手，冲着少女打招呼道：“哟，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虽是用的疑问句式，但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椎名真白并未答话，而是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姜煜见状笑了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那么就快回去了吧？” “嗯。” 椎名真白用鼻音发出了一个音调，随后脚步显得有些虚浮地朝姜煜这边走过来，在其错愕的目光中，冷不丁的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 “喂！椎名你没事吧？！” 姜煜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焦急的神色，略显急切地低声呼喊道。 “晚安。” 黄发少女只是紧闭着双眼，发出了自己的睡前问候后，靠在姜煜怀中，似乎立马就要沉沉睡去。 “哈……”姜煜叹息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给我回家到床上去睡啊！” 少女这次并没有回应，只是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温软中带有一丝甜美的吐息声在耳畔响起，姜煜心跳也不由得有了一瞬间的加速。好在他看了一眼少女安稳的睡脸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姜煜站起身来，将整块地方全部让给对方，而自己则是回到椎名真白到二楼的房间里，将那个并不算大的行李箱提了下来。 待得椎名真白悠悠转醒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了两个小时。期间，姜煜再次承蒙樱花庄诸位的好意，吃了一顿简便的早餐。 回家路上，姜煜难得奢侈地搭了一把计程车——主要是椎名真白那副昏昏欲睡的状态，着实那他无奈之下，也有些心软，想着还是尽快回家比较好。 姜煜并没有让计程车停在公寓楼下，而是在主干道就下了车，一手牵着椎名真白，另一只手提着对方的箱子，往便利店走去。 让少女在店外稍等了一会儿后，姜煜提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沉甸甸的塑料袋，走了出来。走到对方跟前后，他从中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本，“啪”的一下，拍在了少女头上。 有些迷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略显迷茫地看着姜煜。那副可爱模样不禁让其爽朗地笑了笑，笑过之后，他盯着少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恭喜你正式出道。” “……” 椎名真白一瞬间瞳孔微缩，双手拿下了姜煜现在还放在她头顶的书本，那模样，跟她之前从饭田绫乃那里拿到的样本，一般无二。 微微扫视了几眼后，椎名真白将手中的漫画递到了姜煜怀中，带着内心一股莫名的欣喜，说道：“我想让姜煜看看。” “嗯，当然没问题。” 满口答应下来后，姜煜翻阅起来手中的大部头书本。 杂志封面的左边角落有一小部分介绍了真白的短篇漫画，漫画名称下方写着“椎名真白”，这也是他立马就能寻找到这本漫画的关键所在。看到名字之后，他就将其连带着其它的一些食物，匆匆一起买了单，因此倒还真没有看过正式刊登的漫画内容。 虽然说，之前为少女的漫画进行些许连指点也算不上的建议的时候，他已然了解了全部内容。 不过，哪怕之前已经看过，但一旦成为杂志的形式，就像是不同的东西，总觉得很有真实感。 就像是拿着kindle读书，跟捧着有着油墨气息的书本，终究是有一点不同。 然而…… “我说……”姜煜的嘴角微微抽搐，指着漫画的标题，表情微妙，“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 「干物妹！小困」，这就是椎名真白所绘制的漫画的标题。 “这是姜煜说的。” 少女表情平淡，一副完全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任何不妥的样子。 “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姜煜自然是一副“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的连连否认表情。 “有说过。” “呃……”黑发少年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或许、可能、大概、maybe……他还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姑且还是要进行最后的挣扎，“就算如此，你也不用直接拿过去用吧？总感觉被小埋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啊？” “绫乃说没关系。” “别这样轻易地相信那个人说的话啊！” “为什么？” “呃……唔……还有这个，这个小困是怎么回事啊？”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姜煜，开始了话题转移**。 “小埋有这样自称过。” “这……”姜煜一瞬间有些哑口无言，他依稀还记得那貌似是自家妹妹在学校的某个朋友到家里来的时候，她顺着对方的话题，随意杜撰的一个毫无可信度的身份。 “我觉得小埋应该挺喜欢的，这个名字。” 最后，椎名真白一脸平淡地做出了总结。 所以，别在这种时候，说这样正确得让人没办法反驳的话啊！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4.东京国际展览中心 回到家之后，相当平安无事的一天转瞬即逝。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小小的2ldk级别的普通公寓中，依旧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也就是说，土间埋仍旧没有被其家里人放回来。 姜煜当然有跟自家妹妹进行过简单的交流——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被动地听着对方的抱怨——而对于她什么时候才能被家里人放回来，有确切的消息称（她母亲所透露），应该是要开学前几天，才能重新到姜煜这边来的样子。 身为兄长，面对这样的状况，姜煜当然是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自家妹妹，谁让对方平时休假还有周末的时候，都完全不回家里去，整天都是打游戏看漫画。一到这样长假，会被叫回去住上一两个月，也完全不稀奇。 而面对姜煜的调侃和戏谑，土间埋自然是忿忿不平，叫嚷着“绝对要让哥哥家里也把你叫回去！”、“要让姜爷爷臭骂哥哥一顿！”之类的话，倒还真让姜煜吓了一跳。 前身的家庭组成还算是蛮简单的，现在家里总共就只有他爷爷、他父亲，以及他三个人。不过这也就是在日本这边的情况，貌似在天朝境内，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庞大家族的样子。 然而前身的记忆中，对于家族的情况，也有些语焉不详，似乎是家里面特地没有让他从小就知道过多的东西。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前身从小就跟母亲比较亲，对于父亲那边的家族，只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上一面。 而对于家里那位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创建了偌大一个江河软件的爷爷，前身心底还真有几分惧怕的感觉。也就连带着现在的姜煜，对于那位不怒自威的老爷子，也有几分心虚惧怕，更别说现在的他之所以会独居，也是那位老爷子下的决定。 不过，姜煜自然不会将这样的情绪轻易流露给那位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一抹多，佯装冷静地表达了自己混不在意的态度，顿时就让对方更为抓狂了。 结束了跟自家妹妹的简短交流后，姜煜当天晚上准备好了两人份的饭菜，分食盒装好，随后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书房睡去。 至于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他明天要跟伦也还有加藤惠一起去夏i，而做两人份的量也很简单——比起将那位现在仍旧沉迷在画下一期需要刊登的漫画原稿上的少女放在家里独自生活，他认为还是把对方带到现场去进行照顾，比较容易一点。 …… 次日一早五点，姜煜打着哈欠叫醒了昨晚被他强制要求早一点睡觉的椎名真白，一番轻车熟路的帮助对方洗脸刷牙后，两人简单地吃了几片面包，便匆匆出门了。 因为伦也那里有社团票的原因，他们倒是不必要去赶首班电车，只需要在夜排的那群人被放进去之前，到达会场就行了。 顺利地在车站汇合，搭乘上了不算过分拥挤的电车，在伦也的带领下，四人一路平安地到达了位于有明的东京国际展览中心。 虽然伦也和加藤两人，对于姜煜会带着椎名真白一同前来，都有一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把这样的情绪抛在了脑后。而姜煜也很快就把照顾这位不让人省心的少女的责任，分了一半给热心肠·老好人·不会拒绝·超级好说（sui）话（bian）·加藤小姐身上。 话说那长得过头的前缀是什么啊？家族名称吗？ 走出临海线的国际展览中心站以后，先别往下看，只要抬头一望，就能看见有座形状难以描述的建筑物耸立于眼前。 对于全世界的御宅族来说，那个建筑早已是在各类acg作品里面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就算如此，头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从心底涌现出来。 从车站刷卡走出来后，就算不认识路的人，顺着汹涌的人流，也能很快明白自己该怎么走，具体到分流的时候，在伦也的指示下，几人走向了标注着“东馆”方向的道路。 会展中心分东西两馆，在两馆的入口，还留有专门的cos区。其中西馆主要是企业摊位，也就是大多数人熟知那些游戏公司或者动画公司出展作品的地方。与之相对的，东馆就是同人摊位的天下了。无论是知名的大型社团，还是刚刚成立的小型社团，基本上都是在东馆这边展开自己的同人志贩卖活动。 企业摊位和同人摊位的不同点在于，前者是三天都出展，三天都售卖一样的东西；而后者则是每天轮流更换，基本上无论是类似于英梨梨的「egoistic-lily」这样的人气社团，又或者是那个由红坂朱音一手缔造，现在交到了伦也以前的好友波岛伊织手中的「re」这种超人气社团，都只有一天的展期。 而两者的相同点在于——贩卖的东西都有一定限量，并且有着在i上才有赠送的独特的周边。而有些知名社团，也会贩卖接下来要制作的新作品的企划书，对应到企业摊位来讲，就是之前已经发售作品的先行版周边。 虽然大部分都逃脱不了t恤衫、毛巾、挂画这三种东西的限制范围就是了。 当然，提起arket，就不能忽略掉最基本的部分——那就是本子……咳，我是说同人志的售卖。 相比于能够贩卖周边的企业摊位来讲，各种小型大型的同人摊位，还是以同人志的贩卖为主。其中自然也有着某些贩卖同人游戏的社团——这里的同人游戏指的是业余的个人或同人社团所制作的电子游戏，而非一般意义上的“同人”二字的衍生。 既有原创故事的同人游戏，也有基于动漫游戏等作品的二次创作的同人游戏。一般不会有版权问题，但不可用于商业用途。不过总的来讲，能够受到阿宅们热烈追捧的，都是前者。 业界也从来不乏某些同人社团，通过一款成功的游戏，最终商业化的传奇故事。就拿上个世界广为人知的type-moon来讲，对方的最知名的同人游戏是「月姬」，大获成功后，很快就推出了自己的第一部商业化作品「fate/staynight」，从此在fate系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后来才会有“你们每往fgo里氪的一分钱，就是往月姬上埋得一层土”的调侃说法。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5.也叫我的名字 “看吧！诸位！这里就是东京都江都区有明3丁目11-1，东京bigsight！” 顺利到达东馆之后，伦也指着不远处的已经难以窥见全貌的建筑，一脸兴奋兼骄傲地介绍着。 不所以说为什么会感到骄傲啊？——这句吐槽我保留不讲。 姜煜看着这一幕，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加藤惠倒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感想：“为什么特地连地址都提？” “呃……我没想太多，一顺势就……” 伦也瞬间被呛得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说道。 “嘛……倒也不必在意这么多。”姜煜见状打起了圆场，提起了一个他老早之前就明白了的话题，“比起这个，伦也，我们不会也要跟在这恐怖的人群后面吧？” 他指的是从他们停下脚步的这里往前看，一眼望不到边际却又井然有序，分成了许多个方块儿，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人流。 伦也摇了摇头，一脸“你们真走运”的、参杂着充满个人情绪感叹的表情，说道：“因为一个月前有出海给的那张票，因此我们可以直接进去喔？” “啊，那就是优先通行证咯？” 加藤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到这位随随便便就在学期末改变了发型的少女，就不得不提一提对方今天的装扮。上衣是袖口部分蓬蓬松松的泡泡袖白衬衫，搭配上蓝色喇叭裤；然后明明是大热天，却在脖子上围了绿色的丝巾；脚下倒是普普通通的赤脚搭配凉鞋，稳当得一点都不像是来参加这场御宅族之中的圣战的，一般的充满了女高中生气息的装扮。 倒不如说，跟这种仿佛会在街上出没的普通女生一起行动的姜煜等人，与其说是来参加iket的御宅族，更像是来特地跑来嘲笑iket的现充。 说起不像御宅族这一点，在场除了伦也一副如鱼得水、目的明确的表情外，都或多或少带有一点好奇宝宝的情绪，就连感情流露向来不明确的椎名真白，偏头瞭望的次数，也比日常生活中多上了不少。 通过那张蓝银配色的票券，一群人顺顺当当地从安保人员或者说志愿工作者的防线中穿了过去。踏上人流量暂时还算普通地能够接受的台阶时，加藤惠似有所感地转身往回望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比起全校集中时，不知道多上几十倍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是……什么啊……” 不经意间，夹杂着无奈、震惊、唏嘘等等情绪的感叹声，从少女口中漏了出来。姜煜赞同地点了点头，叹息道：“人群简直就像垃圾一样。” “哦！你很上道哦！你很上道哦！”背着大大的双肩包的伦也，转过身来，用力拍了拍姜煜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没错，这里就是‘在这里回头的人都想大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的传说中的阶梯’！” “所以说定语太多的话，只会让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我想传说中的并不是阶梯……” 面对这样的话语，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分别抓住了不同的点，颇为淡定地进行了吐槽。 “哈哈哈！”伦也只是大笑，并没有在意两人的吐槽，随后催促道，“我们也要赶快了，社团入场的时间马上就要截至了，之后过不了多久，那群违背了主办方的意愿，执意夜排的人群也就要被放进来了哦？” “总感觉你的话语中微妙地参杂了一丝羡慕，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姜煜一脸意有所指的表情。 “哈……倒也不是羡慕吧？”伦也的脸色有些纠结，“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等到我成年之后再做吧！” “是是～超伦理的伦也君。” “能不用那种奇怪的称呼吗？拜托了。” 在一路的闲扯中，众人很快就到了东馆04a的「fancyave」，在这小小的一张桌子前，一位特征是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正在忙碌着。 伦也率先打起了招呼：“哟，出海！” “哦？”波岛出海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惊讶而欣喜地呼喊道：“你来了啊，伦也学长！” “毕竟收了票，我就是社团成员啦。”伦也指了指桌子，“我也来帮忙吧！” “啊！是……麻烦学长了。” 波岛出海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放在方桌上的水瓶和零钱盒。 “呃……那个，你好，还记得我吗？” 感觉这两个人突然一下子就从寒暄转到了实干上，加藤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伦也的身侧，开始打起了招呼。 至于姜煜倒是没有这么着急，牵着椎名真白的手，防止对方走丢的同时，默默打量着周围的同人摊位。 波岛出海一看到这位打扮得一般的很有女高中生味道的学姐，稍稍一愣后，露出了笑容，说道：“学姐也来了啊！谢谢你来捧场！” 说着，波岛出海视线稍稍往后，立马发现了左顾右盼的姜煜，招手笑道：“还有学姐的男朋友！也谢谢你能来！” “呃……” “唔……” “这……” 一个月之前才与伦也发生了感天动地（并没有）的重逢的学妹型角色的话音一落下，其余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嘴里也下意识地吐露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倒是椎名真白看了看波岛出海，又扭头看了看加藤惠，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姜煜身上，有些不解地念叨着：“男朋……友……？” 随后，率先回过神来的伦也笑了笑，摊手冲着姜煜挤眉弄眼说道：“嗯～～对方那样解读啊……” 姜煜心底也是一阵莫名滋味，对于至今还没有建立好角色、从而导致自己的存在感薄弱的加藤惠来说，能被人好好记住就是万幸了。不过，被只见过一面的人那样子添加属性还挺糟糕的。 加藤惠愣神之后，倒是没有出现寻常女生会有的羞涩、恼怒之类的情绪，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姜煜，视线着重在他至今仍旧紧紧牵着的少女的柔荑上停留了一会儿。 波岛出海似乎是才发现另一位少女的存在似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歉说道：“啊！是我误会了吗？学长还有学姐，抱歉了啊～也请学长的女朋友不要生气。” 姜煜再次摇了摇头，牵着椎名真白走了过来，扯了扯嘴角，解释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唔，像是邻家妹妹一样的人物吧？咳，总之，她的名字是椎名真白，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当然，加藤也不是。倒不如说我跟你的伦也前辈一样，至今都没有幸运到成为能够女朋友的人物啊……” “波岛你不嫌弃的话，叫她真白就好。反正她也会自顾自称呼身边人的名字，所以不用在意。” 说着，姜煜拍了拍椎名真白的脑袋，对其说道：“椎名，这位是波岛出海，一般地称呼‘出海’就好了。”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用着一贯的清冷语调说道：“出海。” “啊！是！椎……真白酱！” 惊讶错愕过后，少女很快就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展露出了自己待人接物成熟的一面。 加藤惠适时补充道：“你也一般地称呼我的名字就好，那种说法会让一些人产生微妙的反应。” “不我已经过了会因为这种别人的误解就瞎误会最后自顾自给对方写情书告白的年龄了啊？！” 姜煜一只手捂着脸，语调飞快地说出这样具体过头的话语。 “阿煜你还有这种经历啊……”伦也一副完全没有料到的表情，用力拍了拍姜煜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因此嘲笑你的。” “不所以说就算话语貌似有些具体过头但也不能说明这就是经验谈啊伦也！”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姜煜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听着这样没头没尾、似乎还涉及到了黑历史……我是说个人**的对话，波岛出海陪笑归陪笑，头上却明显浮出了「？？？」的符号。 似乎是在顾虑摆出那种表情的波岛出海，加藤惠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再次纠正道：“因此，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好的，我明白了，加茂学姐！” 波岛出海小小地应了一声后，气势十足地回答道。 “噗哈哈……咳咳……” 正在话语间进行着纠缠的姜煜和伦也两人，闻言愣了一瞬，随后同时笑了起来。姜煜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后，用手指了指波岛出海，看向一脸微妙的加藤惠，戏谑道：“她把你叫成那样诶～～” “诶？我……那个……怎么了吗？” 波岛出海显得有些惊愕地指了指自己，面带迷茫地看着姜煜几人。 加藤惠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笑容，周围弥漫着让人安心的平稳气场，对着波岛出海说道：“我叫做惠……可以的话，出海酱就叫我的名字吧？” “啊！哦……好、好的！惠学姐！” 波岛出海虽然完全没有搞明白刚才那两人为什么发笑，不过姑且还是带着甜甜的笑容，精神十足地回应着。 止住笑意的姜煜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不愧是加藤，适切而不出差错，同时又为对方做足面子的收尾方式，这样作风他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不过这样的话……这位女孩儿就会完全把加藤惠记成加茂惠了吧？真的好吗？ “嗯？”突然感到自己被扯了扯衣摆的姜煜转过头，看向黄发少女，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吗，椎名？” “也叫我的名字。” 椎名真白语气淡淡，却自带有一股凛然气势。 “唔……这个，我倒是不抗拒啦，只要椎名你……只要真白你觉得ok就好。” 姜煜稍稍错愕过后，轻笑着答应了少女这小小的请求。说到底，他并不觉得单单变成称呼名字之后，就代表关系有多亲近，顶多彼此都算得上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 倒是一旁的加藤惠看到这人毫无自觉的表情，微微垂下脑袋，嘴里发出了无奈又微弱的叹息声。 椎名真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姜煜扭头看向波岛出海，建议道：“不介意的话，我也能叫你出海吗？总感觉只有我不这样叫的话，显得有些怪怪的。” “当、当然没问题！”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闻言立马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那我……我还是叫你姜煜前辈吧！” 姜煜点了点头，一副完全没有介意的表情，说道：“出海你就挑顺口的叫就成。” 总而言之，一段错误百出的见面问候过后，四人（除了椎名真白）开始忙碌了起来。 搬起摊位底下摆的纸箱，迅速拆了包装，从里头将本子陆陆续续拿出来，然后在长桌铺好桌巾、将那些叠到上面，再把写着「一本五百圆」的标价搁在本子上…… “好了！准备完毕！感谢诸位的帮忙！” 出海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很有精神地宣言道。 ……期间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这是由准备周到、手脚灵活、以及运来的本子数量少，三者合力促成的奇迹性成果。 “诶？”加藤惠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这样就好了？” “是的，接下来就只用等待开场就行了！” 出海依旧用着她那元气十足的饱满声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如此说道。 “可是……”加藤惠的视线飘到了不远处靠近东馆出口的一个社团那边，不解地问道，“那边的人，好像还很忙的样子。” “啊……啊哈哈……”出海脸上露出了苦笑，显然对于这样的问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伦也叉着腰叹息了一声，解释道：“加藤，被安排在那里的是销售量数千本，销售额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因此备受税务署注目的所谓超人气社团。” 出海则是补充说道：“与之相对的，我这里则是搬入数100本，能卖出一半就谢天谢地，一直笑眯眯……账本也始终赤字的「fancyave」。” “是这样啊。”加藤惠脸上露出歉疚的笑容，“那还真是抱歉了。” “不。”出海连连摆手，“惠学姐你完全不必在意。” “嘛……”姜煜砸吧了一下嘴，拿起一本同人志，一边翻阅，一边摇头说道，“虽然说，参加这场漫展的9成以上的社团，基本都是这种感觉就是了。” 无论是哪个领域，获得大部分的利润的，始终是站在山顶的一小撮人。也就是所谓的“二八法则”或者“巴莱特定律”。 “是这样吧？”出海脸上再度浮现出了元气满满的笑容，这样的表情，总会让姜煜不禁意走神想到另外几位，他认识的元气少女身上。 “而且，在这里有比销量更重要的东西。” 随后，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作出了这样的宣言。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6.同人精神 “嗯，这样啊。” 加藤惠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游刃有余地附和着出海。看到这里，姜煜也不禁要感叹一声不愧是加藤——明明是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以及话题，然而却能保持这样恰到好处的态度……在人际关系的拿捏上，已经不仅仅是社交达人的程度了吧？ 你是圣人吧？加藤！ “因为来我的摊位的人，都会和我聊很多很多话喔！那让我非常高兴。” 出海微眯着眼睛，短短的马尾辫在空气中甩了甩，脸上洋溢着兴奋而幸福的笑容。 “诶～有这么棒啊？” 看着出海跟在场某个资深御宅族类似的、一旦谈及到自己喜欢的作品，就兴奋得不得了的表情，加藤惠努力保持着自身的平稳气场。 “嗯！「小小狂想」系列真的有好多粉丝的！就连我卖出同人志最多的一次，也是「小小狂想3」刚发售的时候——啊，虽然说这次也是画的「小小狂想」的本子呢……诶嘿嘿。” 出海在无意识间，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后辈型角色的优势，一点都不像姜煜所熟知的某个做作的学妹型角色。小小地吐了吐舌头，浑然天成地卖了个萌，继续兴奋地说道：“他们都是有想法不吐不快的人，来摊位以后可以连讲个三十分钟停不下来喔。” “那真是……嗯，好热情耶。” 一个月前才从**头进化为短马尾的少女，脸色和语气，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而且，聊天时还会有别人突然加进来，两旁社团也会跟着插话，摊位周围完全变得像茶会一样……根本没空卖本子呢，啊哈哈。” 说着，出海露出了稍稍有些困扰、但还是怀念以及高兴之类的情绪占多数的笑容，想来是回忆起了之前她口中所说的类似于茶会一样的热闹景况吧？ “那些事情……让你那么开心啊。” 加藤惠的表情愈发微妙了起来，感觉似乎是有些接不住这个话题了的样子。 “兴趣相投的人们，聚集在同一个场所，相互交换作品，一起畅所欲言，难道不是超级美妙的事情吗！” 虽说用的疑问句式，但出海的语气却是异常的笃定。 是了，这就是所谓的“同人精神”吧？同好之士聚集在一起，倾诉彼此对作品的喜爱，尽情谈个痛快。没必要操心本来就无意追求的销量，也没必要为了一些本就无所谓的问题较劲。 伦也稍稍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容，暗道明明是他传授给出海的御宅族之道，最后却变成了他自己开始因为英梨梨或者说柏木英理的归宿问题，与昔日好友决定靠销量较劲，争执的部分和作品全然无关。 身为师傅来说，简直是太丢脸了啊…… 伦也摇了摇头，很快就将这些想法抛在了脑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里的同人志上。 “也就是说……”加藤惠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在这里的，都是像安艺、出海还有姜君一样的人吗？” “大致上这个判断并没有错。”姜煜一边翻阅着手中出海画的本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过他视线的余光，很快就注意到了短马尾少女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的表情，“什么啊加藤……你那一脸嫌弃的反应。先说好，就算是御宅族之间，也是分等级的喔？不要用伦也这样的顶尖标准，去判断像我一样的一般阿宅啊？” “就算你这么说……” 加藤惠的表情难得地变得有些纠结了起来，黛青色的眉毛轻蹙，一副很难轻易释怀的模样。 “不那个……说我是顶尖或者资深或者没救了的阿宅什么的，虽然我是没办法反驳，但是是不是有点点失礼呢？” 同样翻阅着本子的伦也，抬起头来，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紧紧靠拢，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嘴角微微抽搐着说道。 “因为你自己都补充得这么完整了，所以后续的吐槽我就保留不讲好了。” 姜煜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脸上挂着一副“你真上道”的欣慰表情。 而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椎名真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本出海的同人志，认真地看了起来。 ……幸亏出海画的是全年龄版本的哦，讲真。 不过出海倒是丝毫没有在意这几人间的互相吐槽，仍旧兴奋地说道：“所以说哦！这里有这么多美妙的事情，销量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啊！” “你那样说，我们不就完全用处了吗？” 伦也放下刚刚看到一半的本子，摇头笑着说道。 “哪里会啊！伦也学长才不是没有用处！”听到这样开玩笑的话语，出海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眼眶中甚至泛起了泪花，“因为学长有来啊！我只是学长三年前朋友的妹妹，学长光愿意来我的摊位，我就非常幸福了！” “唔……没有……也不是……那个……”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一幕，伦也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以及困扰。 “因为学长……伦也学长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出海抽了抽鼻子，终于是没忍住落下了一颗泪珠，“万一没有学长，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个地方。我就不能靠着「小小狂想」，从人生走上正轨了！” “我懂了，我懂了啦……你冷静下来。” 面对真情流露的出海，伦也有些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条印着姜煜有点点眼熟的动漫角色的方巾，递了过去。 “……我觉得那个‘万一’的人生路线，本来会是规规矩矩的耶。” 然而，面对这一幕，素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女，却显得有些角色鲜明地吐槽了起来。 “噗嗤……咳咳……” 听到来自加藤惠犀利的吐槽，姜煜没忍住笑了两声，又很快止住。 出海接过方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说道：“所以啰，学长……学长只要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今天一整天，学长只要肯读我的本子、留在我旁边说话，然后一直带着笑容守候着我就可以了喔……！” “啊……嗯……对喔。” 面对出海这样跟告白没两样的话语，伦也尴尬地别过了少女灼热的视线，姑且算是点头应承了下来。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7.同人画师与漫画家 “哎呀哎呀～～”见到这一幕，姜煜合上了本子，嘴里发出了怪声，“没想到伦也你有一天，也会跟‘受崇拜的学长’这样跟你完全不搭的字眼扯上关系啊？” “阿煜你不要模仿那个从发色到性格都完全是黑色的学姐一贯的感叹好吧……” 伦也一副无力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半是吐槽半是认真地说着。 “诶？这个……这个只是对学长的仰慕之情吧？姜煜前辈你不要乱臆测啦～～” 出海红着脸，整理了一下仪表后，解释说道。 “咳咳！总之！”伦也见状连忙咳嗽了几声，强行打断了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解风情的话的姜煜，带过话头说道，“这样看来，我们就完全没用了吧？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加藤？” “那个……”加藤惠有些困扰似得偏了偏脑袋，轻声说道，“就算安艺你这样问我，我本来就没有目标，所以怎样都好……而且，这是你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吧？” “唔……” 伦也差点一下子被加藤小姐这记不看场面的暴击打得心肌梗赛，一只手“啪”的一下搭在开始有些疼痛起来的额头上，同时脑回路开始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解决之道。 “呵……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吧？”姜煜摇头笑了两声，也没有继续调侃伦也的意思，接过了不知道多少行之前的话题，开始打起了圆场，“出海肯定也会有想要在这里买的东西吧？因为今天有我们在，所以你完全可以去享受消费者的乐趣喔？” “啊！真的？谢谢姜煜前辈！” 出海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更加明媚，简直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不过这个时间点……貌似太阳还真没升起来多久诶？ 于是，在这句话落下后，在夏i上的摊位前的特别剧情事件，总算是告一段落。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馆内就要开场了，一股探究不清楚源头的紧张感和兴奋感，开始在整个场馆蔓延开来。 饶是如此，出海摊位两旁的社团，看向这里的，从刚才起就相当刺人。准确来说，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伦也的身上，而姜煜只是被余波涉及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刚才出海真情流露的时候，甚至流下了感动而真挚的泪水，会被周围的人误解成被伦也弄哭了，再正常不过。 感受到这种目光的伦也，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刚才看到一半的同人志上，姜煜也是如此。 不过，就在他还没往后翻几页的时候，今天纯粹是来走个过场的路人少女，突然默不作声地走到出海身旁，在对方一脸惊讶神色中，语气平淡而有力地说道：“出海的画……很棒。” 这样说了。 “呃……诶……这个……”出海一副相当不好意思的羞赧神色，用力摆着手，似乎是打算说些谦辞。 但椎名真白见状却是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出海的画，很棒。” 姜煜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出海以及一脸认真的真白，想了想，笑着说道：“出海你就心安理得地接下吧，真白可不会轻易夸张别人的画。虽然才只出了一话的内容，但她姑且也算是正式出道的漫画家喔？” 而且，还早就是国际知名的绘画天才了。 最后这句话，姜煜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毕竟，一个漫画家或许会让一个绘画爱好者兴奋以及惊叹，但若是变成了国际型的画家之后，便只会给人留下虚幻和难以亲近的感觉了。 “诶？漫、漫画家？” 丸子头短双马尾的少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容貌精致得仿佛人偶一般的女孩儿，内心升起了一股不真实感。 正如古时候人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画师的世界，也远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简单。单就日本偏向acg的绘画界来说，如果说出海这类同人画师算是勉强涉及到最底层的绘画爱好者的话，英梨梨那样的画师，就算得上里界有名的大触了。 有里界当然也有表界，也就是一些人调侃所说的“海里的画师”以及“岸上的画师”。能够在各大杂志上刊登自己的漫画，成功让自己的笔名暴露在阳光下，而不会前面蒙上一个18禁的标签，大概就是所有里界画师共同的祈愿。 做到这一步后，差不多也就正式算从“同人”的性质，转变成了“商业”的性质。上个世界，这类被戏谑称为“上岸”的画师，成名的不少，国内最广为人知的，大概便是「食戟之灵」的画师佐伯俊了。顺便一提，对方在里界用的笔名是tosh。 咳，言归正传，也就是说，真白虽然只是个新人漫画家，但抛开金钱方面的因素，从一般的社会认知上来看，身份或者说社会地位比整个iket上的大部分画师，都要高上一筹。 这也是出海会如此惊讶的根本原因，像她这样的同人画师，根本没想到有一天会跟真正的，能够在厚厚的书刊上进行连载的漫画家有交集。 姜煜的话音落下后，加藤惠也有些讶然地看着真白，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感叹，只是感觉最近她自己总是会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什么的。 而且……貌似全都跟那位明明同班了一年多，但是却在四个月前才真正算是彼此认识的少年有关。 一念至此，加藤惠看向姜煜的目光，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伦也倒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不如说对方完全沉浸在了出海绘制的同人志中，甚至翻页的力道正在明显变强，脸色也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红。 不所以说那只是全年龄向的同人志啊？ 而出海消化掉“真白其实是漫画家”的消息后，颇有些冷静不下来的样子，羞涩着说道：“哪、哪有啦！画到一半就变成铅笔稿了，而且连封面都没有时间画……”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8.招揽的想法 “出……出海！” 而就在丸子头短双马尾的红发少女，有些困扰地自谦的时候，伦也突然这样大声呼喊道。 理所当然的，不仅是其余几人的目光，就连隔壁摊位本来已经收回去的视线，也再度集中了过来。 “伦也……学长？” 出海一副相当困惑的表情，看向现在正带着些许狂热表情盯着她看的伦也。 伦也长吐出一口气后，显得有些郑重地问道：“我问你喔，你开始报名社团是多久的事情？” “嗯？”出海虽然仍旧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吧？之前我只会买本子……” “你用一年，就画出这个了？而且是独力画的……？” 伦也指了指他手里封面简陋到只有社团名称的同人志，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出海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啊，画一册本子实在花不了一年喔。大约一个半月左右吧？” “……”伦也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僵住了，用力将空气挤入肺部，又立马吐出，似乎是在组织接下来的言辞。 姜煜看到这里，嘴里轻啧了一声，在心底吐槽说道：虽然我是能够理解伦也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啦……但是措词方面不能够更加准确一点吗？ 他相当清楚，自己好友那句暧昧难清的话，想要表达的真正意义是——波岛出海，这位新人画师，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能够画出让真白称赞，甚至让伦也这样的资深御宅族也为之心神动摇的同人志。 不过，这本同人志，真的有那么精彩吗？姜煜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手里白色封皮的薄本，就他之前看的半本左右的水准来看，虽然作画相当不错，很难相信是一个新人所绘制的。但剧情方面嘛……着实有点平淡无奇了，或者说很难给没玩过这个作品的读者，给予更多的代入感。 当然，像是英梨梨或者埃罗芒阿老师那种单纯地能够凭借自己色气满满的图画，就能够吸引到没看过或者没玩过那些作品的读者，也是另一条路子。 但是这条路，还是暂且不要让这位看上去就很纯情的学妹型角色涉足的好。 想到这里，姜煜带着些许期待，翻开了同人志的后半部分，而当他看到铅笔稿的部分的时候，整个人也不由得轻吁了一口气，有一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从这里开始，和前面的页数从印刷黑度就不同，角色和背景全用铅笔画得密密麻麻，跟姜煜曾经见过的英梨梨的底稿进行对比的话，就是两个极端。 相较于英梨梨那简洁明了的线条，出海的铅笔稿，用了繁杂的铅笔线条做修饰，让读者搞不清楚该以哪些线条为准，一眼就能看出绘画者当时兴奋不已的情绪。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整本同人志，升华了。 姜煜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后翻阅，他算是明白之前伦也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了。 “哎，花了那么多时间还交出未完成品，我真是没救呢，啊哈哈。” 出海并没有注意姜煜的动作，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沉默的伦也，打着圆场般继续说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出海！”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伦也忽的又再次开口了，“让这个本子卖完的话，会不会有问题？造成话题的话，你会不会排斥？” “诶？我……” “你是不是觉得，和同好聊天的时间比卖本子重要？没有人气是不是比较好？” “卖不掉，是不是比较好？” 面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后辈型角色，伦也却是咄咄逼人般，扔出了一连串疑问。 直接被这一套组合技打懵了的出海，只是表情怔怔地呢喃般说道：“伦也学长……” “出海！”伦也表情真挚地发出了自己最后的诘问，“永远都只能看着那边，是不是比较好？” 他指的是几分钟前，才终于算是安顿了下来的，一旁的墙际社团。 “啊……”面对着自己御宅族之道上的师傅，无比认真的激动目光，出海愣愣的表情，开始慢慢地放松开来。 “噗嗤……哈哈……哈哈哈……”最后，出海忍不住噗哧大笑，并且吐露出心声，“怎么会啊～～前辈，才不会有同人作家会觉得卖不掉比较好啦～～” “制作同人志，自己能觉得好玩、有趣、开心，要是顺便也卖得出去的话，那当然是最棒的嘛！况且从根本来说，本子要是卖得掉，可以聊作品的人不是会变得更多吗？那样我当然再欢迎不过了！” “啊！刚才提的那些，‘好玩’排我心目中的第一位喔？而且，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丝丝……为本子卖不掉而找借口的意思啦，啊哈哈……” 说到最后，出海有些害羞地掩嘴笑了起来。 伦也了然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略带歉疚却又显得兴奋不已地说道：“抱歉！我离开一下！闭馆前我绝对会回来！” “诶？” “还有这个，卖我一本！” 说着，伦也拿上手里通体白色的同人志，在桌上摆下五百元的硬币，一阵风一样离去了。 ……哪怕场馆内禁止跑动，他那个行走速度也快得过头了吧？ 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的出海，最后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伦也离去的背影。 至于说姜煜三人，一个仍旧沉浸在出海的同人志带给他的震撼中；另一个转动着自己古井无波的眸子，打量着四周；最后一个则是一副在想些什么的出神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 伦也走后，姜煜也算是从同人志中回过了神来，他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这位上个月才跟伦也重逢的学妹型角色，心中升起了一个不成熟的念头。 一个成熟的游戏社团的画师，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位呢？而且他也没打算让英梨梨参加将来所有的作品制作。 先不说那位傲娇大小姐完全是因为某个人才待在这个社团里，也不论作为知名画师的对方，时间安排上到底会有多紧张……不好像除了这些因素，对方那种可以随意变更画风的本领，真的超级适合想要推出脑中的几个不同风格的游戏galgame的姜煜好吧？ 咳……就算如此，他还是打算时机成熟的时候，招揽一下这位尚且有些稚嫩的画师。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89.同人创作者都做过这样的梦对不对？（上） “嗯？加藤？你怎么了吗？” 随后，姜煜注意到了似乎有些愣神的加藤惠，用力在其眼前挥了挥手，好奇地问道。 “唔……只是感觉姜君简直就像是轻或者galgame中的主人公一样啊……” 短马尾少女回过神来，一副还在上个频道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感叹语气，如此说道。 话说对方现在已经能够相当平淡地说出“轻”还有“galgame”这两个她四个月前完全不熟悉的词汇了诶？ “呜哇……” 还在为刚才伦也的行为所烦恼的出海，闻言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带着一副敬佩的表情，看着能够面色平淡说出这样令人害羞的话语的少女。 “呃……”姜煜闻言却是一副尴尬的表情，语气微妙地说道，“就算这里网络信号实在是有点差，但也不至于让加藤你说出这样的胡话吧？而且……” ……这样的话也太令人害羞了吧？！ 加藤惠倒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况且那也的确是她的心里话。虽然她回过味儿来了之后，也的确觉得那样的话，挺让人害羞的。 之后，几人之间没有再进行交谈，而场馆内的人流量一下子就变得多了起来，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应接不暇的人群。 虽说大部分都是冲着各种人气社团去的，但也有少部分的人分流到了这边的小摊位，「fancyave」这里也出现了一两个人，而且就像出海之前说的那样，这些脖子上挂着方巾，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的典型御宅族打扮的人，还真能侃大山似的在那里跟出海就「小小狂想」这个作品交流一刻钟到半个小时不等，令人叹为观止。 期间，加藤惠也出于好奇的心里翻阅了出海绘制的同人志，结果跟之前的伦也还有姜煜两人一般无二，翻到后半部分铅笔稿的时候，都露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随后在翻看完整本同人志后，又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地看了一遍。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场馆内的人流量却没有明显的减少，倒不如说因为人气社团的东西已经买到或者抢不到，导致少数人已经开始了“寻宝”之旅。在枯燥的等待过程中，倒也有数十个人来摊位上翻阅过出海的本子，其中大概有着十人付钱买走了本子。 到了中午，人流量有了一个明显的减少，大部分行动力十足的御宅族，现在早已搭上了返程的电车，甚至说不定已经在家里检阅起了今天的收获。 出海再次面带笑容地递给了一个人她的同人志，同时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五百元硬币。 做完这一切后，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重新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喃喃道：“伦也学长是去了哪里呢？” 这个问题当然没人能给出答案。 同样有些无所事事坐在那里发呆的姜煜，突然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了扯，转过头去，正是真白。 黄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樱唇轻启：“饿了。” 姜煜晃了晃脖子，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间，叹道：“嘛……也到了这个时间了呢。” 说着，他从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拿出了两个便当盒，将其中较小的一个递了过去，末了，姜煜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出海，问道：“忘了问了，这里可以吃东西吗，出海？” “唔……这个怎么说，有点微妙吧？一般就算吃东西，也是面包或者饼干之类的，反正我是一直这样下来的啦……不过人手够的社团，好像都是轮流换班出去吃吧？” 说着，出海展示了一下自己随身行李中的食物储备，不过姜煜总感觉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点惊讶？ 加藤惠倒是一副平淡的语气：“嗯～姜君考虑得这么周到吗？我也只是昨天随便在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过来。” “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倒不会……”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想了想建议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一起吃？” 说着，他解开自己食盒的盖子，是相当经典的日式便当，虽然差不多快完全冷掉了，但比起面包饼干什么的，还是要有吸引力得多。 出海刚想拒绝，就看见加藤惠混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于是她也只得点头应下。 ……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伦也仍旧没有回来，连周遭在内，摊位已经变得门可罗雀。大部分就算来这里，瞥了一眼出海本子的封面后，也没有拿起的**，匆匆离去了。 桌子上分成两摞堆放着的同人志，也只有其中一堆卖出了一半左右的数量。出海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一丝疲惫还是攀上了少女的脸颊；加藤惠一如既往玩着手机……话说人少了的现在，数据网络应该好一点了吧？姜煜则是看似发呆，实则在考虑着游戏的制作进程以及怎么拉出海一起入伙；而经过一上午的时间，真白似乎也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拿起随身的画板，开始画着些什么…… “抱歉，我回来晚了！” 在这般微妙的氛围中，伴随着那一如既往的爽朗声音，伦也在时间刚过下午一点的时候，重新回到了这里。 嗯，肩上还抗着一个展示板。 “学……学长……！” 看见伦也的一刹那，出海有些激动地呼喊着，甚至隐约带上了一丝哭腔。 还真是感情丰富啊，这个女孩。 伦也在心底感叹了一句，随后正色问道：“现在卖出多少本了？” “嗯……”之前一直在帮助出海进行售卖工作的加藤惠看了一眼剩余的书册，给出了答案，“大约30本吧？” 伦也放下了肩上的展示板，自语道：“还有70本吗？真是轻……” “话说，伦也你一大早就跑出去干什么了？这个又是什么？特摄片？” 姜煜指了指目前正靠着伦也腿部的展示板，打断了自己友人的话语。 “呵……”伦也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谁手工活还不错的，来搭把手。” 说着，伦也走回到摊位里面，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抱歉后，将展示板放在了地面上，随后从背包侧袋里取下一卷长长的卷轴，平摊开来。 “啊……” 看见纸上的内容后，出海惊讶而又含羞的呼喊了一声。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0.同人创作者都做过这样的梦对不对？（下） “果然如此么……” 倒是姜煜看见平铺开的纸上的画面后，不复之前那副做作的疑问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了一声。 加藤惠看了一眼后，虽然也是有点惊讶，但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唔……唔哇……等一下，学长！”看着逐渐完工的展示板，出海显得相当难为情，声音闷闷地问道，“为……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些部分？” 伦也手上的动作不停——说是要人帮忙，结果自己一个人就轻轻松松搞定了——故作疑惑地反问道：“哪些部分？” 刚才还覆盖着某个知名社团海报的展示板，现在已经完全被伦也用新的内容代替了。 那是将出海的同人志放大后的影本。 虽然说，普通会用封面图来做展示板的海报，但毕竟这次出海的本子只有白底加社团名，封面内容简朴得要命，故不采用。 因此，经过了伦也的精心剪辑后，形成了这张出海本子的剧情摘要海报。 而且呢…… “学长贴的都是那些未完成的页数啊？！” 出海有些害羞，又有些气鼓鼓地盯着已经快要完工的伦也，嗔怒着说道。 是了，伦也所精心挑选的画面，全都是本子后半部分、那些让出海觉得很不好意的铅笔稿的页数。 也是，同时吸引了伦也、姜煜、加藤、真白四人的页数。 “未完成？你说这些？”伦也一副诧异至极的夸张表情，不顾羞涩中的出海，将展示板高举了起来，随后扭头看向姜煜，微笑着说道，“很棒吧？这些页数？” 姜煜叹息着摇了摇头，眯着眼睛，同样笑着回应着：“输给你了，伦也……结果你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是去搞了这么一个精细的放大影印版本的海报回来啊……” “是吧是吧？”伦也开始了自己失踪这么长时间的解释，同时也不乏抱怨地说道，“我将剪下来的图纸重新扫瞄过一次，再变更解析度、调整浓度，印刷时也重复摸索了好几次喔？所以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着……不对，我现在想强调的不是那些啊？！” “呵呵……”姜煜爽朗地笑了两声，看向仍旧处于害羞以及迷惑状态中的出海，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抱歉，我之前开玩笑的。选择这几页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几页画得最棒了，仅此而已。” 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出海的短马尾少女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姜君说得没错。出海这本同人志里，这几页该说是转折点还是爆发点什么的呢？总之就是一下子拔高了一个档次。” 不知道是否是姜煜的心理作用，他总有一种加藤的语气中，稍微带有一点骄傲的感觉。 不所以说女生之间交朋友真的有这么快吗？ “姜煜学长还有惠学姐……” 出海的声音略带哽咽，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肯定，击中了这位少女柔软的心扉吧。 刚才一群人这么大的动作，理所当然地吸引到了周围社团的目光，而当他们看到现在伦也正举着的展示板上的内容后，无一例外都是一愣之后，露出了惊艳的神色，最后，以一种讶然而略带羡慕的目光，看向正感动着的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 …… iket是一场属于御宅族的圣战，在这里，热门的社团和画师，会受到人们的追捧，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像追星一般，当普通人有机会拿到自己喜爱的明星亲手制作的东西的时候，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都是不足为奇的。 更何况，他们拿出来贩卖的，还是诸位的老婆……我是指纸片人。 正因此如，在iket上，一般来讲，下午的时间段，想要冲击销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今，这个“不可能”，就在出海面前上演着。 从伦也举起展示板加开始吆喝，仅仅过去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剩余的70本，全部售完。 现场留下几十个排了队伍却没买到的人，面面相觑后，有些遗憾地离去了。不少人都暗自记住了「fancyave」这个小小的社团，希冀着下次ket，能够顺利买到那种令人惊艳的作品。 伦也大部分时间都举着展示板，中途姜煜也有代替过一阵，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改变，导致本来完全卖不动的同人志，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内，就售罄了。 厉害么？很厉害。 不是指伦也想到的办法，而指的是出海绘制的同人志，那厉害得过头了的后半本。 角色和背景，全用铅笔画得密密麻麻，和前面的页数从印刷黑度就不同。线条的使用上，和英梨梨那简洁的风格形成了对比，密密麻麻的繁杂线条，让人不知道该以哪些线条为基准。 然而，纵是如此，完成度和前半本相比，岂止没有下降，说是升华了整个同人志也不为过。 那些繁多的铅笔线，让角色轮廓立体得仿佛从纸上浮现出实体，再搭以笔走龙蛇间，所蕴含的那热情过头的劲道，简直让人可以轻易地看出作者对这些角色满满的爱。 当然故事也是，推进到后半以后，剧情张力就高得非比寻常。 尤其最后五页特别夸张，卖力程度和前半部彻底失衡。肯定是作画的人，来劲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对于创作者而言，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 想要诉说、想要表达、想要展现……于是动用脑袋、动用双手、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东西，将全部、全部都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 这就是出海这本同人志的后半部分。 倒不如说，明明连封面都没画，内容却描绘得这么充实是怎么回事？ 先不管以作品而言是好是坏，以商品而言根本无法成立。只画了想画的东西，表面上该强调的要素全搁到一边。 人气社团偶尔这么玩一次的话，都会被粉丝以及路人吐槽个不停，更别说这个小小的、根本没什么人气的社团了。 所以，这种本该成为滞销品的本子，想要卖出去，也就很简单了——将那厉害得过头的后半部分，展示出来就是了。 正如伦也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去场馆外面奔波所做的一样。 出海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只手仿佛在进行着确认一般，按在了之前放有两摞本子的位置，有些虚幻地喃喃自语道：“居然……真的卖完了……” 下一刻，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扭过了头，开始寻找起那个将局面推倒这一步的年轻身影。 然而，却找不到。 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伦也的身影就从「fancyave」消失了。 加藤惠看到这一幕，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找安艺的话，刚才他跟姜君一起去买水了喔？” “啊！是这、这样啊……” 出海吸了一下鼻子，眼睛开始有些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但又因为某人的不在场，而强自忍着。 …… 另一边，东馆门口的自动贩卖机旁。 两个身影正靠在白色水泥墙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伦也……” 姜煜微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天空，太阳正在西斜，不过夏天的暑气和这座会场的热气，感觉仍未散去。 “哈……”伦也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没所谓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那个孩子……出海拥有着惊人的才能啊……”姜煜摇了摇头，感叹般说道，“但是，她才国中三年级吧？你这样做了，就等于是提前把她拉上了舞台，出海的心，到底是否坚韧到足够直面社会上的一切声音呢？” 有人追捧，自然也有人唾骂。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伦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语气平淡地说道：“那是她迟早都会踏上的舞台，我只是把开演的时间，稍微推前了一点而已，剩下的，就是等待观众们何时响起雷鸣般的喝彩了。况且……” “我赞同他的话。”旁边，突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伦也的述说，“你做了多余的事呢，伦也同学……” 那声音，以男性而言显得略尖，却又显得清澈明亮。 姜煜扭头望去，是一个相貌颇为英俊帅气的年轻人，对方纵使说着这样仿佛在生气一般的话语，脸上也带着玩味的、略带痞气的笑容。 ……并且他还留着每个月都少不了要去理发厅报到的轻盈褐色卷发。 简单来讲，是一个一眼看上就很受女生欢迎的现充型角色。 所以，你为什么不原地爆炸了呢？ “……况且，还有着这个家伙。”伦也用手指了指对方，冲姜煜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出海的哥哥，波岛伊织，同时也是超人气社团「re」目前的话事人。” “哦你好，我是……” 姜煜伸出右手，准备介绍自己的时候，再次被对方打断了。 “我知道你喔，姜煜同学。”波岛伊织眯着眼笑了起来，“明明有那么大份家业可以去继承，为什么要和伦也一起搅合到同人圈子里来呢？” “……你知道的挺多的。”姜煜心中虽然一惊，但面上仍是保持着平静，眉头微皱，不客气地说道，“我是不是该夸奖你一句？” “阿煜？” 伦也有些不解地来回看着昔日的友人与现今的友人。 “哎呀～别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嘛……”波岛伊织脸上仍旧带着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只能算是一般的商业调查喔？毕竟我对于伦也的社团里，能够担当策划一职，并且让霞诗子还有柏木英理心甘情愿工作的人，还是挺感兴趣的。然后呢，一不小心，就查到了一点有趣的消息呢。” “……我只是想做游戏而已。” 深深地看了一眼波岛伊织后，姜煜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算是对对方之前那个问题的回答。 “真是标准到令人厌烦的答案。” 波岛伊织摇了摇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偏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副不明所以表情的伦也，叹息道：“所以说，伦也你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呢？” 伦也压下心底的疑惑，反驳道：“你才扯了大谎吧，伊织？什么叫‘以同人创作者来说，就有点……’，你想想自己怎么讲的吧！” 姜煜闭上了眼睛，无心继续倾听这两人之间，似乎带有上一次见面对话延续味道的二周目辩论，沉默了一会儿，他无视掉正你来我往说个不停的两人，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便起身往出海的摊位走去。 回到摊位后，姜煜将手上提着的两瓶矿泉水摆在已经收拾完毕的桌子上，坐在自己之前的椅子上，开始发呆。 这让本来想询问伦也下落的出海，欲言又止。倒是加藤惠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自顾自玩着手机；真白同样是自顾自画着画，丝毫不为周围的环境所动。 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伦也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学……学长，学长……伦也学长～～～～！” 出海看到他之后，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让本意是出去避一避，躲开这一幕的伦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啊～～好了好了，差不多可以镇定下来啰，出海。” 随后，伦也轻轻拍了拍出海的脑袋，如此安慰道。 “可是可是，本子卖得这么……这么……呜～～～～” 出海的哭声不仅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 伦也尴尬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我明白出海你的感受啦……基本上来讲，同人创作者都做过这样的梦对不对？” “有朝一日，自己绘制的同人志会卖得脱销，众多粉丝对自己进行热烈追捧。开始从默默无闻的同人画师，变成了一颗新星，接取商业工作，参加游戏原画，甚至自己开始设计角色……” “最后！”伦也双手高举，脸上带着些许狂热，“制作出了青史留名的游戏！” “前半部分姑且不论，从后面开始，就变成了伦也你自己的妄想了吧？还有十年之后的重制版，tv动画、剧场版动画什么的……” 见状，不知道何时结束发呆的姜煜，只是撇了撇嘴，颇为犀利地吐槽着。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1.青梅竹马大危机！（上） “啊……咳……”伦也闻言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故作淡定地说道，“怎么会呢？创作者都会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对吧，出海？” “诶诶？？”突然被叫到的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抹了抹眼泪，随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概是……是的呢？”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啊？” 伦也一手扶额，显得相当难以理解地反问道。 出海红彤彤的眼眶，再次涌出泪珠，哽咽道：“因为……因为……这还是人家生命中的头一次嘛！从我开始画同人，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高兴……！本子能够卖完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面对这样从没有见过的出海，伦也开始有些慌张了起来，绞尽脑汁后说道：“所以说别哭了啦！第二天活动差不多要结束啰，带着那张脸不方便离开会场吧？” “会吗？这周围有满多模样夸张的人公然到处走耶？” 加藤惠突然显得极其不解风情地吐槽了这么一句，惹得一旁已经整理好心情、默默吃瓜看戏的姜煜，诧异地看了其一眼。不过短马尾少女并未在意姜煜的视线，只是依然用着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竭力摸着眼泪的出海。 那温柔的模样，让姜煜没来由地心尖儿一颤。近乎是在自己瞳孔下意识微缩的功夫，就扭头看向了旁边。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瞬间的失态。 啊，顺便一提，之前加藤口中所说的，自然是周围来回走动的coser。 伦也则是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多余的吐槽可以免了，加藤……” 出海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这大概是这位刚刚踏入创作者领域一年的少女，头一次体会到这种自己制作的作品，受到人们的欢迎而完售的喜悦。 其实不止是加藤，真白也一直站在出海的旁边，嘴角含笑地看着喜极而泣的少女。而且，两旁和对面社团的人，从刚才也就一直满脸窃笑……不对，他们都用温馨的笑容关注着这边。 本子完售时，连没有买到的人也跟着拍手祝福，岛块区这种和墙际或外围不同的气氛，让许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滋味的伦也，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笑容。 「fancyave」这种只有一个人的社团，位置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不被人关注的角落，也就是所谓的“岛块区”。 不是「墙际」或者「准墙际」，当然更不算是「生日特等席」，基本上，这一区和畅不畅销无关，算是让该类别同好交流的场地。 因此这个区域，也就有着比起其它区域来讲，更多的真心热爱着创作的人。 能够在这里收获掌声，对于现在的出海来说，有着比受人追捧更大的意义。 创作者的自信一旦建立起来后，如果不经历巨大的打击——明白点说就是跟其余创作者显而易见的差距被摆在面前——是很难被轻易抹消掉的。 看着不停抹泪的出海，听着周围清清脆脆连成一片的掌声，感受着这种成功之后、短暂的欢愉的氛围，姜煜微微眯起了眼，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们也能到达这个境地吧？ 姜煜这样想着。 在「命运石之门」发售之后，和现在这群既是社团里可靠的创作者，也是他值得信赖的同伴一起。 是了，这就是进行同人活动或者说创作活动之后的滋味。尝到这种滋味后，就会欲罢不能，就会在创作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就当一群人微醺般沉浸在这闭馆前短暂而温馨的时光中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伦也……？” 那声音，三分骄傲，三分执拗，余下的，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软弱。 “咦？”伦也闻声望去，声音的来源处，有着个穿着陌生打扮的人。 松垮垮的吊带裤搭配无图案的白t恤，扎得紧密的头发用大尺寸帽子盖住，脸上则戴了黑框眼镜。那身装扮十分适合这个会场，但伦也总觉得，和那个人物简直不搭调到绝望的地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 对方用帽子盖着的头发，发际稍微挤出了一点，那抹熟悉而耀眼的金黄色泽，让伦也立马就明白了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英梨梨？” “诶？泽村同学？” 加藤惠显得相当惊讶地看着这位跟她脑海中固有印象一点也合不拢的少女，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姜煜虽然也是皱着眉盯着对方，但想起了之前自己好友说过的“唯独在隐藏和伪装方面，算是无懈可击”的评价，很快释然。 真白倒是没所谓地扫了英梨梨一眼，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如果告诉她对方是个比出海还要厉害的画师，或许就会感兴趣了吧？ 不所以说为什么要让她对英梨梨感兴趣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梨梨说话的语气有些艰涩，隐藏在镜片下的天蓝色瞳孔，如同一池春水，倒映着旗云朵朵，被疏忽而至的清风吹皱，摇晃着，动荡着。 “呃……”消化掉内心惊讶的伦也挠了挠脑袋，不解反问道，“你才是为什么会来啊？” “我……我是来……就那个嘛，来看摊位摆设的状况。” 英梨梨的内心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姑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适当”的理由。 姜煜看着这一幕，结合他丰富的galgame经验，大概可能也许有一定几率明白了为什么英梨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这样一副动摇不已的样子。 所以说，实战经验呢？ 闭嘴！ “喔，这样啊……？”伦也讷讷地点了点头，差点一下子就接受了这套说辞，但脑子里却留着些许不对劲的感觉。 要再过一小时，明天的摊位才会开始摆设。而且英梨梨的社团……「egoisticlily」的摊位，是在东1……和东5这里根本不同馆。 “那……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回答完问题后，英梨梨的视线扫视了一周，注意到了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以不复平常活力以及尖锐的声调，语气低沉地问道。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2.青梅竹马大危机！（下） “啊，你看，我们是来帮她……帮忙出海的社团。” 不知何时，加藤惠已然走到了出海的身边，一边说着，便轻轻将手摆在旁边丸子头短双马尾少女的头上。 而英梨梨看着她们那边，貌似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波岛……出海……同学。” 出海冲着加藤惠露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抽了抽鼻子后，看向英梨梨那边，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仍然尽心地露出了笑容，说道：“泽村学姐，谢谢你过来看我。” “是这样啊……”英梨梨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你们两个，都在她的摊位帮忙啊。” 姜煜看着这一幕，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悄悄捅了捅自己好友的背部，用眼神示意他快点说些什么。 结果，这样的举动只得到了伦也一个“你干什么啊？”的莫名其妙的表情。对此，姜煜嘴角扯了扯，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等会儿如果对面突然爆炸了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毕竟，现在看起来，导火索与火药，已经全部都齐全了，就看火星什么时候会蔓延到那里了。 至于说帮助这两人解决他们彼此之间的问题或者说心结，姜煜还真是无能为力。且不说这种青梅竹马之间微妙的关系外人难以涉足其中；也不谈无论是伦也还是英梨梨，都没有告诉过他相关的事情，有要他帮忙解决的意图……单说你非要强人所难地要求一个对于自己的人际关系都相当无所谓的人，去帮助别人解决这方面的困难…… 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刚田武.jpg 另一边，少女间的对话，仍在继续。 加藤惠摸了摸出海的头，像是在替她说话：“出海很厉害喔。她带来的本子，全部都卖完了。” “我才不厉害呢……我根本还不成气候！” 随后，仿佛会痒的出海摇头甩开加藤的手，一面还用泪中带笑的表情回应众人：“毕竟，我的本子能卖掉，都是伦也学长大力帮忙的关系……！” 没错，那是张能让任何人心情舒缓的笑脸。 应该是这样的。 “伦也……帮你……？” 不知从何时开始，英梨梨的整张脸，开始隐藏在了帽檐之下，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通过那薄薄的阴影，去窥探金发少女此时的表情。 见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伦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谦虚着说道：“不，我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啦。” “学长有！学长真的好厉害！对不对，惠学姐，还有姜煜学长和真白？” “呃……”加藤惠一脸微妙的表情，“你基本上把我们帮忙的部分忽略掉了耶，出海。” 姜煜也是摇着头，故意说道：“这种努力完全不被别人放在眼里的感觉，也是步入社会之后，很常见的吧？谢谢你喔，出海，让我们提前体验到了这种待遇。” “啊……啊～～不是这样啦～～那是我说话有语病啦！” 出海涨红着脸，开始极力辩解。 “……”英梨梨看着这欢声笑语一幕，不知为何却是丝毫也笑不起来。 伦也……伦也他…… 心底，开始无数次地盘亘起那个自幼时，便深埋心底的名字。 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气和愤恨。 之后，声音依旧含泪的出海，像是在跟同好谈论作品一般，激动地大聊特聊。关于自己的本子全撇在一边，尽谈伦也的英勇事迹，用停不下的机关枪快嘴，搭配大动作的比手画脚。 就好像，伦也才是今天的主角。 但在场除了那个说个不停的少女，心里其实都相当明白——今天的成功，全部都仰仗于这位少女自身的才华。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不过这句诗貌似有点怪怪的？ “啊，对了！”在出海终于将对伦也的赞美之词说得告一段落后，就从自己的包包里，拿了一册白色封面的本子递给英梨梨，“泽村学姐，请收下这个！” “咦……？” 对此，英梨梨却显得有些为难，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一般，迟迟没有伸手接过书册。 “泽村学姐，这是我今天的新刊。”出海的表情变得相当认真，“也是我出生后第一次完售的本子……充满回忆的本子。所以，希望学姐能够收下来！” “出生……第一次……” 英梨梨开始咀嚼起出海话中的几个词汇，脸上的表情，有追忆，也有怀念。 出海这句话肯定是传达到她心里了吧？就算金发少女现在是每次都能轻松完售的知名画师，但出生后第一次完售的日子，她绝对也经历过。 那是，作为创作者来说，无可避免而又充满着特别意义的一步。 见到这一幕，加藤惠轻轻笑了笑，说道：“你就收下来吧，泽村同学。” 这位mainheroine也是懂的，这个本子、这本书册所蕴含的非凡意义。 毕竟，那是出海刚刚笑着表示“连本来打算分给朋友的份都全部卖完了耶”，并且珍惜地收起来的，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册…… 说成是作家第一本书的原稿，或者程序员第一个独立完成的程序源代码也不为过。 不所以说后一个怎样都好吧？ “那……谢谢你。” 嗫嚅了几下嘴唇后，英梨梨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本子，并且接过后还小心翼翼地拿着，脸上带着莫名的紧张情绪。 “果然……是小小狂想的本子。”英梨梨翻着书页，嘀咕得像是忘了自己人就待在小小狂想的岛块区。 “啊，你不喜欢小小狂想吗？” “……并不会，只是不熟而已。” “这样啊……不过就算不知道原作，看了那个本子也绝对会觉得有趣喔？像我还有姜君和真白，就是那样。” “是吗……” 英梨梨心不在焉地同加藤惠对话着，中间的时候伦也产生了打断的冲动——因为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谎言的样子——不过最后姑且还算是忍耐了下来。毕竟对于读者来说，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在阅读优秀作品时，有人在一旁喋喋不休。 啊……如果那个人说的话全部都是剧透，就更让人讨厌了对吧？ 逐渐的，英梨梨开始集中全部精力来面对出海的本子。对于伦也、加藤这样的外行人都能产生震撼感的同人志，本身即是才华横溢的创作者的金发少女，看到的东西、收获的震惊以及感动，自然更多。 是的，身为柏木英理的英梨梨肯定一眼就能明白。 明白这本同人志有多厉害。 明白出海是在还在成长中的厉害画师。 之后，如同先前看本子的所有人一般，英梨梨翻到后半部分的铅笔稿的时候，表情先是一愣，随后快速地往后翻了翻，但又很快地从头开始再读一遍。 伦也见此欣慰地笑了笑，他知道英梨梨也如同之前的他一般，彻底着迷于波岛出海所构筑的世界中了。 出海则是双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看着正在阅读她的本子的金发少女。真白仍旧我行我素地画着画，手中的画板似乎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倒是姜煜，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的，心中的不安愈发清晰。 已经近乎成长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或者说到达了自己现在所能到达的顶端的创作者，遇见了一个天赋比自己更强、正在飞快成长，或许不久后就会轻松超过自己的创作者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特别是，这两个创作者，是因为同一个人，而产生联系的时候。 答案有很多，欣慰祝福、暴跳如雷、心灰意冷、不情不愿、悔恨不甘、奋起直追…… 倒不如说正因为答案太多了，导致姜煜完全猜不到英梨梨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各位辛苦了，arket第二天到此结束。” 在时针指到四点这个刻度的时候，宣布今天的iket结束的广播，伴随着参与者如雷的掌声，如约响起。 英梨梨合上读到最后的本子，语带叹息地说了些什么。耳边充斥着掌声的其余人，并没有对此有多大的反应，但伦也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双手也下意识地捏成拳头。 不妙！不妙！不妙！那句话是……！ 他在心底这样呐喊着，视线紧紧锁定在英梨梨身上，伺机而动。 随后，英梨梨伸出双手：“谢谢你，出海……不过，这个还是还给你。” 合起来的本子，被摆回到已经收拾干净的桌面上，交还回出海身边了。 看着这一幕，出海怔怔地不解问道：“为什么……泽村学姐？” 加藤惠感受着英梨梨身上所透露出的不同寻常的怪异氛围，瞥了一眼伦也，脑中闪过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而当她用余光看到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似乎对这样的景况有所预料、但没办法去组织的无力表情的姜煜的时候，心底那个模糊的念头，顿时清晰了起来。 难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兴许英梨梨是受不了被出海用呆愣愣的目光望着她，她一步、两步地往后退。而她的表情，比被拒绝了的出海还要苍白。 “我还要……为明天的摆摊做准备……先走了。” 这位素来活力十足的金发少女，最后露出的脸，是比刚刚还是泪人儿的出海显得更想哭的扭曲表情。 然后，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摊位。 “喂，英梨梨！” 然后，比所有人反应都快的，是刚才已经对这一切有了心理准备的伦也。他一下子就冲出了摊位，追着英梨梨离开的方向，开始全力冲刺……那样貌似不行，场馆内禁止奔跑。 伦也只是快步疾走着，试图追上似乎立马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金发少女。 “抱歉，大家！我立刻就回来，你们在这附近等我！” 最后，在如雷掌声中，飘落了这么一句话。 加藤惠张着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身子也有着一瞬间的前倾。不过一只手，精准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导致她前冲的力道，做了无用功。 短马尾少女扭过头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姜煜那张布满凝重神色的脸。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现在，只有伦也能追上去，不是伦也追上去就不行。” 那是相交超过十年的青梅竹马，才能涉足的秘密领域。外人若是轻易踏足，只会被疏远、被那幽邃的黑暗所吞噬。 加藤惠闻言身体放松了下来，嘴边头一次挂上了略显无力的笑容，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 “英梨梨！” 最后，在通往车站圆环的交叉路口前，伦也终于追上了自己那位突然逃跑的青梅竹马。 馆内人太多又禁止跑步，所以伦也一下子根本没办法缩短距离，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英梨梨是从东馆外围离开到外面的，他最终还是依靠着自己对于场馆地形的熟悉，在这个路口追上了。 但是，这里是回家的路，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后，就是临海线的东京国际展览场站。和英梨梨明天要摆设的摊位，背道而驰。 或许是被追上才放弃赶路吧，英梨梨停在人行道正中央，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唯独只有脸色，和刚才在场馆内一样苍白。 伦也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轻声劝解道：“我们回场馆吧？我们回去，然后向出海道歉好不好？” “……不行。” 英梨梨的语气十分软弱，但仍可以让人感受到坚定的拒绝之意。 “……为什么？” 对此，伦也有些愣住了，无法理解。毕竟在他眼里，刚才那件事情，的确是英梨梨的过错。 而且…… 英梨梨只是摇头，继续说道：“那个本子，我不要……我不想读……” 而且，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在读了出海那本饱含了她的心意和热情的同人志后，会有这样的反应。 “为什么？” 伦也突然感到了浑身上身涌出了一股无力感，他咬了咬牙，说出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我看得出来……那个本子蕴含了多少心思，又有多么厉害。但是……”说着，英梨梨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自嘲以及恐惧意味，“不还给她的话，我差点就动手将那个撕烂了。” 目瞪口呆。 吐露出身为创作者不应该有的恶言后，英梨梨的脸色依旧苍白，之前那抹略显凄艳的笑容，也好似是错觉一般。 回过神来后，伦也开始自省：“是我害的吗？你觉得不安吗？比如明天的较量，还有挖角的事情。如果说帮助出海这件事，让你觉得我是站在伊织那边的，那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 但是，他的自省，没有抓到关键。 也就，没办法传达给对方。 “和那些无关。”沉默了好一阵后，英梨梨终于是开口了，“和你讲的那些根本无关。我才不在意明天的事，「egoisticlily」不是那么弱小的社团。” 她说话的口气，带着些许烦躁，以及些许的……自豪。 “那为什么……” 伦也第三次问出了同一个问题，看着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他神色有些恍惚——他并不了解最近几年的英梨梨，比起出海，这位金发少女，对于他来说，更加的陌生。 深吸一口气后，英梨梨再度开口了：“伦也……你读了那个本子，有什么想*******也闻言皱起了眉，回应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吧……很厉害，很棒，特别是后半部分。” “就是啊……越后面越亢奋呢……而且没有止境。” 金发少女的语气，恢复到了平常的时候，这甚至给了伦也一种“刚才是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英梨梨并没有在意伦也表情，自顾自继续说道：“内容确实很棒，不过也有缺点。重心分配完全搞错了，作为作品来讲不错，但作为商品来说，完全不合格。” 她是站在柏木英理的角度上，说的这番话。 “她只画了自己想画的部分，那样即使做得出再好的本子，普通也是卖不掉的。想吸引目光得从封面下手，本子也必须考虑到全体包装才可以。所以，假如她有个知道怎么把本子做好，又能好好给意见的搭档……” “啊……” 前半段话听得伦也连连点头，那些都是再正确有用不过的建议。但后半段话，让伦也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之前英梨梨会一反常态的原因。 “像我这样的画师，八成一下子就会被她赶过去吧……！” 那是一句若无其事的自嘲，却没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态度。 她的自信瓦解了。 “啊……啊哈……啊哈哈……”伦也无力干笑着，他不希望让事态变成这样，但仍然走到了这个地步。 ……还附上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真相。 “但是，你和她比也没意意吧？”伦也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你和出海根本就不一样吧……类别、人气、还有目前的立足点都不同啊。” 真正的敌人并非昔日好友，也不是「re」这样的庞然大物，而是刚孵出的天才幼雏。 这样好比魔王接获传说中勇者转世降临的传闻，就打算毁灭掉整座都市，那样的恐惧太过狭量、也太没道理了吧？ “会怕就是会怕！”英梨梨任凭情绪失控，还抱着一份意味不明的笃定，开始乱吼，“我怕她做出这样的本子！我怕被迎头赶上！什么都被她抢走，实在太可怕了！” 面对这样的话，伦也却没办法给出安慰的话语。毕竟，几十分钟前，他才跟昔日的好友，勾勒出了那显而易见的未来。 “冷静点，担心那些说不准的未来也没用吧？”伦也开始慌了，努力构筑自己的言辞，试图给少女带去些许慰藉，“可以确定的是……英梨梨，你目前比出海高了好几个层次，就这样而已。” 英梨梨没有接话，只是用自己天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伦也，问道：“我问你……是我比较厉害吗？” 这是毫无变化的直球，一般来讲，只会被人轻易接住而已。但只要速度快到一定程度，那人们便只能干看着了。 “……” 于是，伦也哑口无言。 “回答我啊！我的本子比她厉害吗？” 英梨梨得理不饶人，开始趁胜追击，或者说不断施压。 “……拜托，你的本子是18禁吧？” 伦也说出了一句相当无力的辩白。 “你看了我的画会不会心动？会不会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气势？会不会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本子卖出去？” “你不用我帮忙也能卖出去啊……” 下意识的，伦也避开了英梨梨的视线。 “你什么都没有回答！伦也，你从刚才就什么都不肯明说！” 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诘问，英梨梨的眼眶开始泛起了泪花，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伦也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路过的众多御宅族纷纷回头，毕竟这不管怎么看都属于同类的御宅族少年，惹哭了高攀不起的美少女——他们盯着那有如美少女游戏剧情中的一幕。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去小小狂想的岛块区了。” 然而，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剧情图片，在不知不觉中切换成角色站姿图。 “……我不应该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紧接着，连站姿图都消失了，只剩背景和路人角色。 伦也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刹那间，他感觉面前这位16岁的花季美少女，似乎跟那个小学三年级时，总爱跟他黏在一起的小女孩重叠了。 最后，英梨梨抹掉脸上的泪水，趁着绿灯一下子跑掉了。 本来可以追上去的伦也，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千百思绪，却没办法转换成哪怕一句有效的言语。 啊，原来之前说的，指的是这个吗？ 那我还真的是很过分呢…… 伦也咬着嘴唇，全身抖如筛糠，突然感到锥心一般的痛楚。 之前，被广播与掌声掩盖过去的，英梨梨看完本子之后的感想—— “伦也，你好过分……”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3.阔别八年的个人路线（上） 几个时后，姜煜家郑 漫长的一终于到了日落，夜幕降下的iket第二。这样的法，让人很难不去想起某个三度迎来日落的，如玫瑰般骄傲而美丽的皇帝。 这个时间点，在bigsight外，为邻三的活动而彻夜排队的各个团体，应该已经在陆续集结着了吧？虽然主办方明令禁止了这种行为来着。 不算大的起居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难耐的死寂氛围。 本来应该瞪着iket场刊而且兴奋得颤抖的伦也，却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纵使那只是任何槽点、笑点甚至特殊意义什么的全都没有的，单纯的一块『液』晶屏幕。 从等了半没见到伦也回来，因此有些担心的姜煜几人，在车站前的路口，找到并带回杵着不动的伦也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仿佛galgame中的废柴主人公的状态。 姜煜从阳台上走进来，在伦也面前挥了挥手，无奈道：“姑且我算是跟伦也你的父母打了招呼了，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虽然我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啦。” 那样的事态发展，很难让人不把此刻这位少年的状态，跟那位金发少女联系到一起。 伦也的呆滞的目光转移到了姜煜脸上，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想要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什么也没能出口。 “啧……”姜煜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爽地轻啧了一声，皱着眉道，“深闺怨『妇』吗你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就算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件，伦也你也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啊……我想那并不是正确的安慰方式。” 一如既往的，拥有着稀薄存在感的少女，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淡定地吐槽着。 “哈……”姜煜长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扭头看向加藤惠，感叹道，“相处这么久，结果加藤你只有吐槽功力在不断进步，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嗯？我想无论是谁跟不体贴饶御宅族待在一起那么久，都会变成那样喔？” 短马尾少女头也不抬的，淡然反驳着。 “……完全无法反驳这个事实，真是让人不甘心。” 对此，姜煜只能表示认输。 一段闲扯结束后，姜煜盯着一言不发的伦也，刚准备下猛『药』，强行撬开自己好友的嘴巴，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是有谁会来啊？” 有些纳闷地嘀咕了一句后，姜煜起身往玄关走去。路过自顾自玩着手机的少女的时候，对方漫不经心地道：“对了，刚从电车站出来的时候，我有联系霞之丘学姐，现在估『摸』着也该到了吧？” “这样的事情你早啊？！” 姜煜闻言瞪了加藤惠一眼，却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反应，而这片刻耽搁的功夫，门铃响起的频率却变得愈发急促，最后只得摇着头去开门。 听着快速远去的脚步声，加藤惠伸了一个懒腰，同样站起身来，走到开放式厨房内，动作娴熟地打开冰箱以及橱柜，开始准备饮品。 待得姜煜把穿着私服的霞之丘诗羽迎进来后，加藤惠也适时地在茶几上摆放上了果汁。 霞之丘诗羽目光怪异地打量了面『色』如常的短马尾少女好几眼，心情略显不快地问道：“……所以，加藤，这是怎么回事？” “啊？哦，失礼了。欢迎，霞之丘学姐。” 加藤惠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笑，出了欢迎词。 “你还欢迎……这里是后辈君的家吧？” 看着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自居的加藤惠，霞之丘诗羽的心情，却是愈发烦躁了起来。 姜煜见状连忙开始打起了圆场：“嘛嘛……那什么，咳！总之，霞之丘学姐还行先坐下吧！” 霞之丘诗羽虽然表情依旧有些不耐烦，但姑且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很快的，她就注意到了跟往常大不一样的伦也，抿了抿唇，却没有什么。 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毕竟什么信息也没樱 “嗯，那就……现在正式开始这次有关社团存亡的重大会议？麻烦你讲述一下情况，加藤。” 待得那位腹黑学姐坐下来后，姜煜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沉『吟』片刻，开始了今晚最重要的议题。 “哎？哦……这个，大概就是安艺跟自己的青梅竹马闹别扭了？” 被点名的加藤惠，地惊呼了一声后，放下了手机，想了想，精辟地总结道。 “唔……” “这样啊。” 正在听着讲述的两人，一人发出了有些无语的感叹，另一人则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我，加藤啊……”姜煜盯着短马尾少女的目光，开始泛起了些许奇异的『色』彩，“虽然之前我似乎已经过了类似的话……但其实你很擅长察言观『色』以及归纳总结什么的，对不对？” “就算你这样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奖励喔？” “不我想那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夸奖——如果你能结合现在的语境来看的话。” 你来我往的一番仿若日常般的对话后，霞之丘诗羽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拿起几案上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一册文库本，“啪”的一下，敲到了伦也头顶上。 “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理解了，至于具体的细节，就让当事人给我们讲讲吧。伦也学弟，我要你好好明喔。” 简短的话语中，充斥着强烈的个人『色』彩，既有着知名作家条理清晰、高高在上的一面，也有着身为前辈看热闹……我是关心后辈的一面。 伦也被这轻微的疼痛感唤回来神魂，有些『迷』茫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影，疑『惑』道：“诗羽学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原来如此。”黑长直腹黑毒舌爱开黄腔但其实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年上级角『色』，点零头，略带嘲讽地道，“你的确很废呢，稍微碰到一点麻烦马上就故作姿态地犹豫烦恼，让周围的人也跟着闹心——应该能名列美少女游戏三大废物男主角了。” 所以，那个长得过头的前缀，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对不起，再怎么，我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被批评成那样。” 面对这样对于御宅族来算是难得一见的严厉批评，伦也下意识地进行了反驳。 “哦？”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目光玩味，“那你想全都是泽村的错啰？你觉得她才适合名列美少女游戏三大狠心女主角？” “呃，拜托不要谈那种差劲的角『色』话题啦！” 对于这样的话题有些接受不能的伦也，仿佛打寒颤似得搓了搓肩膀，略显无奈地请求着。 看到这一幕，姜煜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加藤惠会选择呼叫场外救援，把霞之丘诗羽叫过来了。 比起身为同级生又是好友的他自己和加藤，以及那个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情，现在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画着画儿的真白来，的确是这个腹黑又毒舌，关键是在伦也心底留有淡淡恐惧印象的学姐，更加适合来谈论和解决这件事。 假如是他来解决伦也这种状态的话，比起霞之丘诗羽现在所使用的心理疗法，他或许会选择更加方便快捷的物理疗法也不定。 更何况，凡是读过霞诗子作品的人，不知为何的，对于她本人，总是会抱影不定这个人相当擅长处理感情纠纷”的错觉。 嘛……真的是错觉哦？ 于是接下来，在霞之丘诗羽犀利的言辞下，伦也再也没办法沉浸之前那副“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废材情景中去，开始接受周围几饶审问。 嗯，一下子就从可怜被害人变成了潜在嫌疑人，真是让人不得不同（pai）情（shou）怜（chen）悯（kuai）。 “不过后辈君。”突然的，霞之丘诗羽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吃瓜看戏的姜煜身上，“既然发生了那种绝妙的事件，你应该要当时就联络我，而不是拖到现在。泽村的哭脸……好想收藏一张那样的画面，为我的私房照片资料夹增『色』呢。” “那也没办法啊，我当时又不在场。” 实话实，他对于英梨梨这种傲娇角『色』的哭脸，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喔？ 啊～所以这两个人『性』格好差！好差！ “呃……阿煜，与其解释那种无所谓的细节，你应该先吐槽诗羽学姐那离谱的想法吧……” 身为当事饶伦也，闻言脸上『露』出了似苦笑又似无奈的涩然表情，语气显得有气无力地摇头吐槽反驳着。 “咦？姜君也就罢了，毕竟……霞之丘学姐怎么能猜到泽村同学当时有哭？” 加藤惠有些疑『惑』地问着，而那句到一半的话，补充完整就是“毕竟当时跑出去的时候，泽村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呵！”霞之丘诗羽闻言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神情仍旧有些郁结的伦也，淡然解释道，“用十二指肠想都能知道，泽村那样的人，跟自己xi……的青梅竹马闹翻之后，怎么可能会不哭。” 喂！学姐你刚才若无其事地变更了一下词语对吧？还有，“用十二指肠想”是一种怎样的思考和逻辑方式啊？而且你这话简直有道理到连一点刺都挑不出来耶？ 姜煜撇了撇嘴，在心底疯狂虚区。 “啊……行了行了！我全部都会好好明的，所以麻烦你们暂时保持沉默好吗？” 对于这个从发『色』到『性』格全部都是黑『色』的学姐角『色』完全无能为力的伦也，立马举起了白旗。 霞之丘诗羽当即闭上了嘴，『露』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姜煜同样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伦也，眼中燃烧着八卦……担忧的火焰；倒是某个品行仿若圣人一般高洁（？）的短马尾少女，仍旧自顾自玩着手机。 那个，手机到底是有哪一点这么吸引你啊，加藤姐？ 随后，伦也将今和英梨梨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招供了出来。 英梨梨对出海……对出海的本子所怀的感情。 而且除了今的事以外，他也提到了这阵子和英梨梨之间存有的种种芥蒂。 波岛伊织的事、挖角的事、较量的事。 着着，伦也的语气里，多多少少泛起了苦涩的滋味，他想到了之前在昔日好友面前夸下的海口，想到了英梨梨捏着本子时那泛白的指关节，想到了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正因为英梨梨和在场其余人一样，都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他才能够如此毫无顾忌地吐『露』心声。 伦也的想法相当简单——既然是创作方面的问题，那就由创作者合力解决就行了吧？毕竟，这个社团里，可是有着极其优秀的三位创作者啊！ 姜煜从一开始看戏一般的漫不经心，到最后满脸复杂，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传奇遭遇……你是轻主人公吗，伦也？ 而对于这样爽快的伦也，霞之丘诗羽也『露』出了一瞬稍显错愕的神『色』。她本来还以为，想要让这位学弟吐『露』心声，还要花费一番不少的心思，但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顺利。 不过，听到最后，黑长直少女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湿润的瞳孔中泛起了同情的『色』彩，仿佛穿越了空间，投『射』到了某位金发双马尾少女身上。 然后，她如此宣言道：“真过分呢，伦也学弟。” 同样明白了过来的姜煜紧随其后：“啊……状况真的很棘手呢～毕竟连当事人都得事不关己。” 加藤惠也『露』出稍显困扰的神『色』，含糊地道：“这个……稍微有点……” “诶？”结束了述的伦也，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了这样的话，相当错愕地指了指自己，不解道，“不是……这个……这都是因为英梨梨那家伙，该她是太有先见之明、还是太没有分寸了吧？” “唉……”霞之丘诗羽再度叹息了一声，随后盯着伦也，正『色』道，“泽村就是精确地看透了位于眼前的危机，才会对区区一个女生戒慎恐惧到那种地步。还有，基本上，居然有人敢一口咬定那是创作方面的烦恼，伦也学弟你真的是差劲到极点的迟钝男主角耶。”程序员在二次元 536.万事俱备 当天晚上，伦也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家中。脑海中不时会响起霞之丘诗羽那冷淡而微怒的话语，以及姜煜那平静中蕴含着一丝愤懑和担忧的言辞。 但伦也心中那隐隐的忧虑，还有那被旁人戳破真实想法的羞恼，都在英梨梨按时发来的邮件前，尽数化为乌有。 “是的，她可是，英梨梨啊……可是那个，柏木英理啊……” 一边读着语气微妙的显得有些冲的邮件，伦也一边在四下无人的房间中喃喃自语。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念叨给不在此处的某些人听。 …… “真白，打扰了。下个月漫画的稿子怎么样了？” 姜煜推开原属于自己、现下属于那位暂居日本的少女房间的房门，走过无论怎么收拾，第二天还是会一团糟的地板，坐在床头，看着正专心致志画画的真白，柔声问道。 真白笔耕不息，语调毫无起伏地回应道：“因为最近看见了一些很不错的东西，所以提前画好了，现在正在画下下个月的画稿。” “……我就不问‘很不错的东西’是什么了。”姜煜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微妙，“那正好，最近这一阵子如果你有闲暇的话，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真白轻轻点了点头，大部分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 姜煜心下一宽，笑着探过了身子：“那请容许我先借用一下电脑。” 这样对于两人之间算是稀疏平常的动作，不知怎地竟让真白浑身一颤，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姜煜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真白抿唇不语，只是摇头。 好在近半年的相处下来，姜煜差不多也学会面对真白的任何举动都泰然处之这一准则了，因此虽说不太清楚对方的想法，但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预定，开始行动。 他登录上邮箱，下载了其中的附件。 真白看着身侧少年认真的脸庞，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房处，素来冷淡平静的面庞上，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莫名神采。 不过，姜煜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真白的动作，径直点开刚才下载好的附件，平铺在桌面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画风，真白你可以模仿吗？” 听到是绘画相关的事实，真白倒是一瞬间忘记了内心那莫名的悸动，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但是不行。” 姜煜饱含期待的表情顿时一滞，接着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啊……是、是这样啊……说的也是呢，拿这种事情来拜托已经出道的漫画家确实有点……” 然后，真白无视了姜煜那尴尬的表情，仿佛补充一般又说了一句：“因为丽塔比我更擅长画这类画。” 这一下，姜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有些埋怨地想到：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造成了误会咋办啊？ 真白看着姜煜变幻不定的脸色，心中不知怎地，竟是有些小小的雀跃，这让从来都只会因为绘画和丽塔流露情感的少女，感觉有些陌生，又感觉有些欢喜。 于是，在这种陌生心绪的支配下，真白难得地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 “这是姜煜正在做的游戏？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在姜煜的眼中，应该跟画画一样。” 是“跟画画（在我心里）一样”吧？ “所以，需要追求更高。” 所以，该是“（你的游戏）需要追求更高”吧？ “我可以画，但丽塔画的更好。” 真是的，你这样说，不就显得之前的我，像个傻瓜一样了嘛？ 姜煜心情平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不过，一共12张这种程度的画，真白或者丽塔一个人，能够在十天内完成吗？包括上色。” 真白脸色产生了些许动容，她刚想说“可以”，但想到手头上另外一个委托，却只能摇了摇头。 姜煜眉头舒展开来，摸着下巴喃喃道：“既然如此，虽说这样显得我有些厚颜无耻，但还是同时拜托你和丽塔两个人吧。” 真白蹙眉想了想，随后点头表示同意。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冲着真白微笑说道：“那接下来几天就拜托真白你了，等会儿我把我想象中的场景描述给你发过来，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去拜托一下丽塔才行。” 既然英梨梨那边暂且还处于没有头绪的瓶颈期，那么他也就只好把原作游戏的那几幅原画照搬出来了。 说完后，姜煜便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极其轻微但却相当笃定的声音。 “会答应的，丽塔。” “呵……承你吉言。” …… 几分钟之后，姜煜手机的line上。 丽塔：「我答应喔。」 屠苏：「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了！」 丽塔：「毕竟前段时间承蒙关照了啊～～还有，也包括照顾真白那部分的还情。」 屠苏：「我倒是并不觉得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 丽塔：「哎呀，居然质疑女孩子给出的理由，你这样扣分很严重噢～～百里屠苏老师～」 屠苏：「……你什么时候看的？！」 姜煜并没有要对其隐瞒自己在写轻的意图，但丽塔在日本那段时间，怎么看都没有时间去了解那本《春物》吧？ 丽塔：「你说什么时候……当然是来日本之前啊～」 屠苏：「……」 丽塔：「谋定而后动不是常识吗？既然打算从你那里把真白『夺』回来，自然会做足事前准备。啊，对了。还要谢谢你上次的临别赠语。」 屠苏：「你喜欢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中文你会看不懂。」 丽塔：「怎么会，我很喜欢那个国家。嗯……除了日本和英国之外的第三喜欢吧！」 屠苏：「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成真白第一，你第二，我排第三的意思吧？」 丽塔：「嘻嘻（笑脸）～到底该怎么理解呢～」 又跟丽塔闲聊了几句，说好等会儿就把作画的要求发过去后，姜煜便结束了此次久违的交流，随后把伦也之前反复修正的开发日程表点了开来。 食指轻轻在表间滑动，姜煜目光幽远，喃喃自语：“我已经做好自己能做的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接下来，就看你们那边了啊……” “不知道有什么过往的青梅竹马……” () 394.阔别八年的个人路线（中） 对于这样的说辞，伦也却是依旧是那副困惑不解的表情，挠头问道：“我不懂啊，我应该是有讲述清楚吧？学姐你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啊？” 见到这样的伦也，姜煜和加藤惠对视了一眼之后，默契地同时用一种“这人没救了，等死吧”的残念眼神，看向对方。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阿煜！加藤！” 伦也开始抓狂起来，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会同时用一种仿佛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他。 嗯，所有的acg作品中的废柴型主人公，也全都不懂为什么哟？ 看着完全没理解自己话语中的意思的伦也，霞之丘诗羽轻啧一声，用眼神示意姜煜赶紧出声解释。被叫到的姜煜错愕地指了指自己，确认对方的确是在要求——或者说命令更为恰当？——自己的时候，带着颇为嫌弃的表情，站了出来。 “伦也。那个样子，泽村她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一个从小喜……啊，我是说青梅竹马来讲，可能会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也说不定。” 虽然面带嫌弃，但姜煜姑且还是为自己的好友好好解释了一番霞之丘诗羽话中隐藏的讯息。 “所有……东西？” 伦也的表情有些莫名，低声重复了一句自己不解的地方。 见状，姜煜继续说道：“大概就是身为创作者的尊严，还有青梅竹马的地位什么的吧？嘛……毕竟我也不是泽村，所以只能猜想到这个地步了。” “……” 伦也默然，创作者云云的也就罢了，青梅竹马什么的，完全不搭边吧？ “而且，那个孩子那么黏伦也学弟……感觉就像明明中途才登场，初期参数却相当高，即使想追的其他女生攻略失败，也一定会来告白的救济型女角色……她真让人火大！隐藏的救济型角色就隐藏到最后好了——！” 随后，在沉默的氛围中，霞之丘诗羽半眯着一只眼睛，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周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对不起，感觉再偏题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麻烦学姐你点到为止。” 对此，伦也当机立断地接过了话头，打算强行把话题掰回去。 “霞之丘学姐也这样认为吗？”姜煜却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无视了伦也拼命打着的眼色，“我想想……一出场就是高好感度，并且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在小时候还是有好好缔结了彼此的缘分……这就是那个了对吧？伦也！” “喂我说阿煜你——！” “传说中一出场就宣告党争……我是说游戏结束的，自带剧情推展力和意外冲突性，同时也和主人公拥有着共同的美好回忆的，超强全新角色——天降青梅！” “呜哇！感觉好像有点厉害呢。” “多余的感叹可以免了，加藤！” “不不，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哟，这类角色？试着在下次的新书里加入进去吧！” “也请学姐你不要添乱！而且现在不是在商讨途中吗？是涉及社团存亡的巨大转折点吧？！” “啊对喔，因为太有意思了所以差点都忘记了。” 一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混乱对话后，霞之丘诗羽收起了之前那副调笑戏谑的语气，瑰丽的酒红色眸子盯着伦也，正色道：“所以，你想要怎么做呢？” “这还用问，我当然是希望……” 伦也这脱口而出的半句话过后，迎来的是众人意料之中的沉默。恐怕，这位一点都看不清自己以及那位金发少女的当事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吧？ 霞之丘诗羽并未让这阵沉默维持太久，追问道：“你想让泽村振作起来？” “那是当然的。” 伦也眉毛舒展开，一脸赞同。毕竟，英梨梨陷入低潮，甚至无法作画的模样，不仅他不愿意看到，社团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想看到。 作为朋友来讲，他们会希望英梨梨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画出令自己满意又另外人满意的作品；作为同伴来讲，他们也不愿看到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让本来前进得顺顺当当的游戏制作社团，陷入意料之外的停滞。 “你想为她打气？” 霞之丘诗羽的表情逐渐变得凛然了起来，一点也不为伦也的答案而感到意外，一句句追问接踵而至。 “嗯……一直看她摆着一张苦闷的脸，连自己也会觉得苦闷起来吧？” 伦也挠了挠脸颊，本来模糊的心意，在黑长直学姐的诱导式询问下，逐渐清晰了起来。 然后，腹黑毒舌学姐的问题，也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你想保护她？” “咦，不，为什么那样说……？” “你想抱紧她？” “抱了要干嘛？” “你喜欢她吗？爱她吗？不想要放开她吗？想把她当作天命真女吗？果然剧情进展到一半，就是要有这种登场角色之间的感情冲突来推动剧情吗？这又不是在演「恋爱节拍器」！” “呃……那个，还请学姐你不要连自己的作品都拿来自嘲好吗？身为作家的自尊呢？” 随着问题的层层深入，伦也的脸色，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真是的，你们两个很麻烦耶……既然结论拖那么久都出不来，干脆就什么都别做，让时间去处理如何？” 最后，霞之丘诗羽一副嫌麻烦的表情，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和建议。 “……但是，说时间能够解决一切不过是骗人的吧？” 那不过是被问题逼到角落，连任何主意都想不出来，被迫地将一切都忘却都断送，将问题本身放置直到风化而已。 对此，纵使知道这是这位学姐一贯的坏心眼，姜煜还是没忍住，带着自嘲的笑容，看似轻松地接了一句。 他愿意掺合进这件麻烦事，除开两位当时都是他的朋友，同时也是社团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外，或许这种不愿看人重蹈覆辙的心理，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本来在默默玩着手机的少女，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心里瞬间掠过种种猜测。其余两人也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位突然插话的少年。 “啊哈哈……”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到底说了怎样羞耻的话语后，姜煜干咳着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话又说回来，伦也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伦也静静思索了会儿，断言道：“诗羽学姐的方法对于英梨梨绝对不管用！而且，那样我们的游戏会赶不上冬i。” “嗯，的确如此。” 对于「命运石之门」整个制作进程有着清晰的时间表的姜煜，赞同地点了点头。本来那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原画方面的负担不算小。且不论到底能不能找到代替者，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让原画师交棒，如果第一原画师持续低潮的话，他之前急急忙忙赶出来的空闲时间，也没了意义。 霞之丘诗羽仍旧带着一副轻松的表情，嘴里说着若无其事的话语：“给她一段期间冷却，说不定就会若无其事地振作起来喔？” “……所以我之前说了，那种事对于英梨梨来说不可能。”伦也闻言露出了苦笑，神色无比复杂，“那家伙……英梨梨会把事情留在心里，而且时间久得难以想像。” 论起对英梨梨的了解，在场诸位没一个及得上伦也。那是超过十年时间的沉淀，不是旁人可以轻易赶超的距离。 看着伦也脸上略显唏嘘的表情，姜煜瞥了霞之丘诗羽一眼，用眼神问道“接下来怎么办？”。黑长直年上级角色只是捋了捋鬓边的发丝，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 姜煜摇了摇头，暗道那就只有按照我自己的节奏上了啊……于是，他问道：“说起来，从之前我就很好奇，伦也你和泽村是超过十年的青梅竹马吧？但是她在学校完全不找你讲话，而且你俩碰见了就当没碰见一样擦肩而过……你们之前，是发生过什么对吧？” 伦也眉头紧皱，额头上浮现了些许汗珠，看起来是相当挣扎的样子。姜煜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等在一旁；本来被视作救兵的霞之丘诗羽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这一幕；就连一开始就在玩手机的加藤惠，也不知何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片刻后，他终是开口说道：“其实，我和英梨梨……我们还没有好好地和好过……自从小学三年级过后。” 并没有解释原因，而是直接搬出了结果。不过对于解决这个问题，一开始的原因，似乎也不怎么重要。 “咦……？” 对此，在场三人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平时这两人社团里那副娴熟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这两人之间居然横亘着时间跨度如此之久的沟壑。 似乎是破罐破摔，伦也开始述说了起来。 “除去今天不谈，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家伙哭是七年半以前；还有，我们开始讲两三句语也花了三年；开始借彼此动画或者游戏则是花了五年；然后，变得能普通交谈更是花了七年……” 听到这里，姜煜没忍住吐槽的**，说道：“也就是说，这学期开始，伦也你才能和泽村正常对话？” “……就是如此。假如不试着互相让步，我们想要和好，就是会花那么长的时间。英梨梨不可能道歉，我也还没有……我们的问题始终都悬在那边。” 在语焉不详的述说中，伦也始终不肯提及困扰着两人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姜煜虽然对此有点兴趣，但也没到强迫自己的好友说出来的地步。 霞之丘诗羽又叹息了一声——她今天踏入这里后叹息的次数，似乎比整个暑假加起来都多——随后她一针见血地说道：“两个人都是笨蛋呢。” 加藤惠赞同地点了点头，语调轻飘飘地说道：“没想到会是这样呢……明明看起来泽村同学她……” “啊！那个后半句话就不用说了，还是等到当事人自己有自觉的时候才比较好吧，加藤？” 姜煜适时打断了差点口出惊人之语的短马尾少女。 “是很傻呢。”伦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因如此，这次，我才希望能够跟她和好。那家伙的个性确实不好，又是个双面人，表里两张面孔都很差劲！但就算如此……就算我现在仍旧没办法完全信任她，也没有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她也……英梨梨也是我重要的伙伴，从以前起就一直是。”说着，伦也的语气变得越发低沉，“所以，我好害怕……又要像过去一样跟她分开……！” “呜哇……” 对于这样直白的感情吐露，相对于“救济型女主角”和“天降青梅”更为稀有的“路人型女主角”，却是露出了一副意外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 “那个……这样告白能拜托伦也你到别人面前去说好吗？就算你在这里说给我们听，我们也只会感觉奇怪而已。” “要怎么说好呢？像这样看你示弱，心里头会揪起来呢……虽然听你谈那些内容，就我个人而言感觉糟透了。” 对于伦也难得的真情流露，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也是相当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以牢骚的形式……倒不如说都是一副奇怪加嫌弃的微妙表情是为什么啊？死宅就没有人权了吗？！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了之后，伦也刚才绷直的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仰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见状，刚才还是一副嫌弃表情的霞之丘诗羽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柔声说道：“那么，我再问一次——你想让泽村振作起来吗？” 深吸一口气后，伦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对。” “你想为她打气？” “对。” “你想保护她？” “大家一起。” “你想和她和好？” “嗯……这次绝对要！” “我明白了。”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忽地又说道，“其实我也想和她和好，不知道为什么却很难得到她的原谅。” 对于这位腹黑学姐这样毫无自觉的问题，姜煜带着微妙的表情，吐槽说道：“我想那只是因为学姐你，总是在一些无所谓的地方对泽村挑衅个不停吧？” “嗯？”霞之丘诗羽用纤细的手指，揪住了姜煜的脸颊，一边拉扯一边甜甜地说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呢？后～辈～君～？” “很抱歉……所以请学姐你放开我吧……” “呵……”轻佻地笑了笑，霞之丘诗羽放开了姜煜的脸，凝眉说道，“那就来想想对策吧。既然是因为傻理由闹僵的，要不要就用傻办法来和好呢？” 总感觉这句话带有学姐你很深的自我满足以及调侃味道——这句吐槽我保留不讲。 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姜煜这次明智地选择了在心里面低语。 伦也皱着眉，相当不解地问道：“傻办法是指……？” “去攻略青梅竹马型女主角吧，伦也学弟！久远的记忆、让人怀念的回忆、小时候的约定，把那些青梅竹马占有的优势全部用上，对泽村插旗吧。” 然后，这位年上级角色，双手环胸，带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如此说道。 “……刚才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场面，全部糟蹋了呢。” 听懵了的伦也，木着一张脸，毫无感情地一字一顿吐槽着。 姜煜右手摩挲着下巴，左手支撑着右臂的手肘，满脸赞同地点头说道：“嗯……我倒是觉得这种办法对于泽村来讲，说不定意外地管用？” “诶？阿煜也这样？她会吃那一套吗？” 伦也仍旧是满脸怀疑的表情。 “不要紧，是你的话就办得到。”霞之丘诗羽一副笃定的表情，“毕竟，你最近不是才回收了几年前插在那位波岛出海身上的g吗？所以一定没问题。” 伦也闻言扯了扯嘴角，反驳道：“先不谈这个说法到底对不对……从前提上来讲就不对吧？我哪有对出海插旗啊！” “嘛……姑且不论你们双方到底谁对谁错。”姜煜开始打起了圆场，“我可是很相信伦也你那颗举世无双的美少女游戏脑啊！动用你所有的知识，去攻略自己的青梅竹马吧！” “你这样的夸奖根本就让人高兴不起来，同时也不会树立信心。” 伦也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淡白，语气也飘忽了起来，看上去是相当怀疑自己找这群人商量，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就在此时，真白卧室的门扉被推了开来，纯白少女直直地走到姜煜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帮我洗澡，姜煜。” “啊啦～”霞之丘诗羽眉头一皱，随即又笑了起来，“原来她跟后辈君你已经是这样可以坦诚相见的关系了吗？” “还请学姐你不要再用那种青春恋爱喜剧里bba专属的语气说话好吗？” 姜煜脸上连一丝动摇也没有——倒不如说对于这种程度的调侃，他已经完全被锻炼出来，心底连一丝波动也不会产生了——颇为淡定地吐槽着。 顺便的，他弹了弹等待在面前的少女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我会帮你放好水，但还请你跟之前一样自己洗澡！” “姜煜真小气。”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吧？！你给我好好记住男女之间的观念啊！” 见到这样的互动，加藤惠脸上忽的浮现出了笑容，似有所指般说道：“原来姜君在家里，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还请加藤你不要添乱了好吗？”姜煜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学姐也是，别再开口了！算我求你了！” 刚准备说些什么的霞之丘诗羽，闻言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依言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扭头看向了阳台。 天色早已渐渐暗淡下来，五光十色的霓虹中，就连天边那轮圆月也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啊……姜君，真白洗了之后能让我先洗吗？” 不知何时又开始玩起了手机的短马尾少女，举手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对此，还不待其余人反应，霞之丘诗羽带着一股沉重的气氛，再度开口了，“为什么加藤会对后辈君家里这么熟悉，而且现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准备在这里过夜啊？” “诶？要说为什么……”加藤惠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淡笑着回答道，“因为有了一种今晚会熬夜的感觉吧？” 对此，伦也哑然失笑：“加藤你那算哪门子答案啊……” 最后，一群人依次洗了澡，看上去颇有默契地同时选择了今晚会在这里留宿。 顺便一提，最后两个洗澡的自然是在场的两位男生，两人同样颇有默契地没有勇气去碰那缸热水，只用了淋浴。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5.阔别八年的个人路线（下） “那么，今天的社团活动正式开始！议题是附属女主角——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剧情线安排！” 洗了澡顺便又休息了一会儿的霞之丘诗羽转换好了心情，兴致不错地高声宣布着社团活动的开始。 “……学姐你直接讲出来了诶？你直接讲出‘附属’了耶？” 伦也双手撑着脑袋，靠在几案上，摇头叹息着。 对此，黑长直学姐径直问道：“你见过那部作品里，第一女主角是金发的？” “呃……「无限斯特拉托斯」中的塞西莉娅？” 沉吟了片刻后，伦也试探性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嗤——！”霞之丘诗羽却是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毫不留情地说道，“那种垃圾作品不纳入考量。” “好过分！” 顺便一提，几位女生洗澡的时间超出了姜煜的想象，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过所有人姑且算是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嗯，这里不是展览场外边，所以没问题。 在两人这种没所谓的谈话中，不动声色间，加藤惠又一次在每人面前摆放好了茶水，随后默默在几案的一角玩着手机。 注意到这一切的姜煜，用有些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短马尾少女，没有多说什么。轻声咳嗽两声后，他出声说道：“那么，工作分配方面，伦也负责从回忆里面找梗……我是说能够打动泽村的情节，霞之丘学姐则藉此安排出剧情，我就负责提一提建议。加藤的话……嗯，你想玩什么游戏？这里psv、ps4、sitch、xbox、pc什么都有喔？” “唔……虽然我有想过可能会被这么说……”加藤惠有些困扰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机，“但是，我可不可以提个建议？” “咦？” “加藤你……” 在场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显而易见的诧异表情，毕竟，这位少女可是自从一群人相识以来，从来都会在任何会议或者活动开始后，尽快溶入背景的路人系女主角啊？！ 现在居然破天荒地打算举手发表建议！ 嗯……貌似强调得那么意外，显得有些过分了？ “嘛……就算是我，你们一齐露出这种的表情的话，也还是会稍微有点受伤哦？”加藤惠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说着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话，“安艺，最开始……其实不是最开始，刚开学我被拉进这个社团的时候，你是不是有说过让我当女主角？虽然之后你貌似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提案的样子。” “呃……那并不是放弃啦……”伦也的眼神瞟向了自己的好友，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继续说道，“只是那个任务被我转……” “你只需要说你该说的话喔，伦也？” 姜煜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冲着伦也微笑着说道。 对此，伦也经过了超过一秒的短暂思考，选择了屈服：“……我是有那样说过。” 加藤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之前你们短短的对话中让人在意的细节蛮多的，不过……安艺，你可不可以自己先示范呢？” “什么？” 伦也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弄懂短马尾少女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安艺，你来当女主角试试看吧？” 愣神过后，霞之丘诗羽一挑眉，低声呼道：“原来如此！” 姜煜回过味儿来后，同样是毫不吝惜地赞扬道：“诶～你挺能干的嘛，加藤！” 在这富有冲击力，戳中了几人盲点的同时，又直达问题本质的建议面前，伦也愣愣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惊叹和欣喜的神色。 成为女主角——并不是要伦也去女装什么的……话说那样只会吓到那位金发少女吧？不过如果试图从搞笑艺人的路线去挽回这个社团的当家画师的话，似乎也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 嘛嘛……开玩笑的啦～～ 加藤惠的建议指的是让伦也成为乙女向游戏中的可攻略角色，换成一般的galgame，自然就是女主角。 这对于攻略一般情况下的青梅竹马型角色，当然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但对于英梨梨这个深度御宅族来讲，效果不是一般的出色。更何况…… “唔……”看着兴奋过后突然就陷入了沉默的霞之丘诗羽，加藤惠有些担忧地说道，“做这种调整会很难吗，霞之丘学姐？” “……你问我难不难？”霞之丘诗羽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满是说着“你这是杞人忧天”的自信笑容，“我能想到的，最能形容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字眼，既不是金发大小姐，也不是傲娇，更加不是情（插）色同人画师……” “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本质——没错，就是纯情少女！她是个等待着御宅族王子开白色痛车来接她的痴心女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算什么啊？区区工口同人画师做梦做多了吧？” 更何况英梨梨是一个至今仍然做着梦的纯情·工口同人画师·少女呢？ 闻言，加藤惠一根手指抵着下巴，有些疑惑地说道：“是这样吗？不过，正因为是工口同人画师，才容易做梦不是吗？” 看着这一幕，姜煜一手扶额，暗道霞之丘学姐貌似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的样子？而且连加藤都被影响到了？有点不妙啊…… “奇怪的是现在的诗羽学姐吧？还有加藤你也很过分啊！”伦也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吐槽道，“还有，如果是我遇见开痛车来接人的王子，就绝对不会接受求婚。” “还有，那个……痛车是？” 秉承着不耻下问的优良传统的加藤惠，举起手继续追问道。 姜煜一脸微妙的表情，撇嘴道：“我不太想解释这个东西啊……麻烦加藤你自己查一下吧……” 霞之丘诗羽并未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倒不如说她那奇怪的创作开关一旦打开后，就会变得对周围的事物不闻不问。 “涌上来了……创作欲像泥沼般涌上来了！今天我不会让你睡喔，后辈君。” “不我只是负责提一提建议而已吧？还有既然要说这种话，能请学姐你说得色（插）情一点吗？……喂，加藤你干嘛敲我一下？” “不知道喔～还有，反正我没有决定权，所以怎样都好啦。” “嗯嗯，我也会奉陪到底！” 于是，不管怎样，「社团当家画师挽回计划」正式拉开了它的帷幕。 “那么我重新分配工作啰……伦也学弟你想梗，我安排剧情，后辈君负责查漏补缺，加藤的话……麻烦还是去玩一下游戏！” “了解。” “喔。” “好～～” 那听起来似乎和之前是完全一样的指示……然而，其实是和刚才用意完全不同的指示。 “嗯……需要帮忙吗？姜煜。” “哈……真白你……感觉困了就去睡觉吧……” …… 次日上午六点，晨光微曦。 不算耀眼的阳光从阳台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唤醒了努力到半夜的一群少年少女……嗯，我指的是创作角度。 几案中央的mac笔记本屏幕上，还显示着某个游戏的城堡露台背景cg，扬声器则不停地播放着既庄严又轻快的旋律，其中间或还参杂着一声烟花在夜空中倏然炸响的音效。 伦也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站起身来，敲了敲酸软的背部，掏出手机，看着其中花费了知名轻作家霞诗子一整个晚上的结晶，眼中闪过了坚定的神色。 走到玄关，默默穿上自己的鞋子，伦也就这样带着一往无前的神色，推开了大门。 待得他走后，姜煜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下意识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真白在昨晚三点左右就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因此被他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霞之丘学姐身上则是盖着他平常睡觉用的毛毯，正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呃，那个，学姐如果你能够不要仿佛清醒着一般，将头埋进毛毯里用力吸气，我会再感激不过的。 “嗯？”然后，他发现了某个同样清醒着的少女，“原来你醒着吗，加藤？” “早上好。” 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后，短马尾少女面带微笑地打着招呼。 “……你总不会一直都醒着吧？” “没有，我刚刚才醒。嗯……在你起来以后才醒的吧。” “这样啊。” “嗯，早饭想吃什么？简单的吐司面包和牛奶可以吗？” “啊……不用麻……” 姜煜还来不及拒绝，加藤惠便径直迈步往厨房走去，动作娴熟地拿出面包片和牛奶，等待烤吐司的功夫，还煎了两个蛋。 “请用。” “呃……谢谢。” 不知为何，感到莫名有些拘谨的姜煜，同加藤惠一起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后，默默无言地吃起了早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短马尾少女突然开口说道：“姜君你说，安艺能顺利和泽村同学和好吗？” “嗯……”姜煜放下刚刚咬了一口的吐司，微笑着宽慰少女道，“没问题的，有加藤你的主意，再搭配上霞之丘学姐的剧本，一定会没问题的。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静候佳音。” “嗯～～佳音这个名字似乎不错诶？下次玩游戏要不要用呢？” “……你之前的担心都是装出来的吧，加藤？”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6.英梨梨—特殊剧情事件 夏i的第三天，晴空万里。 会场里依旧是那副热闹的样子，人流量一点也不必前两天少。看最近的新闻推送说的，似乎有机会打破往届的参展最高人数的样子。 不过这个记录每隔几年就会刷新一次就是了。 伦也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在场馆外边奔走，寻找着他需要的东西。寻找着，用来攻略女主角的……不对，用来攻略主角的必要道具。 只为了，将社团的招牌画师柏木英理……将自己的青梅竹马英梨梨，重新带回这个社团，并且跟她再次启程，到达那并不算遥远的未来。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会借助所有能够借助的力量。 …… “嗯……哈……” 嘴里发出了无意识地哼哼声，霞之丘诗羽逐渐从混沌的梦境里挣脱出来。颓然坐起身来后，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件不知何时滑下一半的露肩衣裙，无一不透露着少女刚刚熬过夜的糟糕状态。 看着周围陌生中带有一丝熟悉的家具摆设，霞之丘诗羽有些苦恼地按住自己的脑袋，开始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接到了加藤的简讯，得知社团里貌似发生了一件大事，需要她的帮助。然后，是来到后辈君的家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几人决定展开“夺回败犬”（自认）的作战。 清晰的记忆就是到这里为止了，后面她貌似陷入了创作状态，指挥着在场几人，为英梨梨量身定做了一套梦幻般的剧本。 烟火、城堡、公主、骑士。 以加藤惠提出的「小小恋情狂想曲」系列第一部中，青梅竹马线的剧情为骨，经由霞诗子的妙笔，赋予了其新的血肉。 至于说为什么会选择这部作品……经由当事人之人含糊不清的说明，「小小狂想」系列值得纪念的第一代，是在小学三年级时，英梨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同时这也让本来以有色眼镜看待“区区女性向游戏”的伦也，了解了这部作品那极富魅力的角色造型、有深度的剧情展开，以至于后来才会向出海传教这个系列，成为了对方在御宅族之道上前辈以及师傅。 唉……所以说这两个人从小到大插了这么多旗，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分道扬镳呢？ 还有，如果要给galgame贴上“有深度”这一标签的话，一般玩家只会认准黑深残类作品哦？甚至还会嘲讽你媚宅就好好媚宅，搞那么多幺蛾子作甚。 虽说会说这种话的人，大部分背地里都是“柚子社天下第一”这一姿态就是了。 理清了自己的思绪过后，霞之丘诗羽很快就注意到了静悄悄的起居室的几案上，摆放着的一个保温盒，其上还贴着一张纸条。 “学姐醒了之后，如果饿了就吃吧。——姜煜” 嘴角不自觉地荡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霞之丘诗羽伸手拿过保温盒，揭开盖子，一股闷了许久的想起扑面而来。黑长直少女定睛看去，里面是煮得烂熟的肉粥，间或还点缀着绿色的葱花，伴随着馥郁的香气，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口舌生津的霞之丘诗羽，动作飞快地拿过了跟保温盒放在一块儿的匙子，三两下就吃掉了一半，脸上也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个，并没有爆衣哦？真的！ 恰逢此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响，伴随着轻微的换鞋子的声音，很快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起居室。 “啊……学姐你已经醒了吗？稍等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话说你还能吃得下吗？” 一边动作麻利地将食材放进冰箱，姜煜一边略带调侃地说着。 加藤惠冲着刚睡醒不久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也开始往冰箱中放入自己所拎着的一些食材。 霞之丘诗羽怔怔地看着在小小的冰箱面前，时而弯腰、时而抬手，一上一下配合得无比默契的两人，头顶上生动地浮现出了三个问号。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话说你俩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一一否决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问题，并且准确地认识到这并不是梦境过后，霞之丘诗羽下意识地抖起了双腿，隐含怒气地问道：“你们这是……？” “嗯？”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姜煜回过头来，看清了霞之丘诗羽困惑（？）的表情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之前学姐你还在睡觉的时候，麻烦加藤和我一起出去购物了，因为新鲜的食材好像不多的样子。” “啊！顺便一提，学姐你喝的粥也是加藤中午煮的，我也没想到她的手艺有这么好诶～～” 喂——你那是什么啊？炫耀自己的女朋友是个居家型的好女人吗？ 面对姜煜不在点子上的解释，霞之丘诗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而背对着这一切的加藤惠，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见她盯着食材沉吟了半天，询问道：“姜君和霞之丘学姐晚上想要吃什么？一般的家庭料理我倒是都能做喔。啊，还有真白没什么忌口的吧？” “嗯……我倒是什么都无所谓，真白的话，不要太辣就行。学姐呢？” 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后，姜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顺便又将球传给了这位腹黑的年上级角色。 “诶？”面对这个问题，霞之丘诗羽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笑眯眯说道，“什么都可以哦～～倒是为什么又是加藤来做晚饭啊？” “你说为什么……”加藤惠凝神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哦～～” 霞之丘诗羽闻言抿了抿唇，以玩味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短马尾少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见到这一幕后，姜煜终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点点不对劲，连忙站出来打着圆场：“咳！那什么，我来帮你吧，加藤！要做什么？” “啊。那就汉堡肉吧，麻烦姜君准备一下四人份的沙拉可以吗？” “ok。”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还不待霞之丘诗羽进行反应，两人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趁着加藤惠和面粉捏肉饼的功夫，姜煜动作娴熟地切好了拼盘用的蔬菜，简单地用一个大盘子盛在一起。 霞之丘诗羽回过神来后，皱着眉坐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重新将毛毯裹在身上，嘴里喃喃自语道：“果然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吗？这位路人女主才是最危险的啊……” 暮色渐浓，享用了一番令人不得不称赞的晚餐后，几人各自坐在起居室几案的一角，视线游离着巡视四周。 收拾干净餐具的加藤惠解下了围裙，同样找了一个空的地方坐下，开始玩起手机。 霞之丘诗羽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迟疑了好半天后，还是强行把话语憋了回去。 静谧的氛围蔓延在起居室中，没有一个人发出了足以吸引旁人视线的巨大声响。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已经开始行动了吧？按照计划……” “嗯啊。”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姜煜抬起头了，脸色有些奇怪地问道，“话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卑鄙啊？” 为了以小小狂想为范本来写出攻略英梨梨的剧情，加藤负责玩游戏，再由看着她玩的霞之丘学姐构筑出现在或许已经开始发生的一些桥段。 这就是从昨晚到今天凌晨，这个社团的活动内容。 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说道：“的确很卑鄙。这种事情依靠别人的帮忙很卑鄙，用小小狂想这个游戏借题发挥，就更卑鄙了……并且没想到是，居然还是那个加藤提出的建议。” 被点名的加藤惠有些困扰地笑了笑，含糊着说道：“嗯……这个嘛……” 在这个时候搬出小小狂想，是一件卑鄙的事情，但是同样的，也是一个很有效的决定。正因如此，其余几人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加藤的提案。 按照伦也的说法，小小狂想系列一开始是联系着他和英梨梨之间的纽带，但现在却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和出海之间的重要结缘物。——这就是英梨梨会对小小狂想出现过度反应的主要原因。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煜挠头笑着说道：“那个，我有点好奇啊……关于制造契机的剧情过后，两人和好的部分，学姐你是怎么写的啊？” 虽说他在这个事件中担当的是一个查漏补缺提建议的责任，但是由于昨晚的进程实在是过于顺利，导致他完全没有出到什么作用。因此后半夜就干脆和加藤一起去玩小小狂想第一部的游戏去了，所以对于霞之丘诗羽到底写出了怎样的剧本，他也不甚了解。 “呵……”黑长直少女撩了撩发丝，一脸捉摸不定的笑容，“后辈君你猜猜看。” 姜煜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话道：“呃……即使，我是说即使，泽村有那么好懂，但是学姐你也不至于完全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吧？”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霞之丘诗羽仍旧是一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模样，“后辈君你说的的确也是一种解决方式，但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伦也学弟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学姐你的意思是……” “青梅竹马之间的历史遗留的问题，就该由青梅竹马本人去解决。我们身为社团的同伴，所能做的，不过是帮助对方铺好前往‘面对面坦率交谈’这一场景cg的道路罢了。” “那之后，我只留给伦也三句话……” …… “七年半前，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你觉得，都已经于事无补，都已经没办法挽回了，所以你就不道歉？” “什……！” 穿着一身在iket会场，用波岛伊织的人脉向coser借来的服装，伦也直勾勾地盯着穿着一袭酒红色礼裙的英梨梨，牙关紧要，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 同时的，伦也开始在心底对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的三人道歉。他很明白，布置出现在这个舞台，原本就只是为了让他和英梨梨面对彼此而已。 然后，在面对面之后的编排，霞之丘诗羽只留给了他三句话： “让一切雨过天晴吧。” “祝你幸运。” “加油，伦也学弟。” 但他现在似乎有点……没办法按照那几人期望的剧情走向，来进行对话了。 “那时候……那时候我为了营造出一个容身之地，过得是有多辛苦啊？！” 错愕过后，英梨梨开始了自己的回击：“还不是因为你连在表面上，都不肯放弃当御宅族的关系！” “如果和你讲话，我没有放弃当御宅族的事就会穿帮……事情要是在女生的圈子里传开，我又会在班上落单啊。” 那件事情如果参杂了两人的个人情绪来述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复杂，因此简单概括成一句话——这两人小学时同时在班上被霸凌所以关系破裂了。 一阵肆无忌惮的宣泄过后，两人不知何时开始脸上都带着泪水，那仿佛小孩子吵架一般的“你快道歉！”、“我没有错！”这类互相推诿责任的话语，也不知被两人重复了多少遍。 最后，英梨梨带着哭花的一张脸，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明明我都已经那样痛苦了，为什么……还非得给你道歉不可啊！” 伦也张口欲言，脑中有千百种思绪流转，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毫无道理的话语：“……既然你不道歉，我也不道歉。” “你就是比不上出海！你的图还有故事，完全不出人意料，完全没办法让我心动！你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只有画技进步，却一点都不厉害！我看了就觉得烦躁！” 英梨梨一甩双马尾，瞪着双眼，开始大喊大叫进行反驳：“我有竭尽所能地在努力！但如果那样还是达不到要求，我能怎么办？没有才能的话，我能怎么办啊？！” “我才不知道你有没有才能，我也不知道你做过多少努力。只不过，在目前看来就是不够，你并不厉害！” “我没办法更努力了啊！为了到达现在这一步，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汗水吗？！我只是想争口气，给某个笨蛋一点颜色看看啊！” 对此，伦也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笑容，柔声说道：“对啊，你已经很厉害了。那就变得更厉害给我看看吧！维持着你那既稳定又快速的作画，变得更厉害让我刮目相看啊！” “没办法啊，接下来是才能的领域了嘛！” 对于伦也这样毫无道理、强人所难的要求，英梨梨有些傻眼，咬着嘴唇，一脸不甘。 她也并不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原地踏步啊…… 伦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是啊，是才能的领域啦。所以，你要比现在更努力，期待着某一天突然激发才能不是吗？然后，超越出海，超越任何画师……超越红坂朱音给我们看啊！” “哪有那么容易啊！” 英梨梨不忿不满地撅起了嘴，杏眼圆睁。然后，沉默良久，她却轻声念道：“……要是我办到了，你就会成为我的信徒？会来买我的本子？” “那是当然的！”伦也满口答应了下来，“啊！不过如果还是那种本子的话，还是等成年了再去支持你吧！” 同时的，他在心底悄悄说道：因为……你对我来说，是唯一一个没能够让我变成粉丝，却独具意义的创作者。 英梨梨抽了抽鼻子，嫣然一笑：“那就说好了！我会变成……一个厉害得所有人都认同的画师，包括你在内！我要……做你心中的第一位！” “在哪之前，我绝对不道歉！所以……”英梨梨突然扭过了头，“和好的事，就延期了！” 伦也失笑：“嗯，我等你……” 他想。 他们之间历史性的和解，肯定会出现在某次活动上。 那时候，他会递出万元钞票，说：“请给我每人限购的最多册数！” 那个逐渐成熟的金发女孩儿，则会笑眯眯地打发一句：“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零钱。” 随后，他会气呼呼地喊道：“你这笨蛋！” 嗯，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会举行那梦幻又傻呼呼的和好仪式。 砰砰——！ 最后的烟花在夜空里轰然炸响，两位至今没有原谅对方的青梅竹马，泪中带笑地看着彼此。 头一次的，他们感受到—— 彼此之间，已经停滞了七年之久的时间，悄然开始了流动。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7.Simple Plan Software “诶？也就是说，和好大作战虽然失败了，但是姑且泽村她也恢复了动力，能够好好完成游戏的原画工作了？” 次日上午，姜煜招待着不请自来的伦也，在对方面前放下了茶水后，听着他关于昨晚行动的汇报。 具体来说就是，在彼此面对面坦率交谈之前，都是有好好地在按照霞之丘诗羽的剧本来进行的，只是到了后面的和好部分，两人之间压抑了七年的感情同时爆发，最终变成了一副仿佛小孩子吵架一般，差点没办法收场的棘手景况。 “啊～”突然的，姜煜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右手成拳，击打在左掌上，戏谑着说道，“关于那个吵架的部分，以及你们是怎样收场的部分，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诶……不……这个……既、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过程什么的，怎样都好吧？！”伦也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姜煜的视线，推诿着说道。 “嗯～也就是说并不是什么能够随意向旁人透露的秘密事件吗？很有一套嘛，伦也你！” 姜煜混不在意地笑了笑，带着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用力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 “所以说你那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啊？我绝对没有做什么只得大书特书，俗称就是‘插旗’的事件啊？倒不如说我昨晚完全把g拆完了不是吗？” 对此，伦也双手揉着头发，有些抓狂地低声吼道。 “哦～把旗子拆完了啊～～”姜煜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着，“我大概能改猜到伦也你昨晚干了些什么了。” 伦也紧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说道：“阿煜你这家伙——！” “嘛嘛～～比起这种怎样都好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到我这里来，就是想要说明这次的事件？还有其它的事情吗？比如游戏制作方面？” 调侃完了对自己的感情毫无自觉或者说稍微有一点自觉但是害怕去碰触的自己的好友，姜煜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脸色，开始询问起一些跟社团息息相关的问题。 “哈……”伦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撇嘴道，“倒也不是特地到阿煜你这里来，只是早上的打工结束后，正好路过了你这里，等会儿还要陪英梨梨去跟出海道歉来着。” “跟出海道歉？那个泽村？” 姜煜不由得失笑，一脸“你在说真的吗？”的表情。他实在是很难想象，那个不坦率到那个地步的女生，会干净利落地拉下脸来，跟别人道歉。 更别说，那还是个跟她的青梅竹马插满了旗的可爱女孩……并且还拥有着她完全及不上的丰满曲线。 伦也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尴尬地辩解道：“我是不知道阿煜你对英梨梨的印象到底如何啦，不过她也并不是什么坚持不认错的女生来着。而且，她现在姑且是有打算好好努力来着，头一个摆在面前的目标，就是出海啊！” “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伦也这么正经地进行解释，姜煜反倒觉得不自在了，他刚才的话，也是调侃意味居多的，“说到出海……伦也，你能把出海拉到我们社团来吗？” “嗯？”伦也闻言一愣，随后连连摇头，“没戏没戏……先不说出海自己的意愿，伊织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啦～～而且英梨梨是绝对不会跟出海合作的，至少暂时绝对不会。” “还有，如果想要出海这类创作者尽快成长的话，还是让她身边有个能够在创作领域之外，其它方面能够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才好。单单这一点，就足够pass掉我们这个貌似连名字都还没有的社团啦……” “不是貌似，是真的还没有名字哟？制作人先生……话说冬i的报名就快截至了吧？没有社团名称的话，伦也你怎么上交报名表来获得摊位啊？” “关于这个……能拜托阿煜你想个足够好的名字吗？之前我也有考虑过相关的问题，不过果然还是没办法得出答案。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还要去英梨梨家里一趟，昨天也麻烦她的父母了，也要趁机去道个谢才好。” 话音一落下，伦也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马不停蹄地往玄关赶去。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好友匆忙的背影，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才算是回过神来。 随后，他嘴角扬起了笑容，喃喃自语道：“这种事情别甩在策划兼总监还有程序员身上啊……还有，你们终于也算是，有点进展了吗？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嗯，接下来，也要把这件事告诉学姐还有加藤吧。” 想到这里，姜煜立马掏出了手机，开始编辑简讯。顺便的，心底也开始泛起了嘀咕：到底要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啊…… …… 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便惯例般抱着一本编程书籍开始啃的短马尾少女，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后，揉了揉眼睛，努力辨认着对于她来说，已经逐渐从一窍不通，变成通了三四窍的程式码。 之前被随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加藤惠伸手拿过，是一条来自某个她完全没料到的人的消息。 屠苏：「虽然和好行动算是失败了，不过泽村姑且算是微妙地恢复了动力，因此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加油吧！」 加藤惠看完了信息后，忽的叹息了一声，低语道：“……是群发的吧？” 无独有偶，因为昨天睡了太多，导致作息一下子调整不过，又通宵了一次，此时此刻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霞之丘诗羽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在床头摆放着的，仍旧运转着的笔记本中，留存着这位年上级角色，一整个晚上的努力成果。 身为创作者，她也是不想轻易认输，然后被人抛得远远的，对吧？ …… 伦也家附近的公园。 “对不起，出海……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素来骄傲的金发少女，弯腰鞠躬，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这样的姿态，甚至让在一旁看着的伦也暗自吐槽了一句“真希望你也能这样坦率地给我道歉呢，英梨梨……”。 “咦咦咦～～～！” 对于这样诚恳的道歉，出海却是捂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嘛……当然不是对于道歉的难以置信，而是…… “骗人的吧？「egoisticliliy」？怎么会……这怎么可能……那位大家知道的泽村学姐，岛村中学的玉女！居然就是柏木英理……？！” 而是对于眼前深深行礼的金发少女的真面目，感到难以置信。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突然之间被告知以前可望不可即的、令人羡慕不已的前辈，居然背地里会是18禁的同人画师什么的，无论是谁，都会难以接受吧？ 话说这种表里不一反差设定，到底是那位创作者最先想出来的啊？ 真是……太棒了！ 听到这种话，伦也扯了扯嘴角，对不至于被出海听到的微弱音量，轻声问道：“英梨梨你……在国中的时候，是被人用那种丢脸的绰号称呼啊？” 金发少女同样用差不多的音量回应道：“无路赛！我现在也被一群不明真相的人捧得差不多，所以没关系。” “呃……那倒也是。”错愕过后，伦也点了点头，“话说你还真不觉得羞耻啊？被人这样称呼？” “噗唔……怎、怎么可能不会羞耻啊！”英梨梨的声音开始有些抓狂了起来，“但这种事情又不受我的控制，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随后，她似乎是发现了有些奇怪地看着这边的出海，连忙说道：“将本子退还给作者，对创作者来说是最失礼、也最卑劣的行为……或许无法得到你谅解，但我真的有好好做了反省。” 英梨梨态度郑重地和出海对视着，说话的语气也和社团里诸位对话的时候完全不同，而且也同平日里伪装出的那副大小姐口气有着微妙差异。 她是发自真心地在道歉。 “啊……那个……” 对此，出海的表情却是有些微妙，似乎还没有从“泽村学姐=柏木英理”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老实说，我对你的本子感到害怕，各个方面都是。”英梨梨相当诚恳地说着，坦白了一切她对于那本同人志的想法。 从中感受到的在自己的作品里，不存在的“魄力”。那种东西让她觉得嫉妒、恐惧，所以她才会不想看，才会把本子还给出海。 “现在才说可能已经晚了。或许你也没有保留……但如果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再给我那个本子呢？” 最后，英梨梨抬起了头，直视着出海的眼睛，如此说道。 “啊……啊……啊……好、好的！还请学姐务必收下来！” 而出海这一边，被刚才的一通表白弄得手足无措，已经紧张得彻底僵住了。 “谢谢你。那么，我用自己的本子和你交换。” 说着，金发少女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册用塑封装好的书册，面带微笑地递了过去。 “我……我很荣幸！” 出海依旧有些紧张，抿了抿唇，努力在让自己镇定下来。 原本只是在一旁看戏的伦也，见状连忙打断道：“不对，你那是十八禁本，不能给她啊！” …… 波岛家。 “啊哈哈……这张图还真是灌注了不少心血，而且是全彩的呢。” 有着一头轻盈褐色卷发的少年，指着自家妹妹手里拿着的卡片，笑着说道。 对此，出海却是不解地问道：“哥哥？你不是跟我一起出去，说是有事要办吗？这么快就办完了？” “哎呀……你就当时巧合吧。话说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柏木英理绘制的全彩纸卡，要是拿去网拍，价钱可会开到几十万喔。” 波岛伊织一脸啧啧称奇的表情，如此说道。 出海对此也没有纠结，而是上下看着卡片，纳闷地问道：“嗯……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波岛伊织摸了摸下巴，解释道：“从善意来讲，是为你这个「小小狂想」的粉丝，准备的礼物吧。” “……假如不是那样呢？” “那就是为了亮出创作者的实力差距给你看。” “……” “哦，我记得这是第一作里面，青梅竹马的那一对吧？是叫瑟毕斯来着？多亏了昨天的伦也，我也算是好好重温了一番这部作品啊～” “她画这一对，是有什么用意？” “谁知道呢？” “……” “呵……被柏木英理找茬，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吗？以弱小的同人社团来讲，我觉得倒是过分荣幸了呢～” 下意识地翻过来看了一眼背面的出海，有些气鼓鼓地说道：“泽村学姐……不对，那个女生真是好不成熟！” 波岛伊织看了同样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上面，画着以英梨梨自己为模版的角色……以做鬼脸的姿态。旁边还写着几行字——波岛出海，这次算是我输了！不过下次绝对会赢！ “哎呀，以创作者来说，孩子气的家伙可多了。”抹掉了眼角的泪花后，波岛伊织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脸正色，“所以，出海，你想要怎么做？” “……”沉默半晌后，出海抬起了头，一脸执拗，“我不想……输给那个人耶。” 波岛伊织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靠你目前的实力，我觉得并没有胜算啊？而且，看样子对方也没有放水的打算，倒不如说仿佛随时会想捕食的狮子一样扑过来哟？”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输。” “哈哈哈……”波岛伊织又一次捧腹大笑，笑完过后，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像过去那样，活在个人兴趣的圈子里，细水长流地自己经营社团。另外一条路呢……就是和最强制作人并肩作战，抄最短的途径往上冲。”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需要做选择的是你……出海。” …… “社团展示图完工！接下来是名字！名字！” 对于仿佛是理所当然般再度聚集在自己家中的一群人，姜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了伦也一下。 伦也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笔递给了自己的好友。 姜煜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就我上咯！麻烦泽村你让我一下。” “啊……哦……” 英梨梨闻言让开了身子，见状，霞之丘诗羽趁机挤了过来。差点碰到这位突然靠过来的少女那丰满的上围的姜煜，即时刹住了车，无奈道：“学姐也让让啦！” “啧。” 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后，霞之丘诗羽依言让开了位置。 随后，姜煜盯着社团名称那处的空白，屏气凝神，笔走龙蛇。 「simplensoftare」，这就是他最后决定的社团名称。没有套用知名的作品，也没有进行一些无意义的a，只是单单纯纯地表达了他对于游戏制作的态度。 简单一点、简洁一点就好。只有回归最本真的东西，才能够做出让人欢笑、让人流泪、让人铭记的作品，不是吗？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8.「命运石之门」demo 英梨梨看了一眼姜煜写下的社团名称，嗤笑了一声，摇头说道：“诶～～这什么名字啊？好逊的……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呢？” 霞之丘诗羽看清之后，也愣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我以为你会想一些更炫酷的名字什么的，百里屠苏老师？” 倒是伦也，默默低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后，兴奋道：“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很不错哦！还有，炫酷的名字是什么啊，学姐！” 姜煜面无表情地承受着社团诸位的吐槽或者称赞，平静地说道：“大概就是sos团，放课后茶会，或者黑色骑士团什么的吧。” “呃……”伦也表情微妙地挠了挠脸颊，说道，“老实说，那些是什么啊？还有，第一个名字是别人用过的吧？” “那个……姜君还想过这样的名字吗？” 本来默不作声的加藤惠，也是露出了稍显不自然的表情，似乎对于这样的名字，有些接受不能。 “啊！”霞之丘诗羽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喃喃道，“虽然有些中二，但是说不定可以用在哪本书里，先记下来吧！”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啊！你们为什么会当真啊？” “唔……比起” “哎呀～哎呀～”腹黑学姐掩嘴笑了起来，“只是说着玩的，后辈君不要在意嘛～还有，第三卷发售在即，也要恭喜你噢～”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记了，等这个月20号我买到阿煜你的新书过后，可是要好好给我签个名哦？毕竟你从来没有举办过签售会，就算想弄到也弄不到嘛……啊，还有，当然我是会购买附带广播剧的版本来支持你哦！” 伦也突然露出了一副被点醒了的样子，用力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笑着说道。 “新书？发售？” 对此，姜煜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相当迷茫地看着这俩人。 “我之前好像也有看到过相关消息。”加藤惠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来回移动着，不多时，便打开了一个页面，递给姜煜看，“推特上面看到的，因为霞之丘学姐还有姜君你都是那个出版社旗下的，所以我后来也有在社交网络上关注过它。” 姜煜定睛看去，上面是很简单的一条宣传的推特，就是新书发售前的预热宣传消息。消息中唯一特别的一点或许是，《春物》第三卷发售时，还会有限量版的附带广播剧的版本。因此，此番除了吸引到原本的粉丝以及路人外，也吸引了一些那些目前还不算是特别出名的声优的粉丝。 饶是如此，也勉强算是这部作品走在泛娱乐化的道路上了吧？ 姜煜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只是转念又想到了上个世界这部作品那颇为坎坷的两次动画化——换了动画公司也就算了，关键是更改了一番人物形象，这种前后不一就让观众感到十分别扭了，而且令人心中有一点点强迫症的姜煜，感到些许不舒服。 按照他自己的观感来看，第二季的整体人物形象，肯定是要比第一季要美型上不少的，但是单独拎出来看的话，二小姐的形象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第一季的，然而团子又是第二季的好看一些，至于说大老师…… 嘛，反正定位都是丑帅丑帅的角色，所以没差。 希望这个世界，这部作品的动画化，能够从一而终吧？至于说直接半年番……那除非他自己手里面有个动画公司或者有哪个投资人壕无人性，才有可能在现在这个略显萧条的业界，直接出现一部半年番长度的轻改作品。 “姜君？” 发现对方突然看着手机开始发愣的加藤惠，有些不解地唤了一声。 “啊……关于这个，虽说有点忏愧，不过最近都在忙着其它的事情，交稿之后就没有关注过这边了，这是我的失策。” 姜煜双手合十，有些歉疚地朝伦也以及霞之丘诗羽两人说道。 “我能理解喔！我能理解喔！”霞之丘诗羽闻言突然大幅度开始点起了头，“那种交稿之后就什么都不想管，甚至干脆把手机关机，直接让所有人都联系不上自己，好好地睡个昏天黑地的感觉，我明白的喔！” “不我想阿煜所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还有，诗羽学姐你这算是自爆吧？算的是吧？” 伦也先是扶额叹息了一声，随后有些激动地开始提醒起这位毫无自觉的年上级角色。 “比起这些没所谓的事情，现在还是游戏的制作进程更加要紧吧？”看不过眼的英梨梨开始插话，“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就开始做游戏了吧？现在勉强算是能玩了吗？” “哦～～”姜煜无比惊讶地看了英梨梨一眼，随后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没想到泽村你会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不过如果不是你那边的原画一直没赶上，我这边的进度，或许会更快也说不定哦？” “啰嗦！”英梨梨有些烦躁地甩了甩马尾辫儿，不耐说道，“我知道啦！之后我这边也会加紧工作的！反正夏i过后，直到冬i之前，我一个工作委托都没有接，所以你就放心吧！” “呵呵……”霞之丘诗羽忽的发出了笑声，似有所指地说道，“泽村你会突然这么有动力，肯定是昨天和伦也学弟发生了什么对吧？” 英梨梨一瞬间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才、才、才没有的事呢！” “你这动摇得也太明显了吧！” 伦也双手抱头，一副吐槽不能的模样。 “哈……”姜煜摇了摇头，制止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霞之丘诗羽，转身从自己的卧室里搬出了电脑，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面对疑惑不解的众人，解释道，“来看一看吧，我的工作成果。” 进入桌面后，姜煜直接在桌面上点击了一个图标，登时，一个略显简陋的页面弹了出来。他之前委托给上井草美咲的动画，自然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够完工，所以整个待机页面都显得相当简陋，只是单纯的一片黑色。 同时的，声优方面也是暂定，因此一点击开始按钮，直接就是原作游戏里的第一幕，也就是jr山手线的秋叶原站站口的画面。与简陋的起始页面相反的，游戏内的画面相当细腻，搭配上简洁得恰到好处的ui，说这是一款成品游戏也丝毫不为过。 到这一步后，姜煜把电脑转向了众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身为制作人的伦也，当仁不让地抓过了鼠标。 伴随着鼠标的一次次点击，暂时还没有语音的对话一句句推进着剧情，即便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但伦也的脸上，也依旧带上了兴奋的神色。 文字依旧是那些熟悉的文字，但看着它们在游戏中一句句地被玩家们点出来，心中的感觉，终究是有几分不一样。 加藤惠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虽然她最近经常被迫地去玩一些游戏，但这种可以说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其诞生过程的作品，看在眼中的感觉，也是不同。 而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作品变成游戏里的cg的英梨梨，纵使脸上是一副不屑的神色，但心底还是有着些许波澜——不谈其余种类的作品，单是游戏的，这还是她头一次参与制作。 霞之丘诗羽也是同理，饶是已经见过铅字版本的自己的作品，但是看着游戏里出现自己写出来的台词，眼中也不由得泛起了异彩。 这是独属于第九艺术的魅力。同样的，也是独属于创作者才能体会到的感受。看着自己昔日创作出来的一个个素材，被人连接到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作品。那股微妙的成就感以及荣誉感，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 游戏剧情在凶真来b后戛然而止，伦也意犹未尽地放下了鼠标，带着些许希冀的眼神，看向姜煜。 姜煜笑着摆了摆手，摇头说道：“真的就这么点儿了，具体的程序设计基本上是已经完工了的，至多就是泽村那边完全搞定后，会调整一下cg界面以及再插入op和ed。” “英梨梨！”伦也闻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总而言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我、我知道啦！” 金发双马尾少女顿时霞飞双颊，别过了头，佯装不耐烦地说道。 接下来，社团里的诸位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便集体告辞离开了。姜煜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将几人送到了玄关处。 “对了。”走在最后一个的伦也，突然转过了身来，“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挺在意的事情，之前在场馆里，跟伊织碰见的时候，他是不是说了句‘明明有那么大份家业可以去继承’来着？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微笑着站在玄关处的姜煜，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心里有些犹豫到底是否该把事实说出口。 伦也见状连忙摆手，讪笑着说道：“嗯……如果阿煜你不方便明说的话，那就算了吧！不过……你如果突然告诉我你其实是离家出走的富二代什么的，我会动手喔！真的会动手喔！” 说到最后，伦也的语气低沉了下来，眼中也开始闪烁起了危险以及跃跃欲试的光芒。 听到这里，姜煜不由得失笑，摇头解释道：“怎么可能有那么离奇的遭遇啊……再怎么说，富二代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伦也你以为这是轻还是少女漫画啊？只不过我现在会住在这里，的确跟我家里面有些关系，不过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愤世嫉俗的世家少爷离家出走，如果不努力就要被遣送回家，不情不愿继承百亿家产’的桥段啦！” “是吗？”伦也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不管是谁突然遭遇到自己已经相处超过一年的好友，突然之间身份大变样，成了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富二代，都会有些接受不了吧？ 倒不是会觉得自己高攀什么的——看看那个外交官家里的孩子，伦也对于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当作好朋友的人，从头到尾都在瞒着自己什么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而已。 姜煜摊手，无奈道：“嘛……我家里的情况该说是复杂呢，还是不复杂呢？总之，有机会了，再解释给伦也你听吧。” 伦也原本紧绷的表情一瞬间松懈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将右手搭在姜煜的肩膀上，沉声道：“虽然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如果阿煜你有什么麻烦或者困难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加藤、英梨梨、诗羽学姐也是……所以，到时候千万不要不告诉我们啊？我们是朋友对吧？” “啊啊～～”姜煜心头一暖，表面上却是动作夸张地耸了耸肩，喟叹着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呢～如果到时候我自己没办法解决的话，一定会拜托你们的，行了吧？” 伦也松了一口气，咧嘴笑道：“哦哦！那么我就等着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姜煜微眯着眼，看着关过来的门扉，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真实感。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哪怕他佯装洒脱，心底肯定也还是会有些许迷茫与困惑残留。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是我？又为什么，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前身的家庭、人际关系，他姑且算是照单全收了。不过直到刚才，他才突然有了一种“啊啊，这大概已经算是我的朋友而非前身的遗泽了吧？”的感觉。 嘛……虽然说，的确是有许多人，是他来到这里之后，才认识的。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姜煜，突然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拉扯着，他有些困惑的转过头去，面前是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纯白少女。 “我也会帮忙的，姜煜。” 然后，少女樱唇轻启，如此说道。 姜煜一瞬间瞳孔微缩，明明是夏天，眼前却仿佛掠过了无数细碎的樱花瓣，美丽得虚幻、不切实际。 “呵……”回过神来后，姜煜突然笑了一声，双手放在少女头上蹂躏了起来，语调轻快地说道，“真白你能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姜煜好过分。” 真白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瞳孔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不开心的色彩——她是很认真地在跟对方谈话，但似乎却被当作玩笑一般地糊弄了过去。 不过很快的，黄发少女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的。” “嗯？啊……”姜煜微微错愕过后，唇边也带上了笑容，“我期待着。”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399.被遗忘了三个月的歌曲 「关山难越」进入了聊天室。 文乃天下第一：「哟！关山也到了，这下人就齐了。」 老师是天：「你还没有改掉那个丢人的名字啊？」 文乃天下第一：「话说你倒是故意改成这个名字的吧？怎么？想打架吗？」 一川烟草：「喂喂……大家特地约在这个时间谈话，不是为了吵架的吧？还有关山，实习的名额搞定了？」 关山难越：「差不多吧，家里稍微帮了一点忙。说起来，川儿，你说的那首歌，还没有在网络上找到？」 文乃天下第一：「我倒是觉得，那几句一看就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短句，怕不是风絮自己写的，故意捏造了一个虚假的天才出来～～」 老师是天：「我之前就说过了，别因为川儿的名字是贺铸那首词里来的，就自顾自从挑紧接着那句来称呼别人啊？这样刚进来的新人怎么可能看得懂。」 文乃天下第一：「这里面还会加入新人？（咧嘴笑）」 关山难越：「……你们先别皮，也别吵，让川儿说说那首……我记得是叫『浮生未歇』对吧？你应该是在五月底说的这个事，然后，对方告诉你说隔几周去niico上面找，结果现在都杳无音讯，是这么回事吧？」 一川烟草：「大差不差。只是……现在都八月中旬了……」 关山难越：「嗯……那可怎么办呢？你后来有没有再去那个咖啡厅蹲点？」 一川烟草：「去是去了，只是没有再见过那个钢琴师。我也有询问过店员，结果对方貌似是那次之后就辞职了的样子，最近都没有再来过。」 文乃天下第一：「哈……要我说，风絮你不是见过他的脸吗？描述给你女朋友，叫她画出来呗。然后再交给我，保证三天时间给你在网络上人肉出来本尊。」 老师是天：「哟～您这是打算知法犯法啊？」 文乃天下第一：「呵～这就不牢您这位学法律的大才子担心了～再怎么说，只是通过网络找一个人罢了，我还不会蠢到暴露自己。」 一川烟草：「那个……其实那天我有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去打扰……」 关山难越：「……」 文乃天下第一：「你……」 老师是天：「不愧是川儿。」 文乃天下第：「……是笨蛋吧？」 关山难越：「咳！那么，总而言之，川儿你尽快联系对方，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翻唱授权最好，实在不行的话，也要把华夏版权拿到手。」 这个世界版权法严厉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不仅仅是日本，版权意思已经深入到了全世界。而且因为没有“墙”的存在，也就不会有上个世界那种，从油管上搬运视频到b站上的操作。 不过对于二次创作的作品，只要不用于商业用途，一般情况下是默认可行的。除非原作者亲自声明了不允许别人拿自己的作品进行二次创作，不过这样的情况，在现在这个音乐圈，还是蛮少见的。 一川烟草：「我尽量吧。」 关山难越：「是一定！」 文乃天下第一：「对了，说到这里，上次关山你拜托我修补的漏洞昨天才搞定，因为最近一直都在父亲的店里帮忙，实在是抱歉了啊。」 关山难越：「我这边才是抱歉，总是麻烦你，拜托你等会儿把修改过后的安装程序发到我的邮箱里吧。」 文乃天下第一：「没问题！不过……关山啊，现在的用户粘度和注册情况怎么样？」 关山难越：「注册数差不多有200万了吧……不过用户粘度以及上个月的活跃人数就有点……」 老师是天：「嘛……音乐类app现在是这样呢，没有歌曲版权就是举步维艰。而且，你那个主打的还是那些不出名的音乐人的原创以及翻唱，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 关山难越：「你就不要再提醒我这样可悲的现实了啊……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想要从古风歌曲入手，逐渐培养出来一批忠实用户再说。」 文乃天下第一：「我倒是觉得你能够把『国内第一原创平台』的名号打响的话，效果还要更大一些。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筛选用户然后个性推荐歌曲的算法，比我想象中难上不少，之前也没写过类似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成，除非某个人肯帮忙，不然估计就只有拜托我的老师了。不过那样子，那个算法能不能用在你这上面，就说不定了。」 老师是天：「啊，你说得『某个人』难道指的你上次提起的那位？」 一川烟草：「那个……虽然我不是这方面专业的，也请你们不要无视我自顾自讨论这种话题好吧？」 文乃天下第一：「没错喔！就是那个明明还在上高中，但是直接拿到了好多个大公司的offer，简直不知道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怪人。而！且！就算如此，他还是打算去读大学！明明后半辈子就靠这手编程技术都能活了啊啊啊啊！」 老师是天：「喂喂～上次听你说，别人好歹是跟你合作过的吧，这样说真的好吗？更别提你年龄还比对方大上好几岁，好好拿出一点前辈的风范才比较好吧？你们那边不是就讲究这些吗？」 文乃天下第一：「（嫌弃）咦～～你开始了？」 一川烟草：「根本没听人说话！」 关山难越：「嘛嘛～他俩也不是头一次这样斗嘴了吧？你还没习惯吗？话说，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啊！」 一川烟草：「……是是，我尽力，那我就先下了，你们慢聊。」 「一川烟草」登出了。 从那位昵称是「文乃天下第一」编写的聊天室程序中退出来后，浅川仰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泛起了一阵嘀咕。 挣扎了半天，他还是打开了line，准备联系那位五月底加了之后，两人之间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琴师。 「在吗？」刚刚打出了这几个字，浅川又立马全部删掉了，想了想，换了一种更为诚恳以及直接的说法。 一川烟草：「久疏问候，我是浅川。五月底的一个晚上，曾在being咖啡馆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这次冒昧联系阁下，主要是因为上次您说的那首翻唱歌曲『浮生未歇』。大概是我的搜索方法有误，无法在您告知的n站上找到这首歌曲，所以才前来叨扰，望见谅。」 发送成功。 浅川看着消息框左下角那个未读的标签，叹了口气，默默道：希望对方能尽早看到吧。 …… 另一边，姜煜家中。 悠悠闲闲地过完上午的时间后，姜煜随便弄了一点东西，算是解决了自己以及真白的午餐，随后，他自然就是准备开始工作了。 因为「命运石之门」还在等待英梨梨的原画，姜煜也没有忙着去赶这个游戏的进度，而「饥荒」以及「in」的原画师五十岚也还没联系他，因此他就只有去干一点别的事情。 恰巧之前加藤惠一行人提醒了他，《春物》第三卷就快发售，那么，他也是时候尽快把第四卷交稿了。在他一开始的打算里，轻这边的工作，本来就是一个短期内赚取金钱的方法，因此暂时来讲，《春物》写完之后，他暂时是不打算开新坑了。 饶是如此，就算他保持劳模一般的平均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出一卷的速度，要赶到渡航上个世界写到的进度，也大概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而到时候，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大学校园里了，到时候能够做的事情就多了，甚至也就不必再局限于那些以游戏性致胜的游戏或者galgame。 稍稍考虑了一下未来的发展后，姜煜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起脑海中的记忆，利用自己飞快的打字速度，肝起《春物》第四卷来。 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姜煜大概在原著四分之一的位置处停下了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开始准备晚饭。 同真白沉默无声地吃完饭并且洗过碗后，五十岚的联系适时而来，因此姜煜又开始忙碌起原画的工作。 虽说这样的生活节奏在旁人看来，或许过分充实了，但是在姜煜眼中却是刚刚好——至少比前几天在外奔波要好得多。对于宅男来讲，没有什么比要对方在大热天的时候，冒着酷暑出门，更为艰苦以及困难的事情了。 休息的空档，他顺手拿起了手机，解除掉line消息提示的屏蔽后，一连串的消息提示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姜煜摇了摇头了，开始耐心地看了起来。 首先是htt那四位少女的消息，在那次集训过后，那几位似乎每天都有在好好练习的样子，对此，姜煜只能祝愿她们一切顺利。 不过，身为队长的律倒是以一副颇为遗憾和不甘的语气，透露出了一个姜煜有点感兴趣的消息。大概就是说正好在夏i的后两天，千叶和大阪举行了一场颇为盛大的音乐节，名字是叫「summmersonic」。 姜煜上网查了查，发现这个活动是从千禧年开始举办的，日本少有的大规模都市型摇滚音乐节。出演者方式仿效了英国的「readiivals」，每年都会有大量日本国内音乐人和海外的知名乐队参加。因此，说是日本的摇滚迷，一场一年一度的狂欢也不为过。 只不过当时姜煜忙着在逛夏i，以及帮助伦也攻略某个金发少女，而htt四人又是每天都练习得天昏地暗的，虽说水平——特别是平泽唯——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回过神来后，就直接错过了这个本来田井中律本人相当期待的音乐节。 每年八月上旬到中旬之间的一个周六和周日举行吗？ 姜煜默默记下了这个时间，决定如果来年不用忙着iket的话，那就去看一看吧，关于这个摇滚爱好者们的狂欢。 嘛……不过这样想的话，一般都是在立g啊？主人公君？ htt的消息过后，是缪斯一群人的简讯。抛开聊天群里面无意义的灌水、斗图以及复读，姜煜认真回答了一下真姬和海未两人，关于那首「如今的我们」，在旋律以及歌词上的一些疑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两位少女竟是立马回话了，他瞥了一眼新消息跳出个不停的缪斯聊天组，暗自撇嘴。于是接下来，他又不得不开始与两位少女讨论起乐器演奏的选择、旋律的更改，以及歌词的分配以及副歌部分的些许改动等等，这一类无比繁琐却又十分重要的话题。 话题告一段落后，姜煜愕然发现缪斯的群组里，又开始疯狂地艾特起他来，没办法只得点进去一看。 honoka：「煜君也来明天晚上的夏日祭嘛！夏日祭！就在我们平常锻炼的那个神社，那里就会举办的哦！@屠苏」 nozomi：「啊啦啊啦～煜君一定也想参加的吧？可以看见大家的浴衣装扮哟？特别是小真姬、小鸟还有绘里里的～～@屠苏」 maki：「希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想被这人看到呢！」 kotori：「浴……浴衣。」 eli：「为什么会扯上我啊希？！」 屠苏：「话说我也并不知道你们平常锻炼的神社是哪里啊……」 honoka：「诶诶诶！？我还以为煜君会知道呢……失落ing」 umi：「穗乃果你消停一点吧！煜君，关于那个神社，离秋叶原不远，距离煜君的住处应该也是蛮近的。实在找不到的话，电车坐过来再和我们一起过去也行。」 屠苏：「那个……我难道没有拒绝这个选项吗？」 kotori：「煜君～～～～！」 请你不要做出那副就算隔着屏幕，却仿佛都能够看见的泫然欲泣的表情可以吗？南琴梨小姐？你这样让人怎么拒绝啊？ 姜煜默默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拒绝了她们。 才刚刚经历过iket那惨烈的人潮，他实在是没兴趣去另外一个人挤人的地方了。 婉拒掉少女们的邀请后，姜煜继续往下面翻看消息，很快就看到了来自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好友的人发过来的一长段话，默默读完后，他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嘴角也开始微微抽搐起来。 他想起了对方是谁。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来了那首一时兴起之后弹奏并演唱的，想着是随便制作个视频上传到n站上，结果完全遗忘掉了的歌曲！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00.「云音乐」养成计划 屠苏：「关于这个……很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完全忘记了。不过还请放心，我会在下个月之前搞定并上传。」 消息发出后，姜煜叹了口气，有些犯难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做视频啊……果然还是直接一张图，然后加上音轨就万事了好吧？ 就在他有些敷衍地这般想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浅川即时地发现了这条消息，读完过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稍显无语的神色。 他有为对方想过很多理由，例如视频制作没有灵感，歌曲录制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版权申请有点麻烦……独独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看上去颇为成熟以及靠谱的少年，居然会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摇了摇头，他开始回应对方。 一川烟草：「我才应该要道歉，突然前来叨扰什么的。不过……关于那首歌，不知道华夏境内的发行版权，还在您手里吗？」 屠苏：「不必使用敬语啦……什么版权都在喔，你有需求？」 一川烟草：「我在那边的朋友，有自己弄了个音乐app，目前正在到处收集优秀的古风原创或翻唱歌曲，如果您方便的话，不知道是否能把华夏的版权，交由我的朋友那边，进行运作呢？」 音乐app？姜煜看到这个词，不禁哑然失笑。莫说有着完整切严密的版权法的这个世界，就算是上个世界，在他大学那几年，版权意识也开始逐渐流行，那也就导致各大音乐播放器，都开始拼起曲库来。谁的曲库里版权最多，自然也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使用。 那其中唯一的例外，或许是网易云。虽然姜煜本人对于网易这个公司不太感冒，但自从接触过那个音乐播放器后，pc和手机上，都只剩下了网易云音乐这一个音乐类的软件。它自身的曲库不算完整，甚至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版权都在隔壁，他最喜欢的几个华语歌手，歌曲的版权也在逐渐流失。 但奇怪的是，饶是如此，它也依旧有着一批不离不弃的用户，甚至包括姜煜自己在内。很难说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评论里那一段段深情吐露出的文字，又或许是那结合了用户的听歌习惯，经过大数据采集以及运算后得出的每日推荐歌单……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关于网易云的推荐和其余播放器推荐不同点的有趣评论，大概是说假如把这些音乐播放器比作食堂，其余播放器是大家爱吃什么，就给你推荐什么；然而网易云却是把每一个用餐者的习惯铭记在心——它知道你忌荤还是忌素，喜欢清淡还是浓厚，牛排爱吃几分熟，饮料喜欢点哪种…… 被这样无微不至地关照，也就让人很容易对其升起归属感。更别提评论区里个个都是人才，写不出来东西了，只有随便听听歌，逛逛评论区找找段子，才能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咳，言归正传。浅川这个意料之外的要求，让姜煜回忆起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做一个类似于上个世界网易云的音乐播放器。假如没有现在这件事，哪怕他想起了这个点子，估计也不会轻易做出行动。 先不谈他姑且还是个高中生，没那么多时间去管理一个音乐网站，乃至特地去开发出一个音乐app；也不论他给自己的定位目前为止还是相当清晰，暂时没有从acg圈子跳出来，直接开始从事音乐行业的想法；再不说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本把这个点子做好做大，甚至去抗衡那些个瓜分了整个音乐圈子的巨头…… 不这样一想果然暂时还是好好地弄自己的同人游戏吧？ 浅川的请求，让姜煜心底升起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正在犹豫着是否要付诸实践。沉吟了片刻，他向对方问起了关于他朋友的音乐app的现状。浅川自然知无不言，更何况这些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而且他的朋友，暂时也没有进军到日本这边来的想法。 得知注册人数超过200万但是月活跃人数较低等等关键的信息后，姜煜心底那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成形，最终决定付诸实践。 屠苏：「音乐版权没问题，反正也只是翻唱歌曲……只是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想法？浅川头顶冒出了几个问号。 一川烟草：「洗耳恭听。」 屠苏：「我在n站上大概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区up主吧，昵称是『御主』，不知道你朋友的那个音乐播放器，对于我其余的作品有没有兴趣呢？啊，那些姑且都是原创，没有翻唱作品，并且翻唱权我暂时也还没有开放。」 当时他想的本来是等哪几首歌发酵一段时间，形成话题度后，再开放翻唱权，又冲一波人气的。然而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导致他好久没有关注过n站上关于自己的信息了。因此就连那个“小有名气”，他其实都是说的有点心虚的。 不过浅川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看完这则消息后，他想了想，登录上了n站，搜索了一下姜煜所提到的这个up主，发现对方的关注人数还真不算少，已经突破了六位数，这还是建立在对方只上传了寥寥几个视频以及几张插画的基础上。放眼n站所有的up主中，或许只算得上中流，但光是音乐区里面的话，说是台柱子也不为过。 理解了现状后，浅川发了条消息让姜煜稍等，随后他开始询问起自己的朋友，为了能够即时联系到对方，他选择了通过聊天软件直接发起了一个语音通话。 “喂？浅川？有事找我嘛……我正忙着呢。” 似是为了照顾中文水平停留在勉强能够结结巴巴交流的浅川，对方直接使用的日语。 “楚越君，我联系到他了！然后，关于这个，稍微有些事情需要跟你说一下……” 接着，浅川一五一十地转达了姜煜的话语，随着述说的深入，正忙着毕业设计的楚越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不知道楚越桑你的想法是什么？” 讲述完毕后，浅川喝了一口水，开始等待自己好友的答案。 楚越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渐渐的，眼睛开始发亮。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能够突破现在这个情况的道路！ 古风圈？那还是太过狭小了。但是，如果把本来就跟古风圈联系紧密的翻唱圈子、同人创作圈子、乃至acg圈子，全部都整合到一起的话，那么，想必他手里这个音乐播放器，也能够站稳脚步了吧？ 而且，这样说不定还能够扩大用户的范围，甚至将二次元这个亚文化当作纽带，联系起两个文化同宗同源的国家。要知道，不仅中文歌在日本境内颇受欢迎，日语歌在华夏境内也有不少拥簇，特别是还有不少经典的华语歌或者古风歌曲，都是重新填词的某些经典日语歌。 当初只不过是闲着无聊跟朋友一起创建了这个的楚越，恍然间发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条成功之路！ 考虑完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后，楚越舔了舔嘴唇，略显兴奋冲语音那头说道：“你帮我转告他，我们很有兴趣！啊，记得不要太过激动了！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来着。” 浅川闻言暗自腹诽，最激动的是你才对吧？不过他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他立马联系上姜煜，又开始充当一个传话筒的角色，转告楚越的一番话。 一川烟草：「我朋友他对于您的提议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不知道您的条件是？」 看到这则消息，姜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要求？他当然没有要求。暂时还是单打独斗的他，凭什么跟别人一个注册人数已经超过200万的音乐软件提要求？他姑且算是从侧面提点提点对方，能不能意会还要看对方自己。 他真正要提意见的时候，是他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本去影响对方内部的运作的时候。那时候，他才有有把握打造出一个异世界版本的“网易云音乐”。更别提他暂时也还没有时间去弄清楚网易云那一套推荐歌曲的算法，还有那个凭借口口相传火起来的评论区，也是有好长一段路需要走。 姜煜想要把自己所有歌曲的华夏版权放到楚越那里，除开恰逢其会外，其实也就是为了稍微给自己在祖国内部积累一点人气。他最想看到的，还是对方足够聪明，将那个已经有一定基础的音乐软件好好经营起来。 至于说最后有没有可能对方会庞大到他没办法插手？先不说曲库版权的问题没那么容易搞定，就算他自己没办法，身后不是还有他爹以及他爷爷吗？再不济，前身出身的那个家族，貌似在华夏境内，也是开枝散叶得颇为繁荣的样子？ 要学会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不然，你凭什么短时间内登上舞台，还试图去跟那些个庞大的公司扳手腕？ 因此，他只是提了一些很基础的要求，类似于对方需要帮助他在自家的软件上宣传一下之类的毫无难度的东西。 得知姜煜的要求后，浅川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楚越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过多在意——就算对方是一个再如何才华横溢的音乐人，还能够跟一个音乐平台叫板不成？这又不是什么都市，不存在能够靠自身才华硬生生怼死一个平台的事情。 更何况，他楚越也没那么傻不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服软还是会的。 于是，双方算是口头上已经达成了愉快的合作关系，具体的合约过几天拟定好了之后，自然会发一份到姜煜这里来。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休息时间也正好结束，姜煜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录下录制歌曲的事情后，立马又化身为美术人员，开始肝起那俩游戏的美术素材。 临近十二点，姜煜切断了跟五十岚的会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休息。虽然他的意识还能撑住，但似乎是由于最近在外奔波得太多了，导致身体上的疲劳一下子缓不过来。更别说前天和昨天，为了那两位闹别扭的青梅竹马，又搞了一个通宵。 因此最近几天，姜煜姑且还是打算每天准时休息。又没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要赶进度加班也不是时候，还是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能够随时熬夜肝进度的程度比较好。 话说你这个调理身体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有些跟行为本身的意义背道而驰啊？ …… 次日上午十点，加藤家。 “哟！小惠，我来看你啦！” 加藤杏子手里拎着就近买的水果以及水果罐头，径直推开了加藤惠的房门。随后呈现在她眼前的，是认真对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做着笔记的短马尾少女。 加藤杏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加藤惠手里的书——《游戏语言设计》——嗯，没听说过，然后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自家侄女，心中升起了一股荒谬感。 “那个……小惠？” 盯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少女，加藤杏子试探性地再度喊了一声。 果然毫无反应。 看到这一幕，加藤杏子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摇了摇对方，加藤惠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个人。 见状，加藤杏子刚想调笑对方两句，结果却发现了少女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这才恍然——难怪小惠听不见我叫她，说是读书这么认真，也太夸张了，又不是漫画。 加藤惠眨了眨眼睛，摘下耳机，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眼尖的加藤杏子却是注意到了锁屏界面上正在播放歌曲的名字，她玩味地笑了笑，说道：“那小子的歌？” 加藤惠面色不改，语调平淡地纠正道：“是纯音乐。” “又没什么差别。”加藤杏子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三份认真，三分好奇，其余都是满满的八卦之火，问道，“说起来，最近那个小子怎么样了？都完全不来我这里，下次见面我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最关键的是……小惠你跟他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544.是时候亮出我缪斯粉丝团团长的身份了！ 看着少女有些傻眼似的表情，姜煜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存在着重要的语病，因此有些慌张地解释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嗯，该怎么说呢？” “加藤你知道lovelive！吗？就是那个校园偶像的比赛。” 看着一副生怕被误会，急急忙忙解释的姜煜，加藤惠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回答道：“多少听过一点，虽然我不太关注，但班上好像有不少学生对于那个有些感兴趣。” 姜煜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不用从概念级的东西开始解释了……上次文化祭的时候，跟我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孩子，大部分就是同属于校园偶像团体μ’s的一员。” 加藤惠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中上下滑动着，微笑颔首道：“噢？几个女孩子？噢？就是那个跟姜君一起逛文化祭的女生？” 姜煜表情一滞，接着无视掉了加藤惠那微微带刺的表情和话语，佯装无事发生般说道：“……这次的lovelive！比赛，分为预选赛和决赛，平安夜那天晚上，就会举行东京赛区的预选赛。μ’s正是其中的一个参赛队伍，嗯，差不多类似于二号种子选手那样的存在吧？” “嗯？” 加藤惠语调稍稍有了些起承转合的意味，看上去并不是毫无兴趣的样子。 “因为她们挺久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事儿，并且从上届的lovelive！大赛，我跟她们就算……呃？有所联系？还是说有些缘分？所以这次我应该也会去现场支持一下她们。” “姜君的意思是……？” “虽说她们是有粉丝团啥的啦不如说，是时候亮出我……九个月？缪斯粉丝团团长的身份了！不过我这次不准备跟他们坐一堆，而且预选赛也不像上次决赛一样限制了入场人数，所以打算普通地问问自己认识的人要不要一起去。” 面对姜煜详尽到挑不出任何过错的说辞，加藤惠深呼吸了一次，说道：“虽然刚才那句话槽点蛮多的，但貌似有些太多了，微妙地让人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比较好？不过姜君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所以我是第一个？” 说着，加藤惠指了指自己，姜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唉……” “不为什么会叹气啊？” “没什么哦～～那天……嗯，我想想，如果不用太晚回家的话，我可以去喔。” “啊～这样就太好了！我还担心如果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去的话，做出那种事，会不会稍微有点尴尬呢？” “……我突然有些后悔。” “不行哟加藤！说到做到才是主人公的忍道！” “意义不明啊这句话？” …… 放学后，音乃木阪学院。 一众女孩聚集在偶像部的活动部室里，正换着练习用的衣服。 早一步换好的穗乃果，一边随意活动了一下身子，一边朝着海未问道：“小海～今天的训练是什么啊？” “诶？”海未有些诧异地看了穗乃果一眼，“你会关心这些还真是少见。” “什～么～嘛～！”穗乃果不满地撅起了嘴，“好歹我也是缪斯的领队啊？领！队！” 听着自己好友口中一口一个“leader”，海未不由得白了对方一眼，叹着气说道：“如果穗乃果你真有领队的自觉的话，前段时间体重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状况呢？” “呃……”穗乃果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语气也吞吞吐吐了起来，“那、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啦！” 而一旁也换好了衣服的南琴梨，听到这无可奈何的语气和稀里糊涂的理由，轻轻笑了几声，打起了圆场：“哎呀，小果那之后也努力了对吧？小海你就不要怪他啦～～” “就、就是说哦！咦呀！对不起对不起！” 作为当初跟穗乃果体重一同出了些许问题的同伴，花阳鼓足勇气插了一句，结果立马就在海未魄力十足的表情中败下阵来。 “海未不要欺负花阳亲喵～～【】” “不过不管怎么说，之前那都是穗乃果和花阳的错吧？” “真、真姬？” “哼！就是有这种会掉链子的存在，所以这个团队才不能少了我妮可大人！” “呵呵～～大家关系还真是好呢～～” “希……你又说这种话……多少去制止一下她们呀？” 看着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的活动部室，海未摇了摇头，暗道大家还真是没压力，明明这周末就是正式预选赛了。 南琴梨好似看出了海未潜藏在表情下的话语，捏了捏好友的手，低声笑道：“我想，大家并不是没有压力，只是凭借这种日常的对话，来减少内心的紧张和担忧而已哟？” 海未闻言一愣，深深看了南琴梨好几眼，方才展颜一笑：“或许是这样没错。而且……” 蓝长直发少女面带微笑，语气含糊。 “而且？” 亚麻色长发少女微微侧头，满腹疑惑。 “小鸟你，稍微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听到这话，南琴梨表情一滞，接着有些慌张摆起手来：“诶诶～～没、没有啦……嘿嘿……” 海未并未反驳自己的好友，一双仿若琥珀的瞳孔中，微微透露出温柔的目光：“就当成是这样吧～～” “哎～～小海真是的！” 身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南琴梨又怎么不能理会海未的意思？不过内心稍稍有些羞涩的少女，还是佯装没有听懂一般，岔开了这个话题。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这个时候，她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上，还没有收拾进手提式书包里的手机屏幕蓦的一亮，轻轻震动了一下。 南琴梨说了句抱歉后，拿起手机，看清楚消息的发信人后，瞳孔为之一缩，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接着，她突然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整理起了头发和妆容。 而四周正吵吵闹闹的一众少女，也被南琴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面面相觑后，由穗乃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小鸟？怎、怎么了吗？” 401.夏日祭（上） 闻言，加藤惠脸色未变，以一种极轻极淡的飘渺口吻，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哪个地步……大概是……女主角？” 这个聪慧的女孩子，回来细细想过之后，自然是明白了上次伦也说漏了那半句话。 加藤杏子满脸期待的神色不由得为之一滞，随后吐槽说出了所有头一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会说的话：“那是什么啊？” 加藤惠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摇了摇头，喟叹般说道：“我也不知道诶。” 二十九岁零几十个月的年轻女士，想了想建议道：“今天是夏日祭吧？不如你去约约那小子看看？” 加藤惠闻言笔尖一停，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比起这个，我觉得姑姑是不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才比较好？” “唔……”加藤杏子捂住了胸口，一脸受到了暴击行动不能的表情，佯装悲伤地说道：“那个小惠……那个从小听话懂事的小惠，终于也到了叛逆期了吗？” “一般来讲，我应该早就过了那种时候了吧？” 对于自家姑姑这样毫无根据的话，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轻巧地回击着。 看见似乎油盐不进的自家侄女，加藤杏子苦恼地皱了皱眉，视线下移，再度集中在了对方手里的砖块儿似的书本上，想了想，她决定换个思路。 至于说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支持下一代人恋爱，难道不是身为长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吗？ “唉……”加藤杏子放弃般地叹了口气，指着书本说道，“说起来，小惠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倒也不是感兴趣。”加藤惠似乎是遇见了读不太懂的语句，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手机，不过又很快止住，往回翻起了手里的书，趁这个空档，她回答道，“只是社团里其余人都有自己负责的部分，我不会画画，也不擅长写剧本，那就只有在这些事情上帮帮忙了。” “哦～～这样啊。”加藤杏子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那在社团里负责这部分的人是？” 加藤惠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几眼加藤杏子，杏子小姐则是利用自己的人生经验，云淡风轻地保持着平静以及恰到好处的好奇。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后，短马尾少女用着一如既往的平淡语调回复道：“姜君。” 加藤杏子隐藏起自己眼中的狐疑，看着连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的短马尾少女，心中有些惊讶——难道说，真的是我想错了？但是看那段时间的情况，这俩人也不算是毫无瓜葛啊？ 难道是…… 加藤杏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整个人一下子就焉了下来，仿佛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时的表现，已经跟我那时候完全不同了吗？我到底是跟这个时代脱节了多少个次元啊？ 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以及自我嫌弃的加藤杏子，当然并没有发现面前的少女垂下头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怀念以及向往。 夏日祭……吗？ 在加藤惠的记忆里，那是—— 浴衣、花火、人潮，以及，灯火如昼。 …… 与此同时，姜煜家中。 自从一大早起来并且解决掉早餐后，他便一直在电脑前埋头苦干。具体忙碌的事项，是将昨天同五十岚合作绘制出的美术素材进行些许修改以及再加工——简单地说，就是修订并确认最终图案以及上色。 最终卡在平时准备午饭的时间点上，姜煜总算是完成了手头相关的工作并且将全部的素材文件打包上传到赤坂龙之介的私人服务器。他也不需要特意告知对方，反正那位天才程序员设计的是，一旦姜煜有上传文件，他那边就会有妹抖酱进行弹窗提示，确保即便他在工作中，也能看到。 同样的，姜煜也借这个服务器，下载了赤坂所写的「in」的demo。试玩之后的心情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说上个世界的「我的世界」是会劝退一波画面党的话，这个demo就是会劝退所有的非游戏开发人员了。 毕竟，任谁也没办法对由一堆由各种纯色的粗糙方块构成的世界感兴趣不是？更别提玩家所操纵的主人公，连火柴人都算不上，也是一个方块儿。 随后，准备午饭的过程中，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姜煜有些诧异地探出身子望了望玄关处，再度响起的门铃声提醒他并没有出现幻听，于是擦了擦手前去开门。 然而，打开门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 “欧尼酱～～” 来自某个几日不见的妹妹酱的骑脸行为。 “唔唔唔——！” 挣扎着从小埋的怀抱中脱身后，姜煜一边喘着气，一边盯着一脸笑容的亚麻色长发少女，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暑假结束才会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呣～～”小埋瞬间鼓起了脸蛋儿，用毫无威慑力的眼神横了姜煜一眼，“哥哥就这么不欢迎小埋回来吗？！明明……明明我一直想着哥哥你～！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说着说着，刚才还兴致高昂的少女，声音中开始隐约带着哭腔，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姜煜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女生有两种，其一是傲娇，其二嘛……就是自家妹妹这种自带小恶魔属性的存在了。 这种女生不仅能言善辩，而且还善于利用自身的一切优点，一颦一笑都可动人心神，一怒一嗔也是风情万种。并且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她们上一秒或许还在笑语盈盈地看着你，下一秒就能摆出一副受欺负的泫然欲泣表情，若是被人误会了，简直连半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综上所述，他对于佐仓……咳，一色彩羽这样的角色，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姜煜苦恼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埋已然一个侧身越过了堵在门口的他，娴熟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室内鞋，“啪嗒啪嗒”跑向起居室。 就在姜煜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起居室内便响起了那位少女饱含热情的“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的问候…… ——对她之前使用过所有电子设备。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02.夏日祭（中） 我真傻，真的。 姜煜抬起了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来，略显唏嘘地看着忙碌着启动ps4的那个欢呼雀跃的身影。 他单知道身为哥哥需要在妹妹哭泣时哄好对方，却不知道有时候哭泣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或者特意使用的武器。 姜煜呆站在门口了一会儿，而自家妹妹已然喜滋滋地玩起了暌违已久的游戏。他张口欲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有重新拿起锅铲以及菜刀，将满腔悲愤发些在了菜板上以及油锅里。 吃午饭的途中，小埋带着甜甜的笑容，向着真白打招呼；而忙着绘画下个月的连载内容的真白，虽然在饭桌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稍稍露出了笑容，好好回应了对方。 姜煜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虽说真白看上去似乎跟谁的关系都还不错，但能让这位感情极少流露，或者说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采用怎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的少女，露出这样笑容，可以说她已经将对方当作极为重要的存在了。 可是，为什么一个三无漫画家会跟干物女游戏宅产生如此深厚的友谊呢？除开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原因，实在是令人费解。 或许是两人都是个不爱出门的性子？还是说两位都是美少女？又或者是两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在随意地使唤家中唯一的劳动力？ 不我说最后那个有点问题吧？给我好好地去看看劳动法啊魂淡！ 最终，想不明白的姜煜，只有默默地吃饭，直到结束。收拾碗筷的时候，他想了想，将真白的漫画已经开始连载了的消息，告诉了正一脸认真玩着游戏的小埋，结果却收获了对方不咸不淡的超平静反应。 哈？ 姜煜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个问号，人类的复读本质在这一刻展露无遗。随后，他灵光一闪，福灵心至般想到了某个明明是个高中生，却成天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下，被迫去主动解决各种问题的少年。对方所奉行的节能主义，曾经在一段时间（中二期）内，被他奉为真理。 不必要做的事不做，必须做的一律从简。 现在他做的这些事情，认真想来，就是属于“不必要”的范畴。不过米泽老贼，什么时候你能把冰菓写完呢？ 咳，言归正传。被突然出现的一抹多打乱了思绪后，姜煜终于算是回归到了正常的轨迹上。处理好一切杂务后，他端坐在电脑前，键指如飞，面沉如水，进入到了最为理想的工作状态中。 然后，就在他进入在这种状态后不久…… “嗯？”boss战告一段落后，放下手柄稍事歇息的少女，脑海中回忆起了之前恍惚间听到的一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正一脸专注敲着键盘的姜煜。 下一秒，专心致志的少年，只感到了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眼前一花，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儿，便带着惊讶难耐的神色直接a了上来。 一瞬间，姜煜脑海中的危险警报器提醒了他迟钝的神经，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自家妹妹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同时双手往前伸，放在了对方柔软的腰肢上，稍微抵消了一点力道。 回过神来后，两人之间便形成了一副相当亲密的互相抱在一起的姿势。感到自己的后背冷汗涔涔的姜煜，小心地将同样有些懵逼的妹妹从身上扒开，随后轻吁了一口气，同时右手用力地在其脑门上崩了一下。 吃痛的小埋，不由得双手捂住了额头，仍旧带有几分迷茫的视线上移，看向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姜煜。 视线交错间，两人奇迹般地完成了对话。 你想上天吗？ 咋回事儿啊？咋办啊？ 紧接着，小埋迷茫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强行无视掉自家哥哥超级不爽的眼神，自顾自问道：“哥哥你刚才说真白的漫画已经开始连载了是真的吗？！” “是！所以说，有什么问题吗？” 姜煜强自按耐住自己的怒气，板着一张脸，冷冰冰地说道。 小埋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嘴里连珠似炮，一瞬间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漫画杂志是什么？啊我之前好像有听真白提起过！杂志封面上有宣传吗？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呢？虽说真白告诉过我是以我为原型创作的角色，不过细细想来还有一点害羞呢！读者的回函会怎样呢？好评度会排到第几？啊对了对了，漫画名字是什么？” 姜煜嘴角抽了抽，满腔的怒气，在少女一番话语的连消带打下，不由得弱了下去。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横了自家妹妹一眼，无奈道：“我说你啊……真的有关注真白的漫画吗？至于漫画的名字……是「干物妹！小困」，来源似乎是你自己的自称。” 不出所料的，小埋脸上出现了苦苦思索的神色，似乎是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自称过。姜煜见状提醒了一句“那个周身气场凝重的紫发女孩”，小埋一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上下点了点头，不过立马又不忿说道：“干物妹是什么啊？！” 姜煜并未言语，只是用着慈祥中带有一丝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家妹妹。那眼神的涵义相当简单——究竟是不是，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有ac数吗？ 亚麻色长发少女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视线，嘴里还哼起了若有若无的轻快调子，似乎是希望这一页尽快翻过去的样子。 姜煜也没有过多为难自家妹妹，再度敲了敲对方的脑袋，不痛不痒地叮嘱了几句类似“下次别再这样”这一类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台词。 小埋脸上顿时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错开姜煜视线的一瞬间，嘴角又有了一个明显的上翘——诺！这位就是这么好搞定！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末了，就在姜煜打算回去继续写《春物》第四卷的时候，小埋忽的叫住了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对了，忘了告诉哥哥你了。这几天我有跟爸爸妈妈一起去拜访了一下姜爷爷，爷爷可是好～好～地问了我一番关于哥哥的事情呢～～当然！小埋我也有好～好～地告诉姜爷爷哟？” 一瞬间的，姜煜感到，前身那种深入骨髓的压力，从脊背爬了上来。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03.夏日祭（下） 看着自家哥哥略显慌张的神色，小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顾盼之间，眉目生辉，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天真娇憨中，带有一分洋洋得意。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强自压下内心近乎是本能的惧怕情绪，努力保持着冷静，说道：“哦，那爷爷他怎么说。” 跟姜煜相处了不少时间，同时又无比聪慧的少女，自然是明白姜煜此刻的冷静是装出来的。下一刻，只见得小埋收敛了一下表情，挂着自矜的笑容，却又矛盾地带着些许邀功的语气，说道：“……” …… 姜家位于某富人区的别墅中。 作为白手起家的老一辈，同样是出身富裕的姜银洲，老了来并没有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虽然不再如同年轻时一般，行事果断且颇具魄力，但他在整个姜家中，依旧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虽然说，现在整个姜家，也就只有三个人罢了。 将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企业交给儿子，并且看着公司在其手下拓展业务范围，逐渐变得更加壮大，姜银洲也就放下了心，日子也过得深居简出了起来。现在唯一让他操心的，只有他那个沉迷最近又逐渐流行起来的二次元文化的孙子了。 老爷子看完了他特意吩咐人收拾起来的姜煜近期的资料，按了按太阳穴，看着恭敬地站在一旁、服侍了姜家三代的管家，忽的出声说道：“你说，小煜这到底算是符合了我的期望，还是偏离了我的期望？” 差不多算是从小看着姜煜长大的管家温和地笑了笑，回应道：“至少，小少爷看起来是有目的性地在行动的，总比之前一直沉溺在……啊，我失言了。” 姜老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喟叹般说道：“是啊，总比之前一直逃避面对现实，甚至沉溺在虚拟世界中来得好。” “呵……”管家不由得失笑，现在整个姜家上下，估摸着也只有他，能够跟这位不怒自威的老爷子，好好地面对面交流了，“要是小少爷听见老爷您这样说，又要跟您顶嘴了。” 姜老爷子摇头笑骂道：“顶嘴？那孩子可不敢！顶多就是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低着头杵在那里，跟他爹小时候犯了错一模一样。” 之前姜煜在家的时候，可没少因为这方面的事情，跟姜老爷子吵架。当然，说是吵架，由于姜老爷子在家中积威过甚的原因，处于叛逆期的少年也不过是低声嘀咕两句，然后便以沉默来进行对抗罢了。 特别是在其之前最亲近的母亲去世后，从小以平等的姿态跟其相处的父亲又常年奔波在外，导致姜煜越来越不爱讲话，整个人也一放学回家就直接窝在房间里。姜老爷子一开始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小孩子长大之后，性格有所改变再正常不过，而且姜河小时候也是皮孩子的性格，没少被他棍棒教育。 不过在姜煜升上高中的时候，姜老爷子看着丝毫没有改变、甚至愈发变得废材的姜煜，也就下定了决心让其出去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不仅是锻炼他的独立能力，也是看一看在生活费用被削减的情况，姜煜到底还能不能维持他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 如果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毕竟姜老爷子对于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太感冒；不过如果姜煜还想要继续的话，就要自己主动去打工，才能购买手办、动画bd等等东西。而这样的话，姜老爷子一开始的期望也就被达成了——让姜煜从废材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看着报告上姜煜最近几个月做的事情，姜老爷子欣慰之下，也不禁有些错愕。高中的头一年，姜煜的确如他所想，对于他之前的爱好，近乎是半放弃的状态。但高二一开始，他这个孙子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忽然开始同学校认识的人，做起了游戏。 新晋畅销作家霞诗子，本名霞之丘诗羽的同校高三学生；同人界里的知名画师柏木英理，英国驻日外交官家的大小姐英梨梨；网络上的知名博主taki，同样是个没救了的资深御宅族的安艺伦也；还有那个一眼看去平平无奇的同级女生…… 短短开学一个月的功夫，姜煜身边便聚集了一群有着一定能力的创作者。这在姜老爷子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就算是他那个现在奋斗在研发第一线的儿子，也是从大学才开始正式进行游戏和软件相关的社团活动的。 姜老爷子当然也知道姜煜从小就有在姜河的教导下，学习一些编程知识，但就那个没有深入学习过的半吊子水平，当真能好好地做出一个游戏吗？对此，他深表忧虑。 而本来对于二次元持一个无所谓并且稍微偏向否定态度的姜老爷子，也因此对于这个领域稍微关注了一点。一关注之下，虽然依旧觉得是个小打小闹的圈子，但是多年商业经验养成的直感，还是让姜老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可能性。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准能够让这个暂时只被年轻人接受的亚文化，逐渐变得流行起来，变得一种被大众接受的通俗文化。 就像是多年前的武侠，最近的电子竞技一般。 所以，姜老爷子对于姜煜目前的举动，持一个观望的态度，但并非是放任自流——让家中的孩子不借助家里的力量，自己出去闯是一回事；如果有人欺负到了自家孩子头上，会不会出手帮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依照姜老爷子的估计，至少在姜煜高中毕业之前，应该是不会涉及到这个业界黑暗的一面的。就算是涉及到了，估摸着大概率也是处于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 再说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姜河也在时刻关注着姜煜的情况。天塌了，还有高个儿地顶着。他爹如果顶不住了，才是他本人上场的时候。 当然，他希望他自己永远没有出场的一天，上一辈的老骨头既然退休了，还是安安稳稳地享受生活为好。 “……老爷？老爷？”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呼唤声，让姜老爷子回过了神来，他抬头看了管家一眼，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摇头道：“看来我刚才又走神了，最近似乎经常这样。看来还真是不服老不行了啊……” 管家闻言只是笑，并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么老爷，关于小少爷那边，基本上跟之前土间小姐说的一致，您也依旧是暂时保持之前的方针吗？” 姜老爷子闻言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拍案道：“一致？那可不一致！至少小埋那妮子可没有说过小煜身边有这边多女孩子不是？” 管家脸上浮现出了一瞬微妙的神色，不过立马就调整成了之前的严肃脸，继续说道：“大概……土间小姐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考量？哼！”姜老爷子再度摇了摇头，“不过算了，小孩子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们这些老一辈，看着也就是了。只要人品过关，家世清白，什么样的都无所谓。那小子想选谁就选谁吧！” 深知姜老爷子性格的管家，只是微笑，并不接话。而姜老爷子也不以为意，将之前的资料放进书桌里面，开始过起了自己的老年退休生活。 …… “……哼哼～～所以说，哥哥你必须得感谢一下我呢～因为我基本上只告诉了姜爷爷关于哥哥认真做事的部分，其余的诸如随意招惹女孩子，经常性的熬夜，摇摆在多名女子之间，保持不纯洁的异**往……这些全部，我可是一个都没有说哦～” 闻言，姜煜嘴角抽了抽，摇头叹息道：“先不说后半部分到底正不正确，依照我对爷爷的了解，他找小埋你去谈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跟自己了解到的部分，做一个印证罢了。” 听到这句话，小埋邀功以及得意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对此，姜煜则是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爷爷他其实对于我的近况，差不多可以算是了如指掌的。也幸好小埋你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看着自家妹妹一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姜煜叹了口气，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依照爷爷的性格……嘛，估计比起我，还是你更得老爷子的喜爱吧。” 姜煜读取了前身的相关记忆后，对于姜老爷子的印象，就是传统的严厉家长型角色。而且对待子孙后辈，还带有一点旧社会家长的态度，也就是所谓的“穷养儿富养女”。不过可惜的是，从姜河这一辈算起，姜家都是都是单传，这也就让那位素来严厉的老爷子，把对待女儿的态度，用在了对待媳妇以及其余相关的亲戚家的小孩身上。 换言之，前身母亲还在的时候，母亲就是家里除了老爷子外话语权最大的人，而现在最得其喜爱的，自然是在人前表现得相当乖巧的土间埋。 不过想到这里，姜煜也不禁产生了些许唏嘘感。之前家里面把前身赶出来独自居住，自然是希望他能够从沉溺二次元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因此对于他的现状，自然是非常关注的。而后他的突然到来，勉强也算是达到了家里面的最低要求——至少没有再成天当消费豚往家里成堆成堆地搬本子以及手办不是？ 不过他最近这又是参加漫展，又是做游戏，又是写的——关键还全都是跟acg圈子沾边的东西，他也摸不准家里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但是按照之前父亲借土间大平之口告诉他的话来看，估摸着算是不明显支持，也不明显反对？ 反正姜家的家训就是相当质朴的“不劳者无获”，只要他是在为了自己的目的或者说理想行动，那么家里不说提供助力，至少是绝对不会在明面上以及暗地里阻止的。 想明白了之后，姜煜之前听到姜老爷子的名字，就差点跳起来的心脏，逐渐恢复了平静。再度揉乱了自家妹妹的头发，姜煜一边在心底感叹着手感，一边板着脸问道：“说起来，小埋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今天为什么可以来我这里。之前你不是说被家里禁足，只有在开学前才能回来吗？” 小埋一脸嫌弃地拨开了姜煜作怪的手，整理好头发后，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笑容，卖关子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不如哥哥你来猜猜看？” “不要。” “连考虑都没有就拒绝了啊？！” “所以说直接告诉我原因，那样的事情，不仅不节能，而且还很麻烦。” “哥哥你这是什么烂理由啊！” 总而言之，兄妹之间平平无奇的日常，今天也是在准时上演着的样子。 …… “喂！小埋你还要多久？再不出来我就去赶稿子了咯！” 斗嘴结束之后，姜煜被小埋要求等候在对方的房门前，而那位少女则是拎着一个背包，一溜烟跑了进去，并且仅仅关上了门。 而到现在为止，他差不多已经在这里干等了一刻钟了。 下一瞬，门内传来了逐渐逼近的脚步，以及少女娇蛮的声音：“呣～～所以说哥哥你要对女孩子多一点耐心啊！不过妹妹我已经准备完毕了，哥哥你等下可不要吓呆了啊～” 伴随着“啪嗒”一声锁扣打开的声响，房门划过一道圆满的弧线，本来无所事事刷着推特的姜煜抬头看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面前的少女，穿着从前姜煜只在动漫中见过的浴衣。浴衣以渐变的橘色为底，其上点缀着姜煜不认识的大朵大朵的黄色花瓣，腰带则是纯白色，上面还有着装饰用的棕色串珠，随着少女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小埋引以为傲的亚麻色长发，也戴上了一眼看上去就颇为昂贵的发饰，手中也拿着配套的同款团扇，低头间的一颦一笑，以及悄悄瞥向姜煜这边的期待眼神，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惊艳过后，姜煜却在脑中将自家妹妹此时此刻的形象，联系到了某种动物上，下一秒，在小埋错愕的目光，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啊！哥哥！” 最后，本来期待着少年表现出某种她希望出现的反应的少女，如此娇嗔道。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04.宝马雕车香满路 姜煜上气不接下气地摆了摆手，示意正嘟着嘴的少女，再稍微等待一会儿。而小埋虽然恼怒，但还是气鼓鼓地等在一旁。 待得姜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后，他用力揉了揉脸颊，确保自己不会再笑出来后，看着正不满地盯着他的自家妹妹，轻咳两声，求生**极其强烈地说道：“很抱歉，那个……这套浴衣很适合你，很好看哦！” 小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那副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生气不满表情，姜煜心下知道肯定是含糊不过去了，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唔……主要是因为这套浴衣跟小埋你在家里常穿的仓鼠斗篷看起来差不多，所以导致我一下子就想岔了……嗯，很抱歉。” 看着认真低头道歉的姜煜，小埋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撅嘴吐槽道：“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哥哥你的笑点在哪里诶？仓鼠怎么了？仓鼠难道不够可爱吗？我就是喜欢仓鼠才特地挑了这一套浴衣嘛！” 面对似嗔似怨又似撒娇的一抹多，姜煜再度诚恳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后，才算是把对方安抚了下来。 不过当小埋又准备去开开心心地玩游戏的时候，姜煜却叫住了对方，面带疑惑地问道：“说起来……小埋你为什么要穿浴衣啊？” 亚麻色长发少女的肩膀猛然一抖，脸上带着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事件的恍然大悟表情，转身盯着姜煜，语气略带不满，然而目光中却满是期待地说道：“都怪哥哥，害得小埋差点都忘记了！呐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逛夏日祭吧？” 看着自家妹妹闪闪发光的眼睛，姜煜仿佛是嫌太耀眼般别过了视线，语气稍显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还要工作啊？” “呣～～”小埋顿时又不开心了起来，“明明哥哥自己就是个学生，哪里会来这么多工作啊？现在就说这么多像社畜的话，小心将来真的成为社畜！” 对此，姜煜只能抱以无奈的笑容，一边赔笑一边安慰自家妹妹，好多歹说之下，小埋却是仍然不依不挠，在连装哭都没用后，终于是抬出了自己的最终武器。 “姜爷爷特地嘱托我要让哥哥你多出去走走，不要一放假就窝在家里！” 姜煜闻言一愣，脊背又是下意识地一寒，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埋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亚麻色长发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姜爷爷说如果哥哥你又陷入之前的生活状态里的话，还会削减生活费什么的。” 姜煜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解。至于说生活费的削减什么的，他倒是不太在意——如果现在是半年后，他已经拿到了《春物》的稿费的话。 经济命门被家里拿捏得死死的，姜煜对此也是相当无奈，毕竟他所做的几个游戏，要么是没完工，要么是免费发布在网络上赚取口碑，因此想要在这方面盈利，也不知道还要过多长时间才行。 于是，最终他只得摇着头妥协道：“我知道了，我会陪你去的行了吧？反正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也不太放心。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把真白一起叫上吧？” “当然没问题！”小埋闻言欢呼了起来，不过很快的脸色又是一变，有些警觉地盯着姜煜，略显疑惑地问道，“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直接称呼真白的名字的？” “嗯？倒也没有太久吧？应该是前天带她去逛夏i的时候，就被真白要求直接用名字叫她了。” 姜煜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小埋闻言却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扭过头看了好几眼真白房门紧闭的卧室，又转过来看了看一脸不明所以、毫无自觉的姜煜，内心不知怎的又烦躁了起来。扔下一句“哥哥是笨蛋！”后，便气鼓鼓地坐回了电视前，撅着嘴再度拿起了手柄，将内心的莫名情绪，全部发泄在了这个无双割草的游戏里。 姜煜则是相当不解地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对于其突然又生气的理由，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转念想到或许这就是女生都会有的，每个月心情不好的那几天，又坦然地坐回了电脑前，手指轻快地敲击着键盘。 一个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在五十岚联系他的时候，姜煜只能以晚上有事忍痛拒绝。五十岚出乎意料地完全没有在意，而是反问了一句“去逛夏日祭？”。 姜煜当即就是一愣，随后想起了自己之前关于对方身份的猜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暗道他果然是轻看多了，居然会猜测对方是居住在海外的日侨…… 不过acg圈子的作品里，说起海外，头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英国，然后就是那里的黑暗料理……咳，我是说那里的金发美少女什么的。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摇了摇头，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再度跟五十岚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后，也就径直下线了。——谁叫从半个小时之前开始，小埋就一直在催促他赶紧准备出门。 把帮助真白换好出门的衣服的委托交给了自家妹妹，姜煜自然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物。 不过虽说是夏日祭，虽说是特地地换了衣服，也不过是简单的运动短裤搭配黑色t恤衫罢了。谁叫别说是浴衣，就连带有一丝庆典意味的衣服，他也是一件都没有呢？ 稍等片刻后，身着华美浴衣的小埋，带着一副困倦模样的真白走了出来。真白自然也是没有浴衣之类的东西，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带有皂荚香气的才洗过的粉白色衣裙。 看着似乎相当在意小埋身上所穿的浴衣的真白，姜煜上前几步，按着少女的脑袋，笑着说道：“如果真白你也想穿的话，那就在过去的路上，找一家店租一件或者干脆买一件吧？” 面无表情地黄发少女闻言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 小埋看着这一幕，眼珠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 从家里出来，找了一家店，替真白买了一身素白色、其上点缀着翩翩纷飞的樱花瓣的浴衣后，几人在小埋的带领下，往夏日祭的举办地点走去。 一路上，不时可以看见同样身着浴衣的身影，往相同的方向走去。路过一些关门的店铺时，姜煜也能看见贴在卷帘门上的宣传单，宣传单上当然就是今天会在附近的某间神社举行夏日祭的消息。 等等——！神社？ 姜煜猛然想起了之前拒绝掉的缪斯那群少女的邀请，对方说的似乎也是一场在某间神社举行的夏日祭…… 一瞬间，明明是身处炎炎夏日，姜煜却仿佛感到了一股来自北极上空的寒流从身旁拂过，本来就由于走动而显得有些黏糊糊的衣服，更是被冷汗打湿，紧紧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总不会是……同一个地方……吧？ 带着这样的侥幸想法，姜煜有些迟疑地跟着自家妹妹的脚步，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看着神社门口青白色的牌坊上方，那个有着“神田神社”几个金色楷书字体的牌匾，姜煜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 虽然他没有特地来过这里，不过之前跟缪斯的一群少女交流的时候，还是知道这群少女每天早上锻炼的地方，就是离音乃木阪学院不算太远的神田明神社，也就是这里。 不过，看着神社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姜煜不无期待地想到：人这么多的话，就不一定能够碰上了吧？话说我才刚拒绝了别人，就立马陪着自家妹妹来这里，到底算是什么啊？ 恶心妹控？关爱家人？ 感觉无论是被那群少女认作哪一方，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好伐？而且被认为是前者的概率，可是比后者高上了不知多少倍！更别提那群少女中，还有一位姜煜自认完全应付不来、甚至有些惧怕的紫发少女！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从心底升起了掉头回去的念头，不过看着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一切的真白，以及同样一脸兴奋的小埋，他只得默默将这个想法咽下去。 无论如何，既然陪这两人出来，那么他自己就要做好负责任到底的准备。 深吸一口气后，姜煜按耐住心底的不安，面上努力带着笑容，陪同两位少女，融入了人潮之中。 …… 夏日祭，顾名思义，就是夏天举办的一些活动或者节日庆典，举办时间是每年的8月15日。 夏日祭是日本的传统节日之一，在这天，政府会举办祭典游行，政府及其民间的社团也会举行很多表演。人们则会穿上漂亮的和服或者浴衣，逛街买东西，参加娱乐活动；周边的店面在这天也会装饰一新，开展各种特别活动。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华夏传统文化中的庙会。事实上，日本的这种节日习俗，也的确是来自华夏，潜移默化之下，结合了日本的本土文化，也就形成了今天这样有着各式各样活动的祭典。 不是居住在日本的人，对于夏日祭的印象，大多是来自于各类动漫作品。而不同的祭典庙会上，虽然活动和店铺的花样繁多，但也万变不离其宗，底子里始终是像文化符号一般，被世界各地的人，所知晓的那一套东西。 例如小吃方面，炒面、章鱼烧、稠鱼烧、棉花糖、苹果糖等等食物应有尽有，最多就是味道和形状上有着差别。而活动就是那些个能够在galgame中作为标志**件的经典场景——捞金鱼、捞水气球、套圈、打靶射击…… 姜煜对于这些事物，本来以为只能在各类acg作品中看到，不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一趟不情不愿、现在仍旧在担惊受怕的夏日祭之旅，却是让他大饱眼福。 而这样陌生中带有几分熟悉的热闹场景，也是让他久违地想起了不知多久的过去，在乡下同外公外婆一起去镇上参加新年庙会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是否也是这样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时被长辈牢牢地牵着自己的手，体会这满溢着人间烟火气的一幕呢？ 不过……他现在倒是能够理解当时家中长辈为什么会牢牢牵住他的原因。 只见得此时此刻的姜煜，左右手各牵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少女，在拥挤的人潮里，被动地顺着人流移动着。 左手的小埋时不时会主动拉着他的手，往某些摊位凑过去；而右手的真白，更是差点在每一个摊位面前停留…… 因此他不得不在牢牢牵住两名少女的前提下，一会儿往右边的摊位靠拢，一会儿又往左边的摊位靠拢。并且，最令人绝望的是，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融入人潮走在这条两边布满了小吃摊位和纪念品摊位的道路上了。 而听着周围人的欢声笑语，小贩们的叫卖声，孩子们来回奔跑的细碎脚步；看着一个个身穿浴衣的年轻男性与女性，看着一对对情侣间紧紧握着的手，看着这嘈杂热闹中，又带着些许井井有条意味的一切…… 姜煜不禁想起了一句诗，虽说那本是形容的华夏元夕佳节的热闹场景，不过在此时此刻的他看来，用在这里也并无不可。 宝马雕车香满路。 这句本来是形容游人车马彻夜游赏的欢乐景象，跟现在的场景，恰到好处地契合着。 唯一可惜的，并没有烟花。 就当姜煜这样想着的时候，伴随着广播的声响，灿烂的烟火霎时间在夜空中绽放。 拥挤的人潮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就仿佛是一部电影，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层层叠叠的烟火在空中交替，各色的火星，划过曼妙的弧线，最终悄然消失在无声而寂静的夜风里。 哪怕是身处钢铁森林之中的这间小小神社，哪怕四周的高楼让这番美妙的场景没办法传达到每一个的眼中。 但在现下正仰望着这一切的游人眼中，大概是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场景了。 而此时此刻正沉浸在其中的姜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跟他相距不远的，一群同样仰望着天空的少女。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549.奇怪，圣诞节应该是剧情高潮才对？ “呵……那我就将这家伙还给你们咯！” 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位少女，姜煜笑着拍了拍平泽唯的脑袋，然后把其轻轻推向了她的朋友们那边。 在人群之中偶遇平泽唯后，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把这个少女放在这里，更何况他还听对方说htt全员都来了现场。 而面对着他那“所以她们三个人在哪儿呢？”的问题，平泽唯那迷糊的笑容和丝毫不知情的回答，更是让他心中捏来了一把汗。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样才能顺顺利利成长到现在，升上高中的啊？她家里人是神明对吧？再不济也肯定是天使之类的！ 看着一脸苦相地受着三人责骂的平泽唯，姜煜不禁笑了笑，开口道：“既然人我也送到了，缪斯的表演也结束了，那我就告辞了？” “啊！”琴吹紬闻言忽的惊呼了一声，但又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以无可挑剔的大小姐姿态行礼说道，“今天麻烦煜君了，祝愿你今晚能有一个好梦，慢走。” 姜煜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虽说他对于为什么会有那声惊呼有些好奇，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别深究为好。 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田井中律一双狡黠的眸子转了转，用手肘轻轻戳了戳琴吹紬，笑着问道：“紬紬你刚才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啊？果然还是……” “什么也没有哦。” “啊……哦……抱歉。” 琴吹紬以完美无瑕但又有着莫名沉重压力的笑容应对着，让田井中律一肚子调侃的话，在起了个头之后，便没了后续。 见状，琴吹紬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了仍旧没被秋山澪放过的平泽唯身上，好奇问道：“说起来，也真亏得小唯能够在人群里撞见煜君噢？” “对、对哦！”田井中律再度打起了精神，摸了摸头顶的发箍，语气古怪地说道，“那是什么特技吗？就跟小唯你没办法同时做好两件事一样！” 听到这两人的话，秋山澪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生气，同样是以奇异的神情，打量着一脸懵懂的平泽唯。 只听得那位给人以轻飘飘感觉的少女，毫不在意地回应道：“嗯……我也说不上来诶？只是感觉往那边走能够遇见煜君而已。” “这算什么回答啊？”x3 另外三人，闻言异口同声地给出了吐槽。 …… “喔～哥哥你回来啦，诗羽姐姐已经走了哟。” 正在跟加藤惠说着话的小埋，看着姜煜回来的身影，笑着挥手，如此说道。 姜煜一愣之后，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摊手道：“嘛……诗羽学姐总是这样，应该并不是觉得很扫兴所以直接回去了吧？” “是吗？”加藤惠淡然的声线和表情一如既往，“那可不一定。” “……加藤，为什么要用那么笃定的语气？” 姜煜扯了扯嘴角，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刚刚口出惊人之语的少女。 加藤惠并未答话，只是捋了捋围巾下有些散乱的头发，用一种“你以为是为什么呢？”或者“你真的没有自觉吗？”的奇异眼神，看着姜煜。 姜煜感觉自己的脑门开始疼了起来，因此叹了口气，佯装没有看懂似的，顾左右而言他：“比赛结束了，雪似乎也打了起来，咱们就解散回家吧？虽然这样说了，但似乎回去的电车也是同一班的样子。” 加藤惠点了点头，也收回了自己刚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前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真白，倒是不知怎的提起了精神，但眼神依旧没有焦距，整个人站立在灯光下，站立在飞雪中，好似一幅遥不可及的绝代仕女图。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姜煜，立马便发现了真白那一如既往的走神状态，因此反身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见不管用之后，索性直接拉着对方的手腕，走向了来时的电车站。 正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小埋的加藤惠，目光落在了姜煜的手上，瞥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莫名的，之前稍稍有些别扭的心情，竟好转了不少。 …… 12月25日，圣诞节。 今天的东京，依旧飘雪不断，目及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 在这个西方国家一年到头最重要的节日里，唯一的男性友人远在那须高原，而其余认识的女生，似乎都在各自过着节日，同时游戏两块儿工作的完成，竟是让姜煜一时之间没了事做。 不……单单只是这样说，并不能代表姜煜此时内心的安逸舒适。 是的，安逸舒适。 既不用如同那些个轻或者游戏里，为今天该如何度过胡思乱想，又不必如同社畜一般，在节假日还要埋头于工作。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姜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昨天晚上，那场堪称完美的表演。 比赛的视频，自然由主办方的官方人员，录制并剪辑，上传到了比赛的官网上。而经由一些协商之后，niconico、油管等网站，也得到了转载授权。 于是，一股名为的热潮，搭配着那“雪色光晕”一般捉摸不透的心情，开始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疯狂蔓延。 不过，昨晚回家之后，跟那群少女短暂通过一通电话的姜煜，倒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们或许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正因为在比赛之前，努力到了那种程度，所以才会对于昨晚的优胜，有着这样水到渠成的感觉吧？ 是的，优胜。 哪怕同样优秀，但只要是稍微客观一点的粉丝，便能够轻易看出来，昨晚到底谁才是高悬夜空，静沐飞雪的那轮明月。 而的主办方虽然对于的落选相当遗憾，但由上届大赛第二名的所上演的这出“王者归来”的戏码，丝毫不比“横压一世”的宣传力度差，甚至犹有过之。 于是乎，在主办方的推波助澜之下，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形成“提起就是，而提起也就是”的风潮。 一念至此，姜煜唇角不禁勾了勾，由衷地为那群女孩儿感到喜悦。 天道酬勤。 他很喜欢这个词，或者说，上个世界勉强算得上“壮志难酬”的他，不得不喜欢这个词。 若是心中连这点坚持都没有了的话，那就真的只能随波逐流，平凡地度过一生了。 接下来，就是看i上，他……不，能够交出怎样的答卷了。 …… 今天，加藤惠起得挺晚。 快要10点钟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这对于这位女孩儿来说，是一件相当稀罕的事情。 洗簌、妆容、服饰……待得一切女生独有的复杂步骤完成之后，时间已经快要11点了。这时候，加藤惠才愕然发觉，今天虽说是圣诞节，但自己似乎什么预定都没有的样子？ “呼……” 少女挽了挽自己秀丽的长发，露出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开，加藤母亲有些躲躲闪闪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深吸一口气后问道：“小惠你……今天要出去对吧？” 加藤惠闻言一愣，脑海中莫名闪过了那位少年不久前邀请她平安夜出去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暗自埋怨了一句。 不过很快的，自我调节能力相当出色的少女，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语调平淡地应道：“没有出去的预定。” “诶？诶诶——？？孩子他爸——！” 加藤母亲似乎相当惊愕的样子，闻言也顾不得自己身为母亲的从容，大呼小叫地朝楼下快步冲去。 见状，加藤惠脸上闪过了一瞬无奈的笑容，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自家父母关于某个人的盘问。 出奇的是，她并没有因为今天没有受到邀请而恼怒——或者换个少女气息浓厚一点的可爱说法——闹别扭，心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啊，果然这才是他。 所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无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加藤惠一手托腮，稍稍遐想了起来。 …… “阿——嚏——！” 五更琉璃坐在暖气开得十足的办公室里，忽的打了个喷嚏，惹来四周饱含善意的调笑视线。 红着脸低头小声致歉后，她揉了揉鼻子，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但不知是八百万神明中的哪一位，仿佛今天就不想让她平安度过似的，之前她随手用来当作镇纸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样一条完全相同的消息，开始在line新消息提醒上刷屏。 那是一个她升上大学之后被邀请进去的聊天组，里面都是一些高中时期的熟人。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五更琉璃虽然没有退出群组，但也从来没有在里面主动说过任何一句话。 圣诞节啊……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段快乐又痛苦的记忆，五更琉璃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轻呼出一口气，年轻编辑有些心烦意乱地暂时把群组屏蔽了之后，又是一连两条新消息提示。 来自妹妹日向和珠希。 日向： 珠希： 日向： 然后，是珠希那条已经标记为的简讯，被撤回的消息。 “……呵，两个笨蛋妹妹。” 五更琉璃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偶然路过的编辑部员工一阵目瞪口呆。 她先回复了日向的消息后，想着珠希的那个问题，心中不由得一阵柔软。于是最后，不由得给出了承诺。 黑猫： 珠希： ……这是日向在拿珠希的帐号回答吧？ 五更琉璃又笑了起来。 她的时间，似乎也再度开始了缓缓流动。 因为难过这个东西，难是难，但终究会过。 …… “诗酱～今天没有约你的后辈君出去吗？” “……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 “哎呀～诗酱还真是胆小呢！” “嘟嘟嘟——！” 町田苑子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低声嘟囔道：“还真挂了啊？可正事儿都还没有说呀？” 于是，差不多一年前荣升主编的町田苑子小姐，不得不陷入了“拨号——挂断——拨号——挂断——拨号——”的循环。 在三次被挂断之后，霞之丘诗羽放弃了似的，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就快说。” “嘛嘛……诗酱真是心急……” “我挂了哦？” “诶诶——！等等！有正事要告诉你，有正事要告诉你！” “……” “呃……那个，嗯，对了！第二卷的稿子我已经看完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呢！真不愧是霞诗子老师。”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奉承的话，那我已经听腻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只是想咨询一下诗酱你，关于第二卷的发售日期，有没有什么想法。” 霞之丘诗羽翘着腿，闻言忽的陷入了沉默，电话那边的町田苑子，只能够听见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半晌之后，她才故作冷静地答道：“错开《春物》。” “诶？” “错开《春物》的发售日。” 少女的声线有微不可查的颤抖，或者可以说是兴奋。 就好似夏日里寻找到秘密基地的孩子，小心翼翼开始探险一般的……兴奋。 听到这个答案，町田苑子同样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知道霞之丘诗羽的意思，也明白那位倔强的少女，是在理解了一切利弊之后，做出的这个决定。 毫无疑问，和这两个笔名，名气能够在过去的半年里呈现出彗星一般的爆发式增长，除开两人作品质量的优秀外，便是两者之间粉丝的互流和人气的反哺。 不死川文库也有意主动打造出这样一对“黄金搭档”——谁让从两人第一次的合作开始，作品的销量就节节攀高呢？ 但那终归是从商业领域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如果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或许这不仅不是互相成就，反倒会令人心生不满才是。 谁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自视甚高？ 更何况是两位年龄相近的天才作家。 但町田苑子也并非没有在一开始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在她理清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准确的说，是摸清了霞之丘诗羽的少女情怀后，才默许了这个方案。 不过，现下看来，那两人之间的蜜月期，或许到头了也说不定？ 啊，高中生的感情还真是麻烦。 町田苑子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吐槽。 但很快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焦躁消散一空，重新回复了平静。 屏气、凝神。 “我明白了。” “嗯。” 电话忙音再度响起，町田苑子扭头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东京，轻轻笑了起来。 “想要证明自己吗？原来你也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呀……不过——” “——倒也不坏。” …… 夜幕垂落。 今晚难得无星无月，于是，繁华的霓虹，便很好地装饰了夜晚的城市。 将真白送到饭田绫乃的车上后，姜煜笑着招手，目送她们离去。 真白今晚有一个漫画家之间的圣诞聚会。 虽说姜煜很担心那位纯白少女是否能够应对自如，但一个成功的漫画家，绝不仅仅是低头画漫画而已——虽说这种事做到极致之后，也的确能够成为了不起的漫画家。但姜煜认为身为创作者，果然还是应该从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中收获灵感才是。 就例如上个世界某个漫画家，结婚了之后，很快就画出了甜得让人每周固定拿出一天用来傻笑的漫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真白再过那种不问世事的生活。 那并不美好，也不幸福。 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不适合那位少女，一点都不适合。 回到家里，姜煜看着起居室里已经摆好了懒散度日的架势的小埋，摇头失笑。 貌似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相当平淡的样子。 但平淡有什么不好吗？如同一般刻意追求百转千回的剧情发展，就一定更为接近幸福吗？ 姜煜还没有得出答案。 但至少现在…… 他按着自己的心口，轻轻笑了。 至少现在，他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405.更吹落，星如雨 话分两头，时间稍稍回溯到今天上午。 纵使昨天被姜煜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夏日祭邀请，但是少女们也没有太过失落，最终还是决定要在今晚，九人一起去参加夏日祭。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对于被拒绝的事情，这群少女完全不上心。以穗乃果为主的几人，无视掉了其余几人的劝阻，已然自顾自地决定了下次见面时，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不过，本打算今天玩一整天的穗乃果，最后不得不屈服在了园田海未的严厉说辞之下，一合计之后，缪斯一群少女最终的计划是——白天训练，晚上去逛夏日祭。 傍晚，穗乃果家中。 因为自己最近的体重似乎有点增长，而忐忑不已的穗乃果，正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去年的浴衣。一旁的园田海未见状不由得轻哼一声，说道：“所以我才说，中午一直吃面包，绝对会胖的。” “嘛嘛……小果也是有各种各样的苦衷对吧？”南琴梨惯例般打起了圆场，“而且，小果你最近都有按照小海制定的训练计划，好好锻炼对吧？所以肯定没问题啦！” “呜呜～～”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穗乃果，难得地露出了软弱的表情，怯怯地说道：“可是，假如穿不上的话……” 蓝长直发少女看到哭丧着脸的穗乃果，不由得叹了口气，就连一直安慰着对方的南琴梨，也露出了稍显微妙的表情。 没办法，谁叫这已经不是三人之间头一次这样对话了。自从半小时前南琴梨和园田海未来到穗乃果家里后，见到的就是盯着去年的浴衣，踌躇不已的穗乃果。然后，类似这样的对话，在这半小时间，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 感觉到自己两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微妙的表情后，穗乃果一咬牙，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拿起并展开了浴衣。 浴衣以白色为底，其上点缀着湖蓝色的斑点，间或还有栩栩如生的金鱼，在浴衣之上游动着，与之搭配的腰带则是深绿和浅绿交相错映的条纹样式。 看清整件浴衣后，身为缪斯的服装设计师的南琴梨，不由得发出了可爱的呼声，略显兴奋地冲穗乃果说道：“小果～快穿穿看～很可爱诶！” 园田海未见状则是提醒道：“暂时先别管穗乃果了，我们俩的浴衣也还没换上吧？” “啊！对哦！”南琴梨用力地点了点头，头顶上仿佛鸟翎一般的一簇头发，随之摇动着，“干脆我们就一起换上吧！” “嗯嗯！”本来忐忑不安的穗乃果用力点了点头，放下浴衣，一手抓住一位好友，开心地说道：“我们就一起换吧！这样我也不担心了！” 园田海未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就算我们一起换，对于穗乃果你的担忧，也不会有丝毫作用吧？” “啊！”本来正满脸开心地拿出自己的浴衣的南琴梨，闻言望过来，语气有些奇怪地说了一句，“总感觉，小海你……” “噗哈哈～～”穗乃果却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大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一脸懵逼的蓝长直发少女，憋着笑补完了南琴梨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小海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煜君哦～” “嗯？是……这样吗？” 园田海未有些后知后觉，皱着眉开始思考了起来。不过很快的，少女皱着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坦然笑道：“受了煜君这么多的帮助，可能不知不觉间，也有些被他影响到了吧。” 看着自己好友毫不作伪的真诚笑容，南琴梨刚刚涌上心头的担忧，一瞬间又落了回去。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整个缪斯团体，都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位少年给影响到了，心情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作为整个缪斯里，算得上是姜煜跟这个偶像团体结缘点的存在的少女，心里，多少是希望自己是有点不同的。 至少，希望能在对方的心目中，稍微有些不同。 “小鸟？” 穗乃果的呼唤声，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南琴梨惊醒了过后。看见自己两位好友担心的表情，她脸上重新带上了跟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说道：“我没事，我们快换衣服吧？” 穗乃果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而另一位认真少女，虽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看南琴梨一副不愿详谈的表情，也没有过多询问。 真正的朋友，不是双方有意识的吸附与粘合，而是彼此间无意识的渗透与融入。同样的，作为朋友，也不需要对对方所有的秘密都了如指掌——那叫心理变态，不是知心好友。身为朋友应该做的，只是在对方愿意倾诉内心的时候，如约而至，然后侧耳倾听。 名为园田海未的少女，内心有着这种觉悟。虽然，她并不知晓南琴梨是在烦恼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做出这个决定。 随后三人一同换上了浴衣，可喜可贺的是，似乎是最近的锻炼颇有成效，穗乃果虽然从这学期一开始就一直在午餐时分选择吃面包，但去年买的这件只穿过一次的浴衣，姑且还是好好地穿上了。 南琴梨和园田海未两人亦然。前者所穿的浴衣以粉色打底，其上还有着若隐若现的同色莲花；后者的浴衣是比穗乃果更加显眼的素白色为底，不过点缀在其上的，却是相当显眼的紫色以及深蓝色花朵。 三位少女面面相觑后，不由得同时笑出了声。当然的，几人也没有那个功夫再去互相恭维了，因为之前穗乃果的耽误，导致现在缪斯其余成员的消息，已经接踵而至。 在蓝长直发少女有些责怪的眼神中，穗乃果呼呼傻笑了几声，随后带头往家门外跑去，园田海未以及南琴梨两人，自然连忙跟上。 不多时，三人便到达约定集合的地点。因为一开始都有说好，所以缪斯全员今天都是直接穿好了浴衣从家中出发的…… 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呜哇～”明明穿着可爱的浴衣，但穗乃果的行为却没半点可爱女孩子的味道，双手插着腰，指着星空凛，惊呼道，“你这是什么打扮啊凛！” 橙色短发的少女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边抓着头发，一边解释道：“因为那个……我觉得我有点不太适合这样的衣服喵……” 说话的语气显得相当语气不足，而且似乎……也不是没有一两分羡慕和期待的意思？ 矢泽妮可冷哼了一声，略显不满地说道：“之前明明都说好，你真是……” 小泉花阳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对方，小声劝道：“难得都一起出来参加夏日祭了，凛酱也换上浴衣吧？不是都特地带来了吗？” 说着，小泉花阳指了指对方一直紧紧拎在手里的纸袋。 见状，绚濑绘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向着一直笑眯眯看着这一幕的东条希，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差不多算是一手促成了这个团队的紫发少女，轻点螓首，随后出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小真姬还有小花阳，帮凛酱换上浴衣吧～神社那边有换衣间哦？现在去应该还不会太拥挤。” 说着，东条希指了指左边的坡道，以及那上方若隐若现的神社。作为在神社打工的巫女，她当然清楚神社里举办活动的时候，会在哪些地点特地设置出一个更衣室。 听到东条希这样说，小泉花阳和西木野真姬面面相觑后，默不作声地一左一右同时架住了星空凛，往坡道上方走去。 还在愣神的星空凛瞬间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了起来。不过那挣扎的力道，怎么看怎么显得微弱。 看到这一幕，东条希脸上的笑容更甚。一旁的绚濑绘里见状不由得出声问道：“希？你早知道会这样？所以之前才什么也没说？” 她指的是在穗乃果三人到来之前，她们一群人聚集在这里时，也对于星空凛的着装，表达了一番疑惑。只是当时的紫发少女，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插手的意图。 东条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叹息又似欣慰般说道：“我希望这个团队能够走得更远，所以……每个人都需要成长啊……但是……” 听到这句浅尝辄止的话，绚濑绘里虽然心底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还是追问道：“但是……什么？” 东条希这次没有再回答，而是小跳一步，到达剩下一群少女的最前方，随即翩然转身，满脸笑容：“我们也快走吧！” “哦～～！” 穗乃果发出了赞同的呼声，一马当先越过了东条希的位置，走在最前方，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绚濑绘里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她总是猜不透对方想法的好友，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从最前方落到最后方的东条希，则是再度转身，看着前面少女们笑语盈盈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之后，她也迈出了脚步。同时，在心底默默念道—— ——但是，那样的成长，必须是要自己有所察觉并且产生了渴望，才有意义。 …… “哇～～人好多！” 站在人群外的穗乃果，一边踮起脚尖眺望着人群，一边感慨般说了这么一句。 南琴梨见状不由得笑了，说道：“小果你说这样的话，就好像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类似的祭典一样。” 园田海未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缪斯的其余几位少女，虽然不说，但脸上也是差不多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穗乃果见状撅起了嘴，反驳道：“来过当然是来过，但是，跟大家一起来还是第一次嘛！跟整个缪斯一起来……还是第一次嘛……” 说着说着，这位素来开朗活泼的少女，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表情也变得略显感叹。 南琴梨和园田海未见状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之前三人一起，在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前，放声高歌的场景。 不得不说，当时的她们，无论是舞蹈还是演唱技巧，都相当稚嫩。虽然现在也算不得多好，但在这么多个月下来，有西木野真姬和绚濑绘里两人分别在声乐和舞蹈方面进行指导，一群人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至少放眼整个校园偶像的圈子，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随后两人一同握住了穗乃果的手，微笑着说道：“是啊，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喔？缪斯，全部都在这里哦？” 穗乃果摇了摇头，抽了抽鼻子，略显遗憾地说道：“是啊……可惜的是，煜君今天没有来。” 绚濑绘里闻言插话道：“穗乃果，总是麻烦煜君也是不好的吧？更何况，就算是暑假，大家也会有各自的安排，说不定煜君也要跟家人一起出去什么的呢？” 听到这句话，穗乃果脸上终于是重新换上了开朗的表情，笑着回应道：“说的也是！诶诶～各位～我们也快点去逛吧！等一会儿还会有烟火哦？” 在领队的号召下，一群少女顿时嬉笑着融入了换了的人群中，就连之前显得跟整个缪斯有些格格不入的红发少女，也被星空凛拉着往前走，脸上的表情虽然多少显得有些无奈，但并没有丝毫的不情愿或者说放不开。 顺便一提，虽然没有穿但是特地带了浴衣过来的星空凛，此时此刻理所当然的是一副“真香”的表情。 于是接下来，缪斯一群少女在神社里来来回回逛了不知道多少圈，并且嘴里都塞满了各种小吃，特地没吃晚饭空出来的肚子，也一个个变得鼓胀胀的。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女们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或许是射靶赢来的奖品，或许是捞到的金鱼，也或许是水气球，当然也不乏最为经典的团扇以及动物面具。 就在缪斯一群少女又一次汇入人群中的时候，伴随着广播的提示音，层层叠叠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少女们仰头看着夜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之前那次合宿，想起了一群人玩的绚烂又短暂的烟火。 相视一笑后，诸位少女继续仰头看着烟火。忽然的，眼尖的穗乃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些错愕地叫了一声后，捂着嘴看着不远处那个正仰头盯着夜空的身影。 随后，些许音节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煜……君……？”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406.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诶？” 南琴梨率先闻声望去，随后自然便发现了左右手各牵着一名女生的姜煜。对方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天空中的烟火上，完全没有在意她们着一边。 绚濑绘里看到这一幕后，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东条希先一步带着笑意开口了：“那是……我记得煜君说过，他家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人来着？” 这句话一瞬间点醒了陷入迷茫或者纠结中的几位少女，就连穗乃果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抚了抚胸口，一副安心的模样，说道：“什么嘛……煜君早点说会跟家里人一起出来逛夏日祭，所以不能跟我们一起，我们又不会怪罪他。” “对呀对呀～” “就是这样喵！” 话音落下后，其余几位少女，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他们要走了。”看到趁着烟花短暂停歇的空荡，被其左手边的少女扯着往人群外边走的姜煜，园田海未提醒道，“我们要跟上去吗？” “当然！” 身为缪斯领队的穗乃果，当即拍板。 绚濑绘里刚想制止，却见得之前站在身旁的东条希，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快她一步附和道：“那我们赶快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避开人群，快速到达另外一边哟？” “真不愧是希，真可靠！” 穗乃果自是大力赞赏了起来，随后拉扯着东条希，一马当先往对方所说的近路走去。绚濑绘里见状，也办法再说出什么制止的话，只得带着无奈的苦笑，跟上了已经行动起来的一群少女。 …… “哥哥～我们去那边啦！快点！那里我记得没什么人，而且视野又开阔，肯定比在人群里看要好得多！”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一边拉扯着姜煜飞速前进着，一边嘴里蹦出了一连串的话语。姜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脸懵逼地被其带到了偏离主干道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院子里。 虽说是夏日祭，但似乎由于这边灯光比较暗的原因，所以没什么人会特地绕道到这里来。而大多数人，比起特地来看烟花，更多的可能还是来享受节日的氛围的。之前逛小吃摊的一条路上，姜煜也没少看到像是旅游团一类，满脸兴奋地拿着手机和相机，拍来拍去的身影。 嘛……如果不是两只手都被牵绊住了，想必他这个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日本祭典的热闹景象的人，也会跟没见过市面一样，拿出手机拍个不停吧？ “是是……”姜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同时也没忘了回头对被他牵着走的少女嘱咐了一句，“小心别摔倒了，真白。” 黄发少女闻言点了点头，抿着唇努力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她似乎还有点不习惯木屐的样子，之前在逛街的时候，由于人流量过大，导致三人的移动速度过慢时，倒没有看出来，只是到了现在这种赶路状态，就一下子暴露出了这个问题。 看到这一幕后，姜煜左臂用力，拉停了自家妹妹，还不待小埋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就转过头看着真白，关切道：“不习惯穿木屐的话，真白你就早说啊……脚还行吧？” 刚准备抱怨的小埋也反应了过来——这段时间的相处，差点让她忘记真白本来不是住在这个家里、甚至之前不是住在日本的人了——内心同样也泛起些许愧疚心理的少女，出声说道：“真白，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没关系。” 真白只是摇头，没有一丝一毫怪罪的意思。倒是姜煜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在承认错误的小埋一眼——这孩子，是不是只要不涉及到他的问题，都会好好道歉啊？ 心中闪过了这样一个怪异的念头后，姜煜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了，真白……如果我能早一点注意到的话……” 他的视线停留在黄发少女的脚上。对方虽然说着没关系，但实际上脚上的白色袜子，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了几道黑漆漆的痕迹。 真白再次摇了摇头，语调也是一如往常的毫无情感起伏：“没关系。” 但纵使如此，姜煜却仿佛能够从中感受到零星半点的温暖意味。 看起来，就算是这位一开始除了画画便一无所知的三无少女，她的世界，也在逐渐变得五彩斑斓。 确认真白的确没关系后，三人再度往小埋所说的小院子走去。达到目的地后，姜煜发现这里果然是个幽静的好地方，而且地势比起神社其余的建筑稍微高上一点，只要选择合适的角度，完全可以从这里看到烟花。 “……君！” 就在此时，姜煜却仿佛听到了，从徐徐夜风中，传过来的一声听不真切的呼唤声。 是跟人走散了？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声音变得真切了起来，同时还能够听到一连串细密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一群人正在小跑前往这里一般。 “呼……煜君！” 听清楚了声音的瞬间，巨大的诧异感和荒谬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不是吧？这都能碰上？ 不过姜煜还是飞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处，果不其然的，是那九位少女的身影。 此时此刻，九位少女身上都穿着颜色各异、花纹也各不相同的浴衣，然而搭配上一群人微微喘气的模样，也就有了几分莫名的违和感。 待得一群少女由远及近，并且逐渐平复好了呼吸，准备说话的时候，姜煜抢先开口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跟我一起来的这两人，分别是土间埋和椎名真白，都算得上是我的……妹妹吧。小埋还有真白，这边九位就是东京赛区的知名校园偶像——缪斯！小埋应该认识小鸟吧？就是那天在……” “诶～～原来你们就是煜君的妹妹啊？”不知怎地，听到这里的时候，南琴梨站了出来，神色有些慌乱地强行打断了姜煜的话语，“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南琴梨，请多指教～” “不是初次见……” “嗯？煜君你在说什么呀？明明是初次见面哦？” 看着南琴梨满脸微笑中，透露出的一丝危险意味，姜煜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随后偏过了头，开始和起了稀泥：“啊哈哈……貌似是这样呢……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同时的，他也对小埋使了个眼色，暗示对方不要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从小便聪慧无比的一抹多，自然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意思，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姿态，面带微笑地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土间埋，大家叫我小埋就行了！” 面对小埋这副对外使用的“无可挑剔的完美高中生”形象，缪斯一群少女同时愣住了，就连本来认识这位少女，并且多多少少能够察觉到其任性的一面的南琴梨，也陷入了疑惑当中。 而看着一众少女的反应，姜煜露出了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无论任何人，只要头一次见到小埋时，是看见的对方那副对外形象，就很难升起恶感。并且之后不深交的话，小埋也不会轻易把自己在家里的一面，展露在人前。 随后就如同他所预料的，一群少女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白，也被颇有眼力劲儿的东条希，拉进了少女的群体会谈之中。 姜煜见状，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看起来，缪斯一群人，应该暂时忘记了之前他拒绝了她们，却又跟别的人出来逛夏日祭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他如果之前不是用“那种人多的地方，我很苦手啊”这样仿佛是歌词的说辞当作理由，现在也就不会这样担心了。 前头刚说完这句话，后面却又立马陪家人一起出来，怎么看都有种之前是在随意敷衍一下那群少女的感觉。 正在沉思的姜煜，突然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了扯，偏头看去，却是一副羞涩模样的南琴梨。 只见得这位少女臊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之前……抱歉了……还有，麻烦煜君你和小埋了……”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既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隐瞒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事情，也没有谈论之前对方那透露着沉重意味的笑容，反而面带微笑地提起了另外的话题：“说起来，你们最近的练习还顺利吗？” “练习？”南琴梨闻言一愣，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被盘问或者被戏谑的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连提都没有提，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一种失落——跟我单独待在一块儿，就只有谈论这些话题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练习的事情，刚好我有点编曲方面的事情需要请教一下你。” 突然的，一个凛冽中带着高傲的声音，插进了对话。同时的，一抹熟悉的耀眼红色，跃进了姜煜的视野。 他挑了挑眉，笑道：“哦？我们的天才音乐少女，还有需要请教的地方吗？” “你……是在故意调侃我吧？”真姬以一种相当认真的表情，盯着姜煜，不满地说道，“如果不是我自己有些拿捏不准，而千夏老师又叫我问问原作者的意见，我才不会过来呢！” “是～是～”看着对方这幅熟悉的傲娇表现，姜煜不知为何的，心底竟然感受到了几分欣慰，“说说看吧，是哪里拿捏不准。” 真姬冷哼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到乐谱，指给姜煜看：“这里，如果变成多人合唱的话，是不是应该上升两个拍子，还有这里，比起采用大鼓，是不是架子鼓会更好……” 于是接下来，这个角落，就变成了姜煜的教学现场，南琴梨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不知不觉间，距离感拉得如此之近的两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按照真姬的性格，就算是请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说出口。 就在她患得患失的关头，园田海未也靠了过来，问起了一些歌词填写的问题，主要是一群人去了海边之后，打算拿出一首有关夏天的歌曲。 虽然暂时来说，这首预计要创作的关于夏天的歌曲，被姜煜那天拿出来的「如今的我们」压得顺序稍稍往后，但那首歌的歌词词方面，并不需要园田海未操心，因此她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歌词创作上。 姜煜想了想，按照上个世界的高中语文课，老师讲授诗歌意象的方法，挑了挑日本文化里，近乎可以算作夏天符号的几个名词着重讲了讲，之后便戛然而止——他打从心底里希望，自己只是负责启发，而非手把手帮助对方创作。 而不远处，正在跟缪斯其余几人相谈甚欢的小埋，视线的余光扫视到了这个角落，内心忽的升起了一股焦躁感，不过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她强行把那种感情压了下去。 真白同样也注意到了这边，只是比起小埋，她的想法单纯的多——今晚看到的这些，应该都可以用在漫画里面吧？ 这样想着的少女，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她的一只手，悄然放在了左心房上，感受着“扑通扑通”的律动声。 好像……有点快？ …… 在帮助缪斯解决了一些最近遇到的问题后，姜煜三人又和她们一起，看了神社最后的烟花。当层层叠叠的红绿黄橙在天空中绽放的时候，当初去了海边合宿的所有人，不由得相识一笑，穗乃果随后口直心快地说了一句“如果小唯她们也在就好了！”，出乎意料地惹得众人沉默。 看到这一幕，姜煜微笑着圆场说道：“会有机会的，下次叫上她们一起出来玩吧。” 闻言，缪斯一群少女同时点头，脸颊上也重新挂上了开朗的笑容。 烟火结束后，夏日祭的人潮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姜煜也没有再久留的打算，带着小埋真白两人跟缪斯众人告别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从神社后门走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月白色浴衣的身影，跟他擦肩而过，对方脑后那细长的马尾辫，让姜煜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是看到了某个不可能存在于此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看见了逐渐消失在隐隐约约的黑暗中的，那抹清浅而淡雅的月白色。 姜煜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在小埋不解的神色中，耸了耸肩示意没什么事，重新开始迈动脚步。 理所当然的，径直离去的姜煜，便没有看见黑暗中的那抹月白色，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穿着浴衣的少女摇了摇头，暗道或许是看错了吧，重新转身继续往神社内走去。 在这寂静的小路上，月色如水，倾泻而下。 静谧而美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2.热潮 (); 姜煜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个没有上下左右的虚无空间，漆黑、深邃、幽远，是他对于那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但很快的，整个场景便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的耀眼光芒后，他愕然发现自己又身处于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草原。 远处，有一座看上去有几分眼熟的高塔伫立着，仿佛是整片天地的中心。 “……不会吧？” 姜煜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疼痛感很真实，真实到了让整个画面再次支离破碎的程度。 “不会吧！” 又是这样一句话，只是其中蕴含的意味，跟先前完全不同。 一阵晕眩过后，姜煜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座高山的山脚。山峰隐藏在云雾之间，不知具体形貌，但似乎有雕梁画栋，若隐若现。 抬头往前看，前方是作为山门的石质牌坊，牌匾上的“蜀山”二字，分外引人注目。 姜煜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迈步向前。但一迈步，整个画面就散掉了。在一片扭曲的混沌之中，他开始有些麻木地看着逐渐焕然一新的场景。 这次是俯视的视角，他仿佛是从站在天上往下看。画面主角依旧是山，只不过变成了两座。而且两座山相距虽不算远，但也绝对算不上邻居，姜煜却奇怪地发现自己能够同时看得分明。 两座山同样都是仿若仙境，琼楼玉宇自不消提，似乎还有点点流光，出入青冥。 姜煜挑了挑眉——天知道梦里面能不能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两座山的山门，结果丝毫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琼华」、「天墉」。 “……是凭我想象的么？” 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姜煜很快开始了实验。 精致中透露着生活气息的佛罗伦萨，灰败中又稍显肃穆的传火祭祀场，白雪皑皑视野开阔的阿尔卑斯山脉，庄重威严气度不凡的千年古刹…… 就在姜煜肆意畅游各个他向往已久的场景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似乎有谁在轻轻摇晃着自己，而且耳边也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呼声。 眼前回归一开始的黑暗，姜煜缓缓睁开双眼，率先看到的，是坐在对面，同样陷入沉睡的小埋。 沉睡？ 姜煜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起刚才那阵摇晃是怎么回事。不那个……之前那奇怪的梦境就不用思考了吗？ 就在这个当口，逐渐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的姜煜，感觉身体右边似乎要沉重不少，好像压着个什么东西似的。鼻尖也萦绕着一股类似奶香，但又显得清新不少的奇特味道。而且那味道虽然奇特，但并不难闻，不如说让人想要多嗅几下？ 所以，这就是那个了对吧？ 已经完全理解了现状的姜煜，有些缓慢地把头偏向右边，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偏淡的黄色长发。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正靠着他——准确的说，是跟他挤在被炉的同一个位置里边——睡觉的真白，用左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柔声唤道：“真白？真白？” “嗯……” 似是姜煜的动作惊扰到了本就睡得不深的少女，真白嘴里发出了令人有些心跳加速的嘤咛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姜煜？” “你醒啦……” 姜煜稍稍往左边移了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的真白，也跟着移了移。于是，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那个，真白，被炉的话，两边都还有位置。” 真白眨了眨纯洁无瑕的双眼，轻声回应道：“这里暖和。” “但是很挤啊？” 对于这样的答案，姜煜真的是啼笑皆非。 “哦。” 似乎终于是明白了现状，真白从被炉起站起身来，直接反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姜煜悄悄松了口气，感受着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轻啧了一声，叹道：“这小妮子。”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已过了凌晨十二点。line上收到了一群朋友的新年祝福，姜煜一一回复后，点开了2ch，准备看看有没有「命运石之门」的相关话题。 在这期间，之前返回房间的真白，又拿着一册绘本和几支铅笔，回到了被炉里边。 当然，这次没有跟姜煜挤在一起了。 瞥了一眼自顾自开始画画的真白，姜煜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移动，关键词检索后，2ch论坛上跳转出来了一大堆话题，发出时间基本上都是从晚上到凌晨这一段。 「强力推荐新作！超豪华创作阵容！柏木英理+霞诗子+御主！」 「1万円求人转让含特典全套的『命运石之门』！」 「没有配音我要死了！建议『sps』开启众筹活动，我绝对会赞助的！」 「求教助手线怎么进！她好可爱啊啊啊啊～～～」 「主题曲是谁唱的啊？虽然是第一次听到的嗓音，但意外地觉得不错。」 「原来柏木英理老师还是能够好好地画全年龄图的呀2333～」 「令人震撼的剧本和设定！策划兼音乐的『御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还是头一次玩同人游戏想c却看着画面和对话舍不得c……」 「『命运石之门』进线条件汇总整理（持续更新2018.1.1—0：03）」 “这个热度……”姜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有些傻眼似的说道，“到底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没有管过宣传这一块儿的姜煜，着实是对于一部作品火爆与否，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好在网络信息时代，自然有人整理并推荐每天的热门信息。 一念至此，姜煜回到了2ch论坛的首页，很快就在热门话题的末尾，找到了「命运石之门」的板块。 顺便一提，从几天前便居高不下排在第一的，是「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就连i这几天，也丝毫没有减弱它的话题性。 《春物》第六卷已经发售有好几天了，不出姜煜所料的是，网络上果然掀起了一股“心疼我比企谷”的风潮。当然，也有一股指责甚至可以说是辱骂相模南的风气。 推特上也是一堆@百里屠苏的推文，小部分是acg业界内人士，作者插画师漫画家都有，大部分是愤怒于他这种“虐主”行为的粉丝，想要找他讨个说法、或者寻求地址寄寄刀片云云。 姜煜全都没有理会，纯当自己不存在，但是也没有关闭推特的评论功能。最新的那条告知第六卷发售时间的推文下边，已经是一片声讨声。 对于这种风气他也没有指正的意思，毕竟肯定很快各路大小博主就会发出他们的分析文章。伦也如果不是正好摊上了i，最近买来了书却根本没时间看的话，姜煜估计他也早就发出自己的文章了。 嗯，指不定还会追着他询问后续发展。 看了那些有一定软文性质的分析之后，想必这些粉丝就会冷静下来了。就算冷静不下来，热度这东西，总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差不多就是形式一片大好的意思吧？无论是轻还是游戏。” 嘴里嘀咕了一句后，姜煜又开始搜索「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相关的话题热度也不错，但明显还没有达到能够步入热门话题的程度。 说起这个游戏…… 姜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起身到自己的卧室里把电脑搬了出来，连接上外置光驱后，再把当初伦也从出海那里收到的光盘插了进去。 其实今天上午他和伦也两人也挺想去买下这部游戏来着，只是待得他们的摊位售完之后，全员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而且「rougeenrouge」摊位附近的人流也丝毫不见减少，两人才打消了想法。 短暂的安装过程中，姜煜把之前制作过程中就顺便整理好的一份游戏攻略，发到了伦也的邮箱里，让他视情况要不要在网络上公布出去。同时也给上井草美咲和三鹰仁发去了感谢和现状的邮件，隐隐带有“这次合作很愉快所以咱们下次再一起玩儿吧”的意思。 下次啊…… 姜煜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命运石之门」的完成，让他看到了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的潜力以及可塑造性。所以，此刻他对于下一部作品的选择，还稍微有些迟疑。 不过，姑且还是有点想法的。 一是继续巩固假想科学adv这一概念，推出风格相近的作品，例如这类作品中姜煜除了「命运石之门」之外，最熟悉的「ind」。 二是拓宽受众面，尝试更加容易商业化的作品。最简单的选择，就是上个世界风评两极化的超级ip「fate」系列。 脑海中一边闪过这些有的没的的念头，姜煜一边点开了「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游戏图标，准备看看这部出自波岛兄妹之手的，拿来跟「命运石之门」打擂台的作品。 是了，此时此刻的姜煜，完全没有想到过一种情况。 这是眼界和经验的问题，也有情感上下意识回避的问题。 那就是，已经有了热门社团气象的「simplensoftware」，会不会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没有人知道答案。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寒假也步入了尾声。 因为姜煜在日本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新年期间也没有出去拜访之类的。小埋也只是跟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后，便一整个假期都窝在家里。真白则还是老样子，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 不过，让姜煜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小埋把家里的一整套游戏设备，都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偶尔他路过的时候，还能够听到里边传来的说话声。 叛逆期？青春期？ 他并没有探究少女秘密的意图，因此也只是稍稍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当作多大回事儿。 这一周里，「命运石之门」和「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较量，也落下了帷幕。简而言之，大概就是销量上虽然还有所差距，但口碑差不多是一边倒的程度。 如果前者是十年二十年也不会过时的经典，后者就是每年都会涌现出的，微妙地介于优作与良作之间，玩的时候还多少有些感触，几个月之后别说剧情，就连主要角色的名字都会变得模糊的作品了。 剧情上是经典而又稍显老套的boymeetsgirl的展开，主人公理所当然的是高中生，在一开始被卷入了一起未来科技犯罪当中，邂逅了来自未来的女主角。在经历了世界观的崩塌和重塑之后，偶然之下，帮助作为特派员而来到这个时空解决事件的女主角解决了这起事件。 但是，风暴并未因此停歇。反派一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主人公学校的某个学生身上。这位学生在未来会成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科学家，钻研的就是量子物理领域，说是反派一方和女主角一方所使用的时空穿梭机制的奠基人也不为过。 当然啦，喜闻乐见的是，这位学生不是别人，正是跟主人公共同隶属于灵异部的学姐。 除此之外，还有作为同级生，默默关注着主人公的青梅竹马。曾经受到过主人公帮助的，图书管理员学妹…… 你看，天降系、青梅系、学姐系、学妹系……galgame的四大主要模版，一瞬间就给套了进去。 当然，抛开司空见惯的人设不谈，剧情上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意思的，特别是共通线部分，主人公一方和反派，围绕着学姐所展开的明枪暗箭。其中还涉及到了学姐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以及为什么会是由女主角来到这里解决问题。 而且在不同的线路，问题的解决程度也不同。最彻底的当然是第一女主角的线路，在解决了事件之后，主人公也顺利和其交往，但在经历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时光之后，他愕然发现自己记忆中关于女主角的部分在渐渐模糊。 这里采用了比较玄幻的说法，世界意志开始排斥作为“外来者”的女主角。 是的，外来者。 在「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世界观中，要干涉过去有很多很多的条件和问题，例如科幻领域最基础的“祖父悖论”、“希特勒悖论”等等。 所以游戏中未来人所采用的做法就是，联系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世界，双方彼此协商解决可能会有的时间旅行者的问题。 具体来说，就是一个时空产生了问题，就由另一个时空派人前去解决。并且这个人选还有一系列的特殊要求，最优先的一条就是事件发生年代不能有这个人的存在，最好是连相关亲族都没有。 拿「阿卡夏记录」举例来说，就是这个人在这个世界的过去未来所有的痕迹，都是一片“无”。 于是乎，在解决了事件之后，这个人在那个年代所留下的痕迹和记录，就会渐渐消失。当然，这种消失是不可逆的。并且这个人还必须在所有痕迹彻底消失之前，回到自己的世界，不然就会成为不存在于任何人认知中的，游荡在整个世界的孤魂。 着墨最重的第一女主角的线路，主题就是围绕着“记忆”与“离别”——不过如果把这些附加元素抽离出来，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多年前就炒烂了的绝症梗而已。 ……话说，创作者不能够说这种话对吧？ 咳，言归正传。故事中期的一些列心理纠葛暂且不提，结局是主人公泪中带笑地送别了女主角，生活重新回归平静。脑海中关于女主角记忆渐渐消失，之前特地写下的日记本，涉及到女主角的部分，也变成了一片空白。但他却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写日记的同时，舍不得丢掉这个明明写到了最后一页，但一大半都是空白的日记本。 ed过后，仍旧单身，但已然成为普通社员的主人公，偶尔还会想起高中时自己所经历的那段时光。虽然记忆相当模糊不清，但他却莫名地很笃定，那一定是一场奇幻而又瑰丽的冒险，并且他一定从中收获到了什么。 最后的镜头是主人公独居的公寓，被人按下了门铃。他心中莫名有些悸动，慌忙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唇边那抹似曾相似的浅浅弧度，以及一句—— 「好久不见？还是该说初次见面？啊，得先说这个才行——『我回来了』。」 这样的剧情，在过去一整年的galgame中，其实都算得上优秀。但有「命运石之门」珠玉在侧，却是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而且两部作品的cg，质量也是由前期的不分伯仲，到了最后形成了碾压。特别是「命运石之门」te中的最后几张事件cg，被无数粉丝奉为经典。 说起te，之前姜煜托付给伦也的攻略，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游戏发售当天，有了比较简单的攻略。第三天，就有了全路线的详细攻略。到了现在，就连每个选项会产生怎样的后续发展，也被人给挖了出来。 当然，并不是有玩家靠着热忱去一遍遍地通关尝试，而是有位大佬解包监控了数据变量，得出了所有的进线条件。在征求了现下已经被玩家们冠上「sps」简称的社团——准确来说是征求了社团的官方对外代表人taki君后，发布在了2ch论坛上。 这件事的发生，也为姜煜提了一个醒——将来的商业化作品，就不能这样轻易地被人给解包破解掉了。不说多么高深的加密，至少也要繁琐到让一些半吊子的破解者，看一眼就失去兴趣的程度才是。 于是，到了开学日，也就是第三学期的开端，在相关热度丝毫不减的情况下，伦也再次化身为社团中最为忙碌的一个。各个同人商店都开始追加游戏的订购量，御宅族的圈子里，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追捧潮流。 然后，在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待在家里的姜煜，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3.黑暗小说？ “喂～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姜煜背靠着阳台的栏杆，微微往后仰头，视线越过头顶的建筑，极力捕捉着刚刚映入眼帘的一角天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接着才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跟快一年没见的父亲，你小子就这个语气？” 姜煜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有通电话吗？” “呼……算了，我也不是来跟你闲扯的。我就直接问了，你之前有关注我们公司的新闻吗？” 姜河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不如说，这对父子俩都是那种那种除非必要，否则就不会联系对方的性格。 在这一点上，稍稍有些许华夏文化中，传统的父与子的味道。 “去年暑假之前倒是有经常关注，不过后来就忙起来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虚拟现实游戏？” “对！就是那个！不过现在那个项目停滞了。” “诶？为什么？” “嗯……有各个方面的原因吧！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时机还没成熟。” “……基础网络的底层设备搭建程度不够完善？” “你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儿？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听着电话那头惊讶的语气，姜煜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哈哈……我也不是离了家就完全没有成长的啊？所以，让我明白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我已经玩过了你的游戏。无论是「魔女之家」，还是「origin」，又或者是「命运石之门」。” 听着父亲那突然低沉严肃起来的语气，姜煜轻松的表情也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哦？那爸你的感想是？” “马马虎虎吧，圈子还是太小了，也就「origin」看上去潜力大一点。” 闻言，姜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牙齿下意识地用力咬着嘴唇——虽说他也有自己只是在浅水区嬉戏的自觉，但被人如此直白地点出来之后，该有的不甘心和难以接受，终究还是有的。 “但是，那是站在专业人士一方的判断。如果加上你现在的年龄和身份的话，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吧。galgame姑且不提，「魔女之家」和「origin」上的匠心独运，还是让你老爹我相当欣慰的。” “突、突然说这些干什么？！而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些并不算做出了多么显着的成就。” 姜煜莫名感觉自己有些臊得慌，随后忽的想到了那位跟他同龄，但已然能够独立编写ai，并且还在为大公司接单的美少年，心态平稳了不少。 “哈哈——的确是说了不太有我风格的话。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如果你已经玩够了的话，要不要来公司里试着做做事儿呢？” “啊～对了，这是你爷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姜煜刚才的平稳心境瞬间被打破，瞳孔微缩，舔了舔嘴唇，语气干涩地问道：“我……不太懂，父亲你的意思。” 他不懂吗？他其实是懂的。 「江河软件」在日本it行业的体量级之大，能够进去工作，就如同上个世界刚刚毕业的本科生，能够进入bat这三家公司一般。更别提由于姜河的个人喜好，最近十来年，「江河软件」在游戏领域上的能量，也在逐渐增长。 就算姜河的意思是把他扔进去跟着某个项目组打杂，那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经验，更别提姜河话语里潜藏的涵义，完全在那之上。 “嗯……本来这些话该等到你大学的时候再跟你说的，不过我看你这一年来的折腾，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军这方面的想法啊？” 姜河的话语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姜煜沉默了，嘴唇好几次开合，但却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你爹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难以抉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想想……在你放春假之前，把答案告诉我吧？” “……我明白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略显无力的回应。 “呵呵。”电话那头的姜河，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姜煜转过身子，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着身体的力量似的，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他看着遥不可及的天际，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现在和未来……吗？” …… 当晚，五更琉璃脸色阴晴不定地捏着手机，在一个聊天框中输入一大段文字，随后又立马删除。此次往复，甚至连她养的那只黑猫都看不下去了，赏赐给了自己主人一个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踏着优雅的步伐，不知跑到了公寓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苦恼良久后，这位已经踏入职场快一年的年轻女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闭着眼睛把一句话发了出去。 黑猫：「屠苏老师现在忙吗？」 发出去之后，五更琉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刻也不敢放松。虽说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位随性的少年能够看见这条信息并即时回应，其实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或许是上天眷顾，这次她在一分钟之内就收到了回信。 屠苏：「怎么了，黑猫？我记得咱俩之间应该不需要这种客套话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过如果是第七卷的稿子的话，最近在忙其它的事情，我还只是写了个开头。」 五更琉璃一字一顿地读完了信息，长呼出一口气，表情也由之前的忐忑变为了严肃郑重。 黑猫：「因为我这边是有求于人的一方，所以我认为这种程度的尊敬是理所应当的。」 屠苏：「这么严肃？真不像你……还有我的意思是咱俩是朋友对吧？所以并不用这样客套不是吗？况且朋友间就是互相帮助的，更别提这大半年我受你照顾太多了啊……」 黑猫：「……那我就直说了——希望姜君你能够帮忙看一看我的！」 屠苏：「……哈？」 与此同时，姜煜家中。 半蹲在椅子上，一边刷着2ch论坛，一边回复着自家编辑消息的姜煜，看到对面发过来的最后一条简讯，不由得发出了惊诧莫名的呼声。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落到已经铺好的床铺上，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着。 屠苏：「黑猫也想成为家吗？啊，不如说编辑都有一颗想成为家的心对吧？那么是什么题材的呢？还有就算你问我，恐怕我也不能够给出什么有作用的建议。毕竟在出版社这一块儿上，我完全不懂嘛……」 五更琉璃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分享给了他一个网盘链接，姜煜挑了挑眉，把链接复制到了电脑网页上，随手输入提取密码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有着「绝对禁咒双刃咏唱圣剑使的新妹魔法战争」这样诡异命名的文件夹。 什么啊这是？难道说跟黑暗料理一样，业界也存在着“黑暗”这一分类吗？ 姜煜感觉一股恶寒爬上了后背，就仿佛来自巴托地狱的诡诈魔鬼，正在把包含了恶意的双手伸向他一般。 他脑海里的警示装置在嗡鸣着，直觉和理智都要提醒他不能点开这个诡异的文件夹，但情感却又让他无法拒绝自家编辑的请求。 于是最后，他做了一个折中决定。 屠苏：「我看完之后会把感想发给你的。」 黑猫：「……谢谢。」 屠苏：「下次我主动联系你。」 黑猫：「了解。不过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新作上啊，难得现在有了这么大的话题度。」 屠苏：「是～是～编辑大人。」 结束了跟黑猫的简短交流后，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整个文件夹下载了下来，并且直接保存到了桌面上——如果不放在这里的话，他总有一种自己会在有意无意间，把这个文件夹和这件事在精神层面上遗忘掉的直觉。 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疲惫感的姜煜，关掉了电脑，决定快点去睡觉。路过自家妹妹的房间时候，他听着里边不时传出来的说话声和游戏音乐声，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房间里立刻收敛了些许。 是在跟人联机玩什么游戏吧？ 打着哈欠走往卫生间的路上，姜煜如是想到。 虽说是游戏里的朋友，但既然都可以连麦了，关系应该还算得上不错。 一念至此，下意识地站在哥哥视角的少年，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不过，还需要观察一阵子，如果小埋因此而成为了网瘾少女或者干脆网恋了的话，姜煜自认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替自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斩断这段关系。 不那个……就算是家人这样做也有些过分吧？不如说一下子变得好像那些中学时代的学生们，当时最为厌烦的大家长做派？ 还有，现在就已经是网瘾少女了吧？ …… 次日放学后，视听教室。 由于伦也提出的“至少一周要集合一次不然完全不像个社团吧？”这一建设性的建议，「simplensoftware」除了不同校的几人外，全员在至今还没有正式申请到使用权的教室里碰头了。 已经没有必要来学校的霞之丘诗羽，正一如既往地捧着一本轻读着；i之后恶补了上学期的知识并且参加了延迟的期末考试的伦也和英梨梨两人，经过了一周的修整，似乎也终于是恢复了活力——前者在积极地充当着社团对外交涉的角色，后者则是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漫画；加藤惠也是安静地待在角落，手机横屏摆放着，似乎在玩着什么社交游戏。 至于说姜煜嘛……他正一副仿佛被恶鬼给侵蚀了的黯淡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今天特地带到学校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上面是他的编辑黑猫，昨天特地请求他品鉴的。 但是…… “设定……设定……设定……还是设定？” 已经往下快翻了差不多三百页，全部都是这个由黑猫设计的由黑猫修正的并且黑猫拥有最终解释权的世界的设定。 三百页是个什么概念？ 按照本书来讲，是到81章为止的全部内容……不我在说些什么？ 咳！按照一般的轻来讲，三百页完全能够出一本相当厚实的文库本了。 一开始姜煜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但发觉到70页左右还是没有看到正文的时候，他的心态就有些浮躁了。到了100页之后，终于开始用触控板直接把滚轴往下滑。 他并不是讨厌有着详尽设定的世界。不如说他相当喜欢能够自圆其说、甚至旁人能够借此衍生出无数作品的、设定详尽的世界。 但喜欢是一回事，如同读世界编年史一般去读这些之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就好似一种酷刑了。 姜煜其实是个很容易在文字上得到满足的人，上个世界的文言文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不停地揣摩词语意思。但这种充满了……呃，幻想？不不不，直白地说就是中二气息，甚至还有许多符号和意义不明的咒语的文章，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未如此胀痛过。 “我受不了了……” 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这样的嘀咕声，顿时在安静的教室中引来其余人的关注。 “我说——现在正好看在兴头上，能不能请后辈君你不要说话呢？不然就算你是作者我也不会原谅的哦？” “对、对不起……话说原来学姐你在看《春物》吗？！不要在作者面前做这种事啊！” “唉……”霞之丘诗羽夹上书签，合上了文库本，转过身来看向姜煜，面色严肃地说道，“我说过了吧，请你保持安静，后辈君？” 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总有一种面前这位学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怒火的样子，但实际上周身已经开始刮起了黝黑沉重的旋风。 “啧……”教室的另一边想起了不耐烦的音调，“嘴上言之凿凿说着这种话的你，不也在打扰别人吗？” “女孩子不要咋舌啊……” 还在跟各个寄卖商铺联系的伦也，发出了低低的提醒声。程序员在二次元 407.放手去做&回家看看 三人慢慢沿着道路走回到公寓楼底下的时候，不远处正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车灯还是亮着的，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 姜煜有些奇怪地看了几眼，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带着两位少女绕了过去。不过正当三人路过车前门的时候，车窗被摇了下来，一张跟小埋有着**分相似的脸，探了出来。 嗯，倒不如说两人的脸近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是及腰长直发，另一位则是显得颇为干练的齐耳短发。 亚麻色长发少女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近乎是下意识地站定，然后惊呼道：“妈……妈妈？！” 姜煜闻言也是一惊，迅速在脑海中搜寻起相关的记忆来——土间美都，今年已然40岁出头，手里有一家上市公司，主营服装产业，在日本服装业算是小有名气。 对方似乎生下小埋后不久，就开始操心起自己的事业来，当时还跟小埋的父亲闹了不小的矛盾，不过后来在姜煜父母的调解下和好了。但也正因此，小埋和姜煜两人，基本上都是姜煜母亲带大的。 在前身的印象里，对于这位舅妈，一直比较敬畏——准确的讲，应该是对整个土间家除了土间大平和小埋两人之外，都比较敬畏。 那种畏惧没来由，现在看来更是觉得有些可笑——不过就是平时没怎么见到过，然而对方身上又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领导者的气场，就让他下意识地敬而远之了起来。 但就算明白了这一点，从小养成的习惯性反应，姜煜还是很难一下子抑制住，因此只有强自保持着微笑，打招呼道：“舅妈晚上好！您这是……来接小埋的？” 土间美都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姜煜几眼，心中也产生了几分诧异——她是见过从国中开始，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阴郁气场的姜煜的，也因此对于之前偶然间听到的关于对方最近的改变，有些不以为然或者说不太相信。 人的性格可以有所改变，但那一定要有重大的契机。她并不认为平平淡淡过着学生生活的姜煜，能够轻易找到那种契机。 不过虽然不解，但从小看着对方长大的土间美都，自然也不会抱有见不得别人好的心理。更别说姜煜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家的女儿还从小就这么黏他。 不……诶……后一个原因她是有点嫉妒啦～ 脑中闪过千般思绪，土间美都眼中打量的神色也一闪而逝，同样面带微笑地回应道：“好久不见了，小煜。看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这次过年的时候，可不要翘掉家族聚会了。” 姜煜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自然只有连连点头称是。一番寒暄下来，倒是一旁的小埋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脸颊，打断道：“真是的！妈妈你还要跟哥哥聊多久啊？还有——我之前都说了会自己回家的，不用你们接送啦！” 土间美都宠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在自己的事业步上正轨之后，她对于小埋的关心反倒比起刚生下不久的时候，多了不少。 姜煜无权评判对方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不过小埋有好好成长到现在这幅开朗的模样，良好的家庭教育以及家庭氛围，无疑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因此他很就扔掉了自己这个念头，面带微笑地看着一方抱怨一方微笑的母女两人。 母亲……吗？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姜煜带着真白上了楼，将之前小埋带来的些许行李整理在一个纸袋里，再度下楼，将其拎到了土间美都的车上。 对于姜煜这样的行为，土间美都自然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小埋却是有些生气的样子，拉过姜煜，在一旁悄悄咬起了耳朵。 “呣～哥哥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伴随着少女熟悉的娇俏声音的，是那一如既往的熟悉的说话语气。 姜煜笑了笑，不动神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讲道理虽然是他的妹妹，但是这种仿佛恋人一般的行为，还是别发生的好——同样小声回应道：“你还不知道你亲妈的脾气？既然都在门口等人了，肯定就是你必须得回去了呗！不过这也是小埋你自作自受，不过一两个小时的电车车程，你却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回去过一趟，会被舅舅舅妈关在家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据姜煜了解，在土间家的时候，自家妹妹不仅不能随意玩游戏、吃零食，以及喝她最爱的肥宅快乐水，反而要随时保持着在学校的那一幕，甚至晚上回家都有着晚归的门限。这也就断了她晚上偷偷溜出去买零食和可乐的心思。 自从小埋回家以来，姜煜可是没少在line上承受对方各种各样单方面的抱怨。 听到自家哥哥这样说，小埋脸上不满的表情更重了，刚想说什么，不过却眼珠一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神色，带着隐约的哭腔说道：“难道……难道哥哥你……就舍得你可爱的妹妹，就此离去吗？” 经过了这么久的锻炼，姜煜也已经可以识破哪些时候是少女的伪装。只不过有时候他是故意装作没识破罢了——若说宠对方的程度，他可是丝毫不弱于其余人——然而这回，他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行了，你哥哥我还不知道你那一套？老老实实回家，反正再过十几天你又会过来。” 仔细打量了一番姜煜的脸色，发现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后，小埋瘪了瘪嘴，轻哼一声后，坐上了她母亲的车。 临走前，土间美都突然叫过了姜煜，说道：“还有，大平拜托我告诉你一句话，说是你父亲拜托他转告给你的——‘放手去做，还有，回家看看’。行了，我话也带到了，就先走了，小煜你也快上楼去吧。” 说完后，土间美都挥了挥手，开着白色轿车径直离去。 不过她通过后视镜看到呆愣着站在原地的姜煜的时候，却还是没忍住在心底腹诽了一句——话说你们父子俩有话就不能老老实实面对面谈一谈吗，非要其他人传过去传过来的，坦率一点又不是什么难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08.暑假余韵 夏日祭结束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找上门来，姜煜得以清闲地读过了剩余的假期。 嘛……说是清闲，倒也不对。毕竟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没事找事”。经常由于各种各样奇怪的原因，往自己身上揽一堆的事情。因此，就算没有外部干扰，姜煜这些天来，也是过得相当“充实”。 先是去了一趟琴吹千夏那里，录制了完整版本的「浮生未歇」，并且将这首歌以及之前几首歌，全部打包交给了那位“一川烟草”，顺便也签下了华夏版权的授权合同——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姜家老爷子的远见卓识，当初让姜煜独自出来生活时，为了方便其行事，他在户口档案中，将姜煜的年龄，修改到了成年，并且这个修改会一直保持到他真正成年为止。 也就是说，直到那之前，姜煜都是永远的18岁……不，我并没有影射某两位紫发老dsgsehsh……的意思啦！ 当然，这一点姜煜此时是完全不知晓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签字，的确在法律意义上有了效用。 顺便的，姜煜也用「浮生未歇」这首歌，久违地做了一个视频，同时久违地更新了自己的n站动态。不过，视频仍旧是一脉相承的一张静止图片加入了音轨。这一点，让n站上心心念念着「御主」何时重操旧业、更新歌曲的粉丝们，先是兴奋，然后痛骂，最后在听完了歌曲后，一副“真香”的酸爽模样。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华夏与日本两国，由于没有了姜煜上个世界那段近现代的侵入战争，导致双方关系融洽了许多的同时，也让彼此的文化交流，方便了许多。 虽然说，当初这个民族，仍旧被天朝上国轻蔑地称呼为“倭寇”，屡屡侵犯沿海一带后，又先后被胡宗宪、俞大猷、徐渭、戚继光等人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最后被李如松彻底赶回了自己那小小的弹丸之地。 但这样的错综复杂的历史纠葛，只要不是有人有意识地去提及，终究也就会逐渐淡化在了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下。 言归正传，得益于此，两个民族对于彼此的语言，熟悉程度都比上个世界高了不少，虽说仍旧无法取代英语的第二语言的地位，但也算是紧随其后的语种。这也就导致大部分日本人民能够领会传统古风歌曲中的细腻之处，大部分华夏人民也能够捕捉到日本歌曲中积极向上的力量、以及那种近乎残酷的美学观念。 这样的背景之下，再加上「浮生未歇」本来就是填词翻唱的日本乐坛昔日天后级歌手的知名曲目，甫一上传，便呈现出了烈火燎原的姿态，很快就因为视频的流量引起了n站官方的注意，将其放到了首页的最显眼的宣传位置上。 就算是本来打开首页，有目的地选择自己想看的视频的人群，也不会吝啬几分钟的时间，来听一听写出了「o」、「butter-fly」等曲目，同时又似乎在绘画方面有一定功底的「御主」，时隔三、四个月，到底又拿出了怎样的作品。 当然，姜煜并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关注网络上发生的一切。赶在《春物》第三卷发售之前，他花费了几天的功夫，将第四卷写了出来，当五更琉璃如他预期般来向他传达不死川文库的消息以及新书的相关资讯的时候，将其交给了对方。 这自然又引起了对方一阵感叹，这下子他在自家编辑的心里，大概再也无法摘掉“人肉打字机”这个称号了。 同时的，没过几天，他又迎来了来自负责《春物》插画工作的埃罗芒阿老师的抱怨。无非还是那老一套的——“你为什么写这么快？”、“就算写这么快，就不能晚一点提交给编辑吗？”、“你真的是个创作者吗？哪有创作者会这么遵守截止日期啊？”、“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你工作，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八幡、雪乃、结衣的样子在飘来飘去啊！”…… 面对这样充满孩子气的抱怨，再搭配上姜煜潜意识中认定的对方身为抠脚大汉的形象，瞬间让这位好歹算是活了两世的穿越者，不寒而栗。 心底一阵恶寒的姜煜，努力用平缓温和并且不会引起误会的语气，安慰了一番发脾气的插画师。随后在心中悄悄抱以歉意——按照他为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不出意外，接下来都会保持着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间隔，出版一卷《春物》。 反正他一开始写轻也只是为了赚取一笔应急的资金，因此完全没有放缓出版节奏，以追寻最大的商业化价值的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春物》第三卷的发售，如同一开始的宣传一般，分为了两个版本，普通的文库版依旧是600日元+税，而附赠有广播剧的限定版，定价只是达到了主流作品的1600日元+税。 当然，不死川文库虽然对于《春物》相当有信心，但也没有盲目地将过多资源倾斜在上面，这种附带广播剧的限定版，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只在初版印刷了一万册，并且没有进行第二版的打算。 说来这也是商家惯用的小伎俩了——如果不是有册数限定的话，单凭姜煜此时的业界地位，又怎么能够让轻卖出主流文学作品的价格呢？毕竟，他的笔名是「百里屠苏」，又不是「风信子」。 除开了这两件事外，暑假剩余的十几天里，跟姜煜直接相关的事件，大致上是没有了。不过间接跟他产生了关联的，倒还是有一件。 那就是夏日祭当晚南琴梨要求他保密的，对方在女仆咖啡厅打工的事情，暴露给了缪斯的诸位少女。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恰逢暑假，她最近又空闲了下来，所以南琴梨近乎每天中午到下午的时间，都要去打工。频繁地在社团活动中早退后，又被打着“刺探敌情”名号的缪斯其余八位少女，关注目前排名第一的校园偶像「a-rise」在秋叶原的人气时，偶然在新开的校园偶像专卖店里，发现了她当初被店长撺掇上去唱歌时，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 嗯，也就是当初姜煜也被撺掇上去当作伴奏的那一次。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那人并未拍摄两人的合照，摄影的角度，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幕后有一个人正在弹钢琴，而且完全没把脸照进去。 想一想如果是当初那位“热心肠”、“看透了一切”的店长为两人拍摄并且洗出来赠送给两人的照片的话，事情就变得大条了。 不！等等——那样好像会很有趣的样子啊？ 总之，在穗乃果和园田海未为首的几人的逼问下，南琴梨自然只有坦白了一切，并且将一群人带到了她打工的店里——当然，她没忘了提醒店长不要再提起那四月的某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就变得有趣了起来——是另一个方向和意义上的有趣——当晚回家之后，绚濑绘里发起了一个提议——在「a-rise」的大本营秋叶原，举行一场live。而金发少女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没办法拒绝。 “秋叶原是偶像粉丝们的圣地，正因如此，只要做出让那里认同的演出，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宣传。” 按照姜煜的脑回路进行翻译了过后，就是相当直白的“举办live去吸引萌二，然后提升缪斯在校园偶像排行榜上的名次”。 嘛……虽说事情的本质的确如此，但是用这样的话语翻译过来后，总觉得相当残念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他倒是很赞同绚濑绘里的提议，缪斯现在的排名是第24位，只要举办一场成功的live，再推出一两首新歌，冲进前20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然事情的麻烦之处也是在此，同时这也是南琴梨会一副委屈和焦躁得不行的语气，来和他商量的原因。 经由绚濑绘里提议，并且其余七名少女的全票赞同下，这次的作词工作，落在了已经在秋叶原打工了好几个月的南琴梨身上。之前完全没有过相关经验的少女，一时之间陷入了苦战，最后只得求助到了姜煜这里来。 对于这样意外的状况，姜煜哭笑不得的同时，当然也只有尽量帮助一下这位可以算是缔结了他跟缪斯这个团体的缘分的少女，更别提对于那位总是温温柔柔的女孩，他心中也不乏些许好感，帮助对方自无不可。 虽说有时候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南琴梨有着平时没有展现出来的另外一面？ 然而尴尬的是，他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老实讲，对于秋叶原的印象，可能他比南琴梨还要薄弱——二次元，嗯，然后就没了。 姜煜倒是有心求助伦也，不过转念一想，那位对于秋叶原的印象，可能也只是简单地停留在“御宅族圣地”这一概念上，根本不可能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因此作罢。 最后，在观赏了南琴梨艰难地写出的些许歌词后，他只能扯了扯嘴角，试探性地给出了“不如将你看了秋叶原后，所感受到的东西以及自身的想法，写成歌词”这样相当适合初学者的建议。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南琴梨似乎颇有所得的样子，连连感谢之后，便结束了通话，开始动笔写词。 这次联系过后，不过一天的功夫，南琴梨便写出了歌词，姜煜看过之后，跟对方商量着改动了一些小地方后，歌词部分便算是完工了。而将其交给了西木野真姬后，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对方便拿出了完整的曲谱。 对于这样的创作速度，姜煜自然是惊讶地赞叹了一番。当然的，他也只收获了那位傲娇红发少女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只是碰巧有灵感！碰巧！”这样相当谦虚以及害羞的话语。 在经过了几天的练习过后，缪斯一群少女，决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举办这场路边live。在得到了女仆咖啡厅店长的同意后，缪斯全员也是决定在当天换上店里的女仆装进行演唱。虽说园田海未似乎相当抗拒，但是在大势所趋之下，也只得妥协。 于是，到了当天下午。 姜煜提前了南琴梨告诉他的表演时间一个小时，来到了当初那家女仆咖啡厅里。店长似乎还记得他，还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姜煜错愕之下，自然也就只有回之以一个微笑。走进店内环视了一周后，他很快就发现了聚集在一起的缪斯众人，此时此刻，她们似乎是在体验角色的样子，都换好了店里的女仆装。 不过由于人手过于充足的原因，正在帮忙的只有南琴梨、穗乃果以及园田海未三人。 伴随着姜煜毫不掩饰的目光以及脚步，缪斯一群少女也立马发现了他，有些兴奋地冲他挥了挥手。姜煜靠近后站定，看着一群少女，轻声说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哟！” “哼哼～～我们怎么可能会失败！” “没……没问题的！大概。” “不自信的花阳亲我也好喜欢喵！” “你、你怎么来了？” “等会儿就拜托你了。” 一群少女同时开口，完全不一致的话语，让姜煜一阵头痛。不过看着绚濑绘里递过来的包裹，他姑且还是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主要责任，点头接过后，说道：“虽然不是专业的，不过只是简单地拍一拍路边live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 这才是他今天会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因为之前绚濑绘里的请求，他等会儿会客串摄影师的位置，负责将缪斯这群少女的演奏拍摄下来。 至于说具体的剪辑以及视频处理，绚濑绘里则是说由她那边来搞定。对此，姜煜自然也乐得清闲。 “嗯。”绚濑绘里同样点了点头，一副相当安心的表情，“既然煜君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还不待姜煜答话，旁边一个熟悉的温软声音响了起来：“诶～～绘里里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和煜君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啊～～” 绚濑绘里闻言有些羞恼地转过头去，瞪着正掩嘴轻笑着的东条希，不忿道：“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09.宣传进行时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无奈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那样故意为之的含糊说辞，以及那仿佛潜意识里的话中有话的习惯呢？” 东条希没有理会绚濑绘里埋怨的眼神——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听到姜煜这句话，她倒是带着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挑了挑眉，嬉笑道：“哎呀～含糊说辞和话中有话，具体来说是指什么呢？煜～君～？” 姜煜叹了口气，撇嘴吐槽道：“所以说……希你真的跟我认识的一个前辈，说话的语气很像啊……不如说难道年上级的长发角色，都比较爱捉弄人吗？还是说一个团体，一定要有这样一个角色呢？” “呃……” 对于这样的话语，在场的女孩们先是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又摆出了恰到好处的含糊笑容——具体来说就是，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现在我应该只要露出笑容就好了对吧？ 不所以说这样的感觉，更让人难受了吧？ 姜煜很快就注意到了此时此刻的微妙气氛，用力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把我刚才的话忘了吧……” 跟这样一群被他打从心底当作了“朋友”的女孩儿相处在一块儿，他总是会在不禁意间暴露出自己本来的一面——即是说社团内的吐槽役担当，还有抖机灵的能手。 不那个倒是怎样都好，无所谓的啦…… 又闲聊了几句后，姜煜找了张在缪斯一群少女附近的桌子坐下，很普通地点了一杯招牌红茶和霜淇淋面包后，便开始一边听着少女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边看着推特上的消息，打发时间。 「『来做游戏吧』第一轮比赛结束！知名游戏制作人藤泽和希称这次出现了好几个优秀的游戏企划，预计明年将会逐渐与大家见面。」 「据传，红坂朱音有意展开新企划，启用新人或采用老班底，还未确认。」 「江河软件称公司主要力量，正在集中在一个大项目上，具体内容没有透露。」 「震惊！知名博主taki透露出消息，新晋畅销作家霞诗子、同人界知名画师柏木英理或联手共同创作同人游戏！」 嗯？ 看到处于推荐消息末尾的那一则消息后，姜煜脸上露出了稍显诧异的神色，虽说他之前的确是把除开游戏制作之外的，送厂压盘、申请摊位、网络宣传等等工作都一并交给了那位制作人先生，不过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还挺能干的？ 虽然不可能一直被当作火热话题，但只要一点一点地透露出来现在他们……现在这个聚集了伦也和姜煜所能找到的最强班底的「simplensoftare」正在制作的游戏的讯息，就会在冬i游戏正式发售前，拥有一大票潜在购买对象。 这样的起点，对于一个刚成立的同人社团来说，不能再高了。但这个程度也算不上奇怪，毕竟霞诗子还有柏木英理都是头一次涉及到同人游戏的制作，她们的粉丝到底会有怎样的期待，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simplensoftare」想成为类似于上个世界发售完「月姬」的typemoon那样的奇迹同人社团，还是要看游戏本身的质量。 而关于这一点，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型月庞大的世界观，以及衍生出来的英灵系统的确很强大，又很容易吸粉，但单纯地从游戏本身的质量上来讲，无疑是「命运石之门」更胜一筹。 “既然如此……”姜煜空闲出来的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那就等三鹰和上井草那边一些基本的3d建模和动画完工后，推出一个试玩版吧？” 具体的推出时间，当然要看那边的进度，不过姜煜的理想状态，是在游戏正式发售前的一个月或一个半月推出，那样能够聚集一定的人气，也顺便能够让持观望态度的御宅族下定决心购买——不过说起这个，单单是有柏木英理担任画师，就足够他们买爆了吧？——同时呢，也不至于由于时间过久而导致人气流失，最后变得无人问津。 至于说推出试玩版后，玩家们不买账的情况？ emmmmm……不存在的。 就当姜煜快要陷入漫无目的的遐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您好，主人，这是您点的餐。” 某个穿着裙子达到脚踝的传统女仆装，有着一头亮丽的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正满脸职业化微笑地，一边将托盘放在桌面上，一边轻声念叨着。 看到眼前这一幕，姜煜不由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几个月前头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似乎也是南琴梨为他这一桌上的餐，而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不期而遇，才有了后来他跟缪斯整个团体的交情。 将手机放回裤兜里，姜煜拿起装有蜂蜜的铁制小杯，一边将其淋在了面包顶上霜淇淋周围的一圈，一边问道：“没问题吧，等会的live？” 抱着托盘站立在一旁的少女，闻言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虽然有点点紧张，但是一想到大家都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最后那句台词实在是有点危险，下次就别说类似的话了吧？” “？？？” 理所当然的，南琴梨并不能理会姜煜所抖出的某个重新定义了“魔法少女”这个概念的动画，所衍生出来的名台词。 回过神来的姜煜，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拍了拍脑门，摆手道：“啊～那个，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比起这个，等会表演可要好好干哟？” 南琴梨展颜一笑，一瞬间，似乎咖啡厅内都明亮了许多。 “当然！” …… 之后缪斯一群少女的表演，也的确没有辜负少女那句自信满满的“当然”。作词兼主唱的南琴梨表现出色，哪怕是现场表演，姜煜也能够听出当初那三位略显稚嫩的少女，在唱功上显著的进步。 在轻快的伴奏声下，少女们利用自己辨识度十足的饱满声线，讲述了一个关于梦想、关于同伴，关于 不过，就算如此，吸引路人们驻足聆听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群都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少女吧？ 而就当少女们认真演唱着，姜煜认真拍摄着的时候，突然之间，他撞上了一个人。强自稳住身子，并且保护好手里的摄影机后，姜煜偏头看向另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有……诶？” “呜～没关系，是我不小……诶？” 面面相觑间，互相撞到的两人，同时愣住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0.春天，是相遇的季节（现在是秋天） 缪斯的路边live圆满结束后，南琴梨打工的咖啡厅中。 一群刚才还穿着女仆装倾情演唱的少女们，都去更换衣物了，就连南琴梨，也被对于这次活动相当满意的店长，给予了提前下班的优待。毕竟，在攀登上**迭起的顶峰后，总归是要留一点时间，交由当事人去慢慢回味、品尝的。 而姜煜则是一边啜饮着红茶，一边看着眼前的几人，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其中一位棕发短发，漆黑的眼眸搭配傻乎乎的笑容的少女，挠着脑袋，一脸天真地说道：“嗯……是紬紬问我们要不要来的啦～～” 是了，面前这几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赫然便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的htt一行四人。 姜煜闻言看向琴吹紬，挑眉问道：“小紬你……哦，应该是真姬告诉你的吧？” 琴吹紬含笑点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刚才被好友“卖了一波”的事实，喝了一口红茶后，淡雅地回应道：“毕竟真姬……缪斯她们，也算是大家共同的朋友，因此总感觉不来加油助阵的，心里会有点不安。” 听到这里，姬发式黑长直少女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而最后一位用发卡别住了额前的头发，露出了自己方正光滑的额头的少女，嬉笑着接话道：“嗯嗯～就是这样～”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暗道还真像是这群少女做得出来的选择。不过……通常来讲，以武道馆为目标的乐队，现在都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想必肯定不会是悠闲的下午茶，以及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的练习时光吧？ 啊～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要落泪了到底是为什么呢？给我好好地给为了出人头地而兢兢业业、孜孜不倦地练习的乐队道歉啊！ “那个……煜君？” 看着似乎陷入了某种莫名的自我纠结中的少年，琴吹紬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得益于此，姜煜也算是从那种奇怪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双手拍了拍脸颊，随后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说起来，你们最近的练习情况，还好吧？因为你们之前好像每天都有在好好练习的样子，因此我也没有多打扰你们。” 另外，那段时间我也是陷入了微妙的忙碌之中啊…… 在心中补充了这么一句后，姜煜面带微笑地看着四位少女，目含期待。如果她们真的是以武道馆为目标的话，想必一定——！ “啊……那个啊……”田井中律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微微偏过了脑袋，错开姜煜的视线，“嗯……该怎么说呢？” “我们是有在好好练习的！”秋山澪仿佛要制止什么一般，忽的语调尖锐地插了一句，不过很快的，也变得底气不足了起来，“大概……” “嘛嘛……” 琴吹紬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打圆场一般的笑容。 “哼哼～～”只有平泽唯，露出了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在的我，可是跟半个月前的我，完全不一样了！” “喔喔！!”姜煜虽然一颗心逐渐幽幽地沉了下去，不过脸上还是展露出了故意为之的兴高采烈，“具体来说的话，是什么呢？” 不过对于这样的一幕，htt其余三名少女，却是同时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平泽唯摆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虽然依旧显得有些轻飘飘以及傻乎乎的——站起身来，双手做出了一个怀抱吉他的动作，邀功般说道：“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喔～那可真是厉害。” 这下子，终于是连姜煜也没办法强撑下去了，脸上逐渐恢复平静，棒读道：“那么，到底是掌握了什么呢？” “那就是……”平泽唯一下子蹭到了姜煜身前，娇憨地说道，“那首歌的调子，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姜煜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头偏向秋山澪那边，问道：“小唯这是……学吉他的第几个月了？” 秋山澪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羞赧表情，低声涩然回应道：“……四个月。” 姜煜点了点头，喃喃道：“一首歌么……” 平泽唯是天才吗？毫无疑问的是。毕竟对于头一次听到的曲子，她能够在听过之后，立马就模仿个七七八八，并且对于细微的音阶差别，她也能够轻易的辨别出来。 然而残念的是，这位少女就像是一个装有最顶尖的cpu，但是却不会多线程操作，同时磁盘空间实在是令人有些遗憾的畸形电脑。 通俗点讲，就是学得快，忘得也快。 什么啊你这是？独孤九剑在世传人吗？ 平泽唯似乎也逐渐明白了过来现场奇怪的氛围，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撅着嘴盯着姜煜。 姜煜并未理会少女幽怨的视线，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秋山澪，沉声道：“接下来，还要多麻烦小澪你了！如果你们的目标，的确是武道馆没错的话。” 秋山澪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好像是某些电视剧里总会有的，一脸哀痛地接过同伴用生命带出来的重要信息的主角一般。 见状，田井中律和琴吹紬对视了一脸，似乎在考虑打破这个气氛的办法。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拯救了她们。 “你们好喔！真没想到小唯你们回来诶～～” 满脸元气笑容的缪斯领队，率领着一众少女，打破了这沉重压抑的氛围。 随后，姜煜看着相谈甚欢的一群少女，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将相机交还给了绚濑绘里，便告辞了。唯一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临走时，他似乎感受到了几束若有若无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情商并非如同后宫向作品的男主角一样无限接近于0的姜煜，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不过很快的，他便自我否决掉了。 他又不会哪本的主人公，在他身上又怎么会发生那种在恋爱轻喜剧中，喜闻乐见的剧情呢？ 呃……真的不是喔？ …… 次日一早，姜煜久违地穿上了在衣柜中压箱底的学院制服，同时指挥着不停打哈欠的自家妹妹，帮助另一位最近生活技能，似乎从0点到了1，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处的少女，穿戴好衣物后，便匆匆出门了。 九月初，已然踩在了夏天的尾巴上，虽说民间也有“秋老虎”一说，但从根本上来讲，在大部分acg作品中都占有重要地位的夏天，终归是要过去了。 接下来，自然就是寒风阵阵、雪花纷飞的白色季……冬天了。 不那个……秋天呢？ 在路口跟小埋分别后，姜煜带着真白，往水高的方向赶去。在校门口的时候，两人却是出乎意料地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青山七海以及神田空太，将真白拜托给两人后，姜煜也是连忙往丰之琦学院的方向跑去。 无论他预定起得多早，总归是有某位嘴里时常念叨着“白天不会到来了”这样恐怖话语的少女，会轻而易举地打乱他的时间规划。 今天，自然也是同理。 待得姜煜换好室内鞋，两步做三步跨疾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近乎已经来齐了。虽说如此，对于“孤独的强者”的他来讲，这些人就好像是鹰眼状态下的路人一般，连半分色彩也不能沾染在他的视网膜上。 坐在自己上学期的座位上后，姜煜终于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觉得迟到了之后会怎样，但多年学生生涯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地遵守着学校的规则。或者说，他正在从努力扮演学生的角色，转变成真正的高中生。 不那个，所以说“真正的高中生”，一般是不会满脑子想着做游戏，以及把上课的时间，看作补觉的最佳频段吧？ 待得莲见佳乃子走进来，轻轻敲了敲黑板后，刚才还沸沸扬扬的教室顿时断了片，所有人都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待着开学第一场班会的开始。 莲见佳乃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了老生常谈的那一套。姜煜听了听的，就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国度里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晨间班会、开学集中、大扫除，开学第一天，就只有这么点事情。同时的，由于明后两天是周末，学校的正式行课，会从大后天的周一开始。 就在姜煜将垃圾扔掉，提上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顺便一提，加藤惠以及伦也两人，并没有被抽到要留下来进行大扫除——莲见佳乃子突然叫住了他。 “姜煜，稍微帮老师一个忙好吗？” 然后，这位深受学生爱戴的老师，这样说了。 姜煜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过面上还是带着微笑，点头道：“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莲见佳乃子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因为第一天的上午，就需要用到视听教室，因此需要麻烦你把一些东西搬过去。” 姜煜闻言愣了愣，暗自琢磨道：总感觉，这个剧情发展似曾相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只是搬点东西而已，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当初还跟小佳乃请过病假，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接下这个任务。 因此，他将背包重新放回在桌上，同时问道：“具体要搬过去的东西，是在老师您的办公室吗？” 莲见佳乃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物件，只是一些普通的文件而已，只是不想当天手忙脚乱的，所以才决定今天拿过去放好。本来这点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但是……” 说着，莲见佳乃子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略显无奈地解释道：“刚才被山田老师拜托了把这个文件交到理事长办公室，因此只有拜托你了，姜煜。” 理事长办公室在另外一栋楼，这也是莲见佳乃子会拜托姜煜的主要原因。 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往楼梯走去——莲见佳乃子的办公室，跟他所在的班级，有两层楼的间隔。 莲见佳乃子双眼含笑地看着姜煜离去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办公室帮忙的那个一年级生，她肩膀急促地耸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追上姜煜，告诉他这件事情，不过又很快放下了心来，转身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走去。 毕竟是那位广受好评的一年级生，肯定没问题的对吧？而且，姜煜虽然平时看上去不爱说话，但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呀？ …… 到达了教师办公室后，想着快点完事儿的姜煜，敲了敲门，同时口中说了一句“失礼了”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后呈现在他眼中的，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如果按照他本来的预想的话。 在他印象中莲见佳乃子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穿着女式制服的身影，正显得有些僵硬地逐渐转过头来。 少女有着漂亮的栗子色长发，不过此时此刻额前的刘海，正以一个奇怪的姿态，绑在头顶，形成了像是触须一般的两根下垂的小辫儿。同时脑后简单地绑成了细长的马尾辫，让姜煜下意识地想起了某个容易让人忽略的家伙。少女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衣服也显得有些褶皱，看上去似乎是为了穿着的舒适度，而自己拉扯出来的痕迹。 现在，这位栗子色长发的少女，正呆呆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姜煜，张开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丰之琦的制服，跟音乃木阪不太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分三个年级学生的标志性物件，因此姜煜也没办法判断这到底是哪个年级的学生。 不过本来就对于日本那套过于严苛的上下级、前后辈制度不太感冒的他，冲着少女点了点头后，径直表明来意：“是莲见老师叫我来拿周一上课需要用的文件的，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过同时的，姜煜在心底暗自泛起了嘀咕——虽然说丰之琦学院对于学生的打扮要求，并没有限制得多么厉害，但再怎么说，这样的装扮，也只会出现在家里吧？ 这个女生……难道是以为办公室不会再来人了，所以就放松了？ 说起来，那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发色啊…… 而且，总感觉这位少女如果好好打扮一番的话，似乎还真跟那位二次元角色有几分相似的样子？ 啊～他指的是某同时具备了人妻、大小姐以及大和抚子属性的副团长大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1.白石环奈 怎、怎么办！？ 白石环奈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位突然闯进来的男生，心中产生了一种窘迫得想死的冲动。明明只是因为莲见老师的请求，她才会在这里帮助对方整理文件。并且由于是开学头一天的缘故，她保持着这副“外人所知晓的白石同学”的模样，比起正常上学的时候，还要辛苦许多。 所以，她才会趁着办公室内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改变成了她感觉最放松的打扮，以此来进行些许的休憩。 那么，到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了——外人所知晓的白石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 成绩优秀、品行端庄、相貌姣好、待人温和……近乎一切可以算作最为理想的美少女的属性标签，都可以贴在这位栗子色长发的少女身上。 等等——！总感觉这个人设似曾相识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石环奈自从一入学，就成为了广大一年级生心中的女神级人物，也不乏有高年级生，特地跑过去见识一下这位快被传得跟传说中的那两位比肩的女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然后，在第一学期末的时候，丰之琦学院有了一个逐渐流行起来的说法——霞之丘诗羽、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白石环奈，这三人被称之为丰之琦的三大美少女。 并且犹如巧合一般，三人各在不同的年级，也就让一些人认定了这个只会存在于galgame中的设定一般的称谓。 但这并非是真正的白石环奈，就像是某最爱薯片可乐游戏三连的一抹多一样，仅仅是她表现或者说表演出来的一面。 而这两人唯一的不同点在于，白石环奈会由于这些行为而在内心积攒压力，每天都过得十分辛苦；小埋则是一回家就立马切换到另一个状态，天天都像放假一样开心。 实际上，在初中的时候，白石环奈是个形象与现在大相径庭的女生。眼镜、双麻花辫、不合群、书呆子、不懂流行、无法融入大家……这才是当时的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也就是现在这个在外人眼中闪闪发光的白石环奈，真正的模样。 为了高中生活不再变成孤单一人，白石环奈下定决心进行改变，偷偷地买了许多流行杂志、偶像写真，后来不慎被母亲发现后，还向对于打扮颇有心得的母亲进行请教。 最终，在多方协助以及自己的努力下，白石环奈设计出来自己现在表现在外的形象——换上隐形眼镜、将老土的麻花辫改成带有浓浓偶像风的披肩发、利用校规允许内的小发饰装饰自己，最后再搭配上丰之琦本身就评价不错的女式制服…… 所谓完美无缺、闪闪发光的白石环奈，也就这样成型了。 然而，现在这一切，现在她苦心经营起来的完美形象，好不容易收获的梦幻高中生活，正迎来了巨大的危机！ 就在白石环奈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位突然进来的男生，似乎也发现了办公室中有人的样子，对方似乎也有点惊讶，不过却没有过多在意，径直开口问道：“是莲见老师叫我来拿周一上课需要用的文件的，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吗？” 莲见老师？ 白石环奈闻言低头看了看桌面上已经快要整理好的文件，眼中闪过了明悟的神色——既然是莲见老师叫来帮忙的，也就是说，是莲见老师班上的学生吧？那就是学长咯？ 不！现在不是能够随意透露出自己身份的时候。 暗自警觉的白石环奈保持缄默，用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另一只手做出了一个稍等的动作。 看见这一幕的姜煜，有些诧异——话说还真能遇见这样的女生啊？怕生、朴素，眼镜加上麻花辫……就像是加藤惠一开始看不清自己的情况，对她自己下的定义一般。 不过，如果是在galgame里面的话，这样的女生，肯定身上就会有那种标志性的事件对吧？改变形象之后，一下子从无人问津变得大受欢迎巴拉巴拉…… 什么呀我这是？最近做游戏走火入魔了吗？还是被伦也同化过度了？ 在心底自嘲了几句的姜煜，冲着整理文件的少女点了点头，静静等候在一旁。而想着尽快让对方离开的白石环奈，也拿出了超乎寻常的工作速度，三两下就完成了收尾工作。 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姜煜，虽然对于对方的速度暗自咋舌，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的目的。不待白石环奈进行招呼，他便自觉地走了过去，拿起对方整理好的两摞文件，点头感谢道：“麻烦你了，那位就先把这些拿走了。” 白石环奈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再一次被打开又关上的门扉，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瘫在了桌子上。 真的是……好险啊…… 应该，没有被认出来吧？幸好来的是高年级的学长诶…… 相较于暗自庆幸的白石环奈，姜煜就没有想那么多了。一个萍水相逢，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的同校女生而已，并且还那么朴素…… 完成莲见佳乃子吩咐的工作后，姜煜回到教室里，拿上自己的手提包，准备回家。之前饭田绫乃有通过短信联系他，说是要带着真白去开一场关于她那连载漫画的会议，之后她会开车送其回家云云，因此他也不必绕道到水高去。 回家的路上，他也顺便到了附近的超市，补充了一波家中的食材。当然，也没有忘了小埋以及真白最爱的零食可乐以及年轮蛋糕。 在艰难地拎着两大口袋、摇摇晃晃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姜煜忽然发现自家门口正有一个怯生生的身影，手上似乎正拎着什么，摇摆不定地徘徊着。 看清楚了对方究竟是谁后，他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打招呼道：“哟！好久不见，海老名酱，是来找小埋的吗？” “咿——！” 谁料，面对如此稀疏平常的招呼，红发少女却是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过身，想拔腿就跑，随后…… 咚——啪嗒——咕噜咕噜—— 伴随着这样一连串的拟声词，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2.丽塔的决定 “呜呜呜～～” 海老名菜菜一边揉着不小心磕在了什么坚硬物体上的脑袋，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姜煜，略带哭腔、满含歉意地说道：“对、对不起！欧尼桑……” 姜煜则是同样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和背部——刚才由于这位少女出乎意料的举动，导致正好站在其必经路线上的姜煜，一下子跟对方撞了个正着。最后为了保护对方，还不得不又一次娴熟地用后背着地，而且双方还阴差阳错地脑袋撞在了一起，简直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仿佛是恋爱轻喜剧里经典桥段的一幕。 不过……我为什么要说“又一次”以及“娴熟”呢？ 嘴里吸着冷气，强行把疼痛感暂时压下去后，姜煜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宽慰道：“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总之，你先起来吧？” 海老名菜菜闻言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讷讷地站起了身，手足无措地看着努力爬起来的姜煜。 待得他快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时候，海老名菜菜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是打算扶一扶。 见状，姜煜摆了摆手，婉言谢绝，随后开始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食材以及零食，海老名菜菜也连忙弯下腰开始帮忙。 收拾好之后，姜煜注意到了那位少女身后的一个看上去就沉甸甸的袋子，不解问道：“海老名酱，那个是……？” 海老名菜菜一愣，随后顺着姜煜指的的方向看去，惊呼了一声后，羞涩道：“那个……是从老家带回来的伴手礼……” 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送给我们的吗？真是谢谢海老名你了。不过……我现在双手都不得空，还要麻烦你拿进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姜煜开始摩挲起放在手提包里面的钥匙，契合锁扣一扭，门扉顺利打开。而海老名菜菜则是涨红着脸，用力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吟般说道：“没、没事的。” 站在门口抵住大门后，姜煜双手拎着刚买的东西，肩下还夹着他自己的手提包，用眼神示意少女先进去。 海老名菜菜哪怕不是头一次进到这个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略带颤音的说了一句“打扰了”便踏进了玄关。 待得两人快走进起居室内的时候，姜煜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话说回来，小埋好像只在海老名的面前，透露过自己对外的那一面来着？ 如果此时此刻自家妹妹正好在里面玩游戏，而他又把海老名带进去的话…… 总感觉又不得不撒下一连串谎言来弥补小埋“完美无缺的女子高中生”的形象啊？ 一念至此，姜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冲着海老名菜菜微笑道：“那个，能麻烦海老名你在这里等一等吗？” “嗯？”少女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迷茫，“可以是可以……” “那就拜托你了！” 如蒙大赦的姜煜松了一口气，随后飞快地拉过滑门，一溜烟进去后，又飞快地拉上。 随后，不出他所料的是，早已回家的自家妹妹，正趴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玩着平板。 她没有像平时玩游戏时一样大喊大叫，真是太好了…… 姜煜将两手的袋子放在桌上，随后快步走到小埋身边，蹲下来小声说道：“小埋，海老名来了哟？你这样……” “啊？嗯……”小埋从游戏中回过神来，看见姜煜后，甜甜地笑了笑，“欢迎回家，哥哥～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朋友海老名来家里了，你也不想露出这副姿态给她看吧？” 姜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同时顺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 小埋顿时一个激灵，从地板上一跃而起，下一刻，姜煜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之前地板上的可乐、薯片、漫画，还有平板，一下子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他哑然无语，摇了摇头，转身快走几步，拉开滑门，将海老名菜菜迎了进来。 而趁着这短短的功夫，小埋已然换上了一副端庄的表情，坐在电视屏幕前的小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教科书。 接下来少女间的寒暄时光，姜煜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他拿过海老名菜菜放在餐桌上的伴手礼，打开一看，其中是塑封装好的两袋……大米。 秋田……大米……么？ 他嘴角扯了扯，开始准备晚餐。 …… 东京时间晚上十一点。 五十岚：「今天就到这里吧，之前我按照你的要求画好的素材，都传给你了。下次联络时，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吧。」 屠苏：「没问题，今天也麻烦你了，再见。」 熄灭屏幕后，丽塔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将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盯着虽然明亮依旧，但却带上了几分昏黄之色的天空，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想到……”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真白的缘故，才会接下姜煜的委托，担当那两个游戏的美术人员，但后来，她也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又一次找到了绘画的快乐。 或者说，找到了绘画带给她的成就感。 大部分人或许都有这样的经历——你以为你喜爱的事物，到头来，却发现你只是喜欢它带给你的成就感。正是因为这份成就感，以及随之而来的称赞，才让你愈发沉浸其中，最后变成了真正地喜爱着这件事物。 想到这里，丽塔不禁神色复杂。 那个被真白的绘画天赋打击得体无完肤、在背地里暗自诅咒的少女是她；那个把真白当作最好的朋友，希望对方能够青史留名的少女也是她；而现在这个重拾绘画，看着一个作品逐渐成形而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的少女，还是她。 她也，只是想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去看一看那可能到达的远方。 眼波颤动间，丽塔不经意地瞥到了书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本。书本用的纸张并不算好，但上面的内容，却是无数个追逐着梦想的人，心血的结晶。 看着这本漂洋过海，从日本来到英国的书籍，丽塔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果然，她还是更加适合…… 绘画的世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3.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并没有） 两天短暂的假期一晃而逝，重新回到课堂的日子，姜煜也没有感觉跟放假有什么不同。反正他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听课，俯身在课桌上，写写画画些什么。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开学初的座位调整之后，本来坐在他身后的加藤惠，成了坐在他右方的同桌。顺便一提，这次姜煜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也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座位”，真是可喜可贺～ 倒是伦也，被换到了靠墙那边中间的位置，差不多快跟姜煜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对角线。 平淡到只能一笔带过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了周四下午……不其实一点都不平淡！不知道是否是姜煜的错觉，他有时候能感觉到什么偷偷窥视着自己的目光，但是想要去寻找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无法发现。 于是，最终，这样的感觉被他归类到了错觉里……总不见得是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吧？这既不是灵异游戏也不是奇幻不是？ 咳，言归正传。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昏昏欲睡的姜煜，突然接到了三鹰仁的联系，大概是说「命运石之门」的动画制作已经完成了一部分，他是否需要检查一番云云。 说是检查，但哪怕只是邮件，姜煜也仿佛能透过文字，看到那位平常表现得温文尔雅的男子，言语里强烈的自信。 那自信并非是对于他自己，而是对上井草美咲抱有的，近乎于虔诚信徒一样的感情。就好似从前前前世开始，就坚信着对方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才能，坚信着对方能够完成任何事情，到达他连想也没有想过的遥远彼岸。 姜煜哑然失笑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兴趣。他并不反感或者说排斥有自信的人，倒不如说他身边现在也都是一群才华横溢而又自信非凡的创作者。 而她们，到目前为止，也从未让他感到失望过。因此，他对于上井草美咲能够交出怎样的成品，相当期待。 …… “那个……花阳，还是你来吧？” 穗乃果握着鼠标，一脸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在四周少女们紧张而期待的眼神下，忽的扭头看向了那个想要靠近但似乎又害怕靠近的黄色短发少女，如此说道。 “诶？”小泉花阳闻言直接愣住了，随后连忙摆手，语气慌乱地说道，“我、我肯定不、不行啦！还是穗乃果你看吧！你不是领队吗？” 南琴梨见状也劝到：“是啊，小果，大家都希望是你来点开呢。” 绚濑绘里双手环胸，露出了不同以往清冽高冷神色的柔和表情，淡笑着说道：“我们都在呢，穗乃果。” 在这样一一连串话语的连消带打下，穗乃果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好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熟练地点击收藏夹内的唯一一个网址，熟练地点到排行榜的页面，随后，呈现在一众望眼欲穿的少女眼前的是…… “咦咦咦～～～” “啊？” “唔……” “耶～～！” “太好了！” “我们做到了！” “我、我知道啦……凛你不要那么用力地抱我可以吗？” “哼～马马虎虎吧。” “噗嗤～就算你那么说，却是一副快哭的表情呢。” “你、你想吵架吗？！” 看清屏幕上的排行榜后，且不谈神色各异、但多半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欣喜”这一情感的少女们，只说一说结果——在那场路边live后，经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缪斯的排名，终于从20名出头，稳定进入到了前20名，而且还是第16位！ 这对于一个草创不过一个学期、甚至用了大半个学期的时间，才凑齐了现在这个人数的缪斯来说，不可不谓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了。 穗乃果用着水波荡漾的眼眸，看着南琴梨与园田海未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我们……做到了！果然——当然能够坚持下来太好了！果然——努力是绝不会被辜负的东西！” 对于这样的话语，本就感性的南琴梨，差点落下了眼泪，双眼红通通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密友，哽咽着点了点头。就连只要不涉及到不纯异**往之类的话题，便一贯保持着冷静的园田海未，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而看着这一幕，东条希看上去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或者换个说法，是一副早就料到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毫不惊喜的表情。 为人处世较为稳重的绚濑绘里，倒没有一味地让自己沉浸在现场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后，她立马便注意到了自己好友的异样，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却只得到了对方浅浅的笑容，以及轻微的摇头作为回应。 一群少女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不知是谁说了句“说起来，是不是应该知会煜君一声啊？”。话音落下后，几位少女同时下意识地摸出手机，随后又注意到了彼此，讪讪地收回，用眼神示意脸上仍旧残留着几分兴奋红晕的穗乃果。 “诶？” …… “啧。这可就有点难办了啊……也怪我，一开始没有给他们说清楚。” 姜煜看着眼前的视频文件，摩挲着下巴，露出了稍显苦恼的神色。 他看的自然就是三鹰仁通过赤坂龙之介的服务器，传给他的「命运石之门」的一些动画文件。完成度自不用说，仅他个人看来，还是相当满意的。不说跟原作的水平进行比较，但至少不会在这个年代，为这部galgame拖后腿。 满意地检视完过后，姜煜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刚才，他是直接用in10自带的视频播放器，就打开了这些动画文件。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般的indos游戏，采用的动画格式可不是mp4，而是bink。如果说你能够在某些游戏中发现mp4或者flv格式的动画的话，除开厂商出于某些考量特殊支持外，一般都是汉化组特别转换的格式，单独放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宣传，或许是为了方便玩家观看，但通常来讲，一般的基于indos系统开发的游戏，都是使用的bink格式的动画。 而这，当然是有它自己优势的，并且优势还不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4.迫近的LoveLive！大赛 作为一款电脑游戏来讲，除开内容外，画质以及下载的方便与否，无疑也是一个考量的重点。虽说在目前这个理论上最大下行速度达到了100mbps——也就是12.5mb/s——的4g时代，几十个g大小的所谓“大作”，已经越来越能够被人们所接受。 但对于大部分游戏厂商来讲，能够压缩游戏本体的大小，还是尽量压缩为好。特别是对于galgame这样的视觉游戏来说，除开剧本、原画外，过场动画无疑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尤其是在「命运石之门」上，这一点尤为重要。 相较于一般的galgame所采用的图片上加特效的方法，「命运石之门」由于其中有许多特效是游戏引擎本身不支持，同时如果想要通过程序进行实现，也是相当繁琐的。因此比起一般的galgame，它的选择是采用了更多的cg动画。 当然，或许也不乏预算充足，所以两个开发公司直接大手一挥，就开始砸钱这一原因？ 而bink相较于一般的视频格式，优势不小，这里仅仅挑几点对于游戏制作最为重要的几点提一提——压缩比高、画面质量高、音频质量也高，同时，对于回放系统的要求很低。 这几点，近乎完美地契合了一款galgame在cg动画方面的要求。并且这个视频格式的高兼容性，也满足了未来可能会有的平台移植问题。 之前也说过，姜煜这次制（fu）作（ke）的「命运石之门」，是在市面上免费的galgame引擎kirikri里进行制作里，其中当然不会特别支持一些独特的特效。能够直接用这类免费游戏引擎实现的，多半都是些简单到用ppt都能够实现的东西，再复杂也不会超出炫光、雪花或者樱花这一类。 如果姜煜想要去实现一些独特的功能，选择直接写相关代码，也不是不行，但相较于直接采用动画所耗费的时间，就不是能够轻易比较的了。毕竟，他之前主要的研究方向不在这上面。而且，还是个半吊子——并非那种念头一动，就能够花上几晚上的时间，直接研制出来的大佬。 若是当真这样做了，并且出乎意料的，一切顺利的话…… 那就请让我们真诚祝愿，不久前才确定名字的新兴同人社团「simplensoftare」，能够赶上明年的冬i～～ 咳，言归正传。想清楚了这个问题后，姜煜先是给三鹰仁发了一条消息，大致意思就是由于他自己的失误，导致视频的格式有点问题，不过这次他会自己搞定，之后的视频文件，就要麻烦上井草美咲那边转换成bink格式后，再发给他云云。 发出这条消息后，姜煜又立马在网络上下载了一个热度靠前的转视频格式的软件——从程序层面上来讲，所谓的视频文件，其实都是对于人为选择或者搭配出来的一帧帧画面进行编码。而所谓播放器，从程序层面上来说，便是解码器。 由此看来，看上去高大上的“转格式”，其实就是解码之后再编码的过程。不过现在，对于非相关从业者来说，用得上转码软件的机会并不多就是了。 快速安装好软件后，姜煜把待转格式的视频文件全部选中，然后便开始在一旁发起了呆。虽说现在也不是不能用电脑，但长年的使用经验，还是让他更习惯于在电脑中某个挺占用运行内存的软件工作时，在一旁玩玩手机或者干点其它的。 就在他颇为无聊地将推特打开三次并且关掉三次后，line上突然接收到了一条来自穗乃果的消息。 honoka：「煜君煜君！我们挺近lovelive！线下赛了！而且目前的排名还是第16喔！」 姜煜看到这则消息愣了愣，脑海中很快就回忆起了「lovelive！」大赛的相关消息。这一届大赛延续了上一届的规则，线下赛——也即是真正能够参加最终评比的大赛——只有校园偶像排行榜上的前二十名，才能参加。 而这几天，便是确定最终参赛名额的时候。不过看起来，那场路边live以及那首「onderzone」的宣传效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里，姜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开始敲击手机屏幕上的虚拟键盘。 屠苏：「恭喜你们！之后也要好好为大赛准备啊！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有什么困难的，找我商量也没所谓。这是身为你们的头号粉丝以及朋友的义务～（笑）」 另一边，音乃木阪学院偶像部活动室里。 看到姜煜的回复后，穗乃果也挂上了比之前更加灿烂的笑容，有些兴奋地扬起了手机，高声道：“煜君他祝贺我们了！然后，希望我们能够夺冠！” “呃……夺冠？” “……感觉，不像是煜君会说出来的话啊……” “虽然我是很想看到那一幕啦……不过貌似有点困难吧？” “对、对喔！而且还有排名第一的超人气校园偶像a-rise哦？那个a-rise哦？！” “凛也喜欢这样的花花喵！”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总归是要有个目标。” “哼～未战先怯可是兵家大忌。” “那个……这并不是战争吧？” “哎呀哎呀～～感觉变得有趣了起来呢～（小声）果然无论是命运之外亦或者教皇，对于这个团体来说，都是有所裨益的吗？” “嗯？你刚才有在说什么吗？希？” “没什么哦～” 一阵吵闹过后，绚濑绘里拿过了穗乃果的手机，看了几眼上面的信息，随后无奈掩面道：“这并不是说的那个意思吧？说起来，穗乃果你到底是怎么才能解读出来那个意思的啊？” “唔……”穗乃果皱了皱鼻子，反驳道，“反正也没差啦！既然参加了比赛，那就一定要朝‘优胜’这个目标努力才行！更何况，现在虽然情况稍微好转了一点，但是废校的决定，也只是延期，并没有彻底放弃吧？” 对于突然能言善辩起来的穗乃果，园田海未有些诧异地看了其几眼，接过话头补充道：“穗乃果说的没错，虽然缪斯已经取得了一定成绩，但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解决废校危机，大家还是要更努力才行！” 说到这里，园田海未顿了顿，用眼神示意那位缪斯的领队。这一次，穗乃果出乎意料地领会到了自己好友的意思，上前一步，环视一周后，大声说道：“那就，以lovelive!大赛优胜为目标——加油！” “噢噢～～”x8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5.意外 嗯？ 姜煜看着穗乃果发过来的消息，不解地挠了挠头发——我什么时候说了希望她们夺冠来着？嘛……也无所谓了，如果这群少女有这个想法，身为朋友兼那个半玩笑半认真性质的“头号粉丝”，于情于理，姜煜都会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群策群力。 换句话说，发生在这群不可思议的少女们身上的，是一个“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身为半个局外人，姜煜反而比缪斯一群少女，看得更多透彻。 笑着摇了摇头，姜煜最后发过去了一个加油的表情，算是结束了这次的对话。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机身在其掌中，又轻轻震动了一下，还是穗乃果的消息。 honoka：「对了对了！下周是我们学校的文化祭！允许校外人员参观的哦！煜君你要来吗？」 文化祭？ 看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词汇，姜煜表情一愣，紧接着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神色——对于这个他之前只在各类动漫作品中看到，却无缘亲眼一见的活动，倒还真产生了几分心痒痒的感觉。 没办法，谁叫前身国中时就读的学校，以升学率为重，几乎不举办这类活动。就算举办了，也就一两天的事情，简直比神山高中还惨。而好不容易升上了高中后，他已然在御宅族的领域，可喜可贺地完成了从初窥门径到驾轻就熟的飞跃，高一的文化祭也就随便在班上帮了帮忙，完全没有参加活动的想法。 综上所述，他应该是个假的日本高中生。 屠苏：「唔……我是挺想去看看的，不过，时间呢？」 honoka：「下周周一到周三！我们会在学校举办live哦！」 不你那个我要怎么去啊？逃学吗？ 看到对方这句不假思索、甚至还很希望他前去的话语，姜煜扯了扯嘴角，在心底吐槽着。之后，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舞，婉拒了穗乃果的邀请。 而对方这时候似乎才想起了姜煜并不是她们学校的学生，扔下了几句致歉的话语后，便没有新消息过来了。 不过那个道歉的口吻……总感觉其间满满的园田海未的味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还有，她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吧？不会的吧？ 应付掉这件事情后，姜煜扔掉了脑海中的想法，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紧接着，笔记本音响的提示音，也告诉他转换格式的工作已经完成。他眼神一凝，同时打开了多个窗口，开始给之前的「命运石之门」demo，插入过场动画。 他现在做的，也是一个“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懈怠，更加不能……出现意外。 到时候，伤心难过的，可不只是他一人。 …… 接下来，直到周末，姜煜周遭的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现下他手头上的三个游戏的制作，都有明显的进展；「命运石之门」的宣传方面，也有伦也在全权负责，现在，整个同人圈子里都知道，东i上会有一个唤作「simplensoftare」的新兴社团，里面有着轻界的畅销作家「霞诗子」，以及有名的大触画师「柏木英理」——虽说有些柏木英理的粉丝，看见游戏是全年龄向的时候，多少有些失望就是了…… 而《春物》的热度，也在持续攀升着，在现在已经发售了三卷的情况下，整体的销量，却是呈现着一个可喜的上升幅度。霞之丘诗羽前几个月所作的异世版「四月是你的谎言」，在一阵浪潮过后，也在渐渐失去热度。 不过姜煜倒是听说，有人联系町田苑子商量这部作品的漫画化以及动画化来着。看起来，那阵子《四谎》超高的人气，似乎让acg圈子的人士，对于这部作品，抱有很大的信心。 对于这样的事情，姜煜除了期待和祝福外，还能说什么呢？非要说一个他自己的想法的话……大概就是希望制作组能够经费爆炸，把原作里用ppt应付过去的几个配角的表演场景，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 不过在“群像”这一概念，还未彻底在轻以及动画作品中流行起来的现在，似乎也无法要求动画制作委员会，能够把经费烧到那些场景中去的样子？ 至于说霞之丘诗羽本人，对于这种事情倒是不太热衷的样子，也一如既往地拒绝所有采访，就连文字访谈也不接受，让町田苑子伤透了脑筋。 社团中的招牌原画师，也开始履行着夏i之后的诺言，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命运石之门」上，这也是其进度喜人的重要原因。而那位自带阿卡林领域的少女嘛……则是一如既往地没存在感，姜煜也不清楚对方最近具体是在做些什么。除开偶尔向他询问程序方面的问题外，哪怕是同桌，他也没怎么在学校跟对方说过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是一个单线程的超级cpu，一旦陷入到某种状态中后，就极其容易忽视周围的一切。 就比如…… “哈？你说，穗乃果好像有点感冒的样子？” 正忙碌着检查素材文件的姜煜，出乎意料的接到了来自园田海未的语音通话请求，接通之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愣在了当场。 最近太过于专心于游戏制作中的他，差不多算是完全忘记了缪斯那群少女的事情。包括明天就要开始的，音乃木阪的文化祭；包括下一周周末就要截至的，lovelive！线下赛的出场权。 明明心底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错误，但姜煜还是忍不住一阵自责——并非是为了穗乃果的感冒，那样的事情，他完全没办法监管到。而是为了那群少女，可能会半路夭折的梦想。 而若是事情真的按照最坏的情况发展的话，那时候，近乎可以说是造成了这一切的穗乃果本人，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就好比一个大项目，所有人都努力了好久，最后却因为某个人的掉链子，而功亏一篑。那时候，无论是多么豁达的人，恐怕都不能坦然地说一句“没关系”吧？ 更别说，穗乃果身为缪斯的领队，身为带领着那群奇迹一般的少女前进的人，更不应该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才对——她又不是远坂家的人不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6.南琴梨的心事 霎时间，姜煜脑海里闪过了千百思绪。他深呼吸了两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事情，作为当事人寻求帮助的对象，更加不能够慌乱才对——沉声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有去医院看看吗？” 园田海未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昏睡着的穗乃果，长呼出了一口气后，方才回答道：“有些发烧，伯母已经让穗乃果吃药后睡下了。但是……”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就好像后面的半句话，一旦说出来，便会打破那群少女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美妙梦境一般。 姜煜微阖双眼，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接过了话头：“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明天的文化祭对吧？” 更甚至，缪斯会不会被其它发力的偶像团体，从16名的位置上挤下来也说不定。正因为是临近截至期限，所以无论是谁都会在这最后阶段发一波力，争取能够参加「lovelive！」的线下比赛。 当然，姜煜并没有选择把这个担忧说出口。无论缪斯那群少女有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本来就慌乱无比的现在，最忌讳的便是火上浇油，乱中添乱。 “……”在姜煜的话音落下后，语音那头的呼吸声，有了一瞬间的停滞，随后响起的，是不常出现在那位蓝长直发少女身上的，略显无力的声音，“嗯……” “呼……原因呢？知道为什么会感冒吗？” 沉默了一会儿，姜煜问起了事件的缘由。既然木已成舟，他亦是无能为力，便也只能下意识地追问一下原因，算是略表关切。 “似乎是……穗乃果最近经常一个人练习到很晚，身体的疲劳，又遇上正好转凉的天气，就病倒了……这个笨蛋！” 园田海未的语气中，充满着责怪的味道。但知晓这群少女之间感情的姜煜，立马就明白了这并非是对太过努力的穗乃果的责怪，而是对于没能及早发现问题的她自己的责怪。 他不禁宽慰道：“这并不是海未你的错，当然也不是穗乃果的错。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时运不济吧？” 因为过于看重这次的文化祭以及出场资格，而过于努力病倒的人有错吗？ 没有的。 那么，因为自己没能及早发现问题而自责不已的人，有错吗？ 自然也是没有的。 既然谁都不能背锅，那就扔给时辰就……咳，我是说，扔给老天就对了。 君不见，多少人杰在庸庸碌碌一生之后，留下了的只有几首绝句，或是三行残篇，以及那句透露出了无限的不甘与愤懑的“时运不济，壮志难酬”？ 这世上，阴差阳错、事与愿违，总归是要多过顺其自然、称心如意的。 “时运不济……吗？”园田海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对于这样的宽慰话语，实在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或许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上明天的文化祭才行。明明都已经努力到现在了，我才不想……才不想——！而且，穗乃果肯定也……” 从少女那半遮半掩的话语中，姜煜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不甘心，以及试图在绝境中寻找出一丝希望的渴望。 他想了想，出声问道：“对了，你们在文化祭上的live，是三天都有吗？” “只有明天而已……学校里社团那么多，能够让人表演的地点也就那么几个，所有社团都想用，自然也就只有把三天的时间，都平摊到所有社团身上。” “这样啊……”姜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的问了一个看上去跟解决这个事件完全没干系的问题，“说起来，海未你有通知缪斯其他人，穗乃果生病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 这位少女自己现在心底还是一团乱麻——毕竟她今天也是担心前几天看上去过于亢奋的穗乃果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才特地到对方家里来看一看。 这句话说出口后，园田海未才恍然发觉，她自己居然在发现穗乃果感冒这个突发事件后，比起告诉缪斯其他成员，下意识先想到的，竟然是向那位看上去似乎无所不能的少年求助。 似乎比起把对方当作一般的朋友或者说那个戏谑一样的“头号粉丝”，她更多的，是将其当作了这个团体中的一员。当作了，可以在关键时刻，依靠的同伴。 “呵！”听到这个答案后，姜煜不由得笑出了声，弹了个响指，“你还真是……不过，我是说为什么那两人没有行动，原来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 园田海未有些懵逼，完全无法理解。 姜煜发出了故作神秘的哼哼声，含糊说道：“反正，我应该有办法解决就是了。只要……你们的人缘还算普通的好就行。（小声）更别提那位学生会长，是不是还在校内收到过情书来着？” “？？？”语音那头的园田海未脸上的迷惑之色更重，不解追问道，“喂！我说，煜君你真有办法了？看穗乃果这个样子，就算明早感冒能好，但也完全不是能够进行live的状态哦？” “这我当然知道。总之，我先去联系另外两人，海未你也快点把现状告诉她们吧！正因为是同伴，才更要在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相信对方哟？” 扔下了这句像是少年漫中的漂亮话的台词后，姜煜径直挂断了通话，脸上露出了兴奋与古怪夹杂的笑容。 &！√人生绝对要说的一百句话之number.25！ 缓过劲儿来后，姜煜凝神想了想，开始按照之前的想法，联系起那两人来。 另一边，园田海未虽然依旧迷惑，但姑且还是按照姜煜的建议，告知了缪斯其余几名少女，关于穗乃果的消息。 于是，南琴梨家中。 有着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出奇的没有研究各类时尚杂志，也不是在各大音乐网站以及n站上打发时间。而是一脸苦恼地看着书桌上的一封有着红蓝白三色相间封边的信封，心中一阵阵纠结。 不远处手机响起的短信提示音并未唤醒沉思的少女，她只是托着腮，双眼无神地盯着信封。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少女这样问着自己。 得不到答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7.朋友 那是一封很普通的国际信件——在现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还在使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消息，除开当地的地理位置实在是过于偏僻外，似乎也就只有在那些个不太太平的地区，才有可能了。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恐吓信件，也不是来自什么偏远乡下。相反的，来自于国际知名大都市的这封信件，之所以执意使用这种落后的交流方式，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正式。 这就好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明明可以在网络上查看自己的录取信息，但那个学校，还是会寄一封通知书过来一般。 你喜欢的是什么呢？ 如果你问南琴梨这个问题，她可能会一下子给出很多，一般女孩子都会给出的答案——蛋糕、发饰、奶茶、衣裙、布丁……不一而足。 但若是在这个“喜欢”面前，加上一个“希望将来从事相关方面职业”的限定条件的话，那么选择枝，就会一下子从若干个，变成零星三两个。 有人说，人生，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人们往往都会在成长过程中，做出一个个在当时看来云淡风轻，恍惚间还以为是日记上平淡无奇的一页的选择。但往往，那却是往后长远的人生中，重要的分歧点。 也有种阴暗的说法是——所谓的长大成人，就是将世界缩小。削减若干的选项，把可能性毁掉，才能琢磨出更加确实的未来模样。 但无论是那种说法，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选择，堆积起来，却足以成为影响一个人生命轨迹的重要因素。 更别提，那种一看上去，就重要无比的抉择了。 去国外留学，或者，留在日本继续读书。 这就是现在摆在南琴梨面前的抉择。 前者，她能够学习自己梦寐以求的服装设计，但却会跟这一群好不容易认识到的好朋友分开，并且直到双方都正式工作为止，或许很难再有很深的联系。永远也不要小看物理意义上的距离，在一段感情中的作用。不管这段感情是爱情，亦或者友情。 后者，她可以维持跟朋友们的友谊，但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踏入那个她向往已久的领域，都没办法真正重现出那偶尔会出现在少女梦境中，那万人追捧的一幕。 一面是梦想；另一面，是朋友。 这才是少女真正苦恼的原因。 想不通的南琴梨，叹了口气，放下信笺，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也终究会是在「lovelive！」大赛结束之后，才会正式进行抉择的关键事件。 她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和那群少女一起，奔向那不算遥远的地方，奔向那万众瞩目的舞台。 想到这里，南琴梨露出了稍显安心的笑容，拿起了从刚才起便不时响动一声的手机，打开了line。 随后，满脸愕然。 “怎么……会……这样？” …… 屠苏：「就是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eli：「被你这样请求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这也算是我的份内事，我会尽我所能。但是这个时间点也过于……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屠苏：「那就要看你平日的威望，以及缪斯的人气如何咯！总之，一切就看你的了，学～生～会～长～大～人～」 eli：「……」 以调侃结束了跟某个金发少女的对话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他刚才跟绚濑绘里商量的，便是他想到的解决之道——将后两天出展的社团，与缪斯的出场时间进行交换，这样就能在保证live举行的前提下，等待穗乃果的回归。 说起来，他之前头一时间想到的，其实是拿htt过来顶班，但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完全不可能，所以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就是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 不过，他其实还挺期待看一看那群努力了一个暑假的少女们的演出成果来着。 “那么……” 稍稍偷了一会儿懒后，姜煜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中那些个质量又好画得又快的原画，轻轻摇了摇头。他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领会到了，伦也口中所说的“又快有稳定的画风”，到底是个怎样的水准。 虽然肯定是及不上真白那样真正意义上不属于凡人的绘画水平，但以galgame的画面要求来讲，这些原画已经相当精致了。更别提英梨梨还将自己的画风和绘画质量保持得相当稳定，虽然没有一眼看过去就惊艳四座的画面，但这么多副画结合起来，也能让人明白柏木英理到底是一个多么厉害的画师。 “……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啊。” 从微翘的嘴角中流露出来的，是这样一句充满了a意味的话语，随后姜煜继续开始自己的作业。 …… 次日，周一。 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姜煜半眯着眼睛，嘴里不时地打着隐蔽的哈欠。脑袋微微往右一偏，便能看见正在认真听课的加藤惠，对方正不断对比着黑板和自己的笔记本，看上去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略感无趣的姜煜，很快便偏头看向了左侧窗外。已经入秋的天空，比起夏日里高上了不少，阳光不算耀眼，几缕淡云在空中随风流动，就连夏日里烦人的蝉鸣声，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话说回来，缪斯那边……应该是搞定了吧？ 至少一大早绚濑绘里发给他的消息上，大致是说的这样一个意思。 但是不亲眼去看看的话，不是完全不能放下心吗？话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热心肠了？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是一群美少女组成的偶像团体？我有这么肤浅？ 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姜煜，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什么富有弹性的东西敲击了一下，他有些愣愣地转过头去——那位mainheroine依旧在听课，看上去完全没有走神的迹象。 但那不知何时从短马尾少女右手侧来到左手侧的笔记本，提醒着他刚才并非是幻觉。 姜煜定睛看去，其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体。 「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一脸很担心的样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65.人生商谈 自从跟自家大爷爷的一番谈话过后，姜煜又接连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春节也在这般不咸不淡的日子里过去。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在正月初一的早上，姜家全员都前往祠堂，进行了祭祖。 姜家姜煜这一辈人不算少，但彼此之间年龄都有些差距。年长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年轻的则是如同姜潜姜煜一般，还是学生；至于更小的，就是那种还会在地上玩泥巴的年纪了。 姜煜无心跟这些基本上没见过的人牵扯过多，而他的爷爷似乎也是这个意思，嘱咐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对此，姜煜自然乐得清闲，除了偶尔跟姜潜讨论一会儿《春物》动画化的事情外，所有时间都花在写企划案上。 有了去年那次经历后，姜煜对此也轻车熟路了起来。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住在山里，他感觉这段时间自己的脑子也活络了不少，可以把很多想法或者曾玩过的游戏，尽数化作文字，写在企划案中。 说到游戏，日本那边，在「origin」的热潮回落之后，赤坂龙之介依照他和姜煜两人的计划，放出了他们早就调试好的「饥荒」。 相较于「origin」，「饥荒」首先在画风上就亲民了不少，堪称80年代到20世纪的***。因此除开「origin」吸引到的粉丝之外，一些路人也逐渐被拉扯进了这个生存大坑。不过由于服务器的问题，赤坂龙之介自然不可能像是上个世界的鹅厂那般，提供免费的架设房间供人使用。因此现在大部分新人，其实都是先他们一步入坑的玩家带进去的，服务器也大多架设在他们自己的电脑上。 因此，「饥荒」发布了几天过后，各个论坛的相关板块上，果然也出现了一些诸如「玩到后面资源多了感觉好卡……」「我佛了，那个天降陨石是哪位魂淡策划想出来的？我们好好聊聊？」「没有无限模式吗？求开放没有剧情，只注重生存的模式！」这样和谐友爱的话题。 至于说「饥荒」一个生存游戏，除开故事背景外，哪里来的剧情？这就要联系到当初脑洞大开的姜煜身上了…… 总之，在一片大好的形式下，「白玉京」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名字，再次引爆了日本的玩家圈子，间接也吸引了不少外国玩家，包括华夏。 最后，姜煜和他爷爷，在华夏天水的老家待到了17号晚上，次日凌晨的时候，在麦积山机场，搭上了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 走出羽田机场的机场，姜煜步子还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他有点没弄清楚，自己这几天久违地回归故土，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改变了些什么。 直白点说，除了知道自家祖上相当显赫，同时堂哥姜潜来日本插足动画行业，并不仅仅是为了开拓业务外，似乎什么收获也没有？ 不，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他还知道了自家爷爷对于他这一年来所作所为的态度。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至少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我和你父亲，都不会过多限制你。” 这是他被送到家门口，从接他们回东京的私车上下来时，那位老爷子相当平淡地说出的一句话。 随后，姜煜只是愣愣地站在街道上，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都尽会说些漂亮话。” “不过……谢谢你们，爷爷，父亲。” 收拾好心情后，姜煜提着并不算多的行李，反身上楼。看着自家那仅仅几天不见的家门，姜煜却是露出了有些安心似的笑容。 摸索出钥匙，插入，扭动，锁扣转动的机括声响起。拉开门，看着玄关处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三双鞋子，姜煜不由得又笑了笑。 按理说，现在本该大声说一句“我回来了”什么的，不过姜煜此刻并没有这个心情。他只想再快一点，见到家中那几位少女。 或者说，想要见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主动接纳的家人与朋友。 但让姜煜感到奇怪的是，起居室内悄无声息，卫生间也没有人使用的迹象，他自己的房间自然也是空荡荡一片。 这样看来，结果也就只有一个了——这几个家伙，居然中午了都还没有起床吗？ 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的姜煜，叹息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后，先敲响了自家妹妹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轻声说了句“失礼了”，便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很暗，窗帘也是被拉着严严实实。小埋那张单人床上，正横躺着三位少女。她们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但身子却不老实地露了出来，彼此交叉重叠在一起，可以在偶然翻起的衣服下，窥见白皙光滑的肌肤。 饶是姜煜开门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但他心里还没来及升起半分旖旎念头，便被床铺右侧的一大堆装置吸引住了目光。 有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外置摄像头，还有录音棚里边的那种话筒，脚下是依次摆放好的电脑主机机箱4，以及xboxone，不远处还有一大堆型号各异的连接线，上面压着一个ns。 当然，这些都不是让姜煜移不开目光的缘由。 桌上的显示屏，似乎小埋并没有设置休眠时间，因此还亮着。而其上的内容，才是让姜煜愣住的原因。 主播后台。 姜煜抿了抿唇，走过去右手移动鼠标，左右一压windows自带的快捷键，弹出了任务管理器。看着那还没有关掉的一系列软件，包括面部捕捉直播平台的插件等等，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自家妹妹昨晚上做了什么。 姜煜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从去年年底开始，小埋就经常做出一些让他费解的行为。连带着真白似乎也经常会有睡眠不足的情况发生。 如果把这些都跟现在这一幕联系起来的话，似乎一切他之前感到困惑但又没有追究的问题，都有了解释。 不知是从去年年底还是今年年初，自家妹妹就在家里偷偷开始了主播生涯。当然，看那个面部捕捉软件和摄像头，加上似乎还牵扯了真白进来，她应该是以虚拟形象在人前直播。 在姜煜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似乎虚拟主播这股潮流，刚刚开始在国外刮起，还没有形成当初虚拟歌姬一般的潮流。 不过在某个国人团队拿出了名为「facegood」的这个软件后，这股潮流就已经有了月宴越热的趋势。 抛开掉脑子里一瞬间涌上来的诸多念头，姜煜转身看着仍旧在呼呼大睡的小埋，叹息了一声，走过来把她摇醒。 面对还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的小埋，姜煜让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一堆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吃过午饭之后，我们来好好聊聊吧？” 闻言，小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虽说看上去更像是由于困倦，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倾倒——但看着姜煜离开房间的身影后，逐渐清醒过来的少女，理解了现状后，立马便发出了傻眼似的惊呼声。 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惊醒了横躺在她身旁的另外两人。只是这两人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很快又拥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 下午两点，姜煜家一顿磨磨蹭蹭的午餐过后。 姜煜和三位少女分作两批，隔着起居室的几案，面对面坐着。 他看着似乎没有开口意图的自家妹妹，轻呼出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小埋你是在直播对吧？” 被点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下意识身子一颤，螓首轻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姜煜皱起了眉，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严厉：“你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并不希望你涉足这方面的对吧？” 小埋抬起头来，张口欲言，但看到姜煜那张带有薄怒的脸的一瞬间，又重新垂下头去。 丽塔见状不由得插嘴道：“煜君也不用这么生气吧？而且小埋也没有直接露脸什么的呀？” 姜煜摇头说道：“我并不是在生气，只是为不珍惜自己的妹妹稍稍感到有些愤怒而已。” 丽塔唇角一扯，有些哭笑不得：“那不是更严重吗？” 正旁若无人画着画的真白，也插了一句嘴：“姜煜，生气不行。” “所以说我并没有……”话语到半途戛然而止，姜煜努力保持周身平稳气场，喝了一口水，方才继续说道，“抱歉，或许是我太急躁了。所以，小埋，咱们来好好谈谈吧，就像……嗯，就像人生商谈一样。” “当然，如果你很介意告诉我缘由的话，我也不会强行追问，只是这件事必须要停下。而且……你也不想被你父母发现，然后被捉回去关禁闭吧？” 小埋有些怯怯地抬起头来，贝齿轻咬嘴唇，脸上带着觉悟，开口道：“我会说的……全部都会说的。” 然后，小埋开始了静静的诉说——从她一开始的想法，到后来偶然发现虚拟主播的宣传，再到姜煜间接帮她下定了决心……所有的一切，包含着作为少女，也作为妹妹的心意，在小小的起居室内静静流淌着。 姜煜从一开始的紧锁眉头，到后来的面色古怪，最后变成了欲言又止。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谬感——感情自家妹妹瞒着他做出这样一番事情，结果原因居然是因为他自己？ 而且……听到诸如“感觉哥哥突然走到了离我好远的地方”“不想只是在背后默默注视哥哥前行的背影”这一类的话，他真是感觉自己臊得慌。 不过既然能够说出这样害羞的台词，那么就说明，她是相当认真的对吧？ 一念至此，姜煜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得承认，过去一年，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的小心思，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但在小埋眼中，或许真的是什么都改变了。 不过细细一想，他或许的确是改变了不少。从废宅一跃而成人气轻作家，还跟一群同伴花费一年时间做了一个口碑爆炸的galgame。而在小埋不知道的地方，他甚至还推出了三个提升团队口碑的精品小制作游戏…… ……话说居然推出了这么多部作品，他过去一年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呀？ 就在姜煜脸色变幻的时候，小埋也结束了自己的述说，惴惴不安地看着对面。丽塔见状也从“这孩子居然对哥哥有这么大的执念，难道说……”的猜测中摆脱出来，对姜煜说道：“煜君？煜君？小埋已经说完咯。” “啊？嗯……”姜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但他很快就摆正了脸色，“我大概明白小埋你的想法了，虽说我不好评价这种想法的对错与否，但在我给出我的建议和意见之前，我姑且还是先说一句——” “——无论你我的身份怎样变化，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同理，小埋你也永远都会是我珍惜的妹妹。” “哥哥……” 听着那句蕴含着感动欣喜忏愧……种种情绪的“欧尼酱”，姜煜表示自己还真有点消受不起，杀伤力过于巨大了。虽说他以前的妹控属性在有了真正的妹妹后反倒缓解了不少，不过看这样子，随时都会有复发的危险。 因此姜煜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自家妹妹的视线，轻咳一声后，继续说道：“那现在我们就要讨论一下，怎么帮小埋你提高人气吧？这样一来，多少能够缓解你内心的不安是吗？” 小埋轻轻颔首，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姜煜。 姜煜努力不让自己去在意这方面的事情，正色道：“想要提升人气，最快的捷径无疑是傍上热门话题，其次是跟已经有一定名气的人进行互动。不过前者有很大的隐患，吸引到粉丝的同时，也会产生数量不下于这部分粉丝的黑粉，因此，我们采取第二种方法。” “所以，妹妹哟！成为偶……咳！来唱歌吧！” “咦～～” 搜狗阅读网址： 418.人生咨询？（1/4） “呃……”姜煜脸色微妙地发出了稍显意外的声音，想了想，学着加藤惠的做法，抽出了一张他拿来画画的草稿纸，笔尖轻扬。 「有群朋友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是否顺利。」 所以，那句“你不是在认真听课吗？”的吐槽，我选择保留不讲。 搁下笔后，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加藤惠的动作很快，利用余光看清楚姜煜的回答后，再度书写了起来。 「姜君也会有我们之外的朋友吗？我猜……是女生？」 「你是圣人吗加藤？！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那种？还是说『千里眼ex』的冠位caster后补？」 「前一个吐槽姑且不提，后一个未免具体过头了，所以很让人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就请你就算是在纸上，也多少表现出好奇的情绪吧！」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此起彼伏地出现在双方的纸上，讲台上的老师依旧滔滔不绝地讲着因式分解什么的，一点也没有发现教室后方的角落，存在的这一幕。 而加藤惠和姜煜两人，也开始显得有些旁若无人地开始利用纸笔交流了起来。 「也就是说，果然是女生？」 「……无法反驳。」 「没关系的。」 「我不太懂加藤你的意思……」 「姜君的朋友，一定会没关系的。」 「你这算是……安慰？」 「猜测。」 「……承您吉言。」 「我的运气一向还蛮不错的。」 「哦？?」 「所以猜测的东西，大多时候都很准。」 「是嘛……说起来，最近程序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因为没怎么见你找我问问题了。」 写下了这句话后，姜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心境——如果说加藤已经成长到了能够独立书写程序的地步，那他身为把对方领进门的师傅，应该欣慰才是。 然而，一旦想到那种事情假如真的发生了，又分明感到了几分寂寞。 难道说，这就是古往今来所有为人师表的人，所会有的通病？ 随后，自顾自的，他做出了这样结论。 「姜君希望我问你问题？」 加藤惠倒是笔锋一转，没有回答而是开始了反问。 「为什么这样说？」 姜煜有些不解地瞥了加藤惠一眼，在桌面上顿了顿笔尖。 「因为你一脸很寂寞的样子。」 「有这么明显？！」 「啊～居然是真的吗？」 「加藤你——！」 恰逢其时的，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台上的老师止住了话头，合上了自己的教案，说了声下课便径直离去了，而教室里的气氛，也随之热闹了起来。 加藤惠同样顺着气氛站起了身，直接往外边走去，姜煜刚想叫住对方，便听得那位短马尾少女，扔过来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姜君也想去厕所吗？”。 闻言不禁愣住了的姜煜，只有目送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看着对方消失在教室门口后，他轻啧一声，趴在桌子上开始发呆。 她们真的……没问题的对吧？ …… 音乃木阪学院，学生会部室。 南琴梨一脸紧张地看着绚濑绘里，颤抖着声音问道：“现在怎么样了，绘里……” 将一头金发扎成了高马尾，而显得干练十足的少女闻言笑了笑，宽慰道：“没问题的。小鸟你在这里不是也能听到吗？上面的声音。” 学生会的位置是在三楼，再网上两层楼，便是缪斯最初用来练习的地点——楼顶天台。也因此，哪怕是在这里，依旧能够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头顶上方热烈的欢呼声。 那是音乃木阪学院的轻音部，正在进行表演。 虽说哪怕比起htt，那群人的表演都稍显稚嫩，但对于经常观看缪斯表演视频的音乃木阪学生来讲，能够营造出如此热烈的氛围，也足以说明对方并非是完全没有本事。 闻言，南琴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稍稍放下了心来，不过又很快地想到了什么，面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见状，绚濑绘里不由得出声问道：“怎么了吗，小鸟？” 亚麻色长发少女连忙摆了摆手，摇头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那首歌……好像是煜君传到n站上的那首吧？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学校里，也有了对方的粉丝吗？ 南琴梨稍显喟叹地想着，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些许佩服的神色。 当初姜煜上传那几首歌到网络上时，只是禁止了他人将翻唱的版本同样上传到网络上。而如果说其他人私下里进行练习，他当然管不着。不过在这种非专业也非商业的舞台上进行演唱，就属于一个比较模糊的范畴，属于能管但是又没有必要。 毕竟，谁也不会特地跟一群学生较劲不是？ 绚濑绘里奇怪地看着面色不停转换的南琴梨，皱眉关切道：“真的没问题？如果是担心穗乃果的话，小鸟你现在去看看也无妨，反正缪斯今天也没有live需要准备，而且我这里也不算是太忙。” 南琴梨连连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关系啦！而且本来就是我说好来帮学生会的忙的，如果半途而废了，不是会显得很那什么嘛！” 本来该待在班级里的南琴梨，会出现在学生会部室，正是因为担心绚濑绘里这边会忙不过来，而特地到这里来帮忙。 绚濑绘里眉宇间依旧有些疑惑，但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递过去了一沓a4纸，说道：“那就麻烦小鸟你把这些再好好确认一下。” 她会答应南琴梨的请求，也确实是因为学生会稍微有些忙不过来。 头顶有着仿若鸟类翎羽一般一撮头发的少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后，认真看了起来。 不管她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既然决定了帮忙，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 当晚，南琴梨家中。 洗过澡之后，少女无精打采地趴在书桌上，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封国际信件，心中百味杂陈。 眨巴眨巴着眼睛，少女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拿起了手机，向那个算是她从小到大以来，关系最为密切的男性友人，发出了一条消息。 kotori：「煜君！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问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19.那并非我能决定的事情（2/4） “嗡——嗡——” 本来只听得见键盘敲击声与鼠标点击声的小小房间，响起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由于下午得到了绚濑绘里“一切顺利”的简讯，姜煜正安心无比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手机也理所当然地调成了振动。 不过，为了防止最近缪斯还有什么突发事件找他，他把那九人的消息提示音稍微改了改——在静音状态下，就是会长时间地振动。 感觉到自己手机振动个不停的姜煜，身子微微后仰，摸索着从书架上拿过了手机，颇为诧异以及哭笑不得地想到：我刚设置完，她们就有事情找我？这也太巧了吧？你是在写吗？ 脑中闪过这样荒诞不经的念头后，姜煜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两声。不过当他看清消息的发送人以及内容后，笑容却不由得为之一滞。 kotori：「煜君！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很重要的事？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姜煜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屠苏：「但说无妨。」 另一边，正忐忑无比等待着回信的南琴梨，紧张地握着手机，听到消息提示音后，她连忙解锁，随后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令南琴梨感到惊异的是，明明是这样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却仿佛可以从中看到对面那人沉稳的神色。似乎是被其影响，她轻呼出一口气，稍稍变得安心了起来。 kotiri：「煜君你认为，出国留学怎么样？」 发出信息后，少女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屏幕，轻咬着嘴唇，心中的弦，也随之绷紧了起来。 而收到回信的姜煜，则是一副意外的表情——他还以为对方会问什么问题，结果却是这样无比现实的东西吗？——沉吟了片刻，他开始对于这个命题进行作答。 屠苏：「看个人意愿吧，有些东西也并非一定要到国外学习才最好。不过某一领域钻研到一定程度后，也的确是必须要到外边去走一遭。小鸟你问我这个问题……是想要去留学？」 这则消息发送出去后，姜煜老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纵使那位少女此刻并不在他的眼前，但他也仿佛能够看到其纠结不已的可爱表情。 一念至此，姜煜再度追加了一条简讯。 屠苏：「啊……小鸟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说起来，后天的live，你已经准备好了吗？穗乃果现在还好吧？」 谁料看到这句话后，原本踌躇不已的南琴梨，却是坚定了述说的信念，轻咬着嘴唇，开始向那位认识以来，帮助她解决了数不清的麻烦和烦恼的少年，她现在所遇见的最为重大的事件。 kotori：「以前，我就一直想学习服装设计，然后我妈妈认识的人，就问我要不要去他们学校读书。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kotori：「如果过去念书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得偿所愿，成为服装设计师；但是，那样就……」 kotori：「这几天我想了很久，但是果然还是没办法做出决定。所以……拜托煜君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吧！」 “呼……”看着这一连串的信息，姜煜单手扶额，从鼻腔里吐息了一声，“这算什么啊……人生咨询？” 嘴里念叨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后，姜煜微阖双眼，左手食指与大拇指，捏住由于两个月没有打理、而变得略长的刘海，一边揉搓着，一边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他皱着眉，开始敲击手机屏幕。 屠苏：「在说出我的想法前，我先多嘴问一句……小鸟你有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人吗？直白点说，你有告诉给穗乃果和海未吗？」 kotori：「没有……而且，现在大家都在为了后天的live和『lovelive！』大赛而努力，感觉也不像是能够随便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看到这句话，姜煜不禁叹息了一声，甩了甩脑袋，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吗？不过，这种能够决定人生未来方向的事情，就算你问我，也……” 屠苏：「那就恕我直言——那并非我能决定的事情。无论是劝你去留学也好，还是说服你留下来也好，最后你到底会怎样选择，都不是我的建议，所能够左右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不应该提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没人能比你自己，更明白你自己的想法。」 南琴梨看着这段稍微显得有些不客气，同时又带着一些司空见惯的道理的话语，却是意外陷入了沉思当中。 人类这种生物，常常都会带有侥幸心理。同时，也习惯了进行抱团取暖。所以大多数人，在面临困难时，头一个想法并非是如何去解决，而是向何人求助。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看得透彻的人，来进行指引。 姜煜所说的这些话，所说的这些道理，她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会在没有正式作出决定之前，选择向自己那群好友进行隐瞒。 但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给出答复的最后期限是下个星期。如果最后选择要去留学的话……正式离开的时间，是十月初。而「lovelive！」的举办时间，是九月底。 也就是说，如果她最后选择了去海外留学，她能够以缪斯成员的身份进行偶像活动，同时跟那群好朋友相处的时间，短暂来讲，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若是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策，那位著名的情僧，又怎会留下这样两相为难的词句？ 就在南琴梨脑海中渐渐开始天人交战，“留学”与“留下”这两个念头此消彼长，分庭抗礼、势均力敌的时候，一条新消息，再度从对面发送了过来。 屠苏：「别找借口，别说可是，也别权衡。老实说，借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人对于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判断。所以……问问你自己，想一想，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南琴梨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瞬，仿佛是三伏天饮下冰镇良久的酸梅汤，又或者是一道春雷在脑海里轰然炸响。脑袋晕乎乎的同时，心底也好似有了什么模糊的想法。 人生最忌讳的，其实是停滞不前。无论前路到底是有多少困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都比站在原地，更为接近幸福。 默默的，南琴梨做出了决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0.尘埃落定（3/4） 那则消息一发出去后，姜煜就后悔了。 什么啊这是？说是漂亮话也太过于让人羞耻了吧？会说这种话，我到底是主角成长路人的良师益友，还是剧情平淡如水毫无起伏的主人公啊？ 立马的，姜煜把手指放在了那则消息上，准备长按之后撤回。然而当撤回的消息指令弹出来后，他却是又犹豫了起来。 虽说的确是一些颇令人羞耻、甚至将来有可能成为黑历史的漂亮话，但那也无法掩饰，这就是他内心关于这类问题的真实想法，或者说标准答案。 一直以来，他对于那些喜欢找其他人商量什么重要抉择的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正因为从小到大一个人艰难地走过来了，他才更为明白，走在路上时，最为可靠又最为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并非是为了“不想让将来后悔”，或者“想要获得幸福”这样平淡无奇、司空见惯的缘由，人大多数时候做出决定，其实都是一时脑热。后来骑虎难下，也便只有咬牙坚持了下去。 坚持住的，就成为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成为了许许多多人的榜样；而坚持不住，当然也就只有成为那个时代的一个小小注脚。 深思熟虑后得出结论并不是什么错误的做法，只是，在姜煜心里，比起瞻前顾后、如履薄冰的活法，还是更为向往随性肆意的生活。 或许用“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形容，会比较好听一点？ 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姜煜还是没有选择撤销。毕竟对于南琴梨所问的问题，他能给出的答案和建议，也就仅此而已了。再深入，便不是身为朋友应该涉足的领域，同样也违背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 况且，那个女孩儿……也肯定不会把这种话四处宣扬的吧？ 嗯，肯定不会！ 于是，就在姜煜胡思乱想的当口，另一边的南琴梨终于算是下定了决心，同时，整理好了心情。她用着由于兴奋而略显颤抖的双手，回复了姜煜今晚最后一句话。 kotori：「谢谢煜君！我明白了！还有，我们学校也有你的粉丝哦～～grattions！」 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啊？ 看见这种话后，姜煜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过很快的，他就看着南琴梨的后半句话，犯起了嘀咕。 什么粉丝？不，应该说是我本人的粉丝，还是「百里屠苏」亦或者「御主」的粉丝啊喂！内港清楚好伐？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这周接下来的几天，姜煜的日子过得无比安稳。 社团这边自不用说。在夏i之后，英梨梨的原画工作，一直都以超乎姜煜想象的速度飞快进展着；而霞之丘诗羽最近似乎在忙于轻方面的工作，没怎么来过社团；伦也则是一如既往地露个面之后，很快就溜走跑去打工——他还没有忘记自己那个一百万日元的目标；至于说这个社团的灵魂人物……嘛，还是如同之前一般没什么存在感，真是可喜可贺～～唯一的改变或许是，对方的马尾辫，不知不觉间变长了起来。 而姜煜和赤坂龙之介、五十岚合作的两个游戏，由于三方的时间安排突然凑不拢，一时之间倒是陷入了停滞，不过这并不妨碍姜煜偶尔还是能够从五十岚那里得到美术素材，然后由他进行上色工作，最后上传到赤坂的服务器上。 几个月合作下来，几人彼此之间也有了一定的默契，这点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就并不需要特地打招呼了。 缪斯那边，首先要说的，或许便是穗乃果的事情了吧。对方的感冒在第二天便完全好转了，于是当天便拉着缪斯一群少女，一边道歉，一边急急忙忙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练习。最后在第三天的演出上，虽然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但也获得了很好的反响。 以至于在这周六晚凌晨截至的「lovelive！」大赛的偶像排行榜上，最终取得了第10位的名次，得以顺利参加这届校园偶像的盛会。 顺便一提，第一位依旧是从去年开始便声名鹊起的「a-rise」。 至于说那天晚上向他进行了“人生咨询”的南琴梨，虽说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过却貌似还没有做好跟缪斯另外几人坦白的准备，因此暂时还是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保持着沉默。 这也让本来对于那位少女会做怎样的选择，心中大致上还是有个猜测的姜煜，动摇了起来。 莫非…… 嘛……貌似跟我也没太大干系吧？ 一念至此，姜煜连忙扯回了不知道飘忽到了哪个地方的灵魂，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开始从头跑一遍目前已经做好了一条线路的「命运石之门」。 而这本质上是枯燥的寻找bug的过程，也让他跟之前以玩家的身份来进行游玩的心态，完全不同。能不能体验到游戏的乐趣姑且不说，galgame从本质上来讲，其实就是一类讲故事的游戏。而当你对整个故事的发展都烂熟于心的时候，到底还能够从中体会到多少东西……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就当他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随意点击着鼠标的时候，好几天都没有响一次的手机，突然又振动了起来。 姜煜轻吁一口气，伸手将其拿了过来——是久违的自家编辑的消息。 黑猫：「姜君！你有事情要干了！」 屠苏：「具体来说指的是？」 黑猫：「你需要帮一本轻写一写腰封上的推荐语，以及帮助对方进行宣传！」 看到这句话后，姜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疑惑。 他当然知道这种宣传方法——一开始《春物》第一卷发售的时候，腰封上也有着来自霞诗子的推荐语——说白了就是让不同作家之间的粉丝互相流通，以达到一个in-in的效果。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初的他那样，利用同一个出版社的畅销作家的人气，带动一下新人新作的销量。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找上他——他本质上也是一个在轻方面，不愿意被写书出书以外的事情，占用太多时间的人。因此《春物》火起来之后，他就有告诉过黑猫，尽可能推掉一切可能的采访，轻作家聚会之类的事情，也不必通知他云云。 因此，这还是头一次的，黑猫因为与《春物》无关的事情，来主动找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1.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 思来想去，姜煜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人情债。 而且还是自家编辑认为身为作者的自己，不得不去偿还的那种。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叹了口气，既然是人情债，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到底是欠的哪位的人情？ 这种时候就要使用排除法！首先排除霞之丘诗羽，如果那位学姐需要他来为她的新书写腰封推荐语，肯定会自己来跟他讲，而且还会用一种含糊不清、极其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 于是—— 我还认识哪位轻作家来着？ 一念至此，一滴冷汗不禁从姜煜额头上滑落。他突然之间发现，在轻这个领域，除开本来在现实生活里便认识的霞之丘学姐外，他貌似还真没有其他的人脉了。 好在不懂就问，以及调试程序时出了没遇见过的error就百度一下是程序员一脉相承的优秀品质。 屠苏：「那个，是哪位同行的哪部作品呢？」 黑猫：「就那位你之前告诉我如果对方需要帮忙的时候，不要吝啬伸出援手的那位——和泉征宗老师！以及对方预计在这个月底发售的新作——『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 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由于一开始《春物》在新人赏期间这位作者有帮助他进行宣传过的缘故，他老早之前就有告诉过自家编辑，如果那位需要帮忙，自己这边也要尽可能地伸出援手。 得知是和泉征宗后，姜煜心底对于这类人情世故些许的排斥，也消散无踪。只是…… 屠苏：「这个名字……妹系轻最近很流行吗？」 黑猫：「一直都热度不错的样子，只是最近似乎由于你笔下的比企谷小町，还有另外几位作家的新作里，都有讨喜的妹妹角色出现，热度一下子上涨了不少。」 看到这里，姜煜不禁一愣，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小町的人气都这么高？难道说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试图买进小町股的人存在吗？那我要不要也学学渡航，把推特的头像改成小町呢？ 噫～～丝斋蒸鹅心！ 于是紧接着，姜煜又开始发动了自己的优秀品质。 屠苏：「小町的人气……有这么高？」 黑猫：「……你多少也关注一点自己的事情吧？暑假的时候，在2ch上，不是有个粉丝自发举行的《春物》人气调查吗？那上面最终的结果，你笔下的妹妹排名第四，仅次于那最主要的三位角色。」 屠苏：「这样啊……」 姜煜颇为明智地选择了忽略掉对方那老生常谈的前半句话。 黑猫：「唉……不过你的作品的人气调查也算奇葩了。别的作品，向来都是人气最高的女角色排名第一，然而你的却是出乎意料的主人公登顶，两位女主角紧随其后，再之后便是那个形象颇为讨喜的妹妹，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到自家编辑的感叹，姜煜嘴角扬了扬，暗道：你以为「这本轻真厉害！」男性角色部门连续三年的榜首是开玩笑的？那种纯粹基于读者投票的评选系统，在头名的位置上，可是做不得假的。 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心境，姜煜把话题扯回了正途。 屠苏：「我明白了，那就麻烦黑猫你之后把和泉征宗老师新作的稿子发给我吧，我会尽快看完并且把最真实的感想写给你的。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黑猫：「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屠苏：「洗耳恭听。」 黑猫：「《春物》第四卷的发售日期也定下来了，下个月的7号，星期六。另外，因为知道你肯定没怎么关心这些事情，所以也顺便告诉你一声——风信子老师「草莓100%」第二卷发售日期定在下个月1号，而霞诗子老师《四谎》的番外篇，则是跟你的作品同一天发售。」 屠苏：「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第五卷的稿子写好了交给你。」 黑猫：「不你根本没明白吧？！还有，如果你那么快交稿的话，咱们的插画师，或许会直接疯掉也说不定哦？」 屠苏：「埃罗芒阿老师怎么了吗？」 黑猫：「……你真不知道？」 屠苏：「？？？」 黑猫：「输给你了……埃罗芒阿老师除了是你的《春物》的插画师外，也是和泉征宗老师的新作『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的插画师。同样的，对方之前的作品『转生的银狼』的插画工作，也是由这位经手的。」 屠苏：「原来……如此。」 又一次的，姜煜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狭小，以及“缘分”这一词汇的奇妙。 黑猫：「总而言之，等会儿我就把对方的新作发过来，你宣传语的截止日期是下周周五。由于那边也是才刚刚结束了一次新作评选活动，所以准备趁热打铁尽快出版。因此给我们的时间也比较紧。」 屠苏：「roger！」 黑猫：「……你用这样的无线电用语，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年龄啊姜君。」 屠苏：「黑猫不是也听得懂吗？（笑）」 黑猫：「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屠苏：「就算你现在说这种典型的傲娇用语，也没办法了吧？」 黑猫：「嗯？」 屠苏：「诶诶～错了错了！烦请编辑大人您消消气，我就这滚去工作了。」 结束了跟自家编辑的对话后，姜煜轻吁一口气，单手撑着脑袋，开始发呆。 说起来，这世上还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然后，回想起刚才知晓的事实，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当初谁又能想到，因为新人赏上的一部作品而结缘的两人，最后居然会由同一位画师，为自己的作品绘制插画呢？ 虽说一直以来，纵使姜煜从没有忘记过当初的事情，也想着什么时候要反过来帮助和泉征宗一次，但却也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便是这么一个感觉了吧？ 说起来……埃罗芒阿老师最近的绘画功底，好像有所长进的样子啊？ 这样的感觉，出现在姜煜之前跟对方讨论《春物》第四卷的插画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决定联系一下，那位久疏问候的插画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2.天上白玉京 是夜，繁星点点，灯火通明。 一位有着雪白肌肤的娇小女生，正撅着屁股，对着房间里的梳妆镜“哼哼唧唧”地来回扭动着。 由于娇小女生的这个姿势，她所拥有的一头银白色长发，从肩膀一侧倾泻了下来，乍一眼看去，仿佛是天际一条纯白无瑕的匹练。 努力往后偏头，却怎么也看不真切的银白长发少女皱了皱眉，停下了这等无劳的举动。随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中闪过一道灵光，嘿然一笑，拿起手机放在身后，直接来了个十连拍。 拍好之后，少女一屁股蹲儿坐到床上，看着刚才拍摄的照片，连连点头。 “原来这件胖（插）次穿着是这个样子啊～～” 随后，从淡薄如樱的嘴唇间，吐露出了这样糟糕的话语。 理解了实物穿戴的样子后，少女微阖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起人物形象来。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少女猛然一下睁开双眼，拿起老早就准备在一旁的数位板和电子笔，脸上还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轻描淡写间，便勾勒出了一位身姿妖娆的二次元少女形象。 末了，少女来回看着自己刚画好的人物，似有不满地皱起了眉，刚欲擦掉重画的时候，之前随手仍在床铺上的手机，忽的振动了起来。 因为少女是个不爱出门的性子，所以跟外界唯一的沟通渠道，便是网络。正因如此，少女的各种社交账户上，都没有加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说跟工作方面不相干的人。 由此，便可轻而易举地得出一个推论——一旦手机响了，除开运营商的欠费短信，必然就是有工作相关的事情，找上门来了。 ……少女在拿起手机前，当真是这样想的。然而—— ——屠苏：「很抱歉晚上冒昧来信，埃罗芒阿老师休息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有几个事情想要向您确认一下。」 埃罗芒阿：「这不是百里·超级热爱工作·每月一本轻·根本不管插画师工作情况如何·屠苏老师嘛！有什么事情呢？」 姜煜有些哑口无言地看着对方这明显就是吐槽和抱怨的话语，无奈耸了耸肩，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回复。 屠苏：「既然老师您还没睡就太好了！这次新作的插画也麻烦你了，请先容许我在此聊表谢意。然后……我听说老师你又接了一部轻的插画对吧？」 和泉纱雾看到这句话，心里悚然一惊，差点把手机直接飞出去。不过她转念一想，立马就明白了，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也就肯定不会知道他口中那本轻，居然会是跟她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照顾了她一整年日常生活的哥哥所著。 冷静下来后，和泉纱雾抿了抿唇，十指灵活地在小小的虚拟键盘上飞舞。 埃罗芒阿：「是这样没错，不过对方可没有屠苏老师您这样勤奋哦？」 屠苏：「……我想说的是，如果老师您的插画工作会来不及的话，我这边会尽量让编辑把出版的速度放缓一点。」 至于要怎么放缓……当然是恢复成正常轻作家那样，三到四个月交一次稿啦！ 虽说他有可能在那样做之前，便把整本《春物》到12卷为止的内容，全部誊抄并加以一定修改，可以放心地拿出来就是了。 和泉纱雾看到姜煜这个建议后，愣了一会儿，连忙开始回应。 埃罗芒阿：「这倒不必！相信屠苏老师你的粉丝，也一定很期待之后的故事！所以尽量还是由我来配合你那边的出版速度吧！再说了……插画师要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吗？哪有可能让出版社等着啊？」 要知道，随着插画工作的深入，她也成为了《春物》的忠实粉丝，并且在抢先看了第四卷的内容后，对于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展开，也愈发地有兴趣。 这种时候，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她会舍得让这位难得不拖稿甚至还提前交稿的作家，变成众多咸鱼中的一员吗？ 怎么可能！ 至于说插画的问题…… 和泉纱雾咬了咬指甲，决定多鸽掉几次直播，少接一点杂志的工作，少看一点动画作品，再少逛几次亚马逊…… 总感觉越到后面，越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是我的错觉吗？ 姜煜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长串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感叹号？——这样的疑问一下子充斥着他的内心。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电脑上那个熟悉的穿着女仆装的二头身身影，一下子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飞快地回复了自家插画师一两句话后，姜煜刚想移动鼠标，点开妹抖酱的程序，便见得自己的电脑屏幕，直接黑了下来。 另一边，和泉纱雾则是看着姜煜最后一句话，哼哼两声后，将手机扔了回去，继续琢磨起刚才的那副图画。 …… 屠苏：「所以，你这么急着找我，只是想让我取一个名字？」 赤坂龙之介：「对啊。」 看到这样理所当然到毫无道理的话，姜煜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抓了抓头发，他再度开始敲击起键盘来。 屠苏：「我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话说为什么这么急？」 赤坂龙之介：「当然是为了宣传，毕竟『in』马上就要完工了，之后在网络上放出测试版的时候，我是打算安上一个名字，再进行宣传的。不然就只有直接把我俩还有你那找的那个画师的名字给贴上去了。」 屠苏：「你做事还真是简单粗暴……」 赤坂龙之介：「我只是基于考虑之后，提出最为简洁的做法。」 屠苏：「还真是像程序员会说的话。」 赤坂龙之介：「随你怎么说吧，名字的问题，还请尽快考虑好。我预计是在下个月中旬在网络上发布初步调试后的版本，考虑到完工之后的第一道测试，这是我能给计算出的最快的时间。」 屠苏：「我明白了。不过，对于名字嘛……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赤坂龙之介：「说说看，不过我不会站在一般人的角度上进行评判。」 姜煜并未理会对方辛辣的言辞，而是脸上带着些许莫名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输入着。 屠苏：「『天上白玉京』，你觉得如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3.可以在一百万字后再登场重要角色吗？ 这是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屋子里的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但这并不会显得空荡荡。 并非是说屋子狭小或者逼仄什么的，对于单人间来说，更对于学生宿舍来说，这件屋子，已然算得上宽敞了。 而造成这个屋子不仅不显得宽敞，反而看上去颇为拥挤的罪魁祸首，便是那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两台机柜式服务器。 赤坂龙之介坐在椅子上，左手随意搭在键盘上，悬而未动，右手则是轻轻握着鼠标，深刻地展示出了一个程序员的良好修养。 略显懒散地盯着屏幕的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 整间屋子本来安静异常，只能听见服务器运转的声音，以及电脑主机散热时发出的声响。这也就显得这声嗤笑，格外的清晰。 不要误会，并不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或者说荒诞不经让人发笑的东西。对于赤坂龙之介来说，这就是他一贯用来表达“有趣”这个词汇的行为。 “白、玉、京？” 他缓慢地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是在细细咀嚼其中的意味一般，不停琢磨着。 白玉京他当然知道，那是华夏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相传那里亭台楼阙无一不精致，往来人士无一不高雅，清歌不歇，仙鹤曼舞，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是一个古时候修道之人，一生追求的地方。 不过大多数人对于白玉京的印象，恐怕都来自于李白那一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或者是古龙笔下稍微变换了一下次序的另一个版本。 赤坂龙之介也不例外。不过他倒是并没有读过古龙那篇看似武侠，实则是给你讲人生道理、灌心灵鸡汤的故事。 因此，乍一下听到这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他除了惊讶外，便只剩奇怪了。 这个人取名字，还真是够……不拘一格，或者说中二味道爆棚？ 不，不能那样说。更准确地形容，应该是自信满满还是心比天高？ 毕竟，你见过谁把自己的游戏命名为“起源”的同时，又把制作方一栏填上“白玉京”这么一个寂寞高冷飘渺的名字？ 话说这个如果想要翻译成英文的话，该怎么办啊？以后去参加国外各类游戏展的时候，没个全球都看得懂的名字可不行不是？ 不那个……你才是自信满满吧？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理所当然地考虑到了今后不知多少年，在各大游戏展上，这个如今暂时还只有两个人的游戏公司，令万国来朝的场景的赤坂龙之介，一边盯着那三个由宋体汉字组成的名字，一边止不住地点头。 屠苏：「喂！赤坂你别这么久都不回话啊？哪怕是吐槽也请让我听一句好吧？」 赤坂龙之介：「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 屠苏：「……好吧，随你。不过你到底觉着这个名字怎么样？不行的话……就换成『青龙会』？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水龙吟』、『寒江城』这样的名字？」 赤坂龙之介：「总感觉你后面几个名字中，都充满了调侃的味道，是我的错觉吗？而且……虽然我没怎么看过那些东西，你这几个名字都太……武侠风了一点吧？」 屠苏：「怎么会！这都是些很稀疏平常的名字哟？」 此时此刻，坐在电脑前的姜煜，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带有奇怪的笑容，打出了这几个看似信誓旦旦的话语。 赤坂龙之介：「那就头一个名字吧。」 屠苏：「原来赤坂你比较喜欢那种风格吗？」 赤坂龙之介：「我还有工作要做。」 「『赤坂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看到最后这个由妹抖酱播放的通知，姜煜摸了摸下巴，轻笑着摇了摇头。取「白玉京」这样一个名字，乃至后面他抛出来的那几个同样出自古龙书中的名字，并非是单纯地为了a或者致敬。 既然难得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还把这个连雏形也算不上的游戏制作团体当作普通的社团经营的话，可能连老天也看不下去的吧？这个暗示意味满满的名字，只是一个开头。 他是真的有那个想法——如果要做，那便做到最好。 做到最后，成为那独一无二的天上宫阙。 …… 第二天，上学路上。 刚刚从水高抄近路折回来的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默默在脑海中利用自己的速度以及剩余距离做了一个简单的函数运算后，颇为安心地开始慢慢走了起来。 按照他的计算，他应该能够在晨间班会之前两分钟进入教室，这对于他这样对经营人际关系丝毫不感兴趣的人来说，已然算得上是相当充足。 走进教室，跟唯二两个朋友打个招呼，然后坐在座位上……嗯，没了。 你瞧，孤独的强者，早上向来都是这么简单。 就当姜煜脑海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甚至还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听到了旁白的声音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的，是一阵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风声…… 等等？风声？ 本来埋头走着的姜煜，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随后，只见得一位穿着丰之琦学院女式制服的少女，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 于是…… “唔诶？” 你以为我会说两个人撞到了一起？拜托，这又不是恋爱轻喜剧。 带着满脸惊讶的表情，在巨大的速度加持下，少女顺着惯性一下子飞了出去，最后径直趴在了地上。 刚刚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下意识地运用了“后撤步”这一技术的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少女。 栗子色长发，并且梳着一个仿若偶像一般的流行发型，其上还有着圆润红色小珠的挂饰；跟丰之琦其余女生一般无二的打扮，只是穿在对方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协调感；然后往下，白色长丝袜以及白色……咳咳！ 姜煜连忙移开了视线，想了想，蹲下了身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同学，你没事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4.白石同学 时间回溯到十分钟之前。 “不好了不好了！要迟到了！” 白石环奈一边急急忙忙地拿上自己的书包，无视掉母亲呼唤的声音，嘴里叼了一片面包，飞快冲出了家门。 她家离学校并算不上近，但也算不得多远。坐电车的话，有两站的距离。如果是平时的话，白石环奈都会选择步行去学校。不过由于最近她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干一件事儿，导致每天都疲倦得非常快。 几天下来，心里和身体的疲劳都在越积越多，正好到了周末，她就打算趁机放松一下。 于是一整个周末，白石环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懒懒散散地度过着这两天。不过昨天晚上，本来已经跟自己之前的那些爱好告别了的她，突然心血来潮地翻开了老早之前就买了回来的轻，准备看一会儿后就睡觉。 说到这里，想必诸位都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没刹住车的白石环奈，径直看了个通宵，勉强在五点钟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下，然后出现的，便是之前那一幕。 侥幸在刚冲进车站站台的时候就来了一辆电车，白石环奈一边暗自庆幸，一边也开始对着车窗打理起自己的形象来。 要知道，在学校的她，可是娴熟文雅的典范，有求必应的代名词，整个一年级生心目中的女神大人！ 不过，最后那个貌似太夸张了吧？ 想到这里，白石环奈轻轻叹了口气——今天看起来也是相当辛苦的一天啊～～话说，我差不多也快要厌倦扮演完美超人了呀？ 你问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太累了啊！ 从车站出来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感觉有点来不及的白石环奈，决定抄一条近路。通过那条路，顺利到达离丰之琦学院不远的公园后，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再度对着随身携带的梳妆镜整理了一下形象后，施施然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不过半路上，她却猛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因为开学以来她都有在暗中关注对方，所以绝对不会认错——对方似乎也才从家里赶过来的样子，脸上还稍微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惫懒神色。 阴差阳错的，白石环奈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我制造什么契机跟对方认识的话，是不是就能够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透露出我的“秘密”呢？ 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这位前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什么朋友的样子，在教室里也除了发呆就是睡觉。 呣～～除了睡觉这一点，不是跟国中时期的她自己，完全一样吗？！ 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了一股同情和亲近的白石环奈，决定实施她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计划。 至于说怎么实施……当然是按照她看过少女漫画！ …… 姜煜看着眼前少女的背影，轻咳两声后，准备伸出手把对方拉起来。就在这个当口，本来跪伏在地的少女，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姿势的不妥，一只手捂着裙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姜煜见状自然是把刚才准备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讲道理，如果不是这件事勉强也算得上是跟他有关的话，按照他一贯的行为准则，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碰相关的事件的。 毕竟谁知道又会因此触发什么重要剧情，最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惨烈情景？ 不那个galgame式的说法到底是为什么啊？中二病？ “那个……你没事吧？” 看着面对面那个有着一头令人怀念的栗子色长发的少女，正低垂着脑袋，不像是想要说话的样子，姜煜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由他先开口。 少女闻言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温和笑容，柔声道：“没事。刚才是我太不小心了，差点撞到学长你。” “学长？”姜煜却是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不解问道，“你……认识我？” 同时的，他也在心底泛起了嘀咕：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不太真实的样子，而且，这张脸……貌似也有点眼熟啊？ “啊！失礼了！”少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歉意地说道，“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我是一年级的白石环奈，之前曾经在高年级的楼层看到过前辈你。” 听到这句话，姜煜心中顿时警钟大盛——这就是那什么了吧？超强学妹型角色，绝赞登场中！ 所以这次又换成了轻的说法？！ 察觉到自己想远了之后，姜煜轻轻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啊～哦，白石同学你好，身体没关系吧？” 白石环奈脸上依旧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浑身仿佛都在发着光——话说这个人设有点似曾相识啊？属性重复不要紧吗？——摇头说道：“没关系，反而是我要向学长你道歉，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 姜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同时将视线越过少女的肩膀，看向远方。这个动作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是在上学路上，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该散了。 白石环奈当能读得懂姜煜的意思，她在心里暗暗埋怨了一句对方的不解风情，不过转念想到这位学长在学校也是孤身一人的样子，又有些释然了起来。 不过，在临走前，她还是留下了下次见面的契机。 “嗯，马上要迟到了呢。我还是中午再来学长的班级，找学长你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吧？请不要拒绝哦～” …… “所以，这就是那位有名的一年级学妹，会在午休的时候，到教室来找你的原因？而且手上还拿着特地为你买的午餐？！” 放学后的视听教室中，姜煜一脸无奈的，看着坐在对面说个不停的伦也。 这一切都得益于在午休时分，班上的同学都还没有全部走出教室去吃午饭的时候，那位说着要跟他道歉的学妹型角色，就带着令人浑身暖洋洋的笑容，施施然走进了二年级的教室里。 不过对方也并未久留，只是跟姜煜简单的交谈了几句，留下了特地买来当作赔礼的面包牛奶便离去了。 对于这样的举动，姜煜倒是没感觉什么不妥，却之不恭地收了下来——至少，他不必再下楼一趟了。 当时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5.今天的加藤也一如既往 (88106.)眼见伦也越说越激动，话题也越扯越远，姜煜连忙打断道：“对了，说起来，伦也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有名的一年级学妹？” 伦也奇怪地打量了姜煜几眼，啧啧称奇道：“虽然我都是听喜彦说的，但没想到阿煜你比我还要不关心这些事情。” 姜煜一摊手，笑骂道：“别废话！我对于那种东西，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伦也你还不清楚？之前如果不是加藤特地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和霞之丘学姐，还有泽村，会被冠上‘丰之琦三大名人’这样羞耻的称谓啊？” “是～是～”伦也耸了耸肩，停止了扯淡，讲起了他所知道的关于白石环奈的消息。 “emmmm……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类比起来说的话，那位白石学妹的人物印象，大概就跟英梨梨在二年级其他人眼中的形象差不多吧？当然，英梨梨是装出来的大小姐，对方就仿佛是真的大小姐了。” “……就这样？” 还以为自己好友会有什么高见的姜煜，错愕地看了看已经停止了讲述的伦也一眼，反问了一句。 伦也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我都说了，对于这种消息，其实我也不太关注的。只是偶尔能够听喜彦强行给我传授一点相关知识罢了。” “好吧。”姜煜也没有不信的道理，况且他对于那位学妹，其实也没那么上心，换了个话题说道，“比起这个，我之前拜托伦也你宣传的「魔女之家」怎么样了？最近我都没关注那边。” 伦也闻言却是以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看着姜煜，深吸一口气后，以一种相当奇怪的语气说道：“阿煜你居然会主动关心自己作品的现状……” “噢～承蒙夸奖。” 对于这样不咸不淡的吐槽，姜煜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点了点头，以一种相当无所谓的语气，应了一句。 对此，伦也则是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才是我印象里的阿煜。 不过，那个……你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失礼啊？ 随后，似乎是发现了姜煜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伦也轻咳两声，开始正经地解释了起来：“「魔女之家」现在的热度已经逐渐降下去了一点，而且就算热度最高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在小范围流通的‘神作’而已。关于你给我的详细攻略，我还没有完全放出去。现在貌似也没有发现有哪个玩家有那个闲心，将游戏程序的窗口置顶，并且就放在那里挂机一小时，所以你那个我认为讽刺意味最终的结局，现在也没有人打出来的样子。” 姜煜带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点了点头，看起来对于这样的现状并无意外，也并无不满。 「魔女之家」的四个游戏结局中，最容易打出来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乍一眼顺理成章，但其实满是破绽普通结局。稍微聪明一点，或者说肯钻研一点的玩家，也能在思考过后打出真结局。至于说一命通关还有一小时结局，相信上个世界不是游戏制作者主动放出攻略的话，一般玩家也没办法靠自己打出来。 倒不是说有多困难，只是对于游戏要素异常敏锐的那些玩家，不太可能有机会得知这样一个独立免费游戏。更别说这个游戏，还没有登录任何一个游戏平台，只是在个人网站上小范围流通。 这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口口相传”，整个游戏的影响力，上限也就摆在那里。除非主动营销或者找人带一波节奏，不然还真不太可能像那些个不用动脑子的里，一下子达到闻名天下的程度。 想了想，姜煜建议道：“我觉得伦也你差不多可以把完整的游戏攻略发出去了，顺便也连带着宣传一下另一个游……” “另一个游戏？！”伦也的眼神，突然变得闪闪发亮起来，“阿煜你手里面还有差不多同样等级的另一个游戏吗？” 姜煜摊了摊手，解释道：“「魔女之家」姑且算是我独立完成的吧，不过那个游戏就不是了，而且游戏的风格玩法也完全不同。整个程序的搭建，还有采取的算法，都是另一个人完成的，我只是跟一位画师一同负责了美术方面的工作而已。” “这样啊……”伦也以一副相当惊叹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好友，“虽说我是不太懂游戏设计人的日常啦……不过阿煜你这样出游戏的速度，似乎也过快了吧？” 姜煜则是以一副唏嘘无比的语气，感叹着说道：“这个业界实际上想要鼓捣出来一款游戏的速度，可比伦也你想象中，要快得多啊……” 一个游戏项目的立项到其中具体细节的完善，再到后来整个世界的搭建，其实都算不得多么耗费时间的事情——当然，这是指的一般意义上的制式游戏，如果是所谓的“3a”大作的话，再怎么着，也得一个大公司，用上十几到几十个工作室，鼓捣个大半年吧？——无论是什么游戏，最耗费时间的一步，肯定都是调试bug。 而如果还没有调试完成就放出来的话……看看那时候被数不清的玩家，调侃了大半年的“bug信条”就知道了。 “是这样吗？” 对于游戏制作实际上一知半解的伦也，听到姜煜这仿佛业内人士一般的叹息之语，呼吸都不由得为止一滞。 见状，姜煜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唏嘘之色，正经说道：“攻略放出来的地方的话……就伦也你的个人网站、还有2ch这两个地方吧，对于这款游戏来讲，受众大概也就这么一点了吧。” 虽说用的是疑问句，姜煜的语气，却是笃定无比。 如果说上个世界工作那会儿，别的什么其实没什么长进的话，对于业界内黑暗的一面，以及评测一款游戏的眼光，倒是从身边那些曾经也意气风发的前辈身上，学了个十足十。 “啊～等会儿我好像要去帮姑姑的忙，就先走了。” 冷不丁地，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侧传了过来。之前还讨论得兴高采烈的两人，口中的话语同时中断，然后，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聊人生，寻知己~ 88106. 426.漫画化与爱尔咪 姜煜咽了口唾沫，扯了扯嘴角，说道：“原来加藤你在吗？话说我还以为今天除了我和伦也，其他人都没有来呢……” 伦也同样也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连连点头。 加藤惠有些困扰地捋了捋头发，但仍旧还是面带微笑着说道：“可是，我不是紧跟着你们进的教室吗？虽然我知道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啦……但是，果然还是……” 说到这里，加藤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语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再度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后，转身离去了。 确认加藤惠离去之后，伦也轻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道：“说起来，阿煜你有没有感觉，貌似加藤最近的隐身性能，好像愈发强劲了啊？” 姜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没办法，谁叫加藤就是那种只要想做就能做得很好的人嘛……就连学程序也是，可比我当初那会儿用功得多，进步也明显得多。” 当然，如果说前半句是肺腑之言，后半句就是自谦的说法——那时候一天到晚拿着程序设计书看，同时近乎把除了上课之外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电脑上的他，那股狂热劲儿，无论如何也是现在的加藤惠比不上的。 谁料，听到这样话，伦也脸上却是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略显无奈地说道：“比起那个……阿煜你刚才那个仿佛在介绍女朋友一样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加藤……” “什么都没有哦？” “可是……” “什么都没有哦？” “但我觉得……” “什么都没有哦？” “……好吧你说了算。” 最后，面对始终一脸笑容，并且只用一句话来搪塞他的姜煜，伦也只得耸了耸肩，举起双手代表自己认输。 “话说，最近我都在忙着打工的事情。虽然英梨梨我是知道她基本上每天都是一放学就回家赶进度的样子，但是诗羽学姐也不来社团活动是为什么？” 于是，作为之前那个话题告一段落的标志，伦也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姜煜摊了摊手，笑道：“霞之丘学姐应该是在准备新作吧，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完稿……昨天听编辑说，学姐的新作，应该是跟下个月初发售的样子。再说了，学姐已经把剧本都交稿了，其实来不来社团活动，也都无所谓。” “话是这样说……”伦也虽然点了点头，但似乎仍旧有些不能释怀的样子，“但是好歹也是社团的一员，过来露个面也没什么吧？” “哦？看起来伦也学弟你，对于我没有来这里，感到很寂寞吗？” 突然的，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 姜煜两人闻声望去，尽皆有些错愕。 霞之丘诗羽并为在意两人的神情，施施然走了进来，找了一个最外围的位置坐下，又顺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姜煜与伦也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姜煜硬着头皮，率先开口道：“学姐你来了啊……” “嗯。” 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鼻音。 “那个……” “我不太希望看书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喋喋不休哟？” “是！很对不起！” 对于自己这位学姐，一直有一种莫名惧意的姜煜，自然是选择了秒怂。而对于自己好友投来的鄙夷目光，他也只是用了相当推卸责任的“你行你上”顶了回去。 又在视听教室里待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种静谧的氛围，同时自己手头上也没什么想做的，姜煜站起身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伦也见状也是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同样拿起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往滑门走去。 之前他们两人，似乎都是为霞之丘诗羽气势所迫的样子，忘记还有离开这一选项。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本来应该在认真看书的霞之丘诗羽，冷不丁地说道：“后辈君你……” “嗯？什么？” 姜煜停下脚步，一头雾水地转过身，看向静静坐在那里、如诗如画的黑长直学姐。 “不，没什么。你回去吧。” 霞之丘诗羽却是仿佛有什么顾虑似的，最终选择了缄默不言。 “啊？哦……学姐你也早点回去。” “嗯。” 简短的对话过后，姜煜带着满脸不解的表情，看着一旁自己的好友。理所当然的，他也只收获了一张同样迷茫不解的脸。 于是最终，他只有带着满腹疑惑，往水高的方向走去。 …… 当晚九点，茶饱饭足。 姜煜收拾完碗筷后，便一脸困倦地倒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手机，耳边传来的，是自家妹妹略显吵闹却也相当富有生活气息的玩游戏的声响。 ……富有生活气息是骗人的啦～～ “好吵。” 嘴里嘟囔了这么一句后，姜煜站起了身来，伸了个懒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随后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却难得地什么都不相干的他，出乎意料的，连续第二天接到了自家编辑的消息。 黑猫：「姜君！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屠苏：「洗耳恭听？」 黑猫：「你的作品，已经被确认要漫画化了！接手的是那个爱尔咪老师哟！」 屠苏：「爱尔咪？这个名字，貌似有点……熟悉？」 黑猫：「诶？你忘了？就是当初那个插画师的人选之一嘛！虽说那边由于时间上的原因，拒绝了那次的工作，不过这次漫画化的事情，那边可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哦！哼哼～～看起来你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嘛！恭喜你咯！」 屠苏：「都是黑猫大人栽培有功～」 五更琉璃见到这句话，不由得笑出了声，惹来了缩在她大腿上的黑猫，不解的“喵喵”声。 五更琉璃见状，挠了挠黑猫的下巴，让其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笑着说道：“呵～他说你栽培有功哟～～” 笑过之后，莫名的，五更琉璃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感叹了起来。 她是想到了姜煜这一路走来，那近乎不可复制的、虚幻一般的成功经历——毕竟，作为业界内人士，她更明白这种类似于“一书成名”，并且还将人气保持了下去，甚至于愈发高涨的情况，究竟是有多么难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7.「LoveLive！」大赛（前奏） 不过关于这一点，她其实也有迷惑不解的地方。 五更琉璃曾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这等年纪就写出了这样的畅销书籍的那位少年，似乎心思并没有放在这方面上。 至少，没有把主要的心思，放在这个领域，放在这个她当初可望不可即的领域。 这让当初也曾有过文学梦想，但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五更琉璃，稍稍有点不满。 不，说是不满或许稍显不恰当，更准确地形容，应该是一种夹杂着艳羡、期盼、渴慕种种感情的复杂情绪。 进行类比的话，就是一个天性勤勉的人，看到天赋异禀却又惫懒无比的某人，总是会忍不住去提醒两句，告诫一番。 这种行为或许在当事人看来，有些惹人厌烦，但对于本人来说，其实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 不过五更琉璃好歹也是出来实习半年了，并且之前也一直有在外面打工。因此对于人情世故，并非完全不了解。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当时那个年龄的她，可能也不太喜欢听这类像是劝解，又像是教训一样的话。因此犹豫了片刻，五更琉璃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反正，不管对方的心思到底在不在这里领域上，至少目前为止，她手底下这位作者，不仅每次都十分勤勉地提前交稿——倒不如说勤勉得都让不死川文库的高层有些困扰了——而且对于出版社安排的工作，都相当的配合。 当然，这是指那些对方能够接受的工作。像是采访一类的，在姜煜的示意下，五更琉璃全部都拒绝掉了。 嘛……实话实说，她是感觉很可惜啦。 不过有霞诗子珠玉在前，她一番纠结之后，倒还算能够接受。 黑猫：「别贫了。再提醒你一句，记得要在你的推特上转发相关消息，相信你的粉丝们，看见漫画化的消息后，肯定也很兴奋。」 屠苏：「ok。那么编辑大人，除了这个外，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黑猫：「那就这样吧，我也要去忙工作了。」 屠苏：「再见。」 结束了与自家编辑的交流后，姜煜刚才还懒洋洋的表情，顿时变得正经了起来。只见他将手机摆在一旁，偏头看向窗外，嘴里喃喃自语道：“漫画化……么？” 这种上个世界连奢望都不敢有的事情，有一天也会降临到他的头上。纵使那并非他自己的原创作品，但他仍旧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情绪不同于感动，但心头也好似煨着热汤；那情绪也不同于骄傲，但脑中也回荡着呼喊；甚至那情绪也不同于忏愧，更多的是一种感念。 人生路上总会经过这个阶段吧？行至半途，忽的心中似有所感，蓦然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然后，便带着一路的收获，收回好行囊，继续朝前方进发。 现在姜煜的心中，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感受。 一念至此，姜煜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就连之前残存的几分惫懒，也消失殆尽。 接下来他该做的，可是很简单呐。 下一刻，姜煜的手指搭上了键盘——一如之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底，而姜煜的生活，倒是出乎意料的波澜不惊。 除开游戏进度顺利进行外，这些天下来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突然变得跟那位白石环奈熟悉了起来。说是熟悉，其实也不过是从相逢不识，变成了碰见时会打个招呼的程度。 不过……他总感觉最近跟对方碰见的次数，似乎有点过于频繁了？ 当然，姜煜也产生过“总感觉是她在主动亲近我啊？”这样的想法。然而很快的，他就把这种不可能跟他有任何关联的猜测，抛在了脑后。 没办法，谁叫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从来没有得到过可爱的女孩子来主动亲近他的主人公级别待遇啊？ 今天的课程也是一如既往的乏味，不过在放学铃打响后，姜煜倒是没有选择出席社团活动。他昨天就知会了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社团成员出勤情况，抱有相当程度的执念的制作人先生，今天会直接回家，因此倒是不必为了单纯地在社团里露个面，而跑到视听教室去。 说起来……貌似他们这个社团，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在学校进行登记啊？也就是传说中的三无产品。放在一般的恋爱轻喜剧作品里，可是会引起学生会的跟踪关注，最后交流下来发现，其实学生会长……咳，扯远了扯远了。 今天姜煜会选择直接回去，当然是有原因。 明天，9月30号，是「lovelive！」大赛举办的日子。 也就是，那群少女追逐梦想的终点，是她们实现这几个月来魂牵梦萦的那个目标的时刻。 虽说这件事实际上姜煜并不能帮助那群少女多少，但至少到现场去观看，以及一些小小的应援工作，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事实上，从上周周末开始，他就将缪斯的所有视频，重新剪辑并且上传了一遍——用的是缪斯自己的n站帐号。 当然，他剪辑时利用的是自己脑海中可以模拟出无数可能的“作弊器”，所得出的最佳结果。 每个视频的最后，都加上了希望诸位观众能够在30号的「lovelive！」大赛上，投票支持缪斯的文字。而他本人那个「御主」的帐号，也特地利用缪斯现有的几首歌曲，混剪出了一个宣传视频，一度让他的粉丝怀疑两者之间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于这样的言论，姜煜是嗤之以鼻的。他跟缪斯之间当然是有关系的，而且还是挺深厚的关系——毕竟都一起出去集训过——不过如果涉及到私人感情方面的话，他可是敢拍着胸脯，大大方方向人保证：他们之间连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不那个，真的可以如此信誓旦旦、问心无愧、毫无疑虑、坦坦荡荡吗？ ……咳，总而言之，之前便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眼球的「lovelive！」大赛，总算是要在明天拉开帷幕。 然后，角逐出其中的最强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8.「LoveLive！」大赛（间奏） 得益于前年「lovelive！」大赛的成功，今天的这次大赛，举办地点直接搬到了东京体育馆里——也就是那个广泛出现在各类体育类动画作品中，用作全国大赛举办地点的场馆。 单从容纳人数来说，这个体育馆当然算不上大，只有区区一万人。但从交通、比赛热度、社会关注等等方面进行综合考虑后，却是最佳的选择。 哪怕是主办方对于这个校园偶像活动再如何有信心，也不可能真的把这群还在象牙塔中的学生，当作超级巨星。因此这样一个略微偏小，但是又有一定历史传承的体育馆，就成了赛事举办的不二选择。 偏小，就意味着容纳的人数不会太多，也就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一些恶**件的发生；而有历史传承，却又代表着主办方的信心——他们相信，这次的大会，绝对不会让人失望。同时也是在为有可能举办的下一次大赛，更换到更加大的体育馆，打预防针。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主办方还真的小看了粉丝们对于这次大赛的热情。虽说在各大体育馆中座位数偏少，但看上去仍旧颇为庞大的一万个座位，在开售后短短十个小时内，便销售一空。姜煜也是第一时间去抢票，同时依靠着某个小程序的帮助，才顺利拿到了前排的座位。 当然，既然都已经利用某些小程序了，他自然也不可能满足于一个座位。更何况，他还要担当起那个“头号粉丝”的称呼不是？ 正因如此，那一片的座位，都被他抢了下来，而预购的金钱，当然是他从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缪斯粉丝团那里得到的。至于说对方为什么会相信他……则是缪斯利用「lovelive！」偶像排行榜的帐号，给对方发过去了一条私信，确认了姜煜身份的真实性，而担心对方不相信的缪斯一众少女，还通过n站、推特两种方式，又给对方发过去私信。 在这样的三重保证下，那边本来似乎也粗通电脑技术的粉丝团团长（自认），通过ip地址查找到了缪斯发消息的mac地址，然后再跟这位团长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mac地址表进行对比，确认是在音乃木阪学院内发出的消息，相当爽快地把对方本来就已经收集到了的一部分资金，转交给了姜煜。 姜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还在为对方的天真程度有些感叹的时候，对方却是已经连他的大概居住地址都已经摸清楚了。确认姜煜也是住在东京都心六区里面后，那位团长大人，最后才放下了心来。 虽说那点钱对于对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事儿，但总归不能让那群殷切期盼的缪斯的粉丝们，失望不是？ 不过若是姜煜早知道这个缪斯粉丝团是这个情况，肯定就不会亲自去买票了——一开始他是担心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粉丝团体，导致缪斯的声势比不上其余校园偶像，才会亲力亲为。 而如果他知道那位粉丝团团长，有这样一手电脑技术，肯定就不会接手这种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去做的工作了。 ……嘛，虽说其实很简单就是了。 将最后一个应援视频制作上传完毕后，等待审核的过程中，姜煜给缪斯发过去了一条“加油”的消息。 对此，缪斯一群少女的表现各异。 有信心不足的，也有自信满满的；有不停道谢的，也有高高在上的；有热烈奔放的，也有委婉含蓄的；有直白吐露心声的，也有仿若傲娇模版的…… 看到这千姿百态的一幕，姜煜却是不由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彼此个性不同却又相互补足；作为个人来讲实力略显不够但合在一起又显得光彩四射。 这大概才是缪斯除开那总是元气满满、仿佛歌唱到人心底的音乐之外的，吸引粉丝的不二法宝。 他会帮助对方到这个地步，除了看见对方追逐梦想时那耀眼的背影外，这或许也是一大原因。 要知道，至今仍然试图顽固地恪守着折棒“节能主义”的他，对于自己所在的「simplensoftare」，都不见得有这么上心过。 当然，这可能也是由于现在暂时还没什么需要他出全力去力挽狂澜的事件发生……不我说，作为社团中的一员，希望永远也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才对吧？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人事已尽，接下来，便是看天命了。 …… “……乃果！” “唔嗯～～” “穗乃果！” “……再睡……五分钟……” “穗乃果！真是的！不是你昨天让我今天一大早来叫你起床的吗？” “啊？嗯～～～” 仍旧处于神游状态的穗乃果，经过这仿佛在心底响起的简短对话后，终于是清醒了几分。只见她穿着颓然地坐了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候道：“早上好……小海……”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从床铺下爬了起来，在迷迷糊糊间，便准备脱掉睡衣，换上放在一旁的学院制服。 园田海未见状无奈叹息了一声，制止住了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提醒道：“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但姑且还是提醒一句好了——今天可不是去学校的日子啊？真是的！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绘里怎么会放心把……” “啊哈哈……”经过园田海未提醒后，穗乃果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一边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一边元气满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小海你稍等一下，马上我就把衣服换好！” 说着，穗乃果终于是目标明确的，向着昨天就准备好了的便服伸出了手。 利索地换好衣服后，穗乃果立刻急急匆匆地跑去洗漱，园田海未想了想，没有选择跟过去，而是在穗乃果的房间里待着。 因为…… “早上好！小海！” “小鸟你也早上好。” “啊～大家都来这么早啊？” “哼哼～毕竟是今天呢！” “是吗……我倒是觉得是很平常的起床时间吧？” “凛赞同真姬的话喵！” “希你看上去有点……睡眠不足？” “噗嗤～这样说我的绘里里，不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吗？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强打着精神哟？” “大家要好好地吃早饭哦？如果有米饭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至关重要的一天，从喧闹却温馨的早晨开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29.「LoveLive！」大赛（尾奏） “我们出门了！” 穗乃果冲着和菓子店内挥了挥手，然后便跟那群老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少女，一齐往外边走去。 高坂太太回之以一个柔和的笑容，同样冲着穗乃果等人的方向挥了挥手。 作为母亲来说，她在这件事上，并不能帮助自己的女儿太多。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她百分百能够做到的—— “老公～穗乃果她们已经走了！时间是在晚上～你可不要研制新品，一时兴起忘记了哟！” 清澈的话音落下后不久，从厨房中，便传来了一声略显低沉的应和。 “嗯！” ——那就是，去现场支持自己的孩子。 相同的事情，还发生在另外几个家庭中。但理所当然的，现在正兴致勃勃准备提前去看一看会场的缪斯九人，并不知晓。 这就是大多数普通家庭中，父母对待子女的态度——他们或许不会明着支持你，或者说鼓励你。但只要你遇上了什么在人生当中至关重要的事件，那么，他们便肯定会默默守候在一旁，陪着你一同揪心、一同欢笑、一同释然。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世上关乎亲情之事，大抵如此。 …… “呼～哈～咦？哥哥你起来这么早？” 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小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随后便在起居室中，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她现在可是相当了解自家哥哥的生活习惯的。比如说，早起这种事情，通常只会发生在上学日。而在小埋的记忆中，今天应该是周六才对。 嗯……应该不会记错吧？ 莫名的，小埋突然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几分怀疑。 姜煜闻声看过去，有些惊讶地打招呼：“哟！起这么早啊，小埋？真不像你。” “呣～～”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闻言不由得嘟起了嘴，不满嗔道，“在哥哥你的眼里，小埋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啊？” “emmmm……”姜煜故意沉吟了片刻，然后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道，“干物女妹妹？” “哥哥你——！” 小埋顿时变得气呼呼的，但一思虑自己平日的所作所为，又没办法进行反驳，只好轻哼一声后，往自己原先的目的地走去。 见状，姜煜不禁失笑，摇了摇头，并未过多在意。 他在休息日起了个大早，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晚上要去给缪斯在现场助威，所以他只能把原本预计在晚上进行的一些工作，拿来在白天完成。要知道，摸鱼……咳，我是说，拖进度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迫真）。 小埋起来后，也没有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径直坐到了起居室的几案前，开始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游戏。而在姜煜准备午饭的时候，睡眼惺忪的真白，也穿着凌乱不堪、从各种意义上都引人注目的睡衣，跌跌撞撞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午餐时间，本来是没准备告诉家里这两位少女，自己晚上的行程的姜煜，想了想，还是说清楚了自己晚上需要去给上次他们在神社遇见的那几位女孩儿加油助威。 对于他这样难得的坦白（虽说貌似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家中两位少女的反应，却是相当平淡。 真白一遍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一边仿佛没有睡醒一般，止不住地点头。 ……话说这个就是单纯地没睡醒吧？ 小埋则是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同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偶尔还会拿着筷子在空中比划两下。 这让姜煜不禁在心底吐槽道：所以说上次跟霞之丘学姐出门的时候，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跟上来啊？害得我这次还特地解释了一遍，又是为了什么啊？ 接下来的半天，则是毫无波澜地过去了。这让本来还稍微有点担心自家妹妹刚才是因为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导致没有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最后又变得一惊一乍的姜煜，彻底松了口气。 在准备好晚餐，并且快速吃完自己那一份后，姜煜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出门。 这届「lovelive！」大赛举办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则是在涉谷区的东京体育馆。姜煜选择快要六点时出门，也是为了避开那恐怖的下班人潮。 虽说现在坐电车过去，也有可能碰上去看比赛的同道中人就是了。 在路上，姜煜向缪斯一众少女，发去了一个确认的消息，得知她们此时此刻都在后台进行登场准备，也就彻底放下了心来。 颇为顺利地取票进场后，姜煜很快便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此刻，当初他抢下来的这一块位置，已经坐满了人，而在看台的栏杆前，有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正在说着些什么。 看上去那个人还颇有领导力以及威信，至少在他说话的期间，嘈杂无比的体育馆内，这一块儿内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安静。 迟疑了会儿，确认自己没找错地方后，姜煜还是选择了上前“认亲”，或许说寻找组织更为恰当？ 当然他并没有透露说自己就是那个帮助他们买票的人，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普通粉丝的一员，悄然融入了人群之中。其余人也没有特地找他说话，对于这样的情况，经验颇为丰富的姜煜，自然是选择了随意站在一个交流圈子内，面带微笑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几人。 倒是那位戴着兜帽的团长，对比了一下座位号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看着姜煜的行为，还是颇有眼力劲儿的没有选择向其搭话。 姜煜进场的时间是六点半，寻找座位大概用了十分钟。于是在不算漫长的20分钟等待时间后，随着周围灯光的突然关闭，强光灯打在了舞台上，今晚的主持人，迈着曼妙的步伐，款款而出。 姜煜对于这种事情，倒是完全提不起兴趣。这次的「lovelive！」大赛，各个偶像团队的出场顺序，是由排行榜上的排名决定的。 第10位的缪斯，出场顺序，自然就是正着数第11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0.「如今的我们」 老实说，这个出场次序，其实是相当不利的。无论是什么演出，人们印象最深刻，或者说注意力最集中的，一般都是开场的时候，以及快要结束的时候。 不过，有鉴于现在到现场来的观众，除开主办方通过各种渠道送出去的票外，近乎都是那二十个偶像团体的粉丝，因此这种出场顺序的不利，影响却是压制到了最低。 纵使如此，也总归是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吧？一个团体登场之后，只有一小块地方在呼唤，其余人完全无动于衷什么的。 对此，姜煜表示他自己就是那种人啊？大概除了缪斯登场时会跟着呐喊一下外，其余时候应该都不怎么会动弹才对。 倒不如说，他一进入这个嘈杂无比的会场后，头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回去吧。然后这个想法在他的强行抑制下，变成了“缪斯登场之后再回去”。 于是，在虽然算不上多么热烈，但也不算冷场的氛围中，一个又一个校园偶像登场。或许是由于「a-rise」的影响，大多数偶像团体，都是三到四人的组合。极少有超过这个数目的，更别说像「μ’s」那样，达到了九人之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缪斯一登场，便吸引到了大多数已经显得有些疲倦的目光，以及一部分他们支持的偶像团体之前已经登场完毕的人群。 在众多好奇与期待交织的目光中，缪斯九位少女，看上去似乎都有些紧张。但很快的，那份紧张便没了踪影。 本来因为缪斯的登场而坐直了身子的姜煜，见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 假如说，缪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九人份的努力的话。那么理所当然的，在九人份的成功这一前提下，一定也能够平分成九人份的紧张，九人份的羞赧，九人份的忐忑。 所谓团队，所谓伙伴，不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吗？ 下一刻，伴随着轻快的音乐，穿着南琴梨特地设计的、兼具了时尚感与二次元轻飘飘感服饰的九位少女，翩然起舞。 而姜煜则是听着这略显熟悉的调子，瞳孔微缩，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 之前缪斯对于她们会在「lovelive！」大赛上，究竟会演唱什么曲目，始终选择保持沉默。而主办方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营造观众期待感的想法，在大赛举办之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份演出表。 在这样的情况，姜煜听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熟悉的曲调。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首歌应该是当初他看了缪斯在校园开放日的live，回家后一时兴起写下的调子和歌词。后来在夏日合宿时交给了真姬，又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完善，最终才算是彻底完成。 其名为——「如今的我们」。 现在想来，多半是那群少女，渴望将作为这首歌一半的词曲构成的姜煜，也算在这个仿若奇迹一般的偶像团体中吧？ “率直的心情将大家串起 认真却笨拙的心意交相撞击 即便如此还是想做个远大的梦 而它就在这里，才刚刚起步 ……” 歌曲开头一段，是由缪斯中的二年级组三人一起演唱的。无论是作为社团发起人，还是作为领队的穗乃果，搭配上设计服装的南琴梨，以及负责填写歌词的海未，都有这个资格负责缪斯歌曲里一开头的演唱。 而有趣的是，三人各不相同却又相互映衬的声线，硬生生弥补了彼此在音域上的缺陷，最终传入众人耳中的，便是一段堪称完美的开头。 对于现阶段的缪斯来说，完美的演唱之下，也没有忘记她们辛苦练习的舞蹈。经过了从小学习芭蕾舞的绚濑绘里几个月的调教之下，缪斯所有人的舞蹈，都有了长足进步。 在绚丽的灯光效果下，穗乃果三人完美地踩踏着节拍，向两旁散去。接着出现在中央的，便是最后加入缪斯的三年级组。虽说是最后加入，但那三人在缪斯当中取到的作用，却是不可替代的。 作为舞蹈设计以及深受大家信赖的可靠担当的绚濑绘里；作为社团黏合剂，给予了团体「μ’s」这个名字，无论跟谁都说得上话、同时让姜煜感觉相当棘手的东条希；还有……负责nii（？）的矢泽妮可。 无论是谁，都是这个偶像团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 （我明白的） 不会尽是些轻松快乐的事，而会充满考验吧 （我知道呢） 因为那份痛苦也一定包含在未来当中 （我们出发吧） 若是大家聚在一起，便能让自己更加坚强 （一定是的） 我们将会不断蜕变成长 &ar！） ……” 之前并不知晓那群少女对于歌词部分到底是如何进行分配的姜煜，仔细聆听了会儿，再结合舞台上少女们的表现，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上一段歌词中，负责承上启下，或者说负责和声的，是一年级组的真姬、花阳、凛三人。 不得不说的是，其实单独把这三人拎出去，都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偶像团体了——元气系的凛，温软娇柔系的花阳，还有凛然帅气路线的真姬。只要再给其中某人加上一个领导力，完全能够成为一支参与这次「lovelive！」大赛的队伍。 而在缪斯这个团体中，这三人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歌唱天赋相当好并且还是饭量担当（？）的花阳；既要负责一部分缪斯的歌唱训练，又是唯一作曲担当的真姬；还有运动神经相当好，负责打破社团内偶尔的沉重氛围，总是元气满满的凛。 作为一年级的后辈来说，她们已然做到了她们能够做到的全部。 随着副歌部分的到来，现场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那位名副其实的缪斯粉丝团的团长大人，颇有眼力劲儿地指挥起他这一块人，用力地挥舞起荧光棒以及各式各样的加油牌。 人类总是有从众心理的，或者说，人类的本质，就是一个复读机。 见有人带头，支持其余偶像团体的人，面面相觑后，也还是迟疑着同样挥舞起了手里的荧光棒。 虽说缪斯并不是他们心理的第一顺位，但此刻台上九人的表现，已经征服了这个场馆中的绝大多数人。 于是，不多时，除开舞台中央尽是一片黑暗的场馆里，流光溢彩，氤氲满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1.献给曾是少女的你 被吸引到了自然不止场馆内的观众，在后台的一众校园偶像们，也三三两两聚集在转播屏幕前，有些呆呆地看着现下正在舞台中央肆意舞动着的那群少女。 之前还感觉自己表现不错的已经登场的团体，在心中默默比较了一番彼此的差距后，不由得露出了稍显丧气的表情；而还没有登场的团体，则是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凝重神色。 这一点，就连牢牢占据着校园偶像排行榜榜首位置的「a-rise」也不例外。 虽说她们本来就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对手，但此时此刻正在舞台上表演的缪斯，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扪心自问，那样的状态，恐怕也只有她们所有人的状态都相当不错的，才能表现出来。但最让「a-rise」羡慕的，却是缪斯演唱的歌曲。 对于校园偶像这一定位来说，还有什么比洋溢着青春、努力、奋斗、坚持等等色彩的歌曲，更为合适的吗？ 若是「a-rise」能够拥有这样合适的歌曲，她们也不会强迫自己在学生时期，便去走现下的流行偶像的道路。 无论是从社会舆论亦或者世人观感上来说，魅惑路线的女团，又如何及得上乐观积极向上的校园偶像呢？ 而就在后台的「a-rise」三人，心中百味杂陈的时候，在外边舞台上，第一段副歌结束后，稍稍间隔了几秒，便立马来到了第二段主歌部分。缪斯的一群少女，也是看上去毫无疲惫似的，在舞台上尽情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各种各样的舞蹈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形。 “…… （我明白的） 越是悲伤难过，越应该昂首向前 （我知道呢） 这个世界会变得愈发精彩 （我希望呐） 将那份光芒铭记在心 （一鼓作气） 并肩竞争吧 （efly！） ……” 观众席的一角，高板太太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女们。透过那群少女共同努力、共同进步，最后共同站在这个舞台上的耀眼身影，她仿佛看到了少女时代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就好似此时此刻的穗乃果一般，身边也有着一群肝胆相照的朋友。大家也曾是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努力，也曾经历过挫折，也曾感受过苦涩，也曾走过了在旁人眼中从不信任到信任的道路…… 纵使当时的她们，并未如同此时此刻的缪斯一般，拥有着“拯救学校”这般远大的梦想，也没有如同那群少女一般，站在舞台的中央，承受万余人的视线洗礼。 但那种拼搏的姿态，那些一路走来收获的东西，决然不是会随同岁月流逝的存在。 这才是她，对于自己的女儿为那样一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目标进行努力，并且为此成为校园偶像，没有任何反对的真正原因。 无论成功亦或者失败，那都是穗乃果整个高中生活、甚至人生道路上，一笔宝贵的财富。 想到这里，她不禁瞥了一眼，此时此刻正坐在她身旁，木着一张脸，仿若磐石般坚毅的男人。下一刻，心中洋溢起来的，便是满满的幸福。 加油啊！穗乃果！ 你的身后，可是有我们在哟？ …… 紧随其后的第二段副歌结束后，缪斯一群少女在舞台上摆出了一个静止的pose。就在观众们陆陆续续放下荧光棒，以为表演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却愕然发现bgm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不如说，背景音中的电吉他声和鼓声，变得愈发激昂了起来。 姜煜坐在座位上，也随波逐流地放下了荧光棒，双手环胸，颇为赞赏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九位少女。不得不说，相较于他之前在音乃木阪校园开放日时看到的live，缪斯这次的表演，简直是云泥之别。 或者说，她们成长的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高昂的吉他声稍稍缓了一会儿的时候，原本静止的少女们，再度开始动了起来。她们的动作仍然标准，脸上也依旧带着甜美可爱的笑容。 如果说，校园偶像是给大家带去欢乐、带去积极向上的情绪的存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缪斯，毫无疑问地做到了这一点。 姜煜微阖双眼，在心底默默数着节拍。他知道，很快就是这首歌的最后一个部分。 那是当初真姬在咨询了他和琴吹千夏两人的意见之后，才加上的部分。其作用也相当简单——将本就激烈的情绪宣泄，从一个**推到另一个**。 “…… 如果能为各自的喜好而努力 那便能够找到新的目标 如果能坚信各自喜欢的事情 想来便能雀跃不已地前进吧 （舍弃胆小的坏习惯）以最灿烂的笑容来面对 （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我们活在当下 （告别怯弱的自己吧）露出你永不磨灭的笑容 （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我们活在当下 ……” 这一句歌词落下后，伴奏里的电吉他声，再度变得激昂了起来。而趁着这段吉他solo的功夫，舞台上九位少女，将刚才形成的一个三角形拆开，再度成为了一个整体。 以穗乃果为中心，一群少女仿若花朵一边向两旁散开。最外边的东条希与星空凛两人，也按照记忆里的动作摆出了半蹲的姿势。 在上万注视着这一幕的视线中，你却不能从她们脸上，找到丝毫一开始曾见过的紧张之色。 然后，在逐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的乐曲声中，九位少女面带微笑，同时伸出了右手食指。而在手臂逐渐升高的过程中，少女们的视线也随着移动。 最后，一同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等待绽放光芒……” 下一刻，场馆内再度成为了一片彩色的海洋。而跟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这片海洋，还有着不逊色与海浪声的庞大欢呼声。 姜煜并没有像旁人一般站起身来，而是牢牢坐在座位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九位少女。霎时间，眼前这一幕，仿佛跟他记忆中那不算遥远的礼堂中的一幕，进行了重合。 那时候舞台上的三位少女，现今已然变成了九位；那时候空无一人的座椅，现在已座无虚席。 而相同的是，那时候少女们脸上欢喜的笑容，至今也没有改变。 想必不管多少年过去，在姜煜以及缪斯一群少女的眼中，这一幕也永远不会褪色。 是了，这就像是一首赞歌。 献给…… 也曾是少女的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2.盛名之下 在巨大的音浪中，舞台上的九位少女，微喘着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彼此一眼，手牵着手站成一排，深深一鞠躬后，从后台退下。 穿着礼群的主持人，适时走了出来，等待现场的氛围稍微冷静下来后，才不紧不慢地进行承上启下的工作。 当然，由于缪斯刚才的表演所收获的超高人气，就算导播没有进行示意，但主持人依旧颇有眼力劲儿的，多介绍了缪斯两句。 目送着缪斯的身影，消失在舞台后方后。姜煜笑着摇了摇头，用line给缪斯发过去了一句“辛苦了，恭喜你们！”，随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场。在途径那位戴着兜帽的粉丝团团长的位置时，他忽的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语调柔和地说道：“辛苦了。” 姜煜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自然的，透过现场昏暗的灯光，他什么也没办法看见，更别提对方还戴着兜帽。 不过姜煜姑且还是回之以一个微笑，轻声纠正道：“我不辛苦，你才是。再见。” 兜帽团长一愣，随后只看见了姜煜走出这排座位后，顺着阶梯层层往上的模糊身影。她低头无声笑了笑，暗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 次日一早，姜煜打着哈欠起了床。半眯着眼睛刷牙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空出来的一只手从兜里捞出了手机，点进了「lovelive！」大赛的官方app。随后，还不待他进行反应，出现在启动界面的，赫然便是一副赛事结束的祝贺海报。 其上，当然也有着昨晚决出的冠军的消息。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冠军并不是「μ’s」，而是久负盛名的「a-rise」。 昨晚，在经过了缪斯那样调动全场的表演过后，接下来登场的几个校园偶像团体，不能说不好，但比起之前缪斯的表演，总归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这样的差距，让缪斯之后登场的好几个校园偶像，除了原本就到现场支持他们的粉丝外，近乎没有收获任何发自内心的欢呼声——除了观众们礼貌性的鼓掌之外。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a-rise」的登场。面对略显倦怠和已经逐渐审美疲劳的观众，「a-rise」却是稳打稳扎，以自己的实力告诉了其余人，她们究竟是凭什么成为校园偶像排行榜的榜首。 面对缪斯所带来的压力，「a-rise」不仅没有被压垮，反而表现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 但是，该说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该说时运不济呢？最后的结果公布出来的时候，不仅是所有关注「lovelive！」大赛的人，或许就连主办方自己都没有想到。屈居第二名的「μ’s」，跟第一名的「a-rise」的票数差距，仅仅只是几十余张。 要知道，这可是结合了现场投票和网络投票的结果。对于庞大的参与基数来说，几十张票，在平常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归在统计误差里面。或许也是怕粉丝们疑惑，主持人再三强调，这里后台经过了仔细确认后，才拿出来的数据，确保了其真实性与准确性。 大赛结束几个小时后，面对网络上质疑投票结果的粉丝们，主办方也用官方推特，再次澄清了结果的绝对公平性，并且还承诺会在数据处理完毕后，将投票的大概来源公布出来。 当然，出于个人**的考虑，只会公布大地区——例如关东、关西、九州这种。而海外投票则会统一归成一类，不做详细来源的说明。 所以，当晚被缪斯的现场表演所圈粉了的所有人，只得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面对网络上这样的情况，身为「a-rise」队长的绮罗翼，在私下里跟另外两位队员统堂英玲奈和优木杏树，语气复杂地表示，她们可能会是「lovelive！」大赛史上，遭受最多非议的冠军了。 不过，在社交平台上，这位队长却是表现出了自信满满的一面。她特地发了一条推特，先是表示了对于支持「a-rise」的粉丝们的感谢，随后又赞扬了昨晚缪斯的表演，说她们具备“相当不俗的实力”，最后却又十分坚定地说，就算如此，这届的冠军也还是「a-rise」云云。 这条推特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便转发了上万次。有人支持，自然也就有人嘲讽鄙夷。但后者对于已然决定踏入娱乐圈的绮罗翼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消息，很快便抛在了脑后。 但是，纵使如此，她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之前跟自己的朋友说，「a-rise」可能会是「lovelive！」大赛史上遭受最多非议的冠军；与此同时，「μ’s」或许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如此多人鸣不平的亚军了。 所以，绮罗翼期待着，有机会再跟那群少女进行正面较量，然后…… 再次击败她们！ 对于这样的投票结果，姜煜吐掉漱口水，再用湿毛巾随意擦了擦脸后，靠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上，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吗？”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虽说缪斯昨晚的表现相当好，但也不至于在粉丝基数相差一个量级的时候，依靠一场完美的表演，击败一个同样表现得相当优秀的组合。 要真是那样，他反而才会怀疑起「lovelive！」大赛的公平性。在上个世界，他可是没少看过有关这种类选秀节目里，满满的内幕的新闻。 虽说那些消息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无风不起浪，又一说是空穴怎来风？ 一旦涉及到了具体利益，无论是那个领域，里面的圈圈道道，可是比行外人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黑暗。 不过姜煜也能相当笃定地说，这次那群少女只是输在了时间上——谁让「μ’s」比起成立了一年多的「a-rise」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 只要再给缪斯一段时间，去扩宽受众，增加粉丝。那么再次参加这类活动的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因此，他想了想，在缪斯的聊天组，发出去了一条消息。 屠苏：「第二名也是很好的成绩了，恭喜你们！而且，你们永远都是我以及你们粉丝心目中的第一哟？@全体人员」 虽然姜煜并不觉得缪斯那群少女会有多失落，但遇到这种情况，先恭喜再安慰的套路，准儿没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3.游戏声优 发完之后，姜煜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想着大概她们都还在睡懒觉吧？毕竟他今天也是起了个大早。 这样想着的姜煜，却是忘了，那群少女，似乎有着一大清早在神社前锻炼的习惯。于是下一刻，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一连串的消息，一齐冒了出来。 honoka：「煜君起得这么早吗？真让人惊讶！不过我们可完全没有失落哟？」 kotori：「煜君早上好！」 eli：「昨晚大家都已经尽力，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nozomi：「是吗？我倒是觉得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们一定会赢哦？」 nico：「那是当然的！这次只是那群凡人，还没有彻底发现妮可大人的魅力而已。」 maki：「毕竟投票结果只是相差几十票而已，或许只是欠缺了一点运气。」 umi：「我倒是觉得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会比较好。」 hanayo：「我、我认为第二名已经很出乎意料啦……」 rin：「凛赞同花花的意见喵！」 看完这整整齐齐的九条消息后，姜煜扯了扯嘴角，想起了那群少女早上训练体力的习惯，心中笃定她们此刻绝对是在歇息的时候，一起回复他的没差了。 不过想到训练，姜煜终于是察觉到了自己之前会忽视掉这个事件的原因——缪斯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学校废校；为了不让学校废校，所有要有足够高的知名度，去吸引新生入学；为了拥有足够高的知名度，才会去参加「lovelive！」大赛…… 而说句实在话，其实在缪斯正式参加昨晚的比赛之前，她们的名气，其实已经达到了能够吸引国中生报考音乃木阪学院的程度。 简而言之，昨晚的比赛，无论排名究竟如何，其实缪斯已经完成了一半她们最初的目标。接下来需要看的，就是学校方面，能不能努力留下那些被缪斯吸引过来的学生了。 但是姜煜始终不吝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他人——废校这种事情，往往会牵扯到各个方面的利益，而不得不承认的是，教育行业里的这些问题，其实才是最致命、最恐怖的。 因此他对于单凭缪斯九人的努力，能否阻止废校一事持，其实是持一个比较消极的态度的。不过他记得听谁说过，音乃木阪学院的理事长，貌似是南琴梨的母亲来着？如果对方肯在各方积极游走的话，再加上缪斯的亮眼表现，或许才能阻止废校的发生。 而这样的现状，便能很轻易地表露出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缪斯现在，其实是没有继续进行校园偶像活动的理由的。 姜煜不知道那群少女是否考虑到了这一点——或许在废校这个决定正式作废之前，她们都不会松懈；也或许，是她们在潜意识中规避了这个问题，试图将认真考虑的时间推后，试图将现在这样的时光……延续得久一点。 对此，他又能说什么呢？打破那群少女努力营造出来的氛围和一起追寻的梦想吗？他才没那么残忍。 况且就算他不说，缪斯内部也迟早会认识到这个问题——特别三年级的绚濑绘里、东条希、矢泽妮可三人。 升学，还有校园偶像。 姜煜相信，那三位肯定考虑得比他多。 ……至少，那两位学生会的话事人，绝对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 就算稍微让那群少女多做一会儿梦，也是能够被允许的吧？ 接下来，姜煜又随意地跟那群少女聊了会儿天。直到海未提醒众人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聊得兴起的几人，才恋恋不舍地止住了话题。 不过在再度开始训练之前，穗乃果却是对姜煜发出了一个邀请。 honoka：「下周周六大家打算庆祝一下，煜君你也来吧！」 嗯，虽说用的是问句，那姜煜却能轻易地从标点符号判断出网络那头的穗乃果，脸色究竟是有多么的笃定。 换句话说，这不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仿佛吃准了姜煜一定会去一般。 不过对此，他倒是没什么好反驳的。那种类似于庆功宴的场合，虽然他并不太擅长，但如果是那群少女的话，他感觉自己也能够很轻易的融入进去。更何况…… 屠苏：「我倒是没问题……不过可以带家人一起来吗？啊，就是上次你们在神社见过的那两个女孩儿。之前我也说过，平时都是我在负责做饭，所以……」 顺便的，他姑且还是解释了一下原因。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行这种其实相当无所谓的说明。 eli：「当然没问题，我们很欢迎。」 kotori：「嗯嗯！请一定要带小埋和真白两人一起来哟，煜君！」 ……你跟人混熟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啊，超爱美奈奈酱？ 在心底吐槽了这么一句后，姜煜站直了身子，熄掉手机屏幕，往起居室的厨房走去。 他还需要惯例般的，去负责准备这个家里的早餐。 …… 当天下午，本来在专心致志写着《春物》第五卷的姜煜，久违地接到了来自伦也的联系消息。 说是久违倒并非夸张——自从夏i结束后，英梨梨的进度便一日千里，所以姜煜也不需要特意叮嘱伦也去提醒他的那位青梅竹马。而伦也似乎也还在忙着打工的事情，因此两人除了学校之外，平常的交流却是没有社团刚成立那会儿频繁。 脑中闪过这些没所谓的念头后，姜煜拿起手机，解锁进入了line。 taki：「阿煜你那边游戏的制作还算顺利吧？」 面对这样一个宽泛得简直可以用空洞来形容的问题，姜煜想了想，回了一个“马马虎虎”。 taki：「这样啊……那么，角色cv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啊！” 看到这则消息后，姜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如果不是伦也提醒的话，他或许还真会忘了考虑这个问题。那么最后交出去的「命运石之门」，或许就会成为一个“无声版”。 对于一款galgame来讲，画面、剧本、游戏本身的流畅度，缺一不可。在这之上，声优的存在，就仿佛是为游戏中的角色，注入灵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4.反思与决定 而优秀的声优，甚至能够以自己的声音，来让角色的形象更加饱满。就好似一个角色的设定是萌系，并且偶尔还会犯蠢。那么声音的甜美程度，语气的强烈与否，语调的起承转合…… 这些东西，在制作动画时，会有音响监督专门负责指示，并且如果新人声优遇上了好脾气的前辈，也不是不能从中学到几手。 但游戏配音，就要简单粗暴得多了。大多数时候，靠的都是声优的个人本领，除非是什么大公司进行制作，才有可能有专门的一个部门，来进行相关的工作指导。 并且在声优偶像化的现在，一个知名声优，对于一款游戏来讲，也是一个简单却又实用的宣传点——大多数声优的粉丝，都是不会吝啬于购买一份游戏，特地去听听自己偶像的表演的。 就像上个世界的时候，每每看到某款galgame里，声优表上有着桐谷华、沢泽砂羽或者种崎敦美时，姜煜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下载游戏的**。 回过神来时，已然把其配音的那个角色路线，都已经推完了。 ……言归正传。伦也这次的提醒，可以说是到点子上了。倒不如说，他们预计在冬i上发布「命运石之门」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甚至稍微有点嫌晚了。毕竟你先要寻找愿意出演的声优，然后还要给对方时间去熟悉剧本，最后还要在正式录制时确保一切顺利。 并且这些还要建立在接剧本的声优，本身具有一定实力的同时，档期的安排又不会冲突上。虽说也不是不能像《春物》广播剧那样，去启用新人声优。但那样光是花费在寻找上的时间，就不知道会有多少。 毕竟他们只是刚成立的游戏社团，而非不死川文库那样已经在业界内站稳了脚的庞大出版社。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头疼了起来——去寻找适合的声优，不一定赶得上；拿出一个无配音版本的，他又不太愿意。 想了想，他有些试探性地冲伦也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屠苏：「实话实说，我完全没有头绪。伦也你有相关的人脉资源可以利用吗？」 话语中，透露着满满的期待。 而此刻刚刚送完早上的报纸回到家里的伦也，看到这样的消息，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在发过去消息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真的看见这种暗含了“真希望你能搞定呢～”、“要不就全部交给你吧？”一类意义的话，伦也还是感到胸口闷得慌。 taki：「……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以任何一个声优都不认识！话说阿煜你别把我想象得那样厉害啊？我又不是相关的从业人员，能够认识町田小姐都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认识那些知名声优啊？」 见到这则似乎蕴含了淡淡抱怨情感的消息，姜煜轻啧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开始下意识地摩挲起下巴来。 一开始的确是他想当然了。光想着拿出动人心魄的游戏，却忘记了一个优秀的游戏，是决计离不开一个优秀的团队的。 他们现在搭建的这个草台班子，灵感有了，天赋也有了，唯独没有的，却是游戏开发中至关重要的经验。 之前只是单纯的消费豚的伦也，自然不清楚游戏制作过程中的弯弯道道。而上个世界要不就是埋头自己做游戏，要不就是听从上面的安排写代码的姜煜，也不明白其中的具体情况。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事情——这个具体成员在同人社团中堪称豪华的团队，却一直在以低效得不行的方法，蹒跚前进着。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姜煜不由得有些泄气——他作为一个单纯的程序员，或者策划，都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但若是想要成为游戏监督，成为独当一面的游戏制作人，却是还远远不够。 那其中的差距，不是能够通过书本缩短的。只有靠不断的实践以及学习，才能成为他想象中的那种始终不紧不慢，一副智珠在握模样的制作人先生。 不那个……智珠在握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军师吗？话说你只是想加班吧？ 思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的姜煜，忽的想到了很久之前跟父亲姜河谈话时，对方所说的差不多等同于“有困难时可以找家里帮忙”这个意思的话。心中一阵挣扎后，他还是默默放弃了这个想法。 稍微有点拉不下面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对于这个他跟同年龄的伙伴一起完成的游戏，他想只靠他们一群人的力量，去做到最后。 就像缪斯那样，他想他们这个「simplensoftare」所要做的，也是一个“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 当然姜煜还是试着最后进行了一下挣扎——他向赤坂龙之介咨询一下相关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身为家里蹲加程序员的对方，也没有丝毫相关的人脉。 没什么办法的姜煜，沉吟片刻后，只得向伦也发去了这样一条消息。 屠苏：「那就直接推出没有语音的版本吧？对于刚成立的同人社团来说，想要在两个月的时间完成游戏的配音工作，并且还要顺利让游戏完工，果然还是过于困难了……」 taki：「那游戏的配音……」 屠苏：「冬i之后，我们若是打响了名气，那么伦也你还会担心，这款游戏会找不到愿意出演的声优吗？」 对于游戏配音——特别是类似「命运石之门」这种剧情超神，同时角色塑造也相当丰满的全年龄游戏来说，许多声优是并不会吝啬于参演的。 尤其是那些有一定实力，但却没有得到机会的声优来讲，从tv动画之外的领域打响名气，也不失为一条捷径。而其中最好的途径，当然是跟动画配音领域密不可分的galgame领域。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花费一点时间，推出游戏的“复刻版”。并且有语音和没语音的galgame，简直是两个概念，完全不算是炒冷饭。 更别提，上个世界的同人奇迹「月姬」，一开始发售的，也是没有配音的版本。后来在型月十周年的时候，说是要制作重制版，结果直到8102年，也没有见到成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5.惊！某女团竟暗箱操作学生会换届选举！（雾） 而此时此刻，没有相关经验的姜煜，暂时也就只有照着上个世界「type-moon」走过的道路前进。同时试着在这个过程中，摸索出属于「simplensoftare」的道路。 另一边，明白了姜煜的想法后，想着游戏制作相关的事情自己这位好友肯定比他自己懂的伦也，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道理，只是心中多少会有些遗憾。他之前会提及角色cv的问题，也是下意识地按照那些个已经商业化的游戏公司制作galgame的套路在行事。 而那样成熟的制作体系，当然不可能适用于他们这个刚成立不久的同人社团。 taki：「我知道了。说起来……今天发售的风信子老师的『草莓100%』第二卷，阿煜你想去买来看吗？」 屠苏：「今天去买么？感觉会很辛苦的样子啊……老实说昨天我才经历了一幕人山人海的场景，暂时不想到有可能出现那种景况的地点去。」 taki：「昨天？难道是『lovelive！』大赛？」 屠苏：「伦也你也去了？」 taki：「我倒是想去，可是没抢到票啊……话说阿煜你还真去了？今早我看推送的时候，其中第二名的那个团队，我可是一直很喜欢哟！话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其中有个人，很像奈奈酱啊？」 屠苏：「那就是奈奈酱哟？」 taki：「咦～？」 屠苏：「缪斯的全员我都认识哦？」 taki：「咦咦～～？」 屠苏：「伦也你想要签名的话，我可以帮你。」 taki：「咦咦咦～～～？」 哪怕是隔着手机屏幕，以及信息传导过来，所经过的不知多少个路由器，姜煜也仿佛能够看到自己好友那张惊诧不已的脸。 谁叫对方刚才那句简单的“我知道了”，却让姜煜分明听出了一种浓烈的失望以及不甘心呢？ 出于照顾对方情绪的想法，他才会把这种无所谓公开不公开的情报，随意地透露出来。至于他是昨天缪斯演唱那首歌的一半的词曲作者这件事……由于莫名的羞耻心理，他却是选择了隐瞒下来。 taki：「……阿煜你说的全是真的？」 大概沉默了五分钟的时间，伦也貌似总算是消化了之前的庞大信息量，发过来了这样一条仍旧带有难以置信色彩的消息。 对此，姜煜自然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taki：「虽然当初在女仆咖啡厅的时候，我就觉得阿煜你看别人的眼神，貌似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话说那加藤呢？」 屠苏：「嗯？伦也你是怎么把话题跳跃到加藤身上的啊？」 taki：「因为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啊？而且貌似上学期是前后桌，这学期又是邻座吧？况且阿煜你这学期的位置又是那个……这不是很像那什么嘛！」 屠苏：「……你要是想说男女主角或者缘分浓厚到恰好同桌的青梅竹马型角色，那你大可不必开口。」 taki：「那我岂不是没话说了？！」 接下来又是一长段夹杂着各种a的互相吐槽，似乎对于姜煜和伦也两人来说，这种能够对彼此随意抖梗又不必担心对方会接不上话的存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朋友。 谈话的最后，伦也又邀请了一次姜煜，在下周六的时候去买《春物》的第四卷，以及霞之丘诗羽所写的《四谎》番外篇。 对此，已经先跟缪斯有约的姜煜，当然只有婉言谢绝了。不过深感自己不能亲自到场的遗憾后，姜煜还是拜托了伦也，购买《四谎》番外篇的时候，顺便也给他买一本。 等等——这个事件看起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而对于这样过分的请求，伦也扔下了一句“你还真是个过分的家伙”后，便没有再回信了。不过对于自己这位好友的性格有几分了解的姜煜却是知道，这是代表对方答应了下来的信号。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便开始接着之前的游戏制作进程，再度忙碌了起来。 …… 进入10月份后，日本差不多也算是彻底步入了秋季。上个月底还能感受到了几分燥热，变成了清晨偶尔会吹来的寒风。 各个高中也约定俗成地从夏季校服换成了冬季校服，丰之琦也不例外。姜煜也只得一边感叹着制服穿着的别扭感，一边老老实实地换上。 平淡的校园生活，就如同枯燥的程序调试过程。回顾之下，没什么好说的，但又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 转瞬间，电子闹钟上的日历，便跳跃了5个数字。 这周丰之琦里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除开姜煜总是能莫名其妙地跟白石环奈进行一次次的偶遇外——不过对于姜煜所熟知的另外两群少女的学校，可算是发生了一些大事。 首先是音乃木阪学院。 废校的决定，在南琴梨的母亲的争取下，总算是被废除了。穗乃果、海未、南琴梨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立马被绚濑绘里和东条希两人，推上了学生会的位置。 由于穗乃果三人现下已然成了学校里大多数人的偶像的原因，最为关键的信任投票以高达80%的支持率通过。于是，在三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突然之间，学生会长就从绘里变成了穗乃果，副会长从东条希变成了海未，而南琴梨则是担当着书记的工作。 对于这样的展开，姜煜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只有暗自祝福穗乃果好运了。不过对于绘里的眼光，他倒是颇为赞同。 虽说穗乃果平时看上去会有点脱线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领导者。这一点，在缪斯这个团体的身上，已经有过了体现。 而对于穗乃果所不能把握的细节部分，也有海未和南琴梨两人从旁协助。就学生会的换届来说，就算一开始会有些困难，但终归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 不过对于这样急匆匆的一周内的换届完成，姜煜立马就明白了——想必绘里和东条希两人，已经在考虑之后的进路问题了。 一念至此，姜煜却是又联想到了跟他同一个社团的某个阴暗又腹黑的学姐身上。对方在交稿之后，一直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看上去丝毫不为进路担忧。 这让姜煜暗自诧异的同时，也稍稍有点担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6.远道而来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日本的高中生虽然看上去挺悠闲的样子，但是想要考好大学的学生，无一不是从二年级便开始上各种补习班。更有甚者，会从一年级就开始准备。竞争的激烈程度，并不比天朝的高考弱。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那位学姐似乎从高中一入学开始，便保持着学年第一的成绩，直到现在也没被人超越过。以这样的成绩，就算是从现在就不学了，也能从学校那边拿到一个不错的大学推荐名额。 当然，如果目标是那种全世界都超有名气的国立大学，则要另说。 明白自己大概是瞎担心的姜煜，很快就抛开之前那些没什么意思的想法。 言归正传，这一周来，除了缪斯的事情外。其次勉强算得上“大事”的，便是发生在就读于樱丘高中的平泽唯四人身上。 在得知缪斯获得第二名的消息后，htt四人自然也好好恭喜了缪斯一番。但当其被穗乃果邀请参加周六的庆功活动时，却相当遗憾地表示她们需要为下周的文化祭做准备，因此不能前来。 而对于这个二度听到的名词，姜煜这次的表情却是相当平静。准确的说，他心里的感想是——啊，是了，貌似以前看过相关的讯息，日本高中的文化祭，都是在第二学期举办来着？ 之后，当平泽唯四人被问到准备在文化祭上演唱什么曲目的时候，她们给出的，当然是那个唯一的答案。 &base~你给我的所有~」。 自从她们拿到这首歌曲，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直到现在，htt四人，似乎才认为自己有资格在公众面前演唱这首歌曲。 这也让姜煜的心底，对于樱丘高中的这次文化祭，升起了几分期待——当然，他还是没办法去现场看的，除非跷课乃至逃学。 …… 周五放学过后，姜煜早早地从学校出来，半路转道去水高接了真白后，很快便回到了家中。 稍微歇了一口气后，他便开始对《春物》第五卷的稿子，进行最后的一遍校对。 毕竟，明天不仅是缪斯庆祝「lovelive！」大赛结束的日子，也是他和霞之丘诗羽的新书同时发售的日子。 而姜煜在过去几个月里的养成的习惯，就是在自己作品的发售当日，把下一卷的内容，交给自家编辑。 对于他这个迥然不同于业界内其余同行的做法，除开作为插画师的埃罗芒阿外，似乎出版社上下都十分欢迎。 特别是那些手下有着爱拖稿的作者的编辑，曾不止一次地对五更琉璃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意。没错，我指的就是某町田主编。 校对完毕后，姜煜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准备再把「命运石之门」的进度推进一点后，再去做晚餐。 而就当他刚刚点开kirikiri的时候，玄关处突然传来了门铃声。姜煜有些诧异地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微蹙着眉头，往门口走去。 对于这个只有三个人居住的公寓来说，被按门铃的机会，屈指可数。而其中无论是他或者小埋的朋友，如果要来家里的话，肯定都会先给彼此打招呼。 至于说真白……讲道理照那位少女的脾性，姜煜并不认为她会这么快交到，要好到足够互相到对方家里去玩的程度的朋友。 这样看来，真相只有一个——推！销！ 于是，姜煜一边开门，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 然后，话语戛然而止。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少女。 在略显昏黄的阳光中，少女的金色长发，仿佛正在闪闪发光；大大的眼睛，是会让人联想到刚刚过去的盛夏，那片在晴空下的湛蓝海洋；柔软的脸颊向上扬起，正露出温柔的笑容。 “嗯……这个时候该说下午好还是晚上好？总之，很抱歉冒昧来访。” 当然，姜煜愣住的原因，并不是眼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位陌生的少女。而是因为对方那身上那件合身的衬衫，腰身又是紧收的款式，导致胸前的丰满异常突出；下半身则是格子花纹的百褶裙，看起来像是哪里的制服，给人文雅清纯的印象。 无论前世今生，姜煜还是头一次与这样一看就是外国人的同龄少女交流，于是下一刻，脑子一抽，运用起了自己大学时低分飘过四六级考试的英语技能。 “hoyou？” 不话说这是初中水平的英语吧？！ 金发少女有些困扰地笑了笑，试探性问道：“我对于日语还是蛮有自信的……应该能听懂吧？” 没错，从一开始，对方就是在使用日语跟姜煜进行交流。 姜煜闻言一愣，随后颇感歉意地说道：“很抱歉，是我下意识的……总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金发少女单手遮着嘴角，高雅地微笑着，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非常有礼貌。 “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丽塔·爱因兹渥司。” 姜煜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他似乎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搜索了片刻脑海中的记忆后，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白的前饲……咳，室友？” 不知道多久之前，真白似乎有告诉过他，在英国的时候，跟她共同居住在一间屋子，并且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少女，名字就叫做“丽塔”。 “没错，就是那个丽塔。” 说话的同时，丽塔脸上的笑容，简直就像是春日盛开的花朵。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的笑容下，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表情。 非要类比的话，大概是小埋偶尔要捉弄他的时候，会浮现一瞬间的表情。 那张带有少女的狡黠与清纯，又带有成熟女性的知性优雅的脸，对于活在二次元的姜煜来讲，似乎有点过于犯规了。 不过好在的，这半年来他遇见的，也尽是些可爱的女孩子，因此倒不至于完全没有抵抗力。 明白了事态后，姜煜点了点头，让开了玄关处的位置，微笑着说道：“既然是真白的朋友，那就请进吧，我马上把她叫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7.好久不见 丽塔优雅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屋子。 不过，在途径姜煜身边的时候，她却是轻轻笑了一声，在心底默默说了句：我可不仅仅是……真白的朋友哟？ 你说对吗，屠～苏～先～生～？ 姜煜当然不可能知道丽塔的想法，他将对方迎进来后，便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了客用的拖鞋递给对方。而在对方微微弯下身子换鞋的时候，姜煜才注意到了对方脚边的一个小小行李箱。 是那种刚好比能够带上飞机的尺寸，大一个号的行李箱。 从英国一个人到这里……么？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开口说道：“丽塔你……嗯，我可以直接这么称呼你么？” “嗯？”听到这里问题，有着傲人身材的金发少女回眸一笑，“当然可以哦～” “咳……”姜煜稍显不自在地别过了对方的视线，轻咳一声后说道，“丽塔你一路过来，没遇见什么问题吧？” 他当然不可能去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这类没意义的问题，稍微一想就知道，不是真白就是他父亲姜河告诉对方的，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老实说，他真的很怀疑就算住在这里快半年了，真白也压根不知道这栋公寓的具体地址是什么。 丽塔掩嘴轻笑，摇头道：“没遇见什么问题哦？嗯……非要说的话，就是从机场过来的地铁路线，过于复杂了吧？” 对此，姜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相较于天朝那边一开始便按照一座城市修建的地铁或者说轻轨，日本这边却是以整个岛屿为蓝图，修建的地铁路线。这也就是导致初次到日本的人，就算有着谷歌地图以及其它种种旅行app，也往往会被弄得晕头转向。 毕竟，东京姑且还算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群之一。而其交通复杂程度，自然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对于姜煜这样的反应，丽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捋了捋自己鬓发，笑着说道：“对了，你应该就是……姜煜君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真白的现任饲主？” 姜煜近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摊手苦笑道：“请别用那个称呼好吧？真白的前任饲主小姐？” “呵～”丽塔往前走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后以左脚为轴心，翩然旋了一圈，微微弯下腰，但同时又把脑袋扬起，笑语盈盈地看着姜煜，“那今后，就请煜君多多指教咯！” 对于这位初次见面的少女，这个毫不掩盖的动作，姜煜不动声色地抬高视线，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提出来。” 随后，两人继续往屋内走去。路过起居室的时候，由于小埋正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并没有注意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姜煜则是指了指那位穿戴着仓鼠斗篷的少女，朝丽塔轻声介绍道：“那是我的妹妹，土间埋，丽塔你叫她小埋就好了。你应该听真白提起过吧？” 丽塔淡笑着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自己从真白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姜煜看到对方那副对于小埋现在这副样子好不惊讶的样子，也明白或许真白是把什么都告诉给对方了。这对于那位看上去感情流露流露一点都不明显的三无少女来讲，似乎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两人在真白的房间前站定，姜煜敲了敲房门，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是毫不惊讶地径直推开了门，走到了这间明明总是被整理，但也总是顽固地保持着混乱模样的屋子里。 丽塔紧随其后走了进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真白目前的生活环境，当她看到一旁的玻璃柜里，那些个精致的手办的时候，唇边的笑意不禁更浓了。 不过，这些东西，在那个正认真对着屏幕，画着连载用的漫画草稿的少女面前，都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真白，你朋友来看你了。” 姜煜走到少女身边，拍了拍真白的肩膀，如此说道。 纯白少女勾勒完这张线稿的最后几笔，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了过去，随后…… “丽塔。” 虽说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但姜煜却仿佛能看出少女眼中的璀璨光芒。 丽塔眉眼含笑，满含欣喜地回应道：“真白！” 而在被呼唤名字的瞬间，平常几乎看不出情绪的真白，表情明显变开朗了。 下一刻，真白从座位上一下子蹭了起来，光着脚跑向丽塔，并扑到她怀里。两人的手环住彼此的背，仿佛在感受彼此的存在般紧紧拥住对方。 她把脸埋在丽塔肩上，非常安心似地闭上眼睛。 那是姜煜也从未在那位纯白少女身上见过的，仿佛不接近任何人的野猫，向自已的亲兄弟姐妹撒娇的表情。 而看到这一幕，也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但莫名的，也稍稍有几分吃味儿。 那并非是出自某种不纯洁异**往而产生的情感，更多的类似于见到了之前明明只亲近自己等少数几人的宠物，突然向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展露出了自己毫无防备的模样，亲昵地在对方的脸上蹭来蹭去。 ……话说这个比喻是怎么回事啊？公寓里的宠物女孩？总感觉稍稍有点变态的样子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后，丽塔抓住真白的肩膀，将对方从自己的怀里推出去，上下打量了几番，露出了一个安心的表情，语气柔和地说道：“你看起来过得很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嗯，丽塔也是。” 真白同样是双眸紧紧盯着自己这位远道而来的好友，唇边扬起了一抹淡笑。 然而下一刻，丽塔先前柔和的表情，却变得稍显冷冽成熟了起来。就连在一旁的姜煜，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他眉头微蹙，满是不解地盯着这对刚才看上去还一副亲密无间模样的少女，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般如果要从远如英国那样的地方来访，应该会事先联络。可是，真白看上去似乎连丽塔要来的事都不知道。那么，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8.名垂青史 真白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丽塔，怎么了吗？” 对于真白的疑问，丽塔的眼中充满力量。在坚定的表情之下，少女的周身，散发着些微紧张感，令人下意识的全身紧绷。 “灰姑娘的魔法有效时间已经到了。” 丽塔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定。而语气里，也充斥着不容辩驳的感觉。 姜煜瞳孔微缩，心中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但对此，真白只是一副搞不懂的样子歪着头。 而对于这个样子的真白，丽塔有些伤脑筋地笑了笑，又解释了一句：“换个比较日式的说法，就是我从月亮来迎接竹取公主了。” “你在说什么？” 然而对此，真白仍旧是一副理解不能的懵懂表情。 丽塔叹了口气，似乎是思考再拿哪个国家的类似童话故事进行说明。见状，姜煜摇了摇头，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中：“明白点说，丽塔是来带你回去的，真白。” 真白闻言表情一滞，但是却一语不发，保持着沉默。 丽塔瞥了姜煜的一眼，点头肯定道：“他说的没错，现在请马上跟我一起回英国吧。” “现在马上？”姜煜的表情相当惊讶，他想起了丽塔提进屋子的行李箱，“也不用这么急吧？” 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急切，也有几分不解。 丽塔没有了刚才那副优雅的模样，对于姜煜的问题，也是恍若未闻，只是紧紧地盯着沉默不语的真白，继续说道：“因为杂志上刊载出你的作品，所以为了成为漫画家而来日本的事，已经被你家里知道了。准确来说，是被你母亲知道了。” 当初真白能够顺利来到日本，除了丽塔的帮助外，她父亲的默许，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或许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心中也是很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自己生长的土地，完成属于她自己的梦想的吧？ 对于丽塔这番说辞，真白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但也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语气平淡却又坚定地回应道：“我不回去。” 对此，姜煜轻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道：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自从知道了真白在绘画领域的成就和名声后，姜煜就看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并且，来的人也跟他的想象中，大不相同。 但这并非是最差的结果，甚至说是最好的结果也不为过。毕竟，从小的玩伴来劝说真白回去，总好过她的父母亲自来把她强行带回去来得好吧？ “我也猜到真白会这么说。” 对于真白的拒绝之语，丽塔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倒不如说，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认为丽塔甚至表现出了几分释然——那是看到了朋友不改初衷的安心。 而除此之外，丽塔的表情中，还有一种他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的复杂情绪。 那种情绪，是歉疚，也是自惭形愧。 “但是，请再重新考虑。请思考一下你的指尖蕴含了多大的可能性。即使是跨越百年、两百年……数百年的时空而名留人类历史的名画，说不定真白都画得出来喔？因为你的指尖所创造出来的世界，正是这么特别且具有价值。” 述说的时候，丽塔的脸上，虽然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但其眼中，却分明没有半分笑意，而尽是凝重与坚定。 虽然心中对于真白可能会离开这个结果，稍微感到有一点不舍，但姜煜没办法否认丽塔刚才那段话的正确性。 名垂青史的画。 这个形容并不夸张。 真正亲眼见过那位少女之前画作的人，心里头都会自然而然地冒出这个念头。 丽塔的话音落下后，现场的氛围，也变得沉重了起来。那不是能够用笑容或者打哈哈一笔带过的氛围——因为她毫不犹豫地将“历史”这样的字眼说出口了。 而真白也不否认这一点，一脸理所当然地听着。想必，这种话，从她一学画就展现出自己超绝的天赋开始，便经常萦绕在耳边吧？ 看着真白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姜煜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好遥远的感觉。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谁轻轻扒住了，熟悉的洗发香波气味，钻入鼻孔。 是小埋。 看起来，由于丽塔毫不掩饰的音量以及过于沉重的话题，吸引来了本在专心玩着游戏的自家妹妹。 相当会看气氛的小埋，此时此刻自然也没有贸然出声，而是目光稍显复杂的，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邈若山河的真白。 “名垂青史”这样的字眼，对于普通人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以前在上大学时，姜煜曾有幸在一堂选修课上，听过一个有趣的事实。当时那位授课老师的研究生论文，研究的是中国历史上的文人。而根据他的统计，从古至今，有幸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姓名的文人，不超过500个。 具体的数字姜煜已然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当时听到那个数字时，内心的诧异感。 而说到这个话题，其实就连姜煜，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相关的事情。哪怕他背靠着一个世界的资源，现在的想法，其实也只是制作出好玩的游戏，完成或许从前前前世开始，便念念不忘的梦想。 “请回想一下，请想起那些看到真白展示在美术馆里的画，受到极深感动而落泪的人们。他们正等待着真白回来，他们正期盼着真白下次的作品。请回应他们的心情。” 丽塔依旧没有放弃劝说，从头到尾都没将目光从真白身上移开；在这一点上，真白也一样。 随后，带着些许迷惑不解的神色，真白开口了：“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这不是什么那种话，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丽塔是支持我成为漫画家的。” 说着，真白将视线从丽塔身上移开，看来很不安似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姜煜和小埋。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任由这种气氛蔓延的沉默，而是坚定又明确的支持。 “那是……” 对于这样不安的真白，丽塔却是低下了头，像是要掩饰什么般眼神动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39.那就让魔法永不失效！（上） 对此，姜煜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 刚才丽塔的那种歉疚的神色，以及现在的这种动摇的眼神，都无一不表明，在真白来日本试图成为漫画家的这件事上——对方，似乎不仅仅扮演着一个朋友以及支持者的角色。 像是那些故事里，那种能够为了朋友，全心全意付出自己一切的人，终究还是只能够存在于故事中吧？ 现实不是童话。 而真白和丽塔的关系，似乎也不像是童话那般美好而单纯。 或者说，在时光的流逝以及其它种种因素的影响下，那种美好和纯真，已然被消磨殆尽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个世界没有纳兰容若，但这种世情人情的淡薄，却是相通的。 就在姜煜有些悲观地联想到大多数人的感情观的时候，之前说了句“那是……”后，便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模样的丽塔，在真白略带不安的疑惑眼神里，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那是真白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支持过。” 说了这样的话。 “丽塔……” 不知是否姜煜的感官出现了错误，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位少女，正在发出悲鸣。 小埋轻轻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在其身后小声说道：“现在你该出去说点什么才对吧，哥哥？” 姜煜闻言愕然，小声反驳道：“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吧？” 他始终认为，对于旁人间那种维持了多年的情感，对于那种多年朝夕相处下培养出的情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涉足的领域。 哪怕是作为对方“现在”的朋友，也不行。 对此，小埋却是突然表情变得有些黯然，抽了抽鼻子，语气低沉地说道：“因为我很清楚喔？那种被亲近的人否定自己的心情。所以，现在非要站出来不可。” 听到自家妹妹说出这样不像她会说出的话的姜煜，刚准备打个哈哈，随便敷衍过去，但内心却是猛地揪紧，脑海里，也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 其中让他语塞的一幕，是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的他，一脸冷漠地拨开了努力保持着微笑的，一个有着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的小女孩儿的手，满心郁结地关上房门的场景。 那是……我？ 随后，那个不知道到底该算作什么的、寄居在他脑海里的东西，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将相关的记忆调动了出来。 恐怕对于前身来说，那也不是什么好受的记忆。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潜藏在脑海深处，让他直到现在，也无从知晓那几年他到底具体做了哪些蠢事，又伤害了多少人。 姜煜皱着眉，一只手捂着脑袋，感受着脑海里轻微的刺痛感，仿佛看电影般，了解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是前身母亲逝世后不久的事情。 因为从父母那里得知自那以后，姜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吃饭时才会露一下面。对此感到很担心的小埋，便缠着自己的父母，央求他们带她去看一看她的“欧尼酱”。 是的，自小便有两个哥哥的小埋，对两人的称呼，却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尼桑”，另一个是略显亲昵的“欧尼酱”。 不过当时的小埋，自然不可能认识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差别。在其小小的心灵中，大概只是为了区别两位哥哥，而特地采用了不同的叫法而已。只是长大后……特别是在姜煜的关照下入宅了之后，她便有些明白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了。 那一定是……不同于尊敬、仰慕，或者钦佩的其他感情。 言归正传。当时特地上门拜访的小埋，自然是吃了闭门羹，只是跟姜煜打了几个照面罢了。就连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去搭话，也以被其无视而告终。 那时的她，自然是非常伤心，非常难过的，甚至还产生过“再也不理欧尼酱”了这种小孩子脾性的想法。 但最后，种种的情绪，最终还是败在了对于自己的“欧尼酱”的担忧和关心面前。 她努力去跟对方交流，试着培养出跟其相同的兴趣爱好，试着接上对方的话题……回过神来后，不知不觉的，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啊，当然，可乐、薯片、竹笋山脉三连，是她自己琢磨出的搭配方法。 明悟了自家妹妹话语里的深意后，姜煜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又没办法顺利地说出口。 失去最亲近的母亲后陷入消沉的孩子是不可能有错的，而关心自己仰慕的哥哥的孩子，也是不可能有错的。 那么，这就又到了喜闻乐见的背锅环节——到底是谁的错？ 想必，谁都不能被责备，只能说因缘际会，或者，阴差阳错。 “我没办法再继续看着真白，把时间和才能浪费在漫画这种东西上面了。拜托你，请跟我一起回英国吧。” 丽塔恳求般抓住真白的手，一如过去的数年时光里，她们之间相亲相爱的模样。 “我不回去。” 真白静静地拨开丽塔的手，语调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坚定，是谁也没办法忽视的。 看到这一幕，姜煜轻轻拍了拍自家妹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刚才还迟钝无比的舌头，似乎一下子变得灵活了起来：“……对不起。还有，你说得对。” 听到真白这样说，丽塔的表情和语气，都变得有些焦躁了起来：“真白的双亲马上就会来到日本。那样的话，他们就会无视真白的意愿，完成离开日本学校的手续，然后进行英国学校复学的准备，并且把你强制带回英国喔？所以在那之前，请你再重新考……” “那个，我能插一句话吗？” 看准时机的，姜煜出声打断了丽塔的话语——他总有一种如果放任对方说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的感觉。 两位女生同时把目光转移到了姜煜身上，其中一道是满满的不安。另一道，则是不满。 “煜君，作为绅士来讲，打断淑女的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哦？就跟拒绝了宴会上女士的跳舞邀请一样不礼貌哦？” 对于这样槽点满满的话语，姜煜摊了摊手，无奈说道：“一般来讲，现在的‘绅士’指的都是另一个不太好的意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想说的是，丽塔你……是真心想要真白回去吗？回到大大的画板前，继续绘制那些精致绮丽，但缺少作者自己的感悟与灵魂的画作？” “我知道真白的水平到底有多高——这点我相信无论是谁，只要看过真白的画，都一定会产生惊艳的感觉吧？而对于创作者来说，更是如此。除了惊艳外，想必随之而来的，便是自惭形愧，以及‘我就算再如何努力也追不上的吧？’的感想。” “虽说我的志向并不在画画上，但我也是能够明白的。对于有天赋的人，那种理所当然的成功，理所当然的收获称赞，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除了当事人之外，无论对于谁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受的事情对吧？” “……说了。” 丽塔垂着脑袋，嘴里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姜煜并未理会这些，而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思路，继续述说着。 “但丽塔你可能不知道，真白自从到了这里来之后，究竟有多努力。最开始那段时间，为了新人赏，她经常努力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觉。并且就算交上去的画稿被打回来一次又一次，也绝对不气馁，继续画着下一份。” “虽然也因为这样，再加上她的生活常识实在是过于糟糕，导致我这边从一开始，就各种意义上相当辛苦啊……” “姜煜好过分。”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真白脸上却没有半分生气的表情——虽说平时也不会产生这种表情——就连不安，也分明消散了许多。 姜煜看了真白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安静，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我认为，要看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喜欢一件事物，那就看看对方失败之后的做法就行了。如果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话，那一定不是喜欢那件事物，而是喜欢它所带来的成就感；相反的，如果屡败屡战，一次又一次地吹响冲锋的号角的话……” “我想，那一定就是喜欢了吧？” “……别……了。” 听到姜煜这样的长篇大论，丽塔的反应却是相当奇怪，浑身仿佛在受冻一般，轻微颤抖着，低垂着脑袋，嘴唇轻微嗫嚅着，说着呓语一般的话。 小埋双眼放光地看着正侃侃而谈的自家哥哥，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了崇拜的色彩。 自信而不自傲，为人处世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自身也有着惊人的才华…… 而她对于这样的他—— ——她想，那一定，就是“喜欢”了吧？ 想到这里，少女可爱的小小脸蛋儿上，不禁变得一片羞红。不过好在此时此刻她正整个人所在姜煜背后，倒不必担心别人发现她的异样。 正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羞耻感，说着不像自己会说出口的话的姜煜，当然没有闲暇，去关注在场几位少女的表情。他只是继续自顾自说道：“我不知道真白在英国画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我只知道，在画漫画的时候，她很开心。就算原稿被一次次地退回，也很开心；就算被别人指着鼻子说‘这个不行！’，也很开心；就算每天需要修改草稿到深夜，也很开心；就算不知道接下来的连载该画什么，也很开心……” “对于这样的真白，我想，我一定是憧憬着的吧？而丽塔你，舍得让这样的真白消失吗？舍得，让你的挚友，失去这份快乐吗？” “所以我说，别再说了啊！” 对于姜煜的问题，丽塔却是显得有些失控地吼了起来，目光也是恶狠狠地瞪着发出这一连串诘问的少年，再不复之前那副文雅清纯的模样。 随后，她的情绪，彻底爆发。 “你在那里说个不停，到底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啊？明明你就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明白，无论是对我，还是真白！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一副了然于胸的讨厌模样，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啊？！” “你以为……你以为我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让真白来到日本；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此时此刻特地跑过来接她回去的啊？！” 深黑色的情感在丽塔的双眸打漩，姜煜下意识地想要避让，但想到之前的他和小埋，内心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人生中，有些美好的感情，有些特别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避让、不能任其破碎的。若是当真那样做了，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到渴望人生重启的人，绝对是自己。 而那时候，也绝对只有自己一个人，沉浸在那一片漆黑的轮海中，咀嚼属于自己的苦果。 “没错，我的确不知道真白在英国过着怎样的生活，也不明白她身上到底被寄予了多少人的期待，当然也不知道丽塔的事情……但是我明白的，我明白那种在自己最喜爱的事物上，被人打击得体无完肤，一度想要放弃的心情！” 丽塔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煜，张口欲言，却是一个词汇也吐露不出来。 看着丽塔的表情，姜煜暗道一声侥幸。之前他的那番话，大多都是推测，也有一部分是直接猜的。而现在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推测没有问题，猜的部分，也正好切合实际。 丽塔·爱因兹渥司。 在许久之前，似乎是在跟真白的闲谈里，他也听过类似的名字——亚岱尔·爱因兹渥司。听真白说，那似乎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同时也是她的绘画启蒙老师。 而两者既然拥有相同的名字，真白又跟丽塔是同龄人，那么两人相识的契机，也就显而易见了。 想必，在真白童年时期学习绘画的画室里，也一定充满了可以用“天才”二字去形容的孩子吧？然而那些所谓的“天赋”，却在那位少女懵懂之间，便用自己的画笔尽数击碎。 并且，最悲哀的是，那位少女，连一点自觉都没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0.深海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打击到别人，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拥有这般出众的天赋，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按照着长辈们的意思，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味地去画着。 去画着她心里的锦绣河山，去画着她胸中的万千沟壑，去画着这世上的一切绮丽，去画着这人间的所有光景。 她的身后还有人在期待，她的手指还能动弹，她的眼睛，还能看见疏影横斜，看见昏黄月色……所以，她的笔便不能够停下，她的道路就还在延续。 所谓“青史留名”，到底在旁人看来，是一个怎样的感觉呢？ 经过漫长的岁月，我们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伴随着积雪，沉眠在地底下。之后又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真白自己的作品，却还能被人欣赏，并且带给他们感动与共鸣，那会是怎样的一件事？ 完全无法想像、无法言语，连感觉也跟不上。 但是，虽然完全搞不懂，却总觉得这比任何事都要厉害。 所以，丽塔才会这么执意的，想要将真白带回英国，将其带回绘画的世界。 毕竟，那是她连奢望也不曾有过的遥远境界，是她极目远眺也看不到残影的海市蜃楼，也是她曾经想要花上毕生时光去追寻的梦中的理想乡。 给了似乎是陷入混乱中的少女，一定的反应时间后，姜煜才继续沉声说道：“但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没办法。在相同的努力之下，所要比拼的，就是才能的领域了。想必，丽塔你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吧？” 金发少女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姜煜，欲言又止。 恍然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在既是她爷爷，同时也是她的绘画老师的老人面前，说出自己要放弃学习绘画的瞬间。 那个时候，她只是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心房虽然发出了像是打鼓一般的巨大声响，耳膜上也仿佛只能听见体内血液流动的澎湃轰鸣，但是，她仍旧执拗地不肯看那位老人的脸。 她在害怕什么呢？她又在担心什么呢？ 当时的丽塔，没有得到答案。而现在的她，其实也不明白。 我在害怕什么？ 数不清的难以入睡的夜里，丽塔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一幕，想起低垂着头的自己，思考着、揣测着，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之后，出乎意料的，她既没有迎来责罚，也没有得到冷淡的点头回应。那位老人沉默了良久，最终只是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将宽大粗糙的手掌，放在少女的头上，柔声说道：“既然小丽塔这样决定了，那就这样去做吧。” 故事的最后，丽塔的爷爷，说服了她的父母，她也得以从日复一日的绘画练习里脱身。但丽塔并没有因此跟真白断绝了往来，她依旧和以前一样，照顾着对方的生活起居，打理着对方身边，除了绘画的一切。 哪怕，她心底对那位少女，其实怀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感情。 那感情，深邃若海洋，浑浊如淤泥，一度让丽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但同时的，她又真切地喜爱着那位少女。喜欢她认真作画的样子，喜欢她抱怨撒娇的样子，喜欢她需要人担心照顾的样子，喜欢她被她责骂后，小心翼翼的样子…… 于是，到最后，连丽塔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了。 而在少女的内心世界外，姜煜开始趁胜追击，没有放过他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想出来的言语，才赢取的这一点点优势。 “但是，所谓才能的领域，其实是捉摸不定的才对吧？有一眼可见的才能，也有只有深入了解过后，才能被发掘的才能。丽塔你，又会为什么那么早地断定自己没有才能，而选择了放弃呢？” “那是……显而易见的吧？” 丽塔这次终于接了姜煜的话，但语气却是无比的艰涩，表情也显得很冷漠，看不见丝毫之前的开心与愉快。 不，如果仅仅凭借之前对方脸上的灿烂笑容，就擅自判断对方的心情，判断对方的状态……那并非观测之后得出结论这一科学定理论证中广泛应用的方法，而仅仅只是傲慢罢了。 毕竟，姜煜所观测的时间不算长，对于观测对象，也没有半点的了解。这样的前提下，他又凭什么擅自判断刚才登门拜访的丽塔，其实很开心呢？ 一念至此，姜煜开始有些犹豫了。对于自己之前所作出的判断，他有点信心不足。但丽塔和真白两人此刻的状态，又由不得他不插手。 “才能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啊……” 丽塔说出这句话的表情，让人莫名地感到了沉重。似哭似笑，同时又带有深不见底的苦涩和自嘲。而她说话的语气里，也夹带着深沉的叹息。 这时候，真白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句：“放弃？为什么？” 而这位自从丽塔到来之后，脸上的表情便不再那么平淡的少女，同时也露出了相当困惑的神色——看起来她对于自己这位久别重逢的好友的骤变，感到非常不解。 闻言，姜煜暗道一声不妙，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仿佛在酝酿言语的丽塔的身上，也就忽略了真白的表情，没来得及制止其问出那样仿佛理所当然应该问出的问题。 对于此时此刻的丽塔来说，说出这种话的真白……不吝于踩到了她的雷区——而且还是那种，最不能让这个名为“椎名真白”的少女，踩到的雷区。 不出姜煜所料的，丽塔紧咬着牙，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刚才脸上的苦涩，再度化为了冷漠。 而随着牙齿磨擦的刺耳声音，现场刚才才稍微缓和一点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 偏生的，在这种时候，不懂得或者说没有被教会读取气氛的少女，又火上浇油般说了一句：“丽塔明明很擅长画画的。” 姜煜哑口无言地看着真白，就连在他身后的小埋，也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默默戴上了仓鼠斗篷的兜帽，视线下移，不再看那边。 随后，是丽塔的又一次爆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达到了姜煜一开始的目的——弄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让她们重新好好相处。 不过，是以一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形式。 “请不要开玩笑了，真白没资格说这种话。唯独只有真白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丽塔的眼中，是幽深漆黑的漩涡，是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令人冰冷、眩晕、恶心的感情。 ——有一种说法是，天赋出众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不经意地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为什么……” 真白仿佛央求般将手伸向丽塔，试图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你以为是谁害的？” 丽塔面对真白内心的动摇，只瞥了一眼便不当一回事。随后，她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但不复之前那种美丽优雅的感觉，反而像是一朵美丽的花，被捏烂之后，遗留在原地的一片狼藉。 “你以为是谁害我放弃画画的？” ——因为他们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身边的同伴，竭尽全力也没办法有丝毫的靠近；哭吼嘶喊着，也无法缩短哪怕一点点的差距。 “全部……不都是真白害的吗？” 丽塔空洞的眼神贯穿真白，使得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张开，欲语还休。 “被真白害得放弃作画的不是只有我喔？” 笑过之后，丽塔的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里闪烁的，分明却是充满了恶意的光芒。 “……为什么？” 而真白，却是像遗忘了其他字眼一样，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真的都不知道啊……不过这才是我们所憧憬、想追也追不上，并且比谁都还要可恨的椎名真白。” 丽塔仿佛服气了般轻微叹息了一声。 对于这种不断流露出的漆黑幽深的感情，姜煜却只能不断折磨着自己的脑回路，想要快一点找出解决之法。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你还记得跟我还有真白一起在爷爷的画室里学画的孩子们吗？” “记得。” “你有察觉到那些孩子们每个月都一个接一个地从画室消失了吗？” “……” “什么时候谁不见了，你记得吗？” “……我……” “真白大概连名字或脸都不记得吧？” “……” ——并且，那些真正的天才们，眼中从不会在意身旁一掠而过的风景。他们始终只会坚定地注视着远方，并且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 “眼里只有自己的画，真白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呢。” “为什么？” 这句话，重复了几次呢？ “我不是说了是真白害的吗？因为认识真白，所以开始讨厌最喜欢的绘画，比什么都还要憎恨，连画布、画架还有画笔都不想再看到。” 丽塔之前给姜煜以深蓝大海的感觉的眸子里，倒映着站在她面前那个，茫然无措的少女的身影。 眼中涌动着深切的不安的真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姜煜。 最好不要再听下去了，不仅是为了不要让他和小埋两个局外人，过多地被牵扯其中，这也是为了真白好。 姜煜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 不要再让丽塔去触碰那道伤痕了，不要让真白去过多的了解她不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的事情了，不要让本来应该相亲相爱的一对少女，吐露出那过于残酷的真相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因此，就算还没有找到确切的方法，也没有组织好语言，他还是开口打断道：“丽塔你今天才到这里，也应该很累了吧？而且看你来的样子，也应该没有找好下榻的旅店。我去准备晚饭，之后再帮你收拾一下床铺，今晚就顺便住下来吧？” 拙劣而无效的说辞，甚至连“拖延时间”这一最基础的要求，也办不到。 丽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轻笑了一声，纠正道：“现在才六点，我一点都不累。不过如果能够品尝到煜君的厨艺，我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后，丽塔继续把视线放在真白身上，面无表情地述说着刚才未完的话题。 “爷爷画室里的孩子们，跟在绘画教室里天真无邪的小孩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为了学习专业的绘画，以成为名画家为目地才从英国各地、世界各国远道而来的孩子。” “虽说还是孩子，但每个人都拥有很棒的表现力，说是‘艺术家’也不为过。但是，在只聚集天才的画室里，就连天才也变成一般人。” “因为是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绘画比自己更棒的对手——画室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知道会有竞争对手，所以每年都有好几个因为受不了而立刻放弃的人。因为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结果却不是那样，呈现在小孩子眼前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不过，只要是在才能的世界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没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们那时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因为真白的存在……” 真白沉默不语地听着，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残留着几分不解。 想来对于椎名真白这个存在来讲，要理解这种落后者、失败者的情感，是十分困难的吧？毕竟就算是她仍旧算个新人的漫画领域，这位少女也逐渐站稳了脚跟，正在蹒跚前进着。 “没错。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变得跟真白一样，我们完全比不上，真白的眼睛根本没看着我们……” “她用隐形的刀剁碎了那些本来认为自己活着，便只是为了绘画而聚集在画室的孩子们。把同辈们以画家为志向的梦想，不痛不痒地跟现在一样面无表情地蹂躏了。看了真白的画就会觉得‘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才能。”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还是相信着自己，痛苦地挣扎着。以为自己前进了而抬起头时，只看到真白已经抵达更前面的地方……仿佛只有她长了翅膀一样……” 丽塔的言语中，展露出的是一片深海——那里并不存在龙宫，也没有美人鱼在歌唱。 就如同这世界上每一片深海一般，黝黑、冰冷、寂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89.Evolution（上） 黄金周连休。 对于日本的一般社会人士而言，这大概是全年最长的一个假期。不过对于有着寒暑假以及春假的学生来讲，就显得比较普通了。 姜煜并没有在假期出行的计划，小埋和真白也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家里蹲，因此除了不用去学校外，他们的生活并没有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出海也没有到陷入瓶颈，需要到处去取材的地步。不如说她现在正处于创作欲望最为旺盛的阶段，最近保持着差不多每天一个fsn人物设计的速度，动力十足地往前奔跑着。 不过这大概也有姜煜一开始就给每个登场角色画了草稿人设图，因此出海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之上的完善和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 顺便一提，当初出海看完了间桐樱的人设和经历的时候，表情真的是相当微妙，频频用一双隐含羞涩的眸子，打量着一旁木着脸佯装波澜不惊的姜煜。毕竟他虽然把原作刻意补魔的部分去掉了，但在刻印虫的设定这一块儿，却还是没有改变。 一想到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身体里来回穿梭，只为了更改那不明觉厉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属性，会感到恶心、害怕等等情绪才是正常的女生吧？ 不等等……她那样子明显是感到不好意思和羞涩啊？这孩子该不会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咳，至于说伦也，似乎是忙着履行当初的承诺，帮「icytail」处理着live的邀请。白石环奈被家人带出去旅游了，而加藤惠家里虽然今年似乎也有旅行计划，但她却没有同行，反倒是…… “姜君，午饭有什么要求吗？” “没……你随意就好……不如说为什么加藤你会理所当然地开始准备午饭啊？” “唔……”波波头少女拧眉想了想，轻笑着应道，“因为我现在总的来说很闲啊～～” 姜煜嘴角扯了扯，无力说道：“这样啊……”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黄金周的第一天，姜煜由于凌晨的熬夜还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门铃吵了起来。而在他穿着睡衣睡裤，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向玄关打开门，看见了这位意外来客的时候，愣了半晌，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他当时首先冒出的念头不是“卧槽我现在不仅没洗脸，而且还穿着睡衣！”，而是“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有聚集的活动吗？”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加藤惠在开放式厨房自顾自忙碌起来的身影，还有那显得对这里无一处不熟悉的自然，姜煜不仅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有些理所当然的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问为什么？ 嗯，当然是因为对方是加藤啊～ 当天下午四点，姜煜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近乎下意识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他抹掉眼角的泪花，把文档的进度条拉到最上边，挑重点的剧情粗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将文档发到了社团众人的line聊天组里，并且圈了一下全体人员。 想了想，姜煜又给伦也私下发了一条消息，大意是说让他赶快看完，看完之后也要准备动笔写他自己负责的那块儿剧情了。如果有什么不清楚不明了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在line上或者打电话跟自己商量。 这个黄金周，姜煜并不指望能够在社团活动上取得多大的进度，他还有另外一件需要操心的事情。 …… 两天后，「江河软件」东京总公司。 蒋玉没有趁着休假放松一下自己，反倒是一大早来到昨天商议好的会议室里，没忍住又拿出那份企划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基础概念，再到简明扼要的受众，最后是玩家以及厂商双方能够得到的好处。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再专业不过的企划书。虽说开头的那个名字她并不认识，但这并不能掩盖蒋玉对这份企划书的认同。 作为「江河软件」的项目负责人之一，兼目前公司内部乃至市面上制作act游戏时最为方便的「流火」引擎开发者，蒋玉的话语权无疑是相当重。她看重一份企划的话，基本上也就代表着立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这次事情发展却没那么简单。 因为据整个公司的掌舵人、曾经也接连做出了好几个经典之作的姜河所讲，这份企划书的提供者，明确要求自己需要制作过程中的“监督权”。 所谓“监督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简单来说，就跟项目经理差不多，有权利视察并督促整个项目各个部分的进度情况，虽说没有总设计师那样大的决定权，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提出意见并让各部门贯彻下去的权利。 但与此同时，只拥有这项权利，又不需要如同真正的项目经理一般，还要保证游戏的开发时限和交付质量，负责有关部门和团队的对接，负责项目组内外的沟通等等。 简而言之，就是权利不大也不小，责任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如果随便交给看不清自己能力的外行人的话，整个项目组就算突然陷入停滞也不足为奇。 正因如此，蒋玉才对此显得很排斥，也才有了今天这次预定之外的会面。 …… 姜煜穿着校服，跟着姜河往目的地走去。途中，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爸，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姜河脚步不停，沉默了片刻后，答道：“算是个非常较真的人吧，公司的「流火」游戏引擎就是她主持开发的。” “唔，这样啊。” 姜煜肃然起敬，正因为从前当过程序员，才知道那些能够脚踏实地，从无到有构建一个游戏引擎的人，到底有多么值得肯定和尊敬。 每年行业内那么多程序方面的大佬，说着要做引擎，但最后拿出成品，甚至说是拉扯起了团队去做的，真是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松了口气。较真才好，只有较真，才更有可能会注重游戏制作中的每一个细节。虽说较真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交涉对他并不算有利，但姜煜姑且还是有着一定说服对方的把握的。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姜煜立马便发现了一个穿着打扮利落，扎着短马尾的女性，正坐在会议桌的一头，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听到开门声，对方抬起头来，先冲着姜河打了个招呼，看到稍微后边一点的姜煜，愣了一下，随后便眯了眯眼睛，将打量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面对那仿佛要探索、看透什么的眼神，姜煜轻轻呼出一口气，上前几步越过姜河，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黑暗之魂」企划书的作者，姜煜。” 蒋玉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探询的视线转移到了姜河的脸上，后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 蒋玉心中了然，依照她对于自家这位boss的了解，那大概是承认她所猜测的关系，但同时又让她放宽心进行测试的意思。 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后，蒋玉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对面的座位，说道：“请坐。我是暂定的「黑暗之魂」项目的总设计师兼负责人，蒋玉。” 话一说出口，她似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突然愣了一下。而姜煜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还是艰难忍住了表情的变化。 双方都坐下后，姜河便径直出去了。蒋玉率先开口道：“你的企划书，我这几天已经看过了。也正因为是感到满意，所以才会让我们的项目组接下这个项目。不过我听boss说，你似乎还有一点其余的要求？” 那种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的说话方式，姜煜瞬间有点明白眼前这人的作风了。考虑了几秒后，他答道：“蒋玉小姐能够看得上这份企划，是我们彼此的幸运。我丝毫不怀疑贵公司员工的认真程度，但作为策划者，就像是自己的作品即将被人改编成更加具体的东西一样，若是没办法亲眼见证那个过程，可能没办法安心下来。” 蒋玉皱眉，语气凛然：“你应该明白，我们不可能轻易地听从一个外行人的安排。而且你这身打扮……上大学了吗？” 姜煜抿唇，暗道年纪小了，在这些地方进行交涉的时候，还真是不方便，若是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游戏制作人的话，哪里会有现在这个环节。 脑海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姜煜的表情没有变，依旧冷静地说道：“我今年高三。” 蒋玉语气不变，继续引领着节奏：“那你就更应该把注意力专注到学业上。” 姜煜叹了口气，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蒋玉的同时，诚恳说道：“我的学业跟这个并不冲突，同时我也不是什么能够闲的下来的性子。这是我去年做的三个游戏，发布到网络上之后的一些评价，先希望蒋玉小姐能够过目一下。” 蒋玉依言接过，也没有多客气，认真看了起来。看到「魔女之家」她没有丝毫印象；「origin」她稍微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好像是个像素块的游戏，曾经在程序员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饥荒」她的印象就突然深刻了起来，毕竟那段时候公司里就好像中毒了一样，好多员工都三两成群地熬夜玩游戏，甚至后来还征得了上面的许可，利用服务器的空闲资源搭建了一个只对公司内部的ip开放的游戏世界，一群人乐此不疲地在挣扎在求生的边缘。 姜煜诚恳说道：“这三个游戏也是我亲自参与制作了的，因此我应该也不算是纯粹的外行人。虽说并没有参与大型制作的经验，但我想我们对于游戏制作的高标准和热忱是一致的。因此，蒋玉小姐也不用担心我会乱来。正因为我比谁都看重这个作品，所以才会想要站在监督者的角度上，防止它偏离了我预想中应该前进的道路。” 蒋玉闻言想了许多，当然主要是想到了自家boss都把人放进来跟她谈了，那就代表着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至少也是默许了的。而刚才这一番交谈下来，她对于姜煜的印象也不坏。如果对方如他所说不会乱来指手画脚的话，那么她的抗拒心理其实也没那么大。 而且，作为游戏开发者，在一定程度上，她也的确是很佩服甚至可以说是敬重那些构筑整个游戏世界的人。 在她眼中，那可比写引擎建模调试数值这些事务性工作难多了。虽说如果换个角度的话，或许她就会发现对方也差不多是这么看待程序员的就是了。 双方达成共识后，接下来的商谈气氛就很轻松了。主要是说了说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启动项目，绘画和建模部分那些大概会由公司自己来做，哪些会拿出去给信得过的人外包等等。而在知道了姜煜那边其实还有一本完整的设定集之后，蒋玉脸上的表情显得更为轻松，这下连找人写背景故事和世界观的功夫都给省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她看过设定集之后才能进行最终确认。不过看着姜煜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她又感觉似乎没必要担心质量的问题。 黄金周接下来的时间一晃而逝，从上学再到周末放假，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近几天，姜煜一直在指导着伦也进行ubw线路的书写。至于说为什么决定让他负责这条可谓是最深度地剖析了“英雄”以及“理想”两个词汇的路线嘛……当然是因为这条线路的女主角是个模板一般的傲娇角色啊？ 在周六当天晚上，姜煜突然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通话请求。 接通之后，那个熟悉的、隐隐带着些许挑逗意味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了起来。 “……听说你让波岛的哥哥加入制作班底了？” “那个……学姐你是有多长时间没上网了？这应该是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吧？而且不是我，是伦也让他加入的。” 姜煜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意味，如此说道。 441.那就让魔法永不失效！（下） 真白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吐露心声的丽塔，但姜煜却分明能感受到，对方的身躯，似乎正在微微颤抖着。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在看见真白和丽塔两人见面的瞬间，双方的表现，他便知道了——那是一种旁人绝对插入不了的，令人艳羡的关系。 小埋也是这样。虽说她平时总是会表现出一副蛮不讲理又任性的模样，但那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她最喜欢的哥哥，是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迁就她的哥哥。 这位聪慧的少女，自然是能够阅读气氛的那一类人。自然也知道，现在，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于是，小小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丽塔略显自虐的坦白，还有那隐隐约约，藏在话语背后的……痛楚。 “……同时期在画室里学习的孩子，最后只剩下我。明明一开始有三十个人，但全部都被真白没有自觉、毫无感情地赶走。而就算每个人都离开了，真白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像，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我啊……没办法原谅这样的真白。所以……”说到这里，丽塔咬了咬嘴唇，显然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希望你消失希望你赶快不见，才会帮助你成为漫画家，还教你怎么用电脑，甚至协助你办理到日本来的手续。这一切都是希望你画出无聊的漫画，被批评得一文不值，然后进行得不顺利，等你身心受创时就会知道我们的心情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出道了啊！” 丽塔瞪大着双眼，紧紧盯着脸上仍旧没什么情感流露的真白，而真白则是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感觉有些不妙的姜煜，连忙站到了两位少女中间，一边举起双手往下压，一边嘴里忙不迭说道：“你冷静一点，丽塔！” “我现在很冷静！” 丽塔将视线转移到了出声的姜煜身上，带着近乎要化作实质的沉重压力、 姜煜叹了口气，面色坦然地接受了丽塔的目光，同时语气郑重地问道：“既然你很冷静，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丽塔你是这样想的，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还要选择到这里来接真白回去？” 闻言，丽塔眯了眯眼睛，嘴边再度挂上了之前那种魅力十足的笑容：“我都说了这么多了，煜君你还是不明白吗？” 被她的视线盯着，姜煜有一种被贯穿了的错觉。 然后，此时此刻浑身正被缠绕在憎恨的漩涡中的金发少女，如此说道：“如果是你，能原谅吗？从别人身上夺走目标，不管我怎么祈求、怎么努力、怎么渴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却轻易拥有还毫无兴趣地丢弃的人，要我怎么原谅她？请你告诉我。” 闻言，姜煜却是再度叹息了一声，脸上沉重的表情，也变得略带怜悯：“我明白丽塔你的想法了，但是，那样的事情，是不正确的吧？” 擅自去期待，擅自去贴上标签，最后又擅自去失望。 那只是逃避，只是面对挑战时，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最差劲的做法。 “你明白？”丽塔露出了自虐的笑容，语气里潜藏着深深的不甘、悔恨、怒火，“真白拥有我所渴望的东西，我当然希望她成为比谁都有名的画家。这样我至少能骄傲地说——我曾经跟那个椎名真白在同一个画室里学画画喔。” “不然会连因为真白而不再执笔的自己究竟算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想认定自己是真白的一部分，想认定真白的才能当中有自己的存在。这种心情，你说你明白？” 说到最后，丽塔的语调里，已然带上了浓重的轻蔑以及强烈的否定。 而她是知道姜煜这个存在的，无论是对方身为普通人的一面，还是身为创作者的一面。对于那个一连拿出了两个，让她这样不懂游戏制作，也不懂现下潮流的人看了，也感到惊艳的企划的「屠苏」，她可不认为对方能够明白失败的滋味。 或者说，在她心里，这两人其实是差不多的存在。都是那种笔直地往前走着，令身旁的人，用尽全力也追赶不上的“天才”。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自己的情绪被引爆之后，丽塔对于姜煜说话的口气，也如同跟真白一样，毫不客气。 哪怕在彼此的印象里，他们都算得上是头一次进行“线下”见面。 “我明白的。”姜煜的语气，突然变得唏嘘了起来，“那种用尽全力也追赶不上，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而你只能缓步前行，最后变成停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风景……于是，你开始觉得若是追不上对方，能够成为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不错。” 上个世界，他没有遇见过这样令人绝望的天才，但是，他也切实地体会到过那种迷茫而绝望的感觉。 大概，被一同前行的朋友在道路上丢下，和跟自己当初的梦想渐行渐远，会产生一样的失落，一样的痛苦，一样的不甘、愤懑，与无力吧？ 正是因为曾经认真挑战的梦想，被其余更为优秀的人，或者大一点说成业界现状所击溃，才会产生那种扭曲的心态——我之所以会失败，全都是因为他/她/这个世界的错。 但那样的想法，只是傲慢而已。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为你的失败负责，也没人能轻轻松松地对你说“失败了也没关系”、“下一次一定会成功”这种话。 失败的后果，只能由失败者本人来进行承担。 丽塔有些怔怔地看着姜煜，眼眸中波光颤动着，似乎盈满了清浅的月华。 在她刚才的爆发中，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锁定在真白身上，没有移开。从以前开始，她就总是一边直视着真白的才能，一边在她的身旁作画。 正因如此，丽塔才更憧憬真白的才能。想追上她却追不上，所以才深深地憎恨。但还是没办法彻底恨她，没办法完全放弃她的才能…… 这大概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认同真白的才能吧。 对于这样的感情，姜煜除了“扭曲”二字，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 追不上、得不到，却又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擦肩而过、渐行渐远。于是只能站在原地嚎啕大哭，哭过之后，固执地决定守望对方，希冀着自己能够成为对方的才能、乃至生命中的一部分。 简直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然后，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的姜煜，也从丽塔刚才的心声吐露中，察觉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或许，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呜……” 终于的，晶莹的泪珠从丽塔的眼角滑落。真白看了心里一慌，想要对其伸出双手，但又很快僵硬在了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她在害怕。 对于椎名真白这个少女来讲，面前这位金发少女，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意的对象。 姜煜用眼神示意接下来交给他，真白露出了有些软弱无力的笑容，默默点了点头。 在将近半年的相处过程中，她似乎也逐渐在对除了丽塔以外的人，交付真心，交付信任。 深吸一口气后，姜煜看着不停抹着眼泪的丽塔，在心底默默说了声抱歉——他接下来的话，无异于挖疮疤，或许会让这个少女从此讨厌他也说不定。 但即使这样，也不得不说。 因为如果超过十年的交情，因为这种原因，就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丽塔。”姜煜轻轻唤了对方一声，脸上的表情很郑重，“你刚刚的话里面，有你自己的意思吗？” ——大多数时候，人生都像是心电图，一帆风顺，就死了。 “……” 丽塔止住了泪水，有些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视线也开始飘移着，似乎不敢触碰姜煜的眼神。 ——但正因如此，才更应该不为外界所动，明悟并坚定自己的意志。 “我了解你也是从小被周围所期待，也知道你为了回应期待付出了努力，结果却还是追不上真白的事实。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很重要的点，你没有说明——你自己想怎么做？” 姜煜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也不显得有那种“了若指掌”的傲慢，就连语速，也相当稀疏平常。 ——回应旁人的期待没有错，而比那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怎么做。 但这样直指问题核心的言语，却让丽塔慌乱了起来。 “我……” 给不出答案，或者说，害怕去寻找正确答案。 就好似如果想明白了之后，之前她所行动的理由，所构筑的世界，都会随之崩塌一般。 ——对此，找借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人对于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判断。 “还有真白的事。”看见这样子的丽塔，姜煜放弃了步步紧逼式的追问，转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样想的，也不知道她的老师是怎样想的。但是，自己人生的道路，终究是要由自己来决定。” “之前，丽塔你说‘灰姑娘的魔法有效时间已经到了’，对吧？但是，我若是能够让魔法永不失效呢？我若是，能够让真白画出足以青史留名的漫画呢？” “这不可能。” 虽然对于姜煜所说的话相当惊讶，但丽塔仍旧如此笃定地断言了。 对此，姜煜耸了耸肩，否认道：“不到最后，那是谁都没办法决定的事情吧？” ——但与此同时，人类的感觉，是由知觉、记忆与错觉构成的，意外的靠不住。 从小被看作天生的艺术家的椎名真白，如果最后因为漫画而闻名天下的时候，世人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丽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奇怪。 那是犹豫、怀疑，以及一丝丝的期待混杂在一起的表情。 看见丽塔这副表情后，姜煜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很有趣吧？” “嗯……不！”丽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似乎马上就回过了神来，瞬间又进行了否定，“比起漫画，我果然还是认为真白更加适合绘画的世界。这是作为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边，憧憬着她、憎恨着她、喜爱着她、追逐着她的我，所做出的判断。” ——也就是说，判断是会出错的。然而那并没有关系，比起一开始便放弃了自己做出选择来说，果然还是发现错误了之后再改正会比较好。 对此，姜煜只是摇头：“那不是丽塔你的判断，你只是把周围的声音集合起来后，把那个当作了自己的判断。还有，你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目光里隐含期待地盯着对面那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女，姜煜心里却是莫名的焦躁——这种像是青春漫画里的人生教师一样的角色，到底是为什么啊？ 但也正如他所言，丽塔一直以来的言论，都是“真白如何……”、“因为真白而如何……”，其间完全没有参杂一丝一毫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而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有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事情。日本每个高中都会有的进路调查，也是为此而存在的。 ——是了，那正是属于年轻人的独有权利。 对此，丽塔泄气一般耸了下肩膀，随后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容，语调轻快地说道：“我不知道。” 姜煜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再度开口。真白也是一副动摇无比的表情，看着似乎仍旧“执迷不悟”的丽塔。唯有小埋，看到这一幕后，轻轻抚了抚胸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然后，悄悄地往起居室的方向走去。 她还得考虑一下游戏里接下来的那个boss，该如何进行攻略。 “但是。”丽塔话锋一转，“我愿意看看煜君你的行动。” “我的……行动？” 姜煜的脸色有些愕然，指了指自己的脸。 “让我看看吧——”丽塔天蓝色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秋季高高的天空，或者说金灿灿的阳光下，正闪闪发光的大海，“你口中的，‘永不失效的魔法’。” ——或者说，独属于年轻人的魔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2.我差不多快看腻了 丽塔并没有放弃自己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她现在也依旧认为真白更加适合绘画的世界。 但是，她愿意试着去相信一次那个一脸自信的少年，也愿意去相信一下那个跟她共同处事了好几个月的「屠苏」。 虽说对方此时此刻并不知道她就是「五十岚」。 倒不如说，这样的情况下，事情显得更加有趣了。 丽塔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阴郁、歇斯底里的模样。她此时此刻，突然很期待姜煜发现她就是「五十岚」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姜煜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对面那位金发少女的样子后，暂时算是放下了心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真白，随后默默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该交给那两位互相依靠了十年的好友了。 ……他是很想这样说的。 但是，就在姜煜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一只白嫩细腻的手，从里侧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后，门扉被再一次推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位刚认识的少女的脸。 “我现在没什么自信跟真白单独相处。” 丽塔如此宣言。 姜煜眉头一皱，刚想跟对方陈明利弊，但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下一刻，他的视线越过丽塔的肩头，立马就看到了站在更里面的、一脸茫然的真白。 他心头一颤，垂下头，对着丽塔低声说道：“我明白了，那你们就先彼此都冷静一下吧。啊，还有，我之前说的也依旧算数，丽塔你今晚大可以住下来，毕竟现在出去再找旅馆也挺麻烦的。” 他所说的明白，指的是明白了“真白其实完全没有明白丽塔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 哪怕刚才丽塔是如此歇斯底里地哭喊出了内心深藏已久的话；哪怕做出那个行为的，是从小就跟真白在同一个画室学画的存在…… 却都没办法让其明白，那种追逐着某人的背影前行，却发现愈发遥不可及的痛苦、憎恨、不甘，与内心深处些许的喜悦、希冀、向往。 姜煜的心里，一瞬间的，回想起了之前在机场第一次见到真白时的感受——虚无、飘渺、遥不可及。 现在看来，就算真白已经在这个家里住了快半年的时间，他也成为了对方口中意义不明的“饲主”，但双方实际上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作为天才而理所当然般伫立在远方的真白，对于丽塔、姜煜这样的一般人的想法，完全没办法理解。 而姜煜之前指的麻烦的地方，则主要在于丽塔是未成年少女，但同时又是外国来客。日本旅馆在这方面具体的政策，姜煜不懂。不过出于思维惯式，他没办法放心让一个女孩，在夜晚的东京大街上独自晃荡。 丽塔掩嘴笑了笑，刚想说她之前就已经预定好了旅馆，不过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语调欢快地说道：“那么，就拜托你了哦？” …… 晚餐吃的是什锦火锅，也就是日本一般的火锅做法。 四人在餐桌上的坐法，也有点意思——本该最为亲近的真白和丽塔两人没有坐到一起，反而是小埋和真白两人坐一边，姜煜和丽塔坐在另一边。 真白、小埋两人自不用多说，已经差不多吃了半年姜煜所做饭菜的两位少女，自然是没有提出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只是自顾自地美美吃着。 而头一次尝到姜煜手艺的丽塔，则是显得相当惊讶了。其实她本人也有着还算不错的厨艺，但看着之前姜煜处理食材时，那娴熟地手法，完全没办法自信地上前去帮忙。 纵使如此，吃火锅的时候，这位远道而来的金发少女，脸上也是一直挂着笑容，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样子。 就好似之前在真白房间里，那个嘶哑着喉咙哭喊的人，不是她一般。 这倒让姜煜有些不太好意思指出来，火锅这种东西，其实主要是看的汤底——而那种东西，他当然是选择到超市去买了。 晚餐的过程相当平淡，因为真白和丽塔之间隐隐约约的尴尬气氛，导致就算小埋一直试图去挑起话题，也完全没办法得到有效的回应。而姜煜又是个吃饭时不喜欢说话的性子，因此对于自家妹妹明里暗里的眼神，完全无动于衷。 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是姜煜脸上不禁意间沾染上油脂的时候，丽塔眼珠转了转，不知怎么想的，十分自然地抽出一张纸巾，帮其擦拭干净。 这一举动导致在场其余三人直接愣住，姜煜也是眨了好几下眼，确认这并非他的幻觉后，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进行道谢。 虽然说，语气显得有些干巴巴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敢注视对方的脸。 这样出乎意料的纯情表现，当然是让丽塔又一次笑了起来。 说起来，她还真爱笑啊？ 姜煜心底浮现出了这样的感叹。 然而，那样的笑容，只不过是……防止自己彻底崩坏吧？ …… 当晚凌晨一点，月色入户，催人困倦。 姜煜揉了揉眼睛，伸直手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明天有缪斯那边的聚餐活动，但那并不需要他一大早就过去，因此就算今晚稍微熬一会儿夜也没关系。 不过就算如此，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也是打算滚去睡觉了。 谁让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令人心力憔悴的事情呢？更别提姜煜在期间还扮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过分运转了自己的脑回路。 于是，就当他解决完了个人卫生以及睡前洗漱，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 犹豫了会儿，姜煜还是开口询问道：“是谁？” 听闻声音是从背后来的，那个身影似乎是抖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便翩然地转了一个身——身上的睡衣衣摆，也随之划出一个曼妙的弧度——笑盈盈地看着姜煜，樱唇轻启：“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煜君。” 这个家里，会这样称呼姜煜的，目前来说，只有一个人。不过，就算不是如此，透过从起居室里透过来的光线，姜煜也能轻易地判断出这个人是谁。 没办法，谁让这个家里是金发，同时身材又能把一件普通的睡衣穿出那种勾人心魄的姿态的，也就只有今天才刚刚到来的那位少女罢了。 十分负责任的讲，一瞬间的，姜煜脑子里闪过了不少**剧情。不过他立马便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抛在了脑后——他知道，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深夜造访的人，必然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或者说，有着渴望去诉说、渴望有人倾听的事情。 姜煜耸了耸肩膀，摊手轻声笑道：“丽塔你都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了，要我怎么拒绝啊？就在起居室里谈吧？”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间，那是这个家里，充斥着最多生活气息的空间。 自然的，姜煜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在深夜把女孩子邀请进自己的房间。 黑暗中，虽然他看不清对面少女的具体表情，但仍能感觉对方似乎笑了笑，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那煜君可能错失了一个安慰失意少女后，顺势推倒的机会哟？” “不会那样做啦……” 姜煜撇了撇嘴，一副相当无语的表情。 “诶？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丽塔眉头微蹙，似嗔似怒的语气，让人分不清真假。 姜煜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脑后的发丝——这种角色，有霞之丘学姐一个就够了吧？——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不过面上，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无奈，然后，也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如果丽塔小姐真的是我喜欢的人，说不定我就顺势那样做了哟？” “咦？这是真心话？” “当然不是，逗你的。” “诶～～我还以为这是代表如果是真白的话，煜君你就顺势下手了呢？” “女孩子别若无其事地说出‘下手’这种词汇才比较好吧？还有，为什么是真白啊？” 若无其事的，双方的话题，开始涉及到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今晚绝对的主人公身上。 “煜君不打算行使一点属于「饲主」的权利吗？之前你也肯定帮真白收拾过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内衣裤吧？” “我不是那种拿着少女的原味内衣裤就会发（插）情的，满脑子糟糕想法的现下男子高中生啦……” “你这是……旁若无人地吐槽了一下同龄人，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把自己摘出来了吧？总感觉能明白煜君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呢～” 丽塔的语气相当轻松，就算涉及到这种姜煜上个世界时，绝对不会在高中生的时代，跟同龄女孩讨论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不，就算是现在，也绝对不会跟同龄女生讨论这种充满了青春期味道的问题吧？ 姜煜跟丽塔的谈话莫名的轻松，他总有一种跟对方相识已久的错觉，所以此时此刻，才可以如此毫不顾忌地进行畅谈。 虽说在他的记忆里，的确是连一次都没有见过面前这位少女。 “那么，丽塔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煜挑了挑眉，就这样靠着起居室的滑门，语调慵懒地反问道。 “是一个……”丽塔用食指抵住了下巴，露出了一副经常会在tv动画里面出现的，呆萌型女角色进行思考的表情，然而下一刻，她的语气变得跟表情不太相符，有些清冷了起来，“聪明人。” “所以，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一下聪明人。”丽塔从刚才起便挂着的笑容，从脸上消失，“既然不是对真白有意思，那么为什么你，会选择呆在她的身边，甚至不惜说出‘要让真白青史留名’这种话呢？” “我没说过这种话吧……”姜煜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故意有些夸张地这样说道。 不过，看着对面那位金发少女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姜煜也明白这样的问题，没可能随意糊弄过去了。因此思考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丽塔真的很厉害呢。” 闻言，丽塔却是皱起了眉，不解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了，就算你现在称赞我，我也不会感到高兴。” 姜煜笑了笑，也不管黑暗中对方是否看得清他的表情，自顾自说道：“光是能跟那个椎名真白在一起十年就值得称赞了。对于一般人来说，中途就会逃跑了吧？” “……” “会想把眼睛别开，不去看不想看的东西……即使知道必须面对，还是想保护自己，因为不想受到创伤。这是一般人，在面对困境，或者遥不可及的目标时，会首先采取的做法。” “虽然他们的内心深处很清楚，有一些东西，就是非得面对讨厌的事物才能得到，但那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办到的。” “……或许是这样。” 黑暗中，丽塔轻轻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却是不置可否。 “这半年来，我眼中的真白，是什么都自己决定，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声音、意见，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向前方没有路的道路。我之前也去过几次她的班上，放学后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在默默画着画，看起来很孤单，却又很纯粹。”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我不需要其他人，所以谁都不要来进入我的世界。我想，平时在上课的时候，她也一定是那副模样吧？所以才会完全交不到朋友。就算班上有人很在意真白，也都读懂了那副氛围，选择保持着距离。” “但是，丽塔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姜煜一改之前陈述性的语气，变得铿锵有力，笃定无比。 “没那回事，我也是真白身后的背景当中的一个人。” 丽塔摇了摇头，脸上再度露出了那副美好到令人质疑其真实性的笑容。 对此，姜煜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只有丽塔你，才会让真白流露出明显的感情变化。那一定是你们十年间的相处下来，彼此培养出的深厚情谊，是你们两人跟其余人，截然不同的证据。” “顺便的，也麻烦丽塔你收起那副假笑吧。自从明白那东西的实质后，我差不多快看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3.因为真的喜欢才真的讨厌 “你……”丽塔闻言一副快要发怒的样子，扬起了一只手，但随即又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你以为，一直以来，我是用怎么的心情笑着的啊？” “谁知道。”姜煜故意用一种极为轻佻的语气回应了一句——如果想让这位少女说真话，就必须这么做才行。 对此，丽塔却是仿佛放弃了一般，轻哼一声后，显得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补充一句，煜君你除了是个聪明人外，还是个很差劲的聪明人。” “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评价，心情稍微有点奇怪。”姜煜摊手，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之前也说过吧，丽塔很厉害。” “就算你现在赞赏我，我也不会收回之前的评价。” 丽塔发出了代表着为时已晚的哼哼声。 “我并没有天真到，能够用一两句漂亮话就改变别人对于自己的观感。”姜煜扬了扬眼睑，凝视着身前那个模糊的人影，“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但也正因为此，那些不逃避的身影，才会如此的耀眼。” “我一直都很向往这样的人，也一直都想要去成为这样的人。” “……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寻求我的安慰的？” “呵……我也搞不清楚。” 姜煜扯了扯嘴角，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遭遇。一直以来，仿佛他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他前进。就好似如果停下脚步后，便会茫然无措，失掉方向，失掉目标。 若是他真的是什么很坚强或者说很自信的人，一开始就绝不会去写什么轻，而是拿出他以前曾有过的一些构思，将其变成游戏，然后放在网络上供人下载。 但他终究不是。他逃避了“自己构思的游戏或许会不受欢迎”这一结果，而选择拿出了上个世界已然经过时间验证的经典。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看到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的真白时，才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看到纵使遍体鳞伤，心灵也变得破破烂烂，也还是选择待在真白身边，执拗地守望着对方，渴望把自己的梦想，放在对方身上的丽塔时，才会插手管这种闲事。 这世上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有那么执着，那么不屈。但至少是要有那么一小撮人存在的，至少要有。 黑暗中的丽塔，主动上前了一步，借着起居室照射过来的朦朦胧胧的光线，看清了姜煜的表情。 随后，她也跟着轻轻笑了。 “现在，煜君你觉得这是哪一种笑？” 眼波流转间，金发少女翘着嘴角，如此问道。 少年面色坦然，直指本质：“大概还是假笑。” 心结还未解开的丽塔，现在还没办法露出由衷的真挚笑容。真白的问题还悬在那边，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有可能会落下。 笑过之后，丽塔又退后了一步，脸庞再度淹没在深沉的黑暗里。 “我讨厌真白。” 漫长的沉默过后，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 “……” 而姜煜只是保持着安静，眼睛里带着温暖的色彩。 “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衣服跟内衣裤总是脱了就乱丢，还把我讨厌的花椰菜放到我的盘子里……” “擅自出门就迷路了，房间乱七八糟的也不管，全都丢给我打扫。并且还擅自使用人家的颜料，还有画笔也是……” “如果要倒苦水的话，例子简直不胜枚举。并且她还一直都是那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我每次看到都火大……” 虽说是在说着些抱怨的话，但浓浓的黑暗里，丽塔的表情却是愈发明媚，眼睛里的光芒，也愈发璀璨。 “所以说，我最讨厌真白了。” 然后，如此轻易地得到了结论。 对此，姜煜却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视线偏向左侧真白的房间，轻声说道：“她这样说喔，真白。” “咦？” 丽塔有些讶然地转过头去，随后便只看见房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打开，稍稍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而在姜煜的话音落下后，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默不作声地从房门后走了出来。 姜煜面带无奈之色地摇了摇头，暗道这几个月住下来，她还真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啊？例如怎么在晚上无声地开关房门，如何用衣物堵住房门下方的缝隙，如何在不惊动常常沉迷熬夜无法自拔的姜煜的情况下，悄悄往返卫生间…… 这些，也正是丽塔没有发现真白不知何时起在后面偷听，而姜煜却发现了的原因。 很多时候，他不是没发现对方正在熬夜，只是作为同道中人也不好去提醒太多，更别提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一口一个的“饲主”那般亲近。 真白略显畏缩地走到了丽塔跟前，低垂着脑袋，语调无力地说道：“对不起。” “……”丽塔并未在第一时间接话，反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姜煜怀疑她是不是悄悄离开的时候，她才开口道，“真白一直以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都不知道丽塔在想什么。” “那现在呢？” “不知道。” 黑暗中，少女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就算看不见丽塔的表情，姜煜也能够想象出对方脸上的那种满满的无奈与些许的恼怒。 丽塔咬着嘴唇，露出稍显寂寞的神色，看向面前这个她已经陪伴其度过了十年时光的少女。 然而下一刻，真白出乎意料的话语，让丽塔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因为……我在丽塔身边画画时是非常开心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想过。” “真白……” 丽塔的身体紧绷，语音颤抖，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姜煜之前言之凿凿、却又被她嗤之以鼻的话语——丽塔是不一样的。 “因为只有跟丽塔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 “因为我一直觉得只要有丽塔在就好了……” “怎么会……” “不过，原来只有我自己觉得开心。我没有察觉到丽塔的心情，真的很抱歉。” “不是那样的……” 面对真白一句又一句的肺腑之言，丽塔一边不停的摇头，一边颤声否认着。最后，仿佛抑制不住一直以来的感情，丽塔扑倒了真白怀里，像纠缠住一般，把脸埋进真白胸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那是24小时内的第二次的泪水，但其意义，已经跟头一次完全不同了。 姜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悄离开了这块儿地方——当然，由于那两人正站在他现在的卧室门口说个不停，因此他也没办法回屋睡觉，只得走到客厅起居室的沙发旁，倒在了上面，长舒一口气。 随手扯过了放在沙发上的毛毯，姜煜打了个哈欠，裹紧自己。虽说现下已经算是秋天了，但也还没有到让他就这样将就一晚也挨不住的天气。 在他的意识陷入混沌之前，耳畔萦绕的，是那两位少女，似有若无的话语。 “不是只有真白这么想！我也觉得很开心！我能够一直画画直到今天，都是因为跟真白一起画画真的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我想要一直跟真白一起画画！可是，真白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你的眼里……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觉得好害怕……如果真是这样，就觉得好害怕……当我开始觉得该不会只有自己认为我们是朋友，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那是真正的心声，是那两人十年的相处之下，所沉淀出的美好到令人炫目的东西。 “丽塔……谢谢。” “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 “对不起，真白。我……我……” “所以拜托丽塔，继续画画吧。” “我想要画画……想一直画画。把至今跟真白一起做的事情，全都寄托在绘画上面……因为跟真白在一起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我的画全都是跟真白一起完成的东西……所以根本就不想放弃啊！” “嗯，我知道，丽塔就继续画丽塔的画吧。” “对、对不起……呜～呜呜～～” 之后便再没了话语，只剩下丽塔压抑的抽泣声，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之中传递着。 丽塔之前的结论并没有出错。 正如她所说，她讨厌真白。 哪怕但从外貌和身材考虑，真白自身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美少女。但对方身上的种种缺点，却让这些本来能够吸引人的东西，全数被掩盖掉了。 一般人在一起生活过后，也总会因为彼此在一些习惯以及细节上的不同，产生种种矛盾，更别提跟真白这样毫无生活常识的纯白少女共同生活十年了。 有抱怨是正常的，有不满是正常的，有愤懑是正常的。 但这些全部，不但没有使丽塔远离真白，反而让两人更加靠近了。 因为真的喜欢，才会真的讨厌。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 十年的时间相处下来，现在，这两个人是紧密相连的。 即使不靠言语传达，光是在彼此身旁作画，就以胜过任何人的强烈情谊紧密联系着。那一定是因为彼此都是认真地融入绘画里才萌生出来的情谊，任谁都无法动摇，任谁都无法污损。 在时光静默，岁月老去后，也一定会成为彼此最为珍视的朋友。 陷入沉睡之前，姜煜脑海里回荡着的，是这样如果说出来，会令人害羞到不行的话语。 …… “哥哥！” “嗯……” 姜煜嘴里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声，打掉了体感中正在扯着他的被子的手。 “哥哥！你快起来了啦！” 穿戴着仓鼠斗篷的少女，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自家哥哥，不满地嘟起了嘴：“现在都已经快中午了诶？丽塔小姐都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哟？是英国料理哟！” “不……不要……”姜煜紧缩着眉头，半梦半醒中说着潜意识里的话语，“不要英国料理……会死人的……” “噫！”小埋发出了惊呼，“会死人吗？！” 不知何时也来到这边的真白，闻言接话道：“姜煜做饭比较好吃。” “呜～～”小埋瞬间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声，连忙再度拉扯起了姜煜身上的薄毛毯，“快起床啦哥哥！” 而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午饭的丽塔，闻言却是不满嗔道：“别说那么过分啊！虽说我的确自认比不上煜君的厨艺，但是好歹也没到那什么……对，黑暗料理的程度吧？！” “丽塔，真倔强。” “这不是倔不倔强的问题吧？” “丽塔，不服输。” 大致是被吵得烦了，姜煜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边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边略显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很快的，昨晚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复苏，当他看到正旁若无人般斗着嘴的真白丽塔两人时，先是一愣，然后立马便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样，大概才是她们之间应该有的相处模式吧？ 拨开自家妹妹的手，姜煜有些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身体有些疲乏，脑袋也有点发热——毫无疑问，这是稍微有点感冒的前兆了。 看起来，这副身体，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强韧。 不过这种程度的不适，就算不吃药，只要不再作死晚上睡沙发上，也会慢慢好转起来的。因此姜煜并没有显得多在意，洗漱完毕后，吃起了丽塔准备的午餐。 午餐当然不可能是“仰望星空”那样抽象的东西，是很普通的杂烩汤，加上似乎是从外边买回来的白面包。 杂烩汤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土豆、萝卜、牛肉，还有撒在面上的蘑菇丁。闻着香气也想那么回事儿，而入口之后，不说有多么好吃，至少不会让人感觉难以下咽。 倒是本以为杂烩汤是道华夏菜的姜煜，经过丽塔的科普后，明白了其实英国人也会像这样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一起炖，至于说到底好吃不好吃，就有一点听天由命的味道了。 午餐时间平淡的过去，丽塔和真白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像之前那样令旁人感到压抑。唯一值得一提，大概是由于某两位少女不爱吃萝卜，所以姜煜不得不吃下了三人份的萝卜，最后胀着独自，仰躺在沙发上，没法动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4.再叫一遍！ 歇息的过程中，姜煜看着勤快地清洗着餐具，最后将碗盘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沥水槽上面的金发少女，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话说，一般而言，这才是像是发生了穿越啊、重生啊、世界线变动啊的人，会有的待遇吧？ 但是，为什么在我这里，就变成了1+2<1，甚至是一拖二呢？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的姜煜，看着摘下围裙走过来的丽塔，下意识地说道：“丽塔！做我妹妹吧！” “诶？” 金发少女惊愕不已，用略显疏离以及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着姜煜。 “唔？” 黄发少女迷惑不解，大概在计算着几人之间的确切关系。 “咦？” 亚麻色长发少女反应最大，双手剧烈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游戏手柄给扔出去。 随后，小埋按下start键，转过头盯着正躺在沙发上的姜煜，不满嗔道：“呣～～！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白自己突然脑抽说了傻话的姜煜，乖乖举起双手认错：“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你们都别在意！小埋你不要用那种担忧着可能会失宠的表情看着我啦！还有丽塔！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别对我抱有没必要的戒心啊？！” “呵呵～～”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后，丽塔看着辩解个不停的姜煜，掩嘴笑道，“是吗？至少我不觉得会随便人其他女生当妹妹的人，是什么不用戒备的存在哦？” “谁、谁、谁在担心失宠啦！”小埋站起身来，小脸蛋儿鼓鼓的，看上去相当生气的样子，“真是的！哥哥是笨蛋！” 嘛……虽说在姜煜的观感中，自家妹妹最可爱的两个状态，分别是出门在外以及生气的时候就是了。 “那这样，姜煜就是哥哥了。”默默计算完毕的真白点了点头，用纤细的手指指向姜煜，微微歪头，面带困惑地喊了声，“日语里应该是……欧尼……酱？” “……真白，麻烦你再叫一遍！” “欧尼酱？” “再叫一遍！” “煜君你不要得寸进尺！” 感受到某种不知名威胁的丽塔，两步做三步跨，一下子横在了真白与姜煜的中间，仿若大海般澄澈的碧蓝色眸子里，满是警惕。接着，她扭头开始教训已经跟自己相处了十年的好友：“真白你也是，不要什么都乖乖听他的话！” “不明白。” “真白不需要明白，记住就行了！” 而姜煜看着丽塔那副护犊子的样子，也不禁笑出了声，一边摆手一边再度解释道：“刚才……咳咳，哈……刚才是我不对，所以……咳……所以请你们都不要介意之前的胡话。真白也是……呼……” 伴随着止不住的笑意的话语，也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但是姑且也算是能够让那三位少女明白他的意思。 之后，闹剧告一段落。歇息也歇息够了的姜煜，想起了早就预定好的今天的行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1点22分。 现在过去帮她们准备，应该还来得及吧？ 等等——话说我不知道聚会的地点啊？ 正当姜煜怀揣着这样的疑问的时候，刚刚才随手熄屏的手机又亮了起来，是line的新消息提示。 kotori：「大家商量过后，聚会的地点是在希的家里，地址是东京市文京区成竹路三丁目2-7-11，煜君你能一个人过来吗？」 屠苏：「那边我没去过诶……不过有导航的话，应该还行吧？」 仔细瞅了几眼南琴梨发过来的地址后，姜煜想了想，发过去了这样一句话。 kotori：「这样啊……如果迷路了请不要害羞，千万要告诉我们哟！」 屠苏：「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话说不可能会迷路吧？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啊？」 kotori：「嘻嘻～～那等煜君你到了楼下，再联系我们吧！现在我也要赶快出门，过去帮忙准备了！」 屠苏：「等等！」 kotori：「还有什么事吗？」 屠苏：「那个……虽然我感觉有点那啥……我用不用带伴手礼上门啊？你看，毕竟是去朋友的家里……还有可能碰见对方父母什么的……」 话说你这样扭扭捏捏的语气，是准备要上门见家长了吗？！ kotori：「啊～这个的话，煜君你随意吧！不过，希貌似是一个人单独住的，所以……」 屠苏：「抱歉……那这样的状况，我是不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理所当然的，他指的是他一个男生掺合进那一堆女生的状况——话说既然有这样的觉悟，当初的暑假合宿就不会去的吧？ kotori：「诶？这倒没什么啦……再说了，煜君你不是还要带小埋和真白酱一起来吗？没关系的吧？」 屠苏：「啊……关于这个……」 接着，姜煜大概讲述了一下丽塔的事情。当然，他并没有说得多细，对于丽塔的身份介绍，也仅仅只是一句“真白在英国的朋友”便一笔带过了。南琴梨知晓情况后，也没有过多犹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果是位男生的话，出于为缪斯内其余几位少女考虑，南琴梨或许还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不过既然是女生，那她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结束了跟南琴梨的对话后，姜煜站起身来，在真白的房间里，寻找到了正窝在床铺的一角，正翻阅着姜煜之前珍藏的一些漫画的丽塔，告诉了对方关于聚会的消息，以及几天前，真白和小埋两人，便答应了要跟他一起去的事情。 金发少女没有多加考虑，一句简单的“既然真白会去的话，那我也去吧”，便轻易地做出了决定。 ……话说，真希望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未成年美少女，能够稍微多一点戒心呢～无论是对谁。 而后，丽塔在得知不久后就要出门，立马把姜煜赶出了这间原本属于他的房间，并且催促了一句让他也赶快去换上衣服。 在紧闭的房门前讶异地站了片刻，随后姜煜一边摇着头，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然，路上也没忘了将沉迷游戏的一抹多赶到她自己的房间里，让她自己换上衣服准备出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5.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花了十分钟整理好所有出门的准备后，姜煜又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等了快半个小时，三位少女，才姗姗来迟地从屋子中走出来。 丽塔换上了她之前那套仿佛是哪里的校服的白色衬衫搭配百褶裙，真白则是上身套着一件桃粉色对襟毛衣，内衬浅白色衬衫，下身简单的穿着跟水高制服款式差不多的短裙。至于说小埋…… 穿戴好出门装备的她，实在是闪闪发光到让姜煜没什么**去直视，同时也懒得去描述。 而看着姜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后，小埋顿时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嗔怒道：“什么意思嘛哥哥！” “啊？哦……嗯……”愣了几秒后，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埋的打扮也很不错啊。” “什么啊这样敷衍的语气，我们是陷入倦怠期十年之久的夫妇吗？” 谁料听到这干巴巴的赞美，亚麻色长发少女脸上的不满，却是愈发浓重。 对于这样的状况，姜煜却是语气正经地反驳道：“首先，我并没有敷衍——本来对于女孩子的打扮这方面，我也完全不熟悉；然后，我们不是夫妇，更没有陷入倦怠期——啊，这个倒不一定。兄妹之间有倦怠期的说法吗？好像在哪里听过诶……” “咦？不是吧？真的有吗？” 轻而易举被姜煜带着跑的小埋，一下子又陷入到了另一个困惑当中。 丽塔掩嘴轻笑，连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地看着日常斗嘴的兄妹俩。之前她看杂志上真白漫画的首刊时，便有一种说不定她有机会在现实里见到类似一幕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倒是真白，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不时还用低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想来，这样的场景，也进入到她的连载预订里面了吧？ 顺利的出门之后，姜煜一行人坐上了午后不算拥挤的电车，没过几站，便到了手机导航上指示要下的站。走出车站后，几人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 那是一幢挺普通的公寓楼，门口并没有保安的存在，只是单纯地有着电子门禁。但纵使如此，在这个全日本治安最好的文京区内，再如何普通的房子，价格也依旧不菲。 不过，若是单论房价的话，日本东京这一块儿，最贵的还得是千代田区、中央区以及港区这三个地方。 总归正传。到达目标地点后，姜煜眯着眼睛仰望了一会儿公寓楼，随后便给南琴梨发去了一个“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楼下”的消息。不多时，他便看着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从公寓楼里冲了出来。 随后，伴随着一阵在秋季很常见的短促疾风掠过，微喘着气的少女，在一行四人面前站定。 南琴梨目光一瞬间扫视过了四个人，看到跟真白站在一起、并且有着一张显著的白人面貌的金发少女后，心下了然这就是姜煜之前在line上告诉她的那个英国来的朋友了。 颇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南琴梨将几人往公寓楼内引去。因为整栋楼的楼层并不算高，因此也就没有设置电梯。但让姜煜略感疑惑的是，一直在前方引路的南琴梨，总会隔个十几二十秒便看一次手机，那模样，与其说是过分关注时间，倒不如说像是在跟人汇报或者说确认着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几人在一扇经常会出现在各类acg作品的铁门前站定，南琴梨轻轻敲了敲门，随后便只听得门“啪嗒”一声被打开，还不待姜煜四人进行反应，那位带路的少女，便一溜烟走了进去。 心下疑惑更甚的姜煜，看了自己身后的三名少女一眼，耸了耸肩，还是决意自己先上——假使是有什么整蛊节目的话，那他就一并接下了吧。 带着这样的觉悟，姜煜拉开门，踏入其中，随后…… “砰砰！” 那是小型的手持礼炮被拉响的声音，眼前飘飘扬扬的纸花与纸卷，也印证着姜煜的想法，而当他刚想出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九位少女的下一个行为，让他顿时愣在了当场。 “一直以来——” 拥挤在小小的门口的九位少女，在彼此的推攘间，一齐微微弯下了腰，九个或清澈冷冽、或成熟魅惑、或甜美怡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承蒙关照！” “你、你们……” 姜煜完全没办法顺畅地说出完整的句子，如鲠在喉，无法言语。就连鼻尖也是酸酸的，眼眶周围，似乎也有一点发热。 而刚才在门外的三位少女，自然也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小埋第一个跟了上去，踮起脚尖，从姜煜的肩膀探出头来，看见了还保持着鞠躬状态的缪斯九人。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随后又微微后退一步，看着自家哥哥的后脑勺，心中对于他跟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好奇以及……警惕。 之后，丽塔也牵着真白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她也是一副讶然的表情，只是紧接着，她便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倒是真白，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温软中带有几分清冷的橙色眸子里，流转的波光，稍微有些不算明显的颤动。 顿时，从小小的玄关处，到延伸到起居室的走廊里，便塞满了13个人。 姜煜喉头滚动了几下，好半天才抑制住自己流泪的冲动，勉强憋出了一句话：“我们是客人吧？那就别堵在门口，让我们进去呗？” 虽说是试图采用诙谐的说法，但语气完全不显得戏谑，语调也一点都不轻松。在场的人，都能够轻易听出话语里些许的哽咽以及动摇。 九位少女直起身子，相视一笑，让开了位置。 “当然！” 穗乃果元气满满地说了这么一句，带头往里边走去。其余几名少女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回到了之前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职。 姜煜四人，也跟着缪斯九位少女的步伐，进入到了在这之前，从未被在场除了东条希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涉足过的区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6.卡牌大师东条希 屋子并不大，不过按照之前南琴梨的说法，东条希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倒也刚刚合适。 路过从玄关延伸出的小小走道，便是带有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的起居室。站在走道与起居室的交界处，左手边是一扇被打开的门扉。视线穿过去，正好便是一张单人床。而右手边，则是又一条稍稍延伸的走道，尽头处是一扇关紧的木门，按照一般的单人公寓的布局来看，那里应当是卫生间无误了。 起居室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子，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坐下。正确来说，每个人都正在忙着从上面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子。 姜煜稍微一想，立马便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没办法，谁让这张桌子，正好就四个座位。 想来东条希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这间单人公寓里，有一天会聚集起这么多人吧？ 不过对于这样的行为，姜煜却是敬谢不敏的。他出声制止了缪斯一群少女们的行为，然后又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让小埋三人入座，而剩下的最后一个位置，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自己坐下。 就在这样的僵持氛围里，东条希提着茶壶，拿着茶杯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在桌子最后一个座位的两侧，泾渭分明地站着的一个人和一群人，她不由得笑出了声，一边放下茶杯，一边说道：“哎呀～也不必如此谦让哟？姑且，我家里还算是有多余的凳子的～” 之前缪斯其余人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打量着她的家，甚至以穗乃果为首的几个人，还一下子就扑倒了她卧室里的床上。而她也忙着准备九人份的茶水，因此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桌椅的问题。 至于说后来，东条希又马不停蹄地同绚濑绘里两人出门购物，直到姜煜到达前不久，才回到公寓里。 在她们两人回来之后，缪斯其余的所有人，便已然变成了一副闲适的品茶姿态了。 就连素来认真的园田海未，也被那时的氛围所感染，双手捧着茶杯，一脸快要被融化的怠惰表情。 东条希和绚濑绘里面面相觑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最终，前者眼珠转了转，提出了之前那个一下子触动了姜煜泪腺的行为。顿时，缪斯一群少女恢复了元气，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一直持续到了南琴梨接到姜煜发来的消息。 这种时候，穗乃果忽的又展现出来自己身为缪斯领队果敢的一面，当即拍板决定了让小鸟下去接人，而她们则趁这一段时间，商量好如何站队的问题。 之后的事情，便如姜煜所见了。 趁着东条希去拿出凳子的功夫，姜煜向周围的人，介绍了在场唯一的新面孔丽塔。丽塔脸上挂着比起昨天的假笑，要明媚真诚了不少的笑容，很快认识了缪斯一群人，并且顺利地跟她们打成了一片。 所以说，擅长交际又擅长看气氛说话的女生，真的好可怕对吧？ 在东条希拿出凳子后，一群人围着起居室中央那张不算大的桌子坐下。姜煜小心翼翼地在不触碰到左右两边的少女身体上任何部位的情况下，将双手放在了桌子上，轻咳一声，说道：“所以，谁能告诉我之前那个是怎么回事？” “是希的建议喵！” 星空凛一脸骄傲地接过了话，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策划刚才那起活动的名字。 姜煜闻言看向一脸笑眯眯的紫发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样做……我可觉得我做过什么值得你们那样感谢的事情。” 倒不如说，那样的行为，简直可以上升到在毕业时对于三年以来的授业恩师的感谢程度了吧？ 东条希脸上笑意仍旧，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因为……你可是教皇哦？卡片是这样告诉我的。” “卡片？” 姜煜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看着神神秘秘的东条希。 绚濑绘里见状打起了圆场，解释道：“希在塔罗牌方面的造诣可是很深的，特别是在预测上。从我跟她认识以来，几乎没看见她在用塔罗牌占卜上失手过。” “诶？” “真的是这样吗？”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哇～～总感觉好厉害啊！” 缪斯的其余几位少女，也是一副初次听说的表情，纷纷发出了自己的感叹声。丽塔也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脸上的笑容逐渐尴尬起来的东条希，就连真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等等，你那个漫画是单纯的日常漫，不能加入这种超自然因素吧？ 倒是小埋，用一种令人害怕的狂热目光，紧紧盯着东条希，嘴里嘀咕着“这样……”、“氪……”、“抽……”、“天才……”一类让人完全搞不明白的词汇。 东条希轻轻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无奈解释道：“倒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啦……不过一般程度上的预测，姑且还是能够奏效的哦？” 什么台词啊你那是？卡牌大师吗？也太帅了8！ “真的吗？！” “给我测测吧！” “大家冷静一点！”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 “哼～反正最后总会变成那套糊弄人的说法吧？” “唔……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诶？” 看着这位少女自信满满的表情，就连姜煜也升起了几分兴趣。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抱有一定幻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于那些个作者笔下的瑰丽世界，产生心向往之的感情。 更别提他还亲身经历过“世界线变动”以及“脑中电脑”这种完全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的遭遇。因此对于鬼神之说，以及风水玄学这一类的东西，会产生莫名的敬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好坐在姜煜对面的东条希，很快便注意到了姜煜那副稍显奇怪的表情。她的嘴角翘了翘，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出声问道：“那么，既然这样……煜君要不要先来试试呢？” “诶？我？” 听到忽然被人叫了自己名字的姜煜，从混乱的思维里回过神来，一脸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7.某科学的卡牌占卜 五分钟后。 姜煜和东条希一人坐在桌子的一头，其余11位少女，则是屏住呼吸，目含期待地看着两人。 桌子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黑布，正中央摆放着一副塔罗牌，卡牌背面是深蓝与浅蓝交替的菱形，正中间则是同色的扭曲花纹。 东条希先是问了姜煜想要咨询的问题，他随口答了个“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否会顺利”，便只见得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洗牌，待得他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塔罗牌，又好好地摆放在正中央，就如同之前那阵不明觉厉的操作，是幻觉一般。 接着，在东条希的指引下，姜煜集中精神，从牌堆里拿起一摞，放在靠近她那边的方向，接着又从刚才拿出的那一摞牌中，再拿出一摞，放在靠近他自己的这边。 这样，眼前就由一摞牌变成了三摞牌。 在旁边的围观群众期待而紧张的表情中，东条希面色严肃地以特定顺序将三摞牌合成一摞，再逆时针旋转了90度，右手一抹，一摞牌顿时在桌上一字排开。 东条希一边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一边从左到右一张一张地将牌翻开。最后，她看着翻开的牌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本来就不能保持平静的姜煜，内心更是不由自主地波动了起来。老实说，无论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是头一次进行这种占卜活动，因此心中的情绪，也是相当复杂。 除了最为普遍的紧张、期待之外，还有着疑惑、探究……乃至恐惧。 只有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才能明白再度遭遇相同性质的事件时，内心那种不安以及担忧。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东条希微阖双眼，然后又一下子睁开，屋子里也同时出现了一阵强烈的风…… 等等！为什么会有风啊？ “诶？是谁把阳台的滑门打开的啦！快去关上，很冷诶！” 矢泽妮可当即一边揉搓着手臂，一边抱怨了起来。 外围最靠近滑门的真姬轻微叹息了一声，姑且还是依言拉过了滑门。 听到这样充满了现实意味的对话，姜煜刚才突然悬起来的心，一下子又放了下来。 经历过不科学事件，不代表能够坦然接受以及面对不科学事件。嗯，果然还是科学来的好！科学万岁！ ……话说以前是不是谁说过，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来着？这样一想反而更加不安了吧？！ 这时候，之前一直缄默不言的东条希，也终于是开口了：“会经历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折，但最终还是会顺利达成目标——这就是卡牌告诉我的结果。” “对了，方便的话，煜君能够说一下具体是什么事情吗？当然，这只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理，你可以选择不作答哦～～” 你要我怎么在十二双好奇的目光下，说出拒绝的话语啊？ 在心底这样吐槽了一句后，姜煜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做游戏，预计是在今年的冬i上贩售，类型是假想科学adv。话说小埋你不要也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啊！你不是早就知道甚至你自己也是这个社团里可有可无的一员吗？！” “一不注意就随波逐……等等！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对于小埋我做出了很严苛的评价啊？” “没有哦。” “明明就有！” “没有哦～” “明明就……哼！” 喜闻乐见的兄妹斗嘴告一段落后，迎接姜煜的，是缪斯一群少女不明觉厉的闪闪发光的眼睛。 “那是什么？总感觉好厉害！” “这句话你今天说了几次了啊？” “嗯……煜君做的游戏吗？虽然对于这方面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会支持你的！” 东条希脸上的笑意更甚，似有所指地说道：“对了，顺便一提，很快煜君你就又会经历一个大危机哟？还有，会在这个期间收获一段感情！” 话音落下后——准确来说是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刚才还吵闹不已的讨论声一下子没了踪影，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煜以及东条希。 姜煜眨了眨眼睛，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荒谬感，有些迟疑地追问道：“那个……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哟～～” 东条希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连含糊不清、神神秘秘的说话方式也没有改变。 对于这样笃定的言论，姜煜却是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良久后才语气低沉地说道：“会这样吗……嘛，虽然就算你这样说，我也完全没有实感就是了。” 原谅我说谎了吧。 然后，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并非完全无感，之前脑海里也确实地掠过了好几个身影。但对于这种事情终究是没有经历，只能在口头上对纸片人一口一个老婆的他，想要真切地承认这种事情，多半没那么简单。 而姜煜这样的语气，也让几位兴致勃勃的少女，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动力，一下子便从热火朝天无缝切换到了冷场。 对此，姜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微笑说道：“下一个是谁？” 诸位少女面面相觑，都有些犹犹豫豫的。东条希却是不管这些，直接伸手一指某个缩在后方的少女，轻笑着说道：“那就你来吧！” “咦咦咦～～～！” 在宛若鸟啼般的悲鸣后，无力反抗的南琴梨，乖乖坐上了座位，她咨询的问题是相当有真实感的“进路”。 听到这个问题，姜煜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少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站在一旁。 有些问题，是旁人无法插手，也最好不要去插手的。 但东条希却没有如同之前那般，以娴熟的手法进行洗牌。她反而直接将塔罗牌扣在桌面上，眉头微蹙，然后明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你是有什么想要告诉大家的对吧？小鸟？” 南琴梨闻言心弦一颤，下意识地扭过头，开始寻找在场唯一的男生的身影。在对上眼神后，她从中看到了她所期望的鼓励，以及支持。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做出了决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8.坦白 南琴梨默默走到东条希的那一侧，环视了周围一圈，忽的弯腰成九十度，同时口中说道：“很抱歉，之前一直有件没办法轻易决定的事情，瞒着大家！” 在场众人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刚才她跟姜煜的眼神交流，顿时脸色变得有些浮想联翩了起来。 东条希此时此刻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扛起戏谑调侃的大旗，反而是皱着眉、默不作声地侧过身子，看着十分郑重地弯着腰的少女。 卡牌是不会骗人的。 这就代表，南琴梨接下来所要述说的事情，绝对跟在场绝大多数人所猜测的不同。就算是同性质的事件，也绝对牵扯不到所有怀有那样猜测的人，脑海中身为妥妥的男主角的那位少年身上。 真姬脸色一滞，咬了咬嘴唇，环在胸前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又很快无力地松开。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 那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绚濑绘里心弦也是猛地一颤，不过她立马就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平静。通过之前那两人暧昧而含糊的对视，她当然也只能联想到那个方面。 恋爱……吗？ 再次想到这个话题，绚濑绘里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如同以前一般的害羞回避，而是稍稍有些失神。而造成失神的原因自然便是她脑中的念头，不如之前那般纯粹。或者说，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相关的事情。 作为正常的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她当然不可能对于那类话题无动于衷。特别是……在有了参加缪斯以来的这一段经历后。 小泉花阳则是仿佛明白了什么，视线来回在南琴梨以及姜煜身上循环往复了几次后，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脸，嘴里也发出了叫人听不真切的呢喃声。 缪斯其余几位少女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不是一副完全没明白的懵逼模样，就是似乎有所猜测的羞赧表情。 真白倒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感情波动，反而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现场这一幕——对于这种微妙的氛围，她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 谨遵编辑和饲主教诲的她，现在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带给她灵感的，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 丽塔先是一愣，接着便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来回打量起逐渐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起来。 小埋的反应却是显得有些夸张，她先是肩膀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接着便紧紧地攥住了站在她旁边的姜煜的衣袖，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漂亮的棕色眸子里，波光涌动。 而对于现场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的氛围，察觉到锁定在他身上的几道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后，姜煜很快便明白了那群少女究竟考虑到哪个地方去了。 对此，他颇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摆着手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事情……是一些，关于小鸟自己的……‘前程’的事情。” 话语中途，他犹豫了会儿，还是使用了“前程”这个听上去便正式无比的词汇。 那代表着，南琴梨接下来所要说的话，绝不可能是人生道路上平淡乏味的一页；相反的，那是重要的剧情分歧点。 而就在这时，南琴梨似乎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清脆若鸟啼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的语调，缓缓开始了自己的述说。 “之前，我就一直想要学习服装设计。这件事，小果还有小海也都知道。所以，妈妈就问了问她的朋友，对方很爽快地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读书。” “当时，我没有做出回答。但对方也明白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出决定的事情，然后，大概是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海外的信件，里面是那个学校的介绍以及留学申请书。” “半个月前……那是……” 园田海未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双目怔怔地看着虽然已经没有再保持弯腰的动作，但仍旧低垂着脑袋的南琴梨。 半个月前，是音乃木阪学院文化祭的日子，也是缪斯最后冲刺校园偶像排行榜排名的日子。 那段日子，对于缪斯、对于这群少女来说，实在是过于重要，因此南琴梨到最后也没有选择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口。 哪怕，她其实在那之后不久，便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后来，得不出结论的我，就去找……找煜君咨询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却被他用一句很过分的类似于‘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这样狡猾的说法，给糊弄过去了。” 说到这里，南琴梨不禁瞪了姜煜一眼。自那以后过了这么多天，她也早就想明白了当时姜煜为什么会给出那样的答案。 那是真如字面意义上所说的——他没办法为她做出的决定负责。所以，才会选择那样无论怎样都不会错的狡猾说辞。 不过，对于南琴梨刚才的那句话，穗乃果和海未两人的关注点似乎不在姜煜给出了什么建议上，而是沉浸在了“小鸟居然没有先找我或者小海/穗乃果商量！”这样的震惊情绪里。 听到这里，今天才跟这群少女认识的丽塔，不禁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起姜煜来，一言概之的话，大概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视线。 而随着南琴梨述说的渐入佳境，小埋也悄悄松了口气，对于自己之前的表现，显得有些害羞。 这样的表情，在她的身上可不多见。好在在场的其余人，注意力多半都集中在南琴梨身上，无暇顾忌到她的异样。 “但是，也正因为煜君那狡猾的说法，我才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南琴梨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接着说道：“‘借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人对于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判断。’这是煜君当时的原话。后来我仔细想过之后，发现这句话，还真的是蛮有道理的。” “至少，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在许久之前——甚至比拿到那封海外信件还要早——便做出了决定。” 说着，南琴梨露出了略显自嘲的笑容。经历过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后，她对于那句中二意味满满的充斥着大道理的空话，可谓是深信不疑。 不过，这样的话或者说观点被抛出来后，在场其余人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从南琴梨移动到姜煜身上。 “原来……煜君还会说这样的话啊……” 小小的感叹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顿时引起了一众少女的共鸣。 “没想到……” “这、这种话……” “姜煜，不害臊。” “呵呵～～总感觉得到了有意思的情报呢～～” “哥哥……” “唔……我、我们不会笑你啦！” “凛觉得很有道理喵！” 而对于诸位少女这样坦诚的说辞，还有她们愈发古怪的视线，姜煜却是感觉自己臊得慌。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到这种，类似于当众揭发黑历史的“公开处刑”环节。 对此，姜煜的做法是轻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道：“那、那么！小鸟你的决定是什么？我认为大家都很想知道！对吧？” “我倒是对于你还说过哪些类似的话，比较感兴趣。” 丽塔毫不犹豫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得到了几位女孩子下意识地点头附和。倒是南琴梨，眨了眨眼睛，笑着为姜煜解了围。 “我啊……的确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服装设计，也的确认真考虑过将其纳入将来或许会从事的职业之一。” 随着南琴梨的述说，本来还想继续调侃姜煜的几名少女，默默闭上了嘴。 “我一直都觉得，能够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从事的领域，实在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但是啊……但是呢……” “加入缪斯之后，我却体验到了比起埋头设计服装，更为快乐的事情。那并非是能够穿上自己设计的轻飘飘的服装，也不是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唱歌跳舞，当然也不是能够逐渐变得有名，甚至偶尔还会被人索要签名……” “在听了煜君的话后，我才明白——其实我渴望的，仅仅只是跟大家在一起，这件事本身而已。大家一起努力，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一起出去集训，一起在早上锻炼，一起在放学练习，一起加油鼓劲……这期间，我便不知道收获了多少难以割舍的时光，多少无法放弃的回忆。” 说着说着，南琴梨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眼眶也有些微微的泛红。 而在女生之间，这种泫然欲泣的氛围，似乎极其容易传播，姜煜环视了一圈，发现好几个女孩子，都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比起姜煜一行人来说，南琴梨口中的那些无法忘怀的事情，不仅是她珍贵的回忆，同时也是她们珍贵的回忆。 能够在青春年华遇见这么一群好朋友，何其有幸？ 哪怕是一路看着缪斯成长起来，甚至夸张点说在一定程度上守望着她们的姜煜，也能够从中体会到那种一起成长的喜悦，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九名少女了。 “小鸟……” 穗乃果就是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双眼含泪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就连一向冷静的海未，看上去也是一副动摇无比的脸色，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南琴梨抽了抽鼻子，冲着大家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拒绝了那边的邀请。我还想……还想跟大家一起做更多有趣的事情，想跟大家做一辈子的朋友……！” “想要一起去逛街，想要一起再去海边，想要一起出去旅行，想要一起去玩雪，想要一起去吃甜品，想要一起去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下一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蓝长直发少女头一个冲出来，真情流露地抱住了南琴梨。而被抱住的南琴梨，先是惊讶，随后脸上立马便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同样用双臂环住了对方。 见状，缪斯一群少女面面相觑后，在穗乃果一句代表着冲锋号角的“小海真狡猾～我也要！”的话语落下的同时，一齐拥抱了上去。 姜煜看着抱成一团、泪中带笑的九位少女，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羡慕——那不是别的，正是朝同一个目的地努力的人，达成目标之后，那欢乐又略显寂寞的庆典时光。 那也是，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做事的他，从未经历过的时光。 突然的，姜煜想到了自己所属的「simplensoftare」，想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开始结识到的那群个性突出，又不志同道合，同时个个又麻烦无比的朋友们。 但是，他也仍旧想去往那样的地方啊…… 和他们一起。 和那个始终行动力十足的资深御宅族一起；和那个从发色到个性都是漆黑的麻烦学姐一起；和那个无论是身材还是精神，都幼稚得像个小孩子的本子画师一起；和自家那个在社团里可有可无，但是分开一段时间又觉得不自在的调皮妹妹一起；和那个总是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少女的一面的mainheroine一起…… 这时候，姜煜才恍然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再是在漫长的道路上，只能够踽踽独行的身影。 早已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便已经结识了这么多他愿意真心相待的朋友，结识到了这么多能够让他觉得哪怕一辈子只有这么几个人也无妨的朋友。 人与人的相交，总是很随性的。 有初次见面便相见恨晚的莫逆之交，也有相处了多年仍旧只能渐行渐远的点头之交。 而这群少女之间，无疑便是前者。 一念至此，姜煜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九人的眼神，不由得愈发温暖了起来，心中也涌现出了满满的感动。 就在此时，穗乃果突然从人群里挣脱了出来，朝姜煜招了招手，眉眼含笑地说道：“煜君你也快过来！” “诶？” 对此，姜煜的表现是，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迷茫而无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49.你可是我们的第十人哟！ “‘诶’什么‘诶’啦！”穗乃果对于姜煜这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我之前就说过了吧？煜君你可是我们的第十人哟！” “不那个……”姜煜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妹妹和丽塔的逐渐轻蔑起来的眼神，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你们是女团吧？你们是校园偶像吧？到底是要怎样考虑才会把我也纳入其中啊？” “穗乃果说得没错。”面对这样理所当然的疑问，绚濑绘里站了出来，“虽然煜君你不是音乃木阪的学生，同时也不是女生，但对于你一路来给予我们的帮助，大家都铭记于心。在我们心里，早就把你当作缪斯的一员了。” “……就算你说得这么正式，我也……” 姜煜还是一副接受不能的表情。平时那些个叫着玩似的“头号粉丝”以及“粉丝团团长”这种称呼也就算了，那个“第十人”实在是有点……冲击力道过于大了。 这时候，只听得一个宛若杜鹃啼叫的声音，略显悲切地说道：“难道……煜君你……讨厌我们吗？” 姜煜闻声望过去，便只见得刚才还抱作一团的一群少女，不知何时分了开来，露出了南琴梨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俏脸。 顺便一提，之前“身先士卒”的蓝长直发少女，现在不知道害羞得躲到哪里去了。 姜煜嘴角扯了扯，暗道你这应该是故意的吧？ 随后，缪斯其余几位少女，也七嘴八舌地应和了起来，就连某个红发少女，也再度做出了可以收入全国傲娇教科书模版的一幕。 只见她脑袋微微往旁边偏去，视线却时不时会打量着这边，左手拖住右手手肘，而右手的食指把玩着发丝，轻哼一声说道：“那样也不错，我没什么意见。” 然后被凛一把抱住，一边蹭着脸，一边略显兴奋地说道：“真是的～小真姬又来啦～～” 不那个……你为什么要兴奋啊？ 对此，姜煜颇为识趣地将自己内心的吐槽保留不讲。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叹息了一声，无奈说道：“之后会变成怎样我不管哟？” 闻言，缪斯一众少女顿时欢呼了起来。与此同时，小埋与丽塔的视线，再度变得轻蔑了起来，如芒刺在背。 就连其实什么都没弄明白的真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加入到了那两人的团体，用自己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盯着姜煜看。 待得热闹的气氛平静下来后，东条希眼珠转了转，带着满脸笑容建议道：“那接下来做什么呢？不如来玩游戏吧！” 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过才下午两点过，哪怕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过来帮助这群少女做饭，时间也过于早了，稍微玩一会儿也没关系。 而小埋和丽塔似乎也对此十分中意的样子，真白倒是老样子，游离在人群之外，默默从随身包裹里掏出画册，一脸专注地开始挥翰成风。 姜煜冲丽塔使了个眼色，却得到了对方代表着“没关系”的摇头。既然跟真白相处了十年之久的至交好友都这样说了，他也没理由反对，因此轻轻点了点头后，留了一分注意力在真白那边，便开始关注起已经开始热烈讨论到底要玩什么的一群少女起来。 就在讨论愈发激烈的时候，本来一直微笑着没有参与讨论的东条希，突然又如同之前那般，一出声，便是技压全场。 “上次玩过的国王游戏怎么样？我家里有专门的道具哦？” 话音落下后，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缪斯一众少女的目光，又下意识地集中到了南琴梨以及姜煜身上。 而这两人，也是下意识地看向彼此，然后通通闹了个大红脸。 姜煜还好，他顶多是感到有些尴尬，同时对于当时居然会说出那种话的自己的鄙弃。南琴梨却显得有些过于慌乱了，从面颊到耳垂，红了个通透，嘴里也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呢喃声。显然那次“表白实行”，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可不仅仅是“一次游戏”而已。 丽塔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两人，心里明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果然，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还是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小埋则是微微撅起了嘴，面带不满地看向自家哥哥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埋怨道：哥哥招惹女孩子的技能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啊？x的恋爱大师了嘛！ 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变得甜腻暧昧起来后，东条希脸上的笑意更甚，刚想出声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绚濑绘里有些慌张地直接打断：“总、总之——！换个游戏吧！” 话音落下后，在场大多数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东条希轻啧一声，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姜煜恰巧抬头看去，发现这一幕后，有些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他又不傻，当然明白这是对方故意的，虽然说对于她这样行动的缘由完全弄不明白就是了。 不过，对此，那位紫发少女的反应相当轻松，甚至还反过来冲着姜煜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不仅完全没有反省自己之前的行为，甚至后面还有可能变本加厉。 对于这一类女生完全没辙的姜煜，只得无奈摇了摇头，暗道看来今后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之后，一群少女再度商量了会儿，最终决定玩东条希这儿恰好有的多年前的桌游「虚拟人生」。这个跟某知名经营类游戏只差一个字的游戏，采取的却是类大富翁的玩法，不过却加入了战斗要素。 姜煜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游戏——从那些个故意玩梗的acg作品中——后来他还特意去查了查相关资料，愕然发现这个游戏的第一作，居然是发布在1999年。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年龄，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大。真亏得大部分人居然都知道这个游戏，甚至以前还玩过，对规则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不会在游戏过程中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及笑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0.游戏达人土间埋 不过最让姜煜感到惊讶，还是小埋对于「虚拟人生」这个游戏的熟悉程度，看着自家妹妹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姜煜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开心。 由于他自己的自作自受，平时其实是没太多时间去陪自家妹妹玩游戏的。但那个孩子却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让姜煜险些忘记了小埋其实也是一个渴望朋友、渴望友情的高中一年级女生。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产生了内疚的情绪，感觉自己今后是不是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在自家妹妹身上。至少，要让她平时的时候，也能偶尔露出这样的笑容才行。 然后，这样的想法以及内疚之情，在游戏正式开始后，被小埋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打消得一干二净。 由于游戏人数限制问题，在场所有人被分成了两两一组，就连沉迷画画的真白，也被丽塔强行拉过来加入了游戏。那么，理所当然的，在分完组后，姜煜就成了唯一剩下来的一个人。 倒不是没人愿意跟他组队，只是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男生，对面那一群女孩子，会有所顾忌也是理所当然的。特别是之前还发生了南琴梨那档子事儿，让众多不明真相或者说自有猜测的少女，心里的顾忌更多了。 对此，姜煜倒是没什么想法，自己一组就自己一组呗，又不是没这样玩过。论起玩单机游戏的熟练程度或者说独自一人的熟练程度，他可是不输给任何一个人的！ ……话说那个让人感觉充满了悲伤的发言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游戏正式开始后，姜煜却发现自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各种被自家妹妹有意无意、明里暗里的针对，利用一手信息差，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而其余几组少女，也只有在已经玩嗨了的小埋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对于姜煜，也就只能投之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跟小埋一组的南琴梨倒是想要制止一下，但是在对方甜美的笑容以及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次又一次地被忽悠瘸了，最终也只能对姜煜投之以无能为力的视线。 至于说姜煜，他对于游戏的胜负倒是没那么看重。因此，对于小埋这些针对的行为，也没有显得很生气。但对胜负不看重，不代表对于游戏过程不看重。面对自家妹妹各种破坏游戏体验的行为，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哥哥真菜！”、“哼哼～这次就让你明白小埋的厉害！”这一类的话，心中说是不烦躁，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真傻，真的， 但知道需要多陪一陪家人，却忘记自家那位一抹多到底是个怎样的脾性。 因此，从那个游戏开始，直到自己破产宣告游戏结束，始终保持着面沉如水状态的姜煜，默默地撤回了自己之前做出的决定。 自己的游戏旅程虽然是结束了，但其余人都还在继续。而在姜煜出局之后，小埋也开始好好玩了起来。不特别针对某一个人，但又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领先优势。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把控，实在是让人叹服的同时，又能很轻易地明白她之前那些举动，绝对是故意的。 再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姜煜站起身来，扭了扭酸软的脖颈，便径直走到厨房里，看着水槽里和冰箱里的食材，开始发呆。 一大群人聚餐的时候，最简单的无疑是火锅以及咖喱。但昨天才吃了顿火锅，同时上次跟缪斯这群少女吃的也是咖喱的姜煜，实在是很不想重复这两个量大管饱同时做法又简单的菜肴。 但是，光靠他一个人，也没法一下子弄一桌子菜出来——他只是独自生活过，又不是经常会宴请朋友到家里吃饭的那种人， 正当他思考着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过来。 “真没办法，这个时候就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那是缪斯三年级组的一员，同时也是姜煜心中不靠谱的成员之一。 姜煜沉默了会儿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待在不远处，似乎也有点想过来帮忙、同时在游戏里跟矢泽妮可是一组的真姬，一针见血地说道：“你也破产了？” “呜咕……”矢泽妮可面色一僵，然后努力辩解道，“怎、怎么可能！只是我感觉到了马上就是该我亲自出马的时候了，所以才故意结束掉了那个无聊的游戏。” “原来如此。” 比起揭穿对方那种无所谓的谎言，导致其恼羞成怒，姜煜选择了装作信服，然后让对方来帮忙做晚饭的路线。 依照他对于这群少女的了解，大概能够在这种事情上搭把手的存在，也就只有矢泽妮可、南琴梨、东条希三人了。如果要加上外援的话，丽塔也能够算一个。 很快的，纷纷结束了游戏的上述几人，都很自觉地前来厨房帮忙。姜煜想了想，果然比起一群人扎堆不知道在干啥，还是让各自做几道各自擅长的菜品，效率比较高。 于是接下来，小小的屋子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人数少的那边，在厨房忙碌着，而人数多的那边，则是开开心心地玩着游戏，同时等待着晚餐时间的到来。 而后，在充斥着大呼小叫的房间里，饭菜的香气逐渐浓郁了起来，以穗乃果输掉游戏为信号，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开始动作麻利地收拾起桌子来。 这让本来打算提醒她们玩完这一局就该吃饭了的姜煜，哑然失笑。 看起来，比起游戏，这群少女果然还是对吃饭比较热衷。 不过，在愉快的吃饭时间里，姜煜看着自己越堆越高的碗，嘴角扯了扯，以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看向正面带微笑地提醒着他快点吃的小埋、南琴梨、丽塔三人。 当然，这一碗的东西自然不会仅仅是那三人的责任。刚才趁乱的时候，近乎所有人都往他的碗里夹了菜。 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但通过观察后，姜煜很快地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 在他碗里的菜，全部都是这群少女不爱吃的！ 果然下次还是做咖喱或者火锅吧。 默默往嘴里胡乱塞着菜的姜煜，心里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1.世界名画（雾） 愉快的晚餐时间结束后，之前没有参与做饭的一众少女，自告奋勇地准备洗碗。不过姜煜看着挽好袖子、眼神里闪烁着新奇的光和跃跃欲试之感的几人，不着痕迹地抹掉了额头的冷汗，婉言谢绝了她们的请求。 最后，姜煜瞥了一眼早已经仰躺在一旁坐垫上的自家妹妹，以及一吃完饭就拿出画板的真白，带着一种莫名的残念眼神，摇摇头开始洗碗。 对此似有所觉的小埋，在姜煜转身的瞬间，抬起了头，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能发现，歪着脑袋，只好把之前感受到的遗憾视线归为了错觉。 伴随着流水的哗哗声，刚洗了一个餐盘的姜煜，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身影，他扭头看去，只见得两靥露出浅浅酒窝的少女，轻声说道：“我也来帮忙吧。” 本想拒绝的姜煜，在这种充满了包容力的温暖笑容下，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最后只好怔怔地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个身位。 见状，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的绚濑绘里也从座位上起身，一边往厨房这边走着，一边说道：“那我也……” “不必了哟～绘里。”南琴梨回眸一笑，语调轻柔地制止住了她的行为，“毕竟，这里同时站三个人的话，还是比较勉强的呢～” 对此，绚濑绘里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东条希先噗嗤一笑，随后拉住了自己的好友，脸上挂着的，是了然一切的成竹在胸：“小鸟说得也没错啦～绘里里你这个时候非要挤过去的话，只会给煜君占便宜哟？” “谁会那样做啊……” 姜煜头也不回，颇为淡定地吐槽了一句。 东条希却没有继续调侃的意思，闻言只是又笑了笑，拉扯着绚濑绘里坐下。 在另一边歇息的真姬见到这一幕，咬了咬嘴唇，脸上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最后却也只是佯装无事地玩弄着鬓边的发丝。 于是，在洗碗结束之前，小小的起居室内，就变成了一副两个人在默默洗碗，另外几个人在怔怔地盯着看，其余人则是以各自的独特姿势歇息着的神奇景象。 什么啊你们这是？世界名画吗？ 倒是丽塔，一副完全游离在这团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的关系线之外的表情，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群今天才认识的少女，跟在场唯一一个男生之间，既不显得过于亲近，同时也不显得疏远的有趣相处方式。 在这样的景况下，就算姜煜有心向南琴梨搭话，也完全没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其实还挺享受洗碗时弥漫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气氛——那种有人在旁边同自己一起默默努力，同时又不会打扰到彼此的工作以及进度，必要的时候，还能通过相互帮助来解决难题的氛围，实在是让他这样习惯了独自一人做事，同时对于团队协作又有一定向往的别扭个性，得到了完美的满足。 不那种奇怪的性格是什么啊？高二病？ 随后，众人再聚在一起随意聊了会儿天，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有人向姜煜询问他所制作的那个游戏的问题，不过被他以还在制作中，暂时不方便透露这种其实完全过期了的理由给糊弄过去了。 没办法，谁让他总有一种如果开了头，就会把那个漫长的关于时空、关于救赎、关于爱情的故事，给细细说完。 而对于缪斯一群少女间的闲谈，姜煜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没人主动去提及，或者说涉及到缪斯今后的行动的问题。 按理来说，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不废校”这个理由行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缪斯，目标已然达成了，继续或者不继续以校园偶像的身份行动下去，完全是看个人意愿。 而依照姜煜对她们的了解，假使有一个人说不想继续下去了的话，那么，想必剩余的八人，虽说不一定会认同，但同样也绝不会强求对方继续待在缪斯里。 这就是那群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女，私底下所拥有的，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纯真善良的一面。 那姜煜同样也知道，纵使她们不会勉强彼此，但缪斯如果真的就此解散了的话，总归是有人会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眼泪的。 然而对于这种关系到社团存废的问题，姜煜又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立场以及理由去说些什么，因此只得全程欲言又止地保持着沉默。 在时间将近八点钟的时候，一群人纷纷告辞离去。由于缪斯一群少女，大致上都是住在这一片的，就算坐电车也是顶多在jr线上相差一两站下车的程度，因此也不存在需不需要挨个送回家的问题。 然后，在两三人成组，簇拥着下车走上回家的路后，姜煜的眼前，便只剩下了跟他一起来的三人，还有……某个偏过头没看这边，自顾自玩着头发的傲娇又别扭的红发少女。 看到真姬那副熟悉的态度，姜煜不禁失笑，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信息，知道对方应该是在他应该下车的一站后两站的地方，才会下车。因此他跟小埋商量了一下后，决定由她那位拍着自己并不十分饱满的胸脯的一抹多，将真白还有丽塔两人带回家；而他则是负责陪同真姬坐到后两站，并将其送回家里。 当然，由于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是姜煜，他也就不得不承受自家妹妹怀疑的眼神，还有丽塔虽然不说，但满满都是调侃之色的那张脸。 对此，问心无愧的姜煜，当然是面色坦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之色。当然，临行前，他还是嘱咐了自家妹妹尽量走有灯光的大路，别穿一些一户建之间的小巷。 虽说对于东京千代田区的治安有些信心，但也不能够完全忽视可能会有的危险，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城市。 最后，真姬眨着自己仿若紫水晶般璀璨的眸子，疑惑地看向并没有跟小埋三人一起下车的姜煜，不解问道：“为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2.也曾驰骋于巴黎街头 对此，姜煜似是早就知道会遇见这个问题般，摊手笑道：“送你回家啊～” 而对于这样极其自然的相处方式，还是距离感一瞬间被缩短不少的话语，真姬却是仿佛有些闹别扭般，视线飘忽到一旁，下巴微微抬高，说道：“我之前就说了并不需要了吧？” “嗯……或许你说得对。”姜煜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脸色马上又变得正式了起来，“但是，没办法放任自己认识的女生，独自走夜路，也是我的意志。如果真姬你实在是感觉不自在的话，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哪有可能当你不存在啊！” 红发少女闻言露出了稍显傻眼的表情，随后半是抱怨半是认真的如此说道。 “也是啊～～”姜煜脸上的笑容，稍微变得有些古怪——准确来说，是有点捉弄人——似有所指地说道，“毕竟咱俩是什么关系嘛！” “是什、什么关系？” 对于这样超乎意料的话语，真姬看上去完全失去了平常的从容，内心慌乱不已的同时，面颊上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茜色。 而看着这样的表情，姜煜逗弄这位傲娇少女的心情，却是愈发高涨了起来：“那还用说！当然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却见得真姬一瞬间发出了平时绝不会发出的可爱叫声，紧闭着双眼，略显慌张地说道：“不、不会是那种关系啦！” “嗯？”然而，这种仿若恋爱中的小女生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姜煜的预料，他心底一瞬间闪过了一个略显自恋的念头，然后又立马将其掐死，扔到了记忆的角落，打着哈哈说道，“真姬你是想到了什么啊？我只是想说一起走过夜路的关系，而且还是海边的夜路——这种关系而已。” 他的意思很简单，这又不是他俩头一次两人单独走夜路，所以她完全不必担心或者害羞什么的。 但是，对于这个仿佛是在玩儿人的答案，真姬慌乱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呆滞，回过神来后，少女脸颊上的粉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羞恼的神色。 她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电车窗外的灿若繁星的城市灯火，嘴里说道：“我、我当然知道是这个……唔……你之前是在说些什么啊？我完全没有听明白！” 对于这种遮羞一般的惯例语句，姜煜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轻巧地附和道：“是～是～” 就是因为这位少女的反应，总是会这么有趣，他才会忍不住自己想逗弄她的心思。当然，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在学术上有个专业的名词，唤作“撩”。 …… 下车之后的路上，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会因为红绿灯的原因停下脚步，站到一起，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图。 姜煜是因为在考虑一些事情，同时也在犹豫有个问题是否应该向这位少女开口，而真姬就完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真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姜煜，一句轻飘飘的“到了”之后，才算被打破。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呃？” 回过神来的姜煜，冲其露出了一个笑容，刚准备转身离去，就注意到了身侧那幢过于气派的欧式建筑。 哪怕在黑暗中其实看不太清楚整个建筑的样子，但透过一些细节，姜煜也隐隐约约能够在这上面看到昔日他曾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在巴黎街头驰骋时，攀爬过的无数栋建筑的影子。 当然，我想你肯定明白我说的是某个游戏。 一念至此，姜煜忽然又联想到了，若是有一天，能够将这个世界已经逐渐成熟的vr乃至类似于sao中的完全潜行技术，运用到那个后来甚至被某土豆专门开发出了旅游观光模式的游戏身上，又会是一种怎样新奇的体验？ 在十字军东征时去参拜圣地耶路撒冷？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的街头漫步？还是漂洋过海，前往北美殖民地参与开拓亦或反抗？或者干脆在大海上扬起黑旗，穿云破浪？ 随着思维的发散，姜煜感到一股奇异的冲动，从心底涌现出来，同时的，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脑海里回荡着——这就是我最终想做的！这就是我最终想做的！ “……煜君？” 下一刻，少女那略显迟疑却依旧饱含着关切的声音，将他从突然而至的头脑风暴里拉了回来。他有些歉意地冲对方笑了笑，掩饰般挠了挠头，看向黑暗中的这栋建筑，打着哈哈说道：“真是状况的家呢～～之前随口给你起的‘提款姬’的外号，似乎还真叫对了。而且也很符合你的名字吧？真姬……真正的公主大人么？” “你、你在说什么啊？意义不明啊!”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的赞美，少女的脸上再度染上了一层粉色，随即又变得有些羞恼，“还有！‘提款姬’是什么啦！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承认过这个外号！” 对于真姬这副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的反应，姜煜失笑着摇了摇头，双手自然无比地放在了少女头上，一边揉乱了这头刚刚覆盖过脖颈的短发，一边说道：“外号这种东西，哪里会管本人的意愿啊？这是叫着叫着就流传开来，然后你就习惯了的东西哟？” 真姬有些嫌弃地打掉了姜煜作怪的双手，不满道：“别弄我的头发啊你！而已，外号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本来就无所谓……” 看着真姬那副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并不算生气的表情，再联系到这位少女平日里的做派，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必，在遇见缪斯、遇见他之前，这位女孩儿，从来没有交到过，要好到足够随意给对方取外号也不会生气的朋友吧？ 当然，姜煜不会在这种环境下，这么没眼力劲儿地去戳破这个问题。他只是附和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要是不满意的话，你也可以给我或者缪斯里的其他人取外号啊？大家肯定都不会生气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3.夜袭警告！ 而对于这样的提议，真姬只是抿了抿唇，视线微微下垂，轻哼一声后说道：“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缪斯也……” “缪斯也……指不定哪天就解散了对吧？” 姜煜微笑着接上了真姬没说出口的话语。 闻言，红发少女抬头瞥了姜煜一眼，却没有露出什么不忿的神色，反倒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稍显寂寞的神色，低声念叨了一句：“……是啊。” 缪斯中的每一个人，大概都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选择了克制，选择了将这个尖锐而充满了现实意味的问题，暂时搁浅。 而既然谈到了相关问题，姜煜就没办法当作没听见，装作没发生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绘里和希有跟你们提起过这方面的问题吗？毕竟她们也……快毕业了啊……” 校园偶像校园偶像，自然也就只有在校生，才能以这个身份进行活动。 “我……不知道。” 真姬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抱歉。”姜煜看着难得露出自己软弱一面的真姬，心中稍稍感觉有些内疚，但他还是不得不继续问下去，“那换个说法，缪斯如果解散了之后，真姬你的感受，是什么呢？” “我不……”下意识地想采用之前语句的真姬，不知怎的突然愣住了，话语也随之中断，好半天后，方才重新开口道，“或许，会稍微有些寂寞吧？” 在脑海里对比了一番遇见缪斯和没遇见缪斯的生活，真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哪怕是现在，她也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加入一个偶像团体，并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她国中时期，也曾有过一个要好的朋友，但最后却因为各自的家庭原因，分别上了不同的学校，只能以网络来连接彼此。 在信息时代，这是幸运，也是悲哀。 就算这世上有着那么多人口中的信誓旦旦，有着那么多虔诚许下的铿锵誓言，但物理意义上的距离，在一段感情里所起到的作用，却是永远都不可忽视的。 而或许也正是那段最后不得不分离的经历，导致真姬上了高中之后，是一副完全没打算交朋友的样子。每天在学校的时候，也只会在教室、图书馆、音乐室这三个地方往返。 但就算是这样的她，最后却也在半推半就下，加入了缪斯。若说她内心对于校园偶像没有任何渴望，对于音乐没有任何渴望，对于可以肆意聊天谈笑的朋友没有任何渴望，恐怕不能够取信任何人吧？ 姜煜看着这样的真姬，嘴唇微微上扬，似有所指般说道：“因为真的在乎，所以才会不想失去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意义不明！” 对于这样调侃般的话语，真姬的反应却依旧相当好懂。同时那张刹那间绯红一片的脸蛋，更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小时候恶作剧成功时的那种快感。 “那我就当成是那样吧！” 姜煜轻轻耸了耸肩，嘴里虽然是一副相信了的语气，但脸上的表情却代表着他完全没有相信这位傲娇少女之前所说的话。 接着，他又抢在真姬继续发出些傲娇宣言——虽然老实说他是有点期待——之前，轻巧地一笔带过了刚才的话题：“嗯……既然真姬你都到家了，那我也就告辞了。” 言罢，他便朝着红发少女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真姬默默地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了几丝复杂的神色。然而下一秒，由于姜煜的突然停下脚步并且转身，又有些慌乱地别过了脑袋。 随后，只听得那位去而复返的少年，语气有些艰涩沉重地说道：“那个，我最后姑且还是说一句吧！如果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同意见的时候，请一定要彼此好好交流，最后再做出决定。不要因为逞一时之勇，就做出了日后想起，必定会追悔莫及的事情。” 对于那样仿佛说教又仿佛传授人生经验一般的话语，真姬有些迷茫地看向面带些许自嘲之色的姜煜，心中再度升起了那个老早之前就从对方身上有所察觉的猜测。 果然……他从前是经历过什么的吧？ “那么，这次真的再见啦！” 姜煜脸上的消沉与自嘲之色一闪而逝，再度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冲着真姬点了点头，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而这位追逐着“星之声”的少女，则是默默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按响了门牌上写着“西木野家”的欧式别墅的门铃。 …… 周末两天的时光一闪而逝，对于姜煜来说，这个周末跟从前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家里多了一双筷子外。 不过丽塔倒也没有要一直住在这里的意图，周日中午就跑出去找宾馆了，而姜煜作为搬运工，自然也只有义不容辞地跟着对方一起去找宾馆。 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在前台接待或警惕或调侃的眼神中，丽塔最终花了半分钟决定在姜煜家拐出去的那条大道尽头的宾馆住下。 帮对方把行李放到房间里之后，姜煜也便告辞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却是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丽塔，在其惊愕的表情中，一脸轻松地说道：“反正你也会随时去找真白，所以在你回国之前，钥匙就给你好了。” 回过神来的丽塔，看着即将走出房门的姜煜，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那煜君可要小心随时可能到来的夜袭哟？” 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语，让姜煜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发生可谓一生之耻的平地摔。 他有些狼狈地夺门而出，在金发少女戏谑的目光中，只留下了一句“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在宾馆走廊和房间里回荡。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之后，丽塔关上了房门，背靠着墙壁，嘴角上扬，面颊也微微有些泛红。 “我也不是……对谁都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哟？” 正因为他既是身为真白饲主的姜煜，也是那个让她找回了绘画的快乐的屠苏，她才会明明初次相见，便表现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丽塔·爱因兹渥司。 从来都不是什么轻佻随便的女孩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4.加藤就是现在的加藤才好 时间转瞬到了周一，早上出门时让人精神抖擞的轻风，提醒着所有人夏天的确是切实地过去了，而这个天高云淡的季节，又会在转瞬间变成白雪纷飞的颜色。 是了，到那时候，一定能够收获双份的快……啪！ ……言归正传，今天姜煜一踏进教室，就收获到了伦也那久违的炽热目光。那样的景况，不禁让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冒出了三个英文单词，却又立马在心中默念了数十遍“不可能”，将其抛开。 看伦也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按耐不住的话想说，但由于姜煜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因此不得不作罢。 于是，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姜煜伸了个懒腰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伦也……？” 姜煜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位好友，用眼神示意他有事说事。 但伦也只是保持着从刚才起便灼热无比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显得有些兴奋地喊道：“阿煜！” 姜煜心底一慌，下意识地将拒绝的话说出了口。 “虽然很感谢你的错爱但是我没有那方面的爱好所以……” “第四卷实在是太精彩了！所以我从昨天就想要跟你说！但是由于熬夜过头，醒过来就是晚上了，所以……诶，你刚才说什么？” “不没什么，请你忘了我刚才的傻话吧……”姜煜右手扶额，一脸无语叹息的表情，“啊还有……那个，新作你能喜欢我也很开心，就这样。” 说完后，姜煜便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教室外边走去。 “诶等等！”伦也见状则是连忙跟上，“我还想跟阿煜你说一说我的感想呢！” “因为你的感想总是长得过头而且又具体得过头，让作者本人每次都尴尬得要死，所以还是免了。” 姜煜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试图甩开伦也。但是由于校规的存在，他不能够在走廊上奔跑，因此别说拉远距离，甚至伦也那愈发靠近的声音，提醒着他双方的距离在以显而易见的速度缩短着。 于是，最后，整整一个上午的课间，姜煜都不得不承受着来自伦也的狂轰乱炸。 午休时分，逃到天台的姜煜，一脸憔悴的啃着面包，呆呆地看着辽远的天空。在他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平淡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诶～～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加藤？” “嗯，看来有好好记得我的名字呢～上次的事，谢谢你啦！” “上次的事？你在说什么啊？” “咦？不记得了？这可怎么办呢～” 站在天台门口的短马尾少女，有些苦恼地歪了歪脑袋，顺带还做出了一个充满了二次元气息的用手指抵住下巴的动作。 “……” 姜煜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脏也仿佛感受到了这种悸动般，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当然是指心理感觉上的），竟是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亦或虚幻。 “呵……”对此，加藤惠却是轻轻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吓到了吗？我只是……稍微模仿了一下mainheroine应该会有的行为。” “呼……你早说啊，吓我一跳……” 姜煜有些夸张地抚了抚胸口，掩饰着自己之前由于这位少女的行为，所产生的些许动摇。 那种感觉，陌生而又不陌生。或者，应该用“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来形容？ 而加藤惠一双眸子里，却是闪烁着了然的光芒。在姜煜平复心情的过程中，只是默默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后，姜煜看向加藤惠，笑着问道：“话说加藤你刚才那是怎么了？突然有了演戏的冲动？” “嗯……到底是为什么呢～～”短马尾少女的语气依旧有些飘忽，“大概是有一种，再不出场就会丢掉女主角位置的感觉吧？” “噗……”姜煜失笑着摇了摇头，摊手道，“你那是什么充满了二次元味道的说法……” “诶？不太合适吗？”加藤惠缓缓迈出脚步，捋了捋鬓边洒落的发丝，“因为你们总是一口一个女主角的叫着，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稍微做出一点改变什么的。” 对此，姜煜却是脱口而出道：“加藤就是现在的加藤才好！” “唔……” 加藤惠闻言露出了稍显意外的神色，有些奇怪地看着姜煜。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含糊其辞道：“就、就是说……我觉得现在的加藤……该说是没有存在感呢？还是说让人安心呢？总、总之！完全没必要强行自己去改变什么的！”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说了“没有存在感”这种话啊？ 被伦也一早上的长篇感想弄得头昏脑涨的姜煜，等到自己都把话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貌似刚才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 因此，他颤颤克克地看向自己身侧那位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少女，目光忐忑。 “嗯……”加藤惠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鼻音，忽的展颜一笑，“那就稍微……再保持一会儿现在这样吧？” “毕竟，感觉如果再过一段时间的话，我就会变成性格偏执的女人也说不定。” 少女一边摸着自己的马尾辫，一边说出了这样意义不明的话语。 姜煜有些怔怔地看着她，将对方的话语与动作联系到一起后，哑然失笑道：“头发变长还会影响到性格吗？总感觉今天加藤你有些奇怪啊？” “是吗？” 加藤惠淡淡地应了一声，应完之后，脸上的神色，也再度恢复到了往日里那副万物不萦于心的平静模样。 姜煜有些纳闷地看着这位表情以及情绪转换如此之快的少女，最后也只得无奈摇了摇头，暗道甭管是什么年龄段，只要是女孩子，你最好就别妄自揣测别人的心思。 “啊～阿煜！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略显急促的呼声从不远处传来，让姜煜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连忙冲着加藤惠低声快速说道：“加藤！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后，他便趁着伦也走近的功夫，拿出了上个世界运球奔袭全场下快攻的速度，一溜烟从伦也身旁掠了过去，快步下了天台。《程序员在二次元》， 455.世界线变动率？ 充满苦难的一天学校生活结束后，姜煜立马拿上自己的手提包，以校规允许内的最大速度，快步走出了学校。 因为丽塔已经提前说过，她在日本的这段时间，都由她去接真白，因此姜煜倒是不必再半路拐到水高去。 虽说，他对于那位从英国远道而来的少女，能否正确地在东京的街道中顺利穿行，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但在对方信誓旦旦、不容辩驳的表情下，也就只得妥协。 走在路上，姜煜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伦也那充满活力的声音，还有那些饱含热情的评论，以及那个他也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叶山隼人喜欢的那个首字母为“y”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去问渡航啊！我咋知道啊？ 当然，这样的言语，他也只有在心里吐槽一下。 不过，提到《春物》，姜煜却是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家编辑黑猫，似乎跟他说过，霞之丘学姐所写的《四谎》番外篇，似乎也是在那天发售。 一念至此，姜煜拿出了手机，久违地向霞之丘诗羽发去了消息。 屠苏：「恭喜学姐的新作发售！」 发完消息后，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便轻轻震动了一下。 霞诗子：「你那边现在的世界线变动率是多少？」 屠苏：「咦？」 霞诗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新书应该是在上周六发售的。」 屠苏：「呃……是这样没错。话说现在我这边也是周一，并没有发生什么世界线变动……」 霞诗子：「是吗？我还以为特地在我的周一来恭喜的后辈君，时间还停留在周六什么的。」 这下子，姜煜算是回过味儿来了。因为自身的经历，他对于类似于“世界线变动”或者“时空穿梭”这一类的话题，再也没办法持完全否定的态度，所以刚才才会下意识地附和起了对方。不过看霞之丘学姐那副样子……貌似只是生气了而已吧？ 不那个……生气了也很不妙诶？ 屠苏：「很抱歉！上周末我也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啦……如果不是今天伦也拉着我讨论了一天的《春物》，或许我连自己的书刚刚才发售都已经忘记了……」 霞诗子：「各种各样的事情？关于这点，还请你详细说明，后辈君。」 这一刻，姜煜产生了一种能够看见那位腹黑学姐的感觉。对方酒红色的眸子里正迸射出锐利的锋芒，桌子下的双腿，也在不停抖动着。 他扯了扯嘴角，暗道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解释啊…… 屠苏：「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事情。」 霞诗子：「嗯哼？」 屠苏：「抱歉我不能详细说明啦！」 姜煜有一种如果把丽塔还有缪斯的事情抖落出来，会变成很麻烦的情况的预感。 而且，无论是丽塔和真白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缪斯的将来的问题，都是只能靠她们自己去解决的事情，就算说给外人听了，也不过是徒劳增添谈资罢了。 电话那边，霞之丘诗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本来就是在人情世故上极为敏感的人，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不屑去理会而已——因此她没有在继续追问，但似乎也没了谈话的性质。 霞诗子：「……这样啊。那后辈君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睡觉了。」 屠苏：「才刚刚放学你就睡觉？！」 霞诗子：「给我加上『学姐』。」 屠苏：「是……很抱歉，霞之丘学姐。」 霞诗子：「那再见。」 屠苏：「等等！我还真有另外一件事想问问学姐你！」 霞诗子：「说。」 姜煜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并且往道路上店铺的那一边靠过去，防止自己撞到其他人。话说，从刚才起，霞之丘诗羽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冷淡，并且话语里也开始带刺了，不是我的错觉吧？ ……不，这怎么看都是真的生气了吧？ 在心底默默给对方再次说了句抱歉后，姜煜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 屠苏：「学姐你对于新作是怎么打算的？」 没错，这就是他在心里埋藏了挺久的问题。关于霞之丘诗羽的新作……关于一部，真正由那位天赋异禀的创作者，自己独立创作的新作。 霞诗子：「不知道。」 然后，得到了这样爽快到令人连吐槽也说不来的答案。 屠苏：「一点想法都没有？」 霞诗子：「有，只是不想告诉你。」 屠苏：「我可不记得学姐你身上什么时候多了傲娇的属性啊？」 霞诗子：「……你是笨蛋吗？等我考虑清楚，能够梳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之后，我会告诉你的。那今天就这样，我睡了。」 之后，任凭他如何给对方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应，并且那些消息还全都是“未读”的状态。 “哈……真睡了？” 姜煜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他还准备跟对方商量一下社团新作的问题。嗯，「simplensoftare」的新作的问题。 虽说他们现在连「命运石之门」都没有做完，但霞之丘诗羽的剧本工作却是老早之前就完工了，因此如果对方有空的话，姜煜准备把新作的剧本编写工作，也交给对方。 对于那部作品，他可是准备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变，而不是像「命运石之门」这样，近乎是做了一个抄写的工作。 脑子里考虑着这些事情，姜煜很快就回到了家，刚刚换完衣服，仰躺在由于小埋还没有到家，所以安静无比的起居室里的沙发上，便听到自己之前随手放在几案上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新消息提示音。 学姐醒了？ 带着这样的猜测，姜煜努力伸出左手，把手机捞了过来。 平泽唯：「煜君！大事不好了！小澪她现在好消沉！」 小澪？消沉？ 姜煜头上瞬间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不过由于知道平泽唯的性子，因此他倒是没有显得多慌乱。 屠苏：「小唯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了？今天不是你们学校的学园祭吗？搞砸了？」 暂时来说，能够让秋山澪变得消沉的事情，他便只能想到这方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456.蓝白条纹！ 但他之前也有听过htt录制下来的「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以他的眼界和知识去看，已经没法再做出更多的增益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业余人士或者说大众的耳朵里，htt所演唱的这首歌，应该已经到达了“很好听”的程度。 假使这样充分的准备下都失败了的话，也只能归咎于临场发挥了。在联想到秋山澪又是个害羞的性子，姜煜仿佛已经把握到了事情的真相。 平泽唯：「唔……应该不能说是搞砸了吧？现场的氛围很好哦！大家演奏也很卖力，我觉得应该算是收获了相当多的好评吧！」 这番话瞬间推翻了姜煜之前的猜测，他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这下子是彻底摸不着头绪了。 屠苏：「那为什么……」 平泽唯：「唉～～退场的时候，小澪被连在音响上的吉他线绊了一下，结果就摔了个底朝天，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消沉的模样了。」 然后，就在姜煜还在消化这个事件经过的功夫，平泽唯又传过来了一张照片。那是在一个略显古旧的屋子里，一位长发及腰的少女，正默默抱膝蹲在角落，脸上的表情毫无生气可言。 姜煜悚然一惊，暗道这也太夸张了吧？这种哪怕透过手机相机的失真传输后，还近乎肉眼可见的消沉，已经达到了自杀前的社畜，或者那些不幸的忧郁症患者的程度了吧？ 想了想，姜煜决定对这张照片避过不谈，直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自然地接过了平泽唯的上一句话。 屠苏：「该怎么说……那还真是一件像小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指的是会在一切都圆满进行后，最后关头却突然掉链子这种事情。 平泽唯：「咦咦～～可是，那只是小澪不小心才被绊倒的，跟我没关系啊？」 屠苏：「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嘛，算了。光是摔了一跤，也不至于变成……这副模样吧？」 平泽唯：「啊！那可能是因为被小佐和强制要求换上表演服装的时候，忘记把安全裤穿上，结果最后摔倒的时候被当时体育馆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了吧？」 屠苏：「看见……」 平泽唯：「嗯，全被看见了哦！蓝白条纹胖（插）次。」 屠苏：「她意外的是个这样的孩子啊～明明看起来是……咳，我是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早点说啊？以小澪的性格来说，不会消沉才怪吧？」 好想看，蓝白条纹。 平泽唯：「可是，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而且当时在场的都是女生诶～虽然似乎还被拍照了。」 看着对方这副轻松的语气，姜煜险些怀疑起他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二次元了。 这种在acg领域司空见惯，甚至可以用“滥俗”来形容的事件，很多时候在实现里发生了，可不见得是能够被轻易一笑而过的。 但是果然还是好想看，蓝白条纹！ 姜煜强自把内心的另外一个声音压了回去，有些心虚地看了四周一眼，好在无论是小埋亦或真白和丽塔，都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屠苏：「那不是更糟糕了吗……不过我似乎也不好直接去安慰她，就劳烦作为朋友的你们去做这些事情吧！」 平泽唯：「之前我们也试着去安慰小澪了啊？可是她一直都是那副消沉的模样，完全都不听我们讲话诶～」 屠苏：「毕竟是……蓝白条纹啊……」 意外的纯真啊～那位少女。 平泽唯：「煜君？」 屠苏：「咳！对了！听你之前说，表演的过程还挺顺利的吧？恭喜你们了！等你们多会几首歌后，应该就可以去参加各类的小型live了。」 所谓小型live，大概就是在一些酒吧或者特地的地点，主办方将周围一些比较有名气的乐队邀请过来，所举行的现场演唱会。 这种演唱会的受众广泛，并且门票也便宜。对于不太出名的小乐队来讲，应该是一个试图去打响名气的重大事件。每年都不乏有着这种经历的草根乐队飞速崛起，然后又飞快陨落。 当然也有一些每年挑个日子专门举办的放大版的现场演唱会，不过那种盛会上，要登场的乐队可就是来自五湖四海了，并且名头一个比一个大。 例如前段时间才刚刚在千叶和大阪举办完的「summersonic」，就是这样的一场盛会。 平泽唯：「参加live吗？感觉没什么真实感呢……」 屠苏：「只要你们要多几首熟练度跟今天唱的那首差不多的歌曲，我觉得就完全可以去参加了哦？具体的事情我是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小紬，她应该有相关的渠道。」 他指的渠道，当然就是琴吹千夏。当初头一次跟着加藤杏子去见到对方时，他那位琴吹老师的打扮以及自身的气质，便给了他一种充满了摇滚范的感觉。 平泽唯：「是这样吗？那我去问问紬紬！」 屠苏：「小澪那边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告诉我啊！」 发出这则消息后，姜煜看着左上方始终保持着“未读”状态的标签，无奈地笑了笑，暗道我认识的女生里面，怎么总是不缺少风风火火这种类型的呢？ 该说她们脑子里差跟弦，还是该说她们行动力十足，实在是一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之后不久，玄关处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姜煜探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小埋还有真白丽塔三人，恰巧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 而似乎是顾忌着丽塔的在场，自家妹妹也并未如同往日一般，从玄关一路脱到自己房间，最后简单地套上那件家里不知道到底储备了多少件的仓鼠斗篷，一下子画风突变。 反而是老老实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后，才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换下来的衣服，也有好好地放在洗衣篮里。 这样巨大的改变，让姜煜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了，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并随其在屋内移动着。 最后看着小埋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在起居室的电视前坐下后，他猛然转头看向丽塔，言辞恳切地说道：“请你日后务必多来家里做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7.「Origin」先行版 丽塔闻言一愣，接着便笑眯眯地应承了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真白来回看了一眼这两人，似有所觉般点头说道：“丽塔和姜煜，关系真好。” 听到这话，姜煜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丽塔还是跟你的关系最好啦，安心。” “那姜煜呢？” 真白却紧接着又扔过来了一个问题。 姜煜脸上的笑容一滞，左手拖住右臂手肘，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则是在下巴处摩挲着，摆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最后，就连在起居室一心二用的小埋，都忍不住频频望向这边的时候，他才悠悠开口道：“果然还是小埋吧！” “咦？” 正在偷听的一抹多，整个人顿时僵硬在了原地，游戏里角色的操作也无暇再去顾及。 “呵呵～～” 丽塔则是直接笑出了声，以充满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口出惊人之语的姜煜。 姜煜从这个笑声便能明白对方联想到了什么，因此补充说明了一句：“毕竟同一辈人里边，小埋跟我相处得最久嘛！” 前身从小到大相处时间最长的同年龄段的异性，不消说绝对是小埋，而他在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个认识的人，其实也是那位在外光鲜亮丽，在家便邋遢无比的干物女妹妹。 真白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姜煜是绫乃之前说过的……妹控？” 此刻已然陷入了慌乱中的仓鼠少女，听闻此言，身子又是一抖，感觉自己的脸颊，如同火烧一般的滚烫。 对此，姜煜却是郑重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这跟妹控可不一样哦，真白。希冀着自己的妹妹能够幸福，并且在那天到来时，虽然不舍，但仍旧能够笑着目送她离开，才是身为兄长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是这样吗？”真白点了点头，“既然姜煜说是这样，那就肯定没错了。” “不过——”姜煜欣慰地点了点头之后，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单论二次元里面的妹妹我喜不喜欢的话……当然是喜欢了！啊，对了，这种喜欢只限于全年龄作品。” 谈到r18作品里面的妹妹，如果是口头上的哥哥妹妹还好，若真是亲兄妹，他便有些不能接受了。 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他，思想方面其实还是挺普通的。 嗯，我说的是真的哦！ 而不远处的小埋，听到姜煜这番话后，发烫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心里却不知怎的，稍微有些不是滋味。 哥哥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青春期少女的敏感心思，一下子又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二次元中的妹妹？”丽塔咀嚼了一番这个词汇，脸上露出了稍显惊讶的神色，“原来煜君你是……御宅族？这个名词我没说错吧？” 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笑道：“我还以为丽塔你老早就看出来……话说我根本没有在掩饰这种东西吧？啊～丽塔你讨厌我这类人？” “倒不是讨厌。”丽塔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只是……稍微跟之前我对你的印象有一点不同。” “之前？印象？”姜煜纳闷地挠了挠脑袋，“我们之前就有见过吗？原谅我完全想不起来。” “啊～～”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的丽塔，掩饰般笑了笑，摇头道，“是跟我这几天来对你的印象不同。” 她口中所说的“之前的印象”，当然是她以「五十岚」的身份，和身为「屠苏」的姜煜打交道时，在双方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对其的观感。 努力认真负责踏实耐心…… 近乎一切可以用在工作里的正面词汇，丽塔都多多少少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而这大概也是她，胆敢到达日本之后，独自一个人找上门来的原因之一。 嘛……关于这点，你就好好感谢某人不会写黑深残剧情吧。 “几天相处下来的印象……么？” 姜煜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也很少有跟那种刚认识的人，近乎天天都是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的经历。 但在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就擅自给人贴标签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因此姜煜对于丽塔的印象，也仅仅只是一些模糊的感觉，例如“挺好相处”、“有点别扭”、“不太直率”等等。 ……话说这不就是在贴标签吗？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适合当朋友的人。 因此，姜煜摇了摇头，有些揶揄地说道：“那丽塔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嗯。”对此，丽塔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煜君是个好人。” ……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卡。 姜煜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随后面对金发少女满是笑意的眼神，佯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身朝厨房走去。 见状，丽塔脸上的笑容更甚，把真白带回她自己的房间后，出来开始帮忙。 …… 晚餐时间结束后，姜煜收拾好碗筷，便立马坐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打开妹抖酱的程序。 之前在洗碗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来自赤坂龙之介的联系。 「姜煜进入了聊天室。」 赤坂龙之介：「之前跟你说的『in』先行版的事情，我这边初步的bug调试工作已经结束了，所以准备这几天就把游戏的0.1版本放在我经营的一个小论坛上了。如果你有那边还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快。」 他刚一进来，空荡荡的聊天室内的另外一个人，便立马发出了一大段话。姜煜仔细看完后，想了想，开始敲击键盘回复。 姜煜：「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就好。不过……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调试bug的？」 按照他自己的经历来看，在写完一个项目之后，不管怎么说，找bug的这一艰难过程，他是决计不会自己承担的。 赤坂龙之介：「神田玩得很开心，还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正式发布，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姜煜：「……原来如此。」 他仿佛有看到那位普普通通的少年，沉迷挖矿不可自拔的样子。这个以“创造力”以及“开放世界”为卖点的游戏，就是有着那样恐怖的“杀时间”的功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8.随手建个天空树 赤坂龙之介：「对了，你之前提到的可移植性，我姑且是有按照能够被大多数语言实现的基准去写程序，具体来说效果怎么样我还不知道。还有mod制作的开放，暂时来讲，我还没打算一开始就把游戏源代码公布出去，不过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我也无所谓。」 姜煜看了这段话，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家伙不会直到现在为止，都还在明里暗里地考验我吧？咱俩都已经一起做了两个游戏了诶？ 姜煜：「平台移植也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你也不用着急。并且，我也没打算一开始就开放源代码，mod的事情，可以等这个游戏有一定的受众之后，再开放也不迟。对了，你之前有在这个游戏里建造什么东西吗？可以拿出手的那种。」 赤坂龙之介：「之前无聊随手建了个天空树。」 姜煜：「……那行吧，等你把游戏放上去之后，看看热度怎么样，伺机发布你建造的天空树的效果图吧。」 赤坂龙之介：「如果你是想宣传的话，单单我这个天空树可不太够。」 这位模样端庄酷似女生的男生，虽然在程序方面颇为自负，但可不算是一个建筑方面的达人。他之前随手做的那个作品，远观还行，近看便显得很粗糙了。 对此，姜煜却是有些犯起了难。 他以前当然玩过这个前身唤作「我的世界」的游戏，但也决计算不上什么游戏高手。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在冒险模式里面厮混，去地底挖挖矿、打打怪，以此来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而对着这个游戏的创作模式……他也不是没有挑战过，只是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极限——这辈子，他大概也就只能当一个低端玩家，去仰望能够建造出长城、故宫、巴黎圣母院乃至存在于传说中的空中花园的大佬了。 而就在他犯难的时候，他的那位合作伙伴，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赤坂龙之介：「如果想要引起足够的话题度，至少也要能够在游戏里比较精致地重现出现实中的那些地标建筑才行。从玩家的角度上讲，熟悉加上掌握，最后建成，怎么着也得花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行。」 当然，他指的是一般的玩家。如果是有着相关基础或者对这个游戏极其感兴趣的狂热粉丝的话，就算几天就肝出来一个自由女神像，赤坂龙之介也不会觉得稀奇。 这就是这款游戏的魔力。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受不了像素画风以及玩法的人，则是在一开始便会被劝退，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从一开始便筛选玩家的典范了。 不过这就又涉及到了游戏发布前的宣传工作，而这恰恰又是这俩人共同的弱点，还是完全没办法弥补的那种。 好在现在是自媒体时代，社交平台上每个用户都能够算是一家媒体。天朝内流行的微博，天朝外流行的推特……论起话题传播的速度，超越网络时代刚起步时所有人的想象，更别提在那之前的纸质发行物为主的时代了。 也就是说，只要这款游戏能够吸引到一些真心热爱游戏，或者有着建筑相关知识的大佬的注意，并且能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火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之后的关键点在于，能否让那个短暂的火爆，变成长久的活力。 而这，也是所有游戏公司的宣传部门，绞尽脑汁思考的永恒命题。虽说在姜煜看来，这方面的事情，应该丢给游戏策划和运维去做就是了。 并且他对于宣传方面的事情，除了一窍不通外，态度上也深刻展现出了一个只会埋头写程序的阿宅的傲慢。 好游戏总归是能够火的，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脑海里盘踞着这样幼稚的观点的他，却是忘了，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上个世界又怎么会遇见诸如「holloknight」、「uale」、「deadcells」这一类小制作，但却精良无比的游戏？ 现在，让我们庆幸因为不熟悉这方面的事务，而将「命运石之门」的宣发工作，全权交给了伦也这一决定吧。 于是，怀揣着那种想当然的考量的姜煜，做出了决定。 姜煜：「反正是测试版本，倒也不必去特地宣传。话说我也并不觉得我们这种小团队，花时间去宣传，会有什么意义。因此，赤坂你就把游戏直接上传到服务器上面，再随便在主页弄个横幅就行了，之后可以视情况在2ch拉个讨论串出来，就用用一用之前『魔女之家』留下来的名气好了。」 赤坂龙之介：「我明白了，这方面就由我来安排吧。」 姜煜：「嗯……啊！对了，在用你那个论坛的，都是些什么人？」 赤坂龙之介：「一些同行，还有误闯进来的普通人。」 姜煜：「误闯进来海星☆……」 赤坂龙之介：「海星？」 姜煜：「在中文里跟“还行”是同音词。」 赤坂龙之介：「无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下了。」 姜煜：「嗯，有事再联系。」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看到登出的消息提示音后，姜煜伸了个懒腰，也关掉了妹抖酱程序自带的聊天室，并且确认这个人工智能也被关掉了之后，才打开了「命运石之门」的程序主体，继续开始肝进度。 虽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但自己在电脑上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悄悄记录在了后台文件里，终归是一件不太让人舒服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毫无波澜地过去了。学校里社团的诸位也还是那副老样子，加藤惠的存在感依旧是时有时无，不过姜煜姑且算是对于那位少女的神出鬼没或者突然出声，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至于每次都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不过霞之丘诗羽还有英梨梨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前者整天就在教室里睡觉，而后者还不得不在教室里强撑着，一有时间便到自己的专属小画室里面去歇息。 对此，姜煜心下了然——霞之丘学姐多半是在考虑新作的事情，而英梨梨则是肯定在疯狂地赶原画的进度。 这点，他这个近乎每晚都会收到新的原画的程序员，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59.修学旅行 但奇怪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伦也整个人的行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不会在放学的时候堵门，非要把人都拉去视听教室露个面；与之相反的，他甚至一放学就没了踪影，感觉比任何人都要快的离开学校。 就连周一那天，哪怕从早上就拉着他说《春物》的剧情说个不停，但也是一放学就立马离开了学校。 要说是为了打工，那也过于夸张了。现在会聘用高中生的地方，肯定会提前让你交上去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表，然后那边再根据你的行程表，来给你安排工作。 也就是说，如果是周一到周五的放学后打工的话，对方也肯定会考虑到路程的问题，至少会留半个小时的时间给你赶路。 而伦也那副样子，非要说的话，就好像…… 家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学校方面，除了社团里的事情外，倒也还发生了几件对于一般学生来讲，算得上大事的事件。 例如，经过了半个月的评选时间，学生会长变成了一位一年级的女生；又例如，下周就是丰之琦学院二年级生，全体进行修学旅行的日子。 所谓修学旅行，自然一开始的创办目的，也是为了学习。考虑到学生更容易从旅行中学到知识，因而从小学到高中，日本的每个学校，都会举办至少一场修学旅行。 而修学旅行也因学习的内容不同，而被细分成若干类别。比如历史学习，主要是通过参观历史遗迹，以此来学习知识。通常会选择去京都、奈良或者干脆就在东京都内——这些地方的古迹都不少。除此之外，也有着体验大自然的森林修学旅行。 举个例子的话，前者就像是《春物》中比企谷一行人的京都之行，而后者就像是这个世界中，才刚刚发售的第四卷内，鹤见留美事件里的林间学校。 当然，这些都是姜煜在这几天的课间，昏昏欲睡中无意识间从其余人的讨论中听到的消息。得知消息后，他还惊讶地向身为同桌的加藤好好确认了一番，却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对方一个“难道你不知道吗？”的眼神。 对此，姜煜也只有挠着头，打了个哈哈，说着诸如“难怪感觉这一周班上的氛围有些莫名躁动”、“就连伦也似乎也有点奇奇怪怪的”之类的话糊弄了过去。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后一句话，居然得到了加藤惠的赞同。 当时她说：“啊～我也觉得安艺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诶？毕竟他下课之后都完全不来找你说话，同时一放学也不会去参加社团活动……虽说姜君你也经常不来啦。” 心中愕然的姜煜，却没有把这种情绪放在脸上，只是一边随意附和着加藤惠，一边在心底默默犯起了嘀咕：伦也最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 周六。 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姜煜才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卫生间的盥洗台上，他一边半眯着眼睛刷牙，一边翻阅着这个上午，line上未读的新消息。 柏木英理：「昨晚完成的两张图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 这是来自画师的通知。 顺便一提，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 megumi：「姜君你修学旅行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这是来自同桌的提醒。 taki：「阿煜，我这边最近有点麻烦事儿，你有空来帮帮忙吗？」 这是来自宅友的请求。 霞诗子：「（图片）」 图片里是白花花的一片，叫人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说，这是来自前辈的……问候？ kotori：「煜君！『lovelive！』第三届大会已经决定要举办了！」 这是来自缪斯的告知。 等等——！这中间是不是有两则很重要的消息啊？！ 姜煜从嘴里抽出牙刷，同时用手背碰开了水龙头的开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他死死地盯着之间一下子从眼里掠过的两则消息，面色愕然。 “感觉……又要忙碌起来了啊……” 将牙刷放回牙杯，姜煜轻微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 “所以，伦也，你是有什么事？我可是按你说的出门了哦？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 下午两点，姜煜曾经打工的咖啡厅中。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扯了扯嘴角，如此问道。 伦也尴尬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对于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有些不太好意思？ “话说你这样行动力十足又厚脸皮的御宅族，还会不好意思吗？” “那个……我觉得心声最好还是放在心里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吧？” “咦？我刚才说出口了？” “你是可爱的二次元女主角吗？！” 一番吐槽过后，伦也似乎也放下了心底的纠结，整个人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往嘴里灌了一口咖啡后，终于开口道：“这次「命运石之门」的音乐，都是阿煜你一个人负责的吧？” 姜煜闻言皱了皱眉，有些纳闷地反问道：“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我先说明，我不是不信任你。”伦也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姜煜，摊了摊手，“只是这部作品还能用阿煜你以前存下来的老本的话，下一部作品又该怎么办呢？而且，把程序和音乐的工作全部都分给一个人，果然还是太过于勉强了吧？” 姜煜挑了挑眉，以一种惊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好友，赞叹道：“没想到伦也你居然想到了下一个游戏！” “喂喂！你别以为你用赞叹的语气我就听不出来你在损我啊？魂淡阿煜！” 姜煜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我倒是并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倒是没什么必要。话说……这跟你叫我出来有什么关系？最近发现了无论如何都想拉进社团的音乐人才？” 如果说前半句话还算是在认真解答的话，后半句就变成了纯粹的调侃了。所谓的音乐人才，又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实话实说，姜煜觉得能够在同一个学校搭建起这个“五脏俱全”的游戏社团，就已经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了。 谁料，面对这样的话，伦也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没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460.原始级青梅竹马 看着伦也不似撒谎的严肃表情，姜煜却是感觉有些荒谬，或者说不太真实。他舔了舔嘴唇，语气显得有些干涩地反问道：“真的？” “真的！” “那对方是谁？” “呃……这个……” “……伦也你别告诉你其实只是单方面的看上了别人，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不是啦！只是，该怎么说呢？嗯……她是我的表亲。” “她？女生？” “嗯……” “诶诶～～我说，表亲……貌似是可以结婚的三等亲吧？” 姜煜的表情变得玩味了起来，语气中也充满了戏谑调侃的味道。 伦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息道：“那种没营养的知识阿煜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啊……不对！我想说的是，那样的事情怎样都好吧？” 姜煜当即犀利地反击道：“那还不是从伦也你推荐给我的galgame里面知道的？那种堂表亲的女主角，说成是已经泛滥的老梗，也完全不为过哦？” 并且，大多数时候，这类角色都是自带妹属性登场的，同时还有着跟主角的共同幼时回忆这一大杀器，说成是位列所有青梅竹马顶端的原始级青梅竹马也完全不为过，其它的仅仅是共同度过了从小学开始的时光的山寨型青梅竹马完全比不上。 ……不，那个，您到底是在暗示些什么呢？话说这已经是明示了吧？明示了对吧？！ 不过，业界的定律终究还是“自古青梅不敌天降”，所以这类角色在党争中，多半处于一个尴尬的不上不下的地位，跟主角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反正就是银不了。 一念至此，姜煜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如果是两位青梅竹马的话，那么，最后谁会赢呢？ “阿煜你干嘛用那种研究者的眼神看我？” “不没什么。”姜煜摆了摆手，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加油！伦也！” “？？？” ******的少年，自然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好友，欲言又止。 姜煜轻咳两声，脸色变得正经了起来，算是表示话题也该是时候回归正题了：“所以说，伦也你是想把你那位……呃，表亲拉到社团里面来？” 伦也撇了撇嘴，说明道：“她叫冰堂美智留，和我同岁。” “哦～～同岁啊～～” 于是，在正经了一句话的功夫后，姜煜的语气，再度变得玩味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伦也虽说是这样问了，但额头上似乎有涔涔冷汗渗出，脸色也显得有些心虚。 姜煜眼睛微眯，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极其敏锐的观察力，搅拌着已经融化进了咖啡里边的霜淇淋，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强调那位冰堂同学，跟你同岁呢？” “我很讨厌阿煜你这种，在没必要的地方显得很敏感，并且会展示出极其恶劣的态度的人……”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霞之丘学姐？” “诗羽学姐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会抓别人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讯息吧……而且还很擅长通过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来观察别人的反应，确认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必要。” “呵……我嗅到了一股悲惨过往的味道。” “你少来，我们是同时认识诗羽学姐的吧？” “诶？我是通过伦也你，才在这个学期认识到霞之丘学姐的啊？” 面对伦也那句仿佛理所当然的话语，姜煜的反应，却是异常的惊讶。 伦也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之间，似乎对于一个在他记忆中的既定事实，产生了重大的认知分歧。因此，他皱着眉询问道：“阿煜你当真不记得了？” 姜煜仔细思索了一下，依旧没什么头绪。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会不会是前身曾经有跟着伦也去见过霞之丘诗羽，但是因为那在前身心中，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完全没有被当作有效信息留给他。 不过这种事情，姜煜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因此他沉默了会儿，方才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呼……”伦也闻言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我曾经邀请你一起去过「恋爱节拍器」第二卷发售时举办的签售会吧？那时候我们就一起认识了诗羽学姐了啊？” “签售会？”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虽说还是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想来伦也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这样无意义的谎言才对。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疑问。 “那为什么我感觉后来跟霞之丘学姐，完全没有交流诶？如果是同校的前辈的话，应该至少会到认识彼此的程度吧？” 话音落下后，姜煜却发现坐在对面的自己这位好友，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伦也耸了耸肩，以一种十分残念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阿煜你会有自觉呢……关于一年级时候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闻言，姜煜表情一滞，随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如果要形容一年级时候的他，无外乎就那么几个词——孤僻、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总结一下，算是那种从内到外散发着“我不想交朋友所以请别来跟我说话”气氛的班级小透明。 那时候的他，就算跟伦也一起去了签售会，就算知道了作者是同校的前辈，想来，也一定会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淡漠表情吧。并且，说不定还会让伦也不要在那位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学姐面前，过多地提及他自身的事情。 “而且，签售会那天，我记得阿煜你似乎有点感冒，所以还戴上了口罩。诗羽学姐会不认识你，估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看着似乎已经有所自觉的姜煜，伦也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 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他忽的又开口问道：“话说回来，我刚才是在问你啥来着？怎么偏到了霞之丘学姐身上去了？” “唔……咳！那、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 伦也脸色再度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忽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1.两手都要抓 姜煜看着自己好友的反应，不禁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真好懂诶，伦也。” “这、这叫……直率！这叫坦诚！没错！” 伦也嗯嗯呜呜了半晌，最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姜煜却是不管这些，用一种关爱中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对方说道：“美少女游戏脑已经荼毒到了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了吗？我建议最好去医院看一看哦？” “呃……倒也没有到那个地……话说哪里有可能会产生这种病啊？！” “安静一点，伦也。这里是咖啡厅吧？” 面对自己好友的咆哮，姜煜朝四周努了努嘴，提醒了一句。 “……抱歉。” 老老实实道歉过后，伦也盯着自己面前的咖啡，神色恍惚。 姜煜朝不远处站着的某个熟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这边已经搞定，对方不用过来。那位年轻女子笑了笑，用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转身往其他桌的客人处走去了。 姜煜扯了扯嘴角，莫名地感到肌肤发冷，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随意向某位神明毫不虔诚地祈祷了几句后，姜煜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正色道：“所以，谈谈吧，伦也。关于你那位堂亲，还有她带给你的麻烦事。” “阿煜你怎么知道跟美智留有关？” 伦也猛地一下抬起头，满脸愕然。 姜煜则是以一种“难道你以为我是笨蛋吗？”的无奈的眼神看回去，同时嘴里没好气地说道：“我不仅知道跟那位冰堂同学有关，还知道伦也你最近一放学就没了踪影，也是因为那位的关系吧？说说呗，不然之后突然爆炸了，我可没办法帮你。” “爆炸？帮我？”伦也越听越迷糊，“不、不是，阿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见状，姜煜长叹了一声，摇头道：“你是后宫向作品中的迟钝男主角吗？” “根本没那个可能吧？我已经过了会做这种梦的年纪了诶。”伦也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反驳着，“而且比起我，你才更像是故作迟钝的男主角吧？” 闻言，姜煜表情一呆，随后便佯装无事地轻巧揭过这一页，按了按眉心，说道：“比起这个恶心的商业互吹，还是谈谈那位冰堂同学吧。你不是想拉她进社团嘛？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同意让一个大家都不了解的人参加这个社团哟？” 伦也沉吟了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始了关于这段时间自己悲惨生活的述说。 姜煜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点点头，同时在脑中整理着相关信息。 过滤掉伦也话语里大量夹杂着充满了私人情绪的抱怨的话，大概来说，就是那位冰堂美智留，因为参加乐队的关系，从九月底便离家出走，来到了伦也的家里暂住。而且他家那两位和蔼、随便、信奉随遇而安主义的父母（伦也亲口评价），决定照顾对方到「冰堂家的疙瘩化解为止」这种暧昧不清的期限。 顺便一提，那位可谓是伦也原始级青梅竹马的冰堂小姐，跟伦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小时候还是一起长大，相伴玩耍的关系。 不过在现在这个大家在各种各样的方面上都成长了的年龄，对方却还经常擅自穿着清凉地在伦也的房间里弹吉他，并且还是连音响的那种。 然而也正因如此，伦也才会听到了对方所弹奏出的那种让他充满了怀念的曲调，决定将对方拉入「simplensoftare」。 但是，伦也的那位堂妹，似乎对于御宅族有一定的偏见，不仅直言不会加入，还试图把这位已经没救了的死宅拉出宅圈。 对此，姜煜所能给出的评价就是——不可能，没救了，等死吧。 “就说了别把心声直接说出来啊？阿煜你是二次元的可爱女生吗？” “诶？我又说出来了？” 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后，姜煜注意到了周围注意过来的视线，向那些或好奇或嫌恶的视线，报之以歉疚的笑容，随后向自己好友低声说道：“我之前也提醒过伦也你，要注意这里是咖啡厅吧？” “是……很对不起……” 伦也再度一秒低头，这道歉的本事，已经熟练得仿佛操练过千百遍。 姜煜揉了揉太阳穴，喟叹道：“总的来说，就是你和那位冰堂同学开始较劲，决定谁先拖垮谁对吧？话说你没有告诉她这个游戏的音乐工作，姑且算是我来负责的吗？” “说是说了……”伦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但是那家伙根本不认为一个写程序的能够轻易地作曲诶？” 姜煜闻言沉默了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给伦也line上发过去了自己的n站id，嘱咐道：“你回去让那位冰堂同学看看这个帐号里面的视频吧，大概……都能算是我写的哦？” 话音落下后，姜煜同时对乔治温斯顿、和田光司等人，抱以深深的歉意。 “咦～”伦也看清了id的名字后，却是满脸讶然地看向姜煜，“这个「御主」……是阿煜你的帐号？” “嗯，怎么了吗？” 姜煜满脸无所谓地搅拌着已经快见底的咖啡。 “呃……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同时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而已。” 伦也被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呛住了，愣了半天后，才如此说道。 “你不要用那种盘问在外偷情的丈夫的语气啦，很恶心。”姜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直视着伦也，正色道，“你到底是想怎么做呢，伦也？” “我想拉美智留进团队。”伦也毫不犹豫地爽快回答道，“同时也不想让她的乐队解散。” “也就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咯？” “你那是什么说法，感觉好像有点奇怪诶？” “不，没什么。”姜煜摆了摆手，示意伦也不用在意，“我想想……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加入社团啊……” 突然的，姜煜联想到了自己认识的另外一个乐队，以及，那位在录制歌曲以及声乐上，给予了他不少教导的启蒙老师。 他眼神一亮，心中似乎已然有了几分计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2.让她成为御宅族吧！ “伦也！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我想先听听那位冰堂同学的曲子，可以吗？” 面对这样理所当然的要求，伦也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将耳机插到手机上，点开音乐播放软件并选择好他之前利用电脑的音频软件录制下来的歌曲版本，然后递给了自己的好友。 姜煜接过之后，戴上耳机，点击了播放。下一刻，伦也口中令人怀念的旋律，在他耳畔回响了起来。 “咦？” 对于音乐，感觉比伦也要灵敏不少的姜煜，在听了一小段旋律后，也不禁发出了惊疑声。 那旋律既复杂又纤细，让他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了不少acg作品里的经典桥段。例如树影婆娑下，安心长眠的王者；被茜色覆盖的坡道上，紧紧相拥的年轻男女；悠长夏日里，那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的纸飞机；还有那漫天纷飞的樱花中，相视腼腆一笑的少年少女…… “……原来如此么。” 惊讶过后，姜煜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笑容。他大概明白伦也为什么会对他那位堂妹的音乐，感到怀念了。 按照他的见识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首从未听过的全新曲目，同时他也没有在其中发现一些熟悉的旋律，也就是说，应该是那位冰堂美智留自己创作的曲子。 也就是说，令伦也怀念，令姜煜诧异的地方在于，分明是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旋律，但却能够从中体会到……是了，体会到像多年后再度听到，当初着迷的过去的动画，或着galgame的主题曲一样的安心感。 总结下来，就是两人都并非是对相似的旋律产生的怀念情绪，而是对类似的气氛以及作曲理念产生的怀念之感。 而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按照伦也的述说，他的堂妹桑分明是完全看不上御宅族的，那她又为什么能够做出让伦也这样的资深御宅族，也会感到心动的曲子呢？ 比较合理的猜测有两个。 其一，冰堂美智留本质上其实也是个御宅族，只是瞒着伦也而已；其二，在那位冰堂同学的身边，能够在音乐风格上对其造成影响的人中，有着御宅族。 姜煜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前者被伦也径直否决掉了，反对的原话是“美美不是那种瞒得住这种事情的人啦～而且她对于想要让我脱离御宅族身份也是真情实意的诶”。 这样充满了青梅竹马之间的信任感，以及亲戚之间的偏袒的话语，实在是让姜煜没办法进行反驳。 姜煜想了想，询问道：“伦也你之前说过，冰堂同学想要让你去当她们乐队的经纪人对吧？” “是啊……”伦也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可是那样子我根本就忙不过来嘛……社团，打工，加上经纪人的工作……绝对会死的哦？我。” 姜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打工暂停。然后，社团这边我会全面负责，伦也你就去做经纪人的工作好了。” “诶？”伦也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我没听错吧，阿煜？等等！我貌似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姜煜嘴角微微上扬，语调平淡却又充满了力量：“是的，跟冰堂同学正面对垒吧。然后……用伦也你丰富的腐化同类的知识，让其成为御宅族吧！” “我更希望你能称呼那为‘传教’。” “反正又没差。” “听起来就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好吧？！” “噤声，伦也。” “……十分抱歉。” 再次由于过高的音量，吸引到了一部分目光后，两人又不得不朝周围投去充满歉意的眼神。与此同时，咖啡厅的侍应生，似乎也不打算继续看戏下去。 只见得一个年轻女性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姜煜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不要太大声了吧？前钢琴师先生？” 于是，在伦也诧异的目光中，姜煜赔笑道：“是我们不好，抱歉了，水野姐。” 是的，前来警告两人的侍应生，赫然便是跟姜煜许久没见的水野彩音。 听到姜煜这样的辩解之词，水野彩音却是丝毫没有放过对方的想法，言辞犀利地说道：“我之前就准备过来说一下你们了，只是被你用恳求的眼神看了，所以才会掉头回去。但这三番五次的，也太过分了点吧？” 一般来讲，会来咖啡厅的人，不是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是来跟别人商谈事情的。因此这里并没有禁止说话的规矩，但却也有着不能说话太大声的约定俗成。 因此，姜煜完全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反驳水野彩音的话，只得言辞恳切地说道：“首先，我刚才并没有用恳求的眼神；其次，我为我俩刚才所犯的错误，再次道歉；最后，我和那家伙已经准备走了，所以水野姐你也不必再担心。” “准备走了？”水野彩音扬了扬眉毛，“姜君不准备跟久违的前辈叙叙旧吗？” “不那个……”刚想说“根本不想”的姜煜，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锐利眼神，只好临时改口道，“我是很想啦～不过等会儿还有其他事情，所以完全没办法呢。” “没办法啊……” 水野彩音点了点头，但语气里透露出的，却是自己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 头有些大的姜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从刚才起就保持着沉默的好友，伦也意会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个……我们的确是还有事情要去做，所以，很抱歉。” “唔……”水野彩音转头看向伦也，略显疑惑地说道，“你是……这小子的朋友？” “是的，我叫安艺伦也，水野……呃……” 伦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后，又陷入到了如何称呼水野彩音的纠结之中。 对此，侍应生打扮的年轻女大学生随意地说道：“跟姜君一样叫我水野姐就行了。” 伦也点了点头，尝试着称呼了一声。 感受到气氛逐渐变得融洽的姜煜，刚准备再次说明自己离开的意思，便见得水野彩音转头看向了他，语气玩味地说道：“我是叙不叙旧都可以啦～但是，店长呢，可是对于你，做过一个专门的规定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3.再度来袭的「LoveLive！」 “专门的……规定？”姜煜重复了一下刚才自己所听到的关键词，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水野姐你没在……开玩笑吧？” 水野彩音闻言不禁白了姜煜一眼，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不至于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吧？” 姜煜讪讪一笑，揪着额头的一撮头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我不对。但是，那个……承蒙加藤桑厚爱所定下的规矩是？” 水野彩音嘴角一翘，轻笑着说道：“很简单哦～那就是你来了之后，不仅需要消费，而且还要上去弹首曲子才能离开哟？”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规定的姜煜，不由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后，还显得有些奇怪地追问了一句：“就这样吗？” “是哦～”水野彩音脸上笑容依旧，那样毫不作伪的大姐姐型角色的惯有笑容，让一旁的伦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视线，“啊～对了！店长还说了，每次都得是没有在这个店里弹过的新曲子才行。” 姜煜闻言一愣，嘴角扯了扯，略显无奈地说道：“加藤桑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啊？那我以后不是就只有尽量减少来这里的次数了吗？” 水野彩音摇了摇头，纠正道：“姜君你刚刚辞职离开的那段时候，可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哟？” “是……这样啊。” 姜煜面色一滞，忽然想到了不知道多久之前，加藤惠似乎有提醒过他，说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去咖啡厅，所以她的姑姑决定要治一治他这个“不念旧的臭小子”。 结果这个“治一治”，就是这个说不上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所定下的规矩吗？ 不过也幸好这个规矩并没有限制曲子的来源，因此在那么多的前辈大师的支持下，姜煜姑且还是能够来这里数十次也没什么关系的。 但是……产生了一种今后会异常频繁地来这里，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在他的心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没来由但又十分确信的念头。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后，姜煜坐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座位上，当触碰到略显冰凉的琴键的一瞬间，本以为已然生疏的技巧，伴随着不断涌现出来的记忆而复苏。在咖啡厅内的客人惊讶的目光中，姜煜弹奏了一曲莫扎特所写的小星星变奏曲，翩然谢幕。 在那些惊讶的目光中，姜煜似乎也发现了几个比较眼熟的面孔，因此对于他们示好般的招手，他也回之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当然，对于诸如“这就是那个都市传说？”、“这就是之前那个很厉害的钢琴师吧？”、“这次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吗？”一类的话，他选择性地过滤掉了。 再次跟水野彩音告别后，姜煜拉着伦也走出了咖啡厅，横了自己的好友一眼，叹息似的说道：“你这可是让我好一番忙活啊……伦也。” 被点名批评的黑框眼镜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讪笑道：“这也不能都怪我吧？那位水野小姐也说了，是店长定下的规矩诶？” “虽说是这样没错……”姜煜点了点头，但仍旧以一种不满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好友，“但是伦也你莫非忘记了，今天是谁约我到这里来的？” “呃……这个……咳！”心知糊弄不过去的伦也，开始强行转移话题，“话说，之前阿煜你的那个提议，具体来说，应该如何实行？” “那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吧，经纪人先生？”姜煜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htt那边我来联系，伦也你要做的……就是去寻找一场跟acg圈子有关的小型live吧！啊，当然，也别忘了跟你那位表妹的乐队里的其他人取得联系，确认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位隐藏的御宅族，并确保对方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伦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暂且还只能称呼为“灵感”的东西，转变为具体的计划，去进行实施。 用信息系统设计的话来讲，就是已经过了规划和分析的阶段，开始进入到设计的阶段了。 姜煜见状自然也不会在多说，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通过line再交流了一下具体的想法，逐步完善着这个“社团音乐负责人招新计划”。 顺便一提，上面那个名字是伦也提出来并直接使用的。 回到家之后，在联系htt之前，姜煜看着line上另外一条消息，皱着眉敲了敲脑袋。 kotori：「煜君！『lovelive！』第三届大会已经决定要举办了！」 而他对此给出的回复是：「那么，你们想要怎么做呢？」 然后，直到现在，南琴梨也没有给他一个回复，而在缪斯的聊天组里，新消息提示栏上，也早就已经显示成了“99+”。 姜煜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掺合到那群少女的讨论之中。 无论是参加还是不参加，缪斯都有着自己的立场。并且本来就不太擅长抉择的他，也没办法在这种事情，干脆利落地给出自己的建议，或者说从众多的参加以及不参加的理由里，挑选出最为合适的那一个。 想了想，姜煜坐到电脑前，利用google搜索了一下「lovelive！」的相关消息，发现最热门的一条赫然便是官方推特在今早宣布的，第三届大会将在不久后举办的消息。 姜煜摇了摇头，随意点进了一个网页，查看具体的信息。 推文中提到，这次的「lovelive！」大赛，不仅规模会更加巨大，同时在规则上，跟前两次比赛有了一定的改变。除了网络上的视频外，还有表演观赏活动。 也就是说，之前只有决赛阶段才能参与的线下表演，这次会从比赛一开始便举行。 当然，规则更改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这次的决赛参与资格，不再参考校园偶像排行榜，而是会在各地举办预选赛，之后被选为各地区代表的团队，再进行最后的正式比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4.“京吹”长泽铭 这对于其它在排行榜上靠后的偶像团体，当然是个好消息。那意味着只要在预选赛时表现得好，那么就算排行落后，也能够参加正赛。 但这对于在之前的「lovelive！」大赛里获得了第二名、并且由此逐渐稳定在了排行榜前五位的缪斯来讲，便算不得一个多么好的消息了。 若是在预选赛时再出现跟缪斯在学园文化祭上类似的掉链子事件，甭管你排名有多高，人气有多旺，也一样没办法去参与那场在所有校园偶像以及粉丝眼中的盛会。 但这些理由，对于缪斯来讲，都算不上关键。之前也说过，那群少女成为校园偶像的初衷是“拯救学校”，而最终，缪斯在第二届「lovelive！」大赛中，仅以几十票的差距屈居第二这个事实，为音乃木阪学院带来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关注，以及大量因为缪斯的存在，而准备报考这里的国中生。 得益于此，在「lovelive！」大赛落幕后不久，音乃木阪学院的理事会，也正式通过了不废校的提案。 也就是说，因为那群少女的努力，完成了这个听上去便是天方夜谭般的“拯救学校”的目标。 但这样的结果，所带来的便是缪斯一直以来行动的理由的消失，再加上三位三年级生还需要为来年春天的高考做准备，穗乃果南琴梨海未三人又接手了学生会的工作…… 所以，对于缪斯今后是否还会继续活动，姜煜一直都不太确定。而那群少女也不知道是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还是真的没考虑到，一直以来也没有做出一个决定，只有晨间的练习，还在风雨无阻地持续着。 大概，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那群少女的态度吧？ 一念至此，姜煜摇了摇头，不再思考关于缪斯的事情——虽说被她们称作“缪斯第十人”，而他自己也半推半就地承认了这个称号，但姜煜心底，始终怀揣着一个挺“童话”的想法。 如若这是一个“大家一起完成的故事”的话，那么，这个故事是否应该延续下去，也该由大家……该由那群少女，一起决定才是。 善始善终。 这就是他能为那群少女，做出的最为真切的祈愿。 …… 第二天，得到赤坂龙之介消息的姜煜，一大早爬了起来，守候在电脑前，等待着「in」正式在网络上发布的日子。 虽说是一个小制作的游戏，但由于制作方挂上了「白玉京」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同时名下又有着之前曾在2ch上引起了不小的浪潮的独立免费游戏「魔女之家」，因此对于一些狂热的游戏爱好者来说，这款游戏的发布，可不比期待已久的3a级大作发布时，所产生的迫不及待感来得弱。 就像是之前曾沉醉于「魔女之家」，还在2ch上拉起了最为火热的一个讨论串的长泽铭，就是如此。 当时曾花了一个晚上，打出来普通结局和真结局的这位大一学生，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白玉京」的兴趣，可不比育碧、维尔福、烂橘子来得弱。 况且，由于学校的课程，长泽铭对于这个名字，也知道一些浅显的消息。自然也就能够从中看到那个游戏制作团队，远超常人的野心或者说展望。 这年头，敢用等同于“天宫”这个意思的词汇当作自己的社团名字的，除开中二病外，便是当真有着强烈的自信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了。 而能够做出「魔女之家」这样精致的独立游戏的，会是什么中二病吗？ 至少，长泽铭是不信的。 多少也算得上是个游戏高手，同时也非常喜欢挖掘游戏隐藏要素的他，从「魔女之家」这个解密难度很一般的独立游戏里，却得到了超乎寻常的满足感。 当然，你要说是挫败感以及罪恶感，也说得过去。 不得不说，长泽铭还是头一次玩到这种，被制作者从头欺骗到尾，但又能从游戏里一些不显眼的细节中，得到些许不太明显的线索的游戏。 然后，由于这些线索，产生了二周目、三周目乃至十数周目的兴趣。 而这样的兴趣，后来又因为姜煜拜托伦也发出来的完整版攻略，变成了深深的叹服。 单纯地以rpgcreator这个傻瓜式游戏制作软件来讲，「魔女之家」已经做到了游戏引擎所能做到的极限，无论是画面，还是优化，亦或者音乐，以及那初见最为令人惊艳的剧情设置。 「这是一个每死一次都是happyend的游戏。」 长泽铭每想到这句当初出现在taki的博客中的隐藏评语，都不由得为其形容的精确性而赞叹。 只有真正理解了游戏剧情，理解了薇奥拉即是艾莲，艾莲才是薇奥拉这一令人惊愕的真相后，才能体会到其中究竟是有多讽刺。 以前的rpg第一视角不是英雄就是勇者，但好歹都是好人。但「魔女之家」无论哪一个结局，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助纣为虐”。甚至这个真相，创作者还在一开始就借化身为黑猫的恶魔之口，告诉了下意识代入好人视角的玩家。 而这样的讽刺感，在长泽铭依照着taki放出来的完整攻略，自己打完了一命通关结局还有一小时结局后，达到了顶点。 并且，将游戏的真相与游戏中期在书房看到的狗与主人的寓言结合起来后，讽刺感以及挫败感，更是爆棚。 当然，游戏里最让长泽铭拍案叫绝的，还是这个短短几个小时的游戏流程，对于人物塑造的深刻，却是那些个用了数十个小时，讲了一个既不荡气回肠，也不跌宕起伏的故事的所谓3a级大作，完全比不上的。 让玩家通过亲自操作这个角色来对她产生疑问，并共同完成对她的塑造——比如对小熊的处理，对青蛙的处理等等。 这样的方法，比起贴标签一般的干瘪话语，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 从今往后，我就是“京吹”了，谁反对「白玉京」就打爆谁的狗头。 这是在玩完「魔女之家」之后，略显兴奋的长泽铭心里，盘旋了很久的念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5.「Origin」的魔力 游戏是在几天前便已经上传到服务器上了的，因此说是“全网发布”这样高大上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开放了「in」安装程序的下载权限而已。 因此整点一过，姜煜再度点击了一次网页的刷新，便在空荡荡的「donload」页面，发现了「in」的名字。 游戏程序并不大，而现在下行速度达到了最大100mbps的传输速率，也让下载速度值得期待。 近乎是在姜煜安装好游戏，并且登入的瞬间，长泽铭也同一时间进入到了这个他期待已久的世界当中，然后…… “这是……什么啊？” 看着起始页面，哪怕是对于这方面并不算太过在意的长泽铭，脸颊也瞬间抽搐了一下。 赤坂龙之介无疑是个优秀的程序设计师，同样的，也无疑是个十分擅长实现客户要求的家伙。 在这个世界名为「in」的这个游戏，他很忠实地按照姜煜的描述，还原了这个令无数人耗费了不知多少时光的世界。 这一点，体现在起始页面上，更是如此。 略显简陋的像素块版山光水色，正上方的游戏名字，加上小一号的“白玉京”三个汉字，以及正中央的「start」、「fig」、「quit」三个选项，共同构成了整个游戏的起始页面。 这让本来满心期待着画面能够从20世纪末进化到21世纪初的长泽铭，失落惊讶之余，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这个游戏团队是故意的吧？”的感觉。 没办法，谁让上一个游戏「魔女之家」采用的是上世纪末的经典rpg画风，而这个游戏更过分，直接变成像素块儿了！ 不过，比起画面还是更加注重游戏实际体验的长泽铭，在惊讶过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击了开始，随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两个选项。 「冒险模式」以及「创造模式」。 长泽铭结合了一下之前所看到的些许宣传资料，决定还是先去「冒险模式」里面，熟悉一下游戏操作再说。 毕竟，比起自己创造或者说复刻一个现实里存在的建筑，他还是对于比较传统的打怪升级套路更为喜爱。虽说看之前公布的寥寥无几的宣传资料上讲，这个游戏似乎并不存在等级制度，玩家的成长主要体现在武器的多样化，以及强度的增加上。 当然，暂时陷入了传统rpg的思维惯性中的长泽铭没有想到，随时随地能够造墙这一功能，对于这个从画风上就与众不同的游戏，到底有多大的改变。 载入世界完成后，平泽唯看着浮现出来的游戏实际画面，眼前豁然一亮……才不可能。 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家里，陪同自己的小侄子玩儿乐高玩具。 方块儿的云朵，颜色单调的天空，周边锯齿状……或者说单纯就是用多个四边形拼凑成的植被，还有屏幕右下角，那短短的一截似乎是代表着手臂的木棍儿…… 没错，在这种令现在的玩家难以接受的画风的前提下，这个游戏居然还是第一人称！ 长泽铭敢发誓，如果是哪个游戏的优化达到了给他看这种东西的地步，哪怕那只是测试版，他也绝对会直接退游加删除一气呵成。 不过出于对「魔女之家」的尊重，长泽铭还是硬着头皮玩了下去，依照右上角的提示，先到训练场里完成了家的建设，随后便带着刀枪剑戟……我是说斧锄铲剑弓，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边走去。 在离开之前，鬼使神差的，长泽铭调转视角，看了一眼刚才花费了他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千辛万苦才建造出来的木屋，心中涌现出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受。 那不同于一些网络游戏中，因为更换装备或者升级，而能够在自己的人物面板上所看到显而易见的数值变化，所带来的成就感，而是一种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浸入式体验、归属感、满足感。 若是要姜煜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他大概会给出这样几个词语。 而这，也是游戏制作中，本该凌驾在“收益”这一指标之上的东西。 想不通透的长泽铭，干脆便不想了，直接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探索这个似乎也没那么无聊的像素块儿世界。只不过，探索的目标，由“打boss”，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去找一找矿藏吧”。 他得升级一下自己的装备，同时的，还要建设一下自己的家。 类似的情节，还发生在许多下载了这个游戏，并且坚持玩下去了的玩家身上。虽然说，依照赤坂龙之介暗自放在游戏里的时间统计插件的反馈上来看，绝大部分下载了的人，都没有撑过新手教程，小部分人甚至在一进入游戏后，便被画风给劝退，直接退出加删除二连。 理所当然的，身为即将踏入社畜生涯，并且前不久才结束了自己上半年的情侣生活，已然步入下半年的情侣生活的陈凯之，并不属于上述这一类人。 这位网名叫做「文乃天下第一」，同时在无意识间同姜煜有了些许关联的大四学生，也是赤坂龙之介正在经营的论坛里的常客，自然也就知道这个被赤坂龙之介在这个论坛挂了首页横幅的游戏，今天会正式发布测试版的消息。 不过不同于长泽铭，他之前并没有玩过「魔女之家」，这个游戏会吸引到他，仅仅是因为这是个有着赤坂龙之介参加，并且对方也十分推崇的项目而已。 在研读了简单的介绍信息后，陈凯之直奔创作模式，开始研究起如何在其中搭建出一所东京大学。而这一研究，便是一整天。 待得宿舍外的天色完全的昏沉下来后，他才在室友的提醒下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跑向食堂，准备快点解决饥肠辘辘的肚子。 而他的室友，则是看着他电脑上复古的像素风画面，以及他那已然建造出了一个雏形的大学模样，有些好奇地操纵着鼠标，也开始在其中活动了起来…… 于是，当陈凯之急匆匆吃完饭回来后，看见的便是同样沉迷在建筑世界中无法自拔的室友a，还有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提出自己建议的室友b以及c。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聊人生，寻知己~ 466.京都！京都！ “哥哥～给你这个！” 听闻自家妹妹甜腻腻的呼声的姜煜，却是头也不抬地，继续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嘴里随意应付道：“啊～行！小埋你就放那儿吧！” 仓鼠斗篷少女见状，颇为不满地鼓起了脸颊，径直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强行让姜煜的视线，不得不移动到她的身上，这才施施然说道：“给你这个哦，哥～哥～” 句尾的称呼虽说是拖长了声调，但不仅没有带给姜煜一种可爱的感觉，反而还让他隐约嗅到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因此，他还没有说出口的抱怨，瞬间被其咽了回去，讪笑道：“唔……咳！我知道了……话说，这是什么？” 从自家妹妹接过一张被好好折叠起来的纸片后，在其并不作答的笑眯眯的眼神中，姜煜仿佛在承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重担似的，硬着头皮将纸片展开。 「.r京都特产推荐！」 「宇治茶、京果子、生八桥、抹茶卷心酥！」 姜煜嘴角一抽，吐槽道：“这不全都是吃的吗？话说抹茶卷心酥这种东西，在大一点的超市或者点心屋里面就能够找到吧？还有这个京果子，我记得就是水果味的糖豆，你不怕蛀牙……嘶～” 姜煜倒吸一口凉气后，径直蹲了下去，捂住了刚才被恼怒的自家妹妹踩了一脚的脚步，略显不快地问道：“你干什么啊，小埋？！” 仓鼠少女全是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撅着嘴说道：“你看完再说啦！笨蛋哥哥！” 姜煜闻言一愣，忽的想到了什么，将纸张换了一只手，立马便看到了写在那一栏食物面前的「top3」这几个特地用了那种会闪闪发光的笔写出来的文字。 之前，由于他是左手拿的，所以正好被手指挡住了。 有「top3」也就是说…… 姜煜往下面看去，然后不禁笑出了声，摇头道：“我说小埋你啊……到底是想要什么东西啊？” 「top2」那一栏写的是：「京都特产油纸伞（开玩笑的）」。 小埋却是没有理会姜煜的调笑，继续催促道：“往下面看！往下面看啦！哥哥！” 姜煜闻言视线自然下移，待得看清楚了那一栏文字后，面色却是一滞，连呼吸似乎也停顿了一瞬。 小埋这时候才笑嘻嘻地说道：“top1是——哥哥修学旅行的美好回忆哟！” 纸张上「top1」那一栏后面写的是——「回来后听哥哥聊修学旅行的美好回忆！」。 什么啊你这是？比企谷小町吗？ 姜煜下意识地想到了目前正经他的手，逐渐在这个世界上跟所有人见面的《春物》系列。但不仅没有出到那一卷的内容，他连那之前一卷的稿子都没有写。 也就是说，小埋是不可能偷看了他的稿子之后，故意拿这个来捉弄他的。 换言之，这就是眼前这位带着仓鼠兜帽，笑盈盈地看着他的少女的真心。 恶意卖萌是可耻的哟？ 姜煜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但话到临头，却完全说不出口。面对自家妹妹难得的真情流露，他自然也要以真心实意来回复才行。 因此，他平稳了一下激荡的心情，伸出双手，拉下小埋头上的兜帽，然后肆意地揉弄了起来。 同时的，他在嘴里说道：“知道啦知道啦～全部都会给你买回来的，小馋猫。” “呜呜～～”嘴里呜咽了几声后，小埋终于是挣脱开了姜煜在头顶作怪的双手，一边整理着自己散开的头发，一边不满地哼哼道，“笨蛋哥哥！别弄乱我的头发啊！刚才好不容易才吹顺的！” “是～是～”姜煜毫无诚意地应和了两声，同时把刚才那张纸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兜里。 “啊，对了。”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似乎已经准备离去的小埋，“你要不要哥哥我去神社里给你求个签啥的？貌似现在的高中女生，有点信这个吧？” 仓鼠斗篷少女闻言一愣，接着立马便忍俊不禁地说道：“哥哥……咳，哈……哥哥你是从哪里听说这种消息的啊？这、这不是……完、完全不对吗？再说了，求签这种事情，不是本人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啊？” “难道不信吗？”姜煜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接着便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对于日本高中女生的印象，塔喵都不是来自galgame吗？ 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姜煜冲着自家妹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要说的，她可以出去玩自己的了。 小埋脸上带着几分莫名趾高气扬的笑容，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她却是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家哥哥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说道：“京都有很多可以结缘的神社吧？哥哥你……也要记得去结个缘哟？” 姜煜闻言，有些愕然地扭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自家妹妹在门口一晃而逝的身影。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脸颊，暗道这妮子究竟是怎么了？ 想不明白的他，摇着头将刚才被小埋盖下的笔记本屏幕打开，看着屏幕中逐渐成型的建筑，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面色也带有几分得瑟。 那是「in」的世界。 自从下载了这个游戏后，姜煜尝试着进入了创作模式，立马便发现自己想要建造什么东西的时候，脑子里便会飞快的浮现出具体的实现方法，并且还会自动计算出耗时最少，以及最为精致的这两种方案。 这终于也让他这个对于建筑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体验到了一次大佬玩这个游戏时的快感。 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再继续为自己这个宏大的建筑添砖加瓦了一个小时，看了一眼已然快到12点的时间，姜煜便合上了电脑，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明天，是学校早就安排好的修学旅行的日子。 而目的地，就是那个他从未去过，却也心向往之的日本传统文化重镇之一，在无数acg作品里都或多或少有提及到的京都。 这也是之前他会收到自家妹妹那张「京都特产推荐」的纸片的原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67.仿若圣地巡礼 “呼……” 姜煜站在门口，呼出了一口热气，看着这口气在空中雾化，随后又消散。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仿佛能够透过这口呵出的白雾，看到这世界运转的真相。 ……不我说那个充满了中二味道的描写是怎么回事啊？还是说你是竹杖芒鞋轻胜马的圣人吗？ 察觉到自己脑子里刚才冒出的奇怪想法后，姜煜扯了扯嘴角，在地面上顿了顿鞋头，回身往屋中喊道：“小埋还有真白，还没好吗？” “……等等啦～马上就来～” 从屋子里侧立马传来了自家妹妹的回应声，随后姜煜只听得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大概过了两分钟后，两位穿戴整齐的少女，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姜煜特地瞅了瞅真白的腿部，确认这位少女这次没有拉下袜子后，才侧身让开了位子。 走在上学的路上，姜煜一边随意应付着小埋不厌其烦的关于京都之旅的提醒，一边拎着自己小行李箱，打量着周围急匆匆前行在这个繁华都市里的身影。 莫名的，他联想到了上个世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想必也是这样步履匆忙到，连周围人的行为亦或表情，也没有余裕去观察吧？ 但现在的他，虽说也同样行色匆匆，但没关系的是，尚且从容。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在一切都充满了希望的年纪，从事着自己最为喜爱或者说最为渴望的事业，更来的舒畅的呢？ 更别提，身边还有着那样一群可以相互扶持的好友。这种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姿态，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一念至此，姜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一直关注着自家哥哥的小埋，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哥哥？” “不，没什么。”姜煜自然不会把刚才心中那番羞耻的念头说出口，只是再度敷衍般笑了笑。 “哦……”小埋虽然不解，但心中挂念着其他事情的少女自然也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再度提起了之前已然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题，“哥哥你可要多拍点照片回来，小埋这么多年，还没有去过京都呢～～啊！还有还有，别忘记带京都的特产回来啊～” “知道啦知道啦……”姜煜有些无语地接话道，“话说小埋你知不知道这已经是你从出门开始，念叨的第几遍了啊？” “第四遍。” 一旁默不作声地走着的真白，突然如此接话道。 “哪、哪有啦～” 亚麻色长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撅了噘嘴，别过脑袋，低声嗔道。 姜煜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车站，轻轻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嘱咐道：“那今天早上，真白就拜托你了。下午放学的话，有丽塔去接所以没问题。而且从明天开始，也是丽塔负责真白的接送工作，因此小埋你今天可得好好干哟？” “知道啦知道啦……”小埋闻言露出了跟刚才的姜煜如出一辙的无语表情，这种时候，姜煜才会产生一种面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果然是他的妹妹的感觉，“话说哥哥你也快走啦～不是马上就要到你们集合的时间了吗？” 姜煜耸了耸肩，点头应是，往车站里边走去。 两位少女则是目送着姜煜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了晨间的人潮中后，才调转方向，往水高的方向走去。 …… 顺利地搭乘jr山手线至东京站后，姜煜很快便在车站中不远处，发现一群穿着丰之琦校服的，面带兴奋的少年少女。 因为他在学校同年级间，并不认识几个人，因此倒也没人上前来找他搭话。不过对此，姜煜倒是乐得清闲，若无其事地待在一群人的外围，便像是隶属那个团体。 就在他无所事事地等待着发车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空气， 姜煜愣了愣，随后了然般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转头看向另一边，径直说道：“老是玩这一招，伦也你也不嫌……呃……” “不嫌什么呢？” 那仿佛刻在记忆深处的平淡嗓音，让姜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挠了挠脸颊，有些不自在地回应道：“原、原来是加藤你啊……话说你什么时候学起伦也那一套了？” “唔……”少女脑后马尾辫晃了晃，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待在那个社团里，却至今没有变成御宅族，才是一个更好的吐槽点吧？” 姜煜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摇头说道：“加藤你啊……现在这就叫做人物建立起来了，懂吗？虽说是些奇奇怪怪的属性就是了。” “是吗？” 加藤惠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便拿出了手机，自顾自玩了起来。姜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愣，随后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暗道果然不管这位少女的造型再如何变化，那个“资深网民”的属性标签，恐怕是一辈子都摘不掉了。 不久后，伦也也来到了车站里，同姜煜和加藤惠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同样拿出手机，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什么。 姜煜瞥了自己好友一眼，心下了然对方应该是在忙碌着他上个周末才跟其讨论过的现场live的事情。 集合时间到来后，在随行老师的招呼下，原本到处散开的学生们在瞬间众拢，排成整齐的队伍。 以班级为单位点名后，接着是入场、行进。 话说，现在是要参加运动会吗？不过在周围一圈的人都兴奋无比的时候，这种吐槽，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因此姜煜颇为明智的没有说出口。 再来还要以小组为单位点名，确认人数。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校风颇为严谨的丰之琦，在这种难得的修学旅行上，展现出了巨大的自由度。同班的人以四人为一组，男生女生分开，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的限制了。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姜煜这样在班上基本上没啥人缘的人来讲，就是一件难得的酷刑了。好在伦也虽说是比他的程度还要深的御宅族，但在班级上却不像是他那样的孤零零。倒不如说，由于坚持传教，现在的伦也，哪怕是在班级中，也有着一片独属于御宅族的天地。 虽然说，那个小团体，通常会被班级中的现充组投之以轻蔑的眼神。 每当这种时候，都让姜煜不由得感叹渡航书里的高中生生活，究竟是有多真实。 总而言之，在一番连波折也算不上的会面后，姜煜被顺利拉进了班级中御宅族的团体，一组的人除了伦也外，还有那个似乎叫做“喜彦”的人以及另外一个他只是面熟，完全叫不出名字的货。 顺便一提，那个御宅族的小团队里，由于伦也的顺利传教，全部都是《春物》以及「百里屠苏」的忠实粉丝。 …… 踏上新干线的车厢后，一群仿佛是初次出远门的少年少女的兴致，也是丝毫不减。不过姜煜倒是仿佛在跟记忆中的什么进行印证似的，特地仔细看了几眼新干线的座位。 这样的行为，当然引起了伦也的疑惑。不过姜煜用一个敷衍无比却又是在说真话的“取材”，便打发了自己那位好奇心极其浓厚的好友。 经过了平淡无奇的分座位……当然这只是对于姜煜一行人的平淡无奇。 由于新干线的座位颇为奇特，每一横排有五个座位，五个座位又隔着走道分成一边三个、一边两个。所以碰到这种四人一组的旅行后，就会显得很尴尬。 姜煜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是属于“班级领导地位”的一个小团体坐下后，其余人才纷纷在其周围落座这一现实无比的现象，心中不由得再度升起了对于渡航的感叹—— ——你到底是在高中时期受过多少伤啊？ 新干线从东京出发，大约两小时后，便会抵达京都。 于是乎，在瞌睡中听着包含伦也在内的其余几人低声呼喊的有趣经历后，姜煜在下车之时，便暗自决定把这段经历从准备讲给小埋听的旅行日志里面抹去。 走下列车，一行人在窜上肌肤的寒意中，走向游览车乘车处。 姜煜看着周遭似曾相识，但也确实没有见过的风景，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触感。 那种仿佛是在跟记忆中的景色进行对比，然后映证的行为，在御宅族的领域里，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唤作“圣地巡礼”。 现在的他，就有了一种自己仿佛正在圣地巡礼一般的感受。 京都属于盆地地形，夏天燥热，冬天寒冷。 这种气候比起全世界都有名的迈阿密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当然是不适合居住的。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思考，由于寒暖时节的强烈落差，因此为京都的四季带来不同美景。 春天可以欣赏满山遍野的淡红色樱花；夏天可以坐在鸭川畔纳凉，顺便欣赏茂密的绿荫；秋天可以饱览将山头染成火红的枫叶，虽说少了一份独立寒秋、湘江北去的状况；冬天则有在风中飞舞的雪花，以及堆满白雪的山脉。 丰之琦学院选择修学旅行的这个季节，恰好便是枫叶季的尾声。再过不久，便会降下一粒一粒的白雪，将京都变成一座银装素裹的纯白城市。 到达京都之后，一群犹在兴奋之中的少年少女的第一站，是清水寺。 面对这种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行程，姜煜除了苦笑外，便也只有接受了。 于是，他带着略显复杂的圣地巡礼的心态，搭上了这几天特地用作观光旅行的游览车。 清水寺坐落于京都东部音羽山的山腰，始建于778年，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曾数次被烧毁并重建，后于1994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因此，说这里是京都的地标性建筑之一，也是没错的。所以丰之琦学院制定行程的老师，会将第一站放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倒不如说，若是都来京都游玩了，却没有去过清水寺，才会是一场不完美甚至日后想起会充满了遗憾的旅行。 车站似乎距离清水寺很近，在市区内行进了一会儿，再拐了一个弯后，一条坡道便出现在眼前。 姜煜一行人搭乘的车，很快便在停车场停下，加入了停在这里的其他旅行团的游览车的行列。 虽然枫红最壮丽的时期已过，但清水寺一带毕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热门景点，因此游客数量几乎没有受影响。 真切地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后，姜煜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在，反倒是充斥着小学时期春游秋游的时候，那种近乎快要满溢出来的兴奋感。 这大概便是上个世界那么多的御宅族，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去日本来一趟圣地巡礼的理由了吧？ 没有真正进行过这种在外人看来很难理解的行为的人，大概很难想象那种来到一座完全不熟悉的城市，走在充斥着即视感与陌生感的街道上，寻找着曾经无意识间纳入眼中的风景时，心底的那种不安，以及找到之后的那种喜悦，还有努力拍摄出还原动画里那副景象的照片后的兴奋与满足。 伦也看着面带怀念之色的姜煜，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阿煜？” 姜煜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故作高深莫测之态，说道：“不久之后，伦也你也会产生这种感觉的。” “嗯？” 伦也挠了挠脑袋，一副完全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姜煜自然也不会过多解释，朝已然开始准备踏上三年坂前往清水寺的人群努了努嘴，示意自己等人也要赶紧跟上才行。 所谓三年坂，也不过就是一条山坡上的普通石板路。只是因为作为清水寺的神道，而有着大量的纪念品店，陶器店以及餐馆。 不过也正因如此，纵使这条道路上商铺林立，但终究也是保持了几分古香古色，让姜煜联想到了从未去过却心向往之的苏杭小道。 青砖灰瓦，飞檐画角。 寥寥几字，便能勾勒出一副曼妙的画卷。 若不是街道上有着来来往往的身着现代衣着的人流，姜煜还真以为自己误入了林间深处，见到了本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风物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616.叫你「惠」好不好？ 丽塔笑眯眯地回应道：“我可不是不请自来哦？这次有提前跟真白还有小埋打招呼耶～” 小埋得意洋洋地抬起脑袋，随后仿佛是感觉这样不太淑女一般，又矜持地点了点头。 姜煜佯装没有看见自家妹妹这自相矛盾的行为一般，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冰箱面前，一边将今天算是白买了的菜蔬放进去，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吧？不过算了，怎样都好。总之，欢迎你又一次来到日本，这次打算在这边待多久？床铺之后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丽塔眨了眨眼睛，有些错愕地看了看姜煜，抿着唇说道：“煜君你的反应……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不过正如你说的，这一点怎样都好。这次的话，我是打算待好几年哦～” 姜煜放好东西，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大学那边联系好了？租屋呢？还是说打算住学生宿舍？我这里倒是也能让你先住着，不过之后多少会有点不方便吧。” 毕竟这里只是一间2ldk级别的普通公寓，住三个人勉强，四个人已经能够算是拥挤了。特别是所有住客都打算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话。 因为姜煜对于自己的大学生涯已经有所打算，所以并不准备住学生宿舍。至于到时候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说换一个地段的房屋租赁，他打算先跟父亲姜河商量一下。 虽然那几个游戏的分红加上《春物》的稿费，他自己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不过他心中已然为这笔存款规划好了去处，并不打算花费在房租上。 闻言，丽塔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住处的话我已经找好了……不如说拜托椎名伯伯已经在这边找好了，所以煜君你不用担心我无家可归哦？当然，这段时间还是先叨扰了～毕竟空运的行李还没有到。” 姜煜点了点头，但关上冰箱门的瞬间，动作慢了一拍，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随后他若无其事般说道：“那真白……？” 丽塔正色道：“接下来四年，真白会跟我住在一起。” 姜煜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样，也好。” 丽塔将姜煜的反应尽收眼底，让人能够联想到大海的天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愉快的情绪，她笑吟吟地说道：“怎么啦？感到寂寞了？” 仿佛是对于他接下来的反应感到异常好奇一般，不止是丽塔，就连一旁的小埋和真白，都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面对三道灼灼的视线，姜煜却是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多少会有一点吧？毕竟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快两年的家人啊。” “家人……” 真白默默低下脑袋，似呓语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其余两人散发出来的氛围，也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说起来，今天的晚饭是丽塔准备的？” 姜煜仿若无事般挑起了另外的话题。 丽塔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啊，是哦～准备的是大家能够其乐融融一起吃并且我也很喜欢的料理。” 姜煜看了看餐桌上的电磁炉，以及端坐于其上的正盖着盖子的不锈钢锅，有些意外地说道：“丽塔你喜欢这个啊……不过最正宗的火锅要到华夏川蜀一带才能吃到吧。” “……煜君你还真会勾起人的好奇心耶？” “哈哈……记得到时候点微辣。啊，对了，先把地上收拾一下吧。” 小埋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火锅，下意识地答道：“好……好想吃饭。” “先收拾啊不然以后家务你全部负责？” “我才不要！我马上就收拾！” 一番打闹……咳，我是说收拾后，众人终于得以坐在桌前，双手合十，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 3月9日。 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为这座城市披上淡薄的纱衣。带着春日特有的微微寒意的清风，马不停蹄地从远方赶来，又于倏忽之间，奔远方而去。 学校里那几颗老樱早已绽放新芽，粉与白两色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间或飘落一两瓣粉红嫩白，飞入窗棂，飞入书册，飞入发梢，飞入衣领。 体育馆内的毕业典礼还在继续，提前溜出来的姜煜，手里拿着细长的桶子，信步走过空荡荡的中庭，来到教学楼的入口，换上室内鞋，再循着楼梯盘旋而上。 依次走过一、二年级的教室，终于是来到了三年级的教室。姜煜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室内的景况——原本被堆砌在桌上的书本少了许多，甚至有一两张桌子变得空空荡荡。教室前边的黑板上，写着“恭喜毕业”几个工整大字，在边上还画了几道彩虹，以及在其上俏皮腾跃着的星星。 黑板旁边的日历剩下最后一张在空气中凝固着，上面的日期，甚至不是3月9日。 姜煜收回视线，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伤之情。 该有的情绪他早已宣泄过了，如今再经历一次，也不过是稍有感怀罢了。 他走过自己的教室，又走过伦也和英梨梨的教室，最后走过了连接着两幢教学楼的走廊，来到从去年起便常去的视听教室面前。 他想拉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钥匙。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噗噗笑出了声。 因为，在擅自使用这里的两年、擅自将这里当作社团活动室的两年里，他们一群人，不仅没有得到学校方面的人认可，甚至最后还将作为知情人的学生会长也拐到了自家社团里来。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有种开怀大笑的冲动，有种……原来自己也多少做过一点充满青春意味的坏事的感觉。 止住笑意，看了一眼放在前门不远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白板，姜煜想着其上曾有过的线条，由衷地觉察到了时间的流动，自己的确在这里切实地度过了两年的时间。 起步，驻足，再回首。 好似要将所有过往光阴，连同又一次经历的高中时代的悲欢喜乐，都一同纳入眼眸。 他微微皱眉，接着又抚平眉头，步履轻松。 他眸光灿灿，眼中似有江河奔涌。 …… 毕业典礼结束后，姜煜随波逐流地拍摄了合照，最后婉拒了班级上的聚餐提议，伙同社团全员，加上丽塔、真白、诗羽和英梨梨四人，来到提前包场的杏子小姐的咖啡馆，肆意闹腾了一番。 他们谈天说地，从学校生活到社团活动，最后又到最近网络上关于「fsn」、关于「寰域编年纪」的评价，还商量了如果要进行全角色配音的话，该找哪些声优。 嬉笑过后，一群人玩起了双六，类似于没有买地收租这类操作的大富翁，获胜条件是走到终点。 获胜条件的单一，也就造成了棋盘上充满了各种恶意的陷阱。诸如“倒退几格”、“停止活动几回合”、“掷出多少点才能前进”一类的陷阱数见不鲜。除此之外，还有现实环节的大冒险和真心话。 这拉长了整个游戏时长的同时，也让整局游戏都充满了欢乐。发生了许多或主动或被动的，让除了当事人之外，都喜闻乐见的趣事。 兴至酣处，姜煜被撺掇上去唱歌，他也就半推半就地真的上去唱了歌。 从「butter-fly」到「kanon」，从「onemoretime，onemorechance」到「浮生未歇」，从「我们」到跟小埋一起合唱的「金曜日的早安」，甚至最后弹了「μ’s」的「爱上你万岁！」和「如今的我们」，唱了从去年开始逐渐流行起来的「htt」的「奇迹」，唱了去年也曾唱过的，「3月9日」。 唱到这最后一首歌时，台下的诗羽不由自主地悄悄湿了眼眶，然后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那紧抿的嘴唇、通红的眼睛，还是急促起伏着的胸膛，都在说明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其余人也是表现各异。有惊讶得不行的，也有主动炒热气氛欢呼；有双眼泛泪无比感动的，也有表情平静笔走龙蛇的；有若有所思似有所得的，也有眼眸放光一脸骄傲的。 在一众人群中，台上演唱的姜煜，却是不知为何的，视线忽然跟一位安静的少女撞到了一处。 她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有着普通的还算可爱但变换了一个发型后就显得特别精致美丽的脸蛋，有着明亮温和的双眸……与此同时，她的身边也有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桶子。 她自从「butter-fly」开始，就以一种格外温柔的视线，看着台上演奏的姜煜。那仿佛同时具备着温软的柔和以及锐利的穿透两种矛盾性质的视线，仿佛一瞬间顺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看到了头一次来到这个咖啡厅，那个略显拘谨但还算冷静的少年，也看到了那个坐在后台研磨着咖啡，听着前面传进来的，似有若无的歌声的少女。 那似乎是一切故事的起点，是她至今仍未吐露的，也是他至今仍未察觉的，开端之前的开端，交际之前的交际。 然后，河水湍涌，季节轮转，轻飘飘在云端的感情逐渐落到地下，生根发芽。 灌溉着这株植株的养料有很多。 那是他端坐台上且弹且唱，是她低头拢发眉眼温软。 那是他滔滔不绝意气风发，是她学习编程虚心求教。 那是他拼尽全力满足轻笑，是她素手调羹裙摆飘荡。 那是他千里奔赴含愤一拳，是她从不抱怨默默陪伴。 那是他修学旅行主动邀约，是她一袭月白团扇轻扬。 那是他信誓旦旦言出必践，是她声音哽咽泪痕两行。 太多的喜怒哀乐，太多的悲欢离合，才有了今天这参天大树。 加藤惠闭眼，了然；姜煜顿首，明悟。 毕业，实在是一个太过于适合告别过去的日子了不是吗？ 他如是想到。 …… 时间流逝，春日温暖的斜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剪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聚会结束，姜煜等人就在咖啡馆前分开，需要去车站坐电车的自是去车站坐电车，而只是走路便可以回家的，自然也就走路回家，一如往常。 分别之前，诗羽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抓住落在后边还没来得及走出咖啡馆的姜煜，小声而又快速地说了句“我可不会放弃哦～”后，一脸坦然地走了出去。 姜煜有些莫名，又有些恍然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感觉这位学姐身上，似乎正散发着跟创作者不太一样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显得刺眼、让人无法靠近。恰恰相反，那是让人想要去亲近，想要去呵护的光芒。 回家的路上，暂时同路的几人也纷纷掉队，最后只剩下来姜煜、小埋、真白、丽塔、加藤惠几人还在同一条路上。 在分别的路口驻足，姜煜想了想，在其余几人有些好奇，也有些揶揄的视线中，做出了让丽塔带小埋真白两人回去，而自己把加藤惠送到家门口的决定。 而理由嘛，当然是天色已晚。 不过难道另一边就不是女孩子了吗？还是说三个人会比较不容易让人下手？又或者说相当信任丽塔口中所说的那不知真实与否的女子防身术？ 不管那三人心中如何腹诽，姜煜跟着加藤惠拐进了一条小路，走到尽头，再通过一个上坡，就是加藤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幅度颇缓的坡道上，最后一点暗淡的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后一个影子忽的驻足，停在落日余晖中，停在斑驳光影里。 “加藤。” 他不掺杂丝毫犹豫的轻唤少女的姓名。 “嗯？” 前一个影子闻声停下，转过身来，用鼻音发出了疑问。 “我喜欢你。” 他用清晰无比的声线，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 她语气平静，但眉宇间似乎有少许弧度上扬。 “甚于昨日，匮于明夕。” 他看着眼前那张宜嗔宜喜的脸，笑了起来，补全了未完的告白。 “嗯。” 她点了点头，又一次用鼻音答道。 然后加藤惠转身朝前走，步履轻快。 姜煜愣了一瞬，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快走几步追了上去，手心冒汗，心头微紧，试探性握住了少女的手。 加藤惠温顺的、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在即将越过坡顶之前，姜煜收起了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傻笑，轻咳两声提议说道：“那个……之后叫你‘惠’好不好？” 惠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捋了捋耳后的飘扬的发丝，柔软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极清极浅的笑意，主动往另一只手上用了点力。 “可以哦，煜君。”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更新速度最快。 468.像影子跟着光梦游 在领队老师无可奈何的表情中，一众学生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走上了三年坂。其中有头一次来这里的，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也有不知是二次还是三次来这里旅行的，正眉飞色舞地跟自己的同伴，语气里略带显摆地介绍着周围的景致，以及之前的经历。 毫无疑问的，伦也以及同行的御宅族，都属于头一次到京都来的人。不过他们兴奋的点，似乎跟旁人有些不一样，嘴里不时会蹦出几个稀奇古怪的名字，还有把以“酱”做结语的、一听就是某个acg人物爱称的词汇经常性地挂在嘴边。 姜煜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跟一群女生走在一起的加藤惠，有些惊愕地想到了诸如“果然这家伙还是有朋友的啊……”这样很没礼貌的念头。不过很快的，当他看见那位马尾辫儿在脑后一晃一晃，引人（他）注目的少女，时不时从兜里拿出手机轻点几下的动作后，便明白了那果然是他所认识的加藤惠。 正所谓——加藤·重度网络依赖症·不在line上聊天会死·恰如时下普通女高中生·惠是也！ 不话说那是什么啊？那个长的过头的中间名，就算是好说（sui）话（bian）加藤，也一定会生气的吧？ 暗骂了自己一句后，姜煜收起了脑中的胡思乱想，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这地方他其实也是头一次来，但那股莫名的怀念感，却是让他并未露出其余头一次来的人那般兴奋的神色。非要说的话，他所露出的表情，是一种介乎于欣赏与比较之间的微妙表情。 既有着初来乍到的茫然与好奇，也有着久别重逢的怀念与追忆。 走在前面的伦也，似乎是发现了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掉队的姜煜，他在前方停下脚步，冲着正信步前行的自己好友挥了挥手，叫嚷道：“阿煜～快跟上～你再这样会掉队哟？” 被人从悠哉游哉的心境里拉扯出来，姜煜有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走完三年坂后，在进入清水寺之前，需要在仁王门前拍团体照。对于这种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行为，姜煜其实是相当深恶痛绝的。或者说，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没什么朋友的他，对于拍照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感冒。 但遗憾的是，这是强制性参加的集体行为，没人可以逃脱。而在场除了丰之琦学院的学生外，也有着其余游客在门前拍照，领队的老师上前去交流一番后，很快的，门前的一块地方，都被空了出来，供学生们拍照使用。 亦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似乎是对于这群兴致勃勃的高中生相当感兴趣，站在不远处，一边同友人笑谈着，一边望着这边。 被伦也拉着站在人群偏后方，拍完了集体照后，接下来便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参拜行程。一行人爬上石梯、通过正门后，高耸的五重塔让一些人不由得发出了赞叹的呼声，同时也似乎戳中了某几位御宅族的兴奋点，几人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姜煜呆呆地仰望了一会儿五重塔后，似有所感地回头望去，随即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京都那巧妙地融合了现代元素与古典韵味的街景。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古风古韵的黑瓦房屋，如流水般在城市间穿梭的人群以及车辆，还有那参杂在城市中的山野寺庙，亭台楼阁…… 想必，大部分喜爱登山的人，都是为了享受这一份“一览众山小”的快感吧？ 正在姜煜心中暗自感叹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耳边也同时传来了照相机快门按响的声音。他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去，立马便发现镜头突然对准了他的脸，正当他准备出言阻止的时候，快门声又一次响起。 “……”姜煜从鼻腔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无奈道，“我说伦也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嗯？你指这个？”伦也扬了扬手里的相机，“这个不是我的啦～是斯潘塞伯伯借我的，因为英梨梨的关系。” “泽村她怎么了吗？” 姜煜闻言愣了愣，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开始打量起四周，寻找那个极其显眼的金发双马尾的身影。 伦也收起相机，摊手笑道：“别找啦～英梨梨她可没有来，拜托她父母给学校请假了啦！” “请假？为什么？” 姜煜的脸色依旧不解，要说为什么的话……对于在学校苦心经营着自己大小姐形象的泽村·斯潘塞·英梨梨来讲，这种集体活动，应该是绝对不可以缺席的才是。 而且现在的女高中生……似乎只要请了一天假，就有可能会跟不上所隶属的小团体的话题转换速度，随时有着被抛下的危险。 话说这是什么社会现状啊？现实得让人无语凝噎好吧？ 伦也听到这个问句，有些奇怪地看了自己好友好几眼，良久后才低声说道：“因为进度赶不上了，所以英梨梨才会在这几天请假，准备把心思和时间，都花在原画工作上。” “进度赶不上？”姜煜闻言表情变得有些愕然，“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够在把母片送厂压制前一两周，便全部完工才对吧？” 伦也叹息了一声，提醒道：“她可是柏木英理哟？虽说推掉了夏i之间一切的活动，但也不可能不在冬i上出新本子吧？天知道到底有多少粉丝在期待着她的新作诶？” “所以咯——”说着，伦也拍了拍自己随身的背包，他之前才把相机放在里面，“出于参考的目的，我准备把京都这片的风景，特别是这些寺庙的风景，多拍一点回去，给英梨梨参考一下。” “是这样啊……”姜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怪不得今早在车站，没见到她过来给你还有加藤打招呼。” “嘿！阿煜你那是什么意思？英梨梨也绝对会跟你打招呼的啦！毕竟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伴。” 面对自己好友的纠正，姜煜却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跟那位金发双马尾少女的关系，一直都处于一个同学以上、朋友未满的境地。准确点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介于一般同学和熟人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偶然碰见会彼此点一点头，但如果只是远远看见了，也没有特地跑过去打招呼的必要。 ……完了，又太过真实，让人不禁想要落泪了。 言归正传，清水寺的参拜入口，早已挤满先一步到达的学生和观光客，现在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进得去，团体票入口也有好几个班级在排队。 在人群后方等待的过程中，姜煜同伦也谈论了一下关于他那位表妹的乐队如何去参加live的具体事宜。 对此，伦也以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拍着胸脯保证道：“基本上来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正好撞上修学旅行，但这个周末回去就能够顺利参加了！倒是阿煜你说的那个……htt？那个乐队不准备参加吗？” 姜煜摇头解释道：“她们觉得还不到时候，我也觉得以动漫歌曲为主的live，并不适合她们。” “她们？”伦也敏锐地把握到了自己友人话语中的关键，“阿煜你还真是……后宫轻喜剧作品里面的主人公吗？” “啧……”姜煜露出了嫌麻烦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不可能的事吧？伦也你如果中美少女游戏的毒太深的话，我建议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啊，当然，我是不会用痛车接送的。” “谁会去医院都用痛车啊？！” 伦也扶了扶眼镜，有些无奈地低声咆哮了一句。 随后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直到同行的御宅族招呼伦也过去，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姜煜则是伸了个懒腰后，看着没怎么移动的人流，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在伸手抹掉泪花的过程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接着便开始按照书中的描述，寻找起那个佛堂。 距离参拜入口不远、规模偏小、有人吆喝…… 将这三个关键要素提取出来后，姜煜很快便发现了目标——当然，这主要是由于清水寺正门附近的佛堂，其实也没有几座——他看了一眼正滔滔不绝说着些什么的伦也，撇了撇嘴，用line朝对方发过去了一条消息，随后便径直往佛堂走去。 得益于姜煜从加藤惠身上偷师得来的隐身技巧，外加自身的丰富经验，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嗯，除了，某个同样在此道上可谓是祖师爷级别的存在的少女。 加藤惠看着脱离人群的姜煜的背影，脸上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跟自己随行的朋友随便扯了个借口后，也往着姜煜刚才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煜走到佛堂跟前，耳畔回响着身旁那位大叔威严十足的声音，用新奇中略带怀念的奇妙神色，打量着眼前这件小小的佛堂。 这里是供奉大随求菩萨的「随求堂」，其地下室被视为菩萨的胎内，没有任何灯光，参访者只能靠墙上的念珠摸黑前进。 而这，就是所谓的「胎内巡礼」，据说在漆黑的佛堂里参拜一圈，可以得到神明保佑。 当然，姜煜对于神明保佑其实没什么兴趣，主要还是出于一种情怀，就在他刚准备支付一百元的入场费，顺着楼梯踏入了这一片黑暗的「随求堂」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轻飘飘的随意而又平淡的声音。 “诶～～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啊～～姜君准备进去看看吗？” 姜煜掏钱的动作一僵，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脱口而出道：“加藤你怎么也来了？” 马尾辫少女展颜一笑，似有嗔怪般说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了只有姜君你能够脱离队伍的规定。” “呃……是……很抱歉。” 面对加藤惠似乎可以用“灿烂”来形容的笑容，以及那似乎又只能以“平淡”来定义的语调，姜煜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只得怔怔地点了点头，略显尴尬地回应着。 闻言，加藤惠脸上的笑容一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如果姜君想要进去看的话，可要赶紧了。” 姜煜点了点头，自然都特地找到这里了，他当然不可能无功而返。不过在刚刚迈出几步后，姜煜迟疑了片刻，还是扭过脑袋，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女，试探般说道：“要不加藤你也一起？” “嗯。” 加藤惠闻言神色未变，自然无比地轻轻点了点头，就好似……一直在等这句话一般。 缴纳了两人份的入场费后，姜煜同加藤惠两人便脱掉鞋子，摸索着走下了黑漆漆的楼梯。走了几步转过转角，光线立刻微弱许多，再往前走几步路，便进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失去视野的一瞬间，姜煜强行按耐住内心涌现出来的不安，按照之前吆喝的大叔的提醒以及脑海中的记忆，摸索着墙壁上念珠状的扶手，缓缓前行着。 胎内漆黑到睁开和闭着眼睛完全没有差别，深渊内的黑暗想必也不过如此。莫名的，姜煜想到了尼采的那句名言，想到了某个受苦游戏里，那个悲哀而又不可逆转的命运。 不得不说，人的五感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在失去了视觉后，仿佛补偿一般的，其余器官的灵敏度显著提升。走在前方的姜煜，感受到了手指扣着的念珠，那光滑的触感；听到了前方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也听到了跟在身后的少女，那似有若无的浅浅呼吸。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猛然一下加快，呼吸也是下意识地停歇了好几个拍子，方才若无其事般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继续稳步前行。 同样失去了视觉的加藤惠，也陷入到了一瞬间的慌乱中。不过能够模模糊糊地感应到走在前方的那位少年的身影，却带给了她一份显著的安心感。 马尾辫少女眉头舒展开来，同样扶着墙壁上的念珠，缓缓前行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跟过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下来走这一趟。 但至少，此时此刻，她并不反感这种静谧的氛围，也不反感仿若影子一般跟着前方那位少年前行的自己。 倒不如说…… 稍微有点开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618.你的名字 在「红朱企划」那里签了合同的第二天，也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姜煜换上一身普通的清爽衣服，一大早搭乘电车，前往东京都内有名的富豪别墅区域。 他应邀前往……这样客气的说法似乎有些不对？好吧我就摊牌了，他被爷爷姜银洲叫着今天回家。 回那个升上高中之前，有着前身最为欢乐与最为颓废时期的家。 下车，顺着拥挤的人潮走出车站，然后搭乘上附近的公交车，又过得两站，便是东京都内相当有名的别墅建筑群。 顺着整洁宽阔的柏油马路往前走，不多时，姜煜便到了曾经的家。 那是一幢小型别墅，自带一个小花园，相较于周围的那些奢华的建筑，它并不显得很起眼。 记得曾经，家里有一只狗，父亲养的；同样的，还有一只猫，母亲养的。 姜煜回溯前身那已显得泛黄而微卷的记忆，心中其实倒并不很激动，相反的，有一种古怪的陌生而拘谨的感觉。 本质上其实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他，纵使觉得周围的景物熟悉，但也下意识地不想显得过于放松和亲近。 按响门铃，院子深处传来了两声狗吠，伴随着一阵欢脱的奔跑声的，是一个同样急促的脚步声。 别墅的门被打开，一位背脊挺直，头发花白但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微笑着请他进去。 姜煜认出了这是家中的管家，并且也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礼貌点头问好后，姜煜换上拖鞋，走进屋子。 路过大厅，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再沿着走廊走到深处，老人慈爱地看着他，示意他自己敲门进去，然后走开。 这里似乎是爷爷的书房？姜煜想。 他在门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确认没问题后，才嘟嘟两声敲响了门扉。听到那个熟悉的苍老声音说出的允许后，才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书房的布置跟记忆中相差并不大，甚至在去年的春节去了一趟华夏天水后，姜煜发现这里的布置隐隐跟那边有些相似。 故土难离？不，或许只是单纯地恋旧吧。 姜煜想着，走到书桌前停下，颔首鞠躬，道：“爷爷，我来了。” 姜银洲看着眼前挺拔站立着的少年，看着他眉宇间跟他自己还有他儿子姜河依稀相似的地方，稍稍有些失神。 这是他这三年，第二次见自己这个孙子。 但老人向来不喜欢伤春悲秋那一套，因此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坐吧。” 姜煜道谢，左右环顾，迟疑了会儿，搬了把椅子在爷爷面前坐下。 姜银洲诧异地看了孙子一眼，忽的笑骂道：“又不是搞面试，滚去那边坐好！” 姜煜有些茫然地看了老人一眼，随后依言搬回椅子，在待客用的小桌旁坐下。 些许沉默后，姜银洲率先开口：“东京大学也挺好的，其实之前是打算送你回那边读大学的，不过既然是东大的话，也还行吧。” 他说的很勉强，似乎是有些嫌弃的样子。 而事实上，由于公元1621年上位的那位天启皇帝，历史开始拐弯，其余波回荡到现在，就是华夏的那几所顶尖大学，在世界高校的排名上，并不像原本一般尴尬。 “接下来这四年，就随你怎么折腾了，想自己闯闯也好，想接手家里的事业也好，甚至说跟现在比起来一尘不变，继续弄你的轻和游戏也好。跟这三年一样，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干涉。” 老人随意说着自己的想法，姜煜认真听完，然后诚恳说道：“我并不打算在大学花费四年时间。” “嗯？！” 爷爷瞪了孙子，不怒自威，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姜煜舔了舔嘴唇，继续说着他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的打算：“当然，我会好好学习顺利毕业，但并不打算用四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老人皱眉，然后松开：“说说你的想法。” 姜煜流利地说出老早就组织好了的语言：“我打算继续做游戏，资金来源是的稿费和版权费，加上这两年在游戏方面进行尝试的同时，获得的一部分收入。因为团队规模还有运营方面的欠缺，我打算先从同人游戏、小型独立游戏和手机游戏入手，当然，为了进行宣传和引流，我会拜托父亲稍微给点帮助。” 他这个想法的起源已不知来处，但具体成型的时间点，却很清楚——那是去年他代替病中的红坂朱音，跟马尔兹进行商议并合作完成如今大受好评的「寰域编年纪」之后。 那之后，他回到社团里，想着手头这个游戏ip，在上个世界问世后的十几年间大放异彩，心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翻滚、腾跃、灼烧。 并不是想要获取成功，所以去传播脑海里这些有趣的故事；而是想要去传播脑海里这些有趣的故事，所以必须要先获取成功。 他得先站的足够高，才有资格与能量，去任性，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东西和事情。 同人兼小型游戏的两年制作经历，手中有「simplensofteare」和「白玉京」这两个已经打响名气的名字，姜煜打算下一步稍微迈大一点。听书包 当然，算上他自己，这两个团队加起来也不过堪堪十余人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在这里自曝其短。 姜银洲已逐渐显得干瘦但有力的指节，在木制桌面上敲击。一阵“嘟嘟”声过后，他说道：“打算前期投入多少？多久之后能够获利？获利的途径和方法是？团队的凝聚力如何？未来打算涉及的方向和领域？如果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有没有即时断臂止损的备案？……” 老人问的很详细。 详细到让人觉得，那不是在提问题，而是在帮人找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以他40余年商贾生涯，以他60余年茫茫岁月。 姜煜眼神一下子茫然了——他有考虑过其中一部分问题，但涉及到“失败”的那部分，说实话，一点备案和想法都没有。 所以说，我是不认为我会失败？ 姜煜心中忽的揪紧，表情肃然。下一刻，他掏出手机开始快速地记录爷爷的提点。 姜银洲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只是稍微，放缓了一点语调。 结束后，姜煜将手机放回兜里，忽的感觉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闷声说道：“爷爷你说的这些问题，有些我之前考虑过了，有些还没有。我之后会尽量会针对每种情况做出备案，万无一失后才开始……” “不要万无一失。”老人突然打断了姜煜的话，他表情认真，眼神锐利，如刀似剑，“没人能做到万无一失，也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情。” “预先做到你认为能够做到的极致，然后，锐意进取。” 少年人的锋锐，本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武器。 这句话姜银洲没说，但他认为姜煜应该懂。 姜煜懂了，于是他点头。 姜银洲严肃的表情松懈了下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吃过午饭就回去吧，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别怕丢人，找你爸，或者找我。” 姜煜暗忖那我这不成了富二代都市纵横记？笑了笑，没摇头也没点头。 老爷子看了孙子一眼，也没说话，只是眼神一瞬间变得无奈，随后化为一片柔和。 这脾气真他娘的跟老子还有他老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老爷子在心中笑骂了一句，对他孙子、儿子，还有自己。 然后他再次挥手，示意姜煜可以走了。 “等等。” 姜煜走到门口，一脚已经迈了出去，但却忽然被叫住。 于是他顿足、转身，疑惑看过去。 姜银洲看着他，忽的笑了两声，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跟家里抱怨，自己的名字难写而且班上的朋友们都不认识的事情吗？” 姜煜表情怔怔，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小学的时候，前身似乎确实在晚餐前闲聊的时候抱怨过自己的名字难写又生僻，班上的小伙伴们都不认识。这件事在记忆里很鲜活，大抵属于那种童年趣事。 老人继续说：“我和你的父母，似乎都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姜煜再次点头，那似乎是前身小时候有段时间最为关心的几个问题之后，但后来很久便抛在脑后了。 小孩子脾性嘛。 而他的名字，也确实是一个挺少见的字。华夏那边认识的人或许多一点，毕竟中学课本的必背古诗词里，收录了好几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词。 不过他现在却是愈发疑惑起来，不太明白自家爷爷到底想说什么。 姜银洲看着孙子，向来冷硬的脸庞变得柔和，以一种很少见的怀念而欣慰的语气，说道：“那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 “煜者，火焰升腾，照耀四方。” “你做的很好。去吧。” 姜煜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硬朗的老人，瞳孔缩了缩。 然后他笑了起来，轻呼出一口气，点头。 “好。” 此一去，便要点燃火焰，照耀四方。 他想。 619.起高楼（中） 下午回家之后，姜煜打开门就发现屋子里似乎有些闹哄哄的，而且一直都有一个身影在起居室还有真白房间里来回穿梭。 他换好鞋子，走进起居室，看见那堆在角落的一个个瓦楞纸箱，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丽塔抱着一个小收纳箱从真白房间里走出来，额头见汗，正发出轻轻的喘息声。她抬头看见站在连接着玄关与起居室走廊中央的姜煜，同样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来搭把手呗？而且我虽然不反对你们对真白好啦，但不管怎么说东西也太多了吧？” 小埋听到声音，也从房间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声音轻快地说道：“哥哥你回来啦！快来帮忙！” 日本大部分学校的开学日期，都集中在四月初。三月初就来到日本的丽塔，在过去的这个月里，自然也努力了一番并顺利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 顺便一提，丽塔和真白升入的学校一样，都是水明艺术大学。 心中闪过一丝轻微的不舍情绪，姜煜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上前接过收纳箱，送到起居室的那一堆纸箱旁边。 看着他的背影，丽塔那能够让人联想到夏日晴空下一望无垠的碧蓝大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采，没有多言，转身回屋继续收拾行李。 下午三点，这场她们三人似乎从早上便开始的整理行为终于是落下了帷幕。那间本就属于姜煜的房间又一次回到了他手上，除开被单的花纹、墙上被撕下来并扔掉的海报外，似乎跟一开始什么改变都没有。 丽塔伸了个懒腰，一只手随意地搭着姜煜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煜君真是个好人耶～接下来也麻烦煜君帮下忙咯！我可是很期待日本……哦不对，华夏的男生展现自己的男子力～！” 姜煜自无不可，之前那细微的别扭情绪也早已被压在了身处。然而，他还是又一次确定了写作大老师，读作渡航的那句真理——对女生来说的“好人”，不过是怎样都好的人，就算再进一步，也不过方便好用的人。 在除了真白之外的其余两人——那家伙居然事不关己般在起居室一个人画画——的帮助下，姜煜把所有收拾好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下，接着一边准备往公寓楼外边搬去，一边寻找着搬家公司车辆的影子。 这时候，又是丽塔带着莫名的笑意阻止了他的行为，并且表情平淡地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位于一楼的某间2ldk——这间公寓楼大多是这样的房间配置——并指挥姜煜把东西搬进去。 姜煜抱着一个纸箱在原地愣了愣，接着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似乎对于他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而满脸笑容的丽塔、以及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着天空的小埋一人一眼，开始把东西又搬进去。 原来所谓的搬家，是这样啊？ 姜煜想了想，不知为何，心情明媚了些许。 …… 晚饭是几人一起在姜煜家吃的，除了常规菜色外，姑且还特地吃了庆贺迁居的搬家荞麦面。 看着似乎有些耿耿于怀，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没说几句话的姜煜，丽塔跟小埋眼神沟通了片刻，咳嗽两声，看着姜煜，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个……煜君如果还生气的话，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跟你道歉嘛～～！” 姜煜瞬间感觉脊背一凉，面带嫌弃地拂了拂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地说道：“生气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之前看到你们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和意外，甚至想着‘这种事居然不通知我是为什么’这种在现在看来根本无所谓的问题！” “嘻嘻～～”丽塔本就是装出来的可怜表情顺便变成了明媚灿烂的笑脸，“因为大家都对煜君会有怎样的表情很好奇呀？” “是吗？”姜煜斜眼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其中蕴含着无形的威压，吓得其一激灵，“算了怎样都好，这样我也能够久违地睡一睡床铺，简直求之不得！说实话榻榻米我也快要睡够了。” 收回视线后，姜煜继续吃饭。小埋被看了那一眼后，自然也不会无故出声，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餐桌角落，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而作为此次搬家绝对第一当事人的真白，不仅搬家的过程中尽是在自顾自画画，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还是老样子，对于几人的谈话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和好奇，似乎正思考着什么问题，时不时停下筷子皱眉，接着又舒展开来继续动筷子。 之后，丽塔和小埋承包了洗碗的工作，真白如往常一般拿了换洗衣物前往浴室……不那个，你们俩已经搬出去吧？给我在自己家里洗啊！ 姜煜按耐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吐槽欲望，仰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跟女朋友聊着天。 屠苏：「真白和丽塔今天搬家了。」 惠：「嗯……虽然有点不舍，但也挺好的吧？这样一来煜君也可以睡在床上了啊～」 屠苏：「不是这个问题！她们俩虽然搬家了！但却是！搬到了！同公寓的！一楼去！」 惠：「……（目前推特上正流行的少女点赞表情.png）」 惠：「这样也可以跟真白还有丽塔时常见面，没什么不好吧？」 屠苏：「话是这样说……亏我一回到家发现他们在收拾行李，还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惠：「啊～可以想象呢。毕竟是煜君。」 屠苏：「……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根本看不出来耶，惠？」 惠：「到底是什么呢～～（疑惑中的兔子.png）」 屠苏：「说起来社团那边也该有动静了吧？都要开学了居然还没人提出来废存或者下一部作品是什么的问题吗？」 惠：「啊，转移话题了。」 屠苏：「（认真思考脸.png）」 惠：「出海和冰堂同学都联系过我了，接下来几天抽个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吧。」 屠苏：「呜哇……不愧是惠，被信赖着呢。」 惠：「（冷漠的兔子.png）」 屠苏：「十分抱歉！」 那之后不久，「simplensoftware」前以现任所有成员，收到了「明天（4月1日）早上在我（姜煜）家中集合一下」的消息。接着，作为消息发出人的姜煜，在聊天群里被圈了9次，并被「不是在骗人吧？！」这句话刷了屏。 话说惠小姐你为什么也在问啊？！ 姜煜的回应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接着自然又掀起了一波「？」的风潮。 这该死的+1，竟如此诱人。 放下手机，拿上换洗衣物前往浴室的时候，姜煜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如此想到。 …… 次日上午十点，姜煜家中。 小埋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某不知名动漫人物的抱枕，坐在起居室一堆人的边缘，小脑袋一点一点，止不住地往下坠。 忽然的，她被一声清脆的击掌声惊醒，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前方。 姜煜站在一群人前边一点，朗声说道：“之前伊织说的，关于「fsn」的情况大抵如此。现在我来讲一讲咱们接下来的计（噗！）……呃，那个，诗羽学姐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诗羽坐在沙发上，被黑色丝袜包裹着地长腿轻微抖动着，一手捋着鬓边发丝，一手按在文库本的封面上——刚才发出的“噗”的一声，就是她合上书本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还以为一大早叫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这？不如说为什么要我来听这种总结会？我一年前就不是这个社团的人了吧？事到如今才对当初的女人恋恋不舍，某种意义上后辈君你也够让人瞧不起的呢。” 小心翼翼坐在伦也旁边的英梨梨也不解说道：“今天这种情况，没必要让我和霞之丘诗羽来吧？而且我手上还有好几份委托的原稿没有画完耶？” 坐在伦也另一侧的出海，发出了轻微的咬牙声音。英梨梨闻声望去，递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见状，美智留和伊织的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而坐在两人中间的伦也，则是有些胆颤心惊的，一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说出口的窝囊模样。 姜煜先是下意识地看了惠一眼，发现她没有生气的预兆——虽说就算有，他大多数时候也看不出来——心中感激了一番自己女朋友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后，若无其事般说道：“看到诗羽学姐还是老样子，我就放心了。之所以让你们俩过来，自然有让你们俩过来的必要。别着急，我马上就说。” “咳，那么，从我刚才说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个春天开始后，咱们社团也迎来了变化。大部分人升学……或者工作以及成为了浪人，还算是能够肆意讴歌青春的高中生的，居然只剩下出海以及在下不成器的妹妹。” “喂——！哥哥——！” 本来又要打瞌睡的小埋，听到这句话顿时不满地叫嚷了起来。 姜煜无视掉自家妹妹那仿佛生气小猫一般的炸毛表情，语气平缓地继续说道：“当然，就算是毕业以及升学，我们的「simplensoftware」也不会宣告解散。之所以今天把大家都叫来，自然是为了讨论社团下一步的动作。” “对了，在讨论之前，我先说明一点——社团的下一部作品，我不会承担策划的工作，只会作为程序人员跟大家共事，还请多多指教。” “诶？” “什——？” “啊……” “咦——！” “你……你说什么？” 伦也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升上高中之后交到的挚友。就连本来在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出海和英梨梨，也一同把视线转移到了姜煜身上。 而一直显得很淡定的伊织……他还真就一直很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诗羽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伦也，又看了看姜煜，心中不耐烦的情绪尽数散去。 “呜哇～～也就说社团要解散了？社团要解散了对吧？”美智留双手抱头，显得有些兴奋，“你听到了吗伦伦！这样你就可以作为我……咳，我们的专职经理人进行活动了哟！” 伦也现在没心情陪自己这位堂妹闹腾，只是紧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姜煜。 白石环奈用茫然的视线看着姜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位难得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的少女来说，这种结局或许有些难以接受罢。 姜煜双手下压，示意诸位安静，接着才解释道：“接下来的策划工作，我建议由伦也担任——你们先别反驳或者提出问题，先听我解释完——其实一直以来，我们这个社团，似乎都存在着核心不明显的问题。我现在会站在大家面前这样高谈阔论，毫无疑问也是这个问题的产物。” “如果要问起社团真正的核心，又或者说真正的灵魂人物的话，或许大家会有不同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是——安艺伦也。先不讨论诸位在过去两年具体的贡献如何，单单是我们会如同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毫无疑问是伦也的功劳。” “我、megu……加藤、” “啧。” “哇这个人刚才若无其事地叫了‘惠’呢，哇。” “呀——！学长刚才若无其事地叫了呢叫了呢！” “别打岔！”姜煜瞪了起哄的几人一眼，继续说道，“我、加藤、诗羽学姐、泽村，虽然是同校的学生，但都是由于伦也才彼此认识的；出海和伊织是伦也的弟子以及朋友；冰堂同学是伦也的堂妹；小埋是我妹妹，白石是……白石似乎是先认识的我？算了怎样都好。总之，我们之所以现在能够成为同一个社团的伙伴，我想其中大半都要多亏了伦也的功劳。” 话音落下后，出乎姜煜意料的，迎接他的不是思考或者沉默，而是接踵而至的吐槽。 “那个……我们姑且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啧。” “我、我才不是因为他才加入社团的！！” “嗯，我是因为这个社团同时有伦也和姜君，并且适合出海发挥自己的才能，才加入的哦？” “呜哇，有点恶心耶，哥哥。” “出……出海？！叛逆期！？” “我是被伦伦强行拉进来的啦。想想这家伙之后似乎并没有好好做经理人的工作，貌似我算是被骗了？” “我有好好担任你们的经理人吧！有的吧！” “唔……我去年是因为什么才加入的来着？好像是什么特别羞耻的记忆所以被主动封印了？” “嗯嗯……我好像是因为哥哥和惠姐姐才参加的？” 姜煜有些傻眼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说些什么让他们停下来，但最后只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室内这片快活的空气，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469.许愿 从本质上来说，是被不算熟识的人拉扯着进入这个世界的加藤惠，虽说最开始是怀揣着“反正我也没事做”这样无所谓的想法，留了下来。但最近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却愕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然喜欢上了这里。 并非是说喜欢做游戏，喜欢acg——这些东西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多喜欢，但同样也肯定不会有多排斥——而是说喜欢这个小团体，喜欢这个团体里的每一个人。喜欢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拼尽全力的模样；喜欢他们因为工作意见上的不同，彼此抱怨的模样；喜欢他们口头上虽然闲话不断，但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努力的模样…… 处在这样一群人的包围中，让这个名为加藤惠的少女，也不禁升起了几分想要从某个方面努力支援这群人的想法。然而，无论是绘画，剧本，亦或者编程、交涉……她都算不上擅长，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 而这其中，加藤惠自认最容易学习，或者说训练过后，最容易出效果的，便是编程。其余的东西，都或多或少有着天赋以及灵感方面的要求，而编程，就完成是一个大量练习之后，至少能够达到熟练掌握这一程度的技能。 虽说如果要让姜煜来评测这一想法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扔出那句老掉牙但却又无比正确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的观点。 正因为真正见识过同一个专业乃至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对于同一门科目或者说技能，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今后云泥之别的专业素养，他才会意识到，能够在那段迷茫的时期，拥有一个目标，拥有一个肯沉下心去专研的领域，对于将来的日子来讲，究竟是有着多么大的裨益。 对于加藤惠来说，她并未把这段经历当作能够铭记一生的美好去拼尽全力，也没有把这个技能当作能够一生受益的东西去学习。 但是，但是呐…… 要比努力的人更加努力，那样支援他们起来，才会比较得意，对吧？ 这便是这位被人擅自拉扯进御宅族的圈子，擅自被人称呼为“mainheroine”，擅自被人不抱以任何期待，擅自被人当作不知为何存在于社团中的小透明的少女，内心深处，最为真切的愿意。 当然，除此之外，在与社团中诸位相处的过程中，这位少女或许也有了一点小小的私心，而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在漆黑一片的通道里走着，加藤惠的眼睛也逐渐开始适应黑暗。但这里也无愧于「胎内巡礼」这个略显怪异的名号，纵使有着暗适应比明适应需求10倍至20倍以上的时间这样的理论基础，但也无法否认「随求堂」修建此处时的认真。 至少，仅仅对姜煜来说的话，他会把这段经历，加入到回去后述说给自家妹妹的旅行日志里面。并且，日后若是谁说起要来清水寺旅行，想必他也不会吝啬于向对方推荐这个地方。 人生在世，谁活着都不容易。 走着走着，莫名的，姜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现实意味十足的念头。 正因为曾经步入过社会，才能够明白在岁月蹉跎里，逐渐从为了梦想打拼变成了为了生活打拼，是一件多么现实而又多么悲哀无奈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半吊子程序员，亦或者知名作家，还是佛堂虔诚的信徒，都一般无二。 身处于这一片黑暗之中，就连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模糊不清。若是一直数着心跳或者脉搏的人，想必能够轻易判断出大概的时间是多少。但很可惜，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是无比正常的寻常人的姜煜，自然没有这样的技能。同样的，身为普通女子高中生的加藤惠，也不会闲到随时随地地数心跳声。 更何况，在某些情况下，心跳可是会从平均每分钟70下，跳跃到110下来着。 两人沉默无声地前进着，保持着这样一前一后的编制，转过好几个弯后，一片漆黑的视线范围内出现某种东西。 那是发出微弱光芒的照明，一块石头被灯光照亮。 无尽深渊里的渺小光芒？ 这是什么充满了暗黑即视感的比喻啊？ 一念至此，姜煜不禁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他想，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加能给人绝望之中存在着希望，同时却又充斥着讽刺感的比喻了。 走到那块石头前，姜煜才能看清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加藤惠的脸。兴许是绑了马尾辫的原因，那张在他记忆中总是平静淡然的脸庞，此时此刻看上去，竟多了几分干练之感。同时的，在淡淡的微光下，少女凝视着石头时，那专心致志的侧脸，不禁让他有了一种端详着古时候绝美的仕女图的错觉。 大概是察觉到了姜煜那过于露骨的一动不动的视线，加藤惠偏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这个的话，应该是要一边转这块石头，一边许愿吧？” 她似乎是以为姜煜不明白面前这块石头，到底是放在这里干什么的。 “大概是这样吧。” 姜煜微微低头收回视线，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的行为，没有被面前这位少女发现。不过……许愿吗？ 下一刻，他的目光转移到了那块处于淡淡毫光中的石头上，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混不在意或者说不以为然。 对冥冥之中的鬼神之说存在着敬畏之心，并不代表着他是一个习惯于求神拜佛的人。哪怕自己身上已然发生了科学决计无法解释的奇怪事件，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必须从一个无信仰者变成哪位神明的虔诚信徒。 没有信仰或许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若是事事都寄托在神佛、寄托在信仰之上，在姜煜眼中，才是一件真正可怕的事情。 因此，他没有什么特别想许的愿望。真要说的话，也无非是家人平安，身体健康，事业顺利什么的。 嘛……这样看来，愿望其实还不少。 但是，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也一定会被人轻易地夺去。 这是这世间永恒不变的真理。 “你决定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些许的沉默过后，姜煜那些无所谓的思绪，被加藤惠的声音打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621.起高楼（完） 悲鸣过后，似乎是明白自己无法反抗，白石环奈按着裙子站起身来，走到众人前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那我就失礼了。” 姜煜也顺理成章地将位置让给她，自己在人群的边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下了。 于是在除了当事人之外的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白石环奈沉吟片刻，流利地说起了她所知晓的，关于姜煜本人的家庭背景。 不过，由于「江河软件」之前主要的研发方向是办公软件和硬件，包括但不限于在线聊天软件、公司内部云网络架设、防火墙等等，游戏部门算是最近几年才兴起，并有逐渐做大的趋势。因此除了一早便知晓其中内情的伊织外，其余人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发觉说明效果并不好的白石环奈，想了想，直接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line软件，简单粗暴地说道：“这个，是前辈家里公司的软件。” 好吧这下就简单易懂了，能够拥有以千万乃至亿计数用户量的公司，怎么想不可能是什么小公司才对。 “……以上，就是我大致了解的前辈家里的情况。” 说完之后，白石环奈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姜煜见状又站起身来，在其余人不知不觉变得惊讶与拘谨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地说道：“嗯……话虽如此，不过大家现在估计也只是不明觉厉，所以往常怎么对待我的，现在还请依旧，不用客气。” 诗羽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后辈君你这是王子流落民间的戏码？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一定很痛苦吧？” 其余人顺着诗羽的话往下思考，渐渐的，看向姜煜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嗯，除了努力在憋着笑的伊织，知情的白石环奈和小埋，身为始作俑者但却笑吟吟看着他的诗羽，以及依旧保持着平和表情的惠。 姜煜嘴角抽搐了几下，强调了一遍自己家中很和谐后，也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强行推进话题：“简而言之，我的想法就是之前说的那些，理由你们也听过了。社团下一部游戏的策划工作就交给伦也，不过我们也不用着急，就算今年不推出新游戏也没关系。” 伦也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惴惴，但姑且算是接受了自己接下来身份的改变，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反问道：“这样做不好吧？就是会造成那个……嗯，粉丝流失？” 伊织笑着接过话头：“伦也，你认为我们的下一部游戏还应该在同人圈子里打转吗？” 英梨梨和诗羽闻言看向伊织，心中恍然——今天之所以会把她们两人都邀请到这里，或许接下来的这些话，才是最想让她们知道。 毫无疑问，已经借由「寰域编年纪」出名的英梨梨和诗羽，接下来是不可能如同前年一般，把自己大部分精力放在一个同人游戏上的。 就算她们俩愿意，但无论是姜煜，还是伦也，都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种自降身份的举动，在已经功成名就的名人身上，算是趣事；但若是放在仍在上升途中的奋斗者身上，就相当不利于对方巩固如今地位的同时往上攀爬了。 若是由伊织拍板做决定，他或许会默许这种事发生，但姜煜和伦也不会。 毕竟诗羽和英梨梨两人，在伊织心中或许只算上是可以合作、可以利用的优秀创作者，而在姜煜和伦也心里，在创作者这个身份之前的，她们更是一路走来的同伴与朋友。 哪怕这个同伴与朋友曾经抛弃过他们。 换个比较文艺的说法，与其称那种行为为抛弃，在大家已经和解的现在，社团里的其余人，更愿意将其理解为，她们不过是先行一步，到达了他们也终将走过的半途。 伦也闻言有些迟疑，想了想说道：“可是直接商业化的话……” 伊织脸上惯常的轻佻表情不见了，他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因此，我们才需要一个缓冲期。” “缓冲期是指……？” 出海有些懵懂，作为画师出道至今，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她真的被伊织、伦也保护得很好，因此对于一些弯弯绕绕，她完全不了解、不明白。 英梨梨和诗羽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同样迷茫，后者见状不由得对其抛去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惠仔细思索着刚才的对话，试图厘清思绪，同时找出自己的身份定位，看看接下来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白石环奈已经在学生会长的位置上锻炼了将近两年了，不过她对于社团的发展并不太了解，因此也皱眉努力思索着。 美智留自不必说，她对于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懒得思考。 小埋却是兴奋劲儿过去后，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小脑袋止不住地往下坠。说起来，她平常在外的表现依旧堪称完美到了不现实的地步，但在这群逐渐知根知底起来的人面前，却也开始表露出宅女的本性。 当然，这或许也跟她固执的身份认知有关——你们说的干物女小困，跟我完美女高中生小埋有什么关系？ 姜煜懒得配合伊织的打哑谜，径直说道：“社团这一年，可以先进一步完善前两个游戏。直白的说，就是找愿意合作的声优，加上配音。” “啊！” 伦也顿时恍然大悟，其余人也在短暂的思绪凝固后，松开了下意识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过伊织倒是一副无趣的表情，轻飘飘地看了姜煜一眼，一副被破坏了兴致的样子。 「simplensoftware」作为一个新兴社团，目前发售的两部游戏都相当出色。但若是要它的粉丝以及玩家说出一个大家都认同的、需要改善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游戏的配音。 因为同人游戏预算、日程安排上的种种问题，「命运石之门」和「fatestaynight」都是没有配音的。在一点放到9102年，说是致命缺陷倒也有些过分夸张，不过把相当一部分的玩家拒之门外，也是毫无疑问的。 接下来简短的讨论与商量后，「simplensoftware」明确了接下来一年的目标，伦也要在姜煜的鞭策下拿出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游戏企划，其余人则要为「命运石之门」和「fsn」的配音而奔波了。 当然，这里的其余人主要指伊织、姜煜，或者还要算上一个惠。而马上就是高三学生的白石环奈、小埋……自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顺便一提，得知接下来一年社团并没有开发新作的计划，出海显得相当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而美智留却是一副“终于没有麻烦事了”的解脱表情。 中午搭上不请自来的真白与丽塔，一共十二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下午两点过后，一群人陆陆续续地离去，最后除了本就住在这里的小埋、姜煜外，只剩下了住在楼下但似乎完全没有回去的意图的真白和丽塔，还有从做饭到洗碗，都一直默默做事没过多言语的惠。 丽塔看了看惠，又瞅了瞅姜煜，就算心中微微涩然，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似乎真的很般配——她现在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在做饭的时候、洗碗的时候，甚至刚才泡茶的时候，为什么都能够表现得那么和谐而自然呢？ 比起刚刚交往不久的男女朋友，这两人更像是同居已久甚至结婚好多年的夫妻。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也就是丽塔不懂这个梗，不然她肯定能够一脸坦然加好奇地问出口。 之后，无所事事的小埋开始玩游戏，真白坐在起居室那个惯常的位置开始画画，姜煜陪着丽塔闲聊了几句，眼见着在对方有意之下，话题扯到了自己跟惠身上，不动声色地告辞，起身离席。 惠倒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丽塔聊着，显得相当有耐心的样子。不过，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总有一种高手过招的错觉。 一人拳风凌厉，大开大合，朴实无华；一人掌劲厚实，生生不息，机锋暗藏。 离开之后，姜煜不理会那边从人文地貌、异国风情、山高水阔，逐渐又转移到儿女情长、相逢时日、往昔趣事上的话题，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 由于昨天真白的东西才搬走，而他一番忙碌之后也懒得再收拾，因此昨晚就继续将就睡的书房。不过有床不睡是傻子，因此他现在又开始把一些生活用品往本就属于自己的房间转移。 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绵绵若存。 当然不可能是传说中的美少女体香——这玩意儿听听就算了，真要较真起来，那可经不起推敲。 那是一种洗发香波与皂角气息交杂在一起，再加上笔墨韵味，最后经由灿烂阳光催化后的味道。 那是一位或许喜欢过他、甚至或许现在还喜欢他的少女，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证明。 一念至此，姜煜稍稍失神，但很快从那种莫名的心绪中挣脱出来，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一年多以前撕掉的动漫人物海报，那也就撕掉了；曾经被收起的手办和挂画，他挑了一些重新摆了出来；书架上的轻、漫画、动画和游戏软盘堆在一起，其中间或夹着一两张被遗忘了的手稿。 春日下午的阳光最是撩拨心绪，透过光滑的玻璃照射进来，打在地板上、床单上，形成一条光路，其中有浮尘碎屑，四处溢散，仿若星辰。 姜煜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听着门外丽塔和惠两人的谈话声，笑了笑。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食指微屈，轻轻弹了一下笔筒，发出塑料制物和金属制物互相碰撞的复杂声响，层次分明，等待开机。 打开窗户，带着一丝暖意的风吹拂进来，卷起窗帘，轻轻飘荡，随后垂落。 煜者，灿灿如阳，煌煌其华。 470.哪里来这么多内心戏？ “啊……嗯……” 姜煜挠了挠脸颊，随意应和了两声。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其实并没有想好到底要许什么愿望，不过，如果说到最近最想要成功，或者说最想要让其能够顺利进展的事情的话……那无疑便是「simplensoftare」这个草草创建还没多久的社团，名下唯一一个游戏的制作进度了。 缪斯的将来连那群少女自己都还没有考虑好，他自然不会在这里瞎许愿。而htt……讲道理武道馆这样的目标，若是单纯地靠向神明祈愿就能够达成的话，那这世间所有的知名乐队，也太不值钱了些。 “这样啊。”加藤惠闻言点了点头，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那么，我们一起来转吧。” 姜煜同样点头称是，开始和加藤惠一起用旋转中式餐桌圆盘的方式转动石头。行至中途，他突然对于那位少女此时此刻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感到了好奇，于是便自然无比地偏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张一如既往的加藤式面无表情的脸，但却分明沾染上了几分郑重之色。不同真白那不知如何表达内心情感的面无表情，通常加藤惠脸上的那份平静淡然，却是真的代表着对方对于那些事物的混不在意。 这也是为何，姜煜会在没见过几次面后，便认定那位少女会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女孩儿的原因。 但此时此刻，对方脸上那种的郑重，却是唤醒了姜煜那不算太遥远的记忆。 他之前也在对方脸上见过这种表情——那是这位少女，头一次告诉他，她想要学习编程的时候。 她现在，心里想着的，会是什么愿望呢？ 近乎是不可抑制的，姜煜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加藤惠并未察觉姜煜的目光，或者说，此时此刻全部心思都在祈愿上的少女，并没有余裕去注意身边人的表现。她只是紧紧抿着嘴唇，视线落在身前的石头上，在周身黯淡的光晕的围绕下，平白增添了几分神圣圣洁之感。 姜煜手上动作未停，心中却是稍稍有些失神——平日里他总是调侃一般对这位少女冠之以“女主角”、“圣人”一类的称号，但在此时此刻，他竟是产生了一种真真切切地看着只属于二次元的可爱女主角，走到了现实中的错觉。 这就是当初伦也会在他的记忆里头一次见到加藤惠后，便一口一个“mainheroine”称呼对方的原因么？ 姜煜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涌上来的，便是一抹极其轻微的不爽快感。感受着内心那股别扭的感觉，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我这是在…… 从鼻腔里轻呼出一口浊气，姜煜甩了甩脑袋，松开了手，微微偏头，看向加藤惠，轻声说道：“我们接着走吧？” 在淡淡的毫光中，面色一如既往平淡的少女点了点头，两人随即继续往前走去。 这块供人许愿的石头，似乎就是这场「胎内巡礼」的尾声，之后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再摸黑稍稍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微微发亮的出口。 不得不说，这种久居黑暗之中，再翩然而至的光明，当真给人一种怀念又安心的感觉。这个小佛堂能够安然屹立于清水寺旁，似乎也不无道理。 姜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爬上楼梯，回到了外面，紧跟在他身后的加藤惠，自然也同时离开了那片黝黑仿若深渊的区域。 沐浴在阳光下，姜煜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心中同时浮现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念至此，他不禁扭过头看了加藤惠一眼，发现此时这位少女也是一副稍显惫懒的模样，微眯着眼睛，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啦？” 坐在柜台的大叔操着关西口音问道，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莫名的，姜煜联想到了某个偶尔会吐露出关西口音的紫发少女，随之联想到了那些个acg作品里的美少女，暗自摇头想到：这个类似于口癖一样的东西，到底是怎样成为萌属性的呀？ 在姜煜和加藤惠两人之前走出来的几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时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不过，姜煜听到这些附和的声音，却是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人是活在当下的生物，同时也是背负着过去，执拗地往未来前行的生物。 即使是去观赏蒙蒙烟雨里的四百八十寺，虔心叩首参拜；或是漫步于人潮熙攘佛罗伦萨街头，感受着自文艺复兴时期流传下来的浪漫气息；又或者翻山越岭，在漫天风雪里踽踽前行，登上那片冰雪世界中的最高峰——也不可能使一个人改变。 就算真的在某些地方有所改变，但若是无法改变周围人的目光，无法扭转周遭对自己的评价以及过去曾有过的失败，就算在心态上心境上有了再大的改变，也依旧没有丝毫用处。 人的社会性和群居性，注定了所有人都是活在别人目光里的存在。 或者说，在这个习惯于对一个人下定义、贴标签的世界，一旦被贴上了“失败者”、“无用者”、“作弊者”一类的标签，便很难再扭转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印象了。 人生一世，俯仰之间。 人活一世，即为一段历史，纵使大多数人所书写的历史，并不为后世人所知晓。但是，毫无疑问的，在世的时间与累积的经验会造就一个人。想脱胎换骨的话，便得将一个人的历史消灭殆尽。 然而，这种事是不可能办到的，因此，我们无法指望自己脱胎换骨，只能忍受腿上的伤口、背负犯下的过错，永永远远走下去。 “……也就是说，‘重新来过’，是不可能的吗？” 姜煜仿佛梦呓般低声呢喃了一句，对于明明脑海里有着如此正论的自己，却忽的遭遇了不知道是穿越还是世界线变动这样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事情，同时又真真切切获得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感到了一丝讽刺。 然后，紧接着浮上心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斩削不断的，便是一股深深的怀疑以及自弃。 若是眼前的是真实的，那么之前那二十余年的岁月，便是虚幻的么？而若是眼前的是虚假的，那么什么又是真实的？ 是庄子，还是蝴蝶？ 陡然一下子陷入了这个究极哲学问题的姜煜，面色古怪变幻不停，脑海里思绪翻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又什么也不能抓到掌心。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种仿若烈焰灼烧一般的惶惶不安，如潮如水，不可断绝。 “咦？才进去了五分钟左右吗？” 这忽然而至的，令人熟悉怀念到想要落泪的轻飘飘的话语，让姜煜一下子从真假的泥潭中挣脱了出来。他贪婪地呼吸了两口山间清新的空气，随后偏过头看向刚才突然出声的少女，目光怔怔。 不知何时掏出了手机的加藤惠，正盯着屏幕，面色稍显惊讶以及疑惑。 人在长时间的黑暗或者某个无法脱离的困境中，是极其容易丧失判断能力的。就算是通过数脉搏来计时，也会因为当下的心境，而变得不太准确，更别提除开一小撮职业需求或者有怪癖的人外，哪里有人会习惯性地数脉搏来计时的？ 而在现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身处偏远的山间或者乡下，就算是凌晨两三点出门，也总归是能够在路边发现暖黄色的灯光。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其实是没有体验过绝对的黑暗的。 但是，刚刚那段短短的不足五分钟的路程，却让参与者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 黑暗中自然升起的不安、忐忑；丧失了赖以为生的视觉后，带来的惶恐、紧张；就算如此，依旧不得不前进的抗拒、担忧……当然，还有那走出来之后，重获光明的喜悦、欣然、安心。 可以说，设计这个地方的人，已然考虑到了人性的方方面面，同时偏偏还让你就算想明白了，也只会摇头赞叹，或是缄默不语。而决计不会是破口大骂，不依不挠。 面色有些苍白的姜煜，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同时感受着背心划过的一道略显冰凉的痕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深秋，已经很冷了。 但这份刺骨的冰凉，还有那位少女玩手机的姿态，却无一不提醒着姜煜，真实就是真实，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 他又不是什么大学者、大哲人，何故去无病呻吟般考虑着人生的真谛，考虑着虚幻真实，考虑着庄周蝶梦。 须知，沧海月明是真，蓝田暖玉也是真。 若是他来到这里，是上苍的安排，那么他要做的，不是中二少年一般的叛逆揭竿，而是轻轻浅浅的颔首微笑。 毕竟，天已经很累了，你们不要动不动就去破它、遮它、逆它、战它。 哪来这么多内心戏不是？ 一念至此，姜煜释然般叹息了一声，随后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冲正低头看着手机的少女，语气难得一见的欢快，诚恳说道：“谢谢你啦～加藤！” “嗯？” 加藤惠闻言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显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向她道谢。不过，看着姜煜脸上那副难得一见的快意神色，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仿佛银白月光下的小水洼般清浅的笑容，不言不语。 对此，姜煜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了起来——语言虽然是人与人之间最主要的信息传递方式，但更多的情绪、思绪乃至情感，却是通过动作以及面部表情所传递出来的。 此时此刻加藤惠不说，却让他对其又高看了一眼——果然，这个女孩子简直就是当代圣人一般的人物啊！ 不那个怎样都好吧？ “啊～”忽的，加藤惠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看向先前来时的方向，“糟糕，大家可能都进去了。” 姜煜嘴角扯了扯，同样看向了那群已然开始移动的穿着黑色制服的学生，同时也没忘了吐槽一句：“那就麻烦加藤你用更加糟糕以及惊讶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吧？” 两人开始快步往正在清水寺门前排队的学生队伍赶过去，姜煜稍微配合着加藤惠的速度，嘴里一边喊着“不好意思”，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之前便已然有过结论的念头。 果然，这个女孩子才不是什么mainheroine。 你见过哪个女主角个性这么不鲜明的？别说口癖或者家乡话这一类容易建立角色的属性，这位到目前为止，连基本的角色定位都没有好好弄清楚吧？ 到底是腹黑年上级败犬，还是傲娇年下级败犬啊？ 不我说你到底是在暗示些什么？还有为什么都是败犬呀？ …… 两人勉强赶上b班的队伍后，一同进入了本堂。这里供奉的是出社大黑天，另外还有铁鞋、锡杖等的展览物，但因为参观人潮众多，看来是无缘摸上一把。 话说居然不是触摸禁止吗？为什么？ 带着这样稍显遗憾的念头，姜煜跟随着人潮，踏着阶梯，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便是清水舞台，那是一片挺宽阔的广场，由于建筑上的设计，这里成为了一个“悬空”的地点，从此恰好能够饱览满山的秀丽风光。 此时正是枫叶季的尾巴，因此姜煜一行人，也有幸在此欣赏到了万里晴空之下，漫山遍野的火红，亲眼见识到了那从照片中决然体会不到的壮丽之感。 当然，清水舞台也不愧是清水寺最热门的景点，这里除了拍纪念照的学生，还挤满了一般游客，说一句人头攒动也毫不为过。 从壮美秀丽的火红枫叶中回过神来后，姜煜立马便感受着四周涌动的人潮。他不由得轻啧了一声，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趴在略显冰凉的栏杆上，微眯着眼睛，自上而下俯视着这周围的景致。 染成一片枫红的群山，古屋与高楼林立的京都市区的街道，不知从何处升起的袅袅淡淡的烟雾，极远处由飞机划出的一道细长的痕迹…… 既有永恒不变的事物，又有与时俱变的事物。 京都，正是这样的一座城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71.总感觉你…… “你不去拍照吗？” 正当姜煜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喟叹的神色，欣赏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枫红，以及新旧掺杂的京都街道景致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好在，今天已经不是头一次被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搭话的他，也没有显得多么惊讶，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语调慵懒地说道：“阿卡林领域……啊，我是说隐身性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加藤你。” 加藤惠闻言并未搭话，只是又再度上前了几步，双手撑着姜煜身旁的栏杆，同他一样开始眺望着这只有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才能看到的曼妙风光。 姜煜挑了挑眉，凝视了片刻少女的侧脸，出声问道：“那么加藤你呢？不用跟朋友一起拍照吗？” “已经拍完了。”加藤惠视线没有丝毫的移动，脸上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这幕风景，是不是可以放在游戏里？” “咦～”姜煜闻言抬了抬眼睑，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几眼，随后才回应道，“虽然加藤你有这份心很好，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游戏的剧情中，应该不会出现运用到这种画面的场景。” “说起来……总感觉加藤你……” 说到这里，姜煜却是忽然露出了一副犹豫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该如何去讲述。 “总感觉我……什么呢？” 加藤惠一只手伸进裙子的小袋中，握了握由于之前的使用，仍在微微发烫的手机，脸上则是流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略带笑意地反问了一句。 “呃……这个……” 姜煜挠了挠脑袋，努力搜刮着自己脑海里拥有的词汇，试图去寻找出一个最合适的答案。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两人的身后，再度传了一个双方都熟悉无比的声音。 “喂～阿煜！这是团体活动吧？给我参加拍照啦！拍照！” 在这样充满了无奈与抱怨的话语中，伦也快步靠近这边，随后拖着自己这位不合群的友人，往人堆里面扎。 当然，向来行动力十足的御宅族少年，也没忘了朝同一个社团的成员打招呼：“啊！原来加藤你也在呀……这家伙就稍微借我一会儿咯？” 加藤惠闻言浅浅地笑了笑，示意不用在意自己一般摇了摇头，看起了不知何时摸出来的手机。 “这跟加藤有什么关系啊喂？”被拉扯着的姜煜，没忍住低声反驳了这样一句，随后挣脱开自己友人的手臂，整了整衣领，撇嘴说道，“伦也你也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当然，前半句话由于音量过低，似乎并没有人听到。 伦也叹息了一声，冲着加藤惠点了点头，右手却是再度放在姜煜的肩膀上，同时加大力度，不顾自己友人的叫喊，回到了那群御宅族所在的小团体中。 拉扯的过程中，不知是否错觉，姜煜似乎感到了来自那位少女的，飞鸿踏雪泥一般的幽幽目光。 …… “呜哇～这里就是穗乃果的家吗？” 小泉花阳带着稍显拘谨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这间名为「穗村」的和菓子屋。 所谓“和菓子”，其实就是一部分日式传统甜点的统称，形态多种，包括但不限于团子、麻薯、馒头、铜锣烧等等。 也正是因为家里是开和菓子屋的，平常没什么机会接触到面包的少女，才会对其如此执着，甚至还因为每天过高的能量摄入，在不久后于缪斯中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高板母亲笑眯眯的眼神中，一行六位少女，依次走过了店铺旁边的门帘，登上了作为住宅区在使用的二层楼。 似是听到了声响，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穗乃果那张元气十足的脸，出现在了一众少女面前。只听得她精神饱满地高声说道：“欢迎大家～～啊，不过由于我家是和菓子屋，所以也就只有用和菓子还有茶来招待了。” 绚濑绘里混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倒没什么……而且，更应该感到抱歉的，应该是突然登门拜访的大家才对。” 其余几位少女赞同地点了点头，唯一没有作出回应的，是站在人群后方，独自玩着发梢的红发少女。不过对于这已然算得上是常态的一幕，其余人都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大家都知道，那不是那位少女不合群，只是单纯的傲娇罢了。 顺便一提，这个词汇在缪斯一众少女间的普及，自然是得益于某个没有在场的“第十人”的手笔。 在穗乃果的招呼下，一群少女在她的房间中纷纷落座，之前在准备和菓子以及茶水的南琴梨以及园田海未，在放下了手中的托盘后，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稍微吃了几块点心，并喝了两口茶水后，在东条希笑眯眯的目光中，绚濑绘里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所以，大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关于第三届的「lovelive！」大赛。” “哼！那还用说吗？”扎着短短的双马尾的黑发娇小少女轻哼了一声，语调高傲地说道，“当然是参加并且获得优胜了！” 绚濑绘里闻言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紧接着，她将探询的目光，看向除开三年级组的其余六位少女。 小泉花阳以及星空凛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只不过前者在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开口小声提醒了句：“但是，因为赛制的改变，我们会在一开始就跟……跟「a-rise」对上吧？” 「a-rise」，作为上一届大赛的冠军，也作为同为东京区的队伍，双方会在预选赛时就对上，然后看谁能够从众多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为代表着东京地区的校园偶像团队。 话音落下后，九位少女都不禁沉默了。在不久前的决赛，她们都自认表现得不算差，甚至可以说达到了自己当时的极限。但纵使如此，最后也没有从那个她们刚开始进行校园偶像活动时，就占据着榜首的「a-rise」手中，夺过冠军。程序员在二次元 472.南琴梨的愿望（上） 当然，某人对于某项事物的印象，其实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情。往往只有“对上了电波”后，才能一瞬间吸引到那些之前从没有关注过相关亦或类似事物的人。 在这个信息时代，虽说以消息传播的速度之快，以及数量之大而著称，但那天晚上的时间，终究是过于短暂了一点。最终让一众少女，跟那个其实之前从没想过的顶峰，失之交臂。 但是，人就是那样一种从来不会满足的生物，一旦从什么途径窥探到了顶峰的风景，那么便总会想着再去看一眼、再去看一眼……无论那是一条不可测的蜿蜒山路，还是岁月静好的康庄大道，都会义无反顾地迈出脚步。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杰，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最终成为了人类史上光辉的一页。 特别是对于还是高中生的缪斯一众少女来讲，心气儿自然更高。 在大多数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眼中看来，失败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去消沉、去恸哭、去郁郁寡欢的事情。正因为没有深刻地体会到“天赋”以及“才能”上的差距，才能够带着自信上路，才能够神采飞扬地面对一路上所有的挑战。 然后，总会遇见比自己更有天赋、更有才华的人，总会遭遇到打击，遭遇到失败。到那个时候，便是意志以及精神的领域了。心志不坚的人，要么迷失在半途，要么便沉沦在某个角落之中。 缪斯，自然也不例外。 好在，她们也是极有天赋的人，目前所面对的对手，也顶多算是比她们高出一线，稍微努把力便能够伸出手够到的存在。因此，倒不会产生在过于明显而且巨大的，如同鸿沟、如同圣经上被摩西劈开的红海那般令人绝望的差距下，失意落寞、乃至自暴自弃之感。 换成通俗易懂的实例来进行说明，便是上次在「lovelive！」大赛中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这群少女，反而让其中几人，升起了“再度挑战，随后光明正大地战胜对方”这样的想法。 不过……日本有句俗语唤作“十人十色”，用汉语里类似的词句去解释，便是“因人而异”、“人各有志”。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一点，就算是关系亲近如兄弟姐妹，兴趣相投似志同道合的同伴，也不例外。 而这，也是缪斯这群少女，至今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参赛的真正的原因。 不是担心失败，也不是担心「a-rise」的威胁，更不是厌倦了身为校园偶像的自己——那只是在一个团体中，很寻常的、很普遍的，成员彼此之间的想法不同，无法统一罢了。 在这片蔓延的沉默之中，东条希抿了抿唇，刚准备说话，却听得身为这个团队里的靠谱担当之一以及监督者的少女，掷地有声地说道：“虽然会在一开始就碰到「a-rise」，是一件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事情，但是现在就要放弃，也太早了些吧？” 说话的时候，园田海未的脸蛋绷紧，表情自是一副严肃认真的做派，但平时那双认真到甚至给人以锐利之感的眼睛中，分明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见状，南琴梨唇边不自觉地绽开了笑容，暗自想道：原来就连小海，也不是如同往常那般镇定吗？但是她依旧站出来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精神领袖？ 想到这里，南琴梨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身旁的穗乃果，却只能看见一张正悠哉游哉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滚烫的茶水的侧脸。 小果她…… 南琴梨眨了眨眼睛，表情相当愕然。 绚濑绘里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双手环胸，天蓝色的眸子眨了眨，满是她尚还是学生会长时，那副干练严肃的模样：“海未说得没错，还没开始就放弃了的话，什么意义也没有。” 玩弄着发梢的真姬同样点了点头，用着听似漠不关心的语调，附和说道：“正是如此。” 绚濑绘里环视了一周保持着沉默的其余人，很轻松地便从几位没有开口的女生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意动的神色。她轻呼出一口气，想着来年春天会发生某件事情，默默下定了决心。 金发少女将双手从胸前放下，感受着桌面反馈给她的触感，心底莫名也产生了几分踏实的感受。随后，她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做出了她认为最为正确的结论：“所以，我觉得我们参加看看也好。” 听到这句话，一众少女脸上不禁同时绽放了一丝笑意，面面相觑后，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赞同之意。而就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当绚濑绘里准备拍板说“那就这样决定了”的时候，南琴梨咬了咬嘴唇，面色复杂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好友，忽的出声说道：“小果你……是怎么想的呢？” 话音落下后，缪斯一众少女这才发现，之前热火朝天的讨论中，竟然没有出现那个最该出现的声音。 “嗯？”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后，穗乃果愣了愣，放下了茶杯，做作地沉吟了片刻，随后用着一种老早就考虑好了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也可以不用参加嘛！” “咦咦咦～～！”x7 穗乃果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众少女同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全部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起，拥作一团，仿佛迎接世界末日一般，看着这位一脸淡定的缪斯leader。 对于自己这群好友的惊讶，穗乃果再次汲了一口茶水，淡定地说道：“我是说，不用参加「lovelive！」大赛，也是可以的嘛！” 巨大的惊讶，反而会让人在回过神来后，变得更加冷静。 拥作一团的七位少女，看了看彼此，确认刚才不是自己的幻听过后，忽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穗乃果坐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开始变得行动力十足的一众少女。随后扭头看向在场唯一一个跟她保持着相同的姿态，没有动弹的亚麻色长直发少女，语调迷惑地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呀？小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625.「『英灵座』补完计划」 相较于一般画师而言，姜煜画画的速度很快，但他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 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一群画师，都是属于那种绘画速度又快质量又好的类型吧。 就在弹幕还闹腾的时候，他已经勾勒出了最基本的草图——那是在一大片不知为什么留下的空白当中，占据整个画面左侧与右侧一部分，手持棍状物伫立着的人影。 从目前勾勒出的线条来看，应是穿着长袍的男性，若是再加上那根棍状物，许是玄幻作品中登场的魔法师一类角色。 「居然画男人，走了」 「前几分钟还在看傻吊网友的弹幕，回过神来一看居然底稿都画好了！」 「你们画师都是这种怪物吗？」 「别瞎说，只是这个既会写书又会画画，同时作曲唱歌也不赖的人是怪物而已」 「提醒一下，『sps』的程序担当好像也是『御主』」 「草!这人究竟还有什么不会？」 姜煜没有抬头看弹幕，自然也就不清楚弹幕风向一转，从催更变成了讨论他这个人是否还有什么擅长的领域。 从已然暌违许久的天朝高中生的时期开始，他就是那种一旦开始专注在某件事上，就很容易沉浸其中忽略周围的类型。 笔走龙蛇间，画面渐渐成型。那是一个穿着样式简约、却带有神秘花纹与飘带的长袍的男子。男子头发凌乱，手中握着好似枯枝一般的法杖，并且在男子握着法杖的手旁，还有一个从法杖上端延伸下来的奇怪部分，似乎是一个把手样式的物件，细碎的流苏从末尾垂落下来。 「这是哪部作品的魔法师？难道是新作？！（做梦表情）」 「这个发型就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 「比起这个，你们没觉得屠苏老师画工越来越好了？」 「有一说一，确实。跟之前推特上的图比起来进步好大」 「指正：屠苏老师→百里老贼」 「迫害？请加大力度！」 人物构图基本完成后，姜煜揉了揉手腕，瞄了一眼弹幕，语气随意地答道：“因为跟画师朋友请教过了，这点进步是当然的吧。” 「画师朋友=柏木英理」 「不是色图，我觉得不行（摇头表情）」 「没学到精髓（大笑表情）」 姜煜自然不会解释自己口中的画师朋友包括了哪些人。他先是在绘图软件上用黑线描边加深了人物线条，随后在上色与绘制背景之间摇摆了会儿，选择了先把整幅图画完。 长袍男子占据了画面大概35的位置，姜煜提笔在人物身后勾勒出代表坡度的线条，随后在画面右侧偏上的位置画了一座塔状建筑的一角。 塔之后是云。寥寥几笔的淡云，没形成什么有趣的形状。只是每个晴天都抬头可见的，随风自在飘荡的流云。 云之后是花。地面上盛开的，仿若剔透水晶一般美丽的花朵；天空中飞舞的，仿若星辰碎屑一般梦幻的花瓣。 跟脑海中早已构思好的最终完成图比了比，姜煜沉吟片刻，花了近20分钟修改了一些地方，然后暂时关掉了摄像头，并隐去直播窗口，开始在绘图软件上操作上色。 人物的基本色是白色，白发白袍。而为了对比突出，下身是类似劲装的玄色长裤，其上点缀着淡金条纹，这一点似乎跟其疑似魔法师的身份相悖。白袍上有淡金与桃粉的锁扣状饰物，肩上有蓝色飘带垂落，以及拧成一束的淡金色流苏。 鼻梁高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深紫近黑的眸子微眯，给人以一种不似人类的妖异美感。 该怎么形容呢？真是一个轻佻的男人啊。 之后再上色的是男子手中的古怪法杖。法杖整体呈黑色，其中掺杂着点点褐色，而从法杖弯曲的顶端垂落下来的那部分，则采用了跟衣物上相似的淡金色与比法杖本身更浓一点的黑色，近乎于浓墨。 至于那古怪的好似握把的部分，姜煜在这里采用了一点视觉上的把戏，稍稍用呈现在纸上更上一层的图画进行了些许遮掩，只能看到一截金色柄端延伸出来，下边紧凑近乎成束的流苏，则采用了整幅图画头一次使用的大红色。 到这里，直播间的傻……咳，我是说观众姥爷们，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剑穗？」 「绝了！魔武双修！」 「异世界轻主人公2333」 人物上色基本完成后，姜煜得空看了眼时间，发觉差不多了后说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之后，他轻按菜单键+tab，在寥寥无几的缩略图中选中直播软件，径直点击下播。 而直播间最后的余光，也被众多观众利用这一点点延迟，疯狂输出。 「来了！绝技——光速下播！」 「2019.12.21，《春物》十三卷『在写了』6个月又21天」 「就这？好快！」 「不愧是你」 下播之后，姜煜自然不知道直播间又闹腾了一会儿。他把另一台电脑直接关机后，开始为背景上色。 他今天自然不是心血来潮直播画画的。 或者说，他只是因为要画画，又恰巧撞上了直播，所以才会直播画画。 待得整幅画都上色完毕，姜煜轻吁一口气，点击保存。 命名为： 「」，这是于星之内海、即阿瓦隆内悠（tou）闲（kui）度日的花之魔术师。 同一个文件夹下，已经有了100余张类似的画作。 之前弹幕上说的他画功进步了，除了真白、丽塔、出海、英梨梨等人的帮助这一外部因素外，也少不了他大量练习这一内因。 他跟惠所说的，这一年自己除了轻外没做什么事儿，自然不是实话。但由于这整个计划都还处于启动前的准备阶段，所以他认为暂时还没必要告诉他们。 虽说这一准备阶段，肯定是有其他人参与进来进度会更快，但由于他认识并信任的那些个画师，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就算是没有社团活动的出海，也在i上售卖了一册画集，并且平时还少不了被伊织塞过去一堆类似为某某杂志画图的工作。因此姜煜在思考过后也没有麻烦她。 而既然这一阶段最为重要的画师都瞒住了，姜煜也就无所谓再多瞒几个人，把这个秘密多捂一会儿了。 毕竟他很期待当他把这份资料给那群人看的时候，他们脸上的惊讶表情。 当然，为了苟命，在公开告诉朋友和同伴们之前，他肯定会先告诉惠。 为自己这个决定点了个赞，姜煜摩挲着下巴，选择性地忽视掉了自己瞒了惠这么久，她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这回事儿。这一思考盲点来自于他那个寻常可见而又与众不同的女朋友，行为处事中过于好说话和随便的那部分。 欣赏了一会儿文件夹内的一百余张图，姜煜满意地叉掉了文件夹，然后关机，起身伸着懒腰往屋外走去。 他待会儿还要送惠回家。虽说在没交往之前似乎有着轻率地把对方（和其他人）留下来通宵的记忆，但在正式交往之后，本着负责任的想法，姜煜反倒在这些方面严谨了许多。 一闪而逝的文件标题隐没在电子数据流之下，以及系统自带的操作日志中。 「『英灵座』补完计划——画集」。 …… 与此同时，位于千代田区的某一户建中。 南琴梨坐在床上，一手按住头发，一手拿着吹风，“呜呜”之声不绝于耳。 她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正前方的墙壁——她的房间，跟高中时期的摆设一般无二，就连墙上缪斯的海报，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 不过，她当然不是因为这种事在发呆。 用手感觉了一下头发的状态，南琴梨关掉吹风机，套上一件厚外套，双手往脑后一伸，柔顺的亚麻色长发从衣服与衣服的夹缝间被抽出来，在空中轻轻一扬，随后又温顺地落下来紧贴背部。 南琴梨起身来到书桌旁，上面除了几本没舍得丢的参考书和日英词典外，还有两个相框。一个是高二那年夏天集训，一群人在海边的合照，其上十余个妙龄女子言笑晏晏，此外还有一脸冷淡的成年女子，加上一个微眯着眼睛，表情有些别扭、看上去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合的男生。 另一个相框中的照片，是去年「lovelive！」大赛的决赛上，「μ’s」演出的终幕，被人抓拍。 南琴梨抿了抿唇，拿起第一个相框，拆开，那张海边的合照背后，还藏着一张照片。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背景是在某间暖色调的咖啡厅当中，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照片右侧是穿着裙摆长至脚踝的女仆装的她，一脸淡雅笑容地伸出手；照片左侧是一架钢琴，以及坐在其后，恰巧抬头，表情有些犹豫迟疑的少年。 南琴梨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张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见过的照片，姣好的面容上，是润物无声的欢喜，是清清浅浅的羞赧，是略带遗憾的追忆。 若是这一辈子，能够遇见一个人，让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日子，变得甜蜜而满是盼头。那么想必，一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恍若未觉的，水雾悄然在眼眶内积蓄，朦胧的视野连带着脑海也变得朦胧，南琴梨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跟真姬的谈话。 喧闹的车站中，一双丹凤眼狭长而美丽的红发少女，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小鸟你以前……不，哪怕是现在，也依旧有一点喜欢煜君对不对？” 当时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真姬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话，她才显得有些迟疑地反问道：“真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那位骄傲的红发少女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格外的爽朗与洒脱，但似乎又带着一丝丝无可奈何：“大概是同类的共感能力……之类的？” “同类。”南琴梨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心下一惊，随后稍定，“也就是说？” 真姬点头肯定道：“就是那样。”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呢？南琴梨已经没办法还原了，只记得自己一瞬间咬紧了牙关。 “所以真姬你要考东大也是……？” “这个啊……倒跟他没什么关系。”真姬的表情显得如同认命了一般平静，“小鸟你知道的，我从小被当作医院继承人来培养。就算他们事到如今让我独自飞翔，我估计也没办法一个人顺利找到方向。” 当时以为重点是“飞翔”的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重点应该在“独自”和“一个人”上。 不过，在女生之间，有些没有第一时间说破的话，往后估计也没可能再去拆穿了。 “我找你只是为了告诉你——如果你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喜欢的话，那么就去追、去抢，大家都会支持你；而如果你感觉自己现在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那么就该努力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个从小被规划了未来的少女，对于还能够自由选择人生的友人，唯一的劝诫。那么，再见了，等我考试结束之后有机会再出来聚一聚吧。” 南琴梨还记得，自己看着那个洒脱离开的背影，失神了好一阵。 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少女仿佛溺水之人般，脆弱而疲惫。 南琴梨又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动作轻柔地将相框还原。 细细想来，她其实是很不了解他的。 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擅长的事情，将来的梦想，未来的生活，想要的家庭……本来或许还有好多故事可以说的。 她用喟叹一般的语调念叨着：“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发乎情，止乎礼，秋毫无犯，相敬如宾。 名为南琴梨的少女，那段高中青葱岁月，当然算不得潦草收场的。但或许直到现在，它才终于轻轻合上了门扉，悄无声息。 没有人永远十七岁，可是永远有人十七岁。 那些意犹未尽，那些言不由衷，那些词不达意，那些未完待续……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啊， 那就算了吧。 473.南琴梨的愿望（下） 南琴梨闻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她看着自己这位毫无自觉自己到底说出了，怎样不符合平时其给予人的印象的话语的好友，心情有些沉重。 然而，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作答。穗乃果自然也就只有保持着自己的困惑，看着一众突然忙碌起来的少女。 片刻后，应少女们的要求，端坐在地板上的穗乃果面前，桌子被撤去，换上了刚才从她妹妹雪穗那里借来的试衣镜。 海未一脸郑重地看着穗乃果，语气严肃地问道：“你能看得到自己的脸吗？穗乃果？” “嗯？”穗乃果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声音略显低沉，迷惑不解地点了点头，“我看得见……” 海未紧抿着唇，神色没有丝毫的放松，语调也依旧保持着严肃认真，追问道：“那么，镜子里面的你是怎么说的？” “小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穗乃果这下连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都市传说吗？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就代表快要死了？但这只是镜子而已吧？” 听到这句话，一旁本来就一副焦躁难安表情，正趴着试衣镜边缘部分的矢泽妮可，终于是没忍住蹦了出来，冲到穗乃果跟前，气冲冲地说道：“因为对于穗乃果你来说，不参加「lovelive！」，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你以为最开始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加入你们，甚至把社团活动部室都给让出来了的啊？！” 其余几位少女虽然不说，但脸上的表情，也是代表着同一个意思。唯二的例外，一人是从刚才起便保持着沉默状态的南琴梨，另一人则是坐在稍稍远离一众少女的后方，一脸无所事事的表情，玩弄着发梢的真姬。 不过真姬倒也没有同南琴梨一般保持沉默，听到矢泽妮可的话，她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那也能叫‘让’……吗？” 然而这般细微的声音，却是依旧没有逃脱矢泽妮可的耳朵。只见得绑着短短双马尾的娇小少女猛地一下扭过头去，略显骄横地不满嗔道：“你说什么呢？！” 真姬闻言心中一惊，不过脸上却是保持着之前那副平淡的表情，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淡定回应道：“没什么。” 东条希看着这副颇为眼熟的做派，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而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矢泽妮可理所当然的一下子炸毛，也顾不得之前对穗乃果的质问，立马调转方向，一副怒气冲冲打算吵架的模样。 站在旁边的绚濑绘里，见状连忙拉住了对方，无奈说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吧？不是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确认，需要去解决吗？” 东条希则是笑盈盈地补充了一句：“就算是要表现彼此之间的感情很好，现在也不是时候哟？” “谁跟她感情好了？！”x2 （扭头对视） “你别学我说话！”x2 “果然……感情很好吧？真姬和妮可。” 小泉花阳在角落里小声地说了一句，总是黏在她身旁的星空凛，也举起手来赞同道：“凛也这样觉得喵！” “噗嗤～”穗乃果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出了声，“所以我才说啦，不用参加「lovelive」也可以啊～反正，我只要能唱唱跳跳，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好了。” 不过这样乍听下来，挑不出毛病的话语，却是让从小跟其一起长大的两位少女同时愣了一瞬——作为青梅竹马，她俩都听出了穗乃果那看似洒脱的话语里，所隐藏的一丝犹豫、迷茫，甚至无措。 一念至此，虽未彼此交流，两位少女却颇有默契的，同时下定了决心。 而听到这样说不上算是丧气话还是漂亮话的语句，矢泽妮可却是再度抓住了穗乃果的肩膀，瞪大了眼睛，表情极其认真地说道：“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目标都是「lovelive」不是吗？” “呃……”穗乃果眼神一下子变得飘忽了起来，“那个的话，应该在上次就……” “可是我们并没有获得优胜对吧？我们并没有登上顶峰对吧？我们并没有……走到最后对吧？” 一连三个问句，矢泽妮可的声音却是愈发低沉，同时抓住穗乃果肩膀的双手，也逐渐失去了力道。 东条希和绚濑绘里两位同样是三年级生的少女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这个学校之前也有过偶像团体，而那其中，自然也有着这个无比热爱校园偶像，偶尔会脱线、偶尔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少女的身影。 而同样的，就好似这世上所有无疾而终的故事一般，当初的她们，并没有坚持到最后。 当初的那群人，退部的理由千奇百怪，但都掩盖不了那繁多的理由之下，最为关键的一个原因——坚持不下去了。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更遑论当时一群刚刚踏上路程的少女了。 热情只是大脑中枢给出的短暂的假象，而热爱才是催使着人不断前进的原动力。 于是，到最后，当初热热闹闹的偶像部以及校园偶像，都像是一阵穿堂风，疏忽而来，又疏忽而去，俯仰之间，便再无痕迹。 从那之后，名存实亡的偶像部，便只剩下了矢泽妮可这一个部员在活动着，后来甚至连幽灵部员也凑不齐，开始成天跟学生会的东条希和绚濑绘里两人躲猫猫。 穗乃果看着似乎有些失落的矢泽妮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纠正道：“从一开始，我会和小海以及小鸟一起组成校园偶像，只是为了阻止学校被废校。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所以我才会认为只要大家一起开心的唱歌跳舞就好了。「lovelive！」……已经不是一条必要的途径了。” 星空凛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眸子，不解喃喃道：“这……不像是平常的小果啊……” 看起来，这件事情给予她的惊讶之大，甚至让其连惯例的口癖也忘了加上。 小泉花阳咬了咬嘴唇，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认真地说道：“我认为可以挑战看看。” 绚濑绘里的眉毛拧在一起，似乎是在极力组织着言辞。东条希见状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忽的想到了，如果现在那位被她们一群人强行安上“缪斯第十人”这样的称号的少年如果在场的话，会说些什么话呢？ 不过，按照南琴梨上次说出的事实来看，想必肯定又会是类似于“我无法替你们做出决定”这样的话吧？ 一念至此，东条希悄然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准备讲出某个似乎被大家强行忽略过去的事实。 而就在此刻，从穗乃果开始正式答话，便没有再参与进对话之中的海未，忽的走到了穗乃果跟前，语气严肃地说道：“我姑且问一句，穗乃果你是因为现在的缪斯，能够大家一起练习，也有地方可以表演，所以觉得足够了，觉得满足了吗？” “诶？”穗乃果心弦猛然颤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被看穿心事的慌张，“那、那种事……” “果然么……” 海未之前的满脸严肃表情，忽的消散了开来，只听得她叹息了一声，拍了拍穗乃果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因为没办法准确地去表达，所以只能带着那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穗乃果不敢面对自己这位好友的眼神，只有垂下了头，盯着地板上这十几年来，不知看过了多少次的花纹。 看到这一幕，东条希勾了勾嘴角，脸上重新挂满了笑容。 让我看看吧，当领袖迷茫的时候，身为好友的你们，究竟会怎么做呢？ 对于一个团队来讲，始终充满自信并且一往无前的领头人很重要，但能够在那道引领着大家前进的光芒变得暗淡、变得闪烁时，站出来稳定人心，或者重新点亮光芒的人，同样也十分重要。 于是，就当气氛逐渐归于沉默，甚至开始变得粘稠压抑起来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某个少女，终于是站了出来。 南琴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穗乃果，眼睛里充满了认真以及郑重的光芒，随后，只听得她樱唇轻启，不急不缓地说道：“小果你知道这次的「lovelive！」大赛正式举办的时间是多久吗？” 穗乃果闻言愣了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这次大赛的她，还真不知道。当然，南琴梨也没指望对方能够答上来，或者说，那仅仅只是她抛出的一个引子而已。 “时间是明年的三月。而紧随其后的四月份，音乃木阪学院，也就会迎来下一届的新生，我们这半年来所做的的努力，终于是有了看得见的回报。但是……” 说到这里，南琴梨顿了顿，看了一眼在身侧低垂着头的矢泽妮可，以及几步之外的绚濑绘里和东条希，继续说道：“但是，有新生入学，同样也就代表着，三年级生，将会毕业。” 闻言，之前还有些搞不清楚南琴梨到底在说些什么的穗乃果，瞳孔瞬间为之一缩，眼睑也有了显而易见的上扬，就连之前紧闭的嘴巴，也稍稍张开了一些。而其余几位少女，则是沉默地看着仍在不急不缓地述说着的亚麻色长直发少女。 “是的，我很理解小果你的想法。我也承认现在的日子确就很好了，的确很令人满足了。甚至可以说是我们三人一开始组建缪斯时，连想也没敢想过的美妙日子。” “但是啊……但是呢……这样就足够了吗？这样就可以了吗？第二名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那也仅仅只是第二名而已。我想大家当初看到最终的投票结果时，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肯定也是有些失落的。特别是，得知票数的差距，仅仅只有几十票的时候。” “所以啊……所以呢……当时我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之后，「lovelive！」结束了之后，我的心里，也再次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或许，那样的愿望在外人看来很不切实际，甚至很可笑也说不定。但那的确就是当时的我，现在的我，乃至未来的我，真真切切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想——”南琴梨深吸了一口气，同时环顾了周围一圈，方才继续说道，“——我想再跟大家一起参加「lovelive！」，想再跟即将毕业的绘里、希、妮可一起，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想要让她们的高中生涯能够没有遗憾的结束，想要大家日后回忆起这段时光，脸上都能够绽放出由衷的笑容！” “所以——”少女的声音猛地一下拔高，“——这次！我想要跟大家一起，去参加所有人能够一起参加的最后一场校园偶像的比赛，然后……赢得优胜！” “这就是……”说着，南琴梨脸上展露出了惊心动魄的柔美笑容，“我小小的、小小的……愿望。” 分明是温言软语，却给人以舌绽春雷之感。 而在这样掷地有声的铿锵之音下，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炫目。 那是因为声音的主人，正如同辽远夜空里的星子一般，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那光芒或许并不耀眼，甚至在愈发灿烂的城市霓虹之下，极其容易被行色匆匆的人们所忽略。 但星辰之所以为星辰，正是因为哪怕不知彼此相隔着多少光年的岁月，它仍旧固执地发着光，穿越苍茫寰宇，置身浓稠暗夜，无声播种光明。 谁不曾在飞雪人间尘埃里，憧憬着一切遥不可及？谁又不曾在乘舟在湍急的江流上，看着离岸飞舞的流萤，细数着两岸掠过的青峰？ 那年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 人生不会总打有把握的仗，而对于十余岁的少年少女来说，更是如此。 会犯错、会闯祸、会失败、也会成功。 而这些，全部都是年轻人身上，最为显著的特质。 穗乃果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这位好友，脑海里回荡着对方之前的话语，心湖里翻滚着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有些忏愧地低下了头，嘴唇嗫嚅着，最终，化作了一声轻轻浅浅的叹息。 474.少女们的决意 这是一幕在缪斯当中很少见的场景。 身为领队、同时又充当着精神领袖的穗乃果，一反常态地站在人群中央沉默不语；而身为大多数时候社团内的润滑剂、矛盾调停者的南琴梨，却是身处众人瞩目的焦点，向来温润如玉的表情和眼神，多了几分坚持与决意。 反倒是最容易在一众少女间发号施令，同时也最为人所信赖、或者说有一定威严的海未和绘里两人，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但这稍显稀奇的一幕并未持续太久，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干练的高马尾的少女，回过神来后，轻声咳嗽了两声，待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方才开口说道：“刚才小鸟说得很对，三月份，我们三人就要毕业了。能这样跟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半年……这样大家都乐在其中的时间，只剩半年了……” “而且，”东条希微笑着接过了话头，“能够当校园偶像的时间，也就只有高校的在学期间。所以，如果要参加「lovelive！」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听着这样有道理到无法反驳，直白到没法无视的话，缪斯里一二年级的六位少女，都不由得露出了稍显寂寞的神色。 绘里见状失笑，摇头道：“又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不过希刚才说得也对，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那么……所以，其实我是想继续下去的。虽说毕业后也有人继续朝着专业领域前进，但是，要九个人一起参加「lovelive！」，只剩下这一次机会了。” “而且……”说到这里，绘里顿了顿，抿了抿薄唇，露出了一个略显微妙的笑容，“虽说上次出乎意料的获得了第二名，但实际上我心底却是有些不服气的。” 东条希闻言也笑了，掩嘴揶揄道：“绘里里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啦～” “希你……”绘里双眼略带嗔意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不过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呼……正因为上次看到了可以说是最佳状态下的「a-rise」，我才明白我们跟她们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或许在舞蹈的衔接上、位置的转换上、乃至彼此的配合上，我们都比不上对方，但那些都是极其容易用努力和汗水去弥补的东西，也正是接下来这半年，我们需要去锻炼的地方。而在歌曲上，在彼此的相性上，我相信我们九人，肯定是要胜过对方的。” 前学生会长的这番话，说得极为笃定，并且极为顺畅，想来是在听说了下一届「lovelive！」即将举办的时候，心里便开始打起了草稿。而她这样认真的态度，也终于是让穗乃果本就因南琴梨一番话失守的心神，更加动摇了起来。 “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隐藏第十人’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绘里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是不太熟悉这种仿佛是热血少年漫里，介绍主人公或者某个即将登场的强大角色时所用的说辞。 倒是在场的其余人，听到这种话，都不由得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在场涉及二次元最深的南琴梨，闻言却是从之前那种激荡的心情里恢复了过来，随后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意，轻声说道：“绘里你那是什么啊？那种漫画里面才会有的说法。” 其余几位少女，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倒是东条希和真姬，似乎一下子都联想到了某个人身上，都微微有些吃惊。 绘里蹙着眉认真考虑了会儿，方才了然地叹息了一声，略显感慨地说道：“果然人与人之间只要相处久了，真的是极其容易互相影响的。” 那种话，在座诸位少女都不会说，而她又不会主动去看漫画或者轻，那么自然便只能是无意识里从那位不在场的“第十人”那里听到了类似的说辞，然后一时想到了，于是就脱口而出。 东条希脸上的笑容更甚，暗道果然不愧是“教皇”吗？卡牌的结果，竟是灵验到了这个地步？ “大家果然都……” 穗乃果表情怔怔，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了这样一句话。 生性羞赧的花阳默默站了起来，双手在背后搅弄着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是的，大家肯定都是这样想的。就算是在预赛就淘汰，也想要留下九个人一起努力过的痕迹。” 星空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赞同道：“凛也是这样认为的喵！” 就连向来不太掺合进这类集思广益或者说举手表决的事件的真姬，也不知何时从后方走到了近前，眯着一只眼，蕴含着无法掩盖的自信以及骄傲的语气，淡然说道：“应该可以尝试看看吧？” “大家……” 穗乃果的表情更加迷茫，下意识地把不知是咨询还是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两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身上。 南琴梨面带微笑地回应道：“虽然之前我那样说了，但只要是小果选择的路，我都会奉陪哟？” “你那是什么狡猾的说法啊……”穗乃果哑然失笑，随后扭头看向另一位少女，“那小海呢？” 蓝长直发少女同样面带微笑，摇头说道：“因为之前文化祭的那件事情，所以穗乃果你肯定又在担心自己会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吧？你觉得不能在因为一心想干成某件事情，而看不到周围，忽视了其余人的感受；以学生会长的身份，不能给学校制造麻烦——老实说穗乃果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应该是很欣慰的，但是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穗乃果吸了吸鼻子，不满道：“什么嘛……说得小海你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这句话看似蛮不讲理的责难，却又更像是掩盖内心真实情绪的虚言。 身为穗乃果超过十年的朋友，海未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甚至比她本人都更加清楚。因此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双眼隐含温柔的看着对方。 南琴梨自然也是如此。而这两位最为了解穗乃果的人没有开口，其余人——哪怕是现在恨不得敲两下那位犹豫不决的少女脑袋的矢泽妮可——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沉默氛围里，那位众目睽睽之下的橙发少女，终于是放弃了一般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全部……都被看穿了呢。” 紧接着，她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缓缓开口道：“一开始，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但现在偶尔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那里是梦想中的舞台，也是曾经登上过一次，却遗憾地跟冠军失之交臂的舞台。所以——” “——我果然还是很想参加。并不是想要证明什么，也不是非要拿个冠军回来，只是既然决心去做，那么自然便要做到最好。不过，毕竟还有学生会长的工作，恐怕有时候会麻烦到各位。” 下一刻，穗乃果那双比起大海来说偏浅、比起天空又偏深的蓝色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真的很想参加！” 一众少女同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轻笑着跟穗乃果闹成了一团。 海未没有参与这项活动，站在人群外，不知怎的，脑海中回荡起了之前在那个流光溢彩的舞台上演奏的曲目：与其踌躇不定，不如放手一搏，明天充满了可能性，那是未知的力量…… 这就是煜君你，想象中缪斯应该有的姿态吗？ …… 屠苏：「所以，你们已经决定了要参加下一次的『lovelive！』了？」 kotori：「对呀～虽说花了好一番功夫劝说穗乃果就是了。」 屠苏：「她本来就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更向往那个舞台，想通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那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属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那位少女都还没有问世。」 kotiri：「那位少女？」 屠苏：「啊哈哈……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kotori：「就算煜君你这样说……」 屠苏：「好吧好吧……真不知道小鸟你这副看似温温柔柔，却又执拗无比的脾性，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棘手程度简直跟加藤有的一拼。那只是一个还在我脑子里的人物，也是一个漫长而又充满着菌言菌语的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最终是否会来到这个人世间，我也不知道。」 南琴梨坐在桌前，看着这则消息，不由得失笑。笑过之后，面色却有变得有些沉重——她当然是知道姜煜口中的那位加藤是谁的，虽说并没有亲眼见过。自从知道那位少年在做游戏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有简单询问过跟他一起共事的人，自然也就明白那些个偶尔会在其口中蹦出来的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做个类比的话，那群人之间的关系，便好似如今的缪斯。 或许会意见不合，或许会偶有争端，同样也会相谈甚欢，同样也会嬉笑怒骂。 她不喜欢羁绊这个词，由于某部作品的影响，她总觉得这个词有一种牵绊拉扯，甚至可以说是执念过深的感觉。 那么，合适的词便是简简单单的“朋友”二字。 缪斯一群人都是朋友，那么，「simplensoftare」中的一群人，自然也都是朋友。 但南琴梨同样也很清楚，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是不会连名带姓地出现在跟另一位朋友的谈话中的。 除非那人是彼此的朋友。 但现在既然不是，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一种，她不太愿意见到的可能。 …… 小埋：「哥哥！哥哥！京都的感觉怎么样？」 屠苏：「还成。」 小埋：「呣～你知道我不是想看到这两个字。」 屠苏：「（笑）回来之后慢慢说给你听不好吗？」 小埋：「知道了啦～笨蛋哥哥！再见！」 熄灭屏幕后，小埋径直将手机扔到了被窝里，可爱地皱了皱琼鼻，一脸的不满。 就当她准备不再理会这件事情，趁着没有人管，尽情地玩游戏的时候，忽的动作一僵，又从被窝里拿起了手机，手指伶俐地敲击出了一句话，愣了半天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最后，少女戴上仓鼠兜帽，轻哼了一声，再度把手机扔在床铺上，走出了房门。 而那句无人见得的话中，写着的则是： 「才不要！因为……稍微会有点寂寞嘛……」 另一边，京都某间旅馆中。 姜煜正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复手机上的简讯。不过由于他差不多一般的交际圈，都一起来进行修学旅行，因此要回复的信息数量，并不算上多。 霞之丘诗羽也不知道再忙碌着什么，最近竟是出奇的一条简讯都没有给他发过，让姜煜感到心安的同时，又稍微感到了一些说不清的萧索味道。 不果然还是请学姐你一直忙碌下去吧！ 白天饱览了好几间有名寺庙的姜煜，不由得在心中虔诚地做出了这样的祷告。 “哟！业务繁忙啊阿煜？” 而后，正当他回复着自家妹妹的简讯的时候，伦也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全部心神都在手机屏幕上的友人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戏谑之声。 姜煜闻言头也没抬，甚至连肩头也没有颤动一下，随意回应道：“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地地道道、只爱二次元的资深御宅族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不过姑且还是说一句，我只是在跟小埋聊天而已。” 伦也瞬间哑口无言，却是突然又眼珠一转，以自己丰厚的（游戏）经验，接话道：“我又没有特意在指明什么，欲盖弥彰这种事情，往往意味着不打自招哦？” 姜煜刚好收到了小埋那则宣告聊天结束，以及兄妹关系再度破裂（雾）的消息，他从地上站起来，随手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同时拿下了飘落到肩头上的毛巾，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的主人公君，就请不要学友人a的角色，试图通过言语去打破并不存在的僵局，或者明白点说，去推动剧情发展了。” 475.因为你是妹…… 这样富有浓厚的二次元风格，同时又充斥着戏谑嘲弄意味的话，大概姜煜也只有面对伦也时，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了。 伦也对此自然也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对于自己的友人看穿自己刚才说得一番话，是来自于各个galgame的融合——他擅长的就是这类事情，就连一开始头脑发热拿出来的企划书，也完全是一个各种美少女游戏的大杂烩——感到颇为欣喜。 那意味着这位他引领上正途的友人，终于是成为了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御宅族。 要知道，在升上高中之前，姜煜虽说也勉强算个御宅族，但终究也只是收集收集手办，看看动画以及漫画，其余的二次元圈子，基本上都没有涉足的“萌二”而已。 ……那个词貌似有点骂人的味道，咱们还是换成“普通御宅族”比较好。 而后来正是因为伦也的影响，姜煜才会逐渐变成刚刚踏入二年级时，他记忆里那副模样。之所以说是记忆里，是因为他本人并不算上程度多深的阿宅。 不过就算是入宅程度再浅的人，跟伦也厮混久了，也便难保自己不会被其影响。因为……那毕竟是个充斥着人类一切美好的向往，以及现实里无法实现的奇迹的世界。 愈是热爱于幻想，热衷于幻想，或者说善于幻想的人，便愈容易被其所吸引，然后沉迷。 当然，也不乏前身那样单纯地为了逃避现实而强行让自己沉溺于另一个世界中的人，只不过那便显得有些没意思了，既可耻，又无用。 发觉伦也似乎还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谈论下去的欲望，姜煜微不可查察地叹了口气，扯开话题道：“说起来，白天的时候，伦也你怎么没去那个……唔，是叫‘恋爱占卜石’来着？你怎么没有去凑那个的热闹？” “哈？”伦也扶了扶眼镜，一脸不解，“我为什么非得要去凑三次元现充的热闹啊？况且二次元的女孩子又不会背叛你，没有要去祈求神明保佑的必要吧？” “……会问你这个问题是我太傻了。” 姜煜闻言沉默了会儿，随后嘴角有些抽搐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谓「恋爱占卜石」，位于清水寺内地主神社，是两颗相距十公尺左右的石头，据说能闭着眼睛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的话，恋情将能开花结果。地主神社所供奉的结缘神名气相当响亮，许多人会来这里祈求爱情开花结果，因此也算得上是一个寺内的热门景点，同样也是来清水寺参拜的年轻人，绝不会错过的地方。 嘛……这样的标准并不适用于阿宅啦～ 伦也嗤笑了一声，随后略显好奇地反问道：“那阿煜你又为什么不去啊？那里据说可是很灵验的耶？在galgame里，说不定就是会立下一生的g的地方。” “这样的插旗实在是过于沉重了，拜托你绕过我吧。” 姜煜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过，看着伦也眼中那丝毫没有被打消的浓厚兴趣，知道自己大概是必须给个答案出来了。因此，他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好吧好吧……那么伦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伦也眉毛一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真话！” 通常，人们的选择，会有两个极为明显的倾向，从中也大致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情。“先苦后甜”或者“先甜后苦”，就好似生与死一般，是一个永恒的命题。并且，还是一个因人而异，道理也各不相同的命题。 而有趣的是，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想来应该是其暗自吻合了人世间某种特定的运行规律。或者说，切合了大部分生来便身处底层的人们，所渴望的人生轨迹。 自古不乏起于微末的能人志士，或是金榜题名，或是治理一方，或是封侯拜将，乃至世袭罔替，荫及子孙。而这些故事，总是会出现在史书里平淡无奇的一页，或者是相传于市井间说书先生，饮茶拍案的瞬间。 却不曾听闻有多少人爱听昔日的大人物，跌落云端之后，如今的生活又是哪般，餐桌上是煎蛋面还是酸辣面片儿汤。 而伦也毫无疑问是一个“先甜后苦”，或者说享受当下的典型范例。他通常不会考虑距离他过于遥远的事情，大多数时候的行动，也是出于脑子一热。就算是有规划，有谋略，也是在脑子一热之后才会生起的念头。 但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让这位病入膏肓的御宅族，稍微有了一点可爱之处。 毕竟，比起阴郁的表情，终究还是亲近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动作，让人舒服得多。 姜煜轻轻笑了笑，没所谓地说道：“我不信这个。” 若是这个世间单靠求神拜佛就能够一帆风顺的话，那么那些个起于微末，最后却显赫至极的故事，未免太过轻巧、太过无聊、太过无趣了些。 “那假话呢？” 明显的，伦也对于这个听上去完全不像是真话的答案，并不满意，并决定刨根问底。 “真话听了，还听假话做什么？” 姜煜坐在榻榻米上，颇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伦也轻啧一声，暗道自己这位好友最近不知怎的，竟是越来越难套话了，因此只得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只是好奇。” 姜煜看着自己好友脸上那真诚的表情，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想到你都摆出这种充满了求知欲的表情了，还怎么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因此，他双手在胸前搭起了一个金字塔，笑着说道：“假话便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伦也闻言一愣，随后眼中忽的绽放出了精光，立马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姜煜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好奇问道：“是谁是谁？加藤？诗羽学姐？小埋？还是奈奈酱？” 姜煜嘴角扯了扯，拍掉了伦也的手，无奈说道：“另外几个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出现小埋的名字啊？” 伦也理所当然地回应道：“那当然是因为阿煜你是个妹……唔唔……” “说谎可是要吞千针的哟？” 姜煜面带微笑地捂着自己好友的嘴上，语调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劝解的味道，如此说着。 “唔唔唔唔唔——！（别用那种糊弄小孩子的说法啊——！）” “呃……那个……你俩这是在？” 就在两人闹腾的功夫，同样洗完澡出来的小团队成员，正满脸困惑地看着两人。 476.那位少女 丰之琦的修学旅行从行程规划上来讲，是三天两夜的短暂旅途。其中，前两天是由学校的带队老师带领着，参观行程上规定好的地点，例如头一天的清水寺，以及之前陆续拜访的南禅寺、银阁寺一系列距离较近的寺庙。 不那个……为什么都是寺庙啊？要给当代高中生普及出家的重要意义吗？要吗？ 第二天则是参观了从太秦到落西一带，重点是时代剧主题公园兼时代剧的实际拍摄场景——太秦电影村，以及金阁寺。 因为从到达太秦后，便没有大巴车进行接送，所以丰之琦的学生便开始以小组为单位进行行动，这也是当初学校要求四人一组进行行动的重要意义之一。不过虽说没有限制具体的路线，但却是规定了达到下一个景点的时间，因此倒不必担心有学生中途溜走，甚至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糟糕事情。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姜煜不禁露出了略显嘲讽的笑容，暗道这里又不是池袋，怎么可能发生些什么糟糕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对于电影村都没有多大的兴趣的姜煜一行人，在随后前往金阁寺的途中，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路过了立命馆大学——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很喜欢的轻作家西尾维新的母校。 其余三人自然相当不解，但在姜煜解释后，也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表达了赞同之意。 毕竟，大多数的御宅族，就算没有看过《物语系列》，也肯定听说过；就算不知道西尾维新的名字，但当这个名字跟那部卖出了通俗文学价格的轻绑定在一起的时候，脸上也不会不自觉的露出惊叹的神色。 顺便一提，当这几个《春物》的忠实粉丝聚集在一起讨论剧情和人物的时候，姜煜只是带着略显疲惫的笑容，静静待在一旁，面对伦也偶尔惊觉随后投过来的探询视线，他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讲道理，这种自己作品的粉丝，当着自己的面，一脸兴奋地谈论相关话题的时候，身为创作者的那人，除开一开始的不自然之外，之后似乎必然会变得稍微有些得意起来。 就算那部作品，从实际上来说，并非他的作品。但如此却又多了几分传教成功的快感，此番滋味，自是不消多提。 这两天一路走来，姜煜看着这跟记忆里相差不大的路线，露出了微妙中略显怀念的表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所谓的“旅行”，即是到达一个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然后理所当然的会去走一遍当地的代表景点，以及地标建筑。 当晚，在旅馆的澡堂洗完澡后，姜煜听着隔壁闹哄哄的打麻将的声音，暗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想想某个从来没有按时交稿的漫画家，他又不禁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富坚老贼吃我一矛！ 之后，由于旁边的气氛实在是过于热烈，让姜煜有了一种假如不尽快溜走，甚至自己也会被拖入其中的预感。因此他裹了件外套，来到了借宿的旅馆的一楼，从一旁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罐咖啡，随后便窝在提供给客人的沙发上，双手开始不停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他在写旅行日志。 毕竟之前说好了回去要给自家妹妹讲述修学旅行的经历，虽说得益里脑子里的东西，短期内他都不必担心会有遗忘的风险，但终究还是记录成文字，让他更为安心。 写完之后，姜煜一边缓缓啜饮着咖啡，一边看着厚实的玻璃窗外，这京都一角中，略显寂寥的清秋夜景。 明天是修学旅行的最后一天，按照学校的安排，是学生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所有学生不受班级和小组的限制，可以自由选择跟社团伙伴或男女朋友在一起，活动范围也不限于京都市内，想远征到大阪、奈良等地亦可。 对此，姜煜之前就有跟伦也三人商量过，发现他们想要趁机进行圣地巡礼几个他听都没听过的作品后，便放弃了同行的想法，决定把几个自己想去的地方逛完之后，便在京都市内随便看看。 思考完事情后，两罐甜得腻人的max咖啡正好也被他喝完，将铁罐扔进专门收集空饮料瓶的垃圾桶，姜煜转身准备回到房间。而就在这时，一根在脑后一晃一晃的马尾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定睛一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加藤？” “诶？”突然被叫住的马尾辫少女，发出了一声被吓到的小小惊呼声，随后立马转身看了过来，发现是姜煜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原来是姜君啊……吓我一跳……” 姜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问题：“很抱歉……不过这么晚了，加藤你是要出门？依照我不太准确的记忆来看，之前老师就应该说了睡觉之前的活动范围，应该是局限在这间旅馆里面的吧？” 这也是他会窝在一楼寻求安静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出来前已经向老师取得许可了。” 加藤惠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迈着步子朝姜煜这边靠近。 “噢……这样啊……” 有些不知道对话该如何进行下去的姜煜，只得呆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少女逐渐靠近的身影，恍然大悟般挪了挪身子，让出了一半的空间。 然而，加藤惠却仿佛没有看见这个动作一样，径直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姜煜怔怔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依照着热量的指引，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毕竟，深秋还是挺冷的。 就当他寻找着话题的时候，加藤惠忽的出声问道：“姜君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看起来，你对我是一个人独处没有丝毫的意外哦？ 姜煜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在深秋冷冽的空气里化作白雾，袅袅依依，随后消逝不见，这才开口回答道：“只是因为房间里太吵闹了而已，加藤你呢？” 自然无比地问出去后，姜煜才想起来之前对方便已经说过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因此挠了挠脸颊，换了一个问题：“啊……我是说，加藤你是要出门去做什么？” 加藤惠微笑着回应道：“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些东西。”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对方口中的隔壁，自然不是真的隔壁，而是位于跟这间旅馆处于同一条街道的不远处。 不过，他仍旧下意识地追问了下去：“什么东西？” 加藤惠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也依旧保持着平淡温和，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让姜煜仿佛感受到了深秋夜晚的凛冽寒风：“再追问下去的话，会显得很不识趣哟？姜君。” 姜煜的肩膀猛地抖了抖，低头说道：“是，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加藤惠有些不解地朝眉心处挤了挤两侧的眉毛。 不那个……加藤小姐您自己都没有自觉自己到底刚才散发出了怎样的气场吗？ 姜煜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身旁少女的表情，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没、没什么。” 太可怕了吧？这位mainheroine！ “是这样吗？” 加藤惠倒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反而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啪嗒啪嗒按了起来。 见状，姜煜嘴角扯了扯，暗自想到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现在又是在干啥？ 不过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总有一种如果说出去了，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的预感。 他向来很相信自己的预感。 就在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加藤惠忽然收了手机，同时站起身来，偏头轻声说道：“走吧。” “走？”姜煜头顶瞬间出现了三个问号，“去哪儿？” 加藤惠扬了扬手机，淡定解释道：“刚才我问了一下老师，可不可以跟另一个人一起去，老师很爽快地就答应咯。” “等等——！”姜煜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老师答应得这么轻松？不，我是想说，我什么时候说了……呃……” 说到半途，姜煜忽然发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似乎是跟女生交流时的禁语，一旦说出口，就代表着完蛋了。因此他只得强行把疑问咽了下去，应和说道：“……那走吧。” 而加藤惠就像是完全没听出来姜煜刚才话语里那拙劣的掩饰一般，平淡地点了点头，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姜煜跟在她身后，看着那根招摇的马尾辫，心间蓦然升起了一股想要揪住它的冲动。不过出于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无比的念头。 旅馆并没有处于大道上，因此纵使现在时间算不上太晚，也没什么车辆呼啸而过。京都的街道很有意思，大概是当初设计城市的人故意为之，整个京都市的街道，跟棋盘一样整齐，不但道路笔直，连转角都呈九十度。 得益于此，姜煜和加藤惠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担心会突然失去彼此的踪迹。 在这条次级交通道走出去的第一个转角处，有一个红绿灯，加藤惠口中的便利店，便是在那里。 进去之后，加藤惠拿上了一个购物篮，开始去挑选要买的事物，而没什么想买的东西的姜煜，便站在书刊架子前，视线来回扫视着各类书籍，试图从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读物。 很快的，姜煜的视线锁定到了一本漫画杂志上，因为它的出版社是角川书店。 他拿起来翻了翻目录，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他便把书册放下，似乎对于其中的内容，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也是当然的，每次在家里帮真白收拾房间的时候，姜煜总会看见对方绘制的连载用的草稿，因此相较于苦苦等待着“椎名真白老师”下一话作品的读者而言，他不知道是有多幸运。 消磨这么会儿功夫，加藤惠也买好了东西，走到了他的身侧。姜煜有些惊讶于这位少女挑选物品的迅速程度，然而右手却是无比自然地接过了塑料口袋，同时在嘴里问道：“这次怎么这么快？” 有这次自然便有上次，而上次，则要追溯到五月份的时候，他陪同这位少女，到新开幕的六天马购物中心去逛街。 加藤惠自然也明白姜煜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却是认真地纠正道：“这又不是逛街。” 好吧，看起来在女孩子的心目中，逛街和买东西并不能划上等号。 姜煜明智地没有选择进行反驳，只是耸了耸肩，走出便利店，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归途上，两人依旧是没什么对话，走在后面的加藤惠，抬眼看了几次前方那个随着走动的步伐，而有着些许起伏的身影，抿了抿唇，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后，在快要到达旅馆的时候，她终于是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明天是自由活动日，姜君你打算做什么？” 理所当然的，姜煜并没有听出那若无其事的语气下，深藏着的一丝谨小慎微，或者说少女天然的羞涩，浑不在意地回应道：“我么……大致去看一看几个感兴趣的地方，然后就去买一买小埋要求我带回去的特产吧！加藤你呢？” “嗯……”加藤惠沉吟了老半天，就连不长不短的道路都快到尽头了，才再度开口道，“因为不久前才来过一次京都，所以感觉对哪里都不太感兴趣耶～” “这样啊……”姜煜忽的打了个哈欠，随后立马用空出来的手抹掉了眼角的泪花，“那说起来，社团里的诸位，泽村为了游戏进度没法来，加藤你之前来过，伦也则是还有取材的重要任务，我的话虽说也有一定取材的意图，但算下来居然是最享受这段旅途的一个吗？” “最享受……么？”加藤惠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唇边忽的扬起了一道弧度，“形单影只和率性而为，就是姜君你对‘享受’的理解么？” 630.东城绫 到的三月，东京的天气也逐渐温暖起来。各地的樱花渐次开放，路上的行人也脱去了笨重的冬衣。 在东京，倒是不虞发生短袖短裤与棉衣棉裤擦肩而过，互相在心底暗骂对方是傻x的桥段。 这是座季节分明的城市，虽然生活节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城市都要快，但若是熟悉了这种生活，倒也没有好嫌恶的。 三月七日，「冰菓」的平装版与精装版一同发售，前者初步印刷了10万册，后者则是1000册，这是不死川文库基于长达半个月的网络预售做出评估后决定的数字。当然，后边那1000册精装版就是显而易见的饥饿营销了。但粉丝们在网络上码归骂，到头来却是一个比一个抢的厉害，直呼真香。 发售之后不过短短半天，全国的库存便濒临售罄，这让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与上层领导喜笑颜开的同时，也让同行业的人对于「百里屠苏」这个笔名如今的影响力，瞠目结舌。 说好的绝对不支持新作让他滚回去写《春物》呢？果然傻吊网友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一天之后，各类测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多是褒扬赞美之辞。著名轻评测人长谷川给出的评价是「青春推理又一不可错过的力作」；《春物》吹兼百里屠苏吹的知名博主831143，也在抛开了《春物》挖坑不埋的怨念后，给出了「推理部分不算困难并且有些取巧但仍旧是不可多得的本格派佳作」和「青春味道满溢」的评价；其它与姜煜交好的作家，诸如和泉正宗、霞诗子、风信子等人，也给出了自己的简单评价与推荐。 和泉正宗：「屠苏老师的新作！最后的解谜太震撼了！大家快去买来看！」 霞诗子：「一如既往的青春，只不过这次加入了推理要素。说起来，这次主人公的性格也相当别扭呢？你果然是写不来正常的主人公吗？（笑）@百里屠苏」 风信子：「推理部分不算难，但掩埋的真相被揭露后却格外耐人寻味。icecream与iscream的双关语也令人格外印象深刻。华夏古诗词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是不是就是这种感受呢？」 除了这些评测人、作家、粉丝之外，意外的是许多画师也在自己的推特上推荐了这部作品，理由是内容优秀的同时插画也相当精美。 「冰菓」原作虽然后来被划分在轻类别里边，但一开始其实并不是作为轻推出的。原作者米泽惠信与其说是轻作家，也不如说是一位推理家。因此姜煜在给「冰菓」绘制插画时，参考了京阿尼的改编动画。 当然，京都脸他并没有参考。而作为作品中神山市舞台原型的高山市，姜煜也特地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去当地进行了观察与参考。理所当然的，惠也跟他一起去了。 两天的短暂旅行结束后，不过一周时间，姜煜便画出了第一卷的全部插画。 不死川文库出版的「冰菓」第一卷，除开前两页的角色介绍画卷外，拢共有五幅插画。分别是千反田与折木初见时夕阳西下的教室中，翩然回眸的少女；咖啡馆中千反田找折木帮忙时，欲语还休的含羞带怯模样；伊原摩耶花初登场时傲然冷淡的端庄姿态；图书室职院办公室内得知真相的少女，清泪划过脸颊的柔弱表情；以及最后，似乎又要被动卷入一起事件的折木，无奈叹息的表情。 这是他站在读者与作者的双重角度上，综合考虑如果动画化的话，自己会期待哪些画面之后得出的结果。 顺便一提，「冰菓」发售的当天，也是东京大学入学考试的日子。两位承载着旁人希冀的少女，缓步走过了那道世界闻名的红门。 再之后的故事会怎样发展？是“所有的努力不被辜负”，还是“这世上终究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现下的他们，还未曾知晓。 三月中旬，经过了一年浪人生活总算是考上了大学的伦也，也适时完成了社团今年新作的企划案终稿。不过，或许就如同所有的毕业论文都不会被简单地通过一般，这份终稿也在第二天被姜煜打了回去要求修改。 taki君，全力全开！（笑） 就在伦也忙碌着修改企划案，伊织做着前期宣传的准备，出海努力兼顾学业的同时，完成目前已有的绘画工作，美智留仍旧我行我素混着日子但「icytail」却偏偏稍有起色步入正轨，白石环奈期待着大学生活与社团新作，小埋完全干物化整日游戏薯片可乐三连，惠平淡稳定地经营着生活与感情的时候，姜煜却是已经将那件瞒着众人筹备了快一年的事情，做到了第一阶段的收尾部分。 周二没课的下午，春日的阳光倦懒得恰到好处，映照在行人身上，令人从心底泛起一股绵绵若存的暖意。 东京中央区银座七丁目，椿屋咖啡馆。 这是一间开业超过100年的咖啡馆，曾是这个国家的人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一个地点，吃饭、下午茶、深夜休息都会选择这里。 由于店铺历史悠长，所以这里仍旧保持着一股浓浓的昭和风。彩色雕花玻璃，实木旋转楼梯，女侍应生穿着的传统过膝女仆装，一切都是咖啡刚来到这个国家的样子，有种英伦复古的味道。 因为经营传统，这里仍然保持着早上10点到深夜4点的营业时间。现在正好错开了午饭时间，目前的人并不算多。 姜煜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他通过不死川文库的关系，约到了闻名已久的国民作家风信子。 待得约定时间前五分钟，一位容貌昳丽，身材姣好的黑长直发年轻女性，走进了这间带有复古韵味的咖啡馆。 姜煜闻声望过去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被惊艳了一瞬的视线。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他就在心中做出了国民作家风信子绝不是美少女这种判断吧。 那位周身散发着柔和以及好说话氛围的女性婉言谢绝了侍应生的带路请求，循着座位号找了找，看见正一手托腮，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的姜煜时，也是稍微愣了一瞬。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缓步走过去在对方的座位对面坐下。 姜煜抬眸一看，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毛，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率先打招呼道：“风信子老师？” 东城绫颔首微笑，看着对方那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暂且压下心底思绪，没有回答，而是柔声反问道：“你就是屠苏老师？” 姜煜点了点头，放下手机，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国民作家，居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大美人。” 东城绫自然能听出对方那是毫无其他意味的纯粹赞美，也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只蕴含着欣赏与惊叹的清澈眼神。心中对其好感增加了不少，同样笑着回应道：“我也没想到，推特上的话题人物屠苏老师，会是这么年轻的少年。” 以姜煜目前的实际年纪，称呼少年倒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妥。只是从这么一位成熟知性的年轻女性口中听到，却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有些掩饰地喝了口咖啡，姜煜再度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平静。他朝不远处的侍应生招了招，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喊道“不好意思～”，接着又看向对面的东城绫，说道：“总之，风信子老师先点餐吧。” 东城绫自无不可，点头称是。 等待咖啡上来的功夫，两人随意聊了些写作上的话题，以及对彼此作品的看法。姜煜虽然没有看完风信子的全部作品，但比较有名气的倒是都看过，倒也不虞没有话题。而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对他的作品也显得相当熟稔，对于《春物》除了关于青春这一永恒命题的探讨外，尤其赞赏其中关于千叶的刻画相当真实这一点。 这让姜煜不由得产生了“或许风信子老师的老家就是千叶吧”这样的猜想。 而对于近期才出版的「冰菓」，对方也给出了跟她在推特上差不多的评价，只是更加精细了些，以及最后一个显得令人不知该感激还是诚惶诚恐的，“虽然简单但却是很棒的本格派推理，我看的过程中感觉很有趣哦”。 咖啡与糕点上桌，两人适时停下了谈话。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姜煜方才轻呼出一口气，开口道：“那么，接下来就要谈谈我今天邀请老师出来的真正来意了。” 东城绫微微一笑，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姜煜先是从座位一侧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接着又将几页薄薄的纸张递给了对方，其上是色彩绚烂的画作。 东城绫接过，饶有兴趣的垂眉看去——第一幅画上是一群英姿飒爽的骑士，他们簇拥着在中央的对象，是一位金发碧眼、凛然不可侵犯的少女骑士；第二幅画是正骑着骏马领头冲锋疾驰的魁梧男子，鲜艳的红色披风在身后拉成一道匹练，扬起的尘土之后，是隐隐绰绰的无数誓死追随的将士；第三幅画是一轮孤悬的明月之下，正闭着眼安稳沉睡的金色短发少女。 东城绫抬起头来，正想问问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姜煜适时将笔记本的屏幕转向了她，其上是一个正打开的文档，以及那硕大的标题。 「『fate』系列完整世界观（第三稿）」 姜煜朗声说道：“这就是我想邀请风信子老师你参加的企划，或者说系列。” 东城绫沉默片刻，问道：“我能看看内容吧？” 姜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了笑：“当然！” 时间在沉默的阅读中缓缓流逝。 东城绫作为书虫兼作家，阅读的速度自然很快，哪怕是这种世界观和设定集，她也能一目十行地将内容看完并理解。 姜煜也并没有显得不耐烦，他在脑中一遍遍梳理着接下来的说辞，以及对于对方有可能提出的问题的应对。 他写的这份东西，说是世界观吧，其实更像是背景+时间线+设定。 从一万四千年前从天而降最终被圣剑使击败的巨神，亦或者说游星尖兵，到公元前二十七世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与神灵正式诀别的神代末期；以及此后不久的公元前二十四、二十三世纪，在遥远的东方古国，作为黄帝继任者的颛顼，重整天地秩序，绝地天通，断绝除昆仑山外的天地通道，又一次的神人诀别。 而后是公元前十世纪，魔术王所罗门归还戒指并逝世后，神代加速衰退并近乎终结。公元纪年后，第二魔法使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消灭月球uo朱月的战斗，并由此产生的一系列深远影响。 再之后，就是魔术师追求根源的执念，到远坂、间桐、爱因兹贝伦御三家的悲愿，冬木市圣杯战争的起源。以梗概形式带过的一战二战，导致世界线分歧的三战，两条世界线分别衍生出的圣杯大战与卫宫切嗣参加的四战，还有五战的「fsn」的故事，以及那个魔术王所罗门参加并获胜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发生在观布子市的，人形自走地图黑桐谷歌（划掉）干也和窥探到了根源、明悟了“死”这一概念从而拥有了直死之魔眼的两仪式之间的故事。以及发生在跟冬木市之间的距离约等于从九州到关东之间距离的三咲町，同样拥有着直死之魔眼（不完全）的远野志贵，与远野家族背后隐藏的秘密、纯白的吸血姬爱尔奎特几百年的执念相关的故事。 还有发生在遥远的未来的，mooncell在.ph中模拟的圣杯战争。那是一个未来或许是星辰大海的波澜壮阔的故事，当然，在那之前，你得选择炒面面包或者特典瑞士蛋糕卷。 背景与时间线外，自然就是繁杂而又详尽的设定。包括但不限于抑制力与uo，魔法与魔术，英灵与从者，吸血种与吸血鬼，真祖与死徒，圣堂教会与魔术师协会，魔眼与固有结界，封印指定与代行者，还有那玄之又玄、近乎于“道”的根源…… 待得东城绫差不多通读一遍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她轻轻抿了一口因为凉透了而格外苦涩的咖啡，再用如葱根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按了按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头昏脑涨的同时，又有一种格外畅快的轻飘飘感觉。 那大概是没办法一下子接受太多设定的脑海自我保护，以及作为创作者以及读者，对于这个浩大世界的由衷赞叹与兴奋。 整理好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后，东城绫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的姜煜，深呼吸一次后，沉稳说道：“所以，你是想让我用这份详尽过头了的设定集，创作出一个故事？或者不止一个？” 477.把臂同游 姜煜恍若未闻，只是忽然停住了脚步，半转身看向少女，淡定说道：“到了。” 加藤惠抬头一看，这才发觉，他们已然走到了旅馆的门口。 “还有——”在跨进大门前的一瞬间，姜煜再次开口，“总感觉加藤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刻薄……不，应该是越来越不客气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如果不是，或者说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哪些地方不小心得罪了你的话，麻烦你告诉我好吧？” 加藤惠闻言一愣，听着对方那无可奈何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求饶的语气，不由得露出了略显好笑的表情，随后快步走到姜煜面前，翩然转身，丰之琦学院制服那轻飘飘的裙摆随之舞动，板着脸说道：“是哟！你的确是有狠狠得罪过我哟！所以——” 说到这里，少女脸上故意为之的严肃冷漠忽的全部化作了淡淡的笑意，仿若一阵和煦柔美的春风，裹挟着细碎的樱花瓣，轻巧地撞开了半掩着的门户，冲到了猝不及防的少年的心上，冲上了心神颤动的少年的眉间。 “所以，明天就请你，好好补偿我吧。” 说完后，加藤惠朝着姜煜伸出手来，姜煜下意识地把空闲的一只手递了过去，却得到了少女一个白眼。 见状，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递出了一直拎着的一口袋东西。加藤惠顺手接过，随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晚安”后，转身往楼梯走去。 这番小女儿姿态来得仓促，去得也仓促，甚至之后那副平淡如常的语气，简直会让人怀疑之前的那一幕，到底是不是某人的妄想。 而呆愣在原地的少年，自然也就无缘见到踏上楼梯之后，那位少女脸上那抹终于浮现出来的淡淡红霞，还有那仿若红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耳垂。 提问：当一个平常表现得无比冷静平淡的少女，突然露出自己属于“女孩子”的那一面的时候，有幸目睹的人，会产生怎样的感受？ 回答：怦然心动。 因此，姜煜只是怔怔看着少女消失在楼梯口的倩影，感受着自己一下子从每分钟70下，猛然跳跃到110下的心脏，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手臂一下，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感后，这才确认果然不是他的幻觉。 “……约会？” 呆愣着站在大厅入口站在半天后，他嘴里突然吐露出了这样一个词。不过却又立马自我否决道：“如果这也算的话，那我来到这里之后，都不知道跟多少位女生约会过了。” 所以，这不是约会。 但终归是要下一个定义，或者说，找一个名词去形容，去定界的。 最后，在浑浑噩噩间，回到已然沦陷成了麻将馆的房间中的时候，姜煜终于是从脑海里搜索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 把臂同游。 嘛……并不一定会手拉手就是了。 …… 次日一早，昨晚虽说心潮稍显澎湃，但仍旧睡的极为舒适的姜煜，准时在闹钟的呼唤下醒了过来。他利索地穿好衣服，再洗漱完毕，便带上了随身必备的一些事物，径直出门。 由于今天是自由活动，所以各个学生起床出门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姜煜起得不算早，当然也算不得晚。旅馆的二楼是早餐提供点，他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大厅中大概已经坐满了一半的人。 利用正好没人的面包机考了两片片角微微焦黄的吐司，然后再从一旁的饮料机里接上满满一杯牛奶，他寻了个空闲的角落，一边进食，一边利用手机打发时间。 昨晚他就有跟加藤说好在餐厅见面，而且现在也没有到约定好的时间，因此他倒不着急。不过姜煜想了想，还是通过line发过去了一条询问对方是否需要他帮忙拿一份早餐的的消息。 没过几分钟，回信没有收到，姜煜却是突然发觉有个人拉开了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他有些讶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看清是谁后，嘴角不禁扯了扯，喟叹般说道：“既然加藤你早到了，就早点告诉我啊……” 加藤惠拨弄着餐盘里的小番茄，不置可否地说道：“因为在十分钟之前，感觉你还没有起来。” “这倒是……没法辩解。” 姜煜挠了挠脸颊，讪讪笑了笑。作为一个渡过了四年大学生活的男性阿宅来讲，出门之前的准备，简直不能够用简单来形容。潦草乃至敷衍，或许才是在现代女子高中生眼中，比较贴切的词汇。 “对吧～” 加藤惠闻言微笑着附和了一句，随后开始默默吃着盘中的早餐。而本来就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原则的姜煜，自然也无不可，同样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在收拾餐具的时候，姜煜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话说，加藤你朋友那边没关系吗？高中女生的话……这方面应该挺麻烦的吧？” 他指的是麻烦而又敏感的社交问题，因为以前读过的一些书还有看过的动画的关系，再加上这半年多来自己的感受，他对于日本这里“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的说法，以及学生之间隐隐约约的抱团、排挤现象，可谓是感触颇深。 不过……这也并不是他有遭受什么心理创伤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冷静观察班级中的状况，让心思本就比较敏锐的他，稍微有些不舒服以及不适应而已。 这也让他有了想让另一部描述校园霸凌事件的作品，在这个世界与诸位见面的心思。 虽然姜煜自觉说得相当隐讳，但却笃定面前这位少女必然能够明白。 果不其然的，加藤惠稍稍一愣后，语气平淡地说道：“跟她们说了是社团活动了。” “这也能算社团活动哦……” 姜煜撇了撇嘴，有些哭笑不得地吐槽了一句。他总以为加藤惠是一个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会平静甚至平淡面对的女生，结果没想到面对坦然说出今天的行程安排，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或者说误会，居然做出了近似于撒谎的抉择。 没办法，谁叫在当代的日本高中生眼中，一男一女同游便约等于约会呢？ 不过，如果硬要说今天是社团活动的话，其实勉强也能够算得上社团活动。毕竟姜煜今天出游就两个目的——取材以及购买伴手礼。取材当然既可以是为自己的作品取材，也可以是为社团的作品取材。 面对姜煜有些微妙的视线，加藤惠似乎很轻易地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淡定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姜君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姑且也算是个女孩子哟？而且，就算是那个意义不明的‘mainheroine’……也是女孩子吧？” 姜煜脸色瞬间泛红，稍微有些尴尬地辩解道：“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呢？” 加藤惠却是一反往常那副平淡如水、不动如山的模样，出乎意料地抓住他话语中的痛脚，追问了起来。 面对少女的诘问，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姜煜，自然只有讷讷不语。 好在，性情素来平静淡泊……或者说由于刚才的一番对话，再度变得平静淡泊的少女，没有过多的为难眼前这位欲语还休，却也说不出天凉好个秋的少年。她唇边轻轻扬起，露出了一个淡雅的笑容，放下了餐盘，率先往二楼的大厅外边走去。 姜煜见状松了口气，心中虽然稍有异样，但也没有白痴到现在当众问出口的地步。他同样放下了手里的餐盘，跟上了前方少女的步伐。 …… 两人的第一站是伏见稻荷大社。 因为加藤惠没有提出什么想要去的地方，那么路线的规划，自然便落在了姜煜的头上。好在他很擅长规划，至少很擅长这类短期的规划。真要拿出干劲来，他连什么时段乘坐哪班电车，都能给你在行程表在清清楚楚的写出来。不过，由于这次的行程本就是来到京都之后的临时起意，所以他也没有计划得多么细致。 稻荷神是日本神话中的谷物和食物神，主管丰收。哪怕日本有着“八百万神明”的说法，稻荷神也算得上是其中相当重要，相当特殊的存在。 在工业革命尚未进行之前，农耕民族之间，最重要的自然便是土地，是庄稼，是粮食。日本虽说是漂离大陆的岛国，但在向唐朝学习之后，终究也逐渐变化成了半渔猎半农耕的国家。哪怕后来由于明治维新再度蜕变，但这位神祇在民众心中的地位终究不可与其余不出名的小神相提并论，哪怕是现在，伏见稻荷大社也是京都地区香火最盛的神社之一。 伏见稻荷大社最为出名的，还得是千本鸟居。成百上千座的朱红色鸟居构成了一条通往稻荷山山顶的通道，其间还有几十尊狐狸石像。这是因为狐狸被视为神明稻荷的使者，狐狸脸形的绘马也是这里的一个特色。 在姜煜所接触过的acg作品中，也不乏跟稻荷神扯上关系的狐狸状的不明生物。 踏进神社，不管到底是来干嘛的，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便是参拜。 日本神社的参拜，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流程，以及忌讳。姜煜对此知道的不算详细，但他看着旁若无人般走在道路中央的加藤惠时，还是没忍住自己那不知道是教学还是卖弄的心思，拉过少女，在一旁细细述说了起来。 “参道的走法并不在乎左右，只要不走中央便是正确。因为在神道上来讲，参道的中央，是留给神明自己走的的道路，因此凡人自然只有走在两侧，以示尊敬。” “在参拜前，需要洗手。而洗手的地方，便叫做‘御手洗’。正确的做法是用右手拿起水勺，从出水口接水，然后淋在左手上。接着，自然便是再用左手拿着去洗右手。最后，再次用右手拿着水勺取水，倒在左手上，送入口中漱口。” 说完过后，姜煜便把水送入口中，咕噜咕噜几下后，吐在下方的水槽中。然后他将水勺给立起来，放在出水口下，只清洗柄的部分。而沾湿的手，自然不能擦干，而是该等待自然风干。 动作熟练甚至可以说是娴熟地以身示范，昨晚一整个洗手流程后，姜煜把水勺递到呆愣着的加藤惠面前，挑眉说道：“该你了，加藤。” 闻言，少女下意识地接过来水勺，脑后的马尾辫随之轻轻晃了晃。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姜煜，似乎有千般话语想要述说。 他神秘地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谁料下一刻，加藤惠仿佛想明白了似的，了然地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这是从galgame，还是或者漫画里面学到的？” 跟姜煜相处了半年……好吧，实际上是一年半的时间，加藤惠不敢说有多么了解他，但却也可以肯定对方不是那种习惯求神拜佛的人。因此这种鸡肋一般的知识，自然只有可能来自于对方可能接触到的一些，会去讲述日本文化的东西当中。 结论出来之后，想要得到最终的答案，自然也就十分简单了。 姜煜闻言一愣，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是感到有些没趣地轻声念叨道：“是游戏啦～游戏。” 听到对方这样说，加藤惠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反而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让姜煜不禁更加郁闷了起来。 刚才那一番小小的卖弄，似乎不仅没有让对方刮目相看，反倒是加深了他自己身上早已抹不掉的御宅族标签。 就好似书法一番，他不但没有新写出一个字，反倒是给原来便有的几个字，又添了几笔，让其更加鲜明生动了起来。 洗手完毕后，两人排在参拜的队伍中，缓缓前行。 因为毕竟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算得上相当有名气的神社，哪怕他们来得稍早，其中的人也依旧相当多，而参拜的队伍自然也随之拉长。或许是难得来到大型神社的缘故，哪怕是那些背着大背包的外国游客，也按照导游之前的教导，参拜得相当认真，以及仔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78.那条步道 作为日本人，就算不信奉、不喜欢这方面的文化，但从小也多多少少会被身边的大人影响，对于最后祈祷过程，自然不算陌生。 更别提大多数日本人，每逢人生中的重大事件，就会下意识地选择在神社进行参拜，请求神明保佑，而除此之外，还有着新年参拜这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坎。 因此，对于这类不知该归于精华还是糟粕的传统文化，在这个漂离在太平洋上的岛国，居然能够保持着如此完整而精致，姜煜除开羡慕外，便也只有尊敬了。 若是他脑子里没有上个世界那段人尽皆知的血腥历史的话，他或许会更加喜欢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说不定。 但终究只是如果。 当然，他也庆幸于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祖国没有重现那段被血与火涂满了的历史，以及随之而来的，那些保存得更为完整的传统文化，以及无数巧夺天工、独具匠心的艺术品，还能够待在它们所出生的那块土地，在晨露暮霭、以及世人敬仰的眼神中，逐步迈入不朽。 一个民族的精神气魄，往往不是来自于坚船利炮，而是存在于那些昔日被人随意踩踏的故纸堆中。 言归正传。 由于从小便跟随家中长辈进行各种参拜，加藤惠虽然对于洗手还有走参道的那一套不甚熟悉，但对于最后的祈祷步骤，可谓是了如指掌了。 首先，需要晃动绳子把钟摇响，钟的响声有两个功效，一是告诉神灵有人来参拜，一是为参拜者驱邪。当然，也要注意摇绳子时不要用力过猛。 随后，再以下抛法，将香火钱投入功德箱中。这个动作类似于篮球运动中的挑篮，讲究的是轻而柔，以及目标的准确性。 再之后的动作，可以归纳为“二礼二拍一礼”，摊开了讲，便是鞠躬行礼两次，随后再在胸前拍手两次，这时候便可以进行祈祷，说出自己的愿望，最后再次鞠躬一次，整个祈祷流程就此结束。 加藤惠对于这一套自然无比熟悉，而姜煜虽说没怎么参拜过，但得益于前身的记忆以及以前玩过的各类acg作品，也算得上是驾轻就熟。 两人参拜完毕后，就向着神社主殿的后方走去，去参观千本鸟居。 站在山脚往上看，整个山坡都覆盖着数不清的红色鸟居，它们一个连一个形成了无尽头的隧道。 单是站在山脚都已然如此壮观，那么走在其间的感受，自不用多说。老朽褪色的暗红色牌坊和光鲜亮丽的朱红色牌坊密集地交织在一起，透过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壮观迷人，而山林间清脆的啼鸣声，也让人不禁从心底升起一番感叹。 你走在奇特的红色微光里，而那微光在位于山岩上的小神社里时隐时现。 山里山外，山间人间。 所谓心灵启迪，所谓精神修为，大抵如此。 时间上尚且还算充裕，因为姜煜在询问了一下加藤惠的意见，决定还是攀登到顶峰。如果只是单纯抱特「到此一游」心想来观光的人，想必不会攀登到山顶。但无论是出于圣地巡礼的心思，还是取材的心思，姜煜都有着登上山顶的理由。 最是绝巅风光好。 他虽然不是游遍了名山大川，还留下了不朽名作的徐霞客，但既然山已在眼前，已在脚下，那么自然便是要登的。而在登山过程中付出了多少汗水，那么在到达顶峰，看见绝美风景的一刻，便会有多少收获。 这或许是心理安慰，或者说心理满足，但无法否认的是，它真的很令人胸怀舒张，令人志得意满，令人放眼四望，豪气渐生。 在登山途中，加藤惠看着身旁少年逐渐沉重起来的呼吸，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也感受着自己脸颊上滑落的水珠，感受着自己似乎越走越轻快的步伐，对于登山，对于姜煜，也多了几分了解。 他身上的自信，或许便是来源于其阅览过的作品，来源于其脚踏实地走过的道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人无数。 古时候的圣贤，或者修行者，大概便是这样感觉。 看着身旁那位少年愈发明亮的眼睛，加藤惠似有所悟。 登上山顶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擦掉发间、额头以及脸上的汗水，头一个念头不是此番修行又收获了多少，而是理所当然的“总算到了”。 因此，他自然不是修行者，也不是圣贤，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唯一的例外大概在于，他的身后，有着一个世界作为自己的坚实后盾。 不这个完全不普通，也不能用“唯一的例外”这样轻飘飘的语句来形容吧？ 寻了个空闲的长凳，让加藤惠坐下后，姜煜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递给了对方之前在山下买的矿泉水。 加藤惠并无意外，也无感动，很平淡地接过了之后，轻声道了句谢谢。 姜煜也没有失落，更不会动摇——在他心中，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值不得一句道谢，自然也值不得一些更多的东西。 那些能够凭借一些无比微小的事物，或者细节，或者靠天生的“亚撒西”便走上人生巅峰的存在，终归是只能存在于提供给世人畅想、甚至妄想的故事当中。 休息够了，双眼自然也饱览了满山的风光。从山顶看那层层叠叠的鸟居，跟山下看的感受，又是不同。但唯一共通，便是都让人感觉很壮观。 两人最后要做的，当然便是下山。但随着时间接近中午，游客越来越多，道路上原本还算稀疏的人流，也变得紧凑了起来。两人又正好跟一波上山的人潮互相冲突，导致下山的路，变得异常辛苦。 而在汹涌的人潮中，姜煜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他还是没有习惯于将自身放在人山人海之间，习惯性地避开上下班高峰期的电车这一习惯，也没有丝毫改变。 加藤惠见状，眼波微微颤动了一下，脚步放缓，随后攥住了不知不觉变成在前方开路的少年的衣袖。 她攥得很用力，似乎担心会跟其在这片汹涌的人潮之间失散。 姜煜感受着衣袖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身子微微一僵，随后立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继续在前方开路。只是在脑海中潜意识的影响下，他用身子还有手臂，微微护着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女。 …… 出了伏见稻荷大社，便是jr山手线的稻荷站。 就在姜煜带着加藤惠往车站走、并且后者还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迎面忽然从车站中走出来了两名少年少女。 少年青发灰瞳，穿着休闲装，身高不算高，但给人一种很干净清爽的感觉；至于说那位少女，则是要夸张得多了，不仅头发是灿烂到甚至给人以耀眼感受的金色，衣着也是华丽的红白两色洛丽塔，脚上的红色小皮鞋，踏在平整的路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目标自然是不远处的伏见稻荷大社，不过似乎两人之间存在着些许争论。 “诶？直接去神社吗？不过既然要登山的话，不如先去吃午饭吧？” 少年给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建议，可惜的是，少女并不采纳。 “区区山道怎么难得住我这位大家！” 少女的语气无法用自信乃至自负来形容，那是一种笃定，一种确认，仿佛那个名号从她出生起，便是属于她的一般。 少年苦笑摇头，最终还是决定不顾少女的反对，强行拉着对方去附近的餐厅。 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姜煜这才恍然大悟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11点的时间，露出了忏愧的神色。 想了想，姜煜扭过头准备咨询一下加藤惠的意见，不过看着身旁少女目送着之前那两人离去的眼神，他不禁挑了挑眉，好奇问道：“熟人？” 加藤惠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虽然不认识，但感觉似乎跟那个女孩在哪里见过一面，而且那副说话的语气……也让人有些似曾相识。” 姜煜闻言回忆了一下之前那位洛丽塔少女说话的语气，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会吗？我只是觉得稍微有点……中二？” 加藤惠睫毛微颤，视线重新落到姜煜身上，表情颇为认真，同时语气也颇为平淡地说道：“那偶尔会说出一些令人害羞的话的姜君，便是‘高二病’了咯？” 姜煜失笑，说道：“就算如此，你也别拿《春物》里面的词语来形容我啊……” 笑闹过后，两人还是准备吃过午饭，再去另一个地方。 当然，由于这趟伏见稻荷大社之旅用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更多，他脑子里剩余的几个想去的地方，也只能忍痛删去，变成一个。毕竟，他还需要留下一点时间，去购买自家妹妹要求的伴手礼。 在手机上的美食app的推荐下，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寻了一间评分较高的咖啡厅用餐。虽然如果按照姜煜的想法，他是准备去萨莉亚一类家庭餐厅的，但想了想身边毕竟还跟了一位今天上午才对他说了“我姑且也算是个女孩子”的纯正女子高中生，还是放弃了那个诱人的念头。 吃过午餐，两人搭乘山手线，随后再转乘京福电铁，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岚山。 岚山是京都有名的观光地区，春天有樱花，夏天有翠绿，秋天有枫红，冬天有白雪，四季皆展现不同魅力。此外，那里还有温泉，可以说是集这个国家的美景于一处。 京福电铁是路面电车时代的车体，不同于生活在东京的他们，日常出行所乘坐的地铁和公交。路面地铁即是有轨电车，出现时间较早，时速也不高，但由于日本人口和面积的严重失衡，在上下班交通严重堵塞时期，路面电车比公共汽车节省不少时间。 中途换了一路车后，又搭乘了一段路，宛如马赛克壁画的枫叶和渐层的山峦便映入眼帘。 这里便是岚山，跟清水寺、伏见稻荷大社一般，同属于京都的名片之一。 由于要去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岚山的名景，因此姜煜倒不必担心迷路的问题，照着地图的导航前行着。 从车站走出来，走过渡月桥，看见京都岚山音乐盒博物馆后，转往嵯峨野的方向，随后再向天龙寺前进。 姜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加藤惠落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身旁两侧的街景整洁别致，还有不少贩售速食的店家，食物的香味四处飘散。 姜煜忽的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马尾辫少女，自然也只有随之停下。 加藤惠有些讶异地抬眸看向前方，姜煜则是皱着眉，转过身来，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稍显无奈地说道：“如果事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小吃的话，也不至于在那里吃那么多吧？” 食物的香味固然诱人，但对于已然有了饱腹感的人来说，便是一种受罪了。 加藤惠秀眉微蹙，淡定回应道：“如果之前不吃午饭的话，我可不觉得能够坚持到现在。” 归根结底，登山是个体力活儿。 “我也就是说说……说说……”姜煜讪讪笑了笑，摊了摊手，看着眼前的少女眉眼间些许的新奇之色，好奇问道，“加藤你上次来京都的时候，没有来这里吗？” 加藤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上次是直接坐车到山上的旅馆，而且由于时间的问题，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这样啊……那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实在有点……” 姜煜指了指周围的速食店铺，笑着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加藤惠也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继续前行，遇到通往天龙寺的弯路时，按照导航的指示，选择继续直行。没多久，左手边传来沙沙声响。 那声音很令人怀念，甚至天然自带有一种清凉之感。 姜煜心下知晓，他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低头向下看，是阴影婆娑；抬头往上看，是劲风苍竹。 风吹过苍郁的茂密竹林，使竹叶发出了那令人怀念、令人安心的沙沙摩擦声。 姜煜站在原地，抬眼看去，这里的竹子果然如介绍般多到数不清，它们长得很高，彼此靠在一起，形成绵长的隧道。和煦的阳光从竹林缝隙照进来，搭配悦耳的声音，使整条小路散发沁凉的气息。 道路本身相当单调，可是，看着两排不断往前延伸、如同没有止境的竹林，让人越看越像迷宫，有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翠绿本就是生命的代表，而当连成一片的翠绿随风摇动的时候，便让人感觉连皮肤上细小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 这里就是岚山导览手册和电视节目介绍过的竹林道。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莫名的，姜煜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句在上个世界里，小学便学过的诗句。 他站在道路中央，微阖双眼，感受着竹影摇晃，感受着轻风拂面，感受着那似乎是从前前前世带过来的即视感以及怀念感。 在这里，有着整个故事后半段最开始的引爆点，有着那位自诩最擅长失败之人，第二次成功的自爆。同样也是从这里开始，故事逐渐从万事屋般的解决各类事件，变成了情感纠葛。 嗯，也就是俗称的胃痛。 但哪怕没有《春物》赋予这条竹林道特殊的意义，姜煜此时此刻，也有些沉醉在这林间深处。 沉醉于听竹木脆响，沉醉于听劲风呼啸。 479.好看 加藤惠看着陷入莫名情绪当中的姜煜，露出了一个温婉而无奈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在原地转了一圈，同时默默将四周的景致纳入眼帘。 她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她不理解他为何会对这里如此执着，但转念一想，大概所有创作者所谓的取材，都是这样没道理的东西。 会因为什么景色勾起思绪，会因为什么东西引发联想，会因为什么存在而心潮澎湃……这些本来就是连当事人自己也没办法去控制、去掌握的东西。 但其中也有着共通的东西，或者说共通的情绪。 无论是脾性如何的创作者，无论是什么领域的创作者，当自己心满意足的那一刻，脸上所表露出来的天真表情，周身所弥漫缭绕的安心愉快，都是无法作假、无法忽视的东西。 加藤惠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愿意待在那个社团里了。 因为，那里面无论是谁，本质上来说，都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创作者不是吗？ 一念至此，少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浅笑，淡雅如莲，宁静若竹，双眼也随之眯了起来。而她脑后的马尾辫，不知是跟响应着身体的律动，还是跟随着山风的脚步，也开始轻轻摇晃。 在竹林间开辟出一条道路的，是一片片跟竹林同色的篱笆。篱笆的底下，有着连绵不尽的白色灯笼。到了晚上，电源便会接通，灯笼自然则会点亮这片竹林。白中带青的竹林与暖色系的灯笼彼此衬托，定能让这条竹林到更加美丽、更加璀璨。 清风、明月、竹林、灯笼。 再加上一对漫步在其中，表情羞怯而内心欢喜的少年少女。 想必，世间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画面。 由于行程的安排，姜煜和加藤惠两人，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待到晚上，也就无缘得见那美丽至极的一幕。一想到这里，姜煜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遗憾，也便从那宁静喜乐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扭过头，看向加藤惠，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后，他便看见了荡漾在少女唇边的淡淡清浅笑意，看见了荡漾在少女脸上的宁静喜乐，看见了荡漾在少女脑后的马尾辫。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确认那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然后他用力揉了揉脸，想着如果这是梦境的话，那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最后他拧了拧手臂，发现这果然不是虚幻，也不是梦境。他的面前，的的确确地存在着那样一位陪着他在京都东奔西走，最后来到这片意义非凡的竹林的少女。 姜煜心中猛然悸动了一下，那感觉来得快且猛，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张开，想要把那份悸动述诸语言。但看着眼前少女那张熟悉的脸，他忽然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仔细地用目光拂过少女的脸颊，从眉眼到唇角，从左耳到右耳，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一个，或许他之前都无意识间忽略了的事实。 联想到今天上午，对方那句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话语，他神色动容，嘴唇微微颤动，最后，那满腔的悸动，化作了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只是再轻再淡的叹息，在此时此刻静谧的氛围中，也变得如同春雷一般，轰然炸响。 加藤惠睁开双眼，略显疑惑地看了过来。 姜煜摆手，微笑，低头。 然后，在心中默默念道：原来，她真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所谓“好看”，自然就是可以好好看。 他喜欢好看的女孩子。 因此，他或许也有一点喜欢她。 …… 之后，两人顺着竹林道走了一个来回，这趟岚山之旅，也便正式宣告结束。 返程的路上，姜煜倒也没有像是记忆里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表现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虽说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没有过什么堪称轰轰烈烈的感情经历，但长年的生活，早已让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洒脱——至少，能够装作洒脱。 他也不是丝毫无感，只是对于那忽然而至的情感，在心间终究还是存在着几分疑虑。又或者说，他并不认为现在的他，有资格、有能力，去学着那些所谓“现充”的高中生，每天沉浸在谈情说爱间，碌碌终日。 无论是出于梦想还是责任，他都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努力。 轻是第一步，那几个独立免费游戏是第二步，今年i上要推出的galgame，同样属于第二步，只是步子迈得更小了些，圈子也更窄了些，当然，也更稳健了些。 也不知是从哪个游戏，又或者哪个故事里得来的爱情观。他想起昔日曾认真考虑过跟某个眉眼逐渐模糊的女孩子的将来的自己，露出了略显嘲讽的笑容。 一生一念，一念一人，何其幸运？ 不用这么文绉绉的话，说出来便是： 一生只谈一场恋爱，一谈就是一辈子的，你得有多幸运？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幸运。 但他至少要努力，让自己朝那无比幸运的道路靠近。 同样的，他也需要时间，去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看清楚自己是否足够喜欢那个女孩儿，看清楚那个女孩儿是否也会喜欢他。 加藤惠看着从下山的途中，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煜，秀眉轻蹙，明明心中或许稍微有些好奇、有些担心，但语气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煜闻言从沉思中惊醒，下意识地避开了少女的视线，挠了挠脖子，打着哈哈道：“或许是稍微有点累了吧？” 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切后，姜煜才恍然发觉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对于之前还标榜着内心平静无波的自己，不由得稍微有些鄙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是吧？ 加藤惠自然听出了姜煜语气中的敷衍之意，只是素来不爱刨根问底，同时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少女，当然也不会不识趣地追问下去。 至少，在她心情没有变坏之前，不会不识趣地追问旁人的秘密。 大概是在想着这一路取材收获的东西吧？ 脑海里浮现出对方之前在竹林间那副平静喜乐的模样，加藤惠在心中，默默做出了这样的推论。 …… 电车一路颠簸，两人终于是回到了市区中。一天登了两次山的两人，虽说都不是什么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five，但终究是有些疲惫。因此在车站附近的商场买好了各自的伴手礼后，两人便再度坐上电车，前往今晚下榻的旅馆。 无论是什么旅行，最后一天的晚上，终究是显得有些特别。 老师们聚在一起小酌几杯，学生们倒是没有太多特别的情绪，依旧围成几团打着麻将，只是话语比起前两天，稍微多了一些。 但这样的场景，也仍然让姜煜没办法习惯。因此他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用手机的备忘录，记录着一路旅行的见闻。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并没有在最后一天的旅程中，写上加藤惠的名字。单看那旅行日志的话，就好似他是一个人参拜了伏见稻荷大社，看了全国乃至全世界闻名的千本鸟居，然后又一个人去了岚山，去见识了那条兴许已经见证了无数对有情人的悲欢离合，并且从今往后也会一直见证下去的竹林道。 有些事物，有些心情，无法述诸笔端，但那并不代表不存在。 至少，他永远都会记得，在竹影斑驳中，在漫山遍野的细碎沙沙声中，他重新认识了一个相识已久的女孩子，并且认为对方很好看。 再如何喧闹的场景，再如何喧嚣的宴席，最终也都会笙歌散尽，游人尽去。 夜晚的旅馆，在微醺的老师们的督促下，没有了麻将吵闹的声音，只剩下同一个房间里的同伴们，轻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那或者是星辰大海，也或者是痴愚蠢话，但也或者，只是少女间的呢喃细语。 夜正长。 高悬于空中的明月，一如万古之前，散发着柔和的清光。 照耀着这世间万物。 …… 站在京都车站的屋顶，可以饱览这里的市景。近代建筑和神社佛阁交杂，市井小民的生活藏于其中。虽然近千年以来，这座城市从未改变，但它的面貌却日日不同。 既有千年王城的名号，每天又不断改变。 不过，众人之所以赞扬京都，其实在于它不变的一面。人们喜爱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的根源和本质长期维持不变。 这不禁让姜煜联想到了那座六朝古都，然后联想到了那座红旗飘扬下的城市，之后又联想到了那座曾为古时候最强大两个汉人王朝设为首都的城市，最后思绪又飘回到了这里。 无论对日本这个国家抱有怎样的感情，都无法否认对方在传统文化以及建筑的保护上，的确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态度以及热情。 好在，姜煜在这个世界的故国，免遭了近现代的战火，传统文化以及古建筑的保存，比之京都也不多承让，更遑论跟他记忆中的模样进行比较。 周六的清晨，修学旅行的最后一天。在等待搭乘新干线前的短暂时间，姜煜没有选择去逛纪念品店，而是登上了这里，极目远眺，将整座京都的风貌，映入眼帘，而后刻在脑海之中。 而就在他有些惬意地眺望着远处的时候，身旁响起的熟悉嗓音，不由得让他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真亏阿煜你知道这种地方诶？到底是怎么找到啊？还是说是别人告诉你的？” 伦也饶有兴趣地在车站的屋顶来回走着，一脸惊叹的模样。 姜煜嘴角扯了扯，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在言语上进行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很明确，多看书，多思考，你也会汗我一样。 伦也见状耸了耸肩，已然习惯了自己好友偶尔会展露出来的这副高冷神色，因此丝毫没有沮丧或者愤怒的情绪。他看着四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第一天姜煜曾看到过的那个相机，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摄了起来。 姜煜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些照片，泽村她怎么说，还真能有帮助？” 他并不是画师，但站在创作者的角度上来讲，就算通过照片看再多美丽的风景，也不见得比亲自去一个地方走一趟，收获来得更大。 在这个角度上，他想，无论是画师，还是作家，又或者游戏制作人，都是一样的。 因此，他从头一天，便对于伦也的照片究竟能够起到多少作用，持一个比较悲观的态度。但又不好打击了自己好友的积极性，并且英梨梨终究是因为他提出的企划没办法参加修学旅行，各方考量之下，姜煜也就没有说出什么打击伦也的话。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以及那两人之间的进度。 嗯，进度自然不是游戏进度。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对于英梨梨的绘画速度，自然也有了一个印象，因此对于对方在修学旅行这几天，能够拿出多少张原画，心中大概还是有个数的。 伦也闻言停止了拍摄，转过头笑着说道：“哪有可能现在就给英梨梨看到了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回去之后再一股脑地全部给对方，更为爽快啦！” 姜煜表情微变，讶然道：“这么说，你这几天都没有跟泽村聊天吗？” “如果没有工作，英梨梨哪里会主动跟我聊天啊？”伦也摆了摆手，一副‘你在说些什么’的表情，“说到底，我跟她现在都还没有和好诶？能够在社团里共事，便已然很不错了。” 听到这里，姜煜没忍住吐槽了一句：“那你还一开始就把她扯了进来。” 伦也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没办法，谁叫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能够拜托的画师就是她了啊？” 姜煜闻言不禁沉默，随后看着自己好友的眼睛，认真地问道：“这句话你没在泽村面前说过吧？” 伦也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含糊道：“大概……吧？” “最好没有。”姜煜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怜悯了起来，“回去之后……你自求多福吧。” “？？？” 伦也一脸迷惑，完全不明白姜煜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在他是个洒脱的性子，想不明白的事情便扔在一边，干脆不想。 “对了。”伦也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问道，“最近似乎突然有个游戏火了起来，阿煜你知道吗？” 姜煜这几天都没怎么关注网络上的事情，因此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伦也挠了挠脑袋，拿出手机翻找了起来，片刻后，他将自己博客的留言板打开，放在姜煜的眼前。 姜煜定睛看去，其中大部分的留言，都是关于希望taki出一期某个游戏攻略的请求。并且对于那个游戏，众人的看法也各不相同。有人觉得那是真真正正的神作，也有人觉得是制作者哗众取宠的作品。 但无论如何，有一个是能够肯定的——那就是那个游戏在网络已然有了一定的热度，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姜煜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嘿然一笑。 因为那个游戏叫作「origin」，出自「白玉京」。 480.归途 看着自己好友脸上略显古怪的笑容，伦也眉头紧锁，愈发迷惑，他总感觉今天的姜煜，一直都怪怪的。 无论是之前提及英梨梨的时候，还是刚才讨论最近突然火起来的那个游戏的时候，对方的态度，都显得有些奇怪。 前者也就罢了，他虽然心里时常没有b数，但终究也是有些明白的。明白那位少女是唯一没有让他成为粉丝，却又独具意义的创作者。 而后者，他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因此，伦也看着面色古怪的姜煜，直截了当地问道：“阿煜你知道这个游戏？还是说知道那个公司？” “那并不是什么公司。”姜煜认真地纠正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团队，小到只有两个正式成员加上一个编外成员。” 伦也皱眉，似有所悟：“你……” 姜煜并不答话，只是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 当然，那些许的矜持，并没办法完全掩盖住脸上些许的得色。 听说「in」热度的上升，他心里的确有些开心。因为一开始并没有大力进行宣传，因此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经典的游戏想要火起来，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一个恰逢其时的契机。 例如近来火热的直播行业，又或者2ga社区里的各路大佬的鼎力支持。 但那些都需要时间，以及一点点的运气。 所以，开心之余，姜煜也不禁有些纳闷，不待伦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拧着眉毛问道：“不过说起来……伦也你知道为什么火起来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周末才发布出来，就算游戏本身的质量过硬，但哪怕仅仅是因为画面，也不应该这么快火起来才对啊？” 伦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煜明白自己的好友究竟是在问什么，因此颇为淡定地说道：“挺久了吧……非要追溯源头的话，大概是……五月份的时候？” 他记得真白应该是那个时候来日本的，而他也是通过真白，才知晓了樱花庄的存在，从而发现了那个不近人情却又热心肠，傲娇而别扭的天才程序员。 伦也呼吸一窒，喃喃道：“那不就是社团活动刚开始的时候吗？” “那时候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姜煜摇了摇头，视线再度飘移到了京都的街景上，“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还真是稍微有点怀……” “啪！” “唔……” 情急之中，伦也捞着背包轻轻打了一下姜煜的背部，不满说道：“别立g啊？咱们的光辉旅程，冬i之后才刚刚开始吧？” 姜煜失笑，随后忽然想到了东条希不久前做出的预言，喟叹般说道：“希望如此。” “不说这个了！”伦也挥了挥手，仿佛是要赶走姜煜刚才的丧气话一般，“怪不得之前那段时间感觉阿煜你很忙，原来是因为同时负责了不止一个游戏吗？而——！且——！居然还瞒着我？咱俩什么关系？你好意思？” “嗯……”姜煜沉吟了片刻，故作认真说道，“宅友？” “喂喂——！” 伦也表情有些不满，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哈哈哈……”姜煜大笑几声，“同伴行了吧？同一个社团的伙伴，简称同伴。” 伦也闻言脸色稍缓，撇嘴道：“马马虎虎吧。还有，我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你可别想糊弄过去。” “是～是～”姜煜没什么动力地附和了两声，“其实忙倒也不是特别忙，毕竟负责的方面不同。只是好几项工作一起涌上来的话，的确显得稍微有点……忙碌吧？” 他想起了不久前需要同时负责《春物》、「in」、「饥荒」以及「命运石之门」四部作品时，那种脚不沾地……不，应该说手不离键盘的残念状况。 伦也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一步，拍了拍姜煜的肩膀，认真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阿煜你，但是有主见终究是一件好事。不过，当确实承受不了的时候，不妨也依靠一下我们这群朋友吧？” 他话语间的措词，用得很小心，或者说很谨慎。这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伦也心中那个沉默寡言的朋友形象，正逐渐被刷新着。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但总有一种对方有勉强过头的预感。 因此，才会在这里，为对方打下预防针。 姜煜没有回头。 但哪怕没有回头，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此时此刻一定是一副认真无比的表情。 所以没必要回头。 不过，那诚恳而温暖的心意他已然收到了，因此，他笑了笑，应和道：“当然。” …… 返程的路显得很平静，新干线逐渐远离城市，在山野之间穿梭，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又逐渐靠近城市。 千里江陵一日还。 在古时候，这是了不得的速度。 但在现在，哪怕是近乎横穿了整个本岛的京都-东京之旅，也只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 到达东京之后，一众学生聚集在车站里，以班级为单位又点了一次名，确认没有人把自己丢在了车上后，便在带队老师的招呼下，原地解散。 一众学生顿时化整为零，数十个小团体各自簇拥着团体里的中心人物，一边商量着等会儿去哪儿玩，一边往车站外边走去。 看到这一幕，姜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暗道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活力十足，他现在却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睡觉。 旅行的疲惫——主要是昨天两次登山的疲惫，让他久乏锻炼、锈迹斑斑的身体，显得有些不堪重负。 因此，他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加藤惠的身影后，便跟伦也随意打了个招呼，径直拖着行李往车站外边走去。 “诶诶诶～～阿煜你等等！” 伦也急忙唤了一声，然后跟身边的几位宅友打了个招呼后，便追了上去。 姜煜脚步不停，只是稍微放缓了些速度，很快便听得那个熟悉的嗓音在耳旁再度响起。 “我都说让你等等了吧？” “我这不是等你了？” 姜煜表情不变，语气也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语气，颇有一种噎人的感觉，让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话。 好在伦也同样并非常人，身为御宅族之中的例外，他不仅行动力十足，在脸皮的磨炼上，也下足了功夫。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最为明显的缺点，而且多半还是一辈子改不掉的那种——那边是快人快语。 此刻也是，他想到什么，便径直说了出来。 “我总感觉你……”伦也皱着眉，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词汇，“是不是稍微有些模仿加藤说话的方式啊？” 姜煜闻言表情一滞，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淡定说道：“是吗？但那可不是一般人模仿得来的吧？” 伦也言辞犀利地反驳道：“一般人也不会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便一边做着galgame，同时还瞒着社团的同伴，做着其它游戏吧？” 姜煜挑眉，轻笑道：“那我就不普通呗。不过我也不觉得普通人会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便拉起一个团队，异想天开般想要去做游戏。” “哈……”伦也长叹了一口气，举起了双手，“行行行，我认输。话说我是真觉得你跟加藤之间氛围貌似有些不一样啊？虽说老早之前就感觉有些异样，但最近愈发明显了，真是……” 说着，伦也摇了摇头，之后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下一刻，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而又充满了求知的渴望，说道：“说吧，你们发生了什么？” “……我总以为伦也你是不会对三次元的事情感兴趣的。” 姜煜沉默了会儿，不知是吐槽还是叹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他不待伦也继续提出疑问，直接扯开话题道：“你特地追过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所谓的话的吧？” “好吧，说正事儿。”伦也之前也只是说着玩玩，倒也没有非要弄清楚的意思，“啊，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当然对三次元的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但对于发生在好友身上的这种事情，很感兴趣。” 姜煜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横了对方一眼，没有接话。 闲话说完后，也就到了正题时间。 “关于美智留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告诉你啊……”说到这里，伦也忽然压低了声线，仿佛接下来要讲述的东西，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她在的那个乐队里，除开她自己，还有三个人。” 姜煜一副丝毫不意外的表情，打断伦也的话语，平淡回应道：“正常情况下，摇滚乐队都是这个人数。” “我当然知道！” 伦也有些恼怒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插嘴，姜煜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随后，他才满意地继续说道：“关键点在于，那三个人——全！部！都！是！御！宅！族！” 这下，姜煜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失笑道：“我之前虽然说了其中可能会有御宅族，但还真没想到居然三个人都有份。你那位表妹周围的世界，还真是比想象的……更有宅味儿一点？” 伦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吧是的吧？当初把整个团队约出来见面的时候，我趁美智留短暂离席的空档，大玩特玩御宅梗，结果居然三个人都是饶有兴趣的样子，让我也吓了一跳！” 姜煜想到那一幕，忍俊不禁。 “而且啊而且！那群女生居然连「柏木英理」、「霞诗子」，还是今年五月份才开始崭露头角的「百里屠苏」这三个名字都认识，当时一下子就聊开了，勉勉强强在美智留回来之前，把话题给扯了回去。” 面对又开始习惯性滔滔不绝起来的伦也，姜煜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同时习惯性忽视掉了刚才出现在对方话语里的某个名字，打断道：“我知道你跟她们相性很好，所以冰堂同学的事情……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那当然！”伦也拍了拍胸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她们的第一场live就在明天晚上，这可是我废了好大一番心思，才能够在一周内完成的火速出道诶？嘛……当然也要感谢场子经营者那份‘想让乐团茁壮成长’的苦心啦～” “所以——” 对于自己好友还未说完的话语，姜煜却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会去的，地点和时间你稍后在line上发给我吧。” “ok！我马上也询问一下社团里的其他人。” 说着，伦也就直接拿出手机操作了起来，姜煜见状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选择了保持缄默，懒得管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开始迈步往前移动。 编辑完简讯后，伦也抬起头来，神清气爽地一挥手，说道：“那我们走吧！诶？等等我啊你～～” …… 在路口跟伦也分别，姜煜快步回到家里，看了一圈还算整洁的房间，本来便不算坚定的整理念头顿时败给了身体上的疲惫感。他把行李箱就留在了玄关处，然后把一堆伴手礼全扔在桌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铺好地铺，陷入沉睡。 他那一番动作的动静自然不算小，但很显然，沉迷游戏的小埋以及沉迷画画的真白，都完全没有发觉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后来登门前来准备午饭的丽塔，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又看了看姜煜紧闭着的房门，了然地笑了笑，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了起来。 待得姜煜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悄然来到了下午两点。他活动着酸软的身子，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从起居室路过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电视前的那块地方，果不其然地发现了自家妹妹披着仓鼠斗篷的身影。而后真白房间那半掩的房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的熟悉声音，更是让他明白之前他随手摆在餐桌上的一堆东西，究竟是被谁收了起来。 他站在房门前想了想，最终还是敲了两声，推门而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81.欢迎回来 走进房间后，他首先看向丽塔，认真说道：“这几天麻烦你了。” 丽塔掩嘴笑了笑，摆手道：“没什么可道谢的，我也不过是多做了两个人的饭菜而已。” “虽说如此……”姜煜看了一眼全神贯注于数位板上的真白，“那你就当我是在以一位兄长的身份，感谢你对舍妹的照顾。之前从京都买了一些伴手礼，其中也有你的。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就带着一起走吧。” “呵～～”丽塔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姜煜同样笑了笑，随后转身悄然离开，没有打扰那位沉浸在绘画世界中的少女。 目送着姜煜离开并且逐渐关闭上的房门后，丽塔将视线转移到刚才一句话也没说的真白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已经走了喔，真白？” 真白恍若未闻，仍旧只看着眼前的屏幕，以及身前的数位板。 丽塔无奈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语气略带叹息地说道：“我俩是从小就开始一起画画的对吧？那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真白你现在……其实根本注意力就不在画板上呢？” 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的黄发少女身子一顿，手上的动作自然也随之停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自己那位相较超过十年的好友，樱唇轻启，有些迷茫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丽塔……” 丽塔的心情也稍微有点沉重，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抚摸着真白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真不知道伯父他如果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该欣慰，还是愤怒呢？不过既然是至交好友的孩子，兴许会高兴也说不定？” “丽塔……” 真白俯身靠在了面前少女的怀中，表情柔弱得像只被主人在雨夜遗弃的小猫。 “没事的……没事的……” 丽塔这样不停说着，水润的嘴唇，逐渐抿成一条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姜煜当然不知道他离去之后，房间内的那一幕。对于之前真白的不理睬，他也是习惯性地认为那是沉迷在绘画的世界当中，无暇他顾。顺手关上房门后，他走到起居室里，把丽塔放在桌子低下的一大口袋伴手礼提了出来，悉数倾泻在桌子上。 从中把缪斯、htt、真白、丽塔、霞之丘学姐、英梨梨、赤坂以及家里人的挑出来后，剩下的近乎三分之一的东西，都是带给小埋的礼物。 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伦也往自己身上贴某个标签，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真是相当地宠溺自己这个妹妹。 看着分成两堆的食物以及小礼品，姜煜满意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昨天加藤惠陪同他买东西时，那略显异样的目光，又不由得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自以为孑然一身的自己，这半年走来，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这么多出门旅行都得带一份伴手礼的好友和亲人呢？ 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或许从本质上来讲，他也是一个害怕孤独、渴望他人关心关照的人。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么？ 莫名的，他回到了人类的社会属性身上。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全都抛出去之后，他将准备带给朋友的那一份装在一起，准备稍后再细分，然后把带给家人的分成两份，在网络上填写了两张快递单，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外快递小哥上门取件的问候声。 将东西交付出去后，他也松了一口气，普一转身，却愕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呃……啊……”他悚然一惊，随后又立马放松了下来，一边伸手拨开眼前的少女，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吓我啊，小埋……” 不过，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不仅没有让开道路，反而往后方斜跨了一步，再度挡在姜煜身前，然后扬起自己的小脸蛋，眼神极其认真地盯着一头雾水的姜煜。 随后，便在姜煜在心底猜测自家妹妹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的时候，少女猛然一跃，就好似一只真的大型仓鼠一般飞扑了过来。 姜煜只感到眼前一黑，然后身上便猛地一重，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身旁就是墙壁，他强行扭转了九十度，让背部靠在墙壁上，才让身上那位少女安全着陆。 安全过后，惊魂未定的姜煜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轻声唤道：“小埋？” 在刚才飞扑的途中，少女的仓鼠兜帽自然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头亮丽的亚麻色长发，那股熟悉的洗发香波的味道，不停钻入姜煜的鼻尖。 他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稍后，他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住怀中的少女，但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妥，选择将一只手放在怀中妹妹的头顶，同时柔声说道：“我回来了。” 小埋身子一颤，姜煜甚至还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他不由得又笑了起来，心中泛起一股怜爱的情绪。 他想到了前身记忆中，那个从小便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心中有些羡慕这兄妹两人之间强大的羁绊。而后又想到自己现在才是她的哥哥，空闲的一只手自然无比地抚上了怀中少女的背部，轻轻拍打着。 同时，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好似在守护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良久后，姜煜才听见怀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声：“欢迎回来。” 他咧嘴一笑，道：“嗯。” …… 兄妹两人间的离情别绪述说完毕后，小埋自然也就恢复了正常。而回过神来后，对于自己之前做出了怎样事情的少女，似乎有些羞赧，小脸蛋儿泛红的同时，眼神也有些躲躲闪闪的，似乎不敢接触姜煜的视线。 他也并未在意，只道是自家妹妹难得在自己面前撒了一次娇后，有些害羞罢了。他把带给小埋的放在沙发前的几案上，又对着默不作声只顾着盯着电视屏幕看的小埋嘱咐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准备做正事。 482.十二楼五城 「龙之介大人进入了聊天室」 「姜煜进入了聊天室」 伴随着这样两道提示消息，沉寂已久的聊天室，恢复了生机。 姜煜：「『origin』是怎么回事？」 赤坂龙之介：「你是想问『origin』是怎么回事吧？」 两条消息近乎同时发了出来，姜煜一愣，心中快要满溢出来的好奇稍微缓了缓，再发出一条消息后，等待着赤坂龙之介的说明。 姜煜：「是，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做宣传了？」 赤坂龙之介：「我哪有那个闲工夫，简而言之，是有一群人，在推特、ins上嗮了一些自己搭建的建筑的照片，并且完成度还挺不错的——至少比当初我无聊的时候搭出来的天空树高——但这些人气只是暂时的，如果不加以引导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流失掉。」 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也在他们一开始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起来，这个世界上有闲心同时又有能力的技术宅，还当真不少。 不过，谈到引导话题以及维持人气这方面的事情，他却是完全没有头绪了，脑子里完全没办法整理出一个有效的实施方法。 姜煜：「我大概理解状况了，那么具体来说，该怎么办？」 赤坂龙之介：「我是程序员，又不是宣发，怎么知道。」 看着对方那毫不客气的话语，姜煜无奈笑了笑，暗道那又该怎么办？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突然增长的人气而毫无作为吧？这样的话，哪怕是再优秀的游戏，最终也估计只能在小圈子内流传，永远无法走进大众，甚至成为他预想中进军整个游戏圈的桥头堡。 galgame当然也很不错，但受众还是小了些，同样由于近年来的废萌+卖肉怪圈，也让这个类型游戏的形象，无论是在非galgame玩家还是一般人士的眼中，都不太好。 好像一谈到galgame就只剩下了小黄油，一些卖力讲故事的作品，不是叫好不叫座，就是连被叫好的资格都没办法得到。 这很现实，同样也很悲哀。 姜煜会选择跟伦也、霞之丘学姐、英梨梨以及加藤惠几人一同制作galgame，除开作为御宅族的情怀外，或许也有着几分试图去改变这一现状的想法。 如果没有好作品的话，那么他来做；如果一部不够的话，那么就多做几部。 克服了那别扭的抄袭心理后，背靠一个世界文化的他，只要想，那么十年二十年内，只要一推出游戏，就必然是精品。 前路漫漫，二次元文化既然已然作为亚文化而生存了下来，那么何不让其更加一般化，成为大众眼中的通俗文化呢？ 若是没人作为先驱的话，那么他来走在最前方就是了。无论是沙漠、荒丘、泥泞、雨林，无论是康庄大道还是羊肠小道，无论是崎岖还是平坦，只要有人走在最前方，那么后来者自然就会跟上。 又或者前方并没有路，但他走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自然就变成了道路。 说是追求也好，说是盲从也罢，只要有人肯迈出第一步，那么自然不用担心会后继无人。更何况，他也不是头一个迈出脚步的人，单从制作精品游戏这一理念上来讲，在关系亲疏上往近了说，有他的父亲姜河珠玉在前，往远了说，有同人界神话般的人物红坂朱音，还有新锐游戏制作人藤泽和希。 甚至在他现在所在之所的后方，还有着无数类似与神田空太一般的人物，向往着这个世界，同时在努力地奔跑，努力伸出手，试图够到远方。 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这世上所有未竟之事，大抵如此。 一念至此，姜煜刚才稍显泄气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他开始努力催动脑回路，去寻找着一条解决之道。 片刻后，他的眼睛蓦然一亮，似乎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姜煜：「那按照之前的方法，我们这边放出更为精致的作品如何？又或者，举办一个类似的比赛，根据完成度以及困难程度，评选出大赏、银赏等等。」 这一次赤坂龙之介的消息来的有些慢，似乎对于姜煜突然想到的点子，认真思考了一番。 赤坂龙之介：「两个问题。第一个——谁来制作出更为精致的作品；第二个——没有统一渠道，没有宣传手段，没有后勤处理，单凭我们两个人，不现实。」 姜煜咬了咬嘴唇，心中明白对方说的是对的。因此也只得忍痛把后一个在他看来能够效果最大化的建议给舍弃掉。但对于前一个建议，他却是有着不小的信心。不是对于自己能够找到旁人制作出精美的建筑，而是对于他自己的信心。 姜煜：「你说的对，举办比赛确实不现实，没有相应的条件。不过只是前一个的话，我还是能够办到的。」 赤坂龙之介：「完成度多少了？」 这句话问的很怪，没有质疑，没有惊讶，反而是头一时间接受了姜煜的说辞，并且还一副明白了那潜藏在话语下的真实意思，直接开始问作品的完成程度。 而看到这句话后，姜煜挑了挑眉，脸上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聪明而能干的合伙人，实在是一件不能够再棒的事情。 他点开了自己桌面上的「origin」，进入创造模式，读取存档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是一座堪堪完成了四分之一左右的城市。 是的，城市。 不是什么全世界有名的地标性建筑，也不是什么从诞生起便注定载入史册的雕塑，而是一座城市。 一座漂浮在云上的城市。 「白玉京」。 他想，没有比这个更加适合这个团队，同样也更加适合作为这个团体推出的第一个官方示例的作品了。 而这就是姜煜恍然发觉能够利用自己脑海里近乎bug的能力，体验自己从未有过的创造快感后，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去建造一座人间仙境，去建造那个古往今来只存在于纸张上、存在于幻想中的城市。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作为半个文青，当有机会把这句流传千古的诗句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心中到底会有多激动，恐怕无人能够知晓。 483.将欲行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感想统统冒出来之后，姜煜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眸闪亮。他抿着唇，挑选了好几个角度进行截图，然后把这些截图统统发给了赤坂龙之介。 这次，赤坂龙之介回信的速度前所未有的慢，似乎是在消化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解决之道。 就在姜煜脖子都快酸了的时候，回信终于是来了。 赤坂龙之介：「不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味道，有着重逾千斤的力道。 姜煜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他只是疑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赤坂龙之介有着比他更为丰富的工作经历，也有着比他更为高超的编程技巧，因此他选择直接问出口。 姜煜：「为什么？」 这次对方的消息来得很快，但字数又挺多，似乎是在发出来上一句话，便预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从而提前开始作答。 赤坂龙之介：「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完成的话，目前而言，“它”太过完美了。」 太过完美，便是不完美。在游戏发行之处，如果拿出差距大到只会让人绝望的作品的话，那么会造成的后果，或许便是玩家的流失。 虽说也有可能让一小部分不服输的家伙升起逆反心理，不做出超越这个的作品便誓不罢休。但那终究只是会发生在小部分人的身上的小概率事件。 本来玩家的基数就不大，若是还把赌注压在小概率事件上的话，那已经不是不理智的程度了，可称之为“作死”。 所以赤坂龙之介才会说“不行”。 姜煜看到这个理由愣了半晌，随后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有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独独没猜到这种。 他凝神想了想，决定换一种做法。 姜煜：「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暂时押后，换成一些普通的地标性建筑如何？当然，还是会按照这个标准进行创造。」 赤坂龙之介：「可行。」 姜煜：「那具体的推出时间呢？」 赤坂龙之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姜煜：「不着急的话，大概三天功夫能够完成一个难度一般的。」 他口中的“三天功夫”，指的是上学期间仅仅占用晚上的时间的情况。如果真放开手去做的话，那么估计最多花上一个白天的时间，便能够完成一个作品。 毕竟，对于别人来说是创造，对于他来说，却是复刻了。 情意所致的挥毫泼墨，跟一板一眼的提笔临摹，难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所需的时间自然也是同理。 但这其中唯一的问题是，无论是姜煜还是赤坂龙之介，都不是擅长宣传手段的人，因此在放出作品的时间上，可能会有点问题。 最后，两人商量了片刻，决定第一份作品做出来之后，便随便寻个由头放出去。至于说后续是否还要继续放出作品，则要看这个游戏的诸位玩家，努力程度究竟如何了。 这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关于游戏优化的问题。当然，主要是赤坂龙之介在说问题，赤坂龙之介在讲解决办法。姜煜则是默默在脑海里记住了现在遇到的这些问题以及解决办法，完善着自己的问题库。 所谓编程，就跟语言学习一样，向来是一个注重积累，同样也注重实践的能力。 姜煜：「对了，红石电路那一套有人在玩了吗？」 已有的问题已基本讨论得尘埃落定了之后，在即将登出聊天室之前，姜煜突然想到了这样个他颇为好奇的问题，于是便问了出来。 赤坂龙之介：「……你到底以为这个游戏发行了几天啊？」 姜煜：「啊哈哈……抱歉。」 回应他这份尴尬的，是一个颇为冷漠的提示。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姜煜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决定把吐槽咽回去不讲，默默登出了聊天室。 …… 次日，星期天。 兴许是修学旅行那几天养成的习惯，哪怕昨晚在凌晨两点过才睡觉，姜煜依旧起了个大早。只是感受着酸软疲乏的身体，他不禁开始埋怨起自己身体的软弱程度。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不知多少人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也没见着怎么了，又稍微安心了些。 一大早起来，动作娴熟地将早餐准备好，同时把两位仍在呼呼大睡的少女叫起来之后，姜煜陪同着这两位半梦半醒的少女吃完了早餐并且清洗完餐具，坐回到了自己房间的电脑前。 伴随着散热风扇运转的淡淡嗡鸣声的，是缭绕在他鼻间的，似有若无的书本味道。 那味道和深夜里电脑屏幕暗淡的光线一般让他安心，同时原本略显昏沉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起了个大早，又不顾身体的疲惫，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他点开了「origin」的图标，轻车熟路地进入到创作模式当中，开始进行今日份的创作。 虽说赤坂龙之介并没有给他定下截止日期或者最终期限，这样在作家耳中听来跟催命符没啥两样的东西，但直觉以及责任感还是让他决定尽早完成这份工作。 于是，一上午加一下午的时光在沉闷无趣的搭建工作中缓缓流逝。直到快到跟伦也约定好的去看现场live的时间，姜煜才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复刻工作。 他看着屏幕中自己一点一滴搭建起来的恢弘建筑，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满足感以及荣誉感。 这样自得其乐的沉醉状态，直到他看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时，才被打破。 姜煜站起身来，连忙换上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再裹上一条被白色条纹带以及红色细线分割成一个又一个方块儿的黑色围巾，快步往玄关走去。 然后，在玄关门口发现了三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姜煜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三个这是……也要出门？” .r那套行头的小埋，闻言颇为不满地嗔道：“哥哥你太慢了啦！昨天不是就说好要一起去看现场live的吗？” 484.Live House “昨天？一起？” 姜煜有些迷茫地敲了敲脑门，接着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呼声，右手成拳，击打在左掌上，惊叹道：“原来小埋你也是社团里的成员来着对吧？” “为什么要用惊叹的语气啊？！”将一头漂亮的亚麻色长发塞到了贝雷帽之下的少女，闻言顿时鼓起了脸颊，压迫力十足地靠了过去，“不对！‘原来’是什么意思啊？” “啊哈哈……”姜煜挠了挠脸颊，讪讪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说起来，好像我们快迟到了啊？还是快点出发吧？” 说着，姜煜便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小埋，同时招呼着等候在一边的真白和丽塔两人，快步往门外走去。 “呣～～” 小埋嘟起了嘴，面上的不满愈发浓郁，不过最终还是乖乖跟在了后面。 今晚要举办小型演唱会的livehouse叫做「e」，地点则是在秋叶原某处大楼的地下室。因此，姜煜一行四人，需要先搭乘山手线到秋叶原，然后再步行前往目的地。 从车站出来后，姜煜微眯着眼，看着四周眼熟至极的繁华景象，对比着英梨梨笔下的秋叶原，露出了略显怀念的神色。 虽说他最近都没怎来这里，但作为社团里唯一的程序担当，他每天都会经手英梨梨绘制的原画，而「命运石之门」主要的故事情节，都发生在秋叶原。因此他才会有这种熟悉以及怀念夹杂的奇异感受。 骤然来到这样代表着都市繁华一面的热闹至极的街道，小埋自不消说，双眼已经开始放光，似乎这久违的秋叶原之行让她回忆起了几个月之前的那一次开心旅途。 嘛……虽说后来姜煜都没怎么陪她出来过。 想到这里，小埋不禁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浑然不自知的少年一眼。 而真白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对于四周的景致似乎也没有大的感受，姜煜这个时候才恍然忆起，这位少女似乎是世界级的天才画家，从小生活在镁光灯下的存在，各类真正属于上层社会的高档场所，不知道去过多少次。 倒是丽塔，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穷，左右眺望着，脸上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姜煜见状解释说道：“这里是秋叶原，是……嗯，不夸张的说，应该是全世界的御宅族心目里的圣地吧？虽说对于生活在日本的人来说，也就那样啦。” 丽塔脸上挂着欢欣的笑容，眼波流转，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啊～自从知道真白想要画漫画之后，我就一直想来这里一趟。” “是吗？”姜煜闻言也笑了，“那么感想呢？大失所望？” 丽塔摇了摇头，指了指周围大楼上巨大动漫宣传横幅，还有大楼外侧的电子荧幕上不停闪烁着的近期火热的手游宣传pv，言辞恳切地回应道：“大致上符合我的想象吧。” 提起二次元就会想到日本御宅族，而提起日本御宅族，自然就会想到秋叶原。 对于这样仿佛真理一般的推论，姜煜除了保持微笑外，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由于时间已然算不得早，姜煜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径直带着三位少女往目的地的大楼走去。 穿过喧闹的街道，再拐进一条看似可疑其实人流量还算能够接受的小道里，七拐八拐后，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姜煜看了看入口处有着「e」字样的小小看板，朝伦也发了一条已经到达的消息，却得到了一个「你们直接从后门下来吧！」的回复。 他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三位少女，笑着挥手说道：“他叫我们直接从后门下去，所以……咱们走吧！” 丽塔看着周围比起刚出车站时见到的高楼大厦，显得过于低矮以及老旧的建筑，咽了口唾沫，小声喃喃道：“没问题吗？真的……” 姜煜围着这幢建筑走了半圈，很快就在后街找到了后门，他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便听得里面发出了些许模糊的争执声，然后一个熟悉的金发双马尾身影径直推开门蹿了出来。 幸得姜煜眼疾手快地提前退了好几步，也幸得由于他对于地点也不太确定，所以小埋三人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等待着，不然或许会发生悲（xi）惨（en）至（le）极（jian）的摔倒事件也说不定。 英梨梨窜出来后，立马就发现了站在面前的姜煜，脸色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姜煜倒是习惯了这位少女的做派，因此只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你好……” 英梨梨讷讷地回了一声，随后才发觉自己似乎还处于争执状态中，双腿用力，却发觉身后的拉扯力道不知何时减弱到近乎于无，脚步一个趔趄便往前方扑去。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地面冰冷的触感，以及稍后通过神经末梢层层传递到脑中去的痛感。 而就在这般忐忑的心情中，忽然听得上方传来了一个无奈的声音：“你准备把眼睛闭到什么时候？” “咦？” 英梨梨有些慌张地睁开了双眼，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被接住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少女漫画中惯常会出现的全身抱住，而是被人用双手抵住肩膀，仿佛生怕会产生什么身体接触一般。 “我说——我现在这个姿势可不好受，能不能劳烦大小姐你先站直呢？” 为了接住突然飞扑出来的英梨梨，同时又为了不跟对方产生过多的身体接触，姜煜不得不极力将整个身子往后仰，膝盖微微弯曲，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弓形。 “啊！” 英梨梨再次惊呼了一声，终于彻底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有些尴尬地站直了身体，嘴里小声念叨道：“谢、谢谢……” “呼……差点死掉了……” 姜煜锤了锤后背，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让英梨梨刚才心中升起的些许感激之情，再度化为乌有。 “啊～惠姐姐！” 不知何时来到姜煜身后的小埋，从他的侧面探出一个脑袋，朝着门内的一个身影，略显兴奋地打起了招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85.开演之时已至 姜煜同样看过去，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说道：“好久……嗯，一天不见？加藤。” “我觉得普通的‘晚上好’就可以了。” 屋子内，传来了少女平淡中略显困扰的声音。 话音落下后，两道身影便从昏暗的室内，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走在前方的自然便是那位和他一样，刚刚结束了修学旅行的少女。她此时正穿着一件堪堪遮住膝盖上方的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深蓝色针织衫，从裙摆下方到脚上穿着的皮靴，是一条空无一物的光滑道路。 “好久不见，小埋。” 加藤惠有些惊讶于小埋此时此刻的打扮，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朝着姜煜身后的少女挥了挥手，轻笑着问候道。 接着，刚才还缩在姜煜身后的一抹多，如同如燕归巢一般，跟加藤惠抱成了一团，小声说着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 稍后走出来的，是姜煜差不多快一周没见面的霞之丘诗羽，此时此刻，这位一点没有应届考生模样的应届考生，上半身是浅色衬衫搭配棕红色外套，下半身则是熟悉的连裤袜，从皮靴上方，一直蔓延到浅灰色裙摆的深处。 姜煜也向久违的前辈打了个招呼：“这次是真的好久不见了，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闻言酒红色的眸子微眯，似笑非笑地说道：“旅行还算愉快吗？后～辈～君～？” 姜煜点了点头，回应道：“还算愉快吧……如果除开不得不集体行动的那两天的话。” 听到这话，在一旁跟小埋聊天的加藤惠，出声淡定吐槽了一句：“那不就只剩下最后一天的自由活动了吗？” 对此，姜煜却是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地反驳道：“加藤，你要知道旅行最让愉快的地方就在于，邂逅不可知的事物。而如果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话，这种愉快，可就消失了一半多的滋味了。” “是吗？”少女歪了歪脑袋，脑后渐长的马尾辫随之晃动，“我倒是觉得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也蛮好的啊？” “唔……” “啧……” 对于那位mainheroine这样挑不出过错的言论，金发傲娇双马尾和黑长直腹黑学姐不由得发出了微妙的声音。 姜煜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明白那两人是跟他一样，根本没有可以一同愉快出游的朋友。 霞之丘诗羽自不用多说，那犀利的唇枪舌剑，还有我行我素的作风，让她在同年级间隐隐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对象。在班级中，莫说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就连普通地可以交谈的朋友，都是一个也没有。 而英梨梨却是自作自受。虽说在学校里总是那样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贤淑大小姐模样，但私底下跟她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她的本性到底是什么。因此哪怕是出于维持自己形象的目的，她也不可能有过跟家人以外的人一起出去游玩的经历。 所以，加藤惠这番理所当然的话语，可谓是瞬间触及到了在场三位御宅族的心理阴影。好在她似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言，看着姜煜三人略显奇怪的表情，笑着建议道：“下次有机会大家一起出去吧？就当是为了……取材？” “啊～”英梨梨拍了拍掌，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里面闹着别扭，赞同说道，“我要去我要去！” 对此，霞之丘诗羽冷嘲热讽道：“你肯去别人还不一定要你。” “那也不会要你！” 金发双马尾少女直直的脑回路，瞬间做出了应对。 霞之丘诗羽嘴唇上扬，眼中闪过了戏谑的光芒，姜煜见到这一幕，不禁朝英梨梨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他已经看到这场争论的结局了。 正如之前曾发生在社团的活动部室里的每一场争执一样，在言辞的交锋上，这两人之间，胜利者永远都只会是那一个人。 “那个……” 加藤惠有些困扰地笑了笑，似乎打算阻止她们。小埋抱着她的一只手臂，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彼此之间，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的两人。 但同样依照着之前无数次的经验来看，加藤惠这样的劝说行为，理所当然的并不会起作用。 丽塔带着真白，在两步之外的地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因为从小到大，她除了真白外，并没有什么要好到能够彼此吵架又和好的朋友。而跟真白之前的那次吵架，与其说是双方之间的吵架，倒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抱怨，真白无法理解，自然也就得不到回应。 一想到两个从小到大一起画画，相互理解的少女，居然从来没有吵过架，丽塔感到稍微有些好笑的同时，心中对于那种能够随意争吵的关系，自然也多了几分向往。 所以，她对于眼前这一幕，相当感兴趣。 而真白则是纯粹地习惯了保持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仿若人偶一般精致的脸蛋上，正透露出漠不关心的神色。不过，对于她来说，有丽塔以及姜煜在的地方，便是世界上最为安心的地方，所以她才能够静静待在这里，而不是掉头走掉。 舞台已经搭好，观众也已然就位，那么接下来，自然便是演员登场的时刻。 霞之丘诗羽率先发动了攻势，只见她双手环胸，仿佛是要凸显自己那份旁人绝对及不上的沉甸甸的份量一般，随后，只听得摆开阵势的黑长直少女，语气戏谑地说道：“呵～那不知道之前是谁在里边，像个撒泼的小孩子一样，挣扎着不肯下楼。” 英梨梨眉头一挑，视线自然落到了对方仿佛特意凸显出的部位上，随后她立马看向别处，冷哼一声，有些憋屈地说道：“你管我，我说不去就不去！” 对此，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却是突然变得怜悯，语调也随之恢复了柔和，但说出口的话语，却依旧是那么诛心：“我明白的哟！毕竟一直以来，对于你来说，只有自己是最早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是你唯一的、最后的、真的十分渺小的——精神寄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86.此处应有雷鸣般的喝彩 那位黑长直少女嘴里没吐露出一个形容词，对面的金发双马尾少女便会浑身颤动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由于无力进行反驳而显得有些软弱。 不过霞之丘诗羽并没有选择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对方，言辞仍旧犀利，如刀似剑，刻骨铭心：“而如今，在同间医院一起出生的表妹出现，彻底摧毁了那项先天优势，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支持你的身份了。而且还被那个表妹轻轻松松地把人抢走，你的内心就再也没有任何支柱，既难看，又丢人现眼，简直就像是落魄战败的小卒一样呢……呵呵……呵呵呵……”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一边用脚尖不停触及地面，一边发出了高高在上的畅快笑声。 英梨梨则是发出了败犬的哀鸣，满脸灰暗地蹲了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之前冷眼旁观……不，应该说看得津津有味的姜煜，一副早已预料了这个结局的表情，站出来开始收拾残局。 “嘛……总而言之，既然都到这里了，不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泽村你难道不想看看吗？看看伦也的表妹，看看那个轻而易举地把伦也……” 说到这里，姜煜突然收到了来自加藤惠的嗔怪目光，他轻咳了两声，放弃了继续奚落或者说打击对方的念头，正色道：“……而且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反正大家之前都没什么可能去过演唱会的后台吧？身为创作者来说，积累各种各样的经验，也是必要的吧？”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给英梨梨一个台阶下，那个看似傲娇，其实本质上相当纯情的金发少女，便会毫不怀疑地踏上去。 英梨梨闻言别过了脑袋，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霞之丘诗羽见状还想冷嘲热讽两句，却被提前注意着她的姜煜，用眼神给制止。 于是接下来，在把头一次跟诸位见面的丽塔向大家介绍了一遍后，一群人便簇拥着往地下的livehouse前进。 七拐八拐找到了伦也之前发到他手机上的房间号，姜煜敲了敲门，刚准备进入，便听见里边传来一声羞愤至极的呼声。 “阿伦～～！我要杀了你再跟着去死～～！”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住手～～美智留～～！” 听到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的对话，姜煜脸上刚刚挂上的微笑为之一滞。他有些缓慢地扭过头去，跟身后的几位少女对上了视线，通过彼此眼中都存在着的惊疑不定，他知晓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他的错觉。因此…… “抱歉，打扰了……呜哇～～” 姜煜有些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通过这条缝，窥探着屋子内的情况。不过，呈现在他眼前的状况，却跟刚才那悲惨的对话不太搭配。 房间内一共有五个人，伦也和一位女生纠缠在一起，摔倒在地面上——啊，当然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说是摔倒，其实只是其中一人单纯地骑在另一人身上而已。至于剩余的三人，则是站成了一派，脸颊上有着几抹绯红，表情略显尴尬地看着地面上纠缠着的一男一女。 “喂——！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也让我看看！” 对于姜煜刚才那一声由衷感到意外而发出的“呜哇”声，跟在他身后的诸位女生，都显得相当好奇，而其中最先按耐不住的，自然便是英梨梨。 这位金发双马尾少女上前两步，直接把门推了开来。这巨大的声响终于是吸引到了屋子内几人的注意力，仰躺在地上的伦也，一瞬间露出了“得救了”的欣喜表情。 但下一刻，在看清楚门口的一群人——特别是看清那个双眼冒火的金发双马尾少女后，伦也的表情又变得惊恐了起来。 这下别说得救了，反而有雪上加霜的可能性不是吗？ 似乎是想到了即将发生的悲惨情况，伦也那还残存着些许欣喜之色的脸上，顿时被大片大片的灰暗所覆盖。 当英梨梨把门打开后，所有人也都能够看清屋子内的状况，得益于此，无论是谁，都发出了跟刚才姜煜那声“呜哇”意义相差不大的呼声或者赞叹声。 不，那个……为什么会赞叹啊？ “你你你你——！” 英梨梨浑身抖如筛糠，右手食指指着被人骑乘在身上的伦也，脸上愤怒与羞涩并存，显得相当动摇的样子。 姜煜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太凑巧，伦也？” “没……没事啦……什么都没有发生喔？请诸位不要介意～～” “当然要介意！” 面对被人压在地面上，挥着双手假装什么状况都没有的伦也，英梨梨开了金口，从一开始便彻底否定掉了。 霞之丘诗羽从人群后边走到前面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伦也，语调玩味地说道：“这公然的骑乘式体位是怎样？还外加正确意义上的扮装助性。” 是的，刚才那一幕之所以会让姜煜发出惊呼，除开这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的骑乘式体位外，便是屋子内除开伦也外的四位女生，身上所穿戴的服饰。 那种轻飘飘而又充满了激萌感的服装，再加上每个人头顶上的兽耳，毫无疑问的，这是——cosy啊！ 明白现场的状况后，丽塔无声地笑了笑，将真白拉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轻声嘱咐道：“这一幕看看就好，真白你可千万不要画进漫画里面哟？” 出奇的，这次真白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默默点了点头。 小埋倒是双眼有些发光地看着那四人身上的服装，似乎也想穿一次试试看。 “快帮忙做点什么啊阿煜！” 伦也把救命稻草递到了自己的好友兼宅友身上。 “唔……这个……”姜煜摸着下巴，一副相当为难的模样，“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公然在社团其余成员面前玩羞耻y吗？” 虽然已经看清楚状况，但到现在却依然无法辨明原因或事态，所以姜煜也只能回归原点，提出最有价值的那个疑问。当然，同时他也没忘了做出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会玩啊？！” 伦也有些羞愤地叫了一声，如果不是现在还被他身上那个女孩子压在地面上的话，估计连冲过来和姜煜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嗯，看起来那个猜想理所当然地错了的样子。 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伦也看向另一边的三位女生，试图用眼神示意她们站出来进行解释。然而那三人却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甚至其中一人还佯装无事发生地哼起了今晚要演唱的歌曲的调子。 最后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因此，面对这“前狼后虎”、“众叛亲离”的现状，伦也只得一边忍受着现在仍旧骑乘在他身上的少女的锁喉，一边艰难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所以说，在美智留你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身为御宅系作曲&&演奏者的才华就这么被激发出来了。” 伦也详细地讲述了他那位堂妹的故事，从一开始加入这个一直在演奏御宅族歌曲的乐队却全然不自知，到后来在没有发现那些曲子出处的情况下，对其越发着迷，并深受其影响，乃至于自己着手作曲。 最后，以上述那句话进行了完美的总结。 从旁听者的角度上来看，姜煜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充满了御宅族幻想味道的故事，但偏偏这又是真实发生在现实里的事情，让他连吐槽都不知道怎么说才比较好。 “就算你说‘就这么被激发出来了’……” 至今仍保持着骑乘姿态的伦也身上的女生，脸色有些苍白地看向了那边脸色尴尬的三人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色彩。 “不会吧？欸，小时！睿智佳！蓝子！” 回应她的，是三人份的沉默。 “那……那个～～「icytail」的各位，差不多该请你们就位了喔～～” 这时候，却有人不识相地……应该说，顾不得识相与否的livehouse工作人员，跑来提醒一群人上台就位。 是的，无关此时此刻这场风波，伦也尽力争取来的演唱会的开始时刻仍一点一滴在逼近。 秋叶原「clubg-mine」每月固定举办的，动画／游戏歌曲演唱会已经开幕在即…… 这才是这场live的真正面目。 然而工作人员投入这片沉默中的石子，并没能传来什么回响。在其离开之后，现场依旧保持着充满压抑感的沉默。 而这份沉默的来源，自然便是来源于骑乘在伦也身上的冰堂·真路人女主·表亲·输得彻彻底底·美智留了。 不……那个充满了即视感以及语言味道的中间名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就在这片沉默之中，姜煜皱着眉头开始打起了圆场：“嘛嘛……总之，你应该是……冰堂同学吧？先从伦也的身上下来如何？” 那位紫发紫瞳的少女没有接话，见状，姜煜自然也只能对伦也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摊手退了下去。 伦也看着自己这位沉默的表亲，忽的开口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实现瞒着你很抱歉。如果你要退出也可以，到时我会立刻去向主办单位道歉，你让开吧。” “阿伦……” 美智留口中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声。 “不过……”伦也费力地偏头看向那边忐忑不安的三名少女，笑着说道，“你最喜欢的朋友们，都在舞台上等着你喔。” 美智留嘴唇颤动着，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三位一路走来的伙伴身上。 于是，那些女生也开口了。 “对不起，对不起喔，小美！一直瞒着你，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之前，我们照着你的希望弹摇滚乐，也玩得很开心，本来是觉得继续装下去也不错……” “可是，那对我们来说，终究只是欺骗自己而已……” “不对，那对你来说，也一样是欺骗……你应该懂吧？” “……小美，和我们一起表演好不好？” 看到这一幕，英梨梨之前脸上的愤怒早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反倒是撇了撇嘴，吐槽道：“哇……好像在强行想把故事弄个好结局。” 之前还在跟其抬杠的霞之丘诗羽，这次却自然无比地接过了话头：“用骑乘位说帅气的的台词也太出戏了吧？” 加藤惠的表情有些疲惫，无力说道：“别再说了，霞之丘学姐……” 姜煜扭过头去，扯了扯嘴角，同样有气无力地说道：“结果你们今天是来当吐槽役的吗？” 美智留似乎有些意动，但心中似乎仍旧有什么事情无法释怀，只听得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可是，我不是宅，也完全不懂宅啊？” “不是宅也没关系！”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也或许是他身上动摇的少女，给了他可乘之机，“你只需要为我们歌唱就好！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御宅族。” “不……倒也没有必要成为啦～～”美智留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但仍旧显得不太自信，“可是，不是宅的我，唱出来的歌，能够被御宅族们接受吗？” 闻言，伦也忽然笑了一声，双手放在了美智留的肩头，表情无比认真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认为动漫歌曲是好歌并尊重它的感性，所以你的歌就一定能够传到到他们心中！” “阿伦……” 美智留眼波颤动着，似乎有些感动，情真意切地呼唤了一声。 “美智留……”伦也同样深情的呼唤了一声，“一起变得幸福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现场顿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哇哦……” “什……？” “诶！” “啊～～啊～～” “……” “哔咻～～” 不理会神态各异的众人，霞之丘诗羽却是颇为冷静地继续担当着吐槽役：“用对面坐位说帅气的台词也……” 从始至终淡然看着事件发展，但面对这样冲击力十足的画面也显得有些脸红的加藤惠，伸手捂住了霞之丘诗羽的嘴，开口提醒道：“时间快到了喔？” “啊～～对喔！赶快赶快！” “gogogo——！” “不、不对！是所有人一起！一起获得幸福！” 理所当然的，此时此刻并没有人理会伦也那苍白无力的辩解。 姜煜站在屋子内，看着那四位少女急匆匆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接下来迎接她们的，想必应该是那…… 雷鸣般的喝彩吧？ 487.从今往后 正如姜煜之前隐约猜测到的，「icytail」的firstlive，出乎意料的成功。 在全部空间部属于站位，容纳人数大概在一百五十的客席，只进来了五、六十个听众左右的情况下，整个场馆内部从美智留四人登场时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甚至营造出了知名乐团的氛围。 唉……虽说如果哪个知名乐团只有几十个粉丝的话，着实有点可怜就是了。 不过到最后，不谈其余素昧平生的普通御宅族，就连一开始用平板看书的霞之丘诗羽，以及无所事事玩着手机的英梨梨，都开始表情略显奇怪地看着那群站在舞台中央，竭尽全力演唱着的少女们。 要知道，抛开创作者的一面不看，单纯从御宅族的角度上来说，她俩可都是地地道道的、程度堪比伦也的资深御宅族。「icytail」的演唱能够吸引到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但既然她们已经做到了，也就代表着，作为动漫乐队的「icytail」，已经有了在这个圈子初步崭露头角的实力。 但往往有实力的人，并不一定能够得到合适的机遇，去展现自己拥有的一切，去获取走上台前的资格。 所以，伦也动用自己身为资深御宅族，同时也身为知名博主「taki」的人脉，把「icytail」安插进了这场live中，赠予她们资格。 嘛……虽说那样听上去高尚无比的行为，实际上是参杂了其极重的私心，这一点我们暂且按住不表。 作为在正式演出前进行暖场的乐队来说，「icytail」几位少女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在陆陆续续已经被热情高涨的御宅族粉丝占据了所有空闲位置的场馆里，在一众欢呼声、口哨声、拍手声交杂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吵闹的氛围中，四人满脸潮红地离场了。 伦也见状也跟姜煜几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先行一步去到了后台。 乐队的演出大成功后，他这个作为经纪人的，自然也要第一时间去跟团员分享喜悦才对。 姜煜几人对此自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英梨梨迟疑了会儿，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语。 霞之丘诗羽见状不由得掩嘴揶揄道：“不担心伦也学弟跟他那位表妹，趁着成功后的余韵，发生些什么吗？毫无安全感同时又丧失了‘最古青梅竹马’这一头衔的金发败犬桑？” 英梨梨闻言面色微愠，但不久之前才明白了显而易见的敌我差距的少女，最后没有选择自取其辱。而是冷哼一声后，当作没有听到刚才从对方口中吐露出的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一般，扭头往场馆外边走去。 姜煜见状一拍额头，冲旁边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少女说道：“加藤，麻烦你先跟上去咯？” 不这个人居然又在玩手机？你到底是对目前的状况多不关心啊？还是说已经明白了那两人之间无论是谁插进去都没用？ “嗯～～？怎样？”加藤惠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随后立马便注意到不远处一下一下步子踏得极重的金发少女，脸上浮现出了了然的神色，收起了手机，抿唇应道，“啊……我明白了。” 言罢，一直致力于维持整个社团的和谐氛围（大概）的加藤惠，迈步追了上去。 而本来对于这种live也不怎么感兴趣的，在「icytail」离场后，自然也就丧失了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他耸了耸肩，略显无奈地瞥了霞之丘诗羽一眼，提议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作为他目光主要承受对方的黑长直少女，动作利落地将手上的平板放回到了随身的小包中，似乎对于刚才她一手制造出的“一拍两散”的局面浑不在意，语调慵懒地说道：“正好我也有点犯困，就先走一步回去睡觉了。后辈君要一起来吗？” “学姐你那肯定只是一起出去的意思吧？” 姜煜扯了扯嘴角，丝毫不为所动，淡定回应着。 霞之丘诗羽闻言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姜煜好几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展颜一笑，似有所指地说道：“哎呀～是我太常用这招，所以反倒让你产生了免疫效果吗？还是说……修学旅行的时候，后辈君收获了些什么呢？” 说完后，霞之丘诗羽也不待众人进行反应，径直转身离开。 而听到那位腹黑学姐的话，姜煜先是心脏骤然一停，随后再猛地呼出一口，佯装若无其事地吐槽道：“那肯定是前者啦～～不管是谁，被学姐捉弄过那么多次的话，也难免会产生一定抗性的吧？” 说着，姜煜同样开始迈动脚步，朝逐渐闷热起来的现场外边走去。 其余几位少女，自然也是紧随其后。落在后边看照着真白的丽塔，拉过了似乎意犹未尽的小埋，低声问道：“你哥哥和那位女生是……？” “唔？”小埋闻言歪了歪脑袋，伸手弹了弹帽檐，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是不知道其中具体的详情啦……不过哥哥貌似是通过安艺学长才认识到诗羽学姐的。不过……诗羽学姐除开是哥哥在学校的前辈外，还是现下知名的畅销作家‘霞诗子’本人哟！” “‘霞诗子’……么？”丽塔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太清楚小埋刚才用略显骄傲的语气所提及的这个名称，究竟有着何种意义。 小埋也是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失误，轻吐香丁，嘿然一笑，面色略带歉疚地解释道：“就是现下很有名气的轻作家啦～～社团里现在正在制作的那个游戏的剧本，也是交给诗羽学姐负责的。啊——！顺便一提，哥哥也是最近半年来声名鹊起的轻作家哟！” 看着小埋最后那荣辱与共的表情，丽塔不由得展露出了柔软的笑容，由衷喟叹道：“小埋你还真喜欢你哥哥呢。” “嘿嘿～哪有～”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小埋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否认的神色，反倒是浮现除了几抹红晕，将本就精致的脸蛋儿装扮得更为可爱。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群人也顺着楼梯来到了外边。 姜煜看着一出来便朝各走一边的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两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想了想，拿出手机朝加藤惠发去了一条「泽村那边就拜托你了！」的消息，又向伦也发去了一条「我跟她们就先回去了，好好享受成功的喜悦吧！」的消息后，便朝那位同时作为他学校里和业界内的前辈的方向奔去。 在他后面出来的小埋、丽塔、真白三人，有些迷惑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朝着姜煜和霞之丘诗羽那边走了过去。 于是，刚才还其乐融融（并不）的一群人，在走出livehouse的一瞬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景况。 不那个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矛盾啦……真的！ 不近不远地缀在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身后丽塔，看着前方似乎在说着什么重要议题的两人，秀眉微蹙，拉住了想要追赶过去的小埋，冲其摇了摇头。 小埋这下也注意到了前方那两人之间略显奇怪的氛围，虽然心中疑惑不减，但也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至于说真白，无论是之前在livehouse里，还是在现在寒风阵阵的深秋街道上，都是一副平淡至极，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 但在场众人，或许只有丽塔一人知道，这位少女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一般平静。 在向来都是如明镜般光滑的湖面上，哪怕只有极其轻微的一阵风掠过，那也不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轻易平息掉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刚才姜煜大步流星地追上了黑长直少女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霞之丘学姐你最近没关系吧？” 他指的当然是对方在创作上的问题。毕竟自从「四月是你的谎言」完结后，他便没怎么听对方提起轻创作方面的事情了。偶尔他想跟对方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也会被其或含糊其辞，或连消带打的错开话题。 霞之丘诗羽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其言外之意似的，语调冷漠地回应道：“你是指什么？” “呃……”姜煜挠了挠脑袋，利用视线的余光窥视了一下身旁少女的表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恕我冒昧，最近我……又在哪里不小心得罪学姐你了吗？” 霞之丘诗羽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姜煜一眼，并不回答，反而淡然反问道：“总感觉后辈君你……这句话已经不是头一次说了吧？” “唔……这个嘛……”姜煜的表情微微涨红，略显尴尬地辩解道，“倒、倒也不是……” “哦～～”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略微加快了步伐，语气中也不经意地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的感觉，“也就是说，最近才对其他人说过同样的话吗？让我猜猜看……是加藤吧。” “你那个笃定的语气是为什么啊？！” 姜煜吐槽了一句，但却并未引来对方的附和或者反吐槽。因此他只得轻咳两声，正色道：“总而言之，我想问的是，学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说的以后，自然不是到i为止的那一小段时间，而是深远到了来年春天毕业，乃至进入大学之后的打算。 本来依照霞之丘诗羽的性子，对于姜煜这种拙劣至极的转移话题的方法，肯定是少不了一番嘲讽外加戏谑的，但不知是从其心虚的表情，还是闪烁其词的态度中，知晓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少女忽的没有了那番心情，微微低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让对方看见。 而当黑长直少女抬起头来之后，又变成了那个骄傲腹黑的学姐，变成了那个锐意进取的霞诗子，变成了那个只可远观的丰之琦高岭之花。 “那要看后辈君你说的，到底是多久之后了。但姑且在毕业之前，我都没有离开这个社团的打算。” 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的霞之丘诗羽，同样以一副正经的口吻，回应着走在他身旁的少年。 感受着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少女脑海中，忽的冒出了一个略显悲观的想法——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吗？还是说……其实从未靠近过呢？ 姜煜当然不知道对方此刻丰富的内心活动，他看着身侧行走的少女，皱眉说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学姐你也明明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吧？” 听到这句话，从刚才便紧绷着一张俏脸的霞之丘诗羽，唇边终于是扬起了一抹不太显眼的弧度，用着惯常的那副戏谑口吻回应道：“后辈君你不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呢？” “好吧。”姜煜放弃了跟这位腹黑的年上级角色进行猜谜游戏，“那我就直说了，来年春天之后，学姐你大概……不，是肯定还会继续轻的工作吧，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那个时候的「simplensoftare」，是否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呢？” 霞之丘诗羽脸上笑意更甚，语气轻快地问道：“后辈君是希望一辈子把我绑在这个社团里吗？还是说希望忽然来一场磅礴大雨，把我困在这里呢？”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姜煜先是回了一句，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话说，我们现在不是在进行短歌应答吧？” “咦？你知道啊？”霞之丘诗羽故意做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这种放在课文后的东西，一般来说没人会特意去记来着。” “‘一般来说’吗……”姜煜脸上露出了稍显怀念的神色，“只是因为那首短歌于我而言，关系到一个记忆深刻的故事，所以遗忘曲线才会显得长一点。” “故事？”霞之丘诗羽神色变得有些好奇，“又打算拿来当作游戏的企划案吗？” 姜煜闻言一愣，失笑道：“我还以为学姐你会更关心故事的内容。” “之前或许是这样哦～之前～”霞之丘诗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不过后来在看过后辈君你的故事后，我就知道短时间内，最好还是不要对于你的脑袋挖掘过多，毕竟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毁掉，也说不定。” 488.文学少女？ “那种令人害怕的说法是什……”本想着用俏皮话或者吐槽糊弄过去的姜煜，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话语不由得为之一滞，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轻巧揭过这个话题，“……社团的事情，我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得出结论的，不过，学姐你的新作怎么样？我之前好像有听自家的编辑提起过一点。” 他这倒不是说的客套话，前段时间，他的编辑黑猫，的确是跟他提过一嘴霞诗子新作的事情，那时候的进度，似乎不容乐观的样子。 霞之丘诗羽定了定神，方才轻启樱唇，平静说道：“前几天才交了上去，姑且算是通过了那个女人的审核吧。” 姜煜闻言讪讪一笑，低声说道：“我觉得对于一手发掘了自己的编辑，还是恭敬一点比较好吧……” “放心。”霞之丘诗羽瞥了姜煜一眼，面上的表情无悲无喜，“在人前，我多少是有表现出恭敬的一面的。这一类的抱怨，终究也只会在背后说说而已。” “学姐你这个话题涉及到的内容似乎太过沉重，也太过黑暗了，所以咱们还是略过不谈吧？”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不觉间渗出来的冷汗，“题材呢？学姐你新作的题材是？” 霞之丘诗羽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当然是校园恋爱。” “噢～～回归本心也不错呢！也不错哦！”姜煜努力利用自己并不纯熟的社交辞令，试图去接上对话，“那还是会像「恋爱节拍器」和「四月是你的谎言」那样略显悲伤的故事吗？” 霞之丘诗羽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说道：“是一个哀而不伤，沉重但不心痛，残酷而又美好的故事。” “呃……”姜煜有些尴尬地将双手并拢放在胸前，并朝其中哈了口气，表情稍微有些懵逼。 用直白的语言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便是：霞之丘学姐到底在说什么？ 霞之丘诗羽却是不管这些，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如果单纯要依靠自己写出一个精彩而又不落窠臼的故事，我认为现下的自己还办不到。所以，就稍微借助了一点前人的力量。我把一些经典名著的桥段和思想内核放进了轻里，以背负着过去的心理创伤的男主角为主视角，解开谜题揭露真相的女主角为辅视角，去展现主人公成长的同时，将美好瞬间的‘真实’定格……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有着推理要素的致郁治愈风格的故事吧。” 说到最后，她对于“致郁治愈”这两个很是强调了一番，似乎是想突出这个故事的内核是先致郁，然后再治愈。 就好似那几个曾让无数人感动的一塌糊涂的galgame名作一般。 在霞之丘诗羽的述说过程中，姜煜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一脸懵逼，变成了似懂非懂、若有所悟，然而到了最后，复杂的情绪尽数消去，只剩下浓浓的古怪之色。 他有看过类似的故事。 或者说，他原本打算推荐给对方写的故事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哀而不伤，沉重但不心痛，残酷而又美好的故事。 那个故事唤作「文学少女」，也被很多人称为“最具文学性的轻”。并且，由于它是以经典名著的故事性为主，人物性格或者说萌点为辅，再加之以主要人物的成长，也就导致「文学少女」具有了不可复制性。 在亚马逊上，这个系列作品的每一部，都有着四星以上的评价。而「文学少女」最大的成就，大概便是2009在「这本轻真厉害！」上，达成“五冠王”——全作品、插画、男主角、女主角、全角色都斩获了第一名。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这大概便是「文学少女」这部作品，在整个轻史上的地位。旁人和后人都无法从中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它又的确是最为拔尖的几部作品之一，让人只得甘心俯首，虔诚叩拜。 姜煜用力揉了揉脸颊，勉强让自己满脸的古怪之色收了回去，强自镇定地问道：“那个……学姐，你书中女主角的萌属性之一，不会是……‘吃书’吧？我是指真正意义上的‘吃书’。” 霞之丘诗羽虽说表面上不说，但其实心底对于这个她从《四谎》动笔开始，便隐隐约约有了想法的故事颇为满意，因此现下突然将其全部抖给姜煜，也不乏让其大吃一惊、乃至顶礼膜拜的意思。 毕竟，无论是作为学校还是业界里的前辈来说，她从根本上，便没有在这位后辈身上收获到多少满足感。反倒是自愧不如以及挫败感，收获了不少。 这也就导致霞之丘诗羽从见到「命运石之门」的企划案开始，心中就隐隐有了一股较劲儿的心思。这样的心思，在她从对方口中听完了整个「四月是你的谎言」的故事后，达到了顶峰。 他能写出这样的故事，那么，我凭什么不行？ 这大概便是身为年级第一的霞之丘诗羽，身为出道作便售出了50万册的霞诗子，那凛然而又清冽的骄傲。 在没有能力的人身上，这种骄傲是自大；但在这位少女身上，这种骄傲却是自信，是推动她不断前行的原动力之一。 大概史上所有的大作家，都产生过跟某个人或者某部作品一较高下的心思。 然而，如今看到对方脸上惊讶是有，但那大部分只是出自于纯粹的惊奇，而非被她的构想所震撼。 不仅如此，对方还在一句评价都没有的情况，劈头盖脸便是一个问题。这让霞之丘诗羽的心情，稍微有点不好。因此，她停下了脚步，双手环胸，语调清冷地应道：“不是。” 这样身为少女的下意识反应发作后，其身为作家的一面又被激发了出来，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属性在书中可能会发挥出的作用。 于是，随后思考的深入，霞之丘诗羽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姜煜倒是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对于把握女孩子的心思，一如既往地不擅长。得到回答后，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又立马紧张了起来，追问道：“那学姐你头一个化用的名著是……？” 489.文学少女！ 正在思考“吃书”这一略显荒诞，却又在隐隐间切合整部作品基调的设定的的霞之丘诗羽，闻言颇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姜煜心中说不上来到底是个怎样的滋味。有些啼笑皆非，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一种悬石落地的安心感。 人，特别是从出生便成长在那块被世界屋脊和浩瀚海洋所隔绝的丰饶土地上，成长在那两条连绵不息的生命之河旁的人，是一种从心理层面上便会念旧、或者说不断追寻熟悉感的生物。 那或许是由于千年来自给自足的生活，所植入在这个民族血脉里的习惯，无法摒弃，也无法抹除。 姜煜自然也是如此。 几个月前，初来乍到之时，他先是迷茫，然后又愕然发现这里周遭事物的发展，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时，头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决计不是好奇乃至探究的心思，而是不安。 这股不安随着他与周围人交情的日益深厚，而逐渐消融，但见不到往日里那些熟悉的事物，大概终究还是让他有些心有怯怯，无法释怀。 他会执着于不断创作出上个世界的优秀作品，除开分享的念头，理想的大旗外，那股子不安，或许才是最大的原动力。 而现下，当他看到一部似曾相识的作品，并非是由他自己创作，或者他提议后经由其他人之手创作出来的时候，那股子参杂了惊讶、怀念、愕然、安定等等情绪的心理，着实难以尽数去语言去形容。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现在，很开心，很愉悦，很想跟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学姐，谈论一番那部跟他印象中似是而非的作品。 于是，就当姜煜目光灼灼地盯着霞之丘诗羽，张口欲言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了略带温柔的苦笑，目光微微上抬，凝视着正处于兴奋之中的少年，开口说道：“输给你了啊……又一次……” “学姐……？” 本想着跟对方讨论作品具体情况的姜煜，闻言有些发愣，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脸颊。 霞之丘诗羽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呼出，肩头一起一落间，脸上的笑意和些许软弱尽数收敛，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认真说道：“如果后辈君你还能够拿出让我心动的作品的话，我会继续留下来，留在这个社团里。” 看着少女不似作假的神色，严肃的口吻以及认真的态度，姜煜心下了然——这一刻，对方是以霞诗子的身份说出的这句话，而非霞之丘诗羽。 后者或许还会参杂进个人感情，但前者的话，就纯粹是从一个商业作家的角度，一个追求着好故事的创作者的角度，所做出的决定。 兴趣相投之下组建起来的团队，总有一天也会因为意见不合或者利益不一致而分崩离析。所谓同甘共苦，“共苦”很容易，但“同甘”，却是世间难得一见。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世上本就不存在那么多永恒不变的东西。 但若是在感情的基础上，适当地以利益当作链条，自然而然便会让一群人共同进退。 在姜煜看来，如果处置不当，那么现在这个让他待得无比舒适的「simplensoftare」，也有着一夕崩塌的危险。毕竟，现下的它，还是一个依靠着人际关系所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 而之前他从不在社团中提及此事，当然也是因为连一部颇受好评的作品都没有拿出来的社团，就算想因为种种原因而崩坏，也没那个机会不是？ 对于社团中诸位至少都被他视作朋友，再不济也是个熟人的成员，姜煜从来没想过逼迫对方，也没想过强迫大家一辈子都待在这个社团中。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聪明的古人，早就在人世变迁中，四季轮转间，看透了这一自然与人类的本质。 但换言之，若是让「simplensoftare」也随着大家的成长，而变成业界顶尖的社团的话，那么便能够一直保持着、乃至壮大现下这个伦也口中“梦幻”的阵容了吧？ 因此，当霞之丘诗羽说出刚才那句话后，本来对于自己这位前辈的去留还隐含担心的姜煜，瞬间便安定了下来。 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自矜而又略显傲然的笑容，自信满满地打趣道：“那学姐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留在这个社团里了？” 霞之丘诗羽展颜一笑，没有反驳，反而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期待着。” …… 远远缀在两人身后的小埋三人，感受着前方那两人间的氛围，莫名地从冷冽如寒冬，一下子跳跃到了和煦如春风，有些疑惑地彼此看了几眼。 看着小埋困扰迷惑的表情，丽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提议道：“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事了，我们也靠近一点吧？” 小埋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立马压了压帽檐，像是在掩饰内心的动摇或者慌张一般，率先往前方那两人靠拢。 丽塔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怜爱地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低声叹息道：“还真是任重道远啊……真白。算了！先跟上去吧。” 说完，丽塔拉着真白的手，跟上了小埋的步伐。 真白不言不语，任凭丽塔拖着前行。但迎面忽然而至的晚秋，却让少女不禁意打了个寒颤。 我这是……怎么了呢？ 少女扪心自问着，却得不到答案，就连零星半点的提示也没办法寻到。 但从小便与画为伴的少女，至少明白一点。 若是没办法找到答案，那么便从画里面去寻找吧？ 被拉扯着前行的过程中，少女如是想到。 …… 正在兴高采烈地述说着上个世界野村美月笔下「文学少女」的种种的姜煜，并没有察觉到到刚才为止，被他当作妹妹看待的两位少女，以及那位最近远道而来的女孩儿，忽然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霞之丘诗羽虽说看到了，但却也当作没看的似的，只是一边听着姜煜口中吐露出来的种种“奇思妙想”，一边在脑海中完善着自己的作品，时不时地点头应和。 想来，不久之后，这个世界的诸多御宅族，在遇见这部作品后，也会像当初姜煜头一次阅读「文学少女」一般，如醉如痴吧？ 490.叫你「惠」好不好？ 一群人走到了车站后，在霞之丘诗羽的眼神示意下，姜煜一行人在站台外边停住了脚步，目送着少女离去的身影。 虽说他们和她回家的路线貌似有一定的重合，但现下已全然进入「霞诗子」状态的黑长直前辈，似乎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去整理以及完善自己的新作。 那是所有创作者都渴望拥有的时间，同时也是旁人无法涉及、无法伸出援手的时间。 看着似乎意犹未尽的姜煜，丽塔想了想，语气轻佻地问道：“怎么了？舍不得那位黑发美人儿吗？” 姜煜闻言，耸了耸肩，淡定回应道：“是啊，舍不得。” “诶？” “……” “哥哥……？” 面对身旁三位少女大同小异的反应，姜煜笑了笑，补充了一句：“可以跟霞诗子面对面交流，讨论对方新书的机会可并不多。” 更别说，那还是一部让他心生感怀，即视感满满的新书。 听到这话，刚才还稍显疑惑的丽塔，一愣之后，不由得摇头喟叹道：“姜君你还真是恶趣味啊……不，不对。应该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心情很不错吧？” 姜煜脸上笑意未减，眼神却忽的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是看到了不可视境界线另一头的风景，又或者跨越了世界线之间抑制力的阻隔，点头附和道：“差不多吧。” 古人所说的人生四大喜事，在他眼中，刚才那一番交流，便跟“他乡遇故知”差不了多少。 小埋有些怔怔地看着姜煜，心中再度升起了曾经体会过的距离感。本以为稍稍靠近了一点对方的少女，却蓦然发现，或许她从未接近过对方的内心——至少，还没办法触及到对方有意隐藏起来的一部分内心。 至于说真白，则是从刚才起，便满脑子都是画画以及创作的事情。 笔墨无言，但有时候，却又是创作者最为有力的表达方式。 姜煜自然不知道这群心思各异的少女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晃了晃脑袋，把之前的兴奋感稍微抑制了一点，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往车站里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也回家吧！” “嗯！” 小埋应了一声，紧跟在姜煜身后，仿佛担心一个不经意，便会丢掉前方那位少年的身影一般。 丽塔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也拉着真白的手，跟了上去。 …… “今天的演唱会好棒喔，泽村同学你不这样觉得吗？” 加藤惠看着走在她身侧的金发双马尾少女，紧了紧身上的针织衫，面露笑容地说道。 “哪有，没什么了不起的。” 英梨梨皱了皱眉，看似平淡，实则语气中暗含了几丝不甘心地回应道。 加藤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侧少女语气里隐含的不甘，淡笑着继续说道：“有很多歌连我也听过啊。更重要的是，冰堂同学的唱功也非常厉害。” “就说没什么了不起嘛。” 对此，英梨梨故意为之的淡定和平静，处于即将崩塌的临界点。 “最后一首歌特别棒呢～～那是不是出现在前阵子播的动画啊？” 加藤惠依旧用着聊天一般的随意口吻，讲述着之前的所见所闻。 ……话说，这就是普通的高中女生之间的聊天吧？ 这下子，英梨梨的反应终于有些不一样了。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是不忿、不爽与无奈夹杂在一起的复杂神情，轻声念叨着：“「雪棱彩光」……” 那是她之前在今年的i上，用来绘制同人志的作品。虽说由于出海的突然出现，导致整个i都弄成了一团乱麻，后来甚至还牵扯到了两位绝交快八年的青梅竹马的往事上。 不过就作品本身而言，却是优秀到bd销量稳居当季度的榜首，哪怕今年整个一年的tv动画bd销量榜，也可以去争一争。 嘛……虽说是一部让人看得相当纠结以及胃疼的青春恋爱物语就是了。 也是因为如此，挺久之前，制作这部原创作品的动画公司，就在推特和官网上表明，「雪棱彩光」的动画电影版已然提上日程。按照不时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估摸着正式上映也就是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的时候。 身为整个「simplensoftare」中最擅长倾听以及交流的加藤惠，自然不会没听见刚才英梨梨那宛若蚊吟一般的低声细语，语气里恰到好处地带有一丝兴奋地说道：“啊～～就是那个。那是名作吧？周围也有人听得冒眼泪。” 不那个……您这到底是演绎出来的，还是毫不做作的少女本色啊？ 英梨梨面色依旧有些不忿，负隅顽抗一般，略显不甘心地说道：“她那首歌选得太诈了啦……！” “我好期待冰堂同学的音乐呢……她写的曲子真的很棒喔。啊……不过今年这部作品，似乎并没有那个机会呢……” 加藤惠唇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则是从话语一开始的平淡中略带期待，最后变成了平淡中略带遗憾。 说起来，能够把无论何种语气、姿态，都表现得平淡无比，也算是一种能力了吧？或者说，这位名为加藤惠的少女，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把角色建立起来了？ 闻言，英梨梨甩了甩脑袋，双马尾随之晃荡，不解地问道：“……他不打算让她负责音乐？那为什么还要拉她进来啦！” “唔……”加藤惠沉吟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只是猜测啦～～感觉姜君不会让冰堂同学负责「命运石之门」的音乐的样子……” “……猜测？”英梨梨有些傻眼，回过神来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最好是那样啦！而且，反正就算没有配乐，光凭图画和剧本，也足够让玩家哭出来了。” 听到这话，加藤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用一种感叹中略显欣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随之停下来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金发双马尾少女。 英梨梨不自在地别过了脑袋，避开了加藤惠那种让她莫名有些不爽快的目光，说道：“怎样啦？我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唇边带着笑，说道：“没有，只是有事情让我觉得蛮高兴的，而且一次就有两件事。” 英梨梨惘然，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加藤惠竖起一根手指，柔声解释道：“其中一件事，是我发现你也认同霞之丘学姐的能力。” 英梨梨闻言轻哼了一声，语调冷淡地说道：“我本来就认同她的才华，只是那个心地腐败、腹黑毒舌的家伙本人让我不中意。” 加藤惠并未理会金发少女这仿若最后的倔强一般的坚持，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另一件事情就是……你也对制作游戏认真起来了吧？不对，应该说，你早就已经认真起来了。不然之前的修学旅行，也不会请假在家里赶原画的进度。” 英梨梨看着眼含笑意，面色认真的加藤惠，表情一滞，心情有了刹那的激荡。她不由得别过了脑袋，强自镇定地回应道：“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过我们也就彼此彼此吧？外行女生居然也学着写程序，你就是被那两个白痴荼毒太深了。” 之前加藤惠也有在学校的视听教室请教过姜煜关于编程的问题，那时候社团众人也就知道了，平时看上去毫无干劲的这位mainheroine，背后到底在偷偷忙碌着些什么。 “因为其实还是蛮有趣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可以帮上忙嘛～”加藤惠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i啊……我现在好期待喔，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游戏呢？” “你……” 英梨梨看着眼含期待的加藤惠，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 马尾辫少女偏过脑袋，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你啊……”英梨梨咬着嘴唇，依旧显得很迟疑，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嗯？” “唔，算了！走了啦！” “啊～～怎么了吗？干嘛突然生气？刚才我并没有错吧？” “我没生气！只是在赶时间！你看，信号灯都快要变了！” 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过后，英梨梨指着已然走到最后几格的绿色信号灯，迈步欲走。 加藤惠脸上浮现出了无奈而温柔的笑容，淡定吐槽道：“一离开人潮，你就突然变得有精神了耶。” “好了啦，走快一点……”说到这里，英梨梨突然诡异地停顿了一下，面颊也有些微微泛红，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脸上带着莫大的觉悟，再度开口道，“那个……惠！” “咦……？” 这下子轮到加藤惠惊诧莫名了，她有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一副“刚才是错觉吧？”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似乎是不太习惯对面的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英梨梨又慌忙地转过了身子，眼神飘忽，看到公路对面的红灯后，下意识地说道：“你看！都是因为你停下来，现在变红灯了吧。” 加藤惠依旧保持着沉默，良久后，方才轻启樱唇，语气迟疑地说道：“……可……可是，你刚刚……” “唔，呃……我并不是口误啦。”英梨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再度转过身来，面对着正处于疑惑状态中的加藤惠，有些自嘲地说道，“因为……和在学校被别人用‘同学’称呼，所相称的我，是伪装出来的千金小姐嘛。” “啊，我懂。” 加藤惠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早就让她明白了这位在学校里广受爱戴的同级生，真正的面目究竟是什么。 “……真希望你能反驳一下呢，虽然不可能啦……啊哈哈……”英梨梨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消沉，接着立马振作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是真正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个宅女。” 听到这话后，仍处于懵圈状态中的加藤惠，终于是有些回过味来了，她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颔首应道：“那指的，是和姜君还有安艺他们说话时的你吗？” 她颇为理智地没有提及社团里负责剧本的那位女生的名字。 英梨梨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软弱中略带希冀的表情，咬着唇说道：“然后，我在想……在你面前，我是不是也像那样做个宅女就可以了。而且，对一起制作游戏的同伴，在名字后面加‘同学’，太奇怪了吧？” “所以说，让我叫你‘惠’……好不好？” 面对金发少女期待的眼神，加藤惠却是忽然陷入了沉思。她想起来之前在姜煜一行人还没有到的时候，霞之丘诗羽曾跟她说过的话。 “你们最近似乎很要好，不过彼此要是太亲近，之后也许会万劫不复呢。” 那是在她问及之前被对方气走的英梨梨的状况，对方一脸无所谓地告知后，准备去附近的书店时，满脸意味深长说出的话语。 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到那个地步吧？毕竟我完全没有要跟她争什么的意愿、意思、乃至一丝一毫的兴趣嘛…… 加藤惠如是想到。 但她此时此刻的沉默，似乎让有些焦急与不安的英梨梨会错了意。 “咦，等等，你不肯吗？不会吧，我都已经说得这么直接了……” 说着，英梨梨后退了几步，眼神也开始飘忽，似乎下一刻就准备逃跑。 加藤惠回过神来，唇边噙着一抹清浅的笑容，上前一步说道：“没有，没什么事哦……英梨梨。” 英梨梨松了口气，颇为安心地说道：“嗯……谢谢你，惠。” “啊～”加藤惠突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我懂了，这就是所谓的傲娇对不对，英梨梨？” “什——！”英梨梨表情一呆，接着有些恼怒地说道，“我就说了啊！你被那两个白痴荼毒太深了！” 对此，加藤惠只是微笑，心中暗自想到：原来，之前霞之丘学姐还有姜君说的完全正确吗？ 傲娇的……纯情少女？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491.从今往后（续） 姜煜：「我之前已经搭建好了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模型，刚才才把存档文件上传到了你的服务器，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寻个好时机发出去吧。」 看着这条两个小时之前的消息，赤坂龙之介随意回了个「了解」后，便登录上了自己服务器的管理员后台，直接通过用户名筛选出了姜煜刚才上传的「origin」存档文件，花了几秒钟等待下载完成，随后便打开「origin」载入了这个存档。 于是，当他看着那座可以称得上“恢弘”二字的大教堂，以及教堂旁那座标志性的高高塔楼时，内心不由得为之一振。就连呼吸的频率，也下意识地放缓了许多。 随后，赤坂龙之介沉默无言地打开了一个网页，搜索并跳转到了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百科词条部分。 “亲自去过？”看着跟百科词条上的远景图一般无二的大教堂，赤坂龙之介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喃喃自语了一声，不过立马又摇了摇头，“就算亲自去过，也不可能把内部还原成这样。” 是的，姜煜花费了一整天的心思搭建出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只有外观上相差仿佛的花架子。期间内在的结构，都尽可能地还原了他记忆里那座宏伟壮阔而又优雅美丽的大教堂。 至于说他的记忆来自于哪里嘛……嗯，他也曾流连于佛罗伦萨的街（u）头（ding）。 “简直就像是……”在满是代码与逻辑的大脑里搜寻了许久，赤坂龙之介才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去形容，“设计师本人在进行重复劳作或者他亲自用手丈量过教堂的每一分每一寸一般。” 一念至此，赤坂龙之介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呢？别说设计师本人再生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了，就连后者，存在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吧？ 毕竟，要是你真的干出了那样的事情，不等当地的政府武装力量出动，在网络上你就先出名，瞬间就会占领推特、微博等等社交圈的流量榜首。 把一些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脑袋后，赤坂龙之介一手操纵着游戏里的视角，一手拖住下巴，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座百花圣母大教堂 当然，细观之下，赤坂龙之介还是发现了一些违和感。例如色彩的运用，还有一些诸如棱角、凹槽的小细节上。 不过，这方面就是游戏本身的局限性了。不管再如何被玩家吹捧，也无法改变这只是一个像素块儿游戏的本质。真要自己动手搭建一座建筑的话……等等，貌似市面上还真没类似的做的极其好的游戏？莫不是一个机会？ 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再度开始飘移后，赤坂龙之介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顺便关掉了「origin」的窗口。 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呃……我是指工程的交付日期快到了啦～～ …… “哟！伦也。狂欢结束了？” 姜煜靠在阳台的滑门上，斜眼看着绚烂到令双眼迷蒙的夜景，带着满脸揶揄的笑意，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声为之一滞，片刻后才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得回应道：“才没有什么狂欢，只是很普通地回家了，然后又很普通地因为太累直接睡到现在才醒过来，刚刚洗过澡后，就跟你打个电话整理一下现状而已。” “是～是～”姜煜语气敷衍地应和道，“那么，作为经纪人大人，能不能请您谈一谈感想呢？” “喂喂——！我可是很认真地想要跟阿煜你讨论一点严肃的话题耶？” 电话那头伦也的声音变得不满了起来。 “可是我很难把‘严肃’这个词跟伦也你挂上钩。” “这说法太过分了吧？！” “呵呵……”轻笑了两声后，姜煜瞥了一眼身后正在沉迷某个最近火热的格斗游戏，无法自拔的小埋，想了想，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话锋一转，径直说道，“那就谈谈正事儿吧。之后伦也你的打算是什么？或者说计划是什么？时间安排和精力分配上又如何？” 电话那头的伦也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简而言之，就是我今后也会继续当「icytail」的经纪人，一年最少得开四次演唱会，参加活动要积极，伴随宣传造势……再加上和「simplensoftare」开展密切合作。” “这样啊……”姜煜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在脑海中整理成册，随后再度开口说道，“那么，社团这边接下来我就多看着点吧。啊……不过，泽村那里，还是要劳烦你多关注点。” “诶？我倒也没有忙到那个程度，就算不麻烦阿煜你也……” 没有听伦也把话说完，姜煜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伦也你到底是把你现在身上的事情看得有多轻松，或者说多看不起游戏制作这件事啊？” “呃……” 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话，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只剩下了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姜煜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要更多相信你的同伴一些啊，伦也……况且，社团早就步上正轨了，唯一需要跟上进度的，就是泽村那边的原画，还有我手头上的工作而已。你与其同时关注两边，让自己分身乏术，不如现下先把精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才更好吧？” “这并不是在说我们不需要你，毕竟i上摊位展出的种种事宜，还有游戏的宣传工作，我可都是一股脑扔给你了啊？所以，为了一个月之后更好的集中精力在这些事情上，从效率上来讲，伦也你也应该先把「icytail」那边的事情搞定对吧？” 话音落下后，伦也略显无奈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倒也是……好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把精力集中在美智留这边，社团那边就劳烦阿煜你多照看了。啊……对了！「命运石之门」的音乐部分，你打算怎么办？交给美智留她们负责吗？” 闻言，姜煜陷入了沉思。 在距离i两个月不到的现在，他的确应该尽早把音乐部分的工作，提上日程了。 492.从今往后（终） 如果把一款成熟的galgame比作人体结构，那么画面便是外在的皮肤组织，故事则是周身的骨骼骨干。而音乐，说成是在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也丝毫不为过。 好的音乐，能够让一个平庸的故事升华；而不合时宜的音乐，也会毁掉一个本该载入游戏史册的动人瞬间。 一款优秀的、能够让玩家发自内心进行赞美的游戏，必然有着足够优秀的音乐，去衬托、乃至升华本就令人动容的故事情节。 但或许是由于自身阅历的问题，一提起优秀的音乐，姜煜脑子里除开各个知名的“神曲”外，头一个想起的，却是「黑暗之魂3」中，跟法（a）兰（da）不（fen）死（si）队（tuan）进行的那一场boss战。 当时那恢弘到可称“悲壮”二字的bgm，着实让他震惊了一番……虽说能够被背刺的薪王是真的菜，若是让姜煜来制作的话，决计会把这个boss重新设计一下什么的。 咳，言归正传。 「命运石之门」本身的音乐，已然足够称得上优秀。况且姜煜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因此也不准备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变。而那首作为游戏本体op的「与天同行的观测者」也是深得他心，至少他认为现下的自己，无法写出比那更加符合这部「命运石之门」的游戏主题曲。 也就是说，正如加藤惠之前猜测到的，他并不准备现在就把游戏的音乐部分交给「icytail」或者说冰堂美智留本人制作。 至少，「命运石之门」这部作品不会。 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去看一看伦也的眼光是否准确，看一看冰堂美智留的音乐，是否契合他接下来准备推出的作品。 当然，脑海中有着诸多经典的他，自然也能够依照对方的作曲风格，选择相适宜的作品。但那只是最终的策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那样做的。 毕竟，姜煜对于创作者的态度，一如既往。 搭好框架，然后，袖手旁观。 磨难、苦楚、辛酸、抓狂……是一名成熟的创作者，所必须经历的事情。他的步伐注定走得很快，而他又不愿意丢下一路走来的同伴。那么，逼迫，或者说潜移默化之下，引领着他们成长，也就成了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嘛……虽说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程序员兼创作者啦～～ 共同成长、共同进步——想必会成为一段时间内「simplensoftare」的主旋律。 念头通达后，姜煜也想起了似乎被他晾在一旁有那么长时间的伦也，开口说道：“「命运石之门」的音乐会由我进行负责，至于说伦也你的堂妹……你可以把整个剧本给她看，如果她能够做出合适的音乐，我也会视情况进行采纳。” “这样啊……” 电话那头伦也的语气，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对此，姜煜有些纳闷地问道：“我这样做……伦也你不生气？毕竟是你千方百计想要拉进社团里的人。” 面对姜煜的疑问，伦也的反应却是显得很淡定：“本来「命运石之门」就是阿煜你提出的企划，而一开始你也是自己打算负责音乐部分，因此我在想你可能心底早就有了打算了说不定。至于说我拉美智留进社团……也只是想着以后这方面的事情，不可能总是指望阿煜你一个人搞定不是？” 姜煜闻言眉头一挑，相当惊讶地说道：“伦也你居然考虑到了以后？” “……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失礼。” “咳……话说这样的对话是不是之前出现过一次了？” “谁知道呢～～” 一番扯淡之后，两人又再度商量了一下游戏进度的问题。确认了在游戏的母片送厂压制前，不管是原画的时间，还是bgm的时间，都还算充裕，并且最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的姜煜，还承诺了会把游戏op和一首ed的演唱，交给「icytail」负责，算是一颗定心丸。 毕竟，把别人拉进社团，又什么工作都不让别人负责的话，难免会让其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不是？ 挂断了电话后，姜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转过身子，便准备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谁料刚一转身，便冷不丁地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橙黄色的身影。 心里悚然一惊的他，刚刚后退了半步，便想明白了那身影究竟是谁。所以他长舒了一口气后，摊手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小埋？” 被问话的仓鼠斗篷少女小嘴一撅，语气略显嗔怒地数落道：“我刚刚可是都听到了哦？都听到了哦！” “啊……”虽然有些不明白自家妹妹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丰富的经验以及无数的教训促使着姜煜点了点头，随后面带微笑，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言罢，他就准备绕过挡在他身前的少女，前往自己的房间。 小埋见状横移一步，再度挡在姜煜身前，脸上的不满之色愈发浓厚，鼓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也让我帮忙做些什么吧？我不也是哥哥你社团里的一员吗？” 这下姜煜总算是明白自家妹妹的想法，不过对于小埋到底能够在游戏制作上帮什么忙，一时之间，还真是让他有些犯难。 忽的，他想到了不久前让自家妹妹测试「魔女之家」的事情，瞬间松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埋你就负责去跑一跑游戏的程序吧。和之前一样，如果有发现什么bug的话，记得即时跟我反馈，我会去处理的。” “这么简单？” 小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这个我拿手”的自信表情，最后那表情中却又带上了丝丝不满。 姜煜表情严肃地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调试的工作。一款游戏就算做的再如何精致，剧情再如何荡气回肠，若是连基本的流畅游玩都达不到的话，玩家也是绝对不会买账的。” “你想想，也没人愿意玩一款满是bug的游戏不是？更别提那些bug还严重影响了观感，以及最基本的游戏体验。” 小埋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站在一个资深玩家的角度，她也的确不太乐意去玩那些有着大量bug的游戏。但少女敏锐的直觉又告诉，自家哥哥这一番看似合理的说辞之下，似乎还隐藏了些什么其它的东西。 最终，想不明白的少女，也就只得愣愣地接下了「测试员」这一职责。 打发掉自家妹妹后，姜煜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些许冷汗，暗自称赞了一声自己的机智。紧接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打开电脑，开始又一轮的工作。 任何东西想要臻于完美，必然少不了那些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中，悄然无声挥洒的血汗。 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从今往后，依然如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3.学生会长 时间向来不以人的意志停驻，毫不留情又毫无波折地推进着。自社团中又加入了一名成员后，已然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里，社团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十分顺利的运转着。缪斯那边，二年级的穗乃果三人，却是如同之前的姜煜等人一般，开始了修学旅行，目的地则是被誉为“日本夏威夷”的冲绳。至于说htt的那四位少女嘛……那副悠哉游哉的模样，以及总是在聊天组里闲聊的现状，实在是让姜煜很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在以武道馆为目标而努力着。 于是，就在一个如上所说的平平无奇的深秋午后，姜煜应邀来到了学生会室。 而邀请他来的人嘛……自然就是那位不久之前成为学生会长的一年级生，白石环奈了。 姜煜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有些滚烫的纸杯，环视了周围一圈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栗子色长发少女，好奇问道：“你们学生会室……平时都是这样？” 他指的是现在这种除了身为会长的白石环奈外，空无一人的状况。 白石环奈捋了捋鬓边的发丝，摇了摇头，仪态端庄地回答道：“当然不是。只是之前才刚把任务分配给大家，所以各自都在忙着，除了有会议外，来学生会室的时间也就不确定了而已。” “任务？”姜煜吹了吹纸杯的水面，挑眉讶然问道，“最近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吗？” 白石环奈点了点头，盯着姜煜，目光灼灼地说道：“这也是我今天请学长你来的原因。” “哈……”姜煜脸上的表情瞬间松懈了下来，把背部靠上沙发的靠背，语调慵懒地说道，“感觉好麻烦啊……” 经过两个月的主动接触，白石环奈差不多也算是明白了姜煜的性格。而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她还偷偷调查过对方从入学至今所做过的事情，而她在了解到其中的一件事情后，也就有了今天邀请对方来学生会室的决定。 因此，栗子色长发的少女认真地纠正道：“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哦？更何况对于学长你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哟？” “嗯？”姜煜坐直了身子，将纸杯放在面前的几案上，“那我可猜不到了，还是麻烦白石你直接告诉我吧。啊……说起来，一开始听到白石你居然是新一任学生会长的时候，直接就让我想起了一色彩……咳，我的意思是，让我相当惊讶来着。” 之前听别人闲聊说是一年级生当上了学生会长的时候，他还没有太在意。不过后来知道那位一年级生居然就是那位偶尔会莫名出现在他身边的学妹时，他却是真的吃了一惊。 虽说那的确是个普遍意义上的校园美少女，但他也没想到这种漫画一般的桥段，会真的发生在他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某些人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么？ 不这种生活根本一点就不普通，同时也一点都不科学好吧？ 闻言，白石环奈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矜持中略带几分羞涩的腼腆笑容，轻声说道：“那都是同学们抬爱啦……我其实一点都不厉害的，最近也一直被学生会的工作弄得手忙脚乱的，还好有大家的帮忙，才能让学生会顺利运转下去……说到底，我现在还根本算不上合格的学生会长。” 说到最后，白石环奈脸上的表情，已然带上了些许的自嘲。 姜煜看着对面的少女，神色未变，心中却是不由得皱眉。对方这番感情流露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真切自然，至少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唯一的问题在于，对方那看似自然的表情下，总给他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或者说即视感。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少女露出这种表情，却会产生即视感吗？ 姜煜脸上一瞬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心底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很快的，他就把尚且不成熟的猜测抛到了一边，毕竟，他今天应邀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探究这位新任学生会长兼学妹的真面目的。 “没事，白石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学生会长的。”轻巧地揭过了这个话题后，姜煜回归到了一开始的正题，“话说，你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总不可能就是让我来这里喝喝茶，聊聊天吧？” 白石环奈面带微笑地反问了一句：“难道不可以叫学长来喝茶聊天吗？” “呃……倒、倒也不是。”面对这样意料之外的反应，姜煜不由得别过了对面少女灼灼的视线，正色说道，“不过，我可不觉得白石你是那种会因私废公的人。所以，还是来谈谈正事儿吧。” “说的也是。”白石环奈仪态端庄地捋了捋垂在肩膀一侧的发丝，脸上同样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语调沉稳地说道，“今天麻烦学长你来这里的语音，是我想代表学生会，请学长你帮一个忙。” “帮忙？”姜煜挑了挑眉，摊手笑了几声，“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学生会的。” 由于各种acg作品的影响，在姜煜的印象中，学生会是一个相当有权利的组织，同样的，也是一个相当有能耐的组织。因此他打心底认为像他这样跟学生会根本沾不上边的寻常学生，能够帮对方什么忙。 白石环奈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有的。而且，至少就我而言，没办法找到比学长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下子，姜煜都有点被对方绕糊涂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麻烦白石你直接告诉我吧？” “很简单哦～就是想拜托学长你制作一下下个月文化祭的宣传视频～” “当然没……”而姜煜面对这位露出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同时又不失端庄姿态的学妹型角色，心神不由得一荡，差点满口答应了下来。 “啧。” 即时刹住车的姜煜，刚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便听到这样的咋舌声。 于是下一刻，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正满脸期待之色的白石环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4.属性重复是大忌？ 面对姜煜略显奇怪的表情，白石环奈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出现了一抹惊讶，不解问道：“怎么了吗，学长？” 姜煜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刚刚那是……？” “嗯？”白石环奈偏了偏脑袋，有些困惑地反问了一句，“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唔……”姜煜摸着下巴，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随后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般低下了头，“咳……没什么……大概是我的幻听吧？兴许是最近太累了？” 毕竟要说他最近的生活，唯有“充实”二字可以形容。在并非deadline临近的情况下，还能够忙完这边又去忙那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验到的生活。 嘛……虽说完全不会让人羡慕就是了。 “那学长可要注意多多休息～” 白石环奈带着关切的笑容，如此说道。 姜煜在心底翻个白眼，暗道如果要我多休息的话，之前你又准备交给我的麻烦事儿又是怎么回事？ “啊～对了！”白石环奈似是想明白了稍显前后矛盾的自己，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刚才说的视频，时间上并不是太急，学长你在两周后给我就行了。” 你这是根本没想让我休息的意思吧？ 姜煜暗自撇嘴，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不过面上他叹息了一声后，一边轻蔑地看待着心软的自己，一边问道：“就算你这样说……嘛，视频的要求呢？最好具体一点。白石你单单说一个文化祭的宣传视频，我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弄啊？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点简单的视频剪辑的？虽说现在学这个的难度也不高。” 毕竟上个世界在大学的时候，大部分他后来工作时，能够用得上的技能，都是平日里自己自学得来的。当然，他也不得不感谢一下他当年的几位专业课老师，正是他们布置的期末大作业，才让他有动力去学习一门看起来跟他的目标毫不相干的技能来着。 “咦～～？”白石环奈有些惊讶地看了姜煜一眼，不解反问了一句，“难道学长你自己不知道自己也算是个有名人吗？特别是在文化祭这方面。” 听到这话，姜煜忽的想起了刚认识加藤惠那会儿，对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力地说道：“是因为……一年级的时候，伦也办的动画放映会那事儿吧？” 白石环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啦～～不过听学生会的前辈们说，当时好像闹得蛮热闹的样子。” “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虽说他算得上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姜煜摆了摆手，开始了新一轮的长吁短叹，“更为准确的用词，应该是‘沸沸扬扬’吧？” 没办法，谁让去年文化祭的时候，伦也那个非典型性御宅族，居然为了能够让他自己的动画放映会在视听教室举行，每天都专程跑去办公室报到，最后还和教务主任起冲突，让校长特地居中调停。 在一般学生的心目中，这样的人，已经不是问题学生的程度了，简直可以直接划归到“异类”里面。 不过在同为御宅族的人眼中，或许做出了那种轰动的事情的伦也，跟英雄也没两样？ 一念至此，姜煜不由得笑出了声——那个念头绝对是没可能的，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同为御宅族的他、英梨梨，还有霞之丘诗羽三人，看待伦也去年那场行为的目光，都是“好丢脸”、“没所谓”什么的。 自我否决了之后，姜煜抬眼看向白石环奈，准备继续之前的问题，咨询一下宣传视频具体的要求。虽说他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姑且也是知晓一些流程的。更何况，不管是什么工程或者项目，需求分析终归是摆在首位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个女孩儿……是不是在某些思考回路上，稍微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啊？ 就当姜煜不禁这样想到的时候，白石环奈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后，正色说道：“虽说作为学生会长来讲，我不会提倡那样的做法，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我却是觉得当时的学长你们很耀眼哦？至少，单单就那一次，就比这个学校大多数人的整个高中生活有意义多了。” 对于白石环奈这一脸“刚才无事发生”的表情，姜煜心下惊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顺着这位新任学生会长的话，说了下去：“那种事情完全没意义吧？再说了，我也不觉得玫瑰色的高中生活，会比灰色的更有价值。” “噗嗤～～”白石环奈轻轻笑了笑，“学长你那是什么说法？好有趣哦～～” “请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强行把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话题给掰了回去，“咱们还是来说说文化祭上视频的问题吧。总之，我明白白石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了，但是具体来讲，需要我做的到底是什么？单论视频制作，也是可以细分为好几个环节的吧？”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一谈起制作视频，似乎就会呈现出了一个昼夜不眠埋头在电脑前工作的身影，但事实上，在正式利用软件剪辑或者制作一个视频之前，还需要确定视频中会用到的素材以及采用的模版。 素材自然就是你会放在视频中的图像以及文字，而模版，简单来讲，就是一个别人或者你自己以前制作好的框架，你只需要按照框架添加素材，最后进行渲染就行了。 白石环奈沉吟片刻，说道：“当然不会太麻烦学长你的，预计视频长度在三到四分钟，bgm的采用由我们这边指定几首，学长你从其中挑选一首就行。至于说视频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各个会在文化祭上进行展出的社团的短视频的集合，这方面的素材录制会由学生会的人负责，学长你只需要最后把我们收集到的短视频剪辑在一起就行了。” “这听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 姜煜扶额叹息了一声。他指的不简单当然不是技术上的，而是这样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事实上耗费的时间相当多。更别提拿出成品之后，还有可能被打回来进行一遍又一遍的修改。 做工程接项目的人都知道，想要做得完全符合客户的期望，究竟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三到四分钟的宣传视频，其间所蕴含的心血，也是没有真正经手的人无法想象的。 “会这样吗？”白石环奈歪了歪脑袋，栗子色的披肩长发随之垂落而下，宽慰说道，“没关系，学长你肯定可以的！再说了，时间也还有半个月呢，我们这边的素材收集也是从上周就开始了，按照我的预估，只要按部就班的做，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的……预估？”姜煜抓住了这位少女话中让他颇为感兴趣的一个词，“白石你也……还是说，以前做过相关的事情吗？” “啊——！”白石环奈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小心翼翼地看了姜煜一眼后，伸出一根手指，轻声说道，“稍微学过……一点点啦。不过完全及不上学长的水平哦？学长在上次文化祭上拿出来的视频我已经看过了，真的是相当让人感动诶！” “感动？”姜煜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我记得那个视频是……我说白石你，该不会……？” “没什么哦！什么都没有哦！” 既然你坚持要这样说，就不要摆出一副动摇的样子好吧？！ 看着已然从贤淑端庄中破功的白石环奈那副仿佛想要掩饰什么的姿态，姜煜嘴角抽了抽，有满腹的语言想要吐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沉默片刻后，他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明白学生会的要求了，什么时候你们那边的素材到位，我这边就能够开始动工。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再见，白石。” 忙不迭说出一连串话后，姜煜立马转身告辞，大步伐快速走出学生会室后，还颇为贴心地顺手带上了门，让白石环奈现在那副样子，不至于马上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后，姜煜长吁一口气，内心忽的产生了“下次见面我不会直接被白石干掉吧？”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甩了甩脑袋，一边在脑海中暗暗对自己做着“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催眠，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动摇无比的白石环奈，直到学生会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才被锁扣那清脆的声响弄得回过了神来。她呆呆地看着几案另一头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纸杯，内心忽的产生了一种破坏的冲动。但从小良好的家教，又在理智层面制止着她那样做。 最后，栗子色长发的少女，只得窝在待客沙发里，用双手捂住脸颊，发出了绝望、弱小、又无助的嘤咛声。 我又搞砸了啊啊啊啊～～～！ 还是在同一个人面前～～～！ 少女脆弱不堪的内心，正发出着这样的悲鸣。 …… 回到教室后，随意敷衍了两句好奇的伦也，姜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里推演验证自己刚才的猜测。 他想到了之前，白石环奈曾偶尔自然无比地接上了他随口说出的几个梗，再加上刚才对方那副奇怪的表现，心中对于自己之前的猜测，愈发笃定。 在众多的细节以及前提条件面前，姜煜顺利地得到了结论——白石环奈是一位类似于英梨梨的女生。 或者说，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面，也只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一面。而对方所隐藏起来的那一面，恐怕不是不擅长交流的那一面，就是有着什么不为主流所接受的爱好的那一面。 这样想来，她也是相当辛苦啊……姜煜不禁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喟叹。 不——等等！角色属性重复了吧？角色属性重复了吧！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但现在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白石环奈为什么会主动接近他？之前发生的那起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漫情节，现在细细想来，恐怕偶然的成分究竟有多少，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说起来，我貌似第一眼看见这位后辈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即视感吧？当时还以为是某副团长的影响，现在想来，恐怕并非如此。 但之前具体有可能在哪里见过对方，姜煜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挣扎了片刻后，他利索地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开始整理起他这几天写出来的一些「命运石之门」bgm的简谱。 除了少数几首，他脑海中有谱子外，大部分都是凭印象和旋律写下来，具体的不同，恐怕就只有实际演奏出来后才能发现了。 任重而道远，所以才不可以不弘毅么？ 想着自己本就不充裕的时间，还要分出来一些用去制作一个宣传视频，姜煜就有点头大。但他生性又是个不爱拒绝人的性子，刚才也是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下来。或者说，能够让他思索之后拒绝的人，都是在他心中可以视为“朋友”的人。 当然，我想你肯定知道这里的“朋友”二字，并非人们常常挂在口头的那般廉价。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姜煜让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纸张上，继续开始提笔写简谱。 写好之后，还有录制的工作。录制完毕后，又要插入到游戏之中。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算多充足，特别是手头上又多了一件事后。 而在他完全没有注意的一旁，身为同桌的加藤惠，从他一坐下开始，就算是一副想要说什么的表情。最后，马尾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细长的少女，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玩起了手机。 495.家庭主妇加藤惠（雾） 11月的第一个周末，就日历上来说，是一个相当平平无奇的日子。 既没有跟二十四节气沾边，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同样的，似乎历史上的这一天，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大部分人铭记的日子。 而就在这样一个平淡的日子里，一众少年少女，正如往常一般，度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常。 “嗯……”绑着马尾辫的少女伸了一个懒腰，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娴熟无比地走向了记忆中冰箱的位置，同时开口问了一句，“你们要喝点什么？” 随后，一连串的回应，便从起居室的各个角落，陆续响了起来。 “白水就行。” “可乐。” “热咖啡。” “白水，加冰。” “我也要可乐！” 加藤惠轻轻点了点头，走到厨房的位置，从碗柜里拿出相应数量的玻璃杯，然后打开了冰箱，开始依照诸位之前的要求，进行准备工作。 不那个……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熟悉真的没问题吗？ 从几个小时之前，便一直紧盯着电脑屏幕，同时双手也没从键盘上放开过的姜煜，忽的将背部靠在椅背上，两臂展开，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同时嘴里发出了不知是畅快还是解脱的呻吟声。 虽说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感觉并不坏，而且意外地不会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一旦从中脱离出来后，身体瞬间涌上来的疲劳感，却是每次都提醒着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无论如何进行粉饰，大部分一般人的前半辈子，都过着透支生命换取利益的事情……嘛，也就是所谓的没完没了的加班。 在这样的前提下，区分一个企业是否良心的标准，便渐渐偏移到了加班的福利上。这样的事实也是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才好。 就当姜煜放空自己的思想，脑海中回荡着这些没所谓的想法的时候，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能别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打扰别人工作好吗？” 占据了半张餐桌的金发少女，一边同原稿苦苦奋斗着，一边发出了这样的责难。 “这么说的你，不也打扰了其他人工作吗？” 正悠闲地捧着一本书，慢慢阅读的霞之丘诗羽，闻言头也不抬的，颇为漫不经心地发出了自己的指责。 “呜啊啊～～”英梨梨有些抓狂地叫了一声，“没有工作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啊？你难道不该回去吗？该回去待着的吧？” “啊啦～～”霞之丘诗羽依旧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淡定回应道，“作为提前完成了工作的前辈兼实际上学校里的前辈，你难道不应该对我抱有一份尊重吗？勉强游离在进度边缘的柏木英理老师？” “要你管啊！”英梨梨有些愤恨地加快了手中笔挥舞的速度，“说到底，我也不是因为想要拖稿，才会导致进度跟不上啊？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过气作家一样，没有其它工作需要做吗？” “呵～”霞之丘诗羽这下子终于是把视线从书本上移了开来，酒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可是你口中的过气作家，却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哦～” 英梨梨笔耕不息，然而却是忽的唇角一掀，冷嘲热讽道：“可是我之前才听说，不知道是那位过气作家，居然把新作的截止期限一拖再拖，不久之前才交上去诶？” 听到这句话，该说是完全插不进那两人之间，还是该说已经习惯所以完全没有打断她们她们的意思的姜煜和伦也两人，忽的同时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那位理所当然应该勃然大怒，而后肆意毒舌的黑长直阴郁学姐型角色。 不……真亏这种老掉牙的设定，现在居然还能够吃香哦？所以才说，这个业界吃枣药丸。 但事情的发展却跟他们两人想象的不太一样。 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的眸子中，弥漫着冷冽的气息，然而脸上却是忽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优雅中隐含一丝高高在上的感觉，如此说道：“能够让柏木英理老师，如此关注我这样一个不知名的过气作家，还真是诚惶诚恐～那么，能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关注我这个已经过气了的家伙吗？” “唔……”英梨梨面色一滞，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变得吱吱唔唔起来，根本没办法回答。 姜煜想到了以前曾去到英梨梨家中那次，那时候他在对方的书架上发现了成套的「恋爱节拍器」。 也就是说，这位一点都不服输，同时又习惯性地爱逞强、爱嘴硬的本子画家，其实也是霞诗子笔下的俘虏。或者说，也是霞之丘诗羽的忠实粉丝。 不知道何时结束了游戏的小埋，一边将psv装回布袋里，一边扯了扯姜煜的衣摆，小声问道：“这两位学姐，在学校里也是这个样子吗？” 姜煜同样小声回应道：“差不多吧……关键是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老实说我都快看腻了……” 而就在他们不知道面前这一幕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刚才前去准备饮料的马尾辫少女，就如同没有看到这一幕般，端着托盘，轻巧地将其放在了餐桌，恰到好处地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英梨梨，你的可乐。嗯，这是霞之丘学姐的热咖啡。” “还有姜君和安艺的白水，以及小埋的可乐是吧？” 加藤惠一边将托盘上的玻璃杯摆放在桌面上，一边熟络地呼唤了每个人的名字。那副模样，如果再加上一个围裙的话，当真给人一种家庭主妇的感觉。 姜煜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道泛起了些什么奇怪的感受。直到伦也用手肘隐秘地给了他两下，他才如梦初醒般迎了上去，拿过自己的杯子，顺便将那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两人刚才营造出来的沉重气氛扫的一干二净。 霞之丘诗羽拿起自己的杯子，看了几眼自然而然招呼着众人的加藤惠，又看了几眼低垂着头，只顾着喝水的姜煜，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 忏悔书兼新年快乐（之前发到作品相关里去了） ?嗯，这个月摸鱼过分了，所以先行跪拜忏悔orz。 然后，今天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更新，现在正在一边写一边看红白歌会……看完八爷我就滚去专心码字…… 之后，谈谈我自己，下学期大三下，老实讲，空闲时间很多，但可能要去老老实实学点东西，毕竟笔者并不想考研（摊手）。预计会在期末考（一月中旬）过后保持稳定更新，爆更看情况（对不起我昨天才说要爆更然而变成了一个弟弟）。 最后，说说这本书还能写多久的问题。老实讲，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有些超出我自己的控制了，有时候总是会忘记之前埋的伏笔，或者说之前在脑子里想好要在后面写出来的东西，然后随着剧情推进就直接被错过了。不过，姑且会把字数控制在200字以内，也不排除实在写不下去匆匆结尾（俗称烂尾）的可能性，不过出于责任感和一丢丢的梦想的因素，这个可能性很低。 最近的更新，怎么说呢……嘛，写的很累，很纠结，很挣扎，很难受。随后便开始敬佩起那些写书的前辈，感叹着那不知道该说是坚持不懈，还是初心不改的品质。 哈……写到这里脑子已经很混乱了，八爷的lemon也听完了，我乖乖滚去码字了。 诸位，新年快乐。 2018年12月31日于家 笔者拜谢 《程序员在二次元》忏悔书兼新年快乐（之前发到作品相关里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96.红坂朱音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莫名的，霞之丘诗羽联想到了这句华夏的古话。但她立马又轻啧了一声，暗道果然是修学旅行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吧？而且明明是一个一直在偷跑的mainheroine，哪里又算得上“不争”了？ 偏偏这个时候，加藤惠又好死不死地看了过去，略显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闻言一愣，随后酒红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淡然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对于男生家里这么熟悉并且自然而然开始作为主人为客人准备茶水的加藤同学，是不是稍微有一点点问题什么的……嘛，我开玩笑的。” 话说，中间那句正常人一口气说不下来的话，根本不是代表着你现在很淡定很淡然的意思吧？ 对此，加藤惠轻松地回应道：“嗯，那只是因为大家都有事情在做，只有我暂时没事干嘛～再说，我对于杂活其实也不怎么排斥。” 而加藤惠表现得愈是淡定，霞之丘诗羽心里就愈是堵得慌。但饶是她再如何聪慧，对于自己本就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回避了的人际交往问题，却是显得相当没辙。 不……或许只是对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女生相当没辙？ 一念至此，霞之丘诗羽默默摇了摇头，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热气升腾的咖啡上。 干脆利落地放弃虽然也很有她的风格——准确地说是很有「霞诗子」的风格，但作为“霞之丘诗羽”这个个体来讲，她还没那么心甘情愿地就放弃。 现下当务之急，是重整攻势才对。 看着眼底氤氲的水雾，霞之丘诗羽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粼粼波光，动人心神。 姜煜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微妙到一触即发的沉重气氛，他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思考着现下自己手头上几件事的进度。小埋也是一门心思沉浸在刚才的游戏中，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现场微妙的氛围。 伦也同样也没有闲暇来注意这种氛围上的微妙不同，他正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不断打字而后又删除，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难题。 然而，众人中一贯给人以“不靠谱”、“任意妄为”等等印象的英梨梨，细细琢磨了一下霞之丘诗羽和加藤惠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再结合她之前接触过的各种acg作品，脑海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模糊而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这两个人…… 想到这里，英梨梨打了个寒颤，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想，两口喝完了可乐后，继续开始埋头进行原画的工作。 她连自己的感情发展都小心翼翼的，哪还有心思去干涉别人或许可能有的恋情？哪怕那有可能涉及到了她得之不易的真心朋友，以及她嘴上不服，背地里却是对方忠实粉丝的现役人气作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亏这种普遍存在于各种轻、漫画、动画乃至游戏作品的剧情，能够以一种似是而非的形式发生在自己周围喔？ 英梨梨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是对于这样意料之外状况的发生，显得有些欢呼雀跃，手中画笔的挥舞速度，也再度快上了几分。 而她这样的表现，也真不愧霞之丘诗羽口中的“纯情少女”的评价。 豆蔻年华，袅袅娉婷。 还有着比这个年龄段的女子，更热爱幻想、并热衷幻想的吗？ 虽说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跟姜煜等人同年龄的英梨梨似乎有些失礼，但是……至少从某个对方残念至极的部位来讲，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不是？ 伦也似有所感地从电脑屏幕前抬起了头，瞥了一眼似乎正在认真画着线稿的金发青梅竹马，有些疑惑地抓了抓头发。 她看上去有些开心，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伦也很快放弃了思考，重新将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前方的电脑屏幕——他还得加紧时间，规划一下接下来到游戏正式发售的冬i那天为止，自家社团在宣发方面的具体布置。 虽说并非是专业人士，但对于网络上热门话题的更迭速度，身为资深御宅族的伦也可谓是深有体会——无论是再优秀的作品，只要超过了一定的期限，也会逐渐变得无人问津。这是信息时代中，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所以为了保证「命运石之门」这个他心目中相当优秀的galgame能够不被额外的因素所干扰，他可谓是绞尽脑汁。 而就在这样的关键当口，为了寻找宣传模版而翻阅起了各个同人社团往期的宣传推特的伦也，呼吸突然一滞，脸上的表情也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他盯着网页上方的那副最新发布的宣传图画，近乎呓语般，从唇齿间漏出了轻微的声音。 “这是……什么……？” 恰巧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的姜煜，抬眼便看到了自己好友这副奇怪的模样，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同时嘴上问道：“怎么了，伦也？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呃……” 他的目光同样一下子便被屏幕上方的宣传图画夺去了。 那是一副双手插袋，行走在闹市之中的少女的图画。少女的形象精致而可爱，采用的是最近流行的美少女画风；四周的人潮则是嘈杂而不显纷乱，光影与色彩的运用也是恰到好处，完全不给人突兀之感。 简而言之，若用一句话来评价——这是一幅远超同人水准的、气势雄浑的画作。 当然，这并不是姜煜和伦也两人呆住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于这略显熟悉的画风，和那个写于画面右下角，明明是同人社团出的却以商业作品自居，打着社团名义的著作权标记的组合。 熟悉感来自于那位在夏i上跟伦也重逢的救济型学妹角色（并不），而名称自然便是那个只要是同人社团，就绝对绕不过去的庞然大物——「re」。 惊讶过后，姜煜舔了舔嘴唇，心中低语了一声：“果然来了吗……” 「re」和尚未发迹的天才画师…… 不，更准确地说是，波岛伊织和波岛出海的兄妹组合么？ 扫视了几眼图画上方的文字，知晓这是对方昨天才发布的，「re」在冬i的新作游戏试玩版的宣传图画。 游戏类型自然是galgame，这是当初姜煜听伦也说，那位波岛伊织准备用同类型的游戏来跟其进行较量的时候，便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再细分之下，却是一个姜煜有些没意料到的名词——科幻adv！ 虽然说，大部分涉及到具体科学理论的galgame，都可以称之为“软科幻”或者“伪科幻”。并且在姜煜眼中，这些统统可以归类到“假想科学”一类当中。 ——所谓“假想科学”，即是以现有技术手段无法实现，参杂了创作者个人一定臆测因素的科学理论。例如“时空穿梭”、“时间穿越”等等，至少在目前为止，这些都可以归在其中。 这也就是说，身为同人界内举足轻重的社团，将在一个月后的冬i上，推出跟「命运石之门」完全同性质的galgame。 这番举动下的深意，自然不消过多阐述。 “正面宣战……”姜煜喃喃了一声，又立马纠正道，“不，应该说是……完全对等的条件下进行打擂台么？” 而打擂台的目的或者说目标？ 姜煜瞥了一眼完全没注意这边，似乎正全身心沉浸在原稿绘制工作当中的英梨梨，又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霞之丘诗羽，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说在那些个大社团的眼中，姜煜他们这个草创的小小社团中，还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那么也只可能是这两位在各自领域都算出了名的优秀创作者。 至于说姜煜自己，虽说目前也算是在轻界内站稳了脚跟，但对于志向从来不在那上面的本人来说，根本没有把自己也当作有名人去估量计算的意思。 伦也回过神来后，长吐出一口浊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想到，出海她居然加入了「re」……” 姜煜斜了自己的好友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才不是‘没想到’吧？这顶多算是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夏i上，伦也你那么卖力地帮那位救济型的学妹角色售卖本子，不是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不那个……救济型学妹角色是什么啊？别擅自给别人贴上标签啊？！”伦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接着姜煜的话题说道，“她有无穷的可能性不是吗？伊织到底在干什么啊？不该多给她一些自由，花时间去慢慢成长……嘶，好痛！” 说到最后，本来义正言辞的伦也，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嘛…… “英梨梨……” 伦也狐疑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画笔，并且移动到了他身侧的金发双马尾少女。 “嗯？怎么了吗，伦也？” 对此，英梨梨却是一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故意装傻的表情，反问了这样一句。 被自己这位青梅竹马这番态度弄得无可奈何的伦也，只得扯了扯嘴角，耸肩道：“不，没什么。” 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之前的不快以及郁郁，已然全部消散。 姜煜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位腹黑学姐的注视，为了防止又出现什么幺蛾子，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身侧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诶～～是出海学妹的画啊～～” 加藤惠同样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旁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方那副精美的图画，语调略显喟叹地说了一句。 对于这位少女的神出鬼没，姜煜见怪不怪地平淡说道：“是啊……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伦也闻言一愣，颇为不解地反问道：“不就是伊织当时说的较量吗？” 小埋戴着仓鼠斗篷的兜帽，一脸迷茫地看着突然开始说起她完全没听过的话题的众人——较量是什么？科幻adv？出海又是谁？ 姜煜见状先给自己妹妹解释了一句出海的身份，随后才回答起了伦也的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较量的话，是没必要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吧？” 不仅游戏的类型相同，就连游戏的主题也相同。从一般论来说，这已经可以看作对方故意为之的挑衅了。 伦也有些回过味了，脑筋转了转，有些迟疑地说道：“那阿煜你的意思是……” 姜煜笑了笑，声音有些低沉地应道：“当然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波岛伊织个人的决定，还是那位传奇创作者的决定。” 红坂朱音。 社团「re」的开创者兼第一任代表。 她就是在波岛伊织就任以前，花了近十年时间将「re」培育成超人气闸口社团，长久以来一直维持其人气的铁腕同人作家。 当然，红坂朱音有那样的人气和实力自然就不会停留在同人框架，她在商业领域也亲自执笔画漫画，为各种媒体提供原作，其他包办的内容更从动画的剧情编构到角色设计几乎应有尽有，可说是没有任何一季动画看不到其名号的工作狂兼当红作家。 这样可以当作业界典范、行业标杆的人物，让姜煜不禁意地联想到了那样同样勤勤恳恳、一心创作，每逢打麻将没钱就总会随手画几张抽象线稿的超级漫画家。 ……不这完全就是两类人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煜才会想要弄清楚——面对一个同年龄并有几分手段的社团代表，和面对一个业界当红的创作者，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他最为担心的，自然不会是创意的比拼，作品的精彩与否等等——在这方面他自认暂时来讲，算是无人能及。 而红坂朱音是否插手了这件事，关键点在于这次波岛伊织自称的“挖角”事件的性质是否会随之变质。 究竟是同人领域内的竞争，还是商业领域内的竞争？ 这便是姜煜想要探讨的真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7.天才与怪才 东京，银座，御影亭。 这里作为日本排名前五的、最顶尖的高级餐馆而出名，但同时也理所当然地给人「一定很贵吧」的印象。 不仅一顿午餐就要上万，而且提前几个月就预约满员，有时还会作为外国驻日大使招待本国来宾的场所。 波岛伊织带着似苦笑似无奈的表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简讯，缓步走进了「御影亭」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让人不敢相信是在大厦内部的广阔空间——溪水流淌，桥梁横穿，鲤鱼戏水。隐藏在四周的空调也把温度控制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也不会令人感到闷热。 礼貌地询问了前台包间位置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后，波岛伊织跟着带路的工作人员，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是得以顺利地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来到了作为流传在同人界的「传说」，也作为君临于商业界的「女王」的那个人面前。 红坂朱音。 但波岛伊织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敬畏、憧憬，或者担忧。 倒不如说，他似乎完全明白一旦打开面前这扇门扉后，呈现在他眼前的，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唉，反正肯定又是一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吧？” 低声自语了一句，波岛伊织微笑地对带路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对方礼貌一礼退下后，方才吐出一口气，缓缓拉开了门扉。 典型的日式榻榻米，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作为装饰物的泼墨山水画，不知是真品还是高仿的瓷器，默默待在房间一角的香炉，位于正中央的矮桌和软垫，四周散落的空酒瓶，以及……一位俯身桌上，发出了低低浅浅的睡眠声的女子。 波岛伊织见怪不怪地径直走了过去，推了推女子的肩膀，轻声唤道：“朱音小姐？朱音小姐，差不多该起来了吧？” “……嗯？” 俯身趴在桌上的女子，发出了半梦半醒的呢喃声，随后在波岛伊织锲而不舍的呼唤声下，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哈啊啊啊……哎呀，原来是伊织啊？” 得益于对方终于抬起头来，终于能够让人一睹全貌。 红发、红瞳。 不过相较于眼睛，头发的红色更偏暗一点，从外表上便给人一种偏执和爽朗混杂在一起的别扭感觉。 看上去有30岁左右，个子不高，苗条。长发扎在后面，有点中性的味道……不如说现在的作风完全就是个大叔。 “你睡蒙了吧，还是在这种高级料理亭。” 波岛伊织扯了扯嘴角，秀气的眉毛皱了皱，毫不客气地指责说道。 红坂朱音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回应道：“嘛……毕竟一周都没睡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拿着酒品，往自己的杯中倒着酒水。 旁若无人？不，这根本就是我行我素了吧？ 波岛伊织耸了耸肩，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这种事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哦？已经不是能这么勉强自己的年龄了。” “呼……”红坂朱音一口饮尽杯中酒水，丝毫不为所动，淡然说道，“从今晚开始会连续睡三天补回来的，所以没关系。” “那也不能在这里呆三天，还是回去吧。” 无视掉红坂朱音那在一般人看来荒诞不羁的“没睡觉的炫耀”，波岛伊织开始仔细收拾屋里的盘子和酒瓶。 他们俩的关系很简单，不如说，本来作为「re」前后两任代表的人，关系就不可能复杂到哪里去。 因为那是「re」，是红坂朱音一手开创的社团，自然也就是她的一言堂。她的后继者是谁，理所当然的也是她自己来决定。 于是到了最后，波岛伊织这位既不会画画也不会写文章，但被红坂朱音发掘出了监督资质的高中二年级少年，成为了她的后继者，打理着「re」这个怪物级的同人社团。 以她头号弟子的身份。 有这层身份在，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波岛伊织的服侍，不过她很快便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等一下啊～伊织，顺便在这里把晚饭也吃了好了。” 波岛伊织一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一边无奈说道：“……花客户的钱还真是不心疼呢……” 对此，红坂朱音笑了笑，没有作答。 作为业界顶尖的创作者，她自忖自己能够享受到目前这些待遇。换句话说，目前这些待遇都是用她自己的脑子、自己的笔端、自己的作品换来的，并不存在什么受之有愧的情况。 下一刻，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静。红坂朱音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划着，眼睛盯着墙上的山水画，视线有些迷离，有些沉醉。 ——虽说是清酒，但也不可能喝了那么多之后，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 不知不觉间，红坂朱音的脑袋往下垂了垂，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但她立马又抬起了头来，握着酒瓶的一只手往上一提，接着又落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波岛伊织闻声望来，眉头微蹙，不解问道：“怎么了吗，朱音小姐？” 红坂朱音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闭，状似随意地说道：“你想要挖角的那个社团怎么样了？” 波岛伊织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关心这种问题，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后，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嘛……毕竟是以前的老朋友，我也不想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从正面进攻，用作品说话好了。” “哈……”红坂朱音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声音，“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波岛伊织眉毛微抬，沉默半晌后才说道：“我还以为朱音小姐你不会在意这些。” “哪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红坂朱音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只是作为昔日偶像的孩子，现下又勉强算是自己的后辈，难免会多几分关注。” “毕竟……他如果不是‘天才’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说着，红坂朱音嘴角上扬，露出了纯真与冷酷并存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哪怕是已经跟对方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波岛伊织，也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并且由衷地开始为姜煜默哀。 是的，姜煜。 他父亲姜河作为游戏制作人，活跃在游戏界的时间，从类似姜煜现在做一些同人作品开始算的话，正好便是将近二十年前。 而现下30岁出头的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当时的姜河的影响。不如说，作为上一代天资纵横的年轻制作人，姜河的影响力，遍及到了现在近乎所有的30岁及以下的游戏制作人。 其中最为出彩的，或者说如同当初的姜河一般出类拔萃，技盖全界的，便是红坂朱音。 但可惜的是，姜河近几年开始，已经有了将重心转移到企业管理上的倾向，很少再如同年轻时那般，废寝忘食地去构造一个世界，以匠人的心态，去制作一个游戏。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哪怕你匠心独运、苦心孤诣地做出了一个足够经典的游戏，但若是叫好不叫座的话，又能有几分心思去开始自己的下一段旅程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遗憾于不跟跟自己昔日的偶像同台竞技的红坂朱音，在得知了姜煜的存在后，自然而然地便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对方这次拿出的企划，虽说是galgame，但也依旧让红坂朱音有了一种久违的眼前一亮的感觉。正因如此，她才会偶尔兴致浓时，跟波岛伊织提了两句姜煜的事情。 波岛伊织由此产生了兴趣，并且开始去调查对方后，却又愕然得知其居然跟他昔日的好友组成了一个同人社团，并且那个社团还拥有着堪称梦幻的剧本原画阵容，就是后来如各位所见的故事了。 ……嘛，虽说制作人还有监督、策划什么的，看上去都完全是新手的样子。 听到红坂朱音“天才”的评价，波岛伊织的表情有些动容，联想到了当时夏i上短暂的见面，摇头叹息着说道：“这个评价倒是让人该说不太好否认呢？还是该说从朱音小姐你口中说出来，有些微妙呢？” “毕竟，他如果算是‘天才’的话，朱音小姐你，就是彻彻底底的‘怪才’了吧？” 天赋异禀、天资纵横者，谓之才；出人意料、极具个性者，谓之怪。 红坂朱音，正是这样一个从全方位诠释了“怪才”二字的创作者。 “啊哈哈哈哈哈——！”红坂朱音闻言睁开了眼睛，大笑了起来，毫不顾忌这里是全国有名的高级餐厅，“这就是伊织你对我的评价吗？从几年前开始就没有变过了吧？而且……” 红坂朱音脸上的笑意全然收敛，眼睛眯了眯，似有凛然刀光闪过，意有所指地说道：“他到底是‘天才’还是‘怪才’，现在还完全没办法做出定论不是吗？” 身为创作者，谁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而区分普通创作者和天才创作者的区别，就是在于脑海中能否时常闪过灵光，或者牢牢把握住那一闪而逝的炫目。 作为现在名下一部作品都没有、刚刚踏上旅程的创作者，姜煜在红坂朱音的心里，也就仅仅是个“有点意思的少年”的印象罢了，这还要算上其作为昔日偶像的孩子的加成。 波岛伊织似乎明白了红坂朱音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语调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用这部作品试一试他的天赋吧。” “呵……”红坂朱音轻笑了一声，顺着自己弟子的话题，说了下去，“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用完全同类型的作品跟对方打擂台？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至于做到这种会遭人记恨的程度。” 她指的是对方特地以「re」的名义发布的那款科幻adv新作，而且还是在那群孩子的社团率先提出了「假想科学adv」这样一个概念之后。 不过事实上姜煜提出的这个概念也不应该叫做“提出”，用“概括”、“归纳”、“总结”一类的词来形容会比较贴切。 毕竟在他决定拿出这款在他心目中，可以称作「假想科学adv」的巅峰之作「命运石之门」之前，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人做出过类似的偏向时间、空间一类虚无缥缈的概念的galgame。 “朱音小姐说的是。”波岛伊织无奈地耸了耸肩，“依照我的想法，的确拿出其他类别的作品也可以。就算要进行较量，也没必要做得那么明显。但我家那个妹妹啊……” “哦？”红坂朱音来了点兴趣，“小出海么？我记得听你提起过几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让她来我这里？” 对此，波岛伊织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别开玩笑了，朱音小姐。在出海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我可不敢让她跟你共事。不，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跟你共事。” “噗哈哈哈哈～～也别说得这样过分嘛！”红坂朱音再次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大笑，接着眼神一凛，用一种异常淡漠的语气说道，“只要不被‘毁掉’的话，不是能够成长到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步吗？” “那也要不被‘毁掉’才行。”波岛伊织无意多谈，轻巧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出于把主力成员的创作意欲摆在第一的想法，我才会背下可能被老朋友怨恨的可能，选择这种类型的galgame哦？” “唉……被迫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找到能为侧重科幻的游戏执笔的写手……结果呢，我就将知名游戏社团的剧本团队整个挖角过来了。” 波岛伊织既无炫耀，也无抱怨地说着这样的话，就好似在陈述理所当然的结果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同人界内，很少有创作者能够抵抗住「re」的挖角。像伦也那般一口回绝的，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波岛伊织总有一种自己就算绕开社团代表去直接找创作者商谈，也会被干净利落地拒绝掉的预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8.天水来人 “这样吗……”红坂朱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不过，伊织你现在盯上的目标是柏木英理吧？” “是这样没错……嘛，毕竟朱音小姐你不管社团的事情了之后，我还是比较相信我的老朋友看人的眼光。” 波岛伊织有些纳闷地点了点头，随后微微一笑，语气如往常一般轻佻说着一些在旁人看来毫无根据的话。 “这样啊……” 红坂朱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阖双眼，不再言语。 …… “……所以，阿煜你的意思是——”伦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担心那个红坂朱音，会对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团出手？” 他这句话一落下，不仅姜煜陷入了沉默，就连身为创作者的另外少女，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凝重。 人的名，树的影。 业界外的人，提起红坂朱音，或许仅仅只是一句赞叹，更甚者表露一下崇拜之情；但业界内的人，提起红坂朱音，表情可就没那么好看、好懂了。 单从同人领域讲，她便是个从十年前就逐步兴起的传说，更别提现在对方在商业领域过得风生水起，依靠着一个人的力量，手底下不知养活了多大一个公司，养活了多少位创作者。 姜煜还好一点，毕竟对于这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只能从纸上了解些许。虽说他看着对方的经历，总有一种自己在看某个主人公传记的错觉。 霞之丘诗羽同理，她虽说也是地地道道的御宅族，但对于每年两次的世界上最为盛大的漫展，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对于红坂朱音这个名字的了解，也大多是道听途说。 近几年才入宅的小埋和近几个月才在耳濡目染之下了解了许多御宅族知识的加藤惠，就显得更加懵懂了，只是看着几人的表情，觉得那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但亲身经历过对方进行同人创作那几年的伦也和英梨梨，心情可就没有那般轻松惬意了。 伦也嘴唇嗫嚅了两下，咽了口唾沫，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面色显得相当迟疑地问道：“如果……如果，真的是那位红坂朱音出手了的话，阿煜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姜煜重复了一边后，忽的嘴角一翘，发出了一声轻笑，“还能怎么办？既然他们已经出招了，那么我们自然就只有见招拆招这一条路罢了。而且，你不觉得……” 说到这里，姜煜顿了顿，似乎在调整着接下来的语气，片刻后，剩下的那半句话，方才伴随着深深的吐息，说了出来：“你们难道不觉得，‘挑战传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更别说，我自认就假想科学adv这个分类中，很难找出能够媲美乃至超越「命运石之门」的作品了。” 他这说的倒是他自己的心声。至少就上个世界的galgame而言，「命运石之门」无疑是站在了这一类别游戏的顶峰，诸如「ind」一类的后来者，游戏中总少不了致敬的元素。就连制作出游戏的「5pb.」自己，之后也很难制作出超越它的作品。 “挑战……传奇……” 伦也神色呆滞，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英梨梨也是用一种完全没料到的表情，频频打量着姜煜。小埋眼中则似乎有星辰闪烁，熠熠生辉。 霞之丘诗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笑容，随后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加藤惠，那平淡至极的表情，心中没来由又是一阵烦躁，只觉得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湖又开始紊乱了起来。 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姜煜笑了笑，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们也不是毫无胜算对吧？” “胜算？” 沉思中的伦也闻言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煜，面带询问。 姜煜没有作答，右手捻了捻自己额头的碎发，朝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的方向各努了努嘴。 霎时间，伦也心中豁然开朗，兴奋地说道：“是了，虽然成长中的出海很厉害，但现在英梨梨肯定是不输给她的！而且我也不认为诗羽学姐的心血之作，会输给对方的剧本作家！” 对于这样信任甚至可以说是盲目信任，话语涉及到的两人，反应各不相同。 霞之丘诗羽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英梨梨面上先是一喜，立马又回过了味来，刚想反驳两句，却又想到了夏天时看到的对方所绘制的本子，心中一阵黯然。 现在还不会输么？ 像她那样的人，肯定会在不知不觉间超过我，然后把我甩得远远的吧？ 脑海中刚闪过这样的念头，英梨梨便发现了一道担忧的目光，来自可以说是她升上高中以来唯一主动结识的好友——加藤惠。 金发双马尾少女心中一热，连忙摇了摇头，暗道自己不是已经答应过伦也，会超越出海，超越任何画师，超越红坂朱音给他看吗？ 心底千回百转间，英梨梨轻呼出一口气，目光坚定，语气高傲地说道：“那还用你说？” 如果现在及不上对方，那么进步就好了。 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绝不会停滞不前，要成为某个人心目中的第一名！ 姜煜闻言不由得扬了扬嘴角，目含深意地看了英梨梨和伦也几眼——若是这对青梅竹马能够从此一帆风顺的话，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关心社团成员的感情生活。 一念至此，姜煜双手合十，拍打了两下，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有信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现在还是劳烦大家该工作的就回去工作吧？” 话音一落下，刚才还斗志满满的伦也和英梨梨，瞬间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之前暂停的事项。 “还有原画三十张……” “想要达到好效果的宣传的话，或许可以……” 加藤惠默默收拾好空掉的玻璃杯后，也坐回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点起了鼠标。 她的工作是校对和测试，负责检查文本错误以及贴图错误。 霞之丘诗羽和小埋两人还是老样子，前者继续看着手里的文库本，后者再次拿出了psv，将音量调到最小，凝神攻略着游戏。 姜煜则是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后，戴上耳机，开始一个一个观看白石环奈之前发给他的短视频，思索着如何配合bgm进行剪辑。 …… 此时此刻，东京，羽田机场。 一架来自华夏天水的飞机，悄然落下。 不多时，一名看上去20岁出头，眉宇间与姜煜还有姜河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稳步走了出来。 “……上次来这里是多久之前了呢？” 青年一边寻找着方向，一边发出了这样的低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499.不要停下来！（指游戏） 姜煜进入了聊天室。 赤坂龙之介：游戏测试的反馈如何？ 劈头盖脸就是这样一句在旁人看来云里雾里的话。 不过，对于开发全程的参与者，姜煜倒是丝毫不显意外。原因么，自然便是经过了这么多个月的努力，当初姜煜提出的另外一个游戏饥荒，也已然在赤坂和他以及不知真身何人的五十岚的努力，在上周初步完工。 不过干过这行的都知道，游戏做出来是一回事，拿出去见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大多数开发商来说，游戏的测试和调整周期，可是要比制作周期长得多。 虽说大多数时候，这两者都是同步并行的就是了。 然而作为一个正式成员仅仅只有两个人的小团体，姜煜和赤坂龙之介能做的，自然也就只有全力开发完成后，再考虑测试的问题。 而测试的人选嘛你肯定没办法指望性格虽不尽相同，但从结果上来说都没什么朋友的两人，能够找到多少人来进行测试工作不是？ 姜煜寻找的是自家妹妹，而赤坂龙之介找的，当然只有樱花庄的众人。 姜煜：嘛有些微妙吧？话说你们那里上周是不是举行了文化祭？我看最近两周真白也是神出鬼没的样子。 赤坂龙之介：你还真喜欢关注这些无聊的事。不过真白是谁？ 姜煜：好歹你们也算见过一面吧？结果赤坂你的脑子却完全没把别人放进硬盘空间里吗？ 赤坂龙之介：我为什么要为了不认识的女人做到那种地步？ 姜煜：赤坂你这样将来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知道吗？ 赤坂龙之介：恋爱不过是大脑活动产生的b罢了。 看着合作人理所当然的回答，姜煜只感觉一阵头大，甚至比刚才测试游戏所收到的反馈，更为头大。 直男癌？不不不，已经不是用病症可以形容的状况了吧？非要说的，简直是从基因上就发生了错误啊 姜煜：当我没问。说回正题，我这边的话，主要是我跟我妹妹，还有另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玩了几场虽说存活天数短得让人绝望就是了。赤坂你那边呢？ 不请自来的家伙，自然指的是丽塔。由于有姜煜给的钥匙，这位少女近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拜此所赐，姜煜最近动手准备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然，对方当初信誓旦旦宣称的“夜袭”，倒是一次都没发生，还真是令人遗憾。 诶？我为什么要遗憾？ 赤坂龙之介：文化祭结束之后，我就让樱花庄的人帮忙测试了一下，结果嘛该说是在算法的预料之外，还是超越了普遍逻辑呢？给你看几张图片就明白了。 虽然心中吐槽的n澎湃，但姜煜明智地没有对赤坂龙之介的话进行挑刺，撇了撇嘴，静候佳音。 片刻后，赤坂那边一口气传过来了好几张图片话说这个上层通信协议肯定是自己写的吧？ 恍然间，姜煜又回忆起了自己那充实过头的大学生涯。 头几张图片是一局游戏结束后生存天数的截图，从个位数逐渐上升到十位数，最后甚至成功突破了一百天！ 对于大多数玩过这个游戏的人来说，一百天或许并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成就。但要知道，这是一群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游戏的新手，在没有任何攻略参考的情况下，自己开荒摸索出来的成绩！ 他们不会知道秋天该做什么，冬天该做什么。或许一开始还会被酷暑寒冬弄得手忙脚乱，不会带暖石出门，不会穿保暖衣物，春天还有可能被一场雨淋得透心凉，湿度顶满，sn值狂降。 他们也不会知道最物美价廉的食物指火龙果派和大肉丸，也不会知道最得劲的食物指大肉汤和曼德拉汤不会知道制作蜂箱和捕捉蝴蝶，生产蜂蜜不会知道利用花朵，让猪人帮忙砍树。 同样的，他们或许也曾被怪物肉弄得生不如死，被暗影怪撵着满屋子乱窜，在矿区被蜘蛛女皇一口一个，在松树林被树精安排，在冬天疯狂砍树，在夏天满地图找冰 啊总感觉这些事迹太过真实就好像触及到了心理阴影一般，是我的错觉吗？ 咳，总之。不管是什么游戏，开荒总是不易的。更何况饥荒这种，后来大多数人都要开着好几个才能玩的游戏了。 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明知对方并不会看到不，他现在应该没有把我的摄像头黑掉吧？没有的吧？！但姜煜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扭了扭脖子，挥掉脑海中突然涌上来的回忆和即视感。 定了定神，他继续往下看去。 而下面几张图片就有点意思了，是一张张的人脸，看上去应该是直接通过电脑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照片神田空太、青山七海、三鹰仁、上井草美咲除了赤坂龙之介自己和真白那位不太负责任的表姐间老师间舍监外，可以说是把整个樱花庄的住民一打尽了。 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脸色略显憔悴、但眼睛却在发着光，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屏幕。在这一点上，就连素来给姜煜极其认真这一印象的青山七海也不例外。 他们这是魔怔了？ 不，说起来以前初次接触饥荒这个有着蜜汁魔力的游戏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能够从早上坐到晚上，不停忙碌着操纵游戏内的角色，连自己的饮食也顾不上。 最终，当游戏关闭的那一刻，首先涌上心头的是解脱感，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开始认真思考今天自己究竟干了些啥。 姜煜：呵呵。 于是，姜煜只能发出这样两个无力的字眼，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感同身受的心情。 赤坂龙之介：这个游戏拥有着引人沉迷的魅力，由于游戏节奏的问题，导致不太纯熟的玩家，总是会由于种种意外而废弃提前想好的安排，随后便只有把本来的预定安排到下一天，如此往复循环。 身为白玉京目前的程序担当，赤坂龙之介倒是相当冷静，开始对自己做出的这个游戏，评头论足了起来。 姜煜看了这段话，沉吟了片刻，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姜煜：概括一下就是目标明确，却无法达到预期。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团队合作的原因。比起单人游玩，团队合作虽说多了许多变数，各人的水平和对游戏的理解也有高有低，但也多了许多独自游玩不会有的乐趣。 在他看来，饥荒这个游戏，除了单纯的生存要素是一个卖点，另一个卖点便是合作模式了。 许多人或许并不会有在现实中同一群人共同建立一个家园的经历，但在这个小小的游戏中，却能够满足他们的这种需求，或者说幻想。 本来游戏作为第九艺术，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虚幻的世界，来满足人们各种无法在现实中倾诉的感情。这样想来的话，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赤坂龙之介：看上去，这个游戏倒是比另外一个更加具有普及性。 姜煜：的确是这样。 赤坂龙之介：你那边的测试的结果如何？ 姜煜：最好的成绩是活到了夏天，不过或许也跟我这边玩得不是很多有关系。 比起樱花庄那几人那副沉迷的模样，姜煜这边进行测试的三人，情况可是要好上许多了。当然，这或许也跟有姜煜这个虽不算资深，但也算得上纯熟的伪新人带着在玩有关系。 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后，姜煜的兴致便显得不是很高了，连带着小埋和丽塔两人虽然有心继续玩下去，但看着自家哥哥合作伙伴的表情，也就暂时熄了心思。 不过姜煜现在都没有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丽塔那个看上去跟游戏似乎不太沾边的女孩子，会对这款饥荒如此感兴趣？难道单纯地是因为没事儿干？ 说起来，对方来日本的初衷，似乎是为了把真白带回到英国、带回到美术的世界中去。在现在这样目标完全破裂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待在这里。 啊，他倒不是觉得对方一直来家里很烦什么的，老实说有个人负责晚饭的事情后，姜煜简直感觉自己跟解放了一样。但那位小姐虽然看上去各个方面都挺成熟的，但也不过是跟他年龄相差仿佛的少女罢了。 挑明了说便是诸位真的不用担心学业方面的问题吗？是高中生吧？是高中生对吧？！ 姜煜：至于感想的话大概便是很有趣，我看另外两人的表情，也很有玩下去的兴致。但我实在有点嘛，结论便是对于初次接触此类游戏的玩家，有着超绝的吸引力。 这句话发出去后，姜煜却是愕然发现赤坂龙之介那边半晌都没有回应，他刚准备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得音响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电子女声。 “这里是许久没有登场的妹抖酱s！现在向姜煜大人汇报龙之介大人的现状被沉迷游戏的某人拉过去讨论刚刚遇到的b真是的！居然敢对龙之介大人那样不敬！” 姜煜嘴角抽了抽，忍住了自己吐槽的n。想了想，他写了一句留言，拜托对方提醒一下正沉迷游戏的上井草美咲别忘了该做的事情后，便径直退出了聊天室。 伸了个懒腰后，他砸吧着嘴，点开了，继续自己的视频剪辑之路。 丰之琦的文化祭是在这个月底，他得争取在下周之前，把白石环奈要求的视频给交过去。 虽然他对于这种活动并没有太过期待，但月底的文化祭即将到来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命运石之门母片送厂压制的截止时间越来越近，而现在的进度虽说算不上多么紧迫，但也绝对不容乐观。 所以，他接下来似乎也得在原画方面略施援手。 嘛，倒并不是画线稿这一类的操作，而是更为考验画师能力的上色。不过这对于脑子里有原型的他来说，就有点像是流水线工程了，诙谐点形容，就是一个高级版本的“找不同”。 因此，从各种意义上，都可以说相当忙碌的样子。并且缪斯那群女孩儿，最近似乎也在为了第二届的！大赛而努力着，最近不仅每逢节假日都会在东京市内各个地方表演，同时也在为了12月底的线下初赛而努力筹备着。 而分身乏术的姜煜，只得默默在心底为那群少女祈祷了一番。并决定把初赛那天的时间空出去，去现场给对方加油助威。 至于说另外一群同样热爱着音乐的少女嘛给人的感觉就比较微妙了。 话说，不能因为乐队名叫“”，便真的只是每天放学后喝喝下午茶这个样子吧？不能的吧？！ 晃了晃脑袋，姜煜揉了揉眉心，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视频上。 与此同时，姜家位于某富人区的别墅中，久违地迎来了生人的气息。 姜老爷子端坐在座椅上，脊背挺直，眼神如鹰似隼的，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穿着一袭修身西服，毕恭毕敬站在那儿的青年。 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啊，小潜你家爷爷最近怎么样？” 被唤作“小潜”，本名为“姜潜”的青年闻言笑了笑，恭敬说道：“身体还算硬朗，每日还有力气跟父亲吵架，同时也少不了跟几位老友喝茶下棋，只是偶尔会念及三爷爷您。” 姜老爷子在他那一辈的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同时也是最小的一个。在他上面，还有现今天水姜氏真正意义上的掌舵人，姜太岳以及一个早已嫁出去，不问津姜家内部事宜多年的二姐。 “念及我？呵呵”姜老爷子中气十足地笑了两声，“那老家伙还不知道怎样嘀咕我呢，还念及？” 姜潜闻言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涉及到自己爷爷辈的关系，他可不敢随意插嘴。而且刚才那一番话，也确实有些美化的因素。自家爷爷的确有偶尔提到三爷爷，但那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至少姜潜是不敢转述给姜老爷子听的。 不过他也并不认为这代表着两位老人的关系不好，明白的人自然明白，那就是姜太岳通常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特别是对于一些从年轻时候便结识的老伙计更是如此，更别提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了。 好在姜老爷子也没有为难自己孙辈的意思，他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小潜你这次来日本，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来拜访一下我这样的老家伙。”11 500.来意 姜潜沉稳说道：“来拜访三爷爷自然是应有之义，何来‘只是’二字？不过，我也的确不是因为这个，才会来到日本的。” 姜老爷子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姜潜笑了笑，仿佛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语调轻松自然地说道：“这次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主要是因为家里的安排。” 姜老爷子闻言眼睛眯了眯，顿时刚才的温和气氛消散一空，沉稳而充满威严地问道：“他们想插手我的公司？” 气势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也的确是确实存在着的。至少姜潜只感到面前的老人，一下子便从身上剥离了“慈祥”、“和蔼”等等词汇，化身成了十数年前的，那个果断而又锐意进取的「天河软件」掌舵人。 “不不不，三爷爷说笑了。”在这股莫名的压力下，姜潜连忙摇了摇头，“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插手「天河软件」已有的领域，而是为了给家里开辟新的道路。” 姜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收敛了浑身的气势，笑着说道：“那老头子我可就真是想不通了，你爷爷或者你父亲，到底是让你来做什么的。不介意帮三爷爷我解解惑吧，小潜？” 姜潜作为那一代子孙中最为杰出的一个，之前都是一边操心着学业，一边负责帮家里做一点中层管理的事情。若非事出有因，姜老爷子还真不相信，自家那位大哥，舍得把这小子放到日本来。 一念至此，姜老爷子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孙子，随后不由得暗中摇了摇头。虽说姜煜最近也在做一些实事儿，但跟已然帮天水姜家的管理家族企业一两年的姜潜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不过好在姜煜现在还只是高中生，未来还大有可期。 嘛……若是姜煜知晓自己的身上被人如此寄予厚望的话，不知是该诚惶诚恐，还是感激涕零呢？ 姜潜抹了把冷汗，暗道三爷爷还真跟自家爷爷说的一样，只要涉及到了「天河软件」的事情，便会立马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在他这次来，还真不是为了明里暗里去争夺那些，本已不算多的资源。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正如他之前所说，是为了帮家里开拓一条新的道路，或者说，插手一个正在逐渐兴起的新兴领域。 早已预想到会遇到这个问题的姜潜，沉吟了片刻，开口回答道：“不知三爷爷可曾听说过‘御宅族文化’，或者说‘二次元文化’？” 姜老爷子闻言挑了挑眉，心下有些诧异，暗道自己何止听说过，甚至还因为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特地去了解过。不过人老成精的他，并没有在面上表露丝毫，只是轻声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姜潜继续说下去。 姜潜松了口气，稍微有些庆幸自己不必从头开始给上上辈人，普及什么叫做“二次元”以及“御宅族”。定了定神，他开始从头讲述自己的来意。 …… 周一，私立丰之琦学院，学生会室。 白石环奈在办公用的电脑上，从头播放了一遍姜煜昨天交给她的视频后，抿着嘴唇，表情严肃地等待着其余学生会成员的反应。 身为副会长的男生扶了扶眼镜，沉稳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个视频的质量，还是相当高的，可以直接挂在学校的官网以及其它自媒体网站上进行宣传。” 在这个年代，高校自然也是在各大社交网站上有自己的官方账号的。 随后身为书记的女生也表达了赞同，而其余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用略显惊疑的目光，偷偷打量着白石环奈。 老实说，在这之前，白石环奈这个一年级生成为了学生会长，虽说他们不会觉得不服气，但也隐含着“她到底靠不靠谱”的担忧。而这样的担忧，在对方这次漂亮的办事之下，也开始逐渐消失了。 白石环奈自然感受到了其余人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虽说是角色扮演，但既然这个形象已然成为了学校中诸位的共识，那么她自然也就只得一直扮演下去。 虽说有时候会令人相当疲惫就是了。 随后一群人又讨论了一下文化祭的细节，同时汇报了一下自己手头上工作的进度，这次的会议便算正式结束了。 看着一个个学生会成员逐渐离开会室，白石环奈从刚才便紧绷着的一张脸，顿时松懈了下来。揉了揉眉心后，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向姜煜发去了一条感谢的简讯。 丰之琦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携带手机，但你若是堂而皇之地拿出来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多时，白石环奈便收到了姜煜的回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满意就好。 看着这句话，白石环奈不禁撅了撅嘴，暗道难道跟自己聊天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吗？我可是学校公认的美少女诶？仿佛校园偶像一般的美少女诶？ 不后面那个还是太羞耻了吧？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不谈陷入了少女的烦恼中的白石环奈，将视线拉到姜煜这一边。 他随意回了白石环奈一条消息后，便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笔记本上，耳边传来了加藤惠熟悉的平淡声线：“很麻烦吗，姜君？” 姜煜摇了摇头，揉了两下困倦的脸庞，无奈说道：“倒不是麻烦……只是工程量稍微有点大吧……” 加藤惠略带歉疚地说道：“很抱歉，什么忙也帮不上。” 姜煜闻言连忙否认道：“别这样说，加藤。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游戏程序的校验上，还有游戏的测试上，无论哪个方面，都帮大忙了。” 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在他的话语落下后，身侧的少女似乎笑了笑，但立马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平淡的表情，不急不缓地说道：“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 听到这句话，姜煜嘴角不禁勾了勾，似乎能够让这位少女安心下来，是一件让他十分乐意去做的事情。 不过紧接着，他看着眼前的线稿，一阵头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01.路上 在他上周加班加点的努力之下，「命运石之门」的bgm，已经全部写出来了。并且虽然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经由琴吹紬的手，那些bgm已经尽数交到了琴吹千夏的手中，由她进行联系录制的乐团。 当然，出于忏愧以及不好意思的心理，姜煜还是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一部分钢琴以及吉他的曲目。 至于说为什么会经由琴吹紬的手嘛……出于为那群少女「武道馆」的终极目标加油助威的想法，「命运石之门」的主题曲、片尾曲以及插曲，都交给了那群整体水平游走在专业与非专业界限边缘的女孩儿。 毕竟既然连cv的功夫都给省了，至少op和ed还有插曲这些，姜煜就强烈表示不能再将就了。 虽说那群少女是否能够媲美专业乐队，能否演奏出让姜煜满意的效果，主要是看身为吉他手的平泽唯临场发挥，实在是一个让人有些尴尬的事实。但他对此倒是不显得十分担心，毕竟那位代表着乐队上限的人物，可是有着「绝对音感」这样bug般的天赋技能。 不过，面对原作在各个平台上都有不同的主题曲这一事实，姜煜当然不可能选择都录制下来，就算他想，不说htt能否吃得消，游戏里也没那么多空间给他插入歌曲不是？ 对此，姜煜的做法是，选择了原作pc平台上的主题曲，以及普通结局和真结局后不同的片尾曲，还有一首菲利斯路线的插入曲，当作整部游戏中，唯一有人声的bgm。 而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是，「5pb.」当初采用的歌手，除了一位御用的外，另一位是公司上一部作品女主角的声优。 这种程度的玩梗，他肯定是没办法实现了。 于是，在一部游戏的剧本、音乐已经基本完成，程序和测试因为原画的进度而稍显停滞的时候，身为什么都会两下，又全都算不上多么精通的策划兼主程序兼隐藏身份的畅销作家……不，最后一个身份怎样都好吧？ 姜煜在跟英梨梨商量过后，两人之间便形成了明确的原画-上色这样的分工。不过老实说，本来一部galgame的制作中，便应该有着这样两个部门、或者说团体。 哪怕是同人作品，全部工作都仍在一个人身上也过于勉强了吧？ 真的来得及吗？ 虽然面上不说，但姜煜心中也隐隐泛起了这样的担忧。 似是看出了姜煜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担心，加藤惠忽的开口，柔声道：“相信英梨梨吧？” 姜煜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多了一分安稳。愣神过后，他笑了笑，点头道：“当然。” …… “五更！町田主编找你！” 黑发紫瞳的年轻女性，闻言放下了手里忙碌的工作，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前辈。” 年长的中年男子笑了笑，朝町田苑子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快去吧，可别让主编多等了。毕竟，最近大家都忙得不行。” 五更琉璃再次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的一个ctrl+s保存好写到半途的文档后，便起身往町田苑子的办公室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中年男子忽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别误会，那当然不是为对方接下来即将会有的遭遇而叹息，而是在为自己而叹息。作为已经在这个行业里摸滚打爬了十余年，期间也跳槽过几次，也想过要不要去从事其余的工作好几次，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的老资格编辑，对于町田苑子和五更琉璃那般仿佛现实中的童话般的遭遇，也只有报之以一声叹息。 原先以为出现一个「霞诗子」，便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小概率事件了，结果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更过分的「百里屠苏」。 前者一开始好歹还有过不被看好的时期，只是后来由于网络上的舆论，一朝火爆成了畅销作家。而后者却是一位出道作在首周便销售了10万册，在现在已经出版了4册的情况下，总销量直逼50万册的超级新人王。 这还是满打满算也只卖了半年，并且还没有进行动画化的情况下。 而最令编辑部的大家感叹的是，前者让一位从业数年的资深编辑，摇身一变成为了主编，而后者却是让一位新人，不仅坐稳了位置，还有相当大的晋升潜力。 这在这一本来是混资历的行业里，算得上是相当少见的事情。 当然，这或许也跟这是在轻这个略显小众的出版界里面有关。 不客气地说，大部分轻作家，本身就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且他们中大部分的共同点就是——不善交际。而这也就导致了，除非出现很特殊的情况，所有的轻作家，从执笔到封笔这一过程中，编辑的人选，基本上都是不会变更的。 关系更加深厚一点的，还有跟着编辑一起跳槽到其余出版社的。在类似的事件发生之后，出版社也对于自家麾下有着当红作家的编辑，态度和福利好上了不少。 而且，说道关系深厚，业界内也不乏作者最后跟编辑结了婚的——虽说大部分轻作家，似乎都做着娶声优的美梦，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是一般社员吗？ 要知道，那些最终娶了声优的一般社员，一开始的身份可是平平无奇的——日！本！高！中！生！ 你能跟此世彼世乃至无数位面无数平行世界的救世主相提并论？ 咳，言归正传。 一念至此，中年男子不禁感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思索过后，他愕然发现，这就不是数年前现今那位国民作家「风铃子」的成名之路吗？ 从轻出发，轻易横扫了当时的所有同类型作家，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出版了第一本推理，并以此拿到了那一年的直木奖，最后以此为跳板，开始进军传统文学的领域。 这样如梦似幻的经历，着实也只能让人叹息了，甚至连羡慕嫉妒一类的感情，都提不起来。 下一个「风铃子」？中年男子有些愕然，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丢掉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自己手头上未完的工作。 高贵有高贵的活法，平凡有平凡的挣扎。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所有人都在路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02.从动画入手 姜老爷子闭着眼睛，右手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仔细思索着姜潜刚才的话语。 动画么…… 很多时候，人们——特别是身处华夏的人们——都会用“动漫”一词来指代这一领域。并且由于日本动画是动画行业中的典型代表，大部分时候的“动漫”二字，都是指的日本动画。 但事实上，“动漫”是“动画”以及“漫画”二者的统称。相信很多人都有在中二时期，向父母认真纠正自己看的是“动漫”，不是“动画片”这一不算新鲜的事件发生过，但实际上这也是“动漫”这一词汇误用的衍生。 aimation、e的首字母缩写，是动画、漫画、游戏的总称。而其中最具代表性，或者说受众最广的，毫无疑问是动画。 相信很多人的入宅经历，都是动画→游戏/漫画→手办，这样一个衍生……不最后那个是怎样啊？所有人都是有钱人吗？ 姜潜的打算，或者说天水姜氏的打算，便是从动画入手。 或许很多人会疑惑，很多业界内人士都说着“业界药丸”，但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的资本，来掺合进这一领域呢？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了——御宅族迷一般的消费能力。 有些时候，就算他们手里头有些闲钱，但也不会投入到一些他们认为不值得投入的作品的当中。这也就导致一些作品的销量大暴死，二期制作一下子就成了有生之年。 但有些时候，就算他们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要省吃俭用地从生活费中，拿出一部分钱去支持自己喜爱的作品，甚至用作游戏里的氪金。特别是在运营一方连续出现劝退操作，但月流水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的时候，在御宅族中间，便出现一个略显贬义的有趣词汇——氪金mu猪。 当然，我想朋友你肯定知道，这是一个可以用来自嘲，但绝对不能用去嘲讽他人的词语，不然——一场无所谓的骂战，总是会因为一些不经意的小小细节而开始不是吗？ 对于自己喜爱的事物，或者说，能够让自己从精神上获得满足的事物，所有人都不会吝啬投入自己的时间以及金钱。 而御宅族正是这一类人的突出典范。 虽说由于观念上的问题，以及小部分人的蜜汁操作，导致这整个圈子，在外界眼中，都有些风评不好。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风评被害吧。 换言之，御宅族的消费能力，之所以会像个谜团一般忽上忽下，主要都是在于作品能否触及到他们的内心。 不过这中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极其容易受业界现状的影响，到现在，动画公司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什么类型火做什么”以及“销量暴死之后绝对不碰”的潜规则。 对，说得就是你！龙傲天！ 姜潜所打算做的，自然不是从华夏那边拉一票动画制作人空降过来，然后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一些不知道是否卖座的原创动画。 他初步的想法很简单——选择一些当下火热的作品，进行动画改编，逐渐打响名气后，再去考虑实现一些动画人自主构思的东西。 最理想的情况下，自然是能够让自己的公司，在整个动画行业内，也算得上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姜老爷子确认远在天水的主家，的确无意插手现下「江河软件」现有的领域后，便放下了心来。不过他随即又开始思考起自家的企业，能够在其中做到什么，以及得到什么。 对了，小煜那孩子，似乎有一部小范围内还算火热的作品吧？而且似乎还有一个他完全欣赏不来的，超级长的名字来着？ 下方，姜潜低垂着脑袋，目不斜视地盯着斜下方的地面，耐心等待着姜老爷子的答复。 他相信，在无损对方利益的情况下，这位精明的老人，肯定不会做出反对的决定。甚至说不得，还能够给予他一定的帮助。 毕竟，他们怎么也算得上是一家人。天水姜氏和扎根日本的姜家，之前也有过不少合作。 而这也是姜潜这次来拜访对方的主要目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远远算不上强龙，而「江河软件」，也非地头蛇可以形容的存在。 他是来这里做生意、开拓姜家涉足的行业的。寻求自家人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漫长的思考时间过后，姜老爷子停下了右手的动作，张开眼睛，笑呵呵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小潜你就去找我那不成器的小子帮忙吧。不过他最近似乎也在忙着些什么的样子，可能不太能给你太多的帮助。不过一些力所能及的方面，还有在行业内打个招呼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日本的本土行业，始终都显得有些排外。虽说在这个世界，由于两国之间的关系，比起不为人所知的上个世界好上不少，导致两国的大企业在商业领域有着一些比较深入的合作。 但也仅仅是合作而已。 而姜潜这次可不是来讨论合作的，反倒是想要对这块本来就算不上多大的蛋糕伸手，必然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这样的情况，加上排外因素的影响，已经足以让一些人联合起来，明里暗里去驱逐、去打压他苦心拉扯起来的团队。 是的，团队。 在正式登门拜访姜老爷子之前，甚至在姜潜来到日本之前，他就已经借助天水姜氏的帮助，暗中收购了几个濒临破产的动画公司，同时又挖了几个有一定名气的动画监督过来，初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动画制作部门。 并且他已经有让自己公司的公关部，去联系一些分析团队早已经物色好的作品出版方，以求获得对方作品的动画改编权。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姜潜自动忽略掉了“不成器”这几个明显是在自谦的字眼，垂首恭敬说道，“多谢三爷爷的帮助，侄孙稍后自然会去找堂叔帮忙。” “呵呵……”姜老爷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忽的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啊，对了，你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小煜了吧？这次难得有机会，你们兄弟俩可以多亲近亲近。” 姜潜闻言稍稍一愣——他在华夏的时候，偶尔也有从自家爷爷的口中，听到过那位没见过几面的堂弟的消息，不过那可算不上有多正面——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姜老爷子的心思，明面上说的是亲近，实际上却是要他在某些方面指点或者说帮助一下对方。 但是，把自己所听到的关于姜煜的消息，再同自己即将在日本展开的行业联系起来，姜潜也不由得显得有些困惑——三爷爷的意思究竟是……让自己在什么方面帮助对方啊？ 心中虽然疑惑，但姜潜面上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自然无比地说道：“那是自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03.动画化 打扰了。”五更琉璃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扉，“主编您找我？” 町田苑子从电脑屏幕前抬起了头，随意说道：“是有些事，小琉璃你先坐下吧，稍微等我一会儿。” 对于自家主编那略显亲昵的称呼，五更琉璃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后，坐到了招待客人的沙上。 一连串的键盘敲击声后，町田苑子猛地从座椅上蹭了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朝已经等了有一小会儿的五更琉璃这里走来。 “啊～～久等了吧？最近上面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 面对这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话语，五更琉璃只是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说道：“町田主编找我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 町田苑子走到五更琉璃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闻言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是关于动画化的问题。” 听到这话，五更琉璃心中一跳，暗道这一天果然来了么？ 作为甚至比作者本人更为关心的销量以及在外界的评价的编辑，五更琉璃可以说比当下任何人都要了解在整个轻界中，究竟算得上一部怎样的作品。 单从销量上来讲，售半年便卖出去了5o万册的作品——并且还是作者的处女作——自然是吊打近几年出道的所有轻作家，甚至连一些小有名气的老牌作家，也没有这样摄人心魄的势头。 当然，这里得去掉同一个出版社旗下的霞诗子。由于网络舆论的影响，如果说自售起，便成了袭卷整个轻界的一阵狂风，那么就是突然笼罩了整个日本社会的骤雨。 更别提后者之后还在不死川文库的主导下印刷并售了单行本，让这个年轻的笔名，在整个作家界的地位拔高了不少。 因此，就算在轻圈子乃至二次元圈子内闹得再如何沸沸扬扬，又哪里及得上已然跳跃脱了出去的呢？ 不过这或许也跟中彼此理念碰撞无比精彩的第六卷还没有售有关——由于姜煜近来的忙碌，他甚至这一卷连一个完整的章节都没有写出来——但至少就目前来说，今年轻界中最为瞩目的两个名字，自然便是霞诗子的以及风铃子的。 当然，除此之外，便是这个显得有些怪怪的笔名和他的那部名字长得不行的轻了。 定了定神，五更琉璃反问道：“是哪一家公司呢？” “嗯……嘛……”町田苑子『露』出了含糊的笑容，拿起桌面上的纸笔，写下了几个名字，“本来我们出版社的作品改编，都是应该交给之前已经合作过几次的熟悉的公司的，但这部作品的热度你也知道，因此就有了好几个公司在进行竞争，就连一个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公司，也掺合进了里面。”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上面的人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所以都放心地交给了我，毕竟正好我之前才跟另一家动画公司商量好了的tv动画改编授权……” 说到这里，町田苑子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认为这种工作相当的劳神费心。叹了口气后，她继续说道：“但我个人也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哪家公司更好，因此打算听听你这个编辑的意见。或者说，听听那位不显山不『露』水，就将某个胆小的小女孩『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家伙的意见。” 胆小？小女孩？小家伙？ 五更琉璃嘴里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仿若紫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中所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数不清的疑『惑』。 町田苑子见状笑了笑，跟霞之丘诗羽有着约法三章的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透『露』这些东西——虽说她其实挺有兴趣的——因此她只是面带微笑的，等待着五更琉璃的回应。 五更琉璃很快就从错愕中摆脱了出来，看着纸张上的几个名字听过或者没听过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头一个是大公司啊……但是整个公司单季度作品的上限和下限都可以惊爆人的眼球，暂时还是当作备选比较好。 下一个是……喂喂，虽说都是校园恋爱故事，但生少年和少女之间的故事，和生在少女和少女之间的故事，是完全不一样的吧？这也要掺合一脚？ 而后面几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五更琉璃就没什么印象了。因此她思索了片刻后，抬起头，对着町田苑子正『色』说道：“抱歉，町田主编，我暂时也没办法给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冒昧问一句，上面有限定这次动画改编权谈判的时间吗？” 町田苑子扬了扬眉『毛』。有些赞赏地看了五更琉璃一眼，点头说道：“上面希望最好能在这个月底之前解决。” “这样啊……”五更琉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计较，“既然如此，那今明两天，我会问问姜……百里屠苏老师有没有什么建议的。” 不过这位虽说地位已经稳固，但其实还没有脱离新人期的编辑，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什么时候出版社在联系动画公司进行作品改编的时候，会询问原作者的意见了？ 大多数时候，这种商业领域的合作，都是出版社一方出面进行交涉，原作者需要负责的，仅仅只是制作开始之后，每周或者半个月出席一次的制作委员会的会议，运气好时，兴许能够提上几句建议。 但说实在话，大部分情况下，原作者的意见都是可有可无的，特别是在作者是纯粹的新人的时候。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这里又是最为讲究前后辈、上下级关系的日本。 町田苑子同样也有这样的疑问，但也如同五更琉璃一般，她显然不可能当面去问自己的领导。 她们当然不会知道缘由，就连唯一知晓内情的不死川文库的社长，川岛安野，现在想来，也不禁有种荒诞感。 搜狗阅读网址： 504.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谁又能想到，自己出版社一次新人赏上挖掘出来的新星，哪怕是一颗超人气的新星，真实的身份居然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的少爷？ 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也就罢了，这些年来，又不是没有类似的人物跑出来写轻。但偏偏又是那个涉及领域从点子通讯到影音视听，再到近来由现任社长姜河开辟出来的游戏领域，近乎遍布了整个电子娱乐行业的庞然大物。 看到这里诸位是不是有点眼熟？ 是了，现在的，就像是一个没有涉足电影和硬件行业的索尼，就像是一个涵盖领域没那么广的企鹅。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上个世界由韩国互联网集团nhn的日本子公司开发的line，在这里的主要开发者是。 也就是说，除开推特、ins这一类全球化的社交平台，整个日本最受欢迎的交流沟通类app，是属于的line。 联想一下上个世界企鹅需要给自家的产品打广告的时候，每个用户一个弹窗的效果，不知道比一些厂商费尽心思、花费巨资去进行宣传，好到哪里去了。便可以管中窥豹，稍微看到一点line在宣传上的巨大优势。 当然，这样看来，似乎这样的互联网娱乐公司，跟出版社，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但这里又不得不提一提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泛娱乐”这一理念。 泛娱乐，即是指基于互联网与移动互联网的多领域共生，打造明星ip的粉丝经济，其核心是ip，可以是一个故事、一个角『色』或者其他任何大量用户喜爱的事物。 上个世界，企鹅正是怀揣着这样的理念，以某点为基，辅之以其余原创平台，开启了自己的ip大时代。虽说大部分作品在姜煜眼中都由于投资上有些迈不开手脚，从而产生了粗制滥造的感觉，但也有一些作品，是他个人极为推崇的。 例如某个发生在一开始没有月亮，最后因为一个比天还高的人，而有了月亮的世界的故事。 咦？等等——！那个故事的主题难道不是由神蜕变成人，一路上经历的喜怒哀乐吗？ 咳……言归正传。有着这样的背景条件，在力所不逮的情况下，跟日本国内多家大型出版社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也是无比正常的了。毕竟文娱二字本就难分难舍，更难以区分界定，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娱乐至死的信息时代。 而不死川文库勉强也算是其中之一。 说是“勉强”，是因为不死川文库近几年来，已经有了明显的走下坡路的趋势——如果不是去年横空出世了一个霞诗子，今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个百里屠苏的话。 这也是让川岛安野暗自得意，其余出版社社长忿忿不平的一点。 沉寂个几年十来年，然后因为一位天才作家横空出世而重回正轨的剧本，他们不知道看过多少，不足为奇。但是像不死川文库这样，刚刚开始衰落，就接连挖掘出人气作家的剧本，他们还真没看过。 不过就算如此，身为不死川文库社长的川岛安野，也不应该会对姜煜优待到，连动画化方面的事情，都会暗自嘱咐町田苑子去咨询一下对方意见的地步 而这一切的开端，就要从时刻关注着自己孙子所作所为的姜老爷子，知晓了其在不死川文库出版了一本轻，沉思片刻后的一个电话说起。 也就是说，表面上说着撒手不管的姜河以及姜老爷子两人之间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是真的完全不管，只是偶尔会从；后者或许是一时心软，或许是出于一定的考量，还是暗中帮了姜煜一把。 这也是不死川文库方面对于他那颇为『乱』来的，近乎一月一本的出版速度，保持默认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嘛……自然便是因为这样有利可图了，虽说没办法达到理论上的最大值，不过一直保持热度的做法，在川岛安野看来，也算不错。 毕竟保不准哪天又突然蹦出来一个堪比那位背景深厚的小作家的天才不是？ 至于姜老爷子当初的电话，对于川岛安野来讲，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提醒或者说警示，还远远达不到威胁的程度。 这就有点像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头一次出来工作，家里人放心不下，所以特地给他工作单位的顶头上司打了个招呼，让其多关照一下一般。 ……不，这完全就是这个意思吧？别再让人想起残酷的社会现实了啊魂淡！ 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也就让这个笔名，在不死川文库的地位，隐隐变得有些超然了起来。 当然，这样的改变，只有川岛安野一人心知肚明，其余人顶多感觉社长有些过分关护那位一经出道，便火透了轻界半边天的年轻人而已。不过在川岛安野长年的积威之下，暂时倒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流言。 谈话结束后，五更琉璃离开了町田苑子的办公室，不过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而是去了最近的卫生间，打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由于抑制不住的兴奋，而显得稍红的脸颊。 也由不得她不兴奋。 作为编辑，她甚至比作者更加清楚动画化之于一部作品，到底会产生怎样巨大的收益。 漫改和原创动画暂且不提，就轻改动画这一块儿，双方可谓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就拿上个世界的《春物》系列的销量举例，在动画化之前，渡航平均每卷的销量，大概维持在每卷3～5万不等。而在第一季那种有着数不清的槽点和bug的动画化之后，销量也猛地一下翻了个倍，作为转折点的第六卷销量轻轻松松破十万，而后新出的每一卷，都维持在了8、9万的销量。 然后，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了。《春物》tv动画的二期制作播出之后，系列轻的销量再次水涨船高，第二季剧情相关的几卷销量，就没有低于10万册的，之前出版的几卷的销量，也再次从缓慢增长中开始上升。 这还是姜煜记忆中，头一个二期制作比一期制作，对于轻销量的促进作用更大的例子。其余诸如、一类的作品，从粉丝们后来对于其动画化的要求是“能动就行”这一点来看……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对吧？ 虽说自从两次动画化过后，《春物》便渐渐成为了“有生之年”系列，第11卷和第12卷出版相隔两年时间，第12卷和第13卷又隔了一年的时间。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春物》系列的销量，也在12卷发售之前突破了700万册，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龙傲天式爽文，而是一个反传统式主人公的青春恋爱物语。虽说书中的人设也相当出『色』，但主要卖点还是剧情。因此能够在向来挑剔的御宅族、青少年群体中，得到如此高的销量，优秀程度可见一斑。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五更琉璃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呼出一口气，心中百味杂陈。 喜悦、失落、羡慕、遗憾……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外如是。 若是我当初坚持了梦想的话，终有一天，会遇见这样如梦似幻的景象吗？ 五更琉璃痴痴地想到。 …… 放学后，由于季节轮转，而早早被茜『色』所围裹的视听教室中。 “伦也你的意思，波岛伊织之所以用完全同类型的作品跟我们打擂台，是因为尊重小出海的个人意愿？而小出海想要跟泽村正面较量，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姜煜一脸微妙地看着眼前的友人，嘴角略微有些抽搐。 伦也扶了扶镜框，无奈摊手道：“虽说我也很意外啦……不过果然出海是彻彻底底的创作者呢～～” “砰——！” “呜～～咳——！” 话音落下后，姜煜还来不及把“为什么你的语气听上去那么高兴啊？”这一类的吐槽说出口，便听见了一声沉闷得不像是鞋尖碰触腿部发出的声响，以及随之而来的，自己好友发出的悲鸣。 佯装没有看见金发双马尾少女怒气冲冲的脸，姜煜轻咳了一声，正『色』说道：“虽说在感情上很难令人接受，但细细想来，或许出海就是那样的『性』格。嗯，跟我认识的一个人蛮像的，不知道该说是认真，还是该说死心眼来着……” “咦～～？” 恰逢此时，之前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手机的马尾辫少女，突然发出了惊疑声，姜煜心中一颤，补充了一句：“对方是真白在学校的朋友。” “啊……好厉害～～居然抽中了稀有角『色』？” 原来你是在玩游戏吗加藤？！ 话说我之前为什么要补充那么一句啊？！为什么啊？！ 姜煜在心中对自己疯狂进行输出，不过很快就强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轻呼出一口气，摇头说道：“不过这样也就确定了，双方只是在同人圈子内进行较量了对吧？” 伦也从之前的疼痛中缓了过来，来不及跟某个金发幼稚笨蛋斗嘴，一边抽着冷气，一边说道：“应、应该就是这样……至少伊织当时的原话是‘来较量吧，看看我和你的社团，谁比较有资格拥有柏木英理和霞诗子这样奢侈过头的组合’什么的。” “唔……” 姜煜闻言嘴角又抽了抽，似乎是想要吐槽，但最后又抑制住了的样子。接着他扭头看向待在斜后方，静静看着手中文库本的黑长直少女，笑着说道：“还真是被超乎想像地重视着了啊，霞诗子老师。”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霞之丘诗羽头也不抬地回了这么一句，尽情展现出了自己身为当下火热的创作者的自信。 姜煜对此表示投降，转头看向了站在伦也那边，眼神时不时飘忽过来的英梨梨，同样笑着说道：“好了，出海是这样说的，泽村你的感想是？” “唔……呃……”支吾了两声后，金发少女摆出了那副傲然的模样，说道，“那家伙是笨蛋吗？” 嘛……如果语气不是那么信心不足，眼神也没有那么游离不定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就更加顺耳了呢～～ 姜煜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暗忖道：看起来，出海带给泽村的压力，似乎很大啊？ 但是所谓的天才创作者，从来都不是开局拿着满级号，然后从新手村一路平推到魔王城的存在。与此相反，他们是一群愈战愈勇，愈战愈强的奇特物种。 “总之，就像之前说的，我会接手一部分原画上『色』方面的工作，与此相对的，线稿和底稿那么，就拜托你了，泽村。” 姜煜没有多说，只是轻巧地提醒了那位傲娇少女一句。 英梨梨闻言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说道：“那还用你说！” 姜煜不以为意，环视了教室一圈后，面带微笑，声音干净有力地说道：“总而言之，冬i马上就要来了，就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x4 完、完全没反应啊？ 我们是一个团队吧？是一个团队吧？ 话说怎么伦也你也一脸微妙地看着我啊？！ 刚才还波澜不惊的姜煜，心中瞬间产生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 晚上，穿戴整齐从浴室中出来后，姜煜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回复着line上的简讯。 琴吹紬： 屠苏： 琴吹紬： 屠苏： 505.见家长（雾） “唔……噗嗤～～”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琴吹紬标志『性』的粗眉『毛』往上扬了扬，抿了抿嘴唇，忍俊不禁。 煜君有时候，还真是爱说一些让人不明觉厉的道理耶？ 这般想着，琴吹紬手里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加重——她又想起自家姑姑在不久之前的那个夏夜，告诉她的那句绵若无力却又重逾千斤的话了。 她也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或者说，她也很想看清楚自己以及对方真正的心意。 而现在，她也确切地感受到了当时琴吹千夏那番话的准确『性』。 从朋友的角度上来讲，姜煜为人诚恳真挚，并且很会照顾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偶尔还能够在一些方面上对陷入『迷』茫的人提点一番，确实称得上是无可挑剔的挚友模范。 但与此同时，心思敏锐的少女，在近来刻意抽身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开始进行冷静观察后，也很快便察觉到了，对方那对待身边诸位一视同仁的温和态度下，所隐藏的淡淡疏离。 那并非姜煜有意识在彼此之间建立起来的栅栏，而是出于习惯或者说思维定式，在无意识间自己所遵循的行为方式。 就好像有人喜欢先吃蜜饯再喝苦『药』，也有人喜欢反过来一般。 察觉到这一点后，琴吹紬稍稍有些失落的同时，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安心的感觉——那代表着姜煜并非是刻意对她一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最近，琴吹紬却从自己和对方偶尔在line上的交流中，察觉到了某种变化。 而那似乎是发生在……丰之琦学院那场京都的修学旅行之后？ 正当琴吹紬脑子里闪过些有的没的的念头的时候，姜煜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过撤回是不可能撤回的，只能打着哈哈强行糊弄过去这个样子。 屠苏：「……我的意思是，总是麻烦琴吹老师，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琴吹紬：「呵呵～～行吧，正巧大家也想见你一面，今天放学练习的时候，小唯还在说想要请教你一些问题来着。」 屠苏：「那就这周末见吧。」 发出这条消息后，姜煜也就顺手把手机熄屏放在了餐桌上，转身走到洗衣机旁，动作娴熟地把三个洗衣篮中的衣物拿出来，面不改『色』的一件一件放到洗衣机中。 诶？你问为什么不会尴尬害羞脸红甚至心底小鹿『乱』撞？ ……如果你持续好几个月，每隔几天都会面对这一幕的话，你也会形成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稳重姿态。 就在姜煜一边机械『性』地往洗衣机中放进衣物，一边分心再度核对着社团日程规划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姜煜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随后立马就发现了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的真白。他挑了挑眉，讶然问道：“怎么了吗？这个时间点不在房间里画画，还真少见啊，真白……” 真白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展示出了手心那部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的手机。 姜煜皱了皱眉，伸手在一旁挂着的『毛』巾上擦了擦，随后指了指自己，一脸『迷』『惑』。 真白无声地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的右手，往上抬了抬。 姜煜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紧张。他伸手接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您好？我是姜煜……” “我姓椎名。” 那是一个他头一次听到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是客气的大人说话的方式，跟他记忆中领导声线相吻合。 “呃……” 而明白了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后，姜煜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暗道这个发展不太对吧？ 椎名……椎名…… 那不就是…… 很快明白了现状后，姜煜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这、这种发展，不是应该在更为靠后的时间点才会发生吗？！ 等等——！不对！我为什么要慌张啊？ 一念至此，姜煜刚才紧绷起来的神经，不由得又松懈了些许，深吸一口气后，他沉声说道：“啊～您是真白的父亲吧？我是真白现在的……唔……室友？” “是饲主。” 本来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真白，突然开口纠正了这么一句。 姜煜闻言悚然一惊，狠狠瞪了一脸认真的黄发少女一脸，不过当然只得到了对方不明所以的表情。 所以你到底要没常识到什么地步，才会认为一位正常的父亲，在听到“饲主”这样暧昧不清的称谓的时候，不会爆发出超乎想像的能量啊？ 姜煜有些颤颤克克地等待地电话那头的爆发，但出乎预料的，那边只是一片沉静，只能够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这是……火山爆发之前短暂的沉寂？ 姜煜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时、时分同步？全双工还是半双工？影响通信质量的要素是多普勒频移阴影效应远近效应和什么来着？ 本以为早已抛在脑后的知识点，开始一个一个冒了出来……不现在这些东西怎样都好吧？ “呵呵……” 似乎是很清楚姜煜现在的内心活动，电话那头的稳重声音突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随后说道：“‘你跟我女儿什么关系？’、‘你最好离我女儿远一点！’……是不是我这样说，会比较切合你想象中的发展呢，小煜？嗯……叫你小煜没问题吧？” “啊……是、是的！当然没问题……” 听着这跟自己预料中完全不一样的发展套路，姜煜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幸存下来的侥幸和一无所知的懵『逼』，同时呈现在了脸上。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只有顺着对方的节奏走下去了呗。 “我多少从丽塔和真白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你似乎平时很照顾真白的生活，作为父亲，我在这里表示感激。” “您……您客气了，我把真白当作妹妹来看待的，平时多照顾一点也是应有之义。而且，椎名伯父您跟我父亲是好朋友，作为晚辈，哪怕是看在上一代的交情上，这也是应该的，并非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更何况，我也挺喜欢真白的。” “喔……”电话那头的沉稳男声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没想到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对自己女儿的‘喜欢’，是一件这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咳咳——！”姜煜闻言当即就有了一种“我也是醉了”的感觉，不过好在情商在线的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玩笑话，因此只是挠了挠脸颊，干笑着说道：“伯父您说笑了……不知道这么晚了，伯父是想要跟小侄说什么呢？如果是想要联系小侄的父亲，我这就去打个电话。” 姜煜知道自家父亲最近一直在神神秘秘地忙碌着什么的样子，因此如果外界联系不上他，也是有可能的。 “不必了，我就是找你的。” 完了，这不是最糟糕的发展吗？ 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慌张啊？！冷静下来啊！ “这样啊……”姜煜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伯父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现在在成田机场。” “唔……” “我代那孩子，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咦～～？” “明天她就会跟我回英国去，想到你毕竟照顾了她这么长段时间，而且我跟你父亲也是老交情了，小煜你也算是我的子侄辈，所以特地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伯、伯父——！” “嗯？有什么事吗，小煜？” 姜煜闻言长吐一口气，换了只手拿住手机，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同时不动声『色』地扫了真白一眼——嗯，那位少女还是老样子，一副平淡至极、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窝火——当初执着不肯放弃，一定要以漫画家的身份出道，每天每天都熬夜画画参加新人赏的人是你；现在要被带回去了，一言不发，任凭处置的人也是你。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啊，真白…… 是那个闻名整个绘画界，被称赞为“将来一定能够做出名垂青史的画作”的天才画师？是那个努力追求上进，一步步走到出道这一步的新人漫画家？ 又或者说，是那个随心所欲地活着，不停给周围添着麻烦的普通少女？还是那个执着追寻着自己的目标，耀眼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帮你一把的逐梦人？ 或许除了这位我行我素的少女自己，没人知道答案。 姜煜表情有些复杂，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不能……再考虑一下吗？真白她虽然才作为漫画家出道不久，但已经展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潜力，相信成为业界内屈指可数的的大漫画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煜。”真白父亲的声音依旧稳重，并且，不容动摇，“我也的确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依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就目前为止，她在漫画上所展现出来的潜力，显然没有在绘画上高。并且……有很多人在期待着她啊——她的家人，老师，粉丝，甚至是那几位当代世界公认的大画家，都在期待着她的成长，期待着她能够抵达凡人无法抵达的境界，画出青史留名的画作。” “作为父亲来讲，我很想支持你的想法。”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分明感到了真白父亲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喟叹感，“但同时作为真白的粉丝，作为仰望着她那份才能的，放弃了曾经的梦想的普通人来讲，我无法赞同。” 姜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零星几个字眼在嗓子里打转，怎么也无法形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所说的那番话，就是事实，是普通人眼中的一般真理。 作为画家的椎名真白，以及作为漫画家的椎名真白，哪个更容易达到世人可望不可即的那个境界，不言而喻。 更别提在大众的眼中，这两个身份，有着天然的地位高低之分。 想到这里，姜煜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试图用一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去劝说那个一心为了自己孩子考虑的父亲？ 无论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站在旁人的立场，甚至是站到那个『乱』七八糟的“饲主”的立场，他完全没理由去做这样的事情吧？ 那为什么还要做？还想要去劝说真白父亲放弃把那位少女带回去的想法？ 明明就连真白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不愿意回去的话…… 等等——！ 一念至此，姜煜忽的挑了挑眉，他记得上个月丽塔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为了带真白回去，但那时候她的答案是…… 他扭头看向从刚才起，便安静待在一旁的真白，认真地问道：“你自己想要回去吗，真白？回到英国去，放弃在这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 真白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姜煜希望我留下来吗？” 姜煜哑然，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 他隐约有些明白这位从身体到心灵都是纯白的少女，刚才那句问话的意思。 但丰富的galgame经验又在告诫着他，这是现实，不是游戏，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一事无成的five型后宫向作品主人公。 不后面那个形象过头了，貌似身边就有什么原型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并且，对于这方面其实没啥实战经验的姜煜，也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换言之，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也是在小心翼翼地接触着他人——沟通、筛选、交换好意，人与人的羁绊，本就是这样复杂又脆弱，简单而坚韧的东西。 真白闻言沉默，随后又问道：“那我伤害过姜煜吗？就像……当初伤害丽塔一样。” “呃……这……” 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请不要撒谎，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一刻，真白展现出来难得的魄力。或者说，她在人与人的沟通中，展现出了自己身为天资纵横的创作者的那一面。 强势坚定，心念执着。 姜煜叹了口气，诚恳说道：“没有。”程序员在二次元 506.一般 姜煜并没有撒谎。 如果他也只是个寻常的创作者的话，或许也会被她弄得遍体鳞伤吧？ 毕竟不是每个普通人，在看到自己倾尽所有后才能到达的目标，只是别人轻轻一迈腿就能够跨越的障碍时，能够始终保持平常心态的。 但谁叫比起对方靠上天赏赐的才能吃饭这种程度，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在作弊呢？ 更别提姜煜从始至终，便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或许偶尔会用一种过来人的心态，来看待自己身边的人，但从来没有产生过自鸣得意的超然心理。 理所当然地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同时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到达了顶峰的话，那绝非一开始心向往之的绝顶，只不过是彻头彻尾的愚蠢罢了。 正因如此，面对真白的问题，他才能够坦然面对。不然的话，或许会吱吱唔唔，思前顾后，不成语言。然后被这位看似不通人情世故，实则在面对自己熟悉的对象，一些敏感的心理变化，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的少女，轻易察觉出来吧？ 听到姜煜的答案，真白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个清浅优雅的笑容，点头道：“这样啊……” 姜煜看着似乎心底放下了一块巨石的少女，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心烦意乱的当头，却在视线的一角，捕捉到了不知何时悄然来到这边的小埋。 他刚想呵斥自家妹妹不要偷听，但转念一想，比起自己来，或许真白跟小埋的关系要更为亲近，因此如果自家那位把撒娇技能点满了的妹妹酱掺合进来的话，指不定真白就会选择留下来了？ 念头刚一转到这里，姜煜却是又想到了另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刚才他所有尝试的先决条件也未尝不可——他为什么会希望真白留下来呢？ 作为朋友？作为室友？作为饲主？ 不所以说最后那个身份怎样都好吧？ 他暂时没办法理清自己略显混乱的思绪，并从中找到自己行动的理由。 人是一种很矫情的生物。 有时候明明只是一时冲动，但却偏偏要在心底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而当他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行动理由的时候，体现在具体的行为表现上，就是犹豫。该说的话不说，选择保持沉默；该做的事不做，选择静观其变。 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幕，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来到这里“听墙角”也有一会儿了，虽然并不知道跟姜煜谈话的是谁，但聪慧的少女，依照自家哥哥之前的三言两语，自然也很快便明白了当下的现状。 老实说，她是不愿意真白回去的。要知道，这两人一开始便表现得亲如姐妹——虽说在姜煜看来，两个人都没差，都是需要照顾的妹妹——而小埋在学校里虽然颇受众人的爱戴，但那也代表着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兴许住在同一幢公寓的海老名菜菜算一个，那位不爱说法又眼神凶厉的本场切绘也算一个，.r结下深厚情谊的希尔芬桑…… 正因如此，小埋很珍惜自己身边的朋友。更别提对于她来说，真白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所崇拜的创作者，特别是这个创作者的作品，其中有着她的身影。 这对于一个一直过着波澜不惊的安稳生活的十余岁女高中生来讲，实在是难能可贵的经历。 但聪慧的少女，自然也明白，这并非是容许“朋友情谊”插足其中的时候。用游戏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必然发生的重要事件，重要到外人的影响微乎其微，而对于未来的改变，也是无比巨大。 而就在这对兄妹互相顾忌，同时无法开口的时候，没有发现小埋到来的真白，突然用那她空灵的嗓音说道：“我不知道几百年以后的事。” 姜煜闻言一愣，随后脑海中自动就补完了对方话语中的未尽之意——能够画出青史留名的画作，或许在旁人看来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情，但在这位从小到大一直在画画的少女眼中，却显得无比虚无缥缈。 一般来讲，如果拥有那么厉害的才能跟可能性，都会选择走上适合自己才能的道路吧？就像从古至今，无数的能人志士一般。 但在真正拥有这那份才能与可能性的真白看来，或许只会感到苦恼而已。 她是天才，她不一般。 从握住画笔开始，她便被人这样赞赏着，被无数凡人所憧憬着。 所以她没办法理解一般人的想法，例如丽塔，例如姜煜。 而一般人也没办法理解真白的想法，像是为什么来到日本，又为什么要放弃绘画而选择画漫画。 姜煜自然也不明白真白的想法，但他明白她那句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仍在通话中的手机，没有言语。 “我也没办法理解丽塔的感受，没办法揣测姜煜和小埋的想法。” 真白神色平静，语气淡淡，仿佛在述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大家都说我不是一般。” “一般还真是困难。” “真白……” “一般真的好困难。” “如果我也是一般就好了……” “才没有那种事！” 就在姜煜只能和真白两人相顾无言，小埋则是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插话的时候，一个凛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丽塔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口袋，近乎横冲直撞般，一下子就来到了真白的身旁。姜煜看着金发少女那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色，心中不知怎的，竟升起了几分怜惜。 之前痛斥真白无法理解自己的少女是她，因为真白那超乎寻常的天赋而遍体鳞伤的少女是她，想要将真白带回英国、带回绘画的世界的少女是她…… 而同时，憧憬着真白的少女也是她，渴望着真白那份“不一般”的少女也是她，呵斥反驳真白渴望变成一般的念头的少女也是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同龄的女孩儿，究竟是拥有着怎样的经历，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丽塔……” 真白有些怔怔地看着突然来到她身旁的好友，轻轻呼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丽塔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双手抓住真白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真白，无论何时，都不要否认自己的天赋以及可能性。在我看来，那才是真正地对于你那份与生俱来的才能的不尊重。” “而且……”说到这里，丽塔咬了咬嘴唇，露出了略显自嘲的笑容，“那样的话，不就显得之前会产生那样想法的我，更加难看了吗？” “丽塔……”真白秀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很痛。” “啊！抱歉！” 丽塔闻言慌忙放开了自己的双手，自责地说道：“对不起，真白！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真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但已经跟其相处了快半年时间的姜煜，很简单地就从中读出了对方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更别提跟真白相处了十年左右时间的丽塔了。 看着这两位少女，姜煜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回到耳边，沉声说道：“您也听到了吧，伯父……我想，无论如何，至少也要尊重一下本人的意愿才好。” “咦？”正在跟真白嘘寒问暖的丽塔闻言发出了轻咦声，扭头看向姜煜，略显惊讶地说道，“煜君是在跟椎名伯伯通话吗？” “嗯？是这样没错……” 姜煜同样有些奇怪地看向丽塔，依照他对于她的了解，如果真白父亲想要把真白带回英国的话，那么同样也会告诉丽塔才是，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 这件事情……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就当他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的时候，丽塔也适时伸出了右手，表情奇怪地说道：“不介意稍微给我一下吧？” “当然。” 姜煜近乎是下意识地递出了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 丽塔接过之后，自然先是一阵寒暄，接着说着说着，她突然瞥了姜煜一眼，然后噗嗤噗嗤笑了起来。 姜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小埋也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衣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姜煜见状只是摇头，随后带着宠溺的笑意，揉着自家妹妹的脑袋。 而小埋则是感受着那久违的亲昵动作，脸颊上不由自主地荡开了灿烂的笑容，心底的担忧以及询问的意图，也淡了许多。 片刻后，丽塔结束了跟真白父亲的谈话，一边将手机递回到姜煜手上，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呵呵……我想，似乎是煜君你误会了什么哦～～啊！对了，椎名伯伯还想跟你多说两句。” “误会？”虽然心底稍微有了些许预感，但姜煜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将手机放在耳边，“请问伯父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另一边，小埋则是走到了丽塔和真白身边，好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丽塔姐姐？” 丽塔抿嘴一笑，神色莫名地说道：“大概是椎名伯伯没有把到底是我要回英国，还是真白要回英国说明白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呃……”小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也噗嗤噗嗤笑了起来，拉住真白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很期待椎名真白老师下一期的漫画连载哟？” 真白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飘忽地回应道：“刚才那一幕，我也会画进去的。” “诶？”小埋有些愕然地扬起了眉毛，随后面带薄红，鼓着脸嗔道，“我我我……我才不在乎呢！” 丽塔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真白父亲告知的消息，表情略显不舍。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而待我来思时，又是否会是雨雪霏霏呢？ “……原来是这样吗？”弄明白前因后果后，姜煜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随即又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但是依照刚才伯父您的话来看……您应该是反对真白成为漫画家的吧？” 电话那头的真白父亲又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没想到从别的男人口中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也显得如此不快。”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姜煜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明白真白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性格了——说到底，能够跟他那位父亲成为莫逆之交的，年轻时候又能够正经到哪里去？ “哈哈……”真白父亲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立马又换回了那副沉稳的语气，“毋庸置疑，我的确是希望真白能够成为画家。要是像真白这么会画画，我觉得任谁都会认为当画家比较好吧？大家都会这么觉得，我不否认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下一刻，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温柔了起来。 “但是，我至少还知道，所谓的艺术家，不应该是被谁强迫才当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画出来的画，确实不太可能打动别人的心，因为像这样的情绪，出奇地容易在画作中表露出来。 这一点，姜煜就经常从英梨梨交上来的原画里发现。而那些感情无一例外的，都充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热情。特别是夏i那档子青梅竹马之间的二三事发生过后，英梨梨画作里洋溢的创作热情，变得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也是姜煜虽然觉得英梨梨的性格很麻烦，但从来不会否认她的能力的原因。 “我只教了真白绘画。自己无法完成的梦想，便无意识地托付在自己女儿身上而束缚了她的人生。” 听到这里，姜煜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几眼不远处跟小埋闹腾着的真白，轻叹着摇了摇头。 把自己由于天赋、时间或者物质条件无法完成的梦想，寄托在子女身上，想必是天下间所有父母都会有过的念头吧？ 区别只是强迫让子女接受，或者是选择性地给出这条道路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07.幸福的可能性 天知道这世上究竟有多少郁郁不得志、逐渐归于平庸的中年人，把人生的希望，把未来的展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子女身上。 无可厚非，无言以对。 但真白又是其中一个极其特别的特例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从头一次握上画笔开始，便能够让人升起“他/她这辈子就该做这个！”的感觉。 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但姜煜出奇地可以理解那种来自上一辈人的殷切期盼。 想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前身的父母……不，应该说我现在的家人，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姜煜之前的想法是为了让前身自立，所以他爷爷才会让他一个人出来独居。但现在细细想来，或者也不乏几分期盼前身幡然悔悟，然后挽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意图？ 毕竟在既无远虑，也无近忧的情况下，同时又拥有着近乎绝对的自由，无论是前身还是姜煜自己，似乎都极其容易走上创作者的道路，区别只是创作方向的不同而已。 前身是由于父亲的影响，自己则是由于尚未消泯的执念作祟。 一念至此，姜煜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古怪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家里那位老爷子，是否想到了自己会去做galgame，顺便写轻赚点外快呢？ 总感觉今年回家的时候，貌似会被狠狠盘问一番啊？ 而就在姜煜胡思乱想的当头，电话那边那个全心全意为了女儿着想的父亲，继续着他的述说：“可是，在某个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了——同辈的孩子们在外面游玩的时候，真白一直在画画；其他孩子说着与男孩子约会的事情时，真白也一直在画画……” “老实说，那一瞬间，我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巨大罪恶感。” “然后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幸福的可能性是因人而异的。”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以当上画家为志向，也曾拼尽全力，但是，却没有成功。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幸。我认为所谓的生存方式就是这样。” “啊……呵呵……抱歉啊小煜，突然说了一通像是说教的话。” 对此，姜煜却是不由得嘴角微翘，语调沉稳地回应道：“我很赞同伯父你的看法，而且，我想，父亲应该也很赞同。” “啊……你父亲啊……或许却是会那样说吧。”电话那头的稳重男声带上了几分笑意，“所以，当真白说要到日本来的时候，我确实感到很惊讶，也想反对，到现在也还举棋不定。但当初也确确实实地伸出了援手，还拜托许久没见的老友帮忙照顾一下……” “只是没想到，那个混蛋就这样直接扔给了自己的儿子。” “呃……”姜煜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代父亲，向伯父您说声抱歉了。” “没什么值得道歉的，你不是做的很好吗？”真白父亲倒是很大度，虽然听起来对于姜河有几分抱怨的意思，但也并没有将其转移到小辈身上的意思，“而且，在听了丽塔和真白讲述的近况后，我也的确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么？”姜煜喃喃了一声，心中虽有模糊猜测，但仍旧没忍住开口问了句，“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真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姜煜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真白，对着电话那头轻笑着说道：“您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白来日本，是想要画漫画的吧？” “诶？”在一旁跟真白小声说着话，同时也随时关注着姜煜这边的丽塔，听到这话不禁发出了惊呼，“可、可是……真白开始画漫画的事情，我应该是有帮忙瞒着她家人的啊？” 听到丽塔这样说，电话那头的真白父亲不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姜煜同样也有几分忍俊不禁，随后摇着头说道：“丽塔，在这个世界上，做父母的可是比孩子想像的还要关心他们。” 至少，前尘不问，仅仅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见所闻的话，确乎如此。 姜煜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真白父亲闻言发出似赞叹的笑声，随后开口道：“但是因为真白的才能有着那样的价值，而且我知道她的才能能够影响许多人——包含好的方面与坏的方面。” 姜煜心下了然，看来真白家里对于丽塔的情况，甚至是对于这位女孩儿的那些复杂心思，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次丽塔说要把真白带回英国的时候，我还是无法阻止她。自己没能实现的启想，还是想托付在女儿身上。” “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最后还是利用了女儿的好友，我也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呢……” 姜煜闻言默然，片刻后才安慰了一句：“我想伯父您并不用感到自责或者内疚，就算没有你插手，我想丽塔迟早也会来日本，来这里见真白一面吧。” “呵呵……算了，不谈这些。今天跟小煜你打的这通电话，我觉得很有价值。这周末我就会带丽塔回英国，那孩子现在……应该也能够不用别人搀扶，独立迈步前进了吧？” “那今晚就这样吧，麻烦小煜你把电话拿给真白，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她说说。” 姜煜点头应和了一声，将手机还给了真白。 而趁着真白跟自己父亲谈话的功夫，姜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丽塔说道：“恭喜你啦，画画在比赛里面获奖了。” “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埋满脸好奇地举起了手，高声询问道。 丽塔右手把玩着鬓边的金发，颇为矜持地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全世界广而告之的大型比赛……” 看着这跟记忆中某个红发傲娇少女如出一辙的动作，姜煜不由得会心一笑，然后正色道：“人生最为忌讳，是停滞不前。无论前路有多崎岖，只要前行的方向正确，都比待在原地，更为接近幸福。” 丽塔脸色一呆，低声重复了几遍，在心中好好品味了一番这句话，随后蓦然一笑，佯怒道：“你这话说的，就像我的前路一定很坎坷一样诶？” 姜煜表情同样一呆，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叹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话也不是我原创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穿着仓鼠斗篷的少女则是低着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近来有一搭没一搭做着up主工作的她，对于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理解还不算太深，但心中也隐隐感觉有几分道理。 这就是哥哥从那之后，开始跟惠姐姐还有安艺前辈他们进行社团活动的原因吗？ 小埋似乎把握到了自家哥哥行动的理由。 丽塔也是刚说完那句话没撑住几秒，就噗嗤一笑原形毕露，带着明媚而如花朵般鲜艳怒放的笑容，似有所指地说道：“总之，就算是我回到了英国，今后也要请你多多关照咯？屠～苏～老～师～？” 姜煜自然猜不到面前这位少女，早已跟他在另外的方面有了联系，因此只是笑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至于说对方所称呼的“屠苏”，他也认为只是line上的昵称而已，完全没有把对方跟「五十岚」联系起来。 ……话说正常人也不会认为自己身上会发生如此多巧合到让人想要惊呼“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的事情吧？ 等等——你说话不断句难道不累么？！ 不过，对于这位少女即将离去这个事情，他的真实想法嘛，其实还是挺遗憾的。 毕竟…… 丽塔回英国之后，给家里两位少女做饭的任务又落在他头上了！ 原来你在忧虑这个啊魂淡！ 一番欢快的闲话过后，真白那通长的过头的电话，也总算是步入了尾声。挂断电话后，黄发少女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随后便径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丽塔见状也连忙笑意盈盈地跟上。 看起来，对方今天是有在这里住下的意思。 不过身为主人的姜煜，当然不会在此时此刻问那样不识趣的问题。 离别最是惹人愁，更别说在两个将彼此视作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的好友之间了。 有人说，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同样的，这世间所有的别离，也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少年路过起居室的时候，远望了一眼霓虹闪烁的夜景，如是想到。 …… “姜河你这家伙就是个混蛋！” “嘶……呼……”姜河一脸嫌弃地把手机拿得远远的，但饶是如此，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听到那久违地来自好友的抱怨，“怎么了，我家那小子给你说了什么狠话？像什么‘不准把小真白带走！’、“多做做父亲该做的事情！”——什么的？” “哼！”真白父亲冷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爽，“小煜可跟你这个当父亲的做派完全不一样，他至少懂得什么叫礼节礼貌！” “啧啧……”姜河摇了摇头，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杵，直接熄灭，并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那小子在熟人面前，可完全不是那副彬彬有礼的做派哟？” 真白父亲闻言呼吸不由得一滞，沉默片刻后，方才无奈说道：“我说，那好歹也是你儿子吧，当父亲的就这么揭自己儿子底的？” “哈哈哈——！”姜河大笑了两声，揉了揉疲惫的肩膀，低声说道，“这次抱歉了，没办法在日本招待你。” 真白父亲浑不在意地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啊，不过，这跟你把我女儿直接甩给你儿子照顾，并且一开始还不告诉我一声是两码事！” “而且……”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真白父亲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撮合？虽说我对于真白至今为止的生活感到很愧疚，但那也不代表我会轻易认同她跟人交往，我想是你明白的吧？” “是——是——”姜河拉长了声音，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呢，我跟你可不同。我才不管小孩子间怎么谈恋爱呢，那小子喜欢谁选择谁是他的自由，做父亲可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只需要最后笑着拍拍孩子的肩膀，注视着孩子幸福就行了。” “你——！”真白父亲话语顿时为之一滞，但他也跟姜河有那么长的交情在了，因此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你家那个是儿子你当然不在意，算了，那接下来，咱们就谈谈正事儿？” 姜河从座椅里直起了身子，正色回应道：“好，谈谈正事儿！” “项目进展如何？” “不算太理想，难点比想象中多。” “硬件还是软件的问题？” “在我这里，你觉得软件是问题吗？”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所以，是设备上又有什么不妥？” “是啊……大致是我一开始的期望太高了吧……或许还得再等设备成熟几年。” “那这个项目你准备暂停了？” 真白父亲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满是困惑。在他看来，姜河可不是那样一有困难就放弃的人。 这世上面对难关时，有很多种人。有撞了南墙回头的，也有一直撞，直到把南墙撞破的。依照他对姜河的了解，对方无疑是属于后者。 “那倒不必。”姜河语气淡淡，似乎并不为自己所面临的困境感到为难，“反正又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项目，就这样吊着呗，家大业大的，也拖得起。” “……「江河软件」说话的底气还真是足。” “那不然呢，老朋友？” “哈哈哈——！是啊，这才是你，老朋友。” …… 周六上午，云高天阔。 “打扰了——？” 姜煜背着吉他，敲了敲门，发现无人回应后，也没有惊讶，只是皱了皱眉，径直推开了录音室的厚重木门。 隔音效果良好的木门刚一被推开，就听得一阵阵明快的乐队演奏声从其中传出。 吉他、贝斯、架子鼓、电子琴。 悉心侧耳听了一阵，辨认出每种音色后，姜煜笑了笑，迈步走入其中。程序员在二次元 508.「キセキ」 “琴吹老师，好久不见。” 没有选择打扰正专心致志演奏着的少女们，姜煜悄然无声地走到琴吹千夏身旁，轻声打了声招呼。 琴吹千夏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位音乐上的老师这副做派的姜煜，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生气、不忿一类的想法，笑了笑之后，继续开口说道：“她们的练习怎么样了？” 琴吹千夏点了点眉心，终于用那清冷的嗓音，开口说道：“如你所见。” 我还“如是我闻”呢…… 姜煜扯了扯嘴角，将目光转移到了正在练习的四位少女身上。 按理说，这群少女应该是在隔音间中练习的，但似乎是为了方便琴吹千夏进行指导，才会选择一群待在隔音间外边。 不多时，一曲终了，眼尖的平泽唯在擦拭额头汗水的同时，发现了默默待在一旁的姜煜，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着略显沉重的吉他，也没有在意跟电吉他连接着的音响，有些兴奋地小跳了一下，一边朝姜煜挥着手，一边说道：“呀嚯～～煜君早上好！” 这样的行为，让姜煜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本没必要的担心——例如对方被线路绊倒啦、莫名一个平地摔啦、摔坏了那把对方视若珍宝的吉他啦……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悄然松了一口气的姜煜，不禁摇了摇头，哂然笑道：“你们也好～～” 琴吹紬、秋山澪和田井中律三位少女，见状了放下了手里的乐器，走到姜煜和琴吹千夏这里，打起了招呼。 一阵寒暄过后，姜煜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还是请琴吹老师谈一谈你们刚才有的一些问题吧。” 听到这话，四位少女都同时摆出了一脸正色，略显忐忑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琴吹千夏。 见到这一幕，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过去这段日子里，这群少女没少被琴吹千夏操练什么的。 不过这对于这群志在武道馆的少女来讲，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所谓人生道路上的良师益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恰巧碰上的。不如说，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在走了不知道多少弯路后，才能明白昔日一句句别人口中看似漫不经心的平淡话语，到底是有着怎样巨大的份量，随后开始追悔莫及。 琴吹千夏双手成金字塔状，放在胸前，语带威严，开始一个一个指点了起来。 四位少女皆作虚心求教状，时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姜煜张了张嘴，有些讶然地看着这一幕——他可是还记得，当初琴吹千夏指点他声乐的时候，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冷淡表情。 果然，女性之间，是有着他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让彼此能够飞快拉进关系的对吧？ 他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到。 轻呼出一口气，姜煜没有打扰几人，悄悄走到了隔音间中，坐在钢琴上，开始久违地活动起了自己的手指。 一首随意挑选的练习曲目终了，姜煜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记忆中的乐谱，弹奏起了今天打算录制的「命运石之门」的一首bgm。 一首又一首预定录制的曲目弹奏完毕后，姜煜总算是感觉自己找到了状态，刚想站起身来，走到外边让琴吹千夏帮忙准备录制的工作，结果一抬起头，便发现四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隔着隔音间的玻璃，齐刷刷地盯着他。 在这四束目光的注视下，姜煜颇为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装作没有看到似的，信步往外边走去。 刚一走出隔音间，他便听到了平泽唯毫不吝惜的赞美之词：“好厉害啊！煜君！果然，你来加入我们的乐队好了！” “小唯！”秋山澪忙不迭地伸手想捂住平泽唯的嘴，同时冲姜煜解释说道，“我、我们……呃，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啦……” 姜煜听到平泽唯的话，先是一愣，愣神完毕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哂然说道：“虽说我是不介意啦，不过你们中间插一个男生进去还是挺奇怪的吧？也在多少考虑一下粉丝们的想法哟？” 再说了，就自己现在这个忙的不行的状态，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搞劳什子的乐队？ 诸如“年轻人就是要多做尝试”、“年轻就是要敢于尝试一切事物的勇气”这一类的心灵鸡汤，姜煜是一句都不信的，甚至觉得油腻得紧。 在他眼中，大忙人一般参与着身边每一项可以参与的活动，并不意味着对方过得很充实——至少在精神层面或者说心灵层面，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般充实。 能够在很早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一生的志向，并持之以恒地为之努力，披荆斩棘的一路走来，才能够算是真正的充实以及幸运。 特别是在大学期间以及工作前几个月，见证了那么多得过且过的人后，姜煜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这个想法。 这大概也是他当初，能够在生活与理想之外，能够找到的另一个坚持工作下去的理由。 秋山澪闻言却是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喃喃道：“粉丝……？” 似乎对于她来说，那样的话题，有些过于遥远了。 谁料田井中律却是突然趴在了秋山澪的肩膀上，坏笑道：“是哦，粉丝～就像小澪你在学校里的粉丝团一样哦？” “呜咕……” 秋山澪身子一软，发出了不成器的声音，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姜煜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视线越过面前这两人，看向了站在稍远一点地方的琴吹紬，用眼神咨询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察觉到姜煜的目光，琴吹紬先是一惊，随后强自冷静了下来，掏出兜里的手机，朝对方扬了扬。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多时，便感觉设置了静音的手机一震，解锁一看，果不其然，是来自琴吹紬的说明。 琴吹紬：「因为之前文化祭上的『蓝白条纹』事件，所以小澪在学校里突然就有了粉丝团，团长似乎还是高三的学姐来着，所以小澪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只有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儿了。」 看完之后，姜煜一瞬间有些忍俊不禁，但最后好歹还是忍住了，回复了一个“明白了，谢谢你的说明”后，便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同琴吹千夏商量起了歌曲的录制问题。 琴吹紬神色复杂地看着跟自家姑姑侃侃而谈的少年，咬了咬嘴唇，但最终只是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头开始倾听平泽唯三人的对话。 喜欢谁，还真是一件好困难的事情。 …… 兴许是天赋作祟，又或者是熟练度（指作弊）的问题，姜煜很快就把自己需要录制的曲子全部完成了。 余下的大部分bgm还有主题曲和一首片尾曲，都交给了琴吹千夏和htt一行人负责。 当然，他是很想以社团的名义，正式跟对方签立合同什么的，但一来，社团里全都是未成年人，二来对方也坚决声称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忙，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报酬，所以最后也就只有作罢。 不过，心中还是颇为过意不去的姜煜，最后想了想，拿起录音室的一张空白乐谱，在htt四人练习的空荡，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歌曲。 随后，在一群少女休憩的时候，姜煜将写好的歌曲拿了过去，正色说道：“你们决定一下要不要唱这首歌吧——如果你们的目的确实还没有改变，是武道馆的话。” 一众少女有些惊愕地看着面色严肃，语气郑重的姜煜，随后一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桌面上的那张单薄纸片——她们没办法不产生好奇，毕竟姜煜那句话的意思，就仿佛笃信这首歌，一定能够帮助她们出名，乃至登上武道馆一般。 而听见了刚才的对话的琴吹千夏，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更准确的说，是内心对于姜煜拿出的作品的期待——放下了手里看到一半的乐器店财务报告，同样走了过去，把隐含期待的视线，投射向了桌面之上。 那是张平平无奇的纸张，粗略看去，只有书写者的一手好字，勉强算得上是亮点。 然后，在纸张的最顶上，有着一个同样平平无奇的名字。 「キセキ」。 翻译成中文，唤作「奇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09.复刻、重置、10周年纪念…… 这首歌是上个世界，日本知名乐队「greeeen」的成名曲。 更准确地说，是让「greeeen」这个原本小有名气的乐队，一下子变得全国皆知的经典曲目。并且在出世之后，这首歌和「greeeen」另外一首歌，长年霸占了卡拉ok榜的前20。这在优胜劣汰，竞争异常残酷的日本乐坛里，堪称一个奇迹。 「greeeen」全员有四人，全部都就读于福岛县某大学内的牙医学系。也正是因为所有成员都有着这样的背景，「greeeen」也被粉丝们亲切地称呼为“牙医”。 自牙医2007年横空出世起，那个略显魔性的牙齿logo，便开始伴随着一首首积极向上的j-pop曲目，逐渐在日本乐坛崭露头角。 所谓j-pop，初始被创造出来时被赋予的定义姑且不谈，在后来的演进中，在日本逐渐被广泛地用来代称呼受西洋影响的现代音乐，包括了流行音乐、r&b、摇滚、dance-pop、嘻哈和灵魂音乐。 粗略地理解，j-pop就是japanese-pop，即日本的流行音乐。 上个世界，j-pop在80-90年代，以及2000年前后的光辉暂且按下不表，大概自2004年开始，j-pop便进入了多样化的新纪元，代表人物和团队诸如西野加奈、岚、akb48等等。 「greeeen」，就是崛起于这样的时期。 j-pop里常见的题材有：恋爱、失恋、四季、毕业、友情、亲情、勇气、梦想…… 牙医的歌曲，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的歌声温暖而又充满力量，给人以坚定向前的勇气。 而作为牙医代表作的「キセキ」，在ori——日本公信榜——上的成绩也堪称恐怖，初登场便空降榜首，同时这也是牙医唯一一次单曲周冠。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它连冠了三周！ 2000年后，这样的成绩，就只有牙医以及国民歌姬安室奈美惠做到了。 并且，「キセキ」这首歌一共在榜81周，初动186097枚，累计销售558390枚。 当然，不用我说，我想你们也肯定知道，这只是在榜时的销售成绩。而10万+的初动销售成绩，自2008年以后，除了偶像团体外，几乎无人能够做到。 而由于这样瞩目到骇人的成绩，「キセキ」也被一些粉丝，冠上了「宇宙神曲」这一类的夸张称呼。 姜煜自然不会这么夸张地称赞一首歌，但在他心里，这首歌是无愧于「奇迹」这个名字的“奇迹”。 当然，作为典型的牙医系歌曲，原版的「キセキ」，跟htt的风格并不是太搭调。但作为一首经典老歌（笑），「キセキ」自然也有着再编曲版本，后来这个重新编曲的版本，交由「greeeen」的姊妹团队「whiteeeen」演唱。 那便是一个四人女子团队了，并且那个团队一开始，就是由十七八岁年纪的四位少女组成，无论是在风格还是唱腔上，都再契合不过如今的htt了。 姜煜刚才提笔写出来的，正是这个版本。 不过说是再编曲，但其实在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能说整体的风格柔和了些许，更加适合少女团队。 秋山澪怔怔地盯着乐谱上的音符与歌词，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模拟了起来，比她速度更快的，是深入接触音乐不过半年，身体行动总是快过思考回路的平泽唯。 只见得少女樱唇轻启，略显软萌的声音，便从中悄然跑了出来：“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你～满溢的思念无法停止～” 姜煜闻声不由得身子抖了抖，连忙语气微妙地制止道：“虽然调子奇妙地没有出现错误，但这首歌姑且……是要以一种更加，更加充满灵魂的唱法去演唱的？” 平泽唯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侧着脑袋，用迷茫的视线看着姜煜。 “嗨嗨！我有问题！” 田井中律眨着眼睛，不甘寂寞地举起了手。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对方开口。 “什么叫‘更加充满灵魂的唱法’？还有还有——为什么是疑问语气？” 听到好友后半句话，秋山澪颇有些忍俊不禁，随后慌忙解释道：“不，那个，煜君，我不是——！” 嗯，真真正正的语无伦次。 话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啊？ 最后秋山澪颇为羞恼地原地跺了跺脚，用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颊。想必若不是身上的贝斯牵绊，这位生性怕羞的少女，早已摆出了那副能够抵御世间一切伤害的绝对防御姿态。 此情此景，琴吹紬不得不站出来，打起了圆场：“嘛嘛，小澪你也不用这样，煜君肯定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的……还有，小律你也不要打趣煜君了。想必……嗯，想必，那一定是一种现下我们还无法理解的唱法吧！” 不你要用将信将疑的语气来帮我帮我说话啊？ 姜煜嘴角扯了扯，双眼蕴含着绝望，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对话进行下去。 好在，在场的除了一群年龄不超过20岁的少年少女外，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 琴吹千夏信手拿起了乐谱，视线飞快地往下扫视着，同时，眼中所蕴含的光芒，也是愈发明亮。最后，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姜煜，向来清冷的面庞上，竟是带上了几分兴奋的潮红：“你要把这首歌给小紬她们唱？” 姜煜明白自己这位音乐老师已经看出了这首歌的价值，但心念却没有丝毫的动摇，点头肯定道：“当然！” 琴吹千夏闻言沉默了半晌，连带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四位少女也随之沉默了下去。 忽然的，她开口说道：“我会尽力指导她们。” 姜煜闻言一愣，随后含笑点头道：“那再好不过，我自然是相信琴吹老师的实力的。” 事实上，这次「命运石之门」的主题曲，若不是摸不准琴吹千夏的想法，他也是准备拜托对方来演唱的。 但一想到后日后还有复刻、重置、10周年纪念等等推出新版本的机会，也就暂且按下了自己的心思，优先考虑起跟自己关系更为亲近的朋友们。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在拜托了琴吹千夏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让对方包办了主题曲演唱的工作，会不会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了什么的…… 琴吹千夏唇边荡开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随后自然无比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先来给我演唱一边完整版本，顺便也给她们当作一个参考。” “诶？” 姜煜登时有些傻眼，嘴唇微张，怔怔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琴吹千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0.至少，现在还不是 沉默了片刻，姜煜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可这个……对了！还有伴奏的问题不是吗？” 平泽唯闻言奇怪地反问了一句：“煜君难道不会弹自己写的曲子吗？” 这还真是……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姜煜嘴角扯了扯，再次用亲身经历验证了一次那句流传已久的至理名言。 天切黑。 古人诚不欺我。 他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放在隔音间一角的钢琴，眉毛舒展开，喟叹了一声，摇头说道：“那至少……稍微让我准备一下吧？” …… 此时此刻，姜煜家中，除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白，小小的起居室内，有着三位在大众审美观里，无可挑剔的美少女的身影。 嗯，至少其中有两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无可挑剔，总会在不自觉中吸引他人的目光。 是了，就像「目夺」一样。 啊，对了！并没有任何超展开的意思，诸位还请放心～7 “惠姐姐，这个这样弄没问题吗？” 纵使天气逐渐寒冷起来，但哪怕是每天都把空调开得足足的前提下，也要固执地穿着自己所偏爱的那套仓鼠斗篷的少女，正眉头微蹙，葱白的手指，指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嗯？我看看……”加藤惠从小埋身侧探过脑袋，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通屏幕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 小埋不求甚解地点了点头，或者说，比起弄明白这个问题的本质，还是解决了问题的事实，更加让她能够感到惬意。 “唔～～嗯～～”小埋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泪眼婆娑地打了个哈欠，撅嘴埋怨道，“也不知道哥哥一大早到底是出门干什么去了，明明是他说要集合赶进度，但本人却又不在……” 加藤惠闻言嘴角扬了扬，用手指将鬓边垂下来的发丝重新挽回到耳廓后，柔声说道：“煜君肯定也是有脱不开身的事情，所以才会让我们先做着的吧？而且……” “而且……？” 小埋面色疑惑，抬眼问道。 “而且啊……”加藤惠表情上似乎是带上了一抹感叹，“我们是一个团队对吧？所以才不能够事事都依赖煜君哦？” “是吗？” 对于加藤惠的这种看法，小埋似乎是有些不置可否的样子——毕竟对于她来说，那可是她从小依赖到大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而且依照她现在的想法，也没有想要从“妹妹”这个身份毕业的念头。 或者说，没有能够从那个身份毕业的勇气。 嘛……虽说日本的法律规定，表亲是可以结婚的三等亲来着。 不那什么的跟现在的话题完全没有一皮米的关系吧？ “呵呵……” 就在谈话陷入莫名冷场的时候，另外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笑声。 “诗羽学姐……？” 小埋转过头去，有些愣愣地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用文库本掩嘴笑着的黑发少女。 加藤惠同样闻声望了过去，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霞之丘诗羽交换了一下两条腿的重叠顺序，隐隐透露着一丝肉色的黑丝彼此之间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随后她放下手里的文库本，淡定说道：“正是因为有着自己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所以人们才会依赖彼此的长处，组成一个个团队不是吗？” 单独的个体是弱小的，因此人类不得不结成一个个小团体以加强自身的力量。分工与协作，说成是人类社会性的本质也不为过。 加藤惠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正因为认可自己是团队的一份子，所以才没办法理所当然地接受只有同伴们在努力着的这一事实。” 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锐利的光芒：“但那可是才能的领域哟？加藤同学。之前夏i的时候，泽村同学那副不争气的败犬模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 “这并非是才能的领域。” “至少，现在还不是。” 言罢，加藤惠低下头，继续开始自己的程序纠错工作。 小埋隐约察觉到了刚才这两人之间那隐晦的交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讶——她原本还以为，虽说霞之丘诗羽经常会口头上言语不留人，但她心中认定的“惠姐姐”，可不是那种会跟人进行争斗的性子。 结果没想到的是…… 那也就是说…… 那模糊而又不确切的猜测，让仓鼠少女心中一紧，有些惶惶不知所措。 霞之丘诗羽看着埋头工作着的少女，看着对方那轻轻贴在脑后的细长马尾辫儿，心里一阵烦躁。 总感觉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发展过后，突然自己就落后了好大一截，而且还是那种让人连追都不知道怎么追的巨大差距。 莫名的，霞之丘诗羽突然想起了英梨梨不久前一怒之下给她的评价——胆小又怯弱的阴暗女。 那还真是……贴切呵。 …… “呼……” 姜煜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往隔音间的门扉走去。 一把推开大门后，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眼前忽的多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当下，他也来不得客气，轻声感谢了一句后，便接过拧开盖子，大口灌了下去。 感觉自己的嗓子稍稍恢复元气后，姜煜才轻呼出一口气，环视了身旁一圈后，面带笑容地问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htt的四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平泽唯率先出声说道：“唔……我大概有些明白煜君之前说的‘更加充满灵魂的唱法’了……” “哦？”姜煜闻言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小唯你说说呗？” 话音落下，琴吹紬、秋山澪、田井中律三人，也是纷纷侧目看向乐队里公认的“天然”兼“笨蛋”担当。 不，后一个的话，似乎还有一个人选的样子？ 倒是琴吹千夏，并没有摘下耳机，反而将刚才录制下来的小样从头放了一遍，手指关节在操控按钮旁的光滑面板上富有节奏地敲击着。 她似乎从中找到了某种关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1.「Miracle」 平泽唯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各类幻想作品中即将放必杀技的主角一般，面色凝重地说道：“那一定是……” “一定是……？”x2 面对四双充斥着疑惑与好奇的眼神紧紧锁定着，似乎让这位总给人一种轻飘飘感觉的少女，也稍微有些慌了神。 “唔……”平泽唯小心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方才再度开口道，“用生命去演唱什么的……吧？嗯！一定！” 不你那种充满了不自信却又偏偏在句尾进行自我暗示自我肯定的说法，完全不能令人信服不是吗？ 秋山澪和琴吹紬两人闻言一愣，随后同时一下子泄掉了胸腹中那股禁憋着的气息，肩膀猛地往下一耸，刚才还充满着求知欲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倒是田井中律，似乎从一开始便料到了从这位呆萌少女口中得不到什么正经的答案，因此听到刚才的话语后，只是略感好笑地摇了摇头，用双手重新固定了一下头顶的发卡。 “呼……” 姜煜嘴角抽了抽，暗嘲道刚才居然会期待对方答案的自己，果然也是一个笨蛋吧？定了定神后，他擦掉脸颊上的汗水，语调无力地解释道：“倒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吧……” “是、是嘛……” 平泽唯干笑了两声，但向来是乐天派的她，很快就将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转头跟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秋山澪商量起了演奏上的一些问题。 贝斯和吉他同样作为弦乐器，在一些指法和技巧上，理所当然的有着一定的共通之处。 琴吹千夏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面色复杂地把姜煜拉到了角落，郑重地问道：“虽然之前已经问过一遍了，但我还是要多嘴一句——你真的确定要把这首歌交给小紬她们演唱吗？” 闻言，姜煜脸上那由于被突然拉走的惊愕消失殆尽，化作了柔和而真诚的笑容，语气笃定地说道：“无论琴吹老师你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煜君～～有个问题需要请教一下～～” 不远处，秋山澪发出了求救的呼声。 琴吹千夏露出了有些释然，又似乎是有些无力的表情，唇角微微勾了勾，形成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严肃而正式地开口道：“我一定会让她们唱好这首歌的。” “马上就来！” 扭头回应秋山澪呼声的姜煜，自然没有看见琴吹千夏脸上的细微变化，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略带笑意地说了句：“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 “我回来了～” 站在玄关处朝屋内喊了一声后，姜煜转身坐下换起了室内鞋。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便听见家里的木质地板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他侧了侧身子，扭头看去，果不其然，还是那一袭熟悉的橙色仓鼠斗篷。 姜煜刚想开口说话，自家妹妹一句“问责”便劈头盖脸地俯冲了下来。 “回来得太晚啦～～哥哥！” 看着小埋气鼓鼓的样子，姜煜不禁失笑，随后在其翻脸之前，连忙把脸色一正，双手合十安抚道：“嘛嘛，关于这点的确是我的失误，不过好在那边的事情也是顺利完成了。” 在琴吹千夏的录音室里，他拿出了「キセキ」后，又顺便跟htt四人谈论了一下他对于这首歌的理解，着重解释了一下何为他认识中的“充满灵魂的唱法”。 之后嘛，恰巧到了午饭时间，他自然不可能在一群人的热情邀请之下告辞离去，因此只得同htt四人以及琴吹千夏一起吃了一顿寿司外卖，顺便又录制了几首久违地打算上传到n站的歌曲。 当然，他也没忘了之前答应浅川的事情。一个多月过去了，虽说他没有太刻意地去关注，但在偶尔登录自己的社交网络的时候，也确实会发现一些来自大洋彼岸的留言。 最是难却故土情，一朝江湖逢，蜀音未改，乡音犹昔。 作为一个骨子里有着家国情怀，以及文化自信的年轻人，姜煜很难抹消、也不想抹消这些情绪对于自己的影响。 现在他是还处于夯实地基的积累阶段，若是到了后期随心所欲的阶段…… 那就到了给自家制作的作品塞私货进去的时候了。 也正是在这种种事件的耽搁之下，待得姜煜辗转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然到了下午两点。跟他之前说好的中午之前回来，时间上产生了颇大的出入。 言罢，深切了解自家妹妹脾性的姜煜，先声夺人道：“倒是小埋你，有好好完成任务吗？” “哼——！”亚麻色长发少女当即高傲地扬起了头，“哥哥你以为我是谁呢！” “呵呵，哪怕之前因为成绩的下滑，差点被带回去关在家里闭门补习？” 姜煜眉眼含笑，颇为戏谑地看着自家妹妹。 小埋当即有些泄气地垂下了头，低声咬牙道：“那是我一生的耻辱……” “不不不。”姜煜轻易地捕捉到了小埋的低语，反驳说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回家之后完全不看书，还每天都玩游戏到深夜，同时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成绩的话……那我真的要忧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好吧？” 小埋“哎嘿嘿”的傻笑了起来，试图又一次萌混过关。 姜煜也没心思拆穿她这些小伎俩，耸了耸肩，从小埋身侧越了过去，而不知道该因为这次萌混成功喜悦还是悲哀的少女，见状也是连忙跟上。 刚一走进起居室，姜煜便发现了懒懒散散窝在沙发上看书的霞之丘诗羽，挑了挑眉，打起了招呼：“哟！学姐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啊！” “啪！”的一声，霞之丘诗羽合上了手里的文库本，狭长的眸子透露出危险的光芒，似有所指地说道：“那怎么及得上百里屠苏老师长途跋涉，日理万机呢？” “哈……”姜煜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关于这点，烦请学姐您绕过我吧。一旦提及‘长途跋涉’一类的词，就会让人想起辛苦这件事本身啊……” 话音刚一落下，姜煜便感受到了一束莫名的视线。循着视线望过去，赫然发现是正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的加藤惠。 所以，那束目光是……？ 天生的直感技能，制止了姜煜继续想下去。 似是感受到了姜煜的目光，加藤惠转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几眼冰箱，又看了看姜煜本人，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姜煜先是一愣，随后立马便理解了这是在问他要不要吃饭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 黑发少女点了点头，将目光重新移回了屏幕上，细长的马尾辫随之在脑后晃荡着，在空气里划过曼妙的弧线。 看到这一幕，姜煜莫名产生了些许安心的感觉。 丽塔明天就要回英国了，因此今天白天一整天都会待在借宿的酒店，晚上则是会来这里跟真白住上一晚。而在他中午不在家的这一前提下，这群人中到底是谁负责中午的料理，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姜煜不由得朝加藤惠露出了一副感激而又稍显不好意思的表情。 残念的是，正专注于游戏程序纠错工作的少女，自然是看不见这一幕的。 嗯，大概是看不见的吧？ 霞之丘诗羽看着两人之间无声的互动，这次倒是出奇地没有产生什么烦躁的情绪。只是在感到了一股无力感的同时，也对这两人之间的沟通交流以及相处的方式，感到了几分莫名的和谐之感。 就仿佛……这两人之间就该这样相处似的。 但那肯定不是泛用的，同时无论对于霞之丘诗羽还是霞诗子这个角色来说，都不是正确的。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美丽的黑长直发少女嘴角悄悄泛起了略显自虐的笑容——作为作家，作为创作者来讲，已经没有第二条途径可供选择了吧？ 甩了甩脑袋，姜煜先是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随后搬着自己常用的笔记本，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坐到了小埋的旁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将一部分原画上色，同时把已经到手的一部分bgm插入到游戏里。 不过同时的，他脑子里考虑着的，却不是手头上的事情，而是之前他的编辑黑猫告诉给他的，关于《春物》动画化公司选择的消息。 一家是不死川文库惯常合作的动画公司，双方的熟悉程度是一大卖点，甚至可以传达一些作者方面的要求；一家是业界内有名的多开大师，经常在同一个季度拿出突破上限和突破下限的作品，只是不知道把《春物》交给了对方，是被献祭的一方，还是献祭的一方；一家是专精于改编动画的小制作公司，一个季度通常只有一部作品，但质量通常都还算得上不错，小有口碑；一家是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名下还没有任何一部作品，只是看对方公司里的工作成员列表，可以找到不少以前有过知名作品的团队骨干。 不过，最后那个公司的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miracle」。 翻译成中文，是「奇迹」的意思。 姜煜之前会想到把「greeeen」的成名曲交给htt，也未尝没有被这个公司的名字提醒到的关系。 无论是作为资深宅的前身，还是作为半个资深宅的姜煜，都已经过了根据公司名头进行选择的阶段。他通常都会大致看一看一部动画制作的staff列表，并根据staff列表，来决定自己内心对于那部作品的心理预期。 就例如看见新房昭之的名字，你就肯定会想到那些省钱无比的线条，还有那标志性的45°回首；而看见大河内一楼的名字……嗯，主角你自己利落点把手断了，再杀妹证道，最后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吧。 而现下这几个动画公司，都只是表达了进行制作的意愿，具体的成员组成还要再商量。在这种情况下，就导致姜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毕竟他也是头一次介入到这个领域当中，完全没有相关的经验。 与此同时的，姜煜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死川文库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点？选择动画制作公司这种事情，只有那些个强势的知名创作着，才能够做得出来吧？ 例如红坂朱音、红坂朱音，还有红坂朱音什么的。 好吧，现下业界内数一数二的强势创作者，也就只有这个名字了。 正当姜煜苦恼着的时候，之前随手摆在电脑一侧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了起来。他闻声望去，看见来电提示上的那个名字后，不由得略感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随后，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阳台上走去。 起居室里姿态各异的三位少女，皆是看了一眼后，便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倒不是说她们完全没有兴趣，但聪慧的少女们，自然知道什么是个人**，而什么又是干涉过度。 不过小埋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偷瞄ps4。 嗯，已经好好努力了一个上午的少女，自认有资格“稍微”放松一下了。 只是加藤惠那认真的态度，又不禁让少女有些泄气，完全不好意思提出这个想法。 话分两头。 姜煜靠在栏杆上，冲着电话那头，疑惑地问道：“爸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这话，忙里偷闲的姜河不由得笑骂道：“你这混小子，你爹我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关心关心你了？” 姜煜笑了两声，揶揄道：“我还真不记得爸你哪次打电话找我，是没事儿来着。” 姜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快刀斩乱麻地说道：“行了，我现在也不想跟你小子扯淡。简单来说，就是你爷爷希望你那部轻进行动画改编的时候，选择一下自家人的公司。” 姜煜眨了眨眼，颇为错愕地反问了一句：“自家人的公司？” “嗯，你大爷爷的孙子，姜潜，最近来日本了，似乎是准备开拓相关业务。前几天小潜那孩子去见了见你爷爷后，老爷子就嘱咐我多照顾对方一点。” 姜潜？ 姜煜连忙在脑海中的记忆里搜索起这个名字，最后浮现出来的，是一个颇为成熟的小大人模样的少年。 理所当然的，已经好几年没跟对方见过面的姜煜，脑海里也只记得对方高中时期的模样。 那时候的姜煜，自然不会跟姜潜有多深的交流。而作为高中生的姜潜，虽说会和颜悦色地对待家中比自己年龄小的同龄孩子，但自然也不可能玩到一块儿，产生多么深厚的情谊。 姜煜暗忖，他们两人之间，大概便是那种逢年过年走亲戚时，能够玩儿在一起的孩子。而除开那种时候，平时也不会刻意有所交流。 定了定神，将自己放飞的思绪收回来后，姜煜半真半假地叹息了一声，略显无奈地说道：“那姜潜……表哥，他的公司是叫什么名字？” 出于为《春物》这部作品负责任的心态，他其实是不太愿意让这些人情关系插手其中的。但既然自家那一言九鼎的爷爷都发话了，他理所当然地失去了反抗的权利。 “呵……是担心姜潜小子的公司让你的作品蒙羞？” 姜河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答案，反而语气饶有趣味地反问了一句。 姜煜在家人面前，也没有什么隐藏的意思，落落大方地回到道：“知我者，父亲也。” “关于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姜河听到自家儿子的答案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在语气上表现出来，“我让大平调查过那家公司了，虽说是新创的，但里面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在业界内摸滚打爬了好几年的老人，手底下也出过不少红极一时的作品。” “是这样吗？”听到父亲的保证，姜煜稍稍安心了些许，“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出版社选择表哥的公司进行作品的动画化吧。” “对了，老爸你还是没告诉我公司名字是什么啊？” “姜潜那孩子的心可不算小，公司被他命名为「miracle」，看起来是想大干一场的架势啊……哦还有，小煜你……” 后面父亲姜河絮絮叨叨的话语，姜煜已经完全没听进去了。他联想到之前看过的「miracle」公司员工的名单，心中已悄然泛起了期许。 既然是自家人的公司，那么稍微资源倾斜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吧？ 不说达到类似上个世界京阿尼「冰菓」那样的程度，至少也不会像原作第一季度动画那样，直接给整得到处都是作画不严谨的崩坏才是。 不过具体的细节，还是要他跟他那位关系不远不近的表哥，好好商量一番之后，才能敲定。 与此同时，东京某写字楼中。 姜潜看着会议室里一众员工，拍了拍手，轻咳两声后，朗声说道：“那么，想必大家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工作环境，如果有什么不妥的话，欢迎随时向各自的部门经理进行反应。接下来我要说的，自然是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我们的第一份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这部现下当红的轻，便是咱们公司成立后的头一份作品……” 其后娓娓道来的，尽是对于工作的要求，以及未来的展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聊人生，寻知己~ 512.回顾 黑猫：「所以动画制作公司就决定是『miracle』啦？」 屠苏：「嗯……因为一些小小的……人情往来吧？不过我姑且算是从头到尾看了一边这公司的成员名单，如果能够指定那几位之一来担当动画监督的话，大概是不会有问题的。」 他指的“那几位之一”，是在加入姜潜的「miracle」之前，都已经用作品证明过自己的人。特别是其中的某位姓木下的监督，至今为止制作了各种的畅销大作，甚至姜煜能够在前身的记忆里多次发现这个名字。 但对方最近一部作品却是让他饱受质疑，人气也跌到了低谷。毕竟这个业界就是这样——总有人要赢，然而那个人不可能一直都是你。同样的，残酷而不近人情的丛林法则，仅仅是优胜劣汰这一点，在这个业界中也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或者说，阿宅们对于“失败”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非常之低。 这样的近况，或许也是对方会选择加入到这家新成立的「miracle」的原因。 除此之外，相当有趣的是，姜煜也在那份成员名单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桧木泽一。 如果他的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当初负责《春物》广播剧录制的那位监督。 想到这里，姜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当初的那番合作可以说是相当的愉快，并且广播剧放出来之后，无论是推特还是2ch上的评价都是相当之好。这难免让姜煜产生了几分再次把广播剧的原班人马聚齐，进行tv动画制作的想法。 当然，作为作者这一方，这样的想法，大多数时候也仅仅是想法而已。不过对于大部分动画制作委员会来讲，如果有广播剧的珠玉在前，至少在声优这一块儿来讲，是不会出现多大的变动的。 但现在的姜煜，并不是没有丝毫介入「miracle」中的能力。当然了，他不会轻易动用父亲还有爷爷那边的关系，至少在现在，他还是想作为一个纯粹的创作者，去参与作品泛娱乐化的过程。 嗯，至少在现在。 黑猫：「这样吗？不过……嘛，算了，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毕竟我对于那些个动画公司的了解，也是最近几天才恶补上来的。」 屠苏：「辛苦你了～」 黑猫：「嘿！我才不辛苦呢～～毕竟你是个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也不接受出面接受任何采访，时时刻刻以学业为中心的现役高中生嘛～」 看到这段一气呵成的话语，姜煜嘴角扯了扯，暗道自家这位编辑大人的脾气还真是好懂喔？这样奇奇怪怪的语气，不就是直接明面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嘛？ 不过对于这样的抱怨，他也的确是没什么好反驳的。或者说，他始终认为自己身为作者的这一面，没必要去弄得人尽皆知。嗯，也就是所谓的“明星化”。 为了流量和热度低头这种事情……着实是没意思得紧。 好在五更琉璃也仅仅只是抱怨，立马就切换回了工作状态——现在在职场可谓春风得意的她，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并非为了她自己，而是下意识地想要让姜煜能够拥有更好的发展罢了。 畅销作家畅销作家，不出席几次商业活动，不办几场签售会，在现在这个世道，又哪里担得上这样一个名头？ 黑猫：「反正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关于这一点我姑且还算是相当了解了。所以，趁现在我难得联系得上你，咱们就来谈谈工作上的事情。」 屠苏：「你啥时候没联系上我了……」 五更琉璃现在完全没有跟姜煜扯淡的意思，雷厉风行地交代了近期所有的工作事宜。 首先是《春物》第五卷的发售，就在下周的周六，现在不死川文库已经铺货到了自己在全国各地的仓库，只待发售日前一天晚上，便会迅速登录到全国各地大小书店的书架上。 这跟一开始只在东京附近铺货的现象，不可同日而语。也让姜煜切切实实地认识到了，他完全没有概念的“畅销作品”和“畅销作家”这两个名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然后是《春物》漫画的相关事宜。漫画这个事情，毕竟没有动画化那般费时间，需要提前半年乃至一年公布，然后开始拉扯团队。 在改编漫画这一块儿，其实完全看得是漫画家本人的创作意愿以及速度。 毫无疑问的，负责《春物》漫画作品的爱尔咪，是业界内数一数二的大拿。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对于为《春物》轻画插画的埃罗芒阿的画风非常熟悉。看到《春物》第一话的时候，姜煜还差点以为这份作品出自那位合作得相当愉快，但彼此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插画师之手。 上个世界，姜煜看到那些自己喜爱的轻的漫改作品后，总是会由于画风跟插画的出入，而感到相当别扭。这次轮到他自己的作品改编，倒是没了这个担心。 总而言之，自从爱尔咪接下工作后，《春物》的漫画，已经在杂志上连载了一个多月了。不过由于爱尔咪本身也是个大忙人的缘故，因此只是保持着半个月一更漫画的速度。 也就是说，漫画才刚刚出到第二话。 但漫画的质量还是相当高的，至少《春物》诸多的粉丝，大部分都表示了满意，小部分深度怀疑爱尔咪和埃罗芒阿两人之间的关系。 比如说，某在异世界的池袋打得不可开交，但在这个世界上是至交好友的二人组；又比如说，某即将毕业的天赋异禀计算机系学生；再比如说，某表面上是无药可救的资深死宅，实际上除此之外，在网络上却是知名博主的社团代表先生。 最后么，则是关于霞诗子新书的消息。 在不死川文库中，作为新锐作家代表的这俩人，自然也就免不了被拿来做做文章，让彼此的读者群体交汇融合，人气互通。 因此这一次，两人的新书也是同一天发售，在推特上，自然也少不了互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3.想要独占 屠苏：「原来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么……」 黑猫：「……你这句话，真是让我对吐槽这件事本身都感到了无力。」 屠苏：「啊哈哈……对了，风铃子老师的新书销量怎么样？」 黑猫：「你还会关注其它作家？我还以为绝对不会从连自己的书销量都不关心的作者君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诶？」 屠苏：「关于这点，我诚恳地道歉，黑猫你还是饶了我吧……」 黑猫：「哼～～反正就算你这样说了，也肯定不会反省的吧？不过算了。风铃子老师的新系列销量，你真的想知道？」 屠苏：「唔……该说是想知道呢？还是只是心血来潮顺嘴一提呢？」 在这件事上，姜煜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创作者的立场上，反而像是身为普通粉丝，偶尔想起来了，顺便关心了一下自己比较有好感的作家，新作品的销售情况什么的。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的日本，「风铃子」这三个字，着实有种想令人探究的神秘感。并非是指探究作者本身的身份，而是探究对方笔下的作品。 当然，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风铃子的那部「草莓100%」，跟「无头骑士异闻录」采取的同样的写作方式，才是姜煜关心的主要原因。 五更琉璃并没有在意姜煜这句在她眼中，仿佛是狡辩一般的话语，同时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开门见山地贴了一个数字出来。 姜煜习惯性地以三位数为一组扫过那串数字，脑中自动换算后，有些愕然地砸吧了两下嘴，赞叹了一句“不愧是国民作家”。 2，343，939。 这是「草莓100%」这个系列，仅仅发售了两部作品的成绩。这还是因为这部作品是轻，所以从一开始就劝退了一波对这个作品分类敬谢不敏的人。如果换成推理或者偏传统文学的作品，销量恐怕会更加惊人。 攀附时事热点，本就是网络时代最大的特点之一。 而现在《春物》的系列总销量，刚刚超过50万不久。 黑猫：「被打击到了？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毕竟人家风铃子老师出道多久了，而你又才出道多久？」 姜煜表情微妙地挠了挠脸颊，暗自思忖如果告诉自家编辑自己不仅完全没被打击到，反而产生了“如果有机会能跟对方合作就好了”这样的念头，自己是不是会死得很惨？ 嗯，所以还是别告诉她好了！计划通！ 屠苏：「……我只是在想，不愧是国民作家啊……」 黑猫：「没被打击到就好。不过——其实我也相当喜欢风铃子老师的这部作品，特别是其中关于男女主角关系由远及近的描写，其实让人拍案叫绝！还有还有……」 陪自家编辑闲谈了一会儿「草莓100%」的读后感后，姜煜将手机扔到了地铺上，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肩膀，一边打着哈欠往看似是书房，实则是卧室的外边走去。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社团的集中工作活动，早已在晚饭时间之前便结束了。而一群人在一起吃了一顿便饭后，自然是由在场唯一的男性成员兼房屋主人，挨个把社团成员给送回了家。 虽说是“送回了家”这样暧昧不清的字眼，其本质也不过是送到了车站和主干道附近罢了。 前往卫生间的途中，姜煜看了一眼仍旧亮堂堂的起居室，以及其中那个正紧盯着屏幕，不时操作一下手柄的少女——嗯，是玩的伦也推荐的galgame没错了——又看了一眼不时传出少女间细碎谈话的房间，略显感叹地晃了晃脑袋。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小埋，都很清楚那两位少女之间的深厚情谊。 所以在离别前的夜晚，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去打扰。或者说，相较于一群人在一起插科打诨，还是两个人待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说一说过去十年间的悄悄话，更加适合今晚的氛围。 夜晚是安静而绵长的夜晚，少女是彼此支持、亲如姐妹的少女。 这再完美不过了不是吗？ 然而，唯一跟离别前的氛围不太搭调的，应该是那俩人谈论的话题。该说是过于轻松了呢？还是过于切合两人“花季少女”这个身份呢？ 丽塔抱着枕头，靠坐在床头，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真白喜欢煜君吗？” 真白握着电子笔的纤纤素手一顿，随后毫不迷惘地说道：“我喜欢姜煜啊。” “嗯……嘛……”丽塔皱了皱琼鼻，眉毛拧成了一团，语气郑重地说道，“我想真白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喜欢’。” “是吗？”真白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仿佛不属于这个美好又不美好的人世间，“丽塔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呢？” 丽塔闻言不由得有些语塞——跟真白一样，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恋爱的少女，自然也很难用具体的话语去解释清楚，究竟什么是“喜欢”。 但好在，虽然实践经验为零，她还拥有着较为丰富的理论知识。 丽塔双手不自知地用力抓着枕头，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回答真白刚才的问题：“喜欢……大概是一种想要一直跟对方待在一起的情绪吧。” 真白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嗯了一下，波澜不惊地说道：“那我喜欢姜煜，也喜欢丽塔，还有小埋。” 面对这仿若“如数家珍”的一幕，丽塔摇了摇头，又凝神思索了片刻，换了一个说法：“喜欢是想要陪伴对方。” “我也很想一直陪着丽塔。” “那……那就是……啊！不愿意看见别的女孩子跟他太过接近！” “……多交朋友是好事。” “真白你刚才回应地慢了一点吧？” “才不是，是丽塔的错觉。” “可能是吧。”丽塔露出了暧昧不清的笑容，没有过于深究这个问题，“那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既然真白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你告诉我，你认为的‘喜欢’是什么？” 闻言，真白手上的动作彻底停滞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怔怔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语气迷茫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仿若受伤小猫的细微声音，丽塔脸上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愕，随后立马便变得自责了起来——若是她不谈论这个话题的话，真白也就不会露出这样令人心疼的表情，说出这样让人无言以对的话了。 金发少女走下床铺，将真白拉了过来坐下。她看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瞳孔里分明染上了几分迷茫色彩的少女，忽的展颜一笑，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知道答案了哦，真白。” “嗯？” “关于刚才那个问题。” “嗯……” “喜欢是想要独占对方。” “独占……对方？” “是的，独占对方。” 丽塔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柔和：“所以，真白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而且，若是一直停滞不前的话，可就要担心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不是吗？” 真白怔怔地盯着丽塔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想要做的事情……” …… 起居室内。 小埋正靠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笔记本的屏幕，不时移动一下鼠标，滑动网页。 她正在逛n站。 并非是浏览各种视频，而是在对比她自己的n站帐号跟姜煜n站帐号的粉丝数。 虽然说由于姜煜本身不怎么擅长经营帐号，同时更新视频的速度也是摸得透彻，导致粉丝上涨得相当缓慢。但作品本身的质量摆在那里，导致他的粉丝数一直都有在稳步上升，不久前刚迈过了30万的门槛。 这还是建立在「御主」这个id名下的视频，满打满算也没超过10个的前提下。 而小埋虽说自己视频更新得比姜煜勤快些，但上传视频大多数都是一些游戏攻略。这在以御宅族为主的弹幕网站上，受众难免有些局限性，也就让她最近的人气上涨，近乎完全停滞了下来。 不过饶是如此，只是单单凭借着她自己甜美的声线和过硬的游戏技术，「.r」这个帐号的粉丝数还是超过了10万。 并且还有不少貌似听说过关于这个名字的都市传说的家伙，给她发私信，询问她是否就是那个在东京各大游戏厅都留下了自己名字的顶尖游戏高手。 嘛，当然，完全不想让「.r」跟土间埋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小埋，并没有理会这样的信息。 仓鼠斗篷少女看着两边的数字，有些不甘心地撅了撅嘴——她可是知道，自家哥哥最近完全没有管这个网站上的事情的。但饶是如此，她居然也没有在粉丝数量上反超他，这着实让其有些泄气。 不过，还有那一分感同身受的骄傲自得，咱们姑且当作不知道好了。 关掉了n站后，小埋又点开了youtube，准备去看看自己关注的几个主播有没有开直播。 随后蓦然的，她发现首页上本该放置广告的位置，被一个硕大的官方横幅给取代了。 「虚拟主播（youtuber）培养计划，正式启动！」 虚拟主播？ 小埋看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词愣了愣，随后双眼有些放光的，点进了活动的专属页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4.朋友，展翅高飞吧！ 所谓虚拟主播其实很好理解，就是指使用虚拟形象在视频网站上进行投稿活动的主播。这一定义的基础，可以追溯到日本乃至世界最广为人知的虚拟歌姬——初音未来。 不过初音未来更多的是以一个纯粹的虚拟电子歌姬的形象在活动，一开始被推出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推广vocaloid这个电子音乐制作语音合成软件而已。 初音未来后来的人气之所以能够如此之高，除开人设以及那几首初期的洗脑歌曲之外，还是要得益于众多的p主创作的优秀曲目。 p主即是producer的简称，指使用vocaloid创作歌曲的音乐制作人。 不过虚拟主播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们是一个团队或者个人，以原创的虚拟人格设定和形象，在各大视频网络和社交网络上进行活动。形象多以mmd，unity3d的3d模型，以及live2d制作的2d模型出现，并以真人声优配音，但声优的信息一般情况下不会公开。 mmd是制作初音未来等角色的3d模型免费软件；unity3d则是无论这个世界还是上个世界，使用者都相当多的免费开源软件，广泛使用于各种中小型游戏公司；而live2d，却是让初见者相当惊奇的，分明是2d风格，但看上去却是3d效果的神奇技术。不过在姜煜的印象里，他只在各种改编原作的galgame上，看到过有游戏厂商应用这个技术。 不过的确对于巨头型的游戏公司来讲，对于讲究沙盒、开放性世界以及自由度的游戏业界来讲，对于vr技术逐渐成熟的社会现状来讲，2d游戏着实没有3d游戏受众那么广。 言归正传。虚拟主播出现得相当之早，不过一直都表现得不温不火的模样。当然，在有心人的推广之下，最近这个行业也有了大公司插手的迹象，youtube只是其中之一。 而虚拟主播最有趣的一点或许是，声优本人的性格，跟设定出来的角色，或许并不太相符。这在虚拟主播特殊的表现形式下，使得角色有意无意之间，谈吐言行不符合外表或设定，营造出了类似于反差萌的萌感。 这或许是最近虚拟主播逐渐火热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小埋从头到尾仔细浏览了一遍网站上的内容后，眼中的的光芒愈发灿烂——虽说姜煜明令禁止她涉足直播行业，并且她自己也知道家里绝对不会同意她这样做，但对于这方面颇有兴趣的小埋，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这个念头，只是藏在了脑海深处而已。 现在，这个念头随着youtube的虚拟主播培养计划，逐渐变得清晰以及具体了起来。 或许可以这样……？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但仓鼠少女的思维，早已飘忽到了九重天之上。 …… 次日下午，千叶，成田机场。 乘着自动扶梯从电车站里走出来，姜煜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小埋的肩膀，惹来少女一顿莫名其妙的目光。 他赶紧放开了手，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见人太多了，所以……” 担心你会乱跑。 聪慧的少女自然读出了姜煜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但她对此，可没有什么太好的情绪。翻了个白眼后，小埋撅嘴嗔道：“哥哥你真是——真是——！别一直把人家当成小孩子看啊？！” 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示意是自己的过失。但实际上，他心里对于自家妹妹的这番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任谁和你一起生活了半年之后，都很难把你看作成熟的大人看待吧？不如说相当像爱撒娇又不讲理的孩子？ 理所当然的，他颇为明智地没有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丽塔见状不由得笑了笑，掩嘴说道：“你们兄妹俩的关系还真好呢～～” 真白认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很好呢。” “是吗？”姜煜闻言一愣，随后颇为无所谓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只是一般兄妹之间的相处方式而已。” 听到姜煜这样的回答，小埋不由得横了自家哥哥一眼，轻哼一声后，露出了有些赌气的表情，别过了脑袋。 丽塔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甚，调侃着说道：“你看，小埋也赞同我的话吧～～” “我、我……才没……唔……” 小埋闻言慌忙出声，想要解释。但吱吱唔唔了半天，却连一句成型的话也没说出来。 “是～是～我们是令人羡慕的关系很好的兄妹行了吧？”姜煜无心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来，敷衍地说了两句后，扯回了正题，“丽塔你不用去托运行李吗？况且还要跟椎名伯父汇合才是。再说了……我们继续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吧？” 姜煜用着无奈的视线，扫视了机场大厅一圈。这时候他才明悟过来了一个他之前完全忽略了的事实，或者说，一个由于彼此相处的时间过久，而已经见怪不怪的事实。 ——他身旁的三位少女，不论性格，单说外表的话，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 丽塔自然也感受到了周围关注的视线，轻笑了一声，拉着真白真白走动了起来，嘴里同时说道：“关于行李的话，倒是不用担心，昨天就已经雇人送到机场了，剩下的只是一点可以随身带上飞机的东西。至于说椎名伯伯……他现在应该正在国际线的候机大厅那里等着。” 姜煜点了点头，一把按住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小埋的脑袋，故作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后，终于是让莫名有些兴奋的少女，冷静了下来。随后两人自然也是跟着丽塔的步伐，往楼外走去。 这里是2号楼，国际航线的候机大厅，是在不远处的3号楼。 不多时，四人经过长长的走道，又登上一个自动扶梯后，来到今天最后的目的地。 一路上，丽塔拉着真白，有说有笑的样子，看不出了丝毫离情别绪。 走进大厅的同时，姜煜有些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试图去寻找看起来像椎名父亲的人物。 但很可惜的是，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情的他，除了把自己弄得有些头昏脑涨之外，连半点收获也没有。 丽塔拿出手机看了几眼，又仰头看了看指示牌，沉吟了片刻后，扭头看向姜煜说道：“我需要先去取一下机票，麻烦煜君你照顾一下真白了。” 姜煜点了点头，毫不意外地说道：“没问题。” 这是他来这之前，就已经预想过的一幕。而且说实在话，他很难想象把真白一个人扔在人群当中，会发生些什么可怕又或者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闻言，丽塔伸出了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掌，唇角微翘，脸上噙着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姜煜。 姜煜扬了扬眉毛，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样伸出了一只手，轻轻跟对方击了一下掌。 “辛苦你咯～～” 丽塔冲着姜煜眨了眨眼睛，满脸意味深长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往办理机票的柜台走去。 还没等姜煜明白金发少女那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便听到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平淡声音在身旁响起：“爸爸。” 声音采样中……声线对比中……正在匹配……即将得出计算结果……结果如下…… 我在玩什么ai梗啊？！╯︵┻━┻ 姜煜心头一紧，有些颤颤克克地转过头，立马便发现了真白身边那个中年男性的身影。 男人身着沉稳颜色西装，手拿装了咖啡的纸杯站在那里，面相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结实的体格，带着成熟男性的风格。 而让姜煜有些心惊的是，对方的表情僵硬，眉头深锁，似有不喜。 好在下一刻，真白父亲脸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由于真白的呼唤，变得稍微柔和了些。 他朝着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姜煜，似笑非笑地打招呼道：“小煜，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见面吧？” 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微微抬头，直面对方的视线，恭敬地说道：“的确是头一次见面，我代父亲，向椎名伯父您问好了。” “椎名伯父好～～” 小埋也在一旁，以无可挑剔的礼仪，道了一句问候。 “啊！”姜煜连忙补充了一句，“这是舍妹土间埋。” 真白父亲又朝小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小埋见状轻轻低下了脑袋，吐了吐舌头，暗道自己果然还是不太擅长跟严肃正经的长辈交流啊…… 在家里，她作为子孙辈，一向深受长辈们的喜爱。除开她自己的父母外，近乎没人会严厉地对待这样一个从各方面看都算是完美无缺的女孩子。 寒暄过后，真白父亲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对了，不用代你父亲问好，之前我们有在东京见过一面。” “呃……”姜煜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这、这样啊……” “不用紧张。”真白父亲自然看出了姜煜表情上的些许不自然，“要说的话，那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完了。” 姜煜默默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将之前心底早已组织好的语言，说出了口：“至少，椎名伯父您不反对真白画漫画对吧？” 不反对，并不意味着支持。 这样含糊的成年人世界的文字游戏，姜煜早已了然于心。 真白父亲闻言沉默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像我那天说的，我现在也依旧举棋不定，看不清楚让真白来日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至少，人生是不能停滞不前的。” “所以作为父亲，我能做的只有守望着女儿前行的身影。” 真白父亲看了一眼身旁不发一言的少女，眼中闪过些许慈爱。 而对于这样一份来自一位父亲沉甸甸的心意，姜煜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有保持沉默、 “我想接下来，女儿还是会给你们添麻烦。”真白父亲看了一眼姜煜，又看了一眼小埋，一副相当了解自己女儿的表情，但随后，那表情逐渐沾染上了几分严肃认真，“而虽然现在在日本的知名度还不高，但在绘画的世界里，真白已经是闻名世界了，以后说不定会出现不认同真白选择的人。” “等到她当漫画家的事广为人知，说不定社会或媒体就会不自觉地不容许这件事。到时候，在她身边的你们大概也会被牵扯进去吧。” 对于这样近乎肉眼可见的未来，姜煜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有些小心地挑选着词汇，沉声说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坚定站在真白这一边的。而且，我想真白的朋友们，也都会支持她的。” “朋友啊……”真白父亲露出了稍显喟叹的表情，“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当自己的女儿可以过着像同龄人一样的生活的时候，作为父亲，我竟然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但这也只是短暂的情绪流露，还没等姜煜说些什么，真白父亲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面带微笑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今后，就麻烦小煜你多多照顾真白了。” “我会的！” “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 真白父亲看着姜煜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好……好的！” 感受着这莫名的压力，姜煜感觉自己的额头似乎产生了些许虚汗。 这时候，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往伦敦的乘客通过安检。 “这样就好了。” 真白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提起了脚边的行李。 刚才去取机票的丽塔，也“适时”地出现在了这里，面带笑容地问道：“话已经说完了吗？” 真白父亲点了点头，随后稍微退后了一步，用行动示意现在是他们一群年轻人之间的时间。 丽塔首先看向了姜煜，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便先迎来了姜煜的抱怨声。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突然袭击什么的，真希望只是你自己用一次就好了。” 姜煜指的是之前丽塔刚来到日本的时候，也没提前通知，也没做什么准备，就直接来到他家里的事情。 丽塔“噗嗤噗嗤”笑了起来：“下次的话，我还会‘突然袭击’哦～～” “呵……”姜煜同样笑了起来，“真拿你没办法。” 这是默许。 也是约定。 ——下次再见吧。 接着，丽塔又看向了小埋，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厚：“小埋也是，要跟真白好好相处啊～～” 小埋用力地点了点头，精致的脸蛋儿上，满是认真：“我很喜欢真白的！绝对不会让哥哥欺负她的！” “喂——！我什么时候欺负过真白啊？” “只是……”小埋的表情稍微黯淡了一些，“丽塔走了之后，或许会变得稍微有些寂寞呢……” “呵……”丽塔闻言不禁莞尔，“也欢迎小埋你来英国玩儿哦～～” “可以吗？我一定会去的！” 小埋瞳孔微缩，双眼放光，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定要来哦。 “多少在意一下我啊？！” 某个被无视掉的可怜人，发出了不甘的声音。 最后，丽塔把视线转移到了真白身上。只是还没等到双方任何一人开口，便听得再度传来催促着办理登机手续的广播。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呢。”丽塔看着真白，罕见地没有露出笑容，“我知道了真白的想法，也明白了真白完全搞不懂我的想法。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再度启航，也想对你说一句——要加油喔！各种意义上的。” 真白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下冲上去，抱住了稍显错愕的金发少女，迟迟不肯放开。 而看着没有放开彼此迹象的两人，姜煜沉默了会儿，似无奈似欣然地吐槽道：“真白你们再不放开的话，不说登机的问题，小埋可要吃醋了哟？” “诶？我才不会……” 被点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呵呵……”丽塔再度笑了起来——说起来，她感觉自己今天真心露出的笑容，比过去十数年都要多——放开了真白，看向小埋，张开了双臂。 小埋面带笑容地扑了上去。 朝夕相处，总归是培养感情的最好方式。 丽塔和小埋两人松开后，身材姣好的金发少女，视线跟姜煜对上。 “煜君也要来拥抱一下吗？” 看着少女戏谑的表情，姜煜沉默了片刻，果断走了上去，轻轻拥抱了一下表情惊愕的丽塔。 “啊……” “呣……” 见到这一幕，真白和小埋，皆是发出了莫名的声音。 真白父亲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一副“现在的年轻人啊……”的唏嘘感叹表情。 没超过两秒钟，姜煜便放开了丽塔，退后几步，看着对面仍旧有些懵圈的少女，语气认真地说道：“你也要加油啊，绘画。” 丽塔闻言赶紧从刚才那奇妙的温暖感触中挣脱出来，视线有些飘忽地说道：“我会的。嗯……会的。” 真白父亲沉声提醒了一句：“该走了，丽塔。” “啊……！嗯！” 丽塔恍如梦醒般点了点头，提起了行李箱，站在真白父亲身边，行礼致意后便转过身去。 离开的两人，顺利地通过安全检查。在要搭往下的自动扶梯之前，丽塔微微转过头来挥了挥手。 姜煜笑了笑，扬了扬手机，意思是邮件联系；真白和小埋则是拼命地挥手回应。 三人目不转睛地目送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丽塔的手为止。 “走了呢。” 小埋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嗯。”姜煜一只手一个，牵住了两位少女的手，“我们也回去吧，回家。” 真白低下了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回……家……” “嗯！回家！” 小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重振精神，充满元气地回应着。 随后，三人在往来人员略显微妙的眼神中，沉浸在些许的感伤里，往大厅外边走去。 …… 晚上七点半，夜空寂然，流云寥寥，明月皎皎。 飞往伦敦希思罗机场的飞机，依照规定时间移动至跑道，四周的照明灯打得跑道一片亮堂。 坐在靠窗侧位置的丽塔·爱因兹渥司，正按照飞航指示系上安全带。 停留在日本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也都在今天结束了。丽塔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许多画面。 打开了存放着各种感情的匣子，一件件地确认内容后，丽塔珍惜地将它们收藏在内心深处。 姜煜，小埋，还有那些机缘巧合之下，只闻名没见面的人们…… 日本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丽塔如此想到。 然后，只是单纯地想下次再跟他们见面，也想认识一下那几位经常挂在姜煜、小埋甚至真白口头上的人。 飞机来到跑道的一端，机内广播告知马上就要起飞。 喷射引擎开始转动，飞机激烈摇晃，逐渐加速，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伴随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好似水泻银光一般，如梦似幻地流淌而过。 丽塔拿出手机，准备关闭。 就在这时候，她愕然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在现在这个时代，除开通信公司催促你缴费，以及各种验证码之外，还真没什么人会选择发短信进行联系。 但也有些不好当面说的话，同时也担心社交软件上的、让彼此都难堪的情况之下，短信又成了彼此最好的载体。 丽塔心脏跳动莫名加速，耳畔都是连绵不绝的“扑通”声响。深吸一口气后，她点开了短信。 来自姜煜。 丽塔只感觉鼻子深处一阵酸楚，立刻便热泪盈眶。 继续加速的飞机，终于飞向广阔的天空。就好像终于挣脱开束缚的青鸟，翱翔于天际之上，拥抱广阔而伟大的自由，拥抱喜悦而安然的幸福。 丽塔的眼睛滴下了斗大的泪珠，打湿了衣摆，也顺着手机屏幕一路滑下。 滴滴答答不断落下…… 而她却不想拭去眼泪。 “可不能输给他们。” “下次要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是的。” 因为，这是如此令人开心…… 如今明月在，似照彩云归。 515.文化祭（前篇） 秋末，冬初。 东京凌晨的空气里，些许燥热尽数散去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清冷之意。 姜潜早早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看着轨道上来来去去永不停歇的钢铁箱体，看着东京都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写字楼，也看着隐藏在不知名的某处，似乎带有缕缕香火气息的老旧神社。 “噔噔——”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姜潜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隐约有些疼痛的眉心，沉声说道：“请进。” 他今早只预约了一位客人。 一位，可以帮助他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初步站稳脚步的客人。 门锁机芯转动，解锁后又很快闭合，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很普通地搭配着白色衬衣和蓝色领带，鼻梁处架着一副只有底框的眼镜。 唯一能够让人感觉这人稍微有别于他人的，或许是对方头上那一小根随风摇摆的呆毛。 姜潜走到办公桌坐下，指了指实木方桌前方的旋转座椅，微笑着说道：“这么早就麻烦你过来，真是辛苦了。请先坐下吧。” 土间大平没有客气，作为半个自己人，也作为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合作者，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讲究那些商场上的谈判手段。 因为从一开始，双方就很清楚彼此的底线，以及彼此能够做到何种地步。 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以「江河软件」的名义，正式跟这个创建不久的「miracle」，签订合作意向书。 当然，并不是真的要合作什么的意思，只是向外界正式表达一种态度——这家新公司是有后台的。 仅此而已。 至于到时候如果真的有公司跟「miracle」在利益上产生了冲突，「江河软件」会不会出力？答案当然肯定的。但出力出多少，却是一个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题了。 毕竟，姜潜这次来到日本，只是代表他自己以及那位远在华夏天水的老爷子的意志，并非代表着「天水」这个华夏互联网产业中的庞然大物。 在这样的前提下，姜老爷子和姜河，能够出的力，自然也是有限度的。 姜潜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也没有在这些方面，对「江河软件」产生多大的期待，甚至说是依赖情绪。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无论创业还是其它什么，人脉关系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始终都是自己本身的硬实力。 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合同，姜潜拿起桌上的笔，准备签字。 其实说到底，现在他俩做的，也只是一个面子上的流程。这份合同一拟定好，姜潜就已经让专业的法务人员过目了，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虽说年纪不大，但从刚上大学就开始在家族企业里面帮忙的他，对于企业管理这方面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还真有不少的经验与心得。 更别提，他大学时主修的专业，还是经济管理学。 土间大平接过其中一份文件，扫视了一眼签字的地方后，点了点头，将那一沓装订好的白纸收回到了随身的公文包中。 突然的，土间大平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停，但却抬起了头，看向姜潜，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已经跟小煜谈过了吗？” 姜潜闻言一愣，接着立马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这边最近还在跟不死川文库商量具体的授权合同。” 在生意场上，意向是意向，合同归合同。在正式签订合同之前，谁也不能确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而就算是双方合作的意愿无比强烈，在涉及到具体的利益分配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试探、磋商。 不死川文库跟这家刚成立不久的奇迹公司，正处于这么一个过程。 但同时的，姜潜也不禁在心底感叹了一声，暗道自己这位堂弟，似乎还真不像他在天水时，偶尔从自家爷爷口中听到的那副模样。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小伙子，能够写出半年畅销50万册的轻呢？ 末了，姜潜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最近这几天，似乎正好是……是堂弟他学校的文化祭，我打算正好等这几天过去了，那边的合同也应该谈得差不多了，再去跟堂弟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 他还有些不太习惯称呼姜煜为堂弟。 土间大平点了点头，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跟小煜商谈的时候，普通的氛围就行了，不用特地亲近，也不要故意给压力。那小子……该怎么说呢？对于阅读气氛这种东西，相当擅长或者说……敏感吧？” 前身的确如同他所说的，很会看气氛。但同样的，从国中开始就显得有些特立独行，甚至可以说自闭的前身，对于这方面的东西，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同样的，也不会特意去迎合班级上的气氛。 这也就导致，直到高中二年级开始，唯一算得上姜煜友人的，只有那个像极了后宫向作品的废材主角，同时又矛盾性地拥有着强大执行力的资深御宅族。 姜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点头应道：“我了解了。” 土间大平推了推眼镜，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对了，称呼就普通的就行了，叫名字也行，那小子也不太在意这些。” 姜潜再次含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同时的，他也悄然在心中，开始勾勒起了那位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的堂弟的崭新形象。 …… “哥哥～我真的不能去你学校的文化祭吗？” 站在玄关处，穿着校服的小埋，一边拉扯着姜煜的衣袖，一边故意卖乖撒着娇。 姜煜毅然坚定而又决绝地摇了摇头，敲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脑门，没好气地说道：“我之前也说了吧，今天是周五，就算是你想来看，也得是明天或者后天才行。” 文化祭。 是指在校园中出现的、类似于对外开放的文艺节的节日活动。世界范围内，由于acg文化的传播，自然是以日本文化祭最为出名。 文化祭并非某个特定的日子，根据每个学校的不同情况，举办的日子自然也就不同。但一般都会安排在下半年，以三学期制的学校为例子，大多数都会选择在暑假过后的9月份举办文化祭。 例如缪斯等人就读的音乃木阪学院，htt等人就读的樱丘高中，以及真白所在的水高，基本上都是那个时候举办文化祭。 而丰之琦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从这周五开始的连续三天，在学生中流传的称呼是“文化祭”，但在官方对外的说法中，却是“丰之琦校庆”。 在这样的官方名称之下，也就导致丰之琦文化祭上的节目，跟一般学校的节目，稍微有些不一样。 或者说，更加正式了一点。 一些明显像是胡闹的社团，举办的一些胡闹的节目，根本没办法通过学生会的审核。 当然，这也是伦也去年能够一下子变成校园名人的主要原因——谁让就算是以格外自由的校风为豪的丰之琦学院，之前也从来没有过谁在文化祭上举行动漫大串烧的放映会不是？ “好吧……” 小埋又一次听到了否定的答案后，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左脚在地面上轻轻划着圈，看上去就令人不由得有些心疼。 对此，姜煜却是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家妹妹的表演：“你以为你这一套在我面前用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每次都会生效啊？” 准确地说，除开一开始的那几次外，姜煜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小埋的表演，区别只是在于他揭穿或者不揭穿而已。 而这一次，他的选择显然是后者。 小埋闻言身子一抖，接着抬起头来，鼓着脸蛋儿，一脸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没甚稀奇的墙壁。 姗姗来迟的真白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语气平淡地说道：“霸凌是不对的。” 姜煜扶额叹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霸凌’这个词，并不是能够用在这里的吧？” 真白微微外头，凝神思考了几秒，换了个说法：“欺负也是不行的。” 姜煜彻底没了纠正真白说法的欲望，举起双手投降道：“是～是～霸凌当然是不行的，欺负也不对……话说真白你为什么不能单纯的把这看成兄妹之间，由于些许的意见不合而造成的小小冲突呢？” “意见不合……小小冲突……” 真白轻声嘀咕了几遍这几个短句，随后认真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不你也别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啊？！” “姜煜，真麻烦。” “麻烦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吧？” “嗯？那是小埋吗？” “诶？不不不，小埋我怎么看也不是一个麻烦的女生吧？”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有权提出异议。” “欧尼酱！” …… “真好啊～～！我也想参加文化祭啊～～！” 穗乃果仰躺在塑料长凳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语气略带羡慕地感叹了一句。 在一旁整理随身物品的海未闻言，当即反驳道：“穗乃果你之前也参加过文化祭的吧？” “诶～～？”穗乃果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其他学校的文化祭嘛！” “啊哈哈……”南琴梨敏锐地察觉到了蓝长直发少女逐渐变得难看起来的面色，打着哈哈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毕竟大家都还是学生，总不能逃学去参加文化祭……什么的吧？” “小鸟，你句尾那个诡异的停顿……难道你真的……” 穗乃果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指着稍显羞赧地笑着的南琴梨。 “小鸟……” 海未也是调转了自己的视线，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作为朋友，也作为心思敏锐的少女，她其实老早就对南琴梨一些言行上的异常，有所察觉。 而直到最近，那份异常，整合统筹之后，化为了一个让她有些害羞，又有些惊讶的猜测。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够算是猜测，差不多就是既定事实了。 “呵呵……”东条希看出了南琴梨的窘迫，掩嘴轻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如此，那大家明天就休息一天，一起去参加煜君学校的文化祭吧？” 海未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训练……” 从一开始就一心扑在电脑屏幕前的妮可，闻言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下一场比赛可是不早了哦？” 东条希没有接话，扭头笑眯眯看向绘里，问道：“绘里里觉得怎么样？” “诶？问我？”绘里似乎心思并不在这间社团活动室里，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后，方才回应道，“我觉得的话……最近大家都这么努力了，休息一天也没什么的吧？” “这……”海未还是有些迟疑，但面对在场大多数人都赞同的这一现况，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去进行反驳。 更何况，她对于丰之琦学院的文化祭，也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就算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得稍微考虑一下自己青梅竹马的心情不是？ 虽然南琴梨从刚才起就没有吭声，但海未的视线，佯装不经意扫视过对方的面颊上几次，轻易地从中读出了那隐藏在表面的平静之下的期待，甚至紧张。 “咦？大家在商量些什么吗喵？” 恰巧的，之前一起结伴去洗手间的一年级组的三位少女也回到了活动室里，推开门之前，也稍微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细碎谈话声。对此，星空凛一进来便举起了右手，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东条希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哟，大家在说明天休息一天去参加煜君学校的文化祭的事情～” “诶～～好像很有趣喵！”星空凛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语气也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接着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另外两人，“花阳亲和真姬酱怎么看？” “无所谓。” 真姬还是那副老样子，把玩着鬓边的发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若是跟其很熟悉的人——例如琴吹紬——却是可以看出对方平静表情之下的些许紧张之感。 花阳嗫嚅了片刻，有些怯怯地开口道：“我……我也有点兴趣……毕竟是那个丰之琦学院嘛……” 私立丰之琦学院，作为千代田区乃至整个东京都心都小有名气的私立学校，似乎在其他学校的学生眼中，莫名有了几分想要去探寻究竟的神秘感。 当然，由于某个不便透露身份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谁的“缪斯第十人”的关系，一众少女们，对于那座从未拜访过的高等学校，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兴趣。 穗乃果将其余八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神色。然后她扬起了双手，满脸笑容地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大家都要去喔！” “……” 沉默。 穗乃果有些讪讪地放下了双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海未。蓝长直发少女无奈地笑了笑，颔首说道：“那作为明天休息的代价，今天就多练一会儿吧。” “诶～～～？” 话音刚一落下，活动室内瞬间便响起了几位少女不甘不愿的声音，紧接着的是或蛮不讲理或有理有据的求饶声，活动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多时，在某人长时间的积威之下，这些不一致的声音，都被镇压了下去。这时候，才有人幽幽地说了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告诉煜君一声？” 一众少女面面相觑后，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同一个人。 而那位身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女孩儿，自然也是一脸错愕的，发出了清脆若鸟鸣的哀啼声。 …… “小唯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秋山澪刚一走进音乐教室，便看见了一脸迷醉表情，瘫坐在座位上的平泽唯，颇为好奇地问了这么一句。 平泽唯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来者何人后，又颓丧地趴了回去，含含糊糊地说道：“什么啊……是小澪啊……今早家里的闹钟坏掉了啦，害得我以为要迟到了，所以一路飞奔过来……” “呃……”秋山澪扯了扯嘴角，好半天才抑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关于这个的话，小唯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就好了吗？” “咦～～～”平泽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满脸惊讶地看向不远处的黑长直姬发式少女，“原来还有这一招！” “……” 秋山澪不停暗示自己，就当没有听见刚才那句话，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课本，进行温习。 平泽唯的睡意似乎也被刚才一瞬间清晰起来的脑回路搅得一干二净，有些呆呆地看了略显老旧的木制天花板半晌后，突然一拍脑门说道：“我差点忘记了，今天是煜君学校的文化祭对吧？” 秋山澪也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之前的聊天记录，肯定地说道：“的确是这样，还有明天和后天也是。” “这样啊……”平泽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就在秋山澪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她又突然高声说道，“那我们明天就去逛文化祭吧！文化祭！” 被这突然响起的高声，吓得差点把笔给扔出去的秋山澪，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脏，有些无力地说道：“也不是不行，正好也可以找煜君确认一下大家的练习水平。” “是吧是吧～～！” 平泽唯有些骄傲地昂起了脑袋，对于自己刚才灵光一闪想出的主意，显然相当得意。 对此，秋山澪不得不提醒道：“得先问一问小律和紬紬的想法哦？” 平泽唯轻声哼着歌，摇头晃脑间，也有着点头的动作，也不知道究竟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秋山澪再次叹了一口气，暗道这种事情，还是等会儿她自己去问一问另外那两人吧。 身为htt里责任感最强的一个人，她平日的生活（特指社团乐队活动），其中的艰辛，也着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 “美智留绝对是想逃课去安安那里逛文化祭吧？” 身为「icytail」中贝斯手的水原睿智佳，用胳膊肘支了支冰堂美智留，一脸揶揄的笑容。 短发美少女闻言猛然从沉思里惊醒，慌忙辩解道：“谁、谁会那样想啊！” “哟哟～”水原睿智佳发出了毫不相信的音调，“她这样说哦，小时～～” “哼哼～～”「icytail」中的吉他手姬川时乃摇了摇头，感叹着说道，“小美也到了思春期呢～你收拾吧，蓝子？” 「icytail」中的鼓手，同时也是乐队队长的森丘蓝子无声地点了点头，表达赞同。水原睿智佳见状直接敲定了乐队明天的行动方针：“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吧！” “赞成～～” 姬川时乃举起双手，似乎是想加强自己言辞的份量。 森丘蓝子再度点了点头，一脸“大家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看着目瞪口呆的美智留。 “……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喔？” 片刻后，美智留发出了微弱而无力的声音。 理所当然的，这意见无人倾听。程序员在二次元 516.文化祭（中篇） 张灯结彩，熙熙攘攘。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姜煜还是被眼前这过于热闹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相较于往常，他今天来学校的时间，要早上不少。而本来现在这个时间里，应该略显冷静的校园里，却是头一次充斥着来回走动的身影。 他们大多穿着制式校服，少数人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新奇服装——按照伦也的话来讲，就是充满了二次元感觉的轻飘飘类型的服饰——与此同时，他们的脸上，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与激动，当然，还有满到快溢出来的期待和些许的惶惶不安。 这是因为丰之琦学院作为千代田区乃至整个东京都内，人气都算得上不错的私立学校，同时校风又格外地强调自由，所以每逢这个日子，都会有许多从当地或外校来的普通游客来参加。 这就导致丰之琦校庆的热闹程度，在全国的高校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此，不谈已经参加过两次文化祭的高三学生，一年级与二年级的学生，会对这个活动产生期待以及些许紧张担忧，近乎是无可避免的。 当然，去年除了被伦也央求着剪辑了一个动漫大串烧mad外，文化祭上啥也没做，甚至连班级活动都没怎么参与的姜煜，除了感觉这段时间学校里有些过分热闹了外，其实也没啥特别的感受。 倒不如说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周围是不是太热闹了不太适合我这种人所以还是待在家里会比较好对吧？”这样的想法。 脑子里做着没意义的联想，姜煜略显悠哉地往教室走去。 这次他和伦也还有加藤班级上的活动是很老套很没新意的小吃摊，售卖的同样是很老套很没心意的鲷鱼烧。 不过这东西就像伦也所推崇的游戏设定一样，就算再老套，就算再没新意，只要能够获得玩家的青睐，那么就能够称之为“王道”了。 就好似key社那个充满了夏日风情的乒乓球游戏……哦不……岛可梦……貌似也不对？啊，是了，其实那是个galgame来着。嗯，就跟那个游戏一样，哪怕给老玩家的即视感颇为严重，但仍旧会令人通关后心湖中泛起百般繁杂思绪，难以释怀，也难以倾诉。 言归正传。 在班级活动这边，料理上有几个家政课上表现很不错的学生进行轮流换班，服务员的职责自然是由其余学生轮换。而姜煜做出的贡献是……嗯，什么也没有。 因为校风标榜着“自由”二字，所以就算是这样的班级活动，学生也有着参加不参加的选择权。只是，如果选择不参加的话，大概就会被人在背后给出“不合群”以及“读不懂氛围”之类的评价吧。 毕竟，「结党」和「排他」，将这两点说成是人类社会的本质或许也不足为过。 甫一踏进教室，姜煜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有些焦躁地在角落中进行着小范围移动——更准确地说，是在以他的座位为圆心，正不停地往复绕着圆圈。 “……伦也？” 姜煜走近后，挑了挑眉，有些讶然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伦也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确认来者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后，他一把抓过姜煜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一会儿开幕典礼结束之后，来视听教室集合！” 言罢，也不待姜煜进行回应，伦也立即转身往教室外边快步走去。 在冲出教室的瞬间，伦也被一个正巧走进来的男生抓住了手臂，随后只听得对方有些好奇地问道：“喂～伦也，今年的上映会是从几点开始啊？简章上没写耶？” 伦也一甩手挣脱开来，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边走，一边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早说过今年没弄活动……抱歉，我赶时间要先走了！” “诶？伦也～～！” 男生错愕的呼声，并没有让伦也有丝毫的迟疑，不过须臾功夫，便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 姜煜扯了扯嘴角，暗道自己好友这又是发什么疯？ 不过如果按照还没有完全变成视觉类的adv游戏的尿性，现在他面前应该会出现「不知所谓，等会直接回家」以及「果然还是很在意，去看看吧」的选择枝才对。 但就算要在现实生活里面找虚拟感，也该代入dnd规则吧？除开那扯淡的伪回合制战斗外……什么命中补正，豁免判定等等，只要稍一研究，就能够让人沉迷其中。 半小时之后，体育馆内。 由于体育馆之后也会作为举办活动的场所，因此并没有如同新生入学仪式一般，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一张折叠凳。丰之琦的所有学生，按照年级以及班级的顺序，略显嘈杂地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两句，消遣一下等待的无聊以及快按耐不住的兴奋。 然而，姜煜却不是其中的一员。 他现在正在体育馆的后台，一脸微妙表情地看着忙前忙后的学生会和文化祭实行委员会成员。 周围的人并未在意他这个无关人员，或者说，没有在意他的余地。 “开幕前10分钟，各部门进行最后一次确认，有问题及时汇报！” 站在幕布最前方的白石环奈，正沉着冷静地指挥着，那副模样，简直会让人忘记她还是一个才接任学生会会长没几个月的一年级生。 当然，由于他们是通过无线电进行交流，姜煜并不能得知其中具体的情况，不过从白石环奈的脸色来看，应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汇报结束，白石环奈摘下耳机，长舒了一口气后，那仿佛正发着光的双眸，这才转移到了姜煜的身上。 姜煜轻轻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白石环奈见状，快步往姜煜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跟其不过50厘米的地方，才站定在原地。 姜煜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墙壁上，扬了扬手机，微笑着问道：“所以，现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儿需要帮忙吗？” 他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在来体育馆参加文化祭开幕式之前，收到了这位新任学生会长的line消息。 白石环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显羞赧地垂头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这是我接任会长以来，头一次主办这样涉及全校的大型活动，心里稍微有些没底，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白石环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红晕，话语也变得磕磕绊绊了起来。 姜煜了然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会儿，还是放下了蠢蠢欲动的右手——眼前这位少女，并不是他能够随意摸头的存在——干咳一声后说道：“‘没事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如果你想听我说这样的话，大概是没戏的。” “诶？” 白石环奈闻言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怔怔地盯着面前正侃侃而谈的少年。 “我并不知道白石你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学生会和文化祭实行委员会，以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在飞速运转着不是吗？” “因此，我能够说的只有——相信你自己吧，白石。然后，去享受这场文化祭吧。” 白石环奈愣神过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什……什么……嘛！原来前辈你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啊？” 姜煜回过神来，也是明白了自己刚才说出了怎样的羞耻之言，因此耳根处都一下子红了起来，右手捂脸说道：“啊……失策……白石你还是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才不会忘！”白石环奈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后退了两步，微微仰头，直视着正捂着脸的姜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稍微安心了一点呢。不过，前辈你有一点可说错了哟？” “说错？” 姜煜放开右手，眨了眨眼睛。 白石环奈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右手握住了校服下对襟毛衣的衣袖，顾盼倩兮，眼波流转：“现在可还没到我享受的时候呐，至少……也要等开幕式结束之后吧？大概？” 姜煜闻言愣了一瞬，失笑着摇了摇头，摊手道：“是啊。” …… “咦？加藤！你有看见阿煜吗？” 伦也好不容易应付完朋友关于他这次为什么没有举办动画上映会的问题，站在队伍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自己好友的身影，倒是在身侧意外地找到了某个隐身技能max的成员。 “姜君吗？”加藤惠摇了摇头，哪怕在四周嘈杂的环境下，表情和语气，也依旧显得那么平淡，“我也没看到耶。” “是这样吗？”伦也大感诧异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加藤你肯定会知道阿煜的行踪诶……” “……”加藤惠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为什么会这样说？” “嗯……”伦也凝神思考了会儿，随后试探性地说道，“因为……感觉加藤你跟他关系挺……不错的？” “是吗？” “呃……我也不确定啦。只是感觉，嗯，感觉。” 伦也有些含糊地解释了两句，加藤惠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下一刻，体育馆内的灯光忽的一暗，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一片漆黑所覆盖。 突如其来的黑暗，会令人下意识地感到不安。而大多数人解决这种不安的方法，都是利用言语来彰显自我的存在。 在漆黑之中，学生们的喧嚷声回响着。一个个的声音肯定有各自的意义，可无数个声音聚集在一起，便显得毫无意义了。 不过黑暗也有黑暗的好处。 在炫目的阳炎之下，不同人之间的差异，会纤毫毕细地展露出来。 但也正因如此，沐浴在那好似要将这漆黑撕裂开来的聚光灯下的行为，正昭示着与他人的决然不同之处。 所以，伫立在那里的人必须是特别的存在。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这片黑暗，学生们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地隐没了。 正前方的舞台上，被聚光灯打上了强光。 随后，将校服在校规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了一定程度改造的白石环奈，稳步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明明是一年级生，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显得怯场，反倒落落大方的褐发褐瞳少女，面带笑容地开始了文化祭前的演讲。 其实一般来讲，各个学校的文化祭上，学生的自主权都相当之大，校方基本上只担当一个从旁协助的角色。但由于这几天对于丰之琦学院来讲，是文化祭兼校庆，因此这种本该彰显学生会个性化的演讲，也就变得有些乏善可陈了起来。 不过，好在演讲人是被好事者封为“丰之琦三大美少女”之一的白石环奈，各个年级中，仰望甚至爱慕她的都大有人在，因此倒没有冷场之虞。虽说这种程度的问题，文化祭实行委员会，应该早就有所备案才对。 “回顾往昔、把握现在、畅想未来”三个中心议题相继结束后，白石环奈面色不改，语调微微上扬，宣布了这一届文化祭的正式开始，场下摩肩接踵的学生顿时发生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哪怕是待在后台的姜煜，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因此颇为嫌弃地堵住双耳。 演讲结束之后，学生们开始陆续走出体育馆，去对各自班级或者社团的活动进行最后的准备。 白石环奈一回到后台，便被一众兴奋的学生会和文化祭实行委员会的成员团团围住。 稍微被吓了一跳的少女，下意识地朝姜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姜煜虽说没有什么活动需要去准备，但也没有等白石环奈从一众兴奋的学生中脱身，当然也没有理会对方求救的目光。 他只是微笑颔首，右手竖起大拇指，然后便悄然从后台离开了体育馆，前往视听教室。 如今正在庆典的最**，他没有必要去分享属于那位少女的光芒。 他的舞台，尚在别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7.文化祭（后篇） 视听教室。 姜煜大感意外地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伦也，揉了揉脸颊，认真地问道：“伦也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的平凡高中生，面色凝重地说道：“所以说，这是关系到社团存亡的大危机啊！” 应邀来此的黑长直发腹黑角色，闻言不由得站起身来，冷淡地说道：“明白了，那我回去了。” “诶诶——？！”伦也发出了诧异的呼声，“诗羽学姐你就算表现得更加关心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加藤惠有些困扰地笑了笑，捋了捋鬓边的发丝，语气微妙地说道：“安艺你单单只是说这种话，哪有人会明白到底要发生什么啦？” 姜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摊开双手，无奈说道：“所以，伦也你需要讲得更明白点啊？这样说谁会明白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啊？还有，你以为我刚才要你重复一遍是这个意思吗？” “为了强调？” “……笨蛋吗？” “是的吧。” 面对伦也毫不犹豫的答案，姜煜和加藤惠皆是一脸微妙的表情，淡定地进行着吐槽。 霞之丘诗羽慵懒地靠在滑门旁，手里的文库本半开半合，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一双酒红色的眸子，也是似乎漠不关心地瞄着一脸懵逼的伦也。 嗯，这个人向来是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过多展现自己的真实情绪的。 “诶诶诶～～”伦也双手挠头，一副困扰至极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从头开始说明吧。不过，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姜煜嘴角轻微抽搐了两下，当机立断地打断了那即将到来的喋喋不休。 伦也颇为埋怨地看了姜煜一眼，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英梨梨陷入瓶颈了。” “瓶颈？” 姜煜闻言一下子愣住了，随即颇为苦恼地皱起了眉毛。 “呵……”霞之丘诗羽走回座位坐下，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那个败犬整天脑子里面都想着男人呢？” “男……男人……？” 伦也相当错愕地看向口出惊人之语的霞之丘诗羽，而他这样毫无做作感的行为，也同时惹来了加藤惠惊愕莫名外加意味深长的目光。 就连姜煜，也是从思考状态中脱离出来，挑了挑眉，抿唇不语。 当然，面上虽然不说，但他在心里，姑且还是为那位兢兢业业的社团画师，默默哀悼了一番。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世上的少女情怀，大抵是被这十四个字给道尽了罢。 好在，伦也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挽起袖子，一边朝教室内的广播室走去，一边说道：“总之，你们先来看看这张图！” 片刻后，姜煜三人看着被投射到雪白的幕布上的图片，一时之间，竟是彼此相顾无言。 那是一张凶真双手沾满鲜血，怀抱着助手的图。图片已经上好了色，依旧之前彼此的分工来看，这应该是对方直接画好并上色完毕后，扫描进电脑里的。 姜煜稍微跟霞诗子版本的「命运石之门」剧本对照了会儿，便明白了这是凶真回到一切伊始，打算拯救助手却失手错杀了对方的时候。从整体的剧情上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转折点。 当然，这并不是伦也特意把这张图摘出来展示的原因。 原因在这张图的质量上。 不是说它不好，问题恰恰在于——它过于好了。 好到了让人怀疑这幅画到底是否出自英梨梨、出自柏木英理之手。 画师的成长，向来都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就拿姜煜上个世界颇为喜欢的画师监督来讲，对方出道伊始的绘画风格，跟后来逐渐成名后的风格，其中存在着哪怕是外行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显而易见的差异。 这幅画跟英梨梨之前的画作，绘画风格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哪怕是完全外行的加藤惠，也能够轻易看出它确确实实变得更好了。 这种改变，若是用词语来准确的进行形容，那便是——浑然天成。 从充满了人为加工痕迹的精美作品，变成了不加修饰、毫无斧凿痕迹的艺术品。 是的，艺术品。 姜煜上一次切实地在绘画作品上感受到这个词汇沉甸甸的份量，还是在浏览真白过去几年画出的画作的时候。 伦也走出广播室，看着在场另外三人的反应，丝毫不感到奇怪——他一开始看见这幅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但他也没有让这样的表情在姜煜三人的脸上待太久，伦也扶了扶镜框，轻咳一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后，沉声说道：“毫无疑问，这幅画确确实实出自英梨梨之手，但问题在于——这幅画画出来的时间，是上周末。” 姜煜豁然抬眸，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紧盯着伦也。 霞之丘诗羽默然不语，仍旧看着投影出来的那幅画，而加藤惠闻言则是轻咦了一声，似乎也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而且，从上周末后，我就没有再收到任何一张英梨梨传过来的原画。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昨天就去拜访了英梨梨家里，然后我看见的，就是数不清的废稿。” “每一张，都是画到一半就弃之不用，别说上色，就连二次描边这种工作，也是完全没有进行。而且，英梨梨那家伙的状态……” 说道这里，伦也语气显得犹豫了起来，似乎是在思考最为贴切的用词。 “英梨梨她……完全不同于我们所知道的那个柏木英理。不同于，那个就算是截稿日前两天，也能够俯首几案，笔走龙蛇，咬牙切齿地拿出漂亮作品的画师。”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宁静。就连眉心的方寸灵台之间，似乎也能够聆听到昔日坐而悟道的圣贤，留下的只言片语。 加藤惠秀眉微蹙，瞥了一眼似乎仍在思考的姜煜，以及不远处看起来并没有开口的意图的霞之丘诗羽，率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英梨梨今天来学校了吗？” 伦也闻言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加藤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摇了摇头，喟然道：“没有。现在的话……应该还是在家里不停地赶原画吧？不，准确点说，应该是不停地生产废稿而已。” “既然如此——”加藤惠点了点头，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些许的担忧，“——我们放学后去探望一下英梨梨吧？” “加藤你想去我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却是……” 伦也并没有提出异议，不如说，他似乎连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俩人开始以彼此的名字相称呼都没有发觉。 “呼……”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的姜煜，轻呼出胸腹间的一口浊气，眉头微皱着，低声说道，“我建议，还是不去探望的为好。” “诶？” 加藤惠颇为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没办法理解姜煜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伦也闻言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暗忖就算上次他们两人去英梨梨家里的经历算不得多美妙，也不至于在现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依旧保持抗拒的态度吧？ 而且，真要说的话，到英梨梨的家里去，最尴尬的人就是他这个青梅竹马了好吧？ 倒是霞之丘诗羽，若有所思的看着姜煜。 现场四人中，唯有她和姜煜两人算得上创作者。因此，她大概能够理解姜煜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那并非对同伴的漠不关心，而是…… 姜煜扭头看向幕布上的画作，冷静地解释道：“现在泽村身上发生的情况，大概可以用‘落差’这个词来形容。” “落差？什么意思？阿煜你讲清楚！” 伦也颇为急躁地问道，作为社团代表，也作为青梅竹马，现在社团中唯一的画师，工作进度竟出乎意料地陷入了泥沼，他是最为焦躁的一个。 “伦也你别急。”姜煜看着自己好友的表现，颇感好笑地摇了摇头，暗自腹诽道“这果然才是青梅竹马正确的打开方式吗？”一类的话。但好在，他也没忘了现下的正经事儿，“所谓‘落差’，套用到泽村的身上，大致上便是不知怎的挣脱了本身的桎梏，达到了更加的境界后，又很快跌落了下来。” “这幅画，就是泽村超越自我时的产物。不过，也正是因为曾经画出过这样棒的作品，再看自己过去的画作，不免会产生一种心理上的落差。” “‘这不是我的画！’、‘如果是我的话，这里会这样……’、‘好别扭，太别扭了，为什么画出来是这样？’——想来，泽村这些天，一直都是陷入这样无意义的自我争辩吧。” “对于创作者来说，那种全盘否定过去的自己的行为，着实算不上好受。但同时，泽村这幅作品，也代表着她正经历着无数画师可遇不可求的蜕变。” “霞之丘学姐的想法呢？” 末了，姜煜看向保持沉默的霞之丘诗羽，含笑问道。 霞之丘诗羽瞟了姜煜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得益于某个策划，我倒是在好几个月以前，就经历过这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阶段了。” 姜煜闻言表情一僵，干咳了两声，连忙带过这个话题：“那也算不上……的吧？总、总之——！泽村现在之所以拿不出来作品，只是因为她的眼光和技术没办法同步而已！刻薄点说，就是只有眼光变刁，画技却跟不上！” “那样的话，也过于刻薄了吧……” 加藤惠脸上的表情重归平淡，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调调，淡定吐槽着。对于创作者来讲，刚才姜煜的评价，跟“眼高手低”这个词，相差无二。 伦也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低声说道：“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如此，我非得去……不可……非……不可……” 后半句话，却是只在唇齿间徘徊，断断续续地教人听不真切。 “总感觉加藤你最近吐槽技能的经验槽蹭蹭蹭地往上涨，是我的错觉吗？” “是错觉哟～～不过，我果然还是有点担心，放学后去英梨梨家里看一看好了。” “你啊……”姜煜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再进行制止，他自己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应对方法什么的，也只是道听途说以及想当然，谈不上对与错。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加藤惠淡然的目光锁定到了姜煜身上，“姜君对发生在英梨梨身上的情况了如指掌，是以前自己也经历过吗？” 话音落下，霞之丘诗羽也是颇有兴趣地看了过来，还用眼神催促着姜煜快说——对于这个初一见面就惊艳了她的男生，除了一些少女心思外，她也对于对方曾有过的经历，颇为好奇。 姜煜闻言愣住了，眼神一瞬间变得幽邃深远，但立马又恢复了清明。他笑着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哟。” 停顿片刻，他补充了一句：“这种特定事件，我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这种只垂青于天才创作者的命运般的遭遇，上个世界，他又哪可能会有所经历呢？ “是吗？” 加藤惠表情淡淡点了点头，看不出来听到这个答应后的具体情绪表露。 霞之丘诗羽却是仿佛听出了刚才那句话语下的些许自嘲意味，有些诧异地看了姜煜两眼，百思不得其解。 姜煜没有在意两位少女的反应，摆了摆手，视线转移到了从刚才起便一个人在座位上低垂着头的伦也身上，朗声说道：“咳！关于这一点，就探讨到这里吧。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有两个。” “一，等待或是帮助泽村完成蜕变，更上一层楼；二，做好泽村没办法在截止日期前完稿的准备。” “关于前一点，我是没什么办法。霞之丘学姐作为过来人，有什么建议可以给出吗？啊，还有，伦也！麻烦你确认一下游戏母片送厂压制的最后期限是哪天！” 伦也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连忙掏出了手机，开始翻阅他之前写下的日程表。霞之丘诗羽则是眯了眯酒红色的眸子，抿唇一笑，语调清冷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建议？不过就是不停地挣扎，不停地翻越高山，不停地超越自我，不停地动笔，一刻都不能停歇……对于创作者来说，不是就只有这样一条路而已吗？” 话音落下，其余三人尽皆默然。就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其寻求建议的姜煜，也没料到最后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 他也从来没有到达过那种拼劲儿已经没有作用，只是看彼此的天赋的领域。 但挣扎、哭喊，乃至跌跌撞撞中摸索着前行，大概是所有人都曾经历过的事情。 千里奔赴一笑而过，不管不顾世人说。 所谓执着向前的创作者，在旁人眼中，大概就是这样一群生物。 仿佛要令人窒息般的沉默在众人间蔓延着，姜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艰难开口，算是勉强打破了这片沉寂：“伦也，母片送厂压制的截止日期是多久？” 伦也眨了眨眼睛，连忙再度低头确认了一下后，方才开口回应道：“是……下个月的15日。” “这样吗？”姜煜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了起来，“今天的日期是24号，也就是说，还有20左右的时间吗？这可不太妙啊……” “伦也！”姜煜豁然抬眸，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的好友，“泽村的作画进度是到这幅画为止对吧？” “诶？”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伦也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话说我不是每次都有把英梨梨的画传给阿煜你吗？！” “啊哈哈……”姜煜有些心虚别过了好友质问的视线，他难道会坦白因为最近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所以从上周开始他就没怎么关注过游戏的进度，准备这次文化祭过后多熬几个晚上补上吗？ “总之！”姜煜努力摆出了一副正经的面孔，“我们要做好如果泽村没办法恢复，导致游戏制作可能会赶不上的最坏打算。” “赶不上……”马尾辫早已变得细长的少女，表情有些奇怪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眼中也闪过了几率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呵……到那个时候，就让我好好嘲讽一下那位连截止期限都没办法遵循的败犬吧！” 霞之丘诗羽脸上带着一副不屑的表情，但话语所透露出来的些许担忧，还有那独属于这个人的特殊关心方式，还是让姜煜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的这位学姐啊，对于不在意的人，向来的对待方式都是“漠视”二字。而且，社团中这两位仿佛水火不容的天才创作者之间，似乎在加入这个社团之前，就有着旁人不曾了解的联系了。 “……那样是不行的吧？” 忽然的，一句闻所未闻的话，从众人意料之外的一个人选口中，传了出来。 “……那样是不行的吧。” 然后，说话的人抬起了头，语气也逐渐变得坚定，甚至浓烈。 “那样是不行的。” 最后，擅自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加……藤……？” 姜煜眉宇之间满是讶然，伦也同样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就连刚才放出“狠话”的霞之丘诗羽，也是秀眉微敛，目含惊讶的看着这位突然口出惊人之语的少女。 其实上面这些话，出自在场除加藤惠以外的任何一人，都不值得惊讶——嘛，但是如果是某位腹黑学姐的话，在场诸位还是会同样错愕吧？——但偏偏是那位不显山不露水，一贯保持着自己优良的隐身性能的女孩儿…… 加藤惠没有在意周围惊讶的视线，语调认真而平稳地说道：“那样是不行的吧——让霞之丘学姐，英梨梨，姜君，小埋，以及安艺这几个月来的付出一无所获，让这个社团一事无成。” “啊！”姜煜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说道，“那是当然的！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现在才会在这里讨论对策不是吗？而且——” 言罢，姜煜目光灼灼地盯着面上似有情感起伏的马尾辫少女，唇角微微扬起。 “而且——？” 没有听到后续的加藤惠，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边句尾。 这时候，姜煜才哂然一笑，说道：“而且，加藤你刚才那句话不对吧？怎么能把所有人都数了一遍之后，却偏偏漏掉了你自己呢？” 扑——通——！ 加藤惠张口欲言，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防线一瞬间尽数瓦解，所有关隘全都失守。 她努力想要保持住面上的平静，但还是难免流露出了些许小女儿姿态。那样细微的变化，被一直在旁注视着的霞之丘诗羽尽收眼底。不过这次，这位腹黑型学姐角色，倒是没有产生什么多大的感情波动，除了一句已然在心底确认过、叹息过无数次的“果然是这样啊……”。 “……主人公……？” 伦也发出了低沉而模糊的声音，顿时惹来了姜煜探询的目光。少年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镜框，一脸兴奋地说道：“我是说，阿煜你刚才那样的话，简直就像是jump上的王道漫画主人公才会说出来啊！” 姜煜嘴角扯了扯，同时连带着感觉自己的额头也痛了起来，无力摆手道：“行～～行～～随便伦也你怎么认为吧！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泽村这件事的两手准备……” 接下来的话，加藤惠并没有听得十分真切。在这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她也仍旧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只记得她被拜托了放学后去看一看英梨梨的情况。而另外的事情，似乎都交给了那位关键时刻总是充满了自信的少年。 她这时候才发现，她似乎格外应付不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直球。或者说，应付不来来自那位少年的直球。 哪怕对方并没有自觉。又或者，有了些许自觉，但却只是胆怯地待在原地，不肯前进。 但这些都没关系。 少女相信，迟早有一天，她能够从对方口中听到，她想要听到的话语。 陪伴，就是最为长情的告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8.来自风平浪静的第二日（上） 文化祭的头一天，毫无波澜的落幕了。 就像上次以及上上次的文化祭一般，充满了学生的欢声笑语，以及在背后默默辛苦忙碌着的学生会和文化祭实行委员会成员们疲惫而满足的面孔。当然，也不能忘了那一个个慕名而来，又心满意足而归的访客们。 放学后社团没有再集合。 事实上，在各方面都没有事情要做的情况下，姜煜中午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文化祭是一场学生的狂欢，但也有着少部分选择不参与其中的存在。例如整个「simplensoftware」中，除开某个存在感稀薄的少女，这次都没有参与的兴趣或者说余裕。 姜煜选择中午就回家，其实也是为了之前大家一起商量好的事情。 「关于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状况是否能够即时恢复的备案v1.0」。 备案有两个。 其一，自然是皆大欢喜的英梨梨突破瓶颈，即时完成原画工作。姜煜等人需要做的就是加班加点，赶一赶游戏制作上的工期而已。 其二，英梨梨没办法即时恢复状态，接下来的原画，交由姜煜一方进行负责。 至于说为什么用了“一方”这个量词，当然是因为剩余的原画工作不可能由姜煜一个人赶工赶完。绘画上哪怕是在这么多优秀画师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久的姜煜，也仍然是半吊子。画出来的画，根本赶不上英梨梨的水平。 所以理想状态下，剩余部分的工作，是拜托真白或者其它画师帮忙。如果丽塔还没有回去的话，姜煜可能会轻松一点。但别人既然已经走了，他也只有在真白如果没办法模仿英梨梨的画风的情况下，想办法在短时间内另外找一个替代者了。 另外，还要加上再往前赶一赶「命运石之门」的制作进度；提供给赤坂龙之介那边的「in」的建模；久违地管理一下自己的n站帐号；关注一下大洋彼岸那个音乐软件的现状…… 好吧，最后两项你就当姜煜在说笑好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发生的话，文化祭接下来的这几天，姜煜是准备完全不去参加，一直待在家里的。 嗯，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 昵称为「屠苏」的line帐号上。 kotori：「大家明天想去丰之琦学院参观一下文化祭，请问会给煜君带来麻烦吗？」 平泽唯：「明天大家要去煜君的学校玩哟！」 再加上听到姜煜随口的一句明天不打算去学校后，时不时投来幽怨视线的小埋……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一连两句「没问题」发送出去后，再加上“明天会带你去参观的啦！”这样的保证，姜煜才勉强算是回归到了自己熟悉的节奏上。 傍晚，确认「命运石之门」的进度已然到达英梨梨交过来的最后一张原画后，姜煜略显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不过这还只是原画的量。 之前交由三鹰仁以及上井草美咲负责的动画部分，姜煜大概才刚刚嵌入了不到一半。当然，那边也还并没有交付所有的动画，不过根据三鹰仁所说，剩余的部分，最迟会在11月底交付过来。 也就是说，姜煜还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去完善、测试、优化这个半吊子团队历经千辛万苦后制作出来的第一部作品。 游戏制作，从来都是一个说易行难的事情。更别提他们还是在以商业作品的标准，来制作同人作品。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却又让他们一群人甘之若饴。 只能说，果然「simplensoftware」里面，充满着一群理想家。 憧憬着站在顶峰的风景，向往着让全世界知晓自己的姓名，也心心念念着去改善、甚至改变这个业界。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这个业界，甚至说这个世界，总归是需要那么一点儿有精神的人。 至少要有那么一点儿。 …… 次日一早。 姜煜站在校门口，翘首以待。身旁是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全身上下仿佛正在发着光的小埋，以及一脸困顿，一只手抓着姜煜的衣服下摆才不致于突然摔倒的真白。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投来多么诧异的目光——现在这个时间点虽然有点早，但仍旧有不少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在等人的学生。 不过，姜煜三人终究是比起其余“同伴”，多吸引了一些目光。就连那些“同伴”，也有不少频频侧目看向他们这边。 原因么……自然是昨晚信誓旦旦地说着“明天绝对不会给哥哥丢人的！”的某个表里不一的少女了。 但现在看来，这样做的效果，似乎过于好了一些。 姜煜拿出手机确认了一眼时间，随后又偏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没有说出来的心声是这样的：你这样还真不如变装成.r出门啊…… 不过，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这次小埋并没有邀请她的那些朋友一起来玩。姜煜自然也是有问过——他当时的想法完全就是债多了不愁——但小埋却拒绝得很坚决。 这让姜煜不禁又拿出了兄长的架子，开始为自家妹妹的社交情况担忧了起来。 但他这种想法刚一从表情上流露了些许，便立马收到了小埋嫌弃至极的目光，以及一句充满了强烈担忧情感的“哥哥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交友情况吧？不如说改变一下自己的交友态度和方式？”。 被这句话顶得哑口无言的姜煜，也就只有保持着沉默，脸色微妙地带着两位少女出门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极为漫长，不多时，还未见到如约而至的身影，姜煜便听到了来自自家妹妹碎碎念的声音。 “1、2、3……” 闲的无聊的姜煜，扭过脑袋，好奇问道：“小埋你在数什么？” 正闪闪发着光少女隐秘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当然是哥哥认识的女孩子啦～～” 那语调轻快而明媚，却莫名地让姜煜感到后背一凉。他定了定神，含糊地说了句“是、是嘛……”，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不——！等等！貌似等会儿要来的，还真全部都是女生？ 姜煜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今天过后，这个学校里，会流传起怎样的关于他以及他情感经历的流言了。 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姜煜发现自己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莺莺燕燕一片，正是现下火热的校园偶像「μ’s」。 小埋也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的一群少女，瞬间从文静的状态破功，有些兴奋地朝那边挥了挥手。 正四处张望着的穗乃果见到这一幕，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同样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手，随后拉扯着其余几人，往姜煜那边走去。 一群人走近之后，率先开始的，自然是属于少女之间的寒暄。 而趁着小埋跟一众少女说话的功夫，南琴梨扫视了周围一圈，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姜煜，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抓着姜煜衣服下摆、低垂着脑袋，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会摔倒的真白。 少女捋了捋鬓边亚麻色的发丝，轻轻咬了咬嘴唇，好奇地问道：“久疏问候～～上次见到过的那位丽塔小姐呢？” 姜煜失笑：“咱们也没生疏到要用这个句式当作开场白吧？” 南琴梨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呜咽一声后，怯怯地说道：“是、是的哦……不过我倒是感觉貌似挺久没见面了……什么的。” 姜煜脸上笑意不减，右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回答了之前的那个问题：“是嘛，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至于说丽塔，因为她之前参赛的作品获奖了，所以她已经回英国去了。” 南琴梨内心虽然有些欣喜于姜煜亲昵的动作，但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仍旧是瞪大了眼睛，捂嘴讶然道：“丽塔小姐这么厉害呀？！” 姜煜挑了挑眉，语气古怪地说道：“嘛……如果丽塔她知道小鸟你对她的评价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很开心？” 了解了真白和丽塔的往事之后，他大概能够想象出小时候那两位如胶似漆般待在一起的女孩儿，到底是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 「天才」这样的称呼，在真白那压倒性的天赋面前，真的变得不值一提，廉价异常。 “呣～～煜君只顾着和小鸟说话，也加我一个吧！你们在聊什么？” 突然的，一个橙色的脑袋从南琴梨右肩处蹿了出来，语气里，七分调侃三分不满。 被吓了一条的南琴梨身子抖了一下，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方才安心地抚了抚胸口。 听到这话，姜煜同样调侃着回应道：“哪里敢忘记我们的领队大人呢？正好我们这边也聊完了，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先去学校里面逛逛。现在虽然还蛮早的，节目表演应该还在准备，不过各种小吃摊和班级上的活动，应该都已经办起来了才对。” 穗乃果满口答应了下来：“好～～我早就想看看煜君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了诶？” 海未闻言不由得吐槽道：“并不会跟音乃木阪有什么不同吧？” “嘻嘻～～这可说不定！” 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听着一群人对话的东条希，突然出声问道：“那煜君呢？不跟着我们一起吗？今天你可是向导哟～～是吧，绘里里，还有真姬？” 真姬手指正卷着耳边的发丝，闻言一愣，随后淡然地说道：“我倒是无所谓……” 绘里则是颇为理解地说道：“有向导固然更好，但如果煜君有其它事情的话，去忙也没什么。” 东条希蓝绿色的瞳孔里闪过狡黠的笑意：“——他们这样说哦，煜君？” 姜煜却是摊手，摇头解释道：“既然昨天都约好了，那我今天自然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准备。我之所以会让你们先去逛逛，只是因为还有朋友要来，我得在这儿等着而已。” “朋友？” “凛也想认识煜君的朋友喵！” 之前一直跟花阳说着话的星空凛，突然略显兴奋地插入了话题。这样的表现，除了让花阳露出了无奈而温柔的笑容外，也引来了妮可不屑一顾的表情。 她本来就对于今天来这里没什么兴趣——嗯，至少嘴上是这样说的。 姜煜愣了一瞬，摸着下巴笑了：“是我没说清楚，是小唯她们几个。” 话音落下后，他就感觉背后突然攀上了一道幽幽的视线，耳边似有若无地听到了一句“居然还有……”。 嘛，就当作没有听到好了！ 姜煜瞬间做出了决定。 听到这话，缪斯一群少女，先是面面相觑，随后性格比较活泼的几个，都小小地欢呼了起来，就连真姬，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校门口，加上这样的组合，以及这样的行为。姜煜一行人自然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目，有些班级上的熟面孔，见状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班级上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只跟少数几个人有着交际的姜煜，居然在班级外有着这么多可以谈天说笑的朋友！ 而——且——！居然全部都是可爱的女孩子！ 这谁能忍？ 不果然后一个才是问题的关键对吧？！ 不过有对这一幕在意的，自然也就有不在意的。 至少，刚刚从姜煜一行人身边走过的，黑棕色长发披肩，穿着淡橘色对襟毛衣，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就对这一幕不太关心。 不，不能说不太关心。 路过的时候，那位女性，看着被一群女生簇拥在中央的姜煜，分明露出了好笑而又怀念的笑容。 那笑容很纯粹，也很治愈，不带有丝毫其余的情感。仿佛……只是因为这一幕，而想起了自己也曾有过的，年少青春的时期。 没有人永远十七岁，可永远有人十七岁。 这大概就是所有的青春少年向作品，能够引起那些早已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或心情激荡，或会心一笑的最主要原因。 他们早已被社会打磨得不擅长抒情，唯任零星和细碎把时光越嚼越烂。 但他们的瞳孔里，也都住着相同的东西。 那是料峭春风都吹不散的。 总是放任自己回头，好像只要一回头，任何东西都还在。 彩笔传歌，青衫提剑，幕中谁似风流？ 依约眉山，黛痕低压，未见明珰素袜。 如今安在？ 惟有阑干，伴人一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19.来自风平浪静的第二日（中） 姜煜没有闲暇理会暗中咬牙切齿的男生，以及一脸八卦的女生。 因为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是「butter-fly」的慢节奏纯钢琴版本。 用手势示意四周的少女们稍微安静一会儿后，姜煜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然后接通。 随后，他连一句问好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煜～～君～～我们好像迷路了！” 那一瞬间，姜煜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精彩的。 至少，在旁边的十余位女孩儿的眼中看来是如此。 沉默了半晌，姜煜方才稳定住自己动摇的心神以及吐槽的**，语调略带叹息地说道：“发一个位置坐标给我吧，我过来找你们。” …… “大家——好久不见！” 身处一片莺莺燕燕中，姜煜不着痕迹地往外边走去——他此刻真的很担心如果这一幕再被更多的人看到，文化祭之后学校里到底会流传起怎样恐怖的流言蜚语。 在这个信息化时代，你得学会在不低估学生的智商的同时，不过于高估他们的心智发育程度。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中二度爆表的国家。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之所有会被少年以及青年奉为经典，跟日本人所独有的种族文化和社会形态，也不无关系。 至于说刚才接到电话之后的经历，简而言之，就是姜煜绕了两条街后，找到了正悠闲地聊着天，同时往嘴里塞着各种小吃的htt四人。 他很难形容他在跑得满头大汗的情况下，看到这一幕的感想。 不平衡？过分？ 或许有，但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这里，姜煜得感谢自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以及社团里那位高冷腹黑又毒舌的学姐。 长年陪伴在这两人的身边，导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在那一瞬间的不满过后，姜煜看着全副武装（指带着乐器）的三人，扯了扯嘴角，很艰难地将一句“为什么会带着这些东西啊？”，从嗓子眼咽了下去。 而在看见姜煜过后，除开平泽唯外的三人似乎也显得有点尴尬，特别是在发现他纵使在极力抑制，也仍旧显得相当紊乱的呼吸过后。 在这里又不得不提一句天然呆的好处了。平泽唯就好似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似的，嘴里塞着东西的同时，吱吱唔唔地跟姜煜打起了招呼，弄得他好气又好笑。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姜煜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一大早就是如此地多灾多难，接下来的一整天到底会有怎样的展开，他也是想象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想象。 就好似很兴奋地逛了一整天的街之后，若是不小心听到了“辛苦”这个词，就会让人从亢奋满足的状态里摆脱出来，想起“辛苦”这件事本身，全身的疲劳也就一下子涌现上来了。 诶？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例子好像在哪里实际发生过的样子？ 咳，总而言之。在兴奋的久别重逢后，属于一群少女的文化祭，正式拉开了帷幕。 众人在旁人略显诧异的目光里，相拥着走进了丰之琦的校园。不过姜煜倒是颇为明智地跟一群少女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半梦半醒的真白，也交给了保持着淑女状态的小埋。 如果说，跟一位女生逛文化祭是令人羡慕，两位则会让人嫉妒，一旦这个人数达到了10还要往上数的话…… 嗯，大概会让人怀疑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吧。 丰之琦并不是以学生多元化发展为主旋律的学校，因此，文化祭上各个社团以及班级准备的活动，都泛着一股子青涩的感觉。 相较起来，真白所就读的水高，文化祭的规模和等级，可就要高上不少了。不仅举办天数是整整一周，而且由于学校推崇学生走艺术道路，高中时期就有不少绘画、音乐、编程、动画方面的大佬——这点从樱花庄的那群住客，便可窥一斑而见全豹——这也就导致文化祭上的各种活动，比较起其余高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甚至是比起一些以艺术方面的专业见长的大学，也不遑多让。 但丰之琦的文化祭，也有一个挺有意思的保留项目——活动的最后一天晚上，每年都会雷打不动地举行后夜祭的土风舞。 是的，就是那种会在校庭中央燃起营火，然后男生与女生一起跳舞的galgame中的重要剧情事件。 不过在最近严峻的社会形势下，要办这种活动，安全和环境各方面的门槛都很高。也不知道丰之琦每年的文化祭实行委员会都做了些什么努力，才能让这个项目从创校之初，一直延续到现在。 同时，就像所有的游戏或者漫画一样，虽说不清楚最初的提倡者是谁，丰之琦的后夜祭，从以前就有着让女生邀真命天子跳土风舞的优良传统。 就好似林间学校的结缘传说，或者烟火大会的呢喃细语一般，属于神秘又真实，古怪又平常，令学生故作平静又暗自欢喜，同时也免不了忐忑不安的校园传说。 而且这一与传统告白模式相反的传统，也拥有着同样傲人的配对成功数，是一项让正饱受少子化困扰的日本政府，欣慰不已的活动。 嗯，大概会欣慰吧。 不过，“优良”的这部分，只有现充能享受就是了。 丰之琦的校园算不上多大，姜煜一行人闲逛着走了一圈后，也就花了一个小时不到。这还是建立在一众少女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在路边的摊位买些什么，或是饶有兴趣打量半天某个节目的前提下。 不过好在，还有教学楼、体育馆的部分。而那其中，才是整个文化祭的精华所在。 一群志趣相投的女生聚在一起，话题自然而然便产生了，倒是避免了姜煜最为担心的冷场然后需要他硬着头皮找话题的地步。然而，似乎是担心冷落了他这在场的唯一一个男生，南琴梨特意走在了人群的最后边，只领先姜煜一个身位的样子，时不时会转过头来跟他说两句话。 于是，在逛教学楼中各个班级的活动，一群人形成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组合的时候，姜煜没忍住对仍旧走在他前边一点点的南琴梨说道：“小鸟你不用太在意我，跟穗乃果她们一起去玩儿吧。” 闻言，南琴梨脚步一顿，直接变成了跟姜煜并肩而行，面带薄红，故作镇定地说道：“没关系，煜君没人陪着一起也很可怜的吧。而且我……” “而且你……？” 姜煜注意到了少女的脸颊微红，但他并没有多在意，还以为是这里面人太多，导致空气有点不流通的问题。他一边用取材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一边随口接了句话。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那声音细若蚊吟，让注意力本就不在这上面的姜煜，没听得真切。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回一句“我没听清所以请再说一次”之类的，因此只是含糊地笑了笑，用了个万能答案：“这样啊……” 南琴梨没有再搭话，开始跟姜煜保持着同一步调，唇边带着柔美的弧度。 而姜煜虽然心底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姑且便把这丝异样感，抛在了脑后。 拿出手机将所有人拉在同一个群聊里，又发了句「一个小时之后在一楼集合」后，姜煜也难得地享受起了文化祭的热闹气氛。 鬼屋、占卜、轨道滑车、画展、话剧、女仆咖啡厅…… 历经了一个又一个粗糙而又充满了心意的活动，不知不觉间，姜煜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三楼自己的班级处。 没记错的话是稠鱼烧……么？ 一念至此，姜煜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身侧的南琴梨，指着已然坐了一半座位的教室，出声问道：“有兴趣尝尝这个吗？” 南琴梨自无不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姜煜回之以一个笑容，随后便站在了不算太长的队伍的尾端。这时候他突然想到，虽然他心中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但这也算是跟女孩子一起逛文化祭了吧？ 所以——高中生涯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三，get！（√） 不这种充满了青春感的表单是谁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写的啦？ 周围充当着侍应生的熟面孔们，似乎是一瞬间便发现了姜煜的存在，面面相觑后，三两成群，低声议论了起来，偶尔还会向其投过去异样而微妙的视线。 他们其实对于姜煜的了解也不深，印象也不过就是“沉默寡言而又成绩优秀的同班同学”。不过由于姜煜本身的长相不算差，丰之琦又是看重成绩的升学率很高的高校，所以貌似至少同一个班级的女同学，对于他的印象都还算不错的样子。 嗯，也就是所谓的“学习型冷酷系帅哥”。 ——免责声明：以上分类纯粹出自瞎想，现实中是否存在一概不论。 咳，言归正传。 鲷鱼烧是一种源自日本东京的点心，主要原料是面粉、砂糖、牛奶、小苏打等，其中馅料多半使用的是红豆，经过一系列处理手续，最后通过鲷鱼状的模具烤制出来。 因为制作方法简单，味道也不错，所以鲷鱼烧经常会出现在各种祭典的小吃摊上。不过动画里面出现的次数倒是不多，或许是因为原画嫌麻烦？毕竟这玩意儿哪里有苹果糖或者棉花糖好画不是。 不过说起鲷鱼烧…… 姜煜总感觉记忆中模模糊糊地对这个东西有些印象，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是记不真切。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记忆模糊的情况其实是相当少见的。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那也只能是前身尽可能想要忘却或者无比珍视所以珍藏起来的部分吧。 排列的队伍在停滞了一会儿后，前进得很快。毕竟鲷鱼烧是属于一批次一批次地烤，然后再进行售卖的东西。而姜煜在排队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周围投向他的、略显怪异的视线。 他对此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便不再关注了。 片刻后，姜煜一边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那部分模糊，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自己那份鲷鱼烧，接过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眼递给他的侍应生装扮的同学，以及仍旧低头努力着的厨师。 这一看，却是让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震，愕然说道：“加、加藤？！” 是了，正担任着最重要的烹饪部分的学生，白围裙，单马尾，在高中女生中来讲，还算普通可爱的面容，以及那一脸仿佛对什么都不以为奇的淡定表情…… 正是加藤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20.来自风平浪静的第二日（下） 加藤惠没有回话，只是偏过脑袋，颇为淡然地看了满脸惊愕的姜煜一眼，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相较于姜煜、伦也、英梨梨以及霞之丘诗羽这样的**型性高中生来讲，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普通高中生的加藤惠，自然也是如同普通高中生一般，普通地参加着班级上的活动。 ——没错，整个「simplensoftware」中，可以说只有加藤惠一人从头到尾参加了文化祭。姜煜和伦也主动放弃，英梨梨在家闭关，霞之丘诗羽前两年都没有参加过班级上的活动，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等等！这样看来，这几个人，真的算是有好好地在享受着自己玫瑰色的高中生活吗？ 看到加藤惠淡定的反应后，立马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的姜煜，颇为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朝周围的同班同学及顾客们投去了歉疚的目光，并微微鞠躬示意后，快步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找到正在班级后门处等待着南琴梨，姜煜面对着亚麻色长发少女那微妙的目光，也没有多解释什么，拉着对方的手腕就往外边走。 不过，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解释—— “有什么问题等会儿再问吧……” ——往外走的同时，他轻声念叨出了这样的话语。 南琴梨默默点了点头，紧紧跟在姜煜身后，没有出声。 缪斯中公认最具有大和抚子气质的，是严格而认真，但一旦接触到自己认知领域之外的东西，却又慌张得一塌糊涂的园田海未。 而跟海未从小玩到大的南琴梨，似乎也从对方的身上，学到了几分独属于日本女性的温婉。 但她本质上却又是一个内心深处有几分调皮的女孩子。 两相叠加，才成为了现在这个独一无二的南琴梨。 或者换种说法。 每个女孩儿，一定是带着上天赐予的某种礼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一旦她们决心为自己小小的恋情所努力的时候，便是岁月轻歌中，最为美丽的时刻了。 …… 两人直接走出了教学楼，准备再顺着学校逛一圈。之前一群人逛虽然也不错，但文化祭这种东西，一同享受的人一旦多了，其中所代表的意味，也就稍稍会有些变质。 至少，南琴梨是这样认为的。 因此她对于出来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情绪。或者说，只要是跟姜煜一起，无论做什么她都感觉很开心。 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危险。 特别是……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回应，也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的反应的时候。 两人并肩走在操场侧面的一条林荫道上，没走一会儿，便在姜煜的建议下，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 姜煜把鲷鱼烧递到南琴梨手里，笑着说道：“尝尝吧，味道应该很不错。” “唔……” 南琴梨接过油纸袋，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姜煜仰头看了看清爽的天空，轻呼出一口气，随后说道：“那位是加藤，katommegumi，姑且……算是跟我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吧。” 南琴梨握着油纸袋的纤手一紧，脑海中一下子回忆起了好多这个之前从姜煜口中听到过好几次的名字，表情稍显复杂，咬着嘴唇，故作轻松地说道：“原来……那就是煜君提过好几次的‘加藤’啊……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可爱？”姜煜似乎没想到会从南琴梨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愣了半晌后，忽的笑出了声，“或许是这样吧……照伦也的话来说，就是以三次元的标准来看，还算普通的可爱。啊，伦也也是我同一个社团的朋友。除此之外，社团里还有三年级的霞之丘学姐，同级不同班的泽村……嗯，小埋勉强也算是社团的一员吧！” “小埋妹妹也算？”南琴梨看着姜煜略显平淡的反应，稍微有些安下心来，但同时也对其所处的社团，真正地好奇了起来，“煜君你所在的，到底是怎样的社团啊？” 姜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理清了思路后，方才开口解释道：“不能算是普遍意义上学校学校里的社团吧……小鸟你知道arket吗？” “啊！”南琴梨将油纸袋放在了一边，有些讶异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就是那个……一年会举办两次的活动吧？” “你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姜煜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从头开始解释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活动，“我在的社团呢，就是准备在今年冬天举行的那一次活动，拿出作品进行贩卖的团队。简单点说，就是同人游戏社团。嗯……我之前也跟你们说过我有在做游戏吧？” “是说过。” 南琴梨颇为笃定地点了点头，倒是让姜煜颇为诧异。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位少女的表现，继续说道：“那个游戏，就是我们冬天准备拿出来的作品。为了这个目标，大家从今年第一学期初始便聚在了一起，中间也经历了不少磕磕绊绊，但好歹算是努力到了现在。” “老实说，之前我的打算是，文化祭这几天都待在家里，赶一赶游戏制作上的工期。不过既然你们想要来逛逛，我也就只有承认自己是个劳碌命啦！” 说到最后，姜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却并没有什么不认同或者不甘心的情绪。 轻、音乐、游戏、广播剧、tv动画。 这样的忙碌，总是会让他忘记自己其实是身在异乡，也让他对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稍微多出了几分认同感。 人类就是这样矫情的生物。 不劳而获的东西，总是不会太珍惜。但若是在其中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认同感、归属感、使命感这一类的东西，就会一瞬间拉满。 南琴梨虽然对于姜煜刚才的话语显得有点惊讶，但也并非无法接受。 或许是因为在缪斯九人当中，唯有她算得上是半个御宅族吧。当然，那九人中还有一人是彻头彻尾的御宅族（校园偶像圈限定），在此自是按下不表。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两人又说了些其余的话题，主要都是些缪斯在平日的学习生活中产生的趣事。而在闲聊的过程中，姜煜刚才买来的鲷鱼烧，也是一个不剩的吃完了。 最后，姜煜看着空空的油纸袋，又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嘴里红豆的淡淡甜腻味儿，由衷赞叹了一句：“她还真是厉害啊，料理。” 对厨艺只是粗通的南琴梨，也是稍显不甘地点了点头，随后突然问道：“煜君喜欢料理好的女孩子吗？” “呃……”姜煜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凝神思考了会儿，方才答道，“会总归是比不会好的。虽然我自认厨艺也不算差，但如果将来的女朋友能够让我在这方面偷懒的话，我也认为很好。” 闻言，南琴梨面色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暗自在心中提醒自己回去要记得加紧提升厨艺了。 家政，本就是她心中颇为认可的女子力之一，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提升的必要理由。 姜煜有些心惊于刚才加藤惠那过于淡然的反应，因此倒是没有注意到南琴梨表情的变化。末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去跟穗乃果、小埋她们汇合吧。” “啊！嗯……” 对此，南琴梨虽然没有提出反对，但却是露出了稍显遗憾的表情。 姜煜不由得失笑，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道：“还有一个下午呢～～今天下午没记错的话……可是有好东西的哟？” “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啊？” 南琴梨颇为称职地充当了好奇宝宝的角色，就差双眼闪闪发光便完美无缺到无可挑剔了。 不过姜煜却是嘴角一勾，神秘地说道：“到时候就知道啦～总之现在先去汇合，汇合！” “煜～～君～～” “哈哈——！” 少女不甘心的嗔怒表情，与少年少见的得意笑容，交相映衬着，成为了彼此关于文化祭的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的美好景象，却又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一个永恒的命题—— 升起的烟花，是从下面看？还是侧面看？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而至少姜煜此时此刻，感觉从下面看，其实也不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21.他们的文化祭（上） 到达汇合的地点之后，从教学楼外边联袂而来的姜煜和南琴梨两人，自然少不了承受那群少女或打趣或狐疑的目光的洗礼。 好在姜煜不知道该说是习惯了呢，还是这类剧情事件经历得过多，导致整个人都审美疲劳了，完全是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模样。 （话说你刚才在某个人面前完全不是这幅表现吧？） （闭嘴！） 不过相比起来，南琴梨就显得有些“凄惨”了。不仅要承受其余十数人的目光洗礼，还要接受来自穗乃果的盘问。 看着南琴梨在穗乃果一个个直率的问题下左支右绌的狼狈模样，姜煜不由得失笑，击掌说道：“好了，穗乃果你就不要再取笑小鸟啦，刚才只是小鸟拜托我再带她逛一逛丰之琦而已，对吧？” 说到最后，姜煜隐蔽地朝南琴梨使了个眼色。聪慧的少女连忙点头应和，穗乃果也是一脸将信将疑地表示了接受：“好吧，既然煜君都这样说了……” 姜煜耸了耸肩，径直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咳！总之，现在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了，大家就先考虑一下午饭的问题吧！” 而将刚才那两人的互动都尽收眼底的东条希，睫毛颤动，唇边荡漾着莫名的笑意，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不知道又在考虑些什么东西。 平泽唯听到姜煜这话，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摸了摸肚子后，却又显得很奇怪地说道：“诶？明明到了午饭时间，可是我一点都不饿诶～～” 身为htt领队的田井中律闻言顿时捧腹大笑，琴吹紬一脸困扰的表情，就连这四人中最为正经的秋山澪，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语气幽幽地说道：“毕竟小唯一路上都在吃东西嘛……” “啊！是哦！” 平泽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副有些脱线的率直做派，不由得让缪斯的几人，掩嘴轻笑的同时，目光纷纷落到了同样笑得欢快的穗乃果身上。 “……感觉大家都在看我其实是我的错觉对吧？” 略迟一拍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的橙发少女，举着手怯怯地问道。 “错觉哦～” “肯定是穗乃果的错觉～” “大家怎、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嘛！呐，真姬？” “就、就算你这样问我……” “哼～～（小声）真不想承认这样的人居然是我们的领队。” 看着一群人纷纷移开视线的举动，即便是对这些方面不太敏感的穗乃果，也能敏锐地察觉出来事情的不对劲了。因此，感觉自己内心遭受到了会心一击的少女，眼泪汪汪地看向身旁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随后动如脱兔般扑倒了对方身上：“小～～鸟～～大家都欺负我诶～～” 南琴梨轻车熟路地搂住了穗乃果，一边轻拍着少女的背部，一边轻柔地说道：“没关系的哦，大家是因为喜欢穗乃果才那样说的哟。” 见到这意料之外的一幕，姜煜表情不由得呆了半晌——现在南琴梨所展现出来的母性光辉，实在是让这位两世为人都无缘享受母爱的可怜人，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好在冲动到最后也只是冲动，并未付诸行动。不然，或许下次再见到这位可怜人，就是在警视厅的临时收押室里边了。 小埋轻轻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总感觉，现在的小鸟姐姐，让人好想要亲近啊。” 因为小埋的一席话而回过神来了的姜煜，喟叹了一声，脸上的肌肉同时抽动了一下，低声附和道：“是啊……” 小埋看着南琴梨，眼波流转间，神情也似乎有些恍惚：“而且，现在的小鸟姐姐，好像……” 话语戛然而止，但姜煜却是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他眉头一下子舒展开，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十分平静地说道：“是稍微有点像……母亲。” 母亲。 前身最为亲近的家人，也是其后来颓废的主要诱因。 但难过这个东西，难是难，终究会过。更遑论，母爱这样沉甸甸的词汇，如今的姜煜或许会渴望，或许会憧憬，或许会追忆，但绝不会奢求。 他可以将其述诸笔端，也可以把其汇入画卷，更有甚至，苦心孤诣从头到尾制作一部歌颂母爱的游戏也并无不可——反正上个世界的key社，不就爱干这事儿？——但说实话，若非前身记忆影响，他很难会被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摇心神。 在无休无止的岁月长河的冲刷之下，能够遗留在记忆之中的，无一不是经年之后，也能够被视若珍宝的璀璨珍珠。 但纵使再如何耀眼的珍珠，在被冲刷得圆润的同时，也是渐渐失去一开始那份令人惊叹的光泽。 亦即所谓的明珠蒙尘。 岁月的力量，就是这般的可敬又可怕。 你不能因为在各种作品里面，看到了那么多人性中闪闪发光的感情，便要求现实里也要有这般的事迹，有这般耀眼的星辰存在。 主人公之所以为主人公，正是因为他的稀缺性，他的不可复制性。而所谓的故事、传说、传奇，也是这个道理。 或者说，正因为现实中不存在那些令人向往的美好东西，所以才会有创作者呕心沥血地去描绘，去撰写，去畅想。 小埋看着姜煜平静的表情，稍微有点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她是看着过去几年里，姜煜是如何一步步颓废下来的。甚至她现在会养成这幅性格，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童年以及少年时期，姜煜或主动或被动的影响。 但那些都没关系。 她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有哥哥就好了。 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能够让他振作起来就好了。 哪怕一直只被他当作妹妹看待也好。 哪怕一直都无法传达真正的心意也好。 哪怕一直都只能看着他身边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也好。 不能怪谁贪恋，人间多缱绻，只恨不忍心忘却。 既然不忍心忘却，那么就算退步再退步，甚至蜷缩在角落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 但终其一生，大部分人也就只能远远望着自己的心上人，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少女并不奢求过大的幸福。 所以，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 真的……很满意了。 姜煜看着怔怔出神的小埋，自然不知道自家妹妹因为他的一个态度转变，心中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但他大概也能明白其此刻神情恍惚的理由，因此笑着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脑袋，语调轻快地说道：“安心吧，您哥哥我可没那么脆弱。” 小埋闻言回过神来，白了姜煜一眼，撅嘴嗔道：“过去四五年都是那副样子的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呢！还有——别揉我头啦！头发都弄乱了！笨蛋哥哥！” “盯————” “是～是～”姜煜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脸上的笑意则是更甚，“那你哥哥我，就在这里给小埋赔不是啦？” “哼……哼——！”小埋拍掉了姜煜作乱的双手，故作生气地别过脑袋，但饶是如此，话语里那一份颤动，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就、就算这样，小埋我、小埋也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决定原不原谅哥哥你！” “盯————” 看着自家妹妹这样的表现，姜煜的内心一下子变得异常柔软。但他纵使再如何迟钝，也该察觉到了四周逐渐聚焦过来的目光，因此他只是收敛心情，好似刚才无事发生过一般，环视了周围一圈，故作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吗？午饭讨论好了？” 在场的诸位少女并不答话，闻言三三两两面面相觑后，才由南琴梨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总、总感觉，煜君和小埋的关系真好呢！” 姜煜一愣，随后却是展颜一笑，摊手道：“我们是兄妹嘛！” “妹控？” 下一刻，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了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让姜煜脸上的笑容一僵。 而看到姜煜这样的反应后，诸位少女顿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是妹控吧？” “肯定是的哟！” “不觉得稍微有点恶心吗？” “是呐。” “但、但是能够有关系这么好的妹妹，很让人羡慕吧？” “这点倒是没法否认。” “绘里里和亚里沙的关系也很好哦，对吧？” “诶？诶——！希你突然在说什么呢！” “啊！是上次跟绘里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吧？很可爱哟！” “是谁是谁？也能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吗？” 热火朝天的讨论，在几分钟之后，便彻底歪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 下午一点，视听教室。 姜煜拉扯着伦也，朝着面前的正襟危坐的一群人，笑着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一个社团的朋友，安艺伦也，称呼他安艺就好了，死宅什么的也没问题，恶心阿宅之类的……或许也可以？” “喂喂！很明显最后那个不行的吧？我会严重抗议的！” 伦也对于好友这样的话语，自然不能毫无反应，当即没好气地甩开姜煜的胳膊，如此反驳道。 “你好——！” 诸如穗乃果、平泽唯几位外向的少女，已经开始打起了招呼。 “啊！你们好！” 对此，伦也自然也是连忙回礼。 姜煜满脸笑容地拍了拍伦也的背脊，微微侧身，视线转移到正背对着他们一群人的黑长直发冷艳少女身上，再度开口道：“这位是三年级的前辈，霞之丘诗羽，同时也是现役的出道作家，名下的作品总发行量，已经逼近百万大关了哟！” “咦咦咦——！” 话音落下，一众少女间顿时发出了惊疑的呼声。 霞之丘诗羽翻着文库本的动作一顿，似自嘲又似讽刺地说道：“区区在下，又哪里及得上今年备受期待的新人王‘百里屠苏’先生呢？” “诶诶诶——！” 于是，一众少女又把惊疑的目光，转移到了姜煜身上。其中，南琴梨、秋山澪两人的表情，最为震惊，也最为复杂。 姜煜哑然失笑，摇头道：“大名鼎鼎的‘霞诗子’老师，到底是想埋汰人到哪种地步啊？” 这下子，南琴梨和秋山澪两人的表情变得更为古怪——对于关注轻这一块儿的人来讲，过去半年里最为耀眼的三个名字，刚才便出现了俩——特别是秋山澪，甚至有些激动地站起了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如此往复。 “这倒是我想问你的。”霞之丘诗羽合上文库本，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虽然我本人不是很在意，但你这样若无其事地把我的底子抖落得一干二净，又是为了什么呢？” 姜煜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办法，谁让这群人里面有霞诗子老师的书迷呢？如果近在咫尺，却不是庐山真面的话，不是很可怜吗？” “哦？”霞之丘诗羽站了起来，转过身，头一次把自己姣好的面容，露在缪斯和htt一行人眼中，“如果是什么死缠烂打的恶心阿宅类型的书迷，我可是敬谢不敏的哟？” 姜煜沉默片刻，淡定吐槽道：“……总觉得霞之丘学姐你的描述太过形象，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人，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喂喂——！” 对自己的给人的印象颇有自知之明的伦也，当即发出了不满的呼声。 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相视一笑，并未回应。姜煜转身从人群里抓出了躲躲闪闪的秋山澪，推到了霞之丘诗羽的面前：“就是这位了。哦，她的名字是秋山澪，目前的身份是htt乐队里面的贝斯手。” “乐队？” “贝斯手？” “……” 闻言，伦也和霞之丘诗羽两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到了略显扭捏的秋山澪脸上。这样的行为，似乎让那位腼腆的少女，颇为不适应，顿时脑袋低垂，长发披散，遮盖住了自己的面庞。 等等？！那个很让人在意的沉默是谁来着？社团里貌似还有一个人的吧！ 姜煜用力击打了一下手掌，视线在教室里边巡逻了一圈，终于是发现了其实就坐在他身边两个位置，现下正表情平淡地玩着游戏的加藤惠。 “……这位是加藤惠，也是社团的成员。还有一位担任原画师的家伙今天没在学校，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将双方的人互相介绍认识完毕后，一众少女莺莺燕燕凑成一片，本来少有人声的视听教室里，顿时变得沸沸扬扬，热闹非凡。 霞之丘诗羽受到的关注最多，不如说基本上半数的少女都围绕着她。还有几人也是期期艾艾地游离在人群边缘，似乎想要上去搭话，又显得有什么顾忌。 这样的景况，让素来不爱与人交流的霞之丘诗羽，不由得焦头烂额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找姜煜的麻烦，少见地表现出了些许慌乱的神色，捉襟见肘地应付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人群之外的姜煜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他是故意那样说的，他也相信缪斯和htt一群少女，必然不会引起霞之丘诗羽的厌烦，甚至还有可能让那位素来特立独行的学姐，多几个可以交流的朋友。 现下看来，他至少成功了一半。 伦也面色古怪地拍了拍姜煜的肩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又露出了自求多福的表情。 姜煜明白自己好友的意思，当即白了对方一眼，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手背朝外挥了挥，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等同于“快滚”。 对此，伦也却是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意找了个位置，开始看起了手机。 而眼见伦也离开后，包括南琴梨、琴吹紬在内的几位少女，也朝着姜煜包围了过来，眼眸里，似乎有名为“好奇”的星星在闪烁。 见状，姜煜无力扶额，连忙朝加藤惠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但察言观色以及看气氛的能力素来厉害的少女，这次却是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手机上。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视听教室的滑门突然被拉开。 伴随着一句柔和的“打扰了”，一位穿着淡橘色对襟毛衣，黑棕色长发披肩，仪态端庄的年轻女性，缓步走了进来。 顿时，所有的交流为之一滞，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突然闯进来的年轻女性身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22.他们的文化祭（中） “咦～～？” 受到如此强烈的视线欢迎的年轻女性，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她环视了教室内一圈，又退到门外看了看教室的门牌，眼睛瞪大，瞳孔微缩，似乎对于现状有些没办法理解。 姜煜等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进行这一系列操作，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同样对于现状有些摸不着头脑。 诡异的对峙之后，还是那位意料之外的访客，率先打破了沉默。 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挽了挽头发，略带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因为之前在门外听到这间教室很热闹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活动，擅自进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我这就失礼了。” 说着，有着一头漂亮的黑棕色披肩长发的年轻女性，便转身打算径直离去。 脑海中念头急转，明白了前因后果后，姜煜连忙出声说道：“请等一下！是我们该道歉才对！” 年轻女性脚步一顿，仍旧柔声坚持说道：“是我这边的过错才对，很抱歉，我就先失礼了。” 对此，姜煜却是目光闪了闪，似有所指地说道：“这间教室并不是我们所有，在场也有很多来自外校的朋友。因此，就算是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年轻女性隐秘扶住教室滑门的手，力道松了松，有些讶然地扬了扬眉毛，抿唇默然不语。 被他发现了？ 她从国中时候起，就对于自己的体力不是很自信。今天因为久违地参观高中校园，而且还是最能够代表绚烂多彩的高中生活一角的文化祭，那股子兴奋劲支撑着她走了这么久，不过也快到极限了。 当然，她可以选择旁边几间看起来没有人在的教室进行休息。但她终究只是认为自己是个外人，没办法很坦率地占据一间教室。并且，从前的某些经历，也让她对于那种看上去悄然无声的教室，稍微会产生一点担忧心理。 因此，刚才热闹到隔着一间教室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视听教室的存在，对于她来讲，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心里思量了片刻，年轻女性转过身来，颔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我一会儿就走。” “倒也不用做到那个地步……”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太习惯于面前这个人过于拘谨认真的态度，“随便你想休息多久都成，反正我们也是在这里休息的，对吧？” “是、是的哟！” “嗯嗯！完全没问题！” “呜呜～～之前过于兴奋了，真是耻辱。” “哈？‘耻辱’是啥呀？顶多算得上失礼吧？” “那也很让人不甘不是吗？”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伴随着年轻女性进来并找了一个靠近门边的座位坐下后，女孩儿之间稍显沉寂的氛围，也逐渐变得活跃了起来。 不如说又变得活跃过头了？ 姜煜扯了扯嘴角，没有说出什么制止的话，开始应付起了来自南琴梨、琴吹紬几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煜君真的在写吗？还是那个最近超有名的新人作家？！” “有名什么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你指的是写并出版这件事的话，那我的确是在做就是了。” “诶诶～～真是令人惊讶呢～～小鸟你不这样认为吗？” “唔……啊……？”南琴梨似乎有些走神，眨了眨眼睛之后，方才后知后觉地说道，“是、是的哦……” “对吧对吧！煜君又是会写歌，又是在写，同时还一直都那么帮助我们，果然是个好人啊……不对，不如说是很厉害的好人？” “好人这种评价……还是麻烦穗乃果你饶了我吧……” “诶？为什么？” 坐在不远处的伦也，听到这话不由得插嘴道：“毕竟阿煜对于从女生嘴里说出来的‘好人’这样的词汇，有超乎寻常的解读嘛。或者说过于悲观的解读？不过在阿宅的眼里，可能是正论来着。” “咦～～请务必告诉我们是什么喔，安艺同学！” 伦也没有理会姜煜给他使的眼色，揶揄说道：“那家伙堂而皇之地在书里写着‘女生口中的好人，百分百代表怎样都好的人，就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也不过方便好用的人’之类的话嘛！” “咦咦咦～～是误解啦煜君！误！解！大家可没有那个意思哟！” 穗乃果有些惊讶地进行着反驳。 姜煜移开了视线，撇嘴说道：“那只是根据主人公的心态写出来的话语，跟我的现实经历没有一円的关系。” 听到这样虚张声势（自认）的话，伦也却是不由得笑出了声，摇头说道：“不不不，不管再怎么考虑，阿煜你也跟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很像吧？扭曲的交友观念啊，孤僻的性格啊，还有其实很有能力这一点。” “嗯……感觉是稍微有点像呢～” “穗乃果？！” “啊哈哈——煜君的确给人这样的感觉……什么的？” “连小紬也这样说？！” 一旁的年轻女性，听着姜煜等人刚才的对话，表情却是由会心一笑，逐渐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看着一群人嬉笑的场景，她忽的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还真是……令人怀念啊……而且，这孩子就是……吗？” 说道最后，年轻女性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她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显得如此狭小。或者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东西。 南琴梨看着手忙脚乱的姜煜，抿了抿唇，忽的出声问道：“对了，之前煜君你说的下午有‘好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啊？” “还有这种事吗？！” “请务必告诉我们，煜君！” “好好……”姜煜举手投降，话说他其实也没打算瞒着什么的，但是在说之前，他扭头看向了霞之丘诗羽那边，高声问道，“没关系的吧，霞之丘学姐？” 那边一众沸腾的少女，闻声不由得稍微安静了一点，霞之丘诗羽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一句话完整的言语结构，从小学就有教吧？还是说，你升上高中之后还需要别人帮你补课呢？后辈君？” “啊哈哈……学姐你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呢……我指的是下午体育馆的话剧表演啦……” 姜煜挠了挠脸颊，就算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吃不消这位学姐那略显刺人的说话方式。特别是如果她正处于不满或者生气状态的话，话语中冷嘲热讽以及争锋相对的部分，就更加让人难受了。 “唔……”霞之丘诗羽似是没想到会从姜煜口中听到这一茬，愣了一瞬，接着才若无其事地应道，“那个啊……完全没关系，反正他们应该也不会丢脸。” “嘛……毕竟不管去年还是今年，学姐都有狠狠指点他们呢……” 姜煜耸了耸肩，一脸微妙的表情。 “所——以——说！你们是在说什么谜语啦？” 完全没听懂这两人刚才的对话的穗乃果，发出了不满的呼声。而由于已知条件甚少，导致猜测也没办法进行的海未、东条希等人，也露出了感兴趣的倾听表情。 姜煜安抚了一下穗乃果，随后才解释道：“今天下午三点，在体育馆有整个文化祭里面被评为最有看头的话剧社的表演喔。顺便一提，表演的剧本，是由去年刚出道不久的霞诗子老师亲手操刀。由于关注度和话题度太高，所以今年特地进行二度表演。” “霞、霞、霞诗子老师的剧、剧本！” 秋山澪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和期待之色。而刚才从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得知了「霞诗子」这个笔名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的一众少女，大多数人也都表露出了“想看”的意愿。 就连那位进来之后便默不作声的年轻女性，眼神里也泛起了奇异的光彩。 那并非好奇，也并非崇拜，更算不上憧憬。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极其浓重的即视感一瞬间涌上脑海，从而产生的无法抑制的追忆光芒。 啊啊，是了，高中那时候我，高中那时候的大家…… 剧本啊……还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怀念的词汇啊…… 姜煜当然不知道这位偶然相遇的人，心里究竟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本身他刚才做的那一系列事，也只是因为他看出了那人似乎很疲倦，想要休息一下而已。 这算不得什么优柔寡断的废材主人公身上必不可少的“温柔”属性，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人，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所释放出的小小善意。 而他之所以并不在意对方在场，而仍旧讨论着这些话题，也只是因为他认为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如果不是清楚前因后果的话，是很难听明白的而已。 所以说，他又哪里想得到，他所释放的小小善意的那人，竟然是…… 平泽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随后高声呼吁道：“那就大家一起去看吧！” “赞成！” “本来逛了一上午就已经有点累了呢，下午有这样的活动不如说正好。” “我倒是无所谓……” “诶诶～～有什么关系嘛，小真姬可不要这么不合群哟？” “我、我并没有不合群啦！” “嘛……真姬一直都是这样呢。” “要服从团队活动哟，真姬？” “为、为什么突然开始声讨我了呀？我没说不会去的吧！” “一群女生在一起，自说自话的本领也太厉害了吧？” 不知何时再度悄然来到姜煜身边的伦也，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有些感叹地如此说道。 姜煜瞥了他一眼，撇嘴说道：“你说这种话，如果被听到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啊？会、会这样吗？三次元的女生还真是可怕……” “……会这样劝诫你的我，其实也是个笨蛋呢。” “哈？阿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明明就有吧？” “……（叹气）” “别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我啊？感觉更加令人难受了不是吗？！” 且不说一如既往斗着嘴的两位少年，琴吹紬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忽的想到了什么，拉扯了一下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田井中律，轻声说道：“要不要趁现在问一问煜君那件事啊？” 田井中律闻言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啊！完全忘记了呢！煜君——煜君——打扰一下！” “嗯？”姜煜停下了跟自己好友的斗嘴，走了过去，“怎么了吗？” “嗯嘛……”田井中律双手环胸沉吟了片刻，接着仿佛放弃了思考一般，爽快地开口道，“大家今天想让煜君看一看最近练习的成果呢，所以除了我，都特地把伙伴带来了哦！” “唔……”姜煜闻言却是陷入了思索，有些犹豫地看了四周的人，特别是看了看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的年轻女性，最终还是拍板说道，“没问题！是哪首？” 出于平衡，也出于考验，姜煜预计在「命运石之门」上要录制的三首歌曲，包含一首op两首ed，op和一首ed交给了「icytail」，另一首ed则是交给了「htt」。 “都有哦！” 面对这个问题，平泽唯从一旁蹿了出来，如此回答道。 “诶？” …… 十几分钟后。 “伦也，线路没问题吧？” 姜煜站在广播室内，看着刚才连接起来的一条条线路，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从前大学的专业偏向于网络和软件方面，因此对于电路这种东西，虽然有当作基础知识被教授过，但完全算不上精通。 而出乎意料的是，伦也似乎对于这方面很有研究，似乎是最近有好好研究过这方面的东西。 伦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应该没问题。不过……把这个连在教室内的广播上，或许会稍微有点……失策吧？” “毕竟没有音响嘛。”姜煜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比起这个，我倒是担心那几个孩子，究竟能不能表现好呢……” “哈？孩子？”伦也一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阿煜你也只比别人大一个年级吧？为什么能够坦然说出这样的话啊？” 就读学校、目前年级这种东西，在之前的自我介绍中，就已经谈到了。当然，伦也只是在一旁听到了一众女孩的谈论，所以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咳……是我失言了。”姜煜有些尴尬，连忙带过了这个话题，“总之，这里面就拜托伦也你了，我去给她们打手势了。” 言罢，姜煜也不等伦也做出什么回应，便径直离开了广播室。伦也则是看着自己好友的背影，忽的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该不会，这小子其实很受女生欢迎吧？” ……你现在才知道喔？ 523.他们的文化祭（下） “测试！测试！” “没问题喔！” “嗯。” “小律没问题吗？没办法用自己的乐器。” “……毕竟小律的架子鼓，没办法带过来呢。” “啊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但是呢，我也稍微熟悉了这家伙了。” 田井中律敲击着刚才从广播室的旮沓里翻出来的破破烂烂到只剩下一个低音大鼓、两个吊镲的架子鼓，露出了浑不在意的笑容。 “话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架子鼓）啊？” “谁知道呢～～” 姜煜见状轻咳一声，打断了即将发生的闲聊：“好了，既然调试完成，就准备吧。穗乃果和小鸟她们也很好奇的吧？噢还有小埋。” “为什么我会是顺便补充上去的啊？” 理所当然，面对自家妹妹的抗议，姜煜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 “呜～～总觉得稍微有些心跳加快。” 秋山澪面对着众多目光，有些拘谨地低下了头。见到这一幕，田井中律不由得笑嘻嘻地出声道：“别忘了文化祭时候的事哦，小澪！” “不要让我想起来啊啊啊啊——！” “我不是指那件事啦……” “啊哈哈……不用太担心哦，小澪。还有小律也是，不要特意用那种含糊的说法啦。” 琴吹紬见状打起了圆场，就如同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姜煜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力地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啊！是！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 听到这种话，秋山澪下意识地揽过了责任。而姜煜的表情则是显得更加惫懒无力，语气飘忽地说道：“可以开始了吧？” “当然！” “小唯呢？从刚才起就没说一句话。” “嗯？啊！我在记谱子，没问题的哟！” “你这句话就已经让人感觉很有问题了吧？！” 姜煜无力扶额，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内心吐槽的欲望。而霞之丘诗羽和加藤惠两人，则是看着姜煜这副稍异于平常的活跃模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干嘛要若有所思啦？你们又明白什么了啊？好好说清楚啊！ 再回到广播室内，向伦也进行了最后的确认后，姜煜向着琴吹紬四人，打出了开始的手势。 四位少女看了彼此一眼，又看了看下方的十余位女孩，或期待或好奇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了表演。 “梆——！梆——！梆——！” 鼓棒彼此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3——2——go！” 领队兴致高昂，发出了这样的指令。 下一刻，首先响起来，是电子琴的声音。 琴吹紬面色郑重，一丝不苟地弹奏着，那姿态，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姜煜闻声表情一愣，轻笑着自语道：“先是奇迹……么。” 随后，架子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虽说装备不算齐全，但身为htt领队的少女，还是忠实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于是，在众人隐含期待的眼神注视中，手按琴弦，但并未弹奏的琴吹紬，以她一贯轻飘飘的嗓音，开口了。 “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你 满溢的思念无法停止 现在虽然如此喜欢你 但却无法用语言表述” 接着，同样手按琴弦，悬而未发的秋山澪，接过了主唱的接力棒。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这位怕羞的少女，至少不会再排斥在众人面前开口唱歌这件事本身。 “你给予我的岁月沉淀积累 过去的日子里，印证两个人一起前行的「轨迹」 我们的相遇是偶然？亦或是命运？ 能够与你邂逅——” 极其短暂的停顿之后，是无比猛烈的爆发。 ““——那就是所谓的「奇迹」！”” 伴随着两人合唱的这一句落下，电吉他与贝斯同时加入了战圈。整个演奏的风格，也一下子变得激昂澎湃了起来。 缪斯一群人有些怔怔地看着一旦进入演奏状态，就显得与平时与众不同的htt四人，眼睛里闪过惊讶与欢喜的色彩。 惊讶于她们出众的实力，惊讶于这首动听的歌曲，同样也欢喜于她们是如此的优秀，欢喜于她们的演奏是如此扣人心弦，动人心魄。 “两个人并肩而行 形成永恒的爱情 无论何时 都想要在你身边笑着 「谢谢」或者「我爱你」都不足以传达情意 请再让我说一句「我很幸福」 ……” 年轻女性有些发愣地看着不远处尽情演唱的四位少女，一句句歌词流淌过耳畔发梢，一个个字眼回荡在眉间心上。 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的人。 看书时，看电影时，也很容易受到其中的情节，或是主人公的选择的影响，为之欢欣鼓舞，为之秀眉微蹙，为之五味杂陈，为之黯然垂泪……这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而这样的天赋，被她带到了写作上后，就成为了她攻城略地，战无不胜的掌中利器——她写出来的情节，很容易感染到读者。 但同样的，也很容易感染到自己。 所以对于她来讲，完成原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不亚于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从头开始回忆起自己也曾有过的青葱岁月。 忘记好困难，怀念好困难，回忆好困难，好困难好困难好困难——！ 然而，那并非裹足不前的理由。 她如此告诉自己—— 如果你的伤口没办法愈合的话，那就让上面开满花吧。 听到如此平淡普通却又扣人心弦的歌词，年轻女性浑身一颤，眼眸深处闪过柔情万千，近乎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 “早晨醒来，一直在想你，睡不着。” “我也是……” 那是一生一念的承诺。 “因为我想看真中君拍的电影。” 那是一念一人的执着。 “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非常喜欢你…………” 那是脱口而出的告白。 “那个时候能够发现彼此的心情的话……认真地传递这份感情的话……我们的‘现在’一定…………” 那是无可奈何的心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现在西野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痛彻心扉的决绝。 听说青山为雪白头，笑说情深大抵不寿。 世界日复一日地变化着，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 但也总有些故事，有些思绪，可以随身携带着，压在行李的最底部，陪伴着自己一路前行。 年少的喜欢大概不是喜欢。 她想。 那是清晨醒来，虫鸣鸟叫，擦亮了一颗苹果，刚想一口咬下去，却突然想拿给你。 于是拿给你，不辞万里。 所以，自那以后，她一直怀揣着这份心情，在人生道路上砥砺前行。 “……岁月之中，一次次发现小小的幸福 这就是慢慢前行的「轨迹」 我们的相遇 是偌大世界中小小的偶然 能够与你邂逅 那就是所谓的「奇迹」 ……” 相较于年轻女性来说，在场其余十几岁的女孩儿们，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恋爱经历，人生历程也没有丰富到足够追忆感叹，她们只是单纯地沉浸在歌词中所透露出来的淡淡幸福感之中，难以自拔。 “这一定是……星星的声音吧……” 名字仿佛像个公主一般的少女，如是想到。 “能够跟大家一起组成缪斯，果然太好了！” 本身存在如同团队中太阳的少女，如此感叹。 “当时会在秋叶原遇见他，果然是命运……吧？” 热衷于服装制作的隐性宅女，含羞带怯。 “大家今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严格认真仪态端庄的大和抚子，面庞柔和。 “呼……那么，差不多该做出决定了啊。” 干练靠谱，行事雷厉风行的前学生会长，充满决意。 不算舞台的舞台上，随着演奏的深入，htt四人的面庞，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真的很淡很浅，或许连她们自己都未必发觉自己正在笑。 但也正因为此，那笑容才很纯粹很美丽，令人心驰神往，梦寐以求。 “……不是很顺利的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晴天 喜悦或是悲伤，全部一起分享 正因为有你，我才能做我自己 所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致可爱的你」 直到最后一秒 ……” 大概对于青春期的少女们来讲，她们很难考虑到很久之后的事情，也很难早早地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大部分人，都活在日常琐碎的小事当中。 不需要在意什么人生价值，也不需要在意什么未来规划。 总会有新奇的事物出现，让现在看来枯燥乏味的日子，变得甜蜜而满是盼头。 “呵呵……我现在，很幸福哦。” 对于卡牌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与信赖少女，眉眼含笑。 “果然，能够坚持下来太好了！能够成为校园偶像太好了！” 偶尔弄巧成拙，但却坚定执着的偶像部部长，轻咬嘴唇。 “当初能够鼓起勇气加入缪斯，果然太好了……” 生性羞怯，害怕与人沟通交流的一年级女生，暗自庆幸。 “能够加入缪斯、能够认识大家，真是太好了喵！” 总是充满活力的元气少女，满面春风。 “哥哥……” 表里不一，完美全能而又刁蛮任性的妹系角色，轻声呼唤。 “……为什么心口这里，有点温暖？” 面无表情的天才画家，满腹疑惑。 且不论在场诸位少女如何思绪翻涌，仅有两人的广播室中。 伦也表情复杂地看着外边演奏在兴头上的四位少女，微微偏过脑袋，看向姜煜，轻声问道：“阿煜你说，什么才是幸福呢？” 姜煜哑然失笑，随后反问道：“伦也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我……” 行动力超绝的资深御宅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编织内心那不成句式的呢喃细语。 与此同时，htt四人的演奏，也悄悄来到了尾声。 “……明天，会比今天笑得更加开心 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这样想 无论是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 都想要超越时光地爱着你” 一曲终了，四人略显急促地喘着气，每个人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后背也被汗水打湿，跟衣服紧紧贴在一起，黏糊糊的一片。 这样的状况，对于女孩子来讲，想必是极为难受的吧？ 但她们的脸上却带着欣然的笑容。 那笑容，既灿烂，又真挚；既耀眼，又纯粹。 若是青春可以被歌颂，想必就是在此时；若是所谓「真物」确实存在，想必便在这咫尺之间，腾挪转移；若是人性中的美好之处可以散发出宛若星辰的光芒，想必此处已经流光溢彩，琳琅满目。 霞之丘诗羽微眯着眼睛，略微失神地看着那四位正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的少女。 一个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碰撞、汇集，最后形成一股洪流，扫荡过思维之海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何时何地何人，追逐梦想的身姿，总是那么让人神摇目炫，心起波澜。 加藤惠表情平淡，但眼神中却是蕴含着些许叫人看不太明白的东西。或许她，也从刚才的演奏之中，找到了某些必要的东西，或者说，某些不可缺少之物。 教室中短暂的沉寂之后，姜煜迈步走出了广播室，双掌相击，清脆的声响登时开始在室内回荡。 他走到四位少女面前，站定，微笑：“很厉害，真的很厉害。特别是在传情达意上，近乎可以说是把握住了整首歌的精髓。演唱技巧上无可避免地有所欠缺，演奏上也有些许瑕疵，但那仅仅是练习就能够弥补的东西。” 「奇迹」这首歌，并没有什么故作高深的炫技，也没有晦涩艰深的隐喻，朴实无华又深入人心的词曲，才是它当初能够空降oricon榜榜首，风靡整个日本大半年的最主要原因。而那种蕴含在词曲之中的情感，或者说精神，生命力之长久，甚至十年二十年后，也丝毫不会褪色。 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就是在此。 “诶嘿嘿……也没有那么好啦～～” “不不不，小唯你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以及‘赶快夸我’吧？” “诶诶诶——真的吗？”平泽唯手忙脚乱地抹起了脸颊，“小紬小澪小律快帮我看看！还有哪里有！” 被点名的三人，表情微妙地看着笨拙擦着脸颊的平泽唯，同时扔给了姜煜一个白眼，嗔道：“不要捉弄小唯啦！” “是～是～”姜煜举起了双手，“我道歉我道歉。你们需要休息吗？不需要就直接下一首咯？” “嗯……五分钟左右吧。”田井中律闻言也切换回来正经模式，沉吟了片刻，说道，“毕竟要给小唯一个切换模式的时间不是？” “啊……”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差点忘了这茬儿，那我们就五分钟之后再开始吧！你们也不要打扰她们哦，让她们休息并且酝酿一下情绪吧。” “是～～” 话音落下后，充当观众一众少女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显得有些不甘心地应了一声。 年轻女性……或者称呼她为东城绫，忽的起身，也没有说什么辞别的话语，悄然离开了仍旧沉浸在音乐余韵中的视听教室。 来到走廊上，东城绫透过窗户，看着中庭那一个接一个的学生摊位，听着那被风儿捎带上来的细碎言语，想着自己也曾有过的青春物语，脸上忽的浮现出了一个摄人心神的美丽笑容。 静静凝视了片刻后，直到身后的教室再度响起了音乐声，她才转身往楼梯走去。 “霞诗子和百里屠苏……么。” “还有那个乐队。” “……若是还有机会再见就好了。” 这般无人知晓的自言自语，很快便不知溜达到那间教室的角落里去了。 524.终将落幕的庆典 「命运石之门」不同于普通的废萌galgame，也不像2000开始的那10年，大作井喷期的优秀galgame。它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badend，游戏中总共五个可攻略女主角，一人一条线，外搭加上一个真结局，一共六个结局。 在此我们当然不讨论除开真结局外，那几个结局到底是属于be、ne，还是ge，单说每个结局打出来之后，播放的ed。 前五条线是一首歌，而最后一条trueend的「命运石之门」线，却是单独地使用的一首歌。 而姜煜交由htt演唱的，就是上个世界原作te的片尾曲，「anotherheaven」。 老实说，要说这首歌有多好听，倒也不见得。但是一旦跟游戏本身的剧情结合在一起之后，更成为了让人思绪翻涌的优秀歌曲。 类似的例子，最容易理解的，大概是上个世界的那首「那些年」。这也是属于歌曲本身质量只算得上普通，但跟电影剧情结合之后，便一下子从众多同类歌曲中脱颖而出的典范。 所以，有时候人们实在是很难去评价，在电影、游戏这类视觉艺术的创作中，到底是它们成就了歌曲，还是歌曲成就了它们。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姜煜来讲，都无关紧要。 他微微皱着眉，听着htt的演唱，双手食指彼此轻轻碰撞，又很快错开，然后再碰撞，认真思考着对于这样现状的解决之道。 不能说平泽唯几人演唱的不好，只能说相较于刚才那首「奇迹」来说，的确是有些乏善可陈。 最大的差距，就是在她们刚才最大的优势上。 倾注其中的感情，或者说对于歌曲本身想要表达的情绪，理解不够透彻。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们不知道整个「命运石之门」的剧情嘛…… 一念至此，姜煜眉头一扬，眼睛蓦的一亮，脱口而出道：“你们来读吧！” “……诶？” 本来略显忐忑地等待着姜煜评价的四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双目饱含疑惑地看了看彼此，最后又集中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琴吹紬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煜君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啊，抱歉，是我说话没有逻辑。”姜煜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指着霞之丘诗羽继续说道，“具体来说，就是读一读霞之丘学姐写的背景。嗯，就是游戏剧本的前身。” “咦～～” 话音一落下，秋山澪的眼神便突然充满了光彩，之前忐忑以及紧张的表情，尽数化为了期待：“可以读霞诗子老师还没有发表的作品吗？” 面对如此热情的粉丝，霞之丘诗羽似乎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出声说道：“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作品……” “不！”秋山澪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量，“能够第一手读到霞诗子老师的作品，说是上天的恩赐也不为过！” “呃……哈……” 霞之丘诗羽有些傻眼似的看着情绪高涨的秋山澪，干脆选择抿唇不语。 “那就这样决定咯！”姜煜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直接插入了话题，“霞之丘学姐也没意见吧？” “……随便。” 难得窘迫的天才女高中生作家，瞪了似笑非笑的少年一眼，最终扔下了这样不咸不淡的回答。 姜煜击掌笑道：“那就这样吧！今天回家之后，我会把传给你们，你们争取一周之内看完，然后咱们下周末的时候，再来具体练习一下。” “没问题！” “是～～” 对此，htt的四人，泾渭分明地变成了“兴奋不已”和“怎样都好”两拨人。自不消说，一拨是一人，另一拨是三人。 演奏环节结束之后，一群人一起把各种东西归还原位。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之前安静待在一边的年轻女性，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不过众人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将东西收拾完毕后，又彼此闲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体育馆走去。 路上的学生很多，同时也有很多外校随波逐流的人。 见到这样的景况，姜煜快步追上了走在他前方一点的霞之丘诗羽，待得两人并肩而行后，轻笑着说道：“不愧是在话剧大赛上获奖的作品，就算过了一年热度还是很高啊。” 霞之丘诗羽面不改色，语调冷淡地说道：“那只是他们付出的努力，获得了回报而已。” “是吗？”姜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比起那个，去年我都没有看过这出话剧，因此还稍微有点期待哟。” 这次，霞之丘诗羽颇为认真地看了姜煜一眼，随后说道：“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这样轻佻的句尾，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 “……霞之丘学姐还真是老样子，得理不饶人。而且就算是没有道理，也始终是很强势的样子。” “正因为我站在道理这一方，所以我才能够始终理直气壮。而后者的话……每个女生不都是这样吗？” “好吧好吧，我认输。”姜煜举起了双手，“我认为就算是整个学校里，也找不出比霞之丘学姐你更加能言善辩的人了……” “能言善辩？”霞之丘诗羽忽的笑了笑，“后辈君还真是会挑好听的词。” 姜煜嘴角扯了扯，明智地没有接过这个话题。 毕竟什么“尖酸刻薄”、“贫嘴薄舌”、“犀利恶毒”一类的词汇，完全不是能够在普通的聊天时，随口说出来的话语。 教学楼离体育馆并不算远，而姜煜虽然没有再与霞之丘诗羽交谈，却也没有径直走开跟后边一群女孩子嬉笑打骂。 不若说正是为了避免那种可能会有的情况，他才特地走到霞之丘诗羽的身侧的。但一路上诸多学生惊疑的目光，却是让姜煜不由得怀疑起了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临近体育馆时，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霞之丘诗羽，忽的开口说道：“你称呼她们都称呼的是名字？” “呃……这个……”姜煜心中悚然一惊，有些摸不准霞之丘诗羽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嘛。” “意思就是，一直以来，只是我单方面自作多情，把后辈君算作朋友？” 霞之丘诗羽穷追不舍。 姜煜瞬间感到有些头大，立即做出了对于现在来讲，或许是最为正确的决定：“那从今往后，我称呼学姐为‘诗羽前辈’？” “……”霞之丘诗羽呼吸为之一滞，但接着便微微加快了脚步，若无其事般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姜煜哑然失笑：“那就恕我失礼了，诗羽学姐。” “……哼。” 霞之丘诗羽没有搭话，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个不成调子的声音后，便径直往体育馆内走去。 姜煜和一众少女，自然也是连忙跟上。 与此同时，丰之琦学院校门口。 “噢～～这里就是安安读书的丰之琦啊～～” 水原睿智佳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校园，发出了夸张的感叹声。 “……都这个时候，我们还来干什么啊？” 美智留浓重地叹息了一声。 “你以为到底是因为谁，所以我们直到现在才到的喔？” 姬川时乃看着毫无悔过之意，甚至还想再拖一点时间的美智留，恨恨指责道。 “啊哈哈……这个嘛……” 美智留挠着头发，眼睛中瞳孔上下打转，思考着蒙混过关的办法。 “总之，都到了这里了，就别想逃了！先给安安发条消息吧！蓝子你觉得呢？” 水原睿智佳拍了拍森丘蓝子的肩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后者无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美智留银牙轻咬，轻声吐槽道：“这种时候沉默寡言的性格，就显得很好用呢……” “美智留你在说什么呢？赶快发消息啦！发！消！息！” 姬川时乃望了四周一圈后，又转过头来催促着一脸不情愿的少女。 美智留磨磨蹭蹭地拿出了手机，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会发的啦，会发的啦。” …… “伦也，怎么了吗？” 众人刚刚坐下之后，姜煜看着身旁一坐下，看了一眼手机后，便立马站起来的伦也，疑惑问道。 伦也的表情显得相当困惑，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解，低声答道：“是美智留啦！之前也没有跟我打招呼，结果现在突然跟我说自己在学校门口什么的……” 闻言，姜煜眉毛一扬，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不是很好吗？代表着伦也你被深深信赖着对吧？被自己真正的青梅竹马。” “……那个话题应该已经在两个月之前就结束了吧？” 伦也扶了扶眼睛，一副相当无奈的表情。 姜煜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好友腰部的位置：“嘛……这谁知道呢？总之，我知道状况了，伦也你就赶紧去吧。想要带着一起来看话剧也行，如果她们不想看的话，你就带着她们在学校里面随便转转呗。” 伦也耸了耸肩，没有再回话，跟身旁已经坐下的人致歉之后，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姜煜看着自己好友离去的背影，似有所感地叹息了一句：“都不容易呢……” “什么都不容易，哥哥？” 听到这句话的小埋，歪过脑袋，看着姜煜，一脸好奇。 对此，姜煜却是笑着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没有回应。 看着自家哥哥那副不愿详谈的表情，小埋顿时鼓起了脸颊，不过碍于话剧马上就要开演了，而且这里又是有大量外人的地方，她也不好由着自己的小脾气，使用一些专属于“妹妹”身份的花招。因此只是故意偏过脑袋，不去看姜煜那边，表现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残念的是，现在注意力并没有在舞台上，甚至没有在体育馆内的姜煜，并没有发现身侧女孩儿的小心思。 嗯，他在考虑很实际的“今天一天就算玩过去了所以堆积下来的工作到底要按照怎样的量分配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才方便去完成”……诸如此类的问题。 所以说，人一旦习惯了某个角色后，就很难轻易从中挣脱开来呢。 …… 临近冬天的季节，天色总是暗得很快。 作为北回归线上的国家，季节分明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特色了罢。 在当得上“精彩”二字的话剧结束之后，姜煜又同一群少女逛了一些地方，这次难得地聚集了近乎所有姜煜认识的人的活动，便正式宣告结束了。 值得一提的是，话剧结束之后，伦也并没有带着美智留等人过来集合。按照line上的联络来看，伦也似乎是被「icytail」四人拜托，要从头到尾用脚步丈量一遍丰之琦校园的每个角落的样子。 这样叫人羡慕不起来的发展，姜煜在询问了一众少女的意见后，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把缪斯和htt的一群人都送到车站后，姜煜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还留下来的几人，无奈说道：“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你们没有必要陪着一起来吧？” 小埋闻言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不满说道：“哥哥你完全不懂啦！女生之间的交际，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则的呀！” “就算你这样说……”姜煜一副完全弄不懂你们在想什么的表情，“霞……诗羽学姐为什么也会跟过来啊？从常理上来说，学姐您是最不关注人际交往的人吧？” 霞之丘诗羽眼睛眯了眯，其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慢条斯理地说道：“哎呀，明明是个交际圈无比狭窄的后辈君，结果现在却是在教训我吗？明明是个后辈君而已。” “什么时候‘后辈君’在学姐你口中，变成了一个贬义词啊？” “嗯……什么时候呢？大概就是刚才吧。” “哈……”姜煜一副无力吐槽的表情，看向了他处，准确点说，是看向了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的真白，“话说，真白你今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是昨天熬夜太过了吗？” 正拉扯小埋的衣袖，才能勉强站立的纯白少女，闻言有些迷迷糊糊地说道：“嗯……因为昨天晚上姜煜完全不让人家睡觉啊？” “……后辈君？” “哥哥真差劲！” “咦～～” 姜煜自从真白的话音落下后，就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抓狂地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说到底我昨天基本上就没看见过你吧？还有——为什么加藤你也是一副打趣的样子啊？这种时候不该乖乖遵循自己设定的角色性格吗？！” 加藤惠晃了晃脑袋，神情微妙地说道：“果然，姜君是跟安艺同学一样的人呢……” “也不要用一副‘果然如此’、‘是我欠考虑了所以抱歉’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说话啊？！” “啊……”这时候，作为始作俑者的真白，似乎才发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纠正道，“昨晚是小埋不让我睡觉，很强硬呢。” “……没想到能够在现实里见到这样的发展呢。” “嗯……嘛……我们是不会带有色眼镜来看待这种事情的哟，还请放心噢。” “……我倒是想听听昨晚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小埋？” 面对着霞之丘诗羽稍显惊讶的语气，加藤惠一脸关切怜爱的表情，以及自家哥哥稍显强硬的质问话语，小埋一副完全没料到这个发展的呆滞表情。 好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先是红着脸说了一句“完全不是那种事啦！”这种显得自己更加可疑的话语，然后便拉过了真白，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姜煜看着正说着悄悄话的两位少女，笑着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真白的话，而胡乱猜想着什么，他只是为了捉弄一下自家妹妹而已。而且说到底，小埋那样的表现，让已经跟其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姜煜，很容易地就猜到了对方是有什么事瞒着他罢了。 对此，他自然也没有刨根究底的兴趣。打探青春期少女的秘密，可以说是人际交往中，莫大的忌讳也不为过。 一念至此，姜煜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某件事，扭头看向加藤惠，有些迟疑地说道：“加藤，关于今天上午的时候……” 加藤惠挽了挽头发，温和说道：“那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面对这样看似柔软实则表示拒绝的话语，姜煜表情为之一滞，有些泄气地说道：“不，没什么……” 收拾好略显失落的心情后，姜煜又开始跟霞之丘诗羽搭起了话：“我还以为今天下午，学姐一定会跟我抱怨呢。” “……为什么这样说——好像也不需要这样问呢。” 沉默片刻后，霞之丘诗羽隐蔽地叹息了一声，双手环胸，拿出了高年级学姐的那副姿态。 对此，姜煜却是笑了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诗羽学姐觉得今天开心吗？” 霞之丘诗羽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扭捏，但很快便恢复到了往日里那副冷淡的样子：“嘛……虽然不想承认。” “是吧？”姜煜忽的有些神采飞扬了起来，“我这样说或许有些多管闲事——毕竟学姐总是待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让人多少有些担心将来到社会上到底能不能好好生存下去呢。” 霞之丘诗羽冷笑一声，一改之前的温和态度，毫不客气地说道：“区区后辈君，还真是能说呢？在担心我之前，姑且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交友原则如何？不如说除了伦也学弟那个简而言之就是没救了的阿宅外，认识的全都是女孩子这样的事实，很让人怀疑你交友的原则和用心哦？” 一旁的加藤惠，此刻似乎也表现出了些许的关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人设出问题了吧，两位？ 姜煜虽然是很像把这样的吐槽说出口，但最后还是没那个胆量，打着哈哈解释道：“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呢……回过神来就是这样啦，回过神来。” “呵——”霞之丘诗羽的表情变得更加冷峻，“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愧是废材型后宫作品主人公。” “关于这个……”姜煜挠了挠脸颊，表情微妙，“我身上应该没有‘温柔’这个万用属性吧？” “哈……”看着毫无自觉的姜煜，霞之丘诗羽毫不顾忌形象地深深叹了口气，无力摆手道，“总而言之，我姑且算是明白后辈君的思考回路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可以吧，加藤？” 加藤惠同样表露出了一副稍显无语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不你们俩啥时候又站到统一战线上去了啊？ 姜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时语塞，最后陷入沉默。 不知何时结束了悄悄话的小埋真白两人，看着姜煜这副哑口无言的惨状，前者不由得出声嘲讽道：“笨蛋哥哥。” “啊……”姜煜耸了耸肩，一副难得辩驳的表情，“总之，今天这种经历，能够对诗羽学姐创作有所帮助就好了。毕竟学姐基本上不可能有跟朋友一起逛文化祭的经历吧？甚至刻薄点说，一大群人一起玩的经历？” 闻言，霞之丘诗羽身子蓦地一颤，接着却是立马努力保持着脸上表情和语气的平静：“自以为是的……区区后辈君。” “哈哈，只是顺便啦顺便。”姜煜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学姐内心的动摇，但面上却是表现出了一副“不值一提”的轻松表情，“只是因为昨天接到了小鸟和小紬她们的联络，所以才临时打算这样做而已。” “毕竟学姐，可是我们社团的重要剧本作家不是吗？” “……那就当成是那样吧。” “喂——！” “那我就先失礼了，有事再联络吧。” 说完后，霞之丘诗羽转过身子，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见状，姜煜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阻止的意图，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加藤惠、小埋，以及真白三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回家吧。加藤的话……如果我没记错，咱们应该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顺路吧？” “是的喔。” 加藤惠抿了抿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我们就一起走吧！顺便稍微有点想问你的事情。” 说完后，姜煜也不待加藤惠回答，率先迈开了脚步。 加藤惠稍迟一瞬，走在后方一点点，再后面是正说着话的小埋和真白两人——准确点说，是正不停说着话的小埋，和一脸困倦，时不时点点头的真白。 单马尾少女看着前方正逆着夕阳前行的少年，心中竟是莫名产生了些许悸动之感。 她没办法说清楚那种心情，正如她没办法对今天早上的所见视若罔闻一般。 但名为加藤惠的少女，最终还是决定贯彻自己之前的恋爱方针。 或者说，本质上也不是什么渴望冒险，渴望波澜壮阔的生活的少女，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便已经很好了。 退一步，非她所愿，而进一步，也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样的想法，在今天见到了那莺莺燕燕的一群少女之后，更为坚定。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加藤惠不禁这样想到。程序员在二次元 525.我才不要 晚上八点，加藤家。 “小惠，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妈妈你们先洗吧。” 听着门外传来的呼喊，加藤惠这样回答道。 倒不是她不想先去洗澡——按照加藤家一直一来的惯例来讲，都是她这个女儿先洗了之后，才到恰好收拾好餐具的母亲，以及已经悠闲度过了一段时间的父亲。特别是在她升上初中之后，这种家人之间的默契，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彼此的潜规则。 但今天是个例外。 或者说，在今天回家的时候，发生了一个足以称之为“意外”的情况。 加藤惠右手一直按着鼠标左键，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幕幕不停切换的画面，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 “嗯……或许由我这样来说有点不太好，但加藤你一般上……都挺闲的对吧？” 虽然有些纳闷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但加藤惠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除了社团的事情，以及偶尔去给杏子姑姑帮帮忙外，基本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期末考试的话……还没到需要紧张起来的时间点。” “啊哈哈……”闻言，姜煜挠了挠脑袋，表情有些微妙，“加藤你这个发言还真是……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就是了。” “是吗？不过姜君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对吧？是有什么诀窍吗？” 加藤惠表情依旧平淡，语气也依旧飘忽。 “诀窍啊……”姜煜仰头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空，表情稍稍显得有些怀念，“如果经历过那样的日子的话，应付一般的考试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当然，那要建立在人人都有他脑中的那个作弊器一般的东西的基础上。 这后半句话，姜煜自然是没有说出口。 他说出来的话，则指的是上个世界刻苦铭心的准备高考的那段时光。 在天朝，由于“高考”这一制度的存在，也由于儒家思想上千年的潜移默化，所有国人，对于学习这件事本身，都看得十分重要。 或者说，对于能够直接地反映在成绩单上的那些个数字，格外的敏感。 这样的态度，反映到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身上，就是他们近乎没有诸如日本高中文化祭这一类的活动，也没有放学后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 大部分天朝学生，都是“一朝提笔坐金殿，终日颔首念圣贤”。 姜煜无意质疑这一制度，并且作为这个制度的众多受益人之一，他也没有资格去质疑。同时的，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落差心理。 日本高中生即便大多数都是终日讴歌着青春，但想要考上好大学的学生，也是如同天朝的高中生一般，一日复一日努力过来的。 唯有努力，不被辜负。 无论生活如何忐忑，世事如何炎凉，他终究还是愿意相信，这如同童话一般美好，如同谶言一般笃定的语句。 言归正传。 由于脑子里对于高中那些知识，牢固得忘也忘不掉，所以姜煜通常都只会在考试前两天，大概翻阅一下课本以及之前布置过的习题。 嗯，就像在大学期末考试之前临时抱佛脚一般。 因此，对于加藤惠刚才的问题，他还真是答不上来，只能说出那样讳莫如深、不明觉厉的话语。 好在，姜煜并没有沉浸在那种感觉中太久，接着说道：“一般来说，只要平时听了课，应付考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加藤惠闻言表情微妙，欲言又止。 姜煜心下了然，暗忖对方可能是想吐槽说“你平时也没怎么听课吧？”一类的话。不过他也不可能回一句“其实我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树立起天大g的话不是？ 一念至此，姜煜脸色一正，沉声说道：“这些怎样都好，现在先说说我想要拜托给加藤的事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加藤惠抿了抿唇，用眼神示意对方先说。 姜煜自无不可，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件事，是想要把今后游戏程序的调试工作，全部都交给加藤你来负责。不瞒你说，最近我身上的事情的确蛮多，因此可能会应付不过来。” “啊。”加藤惠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毕竟还有英梨梨的那件事对吧？游戏测试方面的工作，就交给我吧。反正我在其他事情上，也没办法帮上忙。” 姜煜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泽村。昨天加藤你去探望过她了对吧，情况怎么样？” 加藤惠蹙眉想了想，方才回答道：“跟安艺君说的情况差不多，甚至更差一点。” “这样啊……”姜煜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毕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福灵心至，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这种事情发生呢。”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事。”话音落下后，姜煜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导致游戏发售赶不上冬i的话，加藤你会怎么做？” 闻言，加藤惠本来风轻云淡的表情，也稍稍变得有些严肃郑重了起来：“应该在那之前，就防备着这种事情发生吧？” “啊……”姜煜拍了拍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少女，“那我换个说法，如果发生了那种，严重到可能让我们大半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的意外剧情事件，到时候能够拜托加藤你帮忙吗？” 加藤惠抿了抿唇，很快答道：“当然。” “呵……”姜煜不由得笑出了声，“居然听到这种话，就稍微感到安心了。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不过，加藤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毕竟，总感觉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会莫名地靠谱呀。” “啊，你家就在这附近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学校再见吧。”姜煜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停下了脚步，“小埋！还有真白！我们往这边走！” 彼此告别之后，加藤惠看着那三人消失在街道转角处的背影，贝齿轻咬嘴唇，喃喃道：“有可能会发生吗？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我才不要。” ——“咦？” 翻飞的思绪，由于眼前奇怪游戏里奇怪的一幕而终止。加藤惠凝神想了想，很快就调出后台界面，对照着之前做过的笔记，开始修改了起来。 这个改了，就先去洗澡吧。还有，明天晚上好像是…… 纠错的过程中，少女如是想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26.你喜欢他 周日，也是丰之琦学院文化祭的第三天上午。 lini上的「simplensoftware」聊天组中。 taki：「阿煜你今天来学校吗？@屠苏」 屠苏：「大概不会去的吧……怎么了吗？」 taki：「诶？是吗？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去参加后夜祭的土风舞来着。」 屠苏：「那个舞蹈……真是让我听到就感觉脖子一凉。」 taki：「???」 屠苏：「当我没说～～总之我没什么兴趣。」 taki：「这样啊……那好吧。」 屠苏：「今天伦也你也没事要做吧？那去泽村家里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taki：「……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啦。」 屠苏：「哎哟，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平时不都会推三阻四的？」 这之后，伦也没有再回话，想来无外乎不屑以及无言以对这两个可能。不过姜煜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很快就把注意集中到了眼前打开的文档上。 他正在写《春物》的第六卷，同时按照自己的一些理解进行了些许措词上的修改。作为整个系列头一个剧情大爆发点的第六卷，他自然需要好好对待一下。 而且，他也很期待这一卷发售之后，网络上到底会掀起怎样的讨论。嗯，或许还可以由此稍微期待一下今年的「这本轻真厉害！」？ 另一边，加藤家中。 正做着出门准备的加藤惠，看着line上的这几则消息，忽的轻声叹了口气，嘴唇嗫嚅了两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拿上手提书包和母亲准备的便当，便径直走向了玄关。 作为参与了班级活动的一员，她可不像伦也以及姜煜那样，拥有着来去自由的权利。虽说这样的权利，是拿今后可能会遭受到的班级上的隐性排挤换来的就是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丰之琦学院文化祭的最后一天，顺利地落下了帷幕。白石环奈在体育馆的讲台上，做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不，说是完全落幕，或许稍微有点不对。因为今天晚上直到八点为止，丰之琦的学生，都有着在校园中庭架起的巨大火堆旁，跳土风舞的权利。 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后，白石环奈趴在学生会室的办公桌上休息着，顺便掏出了手机，娴熟至极地点开了line。 “……” 她表情稍微有点复杂地点开了某个聊天框，看着那几句简短的交流，微微屏住呼吸，陷入了沉默。 白石：「学长今天晚上会来学校吗？」 屠苏：「稍微有点事，可能不会来呢。」 白石：「这样啊……打扰了。」 白石环奈突然直起身子，有些抓狂地小声嘀咕道：“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啊啊啊？自我攻略？这种邀请算是什么啦啊啊啊！” 不，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自我攻略。 只是这个名为白石环奈的女孩，由于头一次跟那位二年级的学长相遇时发生的事情，稍微有点过于在意对方了。 “前辈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貌似也没有这个可能呢？” 一个月的主动接触加上调查，白石环奈大致上掌握了姜煜的思维和行动方式：他不是那种会主动暴露出他人秘密的。不如说，就算他知道了什么秘密，也会佯装不知道一般，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吧？ 不跟谁特别亲近，也不跟谁特别疏远，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不会跟其余人产生特别频繁的交流。学习成绩算得上优秀，运动方面倒是挺普通。 不管怎么看，都是相当平凡，以升学为目的的高中二年级男生而已。 但白石环奈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在学校总是一副没干劲表现的前辈，或许背地里正忙碌着什么也说不定。 比如说……为了梦想而努力什么的？ 哈……我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白石环奈放下手机，双手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接下来，作为学生会长，她还要保证让最后的后夜祭，能够圆满落幕才行。 与此同时，教学楼的顶层，也就是俗称的天台上。 11月份的晚风算不得温柔，但在中庭巨大的篝火的影响下，却也带上了几分违反季节的暖意。 加藤惠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中庭，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天台的门被再一次打开，一个意料之外的学生，造访了这里。 听到响动的加藤惠转过头，看着缓步走过来的身影，轻声说道：“要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要指教吗？霞之丘学姐。” 霞之丘诗羽一头靓丽的黑发，在略微带有燃烧的柴木气息的晚风中摇曳着。她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发丝，眼神中没有蕴含哪怕一丝一毫的迷茫：“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加藤同学，你喜欢他，喜欢姜煜对吧？” 加藤惠闻言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沉默良久后，她才开口道：“喜欢他的，不该是学姐你吗？” 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直言不讳：“我不否认。但是，你们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对吧？在二年级的修学旅行的时候，甚至是在一开始。” 加藤惠不置可否，继续反问道：“那学姐呢？也发生过什么对吧？” “也……吗……”霞之丘诗羽表情稍微变得有些苦涩，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我不觉得自己会输，但现在明显是你更占优势。” “……学姐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呵……你就当是一个小心脆弱，敏感孤独的阴暗作家的直觉吧。” “……” “挺中肯呢，泽村那家伙对我的评价。” “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呢。而且安艺君和姜君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会好好相处的——至少在创作上是如此。不如说，我还是柏木英理的粉丝。” “诶——？” 这出乎意料的发言，让从刚才便一副淡定表情的加藤惠，神色动容。 似是对于这一幕感到满意似的，霞之丘诗羽含笑点了点头，喟叹说道：“想要让加藤同学你表现出感情波动，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并不是……” 加藤惠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矢口否认。 霞之丘诗羽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她迈动脚步，走到加藤惠身后，看着中庭里三两成群的学生，语调平淡地说道：“他没来是吧？” “……” 加藤惠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同霞之丘诗羽一般，看向下边的热闹场景。 霞之丘诗羽丝毫不在意加藤惠的沉默，自顾自说道：“我不会立下什么‘如果怎样怎样，我就怎样怎样’的g，但那位后辈君，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交到了那么一大群好朋友……”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从这里毕业了。” 突然的，霞之丘诗羽又转换了一个话题。加藤惠张口欲言，最后却又樱唇紧抿。 “我会选择东京都内的大学，因为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念书，所以会直接走学校推荐名额这条路吧。不如说犹豫到现在，已经很给班上的老师添麻烦了。” “所以，加藤同学你，打算怎么做？” 这下，加藤惠终于是明白了霞之丘诗羽今天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宣战。 不，不如说是“通告”更为恰当。 然而，那位腹黑学姐的话，还没有说完。 “啊，我差点忘了。”霞之丘诗羽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略显嘲讽的笑容，“毕竟你一直在偷跑呢，就算不用我提醒，你也会做出行动才是。” “我，并不是……” 加藤惠只感觉自己喉咙干涩，上下嘴唇一张一合之间，重若千钧。 “唉，做了不符合我行为准则的事呢～～”霞之丘诗羽话是这样说，但却露出了很满意的表情，“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收获是指？” 加藤惠终于是顺利地开口了。 “呵呵。”霞之丘诗羽脸上笑容更甚，“当然是指你还没有好好表达自己心意这件事，以及——你刚才那副表现，让我收获了不错的素材这件事。” “毕竟我不常跟人交流，也没有观察别人的兴趣，简而言之就是不太擅长跟别人相处。所以，我根本就不懂其他女孩子。” “沙由佳。” 本来默默听着的加藤惠，突然这样插话了。 “咦？” 对于这没头没尾的话，霞之丘诗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诧异。 加藤惠轻声解释道：“弄错的话我会道歉。不过，我将整套「恋爱节拍器」读了两遍喔。” “这样啊……你发现了啊。”霞之丘诗羽听完解释之后，显得有些开心地笑了，“沙由佳是我第一个写出来的角色。” “嗯，毕竟那是出道作嘛。” 静谧的天台上，马尾辫少女轻声附和着。 霞之丘诗羽有些感叹地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完全没有塑造角色的经验，技巧也不够。所以，只好从最近的地方（自己身上）找蓝本。” “但遇见那家伙，看了那家伙的作品之后，我决定要有所成长。嘛……虽说之后的第二部作品，甚至现在的第三部作品，都一定程度上受到照顾了。” 听到这话，加藤惠唇角勾了勾，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还真是说了不像霞之丘学姐你风格的话呢。” “是啊……今天我一直都不太像自己，这点我有自觉。”霞之丘诗羽表情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恬静，“如果我能够不再依赖他，独自行走的话，我就会做出决断。” “霞之丘……学姐……” “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来，所以你也按照你的方式来就好了。” 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黑色长发随风舞动。 “抱歉，拉着你聊了些没趣的话题。我就先回去了，加藤同学你，也不要在这里待久了比较好喔。” 这样说完之后，霞之丘诗羽颇为潇洒地转身离开。 而看着其离开的背影，加藤惠只是沉默。 天台的铁门打开又闭合，加藤惠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片刻后，她的身子轻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难耐这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晚风。 下一刻，名为加藤惠的少女，突然把右手伸到了脑后，手法娴熟地扯下了固定头发的发圈。 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达腰部一半位置的长发，就这般脱离了束缚，随风扬起，又很快落下。 少女漆黑的瞳孔中，仿佛寄寓了整片星空。眼眸颤动间，便有星子洒落，流动成那亘古至今的灿烂长河。 “我并不是……期求着发生任何的‘转’啊……” 唇齿轻微摩擦、碰撞，少女终于是将从一开始就想说出口的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可惜的是，除了夜空，除了晚风，无人倾听。 幸好的是，只有夜空，只有晚风，默默倾听。程序员在二次元 527.自觉 次日一早。 连续三天的文化祭，终于是落下了帷幕。然而另广大丰之琦学院的学生，颇为残念的是，今天是周一。 也即是说，需要上学。 当然，校方也没有残酷到那个地步。况且，热热闹闹的三天文化祭过去后，许多社团还有班级，都还堆积着大量没有处理的垃圾。 而校方交给学生们收拾这些垃圾的时间，便是周一的上午。正式行课，会从午休过后开始。 不过虽说如此，校方也同时要求所有学生必须早上就到校，因此姜煜并没有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个选项。 不如说，班级活动没有参与准备阶段的他，若是还错过了事后的整理阶段，怕不是要经历名为“冷暴力”或者“校园欺凌”一类的阴暗**。 虽说心中并不介意，同时也没有跟班级上所有人打好关系的想法。但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的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期望中的校园生活，都会变得很麻烦。因此他倒是老老实实地一早到校，参与到了整理过程当中。 将各种瓦楞纸箱一类的东西，放到校方指定的地点，然后返回班级再抱走一堆。这成了姜煜整个上午在做的事情。 并且，班级上的氛围，也如他所料的，每当他跟某个团体擦肩而过的时候，会变得有些奇怪。 所有的同班同学，都以一种格外微妙的表情，看着只是默默忙上忙下的他。 特别是班上的男生，偶尔在彼此必经的道路上堵住的时候，对方总是会率先给他让路，然后带着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不这个跟我预想的可能性不太一样吧？ 就在姜煜满腹疑窦的时候，能够为他解答疑惑的人，终于是姗姗来迟，到了2-b班的教室。 伦也先是被他所在的御宅族圈子拉走，一群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时不时地朝姜煜这边看一眼。谈到中途，伦也又突然爆发出了惊疑的声音。最后，姜煜被一脸凝重的好友，拉到了教室外边。 看着伦也凝重的表情，姜煜相当困惑地说道：“怎么了吗，伦也？泽村的情况变得更早啦？” “不！问题不是那个啊，虽然随后的确是变得更糟了！但是现在有更【】为关键的问题！” 伦也扶着自己眼镜的镜框，脸上的凝重之色，丝毫未散。 “所以？” 姜煜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伦也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煜，咱俩是朋友对吧？从一年级开始的朋友！” 姜煜看着似乎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好友，叹息了一声，撇嘴说道：“有话快说！” “呃……好吧。”伦也一副刚才打好腹稿的说辞被中断的难受模样，“简而言之一句话阿煜你小子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交到了女朋友啊？！” “顺便说一句，视之后的答案，作为你友人的我，会酌情选择怎样的方式来对待你。” 对此，姜煜却是再度叹息了一声，视线越过面前好友的脑袋，看了正在教室前后门小心窥探的一群人，淡定说道：“虽然不知道被误解成跟谁了，不过我姑且还是说一下，目前并没有跟任何人交往的事实以及打算。并且，伦也你其实对于这种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吧？何必装作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闻言，伦也脸上激动的表情为之一滞，下一刻立马恢复了平静，略显无奈地小声说道：“嘛……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都觉得只有我才能从阿煜你这里得到答案啊？虽说我对于三次元的恋爱完全不感兴趣，而且打心底认为，就算阿煜你能够在三次元交上女朋友，也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姜煜嘴唇禁抿，不禁没有对于那不断重复的“三次元”一词进行吐槽，反倒是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伦也你居然是这样认为的啊。” 伦也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阿煜你如果现在跟我说你没有这方面的自觉的话，我就跟你绝交喔！绝对的！” 姜煜挠了挠脸颊，神色有些复杂：“嘛……或多或少……吧？但是，也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现在完全没有那个余裕去思考这些事情。” 写作、音乐、游戏。 在这个无论是哪个时空哪个朝代，有着一技之长就能够引人注目的高中时代，姜煜自认这几项技能随便展露一项出去，便能够让他的高中生活，变得波澜起伏。就算是由此交上一个可爱的女生当作女朋友，或许也没什么难度。 但那是他想要追求的吗？ 自然不是的。 他并非是想要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存在，但若是把一直以来这么努力行动的理由，冠之以“梦想”的话，似乎又显得有些空洞虚假。 但他大致也是走在名为“梦想”的道路上的。只是在这途中，他同时还在跟自己较劲。 是的，并非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或者说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他只是在跟以前的自己较劲。 想必很多人都产生过如果能够重头活一遍，自己会如何如何的念头，这也是带有重生属性的网络文学作品，能够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能不能做？能不能做的更好？能不能做的更多？ 这或许是他潜意识中，一遍又一遍向内心寻求答案的问题。 所以，虽不知目前的景况是何种缘由造成，姜煜确实是执意在跟自己较劲。或者说，不愿辜负自己身上发生的，这堪称奇迹的**。 追逐梦想，追求归属感，传播优秀作品，以及，跟自己较劲。 这大概便是姜煜如今手上支开了一大个摊子，而让自己忙忙碌碌、无法停歇的原因。 这也是他心中大概模模糊糊认识到旁人的些许好感之后，却佯装不懂，不闻不问，维持现状的原因。 当然，后面一点，也跟他没多少相关经验，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弄巧成拙，到时候双方都尴尬有关。 伦也看着陷入沉思的姜煜，叹息了一声，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往教室，准备回复那群好奇心爆棚的同学。 “没有‘余裕’……吗？换言之就是逃避了啊……” “不过，我又哪里有资格去教训他呢？” 身为资深御宅族的少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心中悄然吐露出了这样的话语。 528.这算什么老套剧情啊？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午的课程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或许是授课老师也看出来学生还处于活动后的余韵当中，因此只是简单复习了一下之前学过的知识，并没有教授什么新的东西。 而关于姜煜的流言，在同班同学从伦也那里得到答案之后，虽说貌似大部分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姑且也算的上解决了吧。 一周的时间平淡无奇的过去……不，虽说姜煜是这样期望的，但生活总是喜欢在意外的地方，带给你惊喜。 某个……准确的说是周五放学后的视听教室中。 姜煜正忙碌着测试目前的游戏程序，看是否有什么错误或者说还可以优化的地方；霞之丘诗羽则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如既往地手捧着一本文库本在看——那个封面令人稍微有点眼熟并且书脊上的名字让人相当眼熟这一点，姜煜就当自己没有发觉吧。 伦也同样也在教室里，并且，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正处于瓶颈期的英梨梨。前者不停地修改着日程表，似乎正在针对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做出了好几个预备方案；后者则是不停地写写画画，然后又突然把纸张扔掉，从头再来。 嗯，毕竟再怎么说，也不能无缘无故翘掉学校的课程。因此英梨梨就算是处于作画的瓶颈期，也还是老老实实来上课了。于是，从上课的头一天开始持续到现在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似乎是有些不耐于英梨梨逐渐加重的用笔声，霞之丘诗羽一边翻着文库本的下一页，一边淡然开口说道：“要浪费纸张并且同时避免干扰别人的话，不是在家里会比较好吗？还是说你是特地来展现自己的狼狈样呢？” “咕……”英梨梨那又重又狠的粗鲁画法为之一顿，随即气冲冲地开口了，“这跟霞之丘诗羽你没什么关系吧？” “嗯～～确实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姑且是在共同的社活动部室中，还请泽村你记住这一点。还是说你已经被折磨到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理解了呢？” 说到最后，霞之丘诗羽脸上露出了让事态进一步扩大的悲悯表情。 于是，英梨梨毫无意外地秀出了自己的一手发飙绝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英梨梨一下子从座位上蹭了起来，怒视着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基本上演出和调试都跟你没关系吧？不如说在你负责的剧本早就完工，并且大学的推荐也拿下来了之后，你为什么还要来学校，甚至特地跑到社团露脸啊？” “要我说几次你才懂呢，泽村？我只是为了让我们社团的作品更尽善尽美……” “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那边读书而已吧？！不如说你简直像一个职责结束又不肯承认自己不再被需要，明明没人拜托却还管东管西拼命想靠着多费心来维持关系的悲情女耶。” “……有关那部分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我想想，就到厕所后面或楼顶上怎么样？” 不那通常是发生校园欺凌事件的地点吧？ 这样的吵闹，自然是让姜煜和伦也两人没办法专心工作。但对于这已经司空见惯的一幕，两人都是抬头看了一眼后，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低效率做着自己的事。 因为，按照往常的社团习俗，这样的吵闹，最后应该会生出收尾的笑点宣告结束才对。 对了，从刚才起是不是说漏了一个人？而且之前调试游戏程序的工作，应该是全权交接了才对吧？ 关于这点，容我细细道……嘛，似乎不用从头到尾解释一遍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伴随着滑门被打开的声音的，是来自那位以“mainheroine”这样奇怪的头衔被拉进社团之后，却从头开始学习编程，到如今已经可以稍微独当一面的少女略带歉意的话语。 一如往常被遗忘的她，在异于往常的情况下露脸了。 加藤惠就如同没有察觉到教室内险恶的空气一般，一边走进来，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话说天气变冷了耶～～这种时候到外面还真难受。” “呃……” 姜煜发出了微妙的声音，跟伦也对视了一眼，都没有选择主动开口搭话。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加藤惠也似乎并没有想要收获什么回应，由呼吸而产生的白气，远远看去也能感受到寒意。她完全不靠近这边坐成一堆的一群人，不如说看都没看这边，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来。 从淡定表情显现的淡定言行，从淡定表情吐出的微呛挖苦言辞，从淡定表情表露的些许贴心……再加上无论怎样强调，都没办法改掉的隐身气场，以及不管如何都建立不起来的角色，便构成了这位平凡普通的女高中生——加藤惠。 “啊～～对了，游戏测试和除错的工作是交给我了的对吧？进度到哪里了呢，姜君？” 紧接着，加藤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座位上站起身，往姜煜这边走来。 顺便一提，自从这位少女走进教室之后，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之间的斗嘴，便直接偃旗息鼓，宣告结束了。 姜煜看了一眼屏幕，视线有些飘忽，难以集中到逐渐走近的女孩儿身上，不过基础的对话还是没什么问题：“呃，那个……也没做多少，大概往前了三张原画的样子吧……” ……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似乎是有些惊讶于姜煜的反应，加藤惠走在跟前停下脚步后，有些奇怪地问了句：“怎么了吗？” “没、没事……” ……应该是没事才对。 然而，加藤惠那张平时仿若氮气一般毫无存在感的脸，在今天，却被所有人怀着一股难以拿捏距离感的微妙情绪盯住不放。 不，与其强调今天，不如说这几天，整个社团都是这个氛围。 毕竟，她和以往的自己，在发型上有了巨大的差异。 春天彼此初次见面（并不是）时的鲍勃短发；夏天初始时的结业式上，忽然转型的短马尾；秋天单纯留长了的细长单马尾…… 以及现在，那一头仿佛在主张其存在的乌黑亮丽的长发。 在以往，明明她的发型变来变去，身上散发的气质却仍然淡定得数十年如一日。可猛然间换成这个发型之后，却突然变得稍微引人注目了起来。 “嗯……那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不过……姜君就不说了，为什么英梨梨和安艺君也停下了手呢？我记得时间应该算不得充裕了才对，更别说英梨梨还处于那样的状态……” “是、是啊，你说得没错……” “唔……对、对不起喔，惠。” 加藤惠颇为诧异地看了英梨梨一眼，补充道：“英梨梨你没必要道歉吧？毕竟这又不是受人为控制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你特地来社团露面，结果却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而已。” 姜煜看着一脸稀疏平常地提醒着众人的新晋长发少女，心下有些恍惚——好像不知道从多久之前开始，她就在做这一类的事儿啦？到底是什么时候轻描淡写转变了身份的啊…… 而且，他对于加藤惠突然变成长发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引人注目起来这件事本身，也有许多未说出口的吐槽话语。 不如说，让他心中违和感以及小小的疙瘩一直挥之不去的，正是由于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时间点，来说出来诸如“跟诗羽学姐的属性重复了吧？”、“啊，不过貌似在额前的处理上有所区别，就算过关好了！”一类的话。 不……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浮于表面的谎言。更深层次的问题，他有所认识，但随着时间流逝，往日的悸动和冲动，也逐渐平复，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错觉？不是错觉？错觉？不是错觉？ 如此往复，笑煞旁人。 就在现场的气氛在加藤惠的引导之下，逐渐变得和谐积极向上的时候，霞之丘诗羽忽的开口说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对吧？加藤学妹。” “咦……？” “诗羽学姐？” 对于突然打破和谐导向的霞之丘诗羽，其余三人都投去了讶异的目光。只有作为话题的那位少女，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中却是一紧。 “你来到这里以后，感觉一直都心不在焉喔。肯定是碰上了某种以前没有体验过的个别剧情事件吧？” 从加藤惠到了以后，始终一声不吭地观察其表情的霞之丘诗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径直堵到对方的跟前，面对面地几乎要呼气到脸上似的盯着她。 加藤惠只是保持着沉默，不发一言。 但已然开启“攻心”模式的霞之丘诗羽，丝毫不在意其感受，只是自顾自说出了自己掌握的事实，以及由此之上得到的结论。 “照你的样子……敢情是跟男人有关吧？” ““““咦？”””” 于是下一刻，四道声音漂亮地重合了。 “我似乎说中了呢。”霞之丘诗羽神色淡淡，从容不迫，“既然如此，我猜是学校里传出了某个女生忽然变漂亮的风声，到现在才有男生来向你告白，是不是这样的套路呢？” 对于这样一环扣一环的攻势，沉默良久的加藤惠，终于是开始了反击：“哪有啊，我并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啦。” 霞之丘诗羽唇角勾了勾，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笃定：“话虽如此，你今天的态度和行为有太多不自然的地方了。” 听到这里，姜煜愣了愣。开始回忆起了刚才加藤惠进来之后的一系列表现，甚至包括她今天难得的迟到。 无法否认的是，的确有很多疑点。 “唔……这个……” 加藤惠显得有些动摇，或者说犹豫，一副完全没想好怎么解释的表情。 伦也拉扯过英梨梨，小声问道：“英梨梨，你刚才有感觉到加藤的模样哪里不对劲吗？” 金发双马尾少女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一眼：“我哪有可能看得出那种事情。” “也对啦……” 闻言，伦也一副立马接受了的表情，让英梨梨有些好奇又好笑。 另一边，霞之丘诗羽不给丝毫喘息机会，继续主动发起进攻：“首先，平常根本不会迟到的加藤学妹，头一次大幅迟到。” “我说过那是因为有点事要忙啊。” 加藤惠对答如流……嘛，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啦。 “哦，你忙了什么？不介意的话是否能告诉我呢？” 霞之丘诗羽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目光，那是即将捕捉猎物的眼神。 “那、那个……” 而被一步步紧逼的加藤惠，看上去也的确跟以往有些不同。 “还有，你的发言提到自己之前是待在外头，再加上有畏寒的模样可以佐证。” “是、是没错啦，我刚才确实待在校舍的外面。” “所以说，你是去了哪里？为了什么才去的？” “霞之丘学姐……” 是了，加藤惠没有拿出平常那副平淡从容的态度，也没无法用微妙地挺毒的吐槽来应对。 最重要的是……她不够淡定。 这一点说是违反了名为加藤惠的这位少女的基础属性也不为过。 霞之丘诗羽玩味地笑了笑，拉开了与加藤惠的距离，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说个题外话，我刚才从窗口看向中庭，就目击了你和男同学在树下单独相会的画面。” “……这才是支撑整个推理的理论基础吧？其它的不全都是穿凿附会吗？！” 姜煜一手扶额，无力吐槽。伦也和英梨梨也是一副被震惊到了的表情，或者说一副“刚才在认真听她说话的我难道是个傻瓜”的自我怀疑神色。 霞之丘诗羽并未理会其余三人，不如说一开始她的视线，就只盯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下出最后将军的一步棋：“如何？加藤学妹，你有没有什么要反驳？” 于是，在霞之丘诗羽的攻心之策下退无可退的加藤惠，叹息了一声后，落落大方地说道：“是的，就像学姐说的那样，我被表白了。” 嗯，这才是平时的加藤惠……诶？ “咦～咦～～咦～～～……！” 姜煜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但并未如同伦也那般，发出不成器的呼喊声。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位少女，心中竟莫名有些怅然。 真是的，刚刚（上一章）才说完了漂亮话的我，这副样子算什么呀？简直差劲到了极点…… 他在心底如此嘲讽着自己，谁料下一刻—— “这样啊……那再顺便一提，我进了这所高中以后，也有过三四次对象包含学长、学弟、同年级同学的告白喔。” “唔……啊！虽然我不太会去数，可是我大概已经有到三位数以上了！” 不你们俩为什么要去比较这种事情啊？ 姜煜愕然抬起头，和伦也对视了一眼中，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意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29.关于告白这件事儿 “前情提要！以往当朋友且不会放在心上的女生，在某天之后忽然华丽地变身，受到了众人瞩目。” “那个……大概我并没有特地去做这种事情……” “局外人安静一下，我们目前正在讨论关系到社团是否分崩离析的要事。” “这样喔，原来目前在对话中百分之百被拿来当梗的我是局外者啊。” 啊，来个真正的前情提要吧。 在加藤惠冲击性的告白过后的半个小时，某个太阳下山后老年顾客仍源源不绝，平时光靠一杯饮料的咖啡豆和糖分就能逗留几小时的咖啡厅。 在这样一处位于学校附近，却几乎不会碰见同学的神圣领域里，聚集了「simplensoftware」的全部成员。 （小埋：???） 在所有人都点了自己喜爱的饮料之后，便发生了开篇的那些对话。 姜煜搅拌着咖啡上的冰淇淋，看着坐在对面，近乎可以说近在咫尺的霞之丘诗羽，一脸百般聊赖。 或者说，并非对于正在讨论的话题没有兴趣，反倒是有兴趣到心灰意冷的地步了。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 “诶——？” 姜煜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同时嘴里也发出了不成器的奇怪呼声。 “呃……怎么了吗，阿煜？” 坐在身侧的伦也，投过来了奇怪的视线。对面跟霞之丘诗羽坐在一起的加藤惠，也投来了惊鸿一瞥的目光。 “不……没什么……” 姜煜挠了挠脸颊，讪讪地笑了。同时隐蔽地朝坐在对面从身体到内心都是漆黑一片的少女，使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然而，霞之丘诗羽却当做没有看见似的——或者说，看见了却更加变本加厉，又一次用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脚趾，轻轻蹭了一下姜煜的膝盖。 “……” 姜煜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底默念起了冰心诀。 霞之丘诗羽玩味地笑了笑，佯装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推进刚才的话题：“于是就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在男生间的人气扶摇直上。放学后甚至被人约出去告白，使她倍显困惑。” 加藤惠这次没有再插话，或许也是理解了无论她说什么，也不能阻止已经自顾自兴奋起来的霞之丘诗羽吧。因此她只是一边将冰淇淋苏打的冰淇淋勺到嘴里，一边露出有些不能释怀的表情。 以出生头一次（自称）被告白的人来说，这家伙真是淡定得过头了。不如说如果不是恰巧被霞之丘诗羽从窗户看见了的话，社团里的人，估计还不知道她被人告白了。 告白啊…… 姜煜身子往后缩了缩，努力拉开与对面脚动个不停的腹黑学姐的距离，同时露出了有些感叹的表情。 他现在都还记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唯一经历的不算告白的告白。 嘛……因为毕竟是游戏惩罚而已，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当不得真。 嗯，应该是当不得真的对吧？ “所以呢，伦也学弟，还有后辈君，此时如果是你……不对，男主角要采取什么行动、发展出怎样的情节，才能称为有趣的故事呢？” 霞之丘诗羽笑吟吟地把话题抛给了对面的两人。 是了，不如说突然就变成了「你也可以藉此成为家！霞诗子老师的剧情实践讲座」的现场。 “诗羽学姐你问我喔？”伦也有些诧异，接着拍了拍身旁好友的肩膀，“我只能给出一些老套的答案哦？跟学姐你同样是轻家的这家伙，应该会有更好的答案吧？” 霞之丘诗羽没有反驳，也没有顺势就把话题转移到姜煜身上，而是颇为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在后辈君整理好心绪之前，说说伦也学弟你知道的套路吧？啊，对了，请用男主角的独白表现出来。” “唔……”伦也沉吟了片刻，试探着说道，“比如‘心里面这种疙瘩是怎么回事？我会被引导到哪里呢？’” “……你是认真的？我听过这首歌喔。” 霞之丘诗羽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险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不不。”伦也飞快地摆手，“这就是我的答案啊，‘心里面这种疙瘩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其实我对她……’这样的吧？” “真是既刻板又无趣，还老套得一点新意都没有的答案呢。现在真的有哪个作家还会用这样的写法吗？” “不我觉得还是有人在用的吧？”伦也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但立马便在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威慑下，继续思考，“那再比如……在那种常规剧情事件后，立马就会转到告白剧情对不对？‘我终于发现了，其实，我对你……’这样子的？” “啊～～没错没错。那种台词，有时候还会特地当着先告白的男生面前讲出来耶。” 突然的，从一墙之隔的隔壁座位上，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霞之丘诗羽眉毛一挑，淡然回道：“某方面来讲那算是男主角最有表现的场面，不过冷静一想，看起来只像以往老神在在地撇到一边的女人忽然快被抢走了，才感到舍不得呢。” 听到这话，伦也顿时只感觉后背冷汗直流，艰难说道：“学姐，作家讲这种话不好吧……？” 不，这完全不是能够用“不好”这个词来概括的残酷事件。简直可以说是从衣食父母的位置上，破坏了所有憧憬着这种剧情的粉丝的幻想才对。 霞之丘诗羽无所谓地笑了笑，视线转移到不发一言的姜煜脸上，试探性地问道：“那后辈君的答案呢？还有什么可能的剧情发展吗？” 姜煜晃了晃脑袋，心知自己这异常的状态，或许会影响到社团也说不定。因此强制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后，坦然说道：“那大概就是转换叙述视角，从女主角的角度上去推进事件的发展吧？就比如……嗯，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是风铃子老师新作采用的那种叙述手法。” “啊啊～～”伦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我明白我明白，很厉害对吧？那种叙述手法！” “呃……”姜煜看了一眼对面霞之丘诗羽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后，方才答道，“或许说成‘叙述诡计’更为恰当，只给读者有限的信息，在没有看完所有视角的内容后，就不能把握事件的全貌，乃至真相。” 这种叙述手法可以说是剑走偏锋，但也是个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创作者，无法圆润自如使用的“剑走偏锋”。 霞之丘诗羽颇为平静地开口接过了话题：“啊～就是那种故意让读者发现，女主角其实是为了确认男主角的心意，才故意做出那些暧昧的举动的发展对吧？” 姜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致上就是那种让人揪心最后却又大团圆的剧情吧。始终跨不出朋友那条线的女主角，终于决定最后一搏——一会儿刻意在男主角面前夸奖其他男生，一会儿又炫耀似的表示有人邀自己约会。” 对此，伦也的表情却是有些微妙：“不过那样的话，结果男主角都会把女主角抢回来对不对？我总觉得被当成炮灰的男生格外可怜耶。” 霞之丘诗羽对此却是不置可否，又一次说出了创作者一方的正论：“但是炮灰原本就是为了烘托男主角才存在的，只要把感情投入在男主角身上，也不用特地介意那么多吧？” “不，学姐！”伦也扶了扶眼镜，坚持自己的主张，“在现实生活中也活得像男主角的现充才有那种思维吧？像我这样在现实生活中只能当配角的恶心阿宅，难免会对那种场面中被赶到一边的炮灰投入感情嘛。” “啊……” “唔……” “啧……” “……亏你说得出口……真亏你这家伙说得出口……！” “你去死一死算了……真的，你干脆死一死比较好……！” 结果伦也的这番主张，却是惹来了众人诡异的视线，以及那从隔壁传来的，深沉到足以让人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暗无天日的深海空间的话语。 不知所措的黑框眼镜少年，顿时朝姜煜投来了求救的目光。对此，姜煜犹豫了片刻，暗自思忖这小子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最后发现是真傻后，终于是开口解了围：“对、对了！还有这种套路吧？变得受欢迎的女主角感到困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拜托男主角当她的「假男友」。这样的剧情发展如何？” 霞之丘诗羽明白了姜煜想要解围的意思，叹息了一声后，轻启樱唇：“……确实是有。” “是、是吧！”如蒙大赦的伦也连忙接过了话题，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尽管男主角一开始感到困惑，不得已还是跟对方扮成了情侣。虽然旁人起哄让他难为情，不过对于两人逐渐缩短的距离仍觉得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男主角迟早要发觉，他们那样的关系单纯是假象。” “无论她笑得再开心，那也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无论她再怎么看着男主角，那也不是真正的爱慕。无论她呢喃再多的浓情蜜语，那也不是真实之爱。如此悲哀的「虚伪恋爱」物语，简称为……” “你不必说简称了。” “「伪恋」？” 霞之丘诗羽和姜煜两人，近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顺便一提，前一句出自似乎对这年头什么作品都硬要取简称的风潮不能苟同的霞之丘诗羽，后一句则是出自由于这样的描述，而想起了某部著名党争+胃疼的作品。 伦也闻言愣了一瞬后，大笑着拍了拍姜煜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啊阿煜！那我接着往下说——男主角对他们自己徒具表面的行为感到难受，累积的心理压力在最后爆发开来，两人间虚假的情侣关系也随之告终。” 霞之丘诗羽神情淡淡地接话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大危机呢。” 不那个如果是大危机的话，能不能请您多少透露出担忧的表情或者语气呢？ “危机越是严重，靠着大逆转克服困难后的幸福结局也就越显著不是吗！剧情起伏大才可以炒热故事，也能让我们对女主角小鹿乱撞！” 伦也一脸兴奋，甚至可以收是亢奋了，吸引了周围一圈正在小声谈话的老年人的目光。 对此，霞之丘诗羽却是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目光，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暗：“是呀，假如是保证有快乐结局的美少女游戏或萌系漫画，那样的剧情就能让人放心地小鹿乱撞或什么来着。不过……” “不过……？” 随后，在姜煜隐含担忧的目光中，伦也顺利地上套了。 “不过在写实派的恋爱里，那种细微的误解到最后就会发展成无可挽救的严重歧见，女方有可能真的心冷，也可能和其他来告白的男人凑成一对，结果那个男的其实是恶劣透顶的负心男，而女方被霸王硬上弓以后，更有可能走到变成一脸淫荡地双手比「耶」的万人骑辣妹结局喔。” ““““……”””” 这样过于残酷的结局亮出来之后，同一桌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就连隔壁桌的英梨梨，之前那由于作画而产生的细微声响，也停了下来。 也即是说，那出自霞之丘诗羽，出自霞诗子之口的话，就是有着如此巨大的冷场能力。 好半天后，伦也才语气微妙地开口道：“别把那种对男人而言既没梦想也没希望的女性真实价值观亮出来啊……诗羽学姐。” 姜煜也是深深叹息了一声后，开口说道：“话说那也不是写实派恋爱，而是ntr类的成人游戏情节吧。” “哎呀，后辈君不是未成年吗？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霞之丘诗羽脸上顿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姜煜毫不尴尬地笑了笑，淡定说道：“这种程度的知识，很普通吧？” “一点都没有否认的意思嘛……” “因为感觉否认之后，会被学姐你抛出更难回答的话题。” “嘁……区区后辈君，变聪明了呢。而且，先是要求让配角幸福，等作者尝试把女主角许配给其他人得到幸福以后又发飙的读者，真的很麻烦呢。” “我说过作者就算心里那样想也不能讲出来啦！” 伦也双手捂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或者说，想要忘记刚才听到这段话的样子。 但那跟遮住视线又有什么关系呢？ 嘛……这句吐槽我保留不讲。 霞之丘诗羽喝了一口面前的漂浮可乐，微微偏头，看向右侧，带着依旧沉静平缓，却又更显尖锐的语气发问：“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设想了许多种「女生被男主角以外的男生告白」会有的发展套路，不知道你这次是跟哪一种吻合呢，加藤学妹？” “嗯～～原来前面聊的这么多都只是开场白啊，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而且过于拐弯抹角了吧？霞之丘学姐。” 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讨论的加藤惠，看上去似乎又变成了平常那副样子，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而且回话时马虎得毫无诚意和危机意识。 但不知为何，霞之丘诗羽最近似乎格外关注这位大变身的少女，并且不把对方那深入到骨髓的忽视技能当一回事儿，追问道：“你怎么回答对方的？答应交往？一口回绝？还是说，你想暂时观望男主角有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姜煜的错觉，在那位学姐读到“男主角”一词的时候，他似乎感到了两束须臾即逝的目光。而且，他的膝盖再次被对面那个人隐蔽地蹭了一下。 这种略显强硬的态度，让加藤惠放弃了似的放下了手机，扭头看向了一脸探询表情的腹黑学姐，用平稳到让人怀疑“这个人真的刚经历了别人的告白吗？”的语调说道：“虽然我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妥，但是呢……霞之丘学姐，你最近不会觉得自己活得太仓促了吗？” 但那平稳的语调中，却恰到好处地表露出了学妹对于学姐的深切关心……不这两人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么微妙的啊？ 然而，对于霞之丘诗羽来说，那道满怀慈爱的目光及多余的关心，似乎都格外触怒神经，使她用了比刚才更凶的表情瞪向对方。 “关于这个嘛……我的确也还有许多地方无法释怀哦？或者说想要知道答案？” “呜……” 这一次，分别是在说到「关于」、「这个嘛」、「我的确」、「也还有」、「许多地方」、「无法」、「释怀」、「哦」、「或者说」、「想要知道」、「答案」的时间点，姜煜感觉自己的左右小腿，被人用脚指头，以一种快速而又不至于被人发现的隐蔽频率，来回踢踹着。 ……话说真的有够痛的啊？ 紧接着，霞之丘诗羽脸上带着莫名的神圣感与责任感，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个社团目前算是在最要紧的时期。跟离冬i不到一个月，游戏母片压制则剩两周左右，现在大家的心非团结在一起不可。” 是了，这句话简直能够让姜煜忘记疼痛，让英梨梨忘记提笔，让伦也忘记插话，让加藤惠哑口无言。 但下一刻，那位年上级的学姐角色，又说出了一句足以打破那美好幻想的言语：“唉，虽说尽管在如此要紧的时期，也有不稳分子到现在仍未完成原画，而替社团招来危机就是了。” 而后，漆黑的感情从隔壁传来，化为在人世界行走的具体代表，就是节奏和曲调都十分阴沉的歌声。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啦。你最好从轻业界消失，去死。” 话说，那家伙好像各方面都快要不行了…… “所以呢，加藤学妹……” “霞之丘学姐。” 面对着似乎又想要说些什么的霞之丘诗羽，加藤惠这一次终于是选择了正面迎战：“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吗？学姐刚才自己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我说出了答案？” 面对霞之丘诗羽略显错愕的表情，加藤惠脸上浮现出了认真的笑容：“你说过，现在是大家非把心团结在一起不可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保持现在这样子。” “……我姑且先问一下，加藤学妹。你知道自己刚才竖起了人际关系彻底瓦解的巨大旗帜对吧？” “啊——！不对，我是想说……”加藤惠抿了抿唇，似乎做出了莫大的决心，“其实呢，我刚才的确是被男生告白了，可是也在瞬间就被甩掉了。” “为什么？” 这次插话的，是没忍住的姜煜，并且说话的同时，他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表情。 似轻松，又沉重；似安心，又愤慨。 加藤惠似乎有些惊讶于姜煜的反应，轻轻笑了一下，淡定解释道：“我当时随口答道‘冬i快到了，不太方便谈这个。’，结果一下子就把对方吓跑了。” “呃……” “加、藤？” “加藤学妹……” “惠……惠？” 这下子，就连刚才还沉浸在漆黑感情中的英梨梨，似乎也没办法再保持从容，直接从隔壁探出了一个脑袋。 看着众人的反应，加藤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回事呢？我是不是变得挺宅的啊？” 对圈外人讲出那种有损形象的发言，而笑得有些难为情的黑长直发少女……不，或许，现在用坦率来形容更加合适。 姜煜不知怎的，心中竟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情。那种感情从未出现过，但却让人感觉内心满足而充盈，甚至整个身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然后，他忽然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也就是说，现在比起其余的事情，加藤你更加重视社团、游戏，还有冬i对吧？” 加藤惠回之以一个清浅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是喔。” “你这家伙真是……” 姜煜伸出手在空中虚点了加藤惠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半途却说不下去了。 或者说，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而对于这彼此和谐到有些耀眼的两人，霞之丘诗羽轻啧了一声，也顾不得再用脚踢踹坐在对面的姜煜，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击，直截了当地说道：“加藤学妹，你说要为社团着想，主要都是为了谁？” “诶？” “咦？” “呜哇～？” “……” 且不管其余人的反应，对此，加藤惠却是有些无奈地回应道：“霞之丘学姐，就算你之前说了那样的话……但是能不能拜托你改一下你的恋爱脑？” “……没想到我也有这样被你说教的一天。” 霞之丘诗羽表情一滞，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见状，姜煜起身打起了圆场：“嘛……总之，就像诗羽学姐和加藤说的那样，现在大家都要把精力放在作品和冬i上，争取不辜负大家大半年来的努力对吧？” “是～谢谢后辈君你毫无煽动力和领导力的发言。” “是、是吗？我倒是觉得还不错啊……” “嘛……” “哼——！我回去了！” “我说话没有煽动力和领导力还真是对不起了！” 于是今天，社团也一如既往的，相亲相爱地解散了。 大概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30.你敢吗？ 次日下午两点，加藤杏子所经营的咖啡厅前。 应邀而来的姜煜，看着这个熟悉的店面，嘴角扯了扯，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看见客人光临的服务生，下意识地说了句“欢迎光临”，然而在其中几个熟面孔发现这位“客人”同样是个熟面孔后，不由得露出了玩味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姜煜同样面带微笑地跟那几位打了招呼，说了自己有约后，便被其中一位打工期间的前辈，领到了目标的位置坐下。 而早已等候在此的青年，没有急着谈话，而是先做了一个“你先点东西”的手势，姜煜礼貌地笑了笑，接过从旁边递来的菜单，刚准备道一句谢，结果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而造成这一景象的人，却是…… “请点单吧，客人～” 梳着侧马尾的年轻女性，脸上施着略显成熟的妆容，恰到好处的微笑彰显着本人的可靠，而那周身所弥漫的学生气息，也比起两人初见时，要淡了许多。 姜煜有些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笑眯眯的水野彩音，眼神有些躲闪地招了招手，干巴巴地说道：“原来今天是水野姐排班啊……久疏问候。” 水野彩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喔，的确蛮久不见了。如果不是偶尔能从小惠那里听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人间蒸发了哦？” 姜煜扯了扯衣领，莫名有种汗津津的错觉，干笑着说道：“哪、哪有那种可能嘛……我姑且还是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好好活着的……” “呵……”水野彩音似笑非笑地盯着姜煜，“这些都无所谓啦～不过你既然来了这里，还记得规矩吧？” 姜煜没有回答，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 见状，水野彩音满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安心了～～对了，客人您还没有点单呢，请点单哟～～” 姜煜随便点了一杯昨天才看社团的学姐喝过的“漂浮可乐”后，水野彩音才笑吟吟地离开了。 这时候，他才有余裕来打量坐在对面的那个人。 介于休闲与商务之间的服饰，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脸庞，还有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相似，但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戚的关系。 看着似乎没有先开口意思的对方，姜煜轻咳了两声，沉稳说道：“刚才……见笑了。还有，好久不见，姜潜……堂哥。” 姜潜微笑着回应道：“好久不见，姜煜堂弟。” 姜潜自从姜煜走进来之后，便在默默打量他，或者说，在脑海里不停更新着他所知晓的关于姜煜的资料。 沉默寡言……这一点看上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虽说还达不到能言善道的程度，但跟人正常的交流并没有什么问题。 性格阴沉……虽然刚才的对话让人在意的地方挺多的，但那再怎么也不是性格阴沉的人能够做出的交流吧？ 行动力强……点餐只用了十几秒，不知道算不算是这一点的体现？ 除此之外，诸如才华横溢、天赋异禀这一部分，姜潜倒是心中还有些存疑——就算看过了那部《春物》，他也并不会因此而片面地判断一个人。 并且，大部分出名的轻作家，与其说是有才华，不如说是有机遇，也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 问候结束后，双方又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或者说，两个人都在试图从对方的行为和表情中，找到谈话的突破口，争取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占据主动。 因为，这两人都很明白，接下来要谈论的东西，没有让人感情用事的余地。套用一句nba中很经典的台词就是——bussinessisbussiness。亲戚之间的叙旧是一回事，谈及生意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半晌过后，还是姜潜先开口了：“你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姜煜堂弟。” 这并非代表着他沉不住气，而是一种让步，以此来隐讳表达自己在这桩生意上的诚意。 姜煜虽说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但也不是什么情商低下的笨蛋，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自己这位堂哥的意思，因此笑着回应道：“是吗？姜潜表哥你，倒是跟我印象里差不多。” 他这就是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前身的记忆当然有这个人名，但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印象却是模糊得很。更别说小时候的性格，在成年之后，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一成不变。 姜煜对于眼前这人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他父亲姜河给他的，少的不行的基本资料。诸如求学经历，在校成绩等等。里面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大概就是对方大学时期是校学生会长，同时从大三开始，便帮着姜家负责一些家族企业上的管理工作。 也即是说，眼前这人基本上等同于已经工作了两三年，并且待人接物的手段上已经圆润自如的社会人士了。 不过姜煜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顶多是把对方看作了自己心理年龄上的同龄人而已。 姜潜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开门见山地说道：“呵呵……咱们之间的寒暄就到此为止吧，谈谈正事如何？” 姜煜挺直了脊背，正色道：“合该如此。” 见状，姜潜暗忖：“行为处事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一点，倒是跟资料上一样。不过他面上却是保持着正经严肃的表情，说道：“那容我先问一个问题——堂弟，你认为未来的发展会是怎样？” 姜煜挑了挑眉，有些古怪地看了姜潜一眼，姑且还是直接按照内心的想法答道：“你说怎样是……万物互联？” 万物互联，亦即物联网，是“互联网+”这一概念提出之后，所进化出来的新词汇。 “呃……”猛然间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姜潜脸颊抽了抽，但最后还是保持住了平静，“虽然这的确是正论……哈，是我说话不够详细，我指的是——未来动画行业会怎样。我想听听你关于这方面的看法。” 姜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答道：“我其实对于动画行业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不过，如果按我这样的外行人来看的话，无外乎盈利空间越来越小，仅仅成为ip泛娱乐化的一环，并且更多地从娱乐方面，转移到宣传方面去。” 仔细听完姜煜的回答后，姜潜赞叹道：“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堂弟。毫无疑问，如果再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的确会成为这样。或者说，就算有了什么变革性的突破，也无法阻止这一行业的衰落。随着技术的进步，以及观众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动画行业迟早会变成只剩下那么两三家勉强经营着，其余的所有公司苟延残喘的惨状吧。” “谢谢。”姜煜接过了水野彩音递来的饮品，道了声谢后，看着对面的姜潜，毫不客气地说道，“所以，虽然我不知道本家是如何考虑的，但现在插手这个行业，其实并算不上明智。不说市场份额的问题，单从前景上来看，就不值得兴师动众地掺合进来。” “因此，才会是我来这里。”姜潜表情依旧平静，“才会是我来到日本，来到这个‘动漫之国’，进行相关行业的开拓。” 姜煜闻言皱起了眉头，迟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姜潜笑了笑，颇有些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本家……天朝那边，跟堂弟你想法相同的不在少数。但我调查了最近十年日本动画行业的市场规模，还有各个大公司的财务报表，发现了一件很奇特的事实。” 说着，姜潜从座位下边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横放在两人中间。他指着屏幕上的图表，侃侃而谈：“无论业界内业界外人士如何看衰，无论当年的作品总体质量是好是坏——日本动画行业的市场规模一直在扩大，而且扩大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型动画公司的财务报表增长率一栏一年比一年难看，但从来没有停止过相关方面的资本投入。” “你认为，这是因为什么？堂弟。” 姜煜看着屏幕上的柱状表和折线图，心知姜潜并没有骗他的必要，但要他这个专业不对口的家伙来看出其中的奥秘，却也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姜潜似乎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又或者他并没有要从姜煜这里寻求答案的意思，刚才那只是话术的一种，用来掌握主动权。他自己给出了答案：“答案在海外市场，还有动画电影上。” 接着，姜潜轻触触控板，点开了下一页ppt：“这是过去十年日本动画电影，占据日本电影行业总体票房收入的比例。” 姜煜看着折线图拐角处的几个数字，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也没办法不惊讶，谁让那个数字，从十年前的20%出头，到去年为止已经逼近50%了呢？ 姜潜马不停蹄地接着说道：“当然，从事实上来看，动画电影在整个动画行业中的收入占比，其实并算不得多高，但那却是受制于海外版权能否在当地上映的问题。日本市场虽然不小，但比起整个世界来说，仍旧显得过于狭窄了，甚至让人觉得能翻个身都做不到。” “每年只有一两部动画电影，能够在海外赚的盆满钵满。但从整个日本电影行业的海外上映情况上来看，这部分利润依旧算是大头了。” 听到这里，姜煜没忍住打断道：“就算你这样说，acg行业最赚钱的，果然还是周边以及版权吧？” 君不见，上个世界国内那几个网络视频平台，为了几部热门番剧大打出手的样子；也不见，区区一个黏土小儿，能够卖出几千几万的天价。啊，当然，那个两亿的例子是例外中的例外，没有人会当真。 姜潜闻言笑了，似乎并不例外姜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淡定地继续解释道：“你说的没错。其中，周边涉及到了作品的附加价值，版权，则是我话题的另一个重点。” “优秀作品和热门作品的版权，因为它们无与伦比的引流作用，谁都想要。但大多数时候国内的各个平台，都是分摊似的你买一部我买一部的好朋友模式。” “但这并非因为什么……微妙的原因，而仅仅只是缺少一个强大到足以统一的声音罢了。或者说，一个强大到大部分时候可以占据绝对主动权的声音。” “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成为这个声音。”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跟日本动画公司的商谈，也绝对算不上轻松。甚至一开始如果想要从国内其余视频网站抢过这些合作关系的话，遭受到一定打击也是可以肯定的。但是——” 姜潜的表情，突然变得凛然而自信：“——那并非是不可完成的，只是有的人缺乏实力，有的人缺乏勇气，有的人缺乏机遇，有的人缺乏关系而已。” “我自认能力不差，天水姜氏的实力和背景也相当雄厚。只要我能够做出实绩，得到家里的帮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或者说，这就是我能够从家里获得帮助的前提条件之一。” “而要做到那一步，现下还没办法从家里获得太大支持的我，采取的方针就是从内部攻破。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并且成立动画公司。” “成为日本动画行业内一个不可忽视的声音——这就是我现在的目的。而你的《春物》，就是我迈出的第一步。” 言尽于此。 姜潜最后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着若有所思的姜煜。 兜兜转转半天，终于是回到了姜煜一开始认为会谈论的话题上。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整理好思路后，方才说道：“关于堂哥你的雄心壮志，我暂且不做评价。不过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不停制造出优秀的话题作品，成为不可忽视的动画制作公司，然后再利用这一身份，率先跟天朝的公司达成合作，如果能够办到的话，甚至想要成为日本和天朝acg行业之间枢纽般的存在……对吧？” 这个世界，天朝跟日本的关系虽然比起上个世界的紧张要好上不少，而且也没有过于深刻的国仇家恨，但彼此之间的商业往来，依旧算不得多频繁，特别是在acg行业方面。 姜潜喝了一口咖啡，不发一言，只是用眼神示意姜煜继续说下去。 姜煜则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道：“要做到那个地步，毫无疑问非常困难。也就是说，至少在‘制作优秀作品’这一点上，我们俩是能够达成一致的。我可不愿意自己的作品所托非人。” 姜煜对于自己所知晓的那些名作，呈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完成度的要求，是非要高的。或者说，作为一位粉丝，也作为一位创作者，他不愿意那些作品受到敷衍对待。诸如上个世界《春物》第一季的那种制作水准，他是要极力避免的。不说非要达到京阿尼「冰菓」、「紫罗兰永恒花园」这种程度的制作水准，至少也要是一线水平才行。 因此，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心中最大的担忧，可以说是已经去除了。至少姜潜和他的公司，不会敷衍对待《春物》这部作品。 姜潜点头应道：“这是自然，我这边的想法也是利用人气作品的改编，一炮打响公司的名气，所以会按照业界最高标准去制作动画的。” “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找上我？肯定不是因为我们的亲戚关系吧？” 姜煜双手在胸前形成金字塔状，身子微微前倾，给足了压迫感。 姜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冷静回答道：“因为我从你父亲那里，了解了你很多。当然，最开始的原因是你爷爷。” “爷爷和父亲……吗？” 姜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姜潜继续说道：“说实在话，我在日本之前，就已经瞄准了这部《春物》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四谎》以及《草莓100%》，不过经过三爷爷提点，以及从姜河伯父那里得到了关于你更为详尽的资料后，我便拍板决定是《春物》了。” “无论堂弟你从前是什么样子，毫无疑问的，你现在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创作者。无论是轻，还是游戏。” “游戏？”姜煜愣了一瞬，“你知道我还在做游戏？” “「命运石之门」，对吧？到时候我会去支持的。不过从现在网络上的评论来看，似乎也用不着我去支持。”姜潜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你有几首不错的歌曲，并且跟国内的某些家伙合作了。” 姜煜默然，虽然知道对方调查自己的意图，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姜潜似乎立马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却没有什么宽慰的想法，而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说道：“那关系到我们之间合作的基础，所以就算你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也希望你能海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姜煜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亲戚，眼神闪烁，忽的说道：“刚才堂哥你说了那么多，我也有点想说的，你愿意听一听吗？” 姜潜自无不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姜煜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些话可以跟这位雄心壮志、或者说野心勃勃的堂哥说一说。 “我脑海里还有很多自认不错的点子，比起《春物》，比起「命运石之门」，也丝毫不逞多让。而对于能够将它们以各种途径呈现在世人面前，也相当有兴趣。” “所以，我想问你——” “改变这个业界，你敢吗？” “成为行业标杆，你敢吗？” “制定崭新的行业标准，你敢吗？” “让公司成为‘精品’的代名词，你敢吗？” “打造出庞大的泛娱乐化帝国，你敢吗？” “成为世界顶尖，你，敢吗？” 说完后，姜煜伸出了右手，目光宛若古井，凝视着对面那个人。 姜潜闻言愣住了，随后忽的又笑了。 他目光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仿佛头一次认识姜煜这位堂弟一般，上下打量着。 然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力握了上去。 他难得觉得自己的心情，会如此激荡。也丝毫没有想到，今天这一次的交流，会让他感到收获如此之巨大。 “有何不可？” 最后，姜潜眉宇间尽是飞扬的神采，如此反问。 531.老师是结衣党！ 那之后，姜煜就《春物》动画化的具体人员安排以及时间安排上，同姜潜进行了细致而详尽的磋商。 不过说是磋商，也仅仅只是对方口若悬河地说，姜煜一边通过google查询那些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一边提出自己的些许要求。 普通的知名作家，当然不可能干涉动画制作公司到这个地步，但作为亲人，也作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姜潜默认姜煜拥有着这个权利。 具体来说，就是连声优方面都不必考虑人情往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拍板决定的程度——当然了，这也是建立在姜潜知晓姜煜绝不会乱搞他自己的作品的前提下。 但姜煜也没有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仅仅只是让姜潜优先考虑当初《春物》广播剧的那一批声优罢了。说起来，当初为团子配音的那位声优，他至今印象都有点深刻。 记得名字是叫……坂木静香？ 下午的时间在彼此还算的上其乐融融的商谈中悄然逝去，最终，在临近晚饭的时间点，姜潜才率先告辞。 待得姜潜离开后，姜煜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一下子瘫在了咖啡桌上——实话实说，他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一类的事情，感觉比画十张原画，或者说调试一整天的程序还累。这还是有他们谈论的主题是姜煜颇为喜爱的作品这一大前提之下。 “……决定了，以后这种事情坚决不自己来了。” 嘴里如此嘟囔着，姜煜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错愕地抬起了头，随后一滴冷汗，便顺着背脊滑落下去。 水野彩音不发一言，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姜煜看，而在四周忙碌的侍应生，也是把一份注意力，放在了他这个角落。 姜煜举起了手，弱弱地说道：“我会遵守约定的啦……会的啦……” 弹了两首全新的曲子后，姜煜终于是得以从咖啡厅脱身。快步回到家中，花费了半个小时准备晚饭，等待家中的两位少女上餐桌的功夫，他最后快速浏览了一遍《春物》第六卷的全稿，随后便通过邮箱发给了编辑黑猫。 饭后收拾餐具的时候，他接到了黑猫的简讯，大致意思上是说已经快速看了一遍全书，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具体的出版时间不出意外是定下这个月底。同时，还告知了他一个重要的消息。 第五卷发售后过了差不多过了一周的今天，《春物》的系列销量已经突破了50万册，因此需要他在推特上配合宣传一下啥的。 当然，由于整个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都知道「百里屠苏」老师不太关注社交网络，因此如果他没什么时间的话，具体的祝贺措词，会由作为编辑的她本人来负责。 不过，姜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一富有诱惑力的提议，决定自己动手。原因么……则是他突然有点手痒，想画一幅《春物》的人物画。 想到就做，姜煜立马敲开了真白的房间门，在讲述了来意后，顺利得到了数位板以及配套的一系列软件。 不过…… 他感觉貌似进来的时候，真白动作飞快地关掉了一个绘画窗口，难道是错觉吗？ 姜煜很快就把这些念头抛在了脑后，花费了二十分钟画了一副团子手捧一张大大的「祝贺发售50万册！」kt板的简笔画。 画好之后，他跟脑海中自己一开始的绘画水平比较了一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还是拍马也赶不上真白、英梨梨和埃罗芒阿老师，乃至丽塔的水平，但若是作为轻插画师来说，已经算是合格线以上了。 将简笔画保存并发送到自己的邮箱之后，姜煜朝着真白道谢之后，便又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真白则是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悄然松了口气。 她有些不太理解刚才两人独处时，内心的些许紧张是因何而起。或许是由于小埋的委托，又或许是由于…… 没人知道答案。 …… 刚洗完澡出来的五更琉璃，脸颊两侧犹带着浓浓的红晕。随后，她出于一位编辑以及现代人的习惯，点亮了手机屏幕。 在消息通知一栏，提醒着她有尚未阅读的新信息或者推送。出于职业习惯，她手动关闭了很多app的推送，因此一旦有通知，就代表着是有人联系她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手指自然滑动着，将其点开。随后，五更琉璃目光一凝，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但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这家伙……居然还记得他的帐号密码吗？” 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样吐槽的同时，五更琉璃打开了推特。点开关注一栏，锁定「百里屠苏」，再点击进入其个人主页。 「50万达成！感谢各位读者大半年的支持！也请继续支持即将在这个月底发售的第六卷！（ps：配图是刚才手绘的，跟老师您比起来如何呢？/笑脸@埃罗芒阿老师）」 配图是身为女主角之一的由比滨结衣，手捧祝贺kt板，笑语盈盈的样子。作为资深的轻读者兼入行快一年的编辑来说，五更琉璃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副以插画的标准而言，相当精美的画，甚至可以说已经凌驾于大多数pixiv的插画师之上了。 但是，那个提问理所当然是自取其辱的。埃罗芒阿老师作为业界有名的插画师，可不仅仅是因为会画游走在边缘线的色气满满的插图，其作为画师的素质，说成是业界顶尖也丝毫不为过。 而这条推文下边的评论，倒也是挺热闹的——指好的意义上。 埃罗芒阿老师：「马马虎虎吧～～/骄傲脸」 831143：「收藏了。另：没想到百里屠苏老师还擅长绘画，真想知道老师生活里是个怎样的人。」 zxdao：「惊现八爷！果然八爷现在最爱的还是百里屠苏老师（笑）。」 u2：「庆贺吧！为百里屠苏老师还记得自己的推特帐号！」 静雄：「惊了！我怀疑老师是结衣党，并且证据确凿！」 千奇万水：「只有我注意到第六卷这个月底发售吗？人型打字机器实锤了！」 萌日奈：「密探来报！霞诗子老师偷偷转推了！」 五更琉璃看着这些评论，不由得失笑。作为这本书的编辑，同时也作为读者和粉丝，她对于这些评论，颇有种荣辱与共的自豪感。但这种自豪感，在转念一想那位还没她这个编辑关心自己作品的作者，又很快消散了去。 本想给姜煜发去一两条消息，但又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五更琉璃点开line又关闭，最后还是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之前收到的第六卷的文稿校对上。 既然已经摊上了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作者，那身为编辑的她，自然也就只有在各个方面都多担待这一条路而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32.闭关 “所以，泽村她已经到那什么……嗯，她家里的别墅里闭关去了？” 周一放学后的视听教室里，聚集着已经把这里当作活动部室，但实际上不仅没有往学生会递交社团申请表，也没有获得这间教室使用资格的一群人。 姜煜一边拖动鼠标构建着模型，一边对于伦也刚才的讲述由衷地感到惊讶。 顺便一提，今天放学后霞之丘诗羽似乎是跟町田苑子主编有见面的安排，因此并没有出席社团活动，而加藤却是轮到了班级上值日的样子，因此现在暂时也没有来。至于姜煜，则是在履行之前和赤坂龙之介定下的约定，正在用这个世界上名为origin的游戏，搭建着展示用的建筑模型。 伦也扶了扶眼镜，纠正说道：“准确地说，是从昨天上午开始，就已经到她家位于那须高原的别墅里，开始闭关进行创作了。” “你说的‘闭关’……具体指的是怎样？” 姜煜暂且放弃了一心二用，转而认真跟身旁的好友交谈了起来。 “你说怎样……不就是除开必要的联系外，近乎处于跟外界失联的状况下，专心致志进行创作吗？举个形象的例子的话……啊，就跟作者拖稿到快过死线，然而作品完成度却一点也不高，所以被编辑强迫关到小黑屋里完成创作这样子的？” 也即是说，所谓闭关写作或闭门赶稿这回事，就是在难以赶上稿期的情况下，为了避兔作家逃跑……我是说，为了方便让作家专注于工作，就把他们关进饭店或别墅的一种行为。 “……我就不问你那个具体过头的例子是从哪里听来的了。” 面对姜煜这可以说是吐槽的话语，以及一个抛到自己脸上的接梗机会，伦也却没有往日里那股子兴奋劲儿，反倒是颇为忧心地说道：“虽然英梨梨说她是提前规划好的，而且每天绝对会发一次报告，但我还是直觉上有些不安。” 姜煜看着自己好友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强行已经到嗓子眼的一句“伦也你原来这么关心泽村啊？不愧是青梅竹马啊哈哈哈……”不最后那个笑声是啥啊？你是哪部作品里面的脱线大反派吧？话说现在业界的潜规则是大反派也必须要是可攻略的美少女角色吧？咽了下去，转而挑起了另外的话题：“话说，我还挺好奇的，泽村她的出席天数没问题吗？过去大半年，好像她为了配合同人活动也请过蛮多假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伦也表情僵硬了一下，接着才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英梨梨她说没关系，实在有问题的话，可以用捐款给学校来解决……” “唔……”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回答，姜煜同样是一脸懵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还真是……我完全没有考虑过的盘外招。” “不过，话又说回来，泽村特地跑那么远去闭关，是因为自己处于瓶颈期的焦躁感作祟吗？剩下的原画张数……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张对吧？” 姜煜稍微以那须高原为关键词在google上查询了一下后，差不多明白了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人烟稀少的高级风景区一般的地方吧？ 而十二张的原画张数，考虑到剩余不到两周的时间，加上还处于无法画出满意画作的瓶颈期的画师，感觉还真是稍微有点悬的样子？ 伦也沉默了一下，方才答道：“不是那个原因，虽然我觉得或许有一点点因素，但英梨梨给我的答案是她想让自己拥有成为这个社团，成为simplensoftware招牌的觉悟。” “至于说十二张的原画张数……依照我以往对英梨梨的印象的话，只要她恢复了正常，那是连上色算在内仍旧绰绰有余的数字。” “觉悟……？”姜煜来回咀嚼了好几遍这个词汇，随后忽的笑了起来，“突然变得很认真啊……柏木英理老师。” 他明白了泽村斯潘塞英梨梨这位少女，之所以会选择到远离人烟的那须高原闭关的原因。或者说，她想要那样做的原动力。 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 从古至今，走过数个文明等级的人类，已然成为这颗星球上霸主的人类，其实是一种相当脆弱的生物。 但这种生物，在困境之中，在绝境之下，却又能违背常理的，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巨大力量。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历史上无数**的论证下，却又似乎是一个相当正确，令人信服的结论。 而对于能够走到那个地步，做出这种成就的人，人们往往称呼他们为英雄。 英梨梨是想成为英雄的。 但并非是社团的英雄，或者说拖着社团前行的表率，而是独属于现下还懵懂的那位少年的英雄她想成为他心目中最为优秀的创作者，最为耀眼的一颗星辰。 是的，名为英梨梨的少女，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辜负以前霞之丘诗羽做下的辛辣评价哪怕笔下描述了再多的工口图画，她本质上，就是一个爱幻想的纯情少女而已。 所以才要放弃一切有利条件，将自己一个人关到别墅里，营造出对自己极为不利的环境，逼迫自己成长。 成长到足以压下社团中其余的创作者、成长到足以作为社团招牌的程度。 是的，英梨梨并非如同口头上想要成为有着带领社团前进的，具有领导风范的创作者，而是因为一些更加扭曲、焦躁，甚至阴暗的理由，而强行要自己有所成长。 一念至此，姜煜也明白了伦也会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的理由。作为跟对方相处不到一年的同级生兼社团伙伴，他都能够明白那位少女浅显易懂的思维逻辑，更何况从小作为青梅竹马，作为彼此入宅的同伴的伦也了。 于是，现在要重新审视内心，寻求答案。 问：这样的行为对社团有益吗？ 答：毫无疑问是有益的。 又问：这样的行为对英梨梨这个个体是有益的吗？ 又答：作为有上进心的创作者，能够有所成长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再问：有做好方案失败的预案吗？ 再答：有的。 最后一问：如果失败了，对于英梨梨这个个体，乃至社团，有损害吗？ 最后一答：无法预料，但想必应该不会糟糕到无法挽回。 得出答案之后，姜煜稍稍安下了心来。英梨梨这种创作低潮期自动闭关的行为，站在制作人，站在监督的角度上来看，毫无疑问是值得赞赏的；但作为朋友来说，那无疑是令人担忧并且不值得提倡的。 因此，就需要唯一能够接受到那位正在闭关的少女联系的人，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状况。 就当姜煜打算提醒伦也的时候，教室的滑门被人拉开，一如既往没有存在感……啊，错了，近来一直以发型彰显着存在感的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 姜煜和伦也对视了一眼后，主动跟加藤惠说明了情况。 而此时正在说明的姜煜，却是没有注意在他刚才的思考中，忘记纳入了一个巨大的变量，也小看了那份彼此纠缠十余年的幽深感情。 那股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坚韧羁绊，最终会把事情导向无人预料到的结果。 533.如果是加藤的话，就没问题 加藤惠表情淡然地听完了姜煜的说明，沉默了片刻后，方才用一种稍微有些无法释怀地表情说道：“英梨梨一个人要住在那种远离人烟的深山之中没问题吗？” 闻言，伦也表情有些发愣，语气微妙地解释道：“我大概明白加藤你对那须高原和木县抱有怎样的印象了，不过啊，英梨梨闭关的地方，姑且是可以用‘高档’来形容的别墅区，所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木县属于东京都市圈，而东京都市圈则是以东京都为中心，囊括了千叶、神奈川、玉、木等县的城市群。 虽说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偏远的地方，但在土生土长的东京人看来，或许是什么偏远的乡下也说不定。 加藤惠闻言瞥了伦也一眼，抿了抿唇，还是略显担心地说道：“就算是这样……那里还是挺远的吧？属于发生了什么状况也没办法立即赶过去的地方不是吗？” 伦也摆了摆手，继续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解释道：“没关系的，那里的市区姑且也是有便利店和大型商场的。” 姜煜皱着眉，扯了扯伦也的衣袖，颇为拐弯抹角地用眼神问着自己的好友，为什么现在又拿出了一副对英梨梨信心满满的表情。 伦也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大概意思是不愿意让加藤惠感到多余的担心吧。 但姜煜却没办法轻易接受这个答案直觉上，他认为伦也这样的表现，稍微……不，是十分的异常。 异常到简直不像是那位狂热的御宅族，更不像是社团代表兼英梨梨的青梅竹马。 加藤惠目光锁定在伦也脸上，对刚才这两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似乎是在询问自己，又似乎是在询问所有人一般说道：“这样悠哉好吗？” 潜台词是，这样放任英梨梨一个人在人烟稀少的别墅区里闭关好吗？ 伦也摊手笑道：“哎，那家伙比想像中更懂得自我管理啦，有状况也会自己设法解决吧。” “……虽然我或许没资格这样说，但伦也你是不是太过相信泽村了一点？” 没办法找到那些许违和感真相的姜煜，开始主动出击，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好友。 伦也表情一滞，接着挤出笑容回应道：“以稳定性那部分来说，我的确很相信英梨梨没错。” 是了，名为英梨梨的少女，足够努力，做事情也有相当的热忱，但绝不会沉溺其中。 而那不仅是在创作方面，在生活上也是一样。 明明家里很有钱，却多少有穷酸的性子；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却多少对社会有所理解；明明颇有女生样，却多少会邋遢。 所以，如此自如地生活着、创作着的那家伙，无论遇到什么事，肯定都会有办法。 名为安艺伦也的少年，就是如此看待自己那位青梅竹马。 焦躁、烦躁、急躁。 姜煜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心中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伦也压下了他本该有的那份担忧。 但他又不可能强行撬开自己好友的嘴巴，逼迫对方吐露出所有不愿透露的理由，或者原因。 就在这时候，加藤惠又开口了：“英梨梨要闭关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按照预定，大概是下周周五吧？” 伦也坦然给出了答案，话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姜煜强行抑制住内心的焦躁，叹息了一声，接过了话题：“要这么极限吗？而且，泽村居然打算直接请半个月的假期？” 命运石之门母片送厂压制的截止日期，就是下周周天，即12月17日。 伦也挠了挠脑袋，解释了一句：“毕竟现在还处于那种状态嘛……不过她昨天发给我的联络邮件，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是吗？”姜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总之，既然木已成舟，那泽村那边，就交给伦也你负责了。我这边也会做好最坏情况的备案，让我们的游戏可以按时推出。” 伦也扶了扶眼睛，有些困惑地问道：“虽然我知道阿煜你做了备案，但姑且还是问一下，‘最坏情况的备案’是什么？听起来似乎跟你之前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姜煜笑了笑，解释道：“就是成为一回无良游戏商人而已，把没完成的线路砍掉，先售卖半成品，之后再补全作品。” 说到这个，姜煜知道的最为有名的例子，大概便是本来预计四位女主角一人一条线路的fsn，最后却是忍痛砍掉了伊莉雅线路，之后遂也就产生了天国的伊莉雅线这一都市传说。 而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发展到后来，便成为了一种让玩家颇为厌恶的商业模式分割商法。 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完整的galgame砍得支离破碎，一次发售一个女主角的线路。而且不同的线路之间还会彼此埋伏笔，简直是吊人胃口的典范。 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回答，伦也表情显得有些呆滞，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嘴角抽搐着说道：“不太好吧，这样……” 姜煜摊手耸肩：“所以说了，是‘最坏的情况’。” 在两人的对话途中，加藤惠左看看右看看，偶尔会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终却只是保持缄默，不发一言。 …… 伦也离开后，姜煜扭头看向自顾自玩着手机的加藤惠，轻呼出一口气，问道：“你从刚才起就想要说些什么对吗？加藤。”， 加藤惠丝毫不为所动，若无其事般继续玩着手机，同时淡定地回答道：“没有哦。” “没有……吗？”姜煜有些颓然地坐到了座位上，“既然加藤你没有问题，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加藤惠挽了挽鬓边垂落的黑发，没有回应，但却收起了手机。 “谢谢你。”姜煜偏过头，冲着黑发少女，有些无力地扯了下嘴角，“你不会感觉不满吗？泽村没有把自己去闭关的事情告知你。毕竟你俩算是朋友吧？而且，你或许是那位冒牌大小姐，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也说不定。” “……不会喔。”加藤惠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姜君你是如何定义‘朋友’这个词的，但就算我跟英梨梨是朋友，她跟安艺君的关系更为亲近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哈……原来你多少有点不满嘛。” 姜煜指着一脸平静的黑长直发少女，笑了起来。 “……姜君。” “啊……是，很抱歉。”面对加藤惠那不知道算不算即将发火的表情，姜煜老老实实地选择了认怂，“那么我接着问加藤你认为泽村是个怎样的人？” “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吗？”加藤惠露出了稍显困扰的表情，在心里组织了一会儿言辞后，方才继续开口道，“大概是……闹别扭闹得很直接，容易理解又不好相处的女生。但是呢，她一旦卸下心防，就绝对不会背叛对方。” “呃……”姜煜没想到加藤惠会给给出这样的评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总觉得话题稍微变得严肃起来了？” 加藤惠温柔一笑，没有搭话。 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被成年人以温柔的视线看待着的姜煜，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正经问道：“咳！最后一个问题加藤你之前想说没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加藤惠闻言愣了愣，接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穷追不舍地打探女孩子的秘密，可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喔？大概率会让人感觉很讨厌。” “唔……”姜煜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灰败，“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不过……该怎么说呢？总感觉如果是加藤的话，就没问题。” 加藤惠轻轻叹息了一声：“虽然我多少有点自觉，但姜君你到底是怎样看待我的呀？姑且我也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女孩子呐。” “我不清楚。”姜煜感觉自己的脸颊泛红，热量止不住地从体内散发出来，“虽然不清楚，但大概是把加藤看作可以真诚相待的朋友。按照我对‘朋友’这个词的理解，这样的做法是没问题的！大概……” 加藤惠顿时失笑：“到底是怎样啊……” 姜煜同样笑了起来，但却有些不敢直视面前少女那普通的还算可爱的笑脸。 笑过之后，加藤惠白皙的脸庞上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淡定到可以说成乏味的表情，开口说道：“之前我是想提议说，要不要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去那须高原，探望一下英梨梨的情况，顺便把她接回来。” “可是你最后却没有说出来，是为什……呃……”姜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感觉说出来了之后，伦也和我也不会赞同的对吧？” 加藤惠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嘛……我倒是对这个提议无所谓。”姜煜一脸复杂的表情，双手无意义地在胸前挥舞着，“不过该怎么说呢？加藤你有没有感觉刚才伦也的表现，稍微有点点奇怪？” “……我不太清楚。”加藤惠抿了抿唇，“但是，如果跟以前的安艺君比起来的话，的确是有些奇怪。应该说……太过从容了吧？” “对吧。”姜煜满脸赞同之色，“相较起我们这样的‘外人’，明明跟对方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结果却是一副安稳过头了的表现。而且……” “而且？” “而且，在加藤你来之前，伦也就已经跟我讨论过这件事了。当时他分明表现出了担忧的神色，但之后转变却如此之大，实在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加藤惠秀眉微蹙，给出了自己的假设：“会是我的原因吗？” “我想不是。”姜煜断然否决，“或许，他跟泽村过去的纠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让他困扰。” “嘛……我是不擅长分析人类情感这些啦，虽说晚上通过line联系诗羽学姐也可以，但果然还是明天见面了之后再谈论会比较好吧？” 加藤惠点了点头，接着忽然说道：“关于这个，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称呼霞之丘学姐的名字的？” “呃……”姜煜瞬间眼睑上扬，瞳孔微缩，一副显而易见的心神动摇的模样，“该、该怎么说呢？也就是……也就是‘也是时候用名字称呼了吧’这种感觉什么的吧。话说加藤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啊？” “我知道了。”加藤惠却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表现出一副疑问得到了解答的表情，“果然…………吗？” 后半句话声音细若蚊吟，叫人听不真切。 姜煜盯着自言自语的黑发少女看了好半天，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随便找了个借口后，告辞回家去了。 加藤惠看着那可以说是狼狈而逃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也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她有一种从今往后这个社团会变得命途多舛的预感。 但明明，她就不曾期求过好似galgame中，女主角一般波澜起伏的生活，不曾期求过任何的“转”。 她只想普普通通地跟这群有点奇怪但也有点可爱的创作者，完成社团的作品；只想作为朋友也作为伙伴，跟他们这样一路前行下去。 然而，事已至此，名为加藤惠的少女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自己份内的工作罢了。 是的，只有如此，而已。 534.创作者，是世上最不可信任的人种（上） 次日傍晚，最近已经被当作社团另一个活动据点的咖啡厅中。 姜煜、加藤惠、霞之丘诗羽三人，围绕一张咖啡桌而坐。 伦也今天下午似乎有其他约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参加最近惯例一般的社团会议。不过他倒是说了他那边完事之后，就会立马赶过来。 在三人点的饮品都上来之后，姜煜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了现在的状况。 顺便一提，昨天霞之丘诗羽被町田主编叫着过去，似乎是在商讨她的新作「文学少女」系列具体的发售日期。 本来作为系列第一卷的稿子，霞之丘诗羽上个月就已经上交了，但后来在寻找画师这一步上，却是出乎意料地卡了好多时间。 町田苑子借助不死川文库的渠道，向许多知名插画师发去了邀约，其中大部分都一口答应了下来，但在后来拿出样品的时候，却又被身为作者的霞诗子一一否决掉了。 直到最近几天，町田苑子似乎才为这个难搞定的作家，找到合乎心意的插画师的样子。 静静听完了姜煜的讲述后，霞之丘诗羽喝了一口加了鲜奶油的咖啡，淡然开口道：“总之，我明白现状了。而后辈君你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伦也学弟前后态度变化会那么大对吧？” 姜煜点了点头，眼含期待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黑长直发……啊，等等，现在坐在他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有两位，因此需要特地指出来是腹黑的那位还是存在感淡薄的那位对吧？ “我不知道。” 对于姜煜期待的视线，霞之丘诗羽却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结论。 姜煜有些傻眼似的看着一脸不似作伪的霞之丘诗羽，讷讷开口道：“哦……哦……” 似乎是对于姜煜现在这幅表情感到好笑的似的，霞之丘诗羽嘴角翘了翘，风情万种地白了对方一眼，毫不客气地数落道：“就给我这么一点信息，就想要让我推论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我了？后辈君。” 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懵圈的少女，下意识地道歉说道：“是我的错……” “不过——”谁料下一刻，霞之丘诗羽却是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一点猜测，不妨事的话，你可以听一听。” 姜煜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喜悦的神色，但好在立马就控制住了自己，正经说道：“洗耳恭听。” 话说回来，我刚才是被耍了对吧？ 姜煜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令他无比笃信的念头。 霞之丘诗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话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感到满意了啊？！——缓缓开口道：“我能想到的，有两种可能。一是伦也学弟很明显有在担心着什么，但那份‘担心’，却跟你们所想的，你们所担忧的，有些不太一样。因此，当他感觉被你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避开这方面的话题，展现出一副‘相信’的态度。” “二是——哎呀，貌似我一时之间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呢～～” 姜煜嘴角抽搐了几下，吐槽说道：“学姐你就是想用那种听起来很帅气的语气说完自己的推论对吧？” “呵呵。” 霞之丘诗羽抿唇一笑，没有反驳。 一旁从一开始只是默默听着的加藤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虽然不太清楚那两个人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由于夏i的那件事，在场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明白那两位青梅竹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平时看上去那般融洽。 诶——？那两人平时表现出来的关系很融洽吗？ ……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有三站远的某家站前的咖啡厅中。 伦也有些错愕地看着对面那位纤细的少女，郑重地用双手捧着的物件。 由于脑袋低垂，身子下躬，而导致饱满的胸部蹭在咖啡桌的边缘，挤压成了稍微有些令人心神动摇的形状。 明明骨子里是个没救了的好人，却曾经做出过那样的宣战；明明半年前还是女性向社团的岛块区同人创作者，现在却成了每年两次，都在闸口墙际耀武扬威的超人气社团「re」所钦点的主笔原画师。 结果到头来，最适合她的角色，仍然是黏人小狗一般的，救济型学妹。 出海脸颊有些泛红，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是我们昨天将母片送厂压制好的新作同人游戏「永恒及刹那的福音」！” 伦也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怔怔地开口了：“谢、谢谢。” 出海抬起小脑袋，双眸波光颤动，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涩地说道：“我希望学长收下……我的第一次。” 伦也表情又是一呆，不过很快就领悟了这是“第一次制作的游戏”的意思。 在「re」强大的宣传攻势下，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游戏。更何况，这个游戏是要在不久后跟他参与制作的游戏，面对面打擂台的存在。 轻呼出一口气，伦也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由衷感叹道：“你成长了啊，出海。明明夏i的时候还因为来不及画封面而留白，甚至后半部分也全都变成了线稿……” “啊——！嗯……唉唉～～请学长不要提那个嘛～～” 出海露出了害羞、尴尬与些许嗔怒并存的可爱表情。 “呵呵。”伦也并没有故意逗弄可爱学妹的意思，不过既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想到自家社团的情况，他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阴暗了起来，“这样啊……你们已经完成了啊……” “咦？”出海领会到了伦也话语中潜藏的意思，有些惊讶地歪了歪脑袋，“学长的「simplensoftware」还没有把母片送厂压制吗？” 伦也闻言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充斥着苦涩与无奈的意味：“嘛……毕竟我们社团的招牌画师，正好陷入瓶颈了啊……说起来，这也有出海的一份功劳噢。” “诶？我？泽村学姐……不，柏木英理老师最近状态不太妙吗？” 出海一脸错愕。 伦也把玩着手里的光盘，强自打气精神，解释说道：“毕竟那家伙现在只想用图画来打倒你，所以拼命想要画出超越过去的自己的图画啦。” 他选择性地隐瞒了英梨梨曾经画出过超越自己水平的图这一事实。不是想要欺骗出海，而是这种事情——如果英梨梨这段时间再度画出来了那种画作，那么从作品中便可以一览无余；而如果她没办法再画出来那种水平的画，说了也是白说。 因为，英梨梨……柏木英理并不需要那种微不足道的胜利。 “呜哇……”出海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太好形容的微妙表情，“那我可以当成是一种荣幸吗？还是应该要觉得困扰呢？” “哎，请随意。” “……呵呵。” 从谈话到现在，出海头一次笑了。既不是阴暗晦涩的笑，也不是兴奋得意的笑。那笑容显得相当的心平气和，但微微带有一点苦涩。 看上去，出海与英梨梨两人，就好像热血少年漫里一生的对手一般，彼此之间的关系与观感，纯粹而又复杂。 伦也举起快冷掉的咖啡，正色说道：“不过呢，出海，即使如此，柏木英理和我们这些人，是不会输的喔？” 出海脸上笑容更加明媚，同样举起了还没喝过的咖啡，笑盈盈地说道：“我同样可以自负地说，自己这次作出了很棒的东西喔。那么，学长……” “嗯，敬你我这一仗都能打得漂亮。” 伴随着伦也话音落下的，是咖啡杯彼此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所以咯，英梨梨…… 我已经代你宣战了，原画你得加油啊…… 干杯之后，伦也在心底如此祈祷着。 …… “抱歉！我来晚了！” 气喘吁吁的伦也快步走到姜煜旁边坐下，同时把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拍到了桌上。 姜煜一边提前点好的冰水提给他，一边拿起了桌上那圆盘样的物件，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啊？伦也。” “嗯……呼……”伦也一口气喝完了水，再度喘息几下后，方才答道，“是「re」这次冬i的新作。之前我就是跟出海见了一面，她给我这个。” 姜煜目光一凝，看着手中用简洁的外壳包装好的碟片，喃喃说道：“这就是这次的‘对手’吗？” 由波岛兄妹率领的，著名怪物级同人社团「re」的新作。 若是任何一个圈内人得知，一个刚建立的社团，居然要跟这样成名已久的存在打擂台的话，不是觉得他们疯了，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好说的内幕吧？ 而事实上，这场对决也并非完全没有内幕。至少，对方单方面地提出了「柏木英理」的归属权这种赌注。 嘛……虽说就算作为社团代表的某人答应了，那位创作者本人会不会答应还两说。 伦也盯着姜煜，认真地问道：“你要玩吗？游戏。” 姜煜笑了笑，将碟片放回了原处，笃定说道：“不会碰哦。至少，在我们的游戏完成之前，不会碰的。” “并非是担忧这次擂台的胜负，而是拿完成品跟半成品进行比较，无论胜负，本就没有意义。” 伦也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喟叹道：“我就知道阿煜你会这样说……” 这时候，从伦也过来之后，一直静观其变的霞之丘诗羽，突然插话道：“事情的经过，我刚才已经从后辈君那里了解了。因此，我不得不说一句，伦也学弟，你在这次‘英梨梨特殊剧情事件’的处理上，相当欠妥噢。” “‘英梨梨特殊剧情事件’是啥啊……” “连这种时候诗羽学姐你也没忘了加梗哦……” 姜煜和伦也两人，对于霞之丘诗羽的这番话，同时出声吐槽。 霞之丘诗羽浑不在意地挽了挽头发，继续说道：“没想到在创作人濒临截稿的节骨眼，你居然敢纵虎归山……身为社团代表和制作人，你这可是犯下了致命性的错误。” 伦也语气犹豫地反驳道：“可、可是……英梨梨说不这样做就会来不及。” “你太天真了。”霞之丘诗羽突然把桌上的甜点和佐料都拿到了自己跟前，“你这样纵容泽村的行为，会让她尝到堪比在这杯注满鲜奶油的咖啡里，额外加进配吐司的小仓红豆馅，再把丹麦面包上的霜淇淋也跟着倒进去，最后淋上随附的枫糖浆一样甜得入骨的甜头喔。” “停停停停——！” “……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居然会如此的恐怖。” “啊……” 这次，不仅是伦也和姜煜，就连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加藤惠，也露出了微妙地介于惊讶与嫌恶之间的表情。 “好吧，我就直接说结论好了。”霞之丘诗羽一脸风轻云淡地把那杯堪称恐怖的咖啡移到了姜煜跟前，“泽村——或者说，处于没有人监督状况下的创作者——绝对会溜掉。” “呃……”伦也一脸错愕，“英梨梨才不会那样吧！” “哼。”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从某位编辑那里，听说过这样一段话……” 姜煜撇嘴吐槽了一句：“不用特地加上‘某位’吧？” 因为在场的诸位都知道这位学姐那令人担忧的交友情况，除开她的责编町田苑子小姐外，几乎可以排除掉她认识其余编辑的可能性。 霞之丘诗羽瞪了姜煜一眼，顿时让他老实了下来，正襟危坐。然后，她才满意地继续开口道：“她说创作人会溜掉的征兆，无论是从邮件或电话，大致上都可以归纳出一个模式。” “首先是等级1，用词变得说不出的冲。” “然后是等级2，到这里会开始自责。” “进一步是等级3，回信越来越慢。” “接着是等级4，不顾旁人说起‘好想死’或‘不行了’之类自怨自艾的词。” “最后就是等级5，以某天为界，再也联络不到人。” “顺便额外附上一个等级6：即使拼命把闹失踪的女性创作人找出来，据说大多会发现她们悠哉地在老家茧居，或者早就换了个男性的笔名接其他工作，到最后其实都过得挺有精神。所以被抛弃的男人也不用太担心，这就是町田小姐下的总结。” 勤学好问的伦也举起了右手，木着一张脸反问道：“不好意思，最后那句有必要吗？” 姜煜也是挠了挠脸颊，一脸不太好说的微妙表情：“这个等级划分……” “所以说——”霞之丘诗羽把视线转移到伦也身上——准确地说，是转移到他放在桌面的手机上，“让我来判断一下泽村现在处于哪个等级吧。” 说完后，她就一副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径直抓向了伦也的手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35.创作者，是世上最不可信任的人种（下） “啊～～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是远距离恋爱的对话呢。而且是随着时间流逝，季节轮转，变得越来越疏远的那种类型。” 毫无罪恶感地检视完了伦也最近几封和英梨梨彼此交流的邮件后，那个从外表到内心都是漆黑一片的学姐，似数落人一般的，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姜煜看着自己面前已经被各种加料的咖啡，嘴角抽搐了几下，吐槽说道：“并没有人想要知道诗羽学姐你的感想吧……” “呵呵……”霞之丘诗羽却是已然打开了创作者模式的妄想开关，根本没有在意其余三人的表现与感受，自顾自说着，“真不错呢～这段信件的互动，可以做为创作的参考。不过有些不太适合轻读者的取向，下次转型的时候再利用好了。用仿佛饱经世事而看破红尘的文体，来修饰这种单纯只是对男人感到厌倦的心理，不知道能不能挑战直木奖呢？” “你太瞧不起文学界了吧……” 作为当事人的伦也，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个彻底——或者说，在意好像也没有丝毫用处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用着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吐槽的语气，如此说道。 不过，说起直木奖，姜煜倒是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个人，对方貌似仍旧对于文学界有所留念的样子，不知道是否按照他当初的提议，把那部充满了青涩恋爱味道的拿去投稿呢？ “哎，这些细枝末节先忽略掉。”霞之丘诗羽突然又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孔，扬了扬手中伦也的手机，“简单说呢，目前泽村已经进入等级1的状态了，之后立刻会发展成等级2、等级3，这可是逃脱不了的世界线收束哟。” “怎、怎么可能……” 伦也似乎有些被霞之丘诗羽的语气给吓到了，语气干涩地回应着。 姜煜轻咳一声，似有所指地说道：“学姐说的那些都是毫无根据的臆测吧？或者说成‘都市传说’更恰当一点？况且，伦也，你所了解的泽村，是那样会擅自跑路的人吗？” 他这是在配合霞之丘诗羽，试探出伦也心目中对于英梨梨真正的看法。 “对、对啊！”伦也的眼神中重新有了光彩，“英梨梨和那种画不出东西的创作者又不一样！” 霞之丘诗羽闻言冷笑了一声，语调清冷地反问道：“是吗？作家提不了笔可是转眼间就会发生的事喔。而且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提笔，也完全说不准噢。” “可、可是以那家伙的情况来说，她从开始参加同人活动以来，一次都没有发生那种状况啊。” 伦也嘴唇嗫嚅着，开始奋力反驳。 就算是打算配合霞之丘诗羽的姜煜，听到她那番过于真实的关于作家的论调，也不由得脊背一凉——通常来说，身为创作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江郎才尽，最后落得个潦倒散场的凄凉结局。 不过，在这个信息化时代，倒是经常有创作者被江郎才尽的事情发生就对了。 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的眸子眯了眯，其中闪过了令人眼睛发疼的犀利光芒，双手放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继续在言语上展开攻势：“难道说，伦也学弟你一直守候着泽村吗？” 伦也愣了愣，随后连忙摆手：“不，不是那样！我在每场活动都会收到本子，而且也不是英梨梨本人送的，是她爸妈！” 霞之丘诗羽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啊，是这样啊～不过，既然是泽村的本子的话，内容基本上都属于18x不是吗？” 伦也涨红着脸，厉声疾呼：“那种本子我都还没读，全收在床底下表示敬意！” “伦也，你声音太大啦。” 姜煜扯了扯身旁好友的衣摆，小声提醒了一句，同时用眼神向周围其余的顾客表达了歉意。 “是……很抱歉……”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后，伦也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他心里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错。 因为他拿到的，从英梨梨开始进行同人活动伊始，到今年夏天为止的所有作品，光从封面看的话，没有任何一本可以说是半成品。 胶版印刷本的封面肯定有彩图，会场限定的附属小册子都确实上了墨线。而且两人在升上高中，恢复交流之后，虽然伦也偶尔会在截稿前夕去帮忙，但英梨梨就算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截稿日期往后死一死的模样，最后还是会在死线之前把稿子赶完。 一念至此，伦也下意识地开口喃喃道：“说来说去，那家伙就是不会出差错。在创作上的任何事情，她都有在心里提前规划好。像那样的人，自然不需要我们担心，有着平平安安回到我们身边的能力……” 正因为柏木英理是如此稳定的创作者，才会有众多追随的粉丝。而正是这些粉丝，才让泽村·斯潘塞·英梨梨，成为了业界内数一数二的杰出画师。 听到伦也这样的论调，姜煜和霞之丘诗羽、加藤惠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了彼此都察觉到了那若有似无的违和感。而其中，作为最纯粹的创作者的霞之丘诗羽，眉头紧锁，双腿抖动，一副焦躁难耐的模样。 “…………你把她当傻瓜吗？” 黑发红瞳，容貌姣好，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凛然不可侵犯之姿的少女，见面以来头一次，用这样冷漠中夹杂着轻蔑、不爽的眼神，看待一个人。 “诗、诗羽学姐？” 伦也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座位对面一脸阴沉的年上级前辈角色。 不这个时候玩梗不太合适吧？ “你那并不是信赖。”霞之丘诗羽的语气让人仿佛可以感受到咖啡厅外边那寒冷的空气，“你只是没有期待她而已。” 安艺伦也没有期待泽村英梨梨。 如此直白而又简单的事实，就从那位以犀利言辞与腹黑心肠着称的少女口中，轻易吐露了出来。 “……” 伦也双眼睁大，瞳孔微缩，哑口无言。 姜煜则是默默咀嚼着“没有期待”这几个字，之前曾从伦也身上感受到的些许疑点，彼此串联起来，让他不得其中要领的迷雾开始消散，一切都渐渐清晰。 霞之丘诗羽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继续说道：“为什么你对待她，要像对待一个没有未来的创作者？” 面对这样步步紧逼的境况，伦也相当艰难地开口了：“我……我并没有……这样说吧……所谓的创作者，不都是……” “所谓的创作者，基本上都是牺牲了所有社交性、人际性、协调性、生活能力和睡眠时间来提高作品水准的孤僻患者。” 霞之丘诗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伦也的话，如此冷静地做出了结论。 “可、可是——！也有很多人是兼顾生活和创作……” “但是，当人际性和创作摆到天平上时，创作者就是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说话的时候，霞之丘诗羽仿佛周身正散发着沉重到令人难以承受的气息，“泽村绝对不会蛮干、不会失控、不会胡闹。就算面对着一场超越自我极限的试炼，她也不会去挑战，而是乖乖回来……你的意思就是如此吧？” 维护英梨梨的人，抨击英梨梨的人。 平日里绝对难以见到的转换光景，就这般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诗羽学姐……” 伦也可能尚未发觉他自己的语气有些发颤，正努力保持着言语的平静。 “伦也学弟。”霞之丘诗羽忽的放缓了语气，表情也有一瞬间变得柔和，甚至可以说是带有些许的怜悯，“你不希望她成长吗？” 话音落下后，伦也眼神颤动，一副被点破深藏的、甚至连自己都可能没有发觉的秘密，心神摇晃的恍惚表情。 “尽管这件事本质上来说与我无关，但依旧让我觉得有些恼火。” 霞之丘诗羽缓缓站了起来。 “恼、恼火什么？” 伦也完全陷入了对方的节奏里，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姜煜和加藤惠对视了一眼后，暂且决定不去阻止。 姜煜有着“这或许就是真相了吧”的释然感，以及些许的……愤怒。 “理应讨厌泽村的我，对于柏木英理的评价，居然比你这个应该最了解她的人要高得多——就是这荒谬的事实让我恼火。” 说话的时候，霞之丘诗羽表情有了些微的扭曲，而那扭曲中，又透露着难以置信的黑暗。 这一刻的霞之丘诗羽，仿佛是英梨梨的狂热粉丝，对于其价值有最深刻的了解，同时因为伦也……不，因为业界不肯认同英梨梨而怒发冲冠。 姜煜有些诧异地看了正站立着的霞之丘诗羽好几眼，加藤惠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平淡表情。 毕竟，她前几天才知道了霞诗子其实是柏木英理的粉丝这一颠覆性的事实嘛。 “很抱歉，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最后扔下了这样一句硬梆梆的话，霞之丘诗羽拿上了自己的手提书包，径直离开了。 这途中，伦也只是双眼发愣地看着那位素来成熟稳重，难得失态的学姐，逐渐消失在街道转角的背影。 看着伦也那呆滞的表情，本来心中有股无名火气的姜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他跟英梨梨的关系当然算不上多么亲近，但却也由衷地为那位一心想要在伦也面前证明自己的少女，感到些许不值，甚至可以说是怜惜。 那并非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深厚友谊，或者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而仅仅只是同样作为创作者的些许共鸣。 任何有上进心的创作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提高自己。无论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为了当初许下的宏大梦想，又或者如同英梨梨一般，想要成为某个特别的人，心中的no.1。 不管是有着怎样的理由，心中怀揣着怎样的信念，他们能够在风雨之中披荆斩棘、不畏艰辛，都是为了守护心扉中那处柔软和天真。 而刚才伦也的表现，无异于践踏了那位少女从开始到现在，努力的理由。 但联想到这两人之间不清不楚、遮遮掩掩的往事，姜煜也有着自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自觉。 因此他只是叹气，然后拍了拍身旁好友的肩膀，认真说道：“我不会向你寻求刚才诗羽学姐推论的正确与否的答案，只是想让你重新考虑一下，泽村的那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伦也露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干涩说道：“我也是真的认为……英梨梨……真的，很厉害啊。” “我能吐槽你刚才用词赘余了吗？嘛……我这真是开玩笑的啦……”姜煜笑了笑，接着摆出了一副正经的面孔，“但那只是客观而言，对吧？” 客观，指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存在的一切事物，经过研究推算得出的结论。而主观则与之相反，指被人的意识所支配的一切，包括思考、认知、判断等等。 也即是说，从客观角度看，英梨梨无疑是位杰出的创作者；但在伦也的主观认知中，恐怕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或许，相较于业界知名画师柏木英理这个身份，伦也率先意识到，是那个小时候的一同入宅的邻家少女英梨梨吧。 年少暮艾，红尘尚远，之死矢靡它。 姜煜忽然意识到了，或许那个故事的开端，并非是某一方单恋另一方，然后被甩了，因此断绝了往来。而是如同牛顿第三定理一般，是一个相互的过程。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造成现在这种状况，就不是他能够轻易猜测出答案的了。 想到这里，姜煜深深看了一眼，这位自己升上高中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兼宅友，似喟叹又似提醒般说道：“好好思考之后，再做出决定吧，伦也。我这边也会做好各种情况的备案，你不用担心会给我们造成负担。不如说，朋友和社团这种东西的存在，不就是用来分担一个人没办法承受的负担的嘛！” “所以，最后我只是想告诉伦也你一句话——有困难时，就来找我们帮忙吧！” 说完之后，姜煜拿上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同时给加藤惠使了一个眼色，往收银台走去。加藤惠自然领会到了姜煜的意思，不过临走之前，她却是看了低垂着脑袋的伦也一眼，以往飘忽的语气，尽数化为了认真：“安艺君，就像姜君刚才说的那样，请把我……把我们，看作你可以依靠的同伴。” 这位察言观色或者说阅读气氛的能力点到了max的少女，自然也有着不轻易插足那团独属于那两位青梅竹马之间幽深黑暗的感情漩涡的智慧，因此她只是如同姜煜一般，留下了自己的承诺。 付完账走出咖啡厅之后，姜煜看着身侧的黑长直发少女，没忍住开口问道：“加藤你刚才和伦也说了什么？” 加藤惠轻轻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一些算不上漂亮话的漂亮话而已，比不上霞之丘学姐的犀利发言，也及不上姜君刚才的语重心长的宽慰啦～” “不……那个……”姜煜闻言却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耳朵根也有些发红，“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好像有点……羞耻？” 加藤惠有些诧异地看着姜煜一眼，淡定回应道：“我还以为姜君是有所觉悟才说出那种话的诶。不过……（小声）我倒是觉得挺帅的呐。” “啊啊啊啊——！”姜煜忽然双手抱头，嘴里发出了尽力压制住的惊呼声，“果然是那样没错吧？果然是那样的吧！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见到这一幕，加藤惠唇边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稍稍偏过脑袋，不让姜煜看见自己的表情。 随后，她樱唇轻启，只做了口型而没有出声： “笨蛋。” 夕阳欲颓，灯影摇晃。 欲说还休，便道天凉好个秋。程序员在二次元 536.万事俱备 当天晚上，伦也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家中。脑海中不时会响起霞之丘诗羽那冷淡而微怒的话语，以及姜煜那平静中蕴含着一丝愤懑和担忧的言辞。 但伦也心中那隐隐的忧虑，还有那被旁人戳破真实想法的羞恼，都在英梨梨按时发来的邮件前，尽数化为乌有。 “是的，她可是，英梨梨啊……可是那个，柏木英理啊……” 一边读着语气微妙的显得有些冲的邮件，伦也一边在四下无人的房间中喃喃自语。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念叨给不在此处的某些人听。 …… “真白，打扰了。下个月漫画的稿子怎么样了？” 姜煜推开原属于自己、现下属于那位暂居日本的少女房间的房门，走过无论怎么收拾，第二天还是会一团糟的地板，坐在床头，看着正专心致志画画的真白，柔声问道。 真白笔耕不息，语调毫无起伏地回应道：“因为最近看见了一些很不错的东西，所以提前画好了，现在正在画下下个月的画稿。” “……我就不问‘很不错的东西’是什么了。”姜煜挠了挠脸颊，表情有些微妙，“那正好，最近这一阵子如果你有闲暇的话，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真白轻轻点了点头，大部分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眼前的屏幕上。 姜煜心下一宽，笑着探过了身子：“那请容许我先借用一下电脑。” 这样对于两人之间算是稀疏平常的动作，不知怎地竟让真白浑身一颤，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姜煜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真白抿唇不语，只是摇头。 好在近半年的相处下来，姜煜差不多也学会面对真白的任何举动都泰然处之这一准则了，因此虽说不太清楚对方的想法，但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预定，开始行动。 他登录上邮箱，下载了其中的附件。 真白看着身侧少年认真的脸庞，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房处，素来冷淡平静的面庞上，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莫名神采。 不过，姜煜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真白的动作，径直点开刚才下载好的附件，平铺在桌面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画风，真白你可以模仿吗？” 听到是绘画相关的事实，真白倒是一瞬间忘记了内心那莫名的悸动，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但是不行。” 姜煜饱含期待的表情顿时一滞，接着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啊……是、是这样啊……说的也是呢，拿这种事情来拜托已经出道的漫画家确实有点……” 然后，真白无视了姜煜那尴尬的表情，仿佛补充一般又说了一句：“因为丽塔比我更擅长画这类画。” 这一下，姜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有些埋怨地想到：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造成了误会咋办啊？ 真白看着姜煜变幻不定的脸色，心中不知怎地，竟是有些小小的雀跃，这让从来都只会因为绘画和丽塔流露情感的少女，感觉有些陌生，又感觉有些欢喜。 于是，在这种陌生心绪的支配下，真白难得地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 “这是姜煜正在做的游戏？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在姜煜的眼中，应该跟画画一样。” 是“跟画画（在我心里）一样”吧？ “所以，需要追求更高。” 所以，该是“（你的游戏）需要追求更高”吧？ “我可以画，但丽塔画的更好。” 真是的，你这样说，不就显得之前的我，像个傻瓜一样了嘛？ 姜煜心情平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不过，一共12张这种程度的画，真白或者丽塔一个人，能够在十天内完成吗？包括上色。” 真白脸色产生了些许动容，她刚想说“可以”，但想到手头上另外一个委托，却只能摇了摇头。 姜煜眉头舒展开来，摸着下巴喃喃道：“既然如此，虽说这样显得我有些厚颜无耻，但还是同时拜托你和丽塔两个人吧。” 真白蹙眉想了想，随后点头表示同意。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冲着真白微笑说道：“那接下来几天就拜托真白你了，等会儿我把我想象中的场景描述给你发过来，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去拜托一下丽塔才行。” 既然英梨梨那边暂且还处于没有头绪的瓶颈期，那么他也就只好把原作游戏的那几幅原画照搬出来了。 说完后，姜煜便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极其轻微但却相当笃定的声音。 “会答应的，丽塔。” “呵……承你吉言。” …… 几分钟之后，姜煜手机的line上。 丽塔：「我答应喔。」 屠苏：「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了！」 丽塔：「毕竟前段时间承蒙关照了啊～～还有，也包括照顾真白那部分的还情。」 屠苏：「我倒是并不觉得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 丽塔：「哎呀，居然质疑女孩子给出的理由，你这样扣分很严重噢～～百里屠苏老师～」 屠苏：「……你什么时候看的？！」 姜煜并没有要对其隐瞒自己在写轻的意图，但丽塔在日本那段时间，怎么看都没有时间去了解那本《春物》吧？ 丽塔：「你说什么时候……当然是来日本之前啊～」 屠苏：「……」 丽塔：「谋定而后动不是常识吗？既然打算从你那里把真白『夺』回来，自然会做足事前准备。啊，对了。还要谢谢你上次的临别赠语。」 屠苏：「你喜欢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中文你会看不懂。」 丽塔：「怎么会，我很喜欢那个国家。嗯……除了日本和英国之外的第三喜欢吧！」 屠苏：「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成真白第一，你第二，我排第三的意思吧？」 丽塔：「嘻嘻（笑脸）～到底该怎么理解呢～」 又跟丽塔闲聊了几句，说好等会儿就把作画的要求发过去后，姜煜便结束了此次久违的交流，随后把伦也之前反复修正的开发日程表点了开来。 食指轻轻在表间滑动，姜煜目光幽远，喃喃自语：“我已经做好自己能做的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接下来，就看你们那边了啊……” “不知道有什么过往的青梅竹马……” () 537.怒火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一周的时间如白驹过隙，须臾而过。 这一周，在姜煜和其余人的努力下，「命运石之门」包含音乐、程序、原画在内等等，都已全部完成。也即是说，只剩下最后的调试过程。调试也宣告完毕后，就可以把游戏母片送厂压制了。 当然，原画暂且采用的是真白和丽塔两人绘制的版本，虽说跟之前英梨梨画出来的一样精美，但在有心人眼中，还是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很轻微的笔法之间的不同，从而判断出中途改换了画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比起大刀阔斧地一下子把剧情线给砍掉，姜煜还是更加愿意对作品进行这种程度上的改动。 更何况，要把所有的原画都交给一位画师负责，本来就是一件相当胡来的事情。姜煜也是头一次进行galgame的游戏制作，竟是在匆匆忙忙之间遗忘了这个事实。 遗忘了……英梨梨一直以来，究竟是在怎样巨大的压力下，稳步推进着原画进度的这一事实。 不过，令社团诸位颇为欣喜的是，英梨梨这一周并非毫无建树。这位倔强而好强的画师，正依靠着自己的力量，逐渐从泥沼之中挣脱出来。 总计12幅原画，截止到星期天为止，她已经画好了一半，现在还剩下的，就是『境界面上的命运石之门』这条真结局线路结尾部分的6幅原画。 包括最后凶真与助手两人，极其富有戏剧性以及新海诚风格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话说，这次既不用炸火车，也不用问名字，还真是可喜可贺呢～～ 然后，时间到了星期五，预计中，英梨梨闭关的最后一天。 放学后的视听教室中，沉默笼罩着久违的到齐了的「simplensoftware」全员。 姜煜看着丝毫没有开口的意图的众人，叹息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伦也，英梨梨上次联系你是多久？” 眼里满是血丝的伦也，扯着略显嘶哑的喉咙回应道：“应该是……星期三。” 与此同时，脑袋有些昏沉的伦也，近乎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咖啡厅听霞之丘诗羽说的那一段言之凿凿的话语。 “进一步是等级3，回信越来越慢。” 距离那位腹黑学姐所讲述的，如同预言一般的未来，又近了一步。 “也就是说，前天……吗？”姜煜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沉重，“我现在不是担心原画进度的问题，而是泽村会不会身处于没办法联系到我们的境况当中。” 因为原画的进度……从上周末开始，就没有进度了。 也即是说，依旧剩下六张原画没有完成。 “姜君的意思是……昏睡过去了之类的？” 加藤惠咬了咬嘴唇，语气也不见往日的平静淡然。 “是啊……不过，那是最坏的情况。”姜煜扯了扯嘴角，看向了一旁的少女，“毕竟创作者在赶进度的时候，是完全不会在意周遭的嘛，强迫自己的身体也是常有的事。如果因为完成了作品而一下子松懈下来，瞬间昏睡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诗羽学姐。” 这一周以来，都没怎么来学校，对于社团正遭遇的危机可以说是冷眼旁观的黑长直发少女，闻言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姜煜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伦也，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现在英梨梨并没有结束闭关回来的迹象，既然如此，正好明天是周六，我们就一起去那须高原探望一下英梨梨的吧。顺便如果原画已经完成了的话，剩余的收尾工作也可以在那边完成。” “这样的话，应该刚好赶得上后天的最后期限。” 后天，即这周的星期天，是跟厂商约定好的，「命运石之门」的母片送厂压制的最后时限。 对于姜煜的提议，加藤惠和霞之丘诗羽两人并未表现出反对的意思，不过后者倒是以莫名的眼神看了姜煜一眼，让其一阵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谁料，就在气氛一团融洽，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已经开始商量当天应该没办法往返，因此需要向英梨梨的父母说明借宿的这些事儿时，伦也忽的开口了。 语气还是那般的干涩，不过说出来的言语，却是让众人神色动容。 “……相信英梨梨吧？实在不行的话，那家伙应该会在昏过去之前给我打电话才对。而且，阿煜不是已经做好成品了吗？拿那个也……”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伦也。”姜煜努力按耐住内心的怒火，双眼狠狠盯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好友，“泽村现在可是有可能身处危险当中！” 伦也脸上努力挤出笑容：“但是，作为同伴，这时候不是更应该相信……” “伦也你闭嘴！”本来内心的怒火便已经蠢蠢欲动的姜煜，径直站起了身，忽的爆发了，“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也对于你们那或许可以直接拿来当作品的感情经历不感兴趣！但是——泽村是我们的同伴，是你的青梅竹马，她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你却说这样话！真是——！真是——!” 面对爆发的姜煜，伦也垂头不语，加藤惠、霞之丘诗羽两人，却是表情略显奇怪地盯着口出惊人之语的少年。 细细想来，这或许是姜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才是。 姜煜没有在意周围人表情的余裕，他嘴里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最后，表情僵硬，语气冰冷地说道：“很抱歉，我应该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才对。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泽村跟你的关系，比起在场其余所有人都要更加亲近。与此同时，由此而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应该最为关心她的我，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我不会强迫伦也你去做什么，之前我也说过，泽村的事，全权交由你负责。所以，至少在今天，我选择相信你的判断。但如果泽村明天中午之前还是没消息的话，我依然会提出刚才的提议，并且，不容辩驳地执行下去。” “刚才很抱歉给诸位造成了困扰，今天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一切后，姜煜三两下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往前门走去。 走了两三步，他忽的又顿足停下，转过身来，看着依旧垂头不语的伦也，长叹了一声，语气复杂地说道：“还有，伦也。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有困难时，就来找我们帮忙吧！’——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 “另外，希望你也能多少体谅一点，创作者渴望成长的心情。” “告辞了。” 姜煜离开之后，霞之丘诗羽也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面带嘲讽地看着伦也，用着颇有种期待落空的“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说道：“虽然我现在依旧对于之前那件事很生气，但正如后辈君说的，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明白吗？伦也学弟。” 说完之后，这位两手空空而来的应届毕业生，也离开了教室。 在一片寂静当中，加藤惠忽的旁若无人般开口说道：“英梨梨快要瞒不住了喔？关于御宅族和冒牌大小姐的身份。” 从刚才起便对于外界的话没有反应的伦也，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加藤惠。 但这位近来大变身的少女，就好似没有发觉伦也的异样一般，自顾自说道：“毕竟她跟我当了朋友嘛。而我又看起来跟安艺君和姜君你们两个关系不错的样子，所以最近有风声在猜测：既然英梨梨跟我是朋友，那么也应该跟安艺君或者姜君搭上线吧？” “那种事……”伦也脸上的表情头一次有了改变，变得有些啼笑皆非，“只是单纯的臆测吧？只要英梨梨一否认就会平息。” 是的，就像小学时候那样。 只要那家伙想，就可以很轻易地骗过周围的其他人，营造出自己的栖身之所。就算……会因此破坏掉什么，也在所不惜。 那家伙……就是这样自私自利，自大自傲的家伙。 加藤惠摇了摇头，表情柔和地笑了：“并不会喔。” “风声或许会平息，但现在的英梨梨，绝对不会否认。” “尽管她都是暧昧地笑一笑，将话题随便带过去……可是绝对不会说出口。” “她不会说自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不会。” 加藤惠话语里用了很多个「绝对」，仿佛是在述说着什么宇宙真理一般的事实，又仿佛是在给予这位最近两天都浑浑噩噩的少年信心。 话音落下后，伦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的灰败扭曲，甚至可以说是阴沉黑暗。 为什么？ 事到如今，才这样，是为什么？ 反正，我们的确没有关系吧……不是吗？ 少年的内心寻求着答案。 加藤惠并不知晓自己特意为之的一番话，竟然触碰到了伦也心底唯一的黑暗，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语气柔和地说道：“我想再过不久，你和英梨梨，肯定可以‘真正的’和好。” 伦也嘴唇颤抖着，感觉自己仿佛正置身于无比深邃黑暗的海底空间。 你不要，把那种话，说得那么轻松…… “所以，我们现在绝对要为她尽一份力，好不好？” 伦也眼神空洞，虽然依旧身处此地，但灵魂早已不知到了心灵宇宙的哪个角落。 我打从心里，有多怨恨那家伙…… 而我又有多执着在那上面…… 就算你是出于好意，我也会……记恨的……哟？ 那会让我变成既蛮横又不讲理，还明知自己在记恨的窝囊废啊…… “……因此呢，明天中午如果英梨梨还没有联系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去那须高原喔。” 伦也略显僵硬地扭过了脑袋，不再去看加藤惠的脸庞。 他只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更加平淡。 不，不对。 单纯是对方讲的那些内容，他完全没办法纳入脑子里罢了。 毕竟，他的脑海现在，已经被记忆之海，怨恨之潮给淹没了。 …… 回家的路上。 姜煜呆然站立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身旁的人流已经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但他依旧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看着这双上能弹钢琴，下能敲代码的双手，心中默默叩问着自己。 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自然不可能是因为男女情愫，也不是因为对于泽村的怜惜或者对于伦也的不满。 那究竟是…… 啊，是了。 姜煜脸上忽的闪过了明悟的神色。 我只是，稍微在那位把自己逼迫到这种境地，也要超越现在的自己的少女身上，看到了些许从前自己的影子而已。 正因为想要到达那无比向往与渴望的境界，才会在旁人尽情享受着校园生活的时候，枯坐在电脑前，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并非是为了什么宏远的梦想，或者说崇高的理由。 大部分时候，我所努力的原动力，或许仅仅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落于人后，不甘心品尝失败，不甘心患得患失，不甘心一无是处。 你我皆俗人，活在红尘中。 朝朝何所思，暮暮求不得。 由似曾相识的挣扎而引发的共鸣，实在是……无趣的理由。 姜煜唇角泛起了自嘲的弧度，但立马又缓和了下来。 因为那虽然无趣，但并不可笑。 是的，并不可笑。 绿灯再次从满格开始进行倒数。 姜煜豁然抬眸，眸中精光湛湛，信步前行。 他现在没有办法可以帮到远在那须高原的英梨梨，但作为监督，作为策划，作为脚本，他对这个游戏所投注的热情，不下于社团中任何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个人倾注的心血都要多。 伦也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但他不知道缘由，也就无从下手进行解决。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做好万全准备之后，进行等待——就如同他过去一周所做的一般。 而如果泽村明天还是没消息，伦也又固执己见的话…… 姜煜翻开了手机通讯录，看着划分到家人一栏的号码，抿了抿唇。 这就是，最后的手段了。 () 538.英梨梨—特殊剧情事件（其二） 深夜。 床榻上正发出不太安稳的呼吸声的伦也，在黑暗之中露出了一副相当难受的表情，左扭右摆间，突然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紊乱，眼神涣散，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就连头发也是仿佛遭了大雨一般，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 视线瞥到床头的数字时钟，在昏暗中显得异常明亮的「04:00」，让伦也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他长呼出一口气，慢腾腾地从床铺上下来，嘴里嘟囔着：“……水。” 将睡前放在电脑桌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伦也面色复杂地看着黑暗中隐隐只有个轮廓的电脑屏幕，心脏砰砰直跳。 逐渐被空气中的寒意弄得冷静下来之后，伦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睡衣，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还是去洗个澡吧……” 不过，在那之前…… 最近已经把检视邮件当习惯的伦也，鬼使神差地在凌晨四点过打开了电脑，打算再看一看自己的邮箱。 于是…… “诶？” 里面有一封崭新的未读邮件，时间是今天的凌晨四点，发件人是马上就要三天没联系的英梨梨。 「今天，我看了海。不再觉得害怕。」 “英英英英英英英英莉莉～～～！” 伦也顾不得这样的凄厉呼声，有可能会吵醒正在熟睡的父亲母亲，心中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充斥着。 啊，还有，现在也不是吐槽栃木县地处日本本州内陆，并没有面海的时候。 …… “我是在想，伦也你应该快面临困难的抉择了。” “光因为那样你就要寄那种让人身心发寒的信吗？！” 时间是星期六，凌晨四点十分，地点是东京都千代田区的一户建住宅，以及栃木县那须高原的高档别墅。 简单的说，伦也在看到那封令知情人身心发凉的邮件后，急急忙忙地打了电话过去，结果连一声都还没响完，英梨梨就接通了。 “话说回来，有事你直接打电话过来不好吗？就算是写邮件，也可以用一句很简单的「收到回电过来」吧？” 伦也依旧对于刚才那封让他胆颤心惊的邮件，抱有相当程度的不满。 “啊哈哈……”电话那头英梨梨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幻，不过伦也姑且把这个归结到了电信号传输的失真，“那样子不就会让你以为是我寂寞得忍不住吗？” “哈……”伦也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但紧绷的心弦依旧容不得丝毫的放松，“所以呢，你那边怎么样了？英梨梨。” 英梨梨的语气变得有些兴奋：“嗯，现在在下雪。外面从昨天就一片白，很梦幻喔！” “……那真四……太好了。” 咬紧牙关、故作平静的伦也，顾不得发音的些许走调。 毕竟英梨梨在电话另一端的语气听起来既活泼又开心，丝毫没有沉重感，让他不得不竭尽全力装作平静。 “不好意思，在你忙的时候打岔，但能不能告诉我目前原画的进展状况？” 稍微考虑了一下，伦也还是没有把现在作品其实已经在姜煜的主导下，借助其它画师的力量完成了这一消息告知对方。 他是制作人，也是社团代表，还是被监督全权委托了检查并督促画师进度责任的社团发起人。 避免让电话那头的创作者的工作动力滑落，才是第一要务。 所以，凡是例如“你以为我有多担心！”这类吐槽抱怨的话，例如“两天没联系了，你身体没问题吧？”这类嘘寒问暖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与此同时，伦也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天放学后一脸怒容的姜煜，还有表情平淡甚至可以说冷淡的霞之丘诗羽的一番话，甚至于最后那位最近大变身的少女，云淡风轻又重逾千钧的柔和言辞。 刚刚喝过水的喉咙又开始发干，心脏也再度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呼，这个嘛……我想大概来得及。” “真、真的吗！” 伦也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颤抖中带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庆幸。 “其实呢，我昨天灵光一闪，想到了好主意。” “哦，这样啊！” 听到了好消息的伦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把事态朝更好的方向考虑——像是英梨梨之前没有联系他，是不是因为正忙的起劲，其实现在剩下的几张画稿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什么的。 “之前我画角色和背景，不是都会分别开图层吗？” 英梨梨的语气依旧略带兴奋，简直到了让人怀疑作为死线的后天，并不会如期到来的程度。 ……不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会一下子从校园日常跳跃到魔幻奇幻那边去吧？ 不过我倒是觉得一般的校园日常，也不会出现一登场就跟怪物级的同人社团打擂台的新人团队就是了。而且因为私事一下子旷半个月课的学生，真的会有吗？ “画游戏的原画，当然会那样啦……” 伦也努力用轻松的语调，附和着电话那头的英梨梨。 基本上来说，galgame的画师，为了保证效率并且契合游戏模式，都会选择这种画法。而如果把某个galgame的图画资源解包的话，也能够看到作为cg的合成图样，以及单独的人物绘像。 并且就算是运用了e-mote技术制作动态cg的作品，解包得到的东西其实也是大差不差，只能说这是这类游戏的局限性一类的东西了。 “可是，我也有参加美术社对吧。大概是因为那样，把角色和背景分开来，作画时感觉就是不太对。” “是、是喔？” 听到这样意料之外的话题展开，伦也有些傻眼。 “总觉得就是不协调嘛，好像在一块没有人的风景里，把原本待在其他地方的人贴上去……那也难怪啦，因为实际上就是另外贴的啊。” “……英梨梨？” 伦也感觉自己的额头冒汗，背心发凉。 “上次那副不知道怎么画出来的画，也许就是因为巧合之下人物和背景恰到好处地融合了嘛，所以才会让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画出来过这样的作品。” “……或许是这样没错。” 回想起那副让社团众人都惊艳无比的画作，伦也信服地点了点头，但是…… “想明白了之后，我改变了想法——说起来，油画和水彩画根本就没有图层啊。” “……你等一下。” 伦也不愿意从英梨梨口中听到，那样对于画师来讲，近乎是脱胎换骨一般的话语。 英梨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如说语调愈发轻快了起来：“在一张图当中，还是应该让人物和景色互融，才能发挥相得益彰的效果……” “我叫你等一下，英梨梨！” “嗯？怎样，伦也？” 她没有察觉到，但他察觉到了——她讲话的语气和内容，都热情得让人觉得不妙。 具体来说，就是英梨梨转换既有的思考方式，想出了新主意，并且对那样的自己兴奋不已。 这是任何一个创作者都会经历的事情——在创作的途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并且越思考越觉得正确，越考虑越觉得可行，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去执行它。 这种状态可以用一个成语很恰当地去形容——心血来潮。 伦也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发干：“你说那些是指……要从现在改变画法？” 他的言外之意是——难道你要从完成作品最后期限的前一天，改变画法并且画出六张原画？ 电话那头的英梨梨，语气听起来依旧很从容：“是全套作法都会换掉喔。先拿画具画图，再用彩色扫描器扫进电脑，然后以那个当基础来进行上色……” 对此，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的伦也，只能想到一个词…… “多此一举。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又平白消耗精力吗？” 在这个信息化时代，特别是数位板和电脑制图普及了之后，大部分的画师，都早已放弃了从前那种在纸张上作画，然后再扫描进电脑，发送给甲方的做法。 “行得通行得通！哎，可能只有我做得到就是了，啊哈哈。” 这次，英梨梨的言外之意是——这样的做法，在现在大概也只有作为同人画师又作为现役美术部成员的她，能够做得到了。 “英梨梨……” 伦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无意识地轻轻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唤了一声，那个从小学时代便牢牢扎根在心底的名字。 “啊～～那样的确会跟以往的cg变得笔触不同，不过，均衡方面不会有问题。毕竟是那个残酷的故事里，难得的美好结局嘛！啊哈哈哈哈。” 英梨梨的笑声，既轻快，又明朗。 简直就像是…… 伦也打了个寒颤，但那并不是因为他傻愣愣地站立在冬夜里，手脚逐渐变得冰凉起来。 “所以呐，我想立刻动工。虽然最后那个重逢的画面，得把背景给模糊化处理掉，不过一开始画完整也没关系的吧？技术上的问题，就交给那个家伙咯！” 因为他明悟到了，目前的英梨梨，并不是单纯变得开朗，也不是在强颜欢笑。 伦也定了定神，开口道：“在那之前，英梨梨，拜托告诉我一件事情。” 少女微嗔着回应道：“怎样啦，我好不容易才high起来的耶……” 没错，英梨梨目前high过头了。 以某方面来说，整个人都坏掉了。 简直就像是……陷入了已经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狂热创作模式一样。 现在的英梨梨，心中只有想要挥动画笔的念头，只有想要尽情宣泄内心对于那个历经千回百转后，好不容易得到美好结局的情绪的念头。 她，确实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挣扎着去成长啊。 伦也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同时，回忆起了姜煜傍晚时说过的一句话。 “另外，希望你也能多少体谅一点，创作者渴望成长的心情。” 你要我，怎样才能去体谅啊？ 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可是——！ 伦也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心情，尽全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还是一开始那个问题。你现在，画好了几张？” “哎哟，我说啦，现在才要开始画！” 少女的语气不见丝毫的阴霾，哪怕对方并不在眼前，伦也也仿佛能够看到那人浑不在意的灿烂笑容。 “从现在开始，画六张？” 但伦也的念头没有丝毫的动摇，以一种近乎诘问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不确定，有可能会突然追加啦。毕竟现在脑子和手都想画得不得了！” “那样太胡来了吧……” “我办得到！” 那个傲娇的、自大的、自私的金发双马尾少女，以一种颠覆了伦也对她至今为止印象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伦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理解到了。 理解到了，英梨梨，已经变得和过去的她，完全不同了。 难不成，那就是创作者试图将他以前一直疾呼「还不够」、「不厉害」的某种要素拿到手时，所展现的进取面貌？ 难不成，那就是社团里身为创作者的霞之丘诗羽和姜煜两人，对于英梨梨之前画不出来的状况放任自流，但仍止不住关心，并且热切期盼着能够见到的……插画师柏木英理的进化完全体？ 可是，他…… 伦也右手揪住了心口，缓缓蹲了下去。 “我明白了……可是，你不要，太勉强喔？” 将一句完整的话，分成四次才说完。并且，伦也说话的同时，表情扭曲，浑身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诶？伦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来不及，我……我们这边也会想办法的。” 不如说，现在已经有一个成品处于待机状态了啊…… “……你不会说要把这条剧情线给砍掉吧？不不不，就算是伦也你和姜煜那个家伙一起说要砍掉，我也绝对不同意！” “我老实告诉你！这部作品没有最后那个结局根本就不行！剧情深度和游戏完成度上，都是两个作品！” “而且……我终究还是和你一样，是追求快乐结局的无脑玩家。” “最后不是goodend就不行！最后不是幸福美满的结局就不能接受！” 听到这话，伦也突然感觉自己轻松了几分，唇边也不自觉地绽放了笑意。 “嗯……” 他如此轻声应和道。 因为他明白，他们两人是同时入宅的宅友，是看同一块碟片的动画一起长大的心灵同伴。 “所以我会画的，我会画……虽然拘泥得太多，拖到这么晚让我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在明天以前，我绝对会交出超棒的画作！”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如此慷慨激昂的英梨梨，伦也自问从来没见过；如此热血、感动又让人鼻酸的话语，伦也自问从来没听对方说过。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 “……明天我过来一趟吧？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你别来！” 喂——！老实说，这样的秒答让人有些受伤诶。 但紧接着，电话那头的少女瘪了瘪嘴，弱声弱气地说道：“……可是，我想见你。” “到底是怎样啦。” 伦也站了起来，坐到床铺上，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要过来！与此相对的，给我一项补给品就好。” “什么？” 伦也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心中又再度确认了英梨梨此时此刻绝对不太正常。 这不是平常的她。 仿佛发了高烧，仿佛忘了自己的定位，仿佛忘了自己拟定的身份，仿佛忘了横亘在彼此之间、那近乎鸿沟一般的七年。 “给我鼓励。像你曾经对姜煜那家伙做过的那样，像你曾经对波岛出海做过的那样。” “说我绝对办得到，说我其实很厉害，说我是天才——！跟我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绝对会赢！”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中断了，只剩下略显用力的呼气声。 然而那阵沉默，感觉不像在后悔自己说过头，也没有对自己难为情的台词感到害羞。 似乎，只是打从心底在等待这边的反应；似乎，只是一味地等待自己希冀的东西。 伦也紧抿着嘴唇，心中一下子冒出了好多好多的话，热血的、激昂的、澎湃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蠢，都担心会不会吓坏对方，御宅族平时那种没营养的戏言，一下子冒了好多好多。 但他只是语气无比轻柔地说道：“嗯，是英梨梨，就办得到。” 他把平时那些怎么说都说不烦，怎么说都说不厌的废话，通通省略掉了。 他似乎一瞬间遗忘了，自己曾经抱有的那份热情，那份热忱。 也许，脑子坏掉的不是英梨梨，而是他，是他安艺伦也。 伦也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嗯，我懂了。”英梨梨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要拼咯，伦也。” 可是，从那温柔语气中流露出的决心，终究是坚韧无比的。对于伦也反常的软弱，名为泽村英梨梨的少女，丝毫不为所动。 固执己见，执着向前。 这就是，姜煜等人理想中的创作者姿态。 伦也眼中闪过了明悟的神色。 其实，英梨梨已经不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了。 她才不是离开了他，就什么也办不到的柔弱女生。 ……不对，那种事他明明在好几年前就明白了。 他明明，在柏木英理这个笔名开始在业界内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明白了啊…… “拜拜咯。”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温柔而明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伦也握着手机的左手，遵循着万有引力垂落下来。 然后，他身子倾倒在床铺上，双眼怔怔地盯着房间的天花板。 没有再开口。 539.千里奔赴（上） taki：「英梨梨凌晨的时候联系我了，说是打算最后拼一次。剩下的原画，她承诺会在明天之前发过来。」 早上七点过稍许，姜煜睡意朦胧中打开手机，首先看见的就是这样一条消息。他再看了看发出的时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04:56」。 这两人昨天真的有好好睡觉吗？ 不！等等！问题应该是一天画六张原画这种与其说是飞快如不说是乱来的速度吧？ 凝神思考了会儿，姜煜晃了晃脑袋，倒也没有再发出昨天那样咄咄逼人的话语，只是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的知晓了。 现在并不是给予更为沉重的压力的时候，不如说，那位乱来的画师身上的担子，已经重得超乎姜煜本人的想象了。 而且……他还是秉承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对于天资纵横的创作者，他需要做的，不是为其套上枷锁，而是在对方胡来之后，收拾余下的那堆烂摊子。 姜煜有一种英梨梨就算能够把原画拿出来，估计也是在一个相当微妙的时间点上的预感。 所以，才要提前做好准备。 利落地做好了一顿日式早餐，姜煜把睡懒觉的两位少女一一叫了起来。随后一整天，除了吃饭的功夫，他便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内，对游戏程序做着最后的调试工作。 于是，弹指之间，夜幕降临。 霓虹闪烁，海潮声涌，薄云摇摆，玉盘高悬。 晚上八点过，安艺家中。 伦也表情微微有些凝滞，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沉重声音，心也随之一同沉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慌乱。 或者说，事态糟糕到了这个地步，全是因为他的无理取闹，他的固执己见，他的放任纵容，所以他一点都不能慌乱。 他冷静地挂断电话，通过google地图查询了电车的班次，确认自己能够赶上末班车到达那须高原后，便开始动作利落地准备起出门的装备。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 “感冒药……” 伦也喃喃自语着，一边在自家的客厅翻箱倒柜。得益于他那早出晚归双亲，基本上一整天都不在家，因此他对于家中这些必需品的位置，可谓了若指掌。 唯一值得懊恼的，大概便是那东西在安艺家其中并不怎么常用，因此当伦也翻出来之后，愕然发现那已经快要过了有效日期。 “偏偏这种时候——！不管了，先出门！” 脚步急促地跑向玄关，但又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僵硬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他到了那须高原，也没有从车站到达英梨梨家别墅的路费钱。 伦也这时候才发现，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一点也不冷静。 因为，现在正遭遇巨大危机的，是那个……英梨梨啊…… 时间稍稍回溯到几分钟之前。 一整天都守候在电脑前，基本上每隔十几分钟就要看一次邮箱的伦也，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色，叹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准备去楼下的起居室接杯水来喝。 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当口，一整天都沉寂无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其上显示的，正是那个他魂牵梦萦了一整天的名字。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好，便听得电话那头略显嘶哑的女声，率先开口了。 “结束了……我全部都完成了哟，伦也！” “英梨梨……” “草图、线稿和上色，我全在一天之内做完了！虽说最后三张图同质化蛮高的，所以大概只能算是四张图。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史上第一次！自我新纪录！已经无可超越！应该说，我绝对不想被超越！” 伦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正常，紧缩着眉头，语气凝重说道：“你先等一下，英梨梨！” “啊，对了。帮我跟那家伙说一声抱歉哦？最后那里本来打算多描绘几张的，不过我画的途中，突然想到重点并不在于那些画面，因此着重点都放在了重逢的那个场景上。光是那一幕，我就足足画了三张诶！” “英梨梨。” 笨蛋，什么抱歉啊？ 以你那种画法，就算是相似背景的图，也肯定是有着细微不同。以及，全部都是从头到尾重新手绘出来的吧？ 那不就是彻彻底底地在十六个小时之内，完成了六张图吗？ “那么，我现在就用邮件寄过来。啊，不过以尺寸而言，全部用附加文件好像有些勉强？还是说要一幅一幅地寄过来呢？” “英梨梨！” 你给我多少察觉到一点啊！察觉到——！ “唉哟，我听得到啦！伦也你从刚才起就在叫嚷些什么啊……” “你有没有量体温？” “什么？” 伦也从电话那头的英梨梨一开口，就明白事态已经变得无比糟糕。 毕竟，那兴致高涨过头了的腔调，还有那沙哑得不得了的声音，都在述说着那位少女此刻身体状况的糟糕。 “你有没有感觉头很烫？脑袋有没有昏沉沉？身体会不会很沉重？” “你在说什么啊……我没事呀？” “……英梨梨，现在立刻挂断这通电话。然后，赶快叫医生。先说清楚，不是我这边的，找你们家在那须高原的专属医生。” 心急如焚的伦也，却是意外地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前所未有的冷静姿态，做出指示。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完全没有感觉不舒服喔。这些当然都是……都是……爽快……成就感……带来的……疲……惫……” 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好似有什么垮掉了似的，重物落地的声响。 回忆结束。 站在初冬夜晚中的伦也，双眼无神的凝视着远方。好似在期待着什么，又好似在担忧着什么。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九点前夕。 一辆宝马车突然打着灯，利落地停到了伦也家门口，随后利落下车的，是莫名其妙对陷入绝境的他，伸出援手的莫名其妙的人。 “嗨，伦也同学。抱歉我来迟了。”有着一头轻盈褐发的轻佻帅哥，面带微笑地看着伦也，“那我们走吧？走高速公路应该可以在日期改变前赶到。” “不，你等一下，伊织……” 是的，最后，陷入了绝境之中的伦也，没有选择向跟自己关系更为亲近的任何一个人求助，而是选择了本该作为对手，在两周之后的舞台上，彼此竞争的存在。 “没什么时间等你耶。我这边在隔天早上非得回东京，要趁早出发才行。”波岛伊织把玩着手机，“而且，我其实也蛮好奇你为什么会找我帮忙。找那位姜煜同学不是更加恰当以及合适吗？” “我……”伦也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灰暗、阴沉，“都是我的错，所以，不能再更多地麻烦他们了。嗯，不能了。” “这样啊……”波岛伊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接着笑眯眯地看着伦也，“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姑且还是提醒你一句吧——伦也你这样的选择，事后可能会诱导出无法估量的结果噢。” 伦也表情严肃，嘴唇紧抿：“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就算……也要…… 名为安艺伦也的少年，在挂断了那通电话后，心中便已然有了决意。 “而且，说到底——你说出发，是要去哪里？” 面对伦也的问题，波岛伊织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真讨厌，不是你自己提的吗？要去那须高原拿原画啊。” “等等！我根本没那么说过吧？而且你为什么也会去？再说了，我只是求你借钱给我而已吧！” 这就是伦也之前考虑到的，解决从那须高原到英梨梨家别墅这段路程的方案。 “诶，这些都无关紧要吧？而且搭电车和计程车，转车时也要花时间吧？错过末班车你又要怎么办？我倒觉得这时候乖乖接受我这边提出的方案，会比较明智喔，你认为呢？” 波岛伊织挥了挥手，一副完全是为你考虑的表情。 伦也顿时语塞，脑海中思绪千折百转，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波岛伊织见状笑了起来：“对了，介绍一下。这位姓江中，本行是会计师，在我们社团帮忙处理税务方面的工作。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时，我们社团正好在商量店铺寄卖的事情。当时在场的江中就说可以出车帮忙。” “然后，江中，这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安艺伦也同学。我们的天敌。（小声）嘛……虽说你可能对另外一个人更感兴趣就是了。” “啊，你、你好……我叫安艺。” 在伊织介绍下默默点头的江中先生，是个身高略矮，穿着笔挺黑色西装，潇洒地带着软帽，将长发梳到后面绑成一束，有点看不出年纪且带着漂泊味的大哥。 有些拘谨地打过招呼后，伦也便上了车，顺便开始跟波岛伊织说明具体的情况。 话说，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被御宅族的天性侵蚀到无药可救地步的伦也，还是没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会计师居然都是开bmw，你那到底是多大的社团啊？ …… 十点，月到天心。 姜煜看了一眼line，上面那条一个小时之前发送过去的消息，还是没有回应。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点开通讯录，给那人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着被挂断。 拒接？ 姜煜有些纳闷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接着又再度拨号过去。 这次连响都没响便被挂断。 姜煜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股不安，他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脑海里闪过许多种猜测。 最终，他好似放弃了一般的，再度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爸。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啊？对。查一下这两个id的地理位置就好了。line应该有这个功能吧？” “噢，好。我随时等着。” 简短的交流过后，姜煜便挂断了电话。没过几分钟，铃声响起，姜煜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消息。 其中一个定位在那须高原，没有移动；另一个，正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移动着，因此信号捕捉得颇为不易。 嗯，我懂我懂，多普勒频移对吧？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犹豫了会儿，姜煜还是低声说出了自己另外一个请求：“……可以麻烦爸你让人送我到那里去吗？嗯，对，就是没有移动的那个定位那里。嗯，好，我等着。” 再度挂断电话后，姜煜想了想，还是又依次拨通了另外两个号码。 “喂？加藤？事情是这样……” “诶？你也要去？不用顾忌你家人的反应吗？什么？他们好像很放心的样子？话说我并没有跟你父母打过照面吧？” “啊……是因为是社团方面的事情，所以很放心呀……也、也是呢……呵呵……” 约定好碰头的地点后，姜煜马不停蹄地又拨出了霞之丘诗羽的号码。但却只能得到关机的提示音。 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姜煜最后选择了通过邮件和短信两种方式，给对方发去了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决定。 做完这一切后，姜煜动作无比利索地换了一身衣服，顺便带上了自己的电脑，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在小埋诧异的表情中说了一句“有急事出门，明天回来”之后，姜煜便套上鞋，夺门而出。 他得先去和加藤惠汇合，接着才是乘坐他父亲姜河安排的车，前往那须高原。 因为现下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所以两人碰头的地点，被姜煜颇为强硬地安排在了加藤家的门口。 但是在门口等待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一道两道、又或者更多的目光，从面前一户建的窗户角落里，悄悄窥探着他。 ……当作没察觉到好了。 轻易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姜煜静心等待着。 随后，未过多久。面色如常的加藤惠，在家人饱含祝福与鼓励，还有隐隐的不舍的目光中，小跑着出了屋子。 话说——为什么会不舍啊？是要永别了吗？这是啥狗血剧情发展啊？ 看着似乎等待已久的姜煜，加藤惠挽了挽耳畔散落的发丝，从容说道：“那我们走吧？是在姜君家门口等着吗？” 而看着似乎没有丝毫不同的黑长直发少女，姜煜也隐隐有些奇怪的心绪在涌动着。听到问话，他挠了挠脑袋，怔怔地点了点头：“是、是的。” 加藤惠同样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后，忽的又驻足停下。姜煜眨了眨眼睛，不解问道：“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闻言，加藤惠露出了稍显无奈的温柔笑容：“我不知道姜君的家在哪里呀？” “啊！我来带路！” 姜煜双掌相击，恍然大悟。为了缓解这股尴尬，他一马当先走在前边，往自己租借的公寓走去。 加藤惠亦步亦趋的跟上，眼中泛着担忧。 今夜，注定不眠。 () 540.千里奔赴（下） 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到达公寓前后，并未等待多久，便有一辆商务宝马车拐弯驶了进来——话说现在宝马车是标配吗？是的吗？ 在等待期间，姜煜主要的精力都花在了line上——准确点说，是花在安抚自己妹妹以及对其提出的若干个问题，统统给予含糊至极的回答。 诸如“不经过本人同意不太方便透露诶……”、“这个嘛……总之我明天一定会回来，这小段时间就麻烦你看家了哦？”、“冰箱里还有些剩菜，稍稍热热应该能够当作明天的午餐，至于说晚餐……如果我没办法即时回来的话，小埋你就和真白吃外卖吧。”这一类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关心言语。 话说你难道是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红色弓兵吗？兼任迦勒底食堂主厨的那种？ 咳，言归正传。 轿车平稳的停下之后，从副驾驶位下来的，是一个在姜煜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商务西装，很普通地搭配着白色衬衣和蓝色领带，鼻梁处架着一副只有底框的眼镜。要说唯一的亮点——或者说是御宅族眼中的萌点——大概便是对方头上那随风摇摆的呆毛了罢。 ……话说除了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高洁王者外，还真有如此形象而具有代表象征意义的呆毛啊？ 土间大平扶了扶镜框，微笑着对姜煜打起了招呼：“我没有来晚吧？小煜。” 姜煜回之以一个问候后，颇为好奇地问道：“虽然我是说了让爸……父亲派人送一下我，但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大平哥你来啊？” “啊～关于这个，因为姑父说你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才特地让我过来——嗯，以上这些都是我擅自猜测的，小煜你可千万不要随意跟姑父提起。” 说到最后，土间大平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带上了几抹戏谑的笑意。 姜煜愣了一瞬后，同样笑了起来，摆手说道：“我不会那么不识趣啦……总之还是谢谢大平哥你。啊，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加藤，跟我同一个社团的成员。” “加藤，这位是土间大平，小埋的亲哥哥，同时也是我父亲身边的得力帮手……嗯，大概就是这种地位的感觉吧？” “——！”土间大平这时候似乎才发现姜煜身边还有一个人，但已然在社会上打磨过好几年的他，很快便抑制住了内心的惊讶，礼貌地朝那位看上去还算一般的可爱的女孩儿点了点头，随后以一种莫名的目光看了姜煜好几眼，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在你照顾了小埋这么久的份上，你刚才调侃我的事，以及这件事我就不向姑父详细说明了。啊～还是说你希望我跟你父亲详细说明一下后者？” 前一个称谓用的“姑父”，后一个用的却是“你的父亲”，调侃的味道简直不言而喻。 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解释道：“并不是大平哥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总之，我们还是先上车，再说明具体的情况吧？毕竟我也不知道到那里要花多长时间。” “说的也是。”土间大平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面孔，“先上车吧，具体的说明，就留在路上。至于说需要多长时间……不出意外，走高速应该能在凌晨一点半之前到那里。” 姜煜点了点头，拉着加藤惠，坐到了后面的位置上，土间大平也重新回到副驾驶位上。 不发一言的司机将车缓缓启动，驶向位于邻县的目的地。 …… 与此同时，比姜煜一行人早了一个小时左右出发的车上。 伦也想着刚才在伊织的提醒下，方才在慌乱之中想起提前在东京这边购买的药品和衣物，有些羞愧，又有些感激地说道：“这次真的多谢你啦，伊织。你意外的还是个好家伙嘛！” 闻言，伊织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轻声说道：“感谢……吗？呵，先不说那个，之前你的说明我已经理解了。所以，现在我能谈了谈我个人的感想吗？” 伦也眨了眨眼睛，视线里掠过车窗外的路灯，稍微有些不解地说道：“请便。” “那我就直说了。”伊织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你去那须高原了，游戏的开发期限怎么办？赶得上交给制片工厂吗？” 伦也沉默了片刻，方才略显疲惫地开口道：“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吧？同伴都因为生病倒下了啊……” 伊织轻叹了一声，看向车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语气淡淡地说道：“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太像平时的你啊。” 伦也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粗重，双手也紧紧抓住了衣袖：“……我并不像你一样精明又冷静，而且还无情。至于说原画的问题，我明天之内会发给在东京的同伴，想必他应该可以很好的完成吧……” “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吗？倒也不赖。”伊织笑了起来，“不过，我说伦也啊。你知道正因为你平时那副做派，才有着在我都无能为力的绝境中，发挥出力量，一直走到今天吗？” 伦也扯了扯嘴角：“什么绝境啊……” “……剧本总字数超过两百万字，算上主题曲音乐也有三十首以上，原画彻底完成了的话，事件cg也超过100张——你们做的游戏，就是这样一部‘超大作’吧？” “或许你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就算是从一开始就定下了这样宏大的目标，你们一路上又是如何走过来的呢？说到底，高中生过家家一样的社团，到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面对伊织的问题，伦也呼吸为之一滞，接着才低声回应道：“那并不是过家家……” “没错，你总是认真到令人难以置信，甚至稍微有点害怕和厌烦。”伊织目视前方，双手环胸，语调沉稳而动人心神，“既然如此，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听好了，伦也。”伊织扭过头来，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你所说，经营一个社团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一个备受赞誉的社团，也不单单由纸面实力构成。如何沟通众多性格各异的创作者，并且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同心协力地朝着终点奔去——这同样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 伦也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阿煜的策划案，或许诗……霞诗子和柏木英理，根本不会参加这个社团。”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吗？”伊织一只手捂住脸颊，其下传出了止不住的笑声，“既然你自己是这样认知的，那么我就不多费心思去解释了。” 说到这里，伊织看了身侧的朋友兼对手好几眼，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你难道还真以为，柏木英理和霞诗子是能够用一个还算高明的策划案就搞定的创作者吗？特别是在那个她们都还从未涉足这个领域、甚至都没有涉足这个领域的意图的时候。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出我的真实想法了。”伊织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沉重，甚至可以说是叹惋，“伦也你，现在并不应该前往那须高原。” “这件事可以交给别人。你应该留在家里，做好制作人的职责，沟通各个方面的负责人，直到赶上开发期限为止。” “你之前所说的想法，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制作者和社团代表该有的想法。或许你很信任那位姜煜同学，但信任并不是毫无缘由地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交付给别人的理由。” 说到这里，伊织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惆怅与失落，接着才继续若无其事般说到：“……说起来，伦也你知道‘期待’这个词，究竟代表着什么吗？” 伦也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伊织，不发一言。 好在伊织似乎也并没有想着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稍稍缓了一口气后，便自顾自开始了解释：“所谓的‘期待’，是放弃时的托词。正因为自己没办法做到，因为别无选择，所以才只能去期待别人。” “所以，不要随便去期待别人。特别是在自己有能力去做到的时候。” 面对伊织这不知道算是心里话还是说教的言辞，伦也长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气浊气，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样自私又任性的事，怎么能交给其他成员啊。” “自私又任性……吗？”伊织似是感到有些无趣似的，表情和语气一下子变得冷淡了下来，“伦也，在我看来——” “你只是想独占柏木英理，不，独占泽村英梨梨而已。” “——！！！” …… “呼——应该就是这儿了吧？” 土间大平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确认地标无误之后，让司机停下了车。 姜煜透过车窗，看了看四周陌生的风景，眉头一皱，问道：“不会有错吧？这个导航。我可不想大半夜地敲错门。” 土间大平闻言愣了愣，接着深深地看了姜煜一眼，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样式的物体，语调略显喟叹地说道：“这是直连着公司卫星的导航装置装置，出错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只是相当小吧。” 而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以为你父亲一直以来，到底是如何对待你这个儿子的？ 姜煜自然领会到了这个意思，心中一暖，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对着土间大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大平哥你回去之后，帮我跟父亲说一声‘谢谢’。” 土间大平笑了起来：“这种事，小煜你亲自去说比较好吧？” “……我明白了。今天麻烦大平哥你了，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如果你们想要留下，这栋别墅里，应该也还有不少空房间才是。” 姜煜表情微微一滞，接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土间大平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欣慰了起来，探过身子来，拍了拍姜煜的肩膀：“我们就不留下了，明天可还得去公司才行。早上再走的话，可能时间上会有些不太妙。” “既然如此，那就祝大平哥和司机先生，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说完后，姜煜扭头看向身侧一路上都默默看着手机的少女，柔声说道，“我们下去吧，加藤。” 加藤惠轻点螓首，自无不可。 两人下车之后，目送着土间大平离去，方才转身朝别墅走去。 相较于过于安静的四周，眼前的别墅却是灯火通明。主要的房间似乎都打开了电灯，简直让人怀疑现在的时间到底是不是快要到达凌晨两点钟。 姜煜深呼吸了好几次，捏紧了拳头，看着身侧少女，认真说道：“等会儿我或许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麻烦加藤你不要制止，可以吗？” 加藤惠有些诧异地看了姜煜一眼，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姜煜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按响了别墅的门铃。不过，心中多少有些憋屈和急躁的他，连续按了好几下，从为人处世的礼仪方面，相当没有礼貌。 不多时，别墅内传来一阵快步奔跑的声响。伴随着门锁被打开的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来了～～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吗，伊……” “晚上好。” 姜煜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啊，晚上好。” 加藤惠表情微妙，言语踌躇。 “诶？你、你们……” 伦也目瞪口呆，满脸惊讶。 姜煜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一丝凶险的光芒，下垂的手臂凌厉地抬起，手掌成拳，带着一路奔赴过来的火气，以及从东京带到那须高原的寒风，干脆利落地轰在了伦也脸上。 “唔——！咳——！” 被这意料之外的重击侵袭的伦也，嘴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玄关的边缘，才堪堪停下，免了被绊倒后狼狈倒地的命运。 轰出这一拳后，姜煜长吐出一口气，表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径直越过玄关处的伦也，嘴里说着毫无诚意的“打扰了”，进到了别墅之中。 加藤惠则是看着低垂着脑袋，左手捂着脸颊却不发一言的伦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多说，同样说了一声“打扰了”后，走进了别墅里。 伦也捂着脸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面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苦笑，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 541.友情破颜拳 12月17日，日耀日，凌晨近两点。 姜煜、加藤惠、伦也三人围绕着客厅的餐桌而坐，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 在这般的沉默氛围中，客厅中那看上去有些年岁了的吊钟，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凌晨两点。 从姜煜感到不对劲，到来到那须高原，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四个小时能做什么呢？ 能把剩余的六张插画全部转换格式放进游戏里；能每个人负责不同的部分，从头到尾校验一边游戏的文本和程序是否还有什么问题；也能从东京千里奔赴，赶到那须高原，然后彼此不发一言。 感觉到热茶水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加上燃烧得正旺的壁炉，姜煜感觉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些许恍惚，都恢复了过来。这时候，他才好整以暇地开口问道：“所以，泽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伦也。” 伦也左脸颊处微微有些红肿，但本人倒是看上去并不算痛苦的样子，低声回应道：“你们到之前，医生就已经来过了，让英梨梨服了药睡下，衣服也拜托之前送我来的人换了一套。” “之前送你来的人？”姜煜挑了挑眉毛，抓住了其中自【】己最感兴趣的一个词，“如果我之前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波岛伊织他们吧？” 伦也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茶杯里微微荡漾的茶水，继续答道：“准确的说，是伊织还有他社团的会计师，一个看上去有点像不羁帅气的中年大叔，但实则是位女士的人。英梨梨的衣服也是她帮忙换的。” “这个我倒是并不在意。”姜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既然泽村那边现在没办法了解第一手的情况，那么就麻烦伦也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你选择放弃游戏赶到这里吧。” “啊～当然，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之前那一记‘友情破颜拳’，也只是稍稍宣泄一下一路追赶过来的火气而已。” 到最后，姜煜又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说着睁眼瞎话。 这一点，伦也同样很清楚。 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糟糕，简直可以说是背叛了一路扶持走到今天的同伴；他也很清楚姜煜心里面不可能不责怪他，但并非是因为他来到了这里，而是他拒绝向这群伙伴、这群朋友求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伦也心中明镜似的，对这一切发展和反应，都了若指掌。唯一超出他预料的，大概是没有这里地址的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到底是如何在他之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赶了过来。 所以，现在差不多该承认了。 他，安艺伦也。 从英梨梨闭关开始所做的一系列决定，只是因为单纯地想要独占对方而已。 或者说，想要让她永远保持着小时候那副样子，跟在他的身后，他一回首，便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看见她。 在夏天的那个日子，在霞之丘诗羽和姜煜等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跟英梨梨讲和的他，那么激动地鼓励英梨梨成长的他，其实根本……不希望她成长。 不想让她一个人振翅高飞，到达那过于遥远的地方，到达那让他连望其项背也没办法做到的地方。 这样的情绪，在他来到这里之后，看到了昏睡在地板上的英梨梨，看到了散落在那位鼻腔中正散发着灼热呼吸的少女四周的图画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我到的时候，英梨梨已经昏过去了，就躺在这儿。”伦也僵硬着一张脸，语气冷淡地述说着，“而当时，她花费了一天时间画出来的六幅画，同样散落在这里。” “啊……该怎么形容我看到那几张画的心情呢？”伦也脸上浮现出了痛苦与喜悦交杂、欣慰与失落并存的复杂表情，“大概跟之前看了诗羽学姐的，看了阿煜你的策划案时，是同样的心情吧。” “憧憬。” “崇拜。” “渴望追赶却又被自卑感压得在原地驻足不前。”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胆小怯弱，自私自利的家伙罢了。” 伦也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表情扭曲：“我刚认识诗羽学姐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厉害，所以心中的感情，直接就化为了对于创作者的崇拜；刚认识阿煜你的时候，你虽然沉默寡言，我们在御宅族的偏好上也有所不同，但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你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但是，唯独她，唯独英梨梨她……” 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只是保持着沉默，看着面前正在剖析自己内心的社团代表，看着面前正在直面自己心底真正想法的制作人。 这很难，真的很难。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打破自己心中竖起的坚壁，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豁达到能够把自己内心的阴暗，尽数说给旁人听。 “这家伙，明明没什么了不起。从小明明就只是我的跟班，除了我以外没其他朋友，是个总是只会跟着我的胆小鬼。又很容易生病，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算不上精通，一开始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只能用烂来形容。” “她受了我和她父母的影响才会变成御宅族，只是个没有自主性的家伙。” “所以我……所以我……才决定不能承认这个家伙，绝对不能认同她的作品，绝对不能……” 伦也的声音，隐约带上了哭腔。 既痛苦又凄凉，既难过又害怕。 “但同时，我又很感慨，很感激，几乎快要哭出来。因为那几幅画里，凝聚了英梨梨从立志成为画师的这几年来，所有的心血……并且，那个任性妄为的英梨梨，说不定是为了社团，为了大家的梦想，才燃尽自己，拼到了这个地步。” “但是啊……这样是不行的。这样下去，她不就会成为让我崇拜的杰出创作者，把我远远抛下了吗？” “之前诗羽学姐说得很对，其实我……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看到英梨梨的成长。” 说完之后，伦也仿佛失去了支撑着自己的气力一般，表情空洞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姜煜长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感慨地说道：“原来如此。” “我已经明白了你们有着非同一般的过去。接下来的话，或许你不太爱听，但是伦也，我依旧要说。”姜煜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这位好友，“一味的沉溺于过去，最终的结果，只是被淹死而已。” “任何过去的经历，或者隐情，都不是束缚现在的理由，遑论那还不可知的未来。” “而且，从刚才你那番述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虽说平时也有看出些许端倪，但今天无疑是盖棺论定。” “泽村是你的初恋，对吗？” 话音落下，加藤惠秀眉微蹙，接着又立马舒展开来，显然她之前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而伦也则是张了张嘴，欲说还休，最终却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但是他这番沉默，无异于是给了姜煜把猜测化为笃定的真相的空档。因此他笑了笑，却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么不好意思，我想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我和加藤今天没有来这里的话，伦也你会怎么做？我指的是如何妥善地处理游戏和泽村这两方。” 伦也闷声回答道：“明天中午之前会把原画以及厂商的联系方式交给你，麻烦在东京的你去搞定剩余的大小事务。” 听到这个答案，姜煜再次笑了，而这次的笑容，则显得很是开怀：“那就这样做吧。虽说我猜假使这个社团里没有我的话，伦也你大概会直接装聋作哑，直接放弃把母片送厂压制。” 伦也嘴角扯了扯，脸上恢复了些许生气：“那还真是……无法反驳。” 他很清楚，既然他已经来到了那须高原，已经做出了对于制作人和社团代表绝对不能做出来的事，那么再稍微过分一点的事情，他也可以怀着罪恶感，继续做下去。 “哈哈……”姜煜摇了摇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而阴沉，“虽说如果伦也你刚才的答案也是这个的话，我大概会在你的右脸上再来一拳就是了。” 伦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感受着其上轻微的刺痛感，叹息着说道：“只有这个，还是麻烦你饶了我吧。” “对了，关于刚才那番话……” 看着欲言又止的伦也，姜煜理解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不会告诉泽村的。加藤也是一样的吧？” 加藤惠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安艺君的选择的话。不过……” “不过？”x2 “不过我觉得，就算告诉了英梨梨，她大概也只会害羞着低下头，接着立马恢复元气，一边叫嚷着‘好傻’，一边用双马尾来回扇在安艺君的脸上吧。” “那可真是……形象过头了的未来啊……” 姜煜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伦也同样也是一副悚然一惊的表情。 “而且，我之前也说过吧？英梨梨她……” 加藤惠看着姜煜，突然说出了这样戛然而止又意味深长的话语。 姜煜一愣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不久前曾问过加藤惠对于英梨梨这个人的看法，其中有一条便是“一旦卸下心防，就绝对不会背叛对方”。 毫无疑问的是，伦也是那位少女从一开始，便没有设立过心防的存在。 “好了”姜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有些不完美的地方，不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游戏完成！” “至于说伦也你……如果你还想不通的话，欢迎随时找我再给你来一拳噢，免费的” “我之前就说了这种事我还是敬谢不敏了啊！” 说完后，伦也和姜煜两人相视一笑，之前彼此之间的些许隔阂，尽数化为了乌有。 因为伦也在伊织和姜煜的一番话，以及那一拳之后，已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若是没办法坦然待在原地，目送着对方背影，那就努力提高自己，让自己能够跟其并肩前行就好了。 哪怕一开始会显得磕磕绊绊，哪怕半途中或许会无数次想要放弃，哪怕在抵达终点之前，会经受无数的冷嘲热讽但那至少比待在原地，要更为接近幸福。 既然英梨梨已经蜕变到了这种程度，那作为同一个社团的队友，也作为青梅竹马，他能够做的，自然就是跟从前对待霞之丘诗羽，对待姜煜，对待出海一样，费尽心思地去推广她的作品。 推广那几张，他今年见过的，最棒的画作。 和他亲手参与制作的，最棒的游戏一起。 “啊～～意思是要通宵吗？” “当然啦，加藤！现在可不是因为这点苦难而退缩的时候！” “没错哟，加藤。不过现在我们会处于这种境况，都是因为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因此尽情地埋怨他也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啦，我会悉数承受的！不管是谩骂还是抱怨什么的，都来吧！” “呃……在那之前，我想先借用一下厨房。” 542.莫忘少年凌云志 “呼呼已、已经结束了么……” “还、还差一点！很遗憾，现在还不可以休息……” “啊啊……我还以为，我应该已经熟悉这种事情了才对啊？” “喂！熟悉了这种事才有问题吧？” “嗯……嘛……总、之，马上就……能……xiu……” “不要睡过去啊！一旦睡过去不到下午就真别想醒了啊？！” 好的，姑且在这里暂停一下。 如诸位所见，这里是惯例的仿佛发生了什么的擦边球描写，搭配上正正经经的场景的回合。 唉？是不是话题跳跃得太快了？ 咳，总之，依照着的几大要素，从头解释一下吧。 时间是12月17日早上七点；地点是泽村家在那须高原的别墅；人物是姜煜、加藤惠、伦也三人；**则是三人从达成一致后，顺便享用了一顿加藤惠制作的简单夜宵，便开始赶起了游戏的制作进度。 从凌晨三点左右开始，三人准确的说，主力只有姜煜一人，其余两人都是在负责测试游戏便开始了最后一搏。利用机器把英梨梨呕心沥血画出来的杰出画作扫描进电脑里之后，姜煜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制作工程。 插入、特效、演示、调整……确保图文匹配的同时，对于文本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改。 身体疲惫，但出乎意料的精神却很亢奋；脑袋发热，但纵使有着壁炉，也能感受到些许的寒意；双眼涩然，但却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从未有过如此绚烂多彩的时刻。 姜煜晃了晃脑袋，看着身侧已然侧躺在了地板上的加藤惠，又看了看对面老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伦也，轻轻笑了笑。 然后，他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继续着最后的测试工作。 本身游戏的文本和cg，早在今天之前，便已经测试过了两次，因此按理说除了新插入cg的那部分外，没有需要测试的道理才是。 但姜煜、伦也，乃至加藤惠都知道，这并非单纯的测试工作，而是以一种即将达到终点的欣然姿态，来重新审视众人相互扶持着，一路走到现在的时光。 有一开始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为了剧本争执的时候；有英梨梨就图画的问题，和姜煜发生分歧的时候；有夏天发生了某些**，导致社团差点分崩离析了的时候；当然，也不能忘了昨晚到现在，一前一后，千里奔赴一笑而过的时候。 但与此同时，也没办法忘怀剧本完成后霞之丘诗羽疲惫而骄傲的笑容；cg画到最后，英梨梨沙哑而兴奋过头了的声线；游戏测试的时候，包括小埋、真白等人在内，众人惊讶而感慨的表情；以及现在，在提前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备案时，终于一只脚踏上了终点，彼此疲惫而喜悦的时候。 trueend路线的结尾，凶真与助手彼此在人群中意外相逢的一幕。 姜煜操纵着鼠标，轻轻点着一句又一句的台词，眼中蕴含着的，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感情。 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但是正因如此，就如同这场再会本身一样，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我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将徽章放在红莉栖的手中，并轻轻地让她握紧 这就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啊。 而后，画面渐渐变白、虚化，接着直接跳转到了开始画面那个在这个世界上，被姜煜拜托给了上井草美和三鹰仁两人，制作出来的不停旋转的时间机器3d模型。 没有ed，也不需要ed。 玩家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条世界线，打出这个结局后，想必是欣然而疲惫的。 这种状态下，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去勾起、加深他们心中的感情。 回到这一切伊始的一幕，本就是一种了不起的奖赏。 也曾笔底三千言，付尽心思难成书。 欲说还休的味道，这便都在里边了。 “……我，做到了啊。” 姜煜微合双眼，整个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双手自然垂落到了椅子两侧。 他稍稍感觉自己安心了些。 回顾一路仿佛被什么追赶着的时间，姜煜低低笑出了声。 终于，不是因为其余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目标，出自他本人意愿、并且让他拥有了一群可靠同伴的第一部作品，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诗以言志，文以载道。 他没有多么宏大的志向，如同古代文人一般救济天下的情怀，又或者圣人一般高洁傲然的行操。当然，也没有师法自然，学得了多么了不起的道理，能够述诸笔端。 但平心而论，大概，游戏便是他手中的诗文罢。 莫忘少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 莫名的，姜煜回想起了在上个世界的大学期间，自己标榜为座右铭的这句话。 可惜的是，他最后终究没能成为诗句中的自己。 一念至此，姜煜低低的笑声里，带上了几分苦涩与感叹。 但好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到会被过去的时光所束缚住的人。 他止住笑声，缓缓睁开双眼，右手有些费力地抬起，做出了一个虚握着什么的手势。 “敬天下第一流！” 姜煜眼中闪烁着仿若星辰的点点光芒，语调缓慢而笃定的，如此说道。 …… “好了，总之，我们就先走了，得把这家伙顺利带回去才行啊～～” 早上九点，姜煜拍了拍右手拎着的电脑包，有些感慨地说着。 伦也看着玄关处的两人，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所有的话语尽数化为了一句：“交给你了，路上小心。” 姜煜哂然一笑：“你还不放心我？那你之前又怎么会产生那样的念头？而且，就算我不靠谱，不还有这位mainheroine在嘛！她对于社团的重视，可一点都不在你我之下。” 伦也愣了愣，接着同样笑了起来：“这倒是。那么，加藤，这家伙如果不靠谱的话，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加藤惠似乎是对于两人接连的调侃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此面色稍稍有些绯红，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 伦也眉毛扬了扬，挤眉弄眼地朝姜煜使了古怪表情。姜煜没好气地伸出右手，握成拳头在其面前晃了晃，这样的举动，让伦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见状，姜煜扯了扯嘴角，说道：“好了，我们就出发了，也不能让司机先生等太久。等到了东京，我会给伦也你发消息的，不用担心我会突然人间蒸发。” “呃……关于这点，我应该已经诚恳地道过谦了吧？” “哼，道歉归道歉，我、加藤，以及诗羽学姐原不原谅你，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诶……” “与此同时，泽村这边就要拜托伦也你了。可得好好地把我们的社团招牌，带回到东京喔？” “嘛……我是这个打算，但医生说是流感，具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也不太清楚啊。” “哈，那万一你和泽村都错过了期末考试怎么办？补考的时候可没有我或者你的其他朋友，给你答案抄哦？” “……总会有办法的。嗯，大概。” “安艺君一直以来是这样通过考试的吗？” 面对加藤惠诧异的表情，伦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嘛，我也的确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考进这个学校的就是了。” 闻言，姜煜不由得打趣道：“说不定和高度育成高等学校一样，是在入学前就经过调查并决定好了的事情？” “啊？那是什么学校？” “咳……抱歉，当我没说错吧？” 看着姜煜这副这副敷衍的表情，伦也的双眼，却是瞬间亮了起来：“是新作的点子吗？游戏？？还是动画？” “喂喂怎么会突然跳到动画上去啊？总之我们走了，不送，再见！” “喂！多告诉一点友人还处于点子状态的信息又怎么了啊？” ……于是，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踏上了可喜可贺的归家旅程。 543.近在咫尺的预选赛 12月18日，星期一。 姜煜晃了晃还有些迟钝的脑袋，走进了已经一片喧闹的教室里。此起彼伏、你来我往的“早上好”，让他感觉一团浆糊的脑袋里，仿佛正在被人用厨具用力搅拌着一样，快要炸开了。 半眯着眼睛，尽量避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姜煜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座位，随后便直接趴下，颇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昨天一大早从那须高原返回东京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成品拜访了之前伦也联系好的厂商，确认了最终制作的作品份数，并支付了预付款。 这样一顿忙碌下来，待得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 草草地准备了三人份的晚餐，姜煜飞快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随后又以“等我睡醒了再解释给你听”敷衍掉自家好奇心旺盛的妹妹，进浴室冲了个澡，前前后后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到了五点过稍许，方才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一觉睡到了今天上午七点。 顺便一提，一回到东京，加藤惠便被姜煜赶回家休息去了——虽然在伦也面前摆出了那副姿态，但姜煜并没有把这种跑腿的事交给她的打算。而当时那位少女欲言又止、面含薄怒的表情，着实是让姜煜记忆犹新。 不过，虽说心中稍微有些忐忑，但他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晨间班会还未开始，他便在逐渐变得朦胧起来的谈话声中，失去了意识。 …… “……君？”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姜煜似乎听到有人在身侧轻声呼喊着什么。 “姜君……？” 逐渐取回自己的意识后，姜煜缓慢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很快便发现了自己桌子上偏前方的位置上，正放着炒面面包和咖啡牛奶。 揉了揉有些发昏的额头两侧，姜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颇为错愕地挑了挑眉毛。 如果他的手机网络没出错的话，就代表着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桌子上为什么会有那两个东西。 姜煜有些后知后觉地将目光转移到右边，映入眼帘的，是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正静静翻阅着笔记本的黑长直发少女。 姜煜利用自己还不算老旧到不能动弹的思考回路稍一考虑，立马便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因此，他有些感激地冲同桌的少女说道：“多谢啊，加藤。” 加藤惠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用着相当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上午好像睡的很沉。” “呃……啊哈哈……毕竟昨天蛮累的。对了，我之前都没顾得上联系诗羽学姐，得把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好好整理一下发给她才行。” “啊，关于这个，我昨天回家以后，猜测姜君你应该没那个精力，因此已经跟霞之丘学姐说过了。” “哎哟，不愧是加藤！真可靠！” 说着，姜煜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浮夸的赞赏语气。 “……嗯。”对于这样的评价，加藤惠倒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还有，之前莲见老师托我转告你，醒了之后，在放学之前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诶……” “毕竟要期末考试了，这种程度的事，就算是莲见老师也会做的。” “……总觉得加藤你那句话对于小佳乃来说，稍稍有点失礼。关于这点我姑且略过不谈吧。”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你这不是已经说了吗？” “……从以前我就想问了——加藤你是不是，唯有玩梗和吐槽这方面，比较起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啊？” “唔……关于这点，我多少有点自觉。不过姜君你认为是拜谁所赐呢？” “伦也！” “……（叹气）” “喂喂——！不要只叹气不说话啊？” 加藤惠合上笔记本，变换了一下坐姿，面对面朝向姜煜这边，认真地问道：“游戏，已经顺便交过去了对吧？” 闻言，姜煜脸上有些做作的浮夸表情收敛了下来，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是的哦。” 听到这个回答，加藤惠脸上的表情波动虽然依旧很不明显，但姜煜还是能够看出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啊……关于这点，该怎么说？有点像是相处久了之后，自然而然便能够从一些细微之处明白对方的想法之类的？ 呜哇，这种话是不是稍微有些自我意识过甚？准确的说是恶心？ 自我肯定又自我嫌弃了一番后，姜煜看了看加藤惠桌上的笔记本，语气稍显感叹地说道：“期末考试啊……不知道伦也和泽村，能够即时回来吗？” “如果是流感的话，一周的调养时间算是挺普通的吧。” 姜煜伸了个懒腰，有些倦懒地说道：“也就是说……肯定会错过吗？” 丰之琦学院安排的期末考试时间就是这周，准确的说，就是算上今天的三天之后，周四周五两天考试，然后便是不长不短的寒假了。 不过，如果没通过期末考试，寒假里该补习的还是得补习。 值得一提的是，广大学生似乎对于这样的安排颇为满意，毕竟正好把平安夜、圣诞节一系列值得学生们讴歌青春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当然，每年预计在12月最后几天举办的i，正好也避过了考试。 不过，说起平安夜…… 姜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拿出手机翻找了起来。 加藤惠看着这一幕，虽觉奇怪，但也并未出声询问。 很快的，姜煜便翻出了line跟缪斯一群少女的聊天记录，看着前几天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的东京区预选赛日期，又看了看日历，轻笑着低声说道：“原来是那天吗？” 12月24日，星期天。 「lovelive！」的东京区预选赛，同样的，也是平安夜。 就是那个传说中家人应该携手一同度过，但近来在日本华夏这等国家，差不多快要变成情侣专属节日的一天。 可真会挑时候啊，这个主办方。 姜煜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无论是前身还是他自己，对于平安夜或者圣诞节，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前者只在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庆祝过几次，而后者身处于那等学生时代，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爱凑热闹的性格，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或者说余裕，去庆祝这等节日。 毕竟，学校又不放假。 那时候的姜煜，相当耿直的认为——不放假的节日都算不上节日，重要的人的生日除外。 嘛……虽说现在的他依旧秉持着这个观念就是了。 所以说，没谈过恋爱的处……咳咳，到此为止。未尽之意诸君自行理会即可。 一念至此，姜煜沉吟了片刻，突然抬眸看向加藤惠。 就在少女不明所以的时候，他这样开口问道： “加藤你……平安夜那天有空吗？” “……诶？” () 544.是时候亮出我缪斯粉丝团团长的身份了！ 看着少女有些傻眼似的表情，姜煜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存在着重要的语病，因此有些慌张地解释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嗯，该怎么说呢？” “加藤你知道lovelive！吗？就是那个校园偶像的比赛。” 看着一副生怕被误会，急急忙忙解释的姜煜，加藤惠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回答道：“多少听过一点，虽然我不太关注，但班上好像有不少学生对于那个有些感兴趣。” 姜煜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不用从概念级的东西开始解释了……上次文化祭的时候，跟我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孩子，大部分就是同属于校园偶像团体μ’s的一员。” 加藤惠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中上下滑动着，微笑颔首道：“噢？几个女孩子？噢？就是那个跟姜君一起逛文化祭的女生？” 姜煜表情一滞，接着无视掉了加藤惠那微微带刺的表情和话语，佯装无事发生般说道：“……这次的lovelive！比赛，分为预选赛和决赛，平安夜那天晚上，就会举行东京赛区的预选赛。μ’s正是其中的一个参赛队伍，嗯，差不多类似于二号种子选手那样的存在吧？” “嗯？” 加藤惠语调稍稍有了些起承转合的意味，看上去并不是毫无兴趣的样子。 “因为她们挺久之前就跟我说了这事儿，并且从上届的lovelive！大赛，我跟她们就算……呃？有所联系？还是说有些缘分？所以这次我应该也会去现场支持一下她们。” “姜君的意思是……？” “虽说她们是有粉丝团啥的啦不如说，是时候亮出我……九个月？缪斯粉丝团团长的身份了！不过我这次不准备跟他们坐一堆，而且预选赛也不像上次决赛一样限制了入场人数，所以打算普通地问问自己认识的人要不要一起去。” 面对姜煜详尽到挑不出任何过错的说辞，加藤惠深呼吸了一次，说道：“虽然刚才那句话槽点蛮多的，但貌似有些太多了，微妙地让人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比较好？不过姜君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所以我是第一个？” 说着，加藤惠指了指自己，姜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唉……” “不为什么会叹气啊？” “没什么哦～～那天……嗯，我想想，如果不用太晚回家的话，我可以去喔。” “啊～这样就太好了！我还担心如果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去的话，做出那种事，会不会稍微有点尴尬呢？” “……我突然有些后悔。” “不行哟加藤！说到做到才是主人公的忍道！” “意义不明啊这句话？” …… 放学后，音乃木阪学院。 一众女孩聚集在偶像部的活动部室里，正换着练习用的衣服。 早一步换好的穗乃果，一边随意活动了一下身子，一边朝着海未问道：“小海～今天的训练是什么啊？” “诶？”海未有些诧异地看了穗乃果一眼，“你会关心这些还真是少见。” “什～么～嘛～！”穗乃果不满地撅起了嘴，“好歹我也是缪斯的领队啊？领！队！” 听着自己好友口中一口一个“leader”，海未不由得白了对方一眼，叹着气说道：“如果穗乃果你真有领队的自觉的话，前段时间体重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状况呢？” “呃……”穗乃果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语气也吞吞吐吐了起来，“那、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啦！” 而一旁也换好了衣服的南琴梨，听到这无可奈何的语气和稀里糊涂的理由，轻轻笑了几声，打起了圆场：“哎呀，小果那之后也努力了对吧？小海你就不要怪他啦～～” “就、就是说哦！咦呀！对不起对不起！” 作为当初跟穗乃果体重一同出了些许问题的同伴，花阳鼓足勇气插了一句，结果立马就在海未魄力十足的表情中败下阵来。 “海未不要欺负花阳亲喵～～【】” “不过不管怎么说，之前那都是穗乃果和花阳的错吧？” “真、真姬？” “哼！就是有这种会掉链子的存在，所以这个团队才不能少了我妮可大人！” “呵呵～～大家关系还真是好呢～～” “希……你又说这种话……多少去制止一下她们呀？” 看着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的活动部室，海未摇了摇头，暗道大家还真是没压力，明明这周末就是正式预选赛了。 南琴梨好似看出了海未潜藏在表情下的话语，捏了捏好友的手，低声笑道：“我想，大家并不是没有压力，只是凭借这种日常的对话，来减少内心的紧张和担忧而已哟？” 海未闻言一愣，深深看了南琴梨好几眼，方才展颜一笑：“或许是这样没错。而且……” 蓝长直发少女面带微笑，语气含糊。 “而且？” 亚麻色长发少女微微侧头，满腹疑惑。 “小鸟你，稍微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听到这话，南琴梨表情一滞，接着有些慌张摆起手来：“诶诶～～没、没有啦……嘿嘿……” 海未并未反驳自己的好友，一双仿若琥珀的瞳孔中，微微透露出温柔的目光：“就当成是这样吧～～” “哎～～小海真是的！” 身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南琴梨又怎么不能理会海未的意思？不过内心稍稍有些羞涩的少女，还是佯装没有听懂一般，岔开了这个话题。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这个时候，她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上，还没有收拾进手提式书包里的手机屏幕蓦的一亮，轻轻震动了一下。 南琴梨说了句抱歉后，拿起手机，看清楚消息的发信人后，瞳孔为之一缩，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接着，她突然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整理起了头发和妆容。 而四周正吵吵闹闹的一众少女，也被南琴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面面相觑后，由穗乃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小鸟？怎、怎么了吗？” 545.并不需要鼓励 “诶？” 南琴梨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目前正身处于缪斯的社团活动部室里。动作有些僵硬地把小镜子和手机都放进了手提包内后，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和语气，说道：“这、这个……那个……就、就是，煜君说他等会儿要过来……问我们今天在哪里练习。” 但那微微有些不流畅的话语，还是透露出了少女些许的紧张。 “哎呀～～” 东条希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笑语盈盈地看了看稍显局促不安的南琴梨，随后环视了周围一圈说道：“我大概能够猜到他来干什么呢～～想必大家也猜得到吧？”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打、打气……什么的？” 花阳小心翼翼地举手发言。对此，东条希没有接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位双手环胸的，一副凛然风姿的前学生会长。 绘里白了自己的好友一眼，朗声说道：“应该就是这样了。所以——大家赶紧去神社吧？可不要让来为大家加油鼓劲的人，看到懒懒散散丢脸的一面了啊！” 除了一两个稍微有些闹别扭或者说不坦然的外，其余少女纷纷应是，随后一群人拿上自己的东西，便成一列跑步前往神田明神神社。 这也是她们练习的一环。 不过对于这群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的少女来讲，这种程度的练习，已经从一开始的气喘吁吁、悲呼惨号，悄然变化到如今的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了。 从春天到冬天，在自觉或者不自觉中，她们，已然褪去了一开始青涩的模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这一年的季节轮转、光阴流逝中，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是姜煜到达神社，看见这群正专心致志练习着舞步的少女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心中涌上来的，便是止不住的感慨。 既为她们，也为自己。 看着逐渐成熟起来，已经可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吸引所有人视线的缪斯，姜煜近乎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一开始跟这群少女见面的时候。 准确地说，是一开始在那个礼堂里，舞台上倔强而孤零零的三个人。 然后，由此联想到了自己。 当时的他，是在做什么来着？ 姜煜眯了眯眼睛，明明脑子里关于那时候的记忆清晰无比，但他却莫名地感觉视线蒙上了一层薄纱。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大概便是这样一种朦朦胧胧，欲语不得的心境。 且不论正沉浸在感慨中的姜煜，指挥着诸位练习的绘里，不多时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他，于是她让女孩们停了下来，面带微笑地指了指那个方向。 于是下一刻，一众女孩便双眸发光地聚集了过去。 “呀嚯～～煜君，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哼，话说你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来这里的路吗？” 七嘴八舌的问好声，让姜煜回过了神来。他在心中笑了笑莫名感怀过去的自己，冲着面前的穗乃果等人笑了笑：“好久不见……话说有那么久吗？” 随后，他朝着不远处没有加入这个讨论圈的几位少女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当然有噢！煜君学校的文化祭之后，大家就没见过面了吧？还有小唯、小澪她们也是，好久没见过了！” “是呀是呀，大家最近都好忙的呀，各种意义上～～” “啊，说的也是呢，好像最近大家好久没见过了耶。” 东条希见到这一幕，嘴角上翘，一个接一个的，在矜持着没有过去的少女背后推了一把。 “诶？希？” “希、希……？！” “呜咦～～！” 穗乃果等人见状，也加了把劲儿，把几人拉到了人群当中。 姜煜看了看环绕着自己周围一圈的少女，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建议道：“你们这样，弄得我好像轻主人公一样诶……嘛，算了，找个能坐下的地方吧，正好我有点想要跟你们分享的话题。” 诸位少女自无不可，领着姜煜走到了她们练习后的休息区，待得众人一一坐好后，姜煜环视了一圈，方才微笑着问道：“有感到不安吗？” “诶？” “唔……” “啊……” 一时间，诸位少女神态各异，除了少数一两个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外，其余人都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看来是没有不安了。”姜煜了然点头，“那么就是紧张？嗯，看表情似乎也不对。那是害怕？是忧虑？是期待？是渴望？是兴奋？还是满足？快乐？享受？” 看着一众少女在他连番的追问下，逐渐陷入沉思的表情，姜煜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或许会以为今天我是来鼓励你们的，但是大错特错！” “诶？”xn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到了侃侃而谈的少年身上。而近来在各种各样莫名的情况下，经常受到旁人注目的姜煜，泰然自若地说道：“现在的你们，现在的缪斯，并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励。” “因为……”说到这里，姜煜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现在的你们，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或许你们并没有这种自觉。但是想想三个月前的你们，想想半年前的你们，再看看现在的你们，就能够很轻易的明白，「μ’s」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充满了不可思议与奇迹的团队。” “老实说，前段时间我也忙的昏头转向的，好不容易才把游戏的事弄完。而最近几天看了你们这段时候的表演视频后，我感觉……很惊艳。” “‘啊～这就是当初那群青涩的小女生啊～’——这是我当时的想法。”看着似有不忿，想要反驳的南琴梨、真姬几人，姜煜摆了摆手，示意先听他说完，“所以，我现在对你们的真正看法是，一群了不起的女生。” “那、那个……”穗乃果终于是没忍住开口了，“煜君你现在说这种……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到底是为什么呀？” “害羞……么？”姜煜表情微微一滞，接着笑了起来，“是啊，是挺让人害羞的。所以，我现在是好不容易才能鼓起勇气跟你们说的。” “——以朋友兼缪斯粉丝团团长的身份。” “咦～～” 听到这话，穗乃果、南琴梨、海未几人，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就连从刚才起只是自顾自玩着头发的真姬，面色也微微有些动容。 因为当初这个称号，正是在她们这几人面前，以一种开玩笑式的语气，安在对方头上的。 “哈哈……真是的，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呀？”姜煜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最近经历的事儿稍微有点多，所以导致感慨也变得有点多了吧？不过……” “我真正想说的事，其实很简单——上次的失利不算什么，「a-rise」也并非无法逾越的强敌。到时候在舞台上，照你们平时的感觉来就对了。正因为你们是你们，所以才会闪闪发光，无比耀眼。” “大概……就是这些吧。” 姜煜犹犹豫豫地说完后，轻呼出了一口气。他今天并非心血来潮来见她们一面，而是本来就预计好了这周预选赛之前，会挑一个时间跟这群少女聊聊天。 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算不上多么了解少女心。 但他至少知晓，那是比寻常心脏更加坚韧，也更加柔软，更加需要信赖，也更加需要爱护的东西。 青春并非只有恋爱这一个注脚，它应该是更加多元化的，囊括了各式各样数不清的感情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恋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只因大部分人在合适的时间，自以为萌发了合适的感情，所以才会那么令人难忘，令人感怀，令人心折罢了。 而且，他总有一种这些话再不找个机会说出来，或许就再没有机会说给仍是缪斯的这群少女听了的感觉。 是的，仍是缪斯的她们。 因为，不久之后，冰消雪融，冬去春来，又是一个樱花飞舞的季节。 又是一个，代表着辞别过去、迎向未来的季节。 而到了那时，成员分布合理到让人叹息的缪斯，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姜煜现在没办法猜测，也不愿意去猜测。 正如正在暗自期待不久后的i的他，现在脑子里也完全没有霞之丘诗羽毕业之后，这个社团到底会何去何从的预想和备案。 一念至此，姜煜晃了晃脑袋，强行把自己从伤春悲秋的状态里扔出去，定了定神，看着一众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的少女，轻笑着说道：“不过，嘛，如果我有幸能够提前听到你们打算在这周末的预选赛演唱的歌曲，那么在下一定会感激涕零，不知所言吧？” 这句话落下后，萦绕在众人之间的氛围，也莫名轻松诙谐了几分。 “什么呀，煜君你那个说法……” “唔……唔……我好像有在国语课上听过这句话……” “煜君想要听大家的新歌吗？哼哼——这次可是大家一起作词的自信作喔！” “哦？愿闻其详。” () 546.人间雪满头 12月24日，平安夜，中雪。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场从今天凌晨下到早上，才稍稍消停了一会儿的雪，将整个东京变得纯白一片。哪怕是这座国际知名的繁华都市，也不由得表现出了几分宁静安详的氛围。 姜煜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首先是解决个人卫生，然后趁着电热水壶“噗噗”响动的功夫，把最近几天的垃圾分类收拾好，放到了指定地点。 之后，他一手端着正不断往上冒着热气的陶瓷水杯，一手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上，裹了件厚厚的外套，开始发呆。 他在看雪。 前身记忆里自然不乏冬日飞雪的记忆，美好的悲伤的都有。但对于实际上从小便生活在华夏南方城市的姜煜来说，雪还是真一个挺稀奇的东西。 毕竟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后来工作之后，他其实都没什么出去旅行的机会。而他记忆里唯一一次对于雪的直接印象，大概是大学的某个冬天，坐落在山麓间的校园，有些稀奇地下了一场小雪。 嗯，真的是小雪，雨夹雪的那种，淋在肩头让人感觉格外湿冷。 一念至此，姜煜把手机揣进兜里，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转瞬消逝在手心的温暖之中，感受着其上的冰凉湿润，悠悠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笑。 “好一场雪。” …… “嘶唔～～好冷！” 平泽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不容易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起居室内的餐桌上，是还散发着热气的早餐，除此之外，并无半个人影。 平泽唯叼着一片面包，东张西望了一圈，透过窗户，终于是发现了正在寻找的身影。 连片刻的思考也没有，少女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跑向了玄关。伴随着门锁的响动，门扉应声而开，平泽唯看着正忙着扫雪的人儿，开心地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小忧～” “啊！”正忙碌着的少女闻声望过来，露出了自己那张除开发型外，跟平泽唯一般无二的可爱脸蛋，微笑着回应道，“早上好，姐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嗯……” 平泽唯闻愣住了，努力思索了起来。而在这途中，站在庭院中的平泽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微笑守望着。 那笑容，充满了包容力与柔和感，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啊！”平泽唯右手成拳，击打在左掌上，恍然大悟道，“今天说好了早上要跟小澪小律和紬紬练习，傍晚的时候还要去给朋友加油来着！” “喔～真了不起，姐姐。” 平泽忧露出一副由衷的欣喜表情，如此夸奖道。 不……那个，为什么要夸奖？ 但平泽唯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妥的样子，乐呵乐呵地接受了自家妹妹莫名其妙的赞赏。看了一会儿无甚稀奇的雪景后，反身回到了餐桌上坐下，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晨间天气预报，一边小口吃着早餐。 作为姐姐，就这样看着妹妹一个人在屋前扫雪，在一般的家庭来看，或许还真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 但在平泽家，在这个父母经常不在家，又有着一个稍微有些缺心眼……咳，我是指天然呆的姐姐的家庭，作为今年春天就要升上高中的，前国中三年级生的妹妹平泽忧，能够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得不说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而从小就有一个这样过于能干的妹妹，也就导致平泽唯在生活能力上稍微有些……欠缺。不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了。 吃完了早餐，平泽唯看着恰好走进屋子的妹妹，有些兴奋地问道：“小忧～你下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呀？是那个校园偶像的比赛哟！” “诶？”平泽忧闻愣了一下，作为应考生，也由于自己那有些温吞的性子，她其实并不太关注这些方面的消息。但即使如此，她从今年夏天之后，也断断续续地从同学口中听到些许相关的消息。 这证明校园偶像……或者说，在学生这一特定群体中，就是有着如此的影响力。 但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平泽忧还是婉拒道：“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想我还是……” “对喔！”平泽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家妹妹应考生的身份，摆手说道，“那真是遗憾，小忧你要好好加油哦！” 平泽忧微笑点头：“姐姐也是。” “嘿嘿～～” 平泽唯傻笑着挠了挠脑袋，起来之后还完全没有打理过的头发，顿时变得更加乱糟糟。 平泽忧见状同样笑了笑，叮嘱道：“出门之前记得梳头噢，姐姐。” “好～～” …… 稍微有些欠缺女孩子味道的普通房间中。 绘里正动作娴熟地扎着头发。突然的，她发现自己房间的房门被悄悄退开，随后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看到这一幕，绘里不由得失笑，打着招呼道：“早上好，亚里沙。” 谁料，这位跟身为姐姐的绘里，有着一般无二的姣好面容，同时发色要稍稍偏淡一些的少女，闻顿时不满地撅起了嘴，焦急地说道：“什么‘早上好’呀？雪穗说穗乃果学姐她们已经出门了！” 绘里这时候才明白亚里沙的意思，稍稍失神一瞬后，摇头解释道：“那是因为穗乃果她们要在今天的说明会上出席，之后才会到会场来，所以没关系。” 今天音乃木阪学院会举行面向有志考入这间学校的中学生的说明会，所以，身为学生会长的穗乃果，副会长的海未，以及担任书记的南琴梨，都必须出场才行。 说完之后，绘里伸着懒腰，转身望了一眼房间的阳台外边，看着纷纷扬扬若柳絮翩翩的雪花，稍显感叹地说道：“不过，真没想到雪会积这么多，真伤脑筋。” 亚里沙看着自说自话的绘里，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姐姐……你在紧张吗？” “诶？” 绘里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张口就要反驳，但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亚里沙轻轻叹息了一声，语气带着些许忧伤的气息，说道：“姐姐刚才的表情，跟以前参加芭蕾舞大赛时，是一样的。” “……”绘里为自己妹妹敏锐的感觉小小吃惊了一下，视线垂落在房间的地板上，语气飘忽，“是这样吗？” 那并非反驳的意思，而是——自己居然情绪流露得如此明显，是这样啊。 亚里沙笑了起来，上前几步，抓住了姐姐的手，认真说道：“没关系的，大家都很支持姐姐，支持缪斯。我也会去给你们加油的！” 闻，绘里将另一只手搭在亚里沙手上，表情柔和：“谢谢。” 亚里沙眯起了双眼，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门铃的声音，姐妹俩愣了一瞬后，绘里率先走了过去。 打开大门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身影。 “希？” “早上好～啊～绘里里你还没有换衣服呀？” “唔……啊哈哈……”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后，绘里这才有自己其实还没有换衣服的自觉，打了个哈哈后，稍稍拉过了门扉，“我立刻就去准备，麻烦希你稍微等一下吧。” 东条希若有所思地看着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的金发少女，蓝绿色的眸子里绽放出饶有兴致的光芒，笑着说道：“绘里里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绘里闻愣住了，好半天才转过头去，看着似笑非笑的好友，嘴唇轻轻扬起：“到刚才为止，稍微有点。” …… 一栋略显豪华的欧式建筑外。 星空凛哆嗦着身子，抱怨道：“好冷喔喵！这种天气真的会举办live吗？” 一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花阳，柔声劝慰道：“听说会照常举行哦～因为天气预报说中午过后会放晴，所以没问题吧。” 对此，星空凛显得有些不依不挠地说道：“但光是冷就让我很难受了喵！” 花阳见到自己好友这一幕，不由得失笑，但她很快又摆出了一副正经的面孔，语调轻柔但稳重地说道：“所以，一起加油吧，凛酱！” 星空凛稍稍吃惊过后，也笑了起来，过去跟花阳抱作了一团。 不多时，就在两人还在闹的时候，面前房屋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姿优美，发若红莲，眼神里带有几分锐利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说道：“久等了。你们在做什么呢？” “唔呜呜～～～” 星空凛闻停下了动作，嘴里放出了仿若游戏里角色蓄力一般的声音，然后一下子扑倒了真姬身上，戴着棉手套的双手，揉起了少女的脸蛋儿。 “呀！好冰！不是都说了不用等……唔，等我吗？” “这是让我们等这么久的惩罚！” 星空凛却是仿佛没有听到真姬的辩驳一般，只是更加用力揉起了少女那张可爱脸蛋。 “放开我啦！这有什么办法嘛！” 真姬也是丝毫不感到愧疚自责一般，双手用力想要把正胡闹的星空凛拉开。 看着这一幕，花阳脸上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不由得联想到今天春天，刚刚认识真姬的时候，对方那副仿佛对谁都不放在心上的不客气行。 快要一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好多好多。 无论是她，还是大家。 但好在，她们仍旧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如此一件事，便已经胜过了千万语。 …… megumi： 霞诗子： 屠苏： 霞诗子： taki： 屠苏： 霞诗子： 柏木英理： 霞诗子： 柏木英理： 霞诗子： 看到这一个可以衍生出千万种外之意的词汇，姜煜摸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有些焦急地敲击着手机键盘。 屠苏： taki： 屠苏： taki： 柏木英理： taki： 柏木英理： 屠苏： megumi： 柏木英理： taki： 屠苏： 霞诗子： 屠苏： 霞诗子： 屠苏： megumi： 屠苏： 霞诗子： 柏木英理： taki： 于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最后一群人结束聊天，身为社团代表兼制作人的安艺伦也君的问题，也无人倾听，无人回答。 窗外飞雪正盛。繁华的大都市，也没有了一大早的从容，在交通等各种问题上，变得更加繁忙了起来。 我寄人间雪满头。 脑海里回荡着这半句蕴含着深厚情谊的诗，姜煜站在阳台上，盯着司空见惯中又稍显不同的街景，念头一动，忽的想起之前看到的，缪斯今天打算演唱的歌曲，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是……命运吧？” 他近乎梦呓一般，如此轻声呢喃着。 好一场雪。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47.Snow halation（上） “呐呐～～哥哥！哥哥！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姜煜闻声望去，面无表情地点头应道：“可以。” “呣～～哥哥你这样的反应，在女孩子心中就会得分很低噢！” 小埋有些不满地撅着嘴，瞪了姜煜一眼。 对此，他又能说什么呢？一开始还能搜肠刮肚找出一个赞美之词的他，在这般景况已经持续了快要半个小时的现在，还能够说什么呢？ 啊，顺便一提，现在的时间是下午3点30分，从半个小时之前姜煜随口的一句“差不多该准备准备出门”了之后，在小埋的主导下，家里的两位女孩儿，便开始在房间里打扮到了现在。 嘛……姜煜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女生想要穿的好看一点的心思，但对于还是高中生的这俩人来说，动不动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真的有必要？或者说，真的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吗…… 对此，姜煜秉承着“疑惑但不说”的原则，默默等待在一旁。 而就在自家妹妹又回到房间里之后，姜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line上另外两人几分钟前发出的已经出门了的讯息，下意识地又是一声叹息。 “这么喜欢叹气可是会老得很快哟！” 屋子里又传来自家妹妹仿佛事不关己的话语，姜煜唇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小埋和真白两人，总算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埋看看自己，又看看真白，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煜迫不及待地说道：“可以了吧？我们可以出门了吧？诗羽学姐和加藤她们已经出门了哟？我可不想让她们久等。” 听到姜煜这副说话的口气，小埋顿时又瞪了对方一眼，一甩头发，轻哼一声后说道：“可——以——啦！我也不想让惠姐姐和诗羽姐姐等太久。” “那再好不过了。”姜煜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真白，“真白还有什么东西拿掉了的吗？” 真白闻言凝神想了想，忽然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个画板，当然，也少不了颜料和纸笔。 “这个……就不用了吧？”姜煜挠了挠脸颊，表情显得有些错愕，“我是觉得，那地方并没有可以留给真白你画画的空间哦？” “喔。”真白轻轻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一系列绘画工具又放了回去，浑不在意地说道，“那就在心里画画好了。” “……” 你到底是多喜欢画画啊？！话说既然这么喜欢画画，留在家里不就好了吗？ 姜煜内心疯狂吐槽着，但面上却是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如果到达的时间还早的话，应该还可以去后台见她们一面。” “哥哥～～真白～～再不出来就不等你们了！” “是～是～” …… “加藤学妹。” “啊，霞之丘学姐。” 互相呼唤了一声名字，再点了点头，两人就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蔓延在这两人之间的，就是令人感觉稍微有些沉重的沉默。 作为前辈的那人，从小就是个不擅言谈的性子，倒也罢了。只是一贯给人以“好相处”、“好说话”、“好随便”等等印象的加藤惠，居然出奇地无法在人际交往上把握一个合理的度，倒还真是一个新鲜事儿。 是了，直说了吧——加藤惠从一开始，就不擅长应对霞之丘诗羽。因为她总觉得对方能够轻易看穿他人隐藏的心思，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这种被人扒光后扔到冰天雪地里的情形，着实让加藤惠对于这位学姐，喜欢不起来。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两人关系不好。只是比较起作为其粉丝的伦也，作为其同类的姜煜和英梨梨的几人来讲，亲近程度上稍稍疏远了些。 这一点，从两人彼此的称呼也能够看出来。不过，若是说起某个平日里最爱跟其抬杠，然后又被对方的言语攻势打击得体无完肤的某个金发双马尾伪大小姐，那种能够毫无顾忌地称呼彼此的全名，在某种意义上，或许是关系亲近的证明也说不定。 不……那个，我说笑的啦…… 好在，霞之丘诗羽和加藤惠两人之间略显奇怪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不多时，差不多是踩着点到达的姜煜三人，打着伞联袂而来，轻而易举地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收伞打过招呼后，姜煜看着马上就跟她的“惠姐姐”腻在一起的小埋，无奈摇了摇头，轻咳两下，朗声道：“那我们就坐电车过去吧？虽说也只有一个站的功夫，不过外边这天气嘛……” 虽然今早的天气预报说中午过后会放晴，但事实上却是不仅没有放晴，反而雪越下越大，下午三点左右，东京附近的交通，还小小的瘫痪了一下，让缪斯一群少女，多多少少担惊受怕了一番。 不过作为海岛国家，日本在应付各类自然灾害上，可以说是颇有心得。因此在早有准备的前提下，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而现在，雪虽然依旧在下，但已经缓和了不少，有种谢道韫口中“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柔和味道了。 诸位女孩自无不可，刷了车卡，几人乘着稍显拥挤的山手线，一站之后下车，又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终于是来到了被选作第二届「lovelive！」预选赛东京站的地方，一块附近的cbd入口处的广场。 由于是预选赛，因此并没有像第一届大赛的决赛那样，直接包下来一个体育馆。而且也并没有限制入场人数，只是还是有着工作人员，在现场提醒着观众，做着一些基础的秩序维护工作。 说起观众，就不得不提一提这里边的人员组成了。大部分……或者可以说八成以上的人，是各个校园偶像团体的粉丝，其中又以「a-rise」和「μ’s」为最。其余两成左右的人，一部分是被亲友拉来看热闹的，一部分是偶然路过前来看热闹的……嗯，总而言之就是看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各个粉丝团体泾渭分明地抱团待在一块儿。姜煜找到缪斯的后援团的同时，也发现了其中一个稍显熟悉的身影。因此，他冲着小埋、加藤惠四人打了个招呼后，独自往那边走去。 “你好，还记得我吗？团长桑？” 身高跟姜煜相差无几，身上套着一件厚厚的连帽卫衣，同时把兜帽拉上来，脸庞部分还罩着一个大大的口罩的年轻人，闻言有些诧异地望了过去，很快就把姜煜的脸跟上一次决赛时遇见的那人对上了号，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说道：“好久不见。朋友这次也是来给她们加油的？” 姜煜同样含笑点了点头，指了指对方脚下瓦楞纸箱里的一堆东西，问道：“是这样没错。不过，来之前忘了买这些东西，因此‘找到组织’之后，想着能不能从你们这里借一点。” 真实的团长摆手应道：“当然可以，本来我就多准备了一些。不过……那个，冒昧问一下，你私下里……应该认识缪斯吧？可以透露一下等会儿她们要唱的是什么歌吗？” 姜煜闻言眉毛一皱，目光一凝，一股无言的沉重压力，顿时覆盖到了眼前的团长桑身上。对方显得有些错愕，连忙解释道：“不……那个，我并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而且知道你认识她们，也是因为上次的座位号的缘故。我……我……” 看着手忙脚乱的团长桑，姜煜轻呼出一口热气，立即在飞雪中画作了薄薄的烟雾，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嗯，透露一下倒也没什么。你所关心的的歌，有两个最重要的元素——雪，恋爱。谢谢你的东西，有缘再会。” 说完后，姜煜随手拿了几根荧光棒，再拿了一个空白的彩色kt板，便向着团长桑点头离去。 团长桑只是愣愣地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那无言的压力当中。不过很快的，他就突然浑身颤动了一下，口罩下的脸满是惊愕。 “恋爱——？！” …… “久等了。” 姜煜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回来，小埋见状好奇地问道：“哥哥的熟人？真稀奇呢～～” “说是熟人……倒也算不上吧？”姜煜表情有些微妙，把怀里的东西往上抬了抬，“一人拿一根……嗯，貌似也不行呢。那就，小埋拿两根，加藤拿两根，真白和学姐各一根吧，等会儿我来举板子。” 下车之后，到达现场为止，一直一言不发的霞之丘诗羽，突然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冷淡说道：“还真是让人意外，原来后辈君也会追星吗？” “这个……该说是追星吗？”姜煜露出了稍显困扰的表情，“比起那种程度，应该更像是作为朋友，在身后为对方加油鼓劲吧？” “呵，‘作为朋友’呢。”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锐利的光芒，被黑色丝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也轻微抖动了起来，“如果她们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 “……诗羽学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姜煜如此反问道。他倒不是真的不明白霞之丘诗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当真不觉得那群少女对他有这种意思。 何况，他现在…… 一念至此，姜煜隐蔽地看了一旁已经拿过了荧光棒，正轻声轻语跟小埋说着话的少女，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我到底……） “呵——！”霞之丘诗羽冷笑一声，面色稍显不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请后辈君猜猜看吧。” “啊哈哈……那我可猜不着。”姜煜打了个哈哈，算是揭过此事，“真白你最近似乎一直挺困的样子？漫画连载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把身体搞坏了哦？” 真白低垂着脑袋，看不到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身子忽的又原地晃了晃，吓得姜煜连忙伸手扶住对方。 “你真的没问题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姜煜真是没用。” “……哈，没用的到底是谁啊？” “临阵脱逃可不行。” “喂——！” 姜煜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真白一眼，但对方却恍若未觉一般，自顾自说道：“这是重要的取材，没关系。” “偏偏这个时候说这种像创作者的话……”姜煜撇了撇嘴，皱着眉看了真白好一会儿，“那好吧。不过如果真的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毕竟，我可是答应了三个人要好好照顾你啊……” 姜煜脑海中依次闪过自家父亲、真白父亲、还有丽塔三个人的面孔。 闻言，真白表情一愣，抿了抿唇，淡然点头。 姜煜心中稍安，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真白表情不变，但个中滋味，便只有自己知晓了。 而看到这一幕，其余三人也是表现各异，小埋瞥了一眼便不再在乎，一副完全已经习惯了的表情。加藤惠也是表情淡淡，毫不为奇。就连霞之丘诗羽，也只是轻啧了一声，也没有说出什么嘲讽的话。 不……那个，为什么你们都要表现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啊？ 就在几人闲聊的功夫，似乎是担心天气之后会变坏，因此，主办方稍稍提前一些比赛的开始时间。一个个校园偶像上台，一首首曲目开始，转瞬又结束。 趁着这段功夫，姜煜沉吟了片刻，信手在kt板上写了一句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热烈起来的氛围，在「a-rise」登场演唱之后，达到了顶峰。 紧接着，便是预选赛东京站最后一位，俗称“压轴”，实则应该称呼为“大轴”的队伍，「μ’s」。 因为东京站的预选赛包含了上次大赛决赛的一二名队伍，所以受到的关注，理所当然的是全国各地最多的。 感受着舞台下方灼热的目光，听着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应援声，舞台上的九位少女，面色自若。 但很快，一众少女的视线，便被一处独立于应援声最大的地方那一块儿，不停挥舞着的kt板吸引了过去。 待得发现举着kt板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后，诸位少女都不由得为之一笑。但紧接着，在看清了kt板上的字后，眼眶又是微微一热。 「μ’smusicstart！」 处理好内心激荡的情绪后，站在中央的穗乃果，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大家好！现在我们要唱的歌，是为了今天创作的新歌。心中怀揣着许多的感谢，将心情谱成了旋律，将感激化作了言语……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和协助，才有站在这里的我们！所以——” “——请听我们唱！”x9 舞台之上，是泰然自若，宁静喜乐的偶像。 舞台之下，是翘首以待，满脸期盼的粉丝。 已然黯淡的夜空之中，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不停落下。 落在耳畔发梢。 也落在眉间心上。 好一场雪。程序员在二次元 548.Snow halation（下） “啊～～迟到了啦！” 平泽唯站在人群的外围，努力踮起脚尖，朝舞台中央看去。 身旁的秋山澪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是我失策了。明知道小唯你是个怎样的性子，居然安心放你回去了……如果不是小忧妹妹提醒得即时，估计我们现在才慌慌张张坐上电车吧。” “噗哈哈——！是哦是哦，这次的事件，真的超～有～小唯的风范的！” 田井中律丝毫不在意四周可能会有的诧异目光，捧腹大笑了起来。 琴吹紬还是以一贯的语调打起了圆场：“嘛……不管怎么说，赶上了就好了，看样子真姬她们应该还没有登场的样子。而且……之前让我看到了不错的东西，所以小唯的过失就一笔勾销了吧！” “紬……紬……？” 秋山澪有些小心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略显担忧地看向突然脸带潮红，一脸莫名温柔的笑容的琴吹紬，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惧怕。 “不错的东西？”平泽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摆手说道，“虽然不太懂，但还是谢谢你们的夸奖啦！” “不不不，谁都没有夸奖你吧？不如说只是回家洗澡换衣服的功夫，你为什么会在房间里直接睡着了啊？” 田井中律一副不敢苟同的语气，连忙摇头纠正。她还真的怕自己这位脑回路稍显清奇的好友，从此在心中模糊掉了“夸奖”和“玩笑”的界限。 “诶嘿嘿～～” 对此，平泽唯只是挠头傻笑，没有多嘴辩解。 “不过……之前听煜君说，他今天也会和朋友来这里，我们要去跟他们汇合吗？” 秋山澪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些个熟悉的身影。 对这个建议，田井中律却是颇为冷静地说道：“现在并不是能够安心找人的环境吧？” 琴吹紬同样赞同道：“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噢，而且还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说的也是。但我们就在这里看？” 秋山澪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接着又用双手绕成一个圆，反问了一句。 “嗯……这也没办法吧？” 田井中律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还是放弃了掺合进去的想法。 “那个……你们看见小唯了吗？而且……缪斯好像已经登场了喔……” 突然的，观望完舞台情况的琴吹紬，回过头来，如此说道。 “诶——！？”x2 …… 四周的大楼早已点亮了零零散散的灯光，在完全暗下来的天空衬托下，竟是在世界有名的现代化大都市东京，打造出了仿若星辰闪烁的背景。而飘飘扬扬的细雪，则为这个舞台营造出了最为良好的氛围。 被「lovelive！」大赛主办方事前装饰好的，由片片呈雪花状的灯管构成庞大装饰物，如同鸟居一般层层延伸，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竟让人升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奇异感触。 再搭配上前几天就已经为了平安夜所装饰好的行道树，说这是属于这次「lovelive！」预选赛，全国各地最为杰出的舞台，也丝毫不为过。 而就在这般杰出的舞台上，同样杰出的一群少女，穿着同样带有轻飘飘的二次元风格的冬日服装，伴随着缓缓响起的柔和前奏，伴随着那阵阵令人怀念到会心一笑的铜铃脆响，九位少女或立或蹲，面朝不同的方向，脸上同时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了表演。 舞台下方的团长桑，看着这一幕，不禁在心里握紧了拳头，同时手里的荧光棒也挥舞得更加卖力。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就是「μ’s」的恋爱歌曲？这就是「μ’s」的恋爱歌曲！ 不同于以往那一听便能够轻易理解的欢快风格，纵使掺杂进来代表着幸福美好的铃声，也能够让人感受到音乐中隐隐透露出的那股细微的伤感。 不，或许不能够用‘伤感’这样过于鲜明的词语来形容，而应该是夹杂了女孩子心底羞涩、担忧、憧憬、欢喜……种种情绪的复杂色彩。 欲说还休，但又在这般美妙的意境中，把所有的情绪都给传达出去了。 而这样的感受，随着第一句歌词从穗乃果、海未、东条希三人口出轻吐而出，达到了顶峰。 “现在的感觉是如此不可思议 仿佛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一般” 紧接着跟上的，是身体动作不停，但面上已然带上了极轻极淡的笑容，恰似当年那个心仪的女孩儿，正站在面前缓缓述说一般的绘里、花阳、妮可三人。 “伴随着特别季节的色彩 向你展现我的悸动” 随后，鼓点加重，背景音里吉他的声音也逐渐高昂起来。这个过程中，南琴梨、星空凛、真姬三人的声音，完美地加入到了演唱当中。 “从初次的相遇开始 预感牵动着，心中的旋律 已经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 为～何～” 到这里，背景音乐为之一缓，不过眨眼功夫，又伴随着一众少女情绪热烈的演唱，达到了高峰。 舞台下方姜煜手上挥舞kt板的动作不停，但唇边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微笑。之前听过几次的他，知道接下来立马就是副歌部分，是那可以说是这整首歌精华所在的部分。 缪斯此前唱过很多首歌曲，有真姬和海未创作的，也有他偶尔为之的作品，但在从未在那些歌曲中感受到过，缪斯全员一齐在演唱中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流露。 九位少女年龄不同，成长轨迹、生活环境，包括家庭背景、兴趣爱好也各不相同。这也就导致了对待同一首歌曲，缪斯每个人的理解和感触，也多多少少有所差异。 这无关用心程度，而是再正常不过的“十人十色”、“各有所爱”环节。 但这首由缪斯全员共同作词的「snowhtion」，却是难得的，九位少女一同表现出了浓郁到近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的歌曲。 那感情或许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充斥着真挚、清澈、纯粹等等色彩，令人心折，也令人心塞。 因此，就姜煜个人的观感而言，把这首如今才问世的歌曲，当作校园偶像团体「μ’s」的代表作，也丝毫不为过。 且不论姜煜的脑海中，一瞬间到底闪过了多少个念头。现场的气氛，伴随着副歌部分的开始，已然又成为了之前「a-rise」在舞台上表演时的热烈模样。 “传达出去吧 将这份命名为「snowhtion」的悲伤心情 在思念重合前我已无法等待 尽管不甘心，但这即是名为喜欢的纯情 置身于微热的悸动里，可不能再犹豫不决 鼓起勇气扑向你的怀抱，就从此刻开始！ ……” 小埋有些呆呆地看着舞台上的九位少女，心中竟然久违地升起了类似于“自惭形愧”一类的感觉。 她当然不是想要成为校园偶像，但也并非对于成为人群注目的焦点毫无兴趣。当然，一开始在外以完美的标准要求着自己，却是为了一些少女心思，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这时候，她终于是明白了，为何自家哥哥提起这群女孩儿时，脸上的表情，总是那样的柔和，又是那样的感慨。 本来以为无外乎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互相吸引，还让她那段时间小小地吃味儿了一番。但现在看来，那群少女……不，缪斯理所应当受到那样的对待。 正因为她们耀眼到会不自觉地吸引住旁人的目光，正因为她们努力到会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帮她们一把，所以，哥哥才会如此不计回报地伸出援手吧？ 一念至此，小埋不由得看了身旁正挥舞着kt板的姜煜，看着对方脸上由衷的欣喜与感叹，心中竟是有了几分羡慕，和小小的……难过。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哥哥已经跟这么多人，缔结了羁绊。 而她，只有，也只能作为妹妹，静静陪伴在一旁。 这样好吗？ 少女别开视线，咬紧了嘴唇。 这样就……好了啊。 …… 与此同时，真白正默默观察着小埋的反应。 看着她那些许的纠结，看着她那些许的黯然，又看着她那自顾自的释然，真白心中也悄然泛起了波浪。 以姜煜小埋兄妹两人为原型创作的「干物妹！小困」，走的是诙谐轻松日常的路子。其中涉及到的感情波动和变化，不能说没有，但相当之少。 不过，担任着她编辑的饭田绫乃，却是建议她，如果想要让作品更上一层楼，最好还是在细微之处，加入了一些感情的描写。 那这就成了兄控妹妹和妹控哥哥的日常物语？倒也不是。 平日里，真白把自己摘离出来，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关注着这对兄妹的日常生活。 斗嘴、打闹……数见不鲜。 温馨、欢乐……处处皆是。 她不明白。 正如她现在也没办法理解丽塔的想法一般，她完全不明白该如何去表达这两人之间，那种柔弱到需要彼此小心翼翼对待的感情。 是的，小心翼翼。 或许连那两人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们在对待彼此的态度上，通常都留有相当大的余地。不过分介入彼此的生活，也不过分关心日常的琐事。 不算十分亲近，当然也不能说是疏远；不能说感情不好，但似乎又有着细微的隔阂。 就好似……努力在扮演着彼此眼中理应如此的角色一般。 一方是体贴温柔但又不过分宠溺妹妹的哥哥，一方是完美大方但又有着完全不同的另一面的妹妹。 如果说故事到此为止，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纵使是真白……不，应该说正因为是真白，正因为是内心纯洁无暇的她，才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感，以及彼此仿佛都在守护着什么秘密一般的平静日常。 她想知道谜底，想知道答案。 但心里的直觉却是告诉她，那或许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揭露出来绝对算不上美好。 …… 舞台之上的九位少女，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姿。合乎节拍的舞步，搭配着彼此毋庸置疑的默契，以及蕴含在歌曲之中的，那满溢出来的“喜欢”之情，很难不让人陷入感动之中。 现场近乎所有人都变成了缪斯的应援队伍，就算是之前为「a-rise」欢呼雀跃的粉丝也不例外。 伴随着这样逐渐发酵的氛围的，是第二段的副歌部分。 “…… 突然之间 开始过度膨胀的「trueemotion」 只能在梦中相会令人痛苦不堪 好想说出口你就是我的梦中伴侣 请别再用温柔的眼神犹豫不决地看着我 让我就这样一鼓作气地把爱托付给你！ ……” 今天来到这里，霞之丘诗羽其实是有些厌烦的。 但在如今这种不利的局势下，她也不愿意再给那位偷跑的“mainheroine”更多的机会。虽说她自己也确实如同那位不客气的金发少女口中一般，是一位胆小鬼。但至少在她作出决心之前，不能让天平进一步地倾斜了。 这既是作为创作者的霞诗子，也是作为少女的霞之丘诗羽的判断。 之后各个校园偶像的表演，也的确没有超出她的预料。稚嫩、青涩……这样的词汇还算是好的，若是让毒舌模式中的她来评价的话，大概便是诸如“不成熟”、“难看”、“没意思”、“不协调”一类的词语跑出来了。 在「μ’s」登场之前，唯一让她看得上眼的，大概就是那个名为「a-rise」的团队。但看得上眼，并不代表着看得上，更不代表着喜欢。 本身就不喜欢追星，对于偶像也没什么兴趣的霞之丘诗羽，稍稍眼前一亮后，又变得无聊了起来。 但这之后，「μ’s」的表演，却是让她莫名产生了共感。用写作上的手法来比喻，就是“移情”。 她仿佛能够在耳畔听到一句句的充满着希望与感激的“喜欢”。 “喜欢学校”、“喜欢音乐”、“喜欢偶像”、“喜欢跳舞”、“喜欢大家”、“喜欢现在”、“喜欢努力”、“喜欢唱歌”、“喜欢缪斯”…… 众人的感情各不相同，但汇聚在一起，却是能让听者生出成百上千倍的感叹。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歌者无心，听者有意”。 无法抑制的感情……么？ 霞之丘诗羽以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冷静目光，打量了姜煜好半天，直到对方似有所觉般看过来，方才移开视线，偏过头去。 “呼……” 站在高中生涯末尾的黑长直发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还得稍微，等待一会儿。 …… 第二段副歌结束之后，伴奏也变成了歌曲伊始的样子。柔和舒缓的吉他声中，掺杂着阵阵铜铃脆响。九位少女各呈不同的姿势站立着，唯一的共同点是，都伸出了双手，仿佛要从天空中承接住什么一般。 这个姿势摆了几秒，随后她们又有条不紊地站立成一团，轻闭着双眼，一个接一个地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 那动作格外的干脆利落，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更是如此。舞台下的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无论是直觉还是经验，都告诉着他们，接下来或许是整首歌曲的最高潮。 然后，在一双双隐含期待的眼眸中，站在中央的穗乃果睁开了双眼，面带笑容地朝前方伸出了手臂，口中低吟浅唱道： “传达出去吧 将这份命名为「雪色光晕」的悲伤心情 ……” 恰逢此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如同鸟居一般排列的灯柱猛地一暗，随后鲜活的橙色，由远及近地逐渐铺满整个舞台。 舞台之下还显得有些抑制的欢呼声，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莫说是预选赛，就连上次的决赛有没有这般热烈的氛围，还要两说。 姜煜同样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竟是很难用语言去表述那种壮丽感。 那种，视网膜由蓝色一瞬间被染成橙色，心中所产生的巨大感触。 而舞台之上的九位少女，虽然也稍稍有些被下边的反应给吓到了，但身体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变形，再度按照之前练习过千百遍的舞步，自如地跳动着。 最后，歌曲终了，缪斯九人也摆好了pose，在巨大的声浪中完美谢幕。 看着这一幕，姜煜终于是放下了手中一直举着的kt板，对着身旁的几位女孩大声嚷道：“大家回去吧！” 没听清的小埋歪了歪脑袋，同样大声反问道：“你说什么？哥——哥——！” 见状，加藤惠笑着扯了扯小埋的衣摆，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姜煜也在真白和霞之丘诗羽两人的耳边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话，惹得两位少女一阵面红耳赤……啊，这是正常情况下女生应该会有的表现，但实际上，诗羽学姐和真白算得上正常的女生吗？ 所以，真实情况是，霞之丘诗羽一愣之后，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反倒让姜煜一阵心跳加速，而真白则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然而，就在姜煜率先反身往外边走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个人径直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略带歉意地低下头，刚想说些什么，但在看清怀中那人的面貌之后，表情一瞬间化作了惊愕。 “小唯？！”程序员在二次元 549.奇怪，圣诞节应该是剧情高潮才对？ “呵……那我就将这家伙还给你们咯！” 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位少女，姜煜笑着拍了拍平泽唯的脑袋，然后把其轻轻推向了她的朋友们那边。 在人群之中偶遇平泽唯后，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把这个少女放在这里，更何况他还听对方说htt全员都来了现场。 而面对着他那“所以她们三个人在哪儿呢？”的问题，平泽唯那迷糊的笑容和丝毫不知情的回答，更是让他心中捏来了一把汗。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样才能顺顺利利成长到现在，升上高中的啊？她家里人是神明对吧？再不济也肯定是天使之类的！ 看着一脸苦相地受着三人责骂的平泽唯，姜煜不禁笑了笑，开口道：“既然人我也送到了，缪斯的表演也结束了，那我就告辞了？” “啊！”琴吹紬闻言忽的惊呼了一声，但又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以无可挑剔的大小姐姿态行礼说道，“今天麻烦煜君了，祝愿你今晚能有一个好梦，慢走。” 姜煜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虽说他对于为什么会有那声惊呼有些好奇，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别深究为好。 看着姜煜离去的背影，田井中律一双狡黠的眸子转了转，用手肘轻轻戳了戳琴吹紬，笑着问道：“紬紬你刚才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啊？果然还是……” “什么也没有哦。” “啊……哦……抱歉。” 琴吹紬以完美无瑕但又有着莫名沉重压力的笑容应对着，让田井中律一肚子调侃的话，在起了个头之后，便没了后续。 见状，琴吹紬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了仍旧没被秋山澪放过的平泽唯身上，好奇问道：“说起来，也真亏得小唯能够在人群里撞见煜君噢？” “对、对哦！”田井中律再度打起了精神，摸了摸头顶的发箍，语气古怪地说道，“那是什么特技吗？就跟小唯你没办法同时做好两件事一样！” 听到这两人的话，秋山澪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生气，同样是以奇异的神情，打量着一脸懵懂的平泽唯。 只听得那位给人以轻飘飘感觉的少女，毫不在意地回应道：“嗯……我也说不上来诶？只是感觉往那边走能够遇见煜君而已。” “这算什么回答啊？”x3 另外三人，闻言异口同声地给出了吐槽。 …… “喔～哥哥你回来啦，诗羽姐姐已经走了哟。” 正在跟加藤惠说着话的小埋，看着姜煜回来的身影，笑着挥手，如此说道。 姜煜一愣之后，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摊手道：“嘛……诗羽学姐总是这样，应该并不是觉得很扫兴所以直接回去了吧？” “是吗？”加藤惠淡然的声线和表情一如既往，“那可不一定。” “……加藤，为什么要用那么笃定的语气？” 姜煜扯了扯嘴角，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刚刚口出惊人之语的少女。 加藤惠并未答话，只是捋了捋围巾下有些散乱的头发，用一种“你以为是为什么呢？”或者“你真的没有自觉吗？”的奇异眼神，看着姜煜。 姜煜感觉自己的脑门开始疼了起来，因此叹了口气，佯装没有看懂似的，顾左右而言他：“比赛结束了，雪似乎也打了起来，咱们就解散回家吧？虽然这样说了，但似乎回去的电车也是同一班的样子。” 加藤惠点了点头，也收回了自己刚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前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真白，倒是不知怎的提起了精神，但眼神依旧没有焦距，整个人站立在灯光下，站立在飞雪中，好似一幅遥不可及的绝代仕女图。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姜煜，立马便发现了真白那一如既往的走神状态，因此反身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见不管用之后，索性直接拉着对方的手腕，走向了来时的电车站。 正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小埋的加藤惠，目光落在了姜煜的手上，瞥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莫名的，之前稍稍有些别扭的心情，竟好转了不少。 …… 12月25日，圣诞节。 今天的东京，依旧飘雪不断，目及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 在这个西方国家一年到头最重要的节日里，唯一的男性友人远在那须高原，而其余认识的女生，似乎都在各自过着节日，同时游戏两块儿工作的完成，竟是让姜煜一时之间没了事做。 不……单单只是这样说，并不能代表姜煜此时内心的安逸舒适。 是的，安逸舒适。 既不用如同那些个轻或者游戏里，为今天该如何度过胡思乱想，又不必如同社畜一般，在节假日还要埋头于工作。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姜煜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昨天晚上，那场堪称完美的表演。 比赛的视频，自然由主办方的官方人员，录制并剪辑，上传到了比赛的官网上。而经由一些协商之后，niconico、油管等网站，也得到了转载授权。 于是，一股名为的热潮，搭配着那“雪色光晕”一般捉摸不透的心情，开始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疯狂蔓延。 不过，昨晚回家之后，跟那群少女短暂通过一通电话的姜煜，倒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们或许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正因为在比赛之前，努力到了那种程度，所以才会对于昨晚的优胜，有着这样水到渠成的感觉吧？ 是的，优胜。 哪怕同样优秀，但只要是稍微客观一点的粉丝，便能够轻易看出来，昨晚到底谁才是高悬夜空，静沐飞雪的那轮明月。 而的主办方虽然对于的落选相当遗憾，但由上届大赛第二名的所上演的这出“王者归来”的戏码，丝毫不比“横压一世”的宣传力度差，甚至犹有过之。 于是乎，在主办方的推波助澜之下，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形成“提起就是，而提起也就是”的风潮。 一念至此，姜煜唇角不禁勾了勾，由衷地为那群女孩儿感到喜悦。 天道酬勤。 他很喜欢这个词，或者说，上个世界勉强算得上“壮志难酬”的他，不得不喜欢这个词。 若是心中连这点坚持都没有了的话，那就真的只能随波逐流，平凡地度过一生了。 接下来，就是看i上，他……不，能够交出怎样的答卷了。 …… 今天，加藤惠起得挺晚。 快要10点钟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这对于这位女孩儿来说，是一件相当稀罕的事情。 洗簌、妆容、服饰……待得一切女生独有的复杂步骤完成之后，时间已经快要11点了。这时候，加藤惠才愕然发觉，今天虽说是圣诞节，但自己似乎什么预定都没有的样子？ “呼……” 少女挽了挽自己秀丽的长发，露出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开，加藤母亲有些躲躲闪闪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深吸一口气后问道：“小惠你……今天要出去对吧？” 加藤惠闻言一愣，脑海中莫名闪过了那位少年不久前邀请她平安夜出去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暗自埋怨了一句。 不过很快的，自我调节能力相当出色的少女，从那股莫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语调平淡地应道：“没有出去的预定。” “诶？诶诶——？？孩子他爸——！” 加藤母亲似乎相当惊愕的样子，闻言也顾不得自己身为母亲的从容，大呼小叫地朝楼下快步冲去。 见状，加藤惠脸上闪过了一瞬无奈的笑容，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自家父母关于某个人的盘问。 出奇的是，她并没有因为今天没有受到邀请而恼怒——或者换个少女气息浓厚一点的可爱说法——闹别扭，心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啊，果然这才是他。 所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无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加藤惠一手托腮，稍稍遐想了起来。 …… “阿——嚏——！” 五更琉璃坐在暖气开得十足的办公室里，忽的打了个喷嚏，惹来四周饱含善意的调笑视线。 红着脸低头小声致歉后，她揉了揉鼻子，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但不知是八百万神明中的哪一位，仿佛今天就不想让她平安度过似的，之前她随手用来当作镇纸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样一条完全相同的消息，开始在line新消息提醒上刷屏。 那是一个她升上大学之后被邀请进去的聊天组，里面都是一些高中时期的熟人。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五更琉璃虽然没有退出群组，但也从来没有在里面主动说过任何一句话。 圣诞节啊……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段快乐又痛苦的记忆，五更琉璃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轻呼出一口气，年轻编辑有些心烦意乱地暂时把群组屏蔽了之后，又是一连两条新消息提示。 来自妹妹日向和珠希。 日向： 珠希： 日向： 然后，是珠希那条已经标记为的简讯，被撤回的消息。 “……呵，两个笨蛋妹妹。” 五更琉璃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偶然路过的编辑部员工一阵目瞪口呆。 她先回复了日向的消息后，想着珠希的那个问题，心中不由得一阵柔软。于是最后，不由得给出了承诺。 黑猫： 珠希： ……这是日向在拿珠希的帐号回答吧？ 五更琉璃又笑了起来。 她的时间，似乎也再度开始了缓缓流动。 因为难过这个东西，难是难，但终究会过。 …… “诗酱～今天没有约你的后辈君出去吗？” “……没有事的话，我就挂了。” “哎呀～诗酱还真是胆小呢！” “嘟嘟嘟——！” 町田苑子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低声嘟囔道：“还真挂了啊？可正事儿都还没有说呀？” 于是，差不多一年前荣升主编的町田苑子小姐，不得不陷入了“拨号——挂断——拨号——挂断——拨号——”的循环。 在三次被挂断之后，霞之丘诗羽放弃了似的，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就快说。” “嘛嘛……诗酱真是心急……” “我挂了哦？” “诶诶——！等等！有正事要告诉你，有正事要告诉你！” “……” “呃……那个，嗯，对了！第二卷的稿子我已经看完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呢！真不愧是霞诗子老师。”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奉承的话，那我已经听腻了。”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只是想咨询一下诗酱你，关于第二卷的发售日期，有没有什么想法。” 霞之丘诗羽翘着腿，闻言忽的陷入了沉默，电话那边的町田苑子，只能够听见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半晌之后，她才故作冷静地答道：“错开《春物》。” “诶？” “错开《春物》的发售日。” 少女的声线有微不可查的颤抖，或者可以说是兴奋。 就好似夏日里寻找到秘密基地的孩子，小心翼翼开始探险一般的……兴奋。 听到这个答案，町田苑子同样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知道霞之丘诗羽的意思，也明白那位倔强的少女，是在理解了一切利弊之后，做出的这个决定。 毫无疑问，和这两个笔名，名气能够在过去的半年里呈现出彗星一般的爆发式增长，除开两人作品质量的优秀外，便是两者之间粉丝的互流和人气的反哺。 不死川文库也有意主动打造出这样一对“黄金搭档”——谁让从两人第一次的合作开始，作品的销量就节节攀高呢？ 但那终归是从商业领域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如果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或许这不仅不是互相成就，反倒会令人心生不满才是。 谁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自视甚高？ 更何况是两位年龄相近的天才作家。 但町田苑子也并非没有在一开始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在她理清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准确的说，是摸清了霞之丘诗羽的少女情怀后，才默许了这个方案。 不过，现下看来，那两人之间的蜜月期，或许到头了也说不定？ 啊，高中生的感情还真是麻烦。 町田苑子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吐槽。 但很快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焦躁消散一空，重新回复了平静。 屏气、凝神。 “我明白了。” “嗯。” 电话忙音再度响起，町田苑子扭头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东京，轻轻笑了起来。 “想要证明自己吗？原来你也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呀……不过——” “——倒也不坏。” …… 夜幕垂落。 今晚难得无星无月，于是，繁华的霓虹，便很好地装饰了夜晚的城市。 将真白送到饭田绫乃的车上后，姜煜笑着招手，目送她们离去。 真白今晚有一个漫画家之间的圣诞聚会。 虽说姜煜很担心那位纯白少女是否能够应对自如，但一个成功的漫画家，绝不仅仅是低头画漫画而已——虽说这种事做到极致之后，也的确能够成为了不起的漫画家。但姜煜认为身为创作者，果然还是应该从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中收获灵感才是。 就例如上个世界某个漫画家，结婚了之后，很快就画出了甜得让人每周固定拿出一天用来傻笑的漫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真白再过那种不问世事的生活。 那并不美好，也不幸福。 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不适合那位少女，一点都不适合。 回到家里，姜煜看着起居室里已经摆好了懒散度日的架势的小埋，摇头失笑。 貌似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相当平淡的样子。 但平淡有什么不好吗？如同一般刻意追求百转千回的剧情发展，就一定更为接近幸福吗？ 姜煜还没有得出答案。 但至少现在…… 他按着自己的心口，轻轻笑了。 至少现在，他觉得很安心，很幸福。 550.这回总该是剧情高潮了吧？ (); 12月31日，岁末。 公历里一年的最后一天。 在日本，今天也称作“除夕”。是做完大扫除，吃过跨年荞麦面，看完红白歌会，再趁着改岁之际，一边听着附近庙宇的除夕钟声，一边前往参拜的特殊日子。 每年的12月29日到次年的1月3日，是日本法定的新年假日。大致上来说，就跟在天朝放春节假期差不多的感觉。 顺便一提，除夕当夜，之所以各个庙宇会敲钟108下，是为了驱除邪恶。而日本人则是静坐聆听钟声，钟声停歇就意味着新年来到。 当然，现在会“静坐聆听”的人，也是愈发稀少了。毋庸置疑，步入信息化时代之后，一些从古流传至今，奔腾在各个民族血脉中的传统文化，的确是在逐渐消失着。 或者说，在逐渐适应着这个愈发浮躁的社会。 不过，对于此刻聚集在此，对于聚集在东京江东区有明3丁目11-1的bigsight国际展览中心的众多御宅族来说，今天根本忙的没时间打扫家里，大部分人顶多会在车站前寻个面馆吃碗荞麦面，红白歌会上也只会对少数几个知名歌手或者声优感兴趣，并且午夜12点基本上会累得没办法去参拜…… 没错，今天便是暌违半年之久的i第三天，具体时间则是距离开馆还有半个小时的9点30分。 而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在会场偏中央，设于东馆墙际的某个摊位上，有着「simplensoftware」全员的身影。 “伦也，这就是全部了对吧？” 姜煜把最后一个纸箱重合到一堆纸箱的最上边，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微喘着问道。 伦也核对了一下手中的a4纸，嘴里低声嘟囔着几个数字，最后点头应道：“数目应该对上了，辛苦阿煜你了。” “呵……不，加藤和冰堂同学也帮了很多忙。而且，虽然伦也你前不久做了不少魂淡事儿，但这种核对和交涉一类的事情，的确只有你才做得来。” 姜煜笑了笑，接着似有所指般如此说道。 闻言，加藤惠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美智留则是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只是回礼啦回礼！毕竟在乐队上被你们帮了不少忙。” 伦也当即叹息了一声，举起双手投降道：“我已经切实反省过了，并且刚回来那天，就诚恳道歉了对吧？土下座了对吧？所以，麻烦你们就在这件事上就饶了我吧……” “哈哈……”听到这话，姜煜不由得笑了起来，拍着自己好友的肩膀，“明明自己捅了差点让大家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甚至会让社团分崩离析的大篓子，你以为是区区土下座就能够还清的吗？而且如果不是泽村的话，先不说我和加藤，诗羽学姐会原谅你？” 是的，如果不是这两人在圣诞节过后回到了东京，英梨梨立马抛开自尊心，同时舍弃掉性格里那份高傲，一对一进行“下跪外交”的话，恐怕今天不会有这么和谐的氛围。 啊，对了。为了防止误会，还是稍微解释一下这个“下跪外交”——实质上，只是英梨梨单独一个人，私下里跟社团中其余所有人单独谈话并且道歉了。 虽说当时一路追到那须高原去的姜煜和加藤惠两人，对此倒是已经消气了蛮久了，所以也没有怎么刁难对方。不过听说霞之丘诗羽那边，似乎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啊哈哈……”伦也脸上带着略显尴尬的表情，干笑了两声，“我知道的啦！所以我回到东京之后，不是一直都在忙着社团的事情吗？摊位的事，跟主办方协商的事，还有厂商那边的事！” 对此，姜煜却是挑了挑眉，戏谑道：“这些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吧？社团代表兼制作人先生。说到这个……泽村和诗羽学姐呢？” 左顾右盼一番后，姜煜并没有发现那两个明明是资深御宅族，但本人差不多是从来没有来iket会场的少女的身影。 “啊啦～是在找我吗？后辈君。” 就在这个当口，姜煜忽的听到身后传来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嗯，再搭配上熟悉的口气，以及那熟悉的称谓，身份简直一目了然。 本来已不知何时开始玩起了手机的加藤惠，闻声望去，轻声开口道：“你去哪里了，霞之丘学姐？摊位已经准备完毕了哦。” 那话语中隐含着“抛下辛苦准备的人去干什么了呢？你这家伙！”的埋怨意思，对此姜煜神色不改，当作自己完全没有听出来。 从刚认识就是黑长直发型，说是社团里黑长直的正宗也不为过的腹黑少女，理所当然地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她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名片，抿唇淡然说道：“只是碰见认识的人，才过去问候一下罢了。” 而在场众人，除开美智留之外，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愣了一瞬，大概心里想的都是…… “哎呀～明明是社会上都难得一见的孤僻女，结果在这里说着些什么呢？” 居然有人说出来了？！ 从另一边施施然登场的金发双马尾少女，双目带着**裸的嘲讽，看着那位一副对周围都漠不关心的剧本作家。 “呵呵……” 对于这样平日里吵起来也不为过的开场白，霞之丘诗羽却只是笑了两声，然后在所有人都站着的摊位里，架好了便携凳椅，径直坐下来读书了。 ……嘛，刚才她对英梨梨投去的，隐含着“温柔”与“关切”的眼神，就当作没人看见吧？ “你——！” 英梨梨一副吃瘪的表情，紧咬着牙齿，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完全无感、甚至已经开始翻页的霞之丘诗羽。 伦也见状连忙插话道：“好啦好啦！英梨梨你已经顺便把登记证和样品交给主办方了吧？” “哦，那个啊……”英梨梨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抬了起来，“好像还要把附赠的特典全部都拿过去才行？不全的话他们好像就不收诶。” “……你到底参加过几次活动啊？” 伦也一副无力吐槽的样子，单手扶额，长叹了一声。 对此，英梨梨却是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谁叫我是第一次自己处理这些！” “是～是～这半个小时真是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伦也从英梨梨手里拿过了原封不动的样品盒子，看着其上印刷的角色图，唇边不由得荡开了欣然的笑容。 “……好恶心哦，伦也。” “要、要你管！” 面对英梨梨犀利的吐槽，伦也颇有些套入傲娇模版的样子，如此回应着。 “这下真的有些恶心了，能麻烦伦也你不要再做出这样的反应了好吗？” “连阿煜你也这样说？！” 姜煜没有再搭话，摇了摇头，从伦也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再拿上另外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购买游戏赠送的特典——往英梨梨过来的方向走去，同时说道：“这个就让我去办吧。大家在开馆之前，就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我也跟你……不，算了。”伦也张口欲言，但不知怎的，最后又把话咽了回去，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正背对着众人的姜煜，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回了一句：“那外交工作就交给你咯！伦也。” …… “……伦也？” “你好，伊织。” 在「simplensoftware」已经把摊位搭建好的现在，伦也想着「rougeenrouge」的摊位应该差不多也准备就绪了，结果过来一看，发现却是有着比他们那边三倍以上的人数，十倍左右的纸箱，来来去去的看起来比刚才准备的他们忙碌好几十倍的样子。 伊织放下手头的工作，把伦也拉扯到了就近的一个柱子后边，轻佻地问道：“没想到你会来我的摊位，这是吹了什么风呢？” 伦也环视了周围一圈，不解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来？” “……不好意思，如果你有话要说的话，能不能速战速决？毕竟就算是在这里，也有其余人的目光。” 面对含糊其辞的伊织，伦也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半是不爽半是调侃地说道：“啊？怎样啦？难道你的朋友间流传起我们很要好的八卦，会让你害羞？” 伊织叹了口气，以一种莫名的目光看了伦也一眼，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生硬地回应道：“在我们这历史悠久的社团里，很遗憾的，也有不少资深的腐女创作者。” 伦也闻言瞳孔微缩，一副稍稍被吓到表情，吱吱唔唔一阵后，有些后怕地说道：“……是我错了。出海她在吗？” 伊织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地点了点头，坦然说道：“在里面，要叫她过来吗？” “嗯，那麻烦你了。有个家伙恳切地希望能够和她打招呼。” …… 开馆前十五分钟。 “啊～姜君你回来了？要坐吗？” “噢！小姜煜回来啦？先说好，我的凳子不会让你哦？” 面对加藤惠平淡而隐含关切的眼神，以及美智留那副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熟络表现，姜煜嘴角扯了扯，拒绝道：“不用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开馆。而这些东西……想必开馆之后不久，就能够卖得一干二净吧。” 美智留看了身后的一堆纸箱，不置可否地说道：“啊哈～这么有自信？” 加藤惠则是拿过了之前伦也用来核对的a4纸，同样有些惊讶地说道：“差不多有2000份吧？一份售价是4000日元？可以在闭馆之前卖完吗……” 经历过上次在i上，出海那100份本子就卖得如此艰难的景况，加藤惠对于姜煜所言也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对此，姜煜却是神秘地笑了笑：“开馆之后就知道了吧？而且……就算加藤和冰堂你们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霞诗子和柏木英理这两个名字的号召力才是。” 加藤惠闻言唇角轻扬，顾盼流兮，带着些许少女娇态，似有所指般说道：“还有要相信「御主」对吧？” “诶？”姜煜稍稍有些愣神，随后哂然一笑，“是啊。” …… 开馆前十分钟。 「simplensoftware」的摊位上，姜煜等人送走了又一批过来看看情况的同行。 美智留有些咋舌的样子，惊讶说道：“这是第几批了啊……你们还真受欢迎诶？” “嘛……”姜煜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毕竟在伦也的努力宣传下，大概只要是关注i的人，都知道这次的活动上会有霞诗子以及柏木英理两人合作的游戏发售吧？” “是吗？小诗羽和小英梨梨这么有名？” 美智留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说在伦也和乐队团员的影响下，她或许多少有些靠近御宅族这个圈子了，但对于那些个顶尖的创作者能够在其中掀起怎样的波浪，还是相当懵懂的样子。 “请不要那样称呼我，冰堂同学。” 霞之丘诗羽头也不抬地发出了自己的抗议，而话语里涉及到的另外一人，就显得直白多了。 “不要那样叫我！改成英梨梨就行了！” “啊，伦也你们回来了？怎样？泽村有好好和出海和好了吗？” 姜煜抬头看了一眼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人，笑着问了一句。 “嗯……”伦也神色有些复杂地挠了挠脑袋，“该说是和好了吗？但是也不像关系差劲的样子……” “谁、谁、谁跟她关系好了啊——？！” 马尾攻势，再现！ “不不不，谁都没有这样说吧？英梨梨！而且——！你这样超级吸引注意力的知道吗？！” “谁管啦！” 马尾攻势，加强！ “阿煜！诗羽学姐！加藤！小美！你们做些什么啊？！” 被点名的几人，颇有默契的同时垂下了视线，事不关己一般闲聊了起来。 “说起来，为什么定价是4000块？” “为了凑整数好不用找零？” “那是一个方面……其实同人游戏一般的售卖价格都在3000左右，不过既然是知名画师和知名作家的合作，稍微卖得贵一点也无妨。不如说「命运石之门」这种完成度的商业化作品，不算特典也能卖个8000左右。” “原来是这样～” “唔……居然这么赚钱吗？游戏……” “说起这个，下一作就会交给冰堂同学作曲了，要做好准备噢。” “已经考虑到下一作了吗？” “只是展望啦！展！望！” “喂——！多少帮帮我啊？！” …… 开馆前五分钟。 伊织靠着社团摊位旁边的石柱，对着正在通话的手机说道：“之前辛苦了～江中（enaka）。” “你之前在和那两个人说什么？” “咦？你有来现场吗？在哪里？” “筹备委员会总部。光是待在这儿就能够收集到许多情报呢。” “哈……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退休了还这么关心社团。” “所以咯，我才有资格会说——你输了，伊织。” 听着电话那头那人笃定无比的语气，伊织稍稍有些愣神，掌心瞬间被汗水打湿，语气略显干涩地回应道：“比赛还没有开始吧？” 但他心里是明白，明白那人究竟是如何一个性格，又有着如何独到而犀利的眼光。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抵抗不了接下来的风潮了吧？你有好好玩过他们那边的游戏吗？” “哈……拜托，你是怎样弄到手……不，你不用说了。” 身为业界顶尖的创作者，有着近乎遍布整个业界的人脉，要拿到几个新人制作的游戏，方法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伊织大概能够猜测到对方所采用的手段，应该算不上太光明磊落。 “你太嫩了，伊织……嫩到被对方列在作品内的特别感谢名单上。” “……尽做些多余的事。不过这就是我的选择，我想在相同的条件下打倒他们。” “但事实就是，凭现在的「rougeenrouge」是赢不了那部作品的，那群孩子还真是让人惊讶。” “现在的「rougeenrouge」……吗？但出海已经放手一搏了，其余成员也表现得很棒。” 如果说现在的「rougeenrouge」赢不了对面的话……也就是那个意思了对吧？ “你妹妹嘛……”电话那头的声音稍稍停顿了片刻，“我想想，在出道时期上至少提前了一年。” 伊织俊美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无法抑制的苦涩笑容：“……我真了不起，居然跟你估计得一模一样。” “总之，我这边接下来还会变忙，社团交给你打理，不过别再像这次一样玩过头喔！” “感谢你之前帮忙出车。但是，剩下的就请交给我吧。” “……那就要看你的能耐咯。” “……那么，差不多要开场了。恕我先失陪，朱音（akanea）小姐。” 伊织握着手机的右手无意识地用力。 意思是……只有在红坂朱音领导下的「rougeenrouge」，才能战胜那个成立不到一年的同人游戏社团吗？ 开什么……玩笑！ 广播里传来了全场提醒音。 「第93icmarket即将召开。」 …… “请给我一份！” 接过摊位前全副武装的御宅族递过来的万元钞，加藤惠动作娴熟地找了零，然后再递给对方。 “承蒙惠顾～” “谢谢！” 留下这么一句充满了兴奋与感谢的话后，那位御宅族马不停蹄地前往了预定中另外的地方。 美智留看着已经七绕八拐，排队排到场馆外边去的队伍，咋舌道：“呜哇……这也太夸张了吧？” “会吗？虽说我自己没有来过，但听爸爸妈妈说，每次我的本子发售的时候，都跟这个还要夸张吧？” 英梨梨毫无自觉地说出了这样的话，登时让加藤惠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能帮帮忙吗？英梨梨。好像有点忙不过来的样子。” “唔……我知道了。话说你这家伙也多少做点什么啊？” 被称呼为“你这家伙”的黑长直发少女，视线依旧没有从文库本上抬起来，淡定说道：“离馆准备去办庆功会的时候再叫我。” “你——！” “……这种情况也可以吵起来吗？” 美智留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本来门庭若市的队伍，却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唯一改变的，大概是几人身后那不断减少的未开封纸箱。 下午两点左右，一直忙上忙下组织着购买者排队的姜煜和伦也两人，终于是如愿以偿地举起了「售罄」的牌子，让依旧漫长的队伍，在些许抱怨声中渐渐散去。 也即是说，新人社团「simplensoftware」的第一icmarket，在开馆后四个小时，圆满落幕。 ……这应该是剧情**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1.春天，在雪之下抽枝发芽 在四周的掌声中，姜煜一行人鞠躬致谢后，收拾好了摊位，便顺着人流走出了国际展览中心。 下午两点过稍许，阳光正好，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因为正好搭上了中午这一批出去的人潮，所以姜煜等人倒不必担心由于逆行而彼此失散开来。 美智留一马当先，双手抱头走在最前边，活脱脱一副大咧咧的男孩子脾性。随后是身为社团招牌的二人组，特技分别为幼稚唇枪、腹黑舌剑的金发双马尾同级生以及黑长直学姐。最后自然便是姜煜、加藤惠、伦也三人。 至于说为什么会是这三个人在最后边嘛……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加藤惠看着身侧拉着行李箱，同时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双肩包的姜煜，拧眉建议道。 姜煜笑着拒绝道：“刚才是谁拉着行李箱差点跟大家走散了啊？还是交给我吧！” 同样拉着一个行李箱，甚至身前身后各挂着一个双肩包的伦也，闻言有些感叹地说道：“真希望前边那三个人，也能有加藤你这份自觉啊……” 对于这种加藤惠不怎么好接话的话题，姜煜自然无比地接过了话头：“先不说这个，这次的i可以算作圆满结束了吧？不过如果要庆祝的话……” “啊～关于这个，因为今天是除夕，所以希望你们能早点放我回家。” 面对加藤惠不咸不淡的话语，伦也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说也不会弄得那么晚啦！而且大家今天都很累了吧？” 姜煜点头说道：“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虽然庆功宴之前也拜托伦也你去联系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一切从简。毕竟今天没带小埋过来，那妮子大概正一肚子火气呢。” 加藤惠闻言眨了眨眼：“说到小埋妹妹，姜君今天为什么没有带她过来耶？明明之前光靠我和冰堂同学，差点忙不过来诶～而且她也是社团的一员吧？” 姜煜表情有些微妙地解释道：“倒不是我不愿意带她过来，只是今天早上怎么也叫不醒那丫头，我又赶时间，只有自己匆匆忙忙先过来了。结果小埋在快要开馆的时候发信息问我怎么不叫她起床，我置之不理之后，又发给我一大堆她今天想要在会场买的东西……如你所见，就是我现在这副惨状。” 加藤惠眼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所以姜君你之前在摆摊的时候，才会消失了快半个小时呀？” “嗯……虽说也只是在东馆跑了一圈而已。倒是伦也你，这次i没有想要买的东西吗？我看你好像一直在摊位附近忙碌的样子。” 伦也扶了扶眼镜，胸有成竹地说道：“哦，关于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前几天就已经拜托熟人在这三天帮忙买下东西了。” 姜煜扯了扯嘴角：“……不愧是你。” 这时候，前方传来了美智留的呼喊：“喂～～阿伦！要搭哪一条线的电车啊？” 紧随其后的，是对自己没有体力这一事实相当有自信的创作者二人组。话说这两人明明没多少行李，却活像老人家似的垂着肩膀慢慢走。 “我不想再走路了。” “同右。” 伦也加快了步伐，缩短了一些彼此间的距离，随后吐槽道：“你们什么也没有拿吧？不如说在懒惰上你俩还真是心灵之友！” 加藤惠颇为轻巧地打起了圆场：“嗯……我差不多也有点累了呢～精神上的。” 伦也叹了口气，看似无奈但其实又显得很高兴地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就先去御台场喝个茶吧！” “呜哇～伦也你现在的表情真的有点恶心诶？” “虽然是泽村，但这次却是说出了正论呢。” “噗哈哈～阿伦你那是什么表情呀？” 姜煜看着前方显得有些吵闹的一堆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相当温柔的表情——他现在大概有些明白那群少女的心境了，正因为一起克服了数不清的困难，才能够彼此携手，到达这欢乐而略显寂寥的成功之后。 不……说现在就算是“成功”的话，或许还太早了一点。 销量暂且不提，在玩家间的口碑上，和，还没有开始比赛才是。 姜煜虽说对于自己这边的这部作品自信心相当充足，但想到那彰显了游戏性的、略显苛刻的进线条件，心中还是不由得为这个世界的玩家捏了一把汗。 “……能好好找到通往trueend的路嘛？要不过几天让赤坂在网站上放一份攻略算了？” 一念至此，他下意识地低声自语了一句。 “喂～～阿煜你做什么呢？丢下你咯！” 面对友人的呼喊，姜煜收敛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跟前方的一群人拉开了距离。 他轻呼出一口气，笑着追了上去：“那可太糟了，请千万不要！” …… 短暂的庆功宴结束之后，已然很疲惫的几人，在东京站的出口，提前了好几个小时说着“新年快乐！”，然后被吐槽“还没到时候吧？”，纷纷告辞离去了。 有些强硬地把加藤惠送到其家门附近后，姜煜想着自家那位难搞定的妹妹，不由得一阵头大。 不过……新年啊…… 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的姜煜，仰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昏暗起来的天空，又看了看颇有新年气氛的街道，感受着从衣服的缝隙穿来穿去的冷冽空气，咧了咧嘴。 “……这种天气在以前还真是不敢想象。” 天朝南方的冬天，一言蔽之就是“湿冷”。风不算刺骨，温度也很难达到零度往下，但同时没有暖气的存在，就算在家里也是裹着厚厚的一身，不像北方可以穿着短袖短裤，甚至赤膊上阵。 ……不最后那个还是有点勉强吧？ 而在上个世界，所谓的“跨年”，其实也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情侣之间，增进彼此感情的手段。说来忏愧，姜煜理所当然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的。 而他对于日本新年了解也不算多，少数的知识也是来自各个番剧和游戏。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部嘛……莫过于某个发生在if世界线的，真·和平冬木的温馨故事。 “说起日本新年就是……荞麦面……吗？” 低低自语了一句后，姜煜加快了脚步，准备先把手头上的一堆东西放回家里后，再出来采购一番。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身体已经相当疲惫了，但他的精神却是出乎意料地亢奋。 那并非之前为了某个目标燃烧自己时，所产生的类似于动力或者说执念的东西。而是更加温柔的，更加美好的……对，就好像抱着糖果不肯撒手睡觉的孩子一般。 想必就算是之后不知不觉陷入了睡梦之中，也能够露出甜美的笑容吧。 …… 当晚八点，姜煜家。 “哥……哥……被炉真的超暖和的，你也来试试嘛……” 面对自家妹妹充满了惫懒气息的话语，姜煜脑门抽了抽，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当然也很愿意来试试——如果你们俩不想吃晚饭了的话。” “晚饭？” “啊～说起来真白也在呀～嗯……在日本提起除夕的晚饭，就肯定是那个了对吧？” “那个？” “真是感谢小埋你故作神秘的发言。这里，你们的晚饭！” 说着，姜煜把一个大大的托盘放到了被炉的桌子上，随后将一个大碗和一双筷子，依次摆放到了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蜷缩在被炉中的两人面前。 半眯着眼睛的小埋动了动鼻子，露出了微妙地介于可爱与融化两者之间的笑脸，随后瞬间抄起筷子，表情也随之一正，语调高昂地说道：“在日本说到除夕果然就是荞麦面！” “荞麦面？” 同样直起身子来的真白，歪着脑袋，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大碗，看着在氤氲雾气中层次分明的天妇罗、油菜、鱼糕、长葱，以及充当调味品的柚子皮，还有那潜藏在汤汁底下，若隐若现的面条。 萦绕在鼻尖的香味不算多么浓烈，但搭配上这卖相极好的一大碗，却是让小埋口舌生津，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真白却是没有那么多顾忌，拿起筷子自顾自说了句“我开动了”之后，便轻轻撇开配菜，吸溜了一口面条。 紧接着，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柔和而幸福的微笑。小埋也不甘落后地动起了筷子，只是她率先瞄准的，是作为配菜的重头的天妇罗。 一口咬下，酥脆的面皮和细嫩多汁的虾肉，一齐在舌尖上跳舞，让这位先前还沉浸在被炉的世界中的少女，也露出了让旁观者会心一笑的表情。 感谢花之魔术师的友情出演～ 在心中默默给眼前这一幕加上特效后，姜煜也拿起了筷子，看着电视上精彩纷呈的红白歌会，整个人沉浸在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氛围当中。 …… 姜家。 姜老爷子和姜河两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桌上是算得上丰盛的一顿家常菜。屋中并无其他人，但两人都只是默默动着筷子，没有说话的意图。 姜家家训之一，食不言寝不语。 良久，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姜老爷子默默拿出一瓶烧酒，姜河则默契地从旁拿出了两个酒杯。餐桌上的菜品也没有收拾，这对父子俩，就这样一杯又一杯喝着。 酒过三巡，还是姜河率先开口道：“够了吧，老爷子。” 姜老爷子闷哼一声，继续斟酒：“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姜河耸了耸肩，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也没有再行劝阻，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说到新年，今年老爷子你打算把那臭小子带回天水那边去吗？” 姜老爷子点了点头：“先前那副模样着实丢人！现在么，倒是有了点样子。而且……也该让那孩子明白一下‘姜家’到底是个怎样的概念了。” 家族源于血亲，血脉上有亲疏远近，但终究也算得上亲族，天生比外人要令人信任。这样的关系，在古时候构成了把持朝堂的世家大阀，现如今，也在各个领域上若隐若现地活跃着。 “姜家啊……”姜河语气变得有些惆怅，“但我看那小子，似乎只想作为一个纯粹的‘创作者’而已。”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本’。”姜老爷子放下了酒杯，面颊上有一抹酡红，但一双眸子却是炯炯有神，散发着夺人的光彩，“况且，这份家业，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中的。” 姜河闻言笑了，指着自己说道：“我还能帮那小子抗很久呢！” 姜老爷子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位素来以传统的严父态度对待姜河的老人，面色竟是出乎意料地柔和了少许，摇了摇头，隐含笑意地说道：“是啊……还有你呀……” 姜河神色一愣，随后有些动容：“父亲……” 姜老爷子摆了摆手，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闲聊就到这儿吧，公司的业务上没有大的问题吧？” 姜河轻呼出一口气，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是的，部门各司其职，也没有出现架构臃肿的情况，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相较去年也是上升趋势。” “这样就好。”姜老爷子又开始往杯中倒酒，“不过，除此之外，你应该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老人心里锃亮锃亮的，自己这个儿子，其实相较于企业管理者来说，也是更倾向于作为一位创作者在业界活跃。 说到这个，姜河的表情就不禁显得有些郁闷了：“项目开展倒是很顺利，就是现如今的底层网络配置还没达标，根本不可能流畅运转那种程度的作品。” 如果把那个项目的成品比作湖泊，那现在的网络配置，就好似只能够慢慢放水的水管，只要敢轻易打开水阀，那就是个撑爆的结果。 而且，一个在线作品的基础指标就是操作的流畅度，若是当真由于网络问题“一步三卡”的话，不管多么划时代的作品，恐怕都只是空谈。 姜老爷子呵呵一笑：“你这小子，也是心急。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么？这个暂且不行的话，换一个不就好了？” “老爷子，你……” 姜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跟自己心目中的父亲形象相差甚远的老人。 “说到这个，没有头绪的话，不如去问问你的儿子？年轻人在这些方面，总归是想法很多的。” 面对姜老爷子的建议，姜河脸色一阵变幻，最后猛地一下击掌：“是了！放任自流两年了，也是时候让那小子回来做点事儿了！” 姜老爷子略感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悄然泛起了期待。 并非是对于公司的期待，而是对于姜家下一代的期待。 …… 当晚十一点。 megumi： 霞诗子： 柏木英理： taki： megumi： .r： 霞诗子： 柏木英理： taki： 柏木英理： megumi： 霞诗子： taki： 柏木英理： “呜哇～～还真跟哥哥说的一样，大家都是莫名其妙就能够开始斗嘴的呀？” 小埋笑着放下了手机，一手托腮，一双亮莹莹的眸子注视着对面趴着，已然陷入熟睡的少年。 电视上的红白歌会步入了尾声，但并不能吸引少女丝毫的注意力。 她只是痴痴地看着，眼中仿佛有数不清的岁月与记忆，在悄然轮转。 外边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仿佛是在告别过去，又仿佛是在迎接未来。 而春天，便在雪之下安然沉睡着，等待着抽枝发芽的一天。 552.热潮 (); 姜煜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个没有上下左右的虚无空间，漆黑、深邃、幽远，是他对于那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但很快的，整个场景便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的耀眼光芒后，他愕然发现自己又身处于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草原。 远处，有一座看上去有几分眼熟的高塔伫立着，仿佛是整片天地的中心。 “……不会吧？” 姜煜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疼痛感很真实，真实到了让整个画面再次支离破碎的程度。 “不会吧！” 又是这样一句话，只是其中蕴含的意味，跟先前完全不同。 一阵晕眩过后，姜煜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座高山的山脚。山峰隐藏在云雾之间，不知具体形貌，但似乎有雕梁画栋，若隐若现。 抬头往前看，前方是作为山门的石质牌坊，牌匾上的“蜀山”二字，分外引人注目。 姜煜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迈步向前。但一迈步，整个画面就散掉了。在一片扭曲的混沌之中，他开始有些麻木地看着逐渐焕然一新的场景。 这次是俯视的视角，他仿佛是从站在天上往下看。画面主角依旧是山，只不过变成了两座。而且两座山相距虽不算远，但也绝对算不上邻居，姜煜却奇怪地发现自己能够同时看得分明。 两座山同样都是仿若仙境，琼楼玉宇自不消提，似乎还有点点流光，出入青冥。 姜煜挑了挑眉——天知道梦里面能不能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两座山的山门，结果丝毫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琼华」、「天墉」。 “……是凭我想象的么？” 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姜煜很快开始了实验。 精致中透露着生活气息的佛罗伦萨，灰败中又稍显肃穆的传火祭祀场，白雪皑皑视野开阔的阿尔卑斯山脉，庄重威严气度不凡的千年古刹…… 就在姜煜肆意畅游各个他向往已久的场景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似乎有谁在轻轻摇晃着自己，而且耳边也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呼声。 眼前回归一开始的黑暗，姜煜缓缓睁开双眼，率先看到的，是坐在对面，同样陷入沉睡的小埋。 沉睡？ 姜煜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起刚才那阵摇晃是怎么回事。不那个……之前那奇怪的梦境就不用思考了吗？ 就在这个当口，逐渐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的姜煜，感觉身体右边似乎要沉重不少，好像压着个什么东西似的。鼻尖也萦绕着一股类似奶香，但又显得清新不少的奇特味道。而且那味道虽然奇特，但并不难闻，不如说让人想要多嗅几下？ 所以，这就是那个了对吧？ 已经完全理解了现状的姜煜，有些缓慢地把头偏向右边，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偏淡的黄色长发。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正靠着他——准确的说，是跟他挤在被炉的同一个位置里边——睡觉的真白，用左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柔声唤道：“真白？真白？” “嗯……” 似是姜煜的动作惊扰到了本就睡得不深的少女，真白嘴里发出了令人有些心跳加速的嘤咛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姜煜？” “你醒啦……” 姜煜稍稍往左边移了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的真白，也跟着移了移。于是，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那个，真白，被炉的话，两边都还有位置。” 真白眨了眨纯洁无瑕的双眼，轻声回应道：“这里暖和。” “但是很挤啊？” 对于这样的答案，姜煜真的是啼笑皆非。 “哦。” 似乎终于是明白了现状，真白从被炉起站起身来，直接反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姜煜悄悄松了口气，感受着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轻啧了一声，叹道：“这小妮子。”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已过了凌晨十二点。line上收到了一群朋友的新年祝福，姜煜一一回复后，点开了2ch，准备看看有没有「命运石之门」的相关话题。 在这期间，之前返回房间的真白，又拿着一册绘本和几支铅笔，回到了被炉里边。 当然，这次没有跟姜煜挤在一起了。 瞥了一眼自顾自开始画画的真白，姜煜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移动，关键词检索后，2ch论坛上跳转出来了一大堆话题，发出时间基本上都是从晚上到凌晨这一段。 「强力推荐新作！超豪华创作阵容！柏木英理+霞诗子+御主！」 「1万円求人转让含特典全套的『命运石之门』！」 「没有配音我要死了！建议『sps』开启众筹活动，我绝对会赞助的！」 「求教助手线怎么进！她好可爱啊啊啊啊～～～」 「主题曲是谁唱的啊？虽然是第一次听到的嗓音，但意外地觉得不错。」 「原来柏木英理老师还是能够好好地画全年龄图的呀2333～」 「令人震撼的剧本和设定！策划兼音乐的『御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还是头一次玩同人游戏想c却看着画面和对话舍不得c……」 「『命运石之门』进线条件汇总整理（持续更新2018.1.1—0：03）」 “这个热度……”姜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有些傻眼似的说道，“到底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没有管过宣传这一块儿的姜煜，着实是对于一部作品火爆与否，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好在网络信息时代，自然有人整理并推荐每天的热门信息。 一念至此，姜煜回到了2ch论坛的首页，很快就在热门话题的末尾，找到了「命运石之门」的板块。 顺便一提，从几天前便居高不下排在第一的，是「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就连i这几天，也丝毫没有减弱它的话题性。 《春物》第六卷已经发售有好几天了，不出姜煜所料的是，网络上果然掀起了一股“心疼我比企谷”的风潮。当然，也有一股指责甚至可以说是辱骂相模南的风气。 推特上也是一堆@百里屠苏的推文，小部分是acg业界内人士，作者插画师漫画家都有，大部分是愤怒于他这种“虐主”行为的粉丝，想要找他讨个说法、或者寻求地址寄寄刀片云云。 姜煜全都没有理会，纯当自己不存在，但是也没有关闭推特的评论功能。最新的那条告知第六卷发售时间的推文下边，已经是一片声讨声。 对于这种风气他也没有指正的意思，毕竟肯定很快各路大小博主就会发出他们的分析文章。伦也如果不是正好摊上了i，最近买来了书却根本没时间看的话，姜煜估计他也早就发出自己的文章了。 嗯，指不定还会追着他询问后续发展。 看了那些有一定软文性质的分析之后，想必这些粉丝就会冷静下来了。就算冷静不下来，热度这东西，总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差不多就是形式一片大好的意思吧？无论是轻还是游戏。” 嘴里嘀咕了一句后，姜煜又开始搜索「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相关的话题热度也不错，但明显还没有达到能够步入热门话题的程度。 说起这个游戏…… 姜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起身到自己的卧室里把电脑搬了出来，连接上外置光驱后，再把当初伦也从出海那里收到的光盘插了进去。 其实今天上午他和伦也两人也挺想去买下这部游戏来着，只是待得他们的摊位售完之后，全员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而且「rougeenrouge」摊位附近的人流也丝毫不见减少，两人才打消了想法。 短暂的安装过程中，姜煜把之前制作过程中就顺便整理好的一份游戏攻略，发到了伦也的邮箱里，让他视情况要不要在网络上公布出去。同时也给上井草美咲和三鹰仁发去了感谢和现状的邮件，隐隐带有“这次合作很愉快所以咱们下次再一起玩儿吧”的意思。 下次啊…… 姜煜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命运石之门」的完成，让他看到了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的潜力以及可塑造性。所以，此刻他对于下一部作品的选择，还稍微有些迟疑。 不过，姑且还是有点想法的。 一是继续巩固假想科学adv这一概念，推出风格相近的作品，例如这类作品中姜煜除了「命运石之门」之外，最熟悉的「ind」。 二是拓宽受众面，尝试更加容易商业化的作品。最简单的选择，就是上个世界风评两极化的超级ip「fate」系列。 脑海中一边闪过这些有的没的的念头，姜煜一边点开了「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游戏图标，准备看看这部出自波岛兄妹之手的，拿来跟「命运石之门」打擂台的作品。 是了，此时此刻的姜煜，完全没有想到过一种情况。 这是眼界和经验的问题，也有情感上下意识回避的问题。 那就是，已经有了热门社团气象的「simplensoftware」，会不会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没有人知道答案。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寒假也步入了尾声。 因为姜煜在日本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新年期间也没有出去拜访之类的。小埋也只是跟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后，便一整个假期都窝在家里。真白则还是老样子，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 不过，让姜煜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小埋把家里的一整套游戏设备，都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偶尔他路过的时候，还能够听到里边传来的说话声。 叛逆期？青春期？ 他并没有探究少女秘密的意图，因此也只是稍稍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当作多大回事儿。 这一周里，「命运石之门」和「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较量，也落下了帷幕。简而言之，大概就是销量上虽然还有所差距，但口碑差不多是一边倒的程度。 如果前者是十年二十年也不会过时的经典，后者就是每年都会涌现出的，微妙地介于优作与良作之间，玩的时候还多少有些感触，几个月之后别说剧情，就连主要角色的名字都会变得模糊的作品了。 剧情上是经典而又稍显老套的boymeetsgirl的展开，主人公理所当然的是高中生，在一开始被卷入了一起未来科技犯罪当中，邂逅了来自未来的女主角。在经历了世界观的崩塌和重塑之后，偶然之下，帮助作为特派员而来到这个时空解决事件的女主角解决了这起事件。 但是，风暴并未因此停歇。反派一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主人公学校的某个学生身上。这位学生在未来会成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科学家，钻研的就是量子物理领域，说是反派一方和女主角一方所使用的时空穿梭机制的奠基人也不为过。 当然啦，喜闻乐见的是，这位学生不是别人，正是跟主人公共同隶属于灵异部的学姐。 除此之外，还有作为同级生，默默关注着主人公的青梅竹马。曾经受到过主人公帮助的，图书管理员学妹…… 你看，天降系、青梅系、学姐系、学妹系……galgame的四大主要模版，一瞬间就给套了进去。 当然，抛开司空见惯的人设不谈，剧情上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意思的，特别是共通线部分，主人公一方和反派，围绕着学姐所展开的明枪暗箭。其中还涉及到了学姐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以及为什么会是由女主角来到这里解决问题。 而且在不同的线路，问题的解决程度也不同。最彻底的当然是第一女主角的线路，在解决了事件之后，主人公也顺利和其交往，但在经历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时光之后，他愕然发现自己记忆中关于女主角的部分在渐渐模糊。 这里采用了比较玄幻的说法，世界意志开始排斥作为“外来者”的女主角。 是的，外来者。 在「永恒及刹那的福音」的世界观中，要干涉过去有很多很多的条件和问题，例如科幻领域最基础的“祖父悖论”、“希特勒悖论”等等。 所以游戏中未来人所采用的做法就是，联系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世界，双方彼此协商解决可能会有的时间旅行者的问题。 具体来说，就是一个时空产生了问题，就由另一个时空派人前去解决。并且这个人选还有一系列的特殊要求，最优先的一条就是事件发生年代不能有这个人的存在，最好是连相关亲族都没有。 拿「阿卡夏记录」举例来说，就是这个人在这个世界的过去未来所有的痕迹，都是一片“无”。 于是乎，在解决了事件之后，这个人在那个年代所留下的痕迹和记录，就会渐渐消失。当然，这种消失是不可逆的。并且这个人还必须在所有痕迹彻底消失之前，回到自己的世界，不然就会成为不存在于任何人认知中的，游荡在整个世界的孤魂。 着墨最重的第一女主角的线路，主题就是围绕着“记忆”与“离别”——不过如果把这些附加元素抽离出来，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多年前就炒烂了的绝症梗而已。 ……话说，创作者不能够说这种话对吧？ 咳，言归正传。故事中期的一些列心理纠葛暂且不提，结局是主人公泪中带笑地送别了女主角，生活重新回归平静。脑海中关于女主角记忆渐渐消失，之前特地写下的日记本，涉及到女主角的部分，也变成了一片空白。但他却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写日记的同时，舍不得丢掉这个明明写到了最后一页，但一大半都是空白的日记本。 ed过后，仍旧单身，但已然成为普通社员的主人公，偶尔还会想起高中时自己所经历的那段时光。虽然记忆相当模糊不清，但他却莫名地很笃定，那一定是一场奇幻而又瑰丽的冒险，并且他一定从中收获到了什么。 最后的镜头是主人公独居的公寓，被人按下了门铃。他心中莫名有些悸动，慌忙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唇边那抹似曾相似的浅浅弧度，以及一句—— 「好久不见？还是该说初次见面？啊，得先说这个才行——『我回来了』。」 这样的剧情，在过去一整年的galgame中，其实都算得上优秀。但有「命运石之门」珠玉在侧，却是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而且两部作品的cg，质量也是由前期的不分伯仲，到了最后形成了碾压。特别是「命运石之门」te中的最后几张事件cg，被无数粉丝奉为经典。 说起te，之前姜煜托付给伦也的攻略，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游戏发售当天，有了比较简单的攻略。第三天，就有了全路线的详细攻略。到了现在，就连每个选项会产生怎样的后续发展，也被人给挖了出来。 当然，并不是有玩家靠着热忱去一遍遍地通关尝试，而是有位大佬解包监控了数据变量，得出了所有的进线条件。在征求了现下已经被玩家们冠上「sps」简称的社团——准确来说是征求了社团的官方对外代表人taki君后，发布在了2ch论坛上。 这件事的发生，也为姜煜提了一个醒——将来的商业化作品，就不能这样轻易地被人给解包破解掉了。不说多么高深的加密，至少也要繁琐到让一些半吊子的破解者，看一眼就失去兴趣的程度才是。 于是，到了开学日，也就是第三学期的开端，在相关热度丝毫不减的情况下，伦也再次化身为社团中最为忙碌的一个。各个同人商店都开始追加游戏的订购量，御宅族的圈子里，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追捧潮流。 然后，在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待在家里的姜煜，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3.黑暗小说？ “喂～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姜煜背靠着阳台的栏杆，微微往后仰头，视线越过头顶的建筑，极力捕捉着刚刚映入眼帘的一角天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接着才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跟快一年没见的父亲，你小子就这个语气？” 姜煜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是有通电话吗？” “呼……算了，我也不是来跟你闲扯的。我就直接问了，你之前有关注我们公司的新闻吗？” 姜河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不如说，这对父子俩都是那种那种除非必要，否则就不会联系对方的性格。 在这一点上，稍稍有些许华夏文化中，传统的父与子的味道。 “去年暑假之前倒是有经常关注，不过后来就忙起来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虚拟现实游戏？” “对！就是那个！不过现在那个项目停滞了。” “诶？为什么？” “嗯……有各个方面的原因吧！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时机还没成熟。” “……基础网络的底层设备搭建程度不够完善？” “你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儿？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听着电话那头惊讶的语气，姜煜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哈哈……我也不是离了家就完全没有成长的啊？所以，让我明白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我已经玩过了你的游戏。无论是「魔女之家」，还是「origin」，又或者是「命运石之门」。” 听着父亲那突然低沉严肃起来的语气，姜煜轻松的表情也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哦？那爸你的感想是？” “马马虎虎吧，圈子还是太小了，也就「origin」看上去潜力大一点。” 闻言，姜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牙齿下意识地用力咬着嘴唇——虽说他也有自己只是在浅水区嬉戏的自觉，但被人如此直白地点出来之后，该有的不甘心和难以接受，终究还是有的。 “但是，那是站在专业人士一方的判断。如果加上你现在的年龄和身份的话，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吧。galgame姑且不提，「魔女之家」和「origin」上的匠心独运，还是让你老爹我相当欣慰的。” “突、突然说这些干什么？！而且——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些并不算做出了多么显着的成就。” 姜煜莫名感觉自己有些臊得慌，随后忽的想到了那位跟他同龄，但已然能够独立编写ai，并且还在为大公司接单的美少年，心态平稳了不少。 “哈哈——的确是说了不太有我风格的话。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如果你已经玩够了的话，要不要来公司里试着做做事儿呢？” “啊～对了，这是你爷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姜煜刚才的平稳心境瞬间被打破，瞳孔微缩，舔了舔嘴唇，语气干涩地问道：“我……不太懂，父亲你的意思。” 他不懂吗？他其实是懂的。 「江河软件」在日本it行业的体量级之大，能够进去工作，就如同上个世界刚刚毕业的本科生，能够进入bat这三家公司一般。更别提由于姜河的个人喜好，最近十来年，「江河软件」在游戏领域上的能量，也在逐渐增长。 就算姜河的意思是把他扔进去跟着某个项目组打杂，那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经验，更别提姜河话语里潜藏的涵义，完全在那之上。 “嗯……本来这些话该等到你大学的时候再跟你说的，不过我看你这一年来的折腾，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军这方面的想法啊？” 姜河的话语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姜煜沉默了，嘴唇好几次开合，但却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你爹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难以抉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想想……在你放春假之前，把答案告诉我吧？” “……我明白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略显无力的回应。 “呵呵。”电话那头的姜河，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姜煜转过身子，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着身体的力量似的，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他看着遥不可及的天际，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现在和未来……吗？” …… 当晚，五更琉璃脸色阴晴不定地捏着手机，在一个聊天框中输入一大段文字，随后又立马删除。此次往复，甚至连她养的那只黑猫都看不下去了，赏赐给了自己主人一个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踏着优雅的步伐，不知跑到了公寓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苦恼良久后，这位已经踏入职场快一年的年轻女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闭着眼睛把一句话发了出去。 黑猫：「屠苏老师现在忙吗？」 发出去之后，五更琉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刻也不敢放松。虽说她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位随性的少年能够看见这条信息并即时回应，其实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或许是上天眷顾，这次她在一分钟之内就收到了回信。 屠苏：「怎么了，黑猫？我记得咱俩之间应该不需要这种客套话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过如果是第七卷的稿子的话，最近在忙其它的事情，我还只是写了个开头。」 五更琉璃一字一顿地读完了信息，长呼出一口气，表情也由之前的忐忑变为了严肃郑重。 黑猫：「因为我这边是有求于人的一方，所以我认为这种程度的尊敬是理所应当的。」 屠苏：「这么严肃？真不像你……还有我的意思是咱俩是朋友对吧？所以并不用这样客套不是吗？况且朋友间就是互相帮助的，更别提这大半年我受你照顾太多了啊……」 黑猫：「……那我就直说了——希望姜君你能够帮忙看一看我的！」 屠苏：「……哈？」 与此同时，姜煜家中。 半蹲在椅子上，一边刷着2ch论坛，一边回复着自家编辑消息的姜煜，看到对面发过来的最后一条简讯，不由得发出了惊诧莫名的呼声。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落到已经铺好的床铺上，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着。 屠苏：「黑猫也想成为家吗？啊，不如说编辑都有一颗想成为家的心对吧？那么是什么题材的呢？还有就算你问我，恐怕我也不能够给出什么有作用的建议。毕竟在出版社这一块儿上，我完全不懂嘛……」 五更琉璃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分享给了他一个网盘链接，姜煜挑了挑眉，把链接复制到了电脑网页上，随手输入提取密码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有着「绝对禁咒双刃咏唱圣剑使的新妹魔法战争」这样诡异命名的文件夹。 什么啊这是？难道说跟黑暗料理一样，业界也存在着“黑暗”这一分类吗？ 姜煜感觉一股恶寒爬上了后背，就仿佛来自巴托地狱的诡诈魔鬼，正在把包含了恶意的双手伸向他一般。 他脑海里的警示装置在嗡鸣着，直觉和理智都要提醒他不能点开这个诡异的文件夹，但情感却又让他无法拒绝自家编辑的请求。 于是最后，他做了一个折中决定。 屠苏：「我看完之后会把感想发给你的。」 黑猫：「……谢谢。」 屠苏：「下次我主动联系你。」 黑猫：「了解。不过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新作上啊，难得现在有了这么大的话题度。」 屠苏：「是～是～编辑大人。」 结束了跟黑猫的简短交流后，姜煜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整个文件夹下载了下来，并且直接保存到了桌面上——如果不放在这里的话，他总有一种自己会在有意无意间，把这个文件夹和这件事在精神层面上遗忘掉的直觉。 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疲惫感的姜煜，关掉了电脑，决定快点去睡觉。路过自家妹妹的房间时候，他听着里边不时传出来的说话声和游戏音乐声，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房间里立刻收敛了些许。 是在跟人联机玩什么游戏吧？ 打着哈欠走往卫生间的路上，姜煜如是想到。 虽说是游戏里的朋友，但既然都可以连麦了，关系应该还算得上不错。 一念至此，下意识地站在哥哥视角的少年，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不过，还需要观察一阵子，如果小埋因此而成为了网瘾少女或者干脆网恋了的话，姜煜自认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替自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斩断这段关系。 不那个……就算是家人这样做也有些过分吧？不如说一下子变得好像那些中学时代的学生们，当时最为厌烦的大家长做派？ 还有，现在就已经是网瘾少女了吧？ …… 次日放学后，视听教室。 由于伦也提出的“至少一周要集合一次不然完全不像个社团吧？”这一建设性的建议，「simplensoftware」除了不同校的几人外，全员在至今还没有正式申请到使用权的教室里碰头了。 已经没有必要来学校的霞之丘诗羽，正一如既往地捧着一本轻读着；i之后恶补了上学期的知识并且参加了延迟的期末考试的伦也和英梨梨两人，经过了一周的修整，似乎也终于是恢复了活力——前者在积极地充当着社团对外交涉的角色，后者则是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漫画；加藤惠也是安静地待在角落，手机横屏摆放着，似乎在玩着什么社交游戏。 至于说姜煜嘛……他正一副仿佛被恶鬼给侵蚀了的黯淡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今天特地带到学校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上面是他的编辑黑猫，昨天特地请求他品鉴的。 但是…… “设定……设定……设定……还是设定？” 已经往下快翻了差不多三百页，全部都是这个由黑猫设计的由黑猫修正的并且黑猫拥有最终解释权的世界的设定。 三百页是个什么概念？ 按照本书来讲，是到81章为止的全部内容……不我在说些什么？ 咳！按照一般的轻来讲，三百页完全能够出一本相当厚实的文库本了。 一开始姜煜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但发觉到70页左右还是没有看到正文的时候，他的心态就有些浮躁了。到了100页之后，终于开始用触控板直接把滚轴往下滑。 他并不是讨厌有着详尽设定的世界。不如说他相当喜欢能够自圆其说、甚至旁人能够借此衍生出无数作品的、设定详尽的世界。 但喜欢是一回事，如同读世界编年史一般去读这些之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就好似一种酷刑了。 姜煜其实是个很容易在文字上得到满足的人，上个世界的文言文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不停地揣摩词语意思。但这种充满了……呃，幻想？不不不，直白地说就是中二气息，甚至还有许多符号和意义不明的咒语的文章，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未如此胀痛过。 “我受不了了……” 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这样的嘀咕声，顿时在安静的教室中引来其余人的关注。 “我说——现在正好看在兴头上，能不能请后辈君你不要说话呢？不然就算你是作者我也不会原谅的哦？” “对、对不起……话说原来学姐你在看《春物》吗？！不要在作者面前做这种事啊！” “唉……”霞之丘诗羽夹上书签，合上了文库本，转过身来看向姜煜，面色严肃地说道，“我说过了吧，请你保持安静，后辈君？” 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总有一种面前这位学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怒火的样子，但实际上周身已经开始刮起了黝黑沉重的旋风。 “啧……”教室的另一边想起了不耐烦的音调，“嘴上言之凿凿说着这种话的你，不也在打扰别人吗？” “女孩子不要咋舌啊……” 还在跟各个寄卖商铺联系的伦也，发出了低低的提醒声。程序员在二次元 554.「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 “呜咕……” 闻言，之前那道声音顿时发出了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吃瘪”的音调，闭口不再言语。 霞之丘诗羽也没有战斗的意图——不如说每次战斗的结果都完全相同，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兴趣。而且…… 意味深长地看了英梨梨和伦也两人一眼后，霞之丘诗羽暗自思忖着如何把面前这两个别扭的青梅竹马的实例，转换成中的人员原型。 被这群人这么一打岔，姜煜缓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着自家编辑从去年开始对他的照顾，强打着精神，回到之前看的页数，继续往下边慢慢地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十分钟，正强行把一个个文字装进脑袋里的姜煜，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了一个轻柔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消失的嗓音说道：“诶～～难道说这就是新作吗？不过设定也太……繁琐了吧？” 感谢你啊加藤！我替黑猫那家伙感谢你噢！感谢你用了“繁琐”这么温柔的词汇！ 于是，在这个令人痛哭流涕的念头之后…… “啊！呼……原来是加藤啊……吓我一跳。” 昨天才脑补了一通巴托地狱的魔鬼，甚至在睡梦中无意识在那个漆黑的空间生成了那九层地狱的姜煜，对于加藤惠标志一般的神出鬼没，显得有些神经过敏。 “新作？” 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伦也，瞬间跟对面敲定了进货量与利润——这样没问题吗？——一下子挤到了姜煜的电脑屏幕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上的文档内容。 然后下一刻，注意到了其中那拗口又意义不明的咒语的时候，伦也脸上欣喜的表情为之一滞，脖子有些僵硬地转了90度，傻愣愣地看着姜煜。 姜煜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从没有说过这是新作吗？而且这也不是我的作品。只是……嗯，只是帮一个朋友看看而已。” “这样啊……”伦也一瞬间就释然了，如果自己好友突然转变成了这种风格，恐怕他还真要思忖一下是不是要下定决心去扭转对方的想法，“那我回去继续跟商铺联系了～” 说完后，伦也立马便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继续盯着电脑屏幕。而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两人，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后，也没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姜煜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响声，随后强打起精神来，继续把自家编辑笔下这个与其说是详尽不如说是繁杂的设定集塞进脑子里。 于是，重新沉下心思的少年，也就没有发现身侧依旧跟他一同看着屏幕的少女。直到一句不轻不重的“翻页慢一点”，才让他惊讶地投去了视线。但注意到少女认真的表情后，一瞬间吐槽的话、心中的些许悸动，都一下子消散无踪。 他轻呼出一口气，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看着设定集，但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柔和表情，以及那放缓了不少的滑动速度，还是彰显了其内心的些许动荡。 “那个……好像有点太慢了？” “……很抱歉。” …… 下午回到家中，姜煜看着除了可乐和布丁以外，空空如也的冰箱，嘴角抽了抽，这才想起了上周被各种各样的事牵绊住，导致他忘记了去超市补充物资。 当然，说是这样说，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差不多有点厌倦每天晚上负责晚饭的工作了。因此他今天很干脆地给自己放了个假，询问了小埋和真白的意见后，在手机上点了一份披萨和炸鸡桶，再搭配上冰箱里的可乐，就算是今天的晚餐了。 等待外卖送达的过程中，姜煜愕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发过言的「μ’s」聊天组中，久违的充满了圈他的信息。 honoka：「煜君煜君～请你用一句话评价我们！@屠苏」 kotori：「那个……小果的意思是，希望煜君你能够想出一句形容缪斯的话。@屠苏」 eli：「你们啊～不是之前在学校说好了大家回家之后再各自考虑一下的吗？」 umi：「穗乃果你也放弃得太快了吧……还有小鸟你不要总是宠着她！」 kotori：「噫——噫——！对不起！」 nozomi：「呵呵～我倒是对于煜君会怎样看待『μ’s』很感兴趣哟？@屠苏」 hanayo：「请、请无比告诉我们答案！因、因为实在想不到能够概括形容所有人的话……」 rin：「凛也很感兴趣喵！」 nico：「哼～就算听了你的评价，我们也不一定会采用的就是了。」 umi：「……其实是因为马上就要到提交宣传语的截止日期了，但是大家都完全没有头绪，所以才会来麻烦你。在这一点上，是没有提前察觉到这种情况的我的失职。」 maki：「@屠苏海未她这样说哦。」 umi：「真姬！！」 看着一众少女青春洋溢的对话，姜煜不由得笑了笑，就连在学校被黑猫摧残了好几个小时的脑回路，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紧接着，回想起似乎是从去年四月份就结识的这群少女，脑海中遍历着她们一路走来的经历，陷入了沉思。 他是如何看待她们的——其实这个问题老早就有了答案。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该如何表达那种想法，又或者说感情。 思考了好半天，直到聊天组里的话题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的时候，姜煜终于是凝神打出了一段话。 屠苏：「担心、危险、不可靠、令人心惊胆战。但与此相对的，看着你们努力的身影，会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想要支持你们的情绪。这一点，你们现在应该能够轻易从音乃木阪的学生身上看出来吧？一开始她们是如何看待你们的，而到了上次预选赛的时候，她们又是如何对待你们的？」 屠苏：「说起来，你们认为为什么上次预选赛你们会赢呢？」 面对这个问题，姿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捧着手机的一群少女，沉思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honoka：「因为大家在之前都足够努力了吧？」 nico：「那当然是因为实力！」 umi：「或许也有上次决赛的遗泽。」 maki：「歌曲的选择和那天的天气很契合。」 rin：「凛认为是大家的临场表现很好喵！」 hanayo：「呜～～感觉大家都已经把答案说完了……」 kotori：「嗯，我也想不出更多的答案了。」 eli：「感觉自然而然的，又或者说水到渠成的就赢了？」 nozomi：「哎呀～～绘里里偶尔也会给出一些可爱的答案呢～～」 看着这些答案，姜煜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群女孩，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天真的让人忍俊不禁。又或者说，简直珍贵到世界遗产的程度了。 不过，有一些答案，正因为姜煜纵使一直被冠之以「第十人」、「粉丝团团长」、「头号粉丝」这类称呼，但仍旧在大部分时候选择袖手旁观，从不远不近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缪斯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才能够知道。 屠苏：「在预选赛之前，你们考虑过自己输的情况吗？会不会不甘心？还是说会痛哭流涕？」 kotori：「……」 honoka：「不知道……」 屠苏：「呵呵……因为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输！正是一路走来收获的这些关注与关心，收获的这些应援声，才让你们下意识地否认了失败这种可能性。所以你们才会一直严格要求着自己，努力锻炼着，最终站在那个大舞台之上，回报所有帮助过你们，注视着你们的粉丝。」 honoka：「我明白了！」 umi：「穗、穗乃果？」 本来还想要说下去的姜煜，看到这句话，删掉了已经打好的一段话。另一边，仰躺在床上的穗乃果，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脸认真地敲击着手机键盘。 honoka：「一直以来，大家看到我们的努力，就会支持我们！而为了回报那份支持，我们也就能够一起成长！大家同心协力，迈步向前，然后一点点地实现梦想！这就是——缪斯能够努力到现在的动力！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认为我们绝对不会走到现在的！所以，缪斯的宣传语就是——」 honoka：「——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 了不起！ 看到屏幕上这句话的时候，姜煜差点想要为那位偶尔脱线偶尔又热血得不行的少女鼓掌。 「μ’s」身上的特质很多，要贴标签的话简直数不胜数。同时闪光点也不少，吸引人的地方不胜枚举。但若是真要从其中找出一个可以概括全员的特点，那大概也就也只这个了。 正因为那九位少女背负着沉甸甸的期望，而丝毫不以为负担，一直一直努力向前迈步，所以才能够吸引到那么多人来支持她们。 正因为她们从来不会抱怨，从来不会诉苦，所以才会让看着她们前进的人，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援手，想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上她们一把。 这对于专业偶像来说，或许是基本素质不够的体现。但放在校园偶像这种业余领域上，简直就成了一种吸睛利器！ 另外，抛开性格不谈，至少就外表而言，那九位少女都是个顶个的可爱不是？不过总感觉如果深究下去，就会变成对社会现状的抨击，所以这一点暂且搁置不做详谈。 屠苏：「从吸引人眼球这一点上来说，这句话其实有点普通了。不过，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还是相当推荐你们就用这句话的。」 honoka：「真的？！」 eli：「前面半句评价还真是毫不留情……」 nozomi：「唔唔～～不愧是教皇！」 屠苏：「诶？那个……『教皇』是什么啊？」 nozomi：「什么也没有哟～～」 屠苏：「希你至少把上一句话撤回了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吧？！」 nozomi：「抱歉抱歉～忘记了～」 紧接着，是一条撤回消息的系统提示。 看到这一幕，姜煜嘴角扯了扯，想要吐槽，但最后却是笑出了声。而在东条希这句发言之后，聊天组里又是一连串眼睛跟不上刷新速度的欢乐对话。 笑过之后，姜煜没有再关注聊天组那群少女在聊什么，反倒是从书包里拿出了电脑，开机后先把电源插上，然后一连点开了两个文件夹。 一个是《春物》的稿件，现在包括第三卷附赠的广播剧，已经有八个文档了。而另一个……自然就是今天让他头疼的源头了。 “还是等吃过饭再看这部大作吧……” 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后，姜煜点开了第七卷的文档，以一种在旁人看在简直是在乱搞的速度，继续往下写着。 对了，关于之前那个问题，还有一点点需要补充的内容——其实，姜煜保留了一个想法，没有选择坦然地告诉那群少女。 或许是由于害羞，又或许是由于一些其他原因。 正因为身边有着「μ’s」的存在，他才会向往那种一群人共同奋斗，最后收获成功的王道故事。 也正因为身边有着「μ’s」这样一个堪称努力的榜样的存在，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着社团，渴望自己能够亲身经历一次何谓“团队的成功”。 现下看来，他大概是做到了。 不过还不够，创作者的固有属性之一，就是不满足。 不满足停滞于此，不满足自己创作的故事，不满足自己画出的画作，不满足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满足自己仅仅如此而已的能力……古往今来，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多的不满足，才有了那堪称辉煌的华美人类史卷。 摊开来看，每一页都是歌颂，每一行都在赞美。 雨果曾经写道：让自己的内心藏着一条巨龙，既是一种苦刑，也是一种乐趣。 这大概很好地诠释了之前以及现在，乃至今后姜煜的心境。 如果说，将梦想托付给明天是希望，托付给昨天是后悔的话。那么，将其托付给今天，想必肯定就是成就了吧？ 正因为人类每一天都走在成就自我的路上，所以才更加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姜煜眼睛里充满了高昂的色彩，脑海里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这段时间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还不够啊。 他如此对自己说着。 他还渴望看到更多， 看到更多—— 大家一起实现的故事。程序员在二次元 555.文字访谈 周日上午，不死川文库编辑部，某间办公室。 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正隔着半张办公桌，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 而要说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嘛……就要从三天前发生的某件事件说起了。 三天前，也就是姜煜跟缪斯一群少女商量了宣传语的后天，周四的晚上，这几天一直被五更琉璃的原创折磨得欲仙欲死的姜煜，再次收到了自家编辑的联络。 黑猫：「有个文字访谈需要你去做一下，就在这周日上午，姜君你那边没问题吧？」 屠苏：「?」 当时姜煜发出的这个灵性的倒问号，可谓很好地诠释了他当时的心理活动。 黑猫：「不是外部媒体的访谈，而是不死川文库希望以你和《春物》做一期特辑，用来当作二月份『不死川undeadmagazine』的看板作品。因为去年崭露头角的新人作家中，『百里屠苏』毫无疑问是话题性最高的一位，而且最近《春物》的最新卷也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话题，所以上面的意思是趁热打铁，再加一把劲。」 屠苏：「……就是无法拒绝的意思？话说这个杂志名是啥呀，我能吐槽吗？」 黑猫：「很遗憾，就是这样。另外，吐槽禁止。你以为我们编辑部这大半年到底为你拒绝了多少份网络媒体和杂志的专访请求？所以这一次，就算是我，无论是立场上还是情感上，都没办法代替你回绝。当然，我的个人建议也是你最好接下来，毕竟是自家的杂志，也不会坑了你这个未来的『台柱子』～～」 屠苏：「哈哈，这个称呼还是饶了我吧。总之，我明白了，这周日上午对吧？地点呢？」 黑猫：「咦？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还以为要费劲劝你一通呢～地点的话，就在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 屠苏：「嘛……我也知道这大半年差不多就算是极限了吧。毕竟现在这个各行各业都偶像化的时代，哪有作者藏着掖着的道理？不过我还是希望至少在我高中毕业之前，能够免去签售会这类活动。」 黑猫：「这方面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姜君你突然说这种明事理的话，真是让我好不习惯。」 屠苏：「是吗？我倒是觉得新年过后黑猫你谈吐上显得自然了不少。」 屠苏：「啊～当然，我没有刺探你隐私的意思。如果惹你不快，请让我道歉。」 黑猫：「没有，你不必道歉。另外，我的……唔…………」 屠苏：「我还没看完呢，看完之后再把感想和我自以为的优缺点整理给你行吧？」 黑猫：「当然可以！感激不尽！」 然后，把时间线扯回到现在。 两人瞪着彼此好半天后，还是姜煜受不了这股莫名的压迫，率先打破了沉默：“唔咳！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诗羽学姐呢～话说学姐今天是来干啥的？我是因为编辑要求来参加一次访谈所以才……” 霞之丘诗羽闻言表情一愣，接着眉头一皱，打断说道：“访谈？那个有着满满让人吐槽欲望的名字的杂志？” 姜煜眨了眨眼睛，表情同样有些发愣：“是啊……「不死川undeadmaganize」……” 很快在脑海里理清了现状后，霞之丘诗羽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那个魂淡编辑！” “呃……” 就在姜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一位英姿飒爽的职场女性，迈着飒沓的步伐走了进来。 “哟～两位老师都到齐了啦？那么待会儿访谈就可以开始了。小琉璃，交给你没问题吧？” 这时候，姜煜才发现在町田苑子的身后，还有着同样穿着一身女性小西服，周身职场女性的气场没有那么浓烈的年轻女性。 当然，比起町田苑子，这位他就要熟悉许多了。 只是，还不待姜煜跟五更琉璃打招呼，霞之丘诗羽便双手环胸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町田小姐，为什么后辈君也在这里？我之前被你央求着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姜煜见状也举起了手，表情有些微妙地问道：“我也想问一下这件事。不过，诗羽学姐你那份露骨的不情愿，倒真是让人有些受伤……” 闻言，霞之丘诗羽横了故作黯然的姜煜的一眼，接着立马又直勾勾地盯着一副云淡风轻表情的町田苑子，带着惊人的魄力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欺骗而已。” 对此，町田苑子嘴唇微翘，眉眼弯弯，不仅没有回答姜煜两人的问题，反倒是把身后的五更琉璃推到台前，说道：“这位编辑就是今天的采访人，屠苏老师应该跟她已经是熟人了，所以彼此认识什么的就你们待会儿自己搞定吧～就是这样～” “啊～咳！”说完后，町田苑子突然又摆出了一副正经的面孔，“好的，录音和执笔的工作就交给小琉璃了，没问题吧？” 五更琉璃秀气的眉毛一皱，坚定说道：“没问题！” “好～那么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就拜托你们了～” 说着，町田苑子便自顾自地反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了。 霞之丘诗羽浑身微微颤抖着，目光仿佛还能够看见已然消失在了门扉后边的町田苑子，面孔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倒是让一旁的姜煜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过好在，现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五更琉璃双掌相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后，微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实习编辑五更琉璃，也是百里屠苏老师的编辑。总之，很高兴今天有机会见到你，霞诗子老师。” 霞之丘诗羽居高临下地看了五更琉璃一眼，勉强收起了刚刚被町田苑子挑起的怒火，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不发一言。 姜煜见状主动接过了话题：“呀～好久不见，黑……咳，五更小姐。诗羽学姐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不用太介意。” “依照姜君你的习惯来称呼就好，虽说是采访，但现在毕竟还没有开始，你不用拘束。” 五更琉璃也笑了笑，没有在意霞之丘诗羽那些许的失礼。不如说，老早就听说过「霞诗子」那相当难搞定的性格的她，现在心底的想法是“果然如此”。 而发现采访者是个熟人后，姜煜之前内心些许的不自在也消弭殆尽。他扯了扯领口，戏谑问道：“黑猫你现在还算在实习期吗？话说实习期怎么又混上杂志主笔人了啊？” 五更琉璃走到长条办公桌距离两人现下的位置较劲的那一端坐下，把录音笔和纸笔都拿出来后，方才回答道：“因为我今年三月才毕业啊～之后才算是正式入职，不过现在也跟已经入职没什么区别就是了。至于姜君你的第二个问题……嘛，总之是有很深层的原因。” 面对自家编辑那一副与其说是“不愿多说”，不如说是“不堪回首”的复杂表情，姜煜干笑了两声，明智地没有接话。 想必又是什么涉及到了业界黑暗面的东西吧？比如预计今天来采访的人，由于工作压力过大，突然跑路了什么的？ “好～那么请让我在这里开始录音……”五更琉璃脸蛋紧绷，打开录音笔，看了一眼稿子，正色说道，“霞诗子还有百里屠苏老师，非常感谢你们于百忙之中，在今天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 霞之丘诗羽颇为露骨地叹了口气，有些嫌恶地说道：“先说好，如果是无聊的采访我就在中途睡着了哦？我啊，可是今天凌晨也被某个强硬的编辑，逼着通宵写了什么店铺特典的短篇呢……” 五更琉璃表情不变，语调平稳地继续说道：“首先恭喜两位老师的作品，在过去半年大卖。同时也在去年的「这本轻真厉害！」上，斩获了不俗的名次……” “等等！”姜煜闻言瞪大了眼镜，一脸惊讶地打断到，“我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啊……真的吗，黑猫？” 五更琉璃闻言眼角抽了抽，严肃的表情似乎有些绷不住的样子，但她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咬着嘴唇，反问了一句：“不过在正式提问之前，我有一个特别好奇的问题，不知道两位老师能否为我解惑呢？” “那就是，两位老师看上去似乎挺要好的样子，两人之间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面对这个问题，霞之丘诗羽刚才困顿的表情登时消散无踪，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姜煜，等待着他的回答。 姜煜自然也接受到了来自编辑和学姐的目光洗礼，哂然一笑，答道：“不知是否巧合，我们两人是同一所学校的前后辈，同时也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 “原来如此。”五更琉璃很聪明地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挖两人关系的新闻，反而是回答起了之前姜煜的问题，“关于之前姜君你的问题……我记得我应该有在评选结果出来之后就发消息给你吧？就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应该是25号还是26号来着？结果你完全没有关注吗？！啊，这段我不会放在访谈材料里面的所以还请放心。” “那、那个……”姜煜看着似乎真的有些生气的自家编辑，一滴冷汗悄然从额头滑落，“那段时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了……嗯，各种各样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嘀咕道：原来「轻厉」的评选时间是十一月底吗？亏我之前才以为第六卷发售出来之后，或许能够收获什么奇效也说不定。 顺便一提，《春物》第六卷的发售，是十二月底的事情。 “呼……”面对姜煜那毫无诚意的解释，五更琉璃出奇地并不显得太生气，或者说是习惯到麻木了才对，“失礼了，回到之前的话题上——霞诗子老师的「四月是你的谎言」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而百里屠苏老师的「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也斩获了第四名。作为出道两年和半年的作家来讲，两位都相当了不起。” 霞之丘诗羽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困顿的样子，冷淡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 姜煜则是错愕地看了学姐一眼后，补充了一句：“这都要感谢粉丝们的支持。” 五更琉璃也看了霞之丘诗羽一眼，暗道果然不愧是町田主编特意叮嘱过采访过程中要保持平常心态的作者，从这一点上来看，自家那位不负责的作者，还是有些许可取之处的嘛！ “说到《春物》，想必百里屠苏老师也知道，最新一卷在网络上引发了怎样的风波。” 面对五更琉璃看似笑吟吟，实则暗藏杀气的问话和表情，姜煜心尖儿一颤，暗自庆幸自己最近特地关注了一波网络上的风评，虽说是由于搜索「命运石之门」时顺带关注的…… 他定了定神，语气平稳地答道：“嘛……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不过在我看来，那正是我的作品吸引了读者们的表现，因此就我个人而言，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五更琉璃不给姜煜喘气的机会，马不停蹄地追问道：“哦？就算因此在网络上收获了众多骂声，甚至被些许极端粉丝威胁？” 姜煜笑了笑：“事实上，粉丝们很多话都是头脑一热。哪怕是网络成串出现的‘心疼我大老师’，在我看来，其实也只是代表着我塑造的主人公抓住了大家的眼球。这在近几年的轻界中，一个塑造成功的男主角，其实是一件相当少见的事情，我不甚荣幸。” “‘大老师’？还真是有趣的称呼。这是你这个作者，给笔下主人公取的外号吗？” 五更琉璃抓住了姜煜那句话中，最为关键的一个部分。 这时候，姜煜才发觉自己失言了，但又不好自圆其说，因此只得将错就错道：“嗯，因为比企谷这个角色，不是经常会给出一些看似有道理，其实都是歪理邪说的‘正论’吗？因此在我看来，他在众多推崇这个角色的读者眼中，跟人生道路上的导师也相差无几。” “当然啦，我这里还是得说一句，那些想法都仅仅代表了比企谷八幡这个角色的思想与思考，与作者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同时大家也不要偏听偏信，盲从就更不好了。毕竟，那就成了‘高二病’了嘛！” “另外，对于最近的某种风气，我想说一句——《春物》当中，没有坏人。请大家在讨论时保持理智，不要被情绪左右。” 五更琉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想‘大老师’这个外号，恐怕很快也就会在读者粉丝当中流行起来！不过我个人倒是对那句‘与作者本人没有任何关系’持怀疑态度～” “哈哈哈～～是真的没有关系啦～～” 接下来，在姜煜的配合之下，采访顺利地进行着。虽说霞之丘诗羽偶尔才答一句，但也没有像一开始说的那样，真的睡着了。 五更琉璃看了一眼稿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访谈：“那么，接下来是粉丝们最为关注的新作的话题。请问霞诗子老师，「文学少女」这部惊艳四方的作品，是在什么情况下设想出来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霞之丘诗羽和姜煜两人不禁看了彼此一眼，而看到这一幕的五更琉璃，除了感叹一句“真是青春”之外，心中也对着两人的关系有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真是奇怪啊。 五更琉璃在心中笑了笑自己。 明明当初那么认真地诅咒着他，诅咒着世界的自己，现在居然能够这么坦然地面对这种酸酸甜甜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 不，这大概并非坦然。而是问题本身搁置在那里这么长久的岁月之后，被时光侵蚀，自然风化掉了。 心结风化掉了，那么自然也就不会疼痛，也不会感伤了。 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自然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竟引发了面前的采访人，心中如何的波澜起伏。 沉默片刻后，霞之丘诗羽抿唇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想要‘进步’，想要‘超越’，所以才会有这部作品诞生吧。不过呢，由于对手实在过于强大，所以我才不得不另辟蹊径，借用了一点前人的力量。” 这番点到为止的话，五更琉璃自然没有听得太明白，但采访这东西吧，本来也就不需要那么确切的答案，采访人之后将录音转换成文字时，其实其中大部分都是经过了修饰，并且带有主观臆测成分的。 因此她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说起「文学少女」这部作品，也有粉丝在网络上留言说，跟霞诗子以往的风格不太一样。请问关于这一点，霞诗子老师是怎样看的呢？” 霞之丘诗羽百无聊赖地捋了捋头发，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看法。” 五更琉璃表情不变，停顿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嗯，我代霞诗子老师解读一下，大概就是出于‘挑战自我’的想法吧！这样的事很常见，写出热门作品的作家老师，在下一部作品的时候像这样过分纠结于‘这才是我想写的东西’的倾向是普遍的。不过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发售后相比前作的评论和销量都变差了。在这一点上，「文学少女」倒是一个例外呢！（笑）” “喂别把‘笑’也读出来啊？” 面对姜煜的吐槽，五更琉璃神色自若：“的确在作品大卖之后，作者的意见在出版社那里就会变得容易通过。不过这一次的成功，大概也证明了霞诗子老师的深厚功力吧？接下来能请您谈谈关于第一卷的想法吗？” 霞之丘诗羽叹息了一声，没有搭话，一副很累的模样。 五更琉璃丝毫不在乎姜煜惊愕的眼光，自顾自继续说道：“是的呢，「文学少女」第一卷「渴望死亡的小丑」，其中所描述的多个人物，实在是让众多点评人和粉丝都感叹不已。而借用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所表达的，融汇了霞诗子老师自己思考的主题，也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相信大家对于即将到来的第二卷，肯定也会倍感期待！说到这里，霞诗子老师方便透露一下第二卷的相关信息吗？我想众多读者粉丝们，肯定也很关注这一点。” 霞之丘诗羽稳如泰山，淡然应道：“关于这个，我只能说跟第一卷的风格类似，也是涉及到了某部世界闻名的名着。不过具体的，就需要诸位在书中去寻找答案了。” “霞诗子老师这样说了噢。大家一定要支持「文学少女」第二卷「渴求真爱的幽灵」哟。” 五更琉璃用着棒读的语气，读出了这样本该饱含热情的煽动话语。 接下来是关于《春物》第七卷的部分，不过由于姜煜这边还没有提交初稿，因此只是简单提了提，主要还是宣传了一下即将在四月份上映的《春物》tv动画。算是不死川文库和姜潜的「miracle」动画制作公司，共同打了一波广告。 “呼……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吧？” 最后，五更琉璃这样嘀咕了一句，关掉了录音笔，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好，站起身来，向着姜煜和霞之丘诗羽两人行了一礼：“今天非常感谢两位老师的关照，成书之后，我们也会把样刊寄到两位的家中的。之后已经没事了，两位随时可以离开。那么，我还要整理出一份访谈出来，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五更琉璃拿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扔给了姜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姜煜撇了撇嘴，走到霞之丘诗羽旁边坐下，摇了摇从五更琉璃宣告结束后就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的学姐的肩膀，轻声唤道：“可以回去了哦，诗羽学姐？” “嗯……” 霞之丘诗羽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个略显妩媚的音节，扭了扭脑袋，有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但在起身的半途，忽的整个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向了姜煜这边。 被这一招打了个措不及防的姜煜，下意识地伸手拖住了对方，然后，霞之丘诗羽就那么顺势地把脑袋搁在了姜煜的大腿上，双眼紧闭。 随后，少女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 分不清对方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的姜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腿上少女散落的发丝一一捋回原处。 说起来，为什么总是我给别人膝枕啊？ 感受着霞之丘诗羽那柔顺发丝的光滑触感的同时，姜煜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辛苦你了。” 最后，少年怀揣着不知凡几的复杂感情，如此轻声念叨着。 而少女唇角微微上扬，安然坠入浅眠。 此情此景，无关风月。程序员在二次元 556.白石环奈的大发现 白石环奈最近隐隐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自从11月份的校庆之后，她基本上就跟某个本来已熟稔起来的前辈，没有了联系。 当然，这并不是少女不努力的原因。 但作为学生会长，她也的确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更别提她还是丰之琦整个校史上，都寥寥无几的一年级会长。 一开始经受的轻蔑、刁难不消多说，在逐渐把整个学生会拧成一股绳，并举办了一次成功的文化祭后，各种各样的社团预算申请，又摆上了她的办公桌。而一些社团经费被削减了的社团，不依不饶地找上门来，也让白石环奈烦不胜烦。但她还得耐着性子，面带微笑地跟对方解释其中的种种缘由。 再之后，又是接踵而至的期末考试。不管是出于学生会的名誉，还是出于“白石环奈”这个隐隐齐名于三年级的霞之丘诗羽和二年级的泽村英梨梨的名字的名誉，她都不得不考出一番好成绩。 于是，又问：白石环奈是天才吗？ 毫无疑问不是的。 她只是一个寻常可见的，比身边的人稍稍努力一点，脑筋动得稍稍快一点的女子高中生。甚至国中时期，她还是一个有着堪比伦也口中那毫不留情的“麻花辫、眼镜、沉默寡言”等朴素标签的隐性宅女。 升上高中后决心改变形象的她，稍稍努力过头了一点，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旁人眼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形象。 为了维持这样的形象，而怀揣了巨大的压力的她，在某天放学后的教师办公室里，恢复了一点自己的本性——准确来说，是变成了自己在家里的那副宅女打扮。 然后，被某个放学那么久之后，仍旧逗留在学校里的男学生给发现了。 这就是白石环奈与姜煜惊心动魄（自认）的初识。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将她，与那个在学校里总是光彩夺目的白石环奈联系到一起。老实说，这让她有点安心，又有点难过。 思虑良久后，白石环奈决定主动去接触对方。而这一番接触下来，她却是讶然地发现，那位偶然遇见的前辈，居然是这个偏差值相当高的学校里，极其少见的御宅族。 这个发现，让白石环奈心中，生出了小小的雀跃。而作为从国中时期开始，就被各种恋爱漫画、纯爱，还有galgame给洗脑了的隐性宅女，白石环奈对于当初那番相遇，也不禁升起了几分少女心。 当然，这样的少女心，很快就在对方那若即若离——不如说完全就是一副嫌麻烦，没有考虑过建立必要之外社交——的平淡态度下，摧毁殆尽。 于是最后，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跟那个人成为朋友。不，或许要在那之上，想要让对方成为她为数不多，可以畅谈御宅族话题而不用担心被鄙视被疏远的宅友。 但由于相关经验的匮乏，根本不擅长如何从无到有经营一段友情的白石环奈，所接受到的结果就是，自己跟对方的关系，在季节轮转之中，逐渐归于平淡。 这让本打算着交上升上高中之后第一个现实中宅友目的的少女，稍稍有些泄气。 寒假期间，她也总是在line上点开被她标注为「前辈」的男生的聊天窗后，由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过一会儿又给关掉。 但殊不知，她这一幕在其家人看来，就是一副恋爱中的少女的纠结模样。所以她最近经常可以收到来自自家母亲的，关爱中隐隐带有鼓励的眼神，还有自家父亲那略显不舍饱含心痛的悲伤眼神。这样的发展，却是让白石环奈一头雾水。 然后，新学期开始。白石环奈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学生会长的忙碌之中，其余零碎的工作暂且不提，主要的工作却是筹备三月份的毕业典礼。 周一放学后，处理完学生会的工作，白石环奈伸了个懒腰，准备按照预定计划，去巡视一圈校舍。 因为她最近隐隐有听到传闻，说是学校里有某间视听教室，经常会在放学后传出许多人的谈话声。虽说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并没有影响到其余的社团进行活动，但白石环奈心中还是有些在意，因此决定抽出一天放学后的时间，去校舍里的视听教室那一层转转。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哪个社团，申请到了视听教室的使用权。而如果是学生自发留下使用教室的话，那就是一个不得不严肃对待的大问题。 在途径几间悄无声息的教室后，白石环奈敏锐地听到了前边一个教室中，那丝毫不加掩饰的高谈阔论声。 少女脸上不动神色，但却悄悄放缓了脚步，靠近了那间教室，准备听听那群人谈论的话题。 其中一个男声说道：“……呜哇，真的超麻烦的！为什么这家店会有这么多要求啊？” 紧接着，是另一个白石环奈有些耳熟的女声：“哼～说到底，就是伦也你不中用就是了。明明前几天都还是一副‘都交给我吧没问题的！’信誓旦旦的模样，但从昨天就开始在社团活动里倒苦水，说实话真的很逊诶？” 在那之后，一个略显清冽高冷的女声也开口道：“真亏从那以后，放学后就一直赖在活动室里看漫画的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呢～” 随后之前那个男声语气稍显微妙地吐槽道：“在那之前，我比较好奇的是英梨梨那那副腔调是在哪里学的啊？” 英梨梨？ 很自然的，白石环奈把这个名字跟那位备受关注的，上届丰之琦小姐大赛的头名，美术部的王牌，从内而外都是一副无可挑剔的大小姐做派的美少女对等了起来。 听到这两人的话后，之前那个女声似乎很不高兴地反驳道：“霞之丘诗羽你好意思说我吗？明明已经没必要来学校的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每天来参加社团活动啊？说起来剧本完成之后，剧本作家本来就该出局了吧？也就是败犬的意思哦！” 霞之丘诗羽？！ 在门外偷听的白石环奈彻底震惊了，同时她还不得不接受，程度在那之上的，刚才那番尖酸刻薄的话，竟是出自在全校的风评都相当好的泽村英梨梨之口。 啊～当然，霞之丘诗羽的唇枪舌剑之犀利，性格之冷淡，全校都是有名的。 “呵呵～～”清冽高冷的女声毫无感情地冷笑了两声，“说到社团活动，泽村你才是，不需要到美术部那边去露面吗？毕竟每天一放学，你就嗅着自己中意的男人的味道，像条小狗一样跑到这里来了嘛？” 男人？小狗？ 白石环奈彻底混乱了，用形象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一下子被塞入了过量数据的计算机，cpu和内存完全处理不过来，导致脑子直接宕机了。 而更让她吃惊的事还在后头。 在这番话落下后，那个耳熟的女声仿佛气急败坏了一般，“砰”地拍了一下桌子，高声说道：“你说谁是小狗？！说起来根本不用来学校的你，还每天只按时参加社团活动，才比较让人怀疑你的用心吧？有这个功夫不如在家里琢磨一下新作如何，霞诗子老师？” 霞之丘学姐是……霞诗子老师？ 白石环奈脑袋有些发昏，双脚也隐隐有些发软。 对此，那个清冽高冷的女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不好意思，多谢你的关心。新作在下个月初就会发售，到时候还请柏木英理老师你多多支持咯？” 她的潜台词是——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你这家伙不也是我的粉丝吗？ 泽村学姐是……柏木英理老师？ 脑海受到过于巨大的冲击的白石环奈，这下子彻底没了气力，整个人撞到了试听教室的滑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糟了？！” 白石环奈有些焦急地想要站起身来，但还是混沌一片的脑袋，并不支持她这样的行动。因此她脚下一个趔趄，直接一个平地摔跤，又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肉体跟地板碰撞的声音。 这下子，教室里边的谈话自然而然是终止了，而且这一连串的动静，也让一群人没办法当作无事发生过。 因此，在众人的视线下，刚才完全没有参与谈话，一直紧缩着眉头，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自家编辑的姜煜，站起身来，前往事发地点。 “请问……” 姜煜来开滑门，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发现了一片白花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他有些迟疑地眨了眨眼睛，很怀疑这种后宫向轻发展到底是否是现实。因此他猛地一下拉过滑门，在教室内其余几人奇怪的目光中，心中默数一二三后，再度拉开。 啊～果然刚才是我的错觉呀～ 姜煜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此时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正跌坐在地上，有着一头轻盈的褐色长发，脸颊通红，正用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狠狠瞪着他的少女。 嗯？这张脸…… 姜煜有些后知后觉地惊叫了一声。 “白石？！”程序员在二次元 557.请让我也加入！ 几分钟之后，以视听教室摆放在室内一端的白板为分界线，白石环奈与姜煜一行人（除开霞之丘诗羽），面对面正襟危坐着。 白石环奈脸蛋儿紧绷，就好似刚才没有发生那丢脸的一幕，自己也没有如同后宫轻的女主人公一般，被人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都看了个真切。 这位纵使经过了几个月的习惯，但仍旧尚显稚嫩的现任学生会长，正色说道：“那么，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吧？前、辈？” 听着少女用毫无感情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叫着自己“前辈”，姜煜没来由的脊背一凉。他轻咳一声后，挠了挠脑袋，含糊地说道：“这个嘛……到底该怎么解释呢？哎呀，其实如果要从头开始说的话，就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故……” “烦请前辈你讲得详细一点，现在大家都有时间，对吧？” 白石环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姜煜的话，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完全推翻了姜煜之前对于这位少女的所有印象。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几分钟之前，这位少女被动地经历了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再建立。艰难中又带有一丝兴奋的，把学校最为着名的两位女生的名字，跟里界大触和着名轻作家划上了等号。 说是艰难，当然是因为这个事实的冲击性太大，让白石环奈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而说是兴奋，却是由于这位少女，出乎意料的，一瞬间找到了如此之多的同道中人。 不，说是同道中人有些不太恰当。因为相较于作为创作者的霞诗子和柏木英理来讲，名为白石环奈的少女，在立场上仅仅是一个消费者罢了。 二者并非对等关系，而是供需关系。 当然，她其实也是「恋爱节拍器」、「四月是你的谎言」以及「文学少女」的忠实读者这件事，白石环奈暂时并不打算说出来。不如说，此时此刻事实上有点紧张的她，只能够表现出一副诘问的态度，顺便稍稍发泄一下对面前这位前辈，自文化祭后完全没找她说过话的愤愤之情。 姜煜不可能知道这位少女的小心思，或者说，他现在完全陷入了想要解（dao）释（qian），却又不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否合适的犹豫之中。 在双方这样略显微妙的氛围下，姜煜扭头看向了伦也，用眼神跟其沟通着。而伦也只是有些讷讷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姜煜想要传达的意思没有。 总的来说—— “可以说吗？社团的事，还有擅自使用教室的事？” “诶？你是认真的？但这位可是学生会长啊？” “可是我认为白石是那种只要好好交流，就能够理大家苦衷的人。” “……我们有什么苦衷吗？” “撒～谁知道呢？你不反对的话，我就直说了哦？” “那就说吧。” ——两人之间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交流的感觉。 因此，在白石环奈有些奇异的目光中，结束了跟伦也眼神交流的姜煜，清了清嗓子，简短地说了自己一群人在去年春天成立社团，最终在i上顺利（大概）推出游戏的传奇故事。 自然的，不管是社团成立那扯淡的初衷，还是一路上经历过的诸多风风雨雨，他都没怎么提及。而且，为了防止这位少女听得一脸懵逼，姜煜在一些御宅族专用的词汇上，还进行了些许的解释。 虽说他隐隐约约对于白石环奈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也不可能根据当初的印象，一下子把对方打上「御宅族」的标签不是？ 不过，说到兴头上的姜煜，也就没有发现白石环奈那逐渐由惊讶化为欲言又止、想要打断又不知从何说起的古怪表情。而坐在姜煜身侧的加藤惠，对于这样的表情变化，倒是很有话语权——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种表情了。 这种，跟发现同类以及被迫听别人讲述自己其实相当了解的事情一般无二的表情。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因为白石环奈是真的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就是那个在i上，初登场便惊艳了四方的「simplensoftware」。 要是被那些粉丝知道，这个在去年冬天有了近乎完美的开局的团队，核心人员却是一群高中生的时候，不知道会流露出怎样的复杂表情。 顺便一提，「霞诗子」虽说隐隐在坊间流传着真身是女子高中生的传闻，但「柏木英理」的真实身份，倒是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是对于那些忠实的信徒来讲，也有着一层揭不开的神秘面纱。 毕竟人们实在没办法把那个每年都在摊位上忙碌的金发魁梧男子，跟英国驻日本大使馆的外交官联系到一起。从而自然也就没办法发掘出英梨梨的真实身份。 不如说，倒是有许多有着奇怪妄想的御宅族，把英梨梨的母亲——泽村小百合——初见面时当作了「柏木英理」。不过所有产生过这种误会的人，后来总是会在对方笑眯眯的否认表情以及身旁金发魁梧男子散发的莫名压力下，慌忙道歉。 而面对白石环奈那真实过头了的表情，本来漠不关心的霞之丘诗羽，也放下了手中的文库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她之前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少女。就连英梨梨，也是用一种稍显奇妙的眼神看着对方。 那并不是代表着这位金发双马尾少女突然开窍了，能够如同坐在不远处的那位腹黑学姐一般，用一双锐利的酒红色双眸，干脆利落地洞彻人心。而是她从白石环奈身上，发现了某种跟她自己有些相仿的气质。 自然，那也不会是什么扯淡的美少女气质，而是涉及到了英梨梨这个人本质的，某种更为真实的东西。 难道说，这位学生会长…… 英梨梨心中悄悄泛起了嘀咕。 结束了不长不短的讲述过后，姜煜看向对面似乎有些走神的少女，轻轻皱眉，唤道：“白石？白石？我已经讲完咯？你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问吧！” 白石环奈有些茫然地看向姜煜，本来灵动狡黠的双眸，也显得有些笨拙。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回过神来后，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 “请让我也加入！” “啊？” 姜煜闻言顿时陷入了迷茫，表情有些呆滞地看着对面那脸带潮红，略显兴奋的后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8.我也渴望「真物」！ “啊！抱歉，是我的发言有问题！”白石环奈立马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突兀了，道歉之后，她脸色虽然犹带红晕，但仍旧保持着冷静开口进行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加入前辈你们的社团，加入「simplensoftware」！” “咦？可是我刚才应该已经说过了吧？这里边全都是御宅……啊！”姜煜话说到一半，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也就是说，白石你也是‘这边的人’……对吧？” 白石环奈含笑点头，胸膛一挺，姣好的身体曲线顿时展露无遗，让某个从国中二年级之后，第二性征就完全没有成长过的败犬少女瞪大了眼睛。随后，只听得现任学生会长朗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从国中开始就算是御宅族了哦～～只不过那个时候跟现在的形象完全不同。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跟galgame里面的朴素系女主角一样吧？” 姜煜一手扶额，语调略带叹息地说道：“不你用再说了，我已经完全想象出来并且深刻理解那个形象了……” 伦也同样是一副稍显奇怪的表情，不如说是显得有些恶心？毕竟很久之前，他拿来给姜煜等人侃侃而谈——主要是为了纠正加藤惠的观念——的建立角色和属性标签，举的就是朴素系女主角的例子。而且紧随其后的，是独属于阿宅的恶心欢喜——乍看之下并不起眼的朴素系女主角，其实只是一个性格内向害羞，稍加打扮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设定云云。 而听到白石环奈的话，加藤惠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如同往常一般扮演吐槽役，但由于跟面前这位新任学生会长，实在是算不上熟悉，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同样是有着黑长直这一属性标签的年上级角色，就完全没有面对陌生人时该有的矜持了。只见得霞之丘诗羽有些傻眼似的叹了口气，一反常态地跟英梨梨搭起了话：“原来现实里除了你，还真有自比为女主角的存在啊……” 英梨梨先是下意识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她很快就明白了那句话其实一下子损了两个人，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家伙不也跟模板化角色似的吗？当初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是想说‘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跟轻里败犬学姐的属性一般无二的人呀？’这样的话！” “呵呵……看来你这个冒牌大小姐不仅是性格有问题，现在终于发展到了脑子也出现故障的程度了吗？” “你这家伙是想吵架吗？！” “哎呀～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哦？毕竟每次结果都是完全相同的，就算是我，也会稍稍感到乏味哟。” “霞——之——丘——诗——羽——！” 英梨梨一副怒发冲冠的表情，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似乎是想找那位自己在言辞交锋上完全没有获得过胜利的少女单挑。 见状，伦也连忙拉住了英梨梨，劝说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不如说你们俩为什么每次碰面都会有这样的展开啊？难道是准备登上搞笑艺人的舞台吗？那你们的组合还真是让人期待呀？！” 姜煜也没忍住回头冲霞之丘诗羽说了句：“诗羽学姐，还请您住手吧？” 白石环奈则是显得有些傻眼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两位全校知名的学姐，碰到一起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展开。 倒是加藤惠，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表情，秀眉微蹙，似乎是思索着什么。 安抚好身为社团招牌的创作者二人组后，姜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重新看向褐发褐瞳的少女，沉吟片刻——实际上是在回忆之前说到哪里了——后开口说道：“我大概明白白石你的情况了，不过在答复你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一下，可以吗？” 白石环奈自无不可，但心脏还是下意识地揪紧，砰砰乱跳。就连当初站在台上发表学生会长的竞选演讲时，她感觉自己似乎也没这么紧张。 这是为什么呢？ 白石环奈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并且立马就有了答案。 那代表，她就是如此地重视这件事，就是如此地渴望加入这个社团，并由衷希望成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团队的一份子。 那并非由于某些淡淡的少女情愫，而是某种更为真切的东西——她有着自己能够在这里找到自己升上高中，不惜改变形象，也渴望寻找并拥有的某种东西的预感。 是了，如果拿白石环奈从去年开始就相当推崇的《春物》来举例的话，就是「真物」。 而姜煜看着似乎有些紧张的白石环奈，宽慰般朝她笑了笑，接着表情一变，正色说道：“首先，白石你是在了解了我们过去一年的所作所为，并且对于必然会有的艰辛未来有所理解后，还是决定要加入我们吗？” 他莫名有一种自己正在面试他人的错觉，自然，他的头一个问题需要测试的，就是「觉悟」。 白石环奈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姜煜继续问道：“这项工作相当花费时间，白石你可以妥善处理好学生会长的本质工作和社团活动这边吗？不如说我们学校本来就不建议学生会的成员，还额外参加社团的吧？” 这下白石环奈显得有些伤脑筋，她凝神考虑了好半天，方才回应道：“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平衡好这两者。至于说学校的规定……我觉得前辈你们既然都已经占用这间教室两个学期了，也没有需要重视的必要吧？” 闻言，姜煜嘴角扯了扯：“我可不想从学生会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么，下一个问题是……” “等等！”加藤惠突然插入了对话当中，“我也可以问白石会长一个问题吗？” “啊！”白石环奈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前方还有一个人，有些惊悚地抖了一下肩后，轻抚着胸口，勉强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请问你是……？” 姜煜似笑非笑地看了加藤惠一眼，暗道社团里的人虽然稍微有点熟悉了这位少女的被动隐身技能，不过对于外人来讲，果然刺激还是太强了点吗？ 不知是否读懂了姜煜眼神中蕴含的戏谑意味，加藤惠很少见地瞪了他一眼，让他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来，轻咳一声后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跟我同班的加藤惠，也是社团里的一员。” 白石环奈点了点头：“加藤学姐普通地称呼我为‘白石’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是太想在其他人口中听到‘会长’这种称呼。” 加藤惠也点了点头，语气稍显飘忽但始终保持着一份平淡稳重：“白石学妹，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为什么想要加入‘这个’社团呢？” 她特地在“这个”加重了语气，就好似英文语法里用“the”来特指某个事物一般。 白石环奈闻言沉默了，精致的脸蛋儿皱成一团，很显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姜煜若有所思地看了加藤惠一眼——如果说他之前问的是「觉悟」的话，她此刻提出的问题，就是「理由」了。 简直就像是王道热血漫画里，主人公为了变强，必须拥有的目标信念意志一样。 伦也英梨梨霞之丘诗羽三人，看着一反常态发表着自己主见的加藤惠，似乎也显得有些惊讶。不过身为黑长直界前辈的某位学姐，在惊讶之余，心中还产生了几分令人心口发闷的奇异情绪。简直就像是……为此时此刻的加藤惠而倾倒一般。 这个女人…… 霞之丘诗羽又提高几分她对于加藤惠其人的评价。 白石环奈的思考终于结束，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后，表情稍带羞赧，但一双亮晶晶的褐色眸子里，却满是坚毅：“表面的理由是想要在这个学校里找到一个御宅族的容身之所。深层的理由……大大概是……” 说到这里，白石环奈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但姜煜等人并没有催促，甚至提出问题的加藤惠，用一种格外温柔的眼神，守望着面色绯红的褐发少女。 “呼……”结巴了半天后，白石环奈重新坚定了眼神，但紧接着，她仿佛对于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感到害羞似的，紧紧闭上了双眼，语速和语调都变得很急促，“深层的理由，用最近很流行的轻里的名词来指代的话，就是——我也渴望「真物」！” “噗……” “啊哈哈……”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呢？” “没想到会在现实里见到这一幕呢～我收回之前的评价，你还真是有着成为女主角的气量。不如把你作为原型用到作品里面？啊～糟了！灵感不停地涌现！” 伦也没有做出评价，他只是身子颤抖着，把脑袋垂下，同时不停地拍着姜煜的肩膀。 看来，就算是没药救了的资深阿宅，对于这样难为情的台词，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也显得相当错愕的样子。 而白石环奈则是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后，看着所有人奇怪的反应，特别是姜煜那微妙到处于生死叠加态的羞愤的表情，还有加藤惠那变得更加温柔的守望眼神，以及已然陷入了作家的创作状态，口中不停念叨出旁人听不懂的话语的霞之丘诗羽，陷入了迷茫当中。 难难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诶？仔细想想——“我也渴望「真物」”什么的，似乎的确相当奇怪啊？不不对？！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难为情的话啊？！ 白石环奈眼睛里似乎出现了漩涡，整个人也有着要晕倒的趋势。 待得双方都冷静下来后，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姜煜看着似乎仍旧有些难为情的白石环奈，把本想表明自己身份的那句话咽了回去，同时用眼神制止了蠢蠢欲动的霞之丘诗羽。倒不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有些担心对方会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刺激罢了。 一念至此，姜煜先是看了加藤惠一眼，用眼神询问并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后——不你们为什么眼神交流起来这么熟练啊？——方才清了清嗓音，吸引到了白石环奈的注意力，开口说道：“总之，我大概明白白石你的意思了——你正处于对于未来相当迷茫的阶段，所以想要加入我们试着寻找自己想要做的事——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白石环奈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似乎自己也不太确定。 姜煜见状暗自赞叹了一声：不愧是能够把「真物」这种字眼坦然说出来的人才！就是要这样的不确定这样的模棱两可才对得起玄之又玄的这个词！ 当然，与此同时，加藤惠那变得愈发温柔的表情和眼神，姜煜姑且当作自己没有看到。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姜煜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身子微微前倾，营造了一种无言的压力，“你的才能。或者说，在游戏制作上，你能够胜任的工作。” 加藤惠闻言似乎想要开口，但姜煜微微摇头，阻止了她。 白石环奈沉思了片刻后，掰着手指说道：“嗯……我会使用和ae，同时对于office系列也挺在行的……算吗？” 其实她也会画画，不过社团里既然有了「柏木英理」的存在，她自我判断认为这项技能不需要说出口。 话音落下后，面对白石环奈小心翼翼的表情，轮到姜煜陷入了沉思。 修图和视频制作吗？ 没考虑多久，姜煜便做出了决定。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跟其余几个人讨论一番才行。如果其余人都不欢迎白石环奈的话，他也不会一意孤行。虽说在那种情况下，他会坚持自己的主张，并尝试说服其余人。 因此在白石环奈期待的目光中，姜煜却是说今天暂时就这样，过几天再给她答复。 对此，褐发少女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明确地读取了周围的空气后，白石环奈当即站了起来，礼貌地告辞离去。 在她离开之后，姜煜呼了口气，转身看向伦也等人，问道：“你们的想法呢？”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59.举例如果过于具体简直就像是亲身经历了对吧？ (); 伦也率先举手答道：“我没什么意见，阿煜你觉得对社团有帮助的话，答应下来就好。” 英梨梨重新拿起了漫画，不置可否地说道：“只要不碍事，怎样都行。” 加藤惠则是表达了赞同：“我倒是很欢迎白石学妹哦～因为她会用ps的话，英梨梨和姜君在图画上的工作量，也会少很多吧？” “惠……” 英梨梨有些感动地看向最近在社团中存在感愈发强烈的少女，一双蓝色眼眸中波光盈盈。 霞之丘诗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可以。毕竟那样可以取材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了。” “……学姐你把真心话说出来啦。” 姜煜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意见达成一致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解散了。途中，姜煜本来想给白石环奈发去一条消息，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这有点那啥对吧？ 刚刚叫别人回去等答复，结果几分钟过后就给出了答案，不会稍微显得有些草率吗？ 于是，等到了周四的时候，姜煜才在line上给了白石环奈一个代表着ok的答复。收到许可的少女一番兴奋自是不提。 然后，又过了两天，到了周六。 姜煜这几天的生活相当规律，基本上就只在干两件事——看黑猫的，以及写《春物》第七卷。 当然，这两者是交叉进行的。不然，姜煜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个动力，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把那部设定详尽到爆炸、用词中二到让人想死的看完。 嗯，说是，但实际上设定跟正文的内容比值，大概是9：1的程度。也就是说差不多只写了一个让读者云里雾里的开头。 不过饶是如此，姜煜也差不多把握到自家编辑的行文风格了。虽说他自己并不是太能接受，不过或许在中二气息满满的这个国家，或许会受欢迎也说不定。 ……不过前提是把故事这方面好好打磨一番才行。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入学考试来着？” 最近很多高中都在举行入学考试，上周是音乃木阪学院和樱丘高中，这周则是私立丰之琦还有荒矢田高中。 “这样一来，下学期开学就升上三年级了啊……”姜煜一边琢磨自家编辑的中的优缺点，一边喃喃自语着，“不过这次我倒是完全没有升上高三的紧迫感呀？” 作为天朝的前高中生来讲，高三是一个很特别的时期。因为那时候的生活很单纯，目标明确，然后踏实地努力。这种日子在之后看来，实在是再充实不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时候大概是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学生，距离自己意中人最近的时候。 或许是同桌，又或许是隔壁班上的某位，再不济也总能够偶尔在学校里碰到。 是了，那时候的生活就好似一个狭小的圆圈。你在乎的人，在乎你的人，都在身边，从未走远。 没有人会想要再经历一遍高三那段仿佛炼狱一般的日子，但每个从那段日子走出来的人，都会情难自已地怀念。日后念起，成堆的试卷不见了，做不出的难题也不见了，只有一群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朋友，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记忆，还在角落中闪闪发光。 啊，当然。还有跟心上人视线不经意撞上时内心的慌乱，打闹时指尖偶然地交错脸颊滚烫的温度，被别人打趣时言不由衷地反驳但仍旧情不自禁地悄悄投去视线…… 不为什么描述会这么真实啊？你到底有怎样的心理创伤啊喂！ 就这样努力到了晚上——途中午餐和晚餐都和其余两位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少女草草解决了——姜煜总算是把《春物》的稿件和黑猫的意见建议给写完了。 同时把两个文档通过邮件传给黑猫后，姜煜在line上发过去了一条提醒的消息。大概一个小时后，收到了自家编辑的联络。 黑猫：「稿子我已经大概看了一遍了。虽说我是暂时没什么意见要提，不过姜君你这样写，真的不怕自己的粉丝们暴动吗？」 屠苏：「嘛……毕竟是重要的剧情转折点啊，接下来会局势大逆转的！大概。」 黑猫：「大概哦……」 屠苏：「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普遍意义上能够轻松阅读的『轻』嘛！」 黑猫：「哈……我明白了。主编那边，我会进行沟通的。」 屠苏：「噢～那还真是感激不尽，我会在后记里给你多写两行哦？」 黑猫：「这种事怎样都好。接着，我想跟你谈谈另外一部。」 屠苏：「嗯……谈谈是可以，不过老实说，我能够想出的所有建议，全部都写在了随书附赠的小册子上咯？」 黑猫：「你管那一页纸叫『随书附赠的小册子』？」 屠苏：「上面都是我的读完全文后的肺腑之言，大概。」 黑猫：「还是大概？！」 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姜煜有些心虚。在跟第七卷一同发过去的文档中，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寻找中的亮点了。而关于缺点，也是尽可能用了委婉柔和的说法。但纵使如此，最后两者之前的比例，大概也就2：8的样子，实在是憋不出来更多了。 作为商品，那部毫无疑问是不及格的。但作为编辑的黑猫，恐怕对此也很清楚。因此姜煜猜测，自家编辑或许是想看这部作品在一个作家眼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水准。因此他也的确很努力地按照作家的视角去看待这部作品，但纵使如此，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还是少之又少。 为数不多的正文里，还夹杂了大段大段不明觉厉的吟唱，那些片假名、平假名夹杂，同时还用了英文注音的文字，姜煜真的是看一眼就头痛。不过其中还是有让姜煜感到钦佩的地方，例如那些咒语，完全没有重复的部分。而且虽然中二味道爆表，但对于那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或许正中下怀也说不定。 等等——中二？！ 莫名的，姜煜脑海中突然解封了一段前身深深掩埋在脑海深处的黑历史…… 黑猫：「我刚刚也大概看了看你的感想，老实说……过于抽象以及空虚了。」 屠苏：「……这个先不提，我刚才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依照这个想法更改一下的话，黑猫你的或许也能够出版。」 黑猫：「你说真的？」 屠苏：「嗯……我大概描述一下，就是寻常的日常当中，穿插着中二幻想的故事。故事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反差！例如中二时期给自己加上的一系列设定，念起来感觉很帅气的台词等等，在后来不是会羞愤到让人想死吗？故事就是要营造这样一种反差！我想想……啊！对了！就是发生在一群毕业中二和现役中二之间的故事！前者看到后者会想起过去的自己，因此会羞愤欲死；而后者或许之前在因缘巧合之下跟前者有了联系，所以才会在故事开始后有了交际。你想想嘛，这样的话，不就可以把一些很简单朋友间的斗嘴、打闹，运用中二的视角，描述的就像是奇幻世界的冒险一样了嘛！」 黑猫：「好像是挺有趣的，而且也可以活用那些设定。不过具体来说呢？如果没有例子的话，或许我很难理解。」 看到这句话，姜煜脸上兴奋的笑容僵硬了。他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咬牙打下了一段话。 要举例子的话，也就只有“那个”不是了吗？这时候，姜煜也只有安慰自己那段黑历史里的人不是他，是前身。 屠苏：「比如，其中有个角色的设定是这样的：他自称为『漆黑烈焰使（darkmemaster）』，通常穿着一袭黑袍，右手手臂上缠着绷带——因为其中封印着黑炎龙，武器是一把大剑，口头禅则是『被漆黑烈焰吞噬殆尽吧！』。所以就算实际上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在空无一物的平地上来回翻滚的一幕，在他眼中或许却是在一片燃烧的火海中，如臂使指般操纵着熊熊黑炎，跟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战斗着。」 屠苏：「当然，也肯定不止这一种表达方式。就好像写作中时常会运用到的夸张手法，在中二的眼中，或许会切实地发生，具体的描写也就可以从印象派直接转到写实派。我想如果黑猫你能够写出类似于这样的一个故事的话，只要足够有趣，应该就可以出版了。」 当然，这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住的框架，更别提目前还只是处于一个类似于概念或者提案的状态，在主干之外，还需要创作者本人去填充枝叶。 但纵使如此，姜煜也认为只有那种想象力丰富到过剩的家伙，才能够写出这样的作品。 至少他觉得他自己和霞之丘诗羽两个人是办不到的。 然而，对于姜煜的想法，黑猫却迟迟没有回应。当她终于回应了的时候，姜煜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黑猫：「那个……如果弄错了的话我会道歉的！刚才那个具体过头了的例子，该不会是你的亲身经历吧？」 姜煜好不容易忍住了内心的重新，虽说手指依旧有些发颤，但还是飞快地回复了信息。 屠苏：「当然不是！」 黑猫：「那个……秒答也让人觉得可信度一下子大增诶？」 屠苏：「我都说不是了啊啊啊啊啊！！！」 黑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保守秘密的！绝对！无论是谁，过去都会有黑历史的，所以姜君你也不必过于在意哦？」 屠苏：「求求你别说了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60.坂木静香的一天 提问：人们想象中的声优，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呢？ 回答：每天清晨起来，啜饮一杯温热的红茶。穿上时髦的衣服，踏着清风，迎着阳光出门。从高档小区中出来后，搭乘上私车，前往工作地点。途中，拿着一卷晦涩的名著品读着。到达录音棚之后，完美地一遍通过了自己的台词，然后在旁人崇拜的目光中款款离去…… 不那个与其说是声优，不如说是哪部少女漫画里的主角吧？ 那么事实上，声优乃至声优界，仅仅就在日本来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据不完全统计，现下日本想要成为声优的有30万人左右，而现役出道的声优，大概只有不到1万人。其中耳熟能详的，或者说算是站到业界顶尖，片约不断，能够持续发光发热，差不多也就300个人。 也即是说，怀揣着声优梦想的年轻人，最后成功的概率，只有0.1%左右。 苛刻吗？看上去这个数字的确很刺眼。不过如果换成其他领域，成功人数跟样本的比值，或许也比这好不了多少。 无论是哪个行业，想要攀上登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声优只是格外凸显了这个不容易的过程罢了。 特别是在声优偶像化的现在，想要出名，你不仅得配音技术高超，还得有一张姣好的脸蛋儿才行，这一点对于女性声优格外严苛。在这之上，你还要能歌善舞，这样经纪公司才会在你身上看到成名的潜力，从而把资源投放在你身上。 因此，对于已出道以及即将出道的声优来讲，把这个业界说成既不温柔也不正确的战场也丝毫不为过。不像一些成名声优，他们的名字摆在cv表里，对于一些粉丝和动画爱好者来讲，就是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并且他们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老早就通过一个个角色，建立起来了的自己的配音形象，这就让动画监督和音响监督，在看到类似的角色时，很难不去考虑发出配音邀请。 但对于新人声优来说，在最开始的接工作这一块儿，就相当艰难了。一些几句台词的琐碎工作暂且不提，作为主役的好角色以及好剧本都需要托关系、展现实力去争抢。 与此同时，回报其实也算不得多么丰厚。无论人气大小，新人声优配一集30分钟的动画，一律报价都是15，000。而这大概要画上3～4小时的时间去配音，还不算拿到剧本后，私底下揣摩练习的时间。 所以说大部分声优工作者，可以说都是在为梦想买单，希冀着坚持下去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收获果实。 纵使如此，新人声优坂木静香仍旧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说目前还是得去居酒屋打工维持生计，但她已经能够零零散散地接到一些工作了。比起半年前迟迟不能出道的状况来说，这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每个晚上入睡前，坂木静香都会由衷地感谢自己高中时期认识的那群朋友，还有那部堪称是她人生转折点的tv动画，第三飞行少女队。 也就是在那部她没有登上cv表的动画中，她配了一个临时加入的角色，最终获得了全场的一致好评，以及播出后在网络上，也让不少人留言，直称“非常感动”。 然后她被这部动画的监督，推荐给了一位音响监督。在一番辛苦之后，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主役角色。 嗯，坂木静香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当初她得到消息后，直接在家里高兴得哭出来了噢？ 她当时的心情，就如同当初那个临时加入的新角色的台词一般我觉得我现在，离梦想又接近了一步。 虽说到去年为止，也只是作为那个角色的声优，配了一部广播剧而已。不过这样的状况，在今年年初迎来了改变。那部在去年宣布了动画化不久后，制作公司通过她的事务所联系到了她，请她参加制作组，并继续担任由比滨结衣这一角色的cv。 坂木静香欣喜之下，也不由得更加努力，拿到剧本之后，除了打工和工作时间，都一直在不停地揣摩台词和角色。 然后，到了今天，1月31日，《春物》制作组的头一次配音日。 坂木静香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开始练声，之后吃掉昨天买回家的早饭，然后提前一个小时出门，搭乘电车前往录音地点。 到达写字楼后，坂木静香依照之前事务所发来的详细地址，搭配上手机导航和办公楼里的指示牌，顺利抵达了已经聚集了一堆人的录音室。 站在门外，坂木静香捏了捏衣角，深呼出一口气后，脸上带着一种莫大的觉悟，敲响了录音室的大门。得到“请进”的指示后，她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亮。 这是坂木静香的第一印象。 录音室的灯光的瓦数很足，映照在地板上，明晃晃的一片。 人好少。 这是坂木静香的第二印象。 可以看到，在隔音间外的一排凳子上，只坐着两个人。坂木静香认识其中一个，毕竟上一次还跟对方在广播剧里合作过。 说起来，动画制作组在声优这一块儿，大部分都是采用的新人声优，当然人气上就有高有低了。而老牌声优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并且也算不得业界内非常出名的那种。就例如上个世界，一说起傲娇，你就会想起钉宫理惠，而一说起变态，你就会想起雨宫天……咳，就此打住吧。 不过饶是如此，整个cv成员表单上，资历最浅的，大概还是坂木静香。她对于这一点也有所自觉，因此选了一个边上的位置坐下，随后就拿出台词本看了起来。 看到途中，她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一个有些熟悉的、清脆柔和的女声响了起来。 “你好～这次也请多多关照啦～” “啊！”坂木静香有些受惊地抬起头来，看清身旁的人后，脸上的惊讶不减反增，“你、你好！那个……高砂小姐！” 高砂真希闻言笑了笑，一边拿出自己的台词本，一边冲坂木静香加油道：“这次大家也要好好努力噢～” 听到这句话，坂木静香本来有些拘谨的表情为之一松，重重地点了点头后，继续看起了自己的台词本。 高砂真希是雪之下雪乃的cv，比起坂木静香出道时间要早一年多，而且一路发展得顺风顺水，每个季度都有主役角色，现下已经是相当有代表性的新一代知名声优了。 又过了一会儿，音响监督桧木泽一从隔音间中走了出来，开始指示一些需要更改的台词。 “一页第十列：‘所以我的结论就是，现充爆炸吧。’修改成‘结论就是，享受着青春的蠢蛋们，去死吧。’，这里请尽量表现出那种旁观者的嘲讽语气。” “五页第三列，‘那么那边傻站着的人是谁？’修改成‘于是，那个呆呆的人是？’，注意要采用比较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是碰巧注意到了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十三页第十列，‘能和我这样的女生说话，基本和其他人也就能正常交流了。’修改成‘能跟我这样的女生进行无障碍对话，跟一般人对话也没问题了。’，注意表现出满足感。” “十九页第五列……” 现场的几位声优，连忙在自己的台词本上记录了下来修改的台词。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每个人的台词本上，基本都有着勾画痕迹，旁边还有或多或少的标注。 让几人熟悉了一会儿后，录音工作正式开始。 动画第一集的登场人物并不多，主要角色大概就只有四个，日后侍奉部的三人组以及平静，此外就是一些在cv表里标注为男女学生abc的存在。 坂木静香几人先后进入隔音间进行录音，虽说如此，由于大部分都是对话形式的台词，因此基本上全员都一直在里边，特别是比企谷八幡的声优，基本上就是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由于台词较多的几个人都有在之前的广播剧里合作过，而且这次的监督还是桧木泽一，因此进展倒是很快，出错的地方也不多。 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后，坂木静香跟几人告别然后离去。在搭乘电车回家的途中，她还有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 明天就是二月份，《春物》是一部四月番，也即是说，两个月之后，她就能够在电视上看到自己配音的作品了。 再想想去年的这时候，坂木静香不禁升起了一种不真实感。感叹着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得不可思议。 “啊～对了，还得跟小葵以及绘麻她们说一声。” 想到自己那几位自高中生时代起交情就很不错的好友，坂木静香不禁露出了微笑。 发出消息后，她有些雀跃的心情，还是没办法止住。 坂木静香无意识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攥紧了手机。 她感觉自己学生时代的梦想，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曙光。网更新最快手机端：:/m./ 新八一中文网首发.m.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61.「μ’s」的决定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二月份，天气虽然没有转暖多少，但愈发稀少的雪天，还有偶尔几支在寒风中提前凛然绽放的花朵，都在宣告着不久之后将到来的温暖季节。 前几天总算是把自家编辑那部难啃的看完并给出了建议的姜煜，为了治愈自己受伤的眼睛以及心灵，最近都没有从事创作活动，在学校除开老老实实地上课听讲外，也只是看了两本风铃子的。 当然，他看的是对方自直木奖成名之后的作品。一本是堪称风铃子代表作、并斩获了那一年年度销量榜首的推理，另一本是对方提笔写之前的最后一本青春。 他最近有考虑自己独立写几个短篇出来，不过情感描述一道实非他所长，自然就只有从此道的达者那里借鉴学习一番。 嘛……他也不否认自己对于能够用的叙述手法来描绘青春恋爱物语的风铃子的好奇。 至于说其他人……htt的那几位少女似乎还是老样子，哪怕在过去一年间，在网络上先后推出了质量相当高的以及，但由于并没有形成话题性的大事件，因此只是在小部分人之间广为流传着。而那四人自然还是过去那副懒懒散散、悠闲度日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居然是在乐队成立伊始，便立下了武道馆宏远的团体。 的其余成员，也没什么变化。霞之丘诗羽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不如说只要没有放学后的社团活动，那么她就一定不会来学校；英梨梨似乎是由于i之前太过拼命，目前仍处于创作低潮期，最近都没怎么画画；伦也则是忙着跟各大店铺联系，差不多算是把推广到了秋叶原的每一个角落，现下网络上的风评也是一片大好；加藤惠可喜可贺地重新回归高中一年级时的平凡日常中，虽然发型有所改变，但似乎上次被人告白时用来拒绝的话被传出去了，因此在学生间的评价有些微妙；白石环奈自然是忙着学生会的工作，不如说三月份的毕业典礼让她根本没有空闲时间；至于美智留那边，听伦也说对方最近貌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小埋……哦，还有小埋来着…… 咳，总之，最近社团诸位的生活，可以说是安稳到毫无波澜——不如说普通高中生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吧？ 而姜煜认识的人当中，最近唯一出现了些许问题，大概是一个月之前，成功在的东京赛区预选赛出线的。 问题的起源要追溯到第二学期，重新振作起来，又一次参加的时候。那时候这九位少女，之所以会选择再次参赛，除开上次决赛的遗憾之外，更多的或许却是想要给三年级组的三个人，一个体面到可以称之为荣耀的告别仪式。 这当然没有问题，这一群少女也是怀揣着明确的目的，运用着自己坚韧的意志，一路走到现在的。只是，她们下意识搁置的，又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的，就是不久之后，那即将到来的告别之日。 当然，在那之前，她们还得参加第二届的决赛。 但那个极其现实的问题，已经摆放在她们面前了，根本不容人有丝毫的喘息之机——三年级的三人毕业之后，会如何呢？ 引起少女们正式看待这个问题的契机，是上周末音乃木阪学院的入学考试合格发表日。陪着妹妹亚里沙一同前来的绘里，却收到了自家妹妹意外的报喜言语。 当时亚里沙确认自己合格了之后，一脸兴奋地朝绘里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姐姐～缪斯～我要加入缪斯了！” 绘里对于自己当时的感觉记得很清楚。先是欢喜，然后愣住，最后情不自禁地有些怅然若失。 她再一次确认到了自己应届毕业生的身份。 于是，心绪不宁的少女，在的聊天组里发言了。 eli： 若只有前半句话，想必聊天组里会很快热闹起来。而面对这意外的冷场，率先接话的人，是家中同样有一个国中三年级应考生妹妹的穗乃果。 honoka： maki： eli： nozomi： eli： 得益于东条希的插科打诨，其余几人至少敢说话了。在祝贺了一番雪穗和亚里沙合格后，她们也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一年级的三人都有些纠结，暂时还得不出答案。二年级的三人则是在穗乃果的带领下，明确表达了自己在三年级生毕业后也想继续校园偶像活动的想法，但对于是否继续保留这个名号，她们都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其中，海未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们感到踌躇不定的部分。 umi： 面对这一状况，平日里总是添麻烦的妮可，出乎意料地拿出了前辈的风范。 nico： nico： 一时被这种气势镇住了的众人，好几分钟都没有发言。 当时姜煜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介入了其中。 屠苏： kotori： eli： nozomi： nico： 站在人生分岔路口的三人，似乎早已经决定好了自己未来将要奔赴的方向。令人稍稍感到惊讶又相当理解的是，三人都不准备升学之后继续参加类似的团体或者活动。 honoka： 屠苏： nozomi： rin： 但姜煜却没有理会这句调侃，或者说，虽然不擅长应付东条希，但他已经可以逐渐辨别出对方那些话是在开玩笑，而哪些话又是在认真说。 eli： hanayo： eli： 屠苏： eli： kotori： 屠苏： eli： honoka： eli： 看着不知为何突然歪楼的聊天记录，姜煜笑着收起了手机。 他心中很明白，那群少女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才会顾左右而言他。而一直以来跟人交往都秉承着不主动不被动，不疏远也不亲近这样看似节能、实则总是会被拖入各种麻烦的交友原则的他，为什么又会没忍住介入其中呢？ 大概跟上个世界的自己比起来，他也在各种各样的遭遇下，成长……变化了不少吧。 或者，他没准儿把那句“煜君你可是我们的第十人哟～”当真了也说不定？ 又或者，他只是想起了那个快要磨灭在岁月风沙中的，高中临近毕业时的自己吧？ 那时候的他——以及全国成千上万像他一样的人——都以为自己即将从地狱中解脱，奔向天堂。 殊不知，那个小小的校园里，对于很多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天堂。 后来…… 锦书难书，相见不见。 562.“……十。” (); “咦？哥哥你要出门吗？还真是少见。” 星期天的早上，睡到九点过才起床的小埋。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了背着一个斜跨胸包，正往玄关处走去的姜煜。 听到声音，姜煜转身看了小埋一眼，走到玄关坐下，趁着穿鞋的功夫，回答道：“嗯，因为之前跟人约好了。” “跟人约好了？”小埋闻言一愣，接着不禁撅了撅嘴，“反正肯定又是女孩子吧！如果是安艺前辈，哥哥你才不会选这个时间出门！” “你这是什么莫名其妙令人信服的歪理……”姜煜显得有些无奈似的叹了口气，“虽然的确是女生，不过是跟缪斯全员一起，所以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哦？” 不如说被自家妹妹摸清了自己的行动准则加上交友现状，怎么想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缪斯？”小埋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安心了不少，虽说那里面也有几个危险人物，不过比起跟其余人单独出去，一群人一起行动也会让一些小盘算落空，“原来如此～～那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姜煜眉头一皱，转过头来，盯着小埋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不会拉着真白悄悄跟上来吧？” “呣～～”小埋顿时小嘴撅得更高，一脸不满的表情，“真是的，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你可爱的妹妹的呀？” “就算你这样说……”姜煜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真正可爱的妹妹都不会把‘可爱’这个词挂在嘴边吧？” “……” “砰——！” 小埋扔给了姜煜一个白眼，踏着重重的步伐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大力关上了门。 姜煜见状耸了耸肩，暗忖看来这次应该是不会偷偷跟来了。于是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和随身物品，便出门去了。 不过他这倒是真冤枉自家妹妹了。小埋在得知姜煜今天差不多一整天都不在家后，乐得差点蹦起来。毕竟在家里一直瞒着一个人做某些事，哪里又有毫无顾忌地做某件事来得自在？ …… 达到集合地点后，姜煜这才发现他居然是最后到的。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后，姜煜对于一众少女道了歉。 不过，面对他的道歉，缪斯九位少女却是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彼此一眼，随后一齐笑了起来。就在姜煜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南琴梨笑着为她解释道：“并不是煜君你迟到了噢～而是一开始小果告诉你的时间就晚了10分钟。” “啊？”姜煜这下脑子里更加迷茫了，“为、为什么要特地做这种事？” 东条希笑眯眯地解答道：“当然是因为女孩子之间会有一些不方便被人听到的小秘密呀～～难道说煜君你很在意吗？很在意对吧？” 姜煜嘴角扯了扯，木着脸否认道：“我才没有那种恶趣味。” 话音落下后，又是一阵少女间的嬉笑声。这让姜煜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有些安心。因为看上去，她们似乎做出了决定的样子。 不，应该说，除了三年级的三人外，其余六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上了几分觉悟。对此，想必至少东条希是看出来了的吧。 闹腾过后，穗乃果高举右手，活力十足地说道：“好～～那么大家就去玩咯！” 其余八位少女点了点头，都没有反驳的意思——不如说那看上去，更像是在姜煜没有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彼此商议得出了结论。 虽说姜煜也乐得清闲，不过犹豫了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比赛的准备没关系吧？虽说我也觉得放松心情也是准备的一环。还有……你们要出去玩我是没啥意见啦，不过为什么要叫我一起？” 姜煜之前接受邀请之后，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本能地以为她们是想要找他商量一些事情。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发展只能是朋友间周末约出去玩了吧？ 穗乃果闻言手臂一摆，直直伸出来的食指指尖，差点戳到姜煜的脸颊。她一脸“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呀？”的表情，认真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让全员能够一起出来玩放松心情啊？” “就算你说全员……” 姜煜欲言又止地看了四周一圈，发现每位少女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脑袋有些发蒙。毕竟就算穗乃果每次都跟他说“第十人”、“第十人”啥的，他都只是嘴上应承下来，心里大概率还是没有当真，同时也打心底里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介入，这份独属于这九位少女的羁绊当中。 无言的氛围制止了姜煜继续说下去，因此他最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见状，九位少女的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了略显开心的笑容。穗乃果重振旗鼓，再次说道：“那么首先是花阳建议的校园偶像周边专卖店！” 被点名的花阳则是双眼放光，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边。一众少女紧随其后，姜煜落在最后边，看着她们，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所属的社团，轻轻笑了笑。 到达位于秋叶原的专卖店后，众人一走进店家，便被店内其余的顾客直勾勾盯着。原因么……自然不知是因为这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女而已。 海未看着店内张贴的海报，以及玻璃柜里数不胜数的周边，略带羞意地惊呼着：“居、居然全都是缪斯？！太令人害羞了啊！” 花阳则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一眨眼就没了身影，但似乎又能够在各个角落发现她。 姜煜对此有些傻眼似的叹了口气，还真是不能小觑了人对于喜爱事物的热情啊～ 下一站是附近商场的游戏厅，这是妮可建议的地点。 这次，姜煜没忍住向着最近的真姬出声询问道：“难道你们是商量好了一人选一个地方，然后今天之内要全部走个遍吗？” 真姬似乎对于被搭话有些惊讶，可以看到这位红发少女下意识地站直了身躯，挽着发梢，别过脸说道：“就是这样。” 这时候，本来已经站上了舞蹈机的穗乃果转过头来，冲着姜煜笑道：“对了对了，煜君也要选一个地方哦～” 姜煜又是一声叹息，捂脸无奈道：“你们还真是……一群随性的家伙啊……” 而站在对战舞蹈机上的另外一人，也即是提议来此的妮可，有些不耐烦地冲穗乃果提醒道：“马上就要开始咯！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嘛……看起来在姜煜不知道的时候，这群少女之间，也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的吧？ 但众人并没有被看上去气氛焦灼一触即发的这边吸引目光，因为另一边的桌球台上，战况已然进入白热化。 绘里和东条希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不说姜煜等旁观的人，就连被拜托计分的南琴梨，也是一边用双手记录着分数，一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温柔中又略带包容的笑脸。 接着众人又依次前往了水族馆、保龄球室、美术馆和东京天空树。 天空树是姜煜建议的。并且值得一提的是，这群少女似乎大部分都没有去过这里。这就有点像是住在知名景点附近的人家，对于那些地方反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而姜煜选择这里的目的，一半是上个世界的缘故慕名而来，一半是想找个地方试试俯瞰东京都的街景，也算是一种开拓眼界吧。 很多东西，终究是闻名不如见面的。对于创作者来说更是如此。 解决掉午饭的问题后，一群人又依次前往了水上公园、游乐园以及浅草寺。 让姜煜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在水上公园时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来比赛吧！”，结果众人便两两分组，准备操纵着鸭子状的小游艇一决胜负。于是，这里就有了一个尴尬的问题了——他跟谁一组呢？ 而最后的解决方法是，他和南琴梨两人没有参加比赛，坐在岸上一脸无奈的温柔表情，守望着水中央或精诚合作、或意见相左、或彼此埋怨、或无心争冠的四组人。 多日不见似乎并没有让这两人疏远，反倒是在一两个试探性的话题后，开始聊得火热。 当然，话题的中心是最近火爆了整个同人圈子的「simplensoftware」和「命运石之门」，让姜煜心里多少有些微妙。 一通玩闹下来，站在浅草寺的门口，姜煜看着多少有些意犹未尽的少女们，不由得失笑。在心中默默叹道：果然，这时候才能发觉她们其实还只是一群未成年的普通女生啊…… 不如说还只是真真切切的未成年高中生的她们，都能够为了彼此的目标——或者远大、崇高一点说成是“梦想”——而拼尽全力，他又什么理由驻足不前，乃至背弃信赖着自己的同伴呢？ 联想到一月份时，父亲姜河的那个电话，姜煜的心理，悄然有了变化。 另一边，绘里在心中默默数了一圈今天走过的地点，然后看向穗乃果，说道：“最后就是穗乃果想去的地方了吧？” 听到这话，除了姜煜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把视线锁定在了她们的领队身上。 穗乃果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回答道：“我的话……我想去海边。去空无一人、只有大家的海边，看看独属于大家的风景。” 对于穗乃果这意料之外的提议，少女们先是显得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笑着赞同了起来。其中唯一的例外，是回过神来后看了一眼时间的姜煜，他颇为冷静地点出了一个事实：“现在去，不怕错过回来的电车吗？” 穗乃果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大家一起努力试试吧！” 姜煜闻言一愣，接着瞬间没了脾气：这就是穗乃果之所以是缪斯领队的原因吧？ 最后，在全力冲刺下，十个人顺利坐上电车。在众人都在座位上喘气的功夫，姜煜却发现真姬主动走到了穗乃果身侧坐下，似乎说了些什么。 他抿着唇，大概能够猜测到她们之间交流的话题。不过，正如绘里所言，那终究是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六个人，需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出决定的。三年级的三人以及他，并没有插手的余地。 最后，在夕阳的余晖中，众人终于是在一个，看上去显得有些老旧狭小的车站下了车。 走出车站，顺着道路走到轨道的下方，便是被夕阳染成一片金黄的海面。 海潮翻涌，生生不息。 温软茜色的阳光被海浪折射，被浪花揉碎，就仿佛从天际洒落了无数闪闪发光的星子一般。 此情此景，很难不触动追求美好的青春期少女的情怀。众位少女欢呼一声，奔向了前方的浅滩。 在海风之中，诸位少女彼此相拥，彼此嬉戏，如同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不绝于耳。 姜煜上前一步，走到平日里总是带头做这种事情，但今天却是唯一没有加入其中的穗乃果身旁，柔声说道：“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穗乃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用鼻音答出了一个“嗯”字。 姜煜无声地笑了笑，轻轻推了推穗乃果的后背：“那就去吧。” 穗乃果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柔弱伤感，但很快就变成了淡淡的笑容。她缓缓走到少女们身边，率先牵起了南琴梨和海未的手。其余六位少女见状，也笑着走到她们身旁，拉起了彼此的手。 姜煜站在后方，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的，竟感到了几分伤感。但很快的，那份伤感又被近乎无法抑制的骄傲与欣慰所代替。 正因为他差不多算是一直以来看着这群少女走到现在的，所以此时此刻内心才会翻涌出如此多的情绪罢。 九位少女站成一排，就仿佛在舞台上面临谢幕一般，面带微笑地看着渐渐沉入地平线的斜阳，看着水波翻涌、白浪飞溅的海面，心中出奇的宁静。 在这一片宁静之中，用了今天一天来下定决心的穗乃果，双手攥成拳头，咬着嘴唇开口道：“那个啊……我们六个人之前讨论过了，关于今后的事。” “等希、绘里，还有妮可都毕业之后，缪斯该怎么办。我们每个人都给出了答案，结果啊……出乎意料地完全一致。” 绘里、东条希还有妮可三人，闻言不禁侧目，然后屏住了呼吸。 “所以，我们决定了！” 穗乃果顿了顿，仿佛是要最后确认一遍自己的内心一般，另外的五个人，也是眼波颤动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又坚定的眼神，看着前方。 “呼……我要说咯！一、n……” 然后声音突然滞住，如鲠在喉。 穗乃果露出了歉疚的表情，低声说道：“抱歉，要说咯……” 在这短短一句话中，她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一、二——” 下一刻，六个声音重合成一个。 “——等大赛结束后，缪斯就要解散了！” 妮可张口欲言，但又立马闭嘴；绘里目含温柔地看着穗乃果六人；而在「μ’s」成立的过程中屡伸援手，甚至还给出了「μ’s」这个名字的东条希，却是面色复杂地扭过头，嘴唇紧抿，看向空无一侧的海面。 穗乃果轻呼出一口气，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口中低吟道：“果然还是得这九个人，这九个人加上一直以来给予了大家数不清的帮助的煜君，才是真真正正的「μ’s」。” 海未接过话头，声音也不如往常一般凛然：“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我知道这是很寻常的事情，我知道的……” “但是，我们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真姬看着前方的海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似乎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缪斯就是这几个人。” “无法想象缺少了其中任何一个。” 花阳和星空凛先后开口，平日里总显得不太有主见的这两人，头一次如此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主张。 南琴梨的声音中，似乎揉碎了心中的不舍与忧伤，当然也少不了下定决心的坚定与执着：“缺少任何一个人，「μ’s」就不再是「μ’s」了。” 绘里看着众人，表情变得格外柔和，轻声说道：“那么我赞同。” “我也是……” 东条希也紧随其后，低垂着脑袋，努力抑制着自己激荡的情绪。 “什——？！” 妮可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们，似乎想要反驳，但一开口却又没了下文。 站在不远处的姜煜，看着前方的九位少女，心中默默想到：虽然个性相异，爱好也不尽相同，成为校园偶像的理由也是大相径庭，但恐怕对于她们来说，「μ’s」这个名字所能代表的，终究只能是现在的她们吧？ 终究只能是，那个有着现在这个人员配置的她们。 然后，气氛逐渐染上了几分悲凉色彩。面对真情流露的众人，所有少女的眼中都泛起了泪花，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微妙到让姜煜想要回避的当口，穗乃果突然大叫了一声，打破了气氛后，一边嚷着“不快一点的话会赶不上回去的电车”，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来路奔去。 穗乃果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不过姜煜就算用猜的，也能够想象出来那张并不好看的哭脸。 他似是明白了穗乃果的意图，冲着还在发愣的一群少女招了招手，接着便转身追向那位偷跑的少女。 不，追向那位……「μ’s」的领队。 于是，众人在几分钟之后，气喘吁吁地到达了车站。 绘里看着站内的电车时刻表，由于剧烈运动而有些发蒙的脑袋经不起更多的思考，径直问道：“电车……不是还有吗？” 穗乃果嘿嘿一笑，解释道：“抱歉啊……因为，大家都快哭出来了嘛。感觉继续待下去的话，眼泪就会停不下来。” 姜煜略带喟叹地插话说道：“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不过也算是带有穗乃果独特风格的解决之道了吧？而且，我想你们应该不想被男生看去哭泣时的样子。” “煜、煜君……” 南琴梨咬着嘴唇，声音略显颤抖。其余少女也是神态各异地看向他。 “嗯嘛……”受到众人视线洗礼的姜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不要再犹豫，也不要再回味了。一起努力，好好参加最后的「lovelive！」大赛吧！” 穗乃果重振精神，语调高昂地说道：“煜君说得对！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来报数吧！” “报数？” 姜煜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心中产生了微妙的担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对喔！大家来报数吧！「决定之日」的落幕，只是这样的话，不会显得太虎头蛇尾了吗？” “那就来吧！” “哦～～” 然后，一众少女围成一圈——准确的说，在穗乃果和绘里两人中间，还有着强行被她俩扯住衣摆的姜煜——开始比赛登场之前，她们最喜欢的报数活动。 从一到九，数字很快就轮了一圈，然后，九位少女的视线，都锁定在一脸犹豫的姜煜脸上。在这般注视之下，姜煜只得同样伸出了右手，比划出一个“v”字，落在穗乃果与绘里两人的手之间。 接着，他微微扬起脑袋，视线不知飘忽到了哪里，显得相当害羞地说道：“……十。” 话音落下后，众位少女都笑了起来。似是为了缓解尴尬，姜煜收回了手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装置，提议道：“你们要不要拍照呢？” 九位少女顺着姜煜的视线看过去，同时眼睛一亮，然后，拉扯姜煜一起走进了那明显就是设计给两个人——最多不超过三个人——使用的照大头贴的地方。 左拥右抱……好吧，现实情况并没有那么有余裕，姜煜被一众少女压着照完了人生中第一次大头贴。 当然，他已经尽力忽略背上不知哪位的柔软触感，以及左右两侧手臂上传来的同质感受。 之后，看着洗出来的滑稽照片，众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站台。 最后，她们在不顾有男生在场的情况下…… 嚎啕大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63.天水姜氏 那天回家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 而且那之后，包括姜煜在内的众人，也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姜煜回家之后，被一脸慌张的小埋，反过来追问一整天干了什么，他也只是摇头，不肯透露半点细节。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于是，无论这群少女内心的愁情，究竟是如同一望无际的烟草，还是满城飘飞的柳絮，又或者梅雨季节天空中那连绵不绝的晶莹丝线，「μ’s」都已然决定在这届「lovelive！」大赛之后解散，不留余地。 然后，时间一晃到了又一个周末。这周也是如同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一般，啥事儿也没有发生。非要说有什么大事的话，无外乎2月份这一届的直木奖又开始了评选，以及波岛伊织私下里找了伦也，承认他以及「rougeenrouge」输掉了这场对决。 当然，只是在口碑以及风评上彻底输掉了而已。销量的话，由于双方社团的级别相差过大，所以就算是要比较，也完全不不显得有意义。 不过听伦也说，当时对方还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最后还让他小心红坂朱音什么的。姜煜听来除了诧异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毕竟对于已经活跃在这个业界超过10年，每年都同时兼顾多份商业化作品，并且基本上每个季度都有她作为参与者的作品动画化的传奇创作者，要说姜煜现在有什么正面对敌的心思，那才是开玩笑呢。 传奇并非不可挑战，但也要自身的水准和水平足够高了才行。 在现在的姜煜眼中，红坂朱音就如同挑战等级20级的超凡传奇，而且自身的配置还是极其恐怖的「4级学者6级画师10级策划」这种作为把控全局的创作者而言，简直不要再顶尖的配置。与此同时，他们却只是平均等级5～6的新人小队罢了。 而就在这般平平淡淡的日子中，姜煜在周末的晚上，接到了一个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的电话。 “……总之，你爷爷要带你回去过新年，所以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好假了，就是这样。” 回去？回哪儿去？ 姜煜片刻愣神之后，很快就理解了父亲姜河的意思。 2月份在其余任何国家，除开某个每年的固定节日外，或许都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但在华夏，这个月份却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意义不凡。 春节。 华夏人民传承了上千年的传统节日，也是对于生活在那个国家的人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其被重视程度可以说是无与伦比。 于是，不谈在校表现如何，但至少从来没有缺勤记录的姜煜，从2月12日起请了整整一周的假。甚至这个消息，除了小埋和真白外，其余认识姜煜的人，都是从社交网络上得知。 因为他13日晚上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华夏天水的飞机，跟他的爷爷一起。 顺便一提，因为自己要出去一周，所以担心自家那两位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少女会弄成什么样子，姜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丽塔提了一句，而结果就是，对方在12日的晚上就到了日本，并且当晚直奔姜煜家，跟真白睡在一间屋子。 嘛……当晚完全没有发生当初丽塔口中信誓旦旦的夜袭。 不那个你为什么语气会显得这么失望？ 值得一提的，临走前姜煜从家中的三位少女，以及楼下的海老名菜菜那里，收到了同质化极其严重……不如说本质上完全相同的四份礼物。 当然，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肯定是义理（大概）。 那时候姜煜才恍然大悟——原来明天是情人节来着。 果然！说起情节人就是——嘛……这之后的故事，跟当天已经到了暌违已久的故土之上的姜煜，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而得知姜煜情人节当天根本不在日本后，某几位少女内心的纠葛，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 甘州，天水。 作为北方城市，在这个农历上已经一只脚迈进春天，但天气和温度实际上都还属于冬天的时间点，显得比此时此刻的东京寒冷不少，温度大概也在零度往下。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一个属于内陆平原上的城市，一个却身处于海洋中间。用专业术语来讲，就是一个是温暖带半湿润半干旱气候，另一个是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 这两者之前的区别简直……咳，姜煜表示高中读的理科的他，简直两眼抓瞎，一窍不通。 但作为外行人，他倒是有一个极其简单的判别标准——即是在冬天的时候，天水的温度会达到零度往下，而东京不会。 凌晨飞机落地之后，姜煜还没来得及感受重新踏上故土的满足感，就被前来迎接的姜潜，和他爷爷一起，被带着前往姜家的宅邸。 说是宅邸却是有些夸张，毕竟这里终究还是国内，虽说跟上个世界国情有所不同，但私人庄园这种东西，还是从根本上被禁止了的。 因此这个“宅邸”，说成是“祖宅”或许更为恰当。 听到“祖宅”这个词后，姜煜脑海中瞬间形成了一副土墙黑瓦门环插销的画面。但在实际到达了之后，他却是彻底推翻了之前自己心中，对于“祖宅”这一词汇的失礼形容。 姜家祖宅依山而建，飞檐画角，坐落有次。山间有溪，水质清冽，游鱼摆尾。门前更有修竹成林，郁郁葱葱，好不雅致。 姜煜跟着自家爷爷和姜潜走入其中，脑子里按照上个世界读时记下的那些半真半假的风水玄学，对号入座，啧啧称奇。 几人顺着穿廊前行，途中少有人烟。只是在内外交界之处，可以看见孔武有力的大汉，目无表情地伫立着。 这样的发展，却是让姜煜想起了，前身所在的这个家族，似乎不仅历史源远流长，现下也是一副蒸蒸日上的大好模样。 最终，在姜潜的带领下，姜煜和姜老爷子两人，共同走进了一间三层的小楼阁，说着之后会有人把行李送来，就先行告辞了。 临走前，姜潜冲着姜煜使了个眼色，完全不懂对方是在暗示什么的姜煜，自然只有一脸懵逼。 倒是姜老爷子，见状嗤笑了一声，朗声说道：“我那个大哥还真是老样子，结果把小潜你也教成了这幅没趣的模样。罢了，这么久没回来，终归是该我主动拜访才是。那老东西现在在哪儿？” 姜潜听到姜老爷子的评价，却是显得有些无奈，不过还是依言点了点头，说道：“爷爷他现在正在祠堂，如果三爷爷您想要去找他的话，就由侄孙来带路吧。” 姜老爷子闻言却是一摆手，摇头道：“没事，我记得路。小潜你也还有许多事要做吧？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时间点上，所以你三爷爷我自己过去就好。” 姜潜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告辞离去。因为他作为长房长孙，每逢过年过节，确实很忙。 “小煜，你也跟我去。” 就在姜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姜老爷子如此发话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不如说前身记忆中这位老爷子的积威太重，让他现在也下意识地不敢反驳，乖乖跟着自家爷爷前往祠堂。 路上，姜煜跟着健步如飞的姜老爷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前身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在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他的母亲都尚且健在。不过那段经历似乎并没有给前身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现在也对于这个地方没有太大感觉。 不过对于他所属的这一支姜家，他倒是多少有从父亲和爷爷那里了解些许。 华夏大多数姓氏的来源，都跟上古炎黄二帝时期有关，姜姓也不例外。 据说，姜姓源出神农氏，炎帝生于姜水，因以水命姓为姜，裔孙姜子牙周初封于齐，到战国中期，为田氏所灭，子孙分散，有以国名为氏是齐氏，或以姓为氏是姜氏。 秦汉时期，由于常年兵戈不息，导致很多地方十室九空。因此姜姓以关东大族向西迁徙充实关中，之后在天水形成着名的郡望，这也是天水姜氏的由来。 不过姜煜所在的这一脉，究竟跟那来头颇大的姜太公是否有关系，就不是姜煜能够知晓的了。 而除了姜太公之外，提起姜氏，兼之以天水，想必人们能够想起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姜维，姜伯约，三国时期蜀国的名将。 说起姜子牙姜太公，除了那些个知名的典故外，还有一整本《封神演义》可以慢慢道来；而说起姜维，那话就更多了。不过这却是要得益于三国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程度，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无数三国背景的游戏以及其余二次创作作品。 就在姜煜胡思乱想间，祠堂已然近在眼前。姜老爷子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郑重地敲了敲门，得到里边一声苍老的“进来”后，方才推开门走进去。 姜煜自然紧随其后，并且顺手把大门给关上了。 走进屋子，这是一个跟常人印象中差别不大的祠堂。正中是祖先牌位，密密麻麻好几排，呈金字塔状，基本上是年代越久远的越稀少。 而在祖先牌位的下方，是一张厚木几案，其上摆放着供奉的瓜果香烛等。几案前方，有几个蒲团，中间的一个正跪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姜老爷子看了一眼四周，眼神中似乎带上了几分怀念。他径直走到正跪着的老人身侧，同样跪下，无言地看着正前方的诸多牌位。 姜煜眨了眨眼睛，想着面前两位爷爷都给跪下了，那他还能在这后面泰然处之地站着？因此在内心的些许挣扎后，他也学着两位老人的样子，寻了个蒲团跪下。 时间缓缓流逝，身侧两位爷爷辈的人不说话，姜煜自然也不敢开口，因此眼神在屋内游荡了一圈后，终于是集中到了牌位身上。 最上方的名字他很熟悉，神农氏。嘛……无论是哪个姜家，供奉这位老祖宗都没毛病。 第二排首位也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姜氏子牙。嗯，这个姜家居然还真跟那位被后世推崇为兵家鼻祖武圣百家宗师的神仙级人物有关系？不过这一点同样也可以用上面那句话来解释，倒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再后边是一些他没什么印象的名字，而就在姜煜逐渐散漫起来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的一扫，一句“卧槽”却是在心中如同春雷炸响。 「姜氏伯约」几个字撞入眼帘，直让人觉得眼睛生疼。 姜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荒谬感——感情自家发源和祖宅都在天水，还就真跟那位被那不知道是叫光荣还是阴暗的公司，胡乱称呼为“天水麒麟儿”的蜀国大将有关系？ 如果说炎帝和姜太公属于怎么供奉都不为过的人物，那么姜维可就当不起这个评价了。 毕竟无论是从知名度还是历史地位来讲，姜维都相当的微妙。 比起三国前期那一大票猛将，他自然算不得多么出名，武力值可能也就算个中游。但在三国初期那一大堆将星纷纷陨落后，有着跟赵云战平（虽然是70岁的赵云）的战绩，同时师从诸葛丞相并且得到了其高度评价的姜维，自然也称得上后三国时期文武双全的顶尖武将。 但这个“顶尖武将”吧，在五丈原丞相病逝后开始崭露头角，在费祎遇刺身亡后独掌兵权，秉承诸葛丞相遗志继续北伐中原。在这期间，他又没立下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巨大功勋，也没有什么过人的个人勇武表现。就连写《三国志》的陈寿都对他不太待见，对他的评价是“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姜维文韬武略都一般，又好功名，是以穷兵黩武，连年征伐，谋断的本事也不怎么样，所以最后身败惨死。 因此在大部分知晓三国历史的人眼中，对于姜维文治武功的评价，都显得相当微妙，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 搜狗阅读网址： 564.华，夏。 姜煜之前也是这种想法，毕竟他又没系统地研究过三国历史，脑子里的大部分三国知识，一来自于游戏，二来自于，虚构杜撰的部分都很多，当不得真。 但现在看着姜维的牌位供奉在自家祠堂里边，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他有一种想要系统地研究姜维过后，为其正名的冲动。毕竟哪怕是热爱三国历史到超过华夏的日本，对于姜维其人，其实也不怎么了解。连这两个国家都是如此的话，世界上其余的国家就更别提了。大概也就知道一个诸葛丞相，一个关二爷啥的。 而他脑子里又有某个，可以很轻易地把不同时代的英雄豪杰尽数囊括进来的世界，再借由二次元文化的传播，或许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相关宣传作用才是。 只不过，具体该怎么做，姜煜自认还得斟酌一番。而在那之前…… 姜煜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爷爷，这里供奉的姜伯约，是那个‘姜伯约’吗？” 姜老爷子瞥了自家孙子一眼，点了点头。旁边的姜太岳老爷子见状呵呵一笑：“银洲你还是老样子……罢了，小煜啊～咱们还是这几年来，头一次见面吧？自从你小时候见过一次后，你爷爷这老家伙，就完全不把你带过来啊……哟，差点忘了，都先起来吧，而且有些话在先祖面前说，也不太尊重。” 说着，姜太岳率先站起身来，姜银洲与姜煜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走出祠堂，在姜太岳的带领下，七拐八拐间，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书房门前的牌匾上，有着「凌云斋」几个鎏金大字。 书房此刻空无一人，两位老爷子在休憩用的床铺上坐下，姜煜左瞧右看，最终选择了站在原地。 似乎对于姜煜这番行为颇为满意，姜太岳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倒是姜银洲稍显惊讶，想来是没料到自家那位孙儿，如今居然会这么守规矩。 这时候，姜太岳才继续说起了之前的话题：“小煜你不要惊讶，炎帝黄帝时期已不可考，但咱们这一脉姜家，确实是从姜尚姜太公那时候流传下来的。而祖上在三国时期，也确实有着姜维，姜伯约这一号人物。” 姜煜闻言撇了撇嘴，暗道这还让我不要惊讶，如果真要考究的话……从周朝初年到如今，这个家族究竟是流传了多少代啊？ 似是看出了姜煜的想法，姜太岳笑呵呵继续道：“虽说经历了三千年的时光，姜家也几经颠簸，在历朝历代也有差点血脉断绝的时候。不过得蒙先祖庇佑，到小煜你这一辈，已是姜家的第63代了。” 姜煜下意识地算了算，发现如果从周朝成立之后开始算起的话，期间一直血脉未绝的话，估摸着还真差不有这么多代人。 不过……若是富裕三代可称富贵人家，礼仪传承可称书香门第，那么流传了60多代的大家族，该称呼为什么？ 世家门阀？不不不，这个词已经在历史浪潮中变得形象不太好了吧？ 姜太岳看着脸色变幻的姜煜，淡笑不语。倒是姜银洲，轻咳了一声，冷声道：“收心。” 姜煜心脏为之一紧，摆出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姜银洲满意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圈书房，忽的发现了书桌背后挂着的一副书法作品，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意外之色：“你这老家伙，居然还把拿东西留着吗？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叫你把它换掉了吧？” 姜太岳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否决道：“那可不行。这可是父亲生前，在我们兄弟几个中，最为满意的一副字。” 姜煜回头望去，看清之后，有些诧异。书桌正后方，是一副内容跟这地方不怎么相称的书法，用的是方方正正的楷书，笔墨勾勒之间，尽是书写者的不凡气量。 而姜煜诧异的原因，是他记得这句出自孔颍达的话。 「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古时候，华、夏二字曾互相通用。周朝时把但凡遵周礼、守礼义的诸侯，都称呼为“诸夏”。孔子也视其为同义词，意思就是“中原”。 到了唐初，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颍达，赋予了“华”、“夏”二字新的文化内涵，也即是这幅字的内容。 自那以后，华夏一词不仅是地理层面的指代，更有了一份深刻的文化沉淀。 心中升起不知为何的复杂感受的姜煜，不由得喃喃出声道：“华、夏……吗？” 姜太岳解释说道：“小煜你肯定猜不到，这是你爷爷年轻时候写的一副字。距今大概已经快40年了吧？” 姜煜闻言看向自家爷爷，欲言又止。 姜银洲瞪了姜太岳一眼，说道：“所以我才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叫你把它换掉。” “不是很好吗？”姜煜没忍住插了句话，待得两位老人都看过来后，方才有些惊慌地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孔颍达这句话，不是很好地诠释了这个国家吗？读书的时候若是身后有这样一副字，想必动力都会多上不少吧？”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除开某些地方外，少有战乱。特别是作为世界顶尖大国的华夏，更是一副安居乐业、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图卷。 然而，正是世界各国彼此钳制的现在，正是都在互相用本国文化进行输出和侵略的现在，姜煜才固执地认为，能够拥有着文化自信，究竟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上个世界，他无力改变，也就只有在心底悄悄遗憾。而在这个世界……他希望这个国家的人，都能够拥有那一份血脉中奔腾了五千年，在长江黄河中翻涌了五千年的文化自信。 “呵呵……孔颍达啊……现在的年轻人，知道这个名字的也没多少吧？” 姜太岳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姜煜的眼神也愈加满意。姜银洲也是多少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姜煜，似乎是没想到仅仅是两年左右不见，自家的孙子，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虽说平日里他都有关注对方，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到面面俱到的程度。 笑过之后，姜太岳看着姜煜，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然后，他不顾身旁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姜银洲，开口正色问道：“小煜，你大爷爷我问你一个问题。” 还稍微有些沉浸在那副字帖上的姜煜闻言一愣，有些纳闷地点了点头：“您请说。” “呵呵……我问你啊，小煜你是如何看待这个国家的呢？或者换句话说，你是如何看待这种文化的？” 面对姜太岳的问题，姜煜眨了眨眼，有些发愣。沉默片刻后，他才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国家，也很自豪自己生于这个国家，同样对于这份传统文化，也打从心底有着认同感。” 他自然对于华夏文明认同度相当高，如果让他来搞型月世界的话，估摸着那些半调侃半搞怪的娘化人物全都给恢复正常，而且比起奈须蘑菇来说，他可能会更为彻底地成为一个“中华吹”。无二打的李书文老爷子就不说了，荆轲怎么着也得提高一个星级吧？吕布也得出一个正常版本吧？除此之外，诸葛丞相和司马懿啥的，怎么着也得在某些作品里边正式出镜一次吧？ 就算是从小生活在日本的前身，也在父亲和爷爷的熏陶下，对于华夏文明有着深深的好感与认同。 “呼……这么说吧，我以前听过一句话，跟这幅书帖的意思差不多，我很喜欢，也完全能够代表我的想法和意志。” 姜煜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气氛，但在两位老爷子的眼神攻势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径直开口道：“华者，人取精粹广纳之意，物取绪美繁盛之象；夏者，家继礼法圣贤之学，国从利益相承之出。” “为人如此，为家如此，为国如此，方才不负盛名。” 姜太岳和姜银洲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前者惊讶之余带着满意，后者错愕之余也有着骄傲。 最后，姜太岳拍了拍姜煜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既然小煜你有这样的觉悟，那么这份任务就交给你和小潜两个人了！回去之后可得给我好好干！” “诶？” 对此，姜煜自然是满目错愕，一脸懵逼。 “嗯？啊……”姜太岳先是不解，随后立马便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说起来，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会让小潜那孩子去日本吧？” 姜银洲悠悠说道：“小潜告诉我是来开拓业务的，不过现在看来，恐怕不止如此吧？” 姜太岳哂然一笑，身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渊渟岳峙的气质，挥斥方遒般说道：“文化输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因此才更要从所有力所能及的地方做起。” 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姜太岳，但内心的惊讶并没有阻止他进行思考。略一思量，他却是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那位壮志凌云的堂哥，怕不是这位天水姜氏掌舵人，准备打入那个海岛之国的桥头堡。 到时候，开拓渠道、商谈业务是一回事儿，同时光明正大地传播中华传统文化，用那浩瀚到堪称璀璨的瑰丽史卷，包裹着文化内涵，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又是另一回事儿了。程序员在二次元 565.人生商谈 自从跟自家大爷爷的一番谈话过后，姜煜又接连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春节也在这般不咸不淡的日子里过去。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在正月初一的早上，姜家全员都前往祠堂，进行了祭祖。 姜家姜煜这一辈人不算少，但彼此之间年龄都有些差距。年长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年轻的则是如同姜潜姜煜一般，还是学生；至于更小的，就是那种还会在地上玩泥巴的年纪了。 姜煜无心跟这些基本上没见过的人牵扯过多，而他的爷爷似乎也是这个意思，嘱咐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对此，姜煜自然乐得清闲，除了偶尔跟姜潜讨论一会儿《春物》动画化的事情外，所有时间都花在写企划案上。 有了去年那次经历后，姜煜对此也轻车熟路了起来。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住在山里，他感觉这段时间自己的脑子也活络了不少，可以把很多想法或者曾玩过的游戏，尽数化作文字，写在企划案中。 说到游戏，日本那边，在「origin」的热潮回落之后，赤坂龙之介依照他和姜煜两人的计划，放出了他们早就调试好的「饥荒」。 相较于「origin」，「饥荒」首先在画风上就亲民了不少，堪称80年代到20世纪的***。因此除开「origin」吸引到的粉丝之外，一些路人也逐渐被拉扯进了这个生存大坑。不过由于服务器的问题，赤坂龙之介自然不可能像是上个世界的鹅厂那般，提供免费的架设房间供人使用。因此现在大部分新人，其实都是先他们一步入坑的玩家带进去的，服务器也大多架设在他们自己的电脑上。 因此，「饥荒」发布了几天过后，各个论坛的相关板块上，果然也出现了一些诸如「玩到后面资源多了感觉好卡……」「我佛了，那个天降陨石是哪位魂淡策划想出来的？我们好好聊聊？」「没有无限模式吗？求开放没有剧情，只注重生存的模式！」这样和谐友爱的话题。 至于说「饥荒」一个生存游戏，除开故事背景外，哪里来的剧情？这就要联系到当初脑洞大开的姜煜身上了…… 总之，在一片大好的形式下，「白玉京」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名字，再次引爆了日本的玩家圈子，间接也吸引了不少外国玩家，包括华夏。 最后，姜煜和他爷爷，在华夏天水的老家待到了17号晚上，次日凌晨的时候，在麦积山机场，搭上了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 走出羽田机场的机场，姜煜步子还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他有点没弄清楚，自己这几天久违地回归故土，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改变了些什么。 直白点说，除了知道自家祖上相当显赫，同时堂哥姜潜来日本插足动画行业，并不仅仅是为了开拓业务外，似乎什么收获也没有？ 不，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他还知道了自家爷爷对于他这一年来所作所为的态度。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至少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我和你父亲，都不会过多限制你。” 这是他被送到家门口，从接他们回东京的私车上下来时，那位老爷子相当平淡地说出的一句话。 随后，姜煜只是愣愣地站在街道上，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都尽会说些漂亮话。” “不过……谢谢你们，爷爷，父亲。” 收拾好心情后，姜煜提着并不算多的行李，反身上楼。看着自家那仅仅几天不见的家门，姜煜却是露出了有些安心似的笑容。 摸索出钥匙，插入，扭动，锁扣转动的机括声响起。拉开门，看着玄关处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三双鞋子，姜煜不由得又笑了笑。 按理说，现在本该大声说一句“我回来了”什么的，不过姜煜此刻并没有这个心情。他只想再快一点，见到家中那几位少女。 或者说，想要见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主动接纳的家人与朋友。 但让姜煜感到奇怪的是，起居室内悄无声息，卫生间也没有人使用的迹象，他自己的房间自然也是空荡荡一片。 这样看来，结果也就只有一个了——这几个家伙，居然中午了都还没有起床吗？ 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的姜煜，叹息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后，先敲响了自家妹妹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轻声说了句“失礼了”，便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很暗，窗帘也是被拉着严严实实。小埋那张单人床上，正横躺着三位少女。她们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但身子却不老实地露了出来，彼此交叉重叠在一起，可以在偶然翻起的衣服下，窥见白皙光滑的肌肤。 饶是姜煜开门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但他心里还没来及升起半分旖旎念头，便被床铺右侧的一大堆装置吸引住了目光。 有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外置摄像头，还有录音棚里边的那种话筒，脚下是依次摆放好的电脑主机机箱4，以及xboxone，不远处还有一大堆型号各异的连接线，上面压着一个ns。 当然，这些都不是让姜煜移不开目光的缘由。 桌上的显示屏，似乎小埋并没有设置休眠时间，因此还亮着。而其上的内容，才是让姜煜愣住的原因。 主播后台。 姜煜抿了抿唇，走过去右手移动鼠标，左右一压windows自带的快捷键，弹出了任务管理器。看着那还没有关掉的一系列软件，包括面部捕捉直播平台的插件等等，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自家妹妹昨晚上做了什么。 姜煜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从去年年底开始，小埋就经常做出一些让他费解的行为。连带着真白似乎也经常会有睡眠不足的情况发生。 如果把这些都跟现在这一幕联系起来的话，似乎一切他之前感到困惑但又没有追究的问题，都有了解释。 不知是从去年年底还是今年年初，自家妹妹就在家里偷偷开始了主播生涯。当然，看那个面部捕捉软件和摄像头，加上似乎还牵扯了真白进来，她应该是以虚拟形象在人前直播。 在姜煜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似乎虚拟主播这股潮流，刚刚开始在国外刮起，还没有形成当初虚拟歌姬一般的潮流。 不过在某个国人团队拿出了名为「facegood」的这个软件后，这股潮流就已经有了月宴越热的趋势。 抛开掉脑子里一瞬间涌上来的诸多念头，姜煜转身看着仍旧在呼呼大睡的小埋，叹息了一声，走过来把她摇醒。 面对还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的小埋，姜煜让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一堆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吃过午饭之后，我们来好好聊聊吧？” 闻言，小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虽说看上去更像是由于困倦，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下倾倒——但看着姜煜离开房间的身影后，逐渐清醒过来的少女，理解了现状后，立马便发出了傻眼似的惊呼声。 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惊醒了横躺在她身旁的另外两人。只是这两人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很快又拥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 下午两点，姜煜家一顿磨磨蹭蹭的午餐过后。 姜煜和三位少女分作两批，隔着起居室的几案，面对面坐着。 他看着似乎没有开口意图的自家妹妹，轻呼出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小埋你是在直播对吧？” 被点名的亚麻色长发少女，下意识身子一颤，螓首轻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姜煜皱起了眉，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严厉：“你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并不希望你涉足这方面的对吧？” 小埋抬起头来，张口欲言，但看到姜煜那张带有薄怒的脸的一瞬间，又重新垂下头去。 丽塔见状不由得插嘴道：“煜君也不用这么生气吧？而且小埋也没有直接露脸什么的呀？” 姜煜摇头说道：“我并不是在生气，只是为不珍惜自己的妹妹稍稍感到有些愤怒而已。” 丽塔唇角一扯，有些哭笑不得：“那不是更严重吗？” 正旁若无人画着画的真白，也插了一句嘴：“姜煜，生气不行。” “所以说我并没有……”话语到半途戛然而止，姜煜努力保持周身平稳气场，喝了一口水，方才继续说道，“抱歉，或许是我太急躁了。所以，小埋，咱们来好好谈谈吧，就像……嗯，就像人生商谈一样。” “当然，如果你很介意告诉我缘由的话，我也不会强行追问，只是这件事必须要停下。而且……你也不想被你父母发现，然后被捉回去关禁闭吧？” 小埋有些怯怯地抬起头来，贝齿轻咬嘴唇，脸上带着觉悟，开口道：“我会说的……全部都会说的。” 然后，小埋开始了静静的诉说——从她一开始的想法，到后来偶然发现虚拟主播的宣传，再到姜煜间接帮她下定了决心……所有的一切，包含着作为少女，也作为妹妹的心意，在小小的起居室内静静流淌着。 姜煜从一开始的紧锁眉头，到后来的面色古怪，最后变成了欲言又止。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谬感——感情自家妹妹瞒着他做出这样一番事情，结果原因居然是因为他自己？ 而且……听到诸如“感觉哥哥突然走到了离我好远的地方”“不想只是在背后默默注视哥哥前行的背影”这一类的话，他真是感觉自己臊得慌。 不过既然能够说出这样害羞的台词，那么就说明，她是相当认真的对吧？ 一念至此，姜煜悄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得承认，过去一年，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的小心思，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但在小埋眼中，或许真的是什么都改变了。 不过细细一想，他或许的确是改变了不少。从废宅一跃而成人气轻作家，还跟一群同伴花费一年时间做了一个口碑爆炸的galgame。而在小埋不知道的地方，他甚至还推出了三个提升团队口碑的精品小制作游戏…… ……话说居然推出了这么多部作品，他过去一年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呀？ 就在姜煜脸色变幻的时候，小埋也结束了自己的述说，惴惴不安地看着对面。丽塔见状也从“这孩子居然对哥哥有这么大的执念，难道说……”的猜测中摆脱出来，对姜煜说道：“煜君？煜君？小埋已经说完咯。” “啊？嗯……”姜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但他很快就摆正了脸色，“我大概明白小埋你的想法了，虽说我不好评价这种想法的对错与否，但在我给出我的建议和意见之前，我姑且还是先说一句——” “——无论你我的身份怎样变化，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同理，小埋你也永远都会是我珍惜的妹妹。” “哥哥……” 听着那句蕴含着感动欣喜忏愧……种种情绪的“欧尼酱”，姜煜表示自己还真有点消受不起，杀伤力过于巨大了。虽说他以前的妹控属性在有了真正的妹妹后反倒缓解了不少，不过看这样子，随时都会有复发的危险。 因此姜煜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自家妹妹的视线，轻咳一声后，继续说道：“那现在我们就要讨论一下，怎么帮小埋你提高人气吧？这样一来，多少能够缓解你内心的不安是吗？” 小埋轻轻颔首，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姜煜。 姜煜努力不让自己去在意这方面的事情，正色道：“想要提升人气，最快的捷径无疑是傍上热门话题，其次是跟已经有一定名气的人进行互动。不过前者有很大的隐患，吸引到粉丝的同时，也会产生数量不下于这部分粉丝的黑粉，因此，我们采取第二种方法。” “所以，妹妹哟！成为偶……咳！来唱歌吧！” “咦～～” 搜狗阅读网址： 566.女王的一时兴起 面对三位少女“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姑且还是加油好了！”这般泾渭分明的眼神，姜煜只感觉内心涌上了一股暖流，瞬间打湿了眼眶。 为什么变成我来承受这些充满了温柔与理解的守望眼神了啊？！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们。为了达成「人生绝对要说的一百句话！」，而故意采取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不管怎么看这口锅都得他自己背得结结实实才是。 因此姜煜脸颊抽搐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后，解释说道：“那个啥，虽然我这样说小埋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至少在n站上，我的帐号人气还是比你高的吧？兼之以我也很久没在那上边发视频了，所以才会有这个打算——我和你的两个帐号同时发一组相互关联歌曲。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够很轻易地达成粉丝互相流通了。”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明白了姜煜的目的后，丽塔有些惊讶地举起了手。 姜煜朝着丽塔努了努嘴：“嗯？你说。” “啊～我想问的是，这样的炒作方法，不是对于歌曲本身的质量要求很高吗？唔……还是说煜君你连作曲填词也很精通？” 面对丽塔那理所当然的疑问，姜煜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挠着脸颊说道：“该说是精通……吗？不不不，我还差得远呢！不过，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这句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台词，意思当然就是虽说他的水平还有所欠缺，但他背后可是有整个世界啊！ 因此在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敲定曲目的选择范围了。歌曲的契合点主要有三个，一是容易吸引粉丝，即是说歌曲流行起来的速度要快；二是节奏感或是歌词要出彩，有了这个就有了被广泛运用于宅舞和各类mad的基础；三嘛，也就是要有两个以上的版本了，最好的情况就是男声、女声以及对唱拢共三个版本，这样才方便宣传和操作，受众也一下子变广了。 当然，出于姜煜自己的私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条件——歌词不能出格，最好是积极向上类型的。这样一来，直接就杜绝了诸如「极乐○土」、「威○堂堂」一类堪称“洗脑”和“中毒”的歌曲。 小埋闻言则是稍一失落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哥哥写的歌绝～对～没问题的！丽塔你就放心好了！” 姜煜失笑，伸出右手，轻轻点了点自家妹妹的额头：“你这样说，不就让我一下子变得压力好大了吗？” “呣～～”小埋撅起了嘴，一副脑残粉的模样，“但是哥哥就是没问题嘛！” “呵呵～兄妹感情还真是好呢～”见到这一幕，丽塔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微微侧身抱住了真白，“不过我和真白的感情也很好哦～” 真白秀眉微蹙，姣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唔～～丽塔，好难受。”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升起对抗意识啊？”姜煜收回右手，站起身来，“总之，我先琢磨两天，之后会拉着小埋你去接受特训的，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特、特训？”亚麻色长发少女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身子，“那、那个！我觉得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噢～是吗？不过反对无效，到时候也让你见见‘那位’老师吧！” 姜煜嘴唇微微上扬，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咦咦咦～～～！” 不过，这份好心情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个事实就让我们暂且忽略掉吧。 …… 当天下午午后，不死川文库。 霞之丘诗羽应邀来到久违（并不是）的编辑部，刚刚在会客室里拿出文库本，还没有翻过几页，就看见那位虽然偶尔会让她相当不爽但总的来说还是从出道伊始便对她颇为照顾的编辑，推门走了进来。 见状，霞之丘诗羽合上了文库本，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町田苑子以惯常的语气说道：“哎呀～前段时间真是辛苦了～话说小诗你刚开始提出那个意见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能不能够卖得顺利呢～不过现在看来销量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闻言，黑长直发少女眉毛一皱，不耐烦道：“町田编辑你特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那我回去了。” “诶诶～不要这么绝情嘛～小诗～”町田苑子依旧没个正行，“好歹我也是全心全意支持了手底下招牌作者恋爱的，超～好说话的编辑呀！” 对此，霞之丘诗羽的应对方法是径直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好吧好吧，说正事，说正事。” 町田苑子终于是摆出了一副正经的面孔，按着霞之丘诗羽的肩膀，令其重新坐下。之后，她以一种看似闲聊的语气说道：“小诗听说过「马尔兹」吗？” “……那个美国的作家？” 对于霞之丘诗羽这意料之外的答案，町田苑子有些傻眼似的叹了口气，接着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是那个总部在大阪的游戏公司「马尔兹」，我想就算是只对读书和同社团的年轻男生感兴趣的小诗，应该也知道的吧？” “……别说的我好像变态一样。” 霞之丘诗羽扬了扬眉毛，毫不客气的吐槽着。但那潜台词也是，她知道。 不如说日本稍微爱玩游戏的人，就没有不知道。 因为…… 町田苑子似乎也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惊讶，继续说道：“「马尔兹」的游戏当中，有个「寰域编年纪」系列，我想就算是只对读书和同社团的……” 霞之丘诗羽感到不耐似的，打断道：“这个梗已经够了吧？” 因为这个知名度堪比上个世界的ff系列的经典幻想rpg系列——「寰域编年纪」，如今正统续作已经出到了第十二作，其余衍生作品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这个ip也有着那些十年二十年老ip的毛病，最近几年的作品一直在走下坡路。粉丝们对其爱之深、责之切，「马尔斯」方面最近几年也因此积累了不少压力。 町田苑子笑了起来：“然后，说希望能参加那个游戏的最新作。” 霞之丘诗羽蹙眉：“谁？” 町田苑子轻笑：“马尔兹” 霞之丘诗羽眉头紧锁：“希望谁参加？” 町田苑子笑容不改：“霞诗子老师。” 霞之丘诗羽默然，一双酒红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编辑。 “啊！”町田苑子一拍脑门，一副做作的刚想起什么的表情，“话是这么说，不过「寰域编年纪」系列我们本来也有份呢，轻化啊杂志什么的每次都是我们出，据说是川岛社长早年建立的关系。嘛，多亏于此，我们也赚了一笔。” “……你知道我并不是想听这种事吧？” “是……” 几句话之间，两人之间的身份仿佛调转了个个儿。 霞之丘诗羽垂首低语，似询问，又似自问：“为什么「寰域编年纪」会需要我？” 如果要从销量上看的话，这种每次卖出几十万份的rpg，和每卷销量十几万册的作家，似乎也不是不匹配，但是…… 町田苑子叹了口气：“一般都会这样想吧？” 但是，一方是幻想类rpg，一方却是恋爱类轻作家，无论怎么连线，都是外行人看了也会皱眉的糟糕组合。 “难道说以角色为中心的轻化之类的？类似主人公派对那种日常的治愈系。” 霞之丘诗羽试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町田苑子断然否决，“我就直说了吧——那边说是希望你能写最新作的剧本。” “……什么？” 霞之丘诗羽有些发愣，就算她去年也写了一个剧本，就算那个剧本搭载的游戏，一经发售就好评如潮，但她也没办法料到这样的事情——一个自初代发售起，已经快20年的超经典幻想rpg，居然找一个恋爱轻作家来写最新续作本篇的剧本？ 町田苑子轻叹着说道：“现在我们上层可是跟过节一样热闹呢……” “为什么会这样？” 年轻的畅销作家则是依旧有些懵圈。 “嘛……毕竟「寰域编年纪」系列的版权，本来就在各个出版社之间竞争得相当激烈，那种摇钱树加上不死川声名鹊起的专属畅销作家参与游戏本篇的话，更是有无穷无尽的利益。” 面对町田苑子那微妙得……不如说一开始就故意偏离了方向的解释，霞之丘诗羽揉了揉额头：“所以我不是在问那种事。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了不死川专属？” “哎哟！我跟小诗是什么关系嘛！你因为同人活动拖延了截稿日期不是都没计较过嘛！” 然后，町田苑子无法保持脸上那故作轻松的表情，可以说整个人从身体到意志都快到极限了。 霞之丘诗羽看了自家编辑一眼，依旧用一种自己问自己的语气说道：“本来我和幻想rpg的组合就莫名其妙，而且居然是写本篇剧本什么的，这种晋级也太过夸张了啊？” 町田苑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使用晋级一词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人事动向呢～比如我就任总编之类的～” 对于这种平常会脱口而出“跳级也太快了吧？”这类吐槽的场合，霞之丘诗羽却是以一种莫名的语气，冲町田苑子问道：“町田编辑也觉得我做不到那种事吧？” “……” “町田编辑？” 町田苑子听了手底下招牌作家的问题，却是露出了“虽然不甘心，可是……”的复杂表情，用力摇了摇头：“我认为写出了「恋爱节拍器」、「四月是你的谎言」、「文学少女」以及「stein：gate」的霞诗子的才能，不仅限于那么狭隘的领域中。” “唔……” 要是平常，这时候会说什么？大概用“啊～你果然喝醉了吧？”之类的，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了。 町田苑子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语气亦然：“因为我知道你的努力和热忱，知道你一边写还能一直保持成绩学年第一这种让人火大的本性，所以才想说‘幻想rpg的剧本什么的小菜一碟’。” 霞之丘诗羽沉默了片刻，语气中有了些许的动摇：“……你希望我写吗？” 往往，像这种就算夸奖别人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只会让大家更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话语中的可信度和让人不好意思的成分便更多了几成。 “怎么可能！”但是对此，町田苑子却是一脸不爽的表情，高声反驳着，“你可是我发现的哦？我们可是一路并肩作战的啊？事到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像是新boss一样的家伙只想分一杯羹什么的怎么可能认可呢！” “好了，已经可以了。” 所以，黑长直发少女只能一边红着眼睛和脸颊，一边安慰着突然兴奋起来的自家编辑。 看到霞之丘诗羽表情，町田苑子有些后悔似的低下头，最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咬紧牙关说道：“绝对不想让你做。可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也没什么意义……这就是那种程度的事情。” 啊啊，所以之前才会扯到高层什么的吗？ 霞之丘诗羽已经充分理解了此次的事态，也明白这不是以前那种她可以随意推掉的访谈和短篇邀约，但她最开始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释。 “可是，果然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是我呢？” 声音不经意地漏了出来。 町田苑子深呼出一口气，恢复了正常：“那种事我也不明白啊，所以只能先去见见对方，直接问问原因了呢。” 无法如同自家编辑一般轻易释怀的年轻畅销作家，再度自问道：“可是我是家啊？为什么会接到游戏的……呃！” 然后，在自己提出疑问，并将其化作具体言语的瞬间，少女的脑海中，朦胧地浮现出了那个隐于幕后的人的身份。 家的思维让她一瞬间联想到了，前段时间的i上，她所收到的那张，无约而至的名片。当时她用来敷衍其余人的理由是“只是碰见认识的人，才过去问候一下罢了”这种连英梨梨也不相信的理由。 不……那个，您是不是对某个金发双马尾本子画师有什么误解啊？ 而那个时候，实际找上了正在闲逛的她，并且手中还拿着本该半个小时之后才会正式发售的「命运石之门」游戏本体，同时对于她的剧本颇为青睐的人，是…… “町田编辑，提议让我写剧本的人是谁？” 面对霞之丘诗羽这直指核心的问题，町田苑子语气略显喟叹地回答道：“……无论是同人还是商业，对一切都无所不知的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啊。” 是了，知道霞诗子是游戏剧本作家，而且还对她有高评价的人，只有一个。 “红坂，朱音。” 霞之丘诗羽语气莫名带上了几分凝重，几分压力。 “对，你知道呢。”町田苑子笑了笑，“那小诗……难道这个你也知道吗？” “这次又是……什么？” “你们的同人社团，不仅是剧本作家，连插画家也一起被看中了呢。” “是的，听说这次的工作委托，也包括柏木英理在内……” 这似乎是君临同人界与商业界的女王，偶尔的，一时兴起。程序员在二次元 567.然后，龙虎决定向神挑战（上） 周一，放学后。 因为姜煜刚刚回来，所以伦也和他商量了一下后，便决定把每周惯例的社团会议放在今天了。 不过，虽说是“社团会议”，但其实上也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各做各的，鲜少有除开彼此吐槽外的交流时刻。 顺便一提，由于回国那一周时间，正好包括了情人节，因此姜煜一来到视听教室，便收获了一份礼物。 率先到这里的英梨梨，见到他和伦也一起进来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摸索出了一个盒子，扔给了姜煜。 猝不及防之下，姜煜手忙脚乱地接过，才听得英梨梨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你之前没在，所以姑且现在才给你。” 姜煜看了一眼盒子上全英文的名称，还有那商品气息极其浓郁的包装，愣了一瞬，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给我，谢啦。” 英梨梨轻哼一声偏过脑袋：“毕竟共事了一年呢。” 随后到来的霞之丘诗羽、加藤惠两人，也交给了姜煜三个盒子。至于说是为什么是三个…… “啊～是这样吗？白石还在忙着学生会的事情噢。” 姜煜看着手中那个精心装饰了一番的礼品袋，有些感叹地说出了这句话。 加藤惠则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所以环奈妹妹才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环奈妹妹？”姜煜有些讶异地看了面色毫无波动的少女一眼，“加藤你还真是……跟谁都能很轻易地搞好关系呢～” “是吗？” 加藤惠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应了一声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玩起了手机。 霞之丘诗羽则是脸上带笑，缓缓靠近了姜煜身侧的空位，随后径直坐下。 这番举动，顿时让其余两位少女为之一惊，姜煜也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其一眼。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趁胜追击般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只是拿出随身的文库本，静静看了起来。 这般安静，倒是让姜煜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今天要告诉社团诸位的事情，他立马站了起来，从座位另一边出去后，走到了教室前方的白板前。 轻咳两声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后，他说道：“虽然白石不在，不过我还是在这里先跟大家说一声——下一部游戏的想法以及大致雏形，我已经有了！” 面对这番话，在他预想中本该雀跃不已——不，这样似乎有些夸张了？——的众人，却是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特别是英梨梨和霞之丘诗羽两人，听到这话，似乎瞬间产生了什么心事一般，脸色沉重。 “那个……你们也不用这么不情愿吧？”姜煜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强调了一句，“这次姑且只是预案，所以大家如果有更好的方案，随时可以提出来。” “呵呵～我只是想到要再次跟后辈君重归那种美妙境界，所以兴奋得稍微有些失神哦？” 回过神来的霞之丘诗羽，双手环胸，眼含柔波，如此说道。 姜煜则是面色惊恐地反驳道：“学姐你指的只是剧本上的指导对吧？是的吧？！” “唔……我、我也只是想到又要一个人扛起原画，还要兼顾商业活动，所以对于未来稍微感觉有些绝望而已。” 英梨梨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不过除了霞之丘诗羽外，在场诸位大概都以为那是她想起了一天画五张的原画地狱。 因此姜煜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不要轻易对未来感到绝望啊？！” 加藤惠则是举手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个……可是霞之丘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吧？还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做游戏吗？” 听到这话，姜煜沉默了下来，一旁的伦也似乎也显得欲言又止。片刻后，姜煜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霞之丘诗羽，直把对方看得不自在了，才一脸认真地说道：“之前学姐跟我的约定，还算数吗？” “约定？” 这是从刚才起就想要说些什么的伦也的声音。 “是的。”姜煜缓缓点了点头，继续盯着霞之丘诗羽，“之前学姐你跟我说过，只要企划案能够打动你，那么你就会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做游戏对吧？” 在那灼灼目光下，霞之丘诗羽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有些动摇的神情。她一边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动摇，一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的确说过。” “那就好。”姜煜舒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淡淡笑容，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想这个企划案学姐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霞之丘诗羽恢复了正常，心中的天平也不再摇摆，轻轻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 “不过还是要等我写完了再说，现在企划案的完成度，只有一半左右。” 一边说着，姜煜一边转身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伦也手指搓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有名字了吗？类型呢？” 姜煜给手中的马克笔塞上笔帽，发出一声清脆声响。然后他让开身子，把白板展示在众人面前，朗声说道：“不出意外，这就是游戏的名字。类型的话……应该算是奇幻吧？” 伦也等人抬眼望去，其上有着两行字。 「fatestaynight」 「暂译名：命运之夜」 …… 一个小时之后，距离丰之琦有着三站距离的某间咖啡厅中。 “这样啊，你也被打招呼了……” “也就是说，你那里也得到消息了吧？泽村同学。” 某两位在旁人的印象中，绝对不会私下约出来一起喝咖啡或者商量事情的少女，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同一张咖啡桌上。 “你想怎么做呢？” “你的想法是什么？” 沉默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霞之丘诗羽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道：“总而言之，我先告诉你关于我的发现吧。” 紧接着，她从i上接到红坂朱音的名片讲起，大概述说了整件事可能的过程和发展。当然，也少不了些许她个人的猜测。 听完之后，英梨梨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是说为什么幻想rpg会突然找我设计角色什么的……” “所以，你打算接受？还是拒绝？” 面对霞之丘诗羽的问题，英梨梨皱着眉，反问了一句：“你问我打算怎么办……难道你在犹豫吗？” 那语气，稍显不可思议。 “……对。” 同样的，这个答案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在不久前才被某个人重新翻出了那个约定的现在。 因此，英梨梨接下来的反应也没有超出霞之丘诗羽的预料——坐在对面的那位少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一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以及得到这个答案的样子。她的神情中，带有几分惊讶，几分无奈，几分诘问。 霞之丘诗羽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对于英梨梨来说——「20年传奇系列大作的核心工作人员」——这种对于还在同人圈子里打转的画师来说的破格待遇，一开始就不存在接受的选项。 她只是在烦恼着如何委婉而不伤和气地拒绝对方的邀请而已。 不过，这位即将毕业的三年级生，也有着自己的情况。因此她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淡淡地说道：“毕竟也是从出道伊始就颇为照顾我的公司呢，所以至少也要做到见面的程度吧。” “啊～”英梨梨露出了有些同情的表情，“那就没办法了呢……不过，要是谈起条件之类的，你不会改变主意吗？” “可是我又没那么缺钱……”于是，霞之丘诗羽口中便吐露出来对于广大社会工作者来说，羡慕而又深恶痛绝的一句话，“嘛，虽说也及不上你。” 毕竟霞之丘诗羽出道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而英梨梨从事同人事业却有好几年的历史了。 “是吗？”英梨梨突然显得有些兴致勃勃，“先不说钱的问题，如果企划内容很有趣，感觉会是份不错的工作，而且其他成员个个都是业界顶尖人士吧？” “呃……”紧接着，她仿佛察觉自己说漏了嘴似的，慌忙补救，“我、我要是知道剧本的第一候选人是霞诗子的话，就肯定第一时间拒绝了呢！” “但总的来说，一跃成为专业人士这一点，的确很有魅力。” 最后，英梨梨如此做出了总结。 霞之丘诗羽静待她说完后，方才语调清冷地开口说了句：“不过是作为红坂朱音的零件呢。” 闻言，英梨梨的呼吸为之一滞：“……或许吧。” 在御宅族的圈子内工作的两人，就算不愿意或者没兴趣，也很清楚红坂朱音的大名以及战绩和实力。 自然，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 正因为她自身的光芒太过耀眼，成员和部下被迫成了阴影。 正因为不仅是作品的质量，对宣传也毫不留情的指点并毫不吝啬的挥金如土，若是为了出售推广自己的作品便完全不肯妥协。 正因为追求的程度太高，在争执后离她而去或者直接毁灭的创作者前仆后继。 因为红坂朱音而出人头地的创作者很少，虽说他们的确都相当厉害。而与此同时，因为跟其共事而毁灭的创作者，更是数不胜数。 作为直接或间接创作了无数热卖大作的商业女王，红坂朱音并没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创作团队。 或者说她曾经有，但很快那个团队便因为跟不上她的步伐而分崩离析。更遑论她还经常如同这次的「寰域编年纪」一般，承接外部的工作，她的团队不可能对于任何类型的任何游戏都擅长。 ……不过她本人倒是个例外。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后，英梨梨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的开口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霞之丘诗羽诧异抬头：“泽村同学也？” 英梨梨轻轻点了点头：“嗯，然后一起拒绝就好了吧？” 如果是红坂朱音那种人在背后操作的话，独自去会面，就算坚决回绝，恐怕也不是「好吧是这样啊」就能简单收场的。 “可是，就算是同一社团，我们也不是同一渠道得到的消息啊？” 在商业领域，这样擅自做主的操作，很容易引起甲方的反感。 对此，英梨梨却是当即反驳道：“但对方明显就是冲着我们社团来的吧？” “说的也是。”霞之丘诗羽点了点头，然后给出了正论，“那么应该叫上伦也学弟或者后辈君一起。啊！正常来说的话，应该是叫上身为社团代表的伦也学弟。” “伦、伦也？” 英梨梨开始有些慌张，额头冒汗，手指间无意识地捏搓。 霞之丘诗羽看着英梨梨的反应，有些愉悦地笑了笑：“嗯，毕竟他是社团代表啊，这种事情跟他商谈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事，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坏心眼儿啊？ 慌张过后，想到了什么的英梨梨突然冷静了下来，努力反驳道：“虽说是这样，但我认为叫上姜煜那家伙或许更好。因为他在这种事情上，似乎比伦也更加冷静。” 霞之丘诗羽心跳漏了一拍，勉强笑道：“也、也不用这样吧？毕竟……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呀。” 英梨梨轻哼了一声：“那就我们两个人去。” 霞之丘诗羽皱起了眉。 之前的玩笑话姑且不提，事实上她是想拒绝刚才英梨梨的提议的。 因为在她看来，独自去见面才更轻松。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无论对方给出怎样的条件，她都有自信能通过独自的判断，给出当时最佳的答案。 可是英梨梨…… 虽然她的实力没话说，但没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也没什么进取心，才能只是依存一个男生被他所左右的弱小创作者——这一点，霞之丘诗羽通过她亲身参与的i事件，以及她没有在场的那须高原事件，已经得出了结论。 所以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拒绝英梨梨同行。两人一起回绝的话，还不如她一个人坚持到底更轻松。 但是……目前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程序员在二次元 568.然后，龙虎决定向神挑战（下） 虽说那并非是她自身的问题，但作为创作者，也作为对方的隐性粉丝，霞之丘诗羽自觉很难去忽视。 ——上次英梨梨拿出一副完整的画作，还是去年i之前吧？ 即使社团中的其余人，都对于这位突破自我后，再一次处于低潮期的画师保持着充足的耐心，但霞之丘诗羽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或者换句话说，她没有信心。 那并非对于她自己的强大没有信息——她有着假使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无论红坂朱音给出怎么丰厚的条件，或者怎样令人难堪的下马威，都能够游刃有余应对的信心，也不认为自己身为创作者的才能，会轻而易举地被其击溃。 但与此同时，她对于英梨梨的现状、选择、将来完全没有信心。 因为就算其他人看不出来，身为彻头彻尾纯粹创作者的她，却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英梨梨开始安于现状了。 那并非指她没有了进取心，而是缺少了一种更为关键的东西。 身为创作者拼命向上爬、妄图去登临顶峰的勇气、毅力，以及动力。 打个比方，此时此刻的英梨梨，就好似到达了终点的旅人一般，举目四望，苍苍茫茫，难辨前方。 而能造成这种状况的，除了某个没有自觉的资深御宅族外，不做第二人想。 一念至此，霞之丘生死与不由得对于自己之前坚定的判断犹豫了。她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那就这样吧。” …… 当天晚上，正在完善着游戏企划案的姜煜，忽然接到了加藤惠的联络。 megumi：「姜君，可以打扰一下吗？」 屠苏：「难得加藤有事找我，洗耳恭听。」 megumi：「那个……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是今天，霞之丘学姐和英梨梨的反应，有点点奇怪吧？」 屠苏：「是吗？我倒是觉得很符合她们两人一贯的人设。」 megumi：「这样啊……那希望是我多虑了吧，打扰了。」 随后，这段突如其来的会话，便没了下文。 姜煜看了一遍聊天记录，又回忆了一会儿下午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的表现，喃喃自语道：“奇怪……吗？”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姜煜双目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充满了鲜花、掌声，以及社团诸位欣然笑容的未来。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时间一晃到了周六。 姜煜今天难得放下了企划案的书写工作，一大早便拉着小埋出了门。至于说真白，因为丽塔还要在日本这边待一段时间的样子，因此便拜托给她照顾了。 他的目的地是久违的琴吹千夏的琴行——准确点说，是琴行后边的录音室。 在路上，他盯着line上的某个聊天组，沉吟了片刻，还是发出去了一句话。 屠苏：「明天就是决赛了，你们没关系吧？会紧张吗？」 然后便是一连串少女们的回应——她们似乎正在休息。而且据海未说，最近一个月，缪斯本来就没有安排多少会剧烈消耗体力的训练。大多数时候，除开舞蹈动作外，都是一些基本的保持身体柔软度的拉伸运动。 kotori：「一、一点也不紧张喔！」 maki：「你这不是把紧张都流露在文字里了吗……」 hanayo：「紧张的时候吃米饭就好了！」 nico：「不是在掌心写人字然后吃掉吗？」 eli：「那是什么奇怪的理论？」 rin：「凛也喜欢这样的花阳亲喵！」 nozomi：「诶？绘里里不知道吗？」 umi：「……如你所见，大家一点都不紧张。嗯，真的。」 honoka：「哈哈哈～～毕竟大家现在已经闹起来了嘛！」 见到这一幕，姜煜不禁为几秒之前为这群少女感到担忧的自己羞愧。因此他发了一条「那明天加油吧！这次我也会去现场支持你们的！」后，便开始安慰起了僵硬无比地坐在他身旁，一脸忐忑的小埋。 他们接下来是去接受琴吹千夏的指导，而他之前把他的这位声乐老师形容的十分恐怖——虽说指导状态下的琴吹千夏，的确是严厉到堪称恐怖。 因此小埋此时此刻显得非常不安。 对于这样的现状，姜煜哭笑不得之余，也只有好好安慰起了自家妹妹。 到达琴行后，姜煜领着小埋，轻车熟路地从店铺的后门走了进去。推开沉重的木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正在一丝不苟保养着乐器的琴吹千夏。 姜煜轻咳一声后，为双方介绍了彼此。于是，小埋便在琴吹千夏有些莫名的眼神中，战战兢兢地问了声好。 接下来，自然是枯燥而又重要的指导环节。许久没有练歌的姜煜，也在琴吹千夏冷淡的声调中，纠正了自己的多处失误。 不过小埋的表现，倒是让姜煜和琴吹千夏两人，都有些意外。前者是没料到自家这位学习速度奇快无比的妹妹，能够在唱歌这一块儿，也保持住这种势头；而后者就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拘谨的女孩，所展现出来的超绝天赋了。 虽说错漏百出，但只要她进行了指正，那么下一遍小埋就近乎可以完全规避掉这处失误——换句话说就是，这位少女正以一种超乎她想象的速度，飞快学习着歌唱方面的知识。 看到这一幕，琴吹千夏情不自禁瞥了一旁正在默默调试吉他的姜煜一眼——这家人难道在音乐上的天赋都是这般妖孽的吗？ 若是姜煜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想法，肯定会脸色古怪地在心中说道：“我这是作弊，她才是妖孽。” 于是，一上午的时光便是这般微妙地介于辛苦与不辛苦的指导时间中过去，而就在短暂的休息后，又开始新一轮指导的同时，另一个地方，也悄然迎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东京，银座。 某两位除开男生（划掉）社团召唤外，总是闷在家里的坚决室内派女子高中生，于今天午后，难得地在外边会面了。 “就是这里的最顶层。” “这样啊，这可真是……”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仰望着眼前的大楼，不禁发出了略显感叹的声音。 没办法，谁让她们的社团，在学校的时候姑且不谈，休息日叫出来开会的时候，通常情况下的第一选择，也是路边的咖啡厅而不是这种高档宾馆大楼呢？ “好像是那个最上层的日料餐馆，说是用马尔兹的名字预定过了，直接过去就好。” “这样啊，这可真是……” 对此，霞之丘诗羽皱眉道：“从刚才起我就觉得，你这样的说法还真是多余呢？” 英梨梨晃了晃脑袋：“因为对方毫不掩饰进攻的味道嘛。” “是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大厅中。 英梨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语气略显喟叹：“不过这里最上层的日料店……也就是御影亭吧？那个一顿午餐就要上万而且提前几个月就预约满员的人气餐厅啊。” 霞之丘诗羽按下电梯，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还真是清楚呢。” 英梨梨解释道：“我爸爸招待本国来宾的时候经常来这家店，小时候还被带来过好几次。” 霞之丘诗羽闻言扬了扬眉毛，没有搭话。结果，英梨梨却是眼珠一转，趁胜追击般说道：“嘛，对平时总吃垃圾食品的霞之丘诗羽来说可能不懂呢。” “……你平常不也是喝瓶装红茶配炸土豆条吗？你这假大小姐。” 正等着电梯下来的霞之丘诗羽，不轻不重地刺了英梨梨一句，算是接招。 对此，英梨梨却是当即反驳道：“那不叫土豆条叫薯条好吗？那才是英式的说法！” 霞之丘诗羽有些傻眼似的叹了口气：“生气的是这点吗？这点？” 明明都很有钱，谈话却透着奇怪的庶民味道，不得不说这大概也是这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了罢。 两人乘上天花板高得过分的电梯，按下最上层的按钮。 电梯稳步上升的过程中，霞之丘诗羽有些焦躁地拧了拧眉毛，没忍住问道：“你跟着一起来真的好吗？” 英梨梨同样一拧眉，语气略冲地回应道：“如果让你一个人来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拉拢接受了吧？啊，当然，你是否在社团里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吧？特别还是在那家伙已经开始着手新作企划案的现在，剧本作家突然跑路了会很难办的！” 霞之丘诗羽抿唇低语：“……倒也不至于轮到你担心这些事情。” 电梯适时停下，英梨梨没有多言，径直走了出去。霞之丘诗羽同样跟上，顺便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是的，无论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她一定…… 进入店内，是一片让人不敢相信是在大厦内部的广阔空间——溪水流淌，桥梁横穿，鲤鱼戏水。 两人跟着侍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最深处的包间前。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面面相觑后，相互点了点头，同时走了进去。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这句千年以前，出自东坡笔下的话，很好的形容了此时此刻桌上的场面。 而造成这一惨状的元凶，仍旧坐在上座的位置，堂而皇之地大吃大喝。 就在两人迟疑的功夫，红坂朱音看了一眼来人，笑道：“好了坐下吧，快吃快吃，今天不用讲究什么礼仪。” 霞之丘诗羽轻轻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至少也该有点礼节吧？红坂。” “诶！这就是红坂朱音？不是吧？” 英梨梨相当诧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不修边幅……准确的说是散发着一股洒拓豪迈的中年大叔气质的丽人。 红坂朱音看向英梨梨，打起了招呼：“哟！是柏木英理老师啊～好久不见，那之后身体还好吗？” 英梨梨闻言皱起了眉，也顾不得之前的诧异，反问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红坂朱音一笑，并不作答，只是再度用手势让她们坐下。 霞之丘诗羽并未听从，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今天不是跟马尔斯方面的商谈吗？他们人呢？” 红坂朱音微微眯起了双眼，手中筷子不停：“那帮家伙就算在场也是添麻烦，反正也没办法推翻我做的决定。而且今天这里，只欢迎创作者入场。” 霞之丘诗羽闻言面色一滞，来之前她就有听说红坂朱音不好相处，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不好相处。 这算什么？商业领域中直接把投资方拦在门外，不让对方对于任何地方指手画脚。作为纯粹的创作活动来说，这或许是一种理想状态，但商业企划的根本目的，还是盈利。因此大部分时候，这种状态都不过是空想。 然而就在此处，红坂朱音让其变成了事实。 君临同人界和商业界的女王……吗？ 霞之丘诗羽感觉自己稍微有些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被人这样形容了。 所谓王者，一言出，万法随。孤高孤傲，刻薄寡恩。更兼之以阴晴不定，心思难测。执掌生杀大权，动辄惊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对手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吗？ 一旁的英梨梨，更是一副完全呆掉的表情，盯着这位名满业界的超级创作者。 两人坐下之后，看着仍旧我行我素的红坂朱音，霞之丘诗羽心下颇为不快，皱眉开口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马尔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而且不死川又再三拜托，我其实才不愿意呢但又不忍心驳了大家的面子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噢～”红坂朱音有些感叹似的发出了意义不明的音节，“那还真是糟糕呢，觉得成年人的世界都很肮脏了吧？” 霞之丘诗羽憋着怒气，冷淡回应道：“……没错，现在正是这样想的，以后若是也像现在一样的态度的话，在听你说话之前我应该就回去了吧。” 红坂朱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嘛嘛，稍微也容忍一下嘛，毕竟这一个周我都没喝酒也没吃饭呢。” “啊？什么……？” 英梨梨发出了惊愕的呼声。 “因为听说你们只有今天有时间，今天早上总算是完成了。” 说着，伴随着“砰”的一声，红坂朱音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丢在了桌子对面的空处，也即是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的面前。 那沉闷的声响，正昭示着信封中东西的份量。程序员在二次元 569.去死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有些迟疑地看了彼此一眼。最终还是前者开口问道：“这是……？” 红坂朱音并不回答，自顾自说道：“30分钟之内看完，然后给我答案。我趁这个时间再补充一下营养。” “给你……答案……？” 英梨梨喃喃自语着。 红坂朱音看了英梨梨一眼，解释了一句：“要参加这企划，还是要放弃。好了，开始看吧。” 说完后，她便叫来了侍者，追加了酒和料理，微合双眼，身体放松，完全进入了休息模式。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看着彼此。 “我说……这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又不能就这么回去。” 完全没了脾气的两人，看着眼前这旁若无人的家伙，有些无奈。 但是，虽说确实是觉得无奈，然而此时此刻也不能够断定没有另外一种感情。 毕竟在她们面前的，毫无疑问是这位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呕心沥血花费一周时间创作出来的工作结晶。 不知不觉间，霞之丘诗羽已经打开了信封，拿出了被文件夹固定好的一大摞纸张。 红坂朱音适时说道：“意见、疑问、批判……什么都可以说。当然，如果是毫无价值的东西，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击溃的。” “我说——！我们还没有说要看……等等！你怎么就打开了啊霞之丘诗羽！” 面对英梨梨的叫嚣，霞之丘诗羽显得相当诧异地反问了一句：“诶，你不看吗？泽村同学。” “喂——！” 英梨梨其实是明白身旁这位少女为何会打开这个信封的，但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听到红坂朱音刚才那番话后，她同样在心动，同样在动摇。 “这可是红坂朱音的企划书啊？”霞之丘诗羽眼波颤动，咽了一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还没翻开的文件夹，“是她的……工作啊！” 英梨梨眨了眨眼睛，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这份企划书出现之后，视线也根本挪不开。 于是，对着那些资料依旧无法掩饰迟疑之情的两人，终于被「本性」驱使，用颤抖的手翻阅起来。 红坂朱音气定神闲地坐在对面，斟酒，饮下，如此往复。 最初的一页是企划名称和企划人，然后是预计参与的工作人员。毫无疑问，剧本一栏填入的是「霞诗子」，而角色设计一栏填入的是「柏木英理」。 紧接着是整体概念图，如血残阳中，一座坐落于峭壁的欧式高耸城堡，视角近处，还有疑似主角团的一行人。虽说线条有些粗略，但那股气势、那种姿态，毫无疑问地展现得淋漓尽致。 从一张图上就能感受到那个无比广袤深邃的世界。 从一张图上就能感受那个世界满溢的色彩。 从一张图上就能感受到那个世界居民们的生活气息。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不停翻动着书页。 室内顿时只能听到纸张间的摩擦声，还有那不绝于耳的酒杯拿起放下，酒液流入流出的声响。 不知何时，英梨梨在不知不觉中拿掉了固定纸张的别针，开始把图稿在房间的地板上铺开。然后一张一张遥望，一张张凝视，瞳孔深处，有着不知名的感情正在欢呼雀跃着。 霞之丘诗羽则是双手拿着纸张，仔细阅读文字设定，心情焦躁地开始抖腿，有时又慌忙摆弄着头发，同时嘴里嘟囔着详细的感想。 在场的已经不是因为没礼貌的主顾而愤怒的客人，而只是由于美味的诱饵而垂涎三尺的幸福的创作者了。 30分钟的时间一晃而逝。 红坂朱音饮尽杯中残酒，问道：“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吗？” “……”x2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开口。 那并非心中没有想法，而是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但是两人都很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毕竟，这份企划书实在是超出了两位女子高中生的想象程度，她们很犹豫，不明白自己是否有资格对其指手画脚。 本以为去年四月份见到的那份企划书，就是业界的标准了。但现在看来，那还真的只是一份处于合格标准的企划书。 而且……要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或者意见，恐怕就会被对面那个人，轻而易举地看出自己对这个企划感兴趣。 这本来，是她们极力避免的发展。 “让我们看这个……又打算怎么样呢？” 于是，心神摇曳间，霞之丘诗羽说出口的，是这种无关紧要拖延时间的台词。 她知道自己和英梨梨，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波动。 红坂朱音闻言笑了笑，她显然看出了这是逃避的手段，而她对此自然无法容忍，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去死。” “啊！” “什——！” 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两人双手下意识地握紧，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是一瞬间想要站起来，但又立马熄灭了心思。 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这是你们应该为之牺牲的作品，接下来的一年，你们就一直想着这部作品，为这部作品而生，为完成这部作品而奉献生命。” 英梨梨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但是，只要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那怒吼声中，缺少了几分过去的魄力。 因为她很明白——这个企划，这部作品，让红坂朱音有着说出如此豪言壮语的资本和底气。 “柏木英理。”红坂朱音头一次正视着英梨梨，那目光对于一个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女人来说，太过强势，太过锐利，充满了让人一口气沦陷的压迫感，“你们之前做的「命运石之门」的trueend里，最后有着跟之前的完成度截然不同的六张画对吧？这次的角色设计就按照那种风格。” 英梨梨闻言愕然：“诶……？” 霞之丘诗羽的表情，则是变得有些阴霾。她之前曾在对方手中看到了本该半个小时之后才正式发售的游戏软体，但对方所说的玩过，究竟是出于社交辞令的浅尝辄止，还是作为创作者甚至粉丝角度的沉浸其中，她还有着深深的疑惑。 红坂朱音视线锁定着英梨梨，言语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想要的就是那个，再次像‘那时候’一样燃烧生命吧，如果做不到就没有找你过来的意义了。” “我还没说会参加吧！”英梨梨双手成拳紧握，瞪着红坂朱音，“我已经有社团了！所以才……” 红坂朱音端起酒杯，眼睛微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英梨梨的话：“可是你在那个社团已经待不下去了吧？” 英梨梨身子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看着她这副表现的霞之丘诗羽，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果然如此”。 如果英梨梨还是在「simplensoftware」中，还是接触品级接近甚至微微超越「命运石之门」的作品，还是在那个不会有人逼迫她的环境中做事，那么她大概是没办法继续进步的。 因为她就是这么有天赋，那份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十几年的生活的催化下，推动着少女不得不往更高的地方攀登。 曾经哭嚷着“没有才能的话，我能怎么办啊？！”的少女，一朝发掘出自己隐藏的潜力后，才愕然发觉那到底有多么珍贵、多么巨大、多么让人难以驾驭。 面对动摇的英梨梨，红坂朱音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一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周围的人处理不了你的才能，你所追求的水平会与他们的实力相差越来越远，会相互伤害，最终……” “才不会发生那种事！” 仿佛是害怕继续听下去一般，英梨梨粗暴地打断了红坂朱音的话。 红坂朱音没有生气，或者说，她根本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她缓了一口气，锐利的眼神转向霞之丘诗羽，继续揭开那残酷的真相：“就是会发生这种事。那些人里面，现在或许也就只有霞诗子……嗯，也就只有你能够跟上她。” 那话语中间，有个让人颇为在意的停顿。不过现下的霞之丘诗羽以及英梨梨，都没有追究这件事的余裕。 霞之丘诗羽只是紧抿着唇，丝毫不露怯地跟红坂朱音对视着。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她也失去了这份冷静，乃至信心。 “我希望你能成为让她发挥潜力的触媒。而且正在旺盛成长期的绘画非常容易毁坏内心，所以也希望你能作为老朋友支援她。” 霞之丘诗羽闻言瞬间咬紧了牙关，面色一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此比起刚刚英梨梨的愤怒，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屈辱给支配了。 “我……是泽村同学的附庸……” 她如此喃喃自语着。 红坂朱音毫不在意地一笑：“那个游戏的剧本确实感动到我了呢。不过如果柏木英理不来的话，也没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你这个人的理由。” 这就很说得直白了。意思是你虽然还不错，让我看得上眼，但也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霞之丘诗羽微微垂下脑袋，浑身微微颤抖着，姣好的面容因为扭曲的表情而变得异常难看。 她也是柏木英理的粉丝，自从见到过对方的画后，她就一直这样认为。 但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价值会因为柏木英理而被否定。 英梨梨有些怯弱地凝视着浑身颤抖的黑长直发少女，心中惶惶不安，开口说道：“我、我不接受啊……所以……所以去找别的画师吧……” “是吗？”红坂朱音露出了一个有些冷酷，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笑容，“那我就把这份企划案烧了吧。” 英梨梨难以置信地看了红坂朱音一眼，说话的语气显得很荒谬：“你那是……威胁？” 这世上哪有创作者拿着自己的孩子，胁迫其他人说如果你们不来我就杀死他的？没有的吧？ 呕心沥血、废寝忘食、苦心孤诣、鞠躬尽瘁…… 创作者之所以能够毫不吝惜地往自己身上贴着这些标签，不都是为了创作出一个感动自己，也感动他人的作品？ 面对疑问，红坂朱音显得很平静，她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会呢？不过这从一开始就是以柏木英理的画为前提创作的企划啊。明明知道不会有超乎期待值的作品出现的话，那就没有去做的意义了。” 霞之丘诗羽抬起了头来，语气艰涩地说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丢弃的东西吧？连我都知道这其中耗费了多少心血。” 是的，哪怕是刚刚被红坂朱音直接否定了自身价值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份企划案的魅力与价值。 红坂朱音闻言扬了扬眉毛，淡然说道：“浪费心血什么的，只要是在做这种工作，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拿出企划案、打回、修改、再打回、再修改……最后还是不合乎上级心意的话，就直接推倒重来，这样的事情，在策划这一行里，实在是太寻常不过了。 面对沉默的两人，红坂朱音没有停嘴：“我想创作自己能够100%享受的作品，为此就算做出点牺牲也无妨吧？” 霞之丘诗羽咬着牙说道：“你就是像这样挖走了大量创作者，给他们施压，将他们毁灭的吧……” “全力战斗，然后因此毁灭的话，我会照顾你们一生啊？不如说我们事务所就是为了养活那样的人而存在的公司呢。” 红坂朱音毫不在意，甚至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话。 霞之丘诗羽面色复杂，盯着红坂朱音，追问道：“可是那对创作者来说是幸福的吗？” “那就是个人自己去考虑的问题了。”红坂朱音将面前的餐盘移到一侧，“将创作看作是生活的动力的话就不应该到我这里来，可是如果目的是通过作品实现自己的野心，那为了胜利而拼尽全力而不畏毁灭是理所当然的吧？” 霞之丘诗羽沉默了。 对方说的话是那样的正确，正确到这位往往能在后辈们面前占据主动的黑长直发少女，都不知道还如何进行反驳了。 不如说，听到红坂朱音的观点后，她感觉很害怕，很难受。 因为太过人性，反倒让人感觉不到人味儿了。 “我做不到……”不出所料的，第一个气馁的，是被霞之丘诗羽看作离开了某个男生就没办法的弱小创作者，“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也很感兴趣，但是现在的我……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英梨梨的表情有些扭曲。 是害怕吗？ 不是。 是痛苦。 大概现在在场的人当中，没人能够理解她那种拿起画笔想画，甚至画到一半，但就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最后只好把画作付之一炬，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的感受。 但是，因为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所以也就抱着乐观的心态，想着或许哪一天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自己又成了那个出产稳定又快速的画师了呢？ “什么啊？”红坂朱音对于却显得有些不屑一顾，“不就是稍微陷入低谷期了吗？” “不是稍微！”英梨梨突然显得很激动，脑后的双马尾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跃而起，然后又立即落下，“是极限了！我已经没办法画出当时那种画了！” “泽村同学，那是……” 这个瞬间，坐在一旁的霞之丘诗羽，用责备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即使她是英梨梨的同伴，也不希望对方如此轻易地决定自己的极限。 正因为其实没人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创作才会如此丰富多彩，又如此生动有趣。 “啊哈哈哈哈哈——！”红坂朱音突然大笑了起来，接着脸色一边，表情狰狞，语气粗暴，端着的酒杯被大力拍到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别小瞧了画师啊，你这个废物！” 抢先一步完成了霞之丘诗羽想做的事情的人，正是面前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敌手。 被吓了一跳的英梨梨瞬间身子一抖，一副相当动摇以及迷茫的表情，愣愣看着对面。 “其实啊，我可是期待你的画能够再提高两个等级呢！可是你竟然还说出‘现在这样子就行了’这种没出息的话！” 紧接责备而来的，是对于创作者蛮不讲理的高期望和严要求。 “你还完全就在成长途中吧？！不过才变身一次就说是低谷期了吗？！” “那才不是什么低谷期！只是你自己废物，没办法熟练画出质量稳定的作品而已！只是技术不够格而已啊！” 霞之丘诗羽有些恍惚，记忆中，姜煜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候他的解决办法……跟红坂朱音完全是两个极端。 “明明如此，却对一度画出来的东西念念不忘，说什么自己的画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哈，知道羞耻了也算是有点进步嘛。” 说完后，红坂朱音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讽刺，以及愤怒。 英梨梨浑身没了气力，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恍惚的状态。 她的嘴唇不停上下开合着，但又什么清晰的词汇都吐露不出来。 “给我适可而止啊红坂……” 于是，像是全身心保护英梨梨一样，霞之丘诗羽嘴唇颤抖着，用目光狠狠瞪着红坂朱音。 但面前这个人，是两位女子高中生没办法应对的怪物，按照姜煜的说法，是传奇等级的超凡强者。而她们却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小队…… 然后，稍显突兀的，红坂朱音恢复了冷静。她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略薄的信封，扔在两人面前。 “因为啊，柏木英理的画是这样的吧？确实是这种感觉的吧？” 听到这句话，两人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信封，直到……英梨梨用颤抖而笨拙的手，略显粗暴地把它拆开。 抖落出来，是一叠纸张，第一张差不多全空白的纸上，还打印着名字。 「『stein：gate』prologue红坂朱音」 英梨梨动作僵硬地把它翻开，霞之丘诗羽在一旁看着，逐渐也变得满脸错愕与震惊。 毫无疑问的，这是出自红坂朱音这名专业人士的之手的漫画作品。但即使如此，这同样也是一份同人作品。 而其中最大的违和感在于…… “因为你是原版，所以我还是会尊重你。虽说要把柏木英理现在的画风做成漫画还挺麻烦的……如果是过去的画，倒是很快就能完成了。” “我说……”霞之丘诗羽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红坂朱音，“你做这个花了多长时间？” “嗯……”红坂朱音略微沉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新年放了三天假，那时候画了分镜，然后就在工作之余一点点完成了。” 霞之丘诗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又转回到漫画上——也即是说，对面这个女人，花了这么点时间，就完成了品质极高的同人原稿？ 没有同人作品中常有的铅笔草稿，全部都是水笔稿，卷首四页还是彩页，连背景都没有偷懒的痕迹，完完全全红坂朱音版本的漫画。 “怎么样？柏木老师。你的画应该是这种感觉吧？”红坂朱音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问题，脸上不带丝毫笑意，冷淡至极，也残酷至极，“我都能画得出来，你自然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英梨梨握着纸张的手逐渐发力，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在霞之丘诗羽担忧的目光中，她脸色变幻不停，苦涩异常。 是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英梨梨不得不承认——画面、故事都完整地体现在漫画中，构建了新的作品的世界。 那确实是为了漫画，而重新整合了她的原画。 可是又毫无疑问的是从那时候拼尽全力的她的作品中派生出来的。 设计、笔触、处理、细节，虽然少有简化，但明显体现出了她的技巧。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些画作，与她当时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作品，有着相似的「灵魂」。 也就是说，英梨梨她引以为傲的目前巅峰水平的画作，被红坂朱音轻易地模仿了过去。 ——用对方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 “啊……啊……啊啊啊——！” 被一瞬间击溃的少女，发出了惨烈至极的痛苦呻吟。程序员在二次元 570.然后，龙虎决定向神挑战（完） “……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霞之丘诗羽轻轻偏过头，看向身旁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江面发呆的金发少女。 “你好吵啊……那么不情愿你就先回去好了。” 英梨梨的话显得很冲，若是换成平常时候，霞之丘诗羽少不了得挤兑她几句，但她现在却是没这个心情。 她现在能够理解这位少女的故作坚强。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两人，今天都被同一个人给击溃了啊。 感同身受这个词经常被滥用，但纵观自己十几年的人生，霞之丘诗羽或许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竟如此适用这个词。或者说，换成“同命相怜”，说不定会更好理解一点。 同样被打击，同样被击溃，甚至她的受伤程度还要更深——但她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英梨梨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大概，她是不习惯于示弱的罢。 大概，她比起英梨梨更为成熟的一点在于，她早已决定独自迈步。 大概，她先是作为创作者，然后才是少女存在着。 因此，霞之丘诗羽只是温柔地说道：“之前你不是才大病了一场吗？而且现在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英梨梨用力晃了一下脑袋，两条金色的发辫在空中旋舞，划出曼妙的弧度，语调低沉了几分：“你真的很吵啊……” ……那之后，红坂朱音完全没有提日程安排、成员构成、合同签署等等问题，她只是絮絮叨叨地提了一大堆自己对于霞诗子以及柏木英理的要求，还有些许关于那个诞生于她笔下的瑰丽世界。 这样的会面，哪里谈得上什么商谈。不如说霞之丘诗羽和英梨梨只是被迫听了一个醉鬼将近两个小时的自言自语。 但偏偏，她们离开之后，却莫名觉得甘之若素，乃至自己也酩酊大醉。 于是，为了“醒酒”，两人坐电车绕道来了御台场，看了一下午这与其说是内海，不如说是河的寻常景致。 “……我才不愿意呢。” “愿意什么？” 面对英梨梨那近乎自言自语的话，霞之丘诗羽虽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颇为配合地附和了一句。 “怎么可能在那张自作主张、狂妄自大、严酷苛刻的女人手下，悠然自得地画画呢？” 是的，英梨梨很清楚，那是一个跟过去一年、乃至她整个创作生涯，截然不同的生活。 “而且不是我自夸，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团队协作能力。” 面对这一脸坦然的自爆言语，霞之丘诗羽淡定地补充道：“那本来就不是什么自夸，只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而已。” “哼。”英梨梨一脸嫌弃地甩头看向了身侧从初识就不对付的少女，“这一点你也差不多吧？” “也是呢……” 两个人都相当清楚，她们目前都不是那种能够配合他人步调的创作者。不如说，这样的两个人，能够在过去一年合作创作了一款大热游戏，简直是她们彼此创作生涯中的奇迹。 而将这样步调不合、性格不合的两个人拧成一股绳的，在表是身为社团代表的伦也，在里是身为监督兼策划的姜煜。 前者是人际关系上的协调，后者是创作内容上的协调。 两人正是在这样一个“除了创作之外不考虑任何事情”的环境中，才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创作出了一部优秀的作品，并互相成就。 经过了两个月的发酵时间，现在2ch论坛以及推特等社交网络上，一旦提起，全部都是关于柏木英理和霞诗子的溢美之词。 “而且啊，我从四月起就是三年级的学生了，要把这一年花费掉也太疯狂了吧。意思是让我去做浪人吗？” 面对英梨梨接连不断的吐槽，霞之丘诗羽继续配合着她的步调：“不过你现在也完全没有在准备考试吧？本来有打算升学吗？” “好、好吵啊你……”英梨梨略显嗔怪地瞪了霞之丘诗羽一眼，嘴唇嗫嚅了几下，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的我……” “画不出来？” “嗯……”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赞成红坂朱音的意见呢。”看着略显沮丧的金发少女，霞之丘诗羽轻呼一口气，语气郑重，“关于未来，你有考虑过吗？自己想怎么做，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是继续做一个创作者，还是……” “别说了啊！”英梨梨有些粗暴地打断了霞之丘诗羽的话，神情激动，“你想让我去吗？想让我离开吗？！” “而且，被红坂朱音说了那种话，你没有不甘——！唔……”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英梨梨低着脑袋，脸上流露出的，是忏愧、后悔、惶恐等等色彩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霞之丘诗羽当然明白那句话的未尽之意，但她没有动怒，只是眼眸暗了暗，轻声说道：“呐，泽村同学，如果你是体谅我的话，那就是多管闲事了。” “你连自己的事情都还完全没有弄清楚不是吗？什么决定都没有做出，只是一味逃避，一味抱着浅薄可笑至极的理由，无法前进而已。” 英梨梨闻言沉默了片刻，用不复先前明亮的嗓音回应道：“我没有理由……被你这样说吧……” 霞之丘诗羽没有搭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那眼神中的色彩晦涩难明，复杂极了。 英梨梨耸了一下肩，放弃了跟自己较劲，低声坦然念道：“我讨厌那家伙……可是，她果然很厉害。说实话，至少想把那份漫画原稿带回去当宝物。而且啊，你能想象吗？是那个和马尔兹哦？再加上我和你！” 不经意间，英梨梨似乎透露出了她对于霞之丘诗羽的真实看法。但察觉到这一点的少女并没有点出来，而是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红坂朱音。” 英梨梨微眯着眼睛，脸上流露出了稍显陶醉和憧憬的神色：“那份企划书多么详尽啊！要是完成了的话会是什么感觉呢？弄不好会是系列中的最高杰作！而且、而且啊！红坂朱音她说，是以我为前提做了那份企划……啊！”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英梨梨有些紧张和小心翼翼地看向霞之丘诗羽。 黑长直发少女没有生气，面色平淡：“……没关系的，泽村同学。” 她如此说着，但那话语之前稍许的沉默，却是无比令人在意。 因此，还处于恍恍惚惚的醉酒状态的英梨梨，低声说道：“唔，对、对不起……” “你用不着道歉吧？红坂朱音以你的画为前提制作企划，还有为了拉拢你而找到我，将我比作触媒，全都是她自作主张。” “诶？等、等一下！” 然后，这次失言，让英梨梨认识到了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霞之丘诗羽……更准确地说，是霞诗子。 “你刚才是想问我‘你没有不甘心吗？’之类的话吧。”霞之丘诗羽酒红色的眸子中，流露着从未有过的暴躁、愤恨，咬牙切齿地说着，“现在我回答你——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英梨梨……乃至姜煜、伦也、加藤惠等人，一直以来所认识的霞之丘诗羽都相当的成熟。 她会毫不留情地用黄腔和毒舌来呛人，也会游刃有余地在言语和动作上，把握住和谐与不和谐的边界。 “被说得好像是你这种都没出道的同人画家的陪衬一样，我这个专业人士怎么可能没感觉呢！” 所以英梨梨为了与其抗衡而拼命反驳、防卫、逃窜。 然后，发现那是自己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从而安心。 “所以如果你参加了这个企划，就做好觉悟吧……我会从正面击溃你。” 但无论是她还是社团中的其余人，从来没有见过显得如此歇斯底里、粗暴难堪，不成熟到了极点的霞之丘诗羽。 于是她有些慌张啊，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开口了：“呐，呐，我说……别说了……别……” “好的不说了！到此为止！” “……诶？” 可是如此不成熟的霞之丘诗羽，终究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现在的她，又变成了平常那个会冷嘲热讽、会故意说些游离在边界的暧昧言辞的腹黑少女。 “因此我已经表明决心了。接下来就由你来决定……回头见。” 霞之丘诗羽轻轻摸了摸英梨梨的脑袋，洒脱地转身往车站走去。 英梨梨还顾不得感受从被这个人摸头的震惊，她仍旧沉浸在对方之前的言语中。然后，如同一个被丢下的孩子一般，怯怯地说道：“那是……什么意思？” 霞之丘诗羽回眸一笑：“你说呢？” 英梨梨咬着嘴唇：“……就是说，我接受的话，你也会接受吗？” 霞之丘诗羽不置可否：“嘛，感觉像是这个意思呢。” 英梨梨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拒绝了，你也会拒绝？” 霞之丘诗羽炸了眨眼，似笑非笑：“因为要是你拒绝了，这个企划就作废了嘛。” 之前红坂朱音的话再度回荡在耳畔，英梨梨愣了半晌，随后她羞恼地说道：“那算什么啊？说着让别人做决定，却把自己的判断也丢给我？” “本来我就无权选择啊，泽村同学。” 霞之丘诗羽最后向自己背后挥了挥手，消失在了纷乱的人群中。 “你、你这家伙！把别人煽动起来自己却——！你、你给我等一下！” 即时混在人群中，英梨梨那高分贝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晰。 听到那略显狼狈的话语，黑长直发少女露出了“真是没办法”的无奈笑容，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呢。” 她没有选择权。 在被红坂朱音评价为的陪衬之前就没有。 无论是又或者是创作者的名誉，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实现这个心愿的机会，就在眼前。 “……也对不起你呢，后辈君。” “因为呀，我可是，创作者呢……是只要有机会向上攀登就不择手段的卑劣家伙呢。” “而且……我还得，好好看着，那个家伙，对吧？” 那近乎一字一顿的轻声呢喃中，到底蕴含了多少决意，无人知晓。 …… “今天谢谢你了，琴吹老师。” 姜煜向着琴吹千夏微微鞠躬，满含诚意地如此说道。 琴吹千夏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语调清冷地说道：“无妨。” 姜煜自是知晓自己这个声乐老师的性子，因此也没有在意，拉扯过了一脸疲惫的小埋，点了点自家妹妹的小脑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小埋重整精神，同样鞠躬道谢：“今天谢谢你啦！千夏老师！” 琴吹千夏脸色柔和了几分，点了点头，然后忽的开口问道：“这首歌，你们打算上传到哪里？” “呃……”姜煜想了想，说道，“主要是n站上以视频的形式发出去，然后会在华夏的一个app上也同步上传。” “哦。” 然后，又没了下文。 小埋有些傻眼似的看着这一幕，用略显局促的神情，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姜煜定了定神，提出了告辞的请求，琴吹千夏自无不可。 两人离开后，她才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对兄妹还真是……相似。” 明明都有着不错的天分，却都没有走这条路的兴趣。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 然后，微微失神。 …… 返程的电车上，姜煜看着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小埋，不由得失笑。 虽然已经尽可能休息了，但练习了一整天唱歌，果然还是让人非常疲惫。 看着途径的街道上，各个花哨的招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这本该让人感到安心的景象，姜煜却莫名感到有几分心慌。 他眉毛拧成一团，轻抚心口，自言自语道：“发生了什么吗……” “算了……还是尽快把企划案弄好吧。而且，还有父亲那边……” 571.人来，人往 时间稍稍回溯。 就在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离去后不久，一位有着一头轻盈的褐色卷发的俊秀少年，轻车熟路地走进了红坂朱音所在的包间。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女性，嘴角扯了扯，暗道类似的情况似乎上次也发生过是不是？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轻柔地将红坂朱音摇醒后，他便自顾自开始收拾起了一片狼藉的地板。准确的说，是把随意横陈着的酒瓶，尽数拿起来放到桌子上。 红坂朱音捂着脑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说道：“啊……是伊织呀。” 伊织手上动作不停，随意地回应道：“你又睡懵了？这次又是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一周？”红坂朱音眉头紧锁，“嘛……谁知道呢？本来最近几年的睡眠状况我就没怎么关注过。” “你给我关注一下啊……”伊织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忽的身子一僵，“……邀请来这里的人是柏木英理和霞诗子？” “呼……真有你的呢。”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红坂朱音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烟草味道逐渐蔓延到整个屋子。 伊织没有制止对方的意图想法，乃至念头。他只是转过身来，扬了扬手里的纸片，认真地问道：“是真的打算让那两位成为「寰域编年纪」的主要工作人员吗？” 红坂朱音颇为随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最开始盯上柏木英理的是你呢？事到如今还真是佩服你的先见之明。” 伊织皱眉，声音飘忽：“那件事……我一开口她们的社团代表就把我拒绝了吧？” 他一直认为伦也对于霞诗子和柏木英理绝对不会放手，或者说，无论是哪一个制作人，手中一旦有了这两张牌，就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那两人赴了红坂朱音的邀约。 也就是说……自己这位老师，没有走正规途径，而是私下接触的吗？ 于是，感到些许不安的伊织开口问道：“朱音……你有正式请求过吗？不仅是不死川，还有提出与「simplensoftware」断绝关系。” 红坂朱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啊～可能是说过呢？” 伊织咋舌：“也就是说……” “无妨吧？”红坂朱音本来略显茫然的脸色恢复了神采，“没必要连同人都放弃，反正那边要集合起现在的成员，在背后一定也动了不少手脚。” 伊织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嘛……那边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应该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吧？” 红坂朱音没有理会，自顾自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死川也只是因为资本的关系做个样子而已，本来才不会有那种政治性的考量。” 真要按照地地道道的红坂朱音的做法，就是直接私底下接触，拍策划案，拉扯起来队伍，然后开始干活。 干脆利落又不讲道理到了极点。 伊织摇头苦笑：“就是因为这样，你在业界中才总是树敌啊……虽然现在卖座的时候还无妨。” 红坂朱音一挥手，浑不在意：“要是卖不出去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外面落魄至死，反正我能生存下去的地方也只是在这个世界里。” 伊织摊手：“你要是能自己死在外面可能也很幸福，不过你以为自己现在养活了多少人？” 作为红坂朱音这位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创作者的头号弟子，伊织不仅运营着她的社团，还帮她运营着公司。 所以他知道，现在的红坂朱音，究竟是站在了多少人之上。以她为中心的创作圈子，又到底养活了多大一批人。 正因如此，不难想象红坂朱音这个人倒下的时候，业界内会掀起怎样一阵风暴。 “啊，感觉真麻烦呢。” 红坂朱音没有实感地皱了皱眉毛。 “那是因为你总是想把满意的创作者都收入麾下，是你把自己的人生弄麻烦了。”伊织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愣了一瞬后，继续说道，“说起这个，那个社团里，你看得上眼的就只有柏木英理和霞诗子？” “啊哈哈哈哈——！”红坂朱音闻言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面色忽然一变，冷酷至极，“到底是珠玉还是瓦砾，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说完这句话后，红坂朱音忽的又变成了一副邋遢大叔的做派，拿过之前喝到一半的酒瓶，对着伊织笑吟吟地说道：“嘛嘛，都是为了优秀的作品。伊织也陪我一起吧？” “……所以请别劝高中生喝酒。” 伊织露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头痛表情。 “呵呵……”红坂朱音很快就把半瓶酒喝完了，又点起了一根烟，语气略显感叹，“要让「寰域编年纪」脱胎换骨啊，我和那帮孩子。” 伊织敏锐地把握住了“脱胎换骨”这个词，迟疑着说道：“你要把上一部的工作人员全都赶走？” 红坂朱音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接受这份工作的条件就是刷新工作人员。马尔兹执行了这个条件，那么就没有什么抱怨的理由了。” 伊织失笑摇头：“这种事是被赶走的那边才该抱怨吧？” “只要制作出比过去更加优秀的作品，那就没话说了吧？”红坂朱音依旧坚定着自己一贯以来的认知，“停滞不前的家伙就该被淘汰，最近几部作品都只是直接复制角色和世界观，完全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我怎么会承认那种东西是让我当初如痴如醉的「寰域编年纪」啊？” 伊织无奈摇头：“如果你一直这样，对自己喜欢的系列续作不满意而亲自操刀的话，总有一天所有的品牌都要写上红坂朱音的名字了呀？” 红坂朱音表情冷漠：“没办法，只是因为旧团队不干活，只是一味沉浸在过去的光环中。” “朱音依旧讨厌不干活的家伙们呢……而且越有才能就越难以原谅。” 伊织一脸“你这家伙还真一点改变都没有”的复杂安心表情。 红坂朱音一拍桌子，有些兴奋地——不如说稍微有点耍酒疯的感觉——嚷了起来：“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能画的话就给我画啊可恶！别磨磨蹭蹭生活在过去的财产里！明明不干活还在网上自以为是夸耀什么存在感的家伙都去毁灭吧！” “我绝对会击溃那种家伙，才不会让他们寿终正寝。就像那种家伙当初上位的做法一样，创作出比他们优秀的作品，让他们失去存在价值，让他们被世界遗忘，让他们的一切都结束。” 听着这样的狂言，饶是对于红坂朱音有相当了解的伊织，饶是比起一般人更加有野心的伊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此他只好从对方手中抢过了酒瓶，安稳地放到另一边。 红坂朱音没有抢回酒瓶，反倒是把香烟摁灭，闭着眼睛，露出了略显安心的表情：“嘛，就结果而言，「寰域编年纪」的旧团队，最后成立了新的公司，似乎是在制作类似的新作品。” “你看，有才能的家伙又有了干劲儿。我做的事并没有错。要是还沉浸在过去的光环中制作出了糟糕的作品，我就再去击溃他们。” 伊织凝视着那个表情，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定。他摆正了坐姿，缓缓说道：“朱音说的话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 红坂朱音没有睁眼，用鼻音应了一声。 伊织继续说道：“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我希望能够更加为了自己而运营社团。” 红坂朱音这次开口了：“我也是为了自己哦？” “你的自己太大了……无论是拥有的东西，要守护的东西，还是所瞄准的目标。”伊织脸上浮现出了有些感叹的表情，随后再度变得认真，“我希望能更轻松一点儿呢……不太过于逼迫自己，不背上那么多包袱，能与同伴们一起欢乐又和睦相处就好。” “原来如此。”红坂朱音还是没有睁眼，只是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你要离开了啊……” 所以她不知道这时伊织深深低下了头，直到触及地板的榻榻米。 “一直以来受您关照了。” 红坂朱音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是伊织，你要记住哦？只要你想在这个业界出人头地，就没有什么轻松的路。只能被怨恨，被攻击，还拼死向上爬。” 这就是红坂朱音一直以来走过的道路。 甚至是当初的姜河所走过的道路。 当某个人被认为是那个时代的传奇的时候，后来者很难发现当初那群身处于那万丈光芒之下，或固执骄傲，或拙劣不堪，或辛酸难耐，或虚脱无力的身影。 哪怕他们也有过鲜衣怒马吟鞭东指快意江湖的时候。 伊织故意叹了口气：“……那种麻烦的事情就交给别人，我打算当个类似幕后调停人的角色。” “……要是刚好有肯为你出面的搭档也好呢。” 红坂朱音晃了晃脑袋，依旧没有睁眼的意思。 因此，这时候微微一笑的伊织，她自然也没有看到。 …… 当天晚上。 跟英梨梨分别后，本想着回家的诗羽，走到半路却不由得拐弯去了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 町田苑子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招待了突然造访的少女。 在讲述完了下午的遭遇以及自己的心情后，诗羽轻轻冲着纸杯吹气，吹得咖啡顶层的白沫被排到杯壁，两者紧紧贴在一起，不分彼此。 安静听完了诗羽讲述的町田苑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啊……动摇了啊……” “对不起……” 诗羽弱弱的声音里，饱含着作为少女的愧疚，以及作为作家的歉意。 看着比平日显得更为老实的诗羽，町田苑子的表情不复往日的轻佻或者成熟，显得柔和了许多：“我明白了。但是，就算你去了那边，「文学少女」的出版计划也不会更改哦？” 诗羽轻轻点了点头，抿唇肯定道：“我不会再给这边添麻烦的。” “那社团那边呢？同时兼顾三边的话不会太勉强了吗？” 突然的，町田苑子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诗羽心尖儿一颤，无视心中一丝莫名的痛楚，沉默了片刻，说道：“……反正我也要毕业了。” 现在是二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而丰之琦的毕业典礼，就在下个月的9号。 “这样啊。”町田苑子点头，目光没有移开诗羽的脸，忽然又道，“那你的后辈君怎么办？如果他说不愿意你走的话，你还能够坚持吗？” “唔咳咳咳……你耍我的吧？是想看我笑话的吧？” 本来正要喝下一口好不容易吹凉的咖啡的诗羽，差点被呛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但勉强吞下的咖啡还是让喉咙发烫。 但自己手底下作者的逞强，自然逃不出町田苑子的眼睛，她缓缓说道：“也有几分是真的担心呢。” 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诗羽——一旦做出决定后，便不能够轻易回头了。 这世间之所以有“后悔”二字，往往是因为许多人后来才会悔恨不已。 诗羽花了几分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心中做出决定的同时，恢复了平日那副悠然的样子。她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总之，已经向不死川报告过了，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诗羽离开的背影，町田苑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你见过茜了吧？她还好吗？” 诗羽霍然回首，一脸讶异地看向自己的编辑：“你们是熟人？” 町田苑子悠然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大学时代我们都在漫研，还一起出过动漫展。” 诗羽一副傻眼的表情，半晌才缓缓说道：“町田的确跟我一样都是早应大呢？” 也就是说，那个怪物一样的创作者，在四月份正式入学之后，变成了诗羽的大学前辈。这个惊人的事实，让她不由得按住太阳穴诅咒起自己的不幸。 町田苑子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她那个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社团，所以漫研这边就好像兼职一样。但是当时她就很会画画，速度快，质量高，同时谈吐也有趣，非常出众喔。” 诗羽叹了口气，径直问道：“那她从那时候起就是现在这个极品性格吗？” “不是的啊？”町田苑子的答案完全超出了诗羽的预料，“当时的茜就像是个典型的女性向同人作家一样，她家世很好，不过有点不通世故，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很重视同伴，也没有那么重的事业心……感觉当时她好像只要能跟有共同爱好的同伴们一起开心融洽的相处就行了。” 诗羽这次真的有些傻了，不如说脑袋有点疼。那个红坂朱音大学和现在判若两人的态度和性格，简直让她无法理解。 接着，就好似算准了时机似的，町田苑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诗羽。 黑长直发少女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町田苑子一眼，然后又低头，然后又抬头…… 最后她悠悠感叹了一句：“……町田都没有变呢。” 町田苑子瞪了诗羽一眼，伸出手指指着照片中央黑长发戴发卡的那个，看上去很老实好像最近刚在哪里见过的女性，声音带有几分急躁：“你知道应该看的不是这里吧？” 诗羽深深叹了口气：“对不起，还是饶了我吧。” 町田苑子脸色一变，仿佛胜利了一般，情绪高涨地说道：“呀！没错没错！当时的茜跟现在的小诗一个发型呢！啊哈哈哈——！” 诗羽一脸嫌弃地把照片推了回去，接着，仿佛是要稳定心神似的，喝了一大口咖啡。 町田苑子带着几分怀念的语气，笑吟吟地继续说道：“这应该是她刚开始不如商业领域的时候吧？那年年末她就从大学退学了，成为了真正的专业人士。” “所以？走上专业之路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虽然并不愿意推进这个话题，但诗羽无法抑制内心的一丝好奇。 “不是哦，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有不少时间间隔的。”町田苑子摇了摇头，开始解释，“嗯……应该是出道作一口气顺利卖出100万份，只过了半年就决定要动画化之后吧？” 诗羽愕然，半晌才吐气说道：“还真是顺利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现实版的灰姑娘的故事吧？让人羡慕更让人嫉妒的残酷故事。 诗羽默默做着猜测。 町田苑子表情变得满是感慨与遗憾，缓缓说道：“太快了啊……她还太年轻了……” 那之后，作为红坂朱音出版方的小众出版社和众多作品粉丝都欢欣鼓舞……直到动画制作事宜具体化之前。 本来就缺乏动画业界的资源和强势赞助商的小出版社和小作家，凭着「想制作出好动画」「想让大家观赏」的心意，拼命「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竭尽全力，召集了工作人员…… 然后果然也凭着「想制作出好动画」的心意，频繁前往制作现场，提供了各种设定和设计以及故事等各种方面的「原作方的见解」。 但是过了不久，他们被对方叫去商谈的时候却听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话。 “我们这边是为了填补播出表上的空白，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拼命想制作出无论是什么垃圾也无妨只要能填补空白的东西就好啊。” “要是被不想善后也不打算善后的人指手画脚就实在太麻烦了。” 既没有人脉也没有钱的她们的企划，从最开始就决定了会是一部垃圾动画。 正式播出后，那不仅不被普通的动画爱好者认可，甚至还反过来导致其流失了大量的原作粉丝。 町田苑子的语气里，带有深深的惋惜与无力：“那件事之后，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吧？” 无论自己的作品卖得多好都不放出任何一个领域的改编权，若是出版社不遵守合约就马上把现存作品的版权全部转移，以此等待时机成熟，积累起属于自己的金钱和人脉。 期间，红坂朱音不仅笔耕不息，屡创佳作，还不停收罗有才能的人，有时靠笼络，有时靠抢夺。 直到五年后，一直积攒着的红坂朱音的作品，在各个领域的多媒体化一口气开展起来。 从那时候到现在，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红坂朱音从未在作品的多媒体化上失败过，成为了出版社和粉丝口中「商业女王」。 听完自家编辑的讲述后，诗羽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她也有这么痛苦的过去？” “啊哈哈……被动画化的作品原作者67成都会有这种遭遇呢。不过如果是小诗你和你的后辈君的作品，目前倒是没有这种担忧啦。” 《春物》《四谎》甚至《文学少女》，都属于那种肉眼可见的，只要制作方不乱来，就绝对可以盈利的作品，因此才会引发众多投资者的争抢。 诗羽情不自禁地吐槽了一句：“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够隐瞒那个比例呢……” 就目前这个动画业界的现状，您还文艺复兴呢？怕不是迟早要完。 町田苑子最后做出了总结：“所以因为这件事而换了个人格的茜，其实精神承受力很差。不过她能够重新奋起，确实很厉害。” 诗羽看了自家编辑一眼，嘴唇荡开了一抹弧度：“总之我现在算是明白‘人以群分’这句话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 “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只是想最后再给出一个提醒而已。”町田苑子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孔，“跟那家伙往来……不如说是跟那家伙一起战斗的话，需要超常的实力或精神力，甚至是两种都必须全备，否则是坚持不下去的。” 诗羽缓缓点头：“或许，是呢。” “你能做到吗？诗酱？” 诗羽最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翩然转身离去。 不过她可不是因为对自己没有自信。 在她对于自己很有自信的同时，脑中却不经意地浮现出了那位普通的金发少女，梨花带雨的脸庞。 …… 月到天心，流云随风。 深夜的东京，终于是失去了那份大都市的繁华，有了几分静谧与安宁。 越过某个长长的坡道，在一众普通民居的尽头，坐落着一间欧式别墅。 在被窗帘包裹得一片漆黑的房间中，英梨梨仰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正在发呆。 脑中身为少女的念头和身为创作者的念头来回交织着，彼此倾辄，一时片刻分不出胜负。 于是最后，只听得带着淡淡哭腔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起来。 “我该怎么办啊……” “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伦也……” 搜狗阅读网址： 572.「μ’s」（上） 黎明之前的天空，有一种深邃的魅力。 那是看上去暗淡到极致，但又叫人分辨得开来的景致。 阴阳彼此割据，黑白相互交错，似清晰又似模糊，似明朗又似朦胧。 于是，不知不觉，你看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遥遥而来，逐渐侵染整片天幕，能够感到一种万事万物亘古不变的安心感。 最后，兔起鹘落，日月当空，照耀尘寰。 姜煜端着依旧热气腾腾的马克杯，从阳台反身走回起居室。下一刻，他用有些发红、酸涩、以及疼痛的眼睛，瞪了仍旧跑个不停的两只仓鼠。 昨晚在被炉里过夜的他，在人生理上最为困乏的几个时刻，也是与现在这平缓而又规律的“咕噜咕噜”转轴声相伴的。 这也就导致本来总是一觉睡到天亮的他，难得地有些失眠。最后干脆就写了一晚上的企划案，现在天差不多亮了，才准备去睡觉。 留下一张拜托丽塔帮忙解决那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午饭的纸条后，姜煜定下下午的闹钟，便缩进被窝里，沉沉睡去了。 而就在他睡去后不久，音乃木阪学院的偶像部活动室里，伴随着从遥远天际而来的第一抹晨曦悄悄拉扯开窗扉，让沉睡中的少女们渐渐转醒。 睡的东倒西歪的穗乃果眼眸微微颤动，带着一丝迷茫睁了开来。察觉到外边射进来的光芒后，穗乃果的表情瞬间变得兴奋。 她猛地一下从昨晚铺好的被子上跳起来，踩着“啪嗒啪嗒”的步子，一瞬间就把活动室的窗帘全部拉开。 阳光欣然应邀而来，刚才还略显昏暗的室内顿时一片亮堂。 被这一举动侵扰到的其余八位少女，下意识发出了迷迷糊糊的声音。有抱怨太亮的，也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个身继续睡的，还有带着一丝不情不愿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有些茫然地看着穗乃果的。 看着这样的众人，穗乃果姣好的脸庞上带着元气十足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张开双手，背对着阳光，声音朗朗，语调清越，绕梁不绝：“大家！早上了哟！要参加了哟！” …… 两个小时之后，东京都内某广场。 这次的主办方，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没有再把决赛的会场放在某些个知名体育馆内，反倒是直接在一处大大的广场搭起了舞台。并且，不止是作为舞台存在的广场，连带着广场周围一圈，也都布满了充满大赛气息的装饰以及宣传。 穗乃果等人来到现场，看着这一幕，自是好一番感叹。 怀揣着兴奋的情绪，众人毫不迟疑地迈出脚步，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会场舞台处。 舞台正后方是大大的显示屏，上面正循环播放着官方的宣传片，还有特意剪辑出来的，各个进入了决赛的校园偶像队伍，曾经的精彩演出。 舞台上方是层层叠叠的灯光，穗乃果等人到达的时候，正好有工作人员在进行调试和确认，防止正式比赛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华丽而炫目的灯光效果，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对此，南琴梨不由得喃喃说道：“之前预选赛的时候舞台就已经很华丽了，没想到正式比赛更……” 妮可轻哼一声，略带骄傲地说道：“是跟顶尖偶像一样，深受瞩目的哦！” 花阳则是一副感动得不行的表情，轻声说道：“我们正被大家关注着啊～” 听到这话，其余所有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姬挽着耳边的头发，眼神稍显复杂。注意到了这一幕的东条希不由得揽过这位红发少女的肩膀，笑嘻嘻地在其耳畔说道：“怎么啦，真姬？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我才没有想哭的意思！” 真姬有些恼怒地推开了东条希，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瞪了对方一下。 东条希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甚。 见状，绘里不由得失笑，拉过好友，说道：“你也不要欺负真姬啦。” 东条希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我这才不是欺负她哟？” 从来到这里后，便不发一，只是直勾勾盯着舞台看的穗乃果，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那声音过于细微，叫人听不真切。但随即少女脸上浮现出那一抹灿烂的笑容，又让那几句语不再重要。 我来，我见，我征服。 暌违半年之久的舞台，以比上一次更加隆重、更加华丽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了少女们面前。 …… 下午一点。 英梨梨面色纠结地盯着眼前的画板，手中握着画笔，但却迟迟未能勾勒出第一笔。 她脑中回荡着昨天所见过的红坂朱音的画作，心里翻腾着一股她说不太清楚的复杂情绪。 但她很肯定的一点是，自己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 毕竟…… “我已经答应了要做那家伙眼中第一的画师了啊！” 英梨梨仿佛给自己打气一般，如此自自语了一句。 然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从看到了红坂朱音笔下那瑰丽的世界后，她是否还能够安心待在那个人的身旁，喜怒哀乐全部都系其一身。 因为，所谓创作者，说到底就是一群永不知足的狂徒。 …… 下午两点。 “唔嗯～” 诗羽呻吟了一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视线扫过房间一角堆满的书籍，她才想起昨天回家之后，心情复杂的自己，便直接看书看到了今天早上方才睡下。 一念至此，她心情又不由得糟糕了起来。 毕竟，只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一年，有可能会跟那个女人共事，她就很难保持心情的愉悦。 当然，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她翻开手机上line的聊天记录，看着前几天的某段对话，轻轻笑了笑。 那笑声里，满是庆幸与自嘲。 “前几天，没有答应说要一起去真是太好了啊……” “因为，我现在也没有想好到底该如何面对你呀。” …… 下午三点。 “小惠～来帮下妈妈的忙～” “稍等～～” 回应了自家母亲的呼唤后，加藤惠放下手中已经比划了半天的衣裙，“噔噔噔”下了楼。 帮忙的过程中，加藤母亲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小惠你晚上要出门对吧？” 加藤惠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因为要去给人加油。” 她跟那群少女大概是算不上朋友的，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点，也仅仅只是那位少年。但加藤惠虽说并不向往那种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生活，但也不能说毫不羡慕。 不过细细想来，若是没有那个人的存在的话，她或许也不可能会跟校园偶像这个词汇有任何的交集。 加藤母亲看着似乎有些愣神的女儿，面色古怪，似乎是想笑但又立马忍住了的样子。最后，她不顾不远处丈夫幽怨的眼神，轻咳一声说道：“那晚上就早点吃饭吧。” “啊？哦。好。” 加藤惠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嘛……我们就暂时无视掉不远处那位父亲，欲又止、止又欲的复杂表情罢。 …… 下午四点。 姜煜从被窝里伸出手，把已经响了两次的手机的拿过来，关掉了即将到来的第三个闹铃。 然后他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拿上换洗衣物就直接走进了浴室里。 已经被约法三章，严格规定了直播时间的小埋，此时此刻当然没有进行直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正认真地练着歌。 虽然姜煜并没有对她提出多么高的要求，但她丝毫不愿意让自家哥哥的心血，因为自己的不努力或者无能，而蒙上一层阴影。 不做便罢，既然要做，那么就要做到最好。 这样不知是从何学来的信条，似乎已然深深植入了少女的骨髓之中。 与此同时，窝在房间里的真白，正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着画稿。每修改一遍，她就会让一旁的丽塔看看，然后耐心听着对方给出意见或建议，再一次尝试修改。 作为月刊漫画，就算是画单纯的兄妹日常，真白这里也还有很多平日里看到的，还没有用上的点子。 但自从跟饭田绫乃交流了一次后，她就不再满足于此了。 哪怕对于一些情感，她依旧不太清楚，但她仍会想要去描绘。 真白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动力是什么，但她就是想做。就跟当初执意来到日本画漫画一般，她就是想要这样做。 坐在床铺上的丽塔，表情略显喟叹，却又带着些许欣慰，而那欣慰之外，或许还有着一丝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失落与难过。 她知道，真白正在尝试着从自己那除了绘画之外空无一物的封闭世界中走出来。 她也知道，让其有了这种的想法的人是谁。 她还知道，自己也不是对待任何人的态度，都是那样毫不设防的。 丽塔微微垂下脑袋，发丝自然倾落，遮住了姣好的脸庞。 她盯着地板，轻轻说了句：“你这害人不浅的家伙。” …… 五点过稍许，在昏暗的天色下，姜煜跟同行的几位少女，来到了这次大赛的会场。 他本来在前几天就邀请了自己认识的所有朋友，但英梨梨直截了当的拒绝和诗羽学姐斟酌片刻的拒绝，白石环奈“家里不让晚上出门”的理由以及伦也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这个周末很忙”，让他除了基本上没什么事、感觉说什么都会答应、最近似乎终于把角色建立起来了的加藤惠外，一个社团里的人都没有邀请到。 当然，本来就跟缪斯的九位少女是朋友的琴吹紬四人嘛…… “煜君～这里～！” 面对咋咋呼呼的平泽唯，姜煜摇头失笑，领着加藤惠几人走了过去。 向着对方介绍了一下丽塔后，几位少女很快便混熟了，把本来应该作为众人中轴的姜煜抛在一边，笑晏晏，好不快活。 姜煜也没有在意，反倒是拿出了手机，似乎是在跟谁交流着什么。 这次大赛的会场，规定了不同学校的加油团入场时间，这也是姜煜不着急来得很早的原因。 顺着人流走到方阵中站定，在一群看着就像是高中生的女生群中，姜煜左看右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目标。他跟周围的人说了一声后，走到了那人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哟！准备好了吗？” 那人脸上带着口罩，整个人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是冬天，就连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被人拍了肩膀，那人本来微微一惊，但看清来人后，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没问题。” 姜煜同样点头：“那咱们就一人一边吧，团长桑。” 名义上真正的缪斯粉丝团团长桑也没有多说，径直递给了姜煜一根包裹着布料的金属长棍，说道：“刚好一个方阵的长度。” 姜煜说了一句“辛苦了”后，便拿着长棍，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团长桑眼神复杂地看着其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姜煜自然不知道团长桑的心理活动。在回到了自己特意选择的边上的位置后，他把金属棒立了起来并固定好。察觉到这边的行动后，另外一边也很快行动了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条横跨整个方阵的横幅便拉了起来。 这时候，伴随着播报声，参赛的校园偶像也逐渐登场。小埋踮起脚，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自家哥哥耳边问道：“哥哥，那群姐姐出场是什么时候啊？” 姜煜闻声看了小埋一眼，稍稍感到有些心疼，回答道：“姐姐么……嗯，你的确是要叫其中六个人姐姐，也没差吧？咳！出场的话，是最后一个。” “呜哇！” 小埋小小惊呼了一声，不知是赞叹还是惊讶。 与此同时，加藤惠跟小埋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跟其换了个位置，指了指姜煜手中的金属棍棒，不动声色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姜煜一愣，随后笑着答道：“暂时不用，劳烦加藤你费心了。” 加藤惠点了点头，不再语，眼神飘向舞台中央。 姜煜不知怎的，竟也有了几分安心，同样把目光投向舞台上。 你方唱罢，我方登台。 一个又一个校园偶像，上台表演又鞠躬离场，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这场属于校园偶像的盛大典礼，终于是接近了尾声。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以待的时候，被外界誉为“冠军候补”的缪斯，正一如既往地站在舞台入口处，报着数。 眼看着数字从一到九，一众少女欣喜之余，也不由得感到似乎欠缺了什么。当从其余人的表情中察觉到跟自己相同的想法后，一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出了泪花，也笑走了心中些许的担忧紧张。 笑过之后，穗乃果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笑意，柔声说道：“现在我才再一次有了实感，已经真的没有了。想要传达的东西，想要表达的感情，已经全部都传达出去了。” 其余八位少女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缪斯领队或许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赛前动员。 “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大家在想的事，大家感受到的都一样，不是吗？” 东条希眉眼含笑，声音轻柔：“是的啊。” 穗乃果深吸一口气，脸上再度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校园偶像缪斯，stlive，大家全力以赴吧！” 下一刻，九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缪斯——” “music——” “start——！”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73.「μ’s」（下） 舞台上方的灯光骤然一暗。 四周的加油团呼吸也为之一滞，特别是音乃木阪学院这一块儿，所有人都带着些许期待、些许紧张的情绪，直勾勾地盯着那从舞台下方升上来的九个身影。 于是，下一刻，伴随着猛地打下来的一束强光，站在一众女孩儿中央的橙发少女，向两侧斜下方伸出双手，缓缓张口：“来吧…实现梦想需要大家的勇气！” 而就在这句歌词途中，穗乃果朝着左右两侧各一次偏头，灯光师也配合地再度打下来了两束强光。 海未和南琴梨两人稍稍站在穗乃果身后，各自伸出一只手，就仿佛欢迎客人到来一般。眉眼含笑，唇角微抿。 然后，随着下一句九人合唱的“怀着不服输的心，向明天飞奔而去”，舞台上的灯光尽数打开，两侧也飞溅出了纸花，纷纷扬扬，五彩绚丽，美不胜收。 一阵激昂欢快的音乐声过后，缪斯这还不为人所知的stlive」，步入正轨。 “强烈的、无比强烈的愿望 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下一次绝对不会退让 紧握住剩下的时间 ……” 演唱的过程中，九位少女顾盼生辉，笑容满面，似乎是尽情享受着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 由于举着应援旗帜，所以站在头一排的姜煜一行人，看着舞台上相较起以往，动作更加挥洒自如的九位少女，都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小埋嘴里轻声嘀咕了句什么；加藤惠表情显得稍稍有些奇怪；真白和丽塔两人凑在一起，正小声讨论着；平泽唯和田井中律两人满脸笑容；秋山澪面色酡红，似乎有些羡慕，同时又显得有些害羞；琴吹紬目光紧紧锁定在真姬身上，表情欣慰，唇角泛笑。 姜煜一边牢牢把握着金属棒，一边有些喟叹地想到：在场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这九位少女同时在舞台上活跃着呢？ 不过，正因为如此，就算往后「lovelive！」再举办了第三届、第四届，恐怕「μ’s」这个名字，也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拯救学校的少女、彗星一般的崛起、从空无一人走到座无虚席、于最高峰欣然落幕…… 所有传奇的要素似乎都蕴含其中。 不如说，走到现在这一步的「μ’s」，就是无数人眼中的奇迹，是他们无论多少年后，也可以跟后辈吹嘘的、当年曾见证的传奇。 …… “…… 来吧…拥抱着梦想昂首仰望着天空 你的世界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来吧…梦想的实现需要大家的勇气 怀着不服输的心，向明天飞奔而去 ……” 随着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台下的高坂太太，悄悄摸了摸眼角的泪花，然后更加用力地挥舞起了手中的荧光棒。 紧接着，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是无与伦比的骄傲。 她看着她那个向来没什么毅力、总是三分钟热度的女儿，一路走到现在。心中的感慨，并不比身为当事人的九位少女来得少。 毕竟，她见过懒散不愿动弹的穗乃果，也见过努力到腰酸背痛爬不起来的穗乃果，还见过说起「lovelive！」，双眼发光，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的穗乃果。 身为母亲，她有那个资格去插手子女的人生；但与此同时，身为母亲，她不愿意去插手子女的人生。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道路中，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都只有做出决定的自己一力承担，无人可代。 为人父母，所能做的，无外乎提供一个始终风平浪静的港湾，让走在道路上疲惫不堪的孩子们，一回头就能够看到自己还有一个归宿，还有一个家。 想到这里，高坂太太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的两人——自己一生的幸福所在，那位不善言辞，总是沉默地爱着这个家的男人；还有南琴梨的母亲，自己学生时代起、至今超过20年交情的好友。 想必，这两人现在，也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吧？ 穗乃果……不，你们九个人，要好好享受这一刻呀！ 她在心中如此祈盼着。 …… “…… 不经意间仰望天空，那是如此蔚蓝 没问题的，不要放弃，不要停下奔跑的脚步 （dancewithme！dancewithyou！） 是啊…那天梦中所见大家的笑容 也是你的笑容，所以请继续微笑 ……” 西木野瑞妃看着舞台上的女儿，眼神闪烁着。 就在真姬参加校园偶像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夫妇两人决心让真姬继承医院，到底是不是做错了呢？ 若是当初没有让真姬去学习钢琴的话，是不是如今的她，也只是站在这方闪耀的舞台下，略显憧憬而又含羞带怯的，看着舞台之上的身影呢？ 一年之前，自己曾经想让真姬就读utx学院，后来幸好在那个孩子前所未有的坚持下改变了主意。 想来，若是作为母亲的自己一意孤行的话，真姬那孩子，就算心中不情愿，也绝对不会反驳的。 西木野瑞妃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去年夏天，自家女儿告知自己校园偶像的事情时，那凛然而倔强的表情，还有隐藏在那表情之下的，深深的不安与忐忑。 那大概是十几年来，除开高中选择学校外，真姬头一次进行如此明目张胆的反抗。 当时，西木野瑞妃诧异之余，脑海中升起的念头，竟然是欣慰。 父母不可能一辈子都为子女保驾护航，因此对于有了自己主见的女儿，西木野瑞妃感到无比的喜悦与安慰。 不过，她也不会说事到如今才重新赋予女儿翅膀，任由她去飞翔这种话。 西木野家的医院，最终肯定还是要那孩子来继承的。除非……不，这个除非最好还是别发生的好。 但至少……高中的空闲时间，就随你去折腾吧。 这是妈妈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了。 看着舞台上的那位红发少女，西木野瑞妃眼含柔波，脸上还带有淡淡的欣然和……骄傲！ …… “…… 是啊…那天我们所描绘的是同一个梦 闪烁的眼眸中，是对明天的深信不疑 怀着不服输的心，始终坚信着明天 现在我们在这里邂逅了奇迹 请不要忘记属于我们的季节” 歌声渐息，随后巨大的音浪回荡在了会场。 舞台上九位少女收起了最后摆出的类心形pose，手牵手站成了一排。 看着下方的人海，九人胸膛急速起伏着，脸上是欣然而愉快的表情。 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比赛的结果。 但若是「μ’s」的最后一次演出，能够在这样巨大的欢呼声里落幕，那么也再好不过了。 突然的，眼尖的南琴梨发现了那条巨大的横幅，表情一滞，嘴唇嗫嚅，眼波颤动，眸子里有盈盈水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其余人发现了南琴梨的异常，尽皆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后，也是一副差不多的感动表情。 那条横跨了一整个方阵的横幅上，用发光颜料写着一行英文。 「μ’sisforever！」 旁边的角落还画着一双张开的手掌。 少女们的目光，情难自已地开始追逐举着横幅的人。 是他！ 那位少年回之以她们大大的笑容，轻轻挥舞起了手中的荧光棒。 穗乃果瘪了瘪嘴，忍住了眼眶中的些许晶莹。她抽了一下鼻子，用力大声喊道：“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站在最边上的东条希，福灵心至般上前一步，高声说道：“东条希！” 真姬紧随其后：“西木野真姬！” “园田海未！”、“星空凛！”、“矢泽妮可！”、“小泉花阳！”、“绚濑绘里！”、“南琴梨！”以及最后的…… “高坂穗乃果！” 这自报家门一般的行为的结束后，诸位少女不由得再次用目光去追逐那位台下的少年。 姜煜见状露出了无奈而温柔的笑容，贴着身旁的加藤惠的耳畔说道：“加藤，现在麻烦你稍微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啊！哦，好。” 嘛……对方似乎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哀鸣，这种事情现在暂且还是忽略掉吧？ 低过金属棒后，姜煜双手高举，放在头顶。两手拿着的荧光棒相交，形成了一个“x”。 不，这在旁人眼中或许是“x”，但在台上一众少女眼里，却分明就是“十”！ 因此她们的唇边，轻轻荡开了笑容。 穗乃果深吸一口气，说道：“音乃木阪学院，校园偶像，「μ’s」——” “谢谢大家的支持～！”x9 伴随着九人一同鞠躬的动作，舞台下的欢呼声顿时更加热烈，热烈到哪怕穗乃果等人退场到了后台，也依旧能够听到那仍旧没有离场的观众粉丝们，喧闹的声音。 几人走到后台，看着彼此，都忍不住落下来无声的泪水，抱着彼此，尽情宣泄着内心那依旧波澜起伏的情绪。 今夜清歌不歇，月明星稀。 但一众少女却仿佛回到了夏日集训的那个晚上，回到了那个烟火环绕里，辽远星空下，海浪声声中，余味无穷的夏天。 而后，就在诸位少女尽情宣泄着自己情绪的时候，外边嘈杂的声音，不知在谁的带头下，忽然变得整齐了起来。 穗乃果等人侧耳倾听，随后潸然泪下。 那一声声的“encore”，简直是对于她stlive最好的褒奖。 穗乃果不禁想到了头一次和海未以及小鸟两人表演的那个大礼堂。 想到了那时空无一人的坐席，听到了如今人山人海的“安可”。 当初站在学校礼堂上的一句句誓言，开始回荡在脑海中。 “我想相信现在这种心情！或许会继续像这样，没有人把我们当一回事；或许连声援都得不到也说不定；或许最后我们也会选择放弃……” “但是，只要全力以赴去做，总之我们就是想要努力去传达——现在，我们在这里！我们的这个想法……”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里座无虚席！” 穗乃果终于是没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身旁的海未和南琴梨两人温柔地抱住了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温柔地抱住。 仅仅这一个动作，便已然胜过了千言万语。 与此同时，外边热闹的现场中。 姜煜看着眼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但终究还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三位少女，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好！请问……？” 其中脑后扎着两条小马尾的一人笑道：“你就是穗乃果她们口中的‘煜君’吧？我看过你们的合照噢！嘛……总之，现在需要你稍微来帮一下忙。” “帮忙？” 姜煜疑惑不解，但还是依言跟着那三人走到了后台处。 “咦？这、这是……” 看着眼前整整齐齐挂着的衣物——或许说演出服更为恰当——姜煜完全愣住了。 三人中留着短发的一人解释道：“嘛……因为总感觉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早上的时候就拜托家里面，把穗乃果她们上次决赛的演出服从学校带来了。” “你、你们……”姜煜当真是哑口无言，甚至还有几分惊悚，“竟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嘛嘛……现在就不要纠结这些了吧？”三人中扎着单马尾辫的那人笑了起来，“总之，这些衣服就拜托姜煜同学你送到她们手上咯！” 言罢，三人挥挥手就准备离去。 见状，姜煜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让我去？” “呼呼呼～～还真是一个好问题呢！” 扎着单马尾那人有些装腔作势地拿捏起了说话的腔调，短发少女一个手刀轻轻拍在对方头上，扭头看向姜煜，展颜一笑：“那还用问我们？你不是她们的‘第十人’吗？” “总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再见咯，第～十～人～？” 姜煜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摇头叹息道：“结果，穗乃果你们不是在被各种各样的人帮助着吗？” “呼～接下来，就给今天晚上一个完美的落幕吧！” 姜煜顺利地通过了似乎之前已经被打了招呼的岗哨，推着衣车走向了后台。当看到穗乃果拥在一起，感动而又有些茫然的身影后，他悄悄走上前去，拍了拍一众少女的脑袋。 “咦～～煜、煜君？！” 少女们转过头，发现来人后，更是惊愕。 姜煜哂然一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堆衣服，说道：“你们朋友拜托我送进来的。” “可、可是……” 穗乃果有些疑惑，也有些犹豫。 姜煜佯装发怒地说道：“你们没听到外边的呼声吗？既然都已经决定是最后一次演出了，那么再盛大一点也无妨吧？” “哦……哦……” 一众少女有些怔怔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把这些送到你们更衣室外边，记得快一点，主办方现在都还没有疏散人群，那么就是乐见其成，懂了吗？” “是～～”x9 看着似乎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嬉笑着跑向更衣室的一群少女，姜煜也被感染着笑了起来。 换好衣服后，九人再度在后台集合，被她们说着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等她们的姜煜，也没有提前离开。 穗乃果环视了周围一圈，轻咳两声：“那个，虽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不过事已至此，我想说的只是——大家就好好享受吧！” “哦～～～！”x8 “诶？煜君你怎么不跟着大家一起喊呢？” 坏心眼的女孩抓住了有些尴尬地混在一群少女之间，放不开手脚的男孩。 男孩兀自辩解道：“我、我也不是……” “呵呵……”穗乃果拿捏着腔调笑了两声，随后伸出了右手，比成一个v字，朗声说道，“1——！” 余下八位少女眼前一亮，有学有样。 “2——！” “3——！” “4——！” “5——！” “6——！” “7——！” “8——！” “9——！” “盯——！”x9 “哈……我知道啦。” 姜煜半推半就之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也伸出了右手，如同当日在那个不知名的电车站里边一般，比成了v字。 但比起当日的扭捏来说，他现在显得洒脱自如了不少。 他环视了九位少女一圈，仿佛要把她们的模样刻进心中一般。 随后，他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语调清越，声音朗朗。 “10——！” 最后，十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缪斯——” “music——” “start——！” 十支手臂高高举向天空，仿佛可以抓住那虚无缥缈，又切实存在的未来。 …… “咦～～哥哥你回来啦？真是的，你之前到哪里去了啦！” 面对自家妹妹的抱怨，姜煜笑了笑，没有解答。他走到方阵的最边上，从加藤惠手里接过了横幅。 黑长直发少女低声问道：“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姜煜轻轻点头：“是啊，已经没问题了。” 下一刻，舞台上的灯光再度猛地一暗，又猛地一亮，舞台上出现了九位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少女。 熟悉的前奏响起，一些缪斯的粉丝以及对于上次精彩绝伦的决赛还有着印象的观众，不禁发出了惊呼声。 「如今的我们」。 那是「μ’s」上次决赛演唱的曲目，也是让她们从此走向全国各地的曲目。 作为现下还不为人知的告别曲目来说，似乎除了一点点的遗憾之外，也并无不妥。 随后，歌声响起，九位少女在舞台上翩然起舞。 “率直的心情将大家串起 认真却笨拙的心意交相撞击 即便如此还是想做个远大的梦 而它就在这里，才刚刚起步 …… （告别怯弱的自己吧）露出你永不磨灭的笑容 （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我们活在当下 ???????? 等待绽放光芒……”程序员在二次元 574.宣誓之日 3月9日，丰之琦学院毕业典礼。 让人倍感无聊的仪式结束后，诗羽随意打发了前来最后寒暄几句的同级生，缓缓朝校门口移动。 走得这么慢，难道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一念至此，诗羽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诗羽学姐！” “诶？”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少女有些愕然地发现了，似乎是老早就等待在此的后辈。 仿佛是要掩饰自己心里的动摇一般，她率先发难道：“我可不知道后辈君你还有这种提前藏好埋伏人的习惯。” 少年挠了挠脸颊，似乎有些害羞：“……那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学姐说。” 随后，两人慢慢走在樱花尚未开放，风也还有些微凉，让人还无法深刻感受到别离季节的路上。 诗羽偶尔瞥一眼走在身侧的少年，咬着嘴唇问道：“你刚才说……很重要的话是什么？” “呼……”少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坚定决心，“我考虑过了，和诗羽前辈的事。” 诗羽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那、那是说？” “已经没办法只是甘心当你的后辈了！诗羽前辈，不，诗羽……我……” “……后辈君！” ……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 昏暗的房间中，穿的相当单薄的诗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一边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她一边用有些混沌的思路，努力回想着之前那个似乎有些美好，又有些令人害羞的梦境。 但梦这个东西，往往是越想努力清晰描绘，它就越显得模糊不清。因此在努力回想的过程中，诗羽完全失去了关于那个梦境的记忆。 只记得……似乎有着漫天纷飞的樱花？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诗羽有些恼怒地皱起了眉毛。而接通电话之后，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声信号转化成电信化，再合成为声信号，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霞、霞之丘诗羽？” “……泽村同学？” 被人打扰了清梦的恼怒，瞬间被错愕所替代。 “那，那个……现在方便吗？” 对面的声音怯怯，似乎是处于什么奇怪的状态之中。 “我说泽村同学，你觉得现在是几点……” “诶？下午三点啊？” “……” 顺便一提今天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三天。 ……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 逆着回家的人流赶到学校，诗羽顺着熟悉的道路走进校舍，走进了这个之前以为只会为毕业典礼再前往的地方。 进入走廊尽头的美术室，再打开第二美术室的大门，昏黄中带着一丝温暖的夕阳从窗户里照射进来。 看着正背对着她的金发少女，诗羽感叹了一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呢。” 英梨梨急忙转过身，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突然把你叫出来……” 诗羽摇了摇头，打量着好几天没见的金发少女，感觉对方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之前所有没的气势：“没关系，反正是一个奇迹般没有截稿日也没有任何预定的日子。” 英梨梨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种日子对你来说不是常有吗？” 诗羽并没有动怒，她只是用淡漠的眼神扫了对方一眼，语调清冷地说道：“特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看着诗羽那一言不合就准备回去的脸色，英梨梨焦急地说道：“不、不是！那个……那个……我、我……我画出来了！” “画出来了？” 诗羽重复了一边对方的句尾，这是获取信息时常用的心理学小技巧。 “嗯！”英梨梨用力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奇怪，“感觉已经跟‘那时候’的画很接近了。” “是吗？” 诗羽咀嚼着英梨梨所透露的信息，立马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在那个年末的那须高原上，在高烧并朦胧的意识中降临的，完成了最后6张图的闪耀的才能。 过了年退了烧，又与青梅竹马和好之后就像霞光一样消失了的，那种随性又棘手的才能。 现在，英梨梨找回了这份才能。 用一句抽象但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创作之神再次降临到了英梨梨身上。 英梨梨表情有些微妙地说道：“刚才在家里画草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 “草图！”诗羽语气突然亢奋了起来，“在哪里？给我看看！” 看着似乎比自己都还要兴奋的诗羽，英梨梨难得语气弱弱地解释道：“这个，那个……我放在家里了。” “啊啊你个笨蛋真是没用！” 于是，诗羽如此责骂出口了。 然而，英梨梨却不觉得生气，她只是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反驳道：“好过分？！” 因为她大概知道，对方比本人还要期待。 诗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拉着英梨梨的手腕，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们就去你家。” “诶？可是……要去的话我得联系那边准备你的晚饭。” 英梨梨有些错愕，但也没有真的用力摆脱诗羽的手。 “才不需要晚饭呢！”诗羽有些气愤地瞪了英梨梨一眼，“只要去你家看一眼你的画，不就能知道你是不是脱离了低谷期吗？” “可、可是……”似乎重获新生的英梨梨，却用一种“难道是故意的？”的态度，来回敷衍着，“我家至少也是外交官家，晚饭的时间点叫朋友来却没有准备晚餐的话，会给爸爸丢脸嘛。” “啊啊！”诗羽大概也明白她扭扭捏捏的理由，但现在却没工夫配合对方那种深层心理的余裕，“事到如今为什么还偏偏拿出那种平时完全没有体现过的大小姐属性啊？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因为她真的好期待，期待得不得了。 想要再一次看见出自柏木英理之手的那种画作——这种急躁而喜悦的心理，已经充斥了她的心房。 “我说！你从刚起说话就很过分吧？！”英梨梨挣脱开了诗羽的手，表情一瞬间又变得有些扭捏，音量也低了下去，“而且，要看画的话，也不一定非要去我家嘛。” 诗羽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反问道：“可是那要怎么确认呢？” 英梨梨深吸一口气，半是忐忑半是肯定地说道：“我现在就画，这里的画材都齐全，马上就能开始。” “啊……？” 英梨梨不顾突然愣在原地的诗羽，在房间的一角拉出画板，站在窗前。 想着对方这两个月以来的状态，诗羽不禁劝到：“就算马上能开始，也不是马上就能结束的吧？” “是呢……那不好意思，等我30分钟……现在是4点吧，就到4点半。” 英梨梨已经把视线放在了周围的工具上，沉吟了起来。 因此，诗羽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劝到：“30分钟，那不只能勾出轮廓？” “就等30分钟。” “泽村同学……” 看着英梨梨的姿态、表情，诗羽突然明白了。 那里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总是依赖别人、优柔寡断的被虐系（下划线）女生了。 英梨梨站在画布前，调整椅子的高度，戴上眼镜，挑选铅笔。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自然，又落落大方。 洗尽铅华。 一瞬间，诗羽脑子里竟然冒出来了这样一个跟高中女生丝毫不搭调的词汇。 准备就绪后，英梨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自语道：“4点过7分，还剩下23分钟。” 诗羽闻言情不自禁地开口道：“诶，准备时间也不用算进去……” “接下来请别再讲话了哦。” 对于那好心的提议，英梨梨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话语。 诗羽定定地看着那个面对画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金发少女，嘴唇紧抿。 明明只是做了画画所必需的事，但却感觉…… 感觉，非常的帅气…… “那我开始咯。” 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诗羽仿佛听到了什么开关打开的声音。 …… “啊，啊啊……” 接下来的23分钟，诗羽只是呆呆地看着画布，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逐渐连英梨梨手上的动作也跟不上了。 明明只是看着铅笔在一张画布上游走，明明只是看着颜料逐渐恰到好处地沾染上画布。 但她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只觉得口干舌燥，只觉得脑袋发懵，只觉得上天垂怜。 一支铅笔把惊人的记号和信息填入一张画布。 对象是凛然而又坚韧的美丽少女。 看似是传统的大眼萌美少女，却又透露着几分不同的美感。 像是静立，又有种微妙的活泼感。 看起来似乎万事万物不萦于心，但瞳孔深处又好像深藏着火热的感情。 因柏木英理、霞诗子两人而在年初火爆整个galgame圈子的美少女，「命运石之门」的女主角，牧濑红莉栖，再度跃然出现于柏木英理的笔下。 诗羽看着作画的英梨梨，在心中对着她希望现在出现在这里，但却不在这里的两人轻声诉说着。 呐，你们见过泽村同学这个样子吗？ 她专注地燃烧生命，愉快地画画的样子，你们见过吗？ 或许后辈君能够理解一二，但伦也学弟你能够理解吗？ 如果你看到了这一幕，就不会有想要保护她这样逊的念头出现了啊。 而且，你一定会再次爱上她，然后因为知道那份爱情不会有结果而绝望，会为以后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而烦恼。 伦也学弟，你一定认为自己是最了解泽村同学的吧？就像那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样。 可是很遗憾，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一位如此强大、高洁、美丽的优秀画师。 …… “呼……”英梨梨停下笔，扭头看向诗羽，“是在23分钟之内画完的吧？” 诗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4：28，花了21分钟。 “怎么样呢？”英梨梨继续追问着，“有接近在那须高原时的画了吗？” 诗羽屏住呼吸，心神都沉浸在眼前的画作上，完全没办法回答英梨梨的问题，哪怕她心中清楚地知道答案。 接近？别开玩笑了！ 不如说是远离了。 前段时间接触了红坂朱音后，诗羽的眼光又高了一个等级。而在现在的她看来，英梨梨的这幅画，距离红坂朱音所要求的的“提高两个等级”，也只差了一点儿而已。 “你这个人……听人说话呀！” 面对英梨梨的抱怨，诗羽只能笑了。 “哈哈，哈哈哈……” “喂！我说……” “啊哈哈哈，呼呼，哈哈哈……” 她是知道的。 人一旦突破极限，可能会突然超速进化，可是那毕竟得是本人所拥有的潜能才行。 于是，现在的英梨梨大概正处于那种状态。 而且引发这种情况的人，毫无疑问，是那个令她火大的女人。 …… “伦也会说什么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夜幕悄然笼罩天际，第二美术室里也显得有些寒冷。 没有开灯，也没有坐在椅子上，只是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冰冷墙壁的英梨梨，喃喃自语着。 “呐，霞之丘诗羽？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才好？” 在那神奇的21分钟里，完成了凌驾于今年两个月工作量的天才，已然又褪去了身上的光环，变回了往日里那个嘴上不饶人，其实比谁都敏感，比谁都怯弱的平凡少女。 “之前就说过了吧？‘由你来决定’。” 诗羽无法在此时此刻抛弃这个脆弱得仿若陶瓷娃娃的女生，因此她也靠上了冰冷的地面和墙壁，坐到了对方身旁。 这大概是这一对少女，彼此之间身体和心灵都最为接近的时刻。 英梨梨似乎也没想从诗羽那里得到答案，她咬着嘴唇，低声喃喃道：“明明伦也和那家伙都说过，不用勉强自己去画也可以……明明伦也都说过……可是我却画出来了……” “怎么办啊？呐，真的该怎么办才好啊？” 说着，英梨梨有些怯怯地贴近了霞之丘诗羽的身子，用一种茫然无措的眼神看着对方。 “啊，你真的很烦呀？别靠过来！” 诗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但目下这种攻势，似乎对其完全没有作用。英梨梨反倒是更为贴近了诗羽，一脸茫然和犹豫：“可、可是……可是……” 诗羽感觉非常不爽。 她身旁这位少女，明明只是独占着旁人的保护欲，又安于现状，一旦行动起来陷入无法依靠他的情况中，就突然来依靠自己的这只自作主张的小动物。 于是，她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地问了：“那么我问问你，如果一直呆在社团里，你还能画出现在这种画吗？” 英梨梨茫然：“唔……” 可是因为是小动物所以没办法，必须有人来照顾她。 如果她所依靠的钦慕之人，如果她所在乎的至交好友，如果她所向往的成熟同伴都不在身边的话，也只有自己能够负责照顾她了。 诗羽继续追问：“即使姜煜那家伙不会逼迫你，即使加藤学妹认为保持现状也没关系，即使伦也学弟说‘画不出来也没关系’，你也能画出现在这种画吗？” “唔唔……” 英梨梨纠结呀，欲言又止，但似乎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答案。 诗羽轻呼出一口气，竖起了两根手指：“那么就只有两个选择——要画就离开社团；不离开社团的话就没法再画了，至少不会再拼命去争取，去强迫自己。” 英梨梨咬着嘴唇，面色犹豫：“……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诗羽缓缓摇头：“事到如今，是你让自己没有了别的选择，泽村同学。” 面对着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摇头，在否定的英梨梨，诗羽想了想，还是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对方一直隐藏的感情：“去年你的动力还来源于与青梅竹马断绝关系。把自己拉上御宅族道路的他，却不认可自己的才能……因此而不甘心，想让他知道你有多么厉害才是你创作的最大动力。” 英梨梨恼羞成怒，双马尾摇摆了起来：“别、别别把那种事这么清楚的说出来啊你这个不懂体贴的变态作家！” “可是那个愿望一旦满足了，就没有未来了。”诗羽冷静地指出了英梨梨……不，柏木英理从去年年末后遇到的最大也是唯一的问题，“他对你没有更高的期待，因此你就没办法再强迫自己前进。” 英梨梨小声反驳道：“他、他只是说过了无论能不能画好画，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这才是最让人难过的事吧……对于柏木英理来说。”诗羽轻轻摇了摇头，“你看不到自己待在这个社团里，可能会有的发展，看不到真切的未来模样。” “那种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敌人出现了。别说发展，如果不考虑到自己遥远的未来，就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 “那种事……” “于是现在，你内心创作者的那一面……你内心的柏木英理十分欣喜。因为能够与那样强大的敌人交手，你简直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那种事！那种事！那种事！” 英梨梨愤怒、焦躁、窝火，以及……无法反驳。 ……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第二美术室里的时钟，已经完全看不清上面的指针了。 初春的夜晚，是如此寒冷，如此令人心旷神怡。 英梨梨语气冰冷而飘忽，若游丝，似飞絮，类浮云：“我……小时候背叛了伦也。所以，第二次的背叛……已经没有下次了……伦也一定不会再原谅我。” “是吗？嘛，说不定会是这样吧。” 诗羽一瞬间理解了，那股冰冷来自孤独感，可是…… “可是、可是啊！我也和伦也约好了，要成为一个被所有人认可的优秀画师，要超越前方所有的创作者……就连红坂朱音也要超越给他看！” 可是下一刻，那股孤独感，被一股更加昂扬的情绪所打破。 那是强烈到足以奉献一切的心愿。 英梨梨继续述说着自己的理由……不，与其说是理由，不若说是让自己做出决定的借口。 世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但往往，他们在寻找到理由之前，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所以虽然是背叛了，但也没有背叛！这是为了完成和伦也的约定！而且哦，现在不正是潜入敌后的大好时机吗！” “噗嗤～” 诗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真是……有英梨梨风格的谜之歪理。这种乱七八糟、以自我为中心、自我肯定的思考方式，在一般人看来，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那可是创作者的理论。 那并非背叛，也不是离开。而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再次与你重逢而做出的不得已的妥协和决定。 这孩子……还真是有一个二次元恋爱脑耶？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蓦然的，诗羽突然想起了这句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话，随后欣然点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 她也是创作者，所以她理解了英梨梨的歪理。 诗羽吐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看来今后会有一段苦日子呢。” 英梨梨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熠熠生辉，炫目非常：“我有觉悟。” “嘛，要是想哭鼻子了就叫我吧。可以借你胸口靠一靠。” 诗羽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如此说道。 英梨梨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随后恢复明朗，与其说是回答诗羽的话，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下决心：“不会再哭了……怎么能再哭呢……” 诗羽有些怜惜地摸了摸英梨梨的脑袋，柔声说道：“明明不用忍着的。” 英梨梨再度摇了摇头，反过来问道：“比起这个，你也做好觉悟了吗？” “咦？”诗羽一瞬间以为对方看透了自己一直以来半遮半掩的感情，但旋即又立马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我的话，毕竟从四月起就是大学生了，总会有办法的。” “我不是说这个。”英梨梨摇了摇头，轻轻笑了起来，“去了那边的话，可就没办法再攻略别人了不是吗？也就是说，你放弃了吗？” “呃……你……” 诗羽有些讶异地看向英梨梨，真可谓是目瞪口呆。 英梨梨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表现得那么露骨，难道一开始还想瞒着谁吗？” 正所谓女子高中生之间的社交礼仪，若是某人已经向谁表达了好感的话，其余人就默认在其放弃之前不能出手了，朋友之间更是如此，不然就会被小团体乃至班级所排斥。 诗羽想了想，有些颓然。貌似她跟那位少女，就算相交了近一年，也还是微妙地处于朋友和同学的分界线上啊？ 也就是说，这样的小心机，一点用也没有。 更何况那人还特别擅长偷跑。 “嘛……算了！”英梨梨浅尝辄止，不再谈论这件事，“反正那是你的事情，而且你也毕业了，我才懒得管呢！” 诗羽看着这位刚才还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的少女，心中倒是没什么恼怒的情绪，只是想笑。 有些人，你给点阳光就灿烂。其中像英梨梨这样的，大概是给一滴露水就拥有了江河湖海罢。 “别一直被人小瞧了啊霞诗子。”英梨梨看着诗羽，表情严肃，语气……大概是在给对方鼓劲儿？“红坂朱音看错了一点……那就是你的才能，你的努力，还有你那种不肯放弃的决心！” “啊……” 诗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英梨梨、从柏木英理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因此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嘴唇微张，不发一言。 “不理解霞诗子有多么厉害的红坂朱音，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最后，英梨梨一脸肯定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泽村同学……” “我们要一起打败红坂朱音啊……” “呵……你才是要当心别在睡梦中被我斩首哦？” 依靠着冰冷的地面和墙壁，两个人伸出拳头碰到了一起。程序员在二次元 575.3月9日 (); 早上八点，料峭春寒，云卷云舒。 已入初春，但空气中还残存着几分冬日的寒气。 这是一个相当平常的东京早晨，樱花含苞待放，电车川流不息，人群来来往往。车站旁的小店里老早就飘出了热气和香气，办公楼里到处都是上班族忙碌而略显疲惫的身影，学生们也待在教室里，略带困倦地听着早上第一节课。 但今天也稍微有些不同。 私立丰之琦学院，三年级学生的毕业典礼，就在今天上午举行。 今天除了三年级的学生外，全校所有学生都放假。不过若是想想马上就是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好欣喜的。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姜煜在送完了真白和小埋上学后，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服，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嗯，带着丽塔一起。 没办法，谁让这位少女似乎暂时不打算回英国，因此整天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不过据本人的说法，是来之前就拜托父母在学校请好了假期，还没到期限所以不想回去。 带着执意跟来的金发少女，姜煜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间咖啡厅。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笑吟吟站在中央舞台处的年轻女人。 而后，就在丽塔诧异的眼神中，年轻女人毫不客气地在姜煜打招呼的时候，用力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而后者不仅没有生气，还一副赔笑的求全样子，简直让人不明所以。 于是，待得那位年轻女人离开后，丽塔终于是没忍住凑上前去，问道：“煜君跟那个……唔，那位女士是熟人吗？” 姜煜揉了揉脸颊，点了点头，无奈说道：“我一年前在这里打工，杏子小姐是这里的老板，对我照顾了不少。而且……嘛，还稍微在其它地方有些因缘。” 看着姜煜一副不愿多说的复杂表情，丽塔心中虽说有些好奇，但还是抿唇微笑，示意了解，没有再多问。 随后，在丽塔好奇的打量目光中，姜煜跟一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黑长直发少女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起忙碌了起来。 …… “呼……呼……应、应该……赶上了吧？” 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伦也看着眼前早已看惯了的大门，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 刚刚从咖啡厅那边跑过来的他，生怕由于自己的失误，导致几人策划了好多天的活动给付诸流水，因此哪怕从理论上来说时间相当充裕，他还是尽力压榨出了腿上的每一分气力。 看着跟往日里不同，显得略显清冷寥落的校园，伦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放缓呼吸，信步迈入。 穿过中庭，换上室内鞋，再顺着楼梯盘旋而上，经过走廊，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伦也哪怕早已在各种各样的作品中经历了类似的场景，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唏嘘。 原来，所谓的毕业，到底是这样一副光景、这样一种莫名的心绪吗？ 听着从体育馆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响，鬼使神差的，伦也稍微拐了个弯，来到了紧闭着门扉的视听教室。 动作无比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本该是违反校规的钥匙，伦也打开了教室的滑门，看着整体光彩跟印象中稍显不同的教室，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座椅，看着纵使擦拭干净但还隐隐约约带有些许昔日痕迹的白板，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是了，平时来这里的时候，总是放学之后。 整整一年时光，季节轮转之中，迎接他们的，一直都是夕阳。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夕阳也不尽相同。 春天，在暖意结束瞬间的温和夕阳。 夏天，仍带着暑意高挂的炎炎夕阳。 秋天，有一丝丝寂寥感的晕黄夕阳。 冬天，仿佛催促着归家的暗淡夕阳。 而他们一群人，总就是在这样的cg背景下，进行着无意义的争执或者充满了玩闹意味的创作活动。 那时候的一群人，又如何能够想到，自己一点一滴创作出来的作品，能够在销量和舆论上都大获成功呢？ 不，倒也不一定。至少，他肯定是有所畅想的吧？ 想到自己那位春假之后似乎有所蜕变的友人，伦也不禁露出欣慰中略显寂寞的笑容。 创作者啊…… 察觉到自己无意识间发出的叹息后，伦也连忙用力揉了揉脸颊，暗道自己今天可不是来这里伤春悲秋的，可别忘了正经事。 一念至此，伦也看了一眼时间，又仔细聆听了片刻，那似乎从不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喧闹起来的声音，把脸色一正，打起了精神，盯着校园中庭。 他在寻找一个即将到来的、跟今天这个氛围格格不入的人。 …… 真是无聊。 在心中冷淡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后，诗羽迈着毫不迟疑的步伐，准备朝校门口走去。 而她路过的地方，满满的都是聚在一起的人群。 笑着围在一起讲话的男生们；边哭边拥抱的两个女生；彼此显得青涩害羞的男生与女生；兴高采烈地拍纪念照的男女团体。 尽管聚集的人们就像那样，有形形色色的反应，不过共通的是，所有人手里都拿着细细长长的桶子。 诗羽当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她对此，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就好似这所有人一生一次的一幕，竟是无足轻重一般。 而这种心境在外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她看上去跟四周格格不入，也就格外地好找。 毕竟，在一众依依不舍、相拥相泣的人群当中，一个看上去就想要尽快回家的身影实在是再显眼不过了。 以非常冷淡的视线，拒绝了前来邀请她参加之后举办的聚会的同学，用非常不成熟的方式，切断了跟同学们之间的联系，诗羽抹掉心中一抹淡淡的遗憾与荒唐，静静往校外走去。 而就在这途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诗羽学姐！” “诶？……伦也……学弟……？” 一惊，一乍。 伦也看着表情诧异不已的诗羽，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摊手说道：“就算是我……学姐你也不用这样惊讶吧？” “……”诗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副冷淡的表情，问道，“怎么了？特地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埋伏在这里？” 伦也呵呵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了句：“嘛……学姐你先别问，跟我走吧，大家还在等你呢。” “大、家……？” 诗羽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但那种事情，却是让三天前刚刚下定了决心的她，更是无地自容。 “明明不用这样的……明明乖乖让我死心就好……明明……” “诗羽学姐？你怎么了？快跟上哦！” 面对伦也的呼喊，诗羽收起了一脸复杂的表情，定了定心神，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 …… “马上就到了吗？”姜煜放下手机，对身边两位少女说道，“等会儿就拜托你们俩咯？丽塔，白石。” 白石环奈拍了拍胸脯，一副兴致满满地表情：“没问题！” 丽塔则是眼珠转了转，笑道：“我也没问题噢～不过，嘛……之后再跟你说吧！” “啊？哦……” 姜煜看着一眼故作神秘的丽塔一眼，暗道无外乎是想提出什么要求而已，自己想来是没问题的！ 嗯，应该。 “还有，灯光就拜托你了，加藤！” 似是想起了什么，姜煜又冲着不远处歇息的少女嘱咐了一句。加藤惠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后边灯光控制处。 一旁，加藤杏子正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作为以一个上午的营业时间为代价，借出了咖啡厅的主人，姜煜等人自然没有理由或者借口把这位想看热闹……哦不是，关心侄女交友情况的姑姑拒之门外。 于是，就在几人严阵以待中，本来紧闭的门扉被推开，咖啡厅内的灯光也不知何时被加藤惠完全关上，只留下了舞台周遭一块。 姜煜轻轻停在琴键上方的双手也按了下去。下一刻，对于在场诸位来说，都算不上陌生的曲调，在静谧的空间中悄然响起。 “流转变幻的季节里 突然感受到了时间漫长 匆忙度过的日子里 我与你一起描绘着梦想 ……” 加藤杏子耳畔突然听到这首歌，不由得失笑。然后一瞬间的，似乎是回到了那个也曾多愁善感的年纪。 这是大概十几年前的知名电视剧「一公升的眼泪」的插曲，后来这首在结尾演唱的歌曲，又作为一个高考励志短片的bgm而广受关注。这也是无论加藤杏子这个年纪的女性，还是加藤惠等年龄的女生，对此都挺熟悉的原因。 「3月9日」，既是歌曲名，也代表着毕业之日。 就如同天朝的高考日子定在6月7、8日，隐含了“录取吧”的祝福一般。3和9两个数字，在日语里读起来，也跟英文中的“thankyou”类似，因此在不知是特意为之，还是牵强附会的情况下，又由于三月份是日本高校的毕业季，导致这首歌在一段时间里，竟是成为了日本全国高校的毕业曲目。 当然，这股十几年前刮起来的热潮，到了今天当然不复昔日盛况，但这首歌也在潜移默化中，染上了几分依依惜别的离愁。 于是，当诗羽走进咖啡厅内，看见便是一片漆黑之中，那端坐于光芒之下，低吟浅唱的少年。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唱着那首虽说自己并没有多大感觉，但姑且也算得上熟悉的歌曲，诗羽唇角扯了扯，似哭，似笑。 “…… 闭上双眼，就会看见你的身影 我成长得多么坚强了呢？ 希望对你而言 我也是这样的存在 ……” 歌曲步入副歌部分，但却一点不显得嘈杂或者高昂。而姜煜所采取的这种类似民谣的缓缓述说的唱法，却又恰好契合了毕业之时淡淡的离情别绪。 这种时候，跟朋友彼此再见的不舍心情，还有对于未来若有若无的向往与不安，想必是彼此占了一半一半的。 而这首歌以这种方式演唱，所告诉旁人的，大概就是无论你走到何处，总归会有人陪伴在你身旁，在你失落时给予你安慰，在你快要放弃时伸出臂膀，在你疲惫不堪时给予拥抱。 至少，白石环奈是这样理解的。 她看着舞台之上的少年，眼睛里逐渐沾染上了瑰丽的色彩。 她情不自禁的想到，若是自己毕业之时，能够有人为自己做出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哭出来的吧？ 虽说毕业典礼上那仿佛孤注一掷的告白，大多数时候都会变成和稀泥。但若是在对方做出这种事之后再告白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心动才是。 等等——！前辈不会是想？！ 白石环奈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而下一刻，那惊讶尽数化作为欲说还休的踌躇。 “…… 希望对你而言 我也是这样的存在 ah……” 伴随着最后那极尽温柔的轻轻哼唱落幕，咖啡厅内的灯光猛地一亮，丽塔和白石环奈两人，恍然大悟一般一前一后拉响了手中的纸炮。 听着那连续两声“砰砰”，诗羽仿佛也回过了神来，嘴唇轻抿，神色复杂地看着从舞台上走过来，面带微笑的少年。 姜煜不着痕迹地瞪了丽塔和白石环奈一眼，冲着面前紧紧在胸前握着细长桶子的黑长直发少女，朗声说道：“恭喜毕业，学姐！” 下一刻，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之前还有些发愣的几人，也纷纷送出了自己的祝贺。 “恭喜你毕业了！诗羽学姐！” “恭喜毕业！霞之丘学姐！” “恭喜毕业咯！” 加藤惠也悄然从后边走了出来，站在诗羽的面前，一双水波不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说道：“霞之丘学姐，恭喜你毕业。” “……谢谢。”诗羽深呼出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环视了周围一圈，语气玩味地说道，“你们弄这么一出，不只是为了向我祝贺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76.你会选哪一个？ 姜煜跟诗羽身后的伦也对视了一眼，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地说道：“除了恭喜学姐毕业之外，还想再次邀请学姐你跟我们共事——以企划案的方式。” “企划案……” 诗羽低声自语了一句，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 见状，姜煜还以为对方是担忧企划案的质量，微笑着胸有成竹地补充了一句：“虽说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我自认这次的企划丝毫不下于去年的。如果说后者是以剧情为主，设定为辅的话，这次就是设定为主，剧情为辅了。” “真的吗？！” 伦也没忍住上前一步，『插』了句话。 他也还没看过那份企划案，只是之前在跟姜煜在line上聊天时，偶尔能够听到一些零碎的信息，诸如魔术师、英灵、圣杯一类的关键词。 姜煜横了伦也一眼，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朝诗羽继续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学姐来这边，我们再谈吧。” 说着，姜煜做出了邀请的手势，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咖啡桌。 诗羽自无不可，但她却是一反常态的什么也没说，微微垂着脑袋，往姜煜示意的座位走过去。 将咖啡和甜品拜托给了加藤惠和加藤杏子两人，并且在后者笑『吟』『吟』的表情下苦着脸许下一系列条件后，姜煜坐到了诗羽的对面，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a4纸，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诗羽看着那个封面上的硕大标题，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不待姜煜发出邀请，她便拿起这份企划，翻阅了起来。 而姜煜面对着一旁伦也甚至白石环奈和丽塔几人好奇而又渴望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打印第二份出来。于是，几人也就只有同样寻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玩着手机，偶尔看这边一眼。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何时被端上来的咖啡也逐渐由云雾缭绕变得冰冷凝固，诗羽仍旧阅读着手中的企划，脸上的表情不时变化，或微笑颔首，或秀眉微蹙，或抿唇低语。 姜煜看着这样的诗羽，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动。 他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份企划案是他目前所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准。不止是整个世界观的详细设定，就连主舞台冬木的地形地貌，包括卫宫宅邸、间桐宅邸、远坂宅邸在内的建筑都有依照上个世界游戏和动画化的设定画出草图。 除此之外，人物设计上，由于英梨梨最近正处于创作低谷期，所以他也画出了草图，包括人物的正面站姿、侧面站姿，以及面部特写三部分。不过在画风上，他倒是没有遵循武内社长的画风，而是以制作的动画画风为基础，进行了些许的改良。 总体来说就是虽然还是大眼萌美少女的绘画风格，但却是他糅合了ubw线动画、英梨梨和真白两人的画风之后的产物。并且相较于刻意平凡化以及脸谱化男主角的其余galgame作品来说，他笔下的卫宫士郎这个角『色』，倒是比起原作美型了不少。 这一点却是由于他自己原本就对于这位原作的三位机器人之一，在每条线路都有不俗表现的男主角观感相当好的原因。并且为了避免这个世界卫宫少侠再次被扣上“土狼”的帽子，他感觉还得稍微修正一下对方在看板娘路线里边的具体表现才行。 当然，由于他的绘画水平大致也就只是二流接近一流的样子，因此具体的原画绘制肯定不会亲自接手，顶多也就是如同现在这般画个草图或者同人图。 又过了一会儿，诗羽终于是合上了手中的企划书，重新将其摆放到桌面上。随后，在姜煜略显忐忑的目光中，少女樱唇轻启：“这次的企划书，我已经浏览过一遍了。不得不说让人感觉相当的厉害，如果要打分的话，大概能够给后辈君你一个90分左右的分数。而且，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比起上一次半靠企划半靠人情的让我参加，这次你是想要直接从企划入手，让我没办法拒绝——或者说，要让职业人士都觉得有机会一定要参加不可对吧？” 闻言，姜煜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笑容。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这番话背后，往往都会有一个代表着截然相反的意见或者看法的“但是”。 然后，果不其然。诗羽一双酒红『色』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叫人看不透彻的感情蕴含其中，轻声说道：“但是……啊，在那之前，虽说我有自觉，但姑且还是问一句，你们是先找我进行确认的？” 心中浮现出些许不好预感的姜煜，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泽村那边或许还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所以想要先咨询诗羽学姐你的意见。不过相应的，我和伦也同样拟定了一些应对突发情况的解决方案。” 诗羽闻言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似乎比过去一年都要来得多——嗫嚅着嘴唇，喃喃道：“原来如此……真是狡猾呢，泽村同学。要我这边来进行解释吗？” 紧接着，诗羽仿佛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直面姜煜的视线，语调平淡而略带歉意地说道：“但是呢，对不起，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你们一起进行社团活动了。” 加藤惠诧异：“诶？” 伦也愕然：“为什么？” 白石环奈还没弄清状况：“唔……” 丽塔皱眉凝思：“发生了什么吗？” 姜煜面带觉悟，语气灰暗而稍显无力：“……我明白了。” “阿煜？” “姜君？” “前辈……” 面对朋友们的关心，姜煜摆了摆手，用力挥去心中的挫败感，直视着坐在对面，眼神似乎有些躲闪的黑长直发少女，笑着问道：“啊……结果90分也不行吗？嘛，我能问问学姐理由吗？肯定不是上大学之后没法参加高中生的社团这种糊弄人的东西吧？” 他在尽量采用诙谐的语气，哪怕自己的内心沉重晦暗无比。 上个世界作为社会人，虽说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但他也知道，人事变动在工作中是极其普遍的事情。 只是，重新成为高中生，大概让他的心态也年轻了那么几岁，想法也随之天真了那么些许。 一同朝梦想重点奔赴的伙伴？如同奇幻里从一而终，永不变动的人员组成？又或者是作为创作上的同伴也作为生活中的朋友，关系坚固牢靠的超级小队？ 幻想之所以为幻想，正因为它们在现实生活中没办法如此轻易地实现，如此轻描淡写地寻找到。 他明白，他都明白。理『性』让他保持着冷静，还能够笑着询问理由；而感『性』上……他难免产生了几分遭到背叛的晦暗感情。 哪怕这种“晦暗”，只是他自己无法接受结果，人类习惯『性』地推卸责任，所产生的没理由、不讲道理的感情。 诗羽看着故作洒脱的姜煜，心中的歉疚更加浓厚。但那份歉疚，终究也只是作为少女的霞之丘诗羽所存在的感情。面对从创作者的角度向她寻求理由的少年，她也不得不拿出创作者的姿态。 “原因很简单，我没办法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同时兼顾你的企划了。”诗羽面『色』坦然地说道，只是，语气稍显低沉，不复往日明快，“之前的约定……抱歉。” 姜煜摆了摆手，神『色』轻松了几分：“之前毕竟也只是口头约定而已，算不得数。不过……是因为这样吗？但是我之前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因此这次拜托给诗羽学姐的工作，不会造成上次那么大的负担。学姐只需要负责一条线路的剧本量……” “这就是问题所在，后辈君。”诗羽用锐利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话，“你和伦也学弟，作为制作人和监督的你们两人，没办法硬『逼』我还有泽村去进行创作。你所采取的那种给予足够的自由，任凭创作者发挥的放养方式，从根本上制约了你不能够提出，那种让创作者……让我们愿意抛开、甚至毁掉其他一切也想参与的企划。” 姜煜哑口无言，只是直楞楞地盯着诗羽，盯着这位去年亲密无间的创作者同伴。 他没办法进行反驳。 因为这次的企划，也是他在考虑到了英梨梨的低谷期还有诗羽学姐毕业之后的时间安排，再加上春节期间的一些见闻，才下定决心拿出来的。 诗羽瞥了不远处同样在发呆的伦也一眼，用喟叹的语气说道：“我们创作者啊……在被允许不用勉强也可以的瞬间就会停止成长喔。要是没有略显吃紧的截稿日，让我们在稿期与品质的平衡间奋战，并且赌上『性』命去战斗，那根本就无法自我提升。” 那宣言既热情又有力，而且不管在外行还是内行的耳中，听来都帅得令人憧憬。 听到这话，姜煜、伦也、加藤惠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去年冬天在那须高原闭关的英梨梨。想到了明明身体发着高烧，却画出了如此瑰丽的六幅画作的，那位柏木英理。 白石环奈和丽塔则是看着似乎同时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的几人，心中产生了一丝难以加入其中的局外人的感觉。 但她俩也确实有些跟不上他们之间的话题，同样也没办法理解那位美丽的黑长直发少女口中说出的，听上去似乎理所当然的逻辑。 “所以，我就直说了吧——后辈君你，还有伦也学弟，都不适合干制作人或者监督一类的工作。你们没办法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做，也敢要求别人做到最好；你们没办法让别人见识到地狱，自己则尽快下班回家。与此同时，如果你们面对疲于奔命的创作者会感到内疚，却又管不住对方的话，就会形成上次那样的事故。” 诗羽无视掉对面除开姜煜外，其余所有人都是外行人这一事实，述说着对于制作人来说，理所当然的觉悟。 但那样的觉悟，在场除了姜煜外，或许没人能够理解。 而姜煜……也不想去理解。 在他心目中的创作活动，应该是更为轻松、更为有趣、更加和谐、更加美好的才对。 沉默良久后，姜煜『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开口问道：“学姐最近见到那样的制作人了对吧。” 虽是用的疑问句式，但语气却笃定无比。 诗羽对此也不隐瞒，不如说她今天来到这里后，就已经有了觉悟：“对方一开口就叫我去死，但是，看了企划书以后，我觉得去死好像也无妨。” “原来……如此。” 姜煜轻轻点了点头，用有些无奈、有些悲伤的表情，看着对面的少女。 但这个表情却比起刚开始要安稳了不少。 “不过，对方的为人还有作风非常令我讨厌，不如说她才应该赶快去死才对。” 紧接着，诗羽又貌似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姜煜忍俊不禁，暗忖着就算是商业领域，也不用有着这样的觉悟吧？而且，会跟自己要招募的创作者见面的时候，公开讲出“去死”这种话，对方到底得对创作这一行为有着多么高的热忱啊？ 倒是伦也，从听到诗羽刚才的话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随后，他起身走了过来，『插』嘴问道：“那个……如果是我误解了的话我会道歉，学姐口中那个人莫非是……？” 他刚才联想到了不久之前，伊织私下里跟他宣告认输的那次会面，临别时对方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要小心朱音小姐”、“可别轻易输掉了自己的王牌”。 如今想来…… “反正，事情马上就会穿帮，隐瞒也没有丝毫的意义。”诗羽轻吐一口浊气，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只大信封袋，搁在桌上，“我有得到许可可以给伦也学弟……还有后辈君看，不过，目前这暂时还是机密，所以除了在场这些人之外，别再给更多的人说了噢？” 伦也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信封，心神恍惚。他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容，但他却猜得到会写在封面上的企划者姓名。 而看着伦也的表情，姜煜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他大概也能够猜测到信封中的东西，随后涌上心头的，便是无法抑制的好奇和不甘。 他想知道，能够让诗羽学姐不惜放弃自己这边的企划，也要确保足够多时间去参与其中的作品，究竟有着怎样魅力。 伦也坐到姜煜身侧，抢先一步拿起了信封，用有些急躁的动作拆开，拿出了其中的一叠纸张。 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是除了标题空无一物的封面。 伦也瞳孔微缩，表情震惊：“寰域……编年纪？” 姜煜则是看着最下方的名字，轻轻叹气：“红坂朱音……” 随后，不顾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的伦也，姜煜翻阅起了这份企划书。伦也的眼睛，也随着不停翻动的页数，直勾勾地落在了眼前薄薄的纸张上。 一开始是概念图，描绘的是游戏的背景。 精细到异常的画工，太过缤纷的『色』彩，仿佛要从纸面蹦出来的跃动感。 光用一张图，就呈现出让人赞叹并且瞬间予以认同的独特世界观。 后续几页更是压轴之作。 姜煜没有细看其中的一些文字，光是这些草图，就已经让他明白何谓了。 在这份企划面前，就连分数也变得黯淡无光。 那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无法用寻常的数字去标榜，去评价。 诗羽看着逐渐停止翻阅的两人，幽幽开口道：“后辈君，伦也学弟。如果换成是你，当别人同时亮出这两份企划书的时候问：‘选哪边？’，你们会怎么做？” “你……会选哪一个？” 577.各自的春假 选……哪一个？ 姜煜心中升起了深深的荒谬感。 这样的选择，简直就好像上个世界，面对着「最终幻想」的最新续作和还只是小有名气的幼年期key社的新作，问你想要参加哪一个一样。 而且，，从本质上来讲连一皮米的可比『性』都没有的吧？ 非要掰扯掰扯的话，也就只有剧情和人物可以比较一下，偏偏这两项又不是rpg的主要元素，只是属于那种锦上添花型的项目。 不过……这就是业界顶尖水平的企划书吗？ 姜煜的记忆里，前身以前似乎也翻过自家父亲年轻时候的项目企划书，不过小孩子时候的记忆大多模糊而又不真切，因此他现在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现在，草草浏览了一遍面前这份企划书之后，他才明白自己还差的很远。 企划书不是单纯地设定堆砌，它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叙述顺序和脉络结构。如果说他自己的企划书属于那种初看只觉得设定详细、有理有据，不明觉厉的话，红坂朱音那份企划书看完就只能给人留下一下印象——好有趣。 有趣到想要为其奉献一切，就算把现有的人际关系和连载作品都搞得支离破碎也没关系。 不过前者“不明觉厉”这一点，或许跟fate这个系列，都充满了让人惊叹的神奇逻辑和菌言菌语有关。 其中圈内圈外都当得上最有名的大概就是“人被杀就会死”这样初看毫无『毛』病，细细想来甘霖娘这不是废话吗的句子。 突然的，姜煜回想起了诗羽在拒绝这份企划之前，那句似乎毫无干系的“你们是先找我进行确认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 姜煜急忙把手里的企划书返回到了最初的几页，仔细看了看之前被他选择『性』忽略掉了的人员表。 「角『色』设计：柏木英理」 看到这行字之后，他终于是明白对方为何之前会『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了。 但他心中竟出奇地生不起任何的类似于愤怒、不甘之类的感情。就好似在知晓自己这个团队注定支离破碎的同时，连生气或者感慨这件事本身，也跟着支离破碎起来了一般。 姜煜抿了抿唇，有些无力地把手里的企划书放下，盯着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泽村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吗？” “阿煜你这是……什么意思？” 伦也看着身侧突然显得意兴阑珊的好友，有些不解，有些不安。 本来就欲言又止的诗羽，又看了一眼伦也后，终于是咬着嘴唇，用仿佛快要哭出来的沙哑嗓音说道：“红坂朱音玩了我们的「命运石之门」，并且大为赞赏。但与此同时，她最属意的人……并不是我。” 闻言，姜煜深深叹了口气：“所以，见面之后被刺激、被打击，然后就蜕变成长了吗？还真是……没意思到乏味的展开。” 诗羽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微妙：“与其说是蜕变成长，不如说已经是「进化」那种程度的事了。” 姜煜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接着由衷赞叹了一句：“了不起。” 伦也对于两人那仿佛打机锋一样的对话着急得不得了，挠着头发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英梨梨她到底怎么了？！” 姜煜跟诗羽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他把那页人员表放到伦也眼前，指着其中的一行，说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泽村……到底怎么了。” 伦也看着那行文字，表情一下子变得呆滞，瞳孔微缩，浑身颤抖。 看着这种表现的伦也，诗羽语气带着满满的歉疚说道：“对不起，就算你觉得这有违业界的潜规则，我也无话反驳。” 然而，只要有正当合约，把窜红的创作搭档一起挖走这种事，其实并没有违反什么规矩，纯粹是业界大多会忌讳这种违反道义的行为罢了。 但红坂朱音在以往就曾经无数次像这样打破业界的道义，有时候甚至会演变成官司诉讼，所以就算这次把「霞诗子+柏木英理」这个当红组合一起挖走，其实也不足为奇。 非要怪罪谁的话，大概只能说是姜煜和伦也两人，低估了创作者渴望成长的心理，同时高估了创作者这种生物，在心中对于进步和情谊两者之间的排序。 毫无疑问，诗羽和英梨梨两人都是典型的创作者。因此当她们面临成长的机会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但姜煜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把「黑暗之魂」、「刺客信条」这种程度的企划写出来，扔在对方面前，说果然还是我们这边比较强对吧一类的话吗？ 先不说能不能敌过红坂朱音的企划，敌过在这个世界的日本游戏界，地位堪比上个世界的ff系列的「寰域编年纪」，就算写出来，他们做得出来吗？ 就学生社团而言，galgame和小型独立游戏，已经是极限了。 然而伦也在意的并不是这种事情。 比起即将分崩离析的社团，他现在脑子里只有那抹从小学时代，就仿佛一个跟屁虫一般紧紧缀在他身后的金发倩影。 英梨梨她……才没有能耐可以被提拔来参加这种不得了的企划吧？ 毕竟，毕竟…… 诗羽低下了头，语气沉重地说道：“伦也学弟、后辈……姜煜学弟，就算被你们恨，我也无话反驳。” 伦也恍若没有听到诗羽的话一般，整个人仍旧止不住地颤抖。 英梨梨她……并没有坚强到，能够承受，那种压力吧？ 她才不可能，从我的社团离开吧？ 我非得，保护她才可以吧…… 姜煜听着对方话语中对于自己称呼的改变，不禁有些无力：这是划清界限的意思？还是说她自认理亏而日后打算跟我们保持距离？ 哪有这种不顾给别人留下了多大的心理创伤，占了便宜就跑路的做法啊？诗羽学姐……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再一次和柏木英理搭档……！” 听着诗羽这仿若来自灵魂的呐喊，姜煜微微闭上眼睛，表情有一瞬间的痛苦扭曲，然后便是感同身受的理解。 但他能够理解并不意味着别人也能够理解。 穿着女仆装的加藤惠，不知何时来到了众人的面前，看着诗羽，眼眸中似乎『揉』碎了忧伤。 “为什么……不跟大家商量呢？”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你们这样……是不是……不对的呢……！” “是不是……完全……弄错了呢……！” 理所当然的，身为普通人的加藤惠，没办法理解创作者的思维，也就没办法理解诗羽和英梨梨两人的想法。 恐怕，在这位少女眼中，安稳地度过每一天的社团日常，比起网络上的备受赞誉都要来得重要。 又或者，比起创作这件事，她更为在乎的，是维系这个社团，维系这平凡而又普通，温馨而又美好的日常。 对此，诗羽无话可说，只能咬着嘴唇，不停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歉意言辞。 然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伦也却只能感受周身都在变冷，世界也似乎失去了颜『色』，逐渐变得淡白。 从事件cg，退化成角『色』站姿图。 紧接着，连角『色』站姿都淡去，只剩下背景和路人角『色』。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没了那位黑长直发少女的身影。 彻底冰凉的咖啡摆放在桌面上。 她一口都没有喝。 …… 当天晚上，姜煜看着已经少了两个人的「software」的聊天组，伦也刚刚发出来的，英梨梨讲述了前因后果的邮件截图，还有一幅质量超乎他想象的图画，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进化吗？” 姜煜不禁如此喃喃自语了一句。 那幅图上画的是微笑着凝视远方，但却逞强失败没忍住潸然泪下的牧濑红莉栖，质感压倒『性』地凌驾于去年冬天的那六张图。 可爱、精美、尊贵得让人汗『毛』直竖。 打定主意帮助意中人达成愿望，但却隐瞒了自己会死去的事实，独自离开后终于能够放弃伪装，稍稍宣泄内心的苦涩与恐惧，还有在那之上的，止不住的淡淡满足与幸福。 精湛无比的笔触画出了微妙的表情变化，足以让那样复杂而透彻的心情瞬间传达到脑海里。 这就是现在的英梨梨。 画师柏木英理，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借由红坂朱音之手，彻底复活。 不再『迷』茫，也不再处于低谷，不如说接下来才正要迈入高速发展的航道。 真是一位优秀的画师啊！ 姜煜不禁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然后……也唯有祝愿她们的未来一帆风顺。 …… 另一边，伦也家中。 从一开始通电话说了两句便挂断，然后再从对方那里收到了道歉邮件和一张完成度超乎想像的画作，伦也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怎样的心情。 失落、痛苦、不安、难受、欣慰、开心…… 种种情绪五味杂陈，交相混杂，难以辨别。 但那其中，也隐隐有着凌然于所有感情之上的某种存在。 伦也盯着房间的天花板，用迟钝的脑袋思考了良久，终于是认清了那种感情。 ——恐惧。 无论是或许会分崩离析的社团，还是一瞬间变得一团糟的交际圈，又或者没办法再继续进行创作活动，在此刻的伦也心中，都比不上认识到英梨梨会远远抛下自己这一事实，所带来的恐惧。 毕竟，对于伦也来说，是那个英梨梨啊。是那个在今年冬天之前，唯一没有让他成为粉丝和信徒，却仍旧在他心中顽固地占据了好大一块地方的创作者。 随手仍在一边的手机不停发出line的新消息提示音，伦也动作僵硬地将其拿过来，点进聊天栏。 霞诗子：「伦也学弟，是你的话，大概现在也还能劝说泽村打消念头。可以要求她别再画画，可以要求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霞诗子：「不过，那真的是她追求的未来吗？那是她未来在你心目中的理想模样吗？」 霞诗子：「往后，我还是希望能看见柏木英理的画。我想看她的画技变得更加高超，直到站上巅峰。」 霞诗子：「不只是身为同伴，也身为柏木英理的狂热粉丝及信徒。」 霞诗子：「而且，要是我也能在她旁边一起散发光芒……要是我能多少为她添增光彩……」 霞诗子：「我觉得，身为作家，没有比那更幸福的事了。」 “我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啊……诗羽学姐……” 伦也低声自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 他大概也有着如果现在自己马上去找英梨梨，诚恳地表达自己不愿意她离开的意愿的话，对方或许还真的会留下的自觉。 但他却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不能阻碍向往和憧憬的对象，那肉眼可见的光辉前路啊……” …… 白驹过隙，指间流砂。 在三月中旬的期末考试、结业典礼后，伴随着道路两旁含苞待放的樱花，日本的学生们，也正式步入了春假。 得益于年初那次和诗羽学姐一起参加的文字访谈，最近“大老师”这个诨号，也逐渐在网络上流传得火热。 虽说由于前段时间的某起事件，姜煜这个月完全没有动笔写第八卷的稿子，但随着《春物》即将在四月份播出的tv动画，人气倒是不降反升。 而面对着实际经历的第二次春假，姜煜完全没有出门的意思，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前几天还网购了一个数位板，足不出户地写写画画。 不过，他并非是在写企划案，不如说自从那天毕业典礼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打开过那些个分类在「创作」这个命名硬盘下的文件。 放假之后，他一直忙着画一个简短的漫画。 作用嘛……是用来制作视频的，也即是用来跟当初选定的那首歌曲相互配合的短篇漫画。其根本目的是当初应下的，帮助小埋提高网络上的人气。 至于说要问英梨梨和诗羽两人退出社团，对他到底有没有影响……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他也早就过了会因为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而迁怒他人的年纪，或者说，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完全收起了初来乍到时，在这个充满了青春气息的环境中，所沾染上些许浮躁气息。 在这一点上，小埋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因为最近她发现，自家哥哥面对她偶尔（自称）的胡闹和撒娇的时候，始终都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以往被她撩拨了几句后，彼此开始斗嘴的情况也少了很多。 这让小埋庆幸这件事的余波在姜煜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有了几分失落。 毕竟这样的展开，就像是十几年的玩伴，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让人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而作为不久前那起事件的另外几位当事人，伦也依旧处理着「命运石之门」店铺售卖的相关事宜，之前英梨梨发过来的图被当作了特典，在有限几个店铺里随游戏附赠，在玩家之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加藤惠在那之后不久，似乎去当面找过英梨梨。不过似乎也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失望而归。 英梨梨则是除了考试当天来了学校之外，那之后都没有出席过。诗羽毕业之后，姜煜等人也没有主动联系，因此不知道对方的近况。 至于说当初的见证者之一，丽塔。则是在真白的结业典礼后，就带着其回了英国。告知姜煜的目的是“探亲”，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总的来说，就是结业典礼后，这几个人完全都没有碰过面，各自以各自的节奏，过着从另一种意义上截然不同的春假。 不过，对于姜煜而言，最近还是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 「lovelive！」大赛以横扫千军、纵横捭阖的霸者姿态夺得冠军后，本该解散的「μ“s」，却意外得到了美帝那边的演出邀请，在主办方的牵线搭桥之下，已经决定于这个月底九人飞往纽约，进行一场现场演出。 当时那群少女还准备邀请姜煜来着，不过手上正累计着好几件需要在这个春假里解决的事情的他，最终还是婉拒了她们的邀请。 嘛……倒不是没兴趣，他也挺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麦迪逊广场花园来着，毕竟这个时间点，马上就要开始nba的季后赛，他对于道听途说里极为苛刻的纽约球『迷』究竟是个啥样子，还蛮有兴趣的。 不过尼克斯他倒是兴趣不大。顺便一提，这个世界这一年的联盟，似乎也是金州勇士天下无敌的一年。 而志在武道馆的那四位少女，春假之后就在琴吹千夏手下狠狠『操』练去了，刚放假那几天同样去了那里接受训练的小埋，回来之后一脸古怪地跟姜煜讲述了对方那悲惨的遭遇。 对此，姜煜表示自己是专业的，绝对不会笑出声。除非忍不住。 然后，时间缓缓到了让无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无病呻『吟』“此生无悔入四月，来世愿做友人a”的四月。 到了，那个对于姜煜而言，人际关系还完全没有构筑的，初来乍到的四月。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78.「金曜日的早安」 小埋：「哥哥！你那边审核通过了吗？」 屠苏：「……这已经是你半个小时内第四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吧？都说了网站的审核不会有这么快的啊？」 小埋：「我我就问问嘛！」 姜煜无奈摇了摇头，熄灭手机屏幕，不再理会。 就在昨天晚上，他从开始放春假，直到如今的四月初，花费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终于是把之前承诺的视频剪辑出来了。 素材主要是他以歌曲内容为基础创作的短篇漫画，分为男女主角两个视角，同时根据男声女声两个不同的版本剪辑了两个视频。至于说合唱的版本，他准备过一段时间再放出去，而且他暂时也还没想好那个版本的视频该怎么剪辑。 而今天凌晨两点，他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后，就把女声版本的视频，发给了前不久被叫回土间家，直到春假结束之前似乎都没可能被放出来的小埋。 虽说他今早起来回想起这件事，才想到了自己其实可以就在自家的电脑上登录两个账号分别上传，这种简单到让他怀疑自我的事实。 不过话说回来，在小埋回家，真白也跟着丽塔回了英国的现在，姜煜发现自己竟然难得地有了一段独居的安静日子。不过偶尔会感到有些不习惯，有些寂寞啥的，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稍微站起身来做了几个舒展身体的动作，姜煜抿着唇，点开了一个之前写到一半就没再动笔的文档。 「darksouls（译名：黑暗之魂）企划书（第一版）」 因为第一版都还未完成，因此在取名上有些随意。 理所当然的，这并非写给伦也等人看的企划书。上个世界，魂系列作为「fromsoftware」的代表作，就算fs不是什么大牌厂商，也绝对不是一群高中生能够玩得转的项目。 虽说，不管是哪个世界，用来区分大厂商和小厂商，甚至说工作室的硬指标，自主开发能力到还在其次，首要条件多半都是是否拥有自己独立的发行渠道。 在网络时代，这个渠道除了主机和掌机外，体现到pc端上，自然就是自己公司的线上商城。 而由于老早就发展起来的某个大型数字游戏线上平台，各大厂商为了发展自己的平台，真的可以说是拼了老命。 特别是某位于法国，有着世界闻名的土豆服务器的公司……君不闻“早买早享受，晚买有折扣，不买免费送”这一十五字真言？ 言归正传。 姜煜之所以写这份企划，自然不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不过倒也不能否认柏木英理和霞诗子集体离开事件对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又或者说，他心中大概是有那么几分对抗意识的。 既然不能拿galgame跟老牌rpg进行比较，那么就拿出自己认知中同类型的出类拔萃的游戏好了。 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部在所有arpg游戏中，无论是游戏还是剧情，又或者故事背景，恋爱元素（雾）都可谓巅峰的系列作。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给与之前他父亲那个问题的答案。 在春假结束之前，他得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 …… 高尾走进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面沉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突然高举双手，欢呼了起来。 “我终于——解！放！啦！” 由于高中前两年，他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n站的帐号经营上，学业成绩不上不下，由此没办法得到理想中的推荐，因此在家人的迫……我是说劝诫，以及他自己的努力之下，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进行学习，终于是在不久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虽说其实放榜的日子并没有拖到四月份，但由于一些奇奇怪怪的缘由，他终于是在春假快要步入尾声的时候，恢复了自由身。 高尾一脸感慨地抚着自己房间里的一切事物，包括那台快一年没有启动的pc，还有角落里吃灰的各式游戏机，当然也少不了被他收在衣柜里的直播设备。 一想到自己快一年没有登录过的n站，高尾就有些心痒痒。急忙启动了pc后，他动作有些生涩地点开了网页，登录了自己的帐号，随后瞬间就被这一年来的私信还有官方推送给淹没了。 无视掉这些十之八九都是无用信息的消息，高尾率先点进了自己的关注，准备看看这一年来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视频。 他可以做好了一天一夜不睡觉来补完这一年份的视频的打算。 不过照实际来看，就算24小时，想要补完这些视频，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关注中依照时间顺序的投稿，高尾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了最顶上的名字，然后，表情一愣。 「告白实行委员会～金曜日的早安～」 当然，这个看上去像是一个系列的视频名字，并不能让高尾愣住。那个上传者「御主」，才是让这位准大学生失神的主要原因。 高尾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古怪。 还真是……暌违已久了啊…… 这样想着，高尾移动鼠标，点进了网页。然后滚轴习惯地往下滑，看视频前先看评论。 置顶的是御主本人的留言——「女生视角请戳 然后下面几条获赞次数较多的，分别是「失踪人口回归系列！话说御主居然就是百里屠苏老师？！难以置信！」「推特慕名而来～」「女生视角传送过来！提问：御主跟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迫切）」。 百里屠苏？？ 高尾看着那条评论，有些疑不解。后者大概是这一年兴起的某个up主，不过前者究竟是什么？看上去比起「御主」这个名字，「百里屠苏」好像要更加出名的样子？ 嘛……不过，还是先看视频吧。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高尾双脚脚后跟踩在椅子上，背部依靠着椅子的靠背，认真看起了视频。 然后，率先响起来的一阵熟悉的闹铃声，差点让这一年听这个声音都快听烦了的高尾，吓得把手里的鼠标给扔出去。 定神过后，伴随着激昂的音乐，音响中已然传出了明彻轻快的声音。 「排练过了早安 发型也完全ok 星期五可一定要加油啊 因为有两天见不到了呢 ……」 随着歌声流转，画面逐渐从视频封面的彩页换成了一个穿着衬衫，微微低垂着脑袋，面颊隐隐泛红，看上去局促而又羞涩的清秀男生。 视频上飘过的弹幕，也都是一些诸如「开口跪」「找到了butterfly原版的感觉！！」「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开头」此类赞不绝口的话。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让高尾颇为好奇的「前排提示：前方大型甜死现场！谨慎观看！」。 而随着歌曲和视频的进行，高尾大致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大型甜死现场。 简单来说，整个视频利用漫画的形式讲述了一对互相暗恋中的高中生。每个上学日，男主角都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车厢，相同的位置，屏息等待在自己之后上车的女主角，试图向对方搭话，哪怕是一句简单的“早上好”，但却怎么也没勇气说出口。 至于说为何看出“互相暗恋”，却是视频的后半部分，躲雨的男主角，从朝思暮想的对象那里，面绯红地接过了一把伞。 这种在成年人看来只是摇头失笑，但在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眼中，却是心动不已的桥段，瞬间就让整个视频和歌曲的甜度上升了一个档次。 毕竟，两个人互相暗恋比起一个人单恋，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个等级，简直到了让人惊呼“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爱情”的地步了。 当然，其中最让高尾属意的，大概是视频里的男主角，偷偷在厕所大声练习问号，结果引来了旁人诧异的眼神的时候。 这种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得啼笑皆非的行为，细细想来，却是让都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心底不由自主地一软。 年少暮艾之时，谁又没有做过几件在后来的自己看来，简直傻得不行的举动呢？ 而且，这个漫画的画风…… “感觉有些眼熟啊？是哪位老师来着……？” 高尾低声自语着，一时半会没办法从自己那远离了这个圈子快一整年的脑子里，寻找出那个名字。 嘛……毕竟作为一个健全的青春期少年，他又怎么会没有看过里界大触柏木英理的本子呢？ 哪怕是没有看过真刀真枪的18禁，也少不了在推特博客还有p站上，看到一些打着擦边球描绘的图片，简称图对吧？ 看完一遍视频后，高尾没忍住关掉弹幕又看了两遍，然后才点击置顶留言里的链接，跳转到了女生视角的视频。 「告白实行委员会～金曜日的早安anotherstory～」 上传者是之前曾在评论区的留言里边看到过的「」。 带着一丝迫切的心情，高尾点开了视频。 …… 午休时分，东京某高档办公楼。 由于二月份的那一期《不死川undeadmagazine》，而爱屋及乌，顺便在推特上关注了「百里屠苏」的霞诗子忠实粉丝知惠子，中午休息的时候，无聊刷推特，刷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看着最新这条发布时间跟上一条差了起码一个月时间的推特，知惠子不禁失笑，暗道这位老师还真是如同传言一般不爱使用社交网络啊？ 不过，这个推文的内容…… 「咳，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不成气候的轻作家，兼n站音乐区up主。欢迎大家观看我的最新作品，以及其姊妹篇，链接放在最后。如果大家喜欢的话，请务必关注点赞收藏三连～」 推文下边的评论区，也是异常地热闹。 「今天我就要为大老师讨一个公道！」 「在？第八卷呢？」 「原来你是这样多才多艺的作者？粉了粉了」 「原来这俩是同一个人啊～～等等——！去年冬i的大热游戏，策划和音乐一栏填的人就是对吧？！也就是说——那是屠苏老师参与制作的作品吗？！」 「查了下资料回来——天啊！百里屠苏+霞诗子+柏木英理！这是什么神仙阵容！现在还买得到吗？」 「现在秋叶原那一片的店铺，应该都还有卖的。」 「我出门了！！！」 「那个……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不关注每年i展的咸鱼悄悄出声询问（瘫ovo）」 「桥豆麻袋——！还有！也全部都是屠苏老师参与制作的？！」 「新人求问：又是什么？还有那几个名字是啥？游戏？」 了，彻底了。 整个晋西北……咳，评论区都成了一锅粥！ 知惠子的思路也被评论区彻底带歪了，往下翻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推文的内容。连忙回到顶部，在两个链接里，随手点了下边的那一个。 网页弹出，跳转，随后呈现在知惠子眼前的，是「告白实行委员会～金曜日的早安anotherstory～」，这样一个标题。 带着三份好奇，三份探究，以及余下的几分无聊，知惠子点击了播放。让人无比熟悉而痛恨的闹铃声过后，是一个显得有些娇憨的软糯声线。 「排练过了早安 发型也完全ok 星期五的话，今天也在的吧 或许稍微有点在意呢 ……」 视频中，封面的彩页过后，是一位有着一头及腰长发，面容姣好，看上去有几分偶像气质的少女，视线往地面上飘，脸蛋儿微红。 随后，视频便以这位女主角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双向暗恋的，甜得发腻的故事。其中那些诸如不小心自言自语出声，抱着枕头在床铺上来回翻滚，惊鸿一瞥的对视后彼此害羞地低下头别开视线，都让已经远离了高中生活快要十年的知惠子，情不自禁地展出了笑容。 播放完毕，重复，完毕，又重复。 如此看了好几遍后，知惠子回想着之前看到的视频中那些飘过的弹幕，登录了自己的帐号，拉扯了几下进度条，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盈地舞动。 「请你们原地结婚谢谢！」 ……还有一个视频来着对吧？ 这样想着，知惠子返回了推特，点击了另外一个链接。 …… 小埋：「哥哥哥哥！我的粉丝数在飞涨诶！」 屠苏：「那还真是恭喜你咯？」 小埋：「诶嘿嘿～同喜同喜～」 姜煜看到这句话也不禁失笑，眼前仿佛能够看到自家妹妹那故作矜持却又掩盖不住得意的笑脸。因此，最后本想着回一句「那你要怎么感谢你哥哥我呢？」，变成了「今后你也要加油啊！」。 经过一年时间的兜兜转转，他感觉自己似乎终于算是重新做回了自己。 或者说，前身的格经历记忆，乃至年龄，对他所造成的某种意义上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呼……这样想来，那些一朝穿越或者重生成他人的主人公，究竟是得多豁达才能在两三行字之间，尽数抛弃了构成自己这个人的所有要素呢？” 如此喃喃自语着，姜煜脸上出了复杂难明的表情。 既欣然，又晦暗；既快活，又伤感。 长长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气后，姜煜凝神望向面前的电脑屏幕，略一沉，手指再度在键盘上轻快的飞舞。 只见得其上空白的部分，逐渐被黑的铅字所覆盖。 「亚尔特留斯，葛温王下四骑士之一，有着强大意志和无双剑术的传奇人物……」 搜狗阅读网址： 579.「SAO」？ 四月，一路烟霞，莺飞草长。 春日的和煦阳光挥洒在身上，让人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一股暖意，四肢百骸仿佛都充满了力量。 春假的最后一天，姜煜踏着晨光出门，周身携带着些许抹不去的倦意，还有空气中细小的浮尘。 在最近的车站搭乘上电车，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姜煜对着身后玻璃上模糊不清的人影，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 他今天是应邀出门，前往那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只闻其名不曾实际见面的公司。 「江河软件」。 …… 在前台确认了身份后，姜煜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乘上了电梯，径直前往最高层。走出电梯后，胸前挂着来访者的牌子，姜煜顺着略显寂寥空旷的走廊，信步走到了最深处的门扉前。 轻轻扣响，听得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请进”后，姜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实木大门。 柔和的灯光和清晨的阳光，把整间办公室照的一片敞亮，而那个不论前身还是自己，都许久未曾见面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面带微笑地看着这边。 阳光在他背后漏出些许，仿佛让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辉，姜煜打量着这个跟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身影，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姜煜开口之前，对方就已经先开口了。 姜河看着同样许久未曾亲眼见过的儿子，眼中有淡淡的欣慰，平静说道：“你来了。”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身子也不再紧绷，点了点头，同样很平静地应道：“我来了。” 姜河走向姜煜，自然无比地搂过了自己儿子的肩膀，拉到了会客用的沙发上坐下，指着面前玻璃几案上的笔记本电脑，严肃而认真地说道：“那就来谈谈吧，关于这个企划。” 姜煜点头，看着跟电话里截然不同的父亲，心中有些许的古怪的情绪，微合双眼，随后再度睁开，脸上的表情带上了几分自信与凛然，说道：“当然。” 他今天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昨天把「黑暗之魂」的企划书 姜河换了个随意的姿势，用鼠标点开了桌面上的企划书文档，说道：“不过，在提问环节之前，我姑且先确认一下，小煜你拿出这份‘企划’给我看，是为了让我立项，而不是给你挑错或者指点对吧？” 姜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姜河同样点了点头，语气也再度变得严肃而认真，“先说有关创意的部分，你在文中所强调的‘受苦’，应该就是高难度的意思，玩家之前互动的机制也比较有趣，关于背景以及刻意碎片化、拼图化相关信息，让玩家拥有沉浸感与探索欲也同样让我觉得耳目一新……” 姜煜屏住呼吸没说话，按照一般常理来看，接下来马上就会有个转折。 果不其然，在夸了一通这个企划的优点后，姜河话锋一转：“但是，就你这个企划案本身而言，非常之糟糕。” 非常之糟糕？ 姜煜完全没想到一开始的问题居然是出在这里，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姜河把视线头像笔记本屏幕，继续侃侃而谈：“你需要先理解商业企划与一般企划之间的区别，它们彼此之间的差距之大，就像是galgame和rpg一般。” “写一般的企划，你可以尽情地填充里边的内容，哪怕是写出个历史背景的上下五千年也没有关系，反正那只是面向的一般人。但写商业企划，写拿给厂商看，需要让专业人士认同的企划，你需要明白最关键的三个要素。” “概念、对象、好处。” “一份优秀的企划案，需要尽可能简洁明了地强调出这三个要素。” “所谓‘概念’，解读一下，就是‘何为有趣的游戏’。这一点你有意识地体现出来了，但还不够明确和简练，没有提炼出一个确切的关键词。啊，当然，‘受苦’或许可以算一个，但它更像是一个你自己的用语，难以让旁人轻易理解。” “而‘对象’，自然就是游戏面向的群体。一般而言，可以用‘国、高中男生’一类的标签来概括，但通常为了锁定具体的消费者群体，会用‘某某世代’、‘轻读者群’、‘动画粉丝群’等更为明确的词汇表达。” “至于说最后的‘好处’，通常情况下，其实这才是一份企划案能不能通过的主要原因。玩家会因为这个游戏收获什么？满足什么愿望？获得什么成就感？身为策划，你要明确地理解受众群体的主要需求，并且要能够满足或刺激他们自觉或潜在的欲望。” “啊，顺便补充一点。刚才你没有否认这是一份‘企划书’，那我就只会站在企划书角度上去看待。然而事实上，这份文档比起企划书，在我眼中更像是一本设定集，那些人物和地图的草图，还有详细的等级设定、加点与阀值、人物小传记等等，其实对于一份企划书而言，都是不必要的。” “或许由于你自己本身……本身的作者经历。”说到这里，姜河下意识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眼中的意味有些复杂，“让你在写企划案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写的更加详尽。” “但这个也写那个也写，最后变得大杂烩的企划书，除了暴『露』出创作者对最重要的点子没有自信外，就没有其余的作用了，甚至会让人觉得你很外行。” “嗯……不过你本来就是外行，最后补充的这一点，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姜河微笑地看向紧抿着嘴唇，一脸纠结的姜煜，心中升起了几分异样的快感。 他从自己儿子身上看到了初出茅庐的自己的身影。 有些怀念，有些感慨，但更多的，却是那种身为过来人，迫不及待想要去指点的心理。并且这个对象变成了几年之前就逐渐在各种游戏上赢不了的儿子后，又难免有了几分得瑟的心态。 姜煜倒是没有余力去关注姜河的表情，不如说他现在脑海里完全就被“企划书”和“设定集”两个词占满了。 原来，自以为一直在写企划书的自己，到头来却是在一个劲儿地生产设定集吗？不过也难怪，毕竟上个世界的自己，哪有可能去找什么游戏企划案来看，了不起就是在官方推出设定集的时候，掏一掏腰包罢了。 但是红坂朱音那份企划书……啊，对了！那位是已经被厂商钦定了制作人和策划的身份，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自然就只需要让同为创作者的同类看得懂、看得兴奋得难以自己就行了。 想明白各种缘由后，姜煜定了定神，扭头看向父亲，认真地问道：“我明白了。但是我现在还是想问一句，您觉得这个游戏有趣吗？有想要制作的欲望吗？渴望去从无到有建造这样一个世界吗？” “有趣哦。”姜河毫不迟疑地回答来了，“所以我刚才只是在指出这份企划书的缺点而已，得亏于你如此详细的世界观以及设定的描述，对于你所创造的那个世界，我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说到这里，姜河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言辞，接着才继续说道：“无论是从玩家的角度还是制作人的角度来看，这无疑都是一个有趣但前途未知的企划，不过一想到可以从哪些地方给玩家添堵，我就更感兴趣了，简直想要立马制作它！” 姜煜眼中的忐忑与担忧悉数消失，他看着自家父亲，笑了起来，暗道制作人这种生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么，我回去重写企划案，如果爸你觉得可以了的话，就拿到你们公司的游戏部门正式立项怎么样？不过，我虽然不会对具体的制作过程指手画脚，但最起码希望能拥有一定程度的监督权。” “监督权？”姜河挑了挑眉『毛』，看着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答应的姜煜，表情玩味，“这东西可不好给出去。就算我同意了，臭小子你一个小菜鸟，能够指挥得动那群心高气傲的专业人士吗？” “专业人士……啊。”再度听到这个词语，姜煜小小地叹息了一声，“这点就不劳爸你担心了，我只是不想这个企划成为一个平庸乃至拙劣的作品，必须得是那种足以让玩家们和粉丝们，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也能够赞叹一句‘神作’的超级佳作才行！” 看着一脸坚持，一副绝对要如此，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姜煜，姜河失笑，摇头说道：“你小子还真是……罢了，等你能够拿出一份让制作团队的所有人都信服的企划书之后，我会考虑的。” 从私心上讲，姜河很想制作这个游戏。但作为一个公司的总裁，他同样也知道一意孤行只是取死之道。 因为这并非是一个显而易见，可以收获成功的企划。 且不论从无到有打造一个ip所存在的，极其高的失败可能『性』，就说上个世界的黑魂系列，也是有了前作「恶魔之魂」的不俗反响，才有了厚积薄发，一口气跃上神坛的「黑暗之魂」系列以及宫崎英高。 不过想到后来同样出自宫崎英高之手的某个高难度打铁游戏，想到那个游戏低开高走的口碑，还有那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最终在贴吧发扬光大的“宫崎英高，就此跌落神坛了”，姜煜就不禁有种想笑的冲动。 咳，言归正传。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以“高难度”、“死亡惩罚”这等要素为卖点的，硬核到了极点的游戏。 一般而言，尽可能地拓宽受众，才是一个游戏厂商应该做的事情。受众一广，就代表了更加高的销量，以及厂商本身知名度的提升。连带着旗下的其余作品，也有了更加良好的销售渠道。 但是，「黑暗之魂」却是从本质上，仿佛就在说它跟外边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一般，直接在宣传层面以及新手教学关就拒绝了那些『操』作一般的玩家，就算是有相当丰富的动作游戏经验的玩家，如果仗着技术一个劲『乱』闯的话，也容易被一群小怪围殴致死，或者掉进制作人充满爱意的陷阱当中，当场去世。 至少在他们掌握翻滚和弹反，甚至更为高阶的卡门卡电梯之前是这样。毕竟比起弱火弱雷忙着抹松脂，果然还是弱门弱电梯弱背刺的更好解决。 姜煜也不意外，点头应道：“这样就行了。不过到时候如果能够让我看一下底层代码的话，我也会很感激的。” 姜河有些意外地看向姜煜，好奇问道：“你现在还对这些感兴趣？” “该说是感兴趣吗？”姜煜语气有些古怪，“与其说是我对于代码方面有兴趣，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执念或者习惯的东西吧？” 姜河自然听不懂姜煜话中潜藏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打算深究。老实说，自家儿子给他看的这份企划书……姑且叫做企划，真是让他耳目一新。 想到这里，姜河不禁出声问道：“小煜你有兴趣看一看公司最近的一个游戏项目吗？” 姜煜挑眉，想到了去年看到的些许新闻，讶然道：“那个vr游戏？我也能去看？” 姜河笑了笑，自然不会解释说项目组最近完全停止了运转，因为在基础设备以及网络传输速度普及之前，根本不可能推出那款游戏。他只是朝姜煜挥了挥手，示意跟上，随后便自顾自地往电梯走去。 姜煜连忙跟上，随后两人搭乘电梯来到了中间的某个楼层，一走出来便进行了严格的安检，随后才被安保人员允许进去。 然而不过走了几步，面前便出现了一道类似于科幻电影里边才能看到的白『色』机械大门，在刷卡并且虹膜双重验证过后，姜煜跟着父亲走过不算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中央是硕大的集中式服务器，指示灯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服务器上方搭建有一个占地等面积的平台，不清楚是什么作用。正前方是一块硕大的屏幕，屏幕下方是一排计算机，房间的左右两侧同样遍布着计算机。 姜煜看着这极具科幻感的空间，有些发愣。而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电流滋滋声，中央服务器上方的平台猛地一亮，投影出了一个让姜煜直接从发愣变成惊恐的东西。 那是一座飘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岩石与钢铁城堡的结合物。 投影出来的3d模型栩栩如生，扑面而来的是与这座钢铁浮游城极为相衬的庄严、肃穆感。 但姜煜却只能感受到惊恐。 他盯着面前的钢铁浮游城，语气艰涩地低声念道：“艾恩……葛朗特？为什么……在这里？” 搜狗阅读网址： 580.似是而非 看着看上去似乎就像是单纯地陷入了震惊的姜煜，姜河颇感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实说，虽然这个世界并非是他率先提出的，但在其中关卡设计、属性平衡、背景构成上，他都下了很大的功夫。 特别是关于怪物的设计上，虽说姜河本人不是画师，但由于他学生时代还有早期的创作者时代所积累的大量经验和见识，所以其中将近半数部分的怪物详细设定，都是他一个人敲定的。在这部分上，其余文案所负责的，大多是一些细节上的优化，以及加入一些玩梗或者致敬的成分。 毕竟接手公司之后逐渐忙碌起来的姜河，不仅从一线创作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也很少再有机会去废寝忘食地玩曾经令他无比着迷的游戏作品。就算是想要抖包袱，也只能抖出一些好几年前的包袱，尴不尴尬暂且不提，至少他想要尽量避免玩家们看不懂的情况发生。 就在姜煜陷入震惊，姜河暗自得意的时候，一位相貌普通，短发，中等体型，穿着衬衫西裤，扎着领带，身披白大褂，一身科研人员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这人一脸冷淡，看了一眼姜煜一眼，也没有探究其来历的意思，径直朝着姜河问道：“boss，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有进度了？” 姜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走到身侧的中年男子，轻轻摇了摇头。 他当然能够理解对方那句听上去似乎不清不楚的话，但他同样也很清楚，现在这种事，还没有告诉自己儿子的必要。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耳濡目染，姜河自然看得出来，相较于自家那位老爷子，自己儿子跟自己更为相似，比起管理层，更愿意作为一个创作团队的一员去打拼。并且，姜煜身上似乎还多了一分来自他母亲的天真浪漫。 当然，这里并不是形容性格或者为人处世。而是指姜煜本人的思想，比起很好地平衡了商业与创作这两者的姜河来说，有着极其明显地倾向“创作”这一面的表现。 不过，最近这一点似乎改变了不少。至少他貌似懂得了借助以及联合已有力量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羞耻或者会沾污“创作”这一名词的事情。 这一点比起姜煜写了什么热卖的，又或者做出了什么口碑爆炸的游戏，还要让姜河来得高兴。 因为拘泥于手段的人，最终也会拘束了自己。 不折手段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但与此同时，刻意忽视掉某些方面，也并非促进成长的良药。 姜煜也被那人的话惊得醒转过来，随后用仍旧有些茫然的眸子转向这一边。姜河拍了拍身旁白大褂中年男子的肩膀，笑着说道：“小煜，这是茅场，茅场正彦。这个项目的总监督兼系统开发者。” 姜煜把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嘴里喃喃说道：“茅场……正彦？” 随后，在姜河奇怪的眼神，还有茅场正彦那似乎不为外物所动的平静表情中，姜煜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仿佛浑身都失去了气力。与此同时，他嘴唇轻轻嗫嚅着，似乎正低声念叨着什么，但就连面前的姜河和茅场正彦两人，都完全听不清楚，只能够捕捉到一两个意义不明的词汇，诸如“原来”、“不明白”、“太好了”。 不过，姜河并没有探究的意思，立马又说道：“茅场，这是我儿子，姜煜。” 茅场正彦朝姜煜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副外物不萦于心，仿佛随时都在探究、思考着什么的科学家表情，沉声说道：“你好，姜煜君。” “啊！你、你好……茅场……桑。” 姜煜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跟记忆里那个游戏设计师兼量子物理学者的描述大差不差的普通中年男人，有些不太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然而茅场正彦并不在意这些，弄清楚姜河的来意后，他便没有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趣，转身走了出去。 姜煜看着其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怎的，忽的朝着对方开口喊了一句：“茅场桑你介意我拿你当作原型创作一个角色吗？” 茅场正彦脚步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姜河表情略显古怪地打量着自家儿子，姑且还是宽慰了一句：“茅场他没有当面回绝你的话，就是不感兴趣的意思，也是完全不介意的意思。” 姜煜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父亲，认真说道：“爸，我能看一看设定集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以这个世界为舞台，创作一本轻。” 说着，姜煜指了指身后的3d投影，那个也曾火爆一时的钢铁浮游城。 “轻？”姜河沉吟了片刻，皱着眉回答道，“因为这还是未公开的项目，外边流传的，也只有一些初期的场景概念图，所以……” 姜煜说出口之后，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提出了一个怎样过分的要求，因此倒也没有太过失落，只是为了避免出现那个最糟糕的结局，他还是颇为不甘地坚持了一句：“就当是我为这个世界创作了一条支线剧情如何？或者说未来当作活动开放的剧情也行。” 姜河挑了挑眉，凝视着姜煜，良久才应道：“在我们这边没有许可之前，你不能公开。” 姜煜点头：“可以。” 姜河笑着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说道：“这样我可以允许。不过资料只能在公司看，没问题吧？而且如果将来外面流传出去了什么内部资料，你就是潜在的第一责任人。” 姜煜皱眉，随后舒展开：“那我也在这里创作就好了，使用公司提供的电脑，不接入外部网关。” 姜河失笑：“你倒是小心，也行吧。不过质量不达标的话，我可不会把它放进游戏里。” 姜煜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其实「刀剑神域」的艾恩葛朗特篇你说它有多精彩呢？倒也算不上。上个世界，与其说是剧情吸引到了广大粉丝，不如说是人物（指某荣膺本子王……咳！我是说，某人妻属性爆棚的副团长大人……）以及在当时看来还算新颖的设定吸引了粉丝。 而且作为典型的以登场女主来发展剧情的轻，姜煜并不是太属意这种模式。他暂时也就打算把原作的第一卷改一改，然后再拿出来。至于说后面的卷数……那就真的只有看天意了。 若是要刨根究底，寻找姜煜坚持要这样做的理由的话，无外乎“防患未然”四字。虽说他并不觉得会有那样的发展，但若是提前把那种可能性暴露了出来，想必未来对方就算是要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至于说如果将来「刀剑神域」正式发售后，可能会对游戏本身造成的负面影响以及引起社会大众的恐慌情绪乃至国家机关的关注插手……姜煜表示那对于他这个小小的创作者而言，就是太过遥远，以至于变得不太真切的事情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姜煜都待在公司，所有时间都用来阅读他父亲和其余文案工作者共同构筑的那个绮丽而令人神往的世界。 上个世界，作为学生时代在某点上读过不少所谓“虚拟网游”类的读者，姜煜很难说自己对于那样一个世界没有向往。而此时一个如此真切的世界摆在面前，他又如何能够不兴奋激动，情难自已呢？ 不过由于测试用的头戴式设备，还存在着安全隐患，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因此姜煜没办法亲自去体验那种“完全潜行”的感觉，倒是让他小小的有些遗憾。虽说那种利用现有的最尖端的vr设备所模拟的3d环境，包括人类五感在内的完全模拟，已经让他相当惊艳了。 这让他不禁遐想到，如果把这个技术运用到「黑暗之魂」上……等等，如果玩家选择传火怎么办？我烧我自己？ 言归正传。 回到家之后，包括在春假结束之前的剩下的几天在内，姜煜都一心扑在了「黑暗之魂」的企划书上。偶尔从黑猫那里接受到一句“怎么样了？”，他也只是用一句“在写了，快了”这类的话随意打发了一下。 还别说，由于他过去一年过于勤勉的写作速度，黑猫那边，包括整个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对此都深信不疑。若是姜煜知道这一点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几天里，姜煜不停重复着写、交付、打回再写的过程。 直到四月的头一个周末，丰之琦学院开学的前两天…… 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并且做出了决定的姜煜，拎着一袋东西，一个人前往了东京车站。 看了看手机地图上的电车班次，姜煜辨明了方向后，来到了东海道新干线的站台。 混迹在人群中，姜煜看着不远处那两个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纵使只是快一个月没见面，他也不禁露出了稍显感慨的唏嘘表情。 那大概是怀念，是怀念自己也曾有过的，同一群伙伴一起，朝一个目标拼尽全力的美好时光。 但目前为止，那样的时光，他终究也只能是怀念。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少年游。 581.青空下的约定 与此同时，正等待着新干线入站的两人；明明以往凑在一块，不超过三句话就一定会吵架的两人，正一如既往的，略带火药味的闲聊着。 “……我说，为什么不买绿色车厢的票？这样就算是在移动中我也可以工作。” 面对那随意到仿佛就像是在问今天为什么吃鹅肉而不是鹅肝的语气，诗羽沉默了一瞬，没好气地答道：“到底是什么样离谱的外包人员，才会在第一次跟业主见面时就要求他们补贴绿色车厢的交通费啊？” 英梨梨拧眉想了想，摇头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出交通费了。” 诗羽看了英梨梨一眼，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但是我就算是坐普通车厢的三连座中间的那个位置，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喔。” 英梨梨闻言则是不满地瞪了其一眼，愤愤说道：“那是因为你是文字工作者吧？！话说我还打算在跟对方讨论之前，多完成两三个角色的耶。” 诗羽以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凝视了英梨梨一瞬间，接着忽的展颜一笑：“你一脱离低谷期，工作就突然热心起来了呢。” 作为目前这个现状的推动手之一，诗羽很难说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见到英梨梨恢复了状态，甚至可以说是进化成了更厉害的画师，她当然感到高兴。但若是这一发展的代价是断绝了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与朋友之间的羁绊，要说是不后悔，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她既然站在创作者的立场上做出了决定，那么就不能再回到学姐的立场上，再去恋恋不舍那曾经感受到的温暖。 这既是对于社团那群人的亵渎，也是对于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的敷衍。 诗羽很清楚，若是她的创作者生涯必须舍弃什么才能够前进的话，那么她必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就算是再如何珍贵的物品或羁绊，她恐怕也会在仔细思索之后舍弃掉吧。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好彻底断了念想吧？ 反正…… 英梨梨没有发现诗羽那过于纤细的感情变化，她只是咬着嘴唇，语调有些低沉的说道：“这才是我呀？而且，假如要是马马虎虎地工作，之前抛下的东西未免太大了。” 诗羽一愣，颔首微笑：“也是。” 就在两人这个话题结束，也没有出现挑起下一个话题的契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瞬间让两人瞪大了眼睛。 “诗羽学姐，泽村，早上好。” 英梨梨语音颤抖：“你……你……为什么……” 诗羽身子一颤，仿佛有一道电流从脊椎一路攀援而上，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整理一下妆容，但又立马制止了自己，转过头有些勉强地应道：“后辈……姜君。” 姜煜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纸袋提到胸前，递了过去：“饯别礼，里面的点心就拿着路上吃吧。还有……称呼的话，就照以前的就好。”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英梨梨整个人缩在诗羽身后，仿佛是什么收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小声说道：“可、可是……” 面对这样的英梨梨。诗羽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微微往前一步，也没有接过纸袋，而是直视着姜煜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可是，你和伦也学弟……不，你们大家，都还有没有原谅我们吧？” 在收获成功之后，主创团队中的超级搭档却被一起挖走，无论是什么人经历这种事，想必都少不了几分怨怼与愤懑的情绪。 但姜煜……至少不会在她们的面对流露出这软弱的一面。 并且从今往后，也绝对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流露出这一面。 姜煜闻言只是笑了笑，空出来的一只手拉过了诗羽的右手，在对方错愕而略带羞涩茫然的眼神中，把另一只手上的纸袋，挂在了对方手上。 随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怨恨过你们。只是当时大概有些……嗯，对，有些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好似朝露一般璀璨而短暂，这本应该是我早就理解了的事实，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而已。因此，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因为这件事而怨恨你们。” “好聚，自然也就要好散，没所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网更新最快手机端：:/m./ 说完之后，姜煜顿了顿，给了面前两位不久前才艰难地做出了决定，近乎破釜沉舟般想要在创作者的道路上的前进的少女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自认是不太擅长什么话术的，言语上也没有什么感染力。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7%取决于你说话的内容，38%取决于你的语调，剩下55%则是取自于你的肢体动作。 因此，从始至终，姜煜都以一种诚恳而温柔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位少女。 老实说，这本该是制作人的工作，但伦也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所以也就只有他自己追到这儿了。 不过他们两人似乎都被诗羽学姐下了“不适合成为制作人”的评价，这多少让姜煜现在的心情有些微妙。 等待了几分钟后，姜煜才又开口说道：“而且，是寰域编年纪和红坂朱音哦？热门ip加上顶尖制作人，这样一个组合会找诗羽学姐还有泽村你们去参加企划，本身就是对你们实力的一种肯定吧？” “所以……到了那边之后，你们要加油咯！” 对陷入低谷期的创作者，绝不能使用的字眼，现在终于能够轻松地从口中吐露出来。 而且，这个加油不仅仅是字面上要更加努力成长的意思。还有着祝愿这两人，不要被红坂朱音的光芒所吞噬，而是在那种环境下，依旧绽放出自己的光彩，成为让红坂朱音和玩家们都认可的厉害创作者。 “后辈……君……” “你……你……” 盯着姜煜那不含有一丝杂质的由衷祝福笑容，两位少女都感觉鼻翼有些发热。但英梨梨似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可是……伦也……伦也他……还有惠……” “啊～”姜煜了然地笑了笑，“那边我会多上点心的，泽村你这次可一定要变成让大家都刮目相看的神级画师噢？” “嗯……嗯！” 英梨梨用力点了点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是滑落了光洁无暇的脸庞，与此同时，那唇边荡开的笑容，又是那么的耀眼。 姜煜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黑长直发少女，看着那位初接触时就让他有些应付不来，而就算是现在快要分别了，这一点也完全没有改变的学姐，刚想说话，便看见一个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学……学姐？” 直到感受到胸前的柔软触感，还有那不停钻入鼻尖的洗发香波的味道，姜煜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算把突然扑到他怀中的少女推开。 但察觉到了姜煜动作的诗羽，却是双臂一齐用力，搂得更紧，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这样无声的抗拒，让姜煜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任凭对方抱住自己。 而与此同时，他还不得不面对车站里其余人或好奇或戏谑或赞扬或感叹的视线，让他好一阵不自在。 要说他没有察觉到过诗羽学姐对他若有若无的好感吗？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人就是这种胆怯的生物。既然对方都没有明确表示，难道你还要主动去问对方“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啥的？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啊？ 而且……万一呢？万一是误会呢？万一是自我意识过甚呢？到时候双方都得多尴尬？并且还要防止“温柔的人”这一种异常常见的可能性不是？ 还要加上过去一整年，姜煜都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寻找着归属感，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无比忙碌而充实，没有余力去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情。 种种原因之下，也就让姜煜就算偶尔察觉到了谁的好意，也会下意识地归为错觉，一下子就抛在脑后。 大概唯一让他怦然心动、主动萌发了相关意识的一次，就是去年修学旅行前往京都，进行圣地巡礼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滚烫炽热的感情，也在对方一如既往的平静应对下，逐渐流逝。 这或许是很多人都有过的经历某天下午阳光正好，而他/她盯着黑板的侧脸很好看，你心脏开始嗡鸣，脑子里突然意识到对方，之后有意无意地寻求跟对方更多的接触。 那个时候，大概连作业本放在一起，都可以让你乐上一整天。 但往往后来，那份曾经炽热的感情，也只有掩于唇齿，止于岁月。 且不谈承受着视线洗礼的姜煜，也不论一脸呆滞地看着两人，脑袋开始宕机，连新干线入站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英梨梨，先说一说做出了如此大胆举动的诗羽。 冲动吗？ 自然是一时冲动。 那后悔吗？ 这自然也是不后悔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做出了这种近乎于“背叛”的决定之后，还能够跟社团里的诸位一如既往的相处。 要知道，破坏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很简单：一是借钱，二是彼此的身份地位落差变大。 虽说诗羽并没有自己高人一等的想法，但这次她和英梨梨两人，的确是为了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参与了更高层次的企划，渴望在那个业界内以及业界外的人眼中，都是恐怖威严如同独裁女王一般的人物手下，飞速地成长。 从同人领域跳跃到商业领域，她们两人不是头一个组合。但若论及跨度如此之大的，就算是翻遍整个游戏发展史，也算得上是头一遭。 你说一个之前做galgame的，咋就一下子开始做rpg了呢？哪怕两人负责的分别是剧本和原画，都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 若不是红坂朱音，恐怕就算是马尔兹的负责人脑袋进水了，也不会找两个从来没有参与过商业企划的新人来参加寰域编年纪的制作。 诗羽在看了那份企划书之后，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并且，若是这样还能够让柏木英理复活并成长的话，那么她更是甘之若饴。 所以当初她才会如此决绝，如此不留余地。 但如今，可以说是追赶目标，也可以说是心仪对象的存在，居然说他完全不在意，诗羽又怎么能够不激动得情难自已呢？ 若这样算是亵渎的话，那么便亵渎罢！ 若这样算是敷衍的话，那么便敷衍罢！ 既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切实的容身之所，那么就不应该轻易地舍弃。 但是这样的话，在旁人的眼中，会不会显得太过贪婪了呢？ 既不愿放手过去的温暖，也想要抓住光辉的未来。 如果神明当真存于此世，想必会降天罚于我身吧。 不过…… 这样就好。 紧紧抱住那个满脸惊讶错愕，但挣扎力道逐渐弱下来的少年。 诗羽如是想到。 …… 直到广播提示音响起了两遍，直到新干线开走，直到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不剩之后，诗羽才放开了姜煜，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看着他，让他好不自在。 姜煜无视掉一旁英梨梨完全傻掉了的呆滞表情，干咳了几声，若无其事般说道：“总之呢，就算到了红坂朱音那里，你们也一定要成为最顶尖的创作者。然后……我……我们下次会堂堂正正地再把你们两个抢回来！” “之后……再一起做游戏吧？” 诗羽温柔一笑，轻轻点头：“好啊。” 嘛……另一边的英梨梨还是在发傻。这一点姑且让我们无视掉好了。 …… 目送新干线消失在远处，姜煜揉了揉脑袋两侧，拿出了兜里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电话，放在耳边。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伦也。” 面对这一问题，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一下子粗重了不少，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可能没办法这么快释怀……但是，如果那就是诗羽学姐和英梨梨的选择的话，我会尊重，绝不会干扰，也绝不会指手画脚。” “而且……会有那一天吧？所有人再次聚在一起，一同欢笑，一同吐血，一同奔向那稍显寂寞的成功之后。” 姜煜沉默片刻，语气低沉而吐字清晰：“会的，一定。” 朗朗青空之下，飞鸟起落，云卷云舒。 东京一如既往的繁忙，之前那场小小的骚动，也不过是成为少数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界并未因这小小的别离和誓言而改变。 世界总会因这小小的别离和誓言而改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82.社团集结（二度） 4月9日，周一。 对于大多数高校而言，今天都是开学的日子，丰之琦自然也不例外。 姜煜目不斜视地走在最后一段上学路上，身边都是三两成群、说说笑笑，穿着相同制服的同龄人。 不过，在纠结了好久之后，姜煜终于是没忍住，朝着走着他身侧的少女问道：“那个，加藤……” “嗯？” 少女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视线依旧盯着前方。但不知是否错觉，那似乎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显得稍微有些……局促？ 姜煜斟酌片刻，决定还是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会重新剪成波波头？” “你问为什么……”加藤惠轻轻挽了挽鬓边青丝，眼中闪过一瞬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悠闲淡定的气氛，“就跟变成长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啊？” 姜煜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又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的确，加藤惠在过去一年，随着头发的变长，发型就自然而然的一路从波波头换成了短马尾，然后长马尾，最后长发。 但是…… 从来没有过如此干脆利落而又激荡起伏的变化吧？ 这不就跟高考落榜之后，决意复读一年的孩子，率先做的事情就是去理发店削发明志一样了嘛？ 看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姜煜，加藤惠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嗯，这真的没任何用意喔～” “我并没有认为自己留了长发，就会不由自主地变成个性既执着又讨厌的女人，所以一定要在各方面回归初衷才行的想法，你大可放心喔。” 姜煜嘴角扯了扯，无力吐槽道：“……加藤你这算是自爆？不过算了，怎样都好啦。” “嗯～～”听到这种评价，加藤惠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简单来说，就是像正常的、情绪流露丰富的高中女生一样，“听到这种话，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心里有些微妙耶？姜君你是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发型吗？” “当然不是！”一股莫名涌出的求生欲让姜煜当即否决了对方的说法，“我只是觉得……嗯，只是觉得，比起这个发型，或许加藤你会更加适合长发也说不定？” 直白点说，就是留长发的这位少女，直接一下子从还算普通的可爱的同班同学，升级成了galgame女主角级别的美少女。 在亲眼看到这个转变之前，姜煜也无法想象，一个发型居然会对一个人的形象有如此之大的影响。 加藤惠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然后忽然说道：“噢，也就是说你比较喜欢霞之丘学姐那种类型的？” 姜煜撇了撇嘴，轻轻瞪了对方一眼：“喂！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诗羽学姐那里去啊？” 嘴上这么说，但姜煜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如果加藤惠还有拿霞之丘诗羽来调侃他的余裕的话，那么那两人被一起挖走这件事，对于她的影响，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 说起来，姜煜在那次送别会面之后，只跟伦也私下谈了一次，主题无外乎还是当初他在车站里说的那些，如果要用一句男沉女泪的话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而加藤惠，他才刚在line上跟对方起了个头，就得到了对方略显直白的“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这样的回复。也就让他本来已经打好腹稿的一系列说辞全部都胎死腹中，无缘面世。 但是，就算如此，姜煜也依旧能够从这位少女身上感觉到些许违和感。 他没办法寻找出那种违和感的真相，但也没有去刨根问底的意思。 少女心底总是有很多秘密的，非要去琢磨清楚，那只是自讨苦吃。 对于姜煜这显而易见的反应，加藤惠用一种依旧轻松淡定的语调说道：“唔，只是你刚才用的疑问语气让我对那句话的真实性感到疑惑而已。” 又或者说，她一下子从那个会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女生，变成了加入社团的一年以前，那个浑身散发着悠悠哉哉气氛的随便（划掉）女生。 唉，也就是好不容易建立好的角色，一下子就崩塌掉了的意思。 姜煜挠了挠脸颊，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嘛，只是没想到加藤你会对社团这么重视，甚至到了改变发型的地……”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哦。（棒读）” 看着唇边勾起淡淡笑意，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却半分笑意也无的波波头少女，姜煜心尖一颤，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连连点头附和。 看着姜煜这副表现，加藤惠不动声色地轻点螓首，补充了一句：“不过，一年以后，还是可以变回以前的发型啊。假如你觉得之前那样比较好，慢慢等就行了吧。” 听到这话，姜煜突然愣住了，杵在路中央，也不动弹，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改变了发型的少女。 被这一番举动弄得也跟着停了下来的加藤惠，感受到路人那好奇而又充满探究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无奈。 好在，有了这一年跟那些个总是自顾自暴走的创作者相处的经验，加藤惠很快就以往常那平静悠哉的语气说道：“我们连分班表都还没看吧？再不赶快点可能会迟到喔？” “啊！抱歉……” 回过神来后，姜煜冲加藤惠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收拾好了心中翻涌的情绪，重新迈出脚步。 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姜煜十分清楚。翻译过来，也就是说，哪怕是英梨梨和诗羽已经离开了的现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也依旧愿意待在这个社团，跟着一位半吊子的制作人还有创作者进行胡闹一般的社团活动。 在经历了那两位为了追求更高境界的创作者，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之后，姜煜很难说自己对于这种话语没有触动。 人嘛，总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哪怕嘴上再怎么说着不在意，脑海里再怎么强调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心中若是一点芥蒂也没有，那也不过是谎言而已。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需要很好的分清楚生活以及工作。工作上的亲密伙伴，不一定是生活中的良师益友，反之亦然。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实在是再复杂而又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就在姜煜思考着这种辩证性的人生真谛的时候，走在略微前面一点的加藤惠突然停下来脚步。虽然被这一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懵逼，但他最终还是险之又险地在撞上对方之前也停了下来。 就在姜煜想要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加藤惠那充满了讶异的视线，飘向了前方。 然后……同样愣住。 前方，是两位穿着丰之琦制服的少年少女。并且，对于姜煜和加藤惠来说，那两人都算得上是熟人。 其中一人身高相较加藤惠略矮，特征是梳成丸子头的略短双马尾的少女；另一人，是留着一头寻常可见的碎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略显憔悴的少年。 “伦也和……” “出海学妹？” 姜煜和加藤惠两人仿佛说相声一般，一人一半共同完成了一句完整的话。 正兴高采烈地跟伦也谈论着什么的出海，眼尖地发现了这边正在发愣的两位前辈，脸上洋溢着热情兴奋的笑容，挥手打起了招呼：“姜煜学长！惠学姐！早上好！” “诶？”伦也闻言转过身去，发现了不远处的这两人后，眼神下意识的有些躲闪，但很快便仿佛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深呼吸了一次，开口说道，“早上好。” 姜煜和加藤惠两人走近，同样打了个招呼后，用有些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穿着丰之琦学院制服的出海。 面对这两人的视线，出海用刚才才跟伦也解释过一遍的话语，又一次说道：“我，波岛出海……从今天起要到丰之崎学园念书了！往后请多多指教！” 加藤惠率先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道：“恭喜入学！往后请多多指教咯，出海学妹。” “恭喜你入学！出海。” 同样祝贺了一句后，满肚子好奇的姜煜，拉过了一旁的伦也，趁着那两位女生正滔滔不绝的时候，低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伦也！” 伦也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由不甘心和欣喜交杂在一起，闷声回答道：“这都是伊织那家伙故意的啦！之前故意跟我说出海去报考都立高中，结果那只是给丰之琦上的保险而已……” 姜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惊讶地问道：“也就是说……出海接下来一年也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他指的行动，当然是社团活动以及同人创作领域的行动。 伦也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明快：“伊织之前跟我说，他和出海都退出了「rougeenrouge」，还说已经帮出海找到了最适合发挥她才能的地方……虽然那家伙这种做法很恶劣，但又让人不得不承他的情，老实说弄得我都有些郁闷了。” 姜煜闻言笑了起来：“上个月诗羽学姐毕业之后，伦也你不是一直都很郁闷吗？” 伦也咬着嘴唇，表情变得有些阴郁，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这我倒是没法否认，不过，如果一直这样消沉下去的话，也就没办法再把英梨梨还有诗羽学姐……不，也就没办法让柏木英理和霞诗子回心转意了对吧？” “啊……毕竟她们是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着上进的创作者呀。” 姜煜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把自己接下来这一年，可能没办法把100%的精力都集中在社团活动上这件事告诉对方。 寻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这样想着，姜煜很轻巧地就把那个念头从脑海里抹去了。 随后几人一同去看了分班表，出海是在一年c班，不过据她自己所说，自己在这所学校完全没有以前的朋友，因此怎样都无妨。而加藤惠和姜煜两人分到了三年a班，伦也和英梨梨两人则是三年f班。 顺便一提，当看到伦也和英梨梨的名字在同一列下面的时候，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前者。而伦也虽然表情稍微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但好在没有变成春假里那副天塌了一般的消沉模样。 嘛……青梅竹马之间的问题，就交给青梅竹马自己解决吧。 如此轻快地下了决定之后，姜煜不再关注伦也那变幻莫测的表情。 来到教室，放下书包，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了班主任说的一番话，然后又集体来到体育馆，听完了校长那长长的致辞，波澜壮阔的三年级生活……啊，对于应考生来讲，生活还是平淡一些会比较好？ 拜托，这里边的哪个三年级生像是会老老实实应考的一般学生啊？不如说在明年一月份就要举行中央考试的情况下，这群人还打算在今年12月份的i上售卖新的游戏喔？ 咳……总之，中午放学之后，隶属于全新的「simplensoftware」的几人，在加藤惠的强烈推（yao）荐（qiu）下，来到了姜煜当初打工的咖啡厅里。就连忙的不行的学生会长白石环奈，也在两点钟的时候踏进了咖啡厅的旋转门扉。 看到众人来齐了之后，姜煜用眼神示意了伦也几下，愕然发现对方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后，姜煜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肩负起了发言人的职责，给所有人介绍了彼此之后，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欢迎词，最后拿出了一叠厚厚的a4纸，面带笑容地说了句：“总之，大家接下来的一年里，就以实现这份我刚刚才修改过的企划案的内容而努力吧！”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伦也最先伸手，拿过了最上边的几页。 翻开来看看，是人员职务表。 「制作人：（暂无安排）」 「监督：加藤惠」 「策划：姜煜」 「剧本：姜煜/安艺伦也」 「原画：波岛出海」 「第二原画：白石环奈」 「音乐：冰堂美智留」 「测试：土间埋」 伦也看着剧本那一栏的名字，疑惑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过去——嗯，「姜煜/安艺伦也」，没问题，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等等——！这怎么会没问题啊啊啊啊？！ 583.亚瑟王不可能是女生？ 似是知道伦也在惊讶什么，姜煜在对方叫出声来之前，抢先解释道：“伦也你没看错，这部作品的剧本由你和我两个人负责。” 听到这句话，本来在看着各自手里的纸张的众人，都下意识地把视线聚集在了伦也的脸上。 感受着这世界聚焦于你的过分灼热，伦也慌忙摆手道：“这、这没道理啊？我又不会写文章……阿煜你自己负责就好了啊？你不是时下正火的轻作家吗？” 头一次听到这种事的美智留和白石环奈，瞬间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姜煜的脸上。前者还好，只是大咧咧地感叹了一句“果然阿伦你的朋友都是些阿宅啊……”，而后者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位关系不远不近的学长。 姜煜这个时候才恍然忆起，似乎他之前都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位学妹，其实自己是她最喜欢的轻的作者来着。 因此，为了防止一些令当事人羞愤欲绝的实事件发生，姜煜用眼神制止了意图继续说下去的伦也，认真解释道：“以前我虽然没有跟伦也你说过，但其实你拥有创作者的才能。” “诶？” 伦也满脸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相当难以置信的样子。 出海倒是显得有些兴奋，用一种格外崇拜和开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她的御宅族道路上的引路人。 美智留笑着用力拍了拍伦也的肩膀，嘴里说着一些诸如“没想到阿伦你也挺厉害的嘛！”、“不过这样是不是完全违背了我的初衷呢？算了不管啦！”一类的话。 而跟在场诸位交集最少的白石环奈，只是安静的听着，但同样以一种奇怪的视线，打量着那位在校内十分出名或者说出格的学长。 “我没在逗你玩哦？”姜煜率先否决掉了这种可能性最大的发展，“伦也你作为博主毫无疑问是一流的，毕竟能够让读者完全沉浸其中，随着文字而喜，随着文字而悲。但那还不够，若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创作者的话，你还需要加入更多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单单的起一个传承、传递的作用。” “更多……自己的东西？” 震惊依旧的伦也，嘴里喃喃自语着，似乎是想要抓住那一抹灵光。 看着伦也的反应，姜煜满意地点了点头。伦也有着创作者的才能这一点，其实并非他自己的发现，而是诗羽转告给他的，町田苑子对于博主taki的评价。 “伦也你的那些博文，基本都是赞扬的评论，就算有批判也是最大程度尊重了原作者的意思，指出问题然后依据自己分析找出解决方法。而且那些批判也都颇有道理，虽然表面有恶意但深层却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热情。” “这就是你作为创作者闪闪发光的一点，也是能让人肯定，你有着写东西的才能的一点。读了那些文章的人，会被拉进原作者以及你自己的泥潭，为之欣喜，为之悲恸。在字里行间都能够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以上，是町田苑子小姐对于伦也你的评价。” 看伦也似激动似羞赧又似惊讶的表情，姜煜顿了顿，在心底笑了两声，随后才继续说道：“然后接下来，说说我对于伦也你的评价。” “故事的本质，在于构造。而作家的本质，其实就是操纵读者的情感。所有的故事都是搅乱人生的魔药，因为它们都是为了触动人心而撰写的。而作家之所以会撰写这些故事，也都是为了能够让读到的人，能够心有所感，能够有所触动。换言之，创作者都是欺骗者，只是手段的高明程度有所差异。” “而伦也你想要变成真正的创作者的话，就得等到你笔下写出的文字，其中所蕴含的感情，所想要传达的思想，不是真实而是虚构，不是传承而是创造的时候。” 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说完后，姜煜才有空去观察其余人的表情。但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该怎么说呢……姜煜总感觉大家的视线都有些奇怪。 美智留挠挠头发，打了个哈哈说道：“嘛……总感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呢？” 伦也一脸忧郁，闷声说道：“这不是能够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可以随便说出来的话吧？我还是当自己没听过这番话比较好吗……？” 出海一脸若有所思……不你别若有所思啊？！永远当你的纯真画师不好吗？！ 白石环奈则是有一种对作家的印象幻灭了的感觉，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褪色……不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就当姜煜把视线投到最后的希望所在之处的时候，对方也恰巧抬起头来，困惑地问道：“那个……亚瑟王就是传说中的骑士王对吧？原来骑士王是女生吗？” 姜煜闻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语气飘忽无力地回应道：“加藤你也别把二次创作跟真实的传说史诗联系起来啊……虽说亚瑟王到底是否算是史实人物都还存疑，但你也别在这点上较真啊……” 总之，一番和谐友好的交流过后，众人逐渐抛开了初见时那略显拘束的感觉，针对着这份姜煜在父亲姜河那里经历了特训后重新写出来的企划案，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以及意见。 诸如“原来佐佐木小次郎也不是史实人物吗？”、“吉尔伽美什是谁？”、“伊莉雅这个角色……前辈你是在媚宅对吧？”、“魔法和魔术，英灵和从者，还有万能许愿机器圣杯……阿煜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也太帅了吧？！”……一系列让姜煜应接不暇的问题。 当然，还有一句出自某个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少女之口的吐槽，给了姜煜会心一击——“啊，怪不得姜君你的n站id叫御主呢～～”。 最后，在天色昏暗之际，众人即将离开之前，在社团中的几人诧异和好奇的目光中，姜煜动作娴熟地坐到了中央舞台钢琴前，手指轻快地弹奏了一曲「sonwhtion」的伴奏方才离开。 特别是美智留，那一脸根本掩饰不住的惊喜和诧异，以及那跃跃欲试的表情，都让走下台的姜煜身体紧绷，随便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好在对方最后被伦也给拖走了，而在那途中，出海看着这两位各个部位都有着难以形容的亲密接触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一脸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 嘛……总而言之，重获新生的「simplensoftware」第一次社团聚会，终于是可喜可贺地圆满落幕了。 跟众人分别后，姜煜绕道去了一趟家附近的便利店，随后才回到家。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把校服换下，就被一脸兴奋的小埋拉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指着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语气高涨地说道：“哥哥哥哥！她们好厉害啊！” 她们？ 还没弄清状况的姜煜定睛看去，随后整个人便直接愣住了，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视频中的舞蹈，就是如此的充满着令人心神摇曳的魅力。 那是九位韶颜稚齿的女子，身着近似于和服的华美服饰，在流光溢彩、霓虹闪烁中翩然起舞着。 明明还稍显青涩稚嫩的脸庞上，却带有了几分不合年龄的妩媚之色，格外令人心动。特别是在整首歌站在c位的绘里，那一举一动仿佛是要颠覆姜煜以往的认知一般。 直到视频播放完毕后，姜煜才回过神来，抓着自家妹妹的肩膀问道：“这个视频是多久上传的？” 虽然他最近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但也没到发生这么大的事件也丝毫没有反应的程度吧？ 小埋挣脱开姜煜的双手，瞪了其一眼后，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解释道：“是昨天的视频啦！「lovelive!」的主办方昨天才录制并且剪辑完成后，放到网络上的。在哥哥你回来之前，我查了一下资料，发现这场live也是在昨天，是在纽约哦！时代广场哦！很厉害吧！” “原来是昨天啊……” 姜煜闻言松了口气，还生怕自己沉浸在创作活动中的时候，那群少女就已经完成了演出、回国，再到出名，最后登上武道馆或者东京巨蛋舞台这一系列操作了。 小埋看着姜煜的表情撅了撅嘴，眼珠忽的一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过穗乃果学姐她们的话，似乎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哦？” 姜煜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家妹妹。随后忽然拿起手机，点开line上缪斯的聊天组，开始打字。 屠苏：「你们今天下午就回到东京了？@全体人员」 honoka：「啊哈哈……暴露了吗？」 kotori：「呜～～我本来是想告诉煜君的，但是被大家一致阻止了。」 eli：「毕竟日本已经开学了，不能给煜君添麻烦对吧？」 nozomi：「呵呵～我倒是觉得煜君大概不会在意这种程度的『麻烦』喔？」 eli：「希！！！」 屠苏：「你们也太见外了吧……出发的时候我没有在场，至少在回来的时候可以让我接机吧？」 umi：「回来的那一幕……倒是真的不想被你看见呢……」 屠苏：「发生了什么吗？」 nico：「也没什么，只是被意料之外的热情粉丝给稍微吓了一跳罢了。」 rin：「是真的吓了一跳哦喵！」 maki：「可是我记得妮可你不是挺激动的吗？」 hanayo：「我也记得……」 nico：「不准记得！给我忘掉！」 有些头疼地看着自顾自开始歪楼的聊天话题，姜煜放下了手机，暗忖这种程度应该不算什么大事情吧？ 放下了担忧的心思后，刚刚退回line的主页面，他就发现另一个同样由一群玩音乐的女子高中生组成的聊天组，开始闪烁起圈他的红色提醒。 点进去并且回到最顶上后，一目十行浏览下来，姜煜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就是轻音部的这四位少女，想要在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当中招新，因此申报了一个在新生欢迎会上的表演节目，正在商讨演唱哪些曲目。而一时之间得不出结论之后，就把锅……咳，我是说选择权，给到了姜煜这里。 不过姜煜看着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其实上曲目已经选出来，只是在顺序上这四人间还存在着分歧而已。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姜煜给出了自己认定的最优排序。 屠苏：「那就『我的订书机之恋』、『奇迹』、『轻飘飘时间』、『secretbase～你给我的所有～』吧。」 这样一来，起承转合就都有了。整个表演都变成了一首歌，想必现场的效果会很不错。 平泽唯：「那就这样决定了！」 秋山澪：「虽然我是没有意见，不过是不是稍微有些轻率呢？」 田井中律：「也没什么问题吧？还是说小澪你有更好的看法？」 秋山澪：「……没有。」 琴吹紬：「呵呵～大家今天也要相亲相爱喔～」 ……最后那句话仿佛让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抹橘色，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姜煜，干脆不再去思考。或者说，直觉告诉他如果深究下去，恐怕会有某些无法预料的事发生。 将校服换成居家服饰后，姜煜拿着印有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敲响了真白的房门。得到明确的“请进”回复后，他才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整洁到让人产生“这真的是真白的房间吗？”这种疑惑的房间，不过，所有的疑惑在看到坐在床上，正拿着画板和铅笔动作不停的丽塔时，都得到了解答。 “下午好，丽塔，真白。” “下午好哦～” “（呼吸）……（吸鼻子）……（视线移动）……” 看着真白那仿佛觅食的小动物一般的行为，姜煜不由得失笑。随后把塑料袋提到胸前，认真说道：“那个……之前各种各样的事情都麻烦你们两位了，所以，这是谢礼。” 姜煜口中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自然包括了去年i之前的那件事，还有虽然没有明说的，但他确实是从这两人的画作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一事实。 丽塔从床上下来，伸手接过塑料袋，展开一看，笑意盈盈道：“喔～原来是年轮蛋糕和布丁呀～” “年轮蛋糕。” 真白的脑袋随着丽塔的一动作左右摇摆，简直让人感叹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份对于年轮蛋糕的敏锐和执念。 姜煜敲了敲探过身子来的真白的脑袋，嘱咐道：“虽然买的不少，但是只能吃一个哦？毕竟等会儿还有晚饭。” “姜煜欺负人。”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吐槽了，真白你到底是凭借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啊？” “姜煜不讲理。” “好好～我不讲理～” 姜煜选择举手投降，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丽塔一下，得到了对方轻轻的点头赞同后，方才心满意足地往房间外走去。 不过，就在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刻，姜煜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开口问道：“说起来，丽塔你不用回英国吗？虽说我是不太明白那边的教学制度，不过这个时间点怎么看也不是在放假的吧？” “哎呀～～”丽塔柔软的脸颊向上扬起，露出了狡黠而温柔的笑容，“煜君是在赶我走吗？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姜煜无语凝噎，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摇头说道：“算了，这毕竟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过多询问。总之，临走前几天提前告诉我一声，至少得给你办一个送别派对吧？” “呵呵～”听到这话，丽塔脸上的笑容更甚，“这样对我的话，我恐怕会一不小心喜欢上煜君你喔？” “那我可真是不胜荣幸。” 姜煜以一种完全没当真的口气轻巧地对应了过去，随后转身走出屋子并关上了门。而丽塔听着那逐渐走远的脚步，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却显得暗淡了不少。 小心地瞥了正小口小口吃着年轮蛋糕的真白一眼，丽塔轻声念叨着：“这次，我才没有骗你呢。” …… 「姜煜进入了聊天室」 「龙之介大人进入了聊天室」 赤坂龙之介：「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姜煜：「赤坂你接下来有发展计划吗？」 赤坂龙之介：「完全没有。这应该是你考虑的事情吧？」 姜煜：「话虽如此，但我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到时候了呢？」 赤坂龙之介：「你是说……」 姜煜：「『白玉京』这个社团，要不要踏进商业化的圈子的意思。」 赤坂龙之介：「……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凭借一腔热情就能够一帆风顺的了咯？」 姜煜：「真遇上了麻烦，只要在对方在规则之内出手，我也不会使其余手段的。具体的，就到时候再说吧。」 赤坂龙之介：「好吧。对了，动画化正式播出，恭喜。」 姜煜：「诶？赤坂你居然会关心这些事？」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这家伙真是的……” 姜煜摇了摇头，笑着退出了聊天室。他当然记得今天晚上……准确点说，是凌晨0点30分，是《春物》tv动画第一集播出的时间。不过由于明天就是正式上课的日子，因此今天社团聚会的时候，或者是后来跟缪斯还有htt那群少女聊天的时候，他都没有特意提起这件事。 不过关于动画的质量他倒是不太担心，虽说他在其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只是负责了剧本台词的监修，但至少在今晚正式播出之前，他还是有应堂哥姜潜的邀请，提前去看了第一集的成品的。 虽说，不担心并不意味着不期待，该熬的夜还是得熬。 嘛……这里就稍微体谅一下一位刚刚经历了剧变的创作者，那敏感脆弱孤独的心吧。 584.动画化效应 晚饭吃的什锦火锅，材料是前几天剩下的肉类，还有晚餐时间之前，姜煜特地跑出去买的蔬菜。 在丽塔的帮助下清洗完餐具后，姜煜回到了房间，再度确认了一遍自己最新写好的那份的「黑暗之魂」的企划书，然后将其发到了父亲姜河的邮箱里。 随后，他也没有歇息，而是马不停蹄地点开了一个新建了excel文档，对照着去年「命运石之门」的日程表，大致上规划了一下今年「fate/staynight」的制作日程。 不过由于主要的制作团队，包括剧本、原画、音乐三部分都换人负责了，因此去年的情况也只能拿来当个参考。特别是剧本，先不说一位半吊子轻作家和一位纯粹的新人这样的组合有没有问题，单论原作本身的剧情，姜煜在拿出这份企划案之前，就已经有了大刀阔斧进行改编的想法。 主要是作为半个月厨吧，你很难在自己有机会参与其中的时候，不去试图完成那传说中的完全体版本的fsn。 「fate/staynight」一开始策划的剧情，跟后来正式发售的剧情可谓大相径庭。一开始在某菌类的安排里，游戏开局是如同后来的「fate/extra」一般，一男一女两个主角的剧情线可供选择的。 而这两位可供选择的主角，诸位也不陌生，分别就是卫宫士郎以及远坂凛。而两条线路的主角会在故事的中期相遇，不过那之后究竟会如何发展，大概只有蘑菇本人才能知晓了。 也即是说，远坂凛一开始是按照主角的待遇进行塑造的。只是后来在各种各样的不可抗力之下，退化成了女主角之一。 而或许是对于这一点抱有遗憾，在后来的ubw线的tv动画中，率先展示给观众的第一视角，也不是真正的主角卫宫士郎，而是这位人气颇高的傲娇模版角色。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令后来进行考古的月球人扼腕叹息的废案路线，比如圣杯战争前一晚捡到了美狄亚lily的卫宫士郎线路，以及后来成为了fgo系列的女主角盾娘玛修的线路，都只能是存在于玩家和粉丝们想象中的故事了。 不过，姜煜最感到遗憾并且想要改变的，当然不是这些还只是处于点子状态的雏形的故事。而是后来独立发展成了一个新系列，在原作里由于工期紧张而砍掉了的，在月球人口中称呼为“天国的伊莉雅线”的故事。 这也是姜煜对整个剧本感到些许担忧的主要原因。相较于有原作当作参考的其余路线，从头开始写一条新线路并且插进去，还要考虑剧情安排上的比重以及badend的分配，实在是一件相当费脑子的事情。 并且还要考虑究竟让伦也来负责哪条线路的具体剧本，又或者所有路线都试一下水，到了关键的菌言菌语的部分，由他自己来亲自把关。 当然，相较于后者，姜煜还是觉得前者会比较好。毕竟同一条线路的故事如果由两位作者进行创作，那么便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分割感。这一点对于想要以「fate/staynight」这个游戏来为自己的同人社团生涯进行圆满落幕的姜煜来说，是近乎致命的缺陷。 又或者说，完成了「命运石之门」后，姜煜对于自己还有社团的标准，拔高到了另外一个档次。 但是话又说回来，想要完成一个超高水准的游戏，没有一个宛如魔鬼的制作人或者监督能够办到吗？ 想到这里，姜煜又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伦也，前段时间都被某个腹黑角色下了“不适合当制作人”的定义了嘛。 虽说相较于这种统筹全局的角色，他的确是更加喜欢亲自参与其中的一个或多个环节，也不否认自己缺乏逼迫他人行动的魄力或者领导力，又或者说冷血这一类的特质。 就这样胡思乱想加工作到了深夜时分，电子闹钟上的数字一瞬间全部归零，姜煜走到空无一人的起居室里，打开了电视，调好频道后，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放在面前几案上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他写的当然不是日程表，而是之前跟自家编辑随口应下的“在写了”、“快了”的《春物》第八卷。 自己忙昏头时撒的谎，自然要在事后拼了命的给它圆上。这也是身为社会人的自我修养之一……不并没有这样的修养吧？ 随后，在第一章开了个头的时候，时间也到了0点30分，电视上充满了日本式夸张的尴尬广告结束，画面一转，变成了大老师式骚话的开场白，也即是第一卷那一切故事开端的「回顾高中生活」小作文。 伴随着大老师cv那一句又一句缓缓道来，带有一丝“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感的语气的话语，姜煜静静看着这他之前已经看过一遍的动画，心中涌现出的，不是作为上个世界的粉丝和这个世界的原作者的激动，反倒是某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煜缓缓吐出一口气，暂且摒弃了脑海中翻涌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电视上。而这样的他，也就自然没有发现，那不知何时悄然坐到他身后的，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与此同时，东京文京区某一户建中。 静雄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先是探头探脑地偷听了一番自家父母房间的动静，发觉只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放心地挪动到起居室里，打开了电视，并且把音量调到最小。不过很快的，他又似乎发现了什么，稍稍愣神过后，一边关注着起居室和走廊连接处的门扉，一边稍稍拔高了一点音量。 这时候，他才听清了那他在书中已经看过无数遍，但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听到的正（wai）论（li）。 “青春是一场谎言，一种罪恶。讴歌青春的人总是在……” 听到这句话，静雄下意识地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啊，原谅这孩子也正好是高二的年纪吧——随后抓起了手机，给自己的友人发去了一句「开始了！！！」。 当然，这句话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静雄丝毫不担心自己友人的状况。毕竟对方那死宅加忠实粉丝的双重身份，让其根本不可能错过《春物》的首播。 接下来，随着一个个书中人物的登场，静雄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不时在脑海中比较一番声优的配音和自己想象中角色的差距或不同，乐此不疲。 而《春物》tv动画的第一集，自然也是围绕着三位主要角色初次登场的由比滨结衣手制饼干事件进行展开，并且对于没看过原作的新观众来说，也稍稍在结尾留下来“这女孩对那个扭曲的家伙这么好，莫非……”的悬念。 当然，对于原作党来说，由于《春物》已经出到了第七卷，人物关系什么的差不多也都给理清楚了，因此他们是带着一种享受和忐忑的心理，来看这次的tv动画的。 毕竟制作方是不知名的小公司，这个业界也少不了那种拿来填充档期的粗制滥造的作品，因此在凌晨正式开播之前，原著粉丝们都多少有心担心，静雄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随着第一集的正式播出，这份担心瞬间便消失殆尽了。先不说背景、光影这些细节，单单是二十分钟下来，人物绘图的崩坏或者说敷衍了事的地方，便一个都没有。这对于近年来愈发弱势的轻改动画，已经算得上是了不起的重视。 对于粉丝来说，人物作画不崩坏，场景没有明显的错乱或者敷衍的地方，就已经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事情了。至于在那之上的，所谓的“霸权预定”，至少近年来的轻改动画，除开当初的「紫罗兰永恒花园」，完全没有在开播之前就吼出这句话的底气。 而对于业界内人士来讲，他们关注的点就有些不一样的。特别是某些个对于「miracle」这样一家没由来的公司，突然插手进来分蛋糕抢市场感到不满的同行。 商业竞争嘛，恶意或许没有，但不怀好意是肯定的。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各家公司安排来准备挑刺儿的专业人员看完这集动画，还真没办法说出个四五六来。 毕竟这只是tv动画，不是动画电影。而是还是初创的小公司小制作，他们若是非要拿那些资金充足的大制作去比较的，那就不是挑刺儿，而是帮人家扬名了。 而若是真要找缺点，他们自然也找得到，但都是些无挂紧要的地方。毕竟《春物》第一季的预算不能说是贫乏，但也顶多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程度。虽说在同类型的校园恋爱喜剧（？）里，这预算已经算是相当充足了。 在这种程度上，动画制作方已经把自己能够做到的做到了极致，就连细节方面的处理也让人没办法说三道四。 特别是最后一幕，由比滨把手制饼干扔给比企谷后，那撩头发的动作，还有那游移的眼神，加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嘛……虽说这个“拍案叫绝”按照御宅族的说法，大概便是“老婆！！！”之类的吧？ 不过“老婆”四个月一换，难道不是常识吗？（认真.jpg） 言归正传。 暂且不提诸多粉丝在动画第一集播放完后喜悦无比的奔走相告，也不提推特、2ch等社交网络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热度和讨论量，先说说近在眼前的事儿。 姜煜直到结尾那个由比滨细微的表情变化的时候，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小小惊呼声，才愕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小埋那丫头都快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就差让他别挡着电视了。 他一头黑线地站起身来，用一种微妙的介于生气和好笑之间的眼神，故作凶狠地瞪了三位少女。 小埋被他那眼神吓得下意识地脖子一缩，但真白和丽塔的反应就没有那么大了。前者用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轻飘飘地看着姜煜一眼，后者则是一如既往的唇角轻扬、表情柔和的笑脸。 这样的反应让姜煜再次瞪了三人一眼，不过小埋这次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忽然有了底气，毫不畏惧地同样盯着姜煜看。 姜煜眉毛一挑，暗道那两人一个是三无，一个我管不着，不过你这从小关系亲近的小丫头片子我还能忍住不动手了来？ 因此他直接一个手刀，在少女那错愕的眼神中，微微用力的劈在了小埋的脑袋上，嘴里笑骂道：“看什么看！都完了还不快去睡觉！” “呜～～” 小埋轻轻捂着稍稍有些痛楚感的脑袋，嘴巴一撅，甩了姜煜一个白眼，气冲冲地回自己房间了。 “哥哥大笨蛋！” 关门之前，少女还从房门后边探出个小脑袋，娇嗔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姜煜摇头失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叹道：“这丫头……” 丽塔闻言接过话头，笑眯眯地说道：“煜君跟小埋的关系还真是好呢。不过也不能总是把小埋当作小孩子哦？” “是啊，已经是高中生了……”姜煜稍稍愣神，喃喃说着，但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不对！哪里会有一回家就变成干物女的高中生啊？” 看着姜煜这有趣的自我应对，丽塔扑哧笑出了声，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宛若海洋一般深邃幽蓝的眼眸里，盈满了笑意。 真白平静无波的心湖里荡起了些许涟漪——她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但却有一种迫切地想要去弄清楚的心理。 将这两人也赶回去睡觉后，姜煜才发现手机的line上多了好几条信息。社团里除了不知情的白石环奈以及不关注的美智留外，所有人都给他发了祝贺动画播出的简讯。就连htt以及缪斯的那群少女，知道的几个也都给他发了消息。 这样意料之外的展开，让姜煜稍稍发愣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在他没有明确告知动画首播时间的情况下，这群朋友近乎一个不落的选择了熬夜支持他作品的改编动画，这或许只是顺手为之的情谊，也少不了他们早已被作品吸引而成为粉丝的因素。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其实对于朋友以及伙伴这种东西相当缺乏打从心底的信任感以及安全感的姜煜来说，无异于是一道从心口淌过的暖流。 而姜煜没有想到的是，作品动画化之后的所产生效应，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585.校园偶像祭 井上启光是个日本寻常可见的动画宅大学生。 所谓“动画宅”，也即是说这类人对于acg文化，大多数时候只关注每个季度播出的动画，对于其他诸如轻、同人本、游戏、漫画等等，都不太感兴趣。 换个浅显易懂的说法，就是未来的资深宅预备役——你说不一定？怎么可能！迟早有一天，进度慢吞吞的动画会满足不了这类人，而导致他们将手伸到原作、游戏等等领域。 并且井上启光跟其余的同类，还有些许的不同。 那就是他家境还算殷实，父母共同经营着一家中型公司，虽说没到随意挥霍的地步，但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也不算少。当然，对于高中时迷恋上了摄影的井上启光来说，这份在旁人看来还算丰厚的零花钱，也逐渐变得捉襟见肘。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 在没有接触这个领域之前，井上启光也认为这不过是句玩笑话。但真正入行之后，他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有多花钱。 因此，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井上启光去年一整年疯狂接单，利用课余时间跑到全国各地去帮人摄影，这也就导致他花在动画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而最近闲下来之后，他咨询自己高中时期的朋友最近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四月新番的时候，大部分人的推荐名单中都有一部名字长得相当罕见的动画。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不过当他问他们是什么类型的番剧，得到了「校园恋爱」这个答案的时候，心底的兴趣其实就去了大半。 作为一个业余摄影师，相较于少年少女间那纤细的感情，井上启光对于华丽的场面更加感兴趣。就像是电影，比起文艺片，他也更加偏爱特效十足的商业片。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在自身条件还算不错的情况下，也依旧单身至今的原因吧。 言归正传。 昨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洗完澡后便一觉睡到天亮的井上启光，在翻阅自己那一堆记忆卡，准备看看前段时间的作品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一早就设定了录制深夜动画的录像带。 想着反正今天没课，左右无事的他，便打开电视放映了起来。下一刻，那两个世界都引起了无数少年少女以及青年男女共鸣的大老师式金（sao）句（hua），又一次响了起来。 井上启光放下了手中摆弄的相机，眉毛一挑，开始认真地看起了动画。 20分钟后，推特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推主「enlightenment」发了一条「期待下一周！！！」并@了「miracle」动画官方帐号的推文。 而类似的情况，还在日本乃至华夏的各地陆续发生。 …… 周二放学后，由于动画普一播出，就收获了出乎意料的巨大反响，因此姜煜当晚就收到了自家编辑的联络。 大概意思就是由于动画化的影响，导致出版社这边需要紧急联系产商，再次加印一批《春物》前七卷，顺便又拿“粉丝们对于后续很有热情”隐讳地催促了一下稿子进度。 对此，姜煜看了一眼昨晚写到第一章开头的稿件，脸不红气不喘地回了一句「快写完了，再等几天就好」。 说实话，五更琉璃对于这样的说辞也没什么办法。总不好还没到截稿日期呢，就直接冲到以前的信誉记录无比良好的作者家里，压着对方去写吧？ 更别提她还知道这位去年以黑马姿态横空出世的轻作家，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高中生，就算姜煜之后说接下来打算以学业为重，暂时停笔，她也没办法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虽说在知晓了「百里屠苏」等于「御主」这一事实，并且稍微了解了对方过去一年在游戏界掀起了怎样波澜的五更琉璃看来——这家伙会安心应考？开什么玩笑！ 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自己手下这个不甘寂寞的作者，顶着个「xx大学中辍」的名号，开始在业界里呼风唤雨。 就像十年前发迹的红坂朱音一样。 姜煜自然不知道自家编辑那复杂的心理活动。有趣的是，在两人结束这次会话之前，他收到了一份word文档，以及一句不知是强硬还是俏皮的「这次也麻烦你啦！大～作～家～！」。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姜煜嘴角抽搐了两下，暗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全新的社团成立后的一周平淡无奇的过去，在这期间，姜煜一直跟社团诸位协商着日程表，不过由于剧本完成时间的不确定，导致原画乃至音乐的工作安排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再次明悟了自己真的不适合当统筹全局的制作人之后，姜煜私下里跟伦也自怨自艾了几句，之后后者便一脸纠结，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办。 当天晚上，全新的「simplensoftware」的新企划「fate/staynight」，在「制作人」一栏填上了「波岛伊织」的名字。 这番i上打擂台的敌对社团骨干成员跳槽到对面的“投敌”行为，在网络上又掀起了一番怎样的风雨，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在波岛伊织的强硬要求下，姜煜和伦也两人得在下周之内确定好彼此负责的剧情部分，终于是让这辆经历了零件大更新的全新战车，重新启动了自己的引擎。 …… 屠苏：「这样的事情你们居然不提前找我帮忙！」 kotori：「对不起！但是大家都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办成这件事，所以才在商讨过后，一致决定成功之前都瞒着你……」 honoka：「煜君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最后决定要举行这场活动的！也是我提议想要依靠大家，而不是依靠煜君来办成这件事的！」 umi：「被穗乃果说动的我也有责任。」 eli：「作为倡议者的是缪斯全员，所以自然也要缪斯全员来承担责任。」 屠苏：「呼……我并不是想要你们对我道歉，只是这并不是几个高中生能够办成的事情吧？联系场地、安排时间、人员安全、事后处理……想要举办这样一场大型活动，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光凭一腔热情就能够做到的！」 maki：「可是我们成功了对吧？成功了就算有过错也没有过错不是吗？」 屠苏：「…………成功了？」 要说为什么发生这样一段看似没头没脑的对话，就要从缪斯回到日本之后说起了。从纽约回来后，由于绘里、希以及妮可三人报考的大学已经开学，穗乃果本打算就这样解散缪斯。 但在从前的竞争对手「a-rise」的提醒下，这群少女突然发现，若是在校园偶像发展得蒸蒸日上的现在，突然宣布上届的冠军得主团队解散了的话，打击无异于是毁灭性的。 毕竟「lovelive！」大赛经过了一年的真空期，重新有了现在这种声势，大部分功劳都要算在有实力又有故事的缪斯身上。 本身就是一个带有追梦性质的赛事，突然有了缪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拿来好好宣传一下的，主办方的宣传部门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而穗乃果等人之前之所以会前往纽约进行表演，也是「lovelive！」赛事主办方打算开拓校园偶像整个行业的原因。 几番犹豫之下，穗乃果等人在商量过后，决定还是要解散「μ’s」的，只不过在正式解散之前，打算开展一场属于所有校园偶像的盛大祭典。 「schoolidolfestival」，校园偶像祭。 将全国各地所有校园偶像聚在一起，共同举办的一场盛大live。 这也是姜煜在听南琴梨说清楚了原委之后，怒不可遏的原因。 这种涉及到几百上千人的活动，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所有参与人员都是高中生，人身安全方面的问题更要慎之又慎。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话，兴许还能够依靠家人的帮助，做成这件事。——不过这却是南琴梨那说明时过分小心斟酌的言辞，导致他产生了误会。 在真姬以及其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下，姜煜终于是明白，整个活动已经在「lovelive！」主办方以及一些学生家长的牵线搭桥上，正式开始筹备了。举办地点定在东京秋叶原，而时间则是这个月底最后一周的周六。 而参与人员的联系上，却是交给了作为发起者的「μ’s」团队，举办形式和具体节目，也是由「μ’s」进行负责，这也是过去两周这九位少女完全没空联系姜煜的原因。 实际上，目前网络上已经有了相关的报道。就算是在acg圈子内，最近最为火爆的「rougeenrouge」原话事人投敌事件，也在话题性上被其盖过了一头。 当然，忙起来后习惯性地不关注社交网络的姜煜，自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而本该关心这些的伦也，最近也被他在写作上进行魔鬼式训练，根本没有关注社交网络的余裕。 有所耳闻但不太关心这些的白石环奈，最近的重心都放在学生会的工作上，自然也不会跟姜煜等人说这些。 伊织倒是有心借助这个话题再掀起一轮热议，只是在知情的出海的强烈反对下，最终作罢。 不过按伊织的话来说，就是“搭上这股东风可能会过犹不及，还是算了吧”。 至于说或许知道但没有提起的加藤惠嘛……这位最近虽然有所改善，但总的来说还是个随波逐流的性子，没人提起她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情。 这也就导致最近同时忙着写又一份新的「黑暗之魂」企划、琢磨着怎么把fsn的fate线里士剑cp的爱情给变成友情、带着莫大的决心阅读五更琉璃的的姜煜，完全不知道这件大事。 最后，姜煜对着近乎靠一己之力搞定了主办方以及校园偶像团队两边的这九位少女，心中再度升起了之前曾产生过的唏嘘感。 去年这时候，她们还在思考着拯救学校的办法；今年这时候，她们已经开始筹备一场属于校园偶像以及粉丝们的盛大狂欢。 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这场活动能够成功举办的话，就算是「μ’s」解散了，也不会打击到其余人成为校园偶像的决心。甚至可以通过这场活动，让更多人理解校园偶像的美好之处，从而喜欢上校园偶像。 所谓校园偶像，就跟j-pop一样，传达的都是恋爱、四季、毕业、友情、亲情、勇气、梦想……等等积极向上的东西，抛开主办方可能会有的商业考虑，若是能够让更多人感受到这些情感，姜煜自然也是十分赞同的。 因此，姜煜先是进行了好一番道歉，随后用一句「到时候我会去现场支持的！」结束了跟诸位少女久违的会话。 放下手机后，姜煜抬眸看向窗外的街景，竟是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属于他两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年龄段的，看着雏鸟展开双翼，振翅飞向天空的沧桑感叹之感。 摇头扔掉了这种完全不切合自己年龄的感慨，姜煜同时点开了推特和2ch，输入「校园偶像祭」几个关键字进行搜索后，果然跳出来了一大堆话题，转发量和跟帖量都相当惊人。 这也就是推特没有热门话题的功能，不然分分钟给你窜到榜首去。 关掉网页后，姜煜略微沉吟，拿出手机给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发去了邀请下周六一起去秋叶原参加校园偶像祭的消息。当然，这并非强迫性的活动，他有好好在前提里说明了自己是去给朋友捧场加油的。 解决了这桩事后，姜煜重新把之前被南琴梨发来的消息打断的思绪收拢，继续思索着整个fsn的剧情安排以及各条线路的比重。 至于说《春物》第八卷，他虽然还没有写完，但也差不多了，倒是不急。 于是就在他脑海里冒出一个个念头又立马否决，再寻找新的念头，如此周而复始的时候，刚刚才放下的手机，再度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拿起一看，是个好陌生但又似乎有些印象的名字。 一川烟草：「久疏问候，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但最近我之前提过的朋友那边遇到了一些问题，不知『御主』君有没有认识什么精通算法和编程的人呢？」 586.剧情线 精通算法和编程？ 姜煜脑子里瞬间联想到了自己那个樱花庄的合作伙伴。 不过在引荐赤坂龙之介之前，他还得先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以及自己可能会收获的利益。 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交情深厚的同伴，比起谈情谊，自然还是谈利益更加靠谱。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姜煜开始敲击键盘。 屠苏：「能否冒昧问下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吗？而且为什么会找到我头上？」 另一边，浅川握着手机，满脸纠结。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自己华夏那边的朋友制作的那个音乐软件，在推荐算法上陷入了瓶颈的问题告诉对方。 不过之前楚越和他的朋友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把这个问题抛给所有人，试图集思广益。 而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浅川不知怎的，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的，不是自己在大学里有所耳闻的那些编程大佬，反倒是当初那个在舞台上奏出了美妙乐章的琴师。 当然，最终下定决心让浅川来找姜煜的，却是不久前引爆网络的「『御主』=『百里屠苏』」这一消息。 毕竟他也被别人安利过「饥荒」和「origin」。前者暂且不提，后者至少也代表着对方认识在编程上挺厉害的人，或者说他自己编程就挺厉害的。 不过浅川也不可能直白地把“我想找一下你们社团的程序员”这种话说出来，这就是人际交往的含蓄之处了。 纠结了几分钟，浅川先是问了一下楚越的意思，得到没问题的答复后，方才把事情的始末告知姜煜。 而在得知了对方的情况，姜煜挑了挑眉毛，心中一瞬间冒出了类似于收购啊兼并啊一类的念头。但又立马联想到自己其实并没有足够大的资金流，也就熄灭了念头。 不过到底是否应承下这件事，姜煜还需要考虑一番。这样想着，姜煜登录上了电脑的聊天室软件，通过妹抖酱给赤坂龙之介发了一条信息。 看到姜煜这边久久没有回复，浅川想了想，联系了楚越之后，给出了一个口头上的雇佣协议。大致就是如果姜煜这边能够解决问题的话，那边会给多少多少钱。类似于把自己的项目交给别家公司做的外包公司一样。 当然，为了在法律上具备有效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与此同时，姜煜正在跟赤坂龙之介友好交流着。 姜煜：「……大概情况就算是这样，赤坂你有兴趣吗？」 赤坂龙之介：「最近我手上没有工作委托，但这个算法很麻烦，我得先看看对方能给出什么样的价码，再考虑接不接。」 姜煜：「关于这个，我希望你能够以技术入股的方式，插入其中。」 赤坂龙之介：「……你对那个音乐软件这么看好？」 姜煜：「赤坂，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也能够明白，这个时代，用户量与用户粘度才是一切。而那种人性化的推荐功能，做出来之后必然能够留下好大一批死忠用户。更何况他们支起的摊子已经不小了，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帮忙把地基夯实。」 赤坂龙之介：「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试试吧，我相信你。你把这个软件发给对面，让他们联系联系我。」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你已被踢下线（不要总是拿这种麻烦事来找龙之介大人！——来自可爱的妹抖酱～）」 直接把人踢下线这种举动哪里可爱了啊？ 姜煜从那句“我相信你”中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登出加关闭一气呵成的聊天室软件。特别是妹抖酱临走之前，还在电脑屏幕的边缘冲他扮了一个鬼脸，让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话说回来，这个人工ai总感觉是不是越来越智能了啊？这就是那个啥……深度学习吗？ 搜刮着自己脑袋里浅薄的人工智能的知识，姜煜很快就放弃了这种徒劳无用的猜想，转头联系了一川烟草。 之后的商谈如姜煜所料，对方在「技术入股」这一点上相当排斥，不过这才是「白玉京」会帮助他们的底线。一番扯皮之后，脑袋疼浅川直接把姜煜拉进了一个聊天组里，随后便撒手不管了。 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偶尔客串一下还行，真要让他上场干这些事儿，他可没辙。 另一边，姜煜看着聊天组的那些个名字，嘴角一阵抽搐。 「关山难越」和「一川烟草」还好，一看就知道是俩文艺青年。但这个「文乃天下第一」和「老师是天」是什么鬼？这两个人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就在姜煜思考的当口，聊天组里发出了他进来之后的第一条消息。 文乃天下第一：「欢迎～我特别喜欢『饥荒』和『origin』哦！当然『命运石之门』我也玩过！」 屠苏：「谢谢支持……」 关山难越：「咳！闲话稍后再说，我们先讨论一下刚才的问题。浅川说你想要技术入股，对吧啊？」 屠苏：「是这样。」 关山难越：「但是我们只是一群朋友兴趣使然创建的软件，虽然也成立了一个小公司进行运营，但股份这个东西……」 姜煜当然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但难办不代表没法办。 屠苏：「我们这边不会参与具体的运营。」 看到这句话，远在华夏紧缩着眉头的楚越瞬间便松了一口气。不参与运营就好，这是他能够接受的底线。至于说股份……现在这个软件虽然做得还不错，但还没到他舍不得把股份给出去的地步。 就在楚越思考的功夫，姜煜继续给出自己的价码。 屠苏：「我还能帮你找来『μ’s』和『htt』歌曲的华夏授权，我个人的歌曲也会优先考虑你们这边。」 看到这句话，楚越更加心动了。就算他不关注学园偶像，但最近缪斯有多火，就算是身在华夏的他也能够有所耳闻。 关山难越：「……我们能够合作的前提，是你那边能够切实解决我们的问题。」 姜煜笑了笑，这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屠苏：「当然。我这边负责程序的人叫赤坂，他可是独立研发了一个ai的狠人。关于算法和学习这一套，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人研发ai？ 楚越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不是研究而是研发，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好比写论文发表和做产品发行。 而就在他震惊的当口，line上提示音接连响起，是他在东京大学的朋友，同时也是整个音乐软件的研发和维护人员，陈凯之。 文乃天下第一：「赤坂！！！他就是那个我跟你提过的高中生！答应下来！」 关山难越：「对方真的这么厉害？」 文乃天下第一：「……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世上终究是有天才的。」 关山难越：「我明白了。」 有了一直以来保持着密切合作的朋友的保证后，楚越放下了担忧的心，开始跟姜煜商量起了具体的细节。诸如工程截止时间，具体给出多少股份。 当然，具体的合同拟定没这么简单，楚越那边交给了据说是国内知名高校法律专业的高材生，也就是聊天组里那个「老师是天」的id。而姜煜这边……他交给了妹抖酱。 按照赤坂龙之介的说法就是——“一直以来具体合同都是妹抖酱帮我进行最终确认的”。 饶是姜煜已经再三高估了赤坂和他所编写的ai的能耐，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甚至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智械危机”四个字。 在双方都有合作意向并且明白了彼此底线的情况下，谈话就变得相当愉快了。最终赤坂龙之介名下多了5%来自「theshapeofvoice」的不可稀释股份，而楚越那边拥有着这点股份的优先购买权。 也直到这个时候，姜煜才知道楚越的公司居然有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名字。那个瞬间，他还真挺想问问对方知不知道西宫硝子和石田将也来着。 最后，姜煜圈了那位通过后面的聊天来看既是程序员也是阿宅的「文乃天下第一」，留下了一句「老师是天！」后，拂衣而去，深藏身与名。 …… 次日放学后，视听教室内。 除了外校的伊织、美智留以及小埋，社团全员集中。 姜煜冲广播室内的伦也打了个手势，伦也会意地播放起了昨晚两人熬夜做好的ppt。略过第一页惯例的标题，第二页便是一个二叉树样式的复杂图样。 姜煜朗声说道：“这就是我跟伦也讨论之后的剧情线。fsn有四位女主角，除开呆毛王……咳，阿尔托莉雅的「fate」线外，其余线路都分为trueend和goodornormalend两个结局。也即是说，游戏一共有七个正统结局，与此同时，还有40个左右badend。” 出海闻言愣了一下，傻乎乎地问道：“还有badend呀？而且40个也……” 姜煜同样有些傻眼，接着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了，「永恒及刹那的福音」好像没有传统意义上的be来着？” 看着似乎接受不能的社团第一画师，姜煜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几句：“badend也算是游戏的一部分，全部集齐后会解锁一张原画，以及每次badend后，我都打算设置剧情内的人物来指点玩家失败的原因。而且这次游戏的大主题是「英雄与人类」，打斗场面也不少，所以我认为badend是必不可少的。” 出海迟疑地点了点头，但好歹算是接受了这番说辞。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继续对众人说道：“因为进线的难度并不高，而且我还打算设置剧情锁，让玩家只能saber-远坂凛-伊莉雅-间桐樱这样线性攻略下来，所以……” 这时候加藤惠突然说道：“这样会不会让玩家们感觉受到了拘束，不愿意玩下去呢？” 诚然，大部分时候游戏开发者设定的攻略顺序是最能够享受整个游戏的，但自由性同样也是galgame的一部分，加藤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白石环奈脸上闪过思索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倒是出海举手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要设置剧情锁的话，那么是不是应该在所有角色都攻略之后，设置一个真真正正的完美结局给玩家呢？” 听到这话后，白石环奈松了口气，她的想法跟出海一致。只是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能够率直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老实说，这一点让她稍微有些羡慕。 而导致白石环奈显得有些拘谨的主要因素…… 姜煜倒是没有想到这茬，考虑了一下后，说道：“关于这个我们之后再讨论一下，现在我先继续往后面说。” 出海点头，大声应道：“好！” 姜煜扯了扯嘴角，视线飘向广播室中的伦也，用眼神说道：“这就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徒弟？” 伦也一脸尴尬地别过了脑袋。 稍微把校服的领子扯开一点，姜煜继续说道：“之前说到的线性攻略，是因为后面的三位女主角，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取决于玩家在攻略这条线路时，上一条线路女主角的好感度。而好感度的积累，当然是传统的根据玩家做出的一个个选项。” “举个例子，在「unlimiteddeworks」——简称ubw——这一远坂凛的线路当中，saber的好感度将会决定结局时会是普通的凛带着士郎一起前往时钟塔，还是saber通过圣杯得到肉体留在现世，一直守护着两人。” “并且，每位女主角都会在不同的四条路线中，表现出自己不同的侧面。整个人物塑造被打碎到了整个文本而非一条线路，这一点是考虑到我和伦也的实际情况后做出的改变……” 姜煜说得认真，一群人也听得很认真。虽然她们并不知晓具体的剧情安排，但之前都有看过完整的企划，对于登场人物不说了然于胸，但也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特别是作为画师的出海和白石环奈两人，前者甚至还习惯性地给这些登场人物写了小传，即是在设定的基础上靠自己的脑洞去充实人物的背景和经历。而后者则是头一次参加游戏制作，企划案也是头一次看，因此看得格外认真。 而看得越认真，哪怕是外行人的白石环奈，也能够感觉到这份企划案的厉害之处。特别是后来姜煜上传到聊天组里的「设定补充」电子文档，里面详细概述了他所知道的整个型月世界的设定。 抛开「月姬」的故事线，包括对死徒二十七祖、魔法使、魔术协会、魔眼、封印指定、抑制力、uo、捕食游星、mooncell、英灵殿等都做出了详细的解释。不过，由于蘑菇没有解释，姜煜自己也没有考虑好，关于华夏这一块儿英灵和神秘的部分，他采取了模糊化的处理。 对于面前突然展开的如此浩大的画卷，白石环奈只能用如痴如醉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感觉就算是凭借这份完整的设定，写出十个以上的剧情丰满的故事也毫不夸张。 毕竟人类的历史实际上就是英雄的历史，无论是正面的英雄还是反英雄，只要曾在历史涂抹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有着升华到英灵座上的可能。 光是类似于fsn这种圣杯战争的故事，只要更换登场的英雄，便不知道会产生多少种可能。 而一想到自己有幸参与进这样一个企划，白石环奈兴奋的同时，又相当的紧张。 绝对不能在自己这里出差错！ 已经成为学生会长半年的少女，默默许了决心。 ……不等等！这是在插旗对吧？！ 587.中野梓 “……大致的安排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清晰而完整地讲述了fsn制作的预定日程后，姜煜喝了一口气水，目光灼灼地看着正前方的众人。 身为原画师的出海再次举起了手，高声问道：“这里～不知道作品的画风上有什么要求吗？是跟前辈们的前作一样？还是任凭我自己发挥？” 姜煜闻言愣了一瞬，随后给了坐在更后面一点的伦也一个眼神。伦也皱着眉想了想，接过话头答道：“就按照出海你自己的风格就好，毕竟跟前作完全是不同类型的游戏。而且……” 他那个意犹未尽的“而且”，在场诸位都已经深刻理解到了。 英梨梨……不，应该说已经在「命运石之门」的末尾进化到了另一个档次的柏木英理的画风，并不是能够让人轻易模仿的存在——我是指在抛开那些水平更高的破格画师的前提之下。 至少目前的出海，还没办法触碰到那一层次。 将红色短发绑成两根马尾辫的少女，自然也明白伦也的意思。虽说她对于英梨梨的竞争意识相当浓厚，但在目前彼此的硬实力差距之下，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颇为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加藤惠见状轻轻把手搭上了出海的肩膀，神色温柔地看着对方。 姜煜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新学期之后，加藤在社团里的存在感是不是变强了？还是说只是我的错觉？ 想不出个所以然，姜煜也没有继续纠结，环视了一圈后，再次问道：“还有问题吗？” 这次白石环奈有些犹豫地举起了手，轻声问道：“那个……具体来说的话，我需要负责的是什么呢？” 姜煜想了想，答道：“上色或者描线一类的事务性工作，还有跟出海一起负责构思原画的场景，以及角色设计上的具体细节。” 白石环奈闻言小小吸了一口冷气，作为隐性御宅族，她当然也明白原画和角色对于一个galgame的重要性，因此心中的压力更甚。 只不过……想到自己搭档的那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女孩儿，居然已经在去年的i上崭露头角了，白石环奈心中又不由得有些复杂。 那并非嫉妒、羡慕，或者是单纯地觉得好厉害一类的情绪。而是更为深邃、又更为纯粹的，类似于向往、渴望的心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相关的才能，但她的确是想要尝试去站在那个属于御宅族，更属于创作者的舞台之上。 白石环奈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做好这个游戏的决心。 随后没有人再提出疑问，众人自然也就随之解散。而之前提到的“剧情锁之后的真结局”的问题，姜煜表示还要回去思考一下，暂时没有给出答案。 至于说剧情文本上的具体工作安排，直到姜煜把第一条「fate」线的剧本完成，伦也暂时还是负责「命运石之门」那边的售卖工作。 回到家之后，姜煜先是给赤坂龙之介发了一条询问具体进度如何的信息，随后便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专注地敲打键盘，准备今天就把《春物》第八卷给鼓捣出来。 直到被小埋叫出去吃晚饭的时候，姜煜已经大致上把第八卷写完了，只需要之后再细看一遍，就可以久违地把文档发送到自家编辑的邮箱里了。 晚饭过后，两位不管事的少女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姜煜同丽塔一起清洗着餐具。在轻微的流水声中，丽塔忽的开口了：“我这周末就回去了。” “嗯……啊？” 本来漫不经心地思考着fsn剧情锁和真结局的姜煜，有些愕然地转头看向那位金发少女。 丽塔展颜一笑，说道：“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了喔？就让我稍微期待一下你之前说的送别派对吧？” 姜煜也随之笑了起来：“好。” …… 屠苏：「第八卷的稿子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黑猫：「收到，稍后我会去进行校对。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下个月内进行发售。还有……」 屠苏：「？」 黑猫：「上面想让你举办一场签售会。」 屠苏：「……我能拒绝吗？」 黑猫：「这也是我诧异的地方，上面的意见并不强硬。我还以为有霞诗子老师的例子，你肯定逃不掉这场签售会呢。」 屠苏：「既然不强硬就先帮我拒绝了吧！理由就用……嗯，我高三了，需要专注在学习上。」 黑猫：「……你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屠苏：「他们相信不就行了？而且我也的确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搞签售会。」 黑猫：「新游戏的事？话说我们这边是不是还没有就那件事找你算账？」 屠苏：「啊哈哈……这是一部分原因，但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事情。」 黑猫：「你岔开话题的样子还是那么生硬……算了！我就不问那么多了，反正你记得按时交稿就行。不过，其实我倒是蛮期待什么时候有机会追着你催稿～（笑）」 屠苏：「不会有这样机会的……啊，对了，你的我也看了大半，具体的评价你是想现在就听，还是等我全部看完再说？」 黑猫：「……那就全部看完再说吧。」 屠苏：「明白了，看完之后我直接把评价写好发给你吧。」 黑猫：「好！」 姜煜放下手机，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邮箱里，那一封来自父亲姜河的邮件，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点开来看，果不其然，又是一则不合格的打回重写的信息。 「黑暗之魂」的企划书，从开学初到现在，他重写了六七次，也就是大概每两天就发过去一个新的企划案，而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打回重写，无一例外。 并且每次打回重写的邮件里，他父亲附上的理由和指出的错漏，总是让他没办法反驳。不过这样也就算了吧，他能力不足经验也不够，会有这样的发展也是可以预见的。 关键在于，他父亲每次挑错都不挑完！ 每次给你挑三个错漏和不足出来，你解决了之后，立马又是三个。两三次之后，姜煜就学会自己开始查找漏洞和不足了。 不过最让姜煜心力憔悴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对方只指出不指点！ 于是这段时间他少数的空闲时间，不是在看一些成熟的模版或者标准的商业企划书，就是在搜索这些文稿的路上。 姜煜从理性上能够理解自家父亲那种想让他自己成长的意愿，但在感性上真的有些想在游戏里把对方摆成十八个姿势翻着花样虐一遍的冲动！ 关掉邮箱网页，姜煜没有急着点开企划案的文档，而是在凳子上盘膝而坐，屁股下边垫着加藤惠当初送的坐垫，右手摸着下巴，左手托着右手手肘，默默思索了起来。 企划案的根本目的是如何说服别人，而要达成这个目的，最方便快捷的道路便是“它”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由此发散出去，就需要从物质和精神两方面进行阐述了。 毕竟「江河软件」这种大公司，就算里面有讲究情怀和怀揣理想的游戏制作者，也要建立上游戏本身至少不会亏损的前提下。 那种把新作当dlc卖的蠢驴，终究只是少数。 而那种初出茅庐、雄心壮志、剑指天下的游戏人，不被业界同化，便只有被业界吞噬。 当然，如果自身足够才华横溢，资本也足够雄厚，同时有着这样的意向的话，也有着“改变业界”这个选项。 但能够达到那种高度的，又会有、又能有几个人呢？ ……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如白驹过隙，飞速而逝。除了中途给丽塔举办了一场小而隆重的送别派对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说派对小，是因为只有家里拢共四个人参加，就算姜煜一开始想着或许能够借此集结社团众人，再度商讨一下游戏的相关事宜，但最后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说派对隆重，自然是因为除开参与人数外，无论是食物还是房间的装饰，都是几人精心准备的，包含着几人的心意。 当天，姜煜也没有抱着电脑不撒手，反倒是陪一群女孩儿玩闹到了深夜，方才让一群人洗澡然后睡下。 短暂的歇息过后，脑子变得清明了许多，心态也不再焦急的姜煜，做起什么事来，都显得得心应手了许多。 不仅「黑暗之魂」的企划书终于通过了父亲姜河的审核，就连fsn「fate」线的改编，也变得相当顺利。 毕竟他又没有把士剑cp拆掉，只是把原作那为了补魔（划掉）谈恋爱而强行加上去的设定以及剧情发展，给稍微更改了一下而已。 在姜煜的「fate」线剧本里，士郎依旧视saber为理想的目标而追寻着，而saber也依旧把士郎看作自己的心灵之友，地位大概比圆桌骑士团那几位资深王厨稍微高了那么些许。 或者说一方是能够谈天说地、理解彼此内心的朋友，另一方是能够交付后背、绝对信任的战友。 就连那只能勉强圆过去的，危机关头卫宫士郎投影出石中剑，然后面对berserker赫拉克勒斯的一剑七杀，他也没有改动。 当然，其实在fgo里，用saberlily补充了一部分石中剑的设定之后，fsn显得最bug的，反倒是emiya到底是怎么单独杀了b叔六次。 「fate」线的结局自然也是那稍显寂寞的，从剑栏之丘走下的少女，让侍从贝德维尔归还圣剑，自己则在树荫之下作为人类、也作为王者，安然逝世。 话说这是头一个不跟第一女主角谈恋爱的galgame吗？ 姜煜遍历自己那不算丰富的游戏知识，似乎才真找不到一个类似这样发展的游戏。 而之前所考虑的剧情锁和真结局的问题，姜煜也想到了解决办法。或者说，他想起来了原作游戏在后来推出ps版本的时候，曾由于众多玩家的怨念，在全线通关以后，加上了一个补充结局，讲述的就是「fate」线的后续故事。 当然，姑且不论在玩家心目中的人气如何，事实上蘑菇钦定的「fate/staynight」的真正结局，是hf线中的「春天归来」这一点，姜煜并不打算更改。 因为hf线无论是剧情的跌宕起伏、深度、黑暗，亦或者人物性格和行为变化，还是对于圣杯战争起源和真相的揭露程度，纵观其余所有剧情线，无出其右。 而其中当初最让姜煜为之感慨的，大概便是士郎那为了守护「唯一」，而放弃所有的坚定决绝了吧。 然后，时间到了四月的最后一个周六，也即是缪斯一群少女牵头，「lovelive！」主办方倾力相助的，属于所有校园偶像及其粉丝们的盛大庆典，「schoolidolfestival」。 在主办方和缪斯那群少女的规划之下，这场活动类似于学园祭，秋叶原的各个店铺也会提供给前来的观众诸如吃喝一类的服务，只不过在各个地方都搭建起了舞台，多了许多校园偶像们的表演。 姜煜一大早就带着小埋和真白出了门，从jr线的秋叶原站甫一走出来，便眼尖地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过去拍了拍几人的肩膀，笑着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啊～律队、紬紬、小澪、小唯，还有……咦？” 姜煜看着最后这位相较于其余几人，显得娇小了不少的黑发少女，稍微有些发愣。而后者也是略显惊恐地看着他，身子还下意识地往秋山澪后面缩了缩。 平泽唯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早上好啊～煜君～” “律……队……？” 田井中律咀嚼着这个称呼，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琴吹紬倒是注意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样问好了一句后，冲着那位缩到秋山澪身后的少女说道：“小梓不用害怕喔？这就是我们之前提过的煜君。” 秋山澪则是把那位娇小的少女从身后拉出来，含笑说道：“煜君早上好，这位是中野梓，我们轻音部的新成员。” 姜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再次笑着说道：“啊，你好，中野学妹，我是姜煜，随便怎么称呼都好。” 中野梓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你好……姜煜……学长。” 姜煜把身后不远处的两位少女拉过来，彼此介绍了一番后，便算是认识了。 等到社团的几人到达之后，此次姜煜倡导的加油团，便算是尽数到齐了。 虽说在伦也还有出海的强烈要求下，伊织被排除出了此次的活动，让姜煜稍感愧疚的同时，也不由得对那位有着轻飘飘发型的轻佻少年，究竟是做过怎样的事，才会让自己的妹妹和友人都这么不信任自己，感到无比的好奇。 寒暄过后，跟随着周围逐渐变多的人流，众人鱼贯进入了跟往常不太一样的秋叶原。 588.如今的她们 因为只有伦也和姜煜两个男生，因此两人站在自己这群人的一前一后，勉强算是开路以及保护的。不过说实在的，由于一涌进人群里，他们就有快要散开的趋势，其实这种行为也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加藤惠落在队尾的姜煜身旁，在略显喧闹的人群中稍微提高了一点平时的音量，问道：“英梨梨和霞之丘学姐……没有说要来吗？” 姜煜笑了笑，劝解道：“虽然我是邀请了，而且line上也显示已读了，不过她们估计这时候都在奋力追上红坂朱音的脚步，因此没办法来这种地方玩儿吧。” 加藤惠秀眉微蹙，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就算是这样……普通的说句有事不能来也好啊……” 姜煜脸上笑容收敛，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诗羽学姐姑且不论，英梨梨大概还是没办法面对你吧？话说你们俩和好了吗？” 加藤惠抿着唇摇头，脸上那稍显别扭的表情，透露出的意思大概是：她又没有亲自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她的意思？ 对此，姜煜只能感叹一句女生之间的交际还真是难以捉摸。 走在队伍后半段的琴吹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却出奇地没有了当初那种莫名酸涩的心情。 大概，这世上总有来去如风，不知所起同样也不明何时便终的感情。 也大概，年少的欢喜到最后也只能是欢喜，日后念起，也只会露出稍显怀念的浅浅笑容。 因此，心境无比平和的琴吹，只是在心中略显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两人的距离感……总感觉比起他跟其他女孩子之间，要更加接近一点？ 唔……这样说似乎有些不恰当，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更加随意和轻松一些？ 琴吹在学习上总是很灵光的脑袋，开始犯起了迷糊。 与此同时，另一个同样注意到了缀在最后边，似乎正说着悄悄话的两人的少女，轻轻用右手抚过胸口，嘴里小声嘀咕道：“果然……那种氛围让人感觉很难介入其中呢……前辈他们真的没有在交往吗？” 姜煜自然不知道这两位少女对他的看法，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 而让他没有产生丝毫青春男女之间交往的别扭和生涩的，大概是因为面前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加藤惠。 倒也不是如同一些经典亦或者说狗血的游戏里，完全没把别人当成女生看待。而是那种你明明清楚地知晓对方是一个普通的还算可爱的女生，但就是没办法在日常的交往里偶尔升起“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我俩的关系有这么亲近吗？”一类的念头。 这真的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 若是真要较真的话，这大概是跟对方身上的“阿卡林领域”并列的一大奇观话说回来，这难道才是她的角色性吗？ 虽说最近这个领域吧，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效果就是减弱了很多，或许是众人之间相处时间长了罢。 众人在秋叶原里转了一圈，在伦也这个相当熟悉这一块儿的地形地貌的资深宅的带领下，也完全没有出现诸如迷路之后到处奔走寻找的桥段。就连其中最令人担忧的真白和平泽唯两人，也分别被小埋还有秋山牢牢把控着，完全没有走丢的倾向。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逛了一个小时，还真就跟逛文化祭差不多的感觉。二者之间存在的细微差别，大概一个是提供饮食的商家都比较正式，而且往往都是副业。另一个则是周围的大楼上，半数以上都挂着或者播放着μ’s的宣传画和宣传片，而另外一半当然就是各种acg作品的宣传以及其它的校园偶像。 这一点也可以看作现下就校园偶像这一块儿，这个国家国民的整体印象。大部分人的关注和了解顺序都是μ’s→校园偶像→lovelive！→其它校园偶像团队。 这也是之前所说的，μ’s一旦宣布解散，可能会引发巨大社会舆论的原因。毕竟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身处于怎样的社会，总有吃得太饱没事儿干而整天在言论自由的网络上，散布一些没来由的信息的人。 毕竟这玩意儿又不像敲代码，连啊error啊的功夫都省了，只用敲敲键盘而已。 大概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在秋叶原正中央的位置，隔出了好大一块儿空地，随后一群穿着相同制式服装的莺莺燕燕，脸上带着兴奋而期待的笑容，走进了场地之中。 人群中不时有粉丝发出惊喜的呼声，而那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少女们，也偶尔会朝着挥舞着自己团队名称牌子的地方招招手，然后引发更大的呼声。 在二十分钟左右的登场准备时间结束后，由站在整个队伍最前端的缪斯全员的带领下，伴随着骤然响起的音乐声，这群怀揣梦想的少女们，开始了今天这场校园偶像祭最大的表演节目。 由缪斯作词作曲并演唱，以及全体校园偶像一同进行舞蹈的，可能是不算长的整个校园偶像历史上最为盛大的瞬间，song。 姜煜等人很难表达当时身在现场的那种震撼，哪怕是没有来到现场，单单只是看了电视和网络直播的那些人，也很难形容看到数以百计青春靓丽的少女们，表演同一首歌曲的震撼。 表演当然不是完美的，但校园偶像主打的，从来都不是如同专业偶像一般完美的临场表演，又或者时不时在打扮上走擦边球，露胸露腿博人眼球。 如今在秋叶原的她们，就好似无数已经踏入社会，磨平了棱角，也磨灭了梦想的社会人，也曾有过的青春年少一般。 恣意、活力、梦想、拼搏…… 无数为了家庭、生活、责任等等因素而安于现状的人，心中霎时间仿佛燃起了一团飘摇的火焰，火星在四处飞溅，仿佛要燎尽整片心像原野，换回一个春天。 就算大部分的冲动在最后也只是冲动，只会不了了之，但哪怕其中只有一两个人，能够找回自己来时的方向，并再次踏上旅程。想必对于缪斯，对于校园偶像而言，便是最高的赞赏了吧。 在看完了全体的表演之后，平泽唯几人突然陷入了沉默，特别是今天姜煜等人刚认识的中野梓，那小小的脸蛋的兴奋和热情，简直快要满溢出来了。 随后htt五人告辞离去，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在田井中律高声呐喊的“武道馆！”以及秋山那一只手遮住脸颊，一只手形成手刀劈到律队头上的动作之下，逐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姜煜一行人相视一笑，也纷纷往车站走去。 当然，姜煜也没忘了造成这一切的那群少女。在返程的路上，他在line上发了一段稍显夸张的溢美之词，就是那种当事人看了都免不了霞飞双颊，羞涩不已的话。 回到家之后，姜煜又翻看了一边昨晚上才看完的，自家编辑黑猫的，凝神想了想，开始提笔（指敲键盘）写下评语。 因为最近被父亲姜河在企划案上锻炼了许多，姜煜现在对于商业领域的嗅觉敏锐了不少，而根本目的其实就是赚钱赚人气的出版行业，他也能够根据自己这一年多来的亲身经历，给出一些比较中肯的意见。 就他个人看来，这本虽然依旧稍显青涩，而且有着过于偏向日常，导致主线剧情模糊不清等等缺点，但依旧不失为一本能够引发一顶话题量的好作品。 当然，若是想要进一步打开被霞诗子、百里屠苏两人先后开拓到另一个高度的青春恋爱市场的话，还需要更多的修改和打磨。 这一点，姜煜也原原本本写在了发给黑猫的评语之上。至于对方会怎样选择，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作为朋友，可以陈明利弊，可以给出不同的选择，但切忌仗着关系而干涉他人的决定。 无数段情谊的破碎，中间或多或少都免不了这样的戏码。 将文档整理好，发到黑猫的个人邮箱里，姜煜再在line上告知了对方一声，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随后，他刚想继续把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的fsnfate线再看看怎么完善一下，手机瞬间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 姜煜拿起一看，是那位前不久才认识并且加了好友的文乃天下第一。 文乃天下第一：那个……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现在方便吗？ 屠苏：只要不是不能说的机密，你随意。 文乃天下第一：咳，那我就开门见山了origin还有饥荒的创意是来自你还是赤坂？ 屠苏：……是我，怎么了？ 文乃天下第一：呼……冒昧问一句，你今天多大？ 屠苏：跟赤坂一样。 文乃天下第一：现在的日本高中生都是怪物吗？！！！ 屠苏：不……那个，我的国籍其实是华夏。 文乃天下第一：诶？你也是？ 屠苏：……也？ 文乃天下第一：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京大学计算机系的大四学生，本名是陈凯之，我在学校里应该没有重名的，你可以在东大的学生信息网上找到我的名字。 姜煜挑了挑眉，依言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还真有这个人，而且东大的新闻网上还有不少诸如“荣获xx奖项”之类的宣传新闻。 这就很灵性了。 姜煜想了想，只透露了自己的名字，没有透露学校。 屠苏：姜煜，高三学生。 文乃天下第一：诶～你想读哪个大学？成绩怎么样？能来东大不？ 屠苏：……我还没考虑好。 文乃天下第一：这样啊……不过如果不回国上大学的话，能来东大一定要来啊！毕竟这里超级看重学历来着。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位陈凯之在说，而姜煜只是回答。经过交流之后姜煜便立马明白了这人虽然不知道在生活里如何，但是在网络上简直就是个话痨！还是那种懂得特别多，能跟人侃侃而言不带重样的！ 不过他的话也给姜煜提了个醒，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高三学生，升学的问题真真是迫在眉睫了。虽说有学校的推荐渠道可以走，不过如果自身想要去好的大学的话，全国统一的高考暂且不提，那些学校组织的考试是必须要参加的。 正因为曾经读过大学，看到了四年下来，入校时分数差不多的一群人毕业时的天壤之别，他才深刻的明白大学教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而且他觉得自己家里边吧，就不可能会允许他不上大学，甚至是中途辍学估计也不太行。 这无关面子，也无关资历，只是一种从老一辈人那里传承下来的人生观念。在华夏普通的家庭暂且如此，更别说姜家还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但如果要准备应考的话，姜煜就得寻找到一个在创作活动和学生本分之间的平衡才行。 ……反正就算他脑子再聪明，如果按照去年那种做法，估摸着也就只有从学校那边拿推荐这一条路走了，就跟诗羽学姐一样。 没办法立马做出决定，姜煜暂且搁置了这个问题，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fsn的剧本上。因为伦也那边是纯粹的新手，因此他还需要担当一下编辑的工作。而且他还得提前设计好剧情分支，并且就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分歧做准备。 另一边，某条坡道尽头的豪宅中。 穿着国中时期的绿色运动服，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少女，正伏案工作着。一边毫不停歇的移动手中的笔端，她一边还嘀嘀咕咕地小声咒骂着：“什么嘛那个女人！居然觉得40个角色设计能够在两周之内搞定？到底把我当成怎样的画师啦那个家伙！还有霞之丘诗羽也是！不要一受刺激就加入新的登场人物啊？考虑一下画师这边的负担呀魂淡！” 而伴随着这低低浅浅的咒骂或者说抱怨的，是笔下那逐渐脱离线稿的崭新角色。 其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柏木英理的风格，但也蕴含着一丝，隐隐凌驾于当初的柏木英理之上的东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程序员在二次元》，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589.Evolution（上） 黄金周连休。 对于日本的一般社会人士而言，这大概是全年最长的一个假期。不过对于有着寒暑假以及春假的学生来讲，就显得比较普通了。 姜煜并没有在假期出行的计划，小埋和真白也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家里蹲，因此除了不用去学校外，他们的生活并没有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出海也没有到陷入瓶颈，需要到处去取材的地步。不如说她现在正处于创作欲望最为旺盛的阶段，最近保持着差不多每天一个fsn人物设计的速度，动力十足地往前奔跑着。 不过这大概也有姜煜一开始就给每个登场角色画了草稿人设图，因此出海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之上的完善和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 顺便一提，当初出海看完了间桐樱的人设和经历的时候，表情真的是相当微妙，频频用一双隐含羞涩的眸子，打量着一旁木着脸佯装波澜不惊的姜煜。毕竟他虽然把原作刻意补魔的部分去掉了，但在刻印虫的设定这一块儿，却还是没有改变。 一想到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身体里来回穿梭，只为了更改那不明觉厉的魔术回路和魔术属性，会感到恶心、害怕等等情绪才是正常的女生吧？ 不等等……她那样子明显是感到不好意思和羞涩啊？这孩子该不会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咳，至于说伦也，似乎是忙着履行当初的承诺，帮「icytail」处理着live的邀请。白石环奈被家人带出去旅游了，而加藤惠家里虽然今年似乎也有旅行计划，但她却没有同行，反倒是…… “姜君，午饭有什么要求吗？” “没……你随意就好……不如说为什么加藤你会理所当然地开始准备午饭啊？” “唔……”波波头少女拧眉想了想，轻笑着应道，“因为我现在总的来说很闲啊～～” 姜煜嘴角扯了扯，无力说道：“这样啊……”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黄金周的第一天，姜煜由于凌晨的熬夜还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门铃吵了起来。而在他穿着睡衣睡裤，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向玄关打开门，看见了这位意外来客的时候，愣了半晌，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他当时首先冒出的念头不是“卧槽我现在不仅没洗脸，而且还穿着睡衣！”，而是“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有聚集的活动吗？”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加藤惠在开放式厨房自顾自忙碌起来的身影，还有那显得对这里无一处不熟悉的自然，姜煜不仅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有些理所当然的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问为什么？ 嗯，当然是因为对方是加藤啊～ 当天下午四点，姜煜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近乎下意识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他抹掉眼角的泪花，把文档的进度条拉到最上边，挑重点的剧情粗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将文档发到了社团众人的line聊天组里，并且圈了一下全体人员。 想了想，姜煜又给伦也私下发了一条消息，大意是说让他赶快看完，看完之后也要准备动笔写他自己负责的那块儿剧情了。如果有什么不清楚不明了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在line上或者打电话跟自己商量。 这个黄金周，姜煜并不指望能够在社团活动上取得多大的进度，他还有另外一件需要操心的事情。 …… 两天后，「江河软件」东京总公司。 蒋玉没有趁着休假放松一下自己，反倒是一大早来到昨天商议好的会议室里，没忍住又拿出那份企划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基础概念，再到简明扼要的受众，最后是玩家以及厂商双方能够得到的好处。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再专业不过的企划书。虽说开头的那个名字她并不认识，但这并不能掩盖蒋玉对这份企划书的认同。 作为「江河软件」的项目负责人之一，兼目前公司内部乃至市面上制作act游戏时最为方便的「流火」引擎开发者，蒋玉的话语权无疑是相当重。她看重一份企划的话，基本上也就代表着立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这次事情发展却没那么简单。 因为据整个公司的掌舵人、曾经也接连做出了好几个经典之作的姜河所讲，这份企划书的提供者，明确要求自己需要制作过程中的“监督权”。 所谓“监督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简单来说，就跟项目经理差不多，有权利视察并督促整个项目各个部分的进度情况，虽说没有总设计师那样大的决定权，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提出意见并让各部门贯彻下去的权利。 但与此同时，只拥有这项权利，又不需要如同真正的项目经理一般，还要保证游戏的开发时限和交付质量，负责有关部门和团队的对接，负责项目组内外的沟通等等。 简而言之，就是权利不大也不小，责任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如果随便交给看不清自己能力的外行人的话，整个项目组就算突然陷入停滞也不足为奇。 正因如此，蒋玉才对此显得很排斥，也才有了今天这次预定之外的会面。 …… 姜煜穿着校服，跟着姜河往目的地走去。途中，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爸，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姜河脚步不停，沉默了片刻后，答道：“算是个非常较真的人吧，公司的「流火」游戏引擎就是她主持开发的。” “唔，这样啊。” 姜煜肃然起敬，正因为从前当过程序员，才知道那些能够脚踏实地，从无到有构建一个游戏引擎的人，到底有多么值得肯定和尊敬。 每年行业内那么多程序方面的大佬，说着要做引擎，但最后拿出成品，甚至说是拉扯起了团队去做的，真是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松了口气。较真才好，只有较真，才更有可能会注重游戏制作中的每一个细节。虽说较真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交涉对他并不算有利，但姜煜姑且还是有着一定说服对方的把握的。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姜煜立马便发现了一个穿着打扮利落，扎着短马尾的女性，正坐在会议桌的一头，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听到开门声，对方抬起头来，先冲着姜河打了个招呼，看到稍微后边一点的姜煜，愣了一下，随后便眯了眯眼睛，将打量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面对那仿佛要探索、看透什么的眼神，姜煜轻轻呼出一口气，上前几步越过姜河，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黑暗之魂」企划书的作者，姜煜。” 蒋玉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探询的视线转移到了姜河的脸上，后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 蒋玉心中了然，依照她对于自家这位boss的了解，那大概是承认她所猜测的关系，但同时又让她放宽心进行测试的意思。 脑海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后，蒋玉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对面的座位，说道：“请坐。我是暂定的「黑暗之魂」项目的总设计师兼负责人，蒋玉。” 话一说出口，她似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突然愣了一下。而姜煜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还是艰难忍住了表情的变化。 双方都坐下后，姜河便径直出去了。蒋玉率先开口道：“你的企划书，我这几天已经看过了。也正因为是感到满意，所以才会让我们的项目组接下这个项目。不过我听boss说，你似乎还有一点其余的要求？” 那种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的说话方式，姜煜瞬间有点明白眼前这人的作风了。考虑了几秒后，他答道：“蒋玉小姐能够看得上这份企划，是我们彼此的幸运。我丝毫不怀疑贵公司员工的认真程度，但作为策划者，就像是自己的作品即将被人改编成更加具体的东西一样，若是没办法亲眼见证那个过程，可能没办法安心下来。” 蒋玉皱眉，语气凛然：“你应该明白，我们不可能轻易地听从一个外行人的安排。而且你这身打扮……上大学了吗？” 姜煜抿唇，暗道年纪小了，在这些地方进行交涉的时候，还真是不方便，若是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游戏制作人的话，哪里会有现在这个环节。 脑海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姜煜的表情没有变，依旧冷静地说道：“我今年高三。” 蒋玉语气不变，继续引领着节奏：“那你就更应该把注意力专注到学业上。” 姜煜叹了口气，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蒋玉的同时，诚恳说道：“我的学业跟这个并不冲突，同时我也不是什么能够闲的下来的性子。这是我去年做的三个游戏，发布到网络上之后的一些评价，先希望蒋玉小姐能够过目一下。” 蒋玉依言接过，也没有多客气，认真看了起来。看到「魔女之家」她没有丝毫印象；「origin」她稍微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好像是个像素块的游戏，曾经在程序员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饥荒」她的印象就突然深刻了起来，毕竟那段时候公司里就好像中毒了一样，好多员工都三两成群地熬夜玩游戏，甚至后来还征得了上面的许可，利用服务器的空闲资源搭建了一个只对公司内部的ip开放的游戏世界，一群人乐此不疲地在挣扎在求生的边缘。 姜煜诚恳说道：“这三个游戏也是我亲自参与制作了的，因此我应该也不算是纯粹的外行人。虽说并没有参与大型制作的经验，但我想我们对于游戏制作的高标准和热忱是一致的。因此，蒋玉小姐也不用担心我会乱来。正因为我比谁都看重这个作品，所以才会想要站在监督者的角度上，防止它偏离了我预想中应该前进的道路。” 蒋玉闻言想了许多，当然主要是想到了自家boss都把人放进来跟她谈了，那就代表着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至少也是默许了的。而刚才这一番交谈下来，她对于姜煜的印象也不坏。如果对方如他所说不会乱来指手画脚的话，那么她的抗拒心理其实也没那么大。 而且，作为游戏开发者，在一定程度上，她也的确是很佩服甚至可以说是敬重那些构筑整个游戏世界的人。 在她眼中，那可比写引擎建模调试数值这些事务性工作难多了。虽说如果换个角度的话，或许她就会发现对方也差不多是这么看待程序员的就是了。 双方达成共识后，接下来的商谈气氛就很轻松了。主要是说了说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启动项目，绘画和建模部分那些大概会由公司自己来做，哪些会拿出去给信得过的人外包等等。而在知道了姜煜那边其实还有一本完整的设定集之后，蒋玉脸上的表情显得更为轻松，这下连找人写背景故事和世界观的功夫都给省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她看过设定集之后才能进行最终确认。不过看着姜煜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她又感觉似乎没必要担心质量的问题。 黄金周接下来的时间一晃而逝，从上学再到周末放假，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近几天，姜煜一直在指导着伦也进行ubw线路的书写。至于说为什么决定让他负责这条可谓是最深度地剖析了“英雄”以及“理想”两个词汇的路线嘛……当然是因为这条线路的女主角是个模板一般的傲娇角色啊？ 在周六当天晚上，姜煜突然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通话请求。 接通之后，那个熟悉的、隐隐带着些许挑逗意味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了起来。 “……听说你让波岛的哥哥加入制作班底了？” “那个……学姐你是有多长时间没上网了？这应该是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吧？而且不是我，是伦也让他加入的。” 姜煜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意味，如此说道。 590.Evolution（下） “嘛……毕竟我刚刚才把大纲写完，难得放松下来呀。” “唔，我们这边大纲倒是敲定得蛮快的。不过一个是rpg一个是galgame，也没什么可比性吧。总之……辛苦了。” “呵呵～反正能在活动前完工，让我松了口气呢。要是大纲进度比人设还慢，谁晓得会被不中用的画师说成什么样……” “说到这个，明天的「寰域编年纪」庆典活动里，会公开你们参与的新作宣传短片对吧？” “……泽村告诉你们的？” “准确的说，是泽村告诉伦也，伦也再告诉我们的。” “啧。难道你们打算一起看？” “嗯？有什么不妥吗？毕竟是你俩的风光时刻诶？还是说学姐你是会介意那种被以前你侬我侬的对象看到目前现状的人？” “也、也没有你侬我侬吧？” 姜煜无声地笑了笑，他是故意采取那种暧昧的说法的，而接着他又佯装没听懂一般，故意澄清道：“是吗？我倒是觉得去年除开年底那段时间外，社团里的氛围都蛮好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在耳畔环绕，接着，她才显得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气恼地说道：“后辈君你这家伙也学坏了呀？” 姜煜笑呵呵地回了句：“向诗羽学姐学习！”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电话那头又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开口道：“……之前你说的‘风光时刻’，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或许是那样没错。但是……” 那语气很奇怪，跟客气或者谦虚都不太一样。就仿佛……打从心里不希望明天的活动被自己这群人看见一样。 但是这很奇怪。 在姜煜的印象里，对方完全不是这种矫情的性格才对。不如说，若是离开了社团但却没有至少符合预期的成长，才会让其羞愧难当、言辞闪烁才是。 诗羽赤脚从床铺上站起身来，穿着略显单薄的睡衣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去年不知何时拿到手的，有着柏木英理签名的色纸相框。 她看着面前这当时如获至宝的画作，又想到了最近从那位少女笔下绘制而出的，精妙绝伦的作品，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定了定神后，她冷静地冲电话那头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够准确地明白并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泽村真的有把你们、把「simplensoftware」放在心上……她由衷地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话说完，诗羽顿了顿，似乎是给了对面一个反应的时间。 她相信那位聪明的少年能够明白她话语里潜藏的情绪，或者说感情。 随后，不出她意料的，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鼻音稍显沉重的、情绪也略显复杂的“嗯”传达了过来。 诗羽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呢，现在的泽村，已经跟之前待在社团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唉……虽说在为人方面似乎依旧呆头呆脑的，没什么长进。” 姜煜本来那被对方之前那句不明所以的话所挑动起来的，稍显严肃的表情，瞬间为之破功，扯了扯嘴角，语气无奈地说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戏弄人了好吧？诗羽学姐。” “呵呵～” 升入大学不久的黑长直发少女轻轻一笑，精致美丽的脸庞仿若晨间蕴含了清露的花朵，被风轻轻一拂，微微一颤，便是道不清的风情万种。 但下一刻，少女轻松的表情为之一变，轻咬着嘴唇，眼波流转间，其中蕴含的不知是钦佩、赞叹，还是怜惜、难过。 她仿佛是在为人辩解一般，语气柔和却坚定地说道：“后辈君，你听我说。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们都不要把她当敌人，当成竞争对手也就够了。” 姜煜闻言愣住了——因为，或许连电话那头的少女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而且，那短短几句话之间的情绪变化，实在是复杂极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接纳现在的她。” 那是在天资纵横的创作者身旁，拼尽全力才能跟上的些许不甘、落寞。 “无论是你，伦也，波岛……还有加藤，都一样。” 还有身为其成长见证者的淡淡欣慰与……骄傲。 …… 次日，黄金周后的第一个周末的下午。 「simplensoftware」的全员聚集到了姜煜的公寓里，一同在社团活动的休息时间，看着起居室的大屏幕上，正在进行的「寰域编年纪20周年」现场活动转播。 伴随着那些仿佛模板一般，略显做作的台词，来宾们一位位登场。而在吊足了现场观众以及屏幕前的观众的胃口后，伴随着主持人高昂的声音，现场的景象随之一暗，开始播放起了今天的重头戏，关于新作的宣传影片。 「特报！」 「寰域编年纪x2过了两年」 「新的世界新的冒险新的史诗」 「再加上新的豪华制作阵容，为您献上全新的寰域编年纪」 随后接连在视频里浮现的，是首部宣传片常见的，接连出现的用来掩饰剪辑材料不足的炒作词，挑起会场观众和观看直播观众的期待感。 「企划马尔兹、红朱企划」 伴随着这一行字的浮现，会场里逐渐出现了鼓噪声——那似乎代表着一部分直觉灵敏的，已然察觉到了之前提到的「豪华制作阵容」的真面目。 「设定／故事原案、角色原案红坂朱音」 视频播放到这时候，整座会场都掀起了热烈欢呼，似是呼应其轰动的反应，画面逐渐被艳丽图像渲染。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该是画师表演的时候了。 伦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屏幕上。一旁的美智留则是略显夸张地耸耷了一下肩膀，有些遗憾地叹气说道：“什么嘛……都没有看到霞之丘学姐还有小泽村的名字。” 似乎对于她来说，再美妙的图画也及不上看见认识的人的名字出现在荧幕上。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接下来的图画才是最值得注目的焦点。 姜煜轻轻呼气，努力保持着心情的平静，暗暗想到：这时候总该揭晓昨天诗羽学姐那通电话最后，那些怪让人不安的话语的谜底了吧？ 他的确能够理解对方所表达出来的情绪，但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靠瞎猜瞎想去揣度出对方话语里潜藏的深意。 转播的画面在稍稍一暗之后，忽的变得明亮了起来。首先亮相的，是看似男主角的黑发青年特写。 那精悍又温柔的表情，仿佛可以找到些许那个不知在悔恨中度过了多少年，终于找到了拯救那个被他自顾自地称呼为“克里斯蒂娜”的助手的办法，并且跨越世界线与时间悖论，跟“自己”一起实施拯救计划的凶真的味道。 ……当然，姜煜脑海里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出于些许留恋、些许自得的想法。 而且，虽然画风变得更为洗练，人物的线条也隐隐比之前有所改进，但那无疑是在「simplensoftware」跟他们一起做出了「命运石之门」的柏木英理的笔触。更有趣的地方在于，这特写气势十足的画工，完全足以媲美那在去年的i上收获了无数赞誉的游戏，最后那几张原画。 出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小声惊叹道：“唔哇，如假包换的画作耶～！这百分之百是柏木英理的手笔，不含任何杂质喔！” 所谓不含任何杂质，大概便是从线稿，到描边，再到上色，都是英梨梨凭一己之力完成的。 在她另一边，有着一头轻盈褐色头发的俊美少年，打量着眼前的画作，目光闪烁。 伦也长呼出一口气，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寂寞地点头应道：“是啊……” 加藤惠紧抿着嘴唇，普通的还算可爱的脸颊上，轻轻攀上了一抹开心的愁绪，嘀咕道：“是……英梨梨的画呢。” 而姜煜则没有太多的感慨，稍稍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英梨梨的进步之后，便开始寻找起昨晚诗羽学姐试图告诉他的信息。 紧接着出现的，是颇具女主角风范的金长发角色。 “女主角是金发耶……” “不过她的长发是放下来的喔！” “那两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的吧……” 女生之间谈论起了小小的八卦，似乎光是从主要角色的造型，就隐约可见那令人直冒冷汗、敬而远之的内幕。 接下来，大伙儿没办法再对出现的角色一一评头论足了。因为视频播放到后面，镜头依次在配角身上切换的时候，每张图分配到的时间就变得越短，连要认清角色的特征都有困难。 姜煜和伊织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咦，伦也同样紧锁着眉头，有些摸不清楚马尔兹以及红坂朱音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以宣传影片来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就算角色准备得再多，要是没有让人一一留下印象，宣传就不能称之为成功。 就好似上个世界「黑暗之魂3」的宣传短片，无论是那一滩烂泥，还是全身冒火的巨人，亦或者手持长剑、头戴尖帽的街舞团（雾），都令人印象相当深刻。 而这部宣传影片，就好似在糟蹋画师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作品一般，挥霍着手中的素材。 “咦？奇怪……奇怪……奇怪……” 但就在众人疑惑的当头，出海突然低声念叨着同一个词，并且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伦也闻声望去，疑惑问道：“出海……？” 出海抬起头来，以一种怯怯的表情，怯怯的语气，仿佛突然直面了不可名状之物，被那神秘低语所侵染了一般，呢喃般说道：“这些图……是不是都接在一起的？” “接在……一起？” 伊织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神突然放光，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稀释珍宝一般。 而出海看着似乎仍旧有些迷茫其余人，语气显得有些焦躁：“你们看背景的部分！这肯定是接在一起的！” 姜煜闻声开始打量起那闪烁的一幅幅画的背景——那似乎，真的可以拼接到一起？ 他脑海中又再度回想起昨晚诗羽学姐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们都不要把她当敌人，当成竞争对手也就够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接纳现在的她。” ——敌人？竞争对手？接纳？现在的英梨梨？ 姜煜的思绪逐渐变得茫然，只能下意识地用视线追逐着那一幅幅闪烁过去的图画。 而在场的除了波岛兄妹外，其余人也是一副差不多的表情。 画面中的图片展示完毕，紧接着又是那些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已经被用烂了的炒作话语。 「可操作角色超过四十名！」 「错综复杂的重量级剧情！」 与此同时，角色特写图再度随着这一句句的言语不停地切换，直到最后…… 「寰域编年纪x3预定今年冬天发售」 在最后一句炒作词出现的同时，画面上秀出了一张主视觉图像。 现场的观众席上传出了比刚才发现企划人是红坂朱音更为喧闹的鼓噪声，只是不知道是针对「预定今年冬天发售」，还是因为发现了主视觉图像所藏的玄机。 正如出海所说，这是一张“完整”的图。 并不是角色设计图准备了四十张之多，而是一张图里面，就存在着四十个刻画精细的角色。 那既非设定图也非角色站姿图，仅仅一张的原画，同时也是四十张剧情cg。 每个角色都画出了全身上下，每个角色都有其动作。 神态各异的男男女女在一张图当中互相交谈，互相欢笑，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互相勾肩搭背，互相追逐打闹……仅仅是一张图，仿佛就能够交织成一段又一段故事。 “这就是柏木英理吗……？我非得被拿来和这个人比较吗……？” 出海正在发抖。 不止是语言，还有身体。 并且无论怎么看，那都不是斗志昂扬的颤抖。 她那总是开朗、积极、勇于挑战的脸，变得苍白了。 伊织从主视觉图像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打量着几眼身侧的妹妹，微微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惜的是，现在没人有那个余裕去注意他的表情。 仍处于失神状态中的姜煜，忽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拉扯着。他缓缓扭头看过去，是自家妹妹那张担忧的脸。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从一群人聚在一起开始便毫无存在感地待在角落的真白，忽的站起身来，径直反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开关门的声音，终于是打破了众人间似乎快要凝固了的空气。 电视上，「寰域编年纪」的第一部宣传影片已经播放完毕，但哪怕是马尔兹方面的负责人出来开始讲述一些游戏方面的话题，现场也依然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恰如此时此刻，聚集在这间小小公寓里众人的心情。 欣喜、恐惧、不甘、失落、茫然、痛苦、担忧……不一而足。 尽可能抛开英梨梨那副堪称“壁画”的画作的影响，姜煜抬起头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迎面撞上了一双似乎揉碎了忧伤的明亮双眸。 上个月重新变回了波波头发型的少女，双眼之中没有焦距，似乎在盯着这边，又似乎没有。 “姜君……” 她的嗓音是姜煜从未听过的。 “这到底……算什么嘛。” 那是被好友抛下的寂寞及感伤。 以及，对于好友不肯理解自己的焦躁。 想了想还是多写一个单章 因为找工作的事儿鸽了这么久，我也很抱歉。不过一个很显然的事实就是，现如今我的写作水准是不足以养活自己的，因此不得不去找工作。 我也不说什么大话，因为这本书本身剧情也步入了后期，因此写作速度对于我这种头一次写长篇的新手而言，就算想快也快不起来。更何况摸了这一个多月后，想要突然变得勤奋，估摸着也不太可能。 所以现在能给诸位的承诺只有——会坚持完本！会坚持完本！会坚持完本！ 从小学开始看闲书，高中开始看番，大学开始有空闲时间，积累到现在的东西，才是你们看到的这部作品。 或许无病呻吟的地方不少，或许剧情拖沓的地方很多，但至少，也是我一点一滴坐在电脑面前敲出来的100多万字的心血。 也曾笔底三千言，付尽心思难成书。 幸运的是，我早已迈出第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以上。 2019.11.12 23：38 难赋 《程序员在二次元》想了想还是多写一个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91.路人女主的养成方法？ 在「寰域编年纪」的二十周年活动直播结束……准确的说是第一部宣传视频播放完毕后，众人便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意图，很快就散场各自回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伊织在临走之前，用一种奇异的视线看了几眼加藤惠，随后拉过姜煜，以一如既往的轻佻语气，说了句不知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你女朋友一直都是这样的？给人的感觉真的超沉重诶……”，方才告辞离去。 嘛……因为那句话肯定是被当事人给听到了，因此姜煜连反驳都不知从何反驳起。该是“女朋友”还是“沉重”呢？虽说若是从实际的角度上来看，前一个观点根本站不住跟脚，而后一个又微妙得让人没办法坚定地去反驳。 其余人都走后，姜煜没忍住在网络上再看了一遍那部宣传视频，视线久久停留在视频最后那副巨大的原画上无法挪开。 实话实说，在今天之前，他虽然尊重英梨梨和诗羽的决定，但从来没有想过“无法驾驭对方的才能”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倒不是他自负，只是脑海中有那么多堪称经典的作品存在，姜煜自认自己的表现还算得上是谦逊了。 但在切实地看到了英梨梨在红坂朱音身边一个月的进步之后，他真的产生了一种后怕之感。 并非是如同出海一般，被英梨梨那压倒性的实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是想到那位傲娇的金发少女，若是当真留在了社团当中，在他和伦也这样两个根本不会无情地逼迫、压榨创作者的制作人手底下工作，还会有今天这般巨大的进步吗？ 毫无疑问的是，那的确是目前的「simplensoftware」无法容纳的天赋，甚至在galgame的领域里，恐怕都没有哪一部作品能够容纳现在的英梨梨。类比一下的话，就好似一个在国际上备受赞誉的画师，突然说自己想要画漫画一样不切实际。 不……等等，这个例子是不是有些不恰当啊？ 咳！总之，已经成长……不，已然进化了的柏木英理，注定属于更高档次的领域。 若是可以，姜煜还真想把对方带到「黑暗之魂」的制作团队里。只可惜他目前也只是勉强在那里获得了初步的认可，而且英梨梨恐怕接下来一年都要为这个老牌rpg的新作忙碌，根本没有参与其余项目的余裕。 一念至此，姜煜不由得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然而一想到自己的情感都如此复杂了，还真不知道身为对方好友的加藤惠和青梅竹马的伦也两人，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想******也倒还好说，那两人从小到大近十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特别是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和好又决裂，决裂又和好事件，他的心脏早已不知道锻炼得多么强大了。 而加藤惠……这两位少女之间本来就还在闹矛盾，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姜煜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该如何解决。 姜煜摇了摇头，吸气呼气之间，只觉身体乏力，无计可施。 他看着屏幕上的主视觉图，低声说道：“这个笨蛋……就算想证明自己，也别这样用力过猛啊？” …… 几天过后的上学日，午休时分。 由于昨晚熬夜导致早上难得睡过了头，姜煜并没有来得及早起做中午的便当，只是简单地在小卖部买了面包以及咖啡牛奶。 身体下意识地走到天台的门口，却突然想到那个总是在这个一个人看书的少女已经毕业了好几个月，失笑后反身回到了教室里。 刚一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姜煜便发现了今年跟他又是邻座的加藤惠，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面前的桌子上是刚吃了一半的便当。 他好奇地看了几眼，发现加藤惠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两样，或者说前几天的事情貌似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吧？毕竟当时这位少女可以难得地露出了那样软弱的表情啊？ 似是察觉到了姜煜的视线，加藤惠转过头来，疑惑反问道：“怎么了吗？” 姜煜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摆手应道：“没什么……话说加藤你现在还这样悠闲的聊天没问题吗？” 毕竟从他到楼下买午饭，再到天台，再到返回教室，已经过去了快20分钟。 “悠闲……吗？”加藤惠轻声自语，接着把手机屏幕转向姜煜这边，示意他看，“对了，我有得到当事人的允许，对话记录可以给你看。” 姜煜定睛看去，是line上的聊天窗口，而对象是……出海。 出海：「啊！煎蛋出现了！她、她、她想喂学长！」 出海：「学、学长似乎设法忍住了诱惑！学长加油！」 出海：「他、他们两个的距离越变越近了耶……」 出海：「学长不要受骗！那个女人是敌人！她是叛徒！」 看了这几句话后，姜煜便无心看下去了，他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令当事人尴尬，令旁人诧异的一幕了。 不谈叛徒不叛徒，敌人不敌人的问题，至少英梨梨貌似没有再在学校里保持自己的大小姐风范，刻意跟伦也保持距离，无论如何，这应该都是一件好事。 或许现下其余人会惊愕、会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两个月之后，英梨梨那用过去两年维持着的大小姐光环，大概也就会在她现在这率性表现真实自己的情况下，支离破碎了罢。 到那时候，或许那位向来不对人轻易敞开心扉的金发少女，也能够稍微多一两个知交好友。 只是…… 对方那副表现出来的根本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症结所在，以及那略显骄傲的“我都这样努力了你们难道不该夸夸我吗？”的表现，实在是让姜煜无言以对。 直白点说就是，那家伙虽然在画功上飞速成长了，但在为人处世上基本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 要不然加藤惠此刻就不会保持这种小心包裹着自己的真实内心，故作淡定的模样了。 姜煜自然看不出来这位最近存在感愈发强烈，沉重感也……咳，简而言之就是在各方面的影响力都飞速提升的少女，究竟有没有在故意掩盖自己的真心。 他只是从过去这位少女的行为进行推测的。 往常遇见这种展开，加藤惠总会在让人快要忘记她的存在的时候，突然插进来一句存在感满满的话语，虽然那时候的表情也是跟现在一般无二的淡定，但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唉，简单来说就是少了吐槽啦吐槽！ 在姜煜看来，这正是对方根本不是毫不在意的证明。 但棘手的地方就在于，女生之间友情生变这种他既没能力也没经验更无胆量处理的问题上，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而他能联想到的，或许能够在这件事情上给予他帮助的，只有一个人。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后，姜煜暂且将其搁置，主动谈起了另外的话题：“说到出海，角色设计和原画的进度还顺利吗？” 加藤惠玩着手机，随口应道：“毕竟剧本都还没有完成，她也不至于进展那么迅速吧。” 姜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上周末之后，你有从出海那里收到任何一张图吗？无论是角色设计、背景，亦或者其它。” 加藤惠闻言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社团的共享服务器，我其实有每天都上去看。但是……” 但是，图像资源的最后一次更新日期，恰巧是截至到了上周末之前。 也就是说，自那以后，出海连一张图都没有交出来。 看着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微微拧眉，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担忧的加藤惠，姜煜宽慰了一句：“不过这也才过了几天，也有可能是因为单纯的不太顺利而已。” 不过，这个理由其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因此想了想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之后我稍微拜托伦也一下吧。” 加藤惠讶然：“安艺？” 姜煜笑了笑，说道：“毕竟他是她阿宅道路上的师傅嘛！” …… 当天下午放学后，跟伦也说了说中午的担忧后，姜煜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拨打另一个号码。 “哎呀，特意找过去抛弃过你的女人说什么呢？还在简讯上用那么严肃的用词？” 电话接通后，是一如既往的，属于那位黑长直发腹黑学姐的腔调。 姜煜没有了上一次跟对方通话时故意采用那种暧昧言辞的心思，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就直说了吧，诗羽学姐。关于怎么才能让加藤和泽村和好这个问题，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 “唔……虽然我是能够猜到你的意图，不过前戏完全省略了直接进入真的没问题吗？” 面对对方那依旧故意为之的半遮半掩黄腔，姜煜叹了口气，纠正道：“是省略了‘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才对吧？” “是喔。”诗羽声音依旧明快，接着又变得有些自怨自艾了起来，“不过我都已经提前跟你打过预防针了，结果事情还是变成了这样。果然对于过去曾经抛弃过你的女人的话，没办法完全相信吗？” 姜煜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语气认真：“诗羽学姐，我真的是很认真地向你讨教这个问题，因为它甚至已经隐隐影响到了社团的正常运作。”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反问了一句：“明明波岛哥哥是制作人，伦也是代表，你是大脑？” “为什么突然到我就变成了比喻啊？”姜煜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接着立马又恢复了正经，“大概正因为是加藤比谁都……唔，反正，她大概才是整个社团的黏合剂和运作中心吧。” 姜煜也是最近才发现这点的，特别是在对方接手了监督的职责后，这样的情况显得愈发明显。 虽说提供策划、指明前进方向的人是他自己；把握进度、以理想的制作人姿态要求着创作者的人是伊织；身为对外话事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发出整个社团声音的人是伦也。 但真正让这个社团运作起来，在其中充当着出海、美智留，乃至小埋等人交流中心的人，却是加藤惠。 是那个过去只担当了吐槽役，却从新学期开始，隐隐变得沉重……我是说逐渐登上主舞台、发挥出重要作用的不起眼女生。 在不好说话的成员之间是润滑剂，本身则是好说话的万能帮手。 明明加入过程在所有成员当中最随便，如今却是在所有成员中对社团最有感情的女生。 这样想来，这算什么啊？路人女主的养成方法？ 联想到一开始加藤惠进入这个社团的缘由，姜煜脑海里没来由地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啊～关于这点我倒是可以理解。”诗羽那边煞有其事地赞同着，“所以是由于泽村的那幅画，让本来已经有些释怀的加藤变得更加沉重了，以至于影响到了社团的正常运作？” “‘沉重’这个词你千万不要在本人面前提起喔。” “我可以理解为我说的完全没错是吧？” “……是的。” “唔……我倒是有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你多半不会真的去执行吧。” 姜煜愣了一下后，追问道：“什么方案？” “让伦也学弟别跟泽村再牵扯上任何联系，同时你们也是。” 姜煜沉默良久，语调沉重地说道：“先不说伦也会不会那样做，首先我就不会告诉他这个方案。” 诗羽轻笑了两声：“所以我才说你多半不会答应。” 姜煜略显无力地说道：“烦请您朝让加藤和泽村两个人顺利和解的方向思考。” “唔～～”诗羽沉吟了片刻，突然干脆地说道，“那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因为我实际上也没有过足以闹翻之后让自己揪心到这个地步的好友嘛。” “这倒是……” “……明明是区区后辈君。” 姜煜没有接这个话茬，也没有吐槽明明是对方自己给出的评价，他稍微附和了两声为什么就好似成了罪过一般。沉默片刻后，他像是无能为力的自语，又像是寻求着最后的希望，低声说道：“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其实……”刚刚才直白地说了自己没办法的诗羽，突然说出了这样充满了转折意味的句子，“这种问题，一般让当事人自己说清楚就行了吧？” “只有彼此都深入了解对方的想法之后，才能够真正的和好、从容地往前迈出下一步不是吗？” 姜煜闻言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于对方会给出这种知易行难的正论，皱着眉说道：“可是，这很困难吧？” 无论是精准地剖析自己的内心，还是将那深刻、难解且时而丑陋的想法，正确而不觉得羞耻、不感到犹豫地传达给他人，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是的，这很困难，至少我没办法坦然地做到。”诗羽的语气中，带有理所当然的成分，“正因如此，才需要外物的介入。” “……外物？” …… 时间回溯到姜煜同诗羽的这通谈话之前。 距离丰之琦学院最近的车站里。 伦也查看了一下新简讯的内容，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回复了一句后，把手机重新放回裤兜里。 随后，他才抬头看向身旁那个穿着跟丰之琦不一样的制服，将褐色卷发往上拨，以一种漫画中才会有的奇异站姿站在一旁，光看就觉得做作的男生。 嘛……以上这段话里参杂了多少当事人的主观想法我们暂且忽略吧。 “所以，伊织你特地在放学路上堵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伦也看着这位国中时期分道扬镳，直到今年开学为止都算得上是敌人，但现在却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伙伴的男性友人，面带无奈。 毕竟去年这家伙刚从名古屋回到东京的时候，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伊织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伦也的肩膀，说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伦也。明明我们现在就是同一战壕的伙伴，交换彼此的信息是应有之义才是吧？” “所以？” 对于伊织那显而易见的敷衍言辞，伦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伊织也不再开玩笑，略显突兀地换上了正经的表情，正色说道：“我有一件想让你看看的东西。” “啊？” 592.解决之道 二十分钟之后，从车站上车又坐了两站，伦也在伊织的引导下，走进了门牌处写有「波岛」二字的一户建之中。 老实说，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足以称得上有趣的对话。不如说伊织主动谈起的那些没营养的话题，差点让伦也怀疑之前对方那副正经的面孔以及语气，到底是不是他的臆想。 没办法想明白其中关键的伦也，颇为顺从地跟着伊织走进了波岛家，换上客用拖鞋，然后转角上二楼，紧接着，在一扇写有「izumi」几个简单字母的房门前猛地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后，立马后退了三大步，直接走到了楼梯口。 伊织毫不迟疑地推开房门，转过头来，对着伦也语气颇为淡定地说道：“进来吧，伦也你也别顾忌。” “一般来说都会顾忌的吧？！一般来说！还有，你这家伙也给我顾忌一下啊！” 伦也涨红着脸，表现得仿佛一个国中纯情小男生。 唉，虽说抛开日常的行为和以往立下的各种g不看，他也的确像是一个纯情小男生就对了。 不过这并不是我们目前关注的重点，不如说伦也在面临着可以随意进入女生的房间这一诱惑时，还能够清醒地理解“还没有得到对方的许可”这一前提条件，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指春物完结） 伊织嘴角轻翘，摸了摸额前的碎发，笑道：“到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和你这么要好不是吗？放松身体，顺从本能……” “真是感谢你那充满误解性的说法！而且无论你用多暧昧多混淆的言辞，也不能擅自进出出海的房间吧！” 面对伦也那直击灵魂（并没有）的质问，伊织双手一摊，一点也没有悔改之意：“没办法啊，因为我想让你看的东西就在里面嘛。” “那不是还有等她回来这个正解吗？！” “唔……可是我刚刚才给出海发了简讯，‘接下来我要带女朋友回家，麻烦你在外边打发一个小时左右’诶。” 伦也闻言一愣，心中感到了一丝违和感，伊织就算拿出这种借口，也不愿意让自家妹妹回来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当头，伊织又叹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虽说她如果知道带回来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的时候，应该会吓坏吧？” “……能麻烦你别再玩儿那方面的梗了，真的很烦可以吗？”伦也面无表情地瞪了伊织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我认真地问你，伊织，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伊织看着伦也那认真的表情，收起了刚才不停插科打诨的惫懒模样，同样认真地回应道：“你应该自己去看，伦也。” 说完后，他率先走进出海的房间，伦也深吸一口气后，也紧随其后迈入其中。 那是个显得不太像是高中女生的房间，床铺、书桌、墙壁上「小小狂想」的海报、书桌顶的手办，以及……散落一地的纸张。 理所当然的，这些纸张上，全部都画着让伦也相当眼熟的角色。 手持圣剑飒爽而立的高洁剑士、身着烈烈红衣脑后双马尾随风摇摆的坚定少女、一蓝一红正用长枪与双刀彼此攻伐的青年男性、全身肌肉喷张拿着似剑非剑锯齿模样武器正仰天咆哮的战士…… 这些图包含了草图、线稿、全身像及近距离特写，发型、表情和笔触也都五花八门。 伊织见状摇了摇头，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地低声说道：“比昨天又多了不少啊……” 伦也突然闯入这一片浩瀚海洋，有些迷茫地环视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再一次重复了之前那个问题：“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啊？” “那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了，伦也。”伊织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去，“是你的话，就肯定能发现，我为什么制止了出海交出这些设定稿。” “你这家伙……” 伦也露出了咬牙切齿，而又由衷理解了的表情。 这是引导名为波岛出海的画师前路的关卡，也是设立给名为安艺伦也的社团代表的考验。 “啊，对了。”本来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伊织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内衣之类的都摆在床铺旁边的衣橱里，你用完告一段落要恢复原状以免穿帮喔，要是害我被怀疑就太冤枉了。” “才不会那样做啊你这个白痴！” “哈哈哈……” 赶走了那个时而正经时而魂淡的制作人，伦也拍了拍脸颊，挑了一块地方席地而坐，看着满地的画稿，发出了一声身为波岛出海信徒的赞叹。 他能够从这些草图中看到那位画师惊人的执着，就如图去年的i上，他头一次看到出海的同人志一般摄人心魄。 重逢后过了不到一年，在这样非短非长的微妙时间段里，出海身为画师不仅没有停止进步，反倒让伦也感觉其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 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不解，才会感到疑惑，才会对于之前从姜煜那里收到的那封简讯满腹疑窦。 「麻烦伦也你多关注一下出海，看她是不是陷入了创作低潮期。」 这样一位还在飞速成长的画师，怎么可能突然陷入创作低潮期呢？ 伦也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着。 手足无措只能惊叹地度过了几分钟，伦也定神开始了整理工作。将数十上百张设定稿依角色分类，再按照完成度排出时间顺序，半个小时过去后，整片地板再度被井然有序的画纸铺满。 接着，伦也起身站在房间角落，将整体呈现出来的模样逐步看过去之后，本来略显疑惑的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难道……” 不知是身为创作者还是信徒又或者资深阿宅的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伦也视线从左到右，沿着完稿的时间先后，追寻着出海的设计思路。 那位娇小可爱的少女，尝试错误的模样，被他纤毫毕现地还原在了眼中。 伦也长呼出一口气，面色复杂地看着地板上这些画。 他明白伊织特地把出海支开，带他来看这些画作的缘由了。 因为对方相信他一定能够发现问题，然后，一定会全力否定画出这些画作的出海。 而到时候，目睹了他的反应之后，出海毫无疑问会受到打击——伊织就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既是身为制作人，也是身为兄长。 两份责任被那位轻佻的少年担在肩上。 “英梨梨……不，柏木英理……吗？” 伦也看着最后那几张完成度最高的图画，低声呢喃着。 这些设定稿随着张数的累积，随着完成度的提高，变得跟上周出自英梨梨之手的那张「寰域编年纪」主视觉图，越来越相像。 这些设定稿逐渐贴近英梨梨目前的画风，相像程度已经可以用“模仿”或者说“根本就是故意的”来形容了。 随后，伴随着门锁的清脆声响，似乎一直守在门外的伊织，重新走了进来。 他微眯着眼睛，语气轻松地说道：“看来，你果然发现了对吧？” 伦也没办法给出回应，只能沉默。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最后几幅画。 伊织不以为意，继续说道：“照这样发展下去，‘仿柏木英理’的画师，就可喜可贺地在此诞生了。” 没错，照这样发展下去，既不会出现游戏漫画里一般，前任与现任劲敌一般的王道纠葛发展，也不会让出海就此迎头赶上，成为充满了自己个性的顶尖画师。 不加干涉的话，名为波岛出海的画师，毫无疑问会成为「柏木英理」这个名字的谱系之一。 伊织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继续以那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其实呢，我身为制作人完全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伦也瞪大眼睛，瞳孔微缩：“你……” “毕竟接下来的大环境就是那样。”伊织冷静地解释着，“柏木英理毋庸置疑地要火起来了，接下来，她的信徒她的追随者需求应该会越来越多。出海往这个方向上发展的话，作品肯定会很好卖。” “况且，「simplensoftware」这个社团是从柏木英理起家的，接棒的画师选择追随她，以社团方针来说也有正当性。如果要争取既有玩家，没有比这更好的手段。” 伦也默然无语。 因为这些话简直有道理到让人生厌的地步。 最后，伊织话锋一转：“不过，要说到「simplensoftware」是否希望如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吧？伦也。” …… 次日中午，收到了简讯联络的姜煜，来到了天台上。 看到不远处那个似乎老早就等在这里的身影，姜煜挑了挑眉，一边信步走了过去，一边问道：“特地把我叫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伦也。” 伦也转过身来，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吓了姜煜一跳。只是，还不待他提出疑问，伦也便自顾自地讲起了昨天放学后的见闻。 默默听完后，姜煜长呼出一口气，深刻理解一般地点了点头，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出海现在处于被泽村影响了却还不自知的危机之中对吧？” 伦也点头附和道：“没错，就算伊织提醒了她几次，她也依旧毫无自觉一般，奔向了英梨梨现在的画风。” “泽村现在的画风……啊。”姜煜喟叹一般说着，“虽然「fsn」并非普通意义上的萌系galgame，但要是出海完全变成了那种画风的话，也挺麻烦的呀。” “嗯，伊织也说，英梨梨现在的画风，对于出海来说还太早了。” 伦也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要具体探讨英梨梨那厉害过头了的画风，交给网络就好了。简单粗浅地概括一下，就是变得精美、帅气而令人惊艳了。 那种风格，已经不再属于galgame的领域了。 姜煜思考着目前社团面临的两大难题，忽然发现它们都奇异地跟同一个人有关系。 无论是还没办法跟英梨梨和好的加藤惠，还是不自觉地被英梨梨目前那厉害过头的画风影响了成长方向的出海，追根究底，她们的问题关键点，都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念至此，姜煜忽然又想到了昨天傍晚，诗羽学姐最后给他的那个建议。他合上双眼，再睁开，脸上已没有了犹豫、迟疑等等情绪。 他看着伦也，认真地说道：“去跟英梨梨聊天吧，伦也！” 伦也眨了眨眼，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诶？” …… 伊织：「意思就是，你让伦也去跟泽村聊天，从小时候相识的过程，再到后来友谊破裂又和好，和好又破裂，同时揭开那两个人的伤疤，是为了让你女朋友明白，泽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屠苏：「……我应该强调过加藤不是我女朋友吧？」 伊织：「有什么关系嘛？现在重点应该放在那几个人身上才对哦。嗯，你那样的做法虽然稍显卑鄙，但我还蛮喜欢的。说不定我们很合得来，姜煜同学！」 姜煜看着这段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就是诗羽教给他的方法。 若是两个人没办法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声，说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那么，就让其他人从旁引导就好了。 同样的，若是两个人没办法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并尝试去解决，那么只要让其中一方从另外的渠道深刻地理解对方的想法就好了。 让加藤惠了解英梨梨的过去，了解她过往的人生选择，了解她对于伦也抱着怎样深刻的喜欢与执念，了解散落在她奔涌不息的血液，散落在她坚定而脆弱的眼神中的一切后…… 想必，加藤惠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英梨梨不惜抛下身后这一切，也要执拗地向前的理由了罢。 屠苏：「虽然我不太喜欢你这样的说法，但这的确很卑鄙，无从反驳。还有，从i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根本合不来。」 伊织：「呵呵……的确是这样呢～如果没有伦也的话。」 屠苏：「如果没有伦也的话。」 伊织：「好，监督和前画师之间的矛盾，我知道你的解决办法了。那么，关于我妹妹出海呢？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头疼诶？她根本没有自己正在被影响的自觉。」 屠苏：「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但我会选择一个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方法。」 伊织：「……洗耳恭听。」 屠苏：「把出海拉进故事的世界，让她开始走样的画风恢复原状。或者说，让她朝着并非既定的方向上，重新迈出脚步。」 屠苏：「究根结底，我们制作的，依旧是galgame。不管剧情如何深邃或者黑暗，依旧是寄寓了创作者的妄想，渴望让玩家们为之欣喜、为之悲伤的galgame。」 伊织：「很有趣的说法。」 屠苏：「做法也会很有趣的。我会让出海先去画后两条路线的原画，让她尽可能用自己的画风，去中和那两条故事线里黑暗残酷的部分。」 伊织：「呵呵……让她陷入疲于奔命而无力思考，脑子里只剩下用图画冲淡剧情的黑暗，根本没空摸索画风的局面？你不担心玩家被画风吸引了之后，却发现故事根本不如他们所想吗？」 屠苏：「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玩家们会有怎样的表现吧？制作人先生。」 伊织：「……是哦，那些发现剧情发展不合预期的家伙，大多也不会对故事本身感到失望。因为那出自百里屠苏以及taki之手的故事，就是如此引人入胜。」 屠苏：「毕竟前作直到te之前，也看不出大圆满的味道来着。我想玩家们对于这方面，应该会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伊织：「那我就期待咯，你和你的『大圆满』trueend。」 屠苏：「那就请你不抱期待地期待好了。」 593.八月 8月上旬的清晨。 灼眼的阳光带着厚重的暑气，穿过窗棂，不请自来。 不久前才睡下的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身体本能般地往黑暗中又缩了缩。 而就在她远离了阳光，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即将枕入梦乡之时，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少年，一脸自然地走了进来。 然后…… 他把窗帘猛地一下完全拉开，顺手把电灯也打开，房间里登时一片亮堂。 “呜～～”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的少女，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哀鸣，若幼猫的奶声奶气，又似雏鸟的稚嫩婉转。 不过，少年脸上并未有丝毫动摇，他先看了看少女裸露在外的一只脚，确认对方是好好穿着睡衣之后，伸手抓住被子，猛地一用力，掀了开来。 其下蜷缩成一团的少女，登时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然而，姜煜看着就算如此，似乎也仍旧打算继续睡下去的真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推了几下床铺上少女的肩膀，发现对方无甚反应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片刻后，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笑容的少女，信步走了进来。一头亚麻色的长发随着本人走动而微微摇摆，一双明灿灿的棕色眸子里，有着澄澈与狡黠，交相辉映。 姜煜朝赖床的真白努了努嘴，做了一个“交给你了”的手势后，也便走出了这间原属于他自己的房间。 且不论他出去之后房间里又是一阵独属于少女之间的言笑晏晏，姜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沉吟片刻，前往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又走进了原本是书房，但将近一年前，就成了他的卧室兼工作室的房间。 他得确认一下昨晚收拾好的行李，还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啊，顺便一提，他之所以会收拾行李，是因为今天是社团诸位约好去进行暑期合宿的日子。 虽说对于他们这种社团来说，合宿约等于取材约等于玩儿就是了。 …… 两个小时后，新干线上。 一众少年少女带着郊游的氛围，在车厢的一角吵吵嚷嚷着。 真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握久了画笔，却仍显得纤细白皙的手按在窗沿上，微微抿着唇，看着青翠山峦，看着海天一线。 小埋正和白石环奈兴致勃勃地玩着ns上的赛车游戏，时不时可以听见两人的惊呼。想来不是被ai轰了一炮，便是彼此相撞了罢。 出海正同加藤惠说着些什么，大抵是些女孩子间的话题。但相较于一般的女子私话而言，两人之间的氛围稍显不同。要说为什么的话，无外乎总是出海在说，加藤惠多数时候只是颔首微笑，只是偶尔才说两句。 越过车厢中央的走道，伦也被感情甚笃的表妹勾着脖子，被动或主动触碰到了各种意义上都显得微妙的部位，正低声求饶着。 姜煜则是一个人坐在一排，利用座位前方的固定架子，双手在放置好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击着，时不时皱眉凝思片刻，接着又继续笔耕不息。 自社团分崩离析到重新集结恢复往常，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这四个月里，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堪称跌宕起伏，拿去作为话本也不为过。而后两个月，相较而言，便有些乏善可陈了。 其余人暂且不提，于姜煜而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件，大抵可分为三个部分。 其一，是社团方面。在社团监督的友情危机，社团第一画师的前路危机等等事件过后，虽说加藤惠似乎仍旧稍稍有些无法释怀，但在详细观看了伦也与英梨梨关于过去的好几次谈话的聊天记录后，大概是不会再动不动就散发出沉重的气氛了。 而出海虽说还没有完全摆脱英梨梨目前画风的影响，但在姜煜的刻意为之之下，也变得开始为了「fsn」的伊莉雅路线和间桐樱路线而拼命展现自己平生所学，只为了让玩家们能够因画风而稍微忽视掉隐藏在其背后黑暗残酷的部分。 唉，虽说在这类有着剧情锁的游戏当中，玩家都玩到这两条线路了，对于这些隐藏在背后蠢蠢欲动的黑暗，还根本一无所觉的话，大概也会让游戏制作方心情相当复杂罢。 而且，出海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一直体验着画风与剧情之间的反差，欲拒还迎……我是说深受折磨的玩家们，在通关之后恼羞成怒，也还两说。 不过就这一点而言，若是能够达成了这样的效果，站在策划和制作人的角度来说，姜煜感觉其实还蛮愉快的。 咳，言归正传。过去几个月，姜煜日常生活的第二个重心，自然是「黑暗之魂」。 虽说作为原企划兼半个监督，但姜煜事实上当然没有太大的权利。关于游戏具体的系统和数值一类的东西，因为他并非专业人士，也没有盲目地掺合进去。而由于初步设定有着属性面板和“加点”这一rpg中最基础的系统，因此在数值的软硬阀值上，自然也有着数值策划和测试人员去操心。 他所负责的工作，大抵是一些文案方面的内容。例如武器和装备数据库的具体描述，如何把游戏世界的背景拆个支离破碎，再不动声色地放一两句在某件装备之上。 嘛……由于有着上个世界的珠玉在前，姜煜对此倒是没感到有什么难度。而且他之前毕竟也只亲身参与过手游和小型独立游戏的制作，因此对于这次的「黑暗之魂」项目，心中更多的，大概也是个学习的想法。 这次项目完成之后……肯定，自己能够成长。 或者说，能够理解许多之前无法理解的东西。 说不出到底是怎样的理由，但姜煜就是没来由地如此坚信着。 最后那个部分，是。 《春物》有条不紊地出版了第八卷后，他又在出版社以及堂哥姜潜的动画公司的要求下，依照原作和自己的一些想法，写了两卷间章。大抵来讲，就是一些发生在正篇没有讲到的时间里的故事。 虽说这在轻里算是司空见惯的套路性发展，不过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都有着以前在杂志、特典或写好累积的些许篇章，外加或多或少的新篇凑数偷懒（划掉）来提升效率。不过姜煜以前完全没有在其余地方发表过类似的东西，因此工作量其实跟一部正篇也相差无几。而且出于些许自立的想法，他对待这些番外篇，其实比对待正篇还要认真。 嘛……也即是说，他站在作者的角度上，在番外篇里理直气壮地参与了党争，开始毫不顾忌地发糖。 另一边，四月份播出的《春物》动画，也在七月初可喜可贺地完结了。蓝光bd的发售还在火热筹备中，当然这部分的筹备主要是动画公司和声优方面的工作，并没有作者多少的事情。而是否还有第二季，也还要看蓝光碟的销量如何。 毕竟，过去也不乏口碑爆炸然而销量暴死的动画。 至于其他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便不是姜煜主要操心的方面。诸如赤坂和「theshapeofvoice」在推荐算法上具体推进到了哪一步，「白玉京」在「饥荒」和「origin」这俩游戏上的具体运营，琴吹紬等人的悠闲而又充满了动力的校园生活，「μ’s」三年级组升上大学之后的生活，穗乃果她们处于半隐退状态所组建的全新校园偶像…… 倒不是他不关心，只是在过去一年深刻体会到了自己在这些事情上的局限性之后，他便明智地选择不再过多参与其中了。 自然，虽然很少在私底下见面了，但line上的交流并未断绝。在忙碌一阵后掏出手机看看那群少女之间的闲聊，间或发表一两句评论，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时间在少年少女的谈笑声中来到中午，新干线缓缓靠站。伴随着广播播报声，姜煜一行人拿上了行李，七拐八拐之后，走出车站。 随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对于这次合宿小部分人来讲，似曾相识的风景。 高楼林立，往来匆忙的行人，司空见惯的城市风貌。还有，远方传来的钟声，似有若无；袅袅绕绕的烟火，似淡却浓。 京都。 作为全世界古建筑群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城市之一，这里有着大城市的喧闹，也有着一份历史沉淀所带来的宁静。 大抵上，所有历经成百上千年而不败，并且还未曾在天灾兵祸里遭受到毁灭性破坏的城市，如今看来，都会给人这样一种轻盈而又沉重的感觉。 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行程，姜煜转头跟伦也说了几句，辨别了方向之后，便带着众人坐上了一班公交，下车之后，转乘jr山手线，再转乘路面地铁，一番波折之后，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岚山。 去年修学旅行时，他曾在自由活动的那天，跟加藤惠来过这里，主要目的是圣地巡礼。 而现在，他们的时间相当充足，目的也从巡礼变作了取材，因此这几天都会住在山腰的一间温泉旅馆里。 旅馆是加藤惠推荐，然后姜煜负责联系的，而此次合宿的一律费用，用的去年i上的售卖所得。不过由于那笔资金同样也作为新作的本钱，因此众人倒是没办法肆意挥霍。 在前台处登记入住，然后取了钥匙，一群人谈笑着去寻找房间。由于人员构成，一共订购了三间房间，其中伦也和姜煜一间，剩下的女生分配两间。 不过，说到这里，就要谈谈社团里另外一名男性成员，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此次合宿的队伍中了。 表面上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实在跟姜君你的女朋友相处不来”，但实际上无论是伦也还是姜煜都清楚，作为统筹全局的制作人，这种时候坐镇大本营当然是应有之义，因此他俩也没有反对。 当然，加藤惠跟伊织着实相处不来这一点，也让姜煜颇为苦恼罢了。 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后，姜煜跟伦也说了声，便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到四周逛逛。刚一出门，他便遇见了同样从隔壁出来的白石环奈。 少女刚一见到他，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脸色有些尴尬。姜煜虽说同样有些惊讶，但倒不至于露出这副姿态，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后，便主动地提起自己要在周围逛一逛，对方要不要一起。 白石环奈考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但整个人仍旧稍显拘谨。 对此，姜煜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论其缘由，却要到七月份刚放暑假的时候。众人商量起合宿的事情时，白石环奈虽然显得意动，但似乎由于家教甚严，不知道能否得到许可。 见状，社团里的诸位女生，便开始起哄起来，说些诸如“这种时候就到了第一责任人出场的时候了！”、“虽说伦也学长才是社团代表……但这种事果然还是姜煜前辈去更好吧？”、“嘛嘛～这种无聊的理由就快点去把它拆个七零八落才好！”一类完全不负责任的话。 于是到了最后，变成了姜煜代表整个社团，去拜访白石的父母，争取获得许可。与此同时，出于一番更加成熟的考量，或者说为了避免身上突然插上了旗，拜访的那天，他还拉上了总的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闲的加藤惠。 待得心怀忐忑登门之时，迎接他俩的是白石环奈的母亲。姜煜当时便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却也回想不起。只是待得姜煜介绍了自己之后，白石母亲却露出了一副意外的表情，微微蹙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两年前开始住在千代田区那儿的姜煜？” 突然被问到这种意料之外的问题的时候，姜煜也愣了半天，只是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白石母亲见状却是突然展颜，之前故意露出的些许压力瞬间收敛。 不过在一群孩子面前，她也没有详说，只是大概提了一句自己跟姜煜的父母都是熟人。 姜煜错愕之后，终于是把眼前妇人的声音跟以往记忆中的一个声音对上了号，当即站起身来，面色惊讶，嘴唇轻抿，问道：“您是……房东？” 白石母亲颔首微笑。 姜煜哑然无语——他知晓自己现下住的那间屋子是父亲姜河找某个朋友租的，也知晓户主的姓氏是白石，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跟自己在学校的学妹联系到一起。 惊讶过后，姜煜自然也就拿出了稍显亲近的晚辈姿态，说着感谢平日里对方的照顾云云，白石母亲当然也是一副亲切的长辈姿态，说着她这边才是要感谢姜煜平日里对于小环奈的照顾什么的。 而接下来的发展，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姜煜提出这边打算组织一个社团合宿的时候，对方立马便笑眯眯地答应了，还说了“环奈就拜托你了”这种误解意味十足的话。 而得知姜煜跟自己……或者说跟自己家的关系，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深厚的时候，白石环奈对姜煜的态度，就变成这样显得有些尴尬的模样了。 大概对于正值青春的少女来讲，前不久才刚刚厘清了的思绪，只需如同这般稍稍触碰一下，便又会变得混乱起来罢。 两人只是围着旅馆稍稍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其中的布置。途中谈论的，也大抵是些没营养的话题。白石环奈偶尔会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姜煜不解之余，倒也没有主动去戳破的想法，便佯装不知地顺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而转这一圈的过程中，白石环奈似乎也在通过动作和语言，寻找着自己与姜煜之间恰当的距离感。从一开始落后两步，然后并肩，最后稍快一步，变成了她一马当先领着走的景况。 总而言之，经过这简短的交流，两人重新回到了之前和睦而偶有小小吐槽的前辈后辈关系。至于上一辈人的交情……暂且便搁置脑后了。 当然，姜煜不知道的是，白石环奈之所以突然对待他的态度有些僵硬，除开得知家里和姜煜家的渊源外，还有当日姜煜加藤惠两人离开后，自家母亲一改雍容贵妇人的姿态，一脸八卦地向她打听那两人的关系，得知不是那么回事儿后，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了两下女儿的肩膀。 这其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意味，白石环奈一时之间也说不清，只是猜测到某个可能性后，跟自己之前的些许想法混杂在了一起，顿时变得有些没办法坦率地面对姜煜了。 好在，在这场合宿之初，在双方的主动之下，两人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关系。 之后，两人走回了伦也和姜煜的房间，这段时间，旅馆的侍者已经将丰盛的午餐摆上房间中央的矮桌了。小埋、真白几人，也老早就在餐桌旁坐下了。 一群人吃了顿热闹的午餐后，稍事歇息，便组团出了门，打算去取材了。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594.岚山月 岚山最佳的观赏季节，还是春秋两季。 由于整座岚山地区，是以横跨了一条桂川的渡月桥为中心的，因此关于自然景观的看点，大部分便在于春秋时节桂川河岸两边大面积的樱花与枫林上。 当然，若只是想看樱花和枫林，这片海外岛国之上，自是有着更好的去处。不过对于姜煜等人来说，来这里除开组织者小小的私心之外，主要是因为这里有很多知名的古刹神社。 出海虽说天赋异禀，但年纪毕竟还是小了，缺乏足够的阅历和生活沉淀。对于神社一类的建筑，虽说往日里见得不少，网络上也见过许多图片，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实地观察来得直接。 也即是说，出海这趟旅行的所见所闻，最终汇聚成的东西，便是那座地砖异常坚固的柳洞寺。 姜煜一行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山上走了一圈，囫囵吞枣般将山上的自然风景和古刹神社悉数看了一遍。 信步走在山间林间，听飞鸟虫鸣，也听流水潺潺；看怪石嶙峋，也看香火缭绕。 期间，走过那条竹林道时，读过《春物》那段文章的，大概都露出了稍显感叹的神色。随后又突然察觉作者就在自己身边，那些许感叹变得复杂微妙起来。 而联想到去年那次修学旅行，以及今年年初才出版的《春物》第七卷，也有一两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大概那段剧情的灵感，便是来自于此吧——这样想着。 晚上吃过饭后，诸位少女稍事歇息，又嚷着要去泡温泉。姜煜和伦也两人自无不可，于是众人便一拍即合去泡了温泉。 顺便一提，这期间当然是没有发生一些过分夸张的青春恋爱喜剧中的情节，姜煜好好舒缓了一番近日的疲劳后，换上了浴衣，带着熏熏然的脑袋，踩着略显虚浮的步子，回到了房间里。 随后他处理了一会儿手头上各种文本的工作，又跟伊织进行了今日的联系后，同样换上了浴衣的诸位少女，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房间里。 时间尚早，一群人拿出扑克和桌游又是一番玩乐。姜煜在这样的状况中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半推半就地加入了其中，倒也玩得挺欢乐。 笙歌散尽，月上柳梢头。 姜煜站在廊檐下，抬头凝望着夜空。 由于地球公转自转的影响，夏季能够看到的恒星最多，因此夏日的星空大抵是一年四季里最为璀璨的。 岚山虽说并非什么方外清静之地，但比起平日里众人待着的京都，还是显得宁静和清闲了不少。但由于今晚月色甚是明亮，因此天空的群星倒也不见得有多美丽耀眼。 至少比不上去年这个时候，姜煜在海边的那个晚上，曾见过的星空。 一念至此，他忽的想起了那个夜晚，踩着或重或轻的步子，走在沙滩上，寻找着“星之声”的红发少女，但也终究只是想了想。 清爽的晚风拂过，带动四周的竹林发出簌簌声响，带走残留在姜煜脸上的些许热气。庭院中的小小水池上，晶莹的水流缓缓注满竹制添水，随后发出“啪嗒”的清脆声响。 姜煜不知站了多久，忽然听到身后门扉被滑开的声音，随后一个穿着一袭月白色浴衣的身影，悄然来到了他的身侧。 姜煜偏头看去，只见得对方那不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小的马尾，轻轻晃动了两下。随后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也微微朝斜上方偏过头来，露出了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儿。 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月色如水，和光凝尘。 姜煜眨了两下眼，笑了声，视线转移到旅馆外边，问道：“加藤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晚上的‘那里’？” 加藤惠稍一思索，立马便明白了“那里”是哪里。她也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姜煜一挥手，到的旅馆门口换上自己其实并不怎么习惯的木屐，趁着兴致准备出游。而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 他扭头往回去，正想问“怎么了加藤？”，却猛地发觉拉住他衣服的人，有着一头偏向明黄色的及腰长发，还有一张给人以无机质感的可爱脸蛋儿。 姜煜定定神，寻找到了正在旁边淡定穿鞋的加藤惠，又看了看拉住他不放的少女，问道：“怎么了吗，真白？” 真白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一双美丽的橙色眼眸，似乎什么感情都没有，又似乎什么感情都在其下涌动。 姜煜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对方的行动逻辑，姑且问了句：“我现在打算和加藤出去散步，真白也一起来吗？” 少女闻言歪了歪脑袋，似是在思考。随后她松开了手，点点头，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于是，稍稍的波折之后，三人结伴而行，来到了今天下午也曾走过的那条竹林道。 相较于白天而言，夜晚的这里少了几分蓬勃朝气，而多了几分温软柔和。 白中带青的竹林与暖色系的灯笼彼此衬托，伴随着身侧不高不矮的篱笆，一路延伸到了远方。 步道不宽也不窄，至少容纳三人并行绰绰有余。姜煜走在中央，左手边是真白，右手边是加藤惠。 但此时此刻，他心中竟是半分绮丽念头也无，漫步于似乎永无止境的竹林道之中，两侧是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色灯笼，头顶是一轮明月，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但又亘古未变的灿灿星河。 姜煜大概刚开始是有话想说的。 或许是关于这条竹林道，或许是关于书中的那群少年少女，又或许是关于身边的这群伙伴。 但走着走着，他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此夜风清月白，正宜一醉。 他想，他大概是醉了罢。 …… 接下来两天，行程并未有什么大的改动。依旧是一群人在山中林中来来回回的走。看的是满山苍翠，是河水长流，是庄严古刹，是精致神社。 但对于十余岁的少年少女来说，这般景致，连续看个三天，差不多也是极限了。因此到了来到京都的第四天，在美智留和小埋两人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人去了京都市区。 姜煜一开始想要拒绝这个提案，但看着自家妹妹殷切期盼的目光，那否决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一群人在京都里走了一天。逛了许多商铺，也买了不少回去赠送给亲友的礼物。 半途中，也应出海的要求，去了一趟清水寺，回去的路上，姜煜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觉得今天这个提案，似乎也不算坏。 不过他本来也就打算拿一天去逛逛整个京都的，现下这一天只是提前了而已，倒也不算什么计划之外。 接下来又是两天平淡而充实的日子，出海拉着伦也满岚山到处走，美智留也跟着一起瞎闹。小埋头一天去了，但第二天似是觉得没意思，窝在房间里玩了一整天掌机游戏。真白倒是两天都去了，这里头的区别在于头一天她是被小埋拉着去的，但第二天却是自己主动要求一起去。 加藤惠通常上午跟出海伦也等人一起行动，下午便会在房间，用带过来的电脑记录着什么。姜煜问过一次，只是对方当时含糊应对过去了，他也就没有再问。 白石环奈倒是总是跟出海一起行动，两人时不时地倒还会探讨几句。而她若是没有跟出海同去的话，那时候冠之以“取材”的游山玩水，大概也就真的变成了游山玩水。 姜煜倒是这群人里最特立独行的一个，白天通常都在屋子里睡觉，或者写东西。晚上则常常踏着月色出门。 每到这时候，那位似乎不知不觉间又蓄起了短马尾的少女，总是会跟他同行。真白也跟着去了两三次，但后来似乎是把晚上的时间都花在了画画上，没有再跟过来。 他也主动邀请了出海和白石环奈两次，领着她们看了看夜晚的寺庙，神社，山林。 懒懒散散、有条不紊的一周过去了，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在来到京都的第七天晚上。 当晚，姜煜保存好电脑上的文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打算如往常一般出去散散步。 但就当他换好了鞋子，临行之前，忽的接到了来自英梨梨的电话。 姜煜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身旁的加藤惠，想了想，还是接通，问候了两遍，对面竟出奇什么也没有说，无论是故作矜持的大小姐话语，亦或者跟她那份傲娇同根同源的别扭言辞。 这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就在姜煜忍不住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的传出了清晰而猛烈的吸气的声音。 就仿佛……下定决心要说出什么决计不能说出口的话一般。 随后，只听得，那个总是高昂的、尖锐的、活力的，自那以后总是带着坚定意志的声音，以前所未有的沙哑、晦涩与犹豫，轻轻说道： “你帮帮她……” “帮帮……霞之丘诗羽……”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595.崩溃边缘 时间来到三天之前，姜煜等人正在京都岚山东走西走的时候。 在「红朱企划」的办公楼中，某间只开放给少数人的会议室里，正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英梨梨嘴唇紧抿，双手用力按住自己刚刚被检查过、在据理力争之下，勉强以“修改其中四成”的条件得以通过的画稿，指节发白。 当然，她并非因为自己的心血之作被一顿批评而生气，又或者因为之后会有的工作量而感到压力过大。 不如说，现在这间正回荡着另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论——其实说成是其中一方单纯的挑刺儿和奚落也无妨——的屋子，真真让她坐立难安。而身处漩涡的正中心，承受着这一切的那位少女，也是她心中揪紧，担惊受怕的源头所在。 这并非这房间里的三人头一次聚集在一起磋商，英梨梨也不是头一次从那个强大又强势的女人口中，听到那些似乎永无休止的难听言辞。但理所当然的是，这并非是能够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与此同时，那大概也并非是每个人每次都能够承受下来的东西。 “无聊。” 冷着脸的、看上去颇为成熟但又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成年女子，把手上的一摞稿纸拍在了桌子上。 诗羽咬着牙，皱着眉，问道：“啧……哪里啊？” “呵……”红坂朱音嗤笑一声，并未回答，自顾自说道，“好无聊，真的太无聊了！这就是你打算给我、给玩家看的东西？霞诗子老师？” 诗羽一瞬间似乎是想要站起，但很快又强制忍耐住了怒意，不过言语中依旧露出了些许阴霾：“你的意思是，我的剧本就这么无聊？” “是垃圾呢。” 红坂朱音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啧。” 于是，又是一声对于女生来讲，颇为粗鲁与不耐烦的咂嘴。 红坂朱音表情平静，但眼眸里却分明蕴含着怒意，直视着诗羽，语气强烈，言辞险恶：“是那个吗？因为心仪的男人带着旧爱新欢去玩儿了，所以心思就全部跑走了？” 出于某种心理，红坂朱音似乎也在相当程度上关注着当初那个被她一次性挖走了原画与编剧的社团。 诗羽倔强地跟红坂朱音对视着，毫不动摇地说道：“关于创作，我一次都没有放水过。” 那语气并不强烈，也不显得歇斯底里，但却实实在在地表达出了“我一直以来都尽力了”这一事实。 不过，红坂朱音并不领情，不如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那么，也就是单纯的能力不足吗？啊～你这个性质更加恶劣呢。” 对一直以来主张着“创作者的价值就在于不停创作出优秀作品”的红坂朱音来说，这样的结果，大概比起诗羽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分心更加不能接受。 而她蕴含在其中的潜台词自然便是——创作不出优秀作品的创作者，那就退场吧。 闻言，对于红坂朱音之前那些话都无动于衷的少女，却是突然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哪怕依旧努力挺直背脊，但依旧给人以摇摇欲坠之感。 “不是的……不是的……” 诗羽试图反驳，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这位理智的、腹黑的、过激的、从容不迫的、喜欢捉弄人的，偶尔又会露出很温柔一面的少女，在遇上了比自己更加腹黑、更加过激的成年女性，变得束手无策，渺小而又脆弱。 “喂！给我适可而止啊！”英梨梨带着担忧与怒意插了嘴，“红坂朱音！我们是你的员工吧？给我稍微具体地指出问题、更加理性地商量啊！” ……是了，此时此刻的诗羽，看上去，似乎比英梨梨更加不可靠，更加渺小，更加脆弱。 红坂朱音闻言思考了几秒，似乎是在回答英梨梨的责问，又似乎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其实呢，我不是很喜欢过于干涉作家的领域。但是……嘛，没有办法了吗？碰上不中用的作家，也只好手把手从头教起了。” 诗羽狠狠地瞪着红坂朱音，咬牙切齿，不发一言。 英梨梨感受着似乎比刚才还要沉重、还要险恶的空气，有些后悔地想到，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 但有些言语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就如同……今年春天，她和她的决定一般。 接下来红坂朱音和诗羽讨论的重点，在于这次「寰域编年纪」新作最终boss菲鲁南德的结局上。 菲鲁南德，是活跃于近百年前，既是贵族，又是魔法师的大人物。 当然，作为出现在沾染了不少姜煜的风格与想法，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与执着的诗羽笔下的人物，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复杂过往，有为人痛恨咒骂的一面，也有让人流泪悲伤的一面。 诗羽写下的结局，是打败了对方的主人公一行，向身处逐渐崩坏的城堡之中，身处于世界扭曲中心的菲鲁南德，伸出了援手。 菲鲁南德虽然一度伸出了自己的手，但最终，伴随着安详的笑容，又放下了自己的手。 作为掀起了一系列最终目标无外乎“毁灭世界”的大boss，他最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基石。 要对这个结局一言以概之的，那就是充满了霞诗子的风格。微微的甜蜜中又参杂着微微的苦涩，微微的悲伤中又参杂着微微的欣悦。 红坂朱音手指敲击着桌面，叹气一般说道：“果然啊，真是一点也不有趣，无聊透顶。” “为什么啊……” 诗羽不知是今天第几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红坂朱音以一种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盯着诗羽，语气热烈：“那么，给你具体指示吧——把菲鲁南德切得粉碎，喂给魔物什么的吃了；否则，就好好帮助他，让他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诗羽哑口无言，半晌后才说道：“这样的，不管哪个都不可能啊……积累起来的故事根基会崩坏的。” 通往这个结局的路上，小心仔细埋下的伏笔，谨慎、细腻编织起来的东西……代表着创作者心血的这些东西，怎么能够轻易毁掉？ 红坂朱音不为所动，语气冷淡地说道：“那么，就把你说的根基全部毁掉，从头开始写好了。我再等你两个星期。” 诗羽嘴唇微微颤抖着，强压着怒气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红坂朱音有些奇怪地看了诗羽一眼，似乎是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不能够理解如此简单的事情。然后，她说道：“开玩笑的，是说出这种没有根据也没有自信的话的你才对吧？” “有点可怜的最终boss？在最后的最后，改过自新？但是，连拯救都拯救不了？有点happy？有点bitter？有点大人的结局？” “哈哈哈哈……什么啊这是？无聊透顶！一切都是半吊子啊！就像是不够锋利的刀一样！只是带给玩家微妙压力的愚作而已！没有爽快感，也没有绝望感。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诗羽面无表情地承受着来自红坂朱音的批判，或者说是审判。但她的内心，此时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是否已经千疮百孔，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了。 “微妙的苦、微妙的涩、微妙的咸、以及微妙的甜……你的剧本，顶多只是调料！你在小看娱乐游戏吗？”红坂朱音挥舞着手，言辞激烈，“或许，你觉得像这种的展开是故事的深度？但是让我来说的话，你的故事不是深度，而是杂味！” 英梨梨想要反驳，想要说“这难道不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吗？”一类的话，但她完全没办法说出口。 她有些着急地看向诗羽，像是要提醒对方一样，在心底疯狂呐喊着——快顶嘴啊！快反驳啊！快发火啊！快拿出你平时那副样子啊！ ——那为什么我自己没办法说出口呢？ 恍然间，英梨梨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有些僵硬地扭头看向红坂朱音，对方仍旧在兴高采烈地滔滔不绝。 “打算让玩家哭的话，就彻底的、利落的进攻下去！给我写那种让爱挑刺的家伙嗤之以鼻，让自称评论家表现出拒绝反应，直接的、冗长的、一种模式的剧本啊！” “给我写让七成玩家大哭的，让三成玩家见而生厌的故事啊！” “让九成玩家赞叹的行家剧本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这种游戏，你觉得会有几个玩家支持？” 事实上，不仅剧本是如此。能够大卖的商业游戏，通常都是在一方面或者几方面做到了极致。与此同时，商业游戏最忌讳的，也是所谓的杂糅，各个大卖游戏的优势拼接到一起，若是制作方本身的功力不够，那么就只有变成四不像的渣作了。 然后，看着红坂朱音，英梨梨突然明白了——因为这个人是有多么认真呢？她所表现出来的热情、热忱，根本让人连跟她痛痛快快地对骂都做不到。 “……试着把我当成菲鲁南德。”红坂朱音语气变得轻柔，但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却分毫未减，“那样的话，就能够从内心深处撕裂了吧？能一边笑着一边大卸八块了吧？” “还是说，要让我永远幸福的活下去？哈哈哈哈——！” …… 坐上电车的时候，东京这座城市已经完全热闹起来了。 那场短暂磋商发生在一大清早，原因嘛……自然是诗羽和英梨梨两人，都是赶了好几个通宵，才拿出了这次讨论的作品。甚至在「红朱企划」的公司大楼里，她们俩还有着一个专属的休息室。 英梨梨看着面无表情走在身侧的诗羽，斟酌良久，终于是开口道：“回去好好休息之后，晚上我们开一次视频会议吧？” 诗羽沉默无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就我们两个来想想，让那家伙无言以对的作战吧？” 英梨梨仿佛正在同仇敌忾，仿佛是诗羽的战友、同伴，叫嚣着要一同去斩下敌人的首级。 但事实上，这两位在「simplensoftware」中平级的创作者，至少在目前为止，已然在「马尔兹」的员工眼中，分出了高下。 英梨梨以令人望而生畏的速度飞快进步着，在他们中的评价也飞速提升。并且，「寰域编年纪」的宣传部门，每次在游戏杂志还有官方主页上放出她新画的主视觉图，都让玩家的期待感不停上升。 而对于诗羽的评价嘛……大抵是被看作了靠写写恋爱故事而红极一时的“当红作家”。 也即是说，名不副实。 与此同时，在英梨梨的画已然被红坂朱音认可了的现在，她的剧本，却只能得到“无聊透顶”的评价。 大概，除了当事人自己，没人能够理解诗羽到底背负了多少压力。 无论何时，看见昔日只能依靠着自己下定决心前进的存在，突然开始展翅翱翔，而自己却无法顺利跟上脚步，想必都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罢。 “没问题的！是你的话，绝对能赢过她！” 英梨梨温柔地看着诗羽，在为她打气。便如同，她当初对自己做的事一般。 “你一定能写出来的！不输给红坂朱音……不输给任何人的故事……” “……呜、啊……” 诗羽终于是给出了反应，但那个反应，却让英梨梨吓了一大跳。 “呜啊啊啊啊……嘶，呜……” 英梨梨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温暖笑容，就仿佛是看着小孩子撒泼打滚的年轻妇人，右手轻轻抚上了诗羽的背。 “你……直到坐上电车都忍住了呀……真是难以置信的倔强。” 这个瞬间，这两人以往给人的形象，仿佛调换了一般。 车厢里寥寥无几的路人，听到这略显压抑的哭声，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一幕。 …… 当天晚上，两人并没有开展什么视频会议。再之后的三天里，偶尔英梨梨发过去的消息，也都是石沉大海。 于是，坐立难安、自觉有这个责任与义务的英梨梨，在三天之后的晚上，犹豫再三后，给姜煜打了电话。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596.好不好？ 大概十分钟后，姜煜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感受到一旁加藤惠探询的目光，他叹了口气，斟酌着说道：“诗羽学姐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 加藤惠抿了抿唇，目光深邃而稍显别扭，并未言语，但姜煜却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意味——那是从我们社团离开的人的问题吧？有必要插手其中吗？ 是的，按理来说——哪怕是出于照顾现在社团成员的情绪——他也不应该插手这件事。但是……能让那个跟他一向不怎么对付的英梨梨打过来求救电话，说明事情就是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 因此，姜煜表情一阵变幻之后，最终还是对加藤惠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扎着短马尾的少女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后说道：“那让我们一起来考虑吧。” 姜煜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毛，然后笑了笑，点头：“好！” …… 次日中午，东京。 姜煜一行人拿着比前往京都时多了不少的行李走出车站，接下来同路的稍微同路一段，不同路也就在车站就告了别。 舟车劳顿，精神上的亢奋并不能抵消身体的疲惫。待得姜煜带着小埋真白两人回到家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把路上在便利店买的冷食加热一下，简单吃了顿午饭，小埋和真白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或是休息，又或是整理一路旅行的见闻。 姜煜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主要是把电脑拿了出来——把平日里的工作台收拾出来后，他也就再度开始了忙碌。 文本校对、图片校对、程序校对……大抵来说，都是一些繁琐的工作。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就要追溯到昨晚接到英梨梨的电话之后，跟社团诸位的讨论了。 说是“诸位”，其实也不太对。一开始只有他跟加藤惠两人在商量，但却彼此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后来姜煜就把事情告诉了伦也，出乎意料的，伦也连片刻思虑都没有，就给出了相较于他俩之前讨论出来的东西，再合适不过的正解。 ——既然没有把握在语言上进行说服、开导，那么就把心血花费到文字上好了。正因为是那个霞之丘诗羽，是那个霞诗子，所以一定能够理解，一定能够传达到。 在这一正解的基础上，加上后来出海和白石环奈两人的建议，变成了加紧制作一个「fsn」间桐樱线路的demo。 至于说为何会选择这条路线，自然是因为其最符合红坂朱音口中的“直接的、冗长的、一种模式的剧本”，并且线路的两个结局，也近乎是彼此对立的极端。「樱之梦」里永无止境的守候、「春天归来」里幸福美好的团圆，都是能够触动玩家的结局。 行动力极高的一群人，昨晚便熬到半夜做了个雏形出来，加藤惠更是直接熬了个通宵，姜煜现在进行校对和完善的版本，便是出自对方之手。 不过，由于那时候真白和小埋两人都已经睡下了，因此姜煜倒也没有特地告诉她们。今天一早坐车回来的时候，真白姑且不提，小埋虽然对于姜煜几人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感到疑惑，但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司空见惯，因此她也没有深想。 当然，若是需要她们两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姜煜也不会刻意隐瞒。这大抵是过去一年的经历，教给他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吧。 待得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姜煜家中忽然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当他看着拎着一大包菜蔬、肉类上门的加藤惠，脸上的表情近乎是呆滞的。本来在客厅玩着游戏的小埋，听到声响过来时，也是一副相当奇怪的表情。 加藤惠对此倒是似乎一无所觉，只是轻巧地说道：“别担心，我还留着发票，会让你们付钱哦。”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啊加藤小姐…… 姜煜显得相当无力的，在心中呻吟着。 短暂的慌张与错乱过去后，加藤惠主厨，姜煜负责打下手，随后住在这家中的三人，不出意外是吃上了放暑假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餐。 之后，当姜煜晚上九点从房间里出来，打算在冰箱里找找饮料的时候，愕然发现了正在跟小埋玩格斗游戏的短马尾少女。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委婉开口提醒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吧？加藤你家里不担心吗？” 闻言，还不待加藤惠回答，正专注在游戏上的小埋头也不回地答道：“没关系，今天惠姐姐跟我一起睡～” “啊……这、这样啊……”姜煜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傻站了半天后才再度开口道，“那浴室的话……就你们先用吧。至于睡衣……加藤你不介意的话，就先用小埋的睡衣吧？反正她也有很多很多很多套。” “‘很多很多’这个强调是多余的！” 听到这话，小埋忙中抽闲，转过头来瞪了姜煜一眼，后者泰然处之。 加藤惠手上动作不停，同时用平淡到似乎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语调说道：“没关系，我自己有带来。” “……噢。” 姜煜挠了挠脑袋，感觉自己大概是这两天累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从那个加藤口中听到这种从各种层面上理解都相当不妙的话？ “什么‘噢’啊！”小埋冲加藤惠比了个休战的手势，随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姜煜，“惠姐姐头一次……唔貌似也不是？反正惠姐姐难得来一次，哥哥你就不能给点更为积极的反应吗？” “就算小埋你这样说……”姜煜看了看自家妹妹，又看了看加藤惠，“我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给出什么反应啊？姑且……欢迎？” “你——！”小埋直直伸出如葱白的食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妈妈桑表情，“哥哥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后，她有连忙转头，朝加藤惠宽慰道：“惠姐姐你别生气……” 对此，加藤惠却只是淡定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呃……” 这下子，就连小埋也拿捏不准自己这位惠姐姐，今天提前准备好换洗衣物登门，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了。 …… 当晚十一点，众人都洗漱完毕之后。 加藤惠敲开姜煜的房间，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依旧忙个不停的姜煜，皱眉问道：“进度怎么样？” 姜煜头也不抬，看上去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那稍显尴尬的一幕，随口答道：“大概刚刚一半吧，昨晚到今天基本上忙个不停，出海和白石那边的画已经全用上，只是文本和立绘的工作量确实挺大的。” 程序这一块儿，主要是由他、加藤惠以及伦也三人负责的。虽说美智留出乎意料的似乎还挺擅长电脑这方面，但「fsn」整体的音乐工作并没有完成，因此除了昨晚到今天凌晨那段时间，姜煜也没有让她过多参与进来的想法。而白石环奈那边，也是差不多一样的理由。 想着接下来的工程量以及人手，姜煜皱着眉，右手食指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果然还是需要更多的人手……吗？” “让我看看。”加藤惠走到姜煜身边，弯腰低头，看向电脑屏幕，“嗯……才到这里吗？说起人手，姜君你拜托一下小埋不就好了？我看她也很闲，并且你去拜托的话，不是肯定不会被拒绝吗？” “嗯……啊……是哦……” 两人之间过于单薄的衣物，以及过于接近的距离，还有那不停钻入鼻中的香波味道，都让姜煜心中不由得稍微意识到了点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扭捏和尴尬，因此回答也显得慢了一拍而又敷衍。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少女，不知是意识到了还是没意识到，看了两眼屏幕后，自然地拉开了距离，一边说着“我去看看小埋在干什么”，一边转身往房间门扉那边走。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应了一声，努力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程序工作上去。而就在下一刻，伴随着门扉锁扣转动声响的，是重物落地的“扑通”一声，还有那个熟悉无比的声线所发出的“哇呜”的惊呼。 姜煜按了两下额头，冷着一张脸，起身往房间门口走去。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意外的加藤惠，以及正捂着额头“嘶嘶”吸着冷气的自家妹妹。 他走过去，在小埋身旁蹲下，满脸笑意地问道：“疼吗？” 小埋没有察觉到不妥，泪眼汪汪地点头道：“嗯……” “哦，疼就好。”姜煜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呵责道，“疼你还敢这样做？！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一天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自家妹妹出现这个事故之前是在干什么，而那种听墙角的行为到底是想听什么，他大概也知晓。但正因为明白，又关系到在场的另外一名女生的清誉，姜煜才会如此严厉地训斥自家妹妹的胡闹。 言罢，也不待小埋做出反应，姜煜仰头看向加藤惠，歉疚地说道：“真的很抱歉，加藤……” 聪慧的少女自然也能够推理出小埋之前是想干什么，因此就算是她，也稍稍有些羞涩和尴尬的，别过了脸，小声道：“没、没什么。” 想了想，加藤惠又说道：“姜君你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姜煜略微沉吟，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加藤你了。” 那些个事情，就算是身为兄长，也终究是不好跟妹妹谈及的。毕竟又不是每个兄长，都有着跟自家妹妹进行人生商谈的梦想。 至少就姜煜而言，这一年多以来，已经越来越把自己代入到正统的兄长角色中去了。要他在各个方面无微不至地照顾小埋还好说，但涉及到这种事情，再加上上个世界的传统思想作祟，倒还真有些棘手。 而在姜煜反身回到房间并把门拉上后，加藤惠蹲下身子，看着仍旧垂着头的小埋，柔声说道：“姜君他是为你好，刚刚才会骂你哦？” 小埋咬着嘴唇，声音小而脆弱，甚至还带有丝丝的颤抖：“……我知道。” 大概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罢。 因为似乎从她去年来到这个家之后，还是头一次被自家哥哥说了那么重的话。倒不是玻璃心什么的，只是真的很惶恐、不安。 会不会从此就跟对方疏远了呢？ 小埋已经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抬起头来，小埋。”加藤惠声音依旧轻柔，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带上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加藤惠看着依言抬起了头的少女，那眼中的惶恐不安，还有那执拗地想要逃离孤独的恐惧与后怕，心下了然。 她想了想，表情柔和、语气认真：“我不会抢的，哥哥是小埋的喔。” “嗯……” 小埋低声回应着，但表情一瞬间变得安稳了不少。 “我不会抢走小埋的‘哥哥’的。”加藤惠笑着拍了拍小埋的脑袋，“所以，把姜……把‘煜君’给我，好不好？” 小埋看着眼前正轻柔地笑着的少女，看着这位她一见如故，随后亲切地称呼为“惠姐姐”的少女，脑海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但最后，她只是轻轻拥住了对方，用纤细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声音，低吟浅唱。 “……嗯。”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597.道（上） 次日上午十一点，熬到凌晨六点才睡下的诗羽，是被一通锲而不舍的电话吵醒的。 挂断电话之后，少女急匆匆地洗了脸，整理了头发，又在衣柜面前顿足了老半天，方才挑选了一套稍显朴素的白青色衣裙出了门。 而待得她到达约定好的地点，时间已然到了午后。 推开咖啡馆稍显沉重的门扉，听见风铃脆响的服务员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就要给她引座。诗羽摆了摆手，视线在咖啡馆内扫视了两圈，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径直走了过去。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坐着打盹那人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啊，诗羽学姐你来了，请坐请坐。那个～不好意思～这边追加点单～” 诗羽坐下，随便点了杯咖啡，盯着对面那人，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这种时候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姜煜闻言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嗯，因为我们这边最近刚好完成了一条线路的demo，所以想要让学姐试玩一下，听一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诗羽樱唇紧抿，薄怒道：“就因为这种理由，你就要夺走我这个快要到截止日期、忙得要死时期的珍贵休息时间？而且，要说专业人士，又何必找我……找我这种人？” 那话语说到最后，竟显得有些自怨自艾了起来。 姜煜双手在空中虚按，沉稳说道：“正因为是‘霞诗子’，所以才会想让你看看我们的故事。” “‘你们的’……呀。”诗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气力似的，随后显得有些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就让我拜读一下吧。” 姜煜笑了笑，将桌上的电脑转向对方，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就请学姐看看吧——看看这个我自认为可以‘让七成玩家大哭、让三成玩家见而生厌’的故事。” 诗羽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一瞬间似乎是想要发怒、诘问，但最后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樱唇紧抿，秀眉微蹙，素手紧攥，欲言又止：“你……” 姜煜只是笑，不再言语，再度对诗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诗羽定了定心神，集中注意力，戴上耳机，移动鼠标点击了「开始游戏」的按钮。 故事开篇，是「fsn」一切的开端，十年之前的那场大火。这里采用的是厚重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与紧迫的钢琴曲目，谱曲的是美智留，录制嘛……自然就是姜煜亲自上阵了。 而在这梦魇一般的地狱景象结束后，是清晨时分的寻常都市。不知为何在仓库中醒来的主人公，以及……那位有着一头紫色披肩长发、面容姣好、一口一个“前辈”柔柔呼唤着的少女。 诗羽的手有节奏地按着鼠标，没有skip跳过，也没有不耐烦地快速点击着对话。 由于只是一条路线的demo，而且满打满算也只花了几个人两天左右的时间，纵使共通线部分有着之前搭好的架子，但选择枝上能够省略的地方还是都给省略掉了。并且大部分通向be的选择枝，也都给暂时砍掉了。 换言之，此时呈现在诗羽面前的，就是一个只有两个最终答案的游戏。而通向两个结局的关键点，却恶趣味地放在了非本线路女主角的伊莉雅身上。 游戏渐入佳境，诗羽亦然。 姜煜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只有偶尔才会看一眼手机，回复几条消息。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冷不丁的，诗羽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姜煜稍稍错愕过后，笑着答道：“因为对创作者来说，玩家的现场反应是宝物嘛。” ——而且，如果是自己所尊敬、痴迷的创作者的反应的话，就更为宝贵了。 这后半句话，姜煜自然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 “……是哦。” 诗羽似是想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对于这一点观点同样十分认同，不咸不淡地应和了一句后，又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游戏里。 嘛……虽说那脸上浮现的些许红晕、酒红色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慌乱，都是极为有趣的反应来着。 伴随着游戏里或惊现或平淡的时间流逝，现实中的时间，也毫无波澜的流逝着。附近座位的客人偶尔咳嗽两声、偶尔起身续杯、偶尔停下笔端、偶尔低声交谈，放在四周的音响发出若有若无的歌声。 姜煜间或抬头往玻璃窗的外边看一眼，明明是随处可见的街道，但却显得比平时更美丽了一些。或许所谓的咖啡馆，正是有着这种魔力的空间吧。 诗羽的表情跟姜煜记忆中相差无比，但似乎显得生动、丰富了不少。蹙眉、抿唇、低语、轻笑、咬牙……现在跟她搭话的话，或许只能够得到一些颇为冷淡的敷衍回答吧？ 姜煜不禁这样想到。 因为，沉浸在创作和故事世界中的创作者，就是如此地不把其余人和事物放在眼中。 许是故事推进到了卫宫士郎在不被任何人理解、甚至是被所有人逼迫的情况下，来到那座小小的公园里，再次邂逅了那个如雪般纯白的女孩。 许是推进到了间桐樱线路里关于「正义的伙伴」和「重要的唯一」这一终极命题，许是看到了那段在若隐若现的线索背后，扣人心弦的对话，诗羽的肩膀忽的抖了一下，桌下的双腿也以固定的频率微微抖动了起来。 「……因为我啊，不管士郎做了什么，都会站在士郎这一边的。」 白发红瞳，不似人间造物的美丽少女，如此巧笑嫣然地做出了承诺。 创作者的直觉告诉诗羽，除了樱外，或许这条路线的关键人物，就是这位女孩儿。 随后的情节发展，就显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了，也就是所谓的俗套而又经典。 面对黑化后的樱那压倒性的实力，暂居在卫宫宅邸的伊莉雅，选择牺牲自己，与其一同返回爱因兹贝伦城堡。随后便是喜闻乐见的营救大作战，卫宫士郎联手前几条线路的最终boss言峰绮礼（虽说诗羽并不知晓这一设定），一同潜（攻）入（击）爱因兹贝伦城堡，对伊莉雅许下了“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的承诺，解放之前被emiya赠予的手臂，燃烧魔术回路，最终战胜了被黑化后失去自我的berserker。 这一段剧情最动人心魄的，许是那个三个一模一样的选择枝「带走伊莉雅！」，在伊莉雅戏份如此充足的情况下，上个世界「hf」线被称作伊莉雅线，同时还有关于樱的某紫发路人女主的调侃，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由于这次已经打算做出真正的伊莉雅线了，所以姜煜在执笔之时，便已然稍稍弱化了hf线中伊莉雅的存在感，至少不会让人有喧宾夺主之感。 而如何要在不削弱伊莉雅在关键剧情上的表现，又增强樱的存在感呢？姜煜所采用的办法是增加樱黑化前后形象反转的戏剧性，以及突出描写剧情后半已经隐隐失控的樱的强大。 虽说关于“强大”这一点，某被秒杀的热心市民金先生，或许已经深有体会了。 剧情渐渐走到结尾，诗羽紧紧盯着屏幕，连呼吸似乎也放缓了许多。在不明觉厉的“第二魔法”（宝石剑）与“第三魔法”（圣杯）的姐妹大战之后，在十年之后达成了理解的这对姐妹，樱最终选择用士郎投影出来的c妈宝具「rulebreaker」，切断了自己与圣杯长达十年的联系，陷入了沉睡。 而后登场了，是上个世界被戏称为“hf线真女主角”的伊莉雅。 身着天之礼服的稚嫩少女，如同多年之前的羽斯缇萨一般，质问濒死的间桐脏砚——亦或称呼为玛奇里·佐尔根——他理想的起点后，便来到大圣杯之前，为整个故事拉下帷幕。 诗羽一开始是没有过度关注伊莉雅的好感度的，因此在之前的一些选项上，也更加倾向于其余的选择。大概对于这位十八岁的成年女性……咳，少女来说，此前并没有遇见过这类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由另一个女主角的好感度来决定当前女主角线路结局的游戏罢。 于是，当姜煜发觉诗羽许久没有再度点击鼠标，外边的街道也早已被夕阳染成一片橘黄后，走过去看了一眼，用果不其然的语气说道：“嘛……果然一般人玩，一开始都会被导向这个结局吗？嗯，不过若是玩了前面三条线路，应该能够明白那个简单的设定才对？” 诗羽猛然抬头，一双显得红通通的眸子盯着姜煜，语气稍显沙哑地问道：“还有……其它的结局？” 桌上电脑屏幕中央的游戏画面，是晴空之下，肆意绽放的樱花。 是对于那个并非完全纯洁、善良、无垢的紫发少女来说，略显残酷与寂寥的，用一生去等待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并在余生中赎罪的结局。 这个结局，大抵是符合在「fsn」问世之前，写下「空之境界」的奈须蘑菇，那番关于“杀人”的论述的。 「人的一生只能杀一个人，杀人不等于杀戮。」 「若不能背负被杀之人生命的重量，就等于杀死了自己的人性，也失去了生而为人的资格。」 在这个意义上，背负杀戮之罪的间桐樱，理所应当要背负自己的罪与罚，在自己那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凄美之梦中，结束自己的一生。 站在创作者的角度，作为前不久才执笔了「文学少女」、化用了太宰治「人间失格」的诗羽，自然能够理解这样的结局。 对于那位少女来说，这个略显残酷的结局，大概是最好的归宿了罢。 但站在玩家的角度上来说，这个完美的结局，似乎又显得过于残忍了。用一句形象点的话来说，大抵便是“终究意难平”。 与此同时，诗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结局，这个故事，应是符合红坂朱音那“让七成玩家大哭、让三成玩家见而生厌”的标准的。 但这样便足够了吗？ 诗羽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问题。 对于一个完成度如此之高的故事提出质疑，或许是对于故事创作者本人的不尊重。但早已踏上了创作者道路的诗羽，自然也早就养成了“怀疑”亦或者说“质问”的习惯。 姜煜轻松答道：“当然有啊，毕竟这是面向大众的galgame嘛。而且学姐你从「命运石之门」应该也看得出来吧？我并没有一定要写死男女主角、一定要写悲剧的怪癖。” 得到确切答案后，又联想到自己游玩途中的感悟，诗羽很快给出了正解：“是伊莉雅好感度的问题？根据你的文本描述来看，那个‘第三魔法’……似乎是关系到灵魂物质化什么的？” 姜煜笑着点了点头，称赞道：“不愧是诗羽学姐。” 诗羽点头，随后让游戏回到初始界面，再度点击「开始游戏」。姜煜见状连忙阻止了她，朝咖啡馆外边努了努嘴，摊手道：“我是能够体谅诗羽学姐你现在的心情啦，不过……你也多关注一下时间好不好？而且……你难道不饿吗？” 人的感觉，会被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压制。或者说，当人专注于一项事务时，大脑为了防止自己宕机，会自动将绝大部分外界无关消息过滤掉，生理上的需求，自然也包含在内。 被这般提醒之后，诗羽才恍然发觉时间已然到了下午六点，自己腹中也的确空空如也。毕竟中午匆匆出来后，除了在这里喝了三杯咖啡外，她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那我……” 诗羽刚想说自己能不能把电脑拿回去，明天通关了再还回来，便听得姜煜轻巧地说道：“嗯……之前跟加藤联络的时候，已经拜托她准备晚饭了，现在这个时间回去应该差不多吧？” “我们走吧！诗羽学姐！” 看着自顾自站起来，自顾自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自顾自去结账，自顾自打算回家，发现她没有跟上去后，又自顾自转身回来拉着她的手臂往外走的姜煜，诗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直到走出咖啡馆才给出了自己的反应。 “诶——？” “……这种慢半拍的天然属性并不适合你哟，诗羽学姐。” 程序员在二次元最新章节地址： 程序员在二次元全文阅读地址：/29123/ 程序员在二次元txt下载地址： 程序员在二次元手机阅读：/29123/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598章597.道（上））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598.道（下） “啊，是霞之丘学姐，欢迎。” 两人到达姜煜家之后，开门的是正穿着围裙的加藤惠小姐。 诗羽看着一副居家打扮的加藤惠，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似乎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有些僵硬地换上客用的拖鞋，诗羽随着姜煜走进起居室内。一侧的餐桌上已然摆好了各式各样的吃食，算不得多么丰盛，但自有一股家庭的温馨味道。 小埋和真白早已坐上了桌，只是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加藤惠同样如此，只是相较而言，脸色好看了些许。 女孩子间稍稍的寒暄过后，姜煜拉开两张椅子，自己坐下的同时，随口对诗羽说道：“吃过饭再说吧，学姐。” 诗羽眨眨眼，有些混沌的脑子终究是没办法再进行有效的思考了，依言坐了下来。 沉默的用餐时间结束后，加藤惠收拾碗筷，真白和小埋打着哈欠回房间里补觉，姜煜则是先跟加藤惠表达了谢意和歉意后，带着诗羽来到自己的房间，再度打开了电脑。 这个时候，内心疑惑甚多的诗羽，没忍住开口问道：“后辈君，你这到底是……” “啊……”姜煜拍了拍脑袋，哂然一笑，“之前跟学姐说的话真假掺半，事实上是我们这边从某种渠道知道了你的情况之后，才决定赶制一个demo出来的。昨晚加藤和小埋也被我拉着来帮忙了，我们大概都是今早七点之后才睡下的吧？之后的事情，就如学姐所见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在诗羽听来，却显得异常沉重。她沉默良久，方才又开口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可怜我？同情我？就像是看见路边被遗弃的小猫，忍不住把它捡回家一样？” “这世上哪有这么漂亮又聪明的猫呀？” 姜煜笑着奉承了一句，但诗羽却并不领情，仍旧用逐渐锐利起来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我坦白。”姜煜举手双手，叹了口气，“没那么容易放手吧？无论是对于前社团成员，还是仰慕的创作者，亦或者说是朋友。而且，学姐你们之所以选择离开，不是为了变得更加优秀吗？若是半途而废了的话，岂不是显得放任你们离开的我们很无知，而你们也很浅薄了？” 诗羽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心中大抵是百味杂陈。 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放手呢？ 明明对于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女人，不管不顾才是应有之意吧？ 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的“温柔”，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你是后宫轻里的废柴男主角吗？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学业呢？游戏呢？社团呢？呢？甚至说音乐呢？ 明明未来拥有如此多的可能性，就不要执着在我这个性格别扭的女人身上啊！ 而且……仰慕的创作者和朋友啊…… 诗羽在心中叹了口气，暗忖自己往日里表现得也不算含蓄了吧？就算如此，对方给自己的定义却是如此的话，恐怕除了劝慰外，也是一种隐性的提醒了罢。 一念至此，诗羽忽的想到刚刚才看到过的，那个仿若在自己家一般熟练使用着这屋子里一切的少女，心中了然的同时，也不禁有微微的刺痛。 又想到那个在自己笔下，付出一切之后失恋的女孩儿，诗羽似有所悟——原来这种感觉，竟是这般复杂难明的滋味吗？ 姜煜自然不知道诗羽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他看着沉默不语的诗羽，趁热打铁道：“而且，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当诗羽学姐和泽村你们俩完成‘进化’之后，我们会再把你们抢回来的。” “到那时候，再一起做游戏吧。” 诗羽闻言露出了难以释怀的笑容，她没有正面回应姜煜，而是让他起开之后，坐在了电脑前，继续攻略起了之前的游戏。 姜煜见状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又舒展开来，出去倒了杯麦茶，放在诗羽手边，如同下午那时一般，关注着她玩游戏时的表现。 言语方面的劝说以及勉励，终究不是他所擅长的。若是最后还是要落得用作品来说话，他其实也乐见其成。 游戏重新开始，由于一开始就限定了只能进入间桐樱的路线，因此倒没有中途会走岔路的担心。 诗羽看着那一个个在人类的历史上占据着一席之地的名字，看着他们在人类的阴谋算计之下异常狼狈地退场，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感悟。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这次诗羽的选择比较偏向伊莉雅，而第二次游玩，身为作家，她也隐隐把握到了伊莉雅言语中的违和感。 爱因兹贝伦家和卫宫切嗣的因缘姑且不提，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伊莉雅行为和言语中最大的违和感，大抵是明明平常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妹妹的做派，但在关键时刻，却又显得很靠得住，就如同年长的姐姐一般。 带着这般疑问，伴随着时间流逝，夜幕渐深，诗羽又玩到了姐妹大战之后的那幕残局。 接连投影了货真价实的宝具，并且在之前同黑化的saber大战，还用出了鹤翼三连的卫宫士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再度同言峰绮礼大战一场。 最后，当面对着对于过去的卫宫士郎，对于过去的正义使者，理所当然地会选择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情况时，却多出了一个代表着身为人而言，同样十分正确的“想要活下来”的私心。 看着这个之前一次没有出现过的选项时，诗羽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暗忖自己这次应该走对路了吧？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有了变化。 作为卫宫士郎之前对伊莉雅许下的「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这一承诺的回应，伊莉雅说着「做姐姐的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对于卫宫士郎这么多年来或许是头一次的，比起他人的幸福优先考虑到自己的存活，这一作为人类来说再正常不过的私心，利用第三魔法唤回了那本该消逝的灵魂。 再然后，被污染的圣杯得到了净化，伊莉雅也如同朝露一般，短暂的人生划过了绚丽而晶莹的痕迹。 这时候，诗羽才有了恍然大悟之感。之前那发生在伊莉雅身上的违和感，还有那些极其隐晦的线索串联到一起，还原了真相。 本以为是妹妹的伊莉雅，其实却是姐姐；本该守护妹妹的哥哥，却反过来被姐姐拯救。 最后，那个带着家人最后祝福的灵魂，利用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封印指定人偶师留下的人偶重获新生。 rider美杜莎留在了现代，守护在樱的身边。士郎也实现了当初跟樱许下的承诺，待得春天，一起去看樱花。 跟ne「樱之梦」相比，te「春天归来」只是多了一副士郎、rider、凛、樱四人一同看樱花的cg，但却给玩家一种如释重负、重获新生之感。 那个犯下了罪孽的少女，最终能够获得救赎，获得一般人的幸福，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吗？ 而那个自从十年前被卫宫切嗣从大火中救出便坏掉了的少年，最终能够否定自己过去十年的生存意义，羽化成人，度过幸福而美好的人生，同样也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吧？ 作为一切幕后推手的间桐脏砚，也在悔恨之中结束了自己苟延残喘的一生。 一念至此，诗羽似乎明白了红坂朱音当初的话——把角色切得粉碎，或者让其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对于能够投入自己的感情的核心玩家群体，他们所需要的，恰恰就是一种干脆利落地处理方式。在绘画里留白的手法，又或是文学上的意犹未尽，都不适合作为一个商业游戏剧本的组成部分。 用比较专业的说法就是，红坂朱音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时代的玩家们，作为用户消费者这一方的需求，而作为剧本作家的她，却只是沉浸在构建自己的故事这一狭小圈子里。 能够在商业化与个人理想中寻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或许才是作为一名成熟作家的标志。只会空喊着理想与追求的、极度私人化的笔端，是写不出让大多数人认同的文字的。 而就算有怀揣着如此理想的人能够一直坚持下去，若是无法满足生活上基本的温饱，也走不到那个对于大多数文学创作者来说，可望而不可即的彼岸。 脑海里回想着这两个结局，诗羽感觉自己似乎隐隐把握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动着，手心在隐隐发痒。 身为作家，她再明白不过这代表着什么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正在渴望着创作，渴望着把脑海里的狂想诉诸笔端。 因此她径直站了起来，也不管现在已是深夜，夺门而出。 姜煜稍稍慢了一拍，但还是在玄关处堵住了对方。他看着面前这位可称作良师益友的前辈，看着对方那仿佛正在发着光的眸子，一些出于理智方面的考量，竟是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缓缓说道：“……我送你回去，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诗羽呼出腹腔中略显灼热的气息，没所谓地点了点头。姜煜见状立马反身回自己房间换好衣物，跟似乎今天也打算住下的加藤惠打了声招呼后，穿上鞋跟着诗羽出了门。 夜晚的东京依旧繁华，闪烁的霓虹之下，似乎隐隐可以听到活在这里的人们，或欢欣的大笑，或悲伤的痛哭。 如同世界上所有的商业化大都市，这里充斥着追寻在梦想道路上，或刚刚起步，或步入正轨的人。 诗羽的脚步走得很快。 姜煜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总是在他满前表现出从容一面的女子，如此急迫、匆忙的一面的。 他不由得想到英梨梨电话中告诉她的，对方在电车上的压抑大哭。心中对于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前辈，似乎多了几分了解。 又想到刚才对方那双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眼睛，抿唇，无声轻笑。 她大抵是找到前方的道路了罢。 他想。 搭上电车，坐过两站之后下车，出了站台之后又是一番毫不停歇的奔波。路途终点，诗羽站在一间公寓下边，刷了卡之后走了进去。 姜煜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既然已经到了公寓楼下，想来是没事了。东京的治安，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毕竟这里又不是池袋。 ……话说，你是不是对于池袋的治安有什么误解？ 而就在他转身没走出几步，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他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感觉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背部似乎也有什么贴上来的触感。 姜煜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得闭嘴。 身后的女子轻轻笑了笑，是以往那从容的、惯于捉弄人的笑声。随后，听得她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想着要鼓励我。虽说你得知这些消息的途径让我颇为不爽。” “然后……”诗羽把姣好的脸蛋儿从姜煜背上挪开，表情和眼神一瞬间变得坚定而执着，“我，一定会打败红坂朱音，成为不输给任何人的创作者。” 说完后，她也不待姜煜回答，便径直离去。 等她离去许久后，呆立在原地的姜煜，才浑身松懈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躲藏在云层间，稍显模糊的月亮，嘴角轻轻一勾。 “我等着。” 盛夏，晚风，呢喃细语。 承诺，誓言，矢志不渝。 《程序员在二次元》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599.承 八月的第二周周五，今年的i也如期举行。 本来依照姜煜等人一开始的计划，是不打算在i上拿出什么具体的成品去给玩家试玩的。虽说伊织极力主张着至少要放出一个体验版本以作宣传，但考虑到进度的问题，姜煜、伦也、加藤惠三人在和对方商量之后，还是否决了这个做法。 毕竟由于游戏制作伊始，出海身上出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让整个游戏的日程规划稍稍调整了一下，本来预计在10月份左右完成的间桐樱路线，在七月底的时候，图像和音乐的工作便近乎完工了。 他们又不可能直接在i上放出这个钦定的游戏真结局路线，因此体验版这个事情，就此搁浅了下来。 不过，人生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并且，「simplensoftware」这个社团中，还存在着吊玩家胃口的大师级人物。 之前为了帮助诗羽所制作的那个demo，后来在一行人加班加点的赶工之下，成为了即将在今年的i上推出的「fatestaynight」体验版。 并且这个体验版吧，剧情进展上很微妙地停在了卫宫士郎正式参战的那天。准确点说，是他在生死关头，无意间以体内的剑鞘阿瓦隆召唤了saber之后，少女骑士遵从召唤而来，说出那句“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这一名台词后戛然而止。 你问然后呢？ 然后你就等12月的i上游戏正式发售呗！ 去年起于微末的传奇社团，今年的新作也诚意满满，敬请期待。 ——这大抵便是这个体验版，所想要传递给玩家的意思。 什么魔术师、御主、从者、圣杯之类的概念，一个都没有为玩家讲清楚，若说是吊人胃口的话，简直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 体验版制作完成后，伊织拿着去找了有熟人的厂商，加班加点印制了出来。并且，还托关系，在i正式开展的前一天，更新了社团摊位贩售物品的信息——从「新作的宣传图、设定集以及色纸」变成了「新作体验版」。 这一举动究竟在游戏爱好者与社团的粉丝当中引发了怎样的波澜，在i的第一天上午，便可见一斑。 本打算悠悠闲闲度过今年i的社团众人，最后不得不一边向周围的社团致歉，一边指挥人群排队。姜煜和伦也两个人，近乎是举了半个上午的，「请注意这里不是队尾」的标牌。 你问伊织？那家伙一到会场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了。对此，出海的反应是鞠躬不停道歉，差点引发了跟去年的i一样的误会；美智留完全没在意，头一次参加这个活动的她，很兴奋地走来走去；白石环奈也显得有些兴奋，但姑且算是抑制住了自己，虽说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而加藤惠则是一副“我们社团里有这个人吗？”的淡薄反应。 不过，最后那个反应真的很不妙吧？大家是同伴对吧？是已经合作了半年之久的伙伴对吧？ 至于说小埋和真白，今年这两人并没有参加，不过前者倒是发给了姜煜一张清单，上面全是她想要的东西。 嘛……这里就让我们心怀理解地忽视掉当时姜煜脸上精彩的表情吧。 总之，从结果上来说，这次「simplensoftware」在i上的表现，是前所未有的大盛况。 大概，无论是担忧社团在招牌画师和剧本作家离去后是否会一蹶不振的忠实粉丝，还是不关心人员流动只要游戏够好的一般玩家，亦或者不明真相的跟风者，都对于这个在去年的i上奇迹般所向披靡无一敌手的社团，今年会拿出怎样的作品，心怀期待罢。 顺便一提，这次姜煜等人采取的售卖方式是游戏体验版免费发放，但除此之外的设定集、色纸一类的东西，就需要进行购买了。 虽说不过半个上午的时间，这些附加的东西便全部售罄，而后不久，简单包装的游戏光盘也发放完毕，特地前来的社团粉丝以及半途加进来的路人，才渐渐散去。 并且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姜煜貌似在指挥排队的长列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转瞬即逝。 不过当时他自己也焦头烂额的，指不定真是错觉呢？因此姜煜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而后几天，关于「fsn」体验版的评价，也开始以推特、2ch为中心，开始向周围辐射，逐渐发酵。 原画弃用了柏木英理，而选择了新画师这一点，的确惹来了不少非议。不过在出海如今的高水平和曾在「rogueenrogue」的出色表现，还是让大多数人选择了认可。 不过一些知晓柏木英理被选中为大型商业作品原画师的人，也在费尽心思打探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内讧这一点，也着实让姜煜等人有些头痛就是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由于红坂朱音这个名字太过耀眼，因此在现下的宣传上，马尔兹方面完全没有把柏木英理或者说霞诗子单独提出来的意图和必要。 所以外界对于「寰域编年纪」新作的原画师和剧本作家虽然议论纷纷，但终究只限于猜想，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 不过由于那带有显而易见的画师风格的图画，柏木英理作为「寰域编年纪」新作的原画师而活跃着，大抵是在知情人当中，半公开的事实。 言归正传。 跟广受好评的原画相比，剧本的评价上，显得有些微妙。因为之前姜煜主动公开的「新锐轻作家『百里屠苏』=超新星社团策划兼新作剧本负责人之一『御主』」这一消息，因此大多数粉丝和路人，对于这次「simplensoftware」新作的剧本，其实还是有所期待的。 不过具体游玩之后，抛开游戏时间实在是过短这一公认的缺陷，网络上关于剧本的评价，出现了两极分化。 其中一方担忧本次作品的风格跟《春物》完全不同，对于游戏后续剧情的精彩与否持怀疑态度；另一方则认为本就是新锐作家的百里屠苏，若说并不仅仅是擅长青春恋爱喜剧，在其余方面也有所建树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表达了自己对于接下来发展的期待。 当然，也有人询问这段剧情是否出自「御主」——这一在「fsn」体验版发放之后就槽点满满的名字——之手，不过很快就得到了官方的肯定回答。 而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了认为姜煜不务正业跑去写剧本，特地到「fsn」的专区进行抱怨和催更的粉丝。 对于这一现状，姜煜只好饱含爱意与歉意的，将《春物》第九卷的完成时间，再度往后挪了挪。 而在i的最后一天，姜煜也久违地收到了来自南琴梨的消息。并非关于穗乃果等人，又或说是校园偶像的话题。而是一句简短的「新作我已经玩过了，请加油！」的消息。 这时候，姜煜才明白自己前两天在会场还真没看错，那道一晃而过的身影，真是南琴梨。 回复了这条消息之后，两人又聊了聊关于校园偶像的话题。新一届的「lovelive！」仍旧如火如荼绝赞进行中，但南琴梨等人并没有参加。要说理由的话，大抵是没了一往无前实现梦想的动力——她们并没有参赛并卫冕的想法。 而后，两人又说些关于未来进路的话题。这时候姜煜才又恍然察觉到，对方和自己，都已然是三年级的学生了。 南琴梨似乎是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出国去上专门的服装设计专业；穗乃果目前正被海未一天天压着读书，很是辛苦的样子；而说起海未自己，报考的大学姑且是决定了，不过专业选择上还是有些犹豫。 说到大学，已经毕业的绘里、希、妮可三人，分别去了国内三所不同的大学，专业也不尽相同，暑假里她们一起聚过几次，看上去似乎变化不大，只是成熟了些许。这大概是由于本来作为校园偶像的几人，在高中时期就很会化妆了吧。 要说起大学女生和高中女生的区别，这一点大概是决定性的。 而已经升上二年级的真姬、花阳、凛三人，似乎跟一年级的时候变化不大。花阳身上多了偶像部的事务性工作，不过那对于她来说，应该算是兴趣也说不定；真姬依旧为了报考医学院而努力着，减少的作为校园偶像的练习时间，大多都拿去学习了；而凛……应该说就如同普通的日本高中生一般，讴歌着青春？ 总而言之，大家彼此虽然减少了见面的次数，但似乎都过得还不错，也挺好的。 i之后，到九月份开学之前，社团没有再举行什么大的集会。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自创作和工作，不过私下里是否有见面，就不是可以控制和监督的事情了。 话说这也并没有什么监督的必要吧？ 另一边，诗羽在玩过了「fsn」间桐樱路线的demo后，用了一周的时间，写出了符合红坂朱音要求的新剧本。 正如之前所言，故事的「根基」，被创作者本人彻底摧毁了。 作为最终boss的菲鲁南德，其成长经历、思想、行动，已经彻底变成不同的东西了。 如果说第一稿的菲鲁南德，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却无力拯救自己所珍惜的一切，最终在悔恨的深渊中彻底堕落，打算毁灭世界的经典的可怜又可恨的人物的话，第二稿里的他，就完全变成不同的“怪物”了。 被家人所爱、被子民所仰慕、感谢着世界的恩惠、并祈愿和平的一位温柔的魔术师，被自己守护的国家和子民，裹挟着前进，不断重复着充满了温柔的疯狂，标榜着正义的杀戮。 无论谁都爱着他，为了他而行动着，为保护他而全力战斗着……这份爱、温柔和慈悲，却只能导出悲哀的结果。 在故事的结局，作为敌人登场的菲鲁南德，不同于第一稿中冷酷而又温柔的魔术师，主人公们所战斗的魔物，是集齐了他家族全部零件的、可怜而又丑陋的奇美拉。 一番激战之后，被了解其中内幕的主人公们，带着无力拯救的悲伤，心怀怜悯地斩杀了。 这样的剧本，就算红坂朱音表示了赞同，也没办法通过马尔兹的审核。毕竟「寰域编年纪」一直以来的故事内核，都是「英雄的赞歌」这一经久不衰的主题。以往的作品，就算是最终boss，也都有着各自行动的理由。 也即是说，跟诗羽的第一稿剧本有类似的地方。 但在诗羽的第二稿剧本里，却只能感受到悲哀与痛苦了。 不过，那种类型的剧本，又没办法通过红坂朱音的审核，这就成了一个矛盾螺旋。 毕竟，在故步自封许久之后，「寰域编年纪」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而受众玩家的范围和年龄都在发展，也就导致以往那种发展，已经没办法再吸引到玩家了。 有些发展初看时惊艳，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便只能感到厌倦。 不过，依照姜煜的推断，红坂朱音一开始也只是想要得到一个比起以往的作品，更加深刻也更加直白的故事和结局。但诗羽却出乎意料的，拿出了这样一个彻头彻尾充斥着“事与愿违”四个字的作品。 而对于马尔兹那边的强烈抗议，诗羽则是慢条斯理地指出了故事结局后还存在着后续剧情——为了拯救这个悲哀的魔术师，主人公们穿越时空，打算改变过去的历史。 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方线人（代号金发）所报，当时在场的马尔兹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真的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令人赞叹。 对于这样的做法，代号金发的前方线人同样转述了红坂朱音事后的评价——“这下，就成了‘让九成玩家大哭，并且见而生厌的故事’了”。 当然，如果剧情这样发展的话，也会有着作品无法畅销的危险。不过如果主导宣传的是那个红坂朱音的话，想必肯定能够完美地解决掉吧？比如利用她自己的名字和柏木英理的画来钓那些新玩家，宣传的时候只提及happyend，而刻意隐去必然会达到这个悲哀结局。 从最终结局是he来讲，中途经历一个必然的be，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而当姜煜后来跟诗羽联系时，提到这种展开，以及会被玩家们抨击广告欺诈的可能性的时候，诗羽的回答相当有趣。 “如果故事本身很无聊的话，的确会被人挑毛病，玩家也会对于不期望的发展产生拒绝反应。” “但是，如果有趣的话，这就会像是毒品一样，不断侵蚀人心，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变得无法自拔了。” “我本就是打算给玩家植入一生都无法抹消的阴影，些许抨击有什么所谓的？” 姜煜哑口无言。 短暂的驻足之后，这位天赋异禀的作家，也再度迈出了脚步。无论其走的路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但那顶点依旧是又高、又远。 程序员在二次元最新章节地址： 程序员在二次元全文阅读地址：/29123/ 程序员在二次元txt下载地址： 程序员在二次元手机阅读：/29123/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600章599.承）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600.转（上） 暑假，就在学生们每一天的慵懒度日中，悄然走到了尽头。 对于姜煜而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暑假，并没有上一个暑假那般多姿多彩。由于许多具有地域特色的夏日项目他已然体验过了，因此这第二次的暑假生活，就显得乏善可陈了起来。 除开些许搅乱预定计划的意外事件外，姜煜的生活重心，大抵是家中和江河软件两个地方。 在家中自然无外乎做些社团的工作，又或者动笔写一写轻，当初跟赤坂龙之介两人创立的「白玉京」，由于双方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除了偶尔上去看看玩家关于游戏的反馈外，其实两人已经很少直接参与管理了。 这其中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原本每月一次更新的「origin」官方建模，从今年七月份开始便暂停了。虽说由于游戏本身的开放性，在国内外玩家们的努力下，整个世界早已开花结果，无须姜煜或者赤坂龙之介过多操心。 而在江河软件，「黑暗之魂」的开发工作，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作为这个项目总负责人的蒋玉定下的总开发期限是两到三年，因此整个项目组虽然忙碌，也没有到什么特别夸张的地步。 姜煜就在这般充实的生活中，迎来了高中三年级的第二学期。 说到开学，丰之琦私立学院内，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用一些好事学生擅自冠上的称呼，那便是「神女化凡」。 自从诗羽毕业之后，所谓的“丰之琦三大美少女”，自然就变成了两位。而新入学的一年级当中，似乎也没有出现特别有名望的人。因此抛开在学校始终是那副认真做派的白石环奈不提，已然升上三年级的英梨梨，在诸多学弟学妹眼中的地位，似乎愈发拔高了的样子。 不过，由于英梨梨自从上学期开始，便开始抛掉自己身上的大小姐设定以及偶像包袱，愈发平易近人了起来。会在公开场合跟人讨论近期热门的游戏和音乐，也不会特地跟伦也这样学校公认的资深宅男保持距离。 虽说由于「寰域编年纪」那边的工作，请假的时间多了不少，但在学生们眼中的形象，似乎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更加完美了。 因为，相较于高不可攀的世家大小姐，无论是谁，肯定还是更喜欢会哭会笑，也会有学生时代特有的烦恼的普通女生吗？ 开学之后，除开在学校上课的日子，姜煜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动。在9月中旬的时候，《春物》第九卷也在众多粉丝的期盼之下，顺利出版了。 这卷主要讲述了由于之前的京都修学旅行，彼此之间隐隐有了分歧和裂痕的侍奉部，为了帮助当初被比企谷八幡推上学生会长位置的一色彩羽，能够顺利举办圣诞活动而稍稍和解并联手的故事。 当然，由于除了一色股之外其余股票都有着涨停乃至下跌的趋势，因此推特和2ch上，也少不了“心疼我大老师”和“我的股市风云果然有问题”一类的调侃言论。 迄今为止，算上番外，《春物》已然出版了10卷的内容。对于新人作家来讲，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因此不死川文库和黑猫那边，也有给姜煜发来祝贺的消息。就连除开工作上的事情，姜煜已经许久没联系，但最近不知怎地似乎稍稍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埃罗芒阿老师那边，也有特地画出祝贺图发布到推特上。 与此同时，《春物》动画第一季的bd销量似乎相当可观的样子，因此第二季已经提上了日程，预计的播出时间，是明年的1月份，制作公司当然还是堂哥姜潜名下的「miracle」。 时间不急不缓到了9月23日。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这或许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对于加藤惠而言，这一天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每年都有一次的生日，以及，一生只有一次的18岁成年礼。 社团诸位已经约定好了进行庆祝，因此打算晚上聚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也因为这个预定的关系，加藤惠已经在上周跟家人庆祝了一次。今天下午，也是在好好打扮了一番后，在自家母亲鼓励的目光、以及父亲不舍的视线当中，出了家门。 不那个……您老为什么会是一副将要失去女儿的表情啊？ 然后，当她提前到达姜煜家中——话说这里为什么会变成社团默认的集合地点啊？难道是动画化之后会比较节省画背景的时间吗？——迎接她的，却是略带歉意的小埋。 “惠姐姐，你来啦！” “嗯。” “……哥哥的话，今天中午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已经出门了。不过他有联络我今晚的派对照常举行，所以应该会回来的吧？不不不，哥哥肯定会回来的！” “……嗯。” 嘴上这样应和着，表情也不见丝毫的波动，但加藤惠心中，却并非面上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隐隐加快，就仿佛……有什么糟糕的事情正在或者已经发生了一般。 她有预感，那或许是会改变许多人、甚至改变这个社团的重大事件。 那也是，这个渴望普通的幸福的女生，不曾期求过的，属于女主角的“转”。 …… 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之前，正忙着将出海最新上传的素材整合到游戏中的姜煜，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当时，他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从惊诧，到错愕，到呆滞，再到疑惑，最后回归冷静。 挂断电话后，不过几分钟，换了身出门的衣服以及跟小埋交代了一句后，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目的地，是整个东京都内，最大的医院。 花了半个小时在路上，姜煜到达之后，虽然满腹疑窦，但还是礼貌性地问清了高坂茜——业界内通常称呼为“红坂朱音”——的病房所在。 敲门，得到许可之后进入。 姜煜看着那个身着病服、躺在床上的恬静女人，有些没办法将对方跟那个自己只在杂志和采访中看见过的，总是充满了活力和自信的女强人联系到一起。 红坂朱音看着他，也是相当错愕的样子。沉默片刻后，叹着气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所以，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姜煜？” 姜煜打量着这个自己还是头一次见面的、君临同人界与商业界的创作女王，扬了扬手机，答道：“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接到了马尔兹那边的联络，说是你突然倒下了，但是在倒下之前，似乎点名联系我的样子。话说，红坂小姐居然认识我吗？” “……这种蠢话你也信？最近忙着做游戏做傻了吗？”红坂朱音嗤笑一声，“嘛……毕竟是曾经挖角社团的核心人物和……会知道你的名字再正常不过。” 红坂朱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确实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联系姜煜而感到诧异。 虽说对方作为新人来说表现颇为不俗，但终究也还只是在同人圈子里打转而已。她往日里虽然对其有所关注，但也没到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想要联系对方的想法才是。 就算她已经在暗中关注了这位少年一年多了嘛，清楚地知晓他的能力、品行。当然，或许也少不了对方跟目前她手下的两位核心创作者，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也不会在那种时候主动联系对方才是。 因此，红坂朱音细细想来，大概是当时脑子糊涂了，已经没办法做出正确的思考了罢。 “……”姜煜决定不跟她争辩这个，径直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说起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弄成现在这样？” “我怎么知道，突然失去意识后，醒来就在这里了，要了解情况你问护士去。”红坂朱音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接着忽然嘀咕道，“不过你来了或许也正好……” 姜煜其实也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只是出于社交辞令一般礼貌性地问了问，因此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他也没有过度深究，继续问道：“诗……霞诗子和柏木英理那边怎么办，你突然倒下了的话。还有「寰域编年纪」。” 说到底，他关心的只是红坂朱音手下的那两人而已。而对于利用绝对的实力差距从他这里挖走了社团王牌的红坂朱音，他没有怨恨，但也不会关心。 只是，红坂朱音突然倒下的话，她手底下仰仗着她维生的员工、乃至这个业界，都会慌乱起来罢。 姜煜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 “我突然离开前线的话，那帮家伙的确会混乱起来吧。”红坂朱音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而且马尔兹的工作团队里，也不存在能够合理发挥甚至说驾驭那两人才能的人存在。” “所以我才说，你来了正好。” 红坂朱音自顾自说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煜。 姜煜刚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陡然再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吵闹声音响了起来。 “等等！红坂朱音！你倒下了是怎么回……诶？” 看见姜煜坐在病床前的身影后，英梨梨直接愣住了，完全没办法厘清这一幕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英梨梨发晕的时候，另一个从容的步伐也响了起来。 “哎呀。”手中拿着花束的诗羽走入病房，有些嫌弃地把英梨梨挪开到另一边后，看见这个稀奇的组合，同样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呼声，“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红坂朱音看着两人，一副服气的表情，摇头抱怨道：“什么啊，连柏木老师和霞老师都联络了……真是败给他们了。” 这两人之所以会来这里，会是接到了谁的联络，除了马尔兹外根本不做第二猜想。 姜煜起身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诗羽学姐，泽村。看到你们都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然后，几人还没来得及交流，又是一个匆匆的脚步从门外传来，然后这扇病房门在短时间内被第四次推开。 “喂！茜！你倒下了是……啊。” 作为红坂朱音的友人，诗羽的编辑，还有姜煜的熟人的町田苑子，发出了跟先一步进来的诗羽，如出一辙的呼声。 “怎么没见那些家伙平时开会的时候有这么效率呢？”红坂朱音低声嘀咕了句什么，随后抬头看向町田苑子，随意打招呼道，“连苑也来了啊……” “……总之先拍个照吧。”町田苑子看着这稀奇的人员组成，仿佛理解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径直掏出了手机，“来看这边～～” 姜煜揉了揉额头，感觉事态开始超出了掌控：“你别拍啊……” 刚才还安静无比的病房，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 傍晚时分，回家的电车上。 因为红坂朱音对于作为画师和剧本作家的英梨梨和诗羽似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样子，姜煜先行一步独自返程回家。 他在脑海里整理着下午所获得的情报，轻轻吸气，然后吐出。 红坂朱音据说是在今天中午跟马尔兹那边的人员开会的时候，一边描绘插画一边提案，但手上的笔却突然滑落，紧接着，右手就不能抬起了。 然后，她虽然说着没事，但周围的人却慌了起来，急忙拨打急救号码。 最后，在昏迷之前，红坂朱音却突然开始念叨起了姜煜，说着“我还没有确认他的新作”一类的胡话，昏迷了过去。 所以马尔兹方面才会联络他过来。 而送到医院进行初步检查的结果，是脑梗塞。 这就不是过劳或者贫血那种，可以调侃着“我之前就提醒过你注意身体了吧？”程度的病症了。 一个搞不好，红坂朱音的创作者生涯就此结束不说，还有可能会丧命。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但对于怀抱着“自己作为创作者就该立于顶点，不停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不断刷新着玩家脑内对于自己的印象，提起自己至少也该想到今年以内的名作，并且做好了一旦创作不出优秀的作品就惨淡退场、潦倒街头的觉悟”这种想法的红坂朱音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好恐怖的吧。 只是，这样一来，就真不知道「寰域编年纪」那边会怎么样了。失去了这个虽说残暴但却始终清醒的指挥官之后，究竟能不能顺利在期限之前完成作品呢？ 诗羽和英梨梨的前路也……明明是个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还有，之前在病房里对方所说的“你来了正好”，究竟又代表着什么呢？ 脑海里转过这么多的疑问，姜煜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甚至已然掏出了钥匙。 “啊～对了，还得给大家道歉和说明才是。”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对于约定好的集合时间，已然迟到了半个小时。 601.转（中） 走进起居室的时候，姜煜被众人沉默的视线给吓了一跳。 他扯了扯衣服的领口，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问道：“就、就算我迟到了，也不用拿看待犯人一样的视线盯着我吧？” 加藤惠抿着唇，欲言又止。 出海、白石环奈等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在场唯二的例外，是一脸百无聊赖的美智留，以及表情淡漠地盯着画板、仍旧在不停动笔的真白。 顺便一提，由于某个制作人跟今天本来的主角关系真的算不上好，因此就把祝福寄托给妹妹带过来了。 姜煜看着一桌子准备好的菜肴、甜点一类的东西，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就算我想说‘大家先吃饭’——估摸着也是不行的对吧？” 众人无声地点头。 姜煜干脆地举手投降，述说起了今天下午的见闻。述说完毕后，众人的表情各异。但除了不太清楚「红坂朱音」这个名字份量的美智留和真白外，大抵都少不了一分惊讶与荒谬。 虽说由于伊织对于出海的保护，导致她并没有实际见过红坂朱音本人。但之前在「rougeenrouge」中担当着画师的她，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对那个人有着更多的了解。 因此，她或许才是最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一个人。 “怎么、会呢？那个人……” 出海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姜煜看着这一幕，却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说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暂时对于外界是封锁的，所以你们也不要到处去宣传啊？” 伦也长呼出一口气，摇头说道：“光是让我相信那个红坂朱音突然倒下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哪里还有余力去跟旁人宣扬？” 美智留小声朝伦也问道：“你们说的那个‘红坂朱音’……？很厉害吗？” 白石环奈接过了这个话头，脸上仍旧带着震惊的表情，说道：“红坂朱音……就商业化的作品而言，无论是动画、游戏、还是漫画，现在大概算得上是世界顶尖、日本第一。” “这么厉害啊……” 美智留小小惊呼了一声，似乎开始有些理解其余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反应了。 姜煜揉了揉额头，呼出一口气：“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然后……然后，嗯，诗羽学姐和泽村那边接下来或许也会有些混乱吧。学姐那边我会关注，泽村那边就劳烦伦也你多关心了。” 伦也闻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最后却只是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扫了一眼加藤惠此时此刻那过于复杂的表情，姜煜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并不是我们社团该操心的问题。我之所以会说出刚才那种话，也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大家平时该忙自己的事儿就忙自己的事儿，游戏制作的进度也按照预期的来，没问题吧？” 其余人闻言愣了一瞬，随后怔怔地点头。 吃过晚饭后，由于姜煜所带来的这个过于重量级的消息，大家也没有了过多庆祝的心思。因此虽然对于加藤惠有些歉意，但还是陆陆续续告辞回家了。 姜煜把已经收拾好了餐桌上一片狼藉的加藤惠送到门口，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今天很抱歉，加藤。明明说好……” “我没关系的哦。”加藤惠淡然摇头，轻巧地回应着，“嗯，我能够理解。红坂朱音突然倒下，那边肯定会混乱一阵的嘛。霞之丘学姐和英梨梨也……” 说到这里，加藤惠仿佛是感到接下来的话难以企口一般，沉默了好半天，才在姜煜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呐，姜君。” “嗯？加藤你说。”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我不会阻止你去帮助霞之丘学姐和英梨梨她们，嗯，不会阻止。”仿佛是在给自己下心理暗示一般，加藤惠重复了两遍，接着又说道，“与此同时，你要答应我——如果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的话，先跟我商量，好吗？” 姜煜闻言皱眉，接着又舒展开来，点头，称是。 “好。” …… 接下来的几天，毫无波澜地过去了。并不是说完全没有事情发生，但那对于现下还只是同人社团的「simplensoftware」，或许太过遥远了。 红坂朱音倒下的消息还没有被媒体暴露出来，但马尔兹那边也确实地在执行着备案，打算做些什么的忙碌样子。 而对于诗羽和英梨梨两人来说，之前马尔兹那边定下的截止日期也完全没有变动，依旧是游戏正式发售前三个月，即九月末上交完毕所有素材。也就是说，对于那两人而言，满打满算也不过还剩下一周的时间。 那这一周内，她们需要完成的工作又是多少呢？英梨梨那边已经在学校请了一周的病假，陷入了赶稿地狱，接下来视情况，也可能会患上其余稀奇古怪的传染病症。 据昨天去探望的伦也而言，余下的工作量貌似是即将完成的事件插画12张，完全没动笔的事件插画10张，店铺特典插画18张，同时她还做着上色监修的工作。 正常而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只有延期这一个选项了。 但英梨梨完全没有抱怨——或许在私下里已经咒骂过了——摆出了画师的职业精神，打算进行最后冲刺。 而诗羽那边呢？ 由于红坂朱音在这个微妙的时期倒下了，马尔兹那边也不是没有就此换掉第二稿的剧本，改成采用一开始的第一稿，以此来减少工作量保证开发期限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样的想法，似乎被仍旧在医院的红坂朱音强烈反对了——她的主张仍旧是采用第二稿，然后加上补充的happyend。 相较于英梨梨而言，诗羽的工作量似乎轻松了不少。但对于那个重新坚定了道路的作家而言，恐怕也需要一番呕心沥血之后，才能够拿出既让自己又满意，又能够让红坂朱音、让马尔兹的诸位都满意的作品吧。 但这其中，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在红坂朱音倒下前还完全没有关系，但她一旦离开前线后，就立马爆发出来了的问题。 诗羽和英梨梨两人，被红坂朱音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从开发现场隔离开了。 除了四月份去大阪跟马尔兹方面的负责人见面那一次，她们两人再也没有去过游戏开发的现场。 负责审核两人上交的成品，并充当她们和马尔兹方面联系人的，有且仅有红坂朱音一人。 在这唯一负责人倒下的情况下，诗羽和英梨梨两人所能做的，也就是把作品完成，然后直接交给马尔兹那边而已。 审核？除了红坂朱音外，现在整个开发团队内，根本不存在还会对这两人的作品吹毛求疵的暴君、独裁者。 与此同时，开发现场究竟会发生什么，作为剧本作家和原画师的两人，也完全不知道。 削减素材、更换剧本、开发的同时进行测试……马尔兹在全力运转着，保证游戏能够如期发行。 保证着……这个本该被五年十年后的玩家们称颂、被如今的玩家们期待和膜拜的神作，走下一只脚已经踏上去的神坛。 …… 接到自家编辑久违联络的日期，是红坂朱音倒下后的第五天。 当然，这次并不是因为《春物》又或者对方那部已经断断续续修改了半年多的作品。五更琉璃只是站在编辑的立场上，转告了町田苑子的联络。 「明天去医院帮我盯着茜吧，少年！」 只有这简单的一句话。 而已经在医院守着红坂朱音好几天的町田苑子，似乎也到了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上，处理这几天累积下来的工作。 姜煜当时的表情是相当错愕的，但最后，他还是熬夜提前将明天的工作量完成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 刚刚到达医院的时候，他碰巧撞上了穿着病服，似乎正在跟出租车的司机交涉着什么的红坂朱音。 突然一下，姜煜就理解了町田苑子会让自己今天来盯着红坂朱音的原因。 制止了对方的行为，然后跟司机道歉之后，姜煜带着似乎已经知道今天没有出逃机会而放弃了抵抗的红坂朱音，回到了病房。 请对方在床上躺好之后，姜煜拿了把椅子坐下，进行了简短的“直到上午的检查前我都会在这里”说明后，便玩起了手机。 当然，他其实也不是在玩，而仅仅只是在跟社团的其余人进行着联络而已。 看着这样的姜煜，红坂朱音皱着眉，叹着气说道：“话说学校怎么办？你还是高中生吧？这样子能毕业吗？” “不用担心，我的偏差值还挺高的。话说红坂小姐这么年轻就得了脑梗塞什么的，这种时候不该稍微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然后暂时变得温顺一点吗？” 姜煜抬起头来，暂时放下了手机。 “呵……”红坂朱音嗤笑一声，“我可不觉得从昨晚还熬了夜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这种话，有丝毫的说服力啊。” 然后，还不待姜煜接话，红坂朱音又继续自顾自说道：“所以，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身体亦或者其它的都无所谓，只要还能好好动起来就行。所有的一切，在作品的完成度面前都可以牺牲，这就是我的为人之道。” 闻言，姜煜的视线变得尖锐起来，加重语气说道：“创作者并不是殉道者，如果红坂小姐你能够理解这一点的话，真是再感激不过了。” 但是，对于姜煜这种指责，红坂朱音却是一副诧异至极的表情，反问道：“你是……认真地在说这种话？” “你，不也是这边世界的居民吗？” “——！” “你能够坦然接受吗？本该成为‘神作’的作品，却因为各种各样无所谓的原因，被迫成为‘良作’。这样的行为，你也能坦然接受吗？” 面对红坂朱音突如其来的疑问，姜煜哑口无言。耳边一瞬间，仿佛只能够听见心脏的嗡鸣，还有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浪潮声。 他被那个红坂朱音引为同类、知己。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是那样的人。但姜煜跟红坂朱音根本性的不同在于，他只会勉强自己，而不会勉强身边的同伴。 这大概也是当初诗羽认为他不适合成为一名合格的制作人的，决定性因素。 “哈哈……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红坂朱音笑了起来，“还在迷茫的成长期吗你这家伙？哈哈哈真是让人感到好笑到捧腹啊！” 接着，她的声音一瞬间转冷：“但是，我明白的哦？正因为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才明白——你所渴望的东西，跟我一样。” “外界的赞誉？媒体的吹捧？玩家的喜爱？庞大的利益？”红坂朱音仿佛陷入了什么癫狂状态，但或许也只是由于病症，而脑子再一次没办法进行冷静的思考，“不不不！你跟我一样，是怀揣着某种觉悟，想要不停！创作！优秀！作品！” 那一字一顿的话，振聋发聩。 姜煜只感觉全身开始麻木，意识开始模糊，明明连手脚的位置都不知道，却不可思议地清晰明白心脏的位置。 血液以外的什么东西从心脏流入体内，那是漆黑的、粘稠的、无力反驳的感情。 内心深处的、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想法，被人这样毫无顾忌地窥探，竟然会带给人这种程度的无力感吗？ 看着姜煜的反应，红坂朱音颇为满足地笑了。然后她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柔和了些许，再度说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跟你说的‘你来了正好’吗？” 姜煜茫然地看向她。 红坂朱音用仿佛蛊惑一般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就算再怎么逞强，近期我大概率也不可能出院呢。所以，你要试着接过我的工作吗？不不不，现在只有你能接过我的工作，毕竟你跟那两个天才的关系是如此的亲近。你要做吗？站在俯视的角度，精准把握霞老师、柏木老师以及马尔兹这两方的进度，作为双方的协调者和监督者活跃着。” “你能接下这个重任吗？作为同类，也作为敌人。” “仍在成长期的……继承者啊。” …… 下午一点。 “他已经走了？” 町田苑子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一边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一边毫不顾忌形象地撕开包装，大口吃着食物。 红坂朱音以一种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的奇怪表情看了对方一眼，保持沉默。 两三下吃完了三明治以及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后，町田苑子眨着眼睛，半是疑惑半是调侃地问道：“那么，你刚才电话里跟我说的决定是认真的吗？把全部都交给那个孩子？” 红坂朱音沉默，然后点头。 “喂喂！虽然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是的做派，但这次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茜！” 町田苑子看着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红坂朱音，完全没办法理解原因。 “他还只是高中生吧？要把这样的责任与荣誉，全部压到他身上吗？” 看着似乎愈发激动，正不停述说着在一般世人眼中，理所当然的“道理”的町田苑子，红坂朱音以不容插嘴的绝大魄力开口了：“那孩子……不，他跟我一样，是同一个世界的居民。” 町田苑子皱着眉，试探性地追问着：“……就因为这样？” 红坂朱音忽的笑了起来，那是个对于她、对于站在业界顶点的商业女王来说，不算太适合的、柔和的笑。 接着，她轻声说道：“作为被上一辈游戏制作人和这个业界深深影响了的创作者，我偶尔，也会想着是不是该把这种精神、这种固执，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家伙传承下去呢？” “当然，对方如果想要登上顶点的话，就必须要打败我。” “而如果我输了话，那也意味着‘红坂朱音’的死期，接下来这个业界会怎样发展，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但如果是被同类打败了的话，或许，我会变得比较容易接受一点吧？未来，不也会变得更加有趣吗？” “你能明白吗？苑。” 町田苑子张着嘴，没办法说话。 老实说，红坂朱音这突如其来的坦白，着实有些惊到她了。虽然她们在大学时期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但踏入社会之后，由于彼此地位的变化，关系也确实在变化着。 不再说得上亲密，当然也不见得是疏远。 处于好友与一般友人之间的，不上不下的距离。 “哈哈！当然，就这次的事件而言，也有着只有他才能够跟那两个难搞定的天才一同顺利地工作这个原因吗？哈哈哈——什么啊那是，这个后宫代表！” 面对红坂朱音的奚落，町田苑子脸色变幻一阵，最终只是无奈地说道：“至少不希望你说他是后宫代表呢。” “咦？啊——是这样啊。嗯，是霞老师对吧？” “……准确来说是这边更加纠缠不清呢。” “噗哈哈哈——！今天真的是听到了一年份的笑话啊！哈哈哈哈！” 602.转（下） 回到家之后，姜煜没有选择去学校。 因为脑子里仍旧乱糟糟的一片，一直都在回响着红坂朱音不久之前的言语。 若是能够只把其当作那人间歇性的疯言疯语，付之一笑的话，或许姜煜便不会这么纠结了。 但让姜煜感到心慌意乱的是，在听完了对方那些话后，他竟然会怦然心动。 若是自己能够插手其中的话…… 若是自己能够亲手做出一个玩家和评论家口中的神作的话…… 若是自己能够又一次跟已然进化的霞诗子与柏木英理合作，再创辉煌的话…… 接受红坂朱音的提议后，那或许可见的光辉未来，让姜煜没办法保持内心的平静。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愧疚与罪恶感。 他的身上，明明已经背负了一份责任，而现在若是又要去抢着背负另一份的话，只会造成一个不得不进行取舍的局面。 人类是始终进行着取舍的生物。 进行比较、权衡利害、深度思考，然后，做出取舍。 人生大抵是在重复这样一个过程。 就算是在某种情况下，被限制了人生方向的孩子，日后也免不了要进行取舍的时候。 陷入深深的自我纠结与自我厌恶的姜煜，把脑海中对于红坂朱音的标签，除了“怪物”外，又贴上了一个“魔鬼”。 在无法做出决定、如同迷失在茫茫芦苇荡的思考之中，时间缓缓流逝，很快便到了晚上。 回过神来，姜煜愕然发现自己已然不知在何时准备好了并吃完了一顿味同嚼蜡的晚饭。小埋似乎还在之前关心过他两句，但被他以沉默应付过去了。 居然动摇成了这样吗…… 姜煜在心中轻声嘲讽着自己。 将吸入腹腔中的空气吐出，姜煜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准备履行之前的约定。 电话没有响几声便被接通，听到电话那头那熟悉的问候声后，姜煜如实转告了今天自己的行动，以及红坂朱音的话语。 沉默良久后，只听得电话那头的少女，轻声说道：“姜君你……想怎么做呢？想过去那边吗？想去帮红坂小姐的忙？想去帮英梨梨和……霞之丘学姐的忙？” 姜煜咬着嘴唇，带着深深的自我嫌弃意味叹了口气：“没办法否认呢。” 下一刻，沉默再度笼罩在两人之间。 姜煜仔细斟酌着言辞，开口道：“加藤，我……” “等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思考。”加藤惠以一种往常绝对不会有的郑重严肃嗓音打断了姜煜的话，大概一分钟后，她才再度开口，“要花费多少时间？” 闻言，姜煜迟疑着反问：“你是说……那边的截止日期？” “嗯。” 少女哼出了不咸不淡、听不出具体情感的鼻音。 姜煜回忆了一下，答道：“10月的第三周。” “需要，一个月……？”那“一个月”的声音，简直轻到了让人差点听不清楚的地步，“这样的话，i会赶不上的吧？我们。” “关于这方面我考虑过了。”姜煜舔了舔嘴唇，语调稍稍上扬，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真的已经认真思考过了，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原本这次我就只负责了程序和剧本两方面。程序这方面，老实说如果只是这个游戏引擎的话，加藤你已经出师了，完全可以独立作业。而剧本的话，我会在这个月底之前完稿。” 「fsn」整个游戏的剧本安排，伦也负责「ubw」线路，而他负责另外三条线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伦也的剧本花费了一个学期的时间，已经完工。而他除了伊莉雅线才写到一半左右外，其余两条线路也早就完成了。 因此如果从时间上来考虑的话，这样的安排完全行得通。 另一边，加藤家。 加藤惠靠着床铺，坐在地板上，听着电话那头的述说，沉默无声的点头，努力排除其余情绪的干扰，进行着理智的思考。 现在的「simplensoftware」，从社团结构上来说，相当的健康。完全不会出现离开了某个人之后，会完全瘫痪的情况。哪怕是隐隐作为社团核心的姜煜，又或者是作为监督的她自己，作为制作人统筹全局的伊织。 出于理智的考虑，她或许应该答应下来才是。 但了解到的信息还不够完善，还欠缺一块拼图。 姜煜的阐述结束后，加藤惠微微放松紧绷的身体，怀抱双膝，将额头靠在膝盖上，冷静地问道：“如果姜君不去那边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那是不这样做的后果，又或者说，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什么样……是指？” 听着电话那头似乎还不明所以的疑问，加藤惠有些小小的生气，马不停蹄地追问道：“那边的游戏，会没办法完工吗？英梨梨和霞之丘学姐的努力，全部都会白费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那个近一年来逐渐沉稳起来的男生，答道，“不会发生这种事，泽村的画也好，诗羽学姐的剧本也好，都会好好地收录到游戏当中。马尔兹肯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利用手头已有的素材，如期赶上发售日期。” 加藤惠眼神闪过了不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去那边呢？ 于是，她又问道：“应该能成为好的作品？” 然后，对面答道：“即使从客观中立的角度上来看，也是一部优秀作品。” 若是不知道这个作品曾经一度接近的模样的话，哪怕是系列忠实粉丝，也肯定会十分满足的、打从心底里享受这个「寰域编年纪」的最新作。 毕竟，无论怎么说，虽说只是那几位主要创作者眼中的半成品，这也是在红坂朱音削减了寿命创造出来的世界下，在业界老资格的马尔兹公司的组织中，填充了新锐作家霞诗子的剧本，填充了即将大火的插画师柏木英理的图画的作品。 想到那份曾有幸拜读过的企划书，姜煜仿佛仍能感到一阵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激灵，从身到心。 加藤惠无意识地动了动胳膊，将额头靠上另一边的膝盖，明明房间中没有开冷气，却似乎感到了寒冷的样子。 她轻轻闭上眼睛，将迄今为止了解到的所有信息与线索串联到一起，然后，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就算姜君不过去帮忙，也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落下后，电话那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般，好久之后才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 随后，只听得他说道：“如果从游戏完成、如期发售的角度上来说，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假设之后往往都跟随着转折。 “但是，不去帮忙的话，游戏所欠缺的那10%的完成度，会让它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啊……” 历史上，即使是超豪华的制作人员，超有名的公司，无比丰富的资金和制作周期……即使这些所有条件都具备，但还是不叫座的作品数都数不过来。 所谓的“神作”，不是叫嚣着以“神作”为目标，就能够制作出来的东西。 但那也是不以其为目标，就绝对做不出来的东西；是哪怕有一个部分的负责人，稍微偷一点懒，就做不出来的东西。 哪个人没有惊人的能力，哪个人放弃了，在所有条件无法整合协调的时候，还能诞生出神作、甚至说传说级作品的例子，是没有的。 加藤惠默默听着，冷静思考着。 他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惋惜与悲伤。 为什么惋惜？ 为什么悲伤？ 那只是敌人的作品。 那只是颇有因缘的前社团成员恰巧参与的作品。 那只是有着深厚历史、但在外行人眼中根本无所谓的系列最新作。 那不是……我们的作品吧？ 不是我们花费了半年的心血，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游戏啊。 加藤惠内心翻涌着，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出口，但却如鲠在喉。 该质问吗？ 该理智陈述吗？ 该固执己见吗？ 还是说该如同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不依不挠地哭闹呢？ 他是撒娇或者哭泣就能挽留住的人吗？ 他是自己不惜一切、哪怕遏制住对方的憧憬与梦想，也想要留住的人吗？ 自己……真的能够这样做吗？ 我不明白啊…… “我不明白啊……” 少女脑海中这样思考着，嘴里也这样说着，然后，那声音听来，竟稍稍显得有些哽咽。 “但是啊、但是呢……你要……要舍弃掉，我们的游戏，成为神作的，可能性吗？” “加藤……” 姜煜想要说出什么宽慰的话，但最后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少女，嗓音中带着隐隐的哭腔，仍然在轻声述说着，轻声质问着：“去那边帮忙的话，不就没办法在自己的社团中全力以赴了吗？” “不会的，我会在这个月底之前完稿的。别担心，不会的。”姜煜反复重申着，仿佛是信誓旦旦的承诺，又仿佛是，甩脱责任的推诿，“我不会放弃这部作品成为‘神作’的可能性的，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也不会放弃让我们、让大家所在的社团，登上辉煌舞台的可能性的。” 那话语中是什么意思呢？ 是“剧本我会尽力，所以若是游戏没办法成为神作的话，就全都是留下来的人的错了”的意思吗？ 加藤惠已经没办法进行冷静的思考了。 姜煜继续阐释着自己的主张，自己的理由：“而且，加藤。那是泽村和诗羽学姐一举登上巅峰的机会，是她们闪耀的舞台，我不想让她们错过这个机会。不然，不就显得当初任由她们离开的我们，真的很无知、真的很无能了吗？” “我不明白啊……”少女开始摇头，眸中隐隐有晶莹闪烁，“比起自己的作品、自己的游戏，别人的头衔，别人的辉煌，更加重要吗？我真的……真的不明白啊……” “我现在该怎么做啊？我不明白啊……” “不讲理的生气、责备，然后哭泣，这样做，这样使你为难，可以吗？” “还是说，该露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说着‘去吧，加油，早点回来哦’这种话，笑着送你走，可以吗？” “嘶……呜……我不明白啊……”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作为现下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成年了的成年人，姜煜理所当然的知道这种事情。 而让他生出就算暂时把社团抛在一边，也要参与那边这个想法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诗羽和英梨梨固然是理由的一部分，但差不多，也该正视自己那丑陋不堪、又晶莹剔透的内心了吧？ “你听我说，加藤。”姜煜的语气变得柔和、沉稳，“我或许是那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部作品舍弃更高的完成度、就此将就的人。” “诗羽学姐和泽村当然是我参与其中的一部分理由，但更多的，却或许是我想这样做。” “所以，我两边都不会放手。” 加藤惠瞪大了眼睛，樱唇轻启，想要反驳“那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会让两边都成为‘神作’。”姜煜许下了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为郑重的一个誓言，“但是，在我从那边抽身回来之前，社团这边，就要多劳烦你了。” “你……”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吧？出现意外的状况，跟你商量，然后做出决定。”姜煜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些许自得与笑意，“老实说，我的确是在跟加藤你谈话的途中，才彻底下定决心的哦？” 你、在说什么啊…… 就好像，我，才是让你下定决心的帮凶一样？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少女心间的低语，自然没办法传达过去。 “我已经切实履行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姜煜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所以，请你相信我，也会履行这个约定。” 要我……相信你？ 要我相信你什么啊？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啊？ 我明明，不曾期求过这样的发展，这样的“转”啊…… “啊……还有……”电话那头，姜煜的声音隐隐变得有些尴尬，“弄、弄哭了你，很抱歉……不，非常对不起！” 加藤惠径直挂断了电话。 于是，姜煜那边便只能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表情苦涩。 是不是……伤害到她了呢？ 但是……我非这样做不可。 谁让我跟那个怪物是同一类人啊？谁让我们都是幻想世界的居民、并且都妄想着登上顶端，留下名字啊？ 人是必须舍弃什么才能前进的生物？ 那是什么啊？软弱？逃避？ 如果什么都不想舍弃的话，让自己强大到可以背负一切前行不就好了？ 姜煜推开窗户，看着霓虹闪烁，看着疏星斜月。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603.少年游（一） 「致社团诸位： 敬启，前略。 因为接下来要稍微到『红朱企划』那边帮下忙，跟『马尔兹』进行相关交涉，所以接下来半个月到一个月内，恐怕没办法正常在社团里露面。 剧本预计会在这个月底完成，到时候审核和纠错就麻烦制作人和监督了。当然代表也可以提意见，只是我不一定会采纳。 原画的进度请两位画师按照安排进行，时间还很充裕，不用有心理负担。 音乐方面，负责人总是有她自己的步调，可以的话，也请多跟监督和代表进行沟通。 最后，就算是在我回来之前，游戏已然制作完成，我也会进行一遍质量的核查，烦请诸位不要懈怠。与此同时，也要保重身体。 此致。 姜煜」 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邮件后，姜煜嘴里嘀咕着“这样是不是太正式了？”，然后将邮件群发给了社团的所有人。 做完了这件事后，姜煜看了看列车时刻表，招呼了一句某个正在等候坐席上打瞌睡的成年女性，准备登上电车。 顺便一提，现在的地点是新干线东京站，时间是周六上午十点。 也就是跟加藤惠谈话后，做出决定的第二天。 出行的目的地，是马尔兹大阪总部，「寰域编年纪」开发部门。 …… 当天下午六点，返程的电车上。 姜煜扯开了西装的领口，摘下用来增添一点成熟味道的平光眼镜，随意挂在衣兜上，毫不顾忌形象地灌了一大口刚从车站内的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饮料。 旁边，町田苑子带着些许惊叹、些许赞赏的目光，静静看着这位少年。待得他似乎缓过气来了后，她才开口道：“没想到你能那样据理力争呢，稍微有一点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名人的影子哦？” “哈……是吗？”姜煜拧紧瓶盖，疲倦地深深吐息，“可能是因为我这边也亲眼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吧？总之，今天能够顺利让他们认同并改变开发计划真是太好了。” 他能够在今天的会议上，坚持己方的底线并据理力争，或许是少不了在「江河软件」那边，曾参与过的一两次「黑暗之魂」的会议。当时那位游戏总设计师沉稳而又不留情面的固执样子，实在是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是啊。”提起这个，深感今天达成了目的的町田苑子，脸色也显得轻松了不少，“我们这边原画和剧本的截止日期能够延后三周，已经算是初步达成胜利条件了吧？” “哈哈……虽然也被迫答应下来了很多事情呢……”姜煜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稍显疲惫的、无力的、但又满足的笑容，“不过，这样一来，就能够让事情按照红坂小姐的想法进行了。也能够让那个作品，切实地踏上神坛了。” 闻言，町田苑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虽然我认为现在才问你这个问题会很奇怪，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答应茜的提案？” 她之前跟姜煜的接触不算多，在今天这次会议之前，对于其的印象，也顶多是个“才华横溢的少年人”这种。但今天之后，她却愕然发现，初见时那个过分青涩的少年，似乎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把自身的天赋转化为能力了。 想到那个在会议上，面对众多的要求和指责，以及许多类似“不可能”、“我们没理由接受这样的条件”的句子，由一开始的稍稍拘谨和紧张，逐渐变得从容不迫、侃侃而谈、据理力争的身影，町田苑子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柔和起来。 真是，辛苦你了啊…… 听到这个问题，姜煜表情一怔，接着露出了稍显无奈、甚至可以说是微微带有自嘲意味的笑容，平静说道：“作为朋友和粉丝，我不能让诗羽学姐、泽村，乃至红坂小姐的心血白费；作为创作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本该攀登上更高峰的作品，由于彼此将就而停留在这个山顶。” 町田苑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心底忽然涌上来一股抑制不住的好奇，有些坏心眼地问道：“这样啊。冒昧追问一句，这两者之间的比例是？” “呼……”姜煜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过分正式和成熟的装扮，笑了笑，“顶多37吧，甚至说是28乃至19也说不定。” “我不是因为画师和剧本作家恰好是自己的友人才来帮忙的，再多给红坂小姐一点时间的话，说不定更加合适的人选也能够找出来。” 嘴里说着对于理应对这个世界抱有更多的天真与幻想的少年人来说，过于真实和残酷的言语，姜煜表情不变，甚至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激动或者晦暗。 那样子，就仿佛在述说什么对于他而言，不可动摇的真理一般。 “我会这样做，大多数的理由，是因为我自己，不甘心、不乐意、不情愿。” 看着姜煜那过分平静、过分理所当然的表情，町田苑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啊，果然，这个孩子……不，这个年轻人，跟茜是同一类人。 她再次巩固了昨天在病房里，红坂朱音植入她心底的认知。 但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町田苑子心中又浮现出了新的疑问——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红坂朱音的生存方式，是值得提倡以及学习的。 那样的疯狂，纵使能够造就诸多的绚烂，最终也只会招致毁灭而已。 但眼前这个人的生存方式……似乎又隐隐跟茜有些不一样？ 町田苑子没办法说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就连感觉，也是十分的模糊与不确定。于是她很快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转而考虑起一个自己也很感兴趣的问题。 说起来，这个少年，应该没有过多接触过业界黑暗的一面才对，本身也是理应拥有更多幻想和浪漫因子的轻作家，为什么会对于这类事情如此司空见惯呢？ 但她又联想到那本拥有着许多轻必备的要素，但本身的思想内核又更趋近于传统文学——当然，相较于传统文学而言，这样的思想维度与深刻程度还过分浅了——的作品，又感觉似乎稍微能够自圆其说。 大概，这个人就是轻作家中的异类罢。 连续的思考让町田苑子本来就很疲惫的身体变得更加困顿，于是，伴随着平稳前进的电车，她靠在椅背上，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身旁坐着的少年，正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电脑，支起支撑架，打开电源，似乎还要工作的样子。 还真是……忙碌啊……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后，町田苑子的意识趋于混沌。 …… 当晚十点，接到联络的诗羽和英梨梨，来到了不死川文库编辑部，二楼的会议厅。就算是加班也该走了的这个时间点，却突兀地迎来了四个本不该于这个时间点在这里的人。 正抓紧时间写着伊莉雅路线的稿子的姜煜，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无视掉那两人惊讶错愕的表情，笑道：“来了啊，诗羽学姐，还有泽村。快坐下吧。” 英梨梨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张口问道：“喂——！我说……” 诗羽按着英梨梨的肩膀，用眼神制止对方后，语调清冷而沉稳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先给我们一个说明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后辈君？” 町田苑子在一旁笑眯眯地不打算解围，姜煜挠了挠脑袋，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与面上的活力，沉吟片刻后答道：“因为具体讲述缘由会很麻烦，所以我就只说结论了。我现在是「红朱企划」的临时人员，主要负责你们两位以及跟马尔兹那边的商谈，也就是说跟之前红坂朱音小姐在你们面前展露出来的一般无二。” 诗羽皱着眉，有些焦躁地抖了抖腿，不爽问道：“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啊？” 英梨梨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如果不是诗羽之前才用眼神暗示她“之后交给我”的话，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内心的疑惑说出口。 姜煜面色不变，冷静地说道：“详细的缘由我之后会告诉你们的。现在，请你们先坐下，然后我们进行关于「寰域编年纪」接下来开发计划的信息交流。” 诗羽轻啧一声，捋着头发，坚持地想要知道答案：“那些东西怎样都好，现在先……” 姜煜表情稍稍变得严肃起来：“请先坐下，我们先讨论正！事！” 面对面含薄怒的姜煜，诗羽愣了愣，接着在似乎有些被吓到的英梨梨的拉扯下，顺从地坐了下来，但嘴里却好像还嘀咕着“区区后辈君”一类的话。 姜煜无视掉这些闲言碎语，在町田苑子惊叹的目光中，讲述起了马尔兹「寰域编年纪」部门的现状。 如同红坂朱音预料中的那样，由于她突然的生病入院，马尔兹方面着实混乱了一番。但素材提交的截止日期逐渐逼近，于是按照对方的说法，关于接下来的剧本修正、cg制作、场景演出，他们会“没有办法”、“负起责任”地做完。 并且，关于今后马尔兹方面完成的所有东西，都不需要红朱企划的监修。换个说法就是，接下来的开发日程他们已经单方面地固定下来了，所以拒不接受一切会打乱计划的修正指示。 不过想到迄今为止，他们一直都在跟怪物般的制作人对抗着，被迫承受对方的高压语言与痛骂，想必得知这个意外的时候，除了混乱之外，大抵也会露出一副家中不干净的东西终于被驱逐了的清爽表情吧？ 嘛……当然，现在并不是同情现下站在对立面的对手的时候，不消说，得知这一现状的英梨梨和诗羽也…… “这算什么啊？这种自说自话谁会认同啊？他们难道都是一群白痴吗？” “我不可能会接受这种做法。如果那边固执己见的话，彼此信任破裂的同时，我说不定也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哦？” “对对！发售前一周把内情全部透露出去，成为推特的话题怎么样？霞之丘诗羽？” “嗯，顺便也可以把至今为止所有的原画和剧本在网上全部流出。” “啊……停一下停一下！”姜煜听着这两人丝毫不负责的恐怖话语，有些头疼地敲了敲额头，“你们是真的打算给这个系列摸黑？不如说你们有必要这么认真？” 接着，在那两人直勾勾的“那你打算怎么办？”的眼神中，姜煜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的确，就算剧本主笔表情平和地提交了擦边球打得很过分的剧本，就算第一原画执拗地挑错把美术组的工作全部付诸流水，他们的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 “那才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都是为了作品的完成度，为了彼此的和谐与和平！” 面对英梨梨的叫嚣，姜煜表情不变，稍稍抬手压低，示意对方安静后，方才继续说道：“正是为了制止对方的这一行为，我今天才会去大阪跟马尔兹进行交涉。” 说着，他从桌子上的纸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a4纸，上面贴着颜色各异、色彩鲜艳的便签。而且，那些便签贴的地方，还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下了各种各样的注脚。 “这是给诗羽学姐带的伴手礼，这部分请明天一天之内修正好。” 诗羽沉默地看着这一叠一看就是被挑了不知多少处错误的文稿，而英梨梨感受着会议室内沉默的气氛，刚想说出口的奚落言语，也被其咽了回去。 姜煜手指节敲了敲光滑的桌面，冲诗羽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笑容：“我没办法像红坂朱音小姐那样一意孤行的战斗，所以，这份文稿上需要修正的地方，是我跟马尔兹方面的负责人，进行磋商的结果。” 他说得极其轻描淡写，但在目睹其具体过程的町田苑子眼中，却是一场在内行人看来，也再疲惫与小心不过的惊险拉锯战。 604.少年游（二） 双方的制作人把文稿一页页地摊开，持续时长超过三小时的，彼此关于“我这边要做什么”、“你那边能为我做什么”的，互相试探底线的交涉。 这场交涉初步得到的成果，就是面前这份贴满了修正指示的文稿。 “别担心，我有好好坚守诗羽学姐作为创作者的底线。当然，与此同时，作为代价，也不得不接受一些马尔兹方面的声音。学姐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不能接受修改的地方。” 姜煜语气轻松地说着，然后对着诗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诗羽拿起文稿，一目十行地扫视着，同时嘴里说道：“等等！实在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给不出判断！” 这上面的所有修正，基本上都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比如由于开发进度着实不容乐观，于是把所有角色中不太重要的那部分台词和任务统一起来，把副角色的总数减少的修正；比如为了减少战斗场地的数量，把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战斗的理由用角色对话来解释——你说成是吐槽也无妨——的修正；又比如，检查还没有收录的台词，把不重要的部分一点点地删除，预先留出一定空间给剧本作家发挥的修正。 诗羽咬唇拧眉，双腿抖动着，不停翻阅着手中的文稿。看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她忽的停下了这一举动，视线直勾勾地看向对面正抓紧时间敲击着键盘的姜煜，不解说道：“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样的修正难以接受。” 姜煜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过去，内心虽然稍显诧异，但仍旧沉着冷静地反问道：“哪些地方？虽然余地不大，但马尔兹那边，姑且还算是还能够商量。” 诗羽看着神情不似作伪，而是真的没有明白她潜台词的姜煜，扬了扬手中的文稿，叹着气般说道：“这个修正量啊……要求一天改完的，真的是你吗？” 姜煜讶然，随后想到之前自己这位学姐给他贴上的不适合成为制作人的标签，又不由得笑了起来：“也就是说，除了量之外，没有不能够接受的地方对吧？” 诗羽嘴唇嗫嚅了两下，似乎有些喜悦，又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暂且。” “好！那么接下来是泽村的工作！”姜煜看向旁边的英梨梨，“关于原画的工作，没有特别的修正指示，认真地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就行了。” “呼……这、这样啊，太好了……” 似乎有些担心自己也会迎来跟诗羽那边类似的庞大修改量，闻言，英梨梨稍微松了口气的样子。 但姜煜并没有让这位金发少女欣喜多久，立马又说道：“不过，关于截稿日期要提前一周。” “诶——？诶诶？” 面对一副傻眼了似的表情的英梨梨，姜煜宽慰道：“没事，保持一天两张的速度还是能够赶得上的。” “你你你在说什么呢！问题大了好吗？提前一周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英梨梨的脸，一下子由红润变得煞白了。 “因为最后一周要进行事件cg最终调整的工作，马尔兹的美术团队虽然很努力了但最后还是要泽村你来对质量负责。”姜煜无视英梨梨那苍白的脸色，冷静至极地说道，“迄今为止，你一直对那边交上去的cg发了不少牢骚吧？行，那就自己改。已经得到许可了。” 英梨梨皱着眉，有些不爽地追问着：“……就给我一周的时间？” 姜煜也皱起了眉头，严肃说道：“泽村，你要明白，虽然我能够理解你们想要为作品质量负责的心情，但一直以来都在无视业界规则无理取闹，是你们和红坂小姐。” “我之前也说了，我没办法像那个人一样一意孤行的战斗。所以，能够得到这个许可，已经是对方妥协的结果了。” “不如说马尔兹的美术团队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那副无力的、过于苦涩的表情，真的让我很怀疑到底哪边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魔王。” 而且，还有那过于沉重的，对方的美术团队一边哭着一边说“现在的体制下我们没有义务承担更多的工作量和更严的质量要求了”这件事，就暂且不让英梨梨知晓吧。 姜煜一边思考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一边等待着英梨梨的回答。 “唔……唔唔唔——！”英梨梨鼓着脸颊，仿佛是在生气，又仿佛是在思考，“我知道了啦！两周就两周！肯定没问题！嗯……肯定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 诗羽沉吟着，仿佛是维护英梨梨一般，出声了：“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了？这样下去泽村不就要变成一个游戏也没做完高中也没毕业，只能当一个家里有点钱同时只能给家里帮忙的，名副其实的无业游民哦？” 啊，当然，这份维护到半途又变成了挑衅，实在是太有对方的风格，以至于到让人连吐槽都无力的地步了。 英梨梨甩着双马尾，一脸怒气地瞪着诗羽，随后闭着眼睛自暴自弃般说道：“高中还是会毕业的！实在不行花钱上私立不就行了！” 那大学呢？ 姜煜理智地没有把这句过于残酷的话说出口。然后，他将目光又转向诗羽，带着三分歉意，三分诚恳，以及四分认真地说道：“嗯，接下来，其实还有打算交给诗羽学姐的工作。这也是我所说，我跟红坂小姐不同的地方。” 说着，在诗羽逐渐苍白起来的脸色中，他从刚才的纸袋里又掏出了三摞文件，堆砌在桌面上。已经是坐在椅子上就看不见对面脸的程度了。 “这分别是宣传资料、用户手册，以及录音台词本。”姜煜解释道，“明天学姐把剧本的修正做完后，就开始做这些工作。先把录音台词本完成，然后拿着去指导录音现场，日期和地点之后再发给你。” “当然，我也会帮忙的。不过得先花几天时间把社团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来。”说到社团，姜煜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所以最开始的几天，就只有拜托学姐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一会儿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 面对这额外的工作，以及姜煜那过分冷静与理所当然的说明，诗羽也理所当然地出离愤怒了。 因为，按照当初红坂朱音跟她们签订的合约来说，这些都是份外的工作。或者说都应该是马尔兹那边负责根本不需要剧本作家出场的工作。 “嘛……因为按照红坂小姐的想法，提出了不少过分的要求，所以这些工作就被他们推过来了。” 姜煜语气平淡地述说着，就仿佛是在跟人讨论今天的晚饭有些腻，明天要清淡一点似的。 “其实不接受才是最好的，但因为我没办法像红坂小姐那样一意孤行，所以也没办法强行要求延期之后，又把工期延误的错误归咎到对方头上，要求对方全速远转以赶回落下的工期。” “不能保护好我们这边的创作者是我的错，勉强了学姐很抱歉，所以我也会来帮忙。” “你——！”诗羽猛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直直地指着对面，“没这样的吧？这是什么啊？不带你这样的啊……” 最后，那语气中隐隐带上了少女意味十足的埋怨与不讲理。 但她若是真的不讲理就好了啊…… 看着诗羽的表现，姜煜心中愧疚更甚。如果按照红坂朱音的做法，强行延期之后，又让马尔兹全员都见识一下工期地狱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变成神作。 但他不是红坂朱音，没办法那样理所当然地去强求别人。不如说，在这整个业界，除了红坂朱音，不会再有第二个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唯我独尊的人物了。 于是，他便只好勉强自己以及自己人了。 要让马尔兹在紧凑的工期中保留创作热情，同时也没办法如同红坂朱音一样，采用高压的态度以及那在旁人看来相当胡来的高强度工作，来以身作则。 种种情况之下，姜煜所能想到的做法，就是自己这边，连同这两位创作者加上自己一起，去以身作则，让对方切实感受到这边同样想做出一个好游戏的热情和干劲。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一种相当胡来的做法。若是能够拥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时间，他想必也能够得到更优解罢。 但他也不过是临危受命……或许说成赶鸭子上架更为妥当。 能够在短短半天的思索中得到这个答案，已经算是呕心沥血的结果了。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创作者的意愿、开发商的工期、总策划的想法这几个方面，取得让三方都认可的、微妙的平衡。 诗羽的情绪宣泄持续了会儿，待得其冷静下来后，姜煜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起身鞠躬道：“无论如何，接下来一个月，就拜托两位了！” “……之前我就想问出口了。”诗羽微微仰头，看着对面正弯着腰的少年，语气复杂，“社团那边……没关系吗？加藤同学那边……没关系吗？” 听到“加藤”这个名字，一旁的町田苑子眼中闪过了了然的神色——大概，这位就是诗酱的……情敌？不不不，说成竞争对手更为妥帖吧？ 不过就高中生的范围内，居然还存在着能够让自己手下这位腹黑作家节节败退的女生吗？那还真是……超有趣啊！ 一念至此，町田苑子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似乎一瞬间又多了不少日后可以调侃诗羽的句子。 感受着对方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姜煜直起身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笑道：“如你所见，虽然告诉了他们决定，但还没有完全获得许可。不过由于这次本来我就没有承担把控全局的工作，因此只要在这个月剩下这几天把剧本完成就行了。” 接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英梨梨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在心底笑了笑，又说道：“那部分有有伦也、伊织、加藤三个人负责，完全不需要我操心，跟去年的情况的确不太一样了。不过伦也剧本完成后也变得很闲的样子，估摸着会帮着承担一部分程序的工作吧？” 姜煜相信这对别扭的青梅竹马私下里不可能没有联系，因此关于对方的近况说明，就点到为止了。 “我、我才不关心这种事情！” 英梨梨一甩马尾辫，扭过了头。 姜煜强行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但那脸上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而诗羽则是干脆的一句：“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这就是典型的傲娇反应吗？你这个金发败犬！” “你说谁是败犬啊？！不对！谁是傲娇啊？！” “比起‘败犬’更关心‘傲娇’，你认真的？” “霞之丘诗羽！” 姜煜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的产生了一股唏嘘之感。上次见到这两个人在面前抬杠、吵架，是什么时候来着？ 这仿佛惯例一般的争吵，最终也是以预定的结局落幕了。身为胜利者的诗羽，也似乎整理好了内心的情绪，走到姜煜的跟前，一双酒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语调冷淡地说道：“我不会说自己能够轻易接受你这种做法，不过，如果是你的请求，那么我答应。” 然后，诗羽忽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还有，你们社团那位监督，是一位比外表和日常行为看上去要难搞定很多的女生。到时候如果没办法取得原谅的话，我可不会帮你哦？” 身为失败者的英梨梨，也飞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显得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也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种赶稿地狱了，我倒是没什么。你嘛……也比起红坂朱音更加能够让我接受，所以就这样吧！已经很晚了，不用送我，我自己就先打车回去咯！” 说完后，少女立马转身离去，两条细长的马尾辫随之摇摆。那身影，似乎跟以往从视听教室里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 不过……那时候的英梨梨，大抵是不会表情平淡地念叨着“一天两张，还剩28张”，这类对于画师来讲，其实过分残酷与严苛的话的罢。 随后，诗羽也谢绝了姜煜还没说出口的送人请求，拿上一堆文稿，一个人走掉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还有那不远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谈话声，姜煜仿佛一下子泄掉了全身气力一般，整个人瘫在了会议桌上。 他也已经积压了许多疲劳了，之前也不过是强撑着精神而已。 605.少年游（三） 町田苑子拍了拍姜煜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也辛苦你了，回去早点睡吧。我明天会去医院跟茜转告今天的发展。” 姜煜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答道：“好的，町田主编也辛……” “啊，对了，明天开始努力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新作的稿子哦？姑且，我也是不死川的主编嘛。” 面对着一副笑吟吟表情的町田苑子，姜煜却仿佛遇见了什么恶鬼一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 “好、好的……请您放心……” 弱弱地进行承诺之后，他仿佛是逃跑一般，飞快地远离了慈（般）眉（若）善（恶）目（鬼）的那人。 看着姜煜落荒而逃的背影，町田苑子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不变，眉眼间闪过一丝怜惜与不爽，低声念叨着：“这姑且算是为诗酱扳回一城……吧？” “别随便勉强别人发现的宝物啊，你这臭小子。” …… 晚上十二点过稍许，加藤惠正抱着一本厚度可以当作枕头的书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那幅“月球名画”——老旧杂乱的仓库中，清浅温柔的月光下，稍显慌乱与惊讶的魔术师少年，以及遵从召唤而来的，英姿飒爽、剑气凛然的少女骑士。 随意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加藤惠转了转视线，表情平淡地拿起看了一眼。然后，本该随手点下的大拇指，奇怪地僵硬在了半空中。 那是一封来自姜煜的邮件。 这不是line，他并不知道我有没有看。 心中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后，加藤惠点开了邮件，里面所述说的内容，是对方今天一整天的经历。从东京到大阪，又从大阪回来，然后举行了一个匆忙的深夜会议。与前社团成员暌违已久的再聚首，被他三两句话便陈述过去了。邮件最后的内容，是其再三重申的，接下来自己会很忙，所以社团那边就让她多担待了。 这算什么呀？ 少女轻轻撅起了嘴，杏眼圆睁，面含薄怒，瞪了发信人那栏一眼。 不过，短暂的沉默与呆滞后，加藤惠忽的又放下了手机，移动鼠标，敲击键盘，登入社团的共享资源空间，将出海一个小时之前才上传的图片资源下载下来，随后启动已经被姜煜改造过的galgame开源引擎，打开命名为「fsn」的项目，将图片嵌入到相应的地方，然后又开始调整登场人物的站姿图以及表情。 她不会轻易原谅自说自话、自作主张的那人。 稍微有些想证明一点什么东西的少女，大抵是头一次在这上面产生了竞争意识——她想要抛开那个抛开了社团，跑到另外的女人那边的人，好好完成一个成品的、可以称之为神作的游戏给他看。 若是姜煜知道了加藤惠的这种心态，大概会笑着说一句“你这叫‘终究意难平’”之类的罢。 与此同时，少女似乎也潜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方违背承诺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她脑海里似乎始终坚信，他会在妥善处理好那边的一切、见识过那边的风景后，回到这个小小的社团中来。 这是充满了天真的幻想因子在作祟，还是内心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或许连加藤惠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现在这种情况，或许不清不楚才刚刚好。 …… 次日上午十一点，姜煜方才悠悠转醒。昨日略显酸软疲惫的身体，现下已无大碍。 起身换了衣物，再收拾好地铺，姜煜走到起居室里，在激昂的决斗游戏音效中，忽的目光一凝，发现了桌子上一份用保鲜膜盖好的简单早餐。 小埋游戏之余，也隐隐用视线窥探着这边，姜煜见状笑了笑，先去洗漱了一番，随后热了热牛奶，坐到餐桌上，三两下吃完了其实已经完全冷掉了的早餐。 收拾餐具的时候，他特地饶了一圈，走到自家妹妹背后，用手轻轻拍了拍丫头的脑袋，说道：“谢谢。” “呣……嘻嘻……” 本想着惯例般佯装发怒娇嗔一番的女孩儿，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洋溢的笑容。 姜煜想了想，又说道：“接下来我来准备午饭，可以拜托小埋你把真白叫起来吗？” 小埋暂停掉游戏，努力仰着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奇怪地说道：“真白的话……早上就出门了哦？” “哦……？” 姜煜稍稍愣了一瞬，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反身从卧室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翻阅着简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漫画会议吗？” 手机里有一封来自真白的漫画编辑，饭田绫乃的短信，里面大概说了下真白今天的行程，以及她自己会来回接送等等事宜。 姜煜稍稍安心的同时，却又不禁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跟真白单独说说话了。 倒不是男女情感意义上的单独谈话，而是那种基于饲主……咳，我是说监护人立场的谈话。 不过想到最近半年，真白似乎很普通地生活着，貌似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吧？联想到那位如白纸般的少女刚来日本时，一团糟的生活习惯与生活常识，姜煜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般的宽慰感。 ……不不不，不管怎么说这都很奇怪吧？不能这样想的吧？ 阻止了自己的思维往深渊进一步滑落的可能后，姜煜简单准备了两人份的午饭，将自己那份放入保温饭盒装好的同时，也嘱咐小埋过来赶紧吃掉。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准备进行今日份的工作。 按照计划，他其实接下来还有好几天可以花费在「fsn」的剧本上。但若是真的让诗羽承担那么多本不属于她的工作，他心中又哪里过意得去呢？ 因此他能做的，也就是紧赶慢赶，无论如何总之先把初稿拿出来了。 系统启动、寻找文档并打开的过程中，姜煜也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以及line，果不其然，收到了好几则社团成员或关心或担忧的消息——除了加藤惠。 还在生气吗？ 嘛……总而言之，现在也只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去道歉这一个选项了。毕竟他感觉现在不管说什么，估计那位少女都是听不进去的罢。 脑中闪过这些有的没的，姜煜移动鼠标，拖着文档进度条，来到了最下端。 没有原作可供参考的、作为粉丝也作为创作者的，伊莉雅路线的写作，再度展开。 关于「fsn」中已不可知的伊莉雅路线，大抵是每个月厨都曾畅想过的可能性。虽说后来出现的「魔法少女伊莉雅」系列作品，已经基本上宣告了「fsn」哪怕是有重制版，也完全不可能补全伊莉雅路线，但对于大部分粉丝，看着那个本该有着悲惨身世与命运的女孩儿，能够在阳光中奔跑，在蓝天下微笑，大概也是一种乐趣与宽慰罢。 而对于姜煜来说，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在另外一种意义上补全这部作品，同样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与宽慰。 按照「fsn」原作三条路线中的关键事件不重叠原则，可以衍生出“伊莉雅路线中高概率出现的事件，必定是其余路线有所隐喻但没有明说、同时没有发生过的部分”这一推论。 站在这一推论的基础上，姜煜笔下的伊莉雅路线，便是参杂了创作者的冷静对照与粉丝的猜测幻想这两部分的东西了。 姜煜在之前刚开始动笔的时候，率先敲定的，是伊莉雅线的结局。 「fsn」原作除开「fate」线外，每条路线都存在着双结局的设定，因此初步设定伊莉雅线也存在着双结局。而造成一个ge一个ne的区别，就在于前一条线路的女主角远坂凛的好感度。再根据be之后才能前往的老虎道场中透露的，伊莉雅在「fate」线的未来，存在着可能续命的情况，两个结局的区别，其实也就很好敲定了。 normalend中，伊莉雅会在圣杯战争之后，与士郎在卫宫宅里，美好度过人生中最后的几年，然后安心的逝去；goodend中，伊莉雅则会在几年之后，得到前往时钟塔学习后归来的凛的帮助，成功延长寿命。 最终导向的结局一敲定，路线过程的发展，也就很好确定了。或者说，整条线路剧情的骨干，可以很明确地确立好。 首先，卫宫士郎不会注意到樱的重要，继续追寻正义的伙伴这一理想。 其次，卫宫士郎一定会接触到间桐脏砚，听到爱因兹贝伦的名号。 再次，2月2日——即士郎召唤出saber正式参战的命运之夜，他一定没能阻止saber重创emiya，随后如同「fate」线的发展，在教堂归来的途中，也一定会为saber挺身而出，遭到berserker的重创。 又次，由于前期接触了间桐脏砚，因此言峰绮礼以及十年前的冬木大火、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真面目，士郎一方也会早早知晓。 最后，由此而来的，类似于原作「hf」线路当中，士郎与伊莉雅的前期事件，会只多不少。 站在创作者居高临下的视角搭建好故事的骨架后，接下来往里边填充的血肉部分，就可以参杂一些作为粉丝的私货了。 比如，在姜煜的笔下，红a会在这条线路当中，填补「fate」与「hf」两条线路当中的漏洞，述说自己与伊莉雅的因缘。 比如，c妈美狄亚会实现「fate」线的遗憾，成功拐走伊莉雅并召唤圣杯。 比如，库丘林会实现「ubw」路线的遗憾，加入友方远坂凛的阵营。 比如，rider美杜莎与间桐慎二，依旧会在中期的校园战失败，樱作为另一个圣杯的身份，也会保留到「hf」线路当中。 再比如，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也会再一次成为美狄亚的棋子，同样的，由于间桐脏砚不会如同「hf」线中一样，认为这次的圣杯战争是实现愿望的机会，因此他的后手也就不会启动。 又比如，大众喜闻乐见的ntr……我是说美狄亚利用宝具「rulebreaker」拐走从者这一展开，会实现到伊莉雅和berserker这对主从身上。赫拉克勒斯会成为美狄亚一方的从者，但与此同时，最后也会喜闻乐见地挣脱开束缚，在关键时刻救下伊莉雅。 在这期间各方的感情变化和发展，狂化后失去理智但还保留着“保护伊莉雅”这一执念的赫拉克勒斯会如何挣脱束缚，就是看姜煜现在笔力的地方了。如有必要，也可以联系到美狄亚与赫拉克勒斯生前同样作为阿尔戈号上的一员所有的因缘交际，以及希腊神话当中，赫拉克勒斯之所以会踏上十二试炼的道路，是由于赫拉的诅咒让他发狂后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一传说当中。 而作为前两条线路的幕后黑手以及除开「hf」线最终boss的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的愉悦二人组，后者会在集齐了阿尔托莉雅和赫拉克勒斯这两个高端战力的美狄亚一方面前最终败下阵来，前者则会被决心加入远坂凛一方的库丘林寻机背刺。 在这样的展开之下，作为伊莉雅路线最终boss的，理所当然的是美狄亚与葛木宗一郎这对主从。而其手中的两张王牌saber与berserker，也让作为原本御主的卫宫士郎和伊莉雅两人，有了更多的可操（kai）作（gua）空间。 总的来说，现在姜煜笔下正徐徐展开的伊莉雅路线，是将原作「hf」路线前期有关伊莉雅的事件，与伊莉雅必然会在此次圣杯战争或未来不久死掉的绝望现状，以及「ubw」路线的激烈战斗密度和英雄赞歌，还有跟「hf」线路相对应的「坚持理想可以拯救唯一」这一故事基调混合后的产物。 在故事的结局上，则会呼应在这个世界还没有问世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所详细揭露的，御三家关于抵达根源、寻求圣杯的家族命运与悲愿。 而作为线路女主角的伊莉雅，也会遵循她那人物印象，如雪一般美丽、寒冷，也如雪一般短暂、脆弱。 姜煜在线路开篇之前，写了一句定下故事基调而不会放到游戏当中的话—— 「这是一个关于理想与唯一，最终可以两全其美的故事。」 606.少年游（完）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三周的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很快就到了10月下旬。 要形容这段时间，姜煜、诗羽以及英梨梨三人的生活到底有多充实的话，可以用一个相当清晰明了的“出现频率”来加以概括——当然，地点限定在学校。 这三周里，英梨梨当然没有随随便便地用三种流行病获得三周的假期，她是拜托了家里之后，现在正处于英国一个月短期留学的设定当中。得到这件事的启发，姜煜这边拜托父亲在学校进行了说明后，以“回老家省亲”这个理由，获得了十天的假期，其余的日子，倒是至少有半天好好地在学校上（bu）课（jiao）。 而身为大学生的诗羽，则是干脆地三周内都没有出现在大学里的任何一节课上，整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经常流连的三个地方分别是姜煜家、自己家，以及录音室。 顺便一提，由于在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进行一周后，姜煜突然又接到了马尔兹那边新的委托，具体是关于事件演出的内容，包括角色的动作、表情一类的，说是全部都要由这边进行指定。所以在比较轻松的第一周过去后，后面两周的生活——特别是对于姜煜以及诗羽来讲——真的变成了赶工地狱。 简单概括一下个中缘由就是，这部分内容原来是由红坂朱音亲自操刀的，而由于那个人哪怕住院了也在这方面绝不退让，所以这部分工作兜兜转转最后就找到了姜煜三人的头上。 也就是说，这部分的工作并不是为了减轻马尔兹方面的负担而做的交易，而是出于“不能交给对方”、“必须自己亲手完成”的意志，才推到最为了解作品剧情发展的「现·红坂团队」头上来。 嘛……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英梨梨以及诗羽两人精彩至极的表情以及脱口而出的谩骂，就让我们暂且忽略掉吧。 在事件演出和原画监修的相关工作，一同结束的那个周末晚上。 在持续了长达近50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后，姜煜将诗羽和英梨梨两人送上了出租车，并给她们的家人都打了电话。随后，在自家妹妹担心、惊讶、而又尊敬——不……你为什么会尊敬啊？——的目光中，踏着虚浮的步子，将不知续了多少次咖啡的马克杯冲洗干净换成热水，然后将自己关到了房间中，铺好被子，打算就这样睡过去。 但奇妙的是，过度的疲劳之后，似乎连疲劳本身的概念，脑子和身体都已经不太能够理解了。因此辗转反侧老半天，始终睡不着。心中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没有完成或解决一样。 但事实上，明明所有工作都已经切实完成了。 被那种怪异的燎心之感弄得烦躁至极的姜煜，干脆从被子里坐起来，在深秋清冷的空气里，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夜晚的东京依旧显得那么繁华，似乎，跟一年之前初见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无论是行色匆匆、面容略带疲倦的路人，还是商业街上霓虹闪烁、争奇斗艳的牌匾，又或者是居酒屋门帘内隐约穿透出来的吵闹喧嚣，以及那每一双时不时敲击键盘的手、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干涩双眼。 这座城市一如既往的、遵循着一定规则运转着。 无论是记忆中的那座城市，还是现下身处的这座城市，似乎都是那般美好，那般丑陋，那般闲适，那般繁忙。 脑袋放空看了一会儿夜景后，姜煜眨了眨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一点点睡意。在钻进被窝之前，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line以及邮箱有没有什么新消息。然后，他看着那个已经有三周多没有进行通话、自己在三周前发出的消息至今至今也没有显示“已读”的名字，稍微愣了愣神。 对了，得告诉她一声。 姜煜此刻不算太灵光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于是，他便立马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短暂的电流音后，电话接通。 姜煜紧皱着眉头，用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过分干涩的声线，问道：“加藤？” 几秒钟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嗯。” 下一刻，姜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依旧以那略显低沉、干涩的语气说道：“这边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明天我应该就能重新回到社团那边。” 电话那头的少女，闻言不由用贝齿轻咬嘴唇，脸色有些复杂、有些纠结、有些微妙，然后，她答道：“我知道了。” “啊？哦……”姜煜虽然对于对方那仿佛早有预料、毫不惊讶的语气有些疑惑，但他此刻的状态并不支持他思考那么多，“你听我说，这个游戏真的真的超级了不起！诗羽学姐和泽村也是，已经变成了能够紧紧吸引人眼球的优秀创作者了！等到游戏正式发售之后，她们一定会迅速变成顶尖人气的画师和作家。不过这样一来，之后似乎就不能再拿galgame的企划案去委托她们了？嗯……下一步直接迈到其他类型的游戏，似乎有点困难啊……” “啊，对了对了！加藤你知道吗？因为之前一起和诗羽学姐负责了台词本的修正以及现场录音的指导，所以一下子见到了好多有名的声优！真好啊，我们的游戏能不能也加上配音呢？一定要给saber找个任劳任怨的！加班加班！嗯，顺便找个梅林的声优？一定要是那种正经人，会说‘你们不要把角色跟声优联系到一起！’之类的？啊哈哈哈！” “说起泽村，虽然我感觉她在为人处世上依旧跟以前一样不圆润，但在画画上面的功力真的是进步得让人惊诧！就连这三周，也在不停地进步！听说马尔兹那边的美术团队，之前交上去的成品经常让她挑刺儿，好几次因为工期的原因焦急到哭啊哈哈！” 他述说的语气相较于以往更加兴奋，表达的逻辑也显得不甚清晰。 敏锐而聪慧的少女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而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地倾听着。 “……红坂朱音也真是一个好厉害的人啊。感觉她跟一般的创作者生活在两个世界，围绕在她身边的话，要么进步到被她同化成一个世界的的居民，要么就会崩溃掉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说起这个，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乱来的、只围绕一个人旋转的公司嘛！特别是居然可以做大到这个地步！话说那些人就没有考虑过，如同现在这般主心骨倒下之后，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给我稍微对自己还有这个业界负责任一点啊！” “在这点上我觉得我父亲就明智多了！成为管理层后，他基本上没有再主动负责过任何一个项目，多数时候只进行宏观上的把控。不过我肯定是受不了那种生活的吧？亲手制作出来一个让人交口称赞的游戏，才有意思呀！” 姜煜脑袋里异常亢奋，与此同时，身体也愈发疲倦。接着，他似是感到了一丝寒冷和疲倦，靠着墙角坐下，同时将被子裹在身上，随后才接着往下说。 他絮絮叨叨谈论的话题，偶尔会变得颠三倒四，偶尔会重复，偶尔会提到过去丝毫不提及的家庭情况，偶尔则会让人听不太懂，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电话那头的少女，一直没有阻止，也没有提醒，只是间或地以一些诸如“嗯”、“啊”、“哦”一类的语气词回应着。 她没有在敷衍，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听着姜煜说话。 只是，大概，要将内心的情感整理成型，能够流畅地说出口，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然后，她突然察觉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停住了。 就在她考虑是不是该自己开口了的时候，那人却又突然用一种极轻的、仿若呓语的声音说道：“抱歉，加藤。真的抱歉……然后，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后，电话那头再无其余声响，只能够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恍如熟睡。 加藤惠没有挂断电话，拿着手机静静发了一会儿呆，短暂的神色变化后，唇边忽的漾开一抹弧度，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轻轻说道：“……欢迎回来。” …… 时间回到诗羽和英梨梨两人打着哈欠，满脸疲倦地登上出租车的时候。 就在出租车驶离姜煜家不远，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开始朝同一个收信人编辑简讯。区别在于，其中一人并不在意这条信息有没有被对方看到，因此用的line；而另一人相当在意这一点，害怕自己发过去的消息被无视，所以使用的邮件。 并且，简讯的内容虽然绝大部分相同，但也有着不一致的地方——诗羽发送的信息只有现状说明，以及一句仿佛是宣战又仿佛是挑衅的“暂时还给你”，着重强调了“暂时”这个词，甚至还注了音；英梨梨发送的信息，除了现状说明外，还有着诚恳的道歉以及怯弱小心地释放出来的、渴望和好的善意与想法。 而作为两人共同发送目标的加藤惠，在读完这两则信息后不久，就接到了姜煜的电话。 且不论一番纠结后最终还是接通电话的加藤小姐一开始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但在这通电话结束之后，她大抵还是释然了罢。 这一个月过分充实、也过分辛苦的游戏制作工作，让加藤惠稍稍理解了一点当初姜煜所说的，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在有限的制作周期中追求尽可能高的完成度，可能是每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游戏制作人、甚至是游戏制作参与者，都会有的想法。 值得庆幸的是，「simplensoftware」中的每一个人，大概都算得上有追求或者说有野心的人。哪怕是对游戏制作本身不感兴趣的美智留，也有着对音乐的追求。 而最终完成的，是一般优秀的作品，还是堪称神作的作品，反馈给游戏制作人的满足感，是完全不同的。 特别是在有追逐神作可能性的时候，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恐怕对于部分严格要求的制作人来说，根本无法获得丝毫满足感。甚至恐怕会相反，让其痛苦、焦躁、不甘、后悔。 老实说，「fsn」制作进度并没有乐观到可以实现一个月前加藤惠的怨念——抛开姜煜完成一个神作——的地步，而接手了姜煜之前除开剧本的全部工作后，加藤惠努力保证进度的同时，也不免有疲惫不堪的时候。 一个最简单的证据就是，她这一个月在学校上课时打瞌睡的频率，比起过去高多了。要不是总是习惯性地发动自己最近那快要失效的被动光环，她估计早就被班主任约谈了。 当然，这一个月的经历，只是让加藤惠有了可以理解所谓“有追求的创作者”的基础。真正让其改变想法，或者说，理解那群自说自话离开的人的想法的，还是姜煜那番颠三倒四的说辞。 因为啊，哪怕是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疲惫不堪的时候，他谈起自己这一个月的经历，言语中还是充斥着热情、满足与欣喜。 参与游戏制作的热情，一番辛苦后终于能够让作品以原本的神作面目好好面世的满足，还有，那暌违已久的，跟诗羽还有英梨梨一起努力的欣喜。 这让加藤惠稍稍感同身受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羡慕与嫉妒种种情绪。 她也是……渴望着能够再度跟那两个人一起做游戏的呀。 恍惚间认清自己的内心后，加藤惠有些不甘、有些自责的同时，自然也就消解了当初对于姜煜的大半怨念。 当然，这只是代表着她理解了姜煜当时的选择，并不代表原谅了对方。 在「fsn」正式完工之前，该甩冷脸的时候还是甩冷脸，该无视对方的时候还是无视。 毕竟，谁让她是女孩子嘛。 偶尔稍微蛮横一点、稍微不讲理一点，也是女孩子的特权，不是吗？ 607.背后 当天晚上凌晨时分，「江河软件」附近的高档公寓里。 看完了最后一份明早需要开会讨论的文件后，姜河打了个哈欠，又点开了快捷访问顶端的一个文本文档，同时在另一个屏幕中点开了一个命名为「设定参考085」的pdf文件。 对照着修改并完善了文本文档中的怪物设定后，姜河忽的砸了下嘴，有些烦躁地自语道：“反正又没办法在短期内拿出来跟玩家见面，就算我写设定画草稿弄得再起劲儿又有什么用？” 为了转换突然变糟糕的心情，姜河丝毫没有在意现在的时间，拿出惯用的马克杯，烧水冲了杯速溶咖啡。 作为业界内同类型公司中，最为顶尖那一撮的掌舵人，姜河的生活并不显得奢靡。甚至还保持着20余岁的大多数习惯——当然，疯狂地加班、熬夜、追求更高品质这种事，他目前还是敬谢不敏的。 年岁增长，又经历了妻子的意外逝世后，他的冲劲与干劲逐渐内敛。具体表现在外，就是在做事之前，会进行更多的规划，考虑更多应对意外情况的备案。像年轻时候那种想到就做，甚至在截止日期之前也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来增加作品的完成度这类做法，逐渐演变成了在立项之初，就在各个方面都高标准严要求，以减少后期修改的工程。 当然，也不是没有过由于种种外部因素，而向工期、向玩家、向资金提供方妥协的情况发生，但好歹是没有做出过有辱名声的作品。 也因此，看着仍在成长途中、只顾着追求更高品质的作品而埋头往前冲的自家儿子，姜河欣慰之余，也不由得有几分唏嘘感叹。 他投身一线制作游戏的时候，也称上是意气风发、功成名就。但若要说是丝毫没有遗憾后悔，那就也显得做作了。 “……说起来，臭小子那边应该差不多完工了吧？这次又熬了几天夜呢？” 姜河低声自语着，语气中带有几分幸灾乐祸以及戏谑嘲弄。红坂朱音的病情瞒得住大部分人，但他以及姜家，毕竟是属于有资格也有门路知晓的那一小部分。 最近一个月，由于红坂朱音的沉寂，也有几家中型公司不知是受了哪家的示意，小心试探着马尔兹以及红朱企划。 商业竞争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光彩以及上不得台面的。如果马尔兹和红朱企划这次自砸招牌，除了「寰域编年纪」系列粉丝、红坂朱音的粉丝以及小部分脑子里除了利益还有梦想的游戏人外，相信大多数业界内的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但这次顶替红坂朱音站上台前的，又偏偏是姜煜。姜家虽然没有刻意宣扬家中子嗣，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姜煜这个名字在一些人眼中并算不得陌生。 当然，前提是要加上姜家以及江河软件这两个名字，才能够让「姜煜」这两个字变得有分量起来。 种种因缘巧合之下，就让部分有小心思的人，连试探都要变得小心翼翼一点了。而姜河之所以知道姜煜最近在帮红坂朱音操心「寰域编年纪」的事情，也是有拿捏不准的人向他递了话，说是试探也好，说是怎样也罢，他才知道自家儿子居然一步登天，初涉商业领域就是20多年大厂老ip的续作。 要不然姜煜那十天的假期，能有那么好请？他虽然对于子女教育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态度，但身上多少有着华夏式家长对于读书这件事的重视。 “唉，这小子的做法也是有够笨的。偏偏采取自己逞能的个人英雄主义？勉强自己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啊。” 这大约是经验之谈。 “而且啊，站上台前也就算了，偏偏是接的那个女人的班。话说这俩人也都是心大，一个敢给，一个就敢接。” 这估摸着是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还有，在多名女生之间摇摆不定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做法。” 这或许是一个老父亲对于儿子感情生活的……呃，关心？ “说起来他到底喜欢谁多一点啊？那位跟他藕断丝连的大学生作家？白石家的小女孩儿？还是经常带去家里的女同学？又或者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小埋或者真白？” 这大抵是……纯粹的八卦了。 “不过不管是谁，估计想要做出决断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罢？呵呵，磨磨蹭蹭的小子……” 这肯定是父亲对于儿子优柔寡断的嘲讽。 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姜河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忽的叹息了一声，保存文档之后径直关机。 “这玩意儿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民用呢？” 嘴里一边嘀咕着这样的句子，姜河一边往卫生间走去。 …… 次日，周一。 姜煜差点睡过头，勉勉强强在晨间班会铃声打响之前快步冲进了教室。无视掉班上同学或好奇或冷淡的视线，姜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冲旁边的加藤惠面色如常地小声打了个招呼后，便在班主任莲见佳乃子柔和的声线中，脑袋止不住地往下跌，一副昏昏欲睡、困乏至极的模样。 看起来，要从过度燃烧自我的透支后遗症中脱离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样子。 而加藤惠则是抿着唇，看着一副昨天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样子的少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与此同时，某处高档医院中，町田苑子又一次敲响了插有「高坂茜」名牌的病房，随后也不管里边有没有答复，径直拉开门走了进去。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正躺在病床上，理所当然地把便于行动不便的病人进食的桌子支起，采用左手画画的女子。 町田苑子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连吐槽的欲望都早已经没有了。她在床边的板凳上坐下，直接开口说道：“你的工作……基本上已经被那群孩子完成了。” 红坂朱音没有抬头，笑了一声，说道：“以新人来说，都干得不错嘛。” “这种话你给我当面去说啊。”町田苑子瞪了自己这位大学时期的好友一眼，语气有些埋怨、有些不解、有些怜惜，“你一直都在人前那副做派的话，就算是受到了你恩惠的人，也不会对你产生感激之情。” “感激之情？哈哈哈哈——！”红坂朱音终于是停下了左手，接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下一刻，她的表情重归冷淡，“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 “大部分跟我合作过或者在我手下工作的人，不过就是一群连努力程度都不够，还叫嚷着‘没有天赋我能怎么办’的庸才而已。”红坂朱音眼神锐利，其中似乎有刀光剑影、血海尸山，“若是其乐融融地跟他们相处，他们只会变成一群连努力都办不到的废物。” “所以要予以压迫，所以要予以威慑。”红坂朱音一双眸子灿灿，表情认真而严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摆脱废物的身份，不至于做出难以下咽的垃圾。” 町田苑子闻言摇头失笑：“茜你这个人啊……这世上也并不缺少有天赋的人，比起你这种粗暴的做法，肯定有更加讨人喜欢的温柔做法呀？” “天赋？”红坂朱音视线重新落回到纸上，手重新动了起来，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大部分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 町田苑子眨了眨眼，哑口无言。 深秋时节难得的清晨阳光照射进来，打在那个正专心致志画着画的、被人背地里称为“怪物”、“魔鬼”的女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 下午放学后，视听教室。 姜煜跟加藤惠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笑着跟先来的几人打了个招呼。面对着出海那蠢蠢欲动的好奇表情，还有伦也那显而易见的轻松神色，姜煜打了个暂缓的手势，示意接下来会进行具体解释。 而等到匆匆从二年级的教室赶过来的白石环奈也到达之后，姜煜自然地站起身来，走到最前方用支架支起的白板面前，面对大家咳嗽了两声后说道：“那个……嗯，之前因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特殊原因，我暂时离开了社团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关于这一个月里大家的制作进度，因为那边的工作昨晚才做完，今天一整天也基本上是在睡觉，所以，还没来得及具体了解。” “那么，谁先开始？” 环视了周围一圈，姜煜发现没有人说话，而且除了伦也之外，其余几位女生，都以一种诡异的、既安心又疏离、既好奇又强制忍耐着的表情，或直接或间接地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对此，姜煜朝加藤惠使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却没有得到回应后，又连忙朝伦也使了个相同的眼神。而伦也在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之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有些战战兢兢地举起右手，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想大家肯定都很好奇阿煜你这一个月的经历，所以你最好给大家稍微说一说呗？” 说话的途中，伦也疯狂地给姜煜使眼色，其中所蕴含的意思，无外乎“你就快说吧”、“坦白从宽”之类的。 原来你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吗？！ 姜煜有些哭笑不得地在心底骂了一句，片刻的呆滞过后，收敛了脸上惊讶的表情。接着打了个哈哈，若无其事地以“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当作开头，点到为止地讲述了这一个月的经历。 除了当初跟加藤惠那通使他认清自己的内心的电话外，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他都一一讲述了。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他主观的认知以及抱怨。 比如跟大公司打交道是多么麻烦，比如被人下跪流泪拜托是一种怎样奇怪的体验，比如在录音现场看到了一些老牌声优压倒性的实力，比如每天都实打实地忙碌到凌晨才能睡下，比如诗羽在录音现场那犀利的言辞、冷淡的表情、严格的要求，比如英梨梨如今那依旧成谜的上限以及惊人的成长速度，比如红坂朱音居然因为右手不能动了之后开发出了左手画画的能力等等。 话题渐入佳境，在场几人的表情也随之变化，或喜或忧。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是伦也以及出海两人。 前者暂且不论——这句话为什么会微妙地给人以心塞的感觉呢？——后者在听到英梨梨的近况时，那显而易见的动摇以及马上随之而来的坚定与倔强，让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姜煜，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不知何时起，出海好像也成长为了，无论是能力还是内心，都足以独当一面的社团招牌了。 而在听到了姜煜、诗羽、英梨梨三人，在最后时刻为了赶上原画监修和事件演出的进度，从上周五开始的、持续近50个小时的持续高强度工作后，在场众人哪怕是伦也，也下意识地露出了“这群人未免太乱来了吧？”的惊诧表情。 对此，姜煜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如果有必要的话，社团里也会有这样强制参加的合宿哦？” 他着重强调了“必要”、“强制”两个词，放在里就是会注音的程度。 短暂的冷场之后，出海率先打破沉寂，说起了原画的进度：“因为姜煜学长伊莉雅路线的剧本来得很及时，而且之前几条线路的工作也完成了许多共同会出现的场景。所以在拿到剧本并通读完后，除了因为过于感动而浪费了半天时……呃，我我我是说花费了半天时间努力寻找灵感！之后很顺利地完成了伊莉雅的角色动作和表情的设计！” 顺便一提，面对其述说半途出现的漏洞，所有人都是以一种温暖的守望眼神看着她，那其中所透露出的“啊啊我明白的”、“是这样啊你不用解释了”之类的味道，让出海变得更加的尴尬和混乱。 “暑假时候的取材也帮助我很多！现在事件cg差不多已经全部……不对！虽然没有全部绘制完成，但只剩下了两张还没有动笔，其余的都是上色和修改的工作了！” 一口气说完后，出海下意识地看了加藤惠一眼，接着有些忐忑地看着姜煜，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608.庆典（上） 姜煜沉吟片刻，由衷赞叹道：“干得不错，出海！” 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瞬间松了口气，右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那相较年龄来说，过分丰满的胸脯。 看着这个动作，姜煜愣了一瞬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恰巧看向了坐在对方身边的白石环奈。与此同时，这位少女则是露出了有些羡慕、有些复杂的视线，同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不那个……还是有着成长的希望的哦？从遗传学的角度上考虑的话。 似乎察觉到了姜煜无声的宽慰眼神，白石环奈先是面色一红，接着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气呼呼地扭过了脑袋。 姜煜干笑两声，在加藤惠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及其余没注意到刚才那小小互动的几人奇怪的眼神中，强行推进话题道：“好！因为白石也是负责的原画，所以这里就不让你赘述了。接下来是……呃，冰堂同学负责的音乐部分，有谁能代替做个说明吗？” 伦也闻言推了推眼镜，陈述道：“美智留负责的工作，bgm已经全部写好并录制完毕了，有人声的曲子也几乎录制完毕。剩下来的部分工作，应该都是细微的修改和调整。” 姜煜愣了一下，忽的说道：“进度顺利到简直让我怀疑到底是不是我们社团了。” 他话语中的潜台词，自然是去年临近碟片送厂压制的截止日期，原画工作依旧没有完工这件事。 不过那也是涉及到了画师恰巧陷入瓶颈期，不能当做常规事件来看待，因此他也就是当个笑话说一说。 在场的除了白石环奈外，或多或少都知道去年i之前的事，因此都稍稍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特别是虽然已经逐渐理解英梨梨的选择，但感情上依旧没办法接受、同时至今也没有跟对方重归于好的加藤惠，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姜煜见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起到了反效果，连忙转移话题：“那么，接下来是程序方面的工作。怎么样，加藤？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加藤惠轻呼出一口气，表情平淡、语调平缓地答道：“基本上能够跑通，大的bug没有，小的还没有排查完。另外，还有一部分演出动画没有完成。” 姜煜摸着下巴点头道：“这样看来，接下来的工作主要就是这方面的吗？没关系就交给我吧！啊，对了，剧本你们应该都看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毕竟之前虽然早早就打了腹稿，但由于时间上的原因，难免完稿得匆忙了点。” 话音落下后，伦也眼中似乎一瞬间绽放出了一抹精光，语速飞快地说道：“关于这个我对一部分剧情发展抱有疑惑！伊莉雅和间桐樱两条线路的故事基调或者说主题，都是关于「理想」以及「唯一」的论述。同时这两条线路的前期事件，也存在一小部分的重合。但是这两条路线是不是安排的顺序有点问题呢？” 姜煜在心中把伦也这一席话整理了一下后，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说道：“伦也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认可两条路线在论述「理想」和「唯一」这两者的程度或者说深度对吧？” 伦也拧眉开始思考，好歹在「fsn」中执笔了「ubw」线路的他，虽说还不算是独当一面的作家，但至少在文字背后所表达的主题和感情上，有了相较于以往不少的长进，因此他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阿煜你写企划的时候就钦定了「hf」线的「春天归来」是整个游戏的真结局，而通关之后的「梦的延续」，更像是一种对玩家或者说粉丝的妥协。” “而我认为galgame这类游戏最能够传达的，还是一种更为积极的思考方式。哪怕是那些有名的治愈致郁作品，也大多会有一个不算美满但较为美好的结局。所以关于这两条两条线路关于「坚持理想可以拯救唯一」和「牺牲理想才能拯救唯一」这两个主题的递进关系上，我感觉是不是稍微有点问题？” “啊不过，现在才提出这个问题我也很抱歉！因为之前都沉浸在故事的世界当中了，没办法跳脱出来整体观察。”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后，本身才刚刚踏入创作者的领域，整个人都显得不太自信的伦也，有些忐忑地看向姜煜。而他所说的这个问题，也引起了在场其余人的思考。特别是除了身为作者的姜煜伦也外，对剧情钻研得最为深刻的出海，表情开始变幻莫测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姜煜在仔细思索理顺了思路后，方才开口道：“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没有问题。固然前者看上去似乎更加圆满，更加符合galgame玩家那隐性的‘我全都要’的需求。但在作为故事内核的深度上，毫无疑问是后者更加深刻的。” “这里采用文学一点的方式来说明的话，前者那一往无前最终抵达美好结局固然符合大多数人的理想人生状态；但后者那遭遇数不清挫折痛苦，甚至最终不得不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一切才能拯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更加符合现实的人生轨迹。” “虽然大多数人的一生当中，并不能遇见那种自己宁愿舍弃一切也要保护或者说追求的人以及事物，但将这个层次放低一点的话，就「获得」与「付出」而言的，是符合一般人的生存状态的。” “而站在游戏本身的角度上来说，这两个观点，联系到这个借用历史英雄登场的游戏，想要表达的终极命题却是「人类皆强大」这一点上，我认为两者的顺序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之前可能没做特别说明，在这里我先道歉。” 一气呵成地述说了自己的观点后，姜煜含笑地看着其余人，问道：“还有其它关于剧本的问题吗？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也可以说。” 伦也和出海保持着沉思的表情，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清晰地理解姜煜的言辞。加藤惠则是眼神闪了闪，似乎是头一次认识姜煜一般，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他。 “那个……前辈！”白石环奈举起了手，露出了那隐藏在制式校服之下，微妙地处于违反校规与不违反校规之间的、粉色对襟毛衣的衣袖，“我读完了整个剧本后，一直都有一个问题！” 姜煜微笑着伸手道：“请说。” 下一刻，白石环奈表现得像是个头一次挑战权威的学生一般，鼓足勇气说道：“凛的从者archer，也就是英灵emiya，是哪一条线路的卫宫士郎有可能抵达的终点？” 听到这个问题，姜煜一瞬间露出了稍显怀念的笑容，接着立马表情一正，解释道：“不属于游戏里的任何一条线路，但是类似「fate」线。两者的区别在于卫宫士郎最终没有能够拯救saber那扭曲了的愿望，自身也没有正视「正义的伙伴」这一理想，最终在一次事故中跟抑制力签下了契约，死后成为了英灵，成为了保障人理的清道夫。” 白石环奈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在脑海内构筑传说中“强如鬼神”的红a线了。 “加藤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姜煜扭头看向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少女，出声询问。 加藤惠闻言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在姜煜疑惑的目光中，她解释道：“关于剧本我并没有太多的意见或建议，只是在程序上，有一些问题还没有解决。” 姜煜摩挲着下巴，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说道：“啊……这个今晚我们通过line或者skype解决吧？” 加藤惠想了想晚上的安排，又想了想昨天才下定的决心，再想了想自己遇见的那些、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最终不甘心不情愿、表情颇为别扭地点了点头 之后没人再提出问题，久违的有姜煜参加的社团会议，也就适时结束。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姜煜努力调整好自己状态的同时，也在着手解决程序和剧本方面的一些问题。书架上那两本已经被翻旧了的编程书籍，以及google和某些个编程网站上的搜索浏览记录，见证了他在这方面的努力。 而在剧本上，他则是再次通读了两遍自己写的文字，修改了一些措词和语句。这途中，已经闲下来的诗羽，也曾开玩笑般说过要不要让她来对剧本把把关，但姜煜思考过后最终还是婉拒了。 倒不是不相信对方的水平，只是出于为社团里其余人着想，他还是想着「fsn」这个作品，最好是能够只依靠现有人员来完成。 当然，这仅限于游戏能够如期顺利制作完成的前提下。若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的话，他也不会吝惜区区面子和些许情怀以及偏执。 在对待自己作品的完成度上，他或许真的跟红坂朱音是同一类人。 距离上一卷《春物》的出版，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半月。而他现在乃至接下来一个月，恐怕都没办法动笔哪怕一个字。不死川文库那边自然有通过他的编辑五更琉璃来联系确认写作进度，而他这次也如实回答了，采用的借口是头一次使用时可信度颇高的“暂时没有灵感所以没有动笔”。 不过联想到上个世界《春物》的出版速度到了11卷之后，甚至变成了龟速般的一年一卷，姜煜心底些许的愧疚，也就顿时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样同样会产生一个问题，本来预计一月份播放的《春物》第二季动画，在已经10月底的现在，排除番外，只有七、八、九三卷的内容可供改编，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弄出一季12集左右的量。 因此姜潜在跟姜煜联系商量过后，最终决定跳票，将播出的档期调整到了四月份。同时也勒令姜煜在今年年底，至少要出版第十卷的内容。有了四卷原作存在，再怎么改编成动画至七八集的内容也够了。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个一边制作一边播出的过程，一开始能够有前面八集的台词剧本，已经算是准备得相当充分了，或者也可以用制作方已经相当重视这部动画来描述。 好在当初「miracle」动画制作公司也只是跟电视台谈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也没有正式确立档期，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除了在粉丝们眼中的口碑稍稍下降外，也没有特别大的影响。而这方面的口碑下降，也能够通过动画正式播出后的质量进行挽回。 在这方面，无论是姜潜还是姜煜，都充满了自信。 时间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地过去，「fsn」的制作进度也是如此，伴随着一天天日期的改变，切实推进着。 到了十二月初，立冬早过，大雪已至，天气彻底变得寒冷起来。各处的商城乃至电车，前段时间都一一打开了暖气。 东京还没有落雪，但行人在外，也早已穿上了呢子大衣或棉服羽绒服，脖子也包裹上了厚实的围巾。街道上已经很少能够看见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的学生或者上班族，大多数人都把手揣在兜里。等待电车或者公车的人，偶尔还会为了缓和僵硬而寒冷的身体，跺脚哈气。 「simplensoftware」即将在本次i上展出的新作「fatestaynight」，早已通过i免费发售的体验版，在众多玩家和粉丝之间激起了不小的浪潮。而游戏的具体成品，也已经大致打磨完毕，下周一就会将母片送厂压制。 也即是说，接下来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对于社团诸位来讲，大抵是混杂了悠闲、期待、激动等等情绪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说？ 实际上，在即将到来的i之前，这个全部由高中生组成的社团，还得先通过名为「期末考试」的关隘。当然，仅限于几名非高三学生。 于是，在短暂的放松——指游戏制作完成后，不超过一个小时，出海、白石环奈、小埋三人，便被某不怀好意的高三党点醒了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后，几人又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期末复习当中。 609.庆典（下） 高三的几名学生，也得认真考虑将来进路的问题了。如果不通过学校推荐入学的话，来年的一月下旬，马上就是全国统一考试，这次考试的成绩会被大多数国立大学当作参考。 顺便一提，在这件事上，似乎伦也和美智留两人都还没有开始考虑，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打算无论如何总之先等i结束再说。加藤惠和伊织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通过学校拿到了大学的推荐资格，姜煜本身的偏差值其实相当高，要拿学校的推荐虽然显得有些晚了，但实际上也还能拿到。 但私立丰之琦学院虽然算是东京内颇为有名升学高中，然而怎么样也不可能拿到东京大学的入学推荐。去年同样偏差值高得离谱的诗羽，也不过是拿到了早应大的入学推荐而已。 当然，这固然跟自己的选择有关系，但东京大学作为日本国内独一档的学校，入学难度向来跟其余稍微次一档的顶尖大学泾渭分明。 因此姜煜现在考虑的是，究竟是拿个入学推荐得过且过，最后也因为创业或者其余原因弄个中辍的名头，还是将剩余的时间拿来认真备考，认真考虑当初那位网友「文乃天下第一」，本名陈凯之的同乡的玩笑话。 在仍旧存在并重视阶级的日本，一个好的大学，无形中就能为你在身份以及人脉上增添光彩与资源。 至于说落榜的问题……只要他愿意花费时间，半个月、了不起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变成应试高手。这是过往十几年适应教育的经验，也是活用自身能力的结果。 只能说，过目不忘这个在许多异能里颇为寻常可见的能力，真的出现在日常生活当中后，颇有点无解的意味。 这代表着只要拥有者愿意努力或者说付出，他就至少能够成为某个领域内的一流人物——你我都知道的，再往上就是才能以及天赋的领域了。 虽然他的过目不忘并非异能侧、魔法侧的奇妙能力，而是偏向科技侧的信息存储类产物。 言归正传。 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姜煜，姑且在亚马逊上买了几本东大的应试书目以及习题，应不死川文库以及堂哥姜潜的强烈要求，完稿了《春物》第十卷后，大抵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沉浸到知识的海洋当中。 学习使我快乐.jpg 天气愈发寒冷，偶尔也能从天气预报上看见东京可能要降雪的消息，但最终还是没有降下来。 在12月中旬前后，各个高校的期末考试陆续结束。大部分学校又集中用了一天进行试卷讲解后，学生们便各自回家，除了几天后需要来拿学校一趟拿成绩外，基本上算是已经开始进入了寒假。 寒假伊始，在姜煜和伦也两人的牵线搭桥下，英梨梨和加藤惠两名少女，在车站旁众人常去的那家咖啡厅里见了面。 她们具体谈论了什么，没有在场的姜煜和伦也都不清楚，也没有打探的意图。虽然过程曲折晦暗，但可喜可贺的是，结果最终还是皆大欢喜的——英梨梨和加藤惠两人又开始了作为朋友的日常交际。 然后，时间来到十二月底。伴随着《春物》第十卷将在新年后正式发售这一在广大粉丝间奔走相告的好消息的，是由红朱企划、马尔兹共同参与制作的，「寰域编年纪」第十三部作品，正式登陆了各大商铺和平台。 由于日本家用游戏机的普及和些许国情所在，这次的「寰域编年纪」也是率先登陆各大主机平台，pc玩家还需要往后稍稍。 这部发售前就以「红坂朱音」这个名字引起了业界内广泛关注，同时以美丽且压倒性的质感为卖点的画作而收获了诸多好评的作品，在正式发售后，更是因全新的战斗系统、从没见过的新人作家的脚本等游戏实际内容的质量，引发了诸多讨论。 玩家紧绷着精神、花费数十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最后抵达的那个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级别的badend，让半数以上的人在2ch以及推特上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从这里开始继续进行数十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最终抵达的、那足以把之前所获得所有压力都吹散的trueend，让网络上的评论风潮顿时两极化。 这样的两极化，在一周左右的发酵时间后，已经在网络上确切地形成了诸多党派——有将其视为「寰域编年纪」系列中最高杰作的人，也有对其内容是否太过冒险试图进行理智评价的人，当然也少不了对前作以及前前前……前作奉为圭臬、几乎对所有改动都持批判态度的人。 而在这其中，也有少数角色至上主义以及脚本至高党派的人，以「寰域编年纪」为话题，再度就「角色」、「剧本」、「游戏性」三方面，展开了旷日时久的扯淡与撕逼大战。 这样的高话题性与热度，体现在销售数量上，就是一片让阴谋家与野心家失落，让粉丝和创作者欢呼的大好形势了——实体版已经断货，追加出货会在明年年初开始进行。而在这个间隙之中，「寰域编年纪」的数字版本下载量，以堂堂皇皇的王者之势，登上了排行榜的第一位。 想必，再过一段时间，无论是赞同的人还是否定的人，都无法不承认，这次「寰域编年纪」的新作，是今年一整年乃至近几年，最为优秀的游戏，是「神作」。 红坂朱音再一次把自己的王座坐得更为牢固的同时，之前还只在特定圈子里算是有名气的「柏木英理」和「霞诗子」，也逐渐开始被广大玩家追捧。 网络上沸反盈天的时候，「simplensoftware」诸位的生活，倒是过得颇为充实，一直都在为不久后的i做着最后的准备。不过，近期在专心致志备考的姜煜，倒是没有参与这些事务性工作。「寰域编年纪」发售后虽然拿到了游戏软体，但也没有亲自去玩，只是偶尔放松时，会看看自家妹妹沉浸其中、咋咋呼呼的模样。 于是，在这般平和的时光中，时间来到今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对于步入了近现代社会后，糅合了唐宋时期从华夏学来的习俗和现代西方观念的日本，大抵是一年当中最特别的日子，除夕。 在这个一般人家应该白天完成大扫除，晚上一边吃荞麦面一边看红白歌会，然后在凌晨听着除夕的钟声去寺庙参拜的日子，作为御宅族的有志之士（雾），则是一大早搭乘了拥挤的早班电车，从各地来到位于东京千代田区有明的国际展览中心。 率先在车站进行了集合的「simplensoftware」社团成员，在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中下车，穿过足以让人怀疑时间错乱了的大量人群，动作干脆利落地出示了社团票后，进入了展览中心当中。 在无比熟悉这里地形的伦也和伊织两人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被分配在墙边的摊位，看着被堆砌在墙角的十数个瓦楞纸箱，除了伊织和出海外，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稍显感叹的神色。 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又蓄起了长发，整个人的气质仿佛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变化的加藤惠，看着这些纸箱，目光中稍稍闪过了一丝怀念与坚定。 伦也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姜煜的手臂，问道：“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种不真实感耶？去年在i上是卖了多少来着？” 姜煜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调动那暌违已久的记忆，伊织却是抢先接过了话头，答道：“2000份哦，去年的「命运石之门」。啊，那真是一次很棒的战斗，彼此厮杀，然后获取获取胜利。” “虽说也是最后一次战斗。”姜煜挑了挑眉，扫视了一眼地上堆积着的纸箱，问道，“之前我都没关注，这次是准备了多少？看上去比去年多了不少的样子。” 伊织笑眯眯地答道：“5000份哦。不过这只是基于我们的社团体量以及人员构成，计算得出的最佳数字。” 伦也撇了撇嘴，吐槽道：“那个‘计算’是胡乱说的吧？” 伊织语气轻佻地答道：“啊哈哈！被拆穿了？” 姜煜联想了一下去年的数量以及忙碌程度，不禁叹了口气，摇头感叹道：“总感觉，等会儿会很忙的样子。” 美智留眯着眼睛，有些提不起劲的样子，说道：“嘛……毫无疑问。” 出海则是朝气蓬勃地说道：“我、我会好好帮忙的！” 白石环奈也紧随其后说道：“我也会帮忙的！” 说起来，这位少女今天能够顺利出来参加i，也少不了姜煜在她母亲那边的再三保证。当然，他只是说社团聚会，没有说是来参加i。但对方电话里那副过于亲近的语气和好说话到随便的态度，也稍稍让姜煜感觉有点害怕就是了。 总感觉白石阿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又微妙地不能把那称之为单纯的误会的样子。 伊织发出一声清脆的击掌声，然后说道：“总之，先开始准备吧。我还需要跟几个老朋友打下招呼，就先麻烦你们咯～” 说完后，他便自顾自走掉了。 不过，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姜煜等人也没有进行阻止，毕竟伊织作为社团实际上的对外交流代表，善于也乐于去做那些交涉的事情。对此，社团里总的来说比起交流而言还是更擅长创作的一群人，也就乐见其成了。 只是，出海看着自家哥哥离去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然后，朝其余人小声致歉。 你的兄长形象似乎在止不住地崩塌啊，伊织…… 一番波折后，在周围社团或好奇或热情的视线中，临时贩卖的小摊位已经搭建起来了。由于考虑到比起上次i，这次来的能办事的人多了不少，分到的简易折叠桌也是两张，因此便设立了两个购买窗口，由一群少女自己商量后进行轮换。至于说姜煜、伦也还有伊织三位男生嘛……等会儿除了维持队列和吆喝外，你以为难道还能有偷懒的闲暇吗？ 准备完成后，等待开场的广播音响起之前，社团里留下来的一群人纷纷散去，各自去进行接下来数个小时持久战的准备。 加藤惠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摆弄着桌上宣传标语的姜煜，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真白今天也没跟着来？” 姜煜随口答道：“真白的话，回英国了哦。水高那边美术系的期末考试一结束她就走了。” 加藤惠点了点头：“这样啊。” 话题中断，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对此多少有些不习惯的姜煜扭了扭脖子，抬眸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少女，忽的说道：“加藤你……又变成长发了呀。” 加藤惠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轻笑着反问道：“怎么了？不好看？” 姜煜哂然一笑，摇头，认真说道：“不，很适合你，很好看。” 看着姜煜那似乎格外认真的表情，饶是一贯情绪表现颇为淡泊的加藤惠，似乎也有些不适应，轻轻别过了视线，低头说道：“那个游戏……我虽然没有玩，但看了网络上的评论，很厉害哦。” 姜煜扬眉补充道：“是啊，无论是诗羽学姐，还是泽村，又或者说红坂朱音以及马尔兹，都好厉害。” 加藤惠不置可否，依旧用似乎没什么感情波动的语调说道：“你之前说过的……如果你不过去的话，是达不到现在这个程度的对吗？” 姜煜想了想，语含笑意地答道：“我不过去依照红坂小姐的方针固执己见的话，估计现在网络上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争论了吧？” 加藤惠点了点头，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又说道：“今天也要努力呐。” 她的潜台词是，也要朝着那个地方，朝着那种境界，发起冲锋——和社团中的其余人一起。 闻言，姜煜脸上的表情重归严肃，同样点了点头，语气似随意又似郑重地说道：“会的，会到达的。” 不久后，打完招呼的伊织回来了，带来了“已经和熟人说好了等会儿会帮忙来看看排队的秩序”的好消息。接着，处理好个人事项的其余人纷纷回来，时间在众人的低声谈笑中来到10点。 广播声响起。 「第94icmarket即将召开。」 610.庆典之后 广播声落下后，从远处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喧闹声，还有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姜煜用手肘捅了捅伦也的胳膊，揶揄着说道：“这种时候不说点什么吗？社团代表？” 伊织也用惯常的轻佻语气说道：“哎呀，伦也可能不太习惯这种事情吧？” 伦也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先后瞪了这俩人一眼，清了清嗓子，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个，新学期伊始，我们自顾自定下的，对于离开社团的那两人的复仇战，毫无疑问的，已经未战先败了。” “复、复仇？”出海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姜煜，一副头一次听说的样子，“啊我知道了！是‘把抛弃我们的背叛者全部打倒’这回事儿对吧？” 你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啊出海？我是站在这边的哦？话说我不在的那一个月你们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心理历程啊？ 姜煜暗自腹诽了一句，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是未变，一副微笑着倾听的模样。 伦也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呵呵……是不是这回事呢？毕竟rpg和galgame本来就没有可比性嘛！虽说也有现成员不跟人商量自说自话跑过去帮忙，但大家也是，自以为是的挑战，自以为是的认输。” “很难看啊……”伦也脸上露出了一瞬稍显感怀的神色，随后立马又恢复了正经，“所以说，接下来是社团历史上最大的垃圾时间，竭尽所能地去望其项背吧！” 姜煜闻言笑着吐槽道：“本来就是只有两年历史的浅薄社团呢。” 伊织同样微笑补充道：“要说垃圾时间的话，去年在i上，不是就已经经历过了吗？不过后来在网络上发生了反转呢。” 美智留无畏地说道：“怎样都无所谓啦伦伦，反正我的音乐又不可能会输。” 小埋面上带着女神般的笑容，说道：“别的不说，这一定是今年最强的galgame啦！唯有这一点是绝对的。” 出海小声而坚定地说道：“虽然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石环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随波逐流般说道：“哦……哦！” 加藤惠低声念叨道：“垃圾时间呢……不过……” 姜煜双掌相击，接过话头：“就让大家一起努力奔向，那欢闹过后略显寂寞的成功之后吧！” “呜哇……”小埋吐了吐舌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着头，“哥哥你这话说得真有文学家的味道呢～” 伦也笑呵呵地追加攻击：“毕竟是《春物》的作者嘛！要多体谅能够写出‘猫是可爱的，狼是很帅的。也就是说，孤独又可爱又帅’还有‘我永远讨厌温柔的女孩’这种话的作家哟？” “咦？”白石环奈眨了眨眼睛，来回看了看姜煜以及其余人，“咦咦咦～！” “啊！”出海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环奈不知道姜煜学长是《春物》的作者吗？有这个设定吗？” “喂喂——！”伊织突然有些不满，“别随口说出设定这种词啊出海，我不记得把你培养成了这种人哦。” 出海瞬间被转移了话题：“我不记得我成为御宅族跟哥哥有什么关系耶？不如说都是伦也前辈的功劳！” 伦也摊了摊手，脸色微妙地说道：“别用‘功劳’这种词啦……” 伊织调转话锋，笑眯眯地冲伦也吐槽道：“明明是让可爱的后辈现在混乱不已的始作俑者，还真有底气说这种话。” 加藤惠不知为何的、面带笑容地看着这稍显混乱的现场，似乎有些高兴，有些满足。 姜煜拍了拍仍旧处于混乱状态的白石环奈的肩膀，在其耳边低声说道：“稍后再给你解释，现在先回归工作状态吧？” “啊？！哦……”白石环奈耳垂霎时间殷红一片，然后仿若受惊小兔一般拉开了距离，“话说别凑我这么近说话呀前辈！啊难道是看上我了吗对不起我倒是不太喜欢前辈这种类型呢说到底前辈居然唯独瞒了我这么久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身为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应该拥有最基本的知情权呢前辈你怎么看呢？” “我、我……你语速太快我没听清……” 总而言之，在一片可喜可贺的祥和气氛中，「simplensoftware」迎来了今年的i。 开场后不过几分钟，在摊位前排好的队列已经到了数十米的程度，而且，每逢新的一批一般入场者进入会场的时候，队列又逐渐延伸，看上去丝毫没有缩短的迹象。 “「fatestaynight」！请注意这里不是队尾！要排队的各位请出门往左手边走～！” “请各位保持秩序～存货还很充足～请不要拥挤～也不要妨碍到其余参加者～！” 一个小时不到，不仅让姜煜等人祭出了「队尾」、「请注意这里不是队尾」的标牌，还临时制作了「队列中途」的牌子，把本已经准备好的社团成员搞得慌慌张张，并且将迄今为止连见也没见过的、被伊织邀请来帮忙的协助者卷入其中。 逐渐的，从一人最多可以购入五件游戏软体，变成两件，剩余最后两箱的时候变成一件。那堆积在角落的瓦楞纸箱以令人惊愕的速度飞快减少着，以两人一组进行售卖的女孩儿不知轮换了几次，姜煜等人则是一直在队伍中来回走动，提醒着众多参与者，竭尽所能地维持秩序。而伊织邀请来帮忙的那些协助者，也以惊叹佩服的表情也来回换了几批人。 这般混乱中透露着秩序的模样，一直持续到了午后两点。这个过程中，也有着诸如诗羽、英梨梨、南琴梨一类熟人的身影出现。不过由于实在忙碌，大家也就没有过多寒暄。 顺便一提，马尔兹在这次的i上，自然也在企业馆内有着摊位，而那边还要夸张之处在于，提前准备的、以万作为计数单位的「寰域编年纪」设定资料集，在开售后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售罄。而诗羽和英梨梨两人本来也是借着那边的票提前入场，并在正式开始后不久便立马来这边排队。 伴随着加藤惠往身后的箱子里一摸，却没有任何反馈而露出的稍显奇怪的表情，美智留和白石环奈两人见机举起了提前准备好的「售罄」的牌子，同时嘴里说出了致歉的言辞。 “非常非常抱歉！「fatestaynight」至此完售！” 从开场后便忙个不停的女生售卖组，聚集在摊位的折叠桌后方，朝前方仍旧拥挤的队列低下了头。 “非常非常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个瞬间，流淌在这个场地里的，是仍在排队的人群的叹息、骚动，以及那发出叹息、制造骚动的同一批人所发出的，稍显寂寥却又异常温馨的掌声。 周围摊位的人听到这边的骚动，脸上露出了羡慕而喜悦的表情，继续忙碌着自己摊位上的售卖工作。 掌声渐歇，没有买到的人三三两两散去，这时候，之前还在维持队列的姜煜、伦也、伊织三人，才从不远处慢慢靠近摊位。 伦也脸上带着仍未散去的兴奋与感动，鼻音略重地说道：“辛苦了！大家！” 伊织用稍显没诚意的语气、但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宁静祥和地说道：“辛苦咯，出海，姜煜妹妹。” “大家辛苦了～！”姜煜说完后瞪了伊织一眼，似吐槽又似玩闹般说道，“你这家伙，只跟妹妹说辛苦啊？” 伊织微笑着淡定反驳道：“哪有，我不是也跟你妹妹说了吗？” 美智留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呜哇～只跟有妹属性的说不是更糟糕了吗？” “你……你～！”伦也见状不知为何露出了一副很感动的表情，“成长了呢！美美！” “哎呀，都是伦伦才让人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的哦？不好好负起责任可不行。” “是从御宅族的角度上来说的对吧？是在御宅族的角度上的负责任对吧？！” 暂且不管那对又闹起来的表兄妹或者表姐弟，姜煜应付完有些兴奋的小埋后，走到仍旧低着头的加藤惠身边，轻声说道：“辛苦了，加藤。” “嗯……嗯？” 黑色秀丽长发蔓延至腰部的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那眸子里蕴含着叫人看不真切的梦幻色彩，就仿佛还没有回到现实一般，就那样暂时怔怔的，看着四周。 由于话题的转变而成功撤退的伊织走到姜煜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着调侃道：“你不也是只顾着跟女朋友说辛苦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真期待啊～” 说完后，那位有着轻盈的褐色卷发，周身随时随地都散发着一股现充气场的俊美少年便径直离去了。 姜煜后退两步，扫视了一眼周围仍在吵闹着的社团成员，又看了看仍旧没有回过神来的加藤惠，抿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 作品售罄之后，处理的工作很简单。将铺上的桌布叠好收回，将海报取下，将瓦楞纸箱三两下弄扁并用绳索捆好。 不过半个小时，剩余的工序便在一群人的忙碌下收拾完毕。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一种莫名温暖、莫名寂寥、莫名喜悦的心情，守望着现场。 下午四点，在场内广播的播报以及盛大掌声中迎来了本次i的闭馆时刻。那之后，社团全员才拿上自己的东西和其余杂物，慢悠悠地踏上了归途。 当然，庆典之后进行庆祝，也大抵是这类活动的固定事项了。因此并没有人不识趣地说什么“那我就先回家了”一类的话，而是不约而同地往姜煜家中走去。 不那个……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会是我家？ 怀揣着这样无法诉说出口的疑问，姜煜领着一群人来到自己家，并恰好接收到了提前在附近的快餐店下单的披萨、全鸡等食物。 进门后招呼着众人在起居室坐下后，姜煜又在加藤惠的帮助……或者换过来说，在他的帮助下，这位不知何时起对这个家无比熟悉的少女，在餐桌上摆好了之前在便利店买好的零嘴和饮料，并且准备好了相应个数的杯子。 我、加藤、伊织、出海、冰堂、伦也、白石、小埋，一共十个杯子完全没有……等等！十个？！ 就在姜煜暗自纳闷的功夫，玄关处传来了门铃，此时手里不得空的他，朝自家妹妹使了个眼色，小埋暗自用口型说了个布丁并且得到姜煜无奈的点头回应后，方才施施然前往玄关开门。 “哪位……诶？诗羽学姐和泽村学姐？” “打扰了～” “打、打扰了……” 一道随意一道拘谨的声音传来，瞬间让稍显喧闹的起居室为之一静，姜煜猛地扭头看向表情波澜不惊的加藤惠，只觉自己的嘴角似乎抽搐了几下，然后他问道：“加藤你……叫来的？” 加藤惠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用着一如既往的淡定语调说道：“这不只是我们的庆功会哦？也是霞之丘学姐和英梨梨的。” 短暂的错愕之后，包括姜煜在内，所有人出乎意料很爽快地接受那两个人。哪怕是还不太清楚这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的白石环奈，也暂且按下了找姜煜算账的念头。当然，她也有着今天之后，一定要弄清楚这群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这个念头。 说起来，我是不是在这位《春物》的作者面前，说过很羞耻的话？ 一想到这里，本来就面皮薄（？）的少女，不禁又狠狠瞪了姜煜一眼。 迎接了两位新到来参加庆祝会的成员后，姜煜看着眼前这同一个社团的新老成员齐聚一堂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怀地笑了。 另一边的伦也，也差不多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稍事寒暄后，众人的杯子里倒上了五花八门除酒类外的饮料，然后共同举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们道“辛苦～！”，他们道“干杯～！”。 这是少年少女齐聚一堂的，仿若梦幻般的、本不该实现的景象。 这也是庆典之后，欢愉的，尽情讴歌青春、放飞自我的时间。 611.恋爱，就像大海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这是千年以前，东坡曾泛舟于赤壁之上写下的文字。此时此刻，也适用于这个喧闹欢乐的场景。 兴致酣处，在不知是谁的带头提议下，一群人扒拉开桌上的餐盘、空饮料瓶等物件，摆出笔记本电脑，开始饶有兴致地翻阅起网络上对于「fsn」的评价。 不消说，由于从正式发售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半天的时间，自然不可能看到什么有深度有内涵的评论。不过还是有些性子急的玩家，很快就在「simplensoftware」的官方账号以及推特中，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出于保护精神卫生的想法，一群人暂时不打算看2ch上的评论。 「亚瑟王怎么可能是女生？弃了弃了。」 这是玩到半途的超性急玩家，轻率的放弃言论。 「原画和角色的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我安心了！」 这是仅凭之前放出的宣传画，心中还担忧着社团新作质量的忠实粉丝。 「金发少女骑士、双马尾傲娇、白发红眼萝莉……嘿，说到底还是萌游嘛！果然剧本作家一换整个社团就不行了吗？」 这是……姜煜由衷期望对方玩通了之后，还能一脸安宁祥和的玩家。 「这个所谓『从者』的属性模版……dnd！似李！」 这是万物起源dnd……咳不对，是极度喜爱详尽复杂、将周遭的一切事物与言行都数据化的资深玩家。 「我已经收集了20个老虎印章了，真是太好了呢。（棒读）」 这是进行着世界迷惑行为……啊，我是指勇于尝试所有选项的星之开拓者（雾）。 「saber线结局就这？就这？」 这是又一名崭新诞生的王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众人或彼此谈笑、或彼此吐槽、又或彼此奚落地翻阅着评论，期间，诗羽是惯常般的无拘无束、冷眼旁观，顶多对于姜煜或英梨梨说一些犀利的言辞。而英梨梨则是小心翼翼掺合着话题，但很快就在姜煜和伦也两人的特意为之之下，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你这家伙是不是除了青春恋爱喜剧外不会写其他剧本啊？你看你看，这些人对你的意见好大耶？” 面对英梨梨的奚落，姜煜轻松答道：“呵呵……身为作者，要学会坦然面对赞美或者批判。而且，这游戏本质上也不过是青春恋爱喜剧。啊，纠正一点，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并不是喜剧罢。” “什——么——嘛——！萌游难道有什么不好吗？谁不喜欢萌游呢！波岛你不用担心！萌游赛高！” 出海有些困惑、有些不太适应地说道：“泽、泽村学姐，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评论。” “不过，这个角色设计……好像有可以改进的空间耶？” 闻言，出海前一刻还稍显不自然的表情瞬间一变，凛然而又直率地说道：“不可能！就算是泽村学姐……就算是柏木英理想要挑错，也没辙！” 那个……你俩之间的对抗意识是不是有些大啊？ 看着英梨梨酡红的脸颊，还有那明显不拘过头了的言语，加藤惠默默拿起一个空饮料瓶看了一眼，确认了其中的酒精含量后，不动声色地将同样的饮料都拿下了餐桌。 话说这家伙的酒量，也是真的有够差的哦？ 随后，看着为了调解突然开始争执起来的英梨梨和出海两人，而变得稍显混乱起来了的现场，姜煜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满足地摇了摇头，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走到书桌前，将之前整理好的日程安排、设定草稿，还有些突如其来、最后或实现或没实现的灵感记录拿出来翻阅了会儿，姜煜又一次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 构筑可以让人感动、让人愉快、让人悲伤的世界满足了心中作为创作者的部分；而在完成之后到来的，这幅喧闹、欢乐、无拘无束的场景，则满足了身为普通人的部分。 一定、不管怎么说，人是追求着幸福的生物。 将所有草稿资料重新整理放好，姜煜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他转过身去，看清来人后，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吗？学姐。” 诗羽捋了捋鬓边的发丝，似笑非笑地说道：“没办法，谁让某人待在房间里太久了呢？所以我才打算进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 姜煜讶然地挑了挑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惊觉从他进来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诗羽后说道：“我刚刚才突然想到，学姐你居然没有抗拒来这里参加这种聚会。” 诗羽脸上噙着笑意，看不出什么感情变化：“哦？是吗？我只是觉得，偶尔这样子也不坏。” “不坏……啊。”姜煜喟叹般咀嚼着这个词，“如果下次能跟学姐从头到尾走完这段路程就好了呢。” 诗羽酒红色的眸子眯了眯，似认真又似随意地问道：“呵呵……这算告白？” 姜煜哂然一笑，道：“某种意义上，算吧。”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沉静。 诗羽眼波微微颤动，下一刻，少女闭上双眼，确认所有情绪都内敛于心海之下后又睁开，像是带着期待，又像是带着决绝般追问道：“作为创作意义上的同伴？” 姜煜仔细思考着对方话语中的涵义，然后，缓缓点头。 于是，沉默再度笼罩在两人之间。 “那个……出海和环奈她们都准备离开了，所以我想说姜君要不要去送一送……来着？” 打破这片沉寂的，是不知何时站在门扉处的长发少女。 少女脸蛋还算普通的可爱，表情柔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又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静静看着这边的两人。 “啊！是该去送送。” 姜煜回过神来，打着哈哈走出了房间，前往正喧闹着的玄关。 诗羽转身看向加藤惠，樱唇抿成一道刻薄的弧度，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总是出现得恰到好处呢，加藤同学。” 加藤惠用一如既往的淡定语气，表情诚恳而认真地说道：“去年，跟霞之丘学姐一起做游戏，真的很开心。今天你能来，我也真的很高兴，很感激。”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做游戏吧？” 面前这人说出了轻率而不考虑实际情况的言辞，按往常来说，诗羽应该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并嘲笑对方才是。 然而，她却仿佛是又一次确认了「加藤惠」这个存在似的，带着果不其然的明悟、稍显无奈的释怀，以及，难以根绝的挫败，浅浅叹息了一声。 “真的是……输给你了……” …… 将需要搭乘电车的几人送到车站后，姜煜返程回到家中，步入起居室内时，才愕然发觉家中居然还有一个本该离去的身影。 他眨眨眼睛，脱口而出道：“你还在啊，加藤？” 加藤惠用手腕往上顶，关掉了水龙头，空闲的一只手拿起一旁干净的抹布，擦了擦左手盘子的水渍，然后摆在了相应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随意地问道：“毕竟要善后啊，对了，要喝茶吗？” “啊？哦……要的，谢谢。” 因为对方的动作以及言语都过于自然，而下意识地说出了答案并且坐到了餐桌上的姜煜，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没办法思考后得出答案。 不多时，两杯茶水摆上了桌——刚才加藤惠去敲了小埋的房间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轻轻袅袅的热气升腾至半空，独属于茶叶的苦涩香味开始弥漫，将视线渲染得一片氤氲。 姜煜小心试探着沾了沾茶水，轻轻咂嘴，得到了还不能入口的答案。于是他用手撑住脑袋，微微闭上眼睛，一副惫懒的模样。 而就在他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之时，坐在对面的少女忽的开口问道：“姜君认为什么是‘恋爱’呢？” “哈……？”姜煜用双手揉着脸颊，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加藤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就是那个……怎么说呢……？”加藤惠踌躇着、迟疑着，一副难开口的语气，“因为，很在意英梨梨和安艺今后会怎么样嘛！” “这样啊……？”姜煜即时收起了脸上那“难道你在逗我？”的表情，思虑片刻，忽的笑了起来，“因为那两个人很有galgame里男女主角的感觉？” 加藤惠轻轻点了下头，赞同道：“是吧？” 容貌昳丽而怀有不能坦然与旁人言说的秘密的少女，除了干劲与热情外似乎一无是处而且还是个御宅族的少年。幼时戏剧性的相遇，而后是长久的陪伴与那说笑般的约定。再之后，是决裂后又和好，好不容易和好之后，其中一方又被抛下，再度决裂。而这一次，比起十年前双方绝交一般的不闻不问，他们都有着重修于好的意图。 毕竟，十年后的现在，他们大抵都有着彼此是彼此初恋这一确凿的认知罢。 这样的两个人，最后究竟能拥有怎样的结局，老实说，姜煜也不禁被加藤惠的一番话勾起了好奇心。 沉吟片刻后，他首先回答了对方之前的问题：“‘恋爱’，或许就像大海。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也有波涛汹涌的时候。两人能够在一起欢笑，也会因为争执而哭泣、后悔。许诺和誓言是雪白的浪花，对彼此避免不了的埋怨、愤恨、痛苦，是海面之下潜藏的黑暗。” “但是，喜欢一个人这种感情，并不是什么需要舍弃、需要隐藏的东西。它不是不好或者徒劳的东西，没错，它没那么坏。” “喜欢这种感情，不是那么坏的东西。”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姜煜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深邃，表情也微微有些失神。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在加藤惠平静的目光中继续说道：“至于具体到泽村和伦也两个人身上，就是自卑感、距离感与自觉不自觉的问题了吧。” “自卑感、距离感、自觉不自觉？” 加藤惠露出了思考的表情，见状，姜煜也没有卖关子，干脆地进行了解释。 “自卑源于泽村走得太快太高太远，所以伦也一开始就放弃了比肩站在其身旁这个选项；距离源于两人缺乏交流沟通的八年空窗，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复杂的情绪与骚动的内心，让他们花了太多时间来重新摸索彼此的距离；而自觉不自觉嘛……就是那个对吧？看谁在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后，率先有勇气迈出第一步——简单来说就是谁先去表白。”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姜煜轻轻抿了口茶水，虽然滚烫依旧，但好歹能够入口了。 加藤惠赞同地点了点头后，又皱着眉问道：“可是，英梨梨她……背叛？伤害？还是该说抛弃？这种行为对安艺进行了两次吧？” “哈哈……”姜煜闻言却是不由得笑了起来，“加藤你指的是十年前的那次和今年的这次？” 加藤惠干脆地点头表示应和。 姜煜沉吟片刻，组织好言辞后开口道：“刚才我说过，恋爱就像大海。伦也和泽村十年前的故事，是海面之下的部分。它或许会让两人争吵、埋怨，甚至仇视，但它最终也一定，会被这片广阔无垠的大海所包容。” “况且，他俩十年前的故事，加藤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得到少女肯定的点头后，姜煜方才继续说道，“难道你还真的认为会是泽村的错？不管怎么看，都是伦也的错吧？擅自认为遭到了背叛，擅自开始疏远对方，明明可以私下里商量、和好，讨论出一个更加理想的解决方法，但却只是任由心中的感情胡乱冲撞，最后造成了长达八年的绝交。”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小孩子，会凭喜恶意气用事再正常不过，我也没有责怪伦也的意图。只是，作为男生，对于平生第一次喜欢的女生，维护才是应有之义啊。” 612.凝滞后、再度转动的时间 不自觉间，姜煜用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述说着那两人之间的问题：“没能坦然地跟对方身处同一位置，并且尝试两人一起努力去解决问题。说到底，当时的那两人，仅仅是只考虑自己的、自私自利的孩子而已。” “但是，孩子也终究会慢慢长大。日后回首再去重新看待当时的情感，很多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便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 “大概，那两人现在都还在犹豫着，到底该如何对十年前的那件事做一个了断吧？只是……” “只是？” 看着似乎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的姜煜，加藤惠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而若是要问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无外乎是只差临门一脚却被人卖关子的不快与焦虑了。 当然，那份不快与焦虑，是否有姜煜那过于自然的过来人语气的影响，加藤惠姑且有着些许的自觉。 见状，姜煜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伦也和泽村应该都会在最近了结他们之间的那桩往事。毕竟，那两个人都做出了‘自己需要前进’的决断了啊。” 加藤惠轻声附和道：“会是这样的展开就好了。”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双手环抱着马克杯，缓慢地啜饮着滚烫的茶水。 这样的宁静不知过了多久，加藤惠忽的又开口道：“呐，我说，姜君有考虑过今后吗？” “今后？”姜煜愣了愣，随后哂然一笑，“先参加统一考试，然后再去参加目标大学的入学考试，总之先顺顺利利地成为大学生。” 加藤惠犹豫着，还是吐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疑问：“那……社团呢？” 姜煜思考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社团……我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花费许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但至少，我不打算写下一份游戏的企划了。” 加藤惠眼波颤抖着，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吸气声，然后她用平静的表情和平淡的语气问道：“也就是……退出的意思？” “不不不，不会退出哦？”姜煜笑着摆手否认，“只是觉得，也是时候让这个社团，名副其实地属于那位社团代表了。” “作为创作道路上的前辈，得引领着他；与此同时，作为朋友，得推动着他。”姜煜缓慢地述说着自己的意图，“我很期待哦，伦也到底会讲出怎样的故事。” 加藤惠脸上怔怔的表情保持了一会儿，然后忽的点头，轻笑。 “我也很期待。” …… 侦探坡，英梨梨和伦也两人，一前一后，在瑟瑟寒风中走着。 天色早已昏暗，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也看不着几颗。今天的云层似乎也比往常要厚，沉甸甸地压在天幕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下来。 少女的脚步很快，显得并不体谅他人，所以伦也便也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去。 没办法，谁叫他已经习惯了呢？ 习惯这个一直走在他前面少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每次咳嗽、每次挠头，仿佛都能够激起他内心的感情变化。 要问这种感情是什么的话，伦也姑且有着自觉，但那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说出口的东西。 并且在那之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还有更需要解决的、拖延了许久的事件。 下定决心般掐了下掌心，伦也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新作，我还没有玩，不过我很期待哦？英梨梨的画，加上诗羽学姐的剧本。” 英梨梨语气随意地应和着：“那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很棒的作品啊。你们的新作，我也会在玩了之后发感想给你的。说起来，我害怕那个人耶。” 伦也下意识地反问：“谁？” 英梨梨脚步顿了顿，在长长坡道的顶端停下脚步，翩然转身，看向坡下，语气略显沉重及苦涩地说道：“波岛出海。” 伦也随之停下脚步，微微抬头仰望着她，眯着眼睛说道：“你去年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现在是年末最后一天，那个过于遥远的“去年”，却仍旧历历在目般清晰。 英梨梨稍显喟叹地说道：“为什么那孩子……能够那么平和的、那么自然的，就超越了「极限」呢？” 对此，伦也默然不语。 正因为跟出海一起努力了一年，他才明白英梨梨口中所说的，那种畏惧的感情。如果说去年是波岛出海初步展露才华的一年，那今年的她，绝对算不上开花结果。名为波岛出海的画师，仍旧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在画师的道路之上飞驰着。 前进、前进、前进。 仿佛没有瓶颈一般增长的绘画技巧与功力，让同为画师的人感到害怕，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英梨梨的视线越过伦也肩头，凝固在半空中，仿佛追溯到了遥远的时刻，呢喃着说道：“那个时候，我把自己逼到那种程度，才到达的境界……然后，在今年年初，认为不‘那样’做，就无法前进。我相信着啊——存在着不舍弃什么就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这样说着的金发少女，所舍弃掉的东西，是属于高中生的日常，是曾经一同欢笑的社团，还有……初次恋慕的男生。 “但那家伙，波岛出海，不是根本什么改变都没有，才能还自顾自一节一节伸展吗？把她甩下一节，拉下一节，又黏人地追了上来。明明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跟上的速度才对啊……” 伦也语气平淡地接过了话头：“身边就有个这个厉害的对手，真是太好了呢，英梨梨。” 英梨梨撅起了嘴：“好什么啊？！黏人也该有个限度才对吧！” 然而，就算是舍弃掉许多的东西后，她也再度收获了种种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东西。 一直在身后追赶着的最棒的对手，一直在守候在身旁的最棒的盟友，以及，即时一度关系破碎掉，仍旧会一同努力去修复的、最棒的亲友。 种种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之中翻涌，伦也再度掐了自己一下，坚定了一下刚刚才下定的决心。然后，他缓缓开口道：“……我说，英梨梨。” 少女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停留在伦也脸上，随意应答着：“嗯？” 伦也表情诚恳、语气沉重地说道：“抱歉啊。” 英梨梨愣了一瞬，随后变成了不解的嗔怒：“就算你这样说，但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件事呢。你指的是今年把跟我的聊天记录私自曝光给惠的事？还是去年的社团时代一直让我头大的事？又或者根本就是把我拉进社团这件事？” 伦也看着比起生气来讲，更像是在吐槽、在抱怨并寻求安慰和理解的少女，缓缓摇头，然后继续带着歉意说道：“我说不是这几年的事情。” 英梨梨天蓝色的眸子顿时为之一缩，紧抿着嘴唇，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抱歉，英梨梨。”伦也浓墨重彩着这个略显苍白的词汇，“十年前，没能跟上你的脚步，没能成为你的对手。看着越来越出色的你，变得嫉妒、难堪，因此擅自放弃了去追赶。” “伦也……” “抱歉，英梨梨。十年前，没能成为你的盟友。执着于所谓的身份与坏境，比起你的心情优先考虑了我的自尊。” “别说了……” “抱歉，英梨梨。十年前，没能成为你的亲友。擅自把过错都扔在你身上，擅自离开，仿佛这样就能够获得心灵的安稳。” “都说了别说了啊……”英梨梨言语逐渐变得无力、苍白，脸上流露出了悲哀的表情，“为什么，现在还要，道歉啊……” 那是被人再度揭开不愿提及的愚蠢往事的不愉快，以及，潜意识中对于他与她的那个“转”，所抱有的逃避心理。 所有人在某个人生阶段，必然会对于过去曾发生过的某些事情感到后悔，然后，肯定会畅想那已经不可能再实现的可能性，那只存在于想象中的「if」世界线。 “如果”、“假如”、“要是”……人的际遇还有与他人的关系，会因为某些时候某些小小的决断而截然不同，细细想来，也实在是一件过于真实也过于残酷的事情。 伦也带着自嘲的笑容，语速缓慢但清晰地说道：“那时候的我，不懂得别人的心情与感受，不会为朋友考虑，幼稚、丑恶、自说自话，完全是负面印象集合体一般的御宅族。即使是现在……” 即使是现在，伦也依旧有着，比起当时，自己并未有多大改变的自觉。成熟大抵只是会让为人处世更加圆润，并不会改变个性以及一贯的行为准则。 英梨梨咬着嘴唇，显得极其痛苦地说道：“我、我也是这样……即使知道别人的心情，还是会执意站在自己这一边，幼稚、卑鄙、自私自利，完完全全就是只给人负面印象的女生。” 年岁增长，季节轮转。 然而，名为安艺伦也和泽村英梨梨的个体，除了身体上的成长，或许跟十年之前都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往好了说叫“赤子之心”，往差了说嘛……这俩人大概都还是没长大的幼稚鬼。特别是在如何看待彼此这件事上，纵使绕了许多的弯路，跟十年前还是没有大的改变。 他问，如果当时的安艺伦也不那么冲动的话——？ 她问，如果当时的泽村英梨梨不那么幼稚的话——？ 本应该是能够成为从没有决裂过的，最要好的伙伴，最重要的朋友，以及……最喜欢的对象，一直走到现在。 “我才不要……配合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满足呀……” 英梨梨显得痛苦而悲伤，但她却并没有流泪。 “也是啊……” 已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伦也，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继续着自己的“表白”。 “即使这样，能够再次做回朋友，谢谢；明明这么出色，还加入我们的社团，谢谢……谢谢呐，英梨梨……” “你真烦人啊。” 即使嘴里说着这样的台词，但表情仍显得格外悲伤的少女，透露着一股奇异的美感。 伦也抽了抽鼻子，摘下眼镜抹干净眼泪再戴上，努力调整好内心翻涌的情绪后，状若无事般挑起了另外的话题：“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将过去升华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肯定便是未来了。至于某些沉淀着、深埋着已然将近十年的感情，伦也自认为暂时没有去触碰的必要。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了去触碰的胆量。 作为「寰域编年纪」的画师成名之后，英梨梨这名少女的生存方式，必然会变得跟之前截然不同。「柏木英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也绝不仅仅是每年的漫展上，某个墙际社团的招牌画师了。 简单地说，至少在画师的圈子，她已然从一流迈入了顶尖。 短暂的沉默之后，英梨梨爽快地回答道：“总之，马尔斯那边看起来暂时不太会放我走，之后的游戏相关工作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那之后的话……唔嗯，还有很多想要做的——看起来有趣的工作、看起来能够长期延续下去的工作、看起来能够进一步打响名声的工作、看起来能够赚很多钱的工作……大概就是这样。” 伦也不禁笑了起来，吐槽道：“后半段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低端起来了？” 嘴里这么说着，但伦也心中也不免有些黯然。奢望着将来能让柏木英理参加某个同人企划这种事，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了的对吧？ 英梨梨白了其一眼，说道：“这种低端才是职业吧？” 不消说，区分职业与同人，正是其是否有着长期且稳定的工作与资金获取方式。具体到画师的身上，大概就是是否有着长篇连载以及陆续的工作预约。 “也是……”伦也收拾好内心的些许挫败沮丧，脸上带着由衷的祝福笑容，“那你要加油啊。” 对此，英梨梨则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含糊地答道：“嘛，当然会努力的……只是，大概会比以前更加开心地去做耶？” 伦也闻言一愣，接着脸上笑意更甚：“明明之前说过不见识到地狱就没法成长？” 下一刻，英梨梨脸上露出了她一贯自信满满的、但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爽感的笑容，说道：“当然，这之后肯定还会见识到地狱。但是，我会把它变成开心的地狱。” 现在的英梨梨还处于起步阶段，接下来的道路想必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伦也看着对方脸上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清爽笑容，不知为何的，明明已经决定要忍耐，但却显得有些烦闷地问道：“……这什么意思？” “因为呀……”英梨梨笑吟吟地看着伦也，看着这位自己年少的欢喜，“绘画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既不是复仇，也不是遗恨了。” “啊……” 伦也一瞬间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只感觉口舌干燥、脊背发凉。 对于现在的英梨梨来说，绘画不再是对于他十年前所作所为的复仇工具，同样也不是无法带领着她走向远方的遗憾愤恨。 现在的她，决心以自己的意志开始前进——朝着当初许下的诺言，要追求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画师这一梦想。 同样的，这也是她不会再盲目停留在原地等着他靠近的意思。 安艺伦也要追上泽村英梨梨的话，那一定是要比其更快、更加剧烈的成长、前进不可。 说完了自己的将来计划，英梨梨自然转头问起了伦也相同的问题：“说起来伦也打算怎么办？这之后，社团还要继续下去吗？马上就要毕业了吧？” 伦也努力用笑容掩饰好内心的波折，自然答道：“高中毕业又不代表着御宅毕业。只是，确实还没有考虑好这些事情。阿煜、伊织还有其他人的想法我也没问过。但是……至少打算马上就要开始奔跑了，朝着跟英梨梨相同的方向。” 升学、社团、商业……不管选择哪条道路，不管有多少可能性，伦也都知晓自己的方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是去年近距离观察过创作者，今年甚至一度成为创作者后，心中才逐渐雕琢出的、现在还稍显模糊的未来模样。 指引着他、作为他前行路标的，是英梨梨、是诗羽、是姜煜、是美智留、是出海……是那众多而伟大的创作者们的后背。 “这样啊……”英梨梨了然地笑了笑，“不过说起姜煜，这次跟他在「寰域编年纪」上合作之后，我不觉得他还会被局限在同人圈子里哦？上次和这次的游戏都是他写的企划不是吗？如果伦也你还想做同人的话，要及早确认他的想法并且决定好预备方案耶。” 看着前所未有地露出成熟一面的英梨梨，伦也愣了一瞬，然后才点点头，语气平和地答道：“我会的。” “有点冷了，回家吧。” 说完这句话，英梨梨转过身，再度迈开脚步。那脚步并不显得轻快，但却很急促，让伦也不得不竭尽全力跟上。 越过侦探坡，在典型的拥挤的日式建筑的尽头，是一座带有浓厚西方风格，城堡般的巨大别墅。若是此时回头往下望去，可见星罗棋布，可见万家灯火。 深冬瑟瑟寒风吹过，让伦也不由得紧了紧衣领。 然后，在别墅的铁门前，金发少女忽的翩然转身，回眸凝望，带着恶作剧般的笑脸。 “呐，伦也，十年前，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升腾的热气一下子从内心蔓延到脸颊，前一刻才感受到的寒冷也仿佛消失不见，伦也只能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眉眼无邪的女孩儿。 下一刻，他有些不堪地别过视线，低垂下头，用不成句的言语以及尖细中透露着些许慌张的语气说道：“什么傻话啊，你在说。谁知道啊，我……我、我怎么知道啊……” “啊哈哈，看到你这副样子就明白了。” 对于伦也那不打自招的言行，英梨梨再度露出了之前一度出现过的清爽笑容。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逞强耶。” 而和这样的笑容一起，英梨梨背着双手，这次真的迈入了大门之内，只留下一个瘦削却坚强的背影。 真正的感情没有展示出来……不，是没有让另外一个人领悟到「正解」，就消失了。 伦也怔怔地看着金发少女消失的背影，只感觉那自己认为本该已经升华了的感情，被无法抑制的后悔所啃噬。 我哪有、在逞强啊？ 这种事，不是一眼就看得穿吗？ 我现在，毫无疑问的，肯定也还无可救药般喜欢着名为柏木英理的画师，以及，名为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少女。 他为十年前的事件道了歉，坦白了一切。 唯一所掩盖，是当时自己的感情。那美丽而又丑陋，晶莹而又漆黑，从过去闪耀至今的感情。那是他一度别扭地不肯直视，最终视若珍宝的感情。 但好像，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都明白了什么？ 我会追上你的脚步，然后告诉你，到底什么才是「正解」。 这样想着，伦也收回视线，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其在空中化为白雾，转瞬即逝，方才转身迈开了脚步。 那脚步并不显得轻快，但却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 …… 做出这种决断，是正确的吗？ 少女一步步往家中走着，步履不复匆忙，甚至还稍显迟钝迟疑。 ——那个时候，我只有你。 这是她没有传达的话语。 “啊……下雪了。” 少女站在门前，突然感觉肩头有点湿冷，于是抬头仰望。 脸上，是不知何时从眼角蔓延到下巴的两道泪痕。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开始涌动，细碎的、结晶般的晶莹剔透的物什缓缓飘落，仿佛是那极其遥远之前便已然凝滞了的时间，再度开始了转动。 这是东京今年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 613.「boy meets girl」 自i之后过了几天，上班族们的新年假期早早宣告结束，学生们短暂的寒假也逐渐走向终点。在一场广为人知的喧闹、一场不为人知的告白后，仿佛一切又都重新步入了正轨。 在去年i上正式发售的「fatestaynight」，热度和话题性与日俱增。在发售的第二天，推特上就有人晒出了全结局的截图，并且附带一个流泪的表情。当天下午，各路人马整装待发，游戏攻略与通关感想甚嚣尘上。这股势头，在经过了一周的酝酿后，在2ch上初步达到了巅峰。 「『fsn』全路线攻略！不含剧透！包含所有be，老虎道场全收集！」 这是喜闻乐见的攻略贴，是经过许多玩家的补完之后的某个早期贴子的另开贴，基本上做到了进线条件分析、全cg收集，以及包含40个be在内的全结局收集。 「现在来谈谈你们最喜欢的路线吧！没错我就是来宣战的！」 这是整个「fsn」板块中讨论量最高的几个之一，里面充满了御宅族那不讲道理的主观臆想，当然也偶有几个理智的声音被淹没其中。 「论四位女主角线路的高下之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是从剧情深度上给「fate」、「unlimiteddeworks」、「long-cherishedwish」、「heaven’sfeel」进行排序，属于极其符合2ch这个论坛风格的、相当引战的讨论。 顺便一提，「long-cherishedwish」，翻译过来是「夙愿」的这条线路，便是可喜可贺的伊莉雅线了。而姜煜之所以定下这么个副标题，主要是考虑到其中所披露的御三家关于抵达根源的百年悲愿，以及线路女主角伊莉雅身上所承担的希望与其本身所代表的绝望。这条线路的两个结局分别是「永冬」和「雪下之誓」，前者ne后者ge。 「御主单挑赢从者究竟是不是剧情bug？论『ubw』线中吉尔伽美什与卫宫士郎之战。」 这大抵是感觉从者和吉尔伽美什之前被吹得神乎其神，并且后者还在「fate」、「ubw」两条线路中战力表现出色，但最后却输给了开了无限剑制的士郎，从多个角度分析这样的剧情发展是否有漏洞——也即是说，是否有为了推进剧情而作者强行开挂圆过去的因素。 「明明是galgame！居然不能攻略saber？！百里老师你粗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心灵之友』！！！」 这是唯有真正萌二（？）才能立马体会到的，「fate」跟其余几条线路不同——剧情中压根就没有明说卫宫士郎的感情归属，而是采用了模糊化的「心灵之友」这个概念。并且无论是在卫宫士郎的言语还是心理描写中，都没有出现过诸如「喜欢」、「爱」一类的字眼。 但作为御主与从者、作为遥远时代的投影和活在当下的人类、作为封印了为人的喜怒哀乐的少女和丧失了为人的一般幸福的少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远远不是一个「恋人」或者「亲友」所能概括形容的。 当然，这个帖子……或者说讨论串的发起时间是游戏发售的第二天， 「好想玩有cv版本的『fsn』啊～～！以下是本人想象中的声优名单——」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看上去本该不知道沉到哪个角落的贴子，之所有能有位列前茅的热度，是因为本该混乱不堪的2ch论坛中，难得地有超过九成人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当然，关于具体的声优部分，就各有看法，见仁见智了。 时间在这般略显混乱的喧闹中缓缓流逝，「fsn」的店铺寄售也在年后顺利进行中，官方网站也有数字版本的销售渠道，这些部分基本上都是伊织一个人负责搞定的。 由于第三学期开学后，姜煜并没有怎么去学校，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宅在房间里看书和做题，不仅减少了跟社团成员和其他朋友的交流，就连那时候刚发售一周的「fsn」在网络上的评价，他也没有过多关注。 当然，这其中是否有着一丝胸有成竹的自信，便又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时间到了一月底，全国统一考试迅速拉开帷幕，又立马合上。短短两天时间，没有给除了应考生及其家庭之外，带来任何显著的影响。 无论心理预期如何，至少在成绩发布出来之前的这段时日里，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能够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了。 突然空闲下来后，姜煜没有去打扰同为应考生的南琴梨、海未、穗乃果三人，也没有去触碰同一个社团的伦也、美智留两人或许脆弱或许不堪的心情。他久违地登陆了自己的推特帐号以及2ch论坛，开始细细浏览这一个月时间堆积的消息。 因为他的推特平时是编辑黑猫在进行管理，因此哪怕他已经许多没有自己登陆了，最近还是有着许多关于新书、新作或者是同一个文库旗下其余作者的宣传消息。漫不经心地扫视完这些没多大意义的推文，姜煜点击鼠标跳转到私信界面，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留言。 其中，大部分是来自《春物》粉丝的私信，内容无外乎赞美、威胁寄刀片、询问后续几个方面。另外一部分，却是「fsn」的粉丝对于他出人意料地写了一份相当优秀的游戏剧本的惊讶与赞美。这里面让他比较在意的地方是，最近几天的私信里，反复提到了一篇博文以及那个他隐隐有印象的、叫「831143」的博主，内容概括一下就是希望他能去看一看那篇文章，并且进行正面回应。 那位博主不是《春物》的老粉丝了吗？对方写的文章又提出了什么有趣的观点吗？ 姜煜现在都还记得，对方所写的第一篇《春物》的分析文章——「是谁的青春有问题？」，那是他看到的第一篇隐隐看透了《春物》这个故事的内核并提出的文章。 怀着些许的疑问与好奇，姜煜搜索并进入了「831143」的博客，扫了一眼最新那篇博文的标题后，本来略显散漫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接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fsn』——关乎少年少女的、仅此而已的故事。」 乍看之下仿佛是贬低的标题，但搭配上文章的具体内容，就显得新颖且耐人寻味了起来。 「在进入正题之前，笔者不得不先谈一谈『御主』其人。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这或许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但如果揭开这位剧本作家的另一重身份，过去两年最为耀眼的新人作家（其实我在犹豫现在是否还能称呼对方为新人）、『春物』的作者『百里屠苏』的话，对于他笔下为何会诞生这样一个故事，或许就很好理解了。」 「首先，我们提出三个问题：第一，『春物』是一部怎样的作品？第二，『春物』跟其余同类作品有什么不同？第三，『fsn』是一部怎样的作品？」 「其中，前两个问题可以放在一起解答——『春物』毫无疑问是一部青春恋爱，随着剧情的进展，一开始那欢脱的剧情和文笔也隐隐变得凝重起来，因此或许此时此刻已然不能够称之为喜剧。但跟其余模版化的同类作品不同，相较于『恋爱』的部分，它描写了更多的『成长』以及『社会现实』。」 「于是，我们的第三个问题也就可以得到解答了——『fsn』到底是一部怎样的作品？粗看之下，涉及到了魔术、魔法、万能许愿机器圣杯、英灵、从者、御主（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起码在一年之前，百里屠苏老师就有了这个企划的原型）等等或独创或套用的名词，也有着铁与血的激斗、魔术与魔术的交锋、登场人物彼此信念的碰撞，咋看之下，似乎非常像2000年前后最为流行的、校园都市奇幻剧。」 「但真的可以这样轻易地做下判断吗？联系到这位作者其余的作品，以及游戏中四条路线的主题与内核，我们能够得到一个不同于之前的答案。」 「都市奇幻冒险？古今英雄大战？不不不，这仅仅只是简单的『boymeetsgirl』的故事！只是最为俗套也最为经典的，少年与少女邂逅，然后坠入爱河并成长的故事！」 看到这里，姜煜眉毛扬了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中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他有想过会有类似文章的出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稍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内心后，他继续往下阅读。 「定下文章基调后，下面我们进入正题。首先，是游戏及制作方的简单介绍。『fsn』，全名『fatestaynight』，是一部除了没有角色配音外，堪比商业化作品的同人作品。其制作方及发行方『simplensoftware』上一部作品『命运石之门』同样相当有名……」 「……关于场外的介绍大抵如此，接下来，惯例地先谈一谈一个galgame最能够给人直观感受的、女主角这部分。」 「游戏内一共有四个可攻略女主角，saber、远坂凛、伊莉雅、间桐樱。当然，由于是全年龄游戏，大家也别指望能够在其中找到什么有趣的展开。四名女主角都设计得十分可爱，并且各有千秋。无论是金发少女骑士的凛然气质，还是红色高岭之花的经典傲娇，或者说似雪纯白少女的脆弱柔软，以及紫发路人女主（划掉）邻家少女的悲哀沉重。……」 顺便一提，这里的樱之所以又收获了「路人女主」这一称谓，倒不是由于原作一般，在她自己的线路中被伊莉雅疯狂抢戏。而是由于其余三位女主角，在并非自己的主场也有亮眼表现这一前提下，作为压轴的最后一位女主角，樱在前三条线路的刻意压抑之下，完完全全活得就像个路人一般，因此获得了这个充满了调侃意味的称呼。 只能说，命中注定，无法逃离。（笑） 「……谈完了女主角，接下来自然要谈谈男主角。」 「『simplensoftware』的作品跟其余的galgame有很大的不同，抛开喜欢在宏观上把设定、角色塑造揉碎分摊到每一条线路这一点外，最大的不同或许在于，它特别喜欢塑造一个有血有肉、而非玩家移情对象的男主角。」 「无论是『命运石之门』中的凤凰院凶真冈部伦太郎，还是『fsn』中的卫宫士郎，虽然承担着故事中玩家视角这一重任，但比起讲述一个玩家亲身参与的故事，更像是在讲述一个与玩家无关的故事。」 「这样说或许有点绕口，那就采取一个简单点的说法——你玩游戏、沉浸在故事当中，但你始终清晰地明白，那是『卫宫士郎』而非『你』的故事。这样的感受，在『ubw』线当中，达到了巅峰。相较于大多数galgame，这个社团特别喜欢塑造男主角。光是喜欢就算了，关键是它还塑造得特别好！这就让人比起钟情于游戏女主角、钟情于游戏剧情外，喜欢这个游戏的理由又多了磕cp这一项。」 「关于这一点的具体展开论述，在紧接着的剧情分析部分。」 「私以为，由于游戏本身有着剧情锁这一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的存在，让玩家们丧失了一定自由选择空间的同时，也让游戏本身的主题表达得更为清晰。从剧情锁以及四位女主角路线的风格上，我们能够很轻易地把整部作品分为上下两部分。」 「其一，是saber与凛这两条线路；其二，是伊莉雅与樱这两条线路。两者的区别在于，文章论述的焦点与重点，从古今乃至未来留名的英雄，落到了平凡的人类身上。采用比较文学性的说法，就是从称赞英雄和理想的故事，转移到了歌颂人类与平凡的现实上。」 「『fate』线中心毫无疑问在saber身上，剧情矛盾的升华点则在于那位世界闻名的亚瑟王所执着的、关于是否要回到过去重新选王这一点上。这一刻的骑士王，比起坚毅的骑士更像一个迷茫的少女，与这样的她在命运之夜相遇的，则是同样憧憬着理想光辉的少年，卫宫士郎。在某种意义上隐隐互补、并且能够理解彼此的两人的关系，会不同俗套、不落窠臼般直接越过恋人、家人两个阶段，到达心灵之友这一玄之又玄的阶段上，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在这条线中，由于相较于其余三线，战斗烈度较为平和，因此卫宫士郎或许才有机会发现saber属于少女的一面。以及，对于否认自己当初理想的saber，感到悲哀与痛苦，最终数次挺身而出，以人类之身干出了去拯救从者的傻事。也正是由于卫宫士郎身上的理想光辉以及对她的珍视，saber也或许才能够承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最终回到从剑栏之丘走下的那一刻，勒令随从归还圣剑，选择以人类之身在树下安然睡去。」 「这是第一个『boymeetsgirl』的故事。这个故事或许是唯一一个，卫宫士郎展现出了大部分galgame男主角型性格的路线。其中，saber作为卫宫士郎坚持理想道路的榜样，被其所拯救的同时，也拯救了对方。」 「『ubw』线的主题是是否坚持理想，或者说，即便知道了自己理想的末路，也是否仍然愿意坚持下去。体现到剧情当中，就是与理想中的自己对决这一让人莫名其妙又热血沸腾的展开。这条线路有两条主线，一是卫宫士郎与远坂凛的感情发展，二是卫宫士郎与英灵卫宫关于理想的问答。其它的诸如圣杯战争与其结果，倒更像是主线之外的支线，是一个佐料而非主菜。这条线路很好地补完了一些『fate』线中故意隐瞒以及由于篇幅限制没有展开论述的部分，同时在结尾丰富了世界观，引出了时钟塔这一魔术师组织。」 「这条线路与saber线最大的分歧点在于，英灵卫宫是否在第一夜被saber重创。而拥有着自己从者的远坂凛，也就自然没有在故事的一开始便跟卫宫士郎结盟，双方一开始的关系是对手。两人也就得以在穗群原学院的鲜血神殿事件中，经历从敌对到合作的关系转变。激荡变化所催生出的欣赏，加上原本两人对于彼此的好感，以及在线路中段由于美狄亚的宝具，先后经历的无助与背叛，随后自然而然地对彼此倾诉了爱意。更加亲密的关系，也就让远坂凛得以在中途察觉到卫宫士郎不重视自我的缺陷并告知，最终能够一直陪伴在其身边，让其不至于误入迷途。」 「这是第二个『boymeetsgirl』的故事。或许你会被其中看似真正主角与中心的，英灵卫宫渴望抹杀的过去和卫宫士郎憧憬追求的未来的矛盾螺旋所吸引。但不能忘记的是，若是没有远坂凛的存在，卫宫士郎不会发现自己存在不重视自己这一缺陷，同样也就近乎无法避免的，会在未来走上英灵卫宫的悲哀老路。」 「『lcw』线是四条线路中承担着承上启下重任的一条线，主题则是落在了名为卫宫士郎这个不完整的人类的矛盾点上，理想与唯一能否共存的问题——看吧，诸位还见过哪个galgame在不同路线展示相同人物的不同侧面去塑造这个人物吗？特别是本该老老实实充当摄像机的男主角？如果说『ubw』线是未来的自己对过去自己的理想问答，那么『lcw』线就是童话一般的，当你面对巨大困难时，只有坚持理想才能够拯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你究竟能否毫不迷茫地往前走下去这一灵魂质问。」 「或许是由于线路女主角伊莉雅给人以雪的印象，这条线路本身也充满了美丽与转瞬即逝的感觉。无论是美狄亚与葛木宗一郎短暂的爱情，还是赫拉克勒斯最后时刻挣脱束缚保护伊莉雅，又或者说那两个过分真实与残酷、又过分美好而梦幻的结局。『永冬』中没有未来的伊莉雅，最终在与卫宫士郎度过了几载春秋后，在一个雪夜安然逝去；『雪下之誓』里，伊莉雅得到了从时钟塔学成归来的远坂凛的帮助，成功延续了自己的生命。甚至是线路最终所表达的，『坚持理想可以拯救唯一』，也充满了梦幻般的美好感。」 「这是第三个『boymeetsgirl』的故事。继承了文中着墨不多的卫宫切嗣理想的卫宫士郎，邂逅了养父的女儿，在与其相处的过程中，得到了理想与唯一都同样重要的答案，并且最终坚定理想走了下去。比起故事，我更愿意称呼这为童话。」 「『hf』线，突破重重剧情锁才能到达的这条线路，不难看出制作方对其的重视程度。与此同时，这也是本人最为推崇的一条线路。大概，这条线路之所以被放在最后，除了其中透露了最多圣杯战争的真相与黑幕外，还有着只有认真玩过了前面三条线路，才能够明白这条线路中卫宫士郎做出的决定究竟有多么悲壮的因素。这条线路中有着全线最多的badend，或许也从侧面印证了，若是没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哪怕是一时之间片刻的动摇，也是绝对无法拯救名为间桐樱的少女的。而如果袒护名为樱的少女，那么便意味着背叛过去十年的生存基准与视若生命的理想。迄今为止支撑着卫宫士郎的信念，我们作为玩家所看到的前三线卫宫士郎对于理想的珍视与执着，将会全部化为虚无。」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条线路的进线条件也很有趣。只有玩家在前几天，比起帮助他人与锻炼，更为重视与樱相处的时间，才能走到这条充斥着绝望与悲伤、拯救与被拯救的路线。比起遥远而美好的理想，更加珍视触手可及的唯一，作为人类来讲，这或许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但身为主人公的卫宫士郎，并非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完整人类。他有着炫目到耀眼的理想的同时，也丧失了作为人类重视自己的观念。也因此，当这样一个人能够喜欢到某个女生到能够为其放弃过去十年的生存准则与信念，能够否定自己过去的一切，想着只要有对方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所能带给人的震撼与惊心动魄，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是第四个『boymeetsgirl』的故事。珍视间桐樱到放弃理想的卫宫士郎，与能够得到本不可企及的感情，在余生中度过普通而又幸福的日子的间桐樱，作为这个故事的完结来讲，我认为再好不过了。因为，歌颂英雄的赞歌固然引人入胜，但平凡生活中的美好才更加值得人思考与珍惜。这是罪与罚的少女得到平凡幸福的故事，也是有缺陷的少年羽化成人的故事。」 「除此之外，全结局通关之后，游戏还有一个『fate』线的附加结局『梦的延续』，讲述的是追寻着saber的脚步，坚持理想到生命之火熄灭的卫宫士郎，最终来到理想乡阿瓦隆，与那位互为心灵之友的少女再度相遇的故事。作为『fate』线的补充来说可以稍稍弥补广大玩家们的怨念，但于我而言，还是无法动摇『hf』线的崇高地位。」 「那么做下总结吧！充斥着英雄、神秘、魔术与战斗的『fsn』，抛开这些表象，其本质上，也仅仅是一个温柔而经典的、少年与少女相遇，彼此坠入爱河、然后成长的故事罢了。」 「得幸于此，它是『仅此而已』的故事。」 「文章写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最后提一个相当有趣的小细节——作为galgame的『fsn』，也如同大多数同类型游戏一般，有着标注这个结局是te、be，或者ge的习惯。」 「『fate』线只有『fate』这一个同名结局，自然是毫无疑问的trueend。『ubw』线有『brilliantyears』这一normalend和『sunnyday』这一goodend。『lcw』线有『永冬』这个normalend和『雪下之誓』这个goodend。而『hf』线，有着『樱之梦』这一normalend，以及『春天归来』这一trueend。」 「在此我并非是想挑起游戏真结局之争，只是想说，感谢作为策划和剧本作家的御主、亦即百里屠苏老师，能够对笔下这名名为『间桐樱』的少女，在最后时刻温柔以待。」 「因此，也请您对自己的上一个孩子温柔以待吧！（笑）」 「完」 614.“我喜欢你吗？” 姜煜一字不落地看完了整篇文章，然后，又接着看了第二遍。 要问感想的话，无外乎惊讶、感慨、欣赏。 虽然并没有涉及到那些现在早已不知真假的、上个世界在「fsn」问世十年后、风评扭转间，并伴有其余诸多衍生作品，才逐渐被人分析出来的，诸如「善恶等价」、「三个机器人」等核心观念。假如仅仅以一篇一个月内发布出来的游戏感想而言，毫无疑问内容充实过头了。 并且，这位「831143」虽然没有在文中明说，但他她想必肯定也看出来了，相较于一般galgame而言，这部作品的真正核心人物并非某个可爱的女主角，而是本该老实担当着玩家摄影机的工作，尽力模糊自己存在的男主角，卫宫士郎。 四条线路，七个结局，一个补充结局。 其中花费了三条线路的文本量，去描述卫宫士郎身上所坚持的理想光辉，以及，那「正义的伙伴」这一稍微扭曲的理想，虽然是借来的赝品，但希望并渴求人获得幸福这一点，肯定是没有错误、没有扭曲的想法。 让真正理解了剧情、理解了名为卫宫士郎这一人物身上的人性光辉后，又花了最黑暗最残酷的一条线，去描述他背弃自己所坚持的理想，只为了拯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唯一」。 的确，这是传统的「boymeetsgirl」的恋爱故事。但与此同时，它也是名叫卫宫士郎的有缺陷的人类，一步步羽化成人的故事。 姜煜轻呼出一口气，思考了片刻，将文章的网址复制下来，然后跳转到推特界面，开始久违地编辑一条全新的推文。 「仔细拜读了八爷的博客，在此应诸位支持者、粉丝、朋友的要求，简单表述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确实是一个『仅此而已』的故事。 写企划案时确立的整个游戏的te，是樱线的『春天归来』。 设置剧情锁是为了让大家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 《春物》肯定是恋爱喜剧啊想什么呢你们！（笑） 以上。」 发布出去后，姜煜没有再关注推特，而是同样久违地登录了自己的n站帐号，看见私信里无数的催更消息，嘴角微微抽搐。 上一次他更新视频，还是帮自家妹妹提升人气的时候。当时宣传的效果还算不错，之后他又补充上传了一个男女合唱的版本，再之后他便没有关心了。 毕竟，当时他整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写一个尽善尽美的「黑暗之魂」企划书。 脑子里不负责任地想着下次有空一定更新视频，姜煜随手关掉了网页，正在考虑接下来干嘛的时候，屏幕上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二头身人偶。对方悠悠然地从屏幕一端走到另一端，然后弹出并自动连接上了赤坂龙之介所开发的那个聊天室软件。 「姜煜登入了」 「龙之介大人登入了」 聊天简短的系统提示后，姜煜用力揉了揉脸颊，不让自己露出呆滞的表情——谁知道那位小女仆会不会擅自开启摄像头？——静待对方说明来意。 赤坂龙之介：「你之前牵线的那份工作完成了，所以告诉你一声。」 姜煜：「没想到这份工作你也会花这么久的时间。」 赤坂龙之介：「我想你应该明白，改良算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跟做项目完全不一样。」 姜煜：「哈哈……我当然知道，刚才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惊讶，没有其余意思哦？对了，赤坂你考什么大学决定了吗？」 赤坂龙之介：「去年秋天就拿到了水明艺术大学的推荐入学资格。」 姜煜：「啊～我差点忘了你们是可以直升的升学高中。其他人呢？」 赤坂龙之介：「原食宿女去年5月底就搬出去了，听神田说似乎还在声优学校努力；神田打算考水明大学，截止到前段时间为止都还在努力。另外还有两个新人，不过你并不认识我也就懒得说明了。」 姜煜：「诶～对其余人的情况这不是很清楚嘛赤坂！」 赤坂龙之介：「这只是基本的信息收集并处理的能力罢了。」 姜煜：「啊哈哈……随便你怎么说啦！接下来那边也请你多多费心咯！四月份顺利升入大学后，我应该也能稍微帮一下你的忙。」 赤坂龙之介：「以你一年前的知识水平并辅以你这一年的经历，可以很轻易地推论出你并没有进行过相关学习，所以我并不认为四月份后你有能力承担这份工作。」 姜煜：「……赤坂果然还是老样子，说话相当不客气呢。」 赤坂龙之介：「数理与逻辑中并没有情理插足的余地。」 姜煜：「所以，作为朋友给点参考书目让我学习下啊？」 赤坂龙之介：「……等我整理一下发你邮箱。」 「龙之介大人登出了」 「你已经被踢下线（鬼脸）」 看着这连续冒出来的两条系统提示，姜煜愣了愣，随后摇头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啊……妹抖酱。” “那么——”姜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接下来做什么好呢？” 突然一下子闲下来后，他莫名有些不太适应。倒不是说喜欢加班啊赶进度啊这些事件发生，但是似乎手头上暂时无事可做的话，他又有些闲得慌。 思考了片刻，姜煜决定出去随便逛逛，反正东京也还有许多地方他没有去过。换好出门的衣物，因为今天并不是周末，所以身为高二学生的小埋正在学校上课，起居室内格外安静。 从盥洗室往玄关走的过程中，看着自己原来卧室半掩的房门，姜煜突然想到同样作为高三学生的真白，似乎最近也处于可去可不去学校的状态，因此他脚步一顿，敲了两下房门，随后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内，真白出乎意料的没有坐在数位板前画画，而是蜷缩着身子、靠在床头翻阅着什么书籍的样子。当然，还有那一如既往的、无论如何收拾，最后都总是会变得仿若灾害现场的地板。 真白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并未抬头。因此姜煜稍微咳嗽了一声，收获了对方疑惑的视线后，方才提议着说道：“我现在打算出门逛一逛，真白要不要一起？” “出门？”真白的视线忽然在掌中书册和姜煜脸上来回，然后点头，“好，我换衣服。” 说完后，少女径直在床铺上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起了衣服。姜煜即时地收回了目光，背过身子。但惊鸿一瞥间，还是看见了白皙纤细的裸足，以及那印有黄色小花的白色**。 然而不知道是该可惜还是可悲的是，对此习以为常的他，不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在考虑着诸如“快两年了真白的穿衣风格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啊？”之类单独拎出来看无甚奇特，但联系到此时的场景却稍显猥琐猥亵的念头。 待真白换好了衣服，拿上姜煜刚才从衣堆里翻出的长袜，两人一起淡定地无视掉了一片狼藉的房间，往玄关走去。 套上围巾，穿上鞋子，用鞋尖在地面上轻轻碰了碰，发出嘟嘟两声，姜煜轻扭门把手，往外侧推开。 等真白也走出来后，他掏出一串钥匙，在哗啦的铁制品和塑料制品碰撞声里，找到属于家门的一把，塞进锁扣反锁。 两人顺着扶梯下楼，姜煜偶尔抬眼远望几眼那副寻常可见的都市街景，轻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其在冷冽的空气中化成白雾。 真白默默不语落后姜煜半个身位，亦步亦趋地跟在起身后。直到两人走到了附近的车站，她才开口问道：“要去哪里？” 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姜煜想了想，伸手抓住了真白的手腕，一边往入口走，一边随口答道：“本来是想随便走走的，不过既然真白你也跟出来了，那就去六本木逛逛吧。” 真白视线落在姜煜抓着她手腕的手上，沉默片刻后又小声问道：“六本木？” “你说什么？” 姜煜顾着避开迎面而来的行人，在入口处掏出两张西瓜卡刷了，拉着真白进了车站，没有听清反问了一句。 真白重复道：“六本木，是哪里？” “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那地方有挺多美术馆的，似乎还被称作‘城中之城’的样子。” 姜煜一边回答，一边寻找着日比谷线的方向。 事实上，六本木过去曾是以夜生活和异国风味而闻名的都会区，但近年来由于再开发，变成了东京的文化都心。 顺利搭乘上电车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到达了目的地。顺着人潮走出车站，眼前便是六本木。 六本木号称“城中之城”，自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商业街、美食街。当然，由于姜煜和真白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因此甫一走出车站，姜煜便掏出手机输入了“美术馆”这个关键词，选择了一个似乎有些印象的名字后，拉着真白的手腕往目的地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时不时还会用余光观察一下落后他半步左右距离少女的状况。真白一路上则是显得很安静，时不时用清澈见底的视线，打量着周遭的景物，偶尔会露出旁人看不出来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午、工作日、商业圈，这样几个名词连在一起，六本木本不该显得十分热闹才是。但恰恰相反，许是由于这里格外美丽的夜景以及“城中之城”这一名号的知名度，路上的行人随处可见。 有着背着黑色双肩包，正兴高采烈跟同伴谈论着什么的游客；有穿着打扮非常正式，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也有寻了条僻静小路漫步其中，一脸恬静笑容的老丈老太；偶尔也能看见脸庞稚嫩，以稍显拘谨的好奇目光打量着周围名牌店铺的年轻情侣。 顺便一提，此时此刻的姜煜和真白两人，毫无疑问地会被路人归类到最后一种人当中。这一点的有力佐证就是，当他们靠近目标的美术馆，而逐渐远离喧闹的大街，走上幽静的小路时，迎面而来的一对老年夫妇，看着他们两人不禁露出了和煦而怀念的笑容。 礼貌地用笑容回敬之后，再走了一段路，便到达了目标的美术馆。姜煜松开拉着真白手腕的手，本想嘱咐她在原地待着，但想了想还是又抓住她的手腕，将其带到了售票处，购买了两张学生票后，进入到了美术馆当中。 说是美术馆，但由于今天并没有举办什么特别的展览，因此展出的大抵是本身所拥有的一些藏品，除了画作外，也有其余的老旧物事。 这里大而空旷，内里分为了好几层，每一层都有相应的展品。由玻璃制成的外观，远观十分精致，置身其中时也别有情趣。 馆内十分安静，行人也并不算多。其中少见结伴而行的，多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缓缓踱步，时而翘首，时而驻足。 姜煜目前在绘画上，自然算不得是门外汉。但饶是如此，对于其中的一些画作，也是有些欣赏不来。真白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感情变化，但从她偶尔走动以及经常驻足某幅画前的表现看来，兴致应当还算不错。 时至中午，两人返回之前六本木车站前的大楼，在其中一层吃了午餐，并且买票进入了森美术馆——这一东京最前卫的美术馆之一。 这幢美术馆没有固定的馆存，但每月都有新的主题展，偶尔也能撞见acg圈子相关的展览。这个月展览的主题大抵是“蒸汽”，从伊始的蒸汽机模型，到后来许多赛博朋克感十足的展品。联想到人类的工业革命大抵是从发现并利用了小小水壶中烧开水之后撞击壶盖的热气，便不由得给人一种稍显奇异的唏嘘之感。 再往上一层，是展望台，也是大多数慕名而来的游客实际上想要到访，然后拍照并晒圈的地方。 虽然并不是晚上，但姜煜姑且还是带着真白登上了这个展望台，看着脚下这座星罗棋布的城市，渐渐跟他记忆中曾见过的，那一幅幅俯瞰东京的画卷相重合。 真白看着这一幕，却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画板和笔，画起了素描。她的笔触轻灵，手臂稳定而有力，铅笔划出的一道道黑色线条，逐渐勾勒出了这座城市的景象。 姜煜看着认真作画的少女，只觉得其异常耀眼、甚至炫目，下意识的说道：“真白你……还真是喜欢画画啊。” 真白头也不抬，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彼此无言，一人看着前方作画，一人看着正在作画的人。偶有嬉笑着路过两人身旁的小团体，见状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声音，放轻了脚步，并用诧异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人。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这两人现在给人的感觉，大抵如此。 时间流逝，真白笔下的城市缓缓成型，勾勒出草图的最后一笔后，她收起画笔和画板，拧眉轻轻晃动了几下酸软的手臂，忽的有些没头没尾地说道：“姜煜觉得有趣吗？” 姜煜闻言愣了片刻，接着笑了起来：“有趣啊。” “明明其实并不算十分喜欢画画？” 真白抬眸，一双无机质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隐藏在海面之下的东西涌动着。 “……”姜煜这才明白，对方所问的有趣与否，不是指看她画画，而是指今天一天的行动，思量片刻，他给出了答案，“至少，作为取材来讲，我认为不赖。” 真白点头，然后又问：“约会？” “啊？”姜煜表情有些茫然，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后，挠着脑袋，语气有些微妙地说道，“我觉得……应该不算吧？” 在他心里，今天的行动更类似于跟朋友甚至是说家人一同出游，而非跟自己属意的女孩儿约会。 下一刻，在姜煜有些胆颤心惊的表情中，真白口中的话题又开始了飞速跳跃。 “丽塔说，喜欢是想要独占。”少女拧着眉，有些迷惑，有些不解，“我今天独占了姜煜。我……很开心。” “我喜欢你吗？” “……” 少女困惑而迷茫，语气仿佛寻找答案一般迫切而诚恳。 少年呆滞而迷茫，露出了傻眼似的表情，哑口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615.答案 临近傍晚的归途，显得有些沉闷。 天际昏黄一片，日轮渐渐沉入海平线，薄薄的云彩在彼端堆叠着，逐渐被染成绚烂的黄色与红色。 姜煜尽力保持着往常的样子，时不时提起一些有趣没趣的话题，但大多数时候都得不到回应，到最后也就干脆地闭嘴盯着街景发呆了。 面对真白提出的问题，他给的回答是“这是应该你自己努力思考后才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或许是不太擅长处理来自异性的好意罢。毕竟基本上除了创作相关的事外，他都活得小心克制、敏感谨慎。 在学校里除了一开始就扯上了关系的那群人，他并没有更多交友的想法。去年春天，整个人焕然一新、念头通达后，他也没有再或自觉或不自觉地让自己表现出一副高中生的做派。 他会对陌生人和眼熟的人释放有限的善意，但在这之上的，却是无关者再难深入的领域。 倒不是有意识地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只是比起平淡的日常、美好的高中生活，他还有更高更远的追求。 不舍弃什么就无法获得的东西、到达的地方肯定存在着。 正是因为相信这一点，姜煜当初才会理解英梨梨和诗羽两人的选择。 这样的他，作为「百里屠苏」、作为「御主」所舍弃的东西，大概便是本可能平凡而绚烂的高中生活，还有那其实本该占据了日后很大一部分交友圈子的同班、同级学生。 当然，由于身边恰好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因此他并不显得孤独。 那么，作为世界闻名的画家存在着的真白，作为近两年声名鹊起的漫画家存在着的真白，又是舍弃了什么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方的呢？ 她现如今或许渴求着的东西，又是否是需要舍弃什么才能得到的呢？ 除了她自己，或许没人知道正解。 …… 晚饭的时候，小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空气，用狐疑的视线来回打量着跟往常一般无二、各自低头沉默吃饭的姜煜和真白两人。 联想到盥洗室那两个衣篮里的衣物，少女轻轻捋了捋自己柔顺的长发，似有所得地点了点头。 难道……跨过了成人的阶梯什么的？不不不，如果发生了那种事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氛围吧？！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在心中埋怨了自己一顿后，小埋按耐住心中的好奇，打算等晚一会儿寻个好时机问一问自己的好室友兼好朋友。 至于说为什么不向自家哥哥寻求答案？ 小埋有着对方会随意敷衍过去的直觉。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能够坦然对自家妹妹谈论的话题？联想到这一点不是让人更加好奇了吗？！ 心头犹如猫爪挠痒一般蠢蠢欲动，小埋脸上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惊讶、时而困惑。 姜煜偶然间抬眸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妹妹这幅仿佛在当场表演变脸绝技的景况。 想了想，他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又重新低下了头。 要是当面指出来，小丫头会恼羞成怒的吧？ 姜煜如是想到，为自己的处理默默点了个赞。 …… 时间在平淡度日中一晃而逝，不久，就到了三月。气温转暖，冰雪消融，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雨，各地的樱花开始含苞待放。 纯白少女当初的问题还没有寻找到答案。 但想必，执拗的她，还会坚持着寻找下去，寻找很久很久。 那天之后，姜煜曾受过自家妹妹以及丽塔甚至饭田绫乃的旁敲侧击，明确地表示自己比起同年龄的女生，更愿意将其看作家人与妹妹后，他没有再经受到类似的盘问。 顺便一提，听到“妹妹”这个答案时，作为真·妹妹的小埋，当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失落，又像是释然。像是终于舍弃了什么的透彻明悟，又像是终于能够迈步前进的豁然开朗。 真白也一如既往地住在他家里，只是，升上大学后，似乎要搬出去跟至少今后四年会待在日本的丽塔共同生活的样子。 去年圣诞前后，真白之所以被叫回了英国那边，就是她家中除了父母之外的亲属，似乎有考虑让她升入英国某个名牌大学，顺便今后就在那边定居的想法。 而对此，真白的选择是坚持在日本上大学，采用的理由当然是日本的取材还没有结束。知晓其中内情的真白父母，以及她绘画的启蒙老师、即丽塔的爷爷，最终选择了沉默，尊重真白的选择。 与此同时，已经解开了自己心结的丽塔，也决定明年到日本去上大学，一方面是想照顾真白，另一方面，也是想跟那群好不容易才交上朋友不至于疏远了关系。 大概，正是因为知晓这段已经习以为常的日子即将结束，那位少女才会任由感情支配着，问出那个问题罢。 她的漫画家生涯依旧不温不火，虽然依旧在努力尝试自己创作，但能够顺利连载的，依旧是那部以姜煜和小埋两人为原型的日常漫画。 但也得益于此，真白的名气虽然稳步上升着，但暂时还没有人将其联系到世界知名的绘画界天才，椎名真白身上。当初真白父亲所考虑的最坏情况，暂时还没有发生。或者说，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酝酿的前奏。 与此同时，由于社团活动暂停和即将毕业，姜煜等人其实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过了。毕竟作为社团主要成员的几位三年级生，除了需要忙碌应考或者毕业的几位外，那几位不需要考虑应考的，又需要负责或关注「fsn」的销售贩卖情况。 而那几位二年级的嘛……难道不好好上学吗？（笑） 虽然没有再举行线下聚会，但姜煜还是会经常跟社团其余人进行联络。其中最频繁的两位联系者是伊织和加藤惠。前者是为了知晓「fsn」的各种情况，后者则是经常漫无目的地进行没固定主题的聊天或讨论。 不过姜煜倒也没有完全闲着。堂哥姜潜那边考虑到他需要应考的事情，本来《春物》第二季动画的台词监修是不准备让他负责的。但在被通知这个决定的时候，姜煜迫切恳切地揽下了这份工作，因此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懒人听书 只能说，闲极无聊又想要玩梗的原作者，对监修这份工作的渴求就是这么迫切。 当然，由于也不能完全忽略了应考的事情，姜煜并没有出现在录制现场。他写的台词本以及后续的修改意见，大多都是直接跟动画的音响监督桧木泽一交流的。在经过了《春物》一系列衍生作品的合作后，他跟这位音响监督已经算得上是比较熟悉了。而《春物》作为对方近来发迹的原点，让桧木泽一对待姜煜也比较友善。 三月的头一个周末，姜煜带上准考证和一系列文具，搭乘电车，在同名车站下车后，走进了那道标志性的红门。抬头可以看见隐没在不远处的讲堂一角，那同样标志性的仿若钟塔一般的建筑。 初春的早晨少一份阳光的眷恋，多一份寒风的流连。姜煜紧了紧衣领，顺着指示一路前行，偶尔可以看见行色匆匆的年轻男女。他们步履匆忙，表情也不见得轻松，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气氛。 他们站在象牙塔的门口，一如当初刚进来时，抬眸打量着那高耸入云的尖塔，那简单却有力的线条，那洁白而隐隐闪烁着光泽的塔壁。 不同之处在于，当初脸上的表情是好奇而畏惧，欢欣且无措；如今却是，不舍而无畏，坚韧且执着。 这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不知道答案。 就好似上个世界，他其实也是按部就班地参加了考试，然后稀里糊涂地选了学校和专业。但幸运的地方在于，这样的阴差阳错发展到后来，结果还算不错。 啊，到了。 姜煜在一幢礼堂模样的建筑前驻足，大门虚掩着。靠近一点，可以听见其中细微的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间或参杂一声极力压制的咳嗽。 姜煜推开门走进去，室内一片亮堂，呈阶梯状的座位层层往上，差不多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他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文具摆放好。但之后，他并没有如同周围的那些人一般，翻阅着各式各样的小册子，同时嘴里不停小声念叨着什么。 姜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其上，是来自有限的几个知晓他今天来考试的友人和家人们的，关心和鼓励。 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实际上的益处，但也切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如同溪涧、如同山泉般，在心底缓缓流动的感情。 轻轻吸气，再慢慢吐出，最后将所有与考试无关的物品都装在一起，起身拾阶而下，放在惯例的教室最前方。 墙上的时钟自律地走动着，虚掩的大门时不时被推开，有略带胆怯紧抿着唇迈入其中的少女，也有神采飞扬眉宇自信的少年。 时间到达预定的那一刻，之前已经被反复提醒过多次常规的考前教条又一次被监考人员提起，伴随着最后一波放东西的考生重新坐下后，一叠叠雪白的纸张开始分发。 姜煜拿到试卷，扫视了一眼卷首标题，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下一刻，随着一声沉稳的“考试开始”，整齐划一的纸张翻阅声一同响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绵密而细腻的，笔尖触碰纸张，发出的轻微响动。 苍蓝的天际之上，正处于遥远的、以光年计算的距离上的巨大火球的投影，从云层之后悄然浮现。温和而不显灼热的春日阳光推开窗棂，洒在这群正聚心凝神答题的、脸庞还稍显稚嫩的年轻人身上，一路上留下细腻的浮尘，最后形成了斑驳的剪影。 是春天呢。 姜煜脑海里闪过这个无关紧要的念头，手不停挥，填入一个又一个答案。 …… 日暮时分。 飞鱼腾跃，随后隐没。 金黄色的水面泛起余波，巨大的日轮被一点点吞噬，只留下扭曲的光影。 遥远的彼方似乎唱响了古老的歌谣，四立的寺庙敲出了古钟的嗡鸣，袅袅的香火盘旋而上，没入天际。 代表着人类现代文明的璀璨灯火接连不断的亮起，远远望去，如同白昼。 或许，这座城市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安眠的夜晚。 姜煜表情平静地拎着菜，推开家门，倒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后，低头开始换鞋。 听到这边发出的声响，相隔不过十数不距离的起居室中，很快就发出了奔跑的声音，然后，一张宜嗔宜喜的可爱脸蛋儿映入了姜煜恰好的抬眸之中。 他笑了笑，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买东西多花了一点时间，作为补偿我会做顿大餐的。” 小埋并不作答，用似紧张，又似期待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欲说还休。 “虽然大概猜得到你想问什么……”姜煜嘴角轻扬，心情不错的样子，“不过我不告诉你～” 小埋眼中的期待立马被浓郁的失望与愤懑所代替，她横了自家哥哥一眼，同时嘴里发出了傲娇的轻哼，转身又返回了起居室。 姜煜跟着走了几步，才突然发现家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他看了看前方没有丝毫光亮透露出来的起居室，嗅了嗅隐藏在平静的空气之下的，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有所明悟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信步走进起居室，先前所看到的黑暗登时被明亮的白炽灯光所替代，一左一右先后响起的两声礼炮，以及那喷洒在他四周的彩色纸屑，都让姜煜很轻易地弄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他心说万一我回来显得很沮丧怎么办？等等……那样的话，就会从庆功宴变成安慰性质的晚餐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他，刚想对策划了这一切的两位少女说些什么，却在看清了右边那个人影的时候，发出了稍显惊愕的呼声。 “你……” 那人金发长发微微曲卷，披散之背心，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柔软的脸颊向上扬起，正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笑眯眯地说道：“嗨～煜君～！啊，不对，该说‘欢迎回来’？” 姜煜摇头失笑，暗道自己早该想到才是，三月份是日本各所大学的集中入学考试月份嘛。 “都说了下次请别不请自来啊？丽塔小姐。”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更新速度最快。 616.叫你「惠」好不好？ 丽塔笑眯眯地回应道：“我可不是不请自来哦？这次有提前跟真白还有小埋打招呼耶～” 小埋得意洋洋地抬起脑袋，随后仿佛是感觉这样不太淑女一般，又矜持地点了点头。 姜煜佯装没有看见自家妹妹这自相矛盾的行为一般，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冰箱面前，一边将今天算是白买了的菜蔬放进去，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吧？不过算了，怎样都好。总之，欢迎你又一次来到日本，这次打算在这边待多久？床铺之后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丽塔眨了眨眼睛，有些错愕地看了看姜煜，抿着唇说道：“煜君你的反应……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不过正如你说的，这一点怎样都好。这次的话，我是打算待好几年哦～” 姜煜放好东西，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大学那边联系好了？租屋呢？还是说打算住学生宿舍？我这里倒是也能让你先住着，不过之后多少会有点不方便吧。” 毕竟这里只是一间2ldk级别的普通公寓，住三个人勉强，四个人已经能够算是拥挤了。特别是所有住客都打算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话。 因为姜煜对于自己的大学生涯已经有所打算，所以并不准备住学生宿舍。至于到时候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说换一个地段的房屋租赁，他打算先跟父亲姜河商量一下。 虽然那几个游戏的分红加上《春物》的稿费，他自己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不过他心中已然为这笔存款规划好了去处，并不打算花费在房租上。 闻言，丽塔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住处的话我已经找好了……不如说拜托椎名伯伯已经在这边找好了，所以煜君你不用担心我无家可归哦？当然，这段时间还是先叨扰了～毕竟空运的行李还没有到。” 姜煜点了点头，但关上冰箱门的瞬间，动作慢了一拍，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随后他若无其事般说道：“那真白……？” 丽塔正色道：“接下来四年，真白会跟我住在一起。” 姜煜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样，也好。” 丽塔将姜煜的反应尽收眼底，让人能够联想到大海的天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愉快的情绪，她笑吟吟地说道：“怎么啦？感到寂寞了？” 仿佛是对于他接下来的反应感到异常好奇一般，不止是丽塔，就连一旁的小埋和真白，都把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面对三道灼灼的视线，姜煜却是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多少会有一点吧？毕竟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快两年的家人啊。” “家人……” 真白默默低下脑袋，似呓语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其余两人散发出来的氛围，也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说起来，今天的晚饭是丽塔准备的？” 姜煜仿若无事般挑起了另外的话题。 丽塔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啊，是哦～准备的是大家能够其乐融融一起吃并且我也很喜欢的料理。” 姜煜看了看餐桌上的电磁炉，以及端坐于其上的正盖着盖子的不锈钢锅，有些意外地说道：“丽塔你喜欢这个啊……不过最正宗的火锅要到华夏川蜀一带才能吃到吧。” “……煜君你还真会勾起人的好奇心耶？” “哈哈……记得到时候点微辣。啊，对了，先把地上收拾一下吧。” 小埋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火锅，下意识地答道：“好……好想吃饭。” “先收拾啊不然以后家务你全部负责？” “我才不要！我马上就收拾！” 一番打闹……咳，我是说收拾后，众人终于得以坐在桌前，双手合十，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 3月9日。 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为这座城市披上淡薄的纱衣。带着春日特有的微微寒意的清风，马不停蹄地从远方赶来，又于倏忽之间，奔远方而去。 学校里那几颗老樱早已绽放新芽，粉与白两色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间或飘落一两瓣粉红嫩白，飞入窗棂，飞入书册，飞入发梢，飞入衣领。 体育馆内的毕业典礼还在继续，提前溜出来的姜煜，手里拿着细长的桶子，信步走过空荡荡的中庭，来到教学楼的入口，换上室内鞋，再循着楼梯盘旋而上。 依次走过一、二年级的教室，终于是来到了三年级的教室。姜煜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室内的景况——原本被堆砌在桌上的书本少了许多，甚至有一两张桌子变得空空荡荡。教室前边的黑板上，写着“恭喜毕业”几个工整大字，在边上还画了几道彩虹，以及在其上俏皮腾跃着的星星。 黑板旁边的日历剩下最后一张在空气中凝固着，上面的日期，甚至不是3月9日。 姜煜收回视线，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伤之情。 该有的情绪他早已宣泄过了，如今再经历一次，也不过是稍有感怀罢了。 他走过自己的教室，又走过伦也和英梨梨的教室，最后走过了连接着两幢教学楼的走廊，来到从去年起便常去的视听教室面前。 他想拉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钥匙。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噗噗笑出了声。 因为，在擅自使用这里的两年、擅自将这里当作社团活动室的两年里，他们一群人，不仅没有得到学校方面的人认可，甚至最后还将作为知情人的学生会长也拐到了自家社团里来。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有种开怀大笑的冲动，有种……原来自己也多少做过一点充满青春意味的坏事的感觉。 止住笑意，看了一眼放在前门不远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白板，姜煜想着其上曾有过的线条，由衷地觉察到了时间的流动，自己的确在这里切实地度过了两年的时间。 起步，驻足，再回首。 好似要将所有过往光阴，连同又一次经历的高中时代的悲欢喜乐，都一同纳入眼眸。 他微微皱眉，接着又抚平眉头，步履轻松。 他眸光灿灿，眼中似有江河奔涌。 …… 毕业典礼结束后，姜煜随波逐流地拍摄了合照，最后婉拒了班级上的聚餐提议，伙同社团全员，加上丽塔、真白、诗羽和英梨梨四人，来到提前包场的杏子小姐的咖啡馆，肆意闹腾了一番。 他们谈天说地，从学校生活到社团活动，最后又到最近网络上关于「fsn」、关于「寰域编年纪」的评价，还商量了如果要进行全角色配音的话，该找哪些声优。 嬉笑过后，一群人玩起了双六，类似于没有买地收租这类操作的大富翁，获胜条件是走到终点。 获胜条件的单一，也就造成了棋盘上充满了各种恶意的陷阱。诸如“倒退几格”、“停止活动几回合”、“掷出多少点才能前进”一类的陷阱数见不鲜。除此之外，还有现实环节的大冒险和真心话。 这拉长了整个游戏时长的同时，也让整局游戏都充满了欢乐。发生了许多或主动或被动的，让除了当事人之外，都喜闻乐见的趣事。 兴至酣处，姜煜被撺掇上去唱歌，他也就半推半就地真的上去唱了歌。 从「butter-fly」到「kanon」，从「onemoretime，onemorechance」到「浮生未歇」，从「我们」到跟小埋一起合唱的「金曜日的早安」，甚至最后弹了「μ’s」的「爱上你万岁！」和「如今的我们」，唱了从去年开始逐渐流行起来的「htt」的「奇迹」，唱了去年也曾唱过的，「3月9日」。 唱到这最后一首歌时，台下的诗羽不由自主地悄悄湿了眼眶，然后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那紧抿的嘴唇、通红的眼睛，还是急促起伏着的胸膛，都在说明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其余人也是表现各异。有惊讶得不行的，也有主动炒热气氛欢呼；有双眼泛泪无比感动的，也有表情平静笔走龙蛇的；有若有所思似有所得的，也有眼眸放光一脸骄傲的。 在一众人群中，台上演唱的姜煜，却是不知为何的，视线忽然跟一位安静的少女撞到了一处。 她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有着普通的还算可爱但变换了一个发型后就显得特别精致美丽的脸蛋，有着明亮温和的双眸……与此同时，她的身边也有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桶子。 她自从「butter-fly」开始，就以一种格外温柔的视线，看着台上演奏的姜煜。那仿佛同时具备着温软的柔和以及锐利的穿透两种矛盾性质的视线，仿佛一瞬间顺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看到了头一次来到这个咖啡厅，那个略显拘谨但还算冷静的少年，也看到了那个坐在后台研磨着咖啡，听着前面传进来的，似有若无的歌声的少女。 那似乎是一切故事的起点，是她至今仍未吐露的，也是他至今仍未察觉的，开端之前的开端，交际之前的交际。 然后，河水湍涌，季节轮转，轻飘飘在云端的感情逐渐落到地下，生根发芽。 灌溉着这株植株的养料有很多。 那是他端坐台上且弹且唱，是她低头拢发眉眼温软。 那是他滔滔不绝意气风发，是她学习编程虚心求教。 那是他拼尽全力满足轻笑，是她素手调羹裙摆飘荡。 那是他千里奔赴含愤一拳，是她从不抱怨默默陪伴。 那是他修学旅行主动邀约，是她一袭月白团扇轻扬。 那是他信誓旦旦言出必践，是她声音哽咽泪痕两行。 太多的喜怒哀乐，太多的悲欢离合，才有了今天这参天大树。 加藤惠闭眼，了然；姜煜顿首，明悟。 毕业，实在是一个太过于适合告别过去的日子了不是吗？ 他如是想到。 …… 时间流逝，春日温暖的斜阳从窗户照射进来，剪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聚会结束，姜煜等人就在咖啡馆前分开，需要去车站坐电车的自是去车站坐电车，而只是走路便可以回家的，自然也就走路回家，一如往常。 分别之前，诗羽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抓住落在后边还没来得及走出咖啡馆的姜煜，小声而又快速地说了句“我可不会放弃哦～”后，一脸坦然地走了出去。 姜煜有些莫名，又有些恍然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感觉这位学姐身上，似乎正散发着跟创作者不太一样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显得刺眼、让人无法靠近。恰恰相反，那是让人想要去亲近，想要去呵护的光芒。 回家的路上，暂时同路的几人也纷纷掉队，最后只剩下来姜煜、小埋、真白、丽塔、加藤惠几人还在同一条路上。 在分别的路口驻足，姜煜想了想，在其余几人有些好奇，也有些揶揄的视线中，做出了让丽塔带小埋真白两人回去，而自己把加藤惠送到家门口的决定。 而理由嘛，当然是天色已晚。 不过难道另一边就不是女孩子了吗？还是说三个人会比较不容易让人下手？又或者说相当信任丽塔口中所说的那不知真实与否的女子防身术？ 不管那三人心中如何腹诽，姜煜跟着加藤惠拐进了一条小路，走到尽头，再通过一个上坡，就是加藤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幅度颇缓的坡道上，最后一点暗淡的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后一个影子忽的驻足，停在落日余晖中，停在斑驳光影里。 “加藤。” 他不掺杂丝毫犹豫的轻唤少女的姓名。 “嗯？” 前一个影子闻声停下，转过身来，用鼻音发出了疑问。 “我喜欢你。” 他用清晰无比的声线，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 她语气平静，但眉宇间似乎有少许弧度上扬。 “甚于昨日，匮于明夕。” 他看着眼前那张宜嗔宜喜的脸，笑了起来，补全了未完的告白。 “嗯。” 她点了点头，又一次用鼻音答道。 然后加藤惠转身朝前走，步履轻快。 姜煜愣了一瞬，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快走几步追了上去，手心冒汗，心头微紧，试探性握住了少女的手。 加藤惠温顺的、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在即将越过坡顶之前，姜煜收起了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傻笑，轻咳两声提议说道：“那个……之后叫你‘惠’好不好？” 惠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捋了捋耳后的飘扬的发丝，柔软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极清极浅的笑意，主动往另一只手上用了点力。 “可以哦，煜君。” 喜欢程序员在二次元请大家收藏：()程序员在二次元更新速度最快。 617.起高楼（上） 当天晚上回家后，姜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小埋和丽塔也没有追根究底。 只是大概，她们两人都猜到了答案。 少女往日里并未表达过自己的心思，当然，也没有进行掩饰。或许在女生私话里，也曾被问起过这方面的话题，当时她给出的究竟是什么答案，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但若要问周围这群旁观者，对于这两人如果谈恋爱在一起意外不意外的话，答案也是很清晰明了的否定。 毕竟这两人偶尔所展现出的默契，实在是让一些看热闹或者没那个心思的人抓耳挠腮，就差直接调侃一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一类的话了。 不过大部分时候，由于加藤惠对两人间距离的精准拿捏，以及姜煜或故意或无意地忽视，他们之间倒是并没有表现出那种青春期的少女少年之间所独有的，欲拒还迎、相斥相吸的感觉。 之后的两天，丽塔表现得消沉了些许，但很快就努力调整了过来。 对此，姜煜倒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他自认并没有立场也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去安慰别人，因此在家中表现得一如既往，毫无波澜。 当然，与此同时，要问他内心的感受嘛……大概是有些迷茫、有些惊讶、有些得意，又有些克制的。 迷茫、惊讶，以及得意，都来自于对方那份不知何时萌芽的感情。而克制，却是他的理智让他明白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 毕竟，这世上多得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疾而终的感情。 更何况对方平日里其实并没有表达出多少那方面的意思，姜煜若是擅自掺合进去，只是让双方都尴尬罢了。 至于说目前暂居在姜煜家中的最后一人，真白，是否明白或者被告知了事态，姜煜倒是看不出来。因为她表现得一如既往地难以捉摸，整个人没有展露出明显的感情波动与变化。但似乎，最近几天她待在房间里闷头画画的时间比起以前，要多了很多。偶尔丽塔邀请她出去走走，她也总是很淡然地拒绝了。 她其实一直都试图在漫画家的道路上，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前进，最近只是看上去动力充足了不少。 周六的毕业典礼过后，到得周三，东京大学的录取名单一早便公布在了校门口。今天早上本想着就在网络上查询一下，懒得去现场看榜单的姜煜，最后却是被小埋硬拖着过去看了。 同行的还有丽塔，真白由于熬夜太过没起得来。叫了两遍没回应后，他们三人就自行出门了。 早上阳光正好，空气中虽说还残余着些许冬季的冷冽，让人不得不裹上围巾，但街道上正怒放着的樱花，还有那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姿态的行道树，无不宣告着满溢的春天气息。 三人结伴行得几步，不多时便到了车站，辗转一番在跟大学同名的车站下车后，走出去不远，便是那标志性的红门。放榜的地方，就设立在走进红门不远处。 对于这如同华夏古时候科举放榜一般的行为，姜煜本来多少有些费解，觉得不太符合愈发习惯快节奏与高信息流传度的现代人生活习惯。但一路走来看见那些生理年龄上的同龄人，或暗自祈祷，或满怀期待，或心中忐忑的各异神色，内心平静之下，他却是有些恍然。 比起“通知”、“发布”这件事本身，这种行为已经近似于一种仪式了。而且，其中所表达出来的校方的意思，相较于通告“你被录取”了，不如说是“恭喜入学”。 由此推断，或许在某些事情上，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形式，就能够让其褪去生硬与严肃，变得柔软且亲和。 脑子里盘旋着这样跟此情此景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的念头，姜煜跟着前方一马当先的小埋来到理科的榜单处，视线巡游一圈，花费了一点时间后，在右下角找到了自己的考号。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自以为平静的内心，还是稍微起了一点波澜，转瞬即逝。 轻轻呼出一口气，姜煜拍了拍身前小埋和丽塔的肩膀，轻声说道：“找到了，右下角。” 两人循着提示找去，发现那串在来路上已经念叨了不知多少遍的数字后，都有些惊喜地扭头看向姜煜。 “恭喜你啦，煜君！” “不愧是哥哥！” 下一刻，两人同时说出了恭喜的话语，姜煜笑了笑，矜持地点了点头，转身说道：“榜单也看了，回家去吧？” 见姜煜似乎并不如她们想象中激动，不如说甚至不如她俩激动，小埋和丽塔面面相觑，随后追上了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的姜煜。 小埋看着前方那个日渐沉稳的背影，凝神想了想，一只手拉扯住姜煜的衣袖，迟疑着问道：“哥哥你不激动吗？那可是东大诶！” 姜煜顿足，语气轻松地说道：“其实我很激动哦？” “骗人～！”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家哥哥敷衍至极的谎言后，小埋久违地展现出了身为妹妹的缠人模样，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问道，“咳咳，test！test！请问姜煜同学，对于自己考上了东大这件事，有什么感想呢？据说你并未在考前花费太多时间复习，果然是因为难度太低，过于顺利而以至于内心无感吗？” 姜煜转身瞪了小埋一眼，随后又瞪了落后一步位置，笑吟吟看着这边的丽塔一眼，思考了片刻，决定配合一下早点回家，毫不心虚地答道：“平日的积累可以很大程度上代替考前临时抱佛脚的复习，与此同时，由于过于顺利而忽视努力将其视作理所当然，并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也对于其他朝同一个目标努力的人不公平。” 然而实际上，他平日并没有积累，或者说，积累的这个过程，在已经开始逐渐模糊成一团的记忆的那头。 那是一段令人无比怀念的，却又决计不愿意经历第二次的时光。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这之后，才是该起高楼、该兴奋激动的时候。” 说完之后，也不待这两人做出回应，姜煜颇为潇洒地转身朝车站入口走去。 小埋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哥哥你平时哪有在积累啊！”，被丽塔拉着追了过去。 电车上，姜煜一边跟丽塔和小埋聊着些没所谓的话题，一边给惠发去了一条自己被录取了的消息。 他之前还在备考的时候，曾经跟对方聊起过这个话题。当然，那个时候他可没想过自己会一时脑热告白，然后顺顺利利地跟对方交往。 不如说当时整个过程有些过于理所当然反而让人没有了现实感。 然而若是考虑到对方毕竟是那个惠的话，却又突然给人现实感满满的错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唇边泛着不由自主的笑意，跟名义上也是实际上的女朋友聊了一会儿天，随后电车到站，姜煜也适时关掉手机起身。 然而这时候，他却察觉到了两束直勾勾锁定在他身上的视线。 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随后姜煜若无其事地回头问道：“怎么了吗？” 小埋冲着自家哥哥办了个鬼脸，轻哼一声扭过了头。丽塔则是以一副颇为稀奇的表情，故作讶异地揶揄道：“也没什么啊～只是想说果然煜君也是男生呢～” “不那个……这种事情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还需要进行确认吗？” 姜煜嘴角扯了扯，吐槽说道。 “诶……”丽塔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淡白，仿佛在说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般，“煜君为什么会有自己之前表现得很有同龄高中男生感觉的自信呢？” “没有吗？你在开玩笑对吧？喂——！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的啊！” 面对姜煜难得露出的抓狂郁闷表情，丽塔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拉着小埋的人，理也不理地率先往车站外边走去。 姜煜跟在两人身上，脸上的抓狂与郁闷忽的化作平静。 这样就……代表着已经没问题了对吧？ 他用力揉了揉脸颊，喉咙里不禁意漏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燃文 …… 三月最后一个星期的周末，东京都内某处气派的大楼，整个被用作「红朱企划」办公室的一层。 姜煜在其余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中，表情沉稳地走到深处，敲响了挂有「社长办公室」铭牌的房间。 因为来之前被告知可以直接进去，因此姜煜只是礼貌性地敲了一下后，便直接拧动门把手，推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跟办公室给人以井井有条的印象所大相径庭的、仿若垃圾堆一般的场景。胡乱堆砌着的资料、东一个西一个摆放着的机器，还有淹没在其中的，虽说算不上邋遢，但也绝对不能说整洁有礼的成年女性。 那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望过来，咧嘴一笑：“哟，少年。听说你考上东大？很厉害嘛！” 姜煜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前进路线，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红坂小姐你这不是赞赏或者佩服的语气吧？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了不起。” “你这样说，全国的高三学生可是会哭泣的哦？”红坂朱音轻松地无视掉了姜煜带刺的话语，“虽说我也确实不觉得进了大学之后，能够在你将来从业方向的技术层面上有所帮助。不如说最重要果然还是人脉关系的构筑，其它事情的代替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姜煜走到红坂朱音的办公桌跟前，笑着答道：“我该说不愧是早应大中辍后，白手起家创建出今日这般庞然大物的商业女王吗？说的话就是不一样。” 红坂朱音嘲笑道：“会认为我是白手起家的人，才是真的白痴。” 那言下之意是，「红朱企划」创办之初，恐怕也少不了接受来自各个渠道的、各个方面的帮助。 毕竟这里是个比之华夏更甚的，讲究阶级与人情的社会。 姜煜也没在意对方的嘲讽，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么，需要我签字的文件在哪里？” “啊，差点忘了。” 红坂朱音一拍脑门，仿佛是真的忘记了一般，起身开始在压在屁股底下、被叠起来当作椅子的文件堆里翻找了起来。这幅景况简直让姜煜怀疑，今天早上接到的究竟是不是对方亲自打来的电话。 姜煜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当初那份工作画上一个句点，又或者说，勾勒出最开始的那一笔。 毕竟当时他用来跟马尔兹方面交涉的身份，是「红朱企划」的员工。为了圆上这最开始的谎言，他今天会跟「红朱企划」方面，补签一份临时的员工合同，有效日期当然是去年年底为止。 顺便一提，这位业界顶尖的创作者和商业女王，在脑梗塞的风波之后，身体慢慢好转，也终于是得以在年后顺利出院。 虽说出院之后，她还是不大愿意听医生以及朋友的劝告，日常作风上依旧我行我素，但比起之前那副不要命的做派来讲，还是缓和了不少。 翻找一阵后，红坂朱音最终在右手边的一升酒瓶下方，找到了那份不算厚实的文件，随手递给了姜煜，说道：“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姜煜点点头，接过文件，随意翻阅了起来。然后，他的视线忽然凝固在了最后几页的，书写着金额的地方。 个十百千……八位数？！ 姜煜讶然地抬头看向红坂朱音，疑惑问道：“这个金额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出能够跟这价值对等的工作吧？” 红坂朱音刚刚仰头喝了口酒，闻言毫不在意地说道：“毕竟这是版权合同书。「寰域编年纪」目前国内出货量53万张，售价8500日元，在乘以我的版权分成比例8%。最后从中拿出20%当作少年你的代理费。如果你觉得少了的话，可以跟我说。” 姜煜麻木着一张脸，语气干涩地说道：“最后那个比例太异常了，还有倒数第二个其实也不怎么正常……？” 做了一个月的代理，结果就拿了对方收入的15，这是哪里来的傻大户啊？ 虽然过去两年间，《春物》所带给他的实际收入，也早已超过了八位数，但骤然得到一笔跟自己过去两年收入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多的钱，饶是姜煜，也不由得动摇了一番。 毕竟，他上辈子哪有见过这么多钱，哪怕是按照汇率换算一下，也是家乡那边的一笔百万级的巨款了。 定了定心神后，姜煜想到自己关于未来的计划，本想着拒绝的心思又不由得有些动摇。仔细思考过后，他看着红坂朱音，定定说道：“一半！我最多只拿一半！因为接下来两三年我需要很大一笔钱，所以我就昧着良心接过了。与此同时……” 红坂朱音扬了扬眉毛，一拍桌子，一双眸子以并不激烈但很固执的眼神看过去：“与此同时，剩下一半你也拿走。” 姜煜被噎了一下，沉默半晌后，说道：“……那我就算成红坂小姐的入股好了。” 红坂朱音表情淡然地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合同，说道：“没问题就签字吧，至于你说的入股……我们之后可以再拟一份附加合同。” 姜煜点头称是，拿起随意摆放在一堆文件上的中性笔，又随意翻看了一下合同，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他写好了“姜”字，甚至“煜”都写了个火字旁的时候，他表情突然一愣，搁笔。 红坂朱音挑眉：“又怎么了？后悔了？我刚才也说过，如果对金额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改。” “不是……” 姜煜的语气有些茫然，也有些哭笑不得，就像是难得上了一回牌桌，但却发现对手从头到尾都在玩赖一样。 他翻到那个庞大的金额之后几页，指着那上边的一个个铅字，问道：“这些款项……” “啧。” 红坂朱音有些夸张地咂了一下嘴，接着别过了头不看他。 姜煜低头又看了看那几页文件——除开一开始的临时雇佣合同后，往后的几页，被就职场所、就职日期、休息日、薪水、提薪、奖金之类的字眼占据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份很普通的正式员工合同。 似是明白自己这连小心机也算不上的手段被识破了，红坂朱音语气颇为不爽地嘲讽道：“你这家伙没问题吧？居然把合同书的各个角落都看了个透彻？你这样还算是什么创作者啊？不拘泥于这些旁枝末节才是真正的创作者不是吗？” “不要因为自己很厉害就擅自代替了其余所有创作者啊！”姜煜没忍住反驳了一句吐槽，“还有我刚才的行为才是一般人的表现吧！没有丝毫问题吧！” 红坂朱音毫不心虚，甚至可以说过分坦荡地说道：“这些事情怎样都好。我只是考虑到今后也有启用霞诗子和柏木英理的可能，才觉得你对于我是必要的。” 因为你我虽然是同一类人，但似乎，你比我更加擅长跟那些有个性的创作者进行相处。 这句话，红坂朱音没有说出口。 姜煜闻言楞住了，不知道改为算是间接被红坂朱音承认了能力的那两人感到高兴，还是为对方那过于未雨绸缪的想法感到无奈。 他想了想，本想敲敲桌子强调语气，但发现桌面上都是各种文件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径直说道：“我还是学生诶？” “中辍不就好了。” 红坂朱音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向他，仿佛在说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担心？ 姜煜哑口无言。 “……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未来啊。” 最后，他这样说着，撕掉了临时雇佣合同之后的部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618.你的名字 在「红朱企划」那里签了合同的第二天，也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姜煜换上一身普通的清爽衣服，一大早搭乘电车，前往东京都内有名的富豪别墅区域。 他应邀前往……这样客气的说法似乎有些不对？好吧我就摊牌了，他被爷爷姜银洲叫着今天回家。 回那个升上高中之前，有着前身最为欢乐与最为颓废时期的家。 下车，顺着拥挤的人潮走出车站，然后搭乘上附近的公交车，又过得两站，便是东京都内相当有名的别墅建筑群。 顺着整洁宽阔的柏油马路往前走，不多时，姜煜便到了曾经的家。 那是一幢小型别墅，自带一个小花园，相较于周围的那些奢华的建筑，它并不显得很起眼。 记得曾经，家里有一只狗，父亲养的；同样的，还有一只猫，母亲养的。 姜煜回溯前身那已显得泛黄而微卷的记忆，心中其实倒并不很激动，相反的，有一种古怪的陌生而拘谨的感觉。 本质上其实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他，纵使觉得周围的景物熟悉，但也下意识地不想显得过于放松和亲近。 按响门铃，院子深处传来了两声狗吠，伴随着一阵欢脱的奔跑声的，是一个同样急促的脚步声。 别墅的门被打开，一位背脊挺直，头发花白但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微笑着请他进去。 姜煜认出了这是家中的管家，并且也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礼貌点头问好后，姜煜换上拖鞋，走进屋子。 路过大厅，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再沿着走廊走到深处，老人慈爱地看着他，示意他自己敲门进去，然后走开。 这里似乎是爷爷的书房？姜煜想。 他在门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确认没问题后，才嘟嘟两声敲响了门扉。听到那个熟悉的苍老声音说出的允许后，才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书房的布置跟记忆中相差并不大，甚至在去年的春节去了一趟华夏天水后，姜煜发现这里的布置隐隐跟那边有些相似。 故土难离？不，或许只是单纯地恋旧吧。 姜煜想着，走到书桌前停下，颔首鞠躬，道：“爷爷，我来了。” 姜银洲看着眼前挺拔站立着的少年，看着他眉宇间跟他自己还有他儿子姜河依稀相似的地方，稍稍有些失神。 这是他这三年，第二次见自己这个孙子。 但老人向来不喜欢伤春悲秋那一套，因此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坐吧。” 姜煜道谢，左右环顾，迟疑了会儿，搬了把椅子在爷爷面前坐下。 姜银洲诧异地看了孙子一眼，忽的笑骂道：“又不是搞面试，滚去那边坐好！” 姜煜有些茫然地看了老人一眼，随后依言搬回椅子，在待客用的小桌旁坐下。 些许沉默后，姜银洲率先开口：“东京大学也挺好的，其实之前是打算送你回那边读大学的，不过既然是东大的话，也还行吧。” 他说的很勉强，似乎是有些嫌弃的样子。 而事实上，由于公元1621年上位的那位天启皇帝，历史开始拐弯，其余波回荡到现在，就是华夏的那几所顶尖大学，在世界高校的排名上，并不像原本一般尴尬。 “接下来这四年，就随你怎么折腾了，想自己闯闯也好，想接手家里的事业也好，甚至说跟现在比起来一尘不变，继续弄你的轻和游戏也好。跟这三年一样，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干涉。” 老人随意说着自己的想法，姜煜认真听完，然后诚恳说道：“我并不打算在大学花费四年时间。” “嗯？！” 爷爷瞪了孙子，不怒自威，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姜煜舔了舔嘴唇，继续说着他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的打算：“当然，我会好好学习顺利毕业，但并不打算用四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老人皱眉，然后松开：“说说你的想法。” 姜煜流利地说出老早就组织好了的语言：“我打算继续做游戏，资金来源是的稿费和版权费，加上这两年在游戏方面进行尝试的同时，获得的一部分收入。因为团队规模还有运营方面的欠缺，我打算先从同人游戏、小型独立游戏和手机游戏入手，当然，为了进行宣传和引流，我会拜托父亲稍微给点帮助。” 他这个想法的起源已不知来处，但具体成型的时间点，却很清楚——那是去年他代替病中的红坂朱音，跟马尔兹进行商议并合作完成如今大受好评的「寰域编年纪」之后。 那之后，他回到社团里，想着手头这个游戏ip，在上个世界问世后的十几年间大放异彩，心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翻滚、腾跃、灼烧。 并不是想要获取成功，所以去传播脑海里这些有趣的故事；而是想要去传播脑海里这些有趣的故事，所以必须要先获取成功。 他得先站的足够高，才有资格与能量，去任性，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东西和事情。 同人兼小型游戏的两年制作经历，手中有「simplensofteare」和「白玉京」这两个已经打响名气的名字，姜煜打算下一步稍微迈大一点。听书包 当然，算上他自己，这两个团队加起来也不过堪堪十余人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在这里自曝其短。 姜银洲已逐渐显得干瘦但有力的指节，在木制桌面上敲击。一阵“嘟嘟”声过后，他说道：“打算前期投入多少？多久之后能够获利？获利的途径和方法是？团队的凝聚力如何？未来打算涉及的方向和领域？如果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有没有即时断臂止损的备案？……” 老人问的很详细。 详细到让人觉得，那不是在提问题，而是在帮人找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以他40余年商贾生涯，以他60余年茫茫岁月。 姜煜眼神一下子茫然了——他有考虑过其中一部分问题，但涉及到“失败”的那部分，说实话，一点备案和想法都没有。 所以说，我是不认为我会失败？ 姜煜心中忽的揪紧，表情肃然。下一刻，他掏出手机开始快速地记录爷爷的提点。 姜银洲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只是稍微，放缓了一点语调。 结束后，姜煜将手机放回兜里，忽的感觉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闷声说道：“爷爷你说的这些问题，有些我之前考虑过了，有些还没有。我之后会尽量会针对每种情况做出备案，万无一失后才开始……” “不要万无一失。”老人突然打断了姜煜的话，他表情认真，眼神锐利，如刀似剑，“没人能做到万无一失，也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适合自己的事情。” “预先做到你认为能够做到的极致，然后，锐意进取。” 少年人的锋锐，本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武器。 这句话姜银洲没说，但他认为姜煜应该懂。 姜煜懂了，于是他点头。 姜银洲严肃的表情松懈了下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吃过午饭就回去吧，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别怕丢人，找你爸，或者找我。” 姜煜暗忖那我这不成了富二代都市纵横记？笑了笑，没摇头也没点头。 老爷子看了孙子一眼，也没说话，只是眼神一瞬间变得无奈，随后化为一片柔和。 这脾气真他娘的跟老子还有他老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老爷子在心中笑骂了一句，对他孙子、儿子，还有自己。 然后他再次挥手，示意姜煜可以走了。 “等等。” 姜煜走到门口，一脚已经迈了出去，但却忽然被叫住。 于是他顿足、转身，疑惑看过去。 姜银洲看着他，忽的笑了两声，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跟家里抱怨，自己的名字难写而且班上的朋友们都不认识的事情吗？” 姜煜表情怔怔，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小学的时候，前身似乎确实在晚餐前闲聊的时候抱怨过自己的名字难写又生僻，班上的小伙伴们都不认识。这件事在记忆里很鲜活，大抵属于那种童年趣事。 老人继续说：“我和你的父母，似乎都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姜煜再次点头，那似乎是前身小时候有段时间最为关心的几个问题之后，但后来很久便抛在脑后了。 小孩子脾性嘛。 而他的名字，也确实是一个挺少见的字。华夏那边认识的人或许多一点，毕竟中学课本的必背古诗词里，收录了好几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词。 不过他现在却是愈发疑惑起来，不太明白自家爷爷到底想说什么。 姜银洲看着孙子，向来冷硬的脸庞变得柔和，以一种很少见的怀念而欣慰的语气，说道：“那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 “煜者，火焰升腾，照耀四方。” “你做的很好。去吧。” 姜煜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硬朗的老人，瞳孔缩了缩。 然后他笑了起来，轻呼出一口气，点头。 “好。” 此一去，便要点燃火焰，照耀四方。 他想。 619.起高楼（中） 下午回家之后，姜煜打开门就发现屋子里似乎有些闹哄哄的，而且一直都有一个身影在起居室还有真白房间里来回穿梭。 他换好鞋子，走进起居室，看见那堆在角落的一个个瓦楞纸箱，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丽塔抱着一个小收纳箱从真白房间里走出来，额头见汗，正发出轻轻的喘息声。她抬头看见站在连接着玄关与起居室走廊中央的姜煜，同样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来搭把手呗？而且我虽然不反对你们对真白好啦，但不管怎么说东西也太多了吧？” 小埋听到声音，也从房间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声音轻快地说道：“哥哥你回来啦！快来帮忙！” 日本大部分学校的开学日期，都集中在四月初。三月初就来到日本的丽塔，在过去的这个月里，自然也努力了一番并顺利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 顺便一提，丽塔和真白升入的学校一样，都是水明艺术大学。 心中闪过一丝轻微的不舍情绪，姜煜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上前接过收纳箱，送到起居室的那一堆纸箱旁边。 看着他的背影，丽塔那能够让人联想到夏日晴空下一望无垠的碧蓝大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采，没有多言，转身回屋继续收拾行李。 下午三点，这场她们三人似乎从早上便开始的整理行为终于是落下了帷幕。那间本就属于姜煜的房间又一次回到了他手上，除开被单的花纹、墙上被撕下来并扔掉的海报外，似乎跟一开始什么改变都没有。 丽塔伸了个懒腰，一只手随意地搭着姜煜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煜君真是个好人耶～接下来也麻烦煜君帮下忙咯！我可是很期待日本……哦不对，华夏的男生展现自己的男子力～！” 姜煜自无不可，之前那细微的别扭情绪也早已被压在了身处。然而，他还是又一次确定了写作大老师，读作渡航的那句真理——对女生来说的“好人”，不过是怎样都好的人，就算再进一步，也不过方便好用的人。 在除了真白之外的其余两人——那家伙居然事不关己般在起居室一个人画画——的帮助下，姜煜把所有收拾好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下，接着一边准备往公寓楼外边搬去，一边寻找着搬家公司车辆的影子。 这时候，又是丽塔带着莫名的笑意阻止了他的行为，并且表情平淡地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位于一楼的某间2ldk——这间公寓楼大多是这样的房间配置——并指挥姜煜把东西搬进去。 姜煜抱着一个纸箱在原地愣了愣，接着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似乎对于他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而满脸笑容的丽塔、以及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望着天空的小埋一人一眼，开始把东西又搬进去。 原来所谓的搬家，是这样啊？ 姜煜想了想，不知为何，心情明媚了些许。 …… 晚饭是几人一起在姜煜家吃的，除了常规菜色外，姑且还特地吃了庆贺迁居的搬家荞麦面。 看着似乎有些耿耿于怀，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没说几句话的姜煜，丽塔跟小埋眼神沟通了片刻，咳嗽两声，看着姜煜，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个……煜君如果还生气的话，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跟你道歉嘛～～！” 姜煜瞬间感觉脊背一凉，面带嫌弃地拂了拂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地说道：“生气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之前看到你们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和意外，甚至想着‘这种事居然不通知我是为什么’这种在现在看来根本无所谓的问题！” “嘻嘻～～”丽塔本就是装出来的可怜表情顺便变成了明媚灿烂的笑脸，“因为大家都对煜君会有怎样的表情很好奇呀？” “是吗？”姜煜斜眼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其中蕴含着无形的威压，吓得其一激灵，“算了怎样都好，这样我也能够久违地睡一睡床铺，简直求之不得！说实话榻榻米我也快要睡够了。” 收回视线后，姜煜继续吃饭。小埋被看了那一眼后，自然也不会无故出声，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餐桌角落，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碗里的米饭。 而作为此次搬家绝对第一当事人的真白，不仅搬家的过程中尽是在自顾自画画，就连吃饭的时候也还是老样子，对于几人的谈话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和好奇，似乎正思考着什么问题，时不时停下筷子皱眉，接着又舒展开来继续动筷子。 之后，丽塔和小埋承包了洗碗的工作，真白如往常一般拿了换洗衣物前往浴室……不那个，你们俩已经搬出去吧？给我在自己家里洗啊！ 姜煜按耐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吐槽欲望，仰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跟女朋友聊着天。 屠苏：「真白和丽塔今天搬家了。」 惠：「嗯……虽然有点不舍，但也挺好的吧？这样一来煜君也可以睡在床上了啊～」 屠苏：「不是这个问题！她们俩虽然搬家了！但却是！搬到了！同公寓的！一楼去！」 惠：「……（目前推特上正流行的少女点赞表情.png）」 惠：「这样也可以跟真白还有丽塔时常见面，没什么不好吧？」 屠苏：「话是这样说……亏我一回到家发现他们在收拾行李，还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惠：「啊～可以想象呢。毕竟是煜君。」 屠苏：「……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根本看不出来耶，惠？」 惠：「到底是什么呢～～（疑惑中的兔子.png）」 屠苏：「说起来社团那边也该有动静了吧？都要开学了居然还没人提出来废存或者下一部作品是什么的问题吗？」 惠：「啊，转移话题了。」 屠苏：「（认真思考脸.png）」 惠：「出海和冰堂同学都联系过我了，接下来几天抽个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吧。」 屠苏：「呜哇……不愧是惠，被信赖着呢。」 惠：「（冷漠的兔子.png）」 屠苏：「十分抱歉！」 那之后不久，「simplensoftware」前以现任所有成员，收到了「明天（4月1日）早上在我（姜煜）家中集合一下」的消息。接着，作为消息发出人的姜煜，在聊天群里被圈了9次，并被「不是在骗人吧？！」这句话刷了屏。 话说惠小姐你为什么也在问啊？！ 姜煜的回应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接着自然又掀起了一波「？」的风潮。 这该死的+1，竟如此诱人。 放下手机，拿上换洗衣物前往浴室的时候，姜煜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如此想到。 …… 次日上午十点，姜煜家中。 小埋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某不知名动漫人物的抱枕，坐在起居室一堆人的边缘，小脑袋一点一点，止不住地往下坠。 忽然的，她被一声清脆的击掌声惊醒，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前方。 姜煜站在一群人前边一点，朗声说道：“之前伊织说的，关于「fsn」的情况大抵如此。现在我来讲一讲咱们接下来的计（噗！）……呃，那个，诗羽学姐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诗羽坐在沙发上，被黑色丝袜包裹着地长腿轻微抖动着，一手捋着鬓边发丝，一手按在文库本的封面上——刚才发出的“噗”的一声，就是她合上书本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还以为一大早叫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这？不如说为什么要我来听这种总结会？我一年前就不是这个社团的人了吧？事到如今才对当初的女人恋恋不舍，某种意义上后辈君你也够让人瞧不起的呢。” 小心翼翼坐在伦也旁边的英梨梨也不解说道：“今天这种情况，没必要让我和霞之丘诗羽来吧？而且我手上还有好几份委托的原稿没有画完耶？” 坐在伦也另一侧的出海，发出了轻微的咬牙声音。英梨梨闻声望去，递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见状，美智留和伊织的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而坐在两人中间的伦也，则是有些胆颤心惊的，一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说出口的窝囊模样。 姜煜先是下意识地看了惠一眼，发现她没有生气的预兆——虽说就算有，他大多数时候也看不出来——心中感激了一番自己女朋友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后，若无其事般说道：“看到诗羽学姐还是老样子，我就放心了。之所以让你们俩过来，自然有让你们俩过来的必要。别着急，我马上就说。” “咳，那么，从我刚才说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个春天开始后，咱们社团也迎来了变化。大部分人升学……或者工作以及成为了浪人，还算是能够肆意讴歌青春的高中生的，居然只剩下出海以及在下不成器的妹妹。” “喂——！哥哥——！” 本来又要打瞌睡的小埋，听到这句话顿时不满地叫嚷了起来。 姜煜无视掉自家妹妹那仿佛生气小猫一般的炸毛表情，语气平缓地继续说道：“当然，就算是毕业以及升学，我们的「simplensoftware」也不会宣告解散。之所以今天把大家都叫来，自然是为了讨论社团下一步的动作。” “对了，在讨论之前，我先说明一点——社团的下一部作品，我不会承担策划的工作，只会作为程序人员跟大家共事，还请多多指教。” “诶？” “什——？” “啊……” “咦——！” “你……你说什么？” 伦也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升上高中之后交到的挚友。就连本来在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出海和英梨梨，也一同把视线转移到了姜煜身上。 而一直显得很淡定的伊织……他还真就一直很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诗羽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伦也，又看了看姜煜，心中不耐烦的情绪尽数散去。 “呜哇～～也就说社团要解散了？社团要解散了对吧？”美智留双手抱头，显得有些兴奋，“你听到了吗伦伦！这样你就可以作为我……咳，我们的专职经理人进行活动了哟！” 伦也现在没心情陪自己这位堂妹闹腾，只是紧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姜煜。 白石环奈用茫然的视线看着姜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这位难得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的少女来说，这种结局或许有些难以接受罢。 姜煜双手下压，示意诸位安静，接着才解释道：“接下来的策划工作，我建议由伦也担任——你们先别反驳或者提出问题，先听我解释完——其实一直以来，我们这个社团，似乎都存在着核心不明显的问题。我现在会站在大家面前这样高谈阔论，毫无疑问也是这个问题的产物。” “如果要问起社团真正的核心，又或者说真正的灵魂人物的话，或许大家会有不同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是——安艺伦也。先不讨论诸位在过去两年具体的贡献如何，单单是我们会如同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毫无疑问是伦也的功劳。” “我、megu……加藤、” “啧。” “哇这个人刚才若无其事地叫了‘惠’呢，哇。” “呀——！学长刚才若无其事地叫了呢叫了呢！” “别打岔！”姜煜瞪了起哄的几人一眼，继续说道，“我、加藤、诗羽学姐、泽村，虽然是同校的学生，但都是由于伦也才彼此认识的；出海和伊织是伦也的弟子以及朋友；冰堂同学是伦也的堂妹；小埋是我妹妹，白石是……白石似乎是先认识的我？算了怎样都好。总之，我们之所以现在能够成为同一个社团的伙伴，我想其中大半都要多亏了伦也的功劳。” 话音落下后，出乎姜煜意料的，迎接他的不是思考或者沉默，而是接踵而至的吐槽。 “那个……我们姑且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啧。” “我、我才不是因为他才加入社团的！！” “嗯，我是因为这个社团同时有伦也和姜君，并且适合出海发挥自己的才能，才加入的哦？” “呜哇，有点恶心耶，哥哥。” “出……出海？！叛逆期！？” “我是被伦伦强行拉进来的啦。想想这家伙之后似乎并没有好好做经理人的工作，貌似我算是被骗了？” “我有好好担任你们的经理人吧！有的吧！” “唔……我去年是因为什么才加入的来着？好像是什么特别羞耻的记忆所以被主动封印了？” “嗯嗯……我好像是因为哥哥和惠姐姐才参加的？” 姜煜有些傻眼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说些什么让他们停下来，但最后只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室内这片快活的空气，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620.起高楼（下） 短暂的喧闹过后，面对那一双双表达着“请继续”这一意愿的眼睛，姜煜按了按两侧太阳穴，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接着之前的话题又说道：“……因为一开始是伦也想要做galgame，所以大概我们一群人才会聚在一起做galgame。后来侥幸……好吧其实是可以预见地做出了一番名堂，但总觉得初衷有些变了。” “那个啊，或许我这样说是自吹自擂，但事实上，其实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做‘我的游戏’对吧？拿出企划、立项、规划日程、正式发售……并不是说就这么继续下去不行，只是觉得自己暂时想要通过galgame传达给外界的故事就到这儿了。接下来，想稍微看看其他人能够酝酿出怎样的故事。” 顺便一提，这个“其他人”现在特指伦也。这是他没有明说，但众人联系上下文都能够明白的事实。 说着，姜煜拿起放在身后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开缩放在任务栏里的一个图标，抱着将屏幕正对着其余人，继续说道：“跟大家坦白一件事情，其实过去两年呢，我不仅仅是在社团里做游戏，也有自己或者跟其余人合作，稍微做了几个独立的小型游戏。” 众人闻言稍稍一愣，定睛看去，屏幕上是「白玉京」的官方网站，这里平常的维护都交给了赤坂龙之介，姜煜基本上没有过问。 网站采用的是很素雅美观的设计——翻腾的云海之中，一幢幢楼宇在其间沉浮。基本上来说，一幢楼宇就代表了一个以「白玉京」之名发布出去的游戏，又或者率先发布了，后来归到其名下的游戏。 目前的云海暂且还很空旷，当然由于为了布局的美观，少数几幢楼宇分散得很开，没有拥挤成一堆。 姜煜有些别扭地看着屏幕，同时移动鼠标停顿在每一幢楼宇上，简短的文字说明随之浮现。 「魔女之家」、「origin」、「饥荒」。 这是他过去两年——准确地说是一年——在社团活动之外的成果。去年的时候，由于发生了那件现在大家除了斗嘴的时候，都默契地不提的事件，而赤坂龙之介也忙着完善「theshapeofvoice」的推荐算法，因此两个人都有些荒废了独立游戏的制作。 话虽如此，运营姑且还是在好好运营的。而且「origin」以及「饥荒」，都是那种生存能力极强的游戏，大部分玩家就算一时退坑，但后来再上手时，还是忍不住沉浸一段时间。 不过，这或许也跟这两个游戏都有着相当有趣的玩家之间互动的环节有关。无论是在地底世界的挖矿探险，又或者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荒野求生，除了游戏本身所反馈的成就感外，吸引玩家们玩下去的，大部分还是因为身边有着彼此抱怨又彼此赞赏的伙伴。 当然，你要说那种我在外边卖力砍树挖矿找象，你本来就在家里边混吃等死结果还把家给点了的，那可就没办法当朋友了。 伊织看着这三个游戏的名字，快速而仔细地浏览了鼠标停留时浮现出来的简介，陷入了深思。 几乎是在听姜煜说了个大概之后，他就开始下意识地考虑起双方联动的可能性。并不是指游戏内容上的联动，而是更加近似于双方都在彼此的受众里进行宣传、引流的这种操作。 作为一个相当优秀且对流行敏感的游戏制作人，伊织对于这几个游戏姑且还是听说过名字的，特别是「origin」和「饥荒」。他记得有一段时间相关内容曾经在2ch那个大泥潭上形成了潮流，后来由于发行方的疏于管理和更新，才让那股潮流慢慢散了去。纵使如此，这俩游戏目前在2ch上的相关讨论串，还是有着不俗的热度。 换个说法就是，正是过去那姜煜和赤坂龙之介两人疏于管理的一年，初步筛选出了「origin」和「饥荒」两个游戏的忠实粉丝，以及对「白玉京」抱有一定程度好感的粉丝、潜在用户。 自然，这些用户极其不稳定，还需要「白玉京」再拿出两、三部值得称道的游戏，来沉淀一番，或许便能够成为一批真正的死忠粉丝了。 本来在打瞌睡的小埋，看着那几个熟悉的名字，心说你要是聊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兴致勃勃地说道：“说起来这三个游戏我都有帮哥哥测试过诶！「魔女之家」结局上的恶趣味，让我直到现在都还认为能够写出那种毛骨悚然的剧本的人，一定是某种程度上的变态。「origin」我有些玩不来，过于硬核以及筛选受众了，大概是那种喜欢的人非常喜欢，容不得别人说一点坏话，不喜欢的就算打发时间也不会去碰的吧？「饥荒」……嗯，一看到这个名字，我就感觉肝在隐隐作痛耶。” “毛骨悚然的剧本……” “恶趣味的变态……” “肝在隐隐作痛……” “dokidoki……” 对于小埋这番话，众人的反应不尽相同。但大多带上了几分诧异与不解，分别敏锐地抓住了话语中暗藏着大量信息的关键词，有些摸不着头脑。 伦也推了推眼镜——他倒是知道「魔女之家」。那是自己好友独立制作的一个小游戏，他还帮忙宣传过。但对于「origin」和「饥荒」的了解，便也就只限于道听途说了。毕竟后来他也经历了好一番心态上的变化，整个人比起之前只懂得消费别人作品的消费豚，多少还是有一番长进的。这一点体现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就是本来活跃在喷子界……咳，粉丝界一线的知名博主taki，突然之间疏于更新了，简直就像退坑了一般。 女生间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下一刻，她们同时把目光锁定在姜煜身上。但她们不说话，就这样看着。 众所周知，人类是随波逐流的生物，特别是在女性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所以伦也和伊织两人，也将目光放在了姜煜身上，只是一个显得略微茫然，一个显得非常玩味。 小小的起居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似乎连笔记本电脑轻微的散热声都能够传播得老远。寂静无声中所透露的，是仿若浪潮般一波一波涌来的压力。 感受到沉重压力的姜煜，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按了按脖子那儿最上边一块脊椎骨，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没想过要瞒着你们，只是那个时候……怎么形容好一点？刚好处于特别自我中心的时期？觉得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办成绝大多数事。” 惠听到这里，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意思就是说，煜君觉得那时候的我们，能力不足，所以不值得交付信任？” 出海附和道：“那时候我还跟大家还是竞争对手，本来不该逾越说什么的。但是呢，我觉得姜煜学长这样的做法并不好耶？” 顺便一提，她说到“竞争对手”的时候，有意识地看了英梨梨一眼，惹来了对方同样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 诗羽一针见血，指出了事情的本质：“什么嘛，中二病啊。” “啊，是中二病呢。” “原来是这样。” “伦伦你的朋友果然也是奇怪的阿宅呐～” “前……前辈……” 不要用幻想破灭、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啊白石！ 姑且还有有意识地在学妹面前维持着前辈形象的姜煜，有些崩溃地用双手捂住了脸，自暴自弃地说道：“啊啊就算你们想给我扣帽子也用‘高二病’吧？！你们姑且都是《春物》的粉丝对吧！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写书的啊！” 写书的？这种时候不该用“作者”这个词吗？ 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微妙奇怪的点的诗羽并未过多在意，以一种施舍般的高傲语气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请求了，那你以后就是高二病后辈君了。” “该不会……你们是在给我下套？” 看着除了惠外，其余人那忍俊不禁的表情，姜煜突然后知后觉地明悟了什么。 “噗～哈哈哈～抱歉抱歉，实在忍不住了。” 伊织揉着肚子，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一边努力解释道：“只是，难得看到你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稍微让我有些诧异，又感觉实在是很有趣。” 在跟姜煜这将近一年的交往当中，伊织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除了是一个相当杰出的创作者外，在平素里面对大事小事也表现得十分冷静，一点也不像是一位高中生。跟他另外一位颇有孽缘的好友，简直算得上是两类人。不过联想到对方的身份，伊始又似乎隐隐能够理解。 理所当然的，他是没有见过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姜煜那副努力融入身份、享受青春的模样。 大概，渴望着成长，而舍弃非必须的事物所前进的那两个女孩儿，所带走的、所留下的，都不仅仅是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罢。 仿佛是以伊织的笑声为信号，紧接着好几位女孩也笑了起来。不过，其中也少不了根本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而同样开始笑、试图混入其中的人。 笑过之后，惠撩了撩脑后的长发，将不知不觉间滑到肩膀前侧的发丝重新归拢，表情依旧保持着平静，语气也显得相当平淡地问道：“还有之前瞒着大家的事吗？” “没有……唔……”刚准备一口应下的姜煜，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嘴唇嗫嚅了两下，“嗯，去年还往我父亲的公司投递了一个游戏企划案，在反复修改之后已经正式立项了，迄今为止已经大半年了吧？除此之外就是还给一个游戏写了一部暂时不会被发表出来的短篇。” “父亲的公司？” “游戏企划案？” “暂时不会被发表的短篇？” “呜……总感觉今天姜煜学长的话，信息量都好大的样子。” 面对接踵而来的问题，姜煜忽然左手成拳，击打在右掌上，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是在讨论社团接下来的发展问题，而不是扒我的个人隐私吧？” 美智留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发展问题那种东西不是怎样都好？” 伦也闻言不由得吐槽道：“是美智留你对这些方面存在着很深的误解才对。” 英梨梨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要插话，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句。诗羽见状笑了起来，揶揄道：“怎么了？一副冒牌的青梅竹马面对真正的青梅竹马，想要压制对方却又无从下手的样子？” 英梨梨杏眼圆睁，怒不可遏，声音尖锐地说道：“你你你……想吵架吗？！” 诗羽表情不变，一双酒红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是长久的胜利所带来的绝对的自信，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反驳我的话呢。” 英梨梨明悟了对方眼神所表达的涵义，同时也深刻地明白敌我差距，但她仍旧不愿服输的梗着脖子，垂在脑袋两侧马尾辫的一晃一荡，脸色因愤怒与无力而涨红：“呜……你很吵诶，霞之丘诗羽！” “你在说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话呢？”诗羽淡定而轻巧的接招，那模样仿佛是随口指点不成器晚辈的武林名宿，“难道不是因为有了泽村·斯潘塞·英梨梨的存在，所以这里才会如此吵闹吗？” 见两人这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单方面吊打的斗嘴，惠轻轻叹了口气，按住了英梨梨，宽慰了几句。另一边，以绝对优势获得了胜利的诗羽，便也见好就收，不再言语。 在刚才那短暂的片刻，完全被忽略掉了的姜煜，察觉到了众人那又不知不觉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疲倦地按了按额头，一副“怎样都好我不想管了”的超脱表情，指着白石环奈说道：“我自己不太愿意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白石你帮我说明一下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那些视线又全部转移到了白石环奈的身上。本在一旁看戏的少女，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迟钝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姜煜点头。 少女沉默。 “诶诶诶～～！” 下一刻响起来的，是少女动听……不是，痛苦的悲鸣。 621.起高楼（完） 悲鸣过后，似乎是明白自己无法反抗，白石环奈按着裙子站起身来，走到众人前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那我就失礼了。” 姜煜也顺理成章地将位置让给她，自己在人群的边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下了。 于是在除了当事人之外的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白石环奈沉吟片刻，流利地说起了她所知晓的，关于姜煜本人的家庭背景。 不过，由于「江河软件」之前主要的研发方向是办公软件和硬件，包括但不限于在线聊天软件、公司内部云网络架设、防火墙等等，游戏部门算是最近几年才兴起，并有逐渐做大的趋势。因此除了一早便知晓其中内情的伊织外，其余人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发觉说明效果并不好的白石环奈，想了想，直接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line软件，简单粗暴地说道：“这个，是前辈家里公司的软件。” 好吧这下就简单易懂了，能够拥有以千万乃至亿计数用户量的公司，怎么想不可能是什么小公司才对。 “……以上，就是我大致了解的前辈家里的情况。” 说完之后，白石环奈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坐下。 姜煜见状又站起身来，在其余人不知不觉变得惊讶与拘谨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地说道：“嗯……话虽如此，不过大家现在估计也只是不明觉厉，所以往常怎么对待我的，现在还请依旧，不用客气。” 诗羽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后辈君你这是王子流落民间的戏码？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一定很痛苦吧？” 其余人顺着诗羽的话往下思考，渐渐的，看向姜煜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嗯，除了努力在憋着笑的伊织，知情的白石环奈和小埋，身为始作俑者但却笑吟吟看着他的诗羽，以及依旧保持着平和表情的惠。 姜煜嘴角抽搐了几下，强调了一遍自己家中很和谐后，也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强行推进话题：“简而言之，我的想法就是之前说的那些，理由你们也听过了。社团下一部游戏的策划工作就交给伦也，不过我们也不用着急，就算今年不推出新游戏也没关系。” 伦也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惴惴，但姑且算是接受了自己接下来身份的改变，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反问道：“这样做不好吧？就是会造成那个……嗯，粉丝流失？” 伊织笑着接过话头：“伦也，你认为我们的下一部游戏还应该在同人圈子里打转吗？” 英梨梨和诗羽闻言看向伊织，心中恍然——今天之所以会把她们两人都邀请到这里，或许接下来的这些话，才是最想让她们知道。 毫无疑问，已经借由「寰域编年纪」出名的英梨梨和诗羽，接下来是不可能如同前年一般，把自己大部分精力放在一个同人游戏上的。 就算她们俩愿意，但无论是姜煜，还是伦也，都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种自降身份的举动，在已经功成名就的名人身上，算是趣事；但若是放在仍在上升途中的奋斗者身上，就相当不利于对方巩固如今地位的同时往上攀爬了。 若是由伊织拍板做决定，他或许会默许这种事发生，但姜煜和伦也不会。 毕竟诗羽和英梨梨两人，在伊织心中或许只算上是可以合作、可以利用的优秀创作者，而在姜煜和伦也心里，在创作者这个身份之前的，她们更是一路走来的同伴与朋友。 哪怕这个同伴与朋友曾经抛弃过他们。 换个比较文艺的说法，与其称那种行为为抛弃，在大家已经和解的现在，社团里的其余人，更愿意将其理解为，她们不过是先行一步，到达了他们也终将走过的半途。 伦也闻言有些迟疑，想了想说道：“可是直接商业化的话……” 伊织脸上惯常的轻佻表情不见了，他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因此，我们才需要一个缓冲期。” “缓冲期是指……？” 出海有些懵懂，作为画师出道至今，不得不说的一点是，她真的被伊织、伦也保护得很好，因此对于一些弯弯绕绕，她完全不了解、不明白。 英梨梨和诗羽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同样迷茫，后者见状不由得对其抛去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惠仔细思索着刚才的对话，试图厘清思绪，同时找出自己的身份定位，看看接下来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白石环奈已经在学生会长的位置上锻炼了将近两年了，不过她对于社团的发展并不太了解，因此也皱眉努力思索着。 美智留自不必说，她对于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懒得思考。 小埋却是兴奋劲儿过去后，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小脑袋止不住地往下坠。说起来，她平常在外的表现依旧堪称完美到了不现实的地步，但在这群逐渐知根知底起来的人面前，却也开始表露出宅女的本性。 当然，这或许也跟她固执的身份认知有关——你们说的干物女小困，跟我完美女高中生小埋有什么关系？ 姜煜懒得配合伊织的打哑谜，径直说道：“社团这一年，可以先进一步完善前两个游戏。直白的说，就是找愿意合作的声优，加上配音。” “啊！” 伦也顿时恍然大悟，其余人也在短暂的思绪凝固后，松开了下意识微微皱起的眉头。不过伊织倒是一副无趣的表情，轻飘飘地看了姜煜一眼，一副被破坏了兴致的样子。 「simplensoftware」作为一个新兴社团，目前发售的两部游戏都相当出色。但若是要它的粉丝以及玩家说出一个大家都认同的、需要改善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游戏的配音。 因为同人游戏预算、日程安排上的种种问题，「命运石之门」和「fatestaynight」都是没有配音的。在一点放到9102年，说是致命缺陷倒也有些过分夸张，不过把相当一部分的玩家拒之门外，也是毫无疑问的。 接下来简短的讨论与商量后，「simplensoftware」明确了接下来一年的目标，伦也要在姜煜的鞭策下拿出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游戏企划，其余人则要为「命运石之门」和「fsn」的配音而奔波了。 当然，这里的其余人主要指伊织、姜煜，或者还要算上一个惠。而马上就是高三学生的白石环奈、小埋……自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顺便一提，得知接下来一年社团并没有开发新作的计划，出海显得相当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而美智留却是一副“终于没有麻烦事了”的解脱表情。 中午搭上不请自来的真白与丽塔，一共十二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下午两点过后，一群人陆陆续续地离去，最后除了本就住在这里的小埋、姜煜外，只剩下了住在楼下但似乎完全没有回去的意图的真白和丽塔，还有从做饭到洗碗，都一直默默做事没过多言语的惠。 丽塔看了看惠，又瞅了瞅姜煜，就算心中微微涩然，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似乎真的很般配——她现在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在做饭的时候、洗碗的时候，甚至刚才泡茶的时候，为什么都能够表现得那么和谐而自然呢？ 比起刚刚交往不久的男女朋友，这两人更像是同居已久甚至结婚好多年的夫妻。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也就是丽塔不懂这个梗，不然她肯定能够一脸坦然加好奇地问出口。 之后，无所事事的小埋开始玩游戏，真白坐在起居室那个惯常的位置开始画画，姜煜陪着丽塔闲聊了几句，眼见着在对方有意之下，话题扯到了自己跟惠身上，不动声色地告辞，起身离席。 惠倒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丽塔聊着，显得相当有耐心的样子。不过，不知是否姜煜的错觉，他总有一种高手过招的错觉。 一人拳风凌厉，大开大合，朴实无华；一人掌劲厚实，生生不息，机锋暗藏。 离开之后，姜煜不理会那边从人文地貌、异国风情、山高水阔，逐渐又转移到儿女情长、相逢时日、往昔趣事上的话题，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 由于昨天真白的东西才搬走，而他一番忙碌之后也懒得再收拾，因此昨晚就继续将就睡的书房。不过有床不睡是傻子，因此他现在又开始把一些生活用品往本就属于自己的房间转移。 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绵绵若存。 当然不可能是传说中的美少女体香——这玩意儿听听就算了，真要较真起来，那可经不起推敲。 那是一种洗发香波与皂角气息交杂在一起，再加上笔墨韵味，最后经由灿烂阳光催化后的味道。 那是一位或许喜欢过他、甚至或许现在还喜欢他的少女，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证明。 一念至此，姜煜稍稍失神，但很快从那种莫名的心绪中挣脱出来，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一年多以前撕掉的动漫人物海报，那也就撕掉了；曾经被收起的手办和挂画，他挑了一些重新摆了出来；书架上的轻、漫画、动画和游戏软盘堆在一起，其中间或夹着一两张被遗忘了的手稿。 春日下午的阳光最是撩拨心绪，透过光滑的玻璃照射进来，打在地板上、床单上，形成一条光路，其中有浮尘碎屑，四处溢散，仿若星辰。 姜煜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听着门外丽塔和惠两人的谈话声，笑了笑。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食指微屈，轻轻弹了一下笔筒，发出塑料制物和金属制物互相碰撞的复杂声响，层次分明，等待开机。 打开窗户，带着一丝暖意的风吹拂进来，卷起窗帘，轻轻飘荡，随后垂落。 煜者，灿灿如阳，煌煌其华。 622.那些花儿（上） “…… 无论何时 都想要在你身边笑着 「谢谢」或者「我爱你」都不足以传达情意 请再让我说一句「我很幸福」 ……” 南琴梨走在久违的秋叶原街道上，周围喧闹的人声与激昂的音乐，并不能减缓丝毫冬日的寒意。路人略带惊艳的目光，如果是高中时期的她，或许还会有些苦恼困惑，但如今已不能引起她丝毫内心波动。 她的发型跟往日一般无二，但整个人的穿着打扮上，都开始逐渐展现出了成熟的韵味。画了淡妆，上身是米色风衣，内罩偏浅亚麻色毛绒衣物，淡黄色的围巾无懈可击地裹住了所有可能漏风的角落。下身搭配黑色棉质长裤，裤脚收束在低跟牛皮靴里。 但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已经愈发成熟的少女，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稍带天真的笑容。 在国外求学一年，如今临近新年，学校也放了寒假，她才得以回到日本。平时跟朋友们聊天的时候，她有听说小唯小澪她们几个参加了几场live，虽然并没有正式出道，但藉由几首传唱度很高的歌曲，人气却似乎相当的高。 不过，她没记错的话，那几个人今年应该是应届生吧？学习，没问题吗？ 下意识担忧起来的南琴梨，又突然联想到一年前的自己，愣了一下后，笑着摇了摇头。 路过utx的大楼，那标志性的大型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近来火热的手游广告。想到曾经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这里看过校园偶像的宣传片，也看到过自己的身影出现其中，南琴梨稍稍缅怀了一会儿，瞟了从刚才起就盯着她看的少年一眼，从容迈步离开。 而旁边刚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的，背着双肩包、留着长发、露出羽绒服下痛衣一角的少年，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低头假装看脚面。 用余光看见那位漂亮姐姐确实离开后，他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脊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自我辩解似的小声嘟囔道：“我也不是故意盯着看的啊……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嘛……” 南琴梨并未在意刚才的小小插曲。自身也算是半个御宅族的她，对于御宅族的忍耐以及包容度，比常人高上不少。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自己高中时期曾经打工的女仆咖啡厅，推开门扉，铜制小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主人～欢迎回来～” 穿着早已改良过外观，比起传统的西式女仆装更加近似于洛丽塔的轻飘飘服饰的年轻女孩，起身前来招待。 女孩脸上带着学生阶段特有的青涩，还有努力模仿表现出来的成熟从容。南琴梨不由得联想到高中时期曾在这里打工过一段时间的自己，抿了抿唇。 “啊～这边这边～” 不远处的座位上，把她叫到这里来的人正在挥手示意。南琴梨冲做着服务生工作的女孩笑了笑，对方了然让开道路。 来到位置上坐下，南琴梨跟已经到了的几人打了个招呼，随后问道：“绘里和希还没来？说起来怎么海未也不在？” 穗乃果面容成熟了不少，但整个人周身还是洋溢着充足的元气，笑着解释道：“刚刚联系了绘里和希，说是电车上人太多，所以等着坐下一班。海未是跟我一起来的，只是刚好去厕所了。” 南琴梨点点头，跟大家随意聊起了另外的话题，比如海外见闻、大学生活什么的。 坐在最里边的真姬没有参与话题，她正看着手机，默默背诵着什么，时不时滑动一下屏幕。 南琴梨见状，减小了音量，朝今年同为应考生的凛和花阳问道：“备考，很辛苦吗？” 正在回复消息的妮可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语气稍显戏谑地说道：“她俩有什么辛苦的？” 花阳和凛有些懵懂地看了彼此一眼，接着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人一句解释了起来。 “啊，说起来之前没有跟小鸟说过喵！” “我们俩拿了学校的推荐入学资格啦，只有真姬酱在备考，毕竟她要考的是东大医学院嘛。” 南琴梨有些惊讶，但随后立马笑了笑，由衷地为两人感到高兴：“是这样啊，恭喜你们！” 不过她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念叨着：东大？东大……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穗乃果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小声说道：“就是煜君的大学啦～真姬简直就像是不依不挠追过去一样是吧？” “……我听得见，穗乃果。再说了，他有女朋友的。说起来你上了大学之后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吗？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真姬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话，但这完全吓不住彼此都相当熟悉的穗乃果。原本作为领队的少女右手一挥，在空中划过一条曼妙的弧线，意气风发地说道：“不要这样说嘛！我支持你哦，真姬酱！” 真姬这次抬起了头，丹凤眼微眯，轻飘飘地瞪了穗乃果一眼，无奈说道：“不要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用‘酱’来当作句尾啊。” 穗乃果佯装不满地说道：“真姬才是，难得出来就跟大家聊聊天，好好玩一玩嘛！看书背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真姬叹了口气，不过倒也依言将手机息屏。看着穗乃果，忽的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身为前辈，居然在12月的时候，对作为应考生的后辈说这种话？” “你们在聊什么呢？啊，小鸟也到了。” 海未适时回来，南琴梨也笑着冲对方打了声招呼。 穗乃果笑嘻嘻地起身让座，嘴角还往已经没有在背诵着什么的真姬身上努了努，一副邀功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海未突然拍了穗乃果的脑袋一下，揽过她的肩膀，在其耳畔小声责骂了一句，穗乃果也立马小声辩驳了起来。 坐的最近的南琴梨听得真切，有些哭笑不得。 “真姬可是应考生笨蛋穗乃果！” “诶～有什么关系嘛！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耶？” “反正就是不行！考试很重要的！说起来你上学期差点挂科对吧？这学期也想被伯母还有雪穗嘲笑吗？” “呜……我有好好努力，应、应该不会挂科吧？” “你确定有‘好好努力’？” “哎呀，说到这个！真姬都答应出来了，说明她也想放松一下的吧？考前那根神经如果绷得太紧也不好呀！” “好、好像也有道理？” 小海你不要这么快就被说服了啊！话说小果不就是在转移话题吗？这一招怎么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对你有用啊！ 南琴梨在心底吐槽着，心中同时闪过的，有近一年彼此的变化所带来的新奇，也有大家本质上似乎都没有大的改变的安稳。 很快的，大家又谈论起另外的话题，关于高中与大学的不同，关于曾在line上吐槽或分享过的学校见闻，关于彼此的变化。 不过，南琴梨此时却是突然没有参与其中的心思了。她对于刚刚出现在穗乃果话中的，那个熟悉的名字，浮想联翩。 如果说，名为南琴梨的现大一学生，要把自己的高中生活划分为两个阶段的话，除了以参加校园偶像为分界线外，也肯定能够以遇见那个男生之前与之后作为分界线。 唯一可惜的是，「μ’s」在「lovelive！」大赛上夺冠之后，对方跟她们之间的往来就逐渐减少了。倒不是说彼此有意识地疏远了什么的，只是那之后她们九人，上大学的上大学，应考的应考，该没心没肺玩的依旧没心没肺地玩。虽然依旧在line上跟对方保持着联系，但线下聚会和见面毕竟是越来越少了。 再之后？对方同人社团经营得风生水起，甚至还考上了东京大学；海未考去了京都的一所女子大学，然后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弓道部；穗乃果用功一番后，利用学校的推荐资格上了东京一所普通私立大学；她自己毕业之后就出了国，正式开始学习服装设计。 南琴梨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起自己高二那一年的日子，想到了舞台上气喘吁吁、闪闪发光的大家，想到了神田明神神社那一级级往返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阶梯，想到了一年没有去过的音乃木阪学院的天台，想到了那年夏天的海边、花火，想到了那场荒唐的游戏和告白，心中涌出难以明说的情绪。 那算是喜欢吗？ 南琴梨拧眉，身边女孩儿们的谈笑似乎一瞬间远离了，整个脑袋明明应该有许多东西翻腾的，但却诡异的一片空白。 学生时代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有很多。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句早上好一个拥抱，能够感动十几岁少年少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胜枚举。 但现在细细想来，跟对方认识之后的短短三年间，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故事。甚至大部分有对方在的场合，身边也同样有着那时还都属于「μ’s」这个校园偶像团体的伙伴。 他和她之间应是没有什么好故事可以说的。 然而，那一年，那个夏天，滚烫的、躁动的心情，似乎哪怕直到现在，都还在心湖沸腾着。 又或者，那些来不及讲完的故事，最终只能草草断章结尾，难以再续。 “……小鸟？小鸟！” “啊？！” 南琴梨猛然从沉浸的思绪中苏醒，抬眸不禁意撞上角落里的视线，红发少女静静看着她，眼中是问询，是关切。 刚才呼唤她回神的海未，有些奇怪地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嘀咕道：“奇怪了，也没有发烧啊？” “我、我没事……没事的。”南琴梨稍带羞涩与歉意地笑了笑，“刚才只是发了下呆，你们在说什么？” “这样啊。”海未也没有过多在意，大概是当成了对方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还没有适应，“我们在说……” “大家～好久不见～” 恰逢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婉转柔和的声音。抬头看见，只见一位有着傲人上围的紫发少女，正一边往这边挥手呼喊，一边快步走过来，两束熟悉的蓬松马尾摇摆晃动。 跟在她身后的，是身材高挑，把印象中的高马尾放下来，耀眼的金色发丝自然垂落，披肩及腰，一张宜嗔宜喜的可人脸蛋儿上，满是成熟风韵的女子。 逐一拥抱过后，刚刚到的绘里和希两人，也加入了之前的话题。 和谐的女子茶话会进行途中，话题不知怎的忽然拐到了在场九人都认识的那个男生身上。 “说起来，大家好像都蛮久没见过煜君了吧？” 希将垂到胸前的马尾理了理，重新归拢到脑后，状似随意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穗乃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索着咖啡杯的把手，同样随意地接话道：“是的呢，我还想见一见煜君的女朋友来着。” 希眼中精光一闪，就是这个！她立马又接话道：“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在恋爱的呀？给我从实招来！” “哎哟，没有啦没有啦～” “哪有可能呐，没有没有。” “我读的是女子大学耶？” “绘里和希才是，都大二了，还没有谈恋爱吗？” “我不是也是大二吗？！为什么不问我！” “诶～！妮可有谈恋爱吗？！” “你们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震惊的表情啊！虽、虽然答案是否定啦！” “噗嗤～不愧是你耶。” “你们什么意思！” 一阵连串的笑声过后，绘里主动又掰回了之前的话题：“说起煜君的女朋友，你们有见过吗？之前在line上他好像有说是他的高中同学吧？” 希笑眯眯地说道：“这个我有问过哦～煜君说我们其实都见过她，只是有没有留下印象就不一定了。当时我直接回了句‘难道是那种存在感很稀薄的女生吗？’，结果你们猜他回的我什么？” “回的什么啊？希～” “我最讨厌猜谜了！告诉我们嘛，希～酱～” 南琴梨看着咖啡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耳朵竖起，不发一言。 她其实直到现在，都有些想象不出来那个男生如果跟人谈恋爱，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真姬一脸冷淡地听着这个话题，偶尔会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瞄一眼，那位毫无自觉自己正在被人观察的亚麻色长发女孩。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希方才满足地说出谜底：“煜君他呀，居然说‘一开始确实是那样的女生，但最近变得越来越沉重了’这种话喔！而且他说完之后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在她本人面前说‘沉重’这个词，也不要告诉她我用这个词形容过她，摆脱拜托～’。当时真是快笑死我了，聊天记录我还存着，你们要不要看？” “诶？我要看我要看！” “噗……那、那个煜君，居、居然～～！” 623.那些花儿（下） 一连串仿若溪涧流水潺潺，又似风中银铃轻响的笑声过后，众人又开始拥成一团，传阅起希的手机。 然后又是一阵努力压低的笑声，轻轻浅浅，叩在心扉。 而本来也在其中合群地笑着的南琴梨，突然发现之前看了一眼后随手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瞄了一眼，是来自真姬的line消息。 「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等会儿解散之后在车站入口会合。」 南琴梨不动声色看了坐在不远处的真姬一眼，抿唇思忖片刻，回了一个「好」。 会是什么事呢？ 脑海里盘旋着这个疑问，南琴梨又加入了新一个女生话题。 …… 与此同时，平泽家中。 在家总是懒散度日的少女，此刻正将半个身子埋在被炉中，桌面上是一盘堆叠好的橘子，还有一本摊开的习题册和草稿纸。 平泽唯打了个哈欠，同时努力把注意力重新回归到眼前的白纸黑字上。然而下一刻，她的视线以及思维又不由自主地发散起来——妹妹忧正在厨房忙碌着，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玄关处没有传来声音，说明小律小紬以及小澪都还没来；楼上卧室里的吉他已经快两周没拿出来了，也不知道下次摸到它会是什么时候…… 时间在纷飞的思绪中飞快流逝，猛然惊觉回过神来后，平泽唯双手用力挤压了一下脸颊，表情变得严肃，开始认真解题。 ……本该是这样的。 “叮咚——！” “打扰了～～” 玄关处传来的门铃声和问好，让平泽唯咻地一下从被炉里站了起来，对着妹妹忧说了一句“我去开门”后，立马咚咚咚地往玄关跑去。 打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自然是她那三位好友。 田井中律一边说着好冷，一边率先走了进来；秋山澪对平泽唯笑了笑，重复了一遍“打扰了”这句话；琴吹紬扬了扬手中的纸盒，笑眯眯地开始问好。 待得四人都在被炉里坐下，并且面前都摆好了热茶、粗点心，以及琴吹紬刚刚带来的蛋糕后。在升腾氤氲的热气后，几人都露出了惬意而满足的表情。 吃了一口蛋糕，田井中律瞄了一眼平泽唯摊开的习题册，突然“哇”地说道：“小唯你这不是基本上还没做吗？没问题吧？” “诶……嘿嘿……”平泽唯挠了挠脑袋，含糊地解释道，“之前总觉得静不下心来，一会儿想着你们怎么还没来，一会儿又开始考虑‘吉太’现在会不会寂寞啦之类的。” 田井中律瞬间露出了感同身受地表情，一边握住平泽唯的手，一边不停地点头，同时嘴里还说着“我懂”、“我懂”。 秋山澪嘴角扯了扯，一个手刀劈到田井中律头上，气呼呼地说道：“律你这家伙！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呵呵～”琴吹紬看着这一幕，抿唇笑了起来，没有露出牙齿，“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感觉也不错。” “不不不。”秋山澪一边摇头，一边不顾对方的反抗，不停落下手刀，“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才开始怠慢起来，才会显得很奇怪吧？” 现如今是十二月下旬，距离明年一月份的全国统一考试已经很近了。 作为高三学生的她们，毕业志愿自然都是升学，而且还是同一所大学。所以现在才会聚在一起复习看书，甚至于「htt」的演出活动，今年夏天之后她们也没有再继续了。虽然对于那个同样跟她们关系很好的、后来才加入的孩子感到很抱歉，但至少在一月份的考试之前，她们一群人并没有继续玩乐队的余裕。 哪怕「htt」这个名字，已经在网络上以及东京都内，相当有名气了。 平泽忧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她想了想，没有继续待在起居室打扰她们。而是拿起了吸尘器，到二楼开始打扰房间。 功率被调到最低一档的嗡嗡声从楼上传来，田井中律停止了跟秋山澪的对抗，直勾勾地盯着平泽唯，忽的有些泄气般说道：“真好啊，我也想要忧这样的妹妹呀！” “诶嘿嘿～”平泽唯笑了起来，带着她特有的天真与傻气，然而下一刻，那份天真与傻气变为了警惕，“小忧是我的妹妹，可不会让给小律哦！” 田井中律闻言笑骂道：“我也抢不来吧？你这笨蛋！” 平泽唯点点头，又看了秋山澪和琴吹紬一眼，说道：“也不会让给小澪和紬紬哦！” 秋山澪按了按额头，一副心力交瘁的表情：“……给我适可而止！看书做题！” “呵呵～～” 琴吹紬依旧笑着，一边将不知不觉间已经填满了答案的习题翻页，一边欣赏着这一幕。 “啊，紬紬好狡猾！我也要开始做题了！” “居然连小唯都——！我也不能落后！” 就在秋山澪傻眼了似的淡白表情中，「htt」当中常年徘徊在及格线与平均分边缘的笨蛋二人组，动力十足地开始刷题。 总而言之，今天也是充满了「htt」风格的，寻常无奇的备考日中的一天。 在此，就让我们衷心祝愿，她们能够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吧。 …… 下午四点，姜煜家中。 “唔……” 穿着加绒加厚的仓鼠斗篷，双腿在被炉里叠在一起，一头漂亮柔顺的亚麻色长发自然倾泻而下的少女，正拧眉望着一道题目发呆。 一旁的草稿纸上，是整整齐齐的、写了一半又中断的证明过程，每一步的旁边还有黑色的小墨点，似乎是不停验证留下的痕迹。 “嗯……” 嘴里一边发出洋葱骑士式的、意义不明的思考嘟囔声，小埋一边再度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思路——假设，没问题；前面的推导过程，应该也没问题；那么，是从这一步开始出错了？不，不是出错，是太繁琐了，脑子里开始变得混乱理不清逻辑。 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后，小埋起身跑向姜煜的房间，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哥哥～哥哥～帮我看一道题～！”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穿戴整齐的姜煜出现在拉开的门扉后边，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这次又是什么问题？” 小埋不满地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忽的说道：“啊，哥哥你黑眼圈好重，等会儿惠姐姐又要说你了。” 姜煜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诶？怎么会！她这几天明明……” “哦～～”小埋发出了意味深长的音调，“‘她这几天明明……’？能不能告诉妹妹我，明明什么呢？” “咳咳！”姜煜干咳两声，脸色一正，拿出了兄长的姿态，“我们还是先解决我亲爱的妹妹的问题吧！毕竟，说不准明年你就是我的学妹了呢。” “哼哼～” 小埋意义不明地哼哼两声，暂且放过了姜煜。 两人来到被炉旁，面对着坐下，姜煜拿过桌上的书本纸张扫了两眼题目，又看了看草稿纸上的证明过程，沉吟片刻后说道：“思路没问题，怎么不继续推下去？” “诶？嗯……”小埋歪着脑袋想了想，很理所当然地答道，“因为很麻烦，所以想问问哥哥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 姜煜被这句话弄得噎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拿起一旁的笔和尺子开始写写画画。 “一般来说，这种几何证明题如果采用一般的证明方法会很繁琐的话，可以从坐标系的角度去考虑。选择合适的原点建立坐标，然后根据已知条件将有用的点换成坐标，点与点所形成的边则当作向量，将几何证明过程转换成向量计算过程……” 小埋双手托腮，定定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姜煜，心中悄然升起的，许是骄傲，许是欣喜，许是温馨，许是羡慕。 最后，那些复杂的感情尽数被掩盖在身为妹妹的崇拜之下。 “哇～哥哥好厉害～” 眉眼弯弯的少女，一边洋溢着充沛的感情如此说着，一边毫不做作地直接把习题册和草稿纸从姜煜手中抢回来，开始认真思考。 姜煜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起身往玄关走去。换好鞋子，戴上围巾，小声地说了句“我出门了”后，他离开了家，前往最近的车站。 他早就跟某个人——好吧其实就是他已经交往了快一年的女朋友惠——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做的事。 …… 东京都，文京区。 作为都心六区中以教育闻名的地区，这里大抵代表着整个日本教育界的牌面。 这里不仅集中了日本不少的国私立大、中、高等学校，因而得有文化教育区之美名；而且日本最高学府——东京大学的本部校区，也坐落于此。 当然，姜煜此行并不是为了前往自己的学校。 在东京大学前一站下车，走出车站后又顺着街道走了一段路，拐过一个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所普通的还算有点名气的私立大学，不死川。 是的，毫无疑问，这跟姜煜以及诗羽所属的「不死川文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简单概括来说的话，就是这所大学以及那个文库，都有着同一个人的投资。 紧了紧因为电车上充足的暖气和人潮而松开的围巾，姜煜面色如常地走进并不属于自己的校园，来到第二教学楼楼下。抽出眷恋着衣兜里余温的双手，同时带出手机，给惠发去了一条自己到了的消息。 不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本来在眺望着四周风景的姜煜闻声望去，笑着打了声招呼：“哟！今天这么快？” 惠捋了捋因为快步走出教学楼而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没有接话，径直把一只手放进姜煜的兜里，表情平淡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姜煜对于惠这样的表现见怪不怪——正因为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不太在意这些，他才能够随口说出那种在寻常情侣当中，可以算得上禁句的言辞。 不过，也或许正是因为惠不在意，才会让这个人一直徘徊在一般情侣当中，男朋友那一方生与死的边缘？ 换句话说，要是换个人交往的话，这人估计已经被甩了来着。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在衣兜里跟对方递过来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两人保持着这样的的姿态，往车站走去。 而他们一路上的对话，也显得跟普通的大学生情侣，不太一样。 “今晚打算做什么？” “嗯……煜君想吃什么呢？或者说小埋有想吃的料理吗？” “诶，考虑到那丫头的话……定食三？” “咦～那个好麻烦的。” “我会帮你打下手的，所以拜托啦。” 到这里为止，除了那个“定食三”稍微让人想吐槽“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外，其实倒也平平无奇。 但紧接着…… “说起来，i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吗？” “昨天我刚跟波岛兄联系过，他说一切ok。比起这个，安艺的企划怎么样了？” “都快两年了你还这么称呼他啊……算了，至于说伦也那边……嗯，嘛，跟之前比起来，多少有点长进……吧？” “这样啊，明年春天真的能开始新企划吗？” “喂喂，伦也听到这句话说不定会哭哦？” “那跟我又没有关系。”惠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是她应该操心的问题。” “泽村啊……”姜煜笑了起来，“她今年不是正大活跃着吗？还有关注伦也的余裕？” 惠闻言脸色稍稍有些变化，语气飘忽地说道：“霞之丘学姐不也正活跃着？可是也没断了跟你……我们的联系啊。” 姜煜表情一僵，感受到了衣兜里那只本来任由他握着的手开始用力，心中有些慌，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语气沉稳地说道：“是吗？诗羽学姐有经常跟你们联络啊？我倒是最近除了在推特还有编辑那里，都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啊，不过上个月出版的「文学少女」，我倒是有好好拜读并且写了读后感给她，不知不觉这个系列也写了这么久了呢。” “是吗？”惠的语气显得并不关心这个，“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关心《春物》十三卷什么时候能够出版。” 过关了！ 姜煜轻吁一口气，随口答道：“在写了在写了。” 624.欢迎来到「御主」的直播间 惠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连带着姜煜也不得不停下来。 长发飘飘的少女仰起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姜煜，语气幽幽地说道：“可是，你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也是这样说的。” “啊哈哈……”姜煜讪讪一笑，眼神飘忽，“这次是真的！毕竟我最近挺闲的嘛。” 此乃谎言！ 一般而言，所谓「在写了」、「在做了」，在创作者那里通常代表着「进度：0%」。 而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今年春天伊始，《春物》第二季动画开始在深夜节目档放送。在动画播出的三个月间，原作轻也以令旁人瞠目结舌、令粉丝喜大普奔的速度出版着。十一卷在4月底出版，而后十二卷又在5月底出版。 就在《春物》的粉丝们狂欢着，惊呼“那个人又回来了！”，并且期待十三卷能够在6月底出版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没了后续。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从7月初到如今12月下旬，「百里屠苏」推特上的留言，也从清一色的安慰鼓励，变成了催更与鞭尸。偶尔姜煜不得不转发一两条官方宣传消息的时候，其下的留言也是诸如「您活啦！那么新作什么时候能够出版呢？」、「百里老贼丧天良，我与团子共存亡！」、「手动操盘，恶意控股，举报了！」一类的。 对此，姜煜能怎么办呢？难道还真就雪崩团灭清一色了？不可能的吧！ 不如说一色股为啥会纳入考量呢？果然是声优加成？可是这个世界一色彩羽的cv又不是本身自带话题性的佐仓小姐。 脑海里盘旋着这些没所谓的念头，姜煜不知是今年第几次的，开始考虑起《春物》的结局。其实要说最终赢家是谁，包含先手必输定理、真正的原作者渡航对声优的喜好以及整个故事的中心与基调，除了二小姐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但困难的是如何达到那个结局，并且还要能够让自己以及读者都信服。 因为，毫不夸张的说，两年过去，那些个笔下的人物早已不仅仅是虚构角色了。对于作者，对于粉丝来讲，他们更像是一群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有着自我与喜怒哀乐，却无法再见面的老友。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多年的老朋友，迎来莫名其妙的悲伤结局的。 这也是许多笔力不够的作者，笔下的人物与世界最终会失控，导致最后潦草结尾的主要原因。 “嗯～～是这样啊。”惠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哼哼声，似乎接受了，又似乎没接受，“过去这一年，你真的除了写什么都没做吗？” 突然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姜煜愣了一瞬，随后笑着答道：“怎么？我像是那种没办法安宁度日的人？拜托，大学说着轻松，但如果有追求的话也很忙诶。这点惠你也是知道的吧？” 不是像，你就是那种人啊。 惠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把心声说出口。 她自认也不是那种掌控欲特别强的女生，还是懂得情侣之间哪怕再怎么腻歪，也要保留一定限度的独立空间这个道理的。 而且她也看过对方过去两个学期的课表和上学期的成绩单，按照普通人的角度来看，那真的不是一边干着其它事情，一边学习能够达到的高度。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姜煜是普通人吗？ 当然不是。 因此惠才会隐隐无法接受，总感觉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偏偏，那些瞒着她的事情，又属于那种不一定非要告诉她的范畴。 所以，少女除了偶尔在言语上刺对方两句，私底下腹诽几句外，终究是什么实际行动也没有做。 那大抵是一份信任，也是一份赌气。 …… 从家附近的超市出来，姜煜左手拎着一个满当当的大口袋，右手揣在兜里；惠左手也揣在姜煜兜里，右手则同样拎着一个塞满东西的口袋。 来到公寓楼下，惠动作自然地将左手抽出来，接着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了门禁卡，刷了一下，迈步往里边走去。姜煜左手接过惠的那一口袋东西，紧随其后。 拾阶而上的过程中，惠先给姜煜松了松围巾，再给自己松了松，随后突然显得有些没头没脑地问道：“今晚上有直播？” 姜煜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点头应道：“嗯，合同上有要求的，每个月有最低直播时长，今天播了应该就差不多了，i那几天我可不想还要考虑这些事情。” “嗯，也是。”惠一边随口应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内掏出了钥匙，“那你今晚打算干什么？又是打打游戏？还是说直播看其它主播直播？” 姜煜撇嘴说道：“这件事你要揪着不放多久？都被警告过了我肯定不会再这样做了啊？” 他俩谈论的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也是月底，为了凑够当月时长，姜煜直接一狠心，来了一手直播看直播，然后又转头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才看一眼直播内容并且随便说两句。 这样大概挂了半天的时间，粉丝和路人都过足瘾了后，官方就直接把他的直播间封了，还在后台给他发了警告，到了下个月才被放出来。 只能说，两边都不简单。 至于说姜煜开始直播的源头，就要追溯到更久之前了……那是一个，论帮妹妹直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的故事。 特别是，自家妹妹还是开了面部捕捉的虚拟主播。当时姜煜发现面部捕捉没关，到急急忙忙地关掉，最后手忙脚乱地重新调整直播间的布局——这一系列操作，甚至被人剪辑成了视频，传播甚广。 再之后，在多方面的因素影响之下，姜煜也就成了一名其实他本人根本就无所谓当不当的主播。 在玄关处换上室内拖鞋，姜煜拎着两袋东西走进起居室。惠先行一步打开了冰箱，正微微拧眉端详其中，大概是在思考着今天买的这些东西怎么摆放。 姜煜在女朋友身边放下口袋，反身走到被炉那边瞅了一眼小埋的刷题进度。微微点头，不过却也什么都没说，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于是，起居室内顿时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三团。一处是家庭主妇气息满满的年轻女子，另一处是勤奋刻苦认真刷题的应届考生，最后一处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不是）。 待得惠将大部分食材都放进冰箱后，姜煜方才扔下手机，起身过去帮忙——倒不是他不愿意在之前那一步就开始帮忙，只是被嫌弃过一次把食材放乱了之后，他也就罢手了。 而后，饭菜香味渐浓，空气中漂浮着油脂与酱料混合的味道。小埋瞥了厨房一眼，两三下把目前这道题解完后，直接扔下纸笔，跑到正套着围裙的两人中间嚷嚷着要“帮忙”。 当然，这种美其名曰帮忙，实则不过是偷吃的行为，被惠轻松地以“尝味”一词掩盖过去了。姜煜知道自己拦不住小埋，更拦不住惠，也就任由她们去。 晚饭过后，小埋和惠开始收拾餐具。平时本该承担这项工作的姜煜，则是来到书房里，打开两台电脑，准备开始直播。 由于家中游戏设备相当齐全，因此姜煜平日里一般都是播游戏，但后来偶然播过一次一边进行视频剪辑一边看着弹幕随意聊天，结果反响不错后，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感觉什么都可以直播。 而今天，他打算直播画画。 连接上数位板，将摄像头固定到数位板斜上方，调整好直播画面后，姜煜最后确认了一遍信号和输出画质没出错，开启了直播。 等待了几分钟，用另一台电脑瞅了瞅弹幕和观看人数已经不少了之后，姜煜方才轻咳两声，开口说道：“欢迎来到……” …… “嘶～呋呋～” 正在自己的出租屋内，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在网络上快进看着上周深夜动画的高尾，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新消息提示音。 闻声望去，是他刚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他喝了口汤汁，随后将泡面碗放在一旁，用纸巾擦了擦手，拿起了手机。 即将大三的他，由于之前n站上自己的帐号经营得还算不错，因此在半年前终于算是勉强实现了经济独立，从学校宿舍里搬了出来，住在了附近的一间出租屋当中。 作为学生，他的学业成绩不好不坏，大概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而作为国内最大弹幕视频网站的一名up主，他应该是音乐区数一数二，整个网站名列前茅的那一撮人。 高尾看了一眼新消息提示，「您关注的主播『御主』开播啦！马上前去围观～」，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锁屏看了一眼日期，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最近这么勤快，原来是又到月底了？这家伙……呵呵。” 高尾关注的人不算多，除了官方账号和圈内好友外，便是各种各样的虚拟主播，是个相当典型的平成废……宅。 当然，他是消费者的同时也是创作者，因此大概是不能用“废宅”一次去形容他的。 现在没什么事干的高尾，决定做一做饭后消食，顺便去给对方捧捧场，于是回到pc端的网页上，点进了「御主」的直播间。 “欢迎来到「御主」的直播间，我是最近网络上风评一转攻势的作家，百里屠苏。” 一进入直播间，便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如此自我介绍道。高尾挑了挑眉，打开了弹幕，不出他所料的，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之前还都是些「来了」、「gkd」、「怎么还不播」一类的弹幕，瞬间就被主播自己带起了节奏，变成了「十三卷呢？!」、「百里狗贼，吃我一刀！」、「最近是指四个月前吗2333」、「你有本事开直播，你有本事写书啊！」等等不一而足。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这些弹幕，下一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最近很多朋友都在问我《春物》十三卷的进度，在此呢，承蒙诸位厚爱，我已经在写了。” 「在！写！了！」、「在写了=进度0%」、「求求你换一个理由8！」、「拖更作者给爷死！」、「刀片来啦！工厂联系电话：xxxxx」。 对于这一波弹幕攻势，那人仍旧置若罔闻般，又自顾自说道：“所以，我们今天的直播内容是画画。” 于是下一刻，弹幕变成了问号的海洋。 「？？？」xn 「就这？」 「精！彩！推！论！」 高尾顺势加入了问号大军后，笑不可遏地瞄了一眼直播间标题——「今天开始当画师」，居然还真是画画？ 因为「百里屠苏」的推特帐号上偶尔有放出一些本人画的图，因此他对于「御主」会画画一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诧异于对方为什么会选择直播画画而已。 想不明白的高尾也懒得想明白，从冰箱里摸出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继续打发着饭后的闲适时间。 真要混每月的直播时长的话，那肯定是游戏更快，特别是那种一次可以打特别久的游戏，这也是包括姜煜在内的主播，大多数时候的做法。 只是姜煜今天会选择画画，自然是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简单说了几句后，他径直开始了作画了。直播画面的背景自然是连接着数位板的绘图软件，而摄像头拍摄的，则是他在数位板上作画的过程。 而随着直播正式开始，之前那些或带节奏或纯粹搞笑的弹幕也收敛了许多，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这双手……爱了。」 「射射兄弟，已经谢了。」 「噫～～这个直播间居然都还有这种变态？」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guna！」 「你有本事画画，你有本事写书啊！（哭腔）」 姜煜偶尔抬头瞄一眼弹幕，看到最后这句，随口答道：“诸位《春物》的粉丝别担心，在写了在写了。” 目前进度：0%。 625.「『英灵座』补完计划」 相较于一般画师而言，姜煜画画的速度很快，但他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 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一群画师，都是属于那种绘画速度又快质量又好的类型吧。 就在弹幕还闹腾的时候，他已经勾勒出了最基本的草图——那是在一大片不知为什么留下的空白当中，占据整个画面左侧与右侧一部分，手持棍状物伫立着的人影。 从目前勾勒出的线条来看，应是穿着长袍的男性，若是再加上那根棍状物，许是玄幻作品中登场的魔法师一类角色。 「居然画男人，走了」 「前几分钟还在看傻吊网友的弹幕，回过神来一看居然底稿都画好了！」 「你们画师都是这种怪物吗？」 「别瞎说，只是这个既会写书又会画画，同时作曲唱歌也不赖的人是怪物而已」 「提醒一下，『sps』的程序担当好像也是『御主』」 「草!这人究竟还有什么不会？」 姜煜没有抬头看弹幕，自然也就不清楚弹幕风向一转，从催更变成了讨论他这个人是否还有什么擅长的领域。 从已然暌违许久的天朝高中生的时期开始，他就是那种一旦开始专注在某件事上，就很容易沉浸其中忽略周围的类型。 笔走龙蛇间，画面渐渐成型。那是一个穿着样式简约、却带有神秘花纹与飘带的长袍的男子。男子头发凌乱，手中握着好似枯枝一般的法杖，并且在男子握着法杖的手旁，还有一个从法杖上端延伸下来的奇怪部分，似乎是一个把手样式的物件，细碎的流苏从末尾垂落下来。 「这是哪部作品的魔法师？难道是新作？！（做梦表情）」 「这个发型就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 「比起这个，你们没觉得屠苏老师画工越来越好了？」 「有一说一，确实。跟之前推特上的图比起来进步好大」 「指正：屠苏老师→百里老贼」 「迫害？请加大力度！」 人物构图基本完成后，姜煜揉了揉手腕，瞄了一眼弹幕，语气随意地答道：“因为跟画师朋友请教过了，这点进步是当然的吧。” 「画师朋友=柏木英理」 「不是色图，我觉得不行（摇头表情）」 「没学到精髓（大笑表情）」 姜煜自然不会解释自己口中的画师朋友包括了哪些人。他先是在绘图软件上用黑线描边加深了人物线条，随后在上色与绘制背景之间摇摆了会儿，选择了先把整幅图画完。 长袍男子占据了画面大概35的位置，姜煜提笔在人物身后勾勒出代表坡度的线条，随后在画面右侧偏上的位置画了一座塔状建筑的一角。 塔之后是云。寥寥几笔的淡云，没形成什么有趣的形状。只是每个晴天都抬头可见的，随风自在飘荡的流云。 云之后是花。地面上盛开的，仿若剔透水晶一般美丽的花朵；天空中飞舞的，仿若星辰碎屑一般梦幻的花瓣。 跟脑海中早已构思好的最终完成图比了比，姜煜沉吟片刻，花了近20分钟修改了一些地方，然后暂时关掉了摄像头，并隐去直播窗口，开始在绘图软件上操作上色。 人物的基本色是白色，白发白袍。而为了对比突出，下身是类似劲装的玄色长裤，其上点缀着淡金条纹，这一点似乎跟其疑似魔法师的身份相悖。白袍上有淡金与桃粉的锁扣状饰物，肩上有蓝色飘带垂落，以及拧成一束的淡金色流苏。 鼻梁高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深紫近黑的眸子微眯，给人以一种不似人类的妖异美感。 该怎么形容呢？真是一个轻佻的男人啊。 之后再上色的是男子手中的古怪法杖。法杖整体呈黑色，其中掺杂着点点褐色，而从法杖弯曲的顶端垂落下来的那部分，则采用了跟衣物上相似的淡金色与比法杖本身更浓一点的黑色，近乎于浓墨。 至于那古怪的好似握把的部分，姜煜在这里采用了一点视觉上的把戏，稍稍用呈现在纸上更上一层的图画进行了些许遮掩，只能看到一截金色柄端延伸出来，下边紧凑近乎成束的流苏，则采用了整幅图画头一次使用的大红色。 到这里，直播间的傻……咳，我是说观众姥爷们，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剑穗？」 「绝了！魔武双修！」 「异世界轻主人公2333」 人物上色基本完成后，姜煜得空看了眼时间，发觉差不多了后说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观看，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之后，他轻按菜单键+tab，在寥寥无几的缩略图中选中直播软件，径直点击下播。 而直播间最后的余光，也被众多观众利用这一点点延迟，疯狂输出。 「来了！绝技——光速下播！」 「2019.12.21，《春物》十三卷『在写了』6个月又21天」 「就这？好快！」 「不愧是你」 下播之后，姜煜自然不知道直播间又闹腾了一会儿。他把另一台电脑直接关机后，开始为背景上色。 他今天自然不是心血来潮直播画画的。 或者说，他只是因为要画画，又恰巧撞上了直播，所以才会直播画画。 待得整幅画都上色完毕，姜煜轻吁一口气，点击保存。 命名为： 「」，这是于星之内海、即阿瓦隆内悠（tou）闲（kui）度日的花之魔术师。 同一个文件夹下，已经有了100余张类似的画作。 之前弹幕上说的他画功进步了，除了真白、丽塔、出海、英梨梨等人的帮助这一外部因素外，也少不了他大量练习这一内因。 他跟惠所说的，这一年自己除了轻外没做什么事儿，自然不是实话。但由于这整个计划都还处于启动前的准备阶段，所以他认为暂时还没必要告诉他们。 虽说这一准备阶段，肯定是有其他人参与进来进度会更快，但由于他认识并信任的那些个画师，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就算是没有社团活动的出海，也在i上售卖了一册画集，并且平时还少不了被伊织塞过去一堆类似为某某杂志画图的工作。因此姜煜在思考过后也没有麻烦她。 而既然这一阶段最为重要的画师都瞒住了，姜煜也就无所谓再多瞒几个人，把这个秘密多捂一会儿了。 毕竟他很期待当他把这份资料给那群人看的时候，他们脸上的惊讶表情。 当然，为了苟命，在公开告诉朋友和同伴们之前，他肯定会先告诉惠。 为自己这个决定点了个赞，姜煜摩挲着下巴，选择性地忽视掉了自己瞒了惠这么久，她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这回事儿。这一思考盲点来自于他那个寻常可见而又与众不同的女朋友，行为处事中过于好说话和随便的那部分。 欣赏了一会儿文件夹内的一百余张图，姜煜满意地叉掉了文件夹，然后关机，起身伸着懒腰往屋外走去。 他待会儿还要送惠回家。虽说在没交往之前似乎有着轻率地把对方（和其他人）留下来通宵的记忆，但在正式交往之后，本着负责任的想法，姜煜反倒在这些方面严谨了许多。 一闪而逝的文件标题隐没在电子数据流之下，以及系统自带的操作日志中。 「『英灵座』补完计划——画集」。 …… 与此同时，位于千代田区的某一户建中。 南琴梨坐在床上，一手按住头发，一手拿着吹风，“呜呜”之声不绝于耳。 她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正前方的墙壁——她的房间，跟高中时期的摆设一般无二，就连墙上缪斯的海报，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 不过，她当然不是因为这种事在发呆。 用手感觉了一下头发的状态，南琴梨关掉吹风机，套上一件厚外套，双手往脑后一伸，柔顺的亚麻色长发从衣服与衣服的夹缝间被抽出来，在空中轻轻一扬，随后又温顺地落下来紧贴背部。 南琴梨起身来到书桌旁，上面除了几本没舍得丢的参考书和日英词典外，还有两个相框。一个是高二那年夏天集训，一群人在海边的合照，其上十余个妙龄女子言笑晏晏，此外还有一脸冷淡的成年女子，加上一个微眯着眼睛，表情有些别扭、看上去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合的男生。 另一个相框中的照片，是去年「lovelive！」大赛的决赛上，「μ’s」演出的终幕，被人抓拍。 南琴梨抿了抿唇，拿起第一个相框，拆开，那张海边的合照背后，还藏着一张照片。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背景是在某间暖色调的咖啡厅当中，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照片右侧是穿着裙摆长至脚踝的女仆装的她，一脸淡雅笑容地伸出手；照片左侧是一架钢琴，以及坐在其后，恰巧抬头，表情有些犹豫迟疑的少年。 南琴梨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张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见过的照片，姣好的面容上，是润物无声的欢喜，是清清浅浅的羞赧，是略带遗憾的追忆。 若是这一辈子，能够遇见一个人，让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日子，变得甜蜜而满是盼头。那么想必，一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恍若未觉的，水雾悄然在眼眶内积蓄，朦胧的视野连带着脑海也变得朦胧，南琴梨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跟真姬的谈话。 喧闹的车站中，一双丹凤眼狭长而美丽的红发少女，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小鸟你以前……不，哪怕是现在，也依旧有一点喜欢煜君对不对？” 当时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真姬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话，她才显得有些迟疑地反问道：“真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那位骄傲的红发少女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格外的爽朗与洒脱，但似乎又带着一丝丝无可奈何：“大概是同类的共感能力……之类的？” “同类。”南琴梨咀嚼了一番这个词，心下一惊，随后稍定，“也就是说？” 真姬点头肯定道：“就是那样。”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呢？南琴梨已经没办法还原了，只记得自己一瞬间咬紧了牙关。 “所以真姬你要考东大也是……？” “这个啊……倒跟他没什么关系。”真姬的表情显得如同认命了一般平静，“小鸟你知道的，我从小被当作医院继承人来培养。就算他们事到如今让我独自飞翔，我估计也没办法一个人顺利找到方向。” 当时以为重点是“飞翔”的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重点应该在“独自”和“一个人”上。 不过，在女生之间，有些没有第一时间说破的话，往后估计也没可能再去拆穿了。 “我找你只是为了告诉你——如果你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喜欢的话，那么就去追、去抢，大家都会支持你；而如果你感觉自己现在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那么就该努力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个从小被规划了未来的少女，对于还能够自由选择人生的友人，唯一的劝诫。那么，再见了，等我考试结束之后有机会再出来聚一聚吧。” 南琴梨还记得，自己看着那个洒脱离开的背影，失神了好一阵。 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少女仿佛溺水之人般，脆弱而疲惫。 南琴梨又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动作轻柔地将相框还原。 细细想来，她其实是很不了解他的。 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擅长的事情，将来的梦想，未来的生活，想要的家庭……本来或许还有好多故事可以说的。 她用喟叹一般的语调念叨着：“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发乎情，止乎礼，秋毫无犯，相敬如宾。 名为南琴梨的少女，那段高中青葱岁月，当然算不得潦草收场的。但或许直到现在，它才终于轻轻合上了门扉，悄无声息。 没有人永远十七岁，可是永远有人十七岁。 那些意犹未尽，那些言不由衷，那些词不达意，那些未完待续……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啊， 那就算了吧。 626.写不了续作写新作不就好了？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i刚刚落下帷幕，如同去年一般，在2ch和推特上，又开始涌现出关于「fsn」的诸多消息，变得甚嚣尘上。 这倒不是说这么一个同人游戏在经过了1年时间沉淀后，还拥有着如同刚刚发售一般的热度。只是作为新兴墙际社团的「simplensoftware」，在过去一年间，没有选择推出新作，反倒是炒冷饭似的将前两个游戏完善了之后又一次推出售卖。 一些细节上的调动暂且不提，其中最大的改变，当然是两个游戏都请了cv，进行全人物全台词配音。 声优中大部分都是有些名气并且也有一定实力的年轻人，也有少数几个业界闻名的、算是压场子的老资格和高人气声优——这一点特指某满口“杂修”的人类最古王（cun）者（zhang）。 这一点当然是由于日本声优界那奇特的“年资”制度。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一位声优配音的工资，是跟他的出道年龄匹配的。在动画行业，这一制度下的产物，就是人们通常可见的，某出道不久的人气声优，如同劳模一般在每个季度都会接下许多配音工作，而那几年过去之后，配音名单上那些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又会大幅度降低，换上另一个当红声优，周而复始。 除了少数可以一直红下去、片约不断的声优外，大部分还算有些名气的声优，年收入其实还真比不上一般社员。因此一些女声优最后嫁给一般社员这种事，算不上“下嫁”。 只能说，这个职业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真就是用爱发电。 言归正传。 「命运石之门」和「fsn」都是两部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游戏，因此伊织在邀请声优配音的时候，绝大部分都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也有那种看不上同人游戏配音，拿捏架子的老资格，以及档期实在错不开，最近半年的配音工作都排满了的超人气声优。 对此伊织也只有深表遗憾，并且跟姜煜商量过后，将前者记在了「十年之内绝对不合作名单」之上。至于十年之后这个社团是否还真的存在？呵，天知道。 简而言之，虽说这一年「sps」的操作像是在走下坡路一般的昏招迭出，但有趣的地方在于，粉丝们还真就买账。 游戏的全台词配音提供两种售卖方式。一是面向被安利入坑的新人的，配音连同游戏本体一起售卖的方式；二是单独的配音包在网络上提供付费下载的方式。 暂且抛开刚刚才在i上同步登陆漫展和网络的「fsn」不提，就说说i上贩卖的「命运石之门」。当时在推出一个月后，单就对第二种方式进行统计时，发现达到了之前游戏本体销量的70%，又一个月后，达到了90%。 现在半年过去，这个比例已经基本上等同了，误差在1%以内上下浮动。 基于这样的情况，伊织在社团的年末总结报告上，用了“蒸蒸日上”、“人气稳固”、“未来可期”等等词汇。 新年之后过了几天，各行各业放假的员工都回归到了岗位。一个周二的上午，还处于寒假状态中的姜煜，也就再一次接到了，来自自家编辑黑猫的亲切问候。 黑猫：「（伸手要东西的表情）」 屠苏：「（茫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的表情）」 黑猫：「我！不！是！来！找！你！发！图！的！」 屠苏：「啊哈哈，这我当然知道。」 发出去这句话之后，姜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某个创建日期为7个月之前，最新修改日期为2个月之前的文档。 顺便一提，这个文档理所当然地标注着「0字节」。 黑猫：「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十三卷，写好了吗？」 黑猫：「之前你可是跟我说过年后一定拿出来的。」 面对这一连两条消息发出的灵魂质问，姜煜盯着那个文档的眼神变得有些忧伤。暗忖人大概都是这样吧，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总是会想当然地认为那并不困难，然而实际上手操作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得的。 比如，要求卡文期间的作者每天更新4000字；又比如，要求已经摸鱼摸惯了的作者，突然勤奋起来努力码字。 屠苏：「……再给我一点时间。」 黑猫：「这句台词出现于5个月之前，还有2个月之前。麻烦下次换个理由？」 屠苏：「一定一定。」 黑猫：「（拿锤子敲头的表情）」 屠苏：「（不知道怎么回于是发了张猫图）」 黑猫：「唉，姜君你老实告诉我，这半年多你到底在忙些什么？真就没空写书？」 屠苏：「编辑大人，没空写跟写不出来是两个概念。这一点不会你都成为作者了还不清楚吧？」 那是发生在去年6月份的事情，黑猫将自己高中时写的——指正：设定集——终于完善成了一部合格的轻，并通过不死川文库顺利出版了。 的名字是姜煜给她起的，叫「中二病也要谈恋爱！」，而插画则是拜托的画技愈发精湛的埃罗芒阿老师。 由于在宣传的时候就带上了「百里屠苏参与创作」、「埃罗芒阿倾情献画」等等噱头，这部倒是卖的不错。随后在黑猫兼顾创作与工作的一番努力之下，也在去年11月份的时候出版了第二卷。 正因如此，也算体验了作家的艰辛的五更琉璃，还真没办法拿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颐指气使地让姜煜写出一些干巴巴的文字。 黑猫：「……那你多久能写好？这不是我个人的要求，是町田主编让你必须定下一个期限。」 姜煜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发出了一条消息。 屠苏：「今年之内？」 黑猫：「系内！」 屠苏：「我开玩笑的！但是灵感这个东西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啊？！」 五更琉璃被自己手下这个向来让人省心的作者，弄得一阵心烦意乱，不假思索地发了一句，让此时的姜煜眼前一亮，后来的她自己和诸多《春物》粉丝叫苦不迭的话语。 黑猫：「你这家伙！写不了续作写新作不就好了？！」 屠苏：「……天才啊你是！」 627.日常推理 姜煜自觉虽然还需要进行许多「『英灵座』补完计划」的筹备工作，但完全可以抽空完成一两卷新的轻。 《春物》是他站在曾经的粉丝和如今的作者，这两者的位置上，处理起来有些过于束手束脚、优柔寡断了。 一方面想要按照合理的发展去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另一方面又不想让书中那些个自己特别喜欢的人物（指团子）变得过于难堪。重重纠结之下，再加上学业上和其它方面也的确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忙碌，才导致《春物》十三卷完全没有进展。 当然，就算他下定了决心，估摸着像是「伪恋」结尾那种骚操作，他还是学不来的。 与此同时，另开一个新坑……咳，我是指另写一本新书，可操作性就变得很大了。不过，有时候可操行太强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姜煜虽然动了随便写本新书的念头，但具体写什么类型的作品，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答案。 屠苏：「最近有什么大型的征文活动吗？啊，当然，最好是面对轻的。」 黑猫：「我刚才那只是一时气恼说着玩的，你不会真要写本新作吧？」 屠苏：「不然呢？我也担心一直不出版新作自己会过气啊～（笑）」 五更琉璃看到这句话，只感觉额头两侧一阵发痛。暗道你平时这些操作哪里是一副怕自己过气的做派，我信你个鬼。 不过如今在某两种意义上都大名鼎鼎的百里屠苏愿意写书，不管是续作还是新作，对于他自己和出版社都有着积极意义上的影响。 你问哪两种意义上有名？一是在两次质量颇高的动画化之后，作为《春物》的作者在圈内广为人知；二则作为拖更作者，甚至被自家粉丝爆破过推特评论区而在圈外都隐隐有不小名气。 黑猫：「目前我们文库参与举办的，有两个征文活动。一个面向异世界题材，另一个面向推理题材。除此之外，下个月还会有一个新的不限制题材的征文。」 异世界啊…… 姜煜摩挲着下巴，有些苦恼。虽然这个题材目前在国内很吃香，但毫不客气的说，其中大半都是他上个世界都还处于学生时代的时候，在某点某横上见识过的套路与风格。 因为没所谓的理由重生异界，恰巧又没有牵挂——俗称孤儿——于是很快放平心态，在崭新的异世界展开冒险之旅。途中，会恰巧偶遇全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哭着求你学他的本领，或者得到了濒临死亡的强者一身传承，随后牛刀小试恰巧又拯救了哪国偷跑出来的公主或者伯爵千金，随后自是前往帝都，一番装逼打脸平步青云。 啊，当然也少不了异世界必有的精灵和矮人。一般来说，精灵必然是女性而矮人必然是男性，前者擅长弓箭或魔法，同时大多数是书中的身材担当与福利担当，而后者必然擅长锻造并且因为某件事被主人公帮助，而决定跟随他。 接下来又是类似的发展，只要把握好升级体系和引入一个个女主角，这类往往都能拥有不俗的人气。 这其中一个最大的例外或许是「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简称《素晴》的这本异世界。作为异世界题材当中相当清新脱俗的、以傻吊角色和人物吐槽为代表的作品，它能够在上个世界收获许多赞誉，自有它的道理。 但是姜煜并不是太愿意新开一个异世界的坑，因为这类轻吧，往往篇幅都特别长。他想要一个篇幅比较合适的、最好能够支撑到他把《春物》的结局琢磨出来的作品。 他的视线又放在推理一词上。 推理的发展历史很有趣，特别是日系推理。 两个世界的推理历史大差不差，顶多在一些外因上有所区别，但结果一般无二。暂且抛开公认为推理开山鼻祖的爱伦坡，以及将侦探推理这一类型发扬光大的柯南道尔等人。要论推理中最广为认知并且大概也是最经典的一个流派，毫无疑问是本格派推理，或者称之为古典推理。 这一流派也是推理中广为人知的十诫、二十条之类的条条框框繁衍至巅峰的时代。 而若要论本格派中最著名也是最有才华的一名推理家，毋庸置疑是被誉为“推理女皇”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优秀，她笔下的那些著作，近乎将推理中所有的手法都用尽了。也就导致后人只能在其中挑挑拣拣，进行排列组合。 二十世纪中后期，眼红一旁那不久之前论整体国力还是个凑弟弟的华夏的飞速发展，岛国也踏上了紧随其后的高速列车，那之后经历的泡沫经济暂且不提，中间发展过程中的贫富差距、阶级差距等等问题，让那个时代的人心显得格外浮躁。 在这一背景下，标志着世界推理文坛正式转移到岛国的重大事项发生了——用推理的方法，探索追究犯罪的社会根源，揭露社会的矛盾和恶习，反映人们潜在矛盾和苦恼的社会派推理诞生了。 不过，这一流派发展到高峰，也出现了过分探究和反应社会矛盾，弱化了推理过程，导致推理逐渐现实主义文学化的情况，被一些人认为失去了推理本身的灵魂。 随后应运而生的，便是现如今大多数推理所属流派的，新本格派。新本格与本格的区别不大，主要在于是否严格遵循十诫、二十条之类的限制。 这一限制的模糊化，也就让许多后起之秀的作品，很难归属到某一类推理当中。这也是许多找不到定位的作品与作家，人们就将其扔进新本格的阵营当中，最后导致其愈发壮大的原因。 再之后，则诞生了日常推理这一流派。在这一流派中，案件多半不是杀人案，也没有什么密室手法，绝大多数时候就是生活中的日常事件。通过推理导出的真相有时候真的相当无趣，并且相当真实，充满了现实中的偶然感。 上个世界，这一流派中最广为人知的嘛……大抵是那对“我很好奇”的少女和奉行节能主义的少年的组合吧。当然，这或许要得益于那质量相当高的动画改编。 而这个世界，日常推理则是以国民作家风信子的「古书堂」系列和当红作家霞诗子的「文学少女」系列为代表。并且，风信子最新那部已然写了快十卷的「草莓100%」，所采用的那种叙述诡计，也稍稍有一点青春推理那味儿。 由于日常推理有着轻的特点，大部分以少年少女为主角，案件也不是什么性质恶劣的杀人事件，同时也具有很强的逻辑性，因此日常推理也被称之为青春推理或者轻推理。 不死川文库参与举办的面对推理的比赛，参与者自然是这类轻推理。 脑海中转过诸般念头，姜煜近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仔细思量了会儿，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后，回复了自家编辑黑猫。 屠苏：「那就推理吧。日常系轻推理嘛，我也来抱紧一下霞诗子老师『文学少女』的大腿。」 黑猫：「……让同文库的作家帮忙宣传倒是无妨，不过，推理，哪怕是轻推理，也必须要有很强的逻辑自治性，你没问题吧？」 屠苏：「交稿之后你看看吧，若是觉得不行打回来就好。」 黑猫：「这次推理征文的收录停止日期是这个月25号，记得在那之前完成给我。审核完我认为没问题后就帮你报名。」 屠苏：「是、是。不过与其这么关心我，黑猫你的新作怎么样了？」 黑猫：「在写了。」 屠苏：「哈哈，我懂我懂～」 628.喜欢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 被单方面结束了聊天的姜煜，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的霓虹闪烁，轻呼出一口气。 其实若是要写轻推理的话，他心中有两个选择。 一是他个人颇为喜欢，但上个世界由于种种原因几卷之后便难以再续的「冰菓」；二是作为fate这个ip下的衍生作品，关于「fatezero」中登场的御主之一，韦伯·维尔维特青年时期，即埃尔梅罗2世的故事——「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事件簿」。 不过这个世界上「fatezero」都还没影儿呢，擅自偏离奇幻本质加入推理要素的话，或许会导致一部分粉丝的观感变差。 当然，由于岛国的推理氛围颇为浓厚，兴许也会让粉丝增长迎来一个大爆发？ 但不管怎么说，姜煜在一番衡量过后，还是选择了「冰菓」。 理由可以找出很多来，比如说当初那部12年的同名动画实在是给了他太好的观感，又比如说冰菓和我呐喊的小把戏实在是让当初初涉此道的他震撼了好久，或者说这部跟《春物》的风格更加相近，不会让人感觉奇怪等等。 但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比起「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事件簿」来，他更加喜欢这部「冰菓」。 只能说，喜欢，真的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 当然，他也并不打算完全照搬原作。推理的部分暂且不提，原作其实在发糖上还是有所欠缺的。后来众人在动画中看到的那些折千糖，其实大部分是动画制作组的改编。姜煜主要想更改的，就是这部分。 难得写一个纯粹的青春恋爱物语，当然要尽情发糖了。 哈？你问名字里都有青春恋爱物语的《春物》为什么不尽情发糖？ 因为那是“果然有问题”的故事嘛。 …… 草长莺飞，气温变暖，白昼渐长。 跟新年假期混在一起的短暂寒假结束，相较于另外两个学期而言，更加短暂的第三学期开始了。 这个世界又迎来了一批，由于即将解脱而陷入了更加紧张的备考阶段的高三学生。饶是平时心宽体胖的小埋，也难得陷入了些许的焦虑当中。 正在筹备「冰菓」姜煜见状，挑了个无事的休息日，约着惠进行了一趟当天往返的京都之旅。 要说来这个地方吧，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或许是外地人甚至外国人的心态？他每次倒是都能逛得津津有味。 不过这次身上肩负着任务，姜煜倒是没有闲暇细细观赏这座融合了古风古韵的现代都市，一出车站就拉着惠前往了位于京都市内上京区的天满宫。 这座神社的主祭神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因此每逢重要考试，总会有各地的人前来求取神明保佑。 虽说姜煜认为哪怕神明真的存在，也不会保佑那些平日不努力的人，但若是此行此举能够让人稍稍安心一点，倒也无妨。 一次性为要参加考试的小埋、白石环奈、琴吹紬四人以及真姬都求取了御守，姜煜这才得空拉着惠，又去了几个感兴趣的地方逛了逛，提早一点晚饭时间后，便匆匆赶往车站，搭上返程的新干线。 很难说这趟旅行有没有约会的感觉，但至少姜煜对于跟着自己奔波而丝毫不抱怨的惠，是心存感激的。 晚上十点过走出车站，姜煜把惠先送到了家门口，在加藤母亲笑眯眯的表情中礼貌告辞离去，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家。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姜煜起身烧了壶热水。等待的过程中，他在line上回了惠几条消息，顺便又再次给伦也发去了一个催促的表情。 热水壶的呜鸣响起，姜煜拿出惯用的两个马克杯，泡了两杯咖啡，并且在其中一杯加入了满满的炼乳，模拟出了《春物》中比企谷八幡最为喜爱的、他本人也相当喜欢的max咖啡的味道。然后他端着另一杯咖啡，敲响了自家妹妹卧室的门扉。 得到进入许可后，他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暂时已经把直播设备和游戏设备都撤去了的，普通女孩子房间。唯一稍显奇怪的，大概是床铺上有些让人不明白可爱在哪里的长条玩偶抱枕。 穿着仓鼠斗篷睡衣，神色略带疲倦的少女，在灯光下持续动笔做着题目。 姜煜将马克杯在书桌一侧放下，从兜里摸出御守，轻轻按在自家妹妹头上。 察觉到头顶异物的少女暂且停下了笔，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姜煜。 他笑笑，将御守在小埋眼前晃了晃，努努嘴说道：“先休息一下吧。还有，这是天满宫的御守。” “啊！” 小埋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御守，又看看姜煜。 正在书桌一角发散光源的台灯的柔和光线中，姜煜的脸庞倒是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纵使如此，小埋也能察觉到自家哥哥现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姜煜想了半天，说道：“那个什么……你这几天挺焦躁的吧？所以就想着借助一下神明的力量来着？唉，总之就是这样。休息一下再继续努力吧！” 小埋拿起御守，仔细端详。 然后她甜甜地笑了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着，说道：“嗯！谢谢哥哥！喜欢你哦！” 姜煜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小埋有呆呆地凝望了一会儿手中的御守，忽的低声呢喃道：“不管是作为妹妹，还是……都真的，喜欢你哦。” …… 随后几天，姜煜将特地求来的御守分发给了那几位认真备考的少女，众人的感谢暂且不提，也有某红发少女那种微妙地介于“我并没有要求你做这种事情”和“但是你既然都做了我就收下吧”二者之间的态度，以及某同校学妹那已经让他分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拒绝言辞——“前辈特地去京都给我求这个难道是想要追我吗但是很可惜前辈已经有女朋友了不管怎么说脚踏两只船都是不能接受的实在是对不起”。 姜煜对此除了分别感慨一番“不愧是你”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到了20号，姜煜重新撰写的「冰菓」即将完稿的时候，伦也终于是把他琢磨了许久的新作企划发了过来。 「2020『sps』新作暂拟名称『约定』企划案初稿」 姜煜打开浏览，时不时点头沉吟，或是皱眉，然后记录一些什么东西。 伦也采用的是galgame最传统的一种游戏模式，即玩家选择地点以及事件，然后邂逅某位女主角触发一段剧情的方式。不消说，事件中也会有增减女主角好感度的选项。到达分歧点的进线条件，当然是看哪位女主角的好感度最高。 故事发生的舞台是一座本州南部的孤岛。这座岛过去相当热闹，但最近由于某个和岛上大部分产业有关系的大企业撤资，逐渐没落起来。主人公与女主角们所就读的学校，也在不断流失学生。 这座岛上有两个高台。其中一个是过去作为观光景点特点修葺了一番的观光台，可以一览无余地看清小岛上的房屋巷陌和大海；另一个高台上是岛上学校以前的旧校舍，现在被改造成了学生宿舍进行使用，专门供给那些寄宿的学生使用。 现在，宿舍里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由于只有主人公一个男生借宿其中，被谣传是主角的后宫。 平淡而又喧闹的日子每天进行着，直到故事伊始，一个同样要住在宿舍里边的转校女生的到来。 再接下来的主要剧情便只有标签以及梗概了，类似于「环岛马拉松（暂定）」、「欺凌？（暂定）」、「对抗校方（暂定）」等等不一而足。 初步设定的剧情跨度是春夏两个季节，其中大部分都属于共通线的内容，个人线路在满足进线条件后进入。 游戏中，除了充当玩家视角的男主角外，目前拟定的主要角色，即可攻略女主角有6位，包含了青梅竹马、天降系转学生、腹黑学姐、三无学妹、呆萌学妹、大叔范老师等等属性。除此之外，也不知道伦也是吸收了哪款同类游戏的精华或者糟粕，还特地设置了一位隐藏女主角。 倒不是说进线的条件很苛刻之类的，比起隐藏女主角，这个角色更给人意料之外的可攻略角色的印象。 概括一下或许就是那种给玩家一种路人或工具人印象的女主角，简称“路人女主”吧。 不不不这是什么啊？即视感也太强了吧？！ 啊，当然，伦也设定的这个角色一点也不沉重、一点也不擅长隐身，同时也不太擅长照顾别人的情绪，不如说反而是那种擅长炒热氛围、特别活泼开朗，与其说是外向不如说是话痨程度的角色。 什么啊这个？感觉微妙地可以戳中一些人的萌点？ 咳，言归正传。 由于伦也并不擅长绘画，同时企划案也还处于初步拟定的阶段，因此这些登场人物的描述都是简单地贴上外貌以及性格标签，再加上一两句最后不知是采用还是弃用的标志性台词。 顺便一提，作为主策划的伦也，在这份企划案中所标注的「mainheroine」，是青梅竹马。 再顺便一提，青梅竹马是金发。啊，当然她并不是傲娇。 在这份企划案剧情安排的最后，得益于「simplensoftware」前两作的优良传统，伦也同样设置了一个隐藏结局。 这个隐藏结局属于那种全角色攻略后才能进入的路线，同时，似乎也蕴含了伦也撰写这份企划案，甚至制作这个游戏，真正想要表达的自己的想法与情感。 路线的名称是「约定之日」。 模糊了个人路线的感情发展与角色配对，将叙述的着力点从「恋爱」转移到了「约定」上。根据剧情发展来稍微概括一下的话，就是一群人最终没能阻止宿舍的废弃以及小岛的落寞，不得不各自离去。但纵使今后各赴远方，已经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缔结了深厚情谊的众人，也约定着将来总有一天，会再度在这里相会。 姜煜看到这里，稍稍有些动容。毫无疑问，如果每位女主角的个人线路都足够出彩，甚至说只要在平均水平以上、偶有爆点，让玩家能够喜欢上游戏中的这些个角色。最后的这个「约定之日」，就会变成引爆玩家一路走来累计的情感的起爆器。 而伦也在这「约定之日」中，所想要表达的感情，大抵是「不得不分别的无奈」、「人总要长大的感慨」，以及「纵使有些事明知道是徒劳无功也不能放弃努力的执着」。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份每个人走在人生道路上，回首茫茫岁月，总会忽然有一刻明白的，并非所有的约定都能够兑现，以及并非所有的道别都还能迎来下一次相见的世事蹉跎罢。 若是可以，谁不愿意去相信、去祝愿，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呢？ 姜煜不难想到自己那位友人，是为什么能够生出这样不符合年龄的感慨的。 单论与不特定的某人的交情或者说感情，纠葛之深与延绵之久，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伦也无出其右。 而那份深邃幽远的感情，所带给伦也的，就是这份远超同龄人的感悟。 一念至此，姜煜草草扫了两眼最后几页，随后便拿起手机，径直给伦也发去了一条消息。 屠苏：「你这家伙，到底有多喜欢泽村啊？」 taki：「第一女主角只是金发又不是双马尾！而且性格也完全不同好吧！」 屠苏：「你要这样说我也不反驳你，只是……」 taki：「只是……什么啊？话只说一半就特别让人在意啊！」 taki：「（慌张的某二次元角色表情）」 屠苏：「只是……」 屠苏：「喜欢还真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呢。」 屠苏：「还有，企划案虽然不太行，但姑且还算是个好的剧情向游戏。」 taki：「……你这家伙，说话大喘气差点吓死我了！」 屠苏：「当然，细节还要完善。特别是这种题材而且可攻略女主角还多的话，需要在防止情节重复的前提下，尽可能多一点有趣的日常才行。不然就会变成让玩家昏昏欲睡的催眠粪作了。」 taki：「你很懂嘛！但是如果让我一个人主笔的话，或许会稍微有些困难诶。」 屠苏：「你都还没有开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至少maineheroine的部分和最后那个『约定之日』我绝对不会插手，也禁止别人插手。」 taki：「喂喂——！」 接着姜煜又跟伦也商量了近半个小时剧情上如何安排，并且让他尽快将路线分支的树状图或流程图画出来后，这次联络才算告一段落。 他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还没有关掉的企划案上，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所蕴含的，仿佛要满溢出来的热情与诉说的渴望。 姜煜不由得悠然地笑了笑，再度感慨想到： 喜欢，还真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事情啊。 629.「冰菓」 夜晚，静谧的时光在幽暗空间中绽放，氤氲的水雾升腾而起，袅袅婷婷。 紧闭的窗户间或发出被春风投怀送抱的呻吟，混入接连不断的、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响之中。 「没救了。 千反田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我还是乖乖听话比较有可能节能。 我回头一看，里志正露出笑脸，伊原则是耸了耸肩。 我死心了，说道：『好啦，我会去啦。反正又是那个吧？』 千反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嘴角微微扬起。 『嗯，没错。……我很好奇。』」 敲打出「冰菓」第一卷正文的最后一句话，姜煜双臂朝头顶伸长开来，十根手指也尽数伸直张开，喉咙深处涌出了抑制不住的、长长的哈欠。 擦拭了两下眼角自然泛出的泪花，他长呼出一口气，将文档右侧的进度条往上拉扯些许，重新审视了一遍今天所写的这些文字。 确认没什么大的问题后，他一遍嘟囔着“接下来是两封信的内容……”，一边打开了同文件夹下的另外一个文档，将两段不算长的文字，分别键入了「冰菓」文档的开头和结尾。 说起来，这部系列轻，其实也不该叫作「冰菓」，而是「古典部系列」，「冰菓」只是第一卷的标题而已。但对于以前先接触了动画再接触的姜煜来讲，还是习惯性地以前一个名称来称呼。 况且，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xx系列」的标题，哪能有令人不明觉厉的「冰菓」吸人眼球？虽说「冰菓」系列只是他暂时拿来——说是安抚粉丝也好，说是维持名气也罢——总之是起一个过渡作用的作品，但他也不想自己颇为喜欢的这部作品，因为一些外因而没能拥有它应有的名气。 虽然吧，上个世界的这个系列，似乎也并不怎么好卖的样子。 完成这一切后，他在line上搜索出黑猫的聊天框，发过去了一条作品完成并发到了她邮箱里的消息，随后又将一段类似的话发给了一个置顶的，标注着「女朋友」的聊天框中。 不多时，两边便有了回应。 黑猫：「收到，之后再联系。」 姜煜扫了一眼，点进聊天框刷了个“已读”标签后，退出来进入到了他更为关心的另一个聊天框中。 女朋友：「啊～看完了过几天给你感想喔。说起来，是类似霞之丘学姐『文学少女』系列的作品来着？」 屠苏：「勉强算是同类型的作品吧。不过没有那个系列那样沉重与深刻。」 时至今日，霞诗子笔下的「文学少女」系列也接近完本，经历过两次「轻厉！」的评选后，也开始逐渐收获了「最具文学性的轻」、「前所未有的轻」一类的评价。 顺便一提，由于霞诗子的「文学少女」和风信子的「草莓100%」这两个系列的存在，加上由于两次动画化的影响，姜煜刻意加快了《春物》的出版速度，倒是让《春物》错过了上个世界那令人津津乐道的三连冠后入选名人堂不再参与评比的逸闻趣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春物》如今的名气——特别是在他这个作者拖更快一年的现在。 女朋友：「太过沉重也不好呢。」 屠苏：「确实。」 女朋友：「……」 屠苏：「我绝对不是在影射你！！！」 女朋友：「诶～我也没有那样说吧？」 那谁知道啊？你那个省略号也太吓人吧？ 姜煜心里这样嘀咕着，倒是不敢把类似的话语发出去。毕竟自己这位女朋友吧，交往过后反倒有些不太去掩饰自己真正一面了。或者说，甚至有些破罐破摔的感觉。偶尔会突兀地表现出沉重的一面，转瞬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言笑晏晏。 对此，姜煜除了当时感觉压力有点大以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感受，甚至反倒显得有点安心了说不定？因为对方平日都表现得太过平淡以及太过体谅他了。 若是亲近之人一直表现得很令人安心很乖巧的话，反倒会让人格外去在意对方有没有受委屈或者感到不愉快。 惠这样偶尔来一出，不仅没有破坏两人的感情，反而有所促进。 当然，这也给姜煜固定下了“我的女朋友果然很沉重”的印象，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对此，惠小姐的反应大概是“这件事停留在腹诽程度就算了，但若是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的感觉？ 咳，总而言之，两人的情侣关系一如既往地和谐稳固，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大概吧。 在陪惠聊天的过程中，姜煜在电脑上的操作也没有闲着。他登录了自己的n站以及推特帐号，先是看了看n站上最近一个视频的更新时间，发出了显得相当无所谓和平淡的“原来已经两个月了啊”的感叹后，又翻阅了一下推特的动态，看着清一色的催更消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沉吟片刻，还是没有把之前信手画的一张「冰菓」女主角，千反田爱瑠，的图片放上去。虽然他对于这本书出版颇有信心，但就算想要擅自宣传一波，好歹还是等得到出版社那边具体的回复之后再说吧。 另一边，他和惠之间的聊天，也逐渐从新作偏离到了没什么所谓的话题上，例如天气、哪里的早樱开了、今天的晚饭好像咸了一点这种琐碎平淡的事情。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波澜起伏的爱情故事，大多数默默抽枝发芽的感情，一如此时两人的话题一般平静平淡。 时间临近凌晨，姜煜自然地结束了跟惠的聊天，睡前洗漱的过程中，顺便把全国统一考试之后，整个人便陷入了短暂的废材期的自家妹妹也逮过来洗漱，并催促对方早点睡觉。 …… 二月，草长莺飞。 静雄揉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起了床。作为现实意义上极为普通的高中生，他自然不可能如同acg作品中的那些主人公一般过着极其不同寻常的生活。 在母亲的催促下闭着眼睛快速吃完了早餐，静雄拿着书包，径直出门了。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往车站，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年的静雄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熟悉程度，顺利走到了车站里。 通勤的电车上还没到最高峰的时候，除了上班族外，多是穿着各式校服的学生。上车后看到还有空座的静雄，暗道一声幸运后，坐了上去。 许是由于身体突然放松了罢，倦意和睡意再度袭来。由于学校距离家最近的车站不过三站的距离，所以静雄拿出手机，准备随便看点消息，防止自己睡着。 在line和推特的两个图标上犹豫了一会儿，静雄还是先点开了line。置顶的几个聊天框完全没动静，静雄眯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感情波动。随手点进了一个正在活跃着，名字叫「催更协会」的群组，看了两三条消息后，他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 嘴里一边小声念叨着“不会吧？”，静雄一边退出line点开推特。推特上他关注的人不少，但还是立马发现了那条引人注目的消息。 百里屠苏：「新书『冰菓』预计三月初发售，敬请期待。」 这短短一行字的发布时间是今天早晨六点十几分，现在不过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却瞬间引爆了《春物》的读者粉丝圈子。 下面的评论也很有趣，充满了那种期望与期望破灭后的绝望。 u2：「『春物』居然要更新了！啊……原来不是啊……」 831143：「？」 拖更biss：「我的青春回来啦！……草！原来是新作！」 zio：「……就这？」 友人a：「真是太开心了！（棒读）」 当然也有少数比较积极的评论。 比企谷雪乃：「不管怎么样，屠苏老师好歹写书了啊！大家积极点！」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明明之前也没有在写书，但为什么没有新游戏发布？」 团子团子团：「呔！那家伙！你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户冢八幡：「又疯了一个，抬走！欢送！」 静雄匆匆扫视了一些评论，然后再来到最上边截屏，发给了同学兼好友兼宅友的临也。 静雄：「（图片）大消息！！！」 静雄：「我到学校再跟你说！」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还在诸多《春物》粉丝的小圈子内上演着。 …… 东京大学本部校区。 姑且算是在听课并记着笔记的姜煜，突然听到轻微的嗡嗡震动声从口袋里传出来。他微微皱眉，拿出来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悄悄离开了教室，来到楼梯的拐角接通了电话。 “你这笨蛋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还不等他打招呼，对面劈头盖脸便是这么一句话。听着对面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姜煜沉默片刻后方才答道：“稍微……撩拨了一下读者们的情绪？” “哈？你清楚会是这样的发展还去做？你真的是笨蛋吗！” 五更琉璃余怒未消，语气仍旧显得很冲。 好在姜煜并不太在意这些，或者说，他对于自己身边的熟人，总是有着更多的包容。他想想又解释了一句：“事实上，现在这部分叫嚷得最厉害的人，到时候反倒会增加销量吧？虽然我站在作者的角度上这样说不太好，但若是站在曾经的消费者的角度上来说的话，对于喜欢的作家的包容度，至少也不会因为一本新书就失去呀。” 五更琉璃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接着语气显得极其无奈地说道：“这不是包容度的问题啊，至少你也要解释……啊，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这里懊恼也没用。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补救。但是，你做这种事之前，好歹也跟编辑部这边打声招呼吧？” 姜煜奇怪地反问道：“你昨天告诉我说稿子通过评审了的时候，我问过你了啊？” 听到这话，正在连接着编辑部与卫生间的走道一角打着电话的五更琉璃表情一呆，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那通电话的细节，好像、似乎、貌似、也许……自己还真给出过类似的许可？ 令人心悸的沉默隔着通讯网络在两人之间蔓延着，半晌后，五更琉璃才语气略显不自然地随意说了些诸如“总之我会用不死川文库的官方账号帮你解释一二”一类的补救措施，挂断了电话。 姜煜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哑然失笑，施施然回了教室。 当天中午，不死川文库编辑部的官方账号转发了姜煜早上发的那则推特，并且附加上了一个转发抽奖活动，奖品是二十册附带作者亲笔签名的「冰菓」精装版以及十件「冰菓」插画挂轴。 就在网络上关于「百里屠苏另起炉灶写新作而不写『春物』是不是打算又鸽一年」的猜测甚嚣尘上的时候，不死川文库官方又宣布了其新作「冰菓」的插画师是作者本身这件事，顿时又吸引了一些人的眼球。 当然，这个决定是由于姜煜打算出新书这件事之前并没有跟埃罗芒阿老师通气，因此在《春物》拖更的这近一年时间，对方身上也有了许多其余的工作，没办法承接此次的插画工作。 英梨梨、出海也有其余的工作压着，这个月内也没有空闲，最后他索性就决定自己给自己的画插画了。而知晓姜煜本身绘画功底不弱的五更琉璃，在看了他传过来的绘图，并向主编町田苑子反应过后，这件事也就拍板决定了下来。 而就在网络上的诸多粉丝以及看热闹的路人猜测着这个已经开始逐渐展现出全能之态的作家下一步会干什么的时候，姜煜已然通过赤坂龙之介，联系上了那在自己的故土上发展势头正劲的「theshapeofvoice」公司。 双方经过商议之后，楚越等人的音乐软件上，多了来自「μ’s」、「htt」以及「icytail」目前所有歌曲的大陆版权，以及后续新歌版权的优先购买权。 当然，具体的合同是琴吹千夏作为这三个团体的法人代表跟对方拟定签下的，购买费用也没有经过姜煜的手，直接通过琴吹千夏交给了那群少女。 630.东城绫 到的三月，东京的天气也逐渐温暖起来。各地的樱花渐次开放，路上的行人也脱去了笨重的冬衣。 在东京，倒是不虞发生短袖短裤与棉衣棉裤擦肩而过，互相在心底暗骂对方是傻x的桥段。 这是座季节分明的城市，虽然生活节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城市都要快，但若是熟悉了这种生活，倒也没有好嫌恶的。 三月七日，「冰菓」的平装版与精装版一同发售，前者初步印刷了10万册，后者则是1000册，这是不死川文库基于长达半个月的网络预售做出评估后决定的数字。当然，后边那1000册精装版就是显而易见的饥饿营销了。但粉丝们在网络上码归骂，到头来却是一个比一个抢的厉害，直呼真香。 发售之后不过短短半天，全国的库存便濒临售罄，这让不死川文库的编辑部与上层领导喜笑颜开的同时，也让同行业的人对于「百里屠苏」这个笔名如今的影响力，瞠目结舌。 说好的绝对不支持新作让他滚回去写《春物》呢？果然傻吊网友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一天之后，各类测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多是褒扬赞美之辞。著名轻评测人长谷川给出的评价是「青春推理又一不可错过的力作」；《春物》吹兼百里屠苏吹的知名博主831143，也在抛开了《春物》挖坑不埋的怨念后，给出了「推理部分不算困难并且有些取巧但仍旧是不可多得的本格派佳作」和「青春味道满溢」的评价；其它与姜煜交好的作家，诸如和泉正宗、霞诗子、风信子等人，也给出了自己的简单评价与推荐。 和泉正宗：「屠苏老师的新作！最后的解谜太震撼了！大家快去买来看！」 霞诗子：「一如既往的青春，只不过这次加入了推理要素。说起来，这次主人公的性格也相当别扭呢？你果然是写不来正常的主人公吗？（笑）@百里屠苏」 风信子：「推理部分不算难，但掩埋的真相被揭露后却格外耐人寻味。icecream与iscream的双关语也令人格外印象深刻。华夏古诗词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是不是就是这种感受呢？」 除了这些评测人、作家、粉丝之外，意外的是许多画师也在自己的推特上推荐了这部作品，理由是内容优秀的同时插画也相当精美。 「冰菓」原作虽然后来被划分在轻类别里边，但一开始其实并不是作为轻推出的。原作者米泽惠信与其说是轻作家，也不如说是一位推理家。因此姜煜在给「冰菓」绘制插画时，参考了京阿尼的改编动画。 当然，京都脸他并没有参考。而作为作品中神山市舞台原型的高山市，姜煜也特地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去当地进行了观察与参考。理所当然的，惠也跟他一起去了。 两天的短暂旅行结束后，不过一周时间，姜煜便画出了第一卷的全部插画。 不死川文库出版的「冰菓」第一卷，除开前两页的角色介绍画卷外，拢共有五幅插画。分别是千反田与折木初见时夕阳西下的教室中，翩然回眸的少女；咖啡馆中千反田找折木帮忙时，欲语还休的含羞带怯模样；伊原摩耶花初登场时傲然冷淡的端庄姿态；图书室职院办公室内得知真相的少女，清泪划过脸颊的柔弱表情；以及最后，似乎又要被动卷入一起事件的折木，无奈叹息的表情。 这是他站在读者与作者的双重角度上，综合考虑如果动画化的话，自己会期待哪些画面之后得出的结果。 顺便一提，「冰菓」发售的当天，也是东京大学入学考试的日子。两位承载着旁人希冀的少女，缓步走过了那道世界闻名的红门。 再之后的故事会怎样发展？是“所有的努力不被辜负”，还是“这世上终究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现下的他们，还未曾知晓。 三月中旬，经过了一年浪人生活总算是考上了大学的伦也，也适时完成了社团今年新作的企划案终稿。不过，或许就如同所有的毕业论文都不会被简单地通过一般，这份终稿也在第二天被姜煜打了回去要求修改。 taki君，全力全开！（笑） 就在伦也忙碌着修改企划案，伊织做着前期宣传的准备，出海努力兼顾学业的同时，完成目前已有的绘画工作，美智留仍旧我行我素混着日子但「icytail」却偏偏稍有起色步入正轨，白石环奈期待着大学生活与社团新作，小埋完全干物化整日游戏薯片可乐三连，惠平淡稳定地经营着生活与感情的时候，姜煜却是已经将那件瞒着众人筹备了快一年的事情，做到了第一阶段的收尾部分。 周二没课的下午，春日的阳光倦懒得恰到好处，映照在行人身上，令人从心底泛起一股绵绵若存的暖意。 东京中央区银座七丁目，椿屋咖啡馆。 这是一间开业超过100年的咖啡馆，曾是这个国家的人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一个地点，吃饭、下午茶、深夜休息都会选择这里。 由于店铺历史悠长，所以这里仍旧保持着一股浓浓的昭和风。彩色雕花玻璃，实木旋转楼梯，女侍应生穿着的传统过膝女仆装，一切都是咖啡刚来到这个国家的样子，有种英伦复古的味道。 因为经营传统，这里仍然保持着早上10点到深夜4点的营业时间。现在正好错开了午饭时间，目前的人并不算多。 姜煜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他通过不死川文库的关系，约到了闻名已久的国民作家风信子。 待得约定时间前五分钟，一位容貌昳丽，身材姣好的黑长直发年轻女性，走进了这间带有复古韵味的咖啡馆。 姜煜闻声望过去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被惊艳了一瞬的视线。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他就在心中做出了国民作家风信子绝不是美少女这种判断吧。 那位周身散发着柔和以及好说话氛围的女性婉言谢绝了侍应生的带路请求，循着座位号找了找，看见正一手托腮，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的姜煜时，也是稍微愣了一瞬。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缓步走过去在对方的座位对面坐下。 姜煜抬眸一看，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毛，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率先打招呼道：“风信子老师？” 东城绫颔首微笑，看着对方那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暂且压下心底思绪，没有回答，而是柔声反问道：“你就是屠苏老师？” 姜煜点了点头，放下手机，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国民作家，居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大美人。” 东城绫自然能听出对方那是毫无其他意味的纯粹赞美，也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只蕴含着欣赏与惊叹的清澈眼神。心中对其好感增加了不少，同样笑着回应道：“我也没想到，推特上的话题人物屠苏老师，会是这么年轻的少年。” 以姜煜目前的实际年纪，称呼少年倒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妥。只是从这么一位成熟知性的年轻女性口中听到，却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有些掩饰地喝了口咖啡，姜煜再度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平静。他朝不远处的侍应生招了招，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喊道“不好意思～”，接着又看向对面的东城绫，说道：“总之，风信子老师先点餐吧。” 东城绫自无不可，点头称是。 等待咖啡上来的功夫，两人随意聊了些写作上的话题，以及对彼此作品的看法。姜煜虽然没有看完风信子的全部作品，但比较有名气的倒是都看过，倒也不虞没有话题。而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对他的作品也显得相当熟稔，对于《春物》除了关于青春这一永恒命题的探讨外，尤其赞赏其中关于千叶的刻画相当真实这一点。 这让姜煜不由得产生了“或许风信子老师的老家就是千叶吧”这样的猜想。 而对于近期才出版的「冰菓」，对方也给出了跟她在推特上差不多的评价，只是更加精细了些，以及最后一个显得令人不知该感激还是诚惶诚恐的，“虽然简单但却是很棒的本格派推理，我看的过程中感觉很有趣哦”。 咖啡与糕点上桌，两人适时停下了谈话。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姜煜方才轻呼出一口气，开口道：“那么，接下来就要谈谈我今天邀请老师出来的真正来意了。” 东城绫微微一笑，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姜煜先是从座位一侧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接着又将几页薄薄的纸张递给了对方，其上是色彩绚烂的画作。 东城绫接过，饶有兴趣的垂眉看去——第一幅画上是一群英姿飒爽的骑士，他们簇拥着在中央的对象，是一位金发碧眼、凛然不可侵犯的少女骑士；第二幅画是正骑着骏马领头冲锋疾驰的魁梧男子，鲜艳的红色披风在身后拉成一道匹练，扬起的尘土之后，是隐隐绰绰的无数誓死追随的将士；第三幅画是一轮孤悬的明月之下，正闭着眼安稳沉睡的金色短发少女。 东城绫抬起头来，正想问问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姜煜适时将笔记本的屏幕转向了她，其上是一个正打开的文档，以及那硕大的标题。 「『fate』系列完整世界观（第三稿）」 姜煜朗声说道：“这就是我想邀请风信子老师你参加的企划，或者说系列。” 东城绫沉默片刻，问道：“我能看看内容吧？” 姜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了笑：“当然！” 时间在沉默的阅读中缓缓流逝。 东城绫作为书虫兼作家，阅读的速度自然很快，哪怕是这种世界观和设定集，她也能一目十行地将内容看完并理解。 姜煜也并没有显得不耐烦，他在脑中一遍遍梳理着接下来的说辞，以及对于对方有可能提出的问题的应对。 他写的这份东西，说是世界观吧，其实更像是背景+时间线+设定。 从一万四千年前从天而降最终被圣剑使击败的巨神，亦或者说游星尖兵，到公元前二十七世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与神灵正式诀别的神代末期；以及此后不久的公元前二十四、二十三世纪，在遥远的东方古国，作为黄帝继任者的颛顼，重整天地秩序，绝地天通，断绝除昆仑山外的天地通道，又一次的神人诀别。 而后是公元前十世纪，魔术王所罗门归还戒指并逝世后，神代加速衰退并近乎终结。公元纪年后，第二魔法使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消灭月球uo朱月的战斗，并由此产生的一系列深远影响。 再之后，就是魔术师追求根源的执念，到远坂、间桐、爱因兹贝伦御三家的悲愿，冬木市圣杯战争的起源。以梗概形式带过的一战二战，导致世界线分歧的三战，两条世界线分别衍生出的圣杯大战与卫宫切嗣参加的四战，还有五战的「fsn」的故事，以及那个魔术王所罗门参加并获胜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发生在观布子市的，人形自走地图黑桐谷歌（划掉）干也和窥探到了根源、明悟了“死”这一概念从而拥有了直死之魔眼的两仪式之间的故事。以及发生在跟冬木市之间的距离约等于从九州到关东之间距离的三咲町，同样拥有着直死之魔眼（不完全）的远野志贵，与远野家族背后隐藏的秘密、纯白的吸血姬爱尔奎特几百年的执念相关的故事。 还有发生在遥远的未来的，mooncell在.ph中模拟的圣杯战争。那是一个未来或许是星辰大海的波澜壮阔的故事，当然，在那之前，你得选择炒面面包或者特典瑞士蛋糕卷。 背景与时间线外，自然就是繁杂而又详尽的设定。包括但不限于抑制力与uo，魔法与魔术，英灵与从者，吸血种与吸血鬼，真祖与死徒，圣堂教会与魔术师协会，魔眼与固有结界，封印指定与代行者，还有那玄之又玄、近乎于“道”的根源…… 待得东城绫差不多通读一遍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她轻轻抿了一口因为凉透了而格外苦涩的咖啡，再用如葱根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按了按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头昏脑涨的同时，又有一种格外畅快的轻飘飘感觉。 那大概是没办法一下子接受太多设定的脑海自我保护，以及作为创作者以及读者，对于这个浩大世界的由衷赞叹与兴奋。 整理好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后，东城绫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的姜煜，深呼吸一次后，沉稳说道：“所以，你是想让我用这份详尽过头了的设定集，创作出一个故事？或者不止一个？” 631.风起 正是如此。”姜煜放在桌上的双手指尖相抵，成金字塔状，点头应道，“当然，具体想要写哪部分的故事，完全取决于老师你自己的想法。甚至说选择某一个时间点所产生的另外的可能性，也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脱离目前已经列出的时间线上的故事也无不可。” 说到这里，姜煜顿了顿，思考了一瞬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不是纯粹的奇幻故事类型也没问题，例如加入推理元素、文学元素之类的。” 他糅合了原来型月旗下「fate」系列、「月姬」、「魔法使之夜」、「空之境界」等作品，再加上自己查阅资料后所梳理的一条华夏自三皇五帝时期到大明改国号为止的时间线，初步形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型月世界”的骨架。 当然，由于华夏的神话体系无比繁杂，且有一些跟外来文化糅合后彼此矛盾的地方，兼之有许多耳熟能详的仙神都是绝地天通之后的商周时期才出现的，所以体现到英灵座上，就是他暂时只录入了少部分华夏英灵。同理，动不动就睁眼闭眼毁灭世界又创造世界的印度神话，他也只效仿上个世界某知名手游，暂时只采纳了一小部分人物。 不过，这个系统本来他就没打算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完成，后续该如何进行补完，他另有计较。 因此，他完全不介意风信子在这个骨架上进行延伸，甚至他还求之不得能有许多优秀创作者参与进来，一同完善这个世界观。就如同上个世界那少年意气便可仗剑出鞘，纵马狂歌的九州大陆一般。 自然，他也要极力避免由于不同创作者笔下的作品彼此之间产生矛盾，而导致整个系统崩溃掉的这种情况。应运而生的，便是这条愈至近代愈详尽的时间线。 年代久远总会有许多补救的机会，但若是时间线距今太近出现了bug的话……那可就真的让人抓瞎了。 临近晚餐时间，咖啡馆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偶尔会有好奇的视线看向这边，但或许是由于环境的影响，莫名前来搭话的倒是一个都没。 东城绫思考良久，有些意动，但也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因此她最后只是给出了“需要考虑一段时间”的答复。 姜煜对此倒也并不意外，能够因为一个初步的企划便奋不顾身的创作者终究只是少数，对于风信子这种功成名就的作家来说，需要考虑的地方就更多了。 而且还要考虑到拿出这份企划的是他，一位暂时还只是在轻和galgame领域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创作者。如果是红坂朱音或者他父亲姜河牵头的话，对方当场的答复可能又会是另一个结果了吧。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告辞离去了，混在熙攘的人群与春季的温和夕阳，彼此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东城绫回到文京区自己的住处，坐在书桌前又思虑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小瑶姐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十分干脆爽朗的女声：“怎么了？小绫？居然会在作品定期会议之外的时间点打电话给我？而且还是下班时间？真稀奇耶～对了，今天你好像跟屠苏老师见了面是吧？发生什么了吗？” “是发生了点事情。”东城绫没有将对方的调笑放在心上，开门见山地说道，“在说正事之前，我想问一问，接下来我还有什么工作预定吗？” “唔……”那人愣了片刻后，声音变得沉着稳重起来，“除了你的轻和两个杂志的约稿外，暂时就没有其它工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城绫轻呼出一口气，抿着唇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最后她说道：“那个企划，我想要参加。” 被称作“小瑶姐”的那人犹豫了会儿，还是劝说了一句：“就算小绫你很喜欢那个企划，但把后续一年甚至更多时间放在一个同人作品也……” 对方的言外之意东城绫当然能够猜到，无外乎“掉价”、“不合适”一类的词汇。但她却是忽的笑了笑，一字一顿、语气认真地说道：“小遥姐，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被人看好，甚至被捧成‘国民作家’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仿佛放开了什么似的，爽朗说道：“算啦！我也知道劝不住小绫你。不过，就算要联合出版，也要具体商量出一个宣传方案和合作明细才行。接下来就由我跟那边谈……” “这倒不用。”本来应该不擅长社交的东城绫，出乎意料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看好像他也没有打算通过不死川文库启动这个企划，到正式合作之前，就由我跟他联系吧。” “咦～！”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讶与稀奇，“‘他’？小澪你居然——！” 这次轮到东城绫叹息了，她语气半是无奈半是气恼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小瑶姐你具体想的是什么，不过姑且先说一句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跟那个少年应该在以前有过一面之缘。” 回家之后，东城绫突然想起来，她前两年曾经兴趣所致去过的丰之琦文化祭上，有在一间教室里见过对方，并且还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或者姓氏的发音。 当时她还想着要是今后有机会能够再见面就好了。而那时候她所听到的那首「奇迹」，在后来有了网络资源后，她便收藏在了手机里，偶尔愁绪难解或伤情失意时便会听一听。 小遥姐浑不在意地笑了两声，道了句“原来是这样啊”后，又跟东城绫扯了扯家常，方才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后，东城绫忽的想到，既然那个少年都邀请了自己参与，没理由不邀请关系更加亲近的霞诗子才对。而当时据她观察，那两人之间似乎关系也没那么简单。而当时对方身边的那一群女生…… 一念至此，东城绫不知怎的突然联想到了自己从国中到现在，唯一喜欢过的那个男生，也是她如今笔下的作品「草莓100%」中的男主人公的原型身上。 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勾，东城绫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探究对方身上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情，然后改编成笔下故事的想法。 接下来的合作，可能会很有趣吧？ 她这样想到。 …… 与此同时，东京都千代田区。 姜煜站在自家阳台上，关紧滑门屏蔽掉起居室内传来的游戏音效和自家妹妹咋咋呼呼的声音，眺望着极尽绚丽的城市灯火，争奇斗艳的闪烁霓虹，拨通电话。 短暂的电流忙音后，是一个略带磁性却稍显散漫的声音：“喂？后辈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煜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侧，闻言笑道：“诗羽学姐你这话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刚刚看完了电影「念念手纪」，整个人谈话兴致不是很高的诗羽，直接反驳道：“然而事实上，如果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都会尽量避免给我打电话不是吗？特别是在跟加藤同学交往之后。” “嗯……嘛……”姜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最终决定糊弄过去，“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吧！对了，这次找诗羽学姐你，是想要问问你之后的工作安排。” “工作安排？”诗羽瞄了一眼电脑上保存着自己出道至今所有作品的文件夹，桌下除了内衣不着片缕的双腿交叉了一下，“下一卷完结「文学少女」本篇，接着会写番外或者考虑新书吧？另外手里也还有几个杂志的约稿还没写。” 闻言，姜煜的声音变得昂扬起来：“这样的话，下半年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 “没有。” 她断然拒绝了……拒绝了……绝了……了…… 姜煜一时语塞，干笑两声后，不死心地说道：“要不，学姐您再考虑下？” 得，敬语都出来了。 诗羽嘴角上扬，无声笑了笑，接着似嗔似怒地骂道：“你这家伙，说话没头没脑的就想把别人拐走做事儿，是跟伦也学的？” 姜煜沉默片刻，打着哈哈解释道：“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学姐你不会拒绝吧……总之，这次是我孟浪了，之后我会把设定集发给你。啊，对了。我这次找学姐你呢，就是想邀请霞诗子在同一个世界观下进行创作。当然，暂时只是纯粹的文字作品。如果学姐你看完了之后有兴趣的话，请告诉我。” 另一边，听到姜煜第一句话，诗羽便是心中一软。没办法洒脱地说放弃就放弃，甚至对于想要靠近又瞻前顾后的自己陷入了自我厌恶的她，听到刚才那句话，本来由于彼此之间这一年来的距离的增加和交流的减少有所平静的心湖，又一次波动起来。 你这家伙，不要总说些让人误会、让人重新燃起希望的话啊！ 她心里这样埋怨着对方，但也不是真的埋怨。 就像是她明白以自己这位后辈君的为人，对于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基本上是不会更改的，但又隐隐有着一丝期待一般。 她曾主动发起了好几次诀别，但每次都没能够断的彻底，这有对方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因此到的后来，她索性也就顺其自然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或许是那种平日里不会主动问候关注对方的生活，但偶尔念起后联系上，又能够相谈甚欢的密友。 距离感因长久不联系而变得疏远，但一旦联系过后却又立马变得亲密起来。且不论姜煜如何看待这种关系，诗羽说不定还是挺享受的。 毕竟，她实际上是一个看似大胆、但对于感情却又显得格外怯弱的女子罢了。 姜煜自然没想到自己无心说出的一句话，会给诗羽带来如此大的震动。虽说他多少知道对方的心思，但秉持着相当现代的爱情观与婚姻观的他，并没有如同那些个幻想作品里的主人公，打算练就九艘跳这一绝世技艺。 先不说那不是单纯的亚撒西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暂且以他个人的想法来说，他认为那真的挺麻烦的。 而他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害怕麻烦的人。在这一点上，或许跟他笔下新鲜出炉的主人公，折木奉太郎，多少有点相似之处。 不必要的事不做，必要的事尽快完成。 不过，他平日里过得倒也并不节能也不灰色。并且在知情人的眼中，他这人多少有些烂桃花的运势。 短暂的沉默笼罩在电话两头，除了极其轻微的起居室内小埋玩游戏的声音，以及东京道路间不时响起的鸣笛声外，静的只能让姜煜听见对方的呼吸。 轻轻浅浅，似有若无。 良久后，整理好脑海中繁杂思绪的诗羽，方才以一句“我看完之后会联系你的”结束了通话。 姜煜还来不及发出什么感慨——他这个时候多少有些察觉刚才他那句无心之言多少显得有些暧昧了，这本是他极力避免发生的情况——便又接到了另一个电话，那是他今天才存入的联系人，风信子。 接通之后，两人简单寒暄几句，方才说起正事。 东城绫很干脆地答应了他下午的请求，只不过具体的写作内容对方直言会考虑一段时间，而写作以及出版的时间，必须要在她手头的工作都结束之后才行。 对于这些理所当然的要求，姜煜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他也明确表示现下希望对方不要把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份文稿泄露出去，东城绫对此自无不可。 两人暂且做了个口头协定并初步约好下次商议的时间后，姜煜便打算结束通话。不过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倒是问起了一个他预料之外的问题。 东城绫带着几丝笑意问道：“除了我之外，屠苏老师应该还邀请了其它作家参与吧？因为看那份时间表，这实在不像是一两个作家和一两部作品就能够完成的系列。” 闻言，姜煜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与直接，但还是坦诚答道：“除了风信子老师你外，我还邀请了跟我同出版社的霞诗子老师，不过那边还在考虑，没有给出具体答复。当然，暂时来说我也只打算邀请你们两人参与，若是顺利把摊子搭起来，再考虑让更多的作家参与进来。” 东城绫发出了善意而柔和的轻笑声，又简单说了两句，主动结束了通话。 姜煜放下手机，看着不远处那早已司空见惯的东京夜景，目光深邃而悠远。 不知从何处落下的淡粉花瓣，扶摇而上，轻飘飘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起风了啊。 他这样想着，也无心再看夜景，转身回了屋内。 632.「青空下的约定」 临近四月，短暂的樱花花期迎来末期。 灰扑扑及棕黄色的小型鸟类在枝头与电线之间起落，在苍青的天幕之下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发出清脆婉转的啼鸣。 对于一般社会人而言，这不过是又一个寻常可见、平淡无奇的春天；而对于一些人而言，这却又是个充满了不同寻常意义的春天。 东京都，千代田区。 小埋嘴里一边哼着似曾相识的调子，一边娴熟地将一系列直播设备在自己的房间中安装好。 在调试设备的过程中，她顺便登录了自己所签约的直播网站的手机端，将自己的直播间标题改为了「突击！复活的.r！」。 待得确认设备无误后，小埋正式开始了，这次事前没有发出任何通知的突击直播。当然，也有一些早起的粉丝，在得到后台推送的消息之时，便立马进入了直播间。 「来了！」 「爷青回！」 「恭喜复播！顺便麻烦催一下某人写书！」 相对以往而言，显得较为稀少的弹幕，并没有打击到小埋的直播热情，不如说她现在眉间心上都充斥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她面带微笑打起了招呼：“大家早上好！啊～真的是很久没见了呢～！刚刚才把直播设备重新弄好，所以先稍微播一会儿。” “不过，说是这样说，其实也没想好到底要播什么呢～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好了？” 有人能够拒绝虚拟美少女的提议吗？ 没！有！ 「可以听出来，.r酱现在很兴奋w」 「我先来我先来！提问：u酱考上了哪所大学？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校友！」 「草原来真的是jk吗？我还以为之前是开玩笑的！就跟永远十七岁的紫sawdfadsgw」 「前面那位兄弟，还活着吗？」 小埋看到那条弹幕，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答道：“是东京大学哟！跟尼桑在一所大学！” 下一刻，屏幕上突然飘起了一大片连续的问号。这些问号多半以三个为一组，生动形象且深刻地表达了其内心的惊讶错愕。 「？？？」 「我之前还以为什么能够兼顾学习与其他工作的高中生是骗人的……」 「跟尼桑一个学校……也就是说百里老贼居然也是东大的学生吗？！」 「兄！妹！羁！绊！」 小埋看着弹幕，继续笑着答道：“是的哟！过去一年的备考，哥哥真的在学习上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自然的，弹幕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直率！」 「这就是别人家的妹妹和别人家的哥哥吗？」 「独生子女如履薄冰不敢说话……」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小埋又跟直播间的粉丝随意聊了些诸如期待发售的游戏、最近的天气适合到哪里去玩、自家哥哥过去一年究竟在干啥等等话题……不我说，最后那个话题不太对劲吧？！ 开播大概半个小时后，小埋便使出了暂停直播的这一年，好不容易练就的、跟姜煜一脉相承的绝技——光速下播。 嘛，其实这招也挺容易学的吧。 摘下耳机，小埋伸了个懒腰，隐藏在宽松衣物下的姣好身材，登时一览无余。 恰逢此时，房门被敲响，一个平淡柔和的女声传来：“小埋，早餐准备好了。” “知道啦～惠姐姐！” 小埋高声回道，随后在床铺上翻滚了一圈，通过最短路径来到房门前不远处，蹦蹦跳跳地走向门口。 在即将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小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努力思索了片刻，忽的瞪大了眼睛：惠……惠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念至此，小埋连忙推开门走往起居室。映入眼帘的，是一脸自然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惠，还有餐桌上，一脸困倦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看的姜煜。 小埋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快步走过去：“我来帮忙！” 惠轻笑着将手中的餐盘递了过去，嘱咐道：“小心烫。” 小埋将餐盘摆放上桌，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姜煜，撅着嘴隔着桌子踢了对方一脚，嗔道：“哥哥你在看什么呢？快来帮忙！” “是～是～”姜煜合上屏幕，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身，“说起来，小埋你打算下月个住宿舍还是继续住在这里？” 小埋闻言一愣，狡黠的眸子一转，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啦？我打扰到你们了？” 姜煜伸出右手轻轻弹了一下自家妹妹的额头，笑骂道：“小丫头片子一天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小埋捂着额头嘿嘿一笑，也不辩解。 姜煜明白了她的意思，摊手说道：“随你吧。我之前只是在考虑你需不需要拓宽一下自己的交际圈子，并且尝试一下另外一种生活而已。” 话音刚一落下，小埋便露出了相当浮夸的惊讶表情，身子微微后仰，右手捂住嘴，漂亮的棕色大眼睛里瞬间泛出了泪花，声音哽咽着说道：“我、我没想到，居然……居然会被哥哥你说这样的话。居然、会被我那个交际圈子窄到不行的哥哥……” 看着自家妹妹故意为之的浮夸演技，姜煜只感觉额头一阵抽一抽的疼痛来袭。他又伸出右手作势欲弹，小埋连忙收敛住刚刚的表情与泪水，恢复了正常，声音欢快地说道：“我都饿了，来吃早餐吧！” 顺便一提，惠一直在旁，以一种异常柔和的守望眼神看着这一幕。 早餐过后，姜煜和小埋两人自觉地接过了餐具的清洗工作，而惠则是坐到了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小埋瞅了瞅那边，手里一边将清洗完毕的餐具擦拭干净并放回架子上，一边小声问道：“说起来，哥哥你刚才到底在看什么？” 姜煜随口答道：“伦也企划案的最终稿。” 小埋眨了眨眼睛，有些后知后觉地追问道：“是社团今年要做的游戏？” 姜煜关掉水龙头，将手上的水渍在抹布上擦干，应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年i上推出吧？” 小埋好奇问道：“这次也是galgame吗？类型呢？是新作还是续作？” 姜煜伸手将自家妹妹散在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廓之后，并用眼神示意她也赶紧把手擦干后，方才答道：“当然是galgame新作，类型的话……应该算是日常、生活和纯爱？噢，还有最重要的‘约定’。” 小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立马又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问道：“那这次需要我做什么？游戏名字定下来了吗？” “你就……”姜煜看了看凑得极近的小埋，欲言又止，吊足了对方胃口之后，方才哂然一笑，“你这丫头就先好好学习吧！之后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会叫你来帮忙的。” 说完后，姜煜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转身欲走。 小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撅着嘴，一副我不高兴就算哄我也没用的表情：“我就知道是这样！那名字呢？游戏名字确定了的话，现在就告诉我也没关系吧？” 姜煜摆脱开自家妹妹的手，一边整理衣摆一边答道：“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游戏名叫「青空下的约定」。不过，这次恐怕暂时没办法让诗羽学姐和泽村加入进来了。” “诶？”对于众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也算是有所了解的小埋，听到这话不由得惊疑出声，“这次哥哥你们没打算邀请诗羽前辈和英梨梨前辈她们一起创作吗？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姜煜断然摇头，纠正道，“这个企划并没有优秀到，能够让那两人哪怕抛下一切都想要参加进来。” 说到这里，姜煜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又道：“不过，无论是现在的伦也亦或者现在的我，都没有能够跟红坂朱音相提并论的资格罢。” 小埋张了张嘴，但最终却是欲言又止，一脸复杂。 若是说，能够让创作者不惜抛下一切都想要参与的企划的标准，是前年年末的「寰域编年纪」的话，那么，恐怕只有细数整个电子游戏历史，才能够找出超过一双手数量的作品。当然，这要抛开那些意义大于游戏本身的、比起神作更像是里程碑的作品。 哪怕是对于红坂朱音来说，前年的「寰域编年纪」，也当得上是她迄今为止的最高杰作。 这一结论，是在涵盖了对方过去所参与及主导的所有类型的作品所得出的。 从现在往前倒数十年，论游戏的综合品质，「寰域编年纪」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就在兄妹俩谈话的这一小段功夫，一旁的惠已经看到了企划案的角色设计部分。由于伦也本身并不擅长绘画，之前也没有把这份企划案给姜煜之外的人看过，因此这一部分依旧是只有文字描述。 但当惠看到其中某些关于外貌——特别是发型——的描述，还是忍不住稍稍惊咦了一声。 姜煜和小埋闻声望去，不由得同时问道：“怎么了吗？惠（姐姐）。” “啊。”惠偏过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倒也没什么，只是……在想安艺君到底有多喜欢英梨梨而已。” “诶？”小埋惊讶过后，瞬间展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姜煜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没办法，谁让这份企划案里的第一女主角是性格柔弱的金发双马尾少女，而跟男主有着同一约定信物的隐藏女主角，又是个短双马尾的口直心快的少女。 简直就像是英梨梨的过去与现在，弱势与强势的两面一般。 当然，他会有这样的感受，或许是因为知晓那两人之间延续了十年之久的纠葛，有些先入为主的因素。 不过，头一次担任创作者的人，会从自己身边找素材，可以说是一种本能了，倒也无可厚非。 看着沙发上挤在一起看屏幕的惠和小埋两人，姜煜摇了摇头，反身走到了书房里，用书房里的电脑从邮箱里再下载了一份伦也传过来的企划案后，细心看了起来。 这份企划案他已经看了许多次了，因此前边的内容都是扫一眼便轻车熟路地跳过，很快就来到了作为一个galgame而言，最为重要的剧情部分。 整个游戏的剧情大致可以分为春、夏以及角色专线三部分。其中春天的剧情是共通线，讲述了作为女主角之一的转校生沢城凛奈的到来，为这个岛上唯一学校的唯一一间宿舍，所带来的改变。故事以喜闻乐见的，清晨时分，近乎赤身裸体的男女主角两人在宿醉之后于宿舍同一个房间内醒来为开端，以本来不愿跟众人搞好关系的，独来独去的凛奈融入宿舍作为结束。 而众人关系好转的过程中所经历的诸如环岛马拉松、补考等等事件，以及隐藏在这光辉灿烂、青春意味十足的一页之下的，校方与宿舍众人就宿舍拆毁一事的明争暗斗，又给后边的剧情埋足了伏笔。 夏天的剧情是主要的角色攻略剧情，也是文本量最大的一部分。如果说春天的剧情是凛奈的主场，那么夏天的剧情就是梅兰竹菊，各有擅场了。 主人公星野航在每个场景经历的不同女主角的事件，在加深两人感情的同时，都会不同程度地深入彼此的过去。其中，青梅竹马羽山海己线和学姐浅仓奈绪子线，分别通过描述航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以及去年刚升入高中到剧情开篇的时间为止的时期，共同刻画出了一个有情有义、率直而又不乏机敏、偶尔也会表现出软弱、仍在成长途中的人物。 这似乎也是「simplensoftware」的传统了。这个创立不过三年的小小社团名下的作品，跟其余同类作品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善于并且也乐于去塑造一个形象丰满的主人公，而非将其当做充当玩家摄像头的工具人处理。 无论是一开始的凶真，后来的士郎，乃至如今的航。比起作为玩家的视角让其代入，他们都更像是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真切地在这世界上甚至说平行宇宙的某个角落，努力活着的人类。 不过，跟拥有剧情锁的「fsn」在感情线上的单一且确定性不同，「青空下的约定」无论是哪条线路，都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除了本条线路的女主角外，其余女主角对于航的好感。其中最为明显，或者说最有趣的，大概是海己路线当中，为了让因为过去的缘由而不敢更进一步的海己能够鼓足勇气，航选择了十分具有青春时代特有冲劲的，在宿舍其余人面前宣布星野航要跟羽山海己交往。 而后对每个人单独的解释工作，展现出了每个女孩的风采和特色的同时，也就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其余所有人对于航所抱有的特殊感情。 另一个让姜煜觉得很有趣，甚至说是啼笑皆非的，是在具有传统大小姐属性的六条宫穗的线路中，航与宫穗在追寻后者祖父的脚步，被困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时，在山洞的山壁上所看到的，刻有羽山海己和星野航两人名字的相合伞。 所以，伦也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泽村啊？.jpg 纵观涉及所有可攻略角色的线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其中相对而言更像是主线的，是青梅竹马、学姐以及转校生这三条线路。而其中着墨最浓的，又无疑是作为主人公青梅竹马的海己线路。 而无论是这三条线路，还是其余四条线路，其中都充满了大量的、充斥着琐碎生活感的片段。这些极力表现出真实感和生活感的片段，某些情节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的同时，也无形中让诸多角色逐渐深入人心。 当玩家将所有线路都打通，深刻感受到了众人之间的羁绊和感情后，所迎来的那个隐藏结局「约定之日」，则会瞬间将这一路上积攒的感情引爆，让整个作品有了从优秀作品一下子升华为神作的可能性。 虽说是取巧的做法，但却并不让人讨厌。 伦也笔下的这个世界，就是有着如此的魅力。毫不夸张的说，那恰恰只是体会过社会的艰辛，却又对生活保持着充足的动力与幻想的人，才能够写出的故事。 并且，在角色设计上虽然有套模版、稍显老套的问题，但经典角色之所以经典，正是因为大部分潜在的消费者，对这一套都会买账。 老套的角色设定加上足够优秀的剧情，那么就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而是会在游玩中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了。 可以说，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写出了一个能够让创作者、粉丝、投资者三方都满意的企划。 快速浏览完了企划书剩余的内容，姜煜给伦也发去了一条内容为「ok，你也发给伊织一份让他拟定一个开发日程出来吧。」的消息。 立马就得到了回应。 taki：「真的吗？！太好了！」 看到这条消息，姜煜不由得笑了起来。 屠苏：「这下能够理解作者完稿时的心情了？」 taki：「深切地感同身受！催稿和审核的人简直就是魔鬼！」 屠苏：「哈哈哈！总之，恭喜你了，伦也。只是……」 taki：「……下次，一定会把她们抢回来的。」 这条消息的语气并不显得激烈，但姜煜却仿佛能够从中看出发出者强烈的意志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魄。 想想自己友人过去这三年间肉眼可见的成长，姜煜悠然想到，或许对方口中的那一天，真的不远了。 次日，处于半休业状态的「simplensoftware」被社团代表伦也召集了起来，开了一个远程视频会议。 会议所讨论的主题当然是社团预计在今年i上推出的新作，「青空下的约定」。 由于提前就打好了预防针，众人都知晓这部作品预计要直接商业化。但是看到那相较上次的「fsn」而言，过于严苛的时间期限时，还是没忍住轻轻吸了口凉气。特别是身为画师的出海和白石环奈两人。 顺便一提，今年3月已然顺利从私立丰之琦毕业的白石环奈，四月份即将就读的学校，正是诗羽所在的早应大。至于专业，是动画设计。似乎当时报考专业时，这位平日里素来听话乖巧的女生，可以说是一反常态地跟自家父母据理力争了一番，好不容易才争得了家里人的勉强同意。 老实说，姜煜其实也是不太赞成自己这位学妹报考这个专业的。毕竟在日本，acg行业内的大部分人都是用爱发电，辛苦付出跟收入大部分时候完全不成正比。不过他很快又转念想到——既然如此改变这个业界不就好了？——这样过分轻佻和轻率的念头。 言归正传。在创作者的领域当中，伊织可完全没有怜惜妹妹的想法。这位清楚知晓出海目前的实力，并且也知道她还远远未达到自己极限的兄长，面带微笑地将过分庞大的工作量和过分苛刻的工期，一下子压在了这位即将升入三年级的少女肩膀上。 对此，姜煜和惠两人自然是事先知情的。前者自然不会反对，而惠心中的些许不忍，也被姜煜的劝说以及曾归属于这个社团的那两位优秀创作者的杰出表现所抵消。 看到自己的工作后，出海虽然稍显惊讶，但很快就转变成了一脸兴奋的挑战笑容，那笑容灿烂到甚至让人恐惧。 啊～这就是创作者的世界呀。 白石环奈再一次认清了自己身边的这群人究竟是些怎样的怪物，与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我还是想要更加靠近他们。哪怕，只是微不足道地一点点距离。 这大抵是任凭料峭春风都吹不散的，选择了自己道路的少女，内心深处最为坚定的执念。 会议结束之后，由于伦也在前期的准备工作当中，已经完成了羽山海己的个人剧情线，因此所有人都被要求今明两天读完这部分内容，并尽快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 作为一部商业化作品，「青空下的约定」自然不可能像前两作一般在截止期限上一拖再拖。好在经历过前两年的撮合与琢磨，如今的社团众人对于这一套流程可谓轻车熟路，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到的四月，粉白的樱花在和煦的春日阳光中进行今年最后一次怒放，随后纷纷落入泥土，陷入沉眠，以待来年。 姜煜身边的一群熟人，不是已然升上大学，就是作为今年的应届生努力着。琴吹紬四人顺利考入了同一所女子大学，真姬也顺利地考入了东大的医学院，成了姜煜真正意义上的学妹。 人与人的交际随着日头的变长而变长，彼此的感情在时光中酝酿，成了醇香的老酒，芳香四溢，引人心折。 春天波澜不惊地过去，枝头的嫩绿被清风吹拂着染成深绿，很快，就到了蝉鸣聒噪的暑假。 633.平淡安稳的日子里，他想…… 作为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城市，东京的夏天总是闷热而多雨的。而往往在盛夏的这个时候，总有尽情讴歌着青春的少年少女们，相约结伴，前往深山或是海边游玩避暑。并且在这种时候，一群相约游玩的小伙伴们，总会有到底是深山还是海边的幸福争论。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幸福并不属于要参加i的各路人马。 相较于忙着赶文稿和画稿进度的伦也、出海、白石等人，姜煜这几个月的主要心思并没有放在社团上，毕竟目前也没到他出场的时候。6月中旬的时候，他之前约稿的两位作家，都纷纷完成了手头上已有的工作，开始构思自己想要创作想要描绘的，「fate」世界观下的故事。 几天之后，诗羽率先给出了答案——她想要描述的，是发生于未来的电子世界，亦即超级计算机mooncell内部的，关于英灵与御主彼此的诉求，关于未来与现在，关于星辰大海的故事。 不过，对方想写这个故事的理由，倒是让姜煜有些啼笑皆非。 “感觉这个mooncell跟阿卡西记录挺像的，而且我对于什么拟似灵子和电脑术式也不是没有兴趣，所以就写这个咯。” 对此，姜煜除了点头称是外，还能说什么呢？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国民作家风信子也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她想要描述的，是带有生命的厚重以及爱情的唯一与无暇的，那曾触及根源、明悟了死之概念的少女，与本质上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的少年的故事。 知晓了这两人的选择后，姜煜思索良久，终于在六月底的时候，决定写一个相较这两部作品而言，更加残酷的、属于魔术师的故事。亦即在「fsn」中曾出现在旁人口中的，卫宫切嗣的故事。 如果说「fsn」中登场的魔术师，不是尚在成长途中的半吊子，就是已经完全偏离了道路的偷税犯和执念狂的话。那么，上个世界作为「fsn」前传性质的作品，「fatezero」登场的魔术师，就是成熟而老练的真正魔术师了。 相较「fsn」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登场的那些个御主，四战的御主阵容可谓豪华了许多，抛开尚且还是个稚嫩新人的韦伯·维尔维特、身为杀人狂的普通人雨生龙之介，以及为了拯救昔日初恋情人的女儿亦即「fsn」中的女主角之一樱，而选择重新回到间桐家继承魔术的间桐雁夜不谈，其余的御主都可以称得上是魔术界一等一的人杰。 无论是在粉丝的调侃和作者的恶意之下背负了此世全部之锅的远坂时臣；还是被弟子偷走了事前准备好的圣遗物，导致不得不仓促参战却又召唤出了个相性极度不合的迪卢木多的肯尼斯；亦或是早已作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活跃多年，为了参加冬木市第四次圣杯战争才以派遣的形势转到魔术师协会的言峰绮礼；以及冷酷无情，以自身坚信的正义衡量着每一次抉择与得失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 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与行为，才是那个神秘的魔术世界真正的冰山一角。 风信子将要描述的脱胎于「空之境界」的故事，可以补充说明原本只作为了一个名词出现的根源、魔眼、封印指定等等概念；诗羽将要描述的那个发生于月之世界的故事，又可以跟游星尖兵、巨神阿蒂拉等等存在扯上关联；那么姜煜所要做的，就是给这个魔术世界，进一步补全设定和增加现实感。 例如御主之二的肯尼斯和韦伯，来自魔术协会时钟塔的降灵科；卫宫切嗣身后的是爱因兹贝伦家族，并且其过去还牵扯到了死徒；言峰绮礼曾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隶属第八秘迹会，负责回收和管理圣遗物。 原作所描述的故事当中，不同的御主有着不同的行动理由。 远坂时臣是十分传统的魔术师，参加圣杯战争追求圣杯就是为了抵达根源这一所有魔术师的追求与执念；身为时钟塔降灵科讲师，同时也是埃尔梅罗现任家主的肯尼斯，则是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名气；作为魔术师杀手的卫宫切嗣则是被爱因兹贝伦家族邀请参与的圣杯战争；没有太高魔术才能的魔术师学徒韦伯是为了证明自己。 作为五战最大的作弊者和黑幕之一的言峰绮礼，此时对于自己会被圣杯选中也很迷茫，知晓自己并非常人的他，此时正追求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未知之物；间桐雁夜是为了拯救初恋的女儿樱，被迫以消耗生命力的方式从普通人迅速成为了魔术师参战；雨宫龙之介则是真正被卷进来的普通人，虽然他实际上也是一个犯下了四十多起案件的变态杀人狂。 于此同时，不同的从者也有着自己的诉求。 saber为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也是「fsn」的女主角之一阿尔托莉雅，她依旧是为了改变自己成为王的过去，认为那样的不列颠或许会更加美好；archer吉尔伽美什，作为最古老的英雄王，高傲和逼格依旧，认为圣杯也不过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众多收藏品之一，不容其余人染指，同样也是本作的战力天花板ncer迪卢木多·奥迪那，作为凯尔特神话当中，被誉为“举世无双”的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光辉之貌”，此番响应召唤现界，却只是为了生前未能完全的，效忠主公的悲愿。 rider伊斯坎达尔，亦是古代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被后世誉为“征服王”，对于圣杯并没有过多的执着，此时依旧怀有生前那到达世界尽头，亲眼看一看“无垠之海”俄刻阿诺斯的愿望；caster吉尔·德·雷，作为英法百年战争时法国元帅和圣女贞德的战友而广为人知，当然，此时现界的他，是贞德死后陷入扭曲与疯狂的杀人魔蓝胡子；assassin百貌哈桑，第十九任哈桑·萨巴赫，是暗杀者这一语源的继任者，不过在征服王的宝具之下，惨痛地沦为了战力计算工具；berserker兰斯洛特，是一个对自己让圆桌分崩离析一事怀有歉意、对生前侍奉的骑士王怀有歉意的，扭曲的王厨。 对于登场的角色，姜煜并不打算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不过出于对未来的考量，还有自己内心的些许私欲，他打算ncer这一职介的登场人物换掉。反正对于迪卢木多来说，最适合的职介也不ncer而是saber，而且这位有两把刷子的战士也是日常带错武器出门，在作品中的结局也是死于自杀，丝毫不愧对“自古枪兵幸运e”这一定律。 并且在原作当中ncer迪卢木多的戏份也算不上多，最高光的时刻大抵是众人讨伐caster召唤出的海魔时，为了让saber阿尔托莉雅能够放出宝具，而折断了自己的宝具之一「必灭的黄蔷薇」。 对于更换的人选，姜煜首先是确定了「华夏英灵」这一范围，然后才开始进行仔细的考虑与权衡。上个世界的型月世界，算上剧情已然进展到异闻带的手游「fgo」，登场的华夏英灵也不过荆轲、吕布、李书文、项羽、虞姬、秦始皇。而再算上没有亲自登场而是附身的，还有三国历史中多智近乎妖的诸葛孔明，以及老谋深算的司马懿。 细细想来似乎也不算少，但能够在动画作品而非游戏或番外中登场的，却也只有吕布与李书文两人而已，并且也不过是配角的戏份。 因此姜煜打算在自己笔下的「fatezero」中，加入一点私货，将迪卢木多换成一个善用枪的华夏英灵。当然，幸运这一属性肯定要咬死了e，那就只有选择一些历史上郁郁不得志，还出名，同时武力值也高的一时人杰。 他首先考虑到的是赵云，因为那银枪白马，在百万大军七进七出、忠心为主的身影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不知是多少男孩少年时代的一个豪气雄壮的梦。并且赵云哪怕救了阿斗，也没能够得到多大的重用，其一生担任的职位，换成现代的观念来看，多数时候不过都是一个“保安队长”。虽说是保护主公的安全，可谓是很得器重，但相较于其余的蜀中大将而言，终究是少了一点能够名垂青史的功绩。 这样的赵云响应召唤，只为了能够为主公尽忠的同时，能够酣畅淋漓地跟古往今来的众多英雄豪杰痛痛快快地战一场，也能说得过去。而且最关键的在于，赵云那七进七出的逸闻，可谓是完美契合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宝具「王之军势」，若是将这作为一个剧情爆点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但就在他近乎在决定是赵云之时，却忽的想到了前年随爷爷回到华夏天水老家时，所拜谒过的祖宗祠堂。那时曾看过的「姜氏伯约」的牌位，以后随后涌上心头的一些想法，又再度浮现了出来。 相较前三国时代而言将星暗淡的后三国时代、功过评价颇为微妙的祖先姜维、武功才情褒贬不一的历史看法…… 也罢，既然都打算夹带私货了，那么就稍微多夹带一点吧？ 脑海里盘旋着这样的念头，姜煜ncer的名额给了姜维，并且开始设计其从者面板。虽说这个面板到后来已经被调侃成了都是从者自己随手写的，但姜煜是打算要建立一个完善且严谨的战力体系的，因此自然不可能随便乱写。虽说这个面板吧，似乎又可以因为御主本身的魔力和资质进行变动，在这一点上又显得相当不严谨的样子…… 按照不那么靠谱的三国武将排行口诀，姜维应该排在二十四位，正好吊住了三国名将的末尾。但姜维的真实战力实在成迷，似乎十分考究当天的状态，兼之他又是自己的先祖，姜煜自然会偏向他一点，因此在参考了迪卢木多和吕布两人的从者面板后，他把姜维的属性设定成了比前者略高而比后者低一截的情况。 “姜维 筋力：b+ 耐久：b 敏捷：a+ 魔力：c 幸运：e 宝具：b+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较高的对魔力，可以毫不困难地无效化三节以下的魔术，即使是大魔术、仪礼咒法也难以给予其伤害。 骑乘：b 能娴熟的驾驭各种坐骑，包括了古代的双马战车和现代的陆上交通工具。无法控制魔兽和圣兽等级的幻想种。 【固有技能】 心眼（真）：b 从修行、磨练中培养出的能准确预测对方的行动、打破危险状况的出色洞察能力。就算被逼入绝境，也能在劣势中冷静地把握自身与敌人状况，并找出活路的“战斗理论”。 领袖气质：c 官拜大将军，独掌军权，曾主持北伐数年，与曹魏名将邓艾、陈泰、郭淮等互有胜负。 胆大如斗：ex 蜀汉投降大势已去之时，姜维仍不死心，策反钟会拥兵造反。可惜计谋败露，与钟会一同被杀。魏军将士对姜维的计策十分愤怒，在其死后剖开其尸体，发现姜维的胆如斗大。 【持有宝具】 百折不饶·绿沉枪 等级：a→a+ 种类：对人～对军宝具 攻击距离：2～4 最大捕捉：1～999人 传闻中姜维所使用的长枪，随其一生征战。拥有破魔、无伤、志继三重属性，乃半常驻发动型宝具，无需真名咏唱即可发挥绝大多数效果。 破魔，能够将魔力构成的防御无效化，对于由魔力编织的防具尤其有效，施加于武装上的魔术强化、附加能力等在接触到这把枪的时候也会失去一切效果。但是，据说这并非宝具本身拥有的能力，而是某个军师偶然地心血来潮附加其上的能力。 无伤，受到这把枪的伤害后，会造成不可恢复的创伤，即使使用治愈魔术或再生能力也无法解除其造成的负伤状态。这是姜维久经沙场后，于战阵厮杀中领悟到的“如何刻意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势”这一能力的具现化，本人对这种能力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使用。 志继，需咏唱真名主动使用，使用后可获得“不在当归”状态。 不在当归，大幅度强化自身属性，并获得最高等级的直感，武艺可达神境。于战阵厮杀中无往不利，如神如魔。 典故： 精钢寒铁铸就，枪身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蜀国名将、九伐中原的姜维之掌中宝枪。” 其中，破魔属性是姜煜不想大幅度改动剧情的前提下，强行拉上某不愿透露姓名并且特长是观星和借东风的军师加上的属性。由于姜维只有一杆枪，自然不可能如同原作的迪卢木多般将「必灭的黄蔷薇」折断，他也不是什么奉行骑士精神的主。 那段剧情姜煜打算修改为，原本就作为一国大将军的姜维，在权衡利弊之后，主动破除了赋予绿沉枪上破魔属性的术式。这对于还拥有着志继底牌的姜维，算不上特别大的战力损失。毕竟开启不在当归状态后，达到神境的武艺，完全可以在近身战上吊打四战这一系列并非武人出身的英雄。 这样的属性在四战有archer吉尔伽美什和rider伊斯坎达尔这两者存在的前提下并不出格，但如果考虑到彼此克制的情况，这次四战的战力排行估摸着应该要变成金闪闪、大帝姜维（不在当归）、姜维、呆毛王、兰斯洛特、c元帅、百貌哈桑。 原本稳稳战力第二的大帝，由于姜维宝具志继属性的对军特性，堪堪能够打个平手。如果换成是有七进七出的逸闻加成的赵云的话，估计就要屈居第三了。 而由于这一波对枪兵的史诗级加强，以及姜煜自身对于姜维这个角色的偏爱，自然不可能让其如同原作的迪卢木多一般自杀身亡。虽然还是逃脱不了自杀这一幸运e的恒定命运，但可以通过开启不在当归状态提升自身的对魔力强行对抗令咒的强制性。而拖延的这段时间可以用来完成跟呆毛王的最后一战，更甚至改变原本肯主任那悲惨的命运。 虽说爱的战士虚渊玄笔下的「fatezero」所有的登场人物基本上都没有好的命运，但姜煜又没打算做爱的战士，能够让自己念头通达的地方自然要让自己念头通达。比如肯主任大难不死但是变成了废人这种设定他就觉得还不错。 ……不那个，这好像更惨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必要给姜维安排一个高光时刻。既然跟大帝宝具的相性这么好，不安排一个效仿子龙将军的七进七出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到时候姜维要说的台词姜煜都考虑好了——“吾并非以武艺闻名后世之武人，但若是有此良机，效仿子龙将军七进七出之举，不可谓不是此生一大快事！来吧！征服王！”。 确定了登场人物后，七月初，全国的学生都开始进入暑假的时候，姜煜便开始动笔编撰人物档案以及梳理剧情线。虚渊玄所写的原作被归属到轻的范畴，但比起动辄十几二十卷的热门轻，原作只有四卷的内容。就算后来重新整理成文库本发售，也只有六卷。 当然，且不论虚渊玄那让人既爱又恨的“爱的战士”这一名号，由于他本身是一位相当优秀且老练的游戏剧本家，文字功底比起大部分轻作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又特别擅长描写大场面以及不同登场人物之间的性格冲突，因此浓缩于四卷之中的剧情不仅没有给阅读者带来仓促之感，还借由王之酒宴中诸位王者理念的碰撞，对卫宫切嗣的正义到底是否是正义的探讨，对每位登场角色悲剧根源的追溯，一环扣一环的剧情发展给予阅读者充足的爽快感。 相较于轻而言，「fatezero」其实更像是日式的幻想歌剧，严谨、严肃而充满了魅力。有着日式幻想文学独有的味道，又没有沾染上大部分日式幻想文学的轻浮急躁。 不过，原作本身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缺陷之处。相较于能动手绝不多逼逼的大部分华夏网文的杀伐果断，原作终究还是局限在了日式幻想作品的模版之中，能说服绝不打服，嘴炮多于实战，过于讲究华夏兵家学派的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 「fatezero」足够优秀，但并不是能够让人反复阅读回味的作品。姜煜努力改进的方向，就是让其成为这样的作品。 只有让作品的影响力不局限于acg这个小圈子，才有在当前这个业界现状之下，谈改变的权利。 从来如此，外部的征服总比内部的革命更加轻松容易。 对「simplensoftware」的诸位而言，暑假的时光便在过于充足的忙碌之中过去了。在今年八月份的i上，社团正式发布了今年新作「青空下的约定」的试玩版，剧情到春季篇的内容截至。 自然，这部分的剧情并不能够让所有的粉丝满意。有不少人发现策划一栏的名字由「百里屠苏」变成了「taki」，并且剧本作家也由「百里屠苏taki」变成了「taki百里屠苏」，从中推断出「simplensoftware」的社团人员职责发生了大变动。 对玩家和粉丝而言，自然是更加信任过去拿出了「命运石之门」、「fsn」、「春物」、「冰菓」等等作品的姜煜，因此免不了在2ch论坛和官方推特下面发出自己的疑惑。对此，伊织也只好抬出「企划案本身经过了百里屠苏的检验，并且剧本也有其进行部分创作和监修」这一招，暂且安抚住了粉丝们。 伦也对于网络上这样的反应倒并未跳脚，只是对于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了些。就连以前通过了姜煜审核的剧本，也重新拿出来反复核实与润色，一时之间倒是让担任程序一职的姜煜工作量猛然激增。这一点，却也是社团众人都没有料到的。 时间来到九月，聒噪的蝉鸣逐渐消失在了街头巷尾。关于《春物》十三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版的讨论，由于九月初霞诗子、风信子、百里屠苏三人同时发售的，据说是在同一世界观下创作的三部作品，而甚嚣尘上。 发生于未来的时代，于月球内部的mooncell中展开的月之圣杯战争的故事「fateextra」、发生于「fsn」故事线的十年之前的冬木市，卫宫士郎身上扭曲的理想的来源人，卫宫切嗣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故事「fatezero」、发生于观布子市的，直死之魔眼的拥有者与普通少年，交织着日常与非日常的故事「空之境界」。 这三部作品的同时发售，可谓是狠狠地震撼了一阵众多粉丝读者。在谈论热度上，三部作品不相上下，但在销量上，倒是很实在地反应现下盲目跟风的社会现状。国民作家风信子所著的「空之境界」高居第一，其后是知名度隐隐传播到圈外的百里屠苏所著的「fatezero」，最后是由于一部「文学少女」，已经稳定住了自身地位的霞诗子所著的「fateextra」。 当然，对于某黑长直发的学姐电话里的抱怨，姜煜自然是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有「fsn」的加成。 虽然热度颇高，但姜煜这个月的重心却并不在或者社团的任何一方。他一直在为了某个目的而隐秘行动着，每个休息日都早出晚归，让小埋满腹疑窦。就连惠，偶尔也会用一种隐含莫名沉重压力的视线看向他。 不过，这样的行动和随之而来的压力，终于是在9月22日这天迎来了结束。 当晚，姜煜暌违已久地记起了自己的n站帐号密码，登录并上传了一个视频，并且跟网站运营方说好，希望他们能够在当晚12点准时把这个视频放出来。 官方也不负所托，9月23日0时0分0秒，一个名为「致最喜欢的你——心拍数#0923～生日快乐～！」的视频悄然上传到了网站的视频库，并登上了首页推荐。 众多早已养成晚睡习惯的夜猫子，毫不知情地点进了这个视频，然后……一边呜呜呜地哭着摇头，一边被毫不留情地强行塞入了满嘴的狗粮。 视频是一开始是一株实际拍摄的樱花树，花瓣随风飘向镜头的一瞬间，画面由3d转换成2d，变成了一株无比美丽的巨大樱花树的远景视图。最夸张的是，这还不是如同「御主」以往上传的视频一般，是静态画面，而是由不知道多少幅画作一同构成的，随风枝丫轻摆、花瓣纷飞的灿烂之景。 轻柔的风声和枝丫颤摆的声音之后，是宁静温柔的钢琴声，让人仿佛能够联想到日落昏黄的海边，海浪于翻滚中展露出自己纯洁无瑕的内心，只为了赢得细沙的片刻回眸。 在十秒左右的轻柔钢琴声中，画面逐渐拉近，巨大的樱花树下，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衣裙，外罩鲜红的刚刚覆盖过胳膊肘的轻薄春衫，头戴白色贝雷帽，留着波波头的少女，正冲着画面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观看视频的众人还未从这一幕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便听见清浅的钢琴声中悄然响起了一个格外温柔的男声。 是「御主」的温柔暖男声线啊～有粉丝立马分辨出来。 “在我的心脏，停下的时候 我觉得一定是已经，充分享受过这个世界才结束的 仿佛没做完的事，几乎都没有般 希望能够在你的身边，一直笑着 ……” 画面随着歌声转变，樱花树下的白色贝雷帽少女对着镜头伸出了右手，伴随着镜头轻轻左右摇晃两下，一只手从画面下方伸出，放在了少女的手心。镜头拉近到两人轻轻相扣的手指上，一片樱花瓣轻飘飘地落在其上，以这一瓣樱花为中心，淡淡的粉色逐渐重叠蔓延到整个空间。之后画面一转，来到了实拍的某条都市街道上，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商铺，镜头缓缓上抬，随后映入画面的，是「六天场购物中心」几个字。 这时候，正观看这个视频的人也多少缓过神来了，弹幕也瞬间热闹了起来。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巧了，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靠！大胆个屁啊？！这不就是百里老贼和女朋友的日常吗？！」 「？？？」 「枯了，这就是我等可望不可即的爱情的滋味吗？」 「空气中弥漫着粉色的气息w」 「呜呜呜这个温柔的歌声怎么不是对我唱的呢～～」 视频中实拍画面的一角，忽然出现了刚才那个白色贝雷帽少女，当然，是二次元的形象。随后从画面的下方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自然而然地在拥挤的人潮中牵起手来——准确地说，是少女被少年抓住了手。 歌声恰逢其时地来到了副歌部分。 “……巨大的跳动声传达来的 重叠的声响与流泻的思念 约定再也不要分开吧 希望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你寂寞 ……” 画面随着歌声跳转，家具店、饰品店、衣物店、帽子店……无数个店铺的画面在视频中交替显现，而其中，当然都有着白色贝雷帽少女或站在橱窗前，或试着穿戴衣帽，或亲切地店员交谈，或转身朝镜头这边招手的身影。 这些画面闪烁而过后，整个画面顿时一黑，两行白色的字句缓缓浮现出来。 「要抓紧喔！」 「只要你不松手，就没问题。」 随后，视频中又来到了刚才那株巨大的樱花树下。这次是一个仰视的镜头，可以看见一男一女正依偎在樱花树下，粉白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衣服与头发上，更添几分宁静淡泊的美丽与平和。 间奏过后，温柔的男声再度响起。 “……我的心脏，在一分钟之内 会喊出70次的，「我正活着」 但是和你在一起时，就会稍微加快脚步 喊出110次的，「我爱你」 ……” 画面随着歌声跳转，又来到一个实拍的街道之上，这次周围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偶然飘过一幕熟悉的画面，让很多人立马就判断出了这里是东京都的某处。 「东京！」 「好像是千代田区那一块儿！」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前不久路过这附近时，好像看见过一个拿着摄像机来回走动的人？！」 「兄弟你错过了什么？」 「羡慕的要死」 「组团偶遇（1100）」 「组团偶遇（2100）」 镜头平稳地在大街小巷中移动着，不时可以看见迎面走来的路人好奇的眼神，但出于礼貌并未上前来打扰。 不久，画面来到一条长长的坡道，随后画面中纳入的时间开始快速流逝，从白天到黄昏，然后，整个画面又一下子从3d转变成2d，从现实来到虚幻，茜色的阳光尽情挥洒在坡道之上，如梦如幻。 一位留着长发的少女，穿着跟刚才的白色贝雷帽少女相似的衣着，出现在暖暖的茜色时光中。 镜头停滞了一瞬，随后，一位少年从镜头拍摄的方向走出。他脚步似乎有些急促，往前伸出手，似乎是呼唤了前方的少女一声。 少女闻声转过头来，稍显疑惑地看向少年。 歌声再度来到副歌部分。 “……如果我和你的相遇 是有什么理由的话 就算不知道是不是命运 那份喜悦也不会改变的喔 ……” 歌声里，画面再次一黑，纯白的文字逐渐浮现。 「我喜欢你。」 「我知道。」 「甚于昨日，匮于明夕。」 「嗯。」 这几句对话浮现完之后，伴随着轻柔的钢琴声，画面再度来到之前那株巨大樱花树下。这一次，树下并未出现任何身影，而是只有一顶贝雷帽，一册翻开的笔记本，一只搁置其上的笔。 随后，一阵风吹拂而过，樱花簌簌而落，撞入书页、笔杆与贝雷帽的怀抱之中。风声与枝丫颤摆的声响夹在钢琴声中响起，轻轻浅浅，似有若无。 最后，是极尽温柔的歌声。 “……巨大的跳动声传达来的 重叠的声响和流泻的思念 约定一直相爱下去 直到心跳停止为止。” 视频的画面缓缓淡出，归于黑暗，一个占据了屏幕正中央的「end」浮现而出。 随后，弹幕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百里老贼丧天良，我……我……我tm的祝你幸福啊！」 「猛男落泪」 634.波澜不惊的时光里，突然…… 另一边，姜煜也在这个视频在网站上发布的同时，将链接通过line转发给了惠，后面还跟着一条乍看之下平平无奇的「生日快乐」。至于说当时他本人内心的感受嘛……得意、矜持、期待等等不一而足。 这就跟小孩子找到了什么自认为是宝物的东西，神神秘秘地藏着掖着，最后送给那个记忆里始终天真灿烂地笑着的玩伴一样。 只不过，他送礼物的方式稍微高调了一点而已。但是作为一个至今没有举办过线下签售会的轻和游戏剧本作家，姜煜倒是完全没有一些流量明星的担忧。不如说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成为了所谓的“明星”，他也不认为外界的看法会对自己的日常生活造成多大的干涉和影响。 更何况，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台前的打算。 视频链接发过去不久，姜煜就接到了惠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只听得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沉默静谧的氛围在彼此的空间中蔓延，但却并不显得无趣，反倒有种淡淡的温馨与和谐之感。 也不知这段沉默持续了多久，姜煜语气中带着笑意，率先说道：“生日快乐，惠。” “嗯……”电话那头以往都显得无比淡定的女声，颇为稀奇地带上了几分羞涩与欢欣，“谢谢你的礼物，煜君。” 姜煜无声地笑笑，没有接话，反倒是提起了另外的话题：“这下子你总知道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是在做什么了吧？拜托你可不要再露出那种表情了，真的让人很害怕啊。” “……嗯。” 这一次，电话那头惠的声音里，似乎也沾染上了几分笑意。 姜煜始终觉得他和惠之间并不像普通的刚交往不久的情侣。 交往这一年多以来，两人竟然连一次吵架或者冷战都没有。除此之外，彼此通电话和聊天的频率也不算很频繁。不过与此同时，女方总是会来男方家里做饭这一点，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情侣之间能够轻易办到的事情。 说起做饭这个事儿，好像在他俩还没交往之前，惠就已经对他家里的厨房熟悉得不行了来着？ 这算什么啊？直接跳过情侣这个阶段，变成新婚夫妇了？ 姜煜脑海里闪过这个之前被某些朋友调侃过的说法，微微一怔后，忍俊不禁。 听到姜煜突然的笑声，惠不由得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姜煜笑着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俩之间特别不像是普通情侣，反倒有点像之前被谁调侃过的，新婚夫妇的感觉来着？”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惠的呼吸声一下子就滞住了。姜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随口说出怎样的话，连忙解释道：“不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也不对，也不是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呀！总、总而言之，惠你想想看嘛，普通的女朋友肯定不会每天来男朋友家里帮忙做饭对不对？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啦！” 片刻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就算是我，也觉得这种事最好正式一点。至少别在电话里说对吧？” 姜煜一时语塞，他当然明白“这种事”代表的是哪种事，也能够理解对方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但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够因为一时脑热而给出承诺。 他怀揣着“一生一念，一念一人”这种信念，同时也有承担的勇气。只是现在，大概还欠缺一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这种事什么的，我开玩笑的哟？” 一直以来都注视着这位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惠，当然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因此，心中自然谈不上失落，同时轻巧地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姜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声应道：“抱……不，谢谢。” 交往一年多以来，他跟惠之间从来不说抱歉、对不起一类的词汇。 “嗯。”惠的声音恢复了往常那种平淡，然后突然冷不丁地说道，“说起来，煜君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当然……没有呀？”姜煜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不过语气却是显得相当无辜与若无其事，“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直觉而已，大概是这次的直觉错了吧。” 听着惠的解释，姜煜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一抖，轻轻朝额前的刘海吹了一口气，抹去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 我的女朋友有ex等级的直感技能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次日，姜煜凌晨上传的那个视频的影响力终于全面发酵。就连本该赶稿的出海和白石环奈，都抽空发来了“问候”。并且那个红坂朱音，居然都给他发了一条「年轻真好啊～有没有兴趣来帮我做事？」的消息。 喂我说，后半句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之后的几次直播，被问到相关的问题时，姜煜也十分坦然地回答道——“我的确有女朋友啊怎么了？”、“现实里有女朋友跟我在纸上画你们的老婆没有关系啊。”、“并不是青梅竹马只是高中同学。”、“这还用问？肯定是我先告白的。”、“目前笔下的角色没有以她为原型的，以后可能也不会写。”等等不一而足。 十月中旬，「青空下的约定」正式完工，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是用来收录声优配音的。当然，由于各位声优的档期安排并不完全相同，大多数时间都是两三人一同录制，而其中作为主角役的几人，还要根据现场的情况录制好几天。这方面当然不是由伊织本人进行监督，他只是负责联系了相关专业人士，并且提供了场地而已。 姜煜虽然在大学里有旁听过几节相关方面的课程，但也没有到现场去对专业人士指手画脚的想法，只是偶尔才会去现场装成工作人员看看情况。反正他虽然在直播，但却从来没有露过脸，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他。 到的十一月，风信子和霞诗子分别出版新作第二卷的时候，姜煜仿佛自己还不够作死一般，在挑起了所有人关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好奇，并且对于这个世界观下头一次出现的华夏英灵也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欲望的时候，他通过不死川文库发售了……「冰菓」第二卷「愚者的终幕」。 这一卷讲述的是，由于「冰菓事件」而或多或少开始反省自己一直以来处世观念的折木奉太郎，被两个强势的女人，一明一暗的操纵下，卷入了一起颇为麻烦的事件。本该懒散度日的暑假，古典部的诸位却因此不得不频繁前往学校，试图对同一个谜团的不同答案予以判断。 这一卷中最有趣的大概在于福部里志借塔罗牌对主人公做出的评价——塔罗牌「力量」，其象征是一幅凶猛的狮子被优雅的女生驾驭的画。这正是折木奉太郎一直以来在书中给人的印象，虽然有着一定能力，但却始终被某些女性牵着鼻子走。 相较第一卷而言，这一卷更有推理的味道。虽然只是舞台剧，但书中切实地出现了密室、凶杀案、受害者、凶手、侦探等等要素。并且，这一卷还是很传统的本格派推理，所有的线索都一一在书中给出了，善于思考的读者自然而然就会发现不对劲，而对这些方面不太敏感的读者，最后也有着主人公来揭晓谜题。 对此，等得望眼欲穿的「冰菓」的粉丝们，自然是喜大普奔。而由于「fatezore」才开始关注「百里屠苏」其人的读者粉丝，就有些抓狂了。姜煜的推特下边，除了日常的关于《春物》的催更外，又多了关于「fatezero」的催更消息。 不过，这些相较于催更热度已经长达两年之久的《春物》而言，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因此姜煜也完全不痛不痒。 然而很快的，两本书的粉丝团体这份革命友谊，就被作者这个带恶人亲手摔了个粉碎。十一月底，「fatezero」第二卷发售，这一卷相较第一卷稍显平淡的人物登场和舞台介绍而言，战斗烈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上来。和御主卫宫切嗣相性极差的saber，和女主人爱丽斯菲尔一同登上了圣杯战争的大舞台，迎接来着各方的挑战。与此同时，被吉尔伽美什看穿本质并诱惑的言峰绮礼，也开始暗中活动着，追寻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未知之物。 当然，战斗烈度的提升也是姜煜刻意为之的结果。原作所欠缺的大场面，以及比起战争而言，更像是遵循着某个模式或剧本的战斗这一点，姜煜写书的时候都在主动去改变。 「fatezero」第二卷发售之后，傻吊网友们先是表演了一下真香，然后又开始在百里屠苏的推特底下惨嚎了起来——「那么，『春物』呢？」、「我的追更作者果然有问题」、「在写了一年零六个月整，泪，落了下来」、「求求你写写『春物』8！求求了求求了！」。 有趣的是，这些玩梗性质多过催更性质的留言，不久又再度被另外一波热度给覆盖了。 12月5日零点，「江河软件」宣布来年2月20日，公司自主研发的3a级新作「darksouls」将全平台登录，支持世界上包括中文、西班牙语、法语等在内的绝大多数主流语言，目前已经开放预售，分为标准版与黄金版两种档次。 「darksouls」，翻译过来就是「黑暗之魂」。「江河软件」官方给出的宣传标签是「act」、「受苦」、「养成」。 ……最后那个标签是我认为的那个“养成”没错吧？是“角色养成”的“养成”吧？！ 若仅是一款开发已久的3a大作发布的话，倒也不至于让百里屠苏推特下边的催更留言偃旗息鼓。这其中的关键点在于，「江河软件」放出的第一部宣传片，不仅宣传了游戏中那个灰败、了无生机、残酷的世界，更是在末尾打出了游戏主要制作团队的名单。 在这份名单当中，赫然有着「策划：百里屠苏」、「副监督：百里屠苏」这几行字。 这才是姜煜的推特下边评论风向一转攻势的最大原因。 大部分留言的粉丝或者路人，都是为了确认名单中的那个「百里屠苏」，到底是不是跟他们认知中的这个是同一个人。而在姜煜干脆利落地承认之后，评论风向顿时为之一变，以往的催更都变成了道歉，诸如「原来我们一直以来都错怪你了！」这一类的话。 而正逢i临近，伊织也就趁机搭上了这波舆论的顺风车，将宣传的主要方向放在了「担任『黑暗之魂』策划和副监督的百里屠苏参与制作的游戏」这一点上。虽然这似乎对于明明在这款游戏当中付出了更多努力和心血的伦也、出海等人有些不公平，但宣传本来就是怎么吸睛怎么来，众人倒也没有忿忿不平之感。 不如说以前姜煜虽然坦白过曾经帮自己父亲的公司写过一个企划并侥幸通过，但他们也没想到会是一个3a级大作。因此早在姜煜回应推特上众多粉丝和路人的问题之前，就已经应付过自己这群突然化身为好奇宝宝的朋友和伙伴们了。 姜煜在应对完这一场风波后，打电话朝父亲姜河质问时——一般这种先行宣传pv，顶多在最后打上一个开发公司的logo——也不过是被其打着哈哈，三言两语就给随意糊弄过去了。 骤然一下被人强行拉到聚光灯下，姜煜在前期短暂的不适应之后，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往日正常的生活节奏当中。 上课并准备期末考试，梳理「冰菓」、「fatezero」的大纲，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春物》第十三卷，持续推进的「『英灵座』补完计划」，「青空下的约定」最终的测试、纠错和优化工作…… 待得月底，又值跨年之际，今年的i如约拉开序幕。 社团众人久违地全员集结，出现在了售卖现场。 想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姜煜每年都要来这座国际展览中心两次，仿佛是什么不可回避的必然事件一般。其实倒不也是没其他可做的事情，但谁让他身边这群朋友，大多都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御宅族呢？哪怕有限的不是御宅族的那几人，也大多是觉得哪怕自己没兴趣，陪着来逛逛也不错。 不过说起来……难道你们过年的时候真的不用陪家人吗？ 大抵是由于终于是从同人小社团成长起来了罢，今年i上，「simplensoftware」不仅分到的地盘大，位置也不错。与此相对的，搬运进来堆砌在墙角的瓦楞纸箱也比之前多了几倍。 由于「青空下的约定」是社团头一部商业化的作品，不仅价格相较前作翻了几番，现场赠送的特典也有除了原画挂轴、色纸以外的东西。 今年诗羽并未参加i，哪怕之前姜煜等人有邀请她，她也拒绝掉了。而英梨梨虽然有售卖作品，但也是如同以前一般，摊位都由她的父母进行打理。 值得一提的是，在开场之前，伦也还特地去泽村家那边打了声招呼，倒是让社团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嗯……出海除外。不过那大概只是跟英梨梨纯粹的抗争意识影响到了现在吧？ 而其中起哄最起劲的，却是伦也的真·青梅竹马，美智留小姐。这一幕若是让「icytail」的几人看到，恐怕又是一番针对美智留的唇枪舌剑教育了罢。 不久之后，宣布开场的广播响起。姜煜等人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粉丝和玩家们的热情洗礼，最后看着那些由瓦楞纸箱变成的、捆绑在一起的纸板，哪怕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是不由得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这大概就是创作者忙碌一整年之后，除了事后那清晰明了的数字之外，最大的慰藉。 由于之前众人就商量过打算今年至少要在家里过年，因此庆功宴就放在了下午的举行。迟来的午餐总是由于饥肠辘辘而显得格外诱人，高谈阔论、推杯换盏之间，满桌美食化为满目狼藉。 已然达到饮酒年龄的几人虽然是点了酒吧，但其实自己都没有喝几口，反倒被几个没到法定喝酒年龄的丫头喝了个精光。 于是，在一片狼藉当中，借着酒劲的几人又是惹出了一番鸡飞狗跳。最后，伊织带着刚才开始便酡红着脸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出海，向众人告辞率先离去。伦也同样扶着教唆几个小丫头喝酒同样自己也喝了个烂醉的元凶美智留离去。 姜煜则是看着已然睡着了的小埋和白石环奈两人一阵头疼，最后让惠扶着白石，自己背着小埋，到外边的主干道上打了个的回家。 回到家中，将两位熟睡的少女在房间中安顿好之后，姜煜整个人也一下子瘫在了起居室里，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惠在用热毛巾帮两人擦了擦脸之后，便告辞离去了。姜煜也知晓自家女朋友要赶回家里团圆，也没有挽留，只是说了句“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伴随着玄关处门扉闭合、锁扣精准纳入彼此的声响传来，整个屋子顿时一片寂静。姜煜发着呆，便开始感觉眼皮逐渐变重，最后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他是被一阵烹调料理时，刀具在案板上发出的哆哆声响唤醒的。努力睁开眼睛，姜煜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床厚实的毛毯。他侧过脑袋看向厨房，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是穿戴着围裙的惠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最后，他只是起身将毛毯叠好，再去洗了把脸之后，便说着“我来帮忙”，跟惠一起忙碌起来。 惠什么也没说，甚至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自己那一小块区域移动。但奇怪的是，姜煜走进厨房的时候，竟一点束手束脚的感觉都没有。 等到小埋和白石环奈晕乎乎、口干舌燥地爬下床找水喝的时候，一桌寻常的家常菜已然准备好了。 拿着马克杯喝了几口惠早已准备好的凉水，清醒过来的白石环奈顿时一下子羞红了脸，忙不迭地鞠躬低头道歉。 姜煜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她，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拉过白石环奈，引着她到餐桌旁坐下，柔声说道：“不用在意这些，环奈。先吃晚饭吧，之后就让你这位不靠谱的学长送你回去。” 姜煜当即反驳道：“我哪里不靠谱了？” 小埋掩嘴偷笑，狡黠的眸子转呀转呀，似乎在思考着怎样才能顺着惠的话继续损自家哥哥一把。 似是发现了这个苗头，姜煜立马话锋一转：“咳！大家先吃饭吧！白石你先跟家里联络一下，等会儿吃了饭我就送你到你家门口，防止你家人担心。” “那……”白石环奈犹豫了会儿，看了看姜煜，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期待的小埋以及温柔笑着的惠，终是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喔～～！”小埋欢呼一声，挨着白石环奈坐下，“小环奈我跟你说，惠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虽然哥哥做的也很好吃，但果然现在还是惠姐姐做的比较合我的口味……” 姜煜用眼神无声地威胁了一下这种时候都要损他一下的自家妹妹，但却无甚效果。最终也只能在餐桌另一边坐下，拿起碗筷。 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过后，过意不去的白石环奈主动要求洗碗，但却被惠以轻巧的“哪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给堵了回去，同时惠也给了姜煜一个眼神。 领会了自家女朋友意思的姜煜，立马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白石你回去吧？再晚一点我怕不仅是我，你也要被伯父伯母责备了。” 白石环奈自无不可，只是在答应下来的时候，脸色却显得有些奇怪，嘴里小声嘀咕着：“我爸妈才不会责备前辈你呢。” 半个小时后，姜煜和白石环奈一前一后走着，突然的，白石环奈惊呼一声，仿佛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 姜煜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挑眉问道：“怎么了吗，白石？” 白石环奈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姜煜，语气幽幽地说道：“我刚才突然想明白，惠学姐说不能让客人做事，但自己却在做着，也就是说，她在那个家里根本不算是外人咯？” 姜煜被这个问题弄得表情一呆，沉默片刻后，咳嗽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嘛……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白石环奈微微鼓起脸颊，眸子里满是认真，但忽的噗嗤一笑，笑得直不起腰。待得她恢复过来后，方才一边抹着眼角的泪花，一边说道：“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起自己以前还认为前辈在感情方面很难办耶？结果出乎意料地果断呐。” 姜煜哑口无言地看着自己这位学妹。他可能，现在也摸不准对方真正的想法，也无法判断对方嘴里说出的话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白石环奈连蹦带跳地超过了姜煜一截距离，然后转过身来，朝姜煜挥手喊道：“就送到这里吧，前辈！今天很开心！社团活动也很开心！拜～拜～！” 然后，这位梳着仿若偶像般新潮发型的少女，逐渐在暗淡的路灯灯光下走远了。 姜煜微眯着眼睛，看着那背影，只觉得那显得既轻松又洒脱。 635.什么叫受苦？ 新年。 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姜煜还是陪着小埋和惠看完了红白歌会，然后在凌晨的钟声当中前去附近的神社参拜。第二天早上收到了白石环奈送过来的年菜，满满一个红色大食盒，其上有勾勒的黑色纹饰，很高级的样子。 道谢之后，由于打算今天给屋子做了个大扫除，姜煜也没有把别人留下来吃午饭。在自家妹妹的惊呼声中把起居室的插头全部拔掉，姜煜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打扫这种麻烦但又不得不做的事，其实也有几个准则。比如从上到下，先湿后干等等。不过姜煜其实也不太懂这些，都是惠曾经打扫时随口说过，他也就顺便记下了。 白石环奈送来的年菜他打算放在晚上吃，中午将就着昨天做菜时剩下的一点材料，利用昨天煮好的高汤，吃了一碗迟到的荞麦面。 下午继续打扫时，姜煜接到了一通跨国的电话。那是圣诞节之前就回了英国的丽塔和真白两人，发来的新年问候。 暂且搁下抹布，姜煜靠着桌子在电话里跟对面那蛮久没见的两人聊了起来。最后即将挂断电话时，他忽的想到了什么，问了问她们最近的工作排到了多久之后，得到答复稍微想了想后，请她们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之后暂时不要接新的工作，到时候他有一个大项目想邀请她们一起参加。 说到大项目，对于游戏圈子并不太关心的丽塔和真白，并不清楚最近这边因为一部「黑暗之魂」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不过两人对于姜煜倒是十分信任，一口答应了下来。 结束了通话，姜煜重新拿起抹布，忽的察觉到了不知何时到了他附近的惠的目光。他跟那束目光撞到一起，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姑且还是解释了一句：“是真白和丽塔的电话。” 为了打扫方便，而把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的少女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就如同姜煜所想的那样，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当然，女孩子嘛，就算心底不在意，但若是被这样解释一句，多少还是会更舒心的。 晚上，惠没有在姜煜家里吃饭，似乎是由于加藤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午打扫完之后她就回家了。于是姜煜和小埋两人满怀谢意地享用了白石环奈送来的年菜。 年后几天，由于年前那场i结束后的聚会就当作是社团的新年聚会了，众人倒是没有再约。除了社团的众人外，穗乃果和琴吹紬她们倒是有叫姜煜出来聚一聚，不过姜煜想着如果带着惠和小埋一起去似乎有点奇怪，不带着一起去吧，又有点那啥，因此最后还是婉拒了邀约。 接下来的日子便毫无波澜地过去了，社会人的新年假期结束后不久，学生党的寒假也来到尾期。 天气愈发寒冷，但东京的温度除非遇到大雪，还是很难降到0度以下。熬过这最冷的一阵后，温度又开始逐渐升高，春天的气息夹杂在雪中雨中，还有东京始终嘈杂的人群喧闹声里。 2月20日上午8点，「darksouls」全平台解锁。一时间，世界各大直播平台中，无论是不是主播单机游戏的直播区域，都开始出现相关的游戏直播。 伴随着那世界还未分化之时，笼罩了整个世界的苍茫大雾，一场场史诗级的冒险，即将拉开序幕。无数或心怀敬畏或满心激动的玩家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经历什么…… 这一天，由于是休息日，姜煜起的很晚。不过，这或许也跟他昨晚熬夜写了稿子有关系。当然，这个稿子不是《春物》第十三卷这一点，我想无论是谁应该都很清楚了。 快到中午时分才爬起床，打着哈欠前往卫生间的途中，路过起居室的时候往里边瞥了一眼，恰好看见自家妹妹操纵着一位穿着整套亮银盔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角色，被一位骑士模样的怪物打空了体力槽，然后顺手接一个处决，youdead，嗯，好快。 洗漱完毕出来，又正好看见自家妹妹操纵角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捡了尸体，然后又是被骑士顺手两剑，画面变黑，血字浮现，youdead。 姜煜走近，俯下身子趴在沙发的靠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世界全新的「黑暗之魂」。虽然作为副监督和策划，但他其实并没有太过参与到游戏后期的制作过程，也即是说，他对于游戏成品是个怎么样子，老实说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相较于上个世界的「黑暗之魂」，画面和打击感的提升这两点暂且不提，由于有着姜煜的参与，美术风格依旧是灰败与阴郁，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一种世界走到尽头、毫无希望的感觉。 作为一个有着很强动作游戏即视感的arpg游戏，「黑暗之魂」虽然并不存在什么属性和装备碾压，可能开局的一套新手装就能够打通到结局，但也并非一个纯粹看技术的游戏。当然，这一点可能主要体现在pvp上，玩家双方的等级、属性、装备差距，或许并不能完全主导战局，但至少能够在彼此的容错率上产生极大的偏差与影响。 毕竟，无论画面、动作甚至是游戏性再如何提升，也无法改变「黑暗之魂」本质上是一个玩家与开发者战斗的游戏。玩家们通过提升等级、增强属性、获得装备、拼凑还原历史真相以及破关来获取成就感，而游戏开发者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将这一过程给予玩家的体验感与成就感拉满到极致。 姜煜看着小埋再一次去挑战骑士君，不由得指点江山道：“举盾绕后背刺啊，合理利用翻滚的无敌帧。说起来，你这么莽的打发，究竟是怎么打过的大屁……咳，我是说一开始监狱里的大锤恶魔的？” “哥哥你很烦耶！”小埋微微皱起眉头，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采用了刚才听到的二人转打法，“那个离群恶魔……嘿！好险！……不是可以空中打击，呀！变成半血吗？” 姜煜挑挑眉，想起来好想是有这么个设定。相较记忆里三代的古达老师而言，那个大屁股恶魔还算是蛮简单的。说起来，他在玩这个游戏上手之后，完全不虚那些体型庞大的角色，只怕狭小而又黑暗的环境，以及两只怪物以上的同时夹击。 这游戏熟练之后，真的有点一板一眼的回合制的感觉，不过那或许也跟玩多了之后自然而然背板了有关系。无论是怪物的攻击模组，还是每种武器的攻击模组，烂熟于心之后，就有了真正轻松面对这个游戏的基础了。 这之上还需要有相对而言精湛的操作，以及对地图的熟悉。 满足了这些个条件之后，「黑暗之魂」其实也并不算是特别困难的游戏。 当然，作为一个今年才发售的游戏，「黑暗之魂」其实是有些逆潮流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并没有多少游戏履历或者说经验的玩家来讲，是相当不友好的。 身处信息化时代，所有人都或主动或被动地适应了碎片化和轻松的消遣娱乐方式。这一点体现在近来发售的游戏上，就是开发者都尽可能地把游戏流程中可能会给予玩家的挫败感和沮丧感降低到极致。 例如游戏过程中数不胜数的存档点；满身神装开局又很快把玩家打回原形，增加其对后续内容的期待；设置游戏难度，尽可能照顾到所有类型的玩家；甚至有些游戏还会在你挑战同一个怪物失败数次之后，直接给你一个跳过的选项。 这样的举措说不上好坏，无非是游戏开发者面对市场和玩家，迫不得已做出的妥协。而这妥协究竟是否会赢得玩家的青睐，又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黑暗之魂」毫无疑问是逆潮流的——没有难度选项；多周目也只会增加怪物的属性，减少玩家的容错率；篝火点亦即俗称的存档点，通常都距离关底boss有一定的距离，基本上没有那种存档点门口走两步就能打boss的情况。 这就要求玩家在失败和角色死亡之后去思考、吸取经验、磨练技术。对于十年二十年前就开始接触游戏的玩家而言，其实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玩游戏要动脑子不是很正常的吗？但对于接触游戏没几年的玩家和冲着公司名头来的新玩家，就相当不友好了。 这一点，在发售后不过半天的现在，网络上各种讨论话题里，也可初见端倪。目前绝大多数跟风来的玩家，甚至还卡在了北方不死院监狱的离群恶魔，俗称大屁股的boss面前。 而他们中绝大多数发出的声音就是：「怎么那么难」、「没有游戏体验」、「开局就一把断剑？就这？」、「要求官方降低游戏难度」、「这角色模型什么鬼？我刚开始捏了两个小时的脸呢？」等等不一而足。 但也有小部分核心玩家，或者说乐于并且善于去探索游戏的玩家，也已经踏上了前往病村的旅途。 姜煜看了一会儿就没看了，准确地说，是被自家妹妹赶走了——谁让他一直在旁边指点江山，弄得只想自己体验游戏的小姑娘都发怒了。 被赶出起居室后，姜煜想了想，先是回到书房把自己帐号上的「黑暗之魂」激活并下载，然后又回到了起居室一侧的厨房里开始准备午饭——因为惠提前打了招呼，今天一天都不会过来。 午餐过后，将碗筷都留给了小埋清洗，姜煜施施然走到书房里，登入游戏。游戏公司logo过后，是游戏的亮度设置，是颇为传统而经典的，两幅图一个能看清一个不能看清的模式。 一路默认设置确认到底，姜煜选择了新游戏选项，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开场动画开始播放。 沉重的雾霭之中，是了无生气的、灰败苍茫的世界。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声在肃穆的背景音乐中缓缓述说——“在远古时代，世界还未分化，笼罩在大雾之中……” 过场动画之后，到了角色选择界面，他却是突然开始犯难了——该捏一个怎样的脸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种当初他嗤之以鼻的内容。 仅仅站在男性玩家的角度上来说，一般而言，对于rpg他们一般是抱有着两种感情——若是操纵的男性角色，那么便是自己在那个世界上的投影，游戏体验的重点在于冒险；若是操纵的女性角色，那么便像是自己养的女儿一样，游戏体验的重点偏移到了养成上。 很难说这种想法会不会被重拳出击，或者被对rpg无感的人冠以“是不是稍微……有点恶心？”的评价，但包括姜煜本人在内的大多数rpg男性玩家，似乎都有着这样的情节。 不过，若是等到虚拟现实普及起来，是不是就能够扩大一下受众，并且稍微改变一下外界对于游戏宅们的看法呢？ 嘛……谁知道。 纠结一番还是选择了男性角色后，姜煜开始久违地进行着兴致勃勃的捏脸活动。不同于以前作为纯粹的游戏玩家，只是套了个模版之后纯粹地随性乱捏，或主动或被动地了解过许多游戏系统的现在，他开始站在一个初窥门径的建模师的位置上，开始考虑怎样才能捏出合乎自己心意的角色。 待得画面上一个颇为俊秀的亚洲人面孔出现之时，在不算多的发型种类当中细细挑选的姜煜，不经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愕然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再过不久就是该准备晚饭的时间点了。 “捏脸……真可怕。” 由衷地这样叹服了一句后，姜煜左挑右选没有能够发现跟记忆中的角色相匹配的发型，索性换了一个思路，选择了可能会有的if世界线上，这个角色应该长成的模样——额前是类似中分的碎发，脑后有一根垂下的小辫儿。若是能够穿上一身赤黑之色的苗疆服饰，再加上捏脸环节这张面无表情的禁欲系脸，妥妥是那位剑眉星目的少年郎风采。 将这张不知不觉花了自己将近三个小时才捏好的脸保存好之后，姜煜退出游戏，放下手柄，点开一个名为「2020日程规划表」的excel文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近期已完成和拟完成的计划。 自去年11月先后出版了一卷「冰菓」和一卷「fz」后，以今年二月中旬截至，他又连续出版了两卷「fz」，这场严谨严肃的日式幻想歌剧，也步入了最高潮，并即将拉下帷幕。 现在他的那些读者粉丝倒也不催他了，或者说是明白了催促也没有丝毫用处。一年到头苦苦等待更新之下，倒是让由于不同的作品接触到百里屠苏这位作者的读者群体，渐渐有了彼此混合的倾向。 举个例子，可能一个刚刚发了一条「百里老贼丧天良，我与团子共存亡！」弹幕的人，立马又在别的读者群里，发出了诸如「你也喜欢屠苏老师的青春推理？哈哈～我也是！折千糖甜到齁了！」这样的消息。同时那人或许还会在别的论坛上，一本正经地跟人讨论「四战、五战从者综合战力排行」。 这群被他以不同的作品吊足了胃口的读者粉丝，正逐渐从作品粉向作者粉进行转变。 该怎么评价这些人呢？ ……好贱啊（褒义）～ 接下来姜煜的打算就是尽快完结「fz」本篇，随后按照之前跟堂哥姜潜商量好的，今年上半年内开启动画化企划，最后在番剧热度达到最高时，顺势推出那个他已经筹备了快一年的游戏企划。 至于说他手里另外两部尚且连载中的轻，今年之内的更新，大概就只有看缘分了。 当天的晚餐，油煎了一条惠昨天买来的青花鱼作为主食，再加上以昆布和大骨为底料熬制成的味增汤，算不得特别丰盛，但非常下饭。 虽然小埋在吃下第一口鱼肉时，那仿佛是在跟记忆中的某种味道相互比较的神情让姜煜有些在意，但大块朵朵之后的饱腹感，让他很快就忘记了这点小事。 晚饭过后休息了一会儿，姜煜开启了直播。作为各种意义上的人气兼气人主播，开播后不久，他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达到了一万以上。 作为一个讲究真实的实时观看人数的直播平台来说，这其实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数字了。遑论就姜煜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直播方式，还能够保持这么高的观看数，只能说他的粉丝粘度实在是有点厉害。 在后台把直播间的标题改成了「什么叫受苦？」后，姜煜正式开始了今晚的直播娱乐——嗯，他完全没有把这个当成是一份工作，哪怕是兼职。 姜煜戴着耳机，轻轻咳嗽两声，语气平淡至极的、就仿佛在跟人闲聊时谈到昨晚的晚餐一样，说道：“大家晚上好。今天白天起床后，看到妹妹在玩一个游戏，不停地在那儿死过去死过来。当时我就纳闷了，什么游戏这么难？我记忆里的妹妹酱可是一个游戏高手来着。” 弹幕颇为配合地刷出了一片「黑暗之魂」，以及少数「你个游戏开发团队的搁这儿跟我装啥呢？」、「又开始了是吗？」之类半是嘲讽半是玩梗的弹幕。 “弄清楚是什么游戏后，我又开始疑惑起来——这游戏在我印象中也没那么难啊？什么叫受苦？” 话音刚一落下，弹幕上顿时一片长短不一的「？？？」。 “咳，说到这里，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的直播内容——没错，我就来玩一玩今天刚刚发售的「黑暗之魂」。顺便一提，目前游戏还在火热售卖中，无论是实体版还是数字版，有兴趣的朋友赶紧去购买下载吧！” 「硬！核！宣！传！」 「说——！江河软件给了你多少钱？！」 「要恰饭的嘛」 「呜呜呜百里老贼居然也开始在直播里搞宣传了，爷青结」 「青结？什么青结？『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完结了吗？！」 「你们这些春物粉丝，太过分了！（笑）」 启动游戏的过程中，姜煜瞄了几眼弹幕，随口答道：“在写了在写了，下次一定出版。” 「在写了」 「在写了」 「在写了」 姜煜对于自己带起来的弹幕节奏完全不在意，甚至在开始游戏进入捏脸环节的时候，还有闲心介绍到：“这是我下午花了近三个小时捏的脸……捏脸系统，真是太可怕了，一下子就超出了游戏的退款游玩时长。” 由于并没有玩太久的打算，姜煜选择的出身是相对而言对新手最友好的咒术师，而陪葬品则是随便选了个黑火焰壶。 搞直播又不是做攻略，他并没有让这些或许对这个游戏有兴趣又或许没兴趣的观众，一来就发掘出相对而言的开局最优解的打算。 因此他完全不解释自己的这些行为，同时开始如同真的收了钱要恰饭一般，从背景和游戏机制上简单介绍这个游戏。 “从之前那个片头cg我们可以知道，这是一个核心是‘火’的世界。‘火’代表着、或者说象征着传统意义上自然界——在这里也就是黑暗之魂世界内的资源与能量。一群得到了原初之火力量的人，在一条二五仔龙的帮助下，战胜了栖息在这个世界上的不朽古龙。火的时代自此开启，那群与古龙战斗的战士，逐渐建立起了族群、部落，而后发展成城市、国家。” “不过现在，火快要熄灭了，潜台词就是这个世界的资源即将耗尽，很快便要走向终结。人群当中也出现了一个不明觉厉的……”说到这儿时，姜煜笑了一声，“——叫‘黑暗之环’的东西。” 读盘结束，游戏画面跳转到一座建造在悬崖峭壁上的、略显古旧的建筑。伴随着一个电影般的长镜头，画面越过诸多仿若行尸走肉的枯干人影，来到了一间荒芜破败的牢房之内。 姜煜见状随口解释道：“玩家所扮演的角色，身份上是深陷不死诅咒的不死人。这种诅咒可以看成是一种找不到发源、也没办法掌握其传播途径的传染病。之前的cg当中最后提到的‘黑暗之环’，可以看作是这种不死诅咒的显性特征。” 游戏中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声，游戏视角跟随着人物视角往上移动，从屋顶的破洞中，出现了一个全身都穿戴盔甲的、仿若中世纪骑士一般的人影。 过场动画继续，姜煜也继续进行着解说：“这是大家游戏流程中遇见的第一个npc，奥斯卡。他在游戏伊始起到的作用类似于新手指导者，但又不完全相同。在开始我们的旅途之前，首先需要明确一个设定，或者说背景——不死人虽然号称‘不死’，但那只是在他们没有丧失信念的前提下。若是丧失了信念，就会如同之前的长镜头看见的那些活尸一般，成为只遵循着渴望灵魂本能的行尸走肉。” “而这里，位于崇山峻岭之间，悬崖峭壁之上的北方不死院，就是一个流放与关押所有被捕捉到的不死人的监牢。” 姜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或许是设立了整个游戏世界背景，并且之前也算得上是黑魂系列的忠实玩家兼宫崎英高吹的原因。那种娓娓道来的平淡语气，反倒给人一种在奇幻故事里的小酒馆里，身临其境般听冒险归来的勇士，故作平淡同时不经意地展现自己的悍勇一面的，讲述这一路历程的感觉。 游戏中的角色捡起钥匙走出牢房，身上的装备是一身破烂的囚服以及一把短到只超出剑柄些许的断剑。 姜煜打开道具栏，把之前选择的陪葬品黑火焰壶选中装备到道具栏中，随后一边操纵着角色往前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说道：“奥斯卡给了我们牢房的钥匙，这个人物一直徘徊在不死院周遭，寻找着还没有失去信念的不死人，并帮助他们逃离这座监牢。有一个地方很关键，在我们操纵的角色走出监牢的时候，能够在背景音乐里听到一个凄厉的破空声以及重物落地声，这里暗示了头一个帮助我们的npc的结局。” 对于这样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弹幕上大部分都是在胡侃。 「我是奥斯卡，主播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我是破空声，我作证！」 「我重物落地声帮破空声作证！」 「做伪证要判几年来着？来个法律老哥讲解一下」 「←前面的，在读法学生表示视情节严重程度，3个月到10年不等」 「那么请问，拖稿判几年？十年起步吗？」 「话题变得奇怪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会遇见游戏中的第一个敌人，活尸士兵。” 姜煜操纵着游戏角色迎了上去，在其反应过来出手之前，抢先平a连砍带顺劈带走对方。 他将镜头转向游戏地表的血迹，点击确认按钮，可以看见一个战术翻滚之后，狼狈地死在此处的血色身影。 然后姜煜对着麦克风说道：“这种敌人很好对付，只要注意别同时被复数名敌人围殴就行了。不如说这个游戏大多数时候，都遵从一个从心，能逐个击破就逐个击破。不然大家就会像这位不死人勇士一般，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从心笑死」 「杜甫报警了！」 解决掉路上的几个活尸士兵，终于是来到了游戏中第一个篝火处。姜煜一边操纵游戏中的角色，一边随口说道：“这就是游戏中的存档点，亦或者说补给点和传送点。所以接下来，让我们去摸一摸篝火，点亮智慧人生。” 「草！」 「神特么点亮智慧人生」 「？你有问题」 「不愧是你」 点燃篝火，推开大门，姜煜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将视角调到斜上方，那里有一个拿着大锤的庞然大物。 姜煜笑了笑，语气平淡地陈述道：“奥斯卡是在不死院的顶层交给我们钥匙的，而这个大锤恶魔也是在顶层。” 他在引导直播间的观众，引导他们去发掘这个arpg除了挑战怪物、获取装备、提升等级这些常规要素之外的，最为核心的、也是最令人沉浸其中，并且也最为容易产生死忠粉丝兼考究党的部分。 碎片化叙事手法。 这个手法许是发源于文学领域，应用最为广泛的也是文学创作和电影行业。在相较而言更为成熟的电影领域里，也被称为非线性叙事。 将一条按照顺序发展的故事线拆开、打碎，将其填充到不同的环节，同时隐去、删掉其中大部分不涉及到核心的内容，让读者、观众以及玩家，能够通过「获取信息→尝试推导→得出结论」这样一条途径，获得沉浸感与满足感。 但需要明白的是，手法只是服务于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的。所以隐藏在其背后的，永远都是一个足够吸引人的、逻辑自洽能够形成闭环的完整故事。 高难度的游戏模式或许能够点燃一时的热度，但让一个作品能够长盛不衰的，永远都是创作者借助其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 姜煜操纵角色切出火焰壶，一边瞄准，一边缓步前行。行至中庭，大锤恶魔从楼顶一跃而下，与此同时，一个黑乎乎的罐头径直抛射到了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岩石一般的皮肤上。 下一刻，火焰燃起，屏幕下方长长的血条一瞬间少了一大截。 「？？？」xn 一瞬间的，直播间里也出现了一大片刷屏的问号。 姜煜一边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寻找时机抛射火焰壶，一边解释道：“相信不少已经玩过或者白天看别的主播玩过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个boss的正确攻略是绕到不死院的顶层，也就是那个大锤恶魔跳跃下来的地方，一发天降正义直接打到半血再进行攻略。” “但事实上，这个boss被设计成了如果在初见时能够打到它，就能够获得一个游戏中后期才能获得的装备的设定。至于这个恶魔一周目的攻略方法……如诸位所见，广阔的空间，足够迟缓的攻击动作，还有时不时的跳跃坐地，都让我们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去利用游戏一开始选择的陪葬品打到它。” 话音落下，血条归零，大锤恶魔屈膝跪地，然后变作了一团四散的光点。 然后，弹幕上颇合时宜的，飘起了一堆「666」、「这就是游戏开发者吗？」、「我的黑暗之魂物语果然有问题（笑）」……诸如此类的文字。 拾取掉落物品，稍微展示了一会儿，姜煜才开始继续推进游戏流程。从侧门进入一条走道，路上拾取到一套初始装备，引动巨石打破墙壁，在其中一个堆砌着乱石、被灿烂阳光照耀着的地方，有一个穿戴全身盔甲的骑士静静躺在那里。 走上前去触发对话，奥斯卡用虚弱的嗓音告知了不死人的使命，交予了玩家游戏中唯一的回复道具，也是不死人的瑰宝，原素瓶。 检视道具，上面如此描述道： 「不死人珍重的暗绿色玻璃瓶，可借着营火积累原素，喝下去便能回复hp。 本道具似乎跟营火守护者，防火女有着密切的关联，在黑暗传承中，也有以下一段文字： 此绿瓶源自于防火女的灵魂， 她们在活着的时候守护营火， 即便在死后，也扔护着不让营火失温。」 简而言之，描述突出一个不明觉厉与含糊其辞，吝啬地给予玩家少量信息的同时，同样也大方地将特意留白的地方全部送出去。 日后玩家拿到跟防火女相关的道具、装备或者灵魂的时候，想必也会回过头来重新审视一番原素瓶上的这些话语，随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或者半猜半导地得出一个结论罢。 确认跟奥斯卡已经没有对话后，姜煜操纵着角色走出去并下楼，身后立马传来了一声灵魂消散的音效，他没有操纵角色回去看，只是用平淡至极地叙述语气说道：“这就是帮助玩家们逃出监牢，并且给予行动理由的奥斯卡的结局。” 弹幕的流向自然不会完全相同，有讽刺过于简短完全没有感触的，也有对于姜煜故意为之的叙述口吻不太满意的，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被这种牺牲与奉献精神感动到了的。 接下来的游戏流程便有些乏善可陈了起来。前往传火祭祀场，跟其中的所有npc交谈一番，明白接下来该去敲响两口钟后，便开始向着不死镇进发。当然，面对单个的活尸士兵的时候，由于现下还没有100物防的盾，姜煜也稍稍演示了一下弹反和背刺的操作。不过对于这种行动缓慢的怪物，果然还是把握住机会，上前两三刀砍翻在地最为妥当。 这一路上，他也深刻诠释了自己直播间的标题「什么叫受苦？」。虽然游戏的地图和怪物设计跟他关系不大，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记忆中类似的应对。 顺顺利利直播了两个小时后，姜煜便发动了光速下播秘技，飒爽下播了。刚把耳机摘下，回过头去，却愕然发现自家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背后看得津津有味。 小埋眨了眨眼睛，不知慢了几拍，右手放在胸前小幅度挥了挥，带着疑问语气说道：“……打扰了？” 姜煜也眨了眨眼睛，接着有些傻乎乎地也抬起了右手，同样用疑问语气回应道：“请……进？” 不那啥，为什么是疑问语气啊？还有这个对话应该建立在进房间之前吧？ 还不待姜煜吐槽，小埋哼哼两声，嘴里一边说着“多谢款待”这类意义不明的词汇一边往房间外边走。 姜煜看着其离去的背影，亚麻色的及腰长发覆盖过她偏爱的仓鼠斗篷的帽子，哪怕对方即将高三毕业，似乎也不过是两年前初见那个会闹别扭会任性，偶尔也会行使妹妹特有权利的爱撒娇的女孩儿罢了。 他嘴角轻轻上扬，笑着念叨道：“招待不周。” …… 次日，姜煜把昨晚的直播内容稍加剪辑，上传到了视频网站。命名跟昨晚直播间的标题相同，只是加了个p1、p2的标识加以区分。 不过，他的这番行为不过是稍稍往这把即将燎原的大火加了点燃料而已。游戏发售三天后，各大论坛和推特上，已经有人晒出了黑魂一周目通关的截图。对于不算是独创但却格外新颖的联机机制以及留言机制也是大肆吹捧。与此相关联的入侵与pvp内容，倒是由于大部分玩家都还在推进主线流程，谈论的不多。 一周后，已经开始出现了一周目全收集攻略，以及对于新手玩家最适宜的出身推荐和陪葬品选择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对于各种比boss还要困难的关卡（指王城双基）的吐槽，和对应的推荐过关方法。 再过半个月，时间不急不缓来到三月中旬，黑魂的热潮也是丝毫不减，除了各大boss的攻略、道具的收集外，热门话题中还出现了游戏中npc剧情相关的内容。 无论是一路陪伴玩家走到最后的太阳骑士，还是执着于不停冒险的洋葱骑士，亦或者给予玩家初始行动理由的奥斯卡，痴迷于知识的大帽子罗根，白教的圣女及护送三人组，穿着宠爱一套深信自己被女神宠爱着的金闪闪（雾），喜欢称呼玩家为“笨徒弟”的咒术之母克拉娜，坚守在混沌废都伊扎里斯和病村之间的白蜘蛛女…… 甚至是说那遥远时代就已以身为薪的太阳王葛温，希望能够再造初火却创造出混沌温床的伊扎里斯，并不渴求光与火、亦对世界延续毫无兴趣的墓王尼特，曾追随葛温击败不朽古龙并开创火之时代、各自结局却格外让人心塞的王下四骑士，徘徊在亚尔特留斯墓前执着守护的巨狼希夫，作为吸魂鬼毫无底线与节制地掠夺人性但目的却只是为了帮助白蜘蛛女减轻痛苦的寇克…… 其中许多都是作为玩家的敌人或者必须击败的对象存在的，玩家们基本上不能够从正面渠道获得他们的信息或者故事，只有在他们掉落或换取的装备上，从些许道具当中，从旁人的对话中，捕捉到那细碎的、一鳞片爪的线索，将其那或广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故事补完。 对于「黑魂之魂」游戏本身，不仅各大游戏媒体都给出了9分以上的高分，而且日本知名游戏制作人藤泽和希，也在一次文字采访中给出了“简直不能再史诗”的超高赞美。就连许久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的红坂朱音，似乎也在私下里不知真假地给出过“或许能够开创一个全新的游戏系谱”、“作为玩家来讲不容错过”的评价。 对此，姜煜表示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流露出去的，但确实是事实。因为那就是他在「红朱企划」的社长办公室里半开玩笑地问道其对于「黑魂之魂」的评价时，所听到的部分内容。 红坂朱音的另外一部分评价是：「断尾的设定虽然有致敬的意思，但在一个线性流程的主线当中却显得有些拖沓。另外，剧情或者说世界观方面我作为创作者来说虽然很欣赏，但这种如出一辙的绝望，果然你和霞诗子很搭呢！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个项目？」 对于对方这样绕过去绕过来还是免不了最终回到同一个话题的情况，姜煜现在除了无奈之外，甚至觉得这个强势得过分的女人，某些方面直率得有点可爱。 而后，气温在短短一周内升暖，学生们不算长的春假走到尾声。 四月，樱花绽放。 636.动画化、游戏化（新年快乐！） 很难描述一生仅一次的高中毕业是怎样的心情。 相较于小学而言，这次多了几分成熟与理智；相较于国中而言，这次少了几分天真与感伤。 在从荒矢田高中毕业的前一周，小埋收到了目标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想到四月份以后自己也能习以为常地跨过那道红门，抬头看看那座钟楼，在那里学习和生活，也不禁冲散了几分马上要跟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们离散各处的不舍。 或许是童年的经历，或许是两位相处时间最长的兄长的影响，她对于交友的态度也不知该说成是慎重还是别的什么。在学校展露出一副完美超人姿态的她，能够亲切地同任何人攀谈，但却似乎从没有想过让别人深入自己的内心与生活。 但纵使如此，在高中三年里，她也有了足以称得上是挚友的存在。虽然她还不曾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现给她们，但总有一天会那样做的吧，少女如是想着。 好别扭啊，好麻烦啊。 少女情怀不该总是辞藻华美的诗篇来着吗？ 一念至此，一抹淡淡的遗憾与后悔，连同些许其余不能够被说出来的幽暗感情混杂在一起，如同涨潮时的海岸一般，一波一波涌上心头。 然后她笑着低声嘀咕道：“没办法啊，这首诗落笔过早，结尾也太匆匆了呀。” “咦？小埋你还没去学校啊？”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少女对于自己的心情和表情都稍事整理后，转头露出了充满元气的灿烂笑容：“诶嘿嘿～正打算出门呢～！” 那人打着哈欠，穿着许是高中时代买来的、现下当作睡衣的痛衣，顶着一头乱发，说道：“我记得今早有新生入学仪式吧？别迟到了哦？” 少女暗暗翻了个白眼，暗忖自家哥哥到底把自己当成是几岁的小孩啊？蹲下身子确认鞋子的情况，以嫌弃的语气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上午没课的废材哥哥！” “你这丫头……” 那人一边摇头，一边露出些许叹息的，转身朝盥洗室走去了。 穿着单薄春衫的少女拉开门扉，厚重的铁制大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早春的温暖阳光沐浴在身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华美的金色纱衣。 “我出门了——！” 少女已然转换好了情绪，高昂的声线里，是满溢出来的，兴致勃勃的情绪。 “一路顺风——” 盥洗室的方向传来了稍显有气无力的回应。 笨蛋，晚上就给我好好睡觉啊！ 少女在心里偷偷装作姐姐责骂了一句，浑然不觉熬夜已成习惯的她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和立场说这样的话。 信步向前。 就算剑未配妥，也该独自去看一眼江湖了罢。 …… 屠苏：「今天中午我来接你？」 女朋友：「啊～虽说是可以，但之前不是说有事吗？」 屠苏：「嗯……简而言之就是被放鸽子了，所以我今天除了下午有一节课外，都是满满的空闲。」 女朋友：「这样啊。说起来，你也老是放读者的鸽子？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句歪理『鸽人者人恒鸽之』？」 屠苏：「咳咳！惠！」 女朋友：「嗯嗯～」 屠苏：「才不是『嗯嗯～』吧！惠你最近对我是不是有点太严苛了？」 女朋友：「不好说。」 屠苏：「认真的？！」 女朋友：「是不是呢～」 屠苏：「……我明白了，中午来你学校之前，我会先去银座一趟的。」 女朋友：「那就拜托你了哟！（笑脸）」 放下手机，姜煜抬起左手，食中两指伸直并拢，轻轻按了按眉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一年多交往以来，双方对于彼此在一些生活琐事上的了解也日益增多。例如刚才那仿佛打哑谜一般的银座，便是代指开在那里的一家，惠本人特别喜欢的奶茶店。几次三番过后，“银座”一词便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代称了。 姜煜自认自己至少已经从「惠语言学家lv1」升至了「惠语言学家lv7」！ 虽然据惠本人所说，目前这个意义不明的技能认证等级，暂定的max是lv10，难说有没有日后突破技能极限的可能性。 唉，暂且抛开这些情侣间的无聊话题不谈，姜煜之所以突然今天有了空闲，却是由于被自己的堂哥姜潜给放了鸽子。 本来他今天是打算切实地跟对方商量谈论一下「fate系列」动画化的事情的，但其名下的动画制作公司近来刚刚在电视台上映的一部漫改动画，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工期上的问题，导致他这几天都不得不去进行确认和居中协调。 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劳烦到社长身上。社长的职责大多数时候只是跟其余同行在喝酒聊天的途中，找到接下来的工作或者项目，把握一下公司发展的大致方向，并且拍板决定大笔的资金用途而已。 但纵使近两年姜潜名下的「miracle」动画制作公司发展迅速，但毕竟不是由本土的大资本或大企业控股的公司，哪怕有「江河软件」在背后撑腰，也就只能说其余人不明着使绊子而已，前路的开拓虽说不上是筚路蓝缕、步履维艰，但或许也勉强算得上是如履薄冰了。 对于中小型体量的动画制作公司来说，并非不能够承受失败，但却也真的没办法如同某大型动画会社一般，每个季度都献祭出一部质量相当不过关的作品，却还能保持公司盈利状态的。 并且这次动画化的作品，也不能够说跟姜潜本人毫无关系——那是发行于三年前、不知不觉间从月刊转变为半月刊的，名为「椎名真白」的漫画家的作品。据小道消息，作品中描述的内容，大多取材于作者身边的一对兄妹，也就是他的堂弟和其表妹的故事。 这种微妙的改编作品，无论是出于公司方面的考量，还是个人原因，姜潜都没办法坐视其陷入困境。 因此考虑着“这也不是跟本人（指姜煜）毫无关系”，所以就算提前约好了，姜潜也颇为轻易地就选择了放了姜煜的鸽子。 毕竟那个人是近一年在网络上被口诛笔伐的老鸽子了，倒也没所谓吧？ 快给我动笔写《春物》第十三卷啊，你这不务正业的魂淡！ 被鸽了之后，姜煜再见到姜潜的日子，是刚好一周后的周一上午。 两人在池袋车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碰面，随意点了些吃食，并寒暄几句后，姜煜径直跟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从随身的黑色帆布背包里拿出一份不算厚实的文件，交予姜潜阅览，并且适时地做出一些说明。在姜潜眉头逐渐紧皱的过程中，他以平静沉着的口吻，简略讲述自己这个筹备了一年多的计划。 姜潜将手中包装好的文件背扣在桌面上，沉吟片刻后说道：“你的想法我大概清楚了，只是有几个我觉得还需要商量的地方。” 姜煜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首先，关于动画化的作品，相较于还没有完结的「fatezero」，为什么不选择已经发售了两年的「fsn」？” 姜潜食中两指的第二骨节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响。 姜煜连片刻思索也没有，当即答道：“因为「fsn」是有着四条线路的游戏，而「fatezero」是只会有一个结局的。” 姜潜被这句话噎了一下，表情古怪地问道：“在第一次动画化都还不晓得结果的情况下，你就在考虑其余几条线路动画化的事情？而且，游戏改编的动画作品这样弄的话，不是会让路人和一般粉丝感到难以理解吗？” 通常而言，游戏改编的动画，出于时间金钱精力等等场外元素，都会选择官方钦定的te来进行改编，其次是对于所有线路的剧情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整合，最终形成一个以te为根基，基本上囊括了游戏中所有人物剧情的全新作品。 姜煜神情自若地解释道：“因为那部作品的生命理所应当地有那么长，预定中还会有其余的后续系列作品，涉及到作为原典的「fsn」。而且，这两者的受众范围不完全一致吧？galgame或许除了学生和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外，其余人并不会接触太多；但却是无论哪个年龄段都可以拿来当作消遣的。更何况「fatezero」本就容易吸引到固有轻粉丝圈子外的人的关注。” 「fate系列」现在的粉丝圈子已经相当庞大，但构成还算简单。首先是最开始的一批游戏粉丝，其中包括了一部分霞诗子、百里屠苏的书迷和对于出海的画抱有期待的玩家；然后是去年他同诗羽以及国民作家风信子小姐同时出版同一世界观下不同作品之后，吸引到的三者的一批书迷；最后还有一部分被各路声优吸引来玩游戏，最终成了系列粉丝的玩家。 在这样庞大的粉丝基数下，其实只要动画自身作画质量过关，不要胡乱改编剧情，再怎么也是扑不了的。 而姜煜和自己堂哥想法最大的差异其实是在着眼点上。在后者眼中，这是到了收获一个已经发展起来的ip的时刻；而在前者眼中，这次的动画化，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进一步推广这个系列。 倒不是说后者相较姜煜而言更为短视，只是哪怕是上个世界，「fate系列」也没有表现出能够出圈的国民游戏的潜质，遑论如今。特别是运营重心转移到手游上之后，由于无论怎么作践，氪金母……我是说玩家也总是隔不了几天就选择性失忆，一有新池子发布就立马空降月流水榜首，实在令人唏嘘。 姜潜思索片刻，勉强点了点头，又道：“好吧，那下一个问题——关于每一集的制作资金上，虽然我也不想坠了自己公司精品的名头，但这个比通常优良制作的作品还要翻倍的资金要求是认真的？我倒不是不认同这种态度，只是觉得付出和收入似乎不能够成正比，缺少必要性。” 在这边的动画行业，一般商业动画一集的制作经费也就1000万日元以下，这个“以下”到底能水到哪种程度，就要看制作公司和投资方了。而能够单集投入达到1000万日元以上的，都属于制作精良的范畴。例如上个世界「fatezero」的原作动画，单集投资就号称达到了2000万日元，就算其中有水分，但依照着动画的质量来看，也大差不差。 而姜煜所提出的要求就是，每一集的「实际投资成本≥2000万日元」。这等于是说底线是2000万一集，对于某些重要的剧情甚至可以再加，同时宣传时对外号称的投资也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夸张一点。 这样的要求对于「miracle」这个中小型的动画制作公司来讲，能拉到投资还好说，若是拉不到足够的投资，基本上就等于把公司一下子掏空，若是失败了就相当于过去两年干白工，重新回到原点。 姜煜笑了笑，摊手仿若戏言一般答道：“堂哥这边还缺少一部足够凸显公司制作水平的代表作吧？而且，「fatezero」里边，可是有着姜维姜伯约登场。” 姜潜一下子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因此不由得沉下眼神，视线来回在手边的咖啡杯和文件上逡巡。 片刻后，他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一般，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明白了，那么，下一个问题……” 姜煜两人一直谈论到将近下午一点才散去，期间自然也有固执己见和彼此妥协的部分。所谓社会人之间的磋商、讨论，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吧。努力在资金、人员、场地等等方面，达成一个各方都能够接受的平衡。 匆匆赶回学校上了一堂专业课后，姜煜又辗转前往了同样位于文京区的水明艺术大学，在下午第二堂课下课期间消磨了一点时间，然后颇为顺利地在实验大楼外堵住了一位长发丽人。 啊……称呼其为丽人似乎有点不妙，但抛开性别不谈，其余地方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看见姜煜，赤坂龙之介很明显地砸了下嘴，一副“被麻烦找上门来了真是糟糕”的模样。 姜煜故意以一种伤心失落的语气——他最近有在加强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说道：“哎呀，这可不是跟暌违已久的好友再度碰面时，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吧，赤坂？” 赤坂龙之介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事到如今居然会认为你我之间是朋友关系，也是够浅薄的呢，你。难道是轻写多了所以脑子也坏了吗？” 由于他并没有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其余同样下课之后从实验楼里出来的学生，纷纷朝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特别是貌似在对话中出现了“轻”、“写”之类的字眼之后。 姜煜耸了耸肩，摊手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呀……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三年多了吧？算了，这次是有事找你才到这儿来的，找个地方谈谈？” 就在这时，姜煜的手机突然发出了新消息的提示音，他下意识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来自妹抖酱的短信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理会。 妹抖酱，是面前这位电脑和编程方面的天才，在高中时代开发并逐渐完善的，自上而下的人工智能。 赤坂龙之介又小声砸了下嘴，似乎明白今天是没办法避过去了，因此他马上回应道：“好吧，到我的出租屋去。” 姜煜笑了笑，侧身让开道路。 赤坂龙之介一瞬间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下一刻便走在前边开始带路。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了距离水明艺术大学不远的公寓楼。通过门禁进入其中，搭乘上电梯，很快便来到了门牌为「赤坂」的房间面前。 走到房间内，在玄关处脱了鞋却愕然发现没有更换的鞋子，瞅了一眼一脸自然打着赤脚走在屋里的赤坂龙之介，姜煜也只好学着对方的样子，直接踩在介乎于褐色与棕色的木质地板上。 起居室内没有餐桌也没有电视，占据了近乎四分之一地盘的，是三台刀片式的服务器，也不知是在运转着什么系统和程序。不如说一直开着的话，电费啊邻里关系啊什么的，会相当微妙吧？ 似是明白姜煜的疑惑，赤坂龙之介随口解释了一句：“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的，电费也有一些公司在帮忙分担。” 姜煜沉默一瞬后，吐气说道：“不愧是你。” 那代表着各种意义上的叹服，嗯，各种意义上。 服务器的另一侧是三台并排在桌面上的显示器，就在姜煜视线扫过去的一瞬间，本来黑屏着的三台显示器一同点亮，上书几个尚在滴血的红色大字「杀了你！」，不知放在哪里的音响同时发出了阴森森的bgm。 姜煜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做作感叹道：“妹抖酱，还真是精神呢。” 赤坂龙之介按了按额头两侧，似乎耗费了相当程度的精神，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了，别玩了，帮我把最近的工作日程找出来吧。” “好的～龙之介大人～！” 下一刻屋子里便响起了带着年轻少女朝气的电子合成音，随后一张规划好的日程表被投射到了三台显示器对面的墙壁上。 姜煜看了几眼满当当的日程表，摇着头笑道：“这是叫我知难而退的意思？” 赤坂龙之介端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小番茄，一口一个，含糊着道：“是让你明白我有多忙从而不好意思麻烦我的意思。” 姜煜没有再回应这个话题，而是又看了一眼投影装置，若有所思地道：“这样一来说明就简单多了。赤坂，能远程启动我的电脑吧？” 赤坂龙之介叹息了一声，一副相当不情愿的样子，继续吃着小番茄，说道：“只要你没有断掉家里的网络……妹抖酱。” “了解～～☆！” 诶这孩子说话句尾都带上☆了耶？也太可爱了吧？这样真不太妙啊不太妙。 大概半分钟过后，墙壁上的投影界面变成了姜煜熟悉的桌面，桌面的一角还有着探出了半个脑袋的妹抖酱，一声轻哼过后，这位ai小姐消失在了数据流当中。 姜煜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开始远程操纵自己的电脑，很快就点开了一份最近修改日期就在今天凌晨的文档。 「fatexxxx（英灵王座圣杯战争）企划书（第一版）二〇二〇／〇四百里屠苏」。 这是文档的名字。 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却是由于正式名称还没有定下来，因此就成了这么个只要加上个书名号，就好像是一本轻一般的状况。 姜煜也不多话，将位置让开来，对赤坂龙之介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发及腰的青年人叹了口气，虽然面上显得有些嫌麻烦，但还是背靠着桌椅，对着墙壁上的投影一目十行浏览了起来。 由于姜煜也写过不少份企划案了，而且之前还被自家父亲在这方面给特训过，因此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写出一份能够吸引人的眼球，同时又不显得连篇累牍的企划书并非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游戏的核心模式为卡牌竞技，再加上日式传统的收集与养成，依照「概念」、「对象」、「好处」三个最主要的要素来讲，这份企划书大致可以做如下说明。 「概念」即「什么是有趣的游戏」，于这个游戏、这份企划书而言，可分为pve、pvp两个部分，其中pvp为主，pve为辅。 pve部分是被两大抑制力选中作为协助者的玩家，在众多英灵的帮助下，或追溯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或干脆穿梭不同时空，解决不同的、或许会威胁到人类生存乃至地球生存的事件。 这份介乎于阿赖耶的打工仔和盖亚选定者之间的工作，接触到的敌人范围下至普通人类和从者，上至人类恶与星球uo，逼格不可谓不高。与此同时，在各个事件的剧情和人物塑造上，还可以大下功夫，例如什么英法百年战争最为耀眼的圣女、几千年的流浪只为归还圣剑的骑士、苏美尔神话体系中于冥界盛开的唯一之花、人类灭绝的生存危机之下英明领导着众人的王者、非编纂人类史的剪定历史当中切实登场的罪犯与名侦探、于不同世界线当中流浪结局注定悲哀的武士、星空外的旧日支配者所眷顾的少女、冰天雪地中执着求生的人类、没有未来一成不变的世界、征服世界长生不老的皇帝、执着轮回不知前路的神明…… 玩家通过攻略剧情模式，获得认知上的满足感以及一些额外的奖励，例如圣遗物、限定单卡等等。 pvp部分姜煜参照了上个世界他自己切身玩过很长一段事件的几个卡牌游戏，简而言之就是炉石传说和影之诗的混合加强版。 pvp当中最有趣的点，无外乎是构造卡组、敌我博弈，以及胜利后的成就感。 「对象」是游戏面对的消费群体，于这个企划而言，自然是「fate系列」的粉丝以及现有的卡牌游戏玩家。前者占据绝大部分，后者由于卡牌游戏的圈子其实相当小众，最终能够吸引多少过来都算是意外之喜。 「好处」是游戏能够给予玩家的东西，或者说玩家游玩游戏能够获得的东西。在pve模式当中体验剧情，收获感动；在pvp模式当中进行敌我博弈，最终获取胜利之后得到满足感。 这只是最为基础的两点，除此之外还有养成要素给予玩家的收获与满足感，收集要素满足玩家的收藏癖好，世界观和设定让考究党乐此不疲…… 赤坂龙之介很快看完了文本量并不算多的企划书，本来烦躁与无奈的情绪倒是减缓了不少，沉吟片刻后他说道：“程序……你该不会想就交给我一个人吧？” 姜煜闻言笑了起来，摆手道：“怎么会，只是想把核心的对战匹配和对战时抽卡那部分交给你负责而已。” 赤坂龙之介点了点头，低声道：“若是这样或许……” “诶诶，那个，赤坂？”姜煜打断了对方的吟唱，“你这代表着……同意参加这个企划了？话说我可是事先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打算说服你的啊……” 赤坂龙之介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就是因为感觉如果不立马答应下来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才会快速做出决断罢了。” 姜煜闻言却是忍俊不禁：“那还真是……” 下一刻，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还不明白吗？龙之介大人是在说姜煜大人您很烦哦？烦到不如先去死一死如何的地步了呢～☆” 好可怕，这孩子好可怕！到底被赤坂这家伙编入了怎样的学习程序？还是说专门搭建了一个「嘲讽与辱骂」的语言库呀？ 姜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他不得不用力揉了揉脸颊，好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 赤坂龙之介眯着眼睛，忽然出声问道：“除了企划书外，应该还有设定集吧？” “咦？你有兴趣？”姜煜惊讶地张开了嘴，“我还以为赤坂你对于0和1之外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耶？” 赤坂龙之介肩膀剧烈颤抖了一下，呼吸也一瞬间变得沉重，仿佛花费了许多额外的气力，才阻止自己做出某种错误的行为。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个只顾着往前奔跑，根本不在意是否会将他人卷进来的混账家伙，一双锐利的眸子狠狠瞪了过去，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是啊，我对于‘屠苏老师’这次又构造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和系统，也不是毫无兴趣。” 姜煜像是有些被他吓到了似的，好半晌才点了点头，讷讷回应道：“这、这样啊……” …… “唔……基本资源是魔力，初始是一，上限是十，除了每回合自然增长一点外，还有些许能够增加当前魔力以及魔力上限的卡牌。召唤怪物牌……？或者说随从牌、从者牌，使用魔法牌和解放宝具都会消耗魔力，每回合自动回复。” “卡牌分为职介卡牌和中立卡牌，玩家在进行对战前需要根据牌库自行组卡。初始暂且拟定九个职介……咦？九个？除了常规七种职介外，加入ruler和avenger。每种职介下有多个英灵可供选择，根据登场的英灵不同，解放的宝具也大相径庭。” “宝具根据作用分为敌方削弱、己方增幅、群体打击、单体强攻四种，不过在回合制卡牌游戏当中，或缺少反制手段，可根据后期测试结果决定是否限制一局内宝具解放次数。” “令咒可以无条件解放一次宝具或者进化场上的随从。普通对战模式中，先手拥有两划令咒，暂定第五回合可以开始使用，后手拥有三划令咒，暂定第四回合可以开始使用。在特殊的「圣杯战争」模式中，总计六场战斗中一共只有三划令咒可以使用，但获胜一局后如果令咒不满三划可以补充一划，败者无额外损失。” 陈凯之在还算宽敞的出租屋起居室里，双腿盘坐在地板上，膝盖上架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看着其上的内容，一边轻声嘀咕着。不远处的浴室里正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大概称得上是似有若无的伴奏。 作为东大毕业的高材生，找一份优秀的工作于他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本来打算直接毕业找工作的他，最终却是难得听从了一次自己父亲的建议，在最后一刻搭上了保研的末班车。 已然度过了一年研究生生活的他，也总算是稍微有了一点自己的空闲时间，能够在课堂和实验室之外的地方，去承接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私活”。 这也是除了学长和老乡的身份外，他被姜煜找上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pve部分……嗬，好家伙，故事剧情加起来预计超过200万字的文本量，通过攻略剧情模式得到圣遗物，用以召唤指定从者或无法通过普通召唤得到的高阶从者，并且还有着达到一定好感度才开放的个人剧情关卡？” “也就是说，这边的重点是剧情和养成，另外一边是竞技吗？”陈凯之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关键点在于如何平衡好这两个模式……奖励？应该是奖励吧？一定程度上能够吸引主玩pve或pvp的玩家去玩另一边的奖励。” 陈凯之嘴里一边说着些漫无边际、兴之所至的话，一边不知不觉将这份设定集翻阅到了最后。 「初期拟定登场从者」，几个放大的标题字体之后，是一系列往日只存在于传说故事或者历史书上的名字。 出现在这个名目下的，除了「fsn」、「fz」以及「fe」里的一票熟人外，还有贞德、荆轲、斯卡哈、诸葛孔明、莫扎特、罗宾汉、齐格飞、阿拉什等一系列或耳熟能详、或只是有个浅浅印象的名字。 陈凯之看着这些个名字，愣了一瞬，表情带着几分茫然，仿佛呓语般说道：“核心是这里？核心是这里！” 作为一个以竞技对战为主的卡牌游戏，按理说游戏的核心也应当是玩家间的竞技部分才是。毕竟无论在怎样的背景和故事下搭建出来的系统，也无法避免糟糕的游戏性给游戏整体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但在陈凯之看来，这个游戏似乎是个例外，原因就在于游戏本身那独特的背景和世界观。无论一个人的历史观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大概都不能抹掉骨子里那种对于拥有格外突出能力的个人的向往。 而随着年纪愈发增长，这种感觉反倒不会轻易变淡。或许是由于生活的打磨以及明日复明日的蹉跎，让大多数人明白自己这一生并没有站在风口浪尖的能力与勇气，所以才会愈发向往那些存在于传说故事或者历史书上的英雄罢。 更何况这个世界观，还提供了一个可以切实地讨论“关公战秦琼”这类平时只能当作无稽之谈的话题的舞台。陈凯之从刚接触这个系列到现在，也仍然觉得那用来解释种种奇妙能力和宝具的“神秘”，以及“更高的神秘可以战胜更低的神秘”这种设定，格外令人惊艳。 当往昔时光中曾活跃过、留下奇闻轶事的人物，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在现代舞台上的时候，无论是对于历史或是传统文化感不感兴趣的人，大概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一份好奇心所牵引着去了解、去探究。 相较于完全原创的角色，采用历史人物和神话传说人物当然有其风险，但与此同时，也不能忽视人物本身的知名度对于宣发的正面作用，以及对玩家的吸引力。 在这一点上，「fate」系列就进行了相当聪明的扬长避短，一旦出现与史实记载相悖的设定，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平行世界」或者「不同世界线」拍在黑粉和喷子的脸上，令其哑口无言。 若是姜煜知晓自己这位学长的想法，肯定也会点头赞同的吧。毕竟，上个世界无论是在游戏性、福利还是玩家体验上都烂到极点的某手游，不也凭一手格外出色的剧情和历史及传说人物二次创作、塑造，从半死不活变成国民级游戏了嘛。 所以说啊，都1202年了，连扫荡都没有的手游到底是想怎样？ 言归转正。 其实在看完了游戏的模式和主要卖点之后，陈凯之便基本上已经决定要参与进去了。还让他有些犹豫的地方，无外乎是相较于梦想、追求等等略显苍白的词汇而言，显得更加现实和骨感的资金、人员、开发周期这些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也在姜煜随设定集和企划书一起发送给陈凯之的，一个叫作「『英灵座』补完计划」的文档之下，化作了可有可无的细枝末节。 作为一名正在往游戏制作方面转行的资深游戏玩家，陈凯之完全可以想象这个企划顺利举办之后，能够造成多大的影响。 翌日，陈凯之在跟姜煜进行了一番电话交流后，干脆利落地表达了自己参与其中的意愿，并且表示如果对方没有足够程序方面的人员，他可以帮忙联系一部分相关人士。 对此，姜煜自无不可，反正只要最终成品能够达到他的要求，谁来负责程序方面的工作他都无所谓。并且他本人对于这一块也算略知一二，不担心因为自己看不懂代码导致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当然，他理想中的状况其实是收购一个已经有成熟制作经验的游戏团队，不过这种一挖挖整个团队的机会着实不容易遇见。他又不是某个红发的偏执女性，不折手段又财大气粗。 草长莺啼，飞花柳絮。 春光融化在截然不同或一如既往的日子里，其中有前不久还是学生的社会人鞠躬道歉的身影、居酒屋晚间止不住的喧闹，也不乏少年少女间青春味道十足的追逐打闹、欢声笑语。 4月23日，世界读书日。 「不死川文库」在推特上宣布了「fatezero」的动画化确定，并由「miracle」动画制作公司负责制作的消息。与此同时，陈凯之也拉扯起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伴，开始进行游戏制作的前期准备工作。 过的几天，刚刚过完年的「fz」粉丝又迎来一个大好消息，「fatezero」的最后两卷，将在五月份连续发售，让粉丝们纷纷发出了“这家伙是不是除了「春物」外，写什么都快的出奇？”——这样心情异常复杂的感慨。 到了四月底最后几天，这段时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私下里约见了别人多少次，在涉谷、新宿、池袋、银座与学校、自己家间往返了多少次的姜煜，也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赶稿状态之中。 「fatezero」最后两卷，初拟定的卷名分别是「暗之胎动」与「炼狱之炎」，剧情上承接齐心协力讨伐了caster吉尔·德·雷召唤出的海魔后，刚刚还在联手对敌的众多英雄们，再度开始彼此厮杀的焦灼战况。 相较于原作而言，除了由ncer由迪卢木多变成了姜维，后者相较前者战绩更为好看一点，并且在王者之宴上关乎圣杯的问答之后，跟rider伊斯坎达尔有一场巅峰之战外，自消灭caster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剧情方向上的改动。 依旧是卫宫切嗣利用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为人质，强迫其签订强制征文，让肯尼斯消耗光了剩余的令咒命令自己的从者姜维自杀。 但与原作刷子的无奈退场相比不同的是，姜维靠着自己宝具的“不在当归”状态提升的对魔力，强行撑了一段时间，在一段述说自己为何会响应召唤的文戏之后，又与明显因愤怒而动摇的saber阿尔托莉雅进行了最后一场短短的战斗。 一枪，一剑。 墨绿色的长枪轻轻点在那代表着胜利的长剑剑锋上，在金发骑士王愕然的表情中猛地翻转，贯穿了枪兵自己的灵核。 实际上，并未拥有「单独行动」这一职阶技能的姜维，在失去御主又开启宝具损失了大量魔力的时候，便早已无法再跟任何英灵战过一场了。 于是，这位怀揣着“希望这次能够帮助主公赢得胜利”这一愿望而响应召唤现界的华夏英灵，就此黯然离场。 之后，肯尼斯与索拉，也不负众望的，被卫宫切嗣安排在远处制高点的久宇舞弥狙杀。 此番战罢，saber方御主与从者之间的矛盾也愈发激化，但这一切却又因为爱丽斯菲尔的突然昏倒而暂时被压制下去。 随后便是愉悦二人组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了——利用父亲留下的暗号取得了积累下来的令咒并占为已有；利用师傅远坂时臣赠予的azoth之剑弑杀了恩师，并与吉尔伽美什缔结了新的契约；以与已经死去的远坂时臣见面为饵，诱使间桐雁夜指挥berserker兰斯洛特伪装成伊斯坎达尔取得圣杯容器爱丽丝菲尔，在这途中还重创了试图保护爱丽丝菲尔的久宇舞弥…… 故事自此进入终盘，卫宫切嗣从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追逐被掳走的爱丽丝菲尔未果，便不得不奔向最后的战场。 另一边，两名坚持着自己王道的王者进行了一场看似盛大、却破显虎头蛇尾的对决；认出了berserker乃昔日麾下湖上骑士兰斯洛特的saber，昔日王者之宴上的问答再度向她袭来。最后虽然仍旧认为自己追求圣杯没有错误的骑士王，于惨烈的战斗之后消灭了狂化的兰斯洛特，但心中却似乎也不再那么坚定…… 从者归从者，御主归御主。魔术师杀手与圣堂教会的代行者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子弹与黑键彼此碰撞交错，在战局的尽头，卫宫切嗣被圣杯拉进了自己的内部，一番问答之后却猛然明悟这已然不是他所追求的、能够救济世人的万能许愿机器。 某种意义上赢得了这场圣杯战争的卫宫切嗣转醒过来，面无表情，利用剩余的两划令咒命令saber释放宝具，毁灭圣杯。 于是，在无比耀眼的圣洁光辉中，作为钥匙与容器的圣杯毁灭。而后令连接着根源，盈满了魔力的孔坍缩、又膨胀，魔力沾染上诅咒，化作黑色的污泥倾泻而出，拥有着毁灭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 火焰、燃烧、热浪，扭曲的天空、焦黑的尸骸、浴火的房屋。 颓立于卡姆兰之丘的末路骑士王，失魂落魄踉跄行走于废墟中的正义使者，在寒风呼啸的城堡中浅眠的纯白少女，从黑泥中站起依旧傲慢依旧自我的乌鲁克之王，声嘶力竭大笑不止的人格缺陷者，虫仓中双眼黯淡无光看着眼前带着满足笑容死去的男人的小女孩……以及，那伸向天空的，小小手臂。 无力垂下的手臂没有落回地面。 它被人用力握住了。 那个永远在天平两端衡量着一切，行走在牺牲少数拯救多数的正义使者道路上的，冷漠冷酷的男人，热泪盈眶地，握住了这支小小的手臂。 然后？ 那已经是另一个关于英雄与人类、理想与唯一、牺牲与拯救的，boymeetsgirl的故事了。 …… 五月初的黄金周刚刚结束，不死川文库便在推特上火速宣布下周末「fatezero」第五卷正式发售并开启网络预售通道。短短半个小时被抢购一空后，不死川文库的官方推特又发出了几个震惊的表情，并宣布第五卷发售的下一周，第六卷也即是最终卷也正式发售，但预售通道暂不开启。 粉丝们弹冠相庆的同时，也不免对这一举动颇为愤愤。面对近乎占到半数的问责声，不死川文库连忙做出声明，表示就在他们宣布发售第五卷后不久，立马就收到了完成度颇高的第六卷原稿，紧急讨论之后才决定了下下周进行发售，并圈了当事人出来作证。 如果可能的话，出版社这边当然想把原作的人气尽可能维持到动画播出的那一刻，并在两者之间进行无缝切换与引流。 但上个月才宣布作品动画化，出于对动画质量的保障，再怎么也需要一个季度到半年以上的前期制作时间，而如果把最终卷压在手里压这么久，也很难说到时候会不会生出什么其它的变故。更何况，出于某种不死川文库绝大部分领导层不知晓的原因，他们的社长对于那位百里屠苏老师，着实给予了其非同一般的自由度。 嗯，甚至都到了让社员私底下腹诽”难道是私生子？”这种程度的自由了。 说笑归说笑，出版社的各位对于姜煜所取得的成绩还是颇为信服的。近几年的轻圈子内，除了在外人看来有点自降身份那意思的东城绫外，就没有一个能在销量上望其项背的作家。 当然，最让出版社的编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一点是——这家伙一卷十三卷拖了快两年了还没个影儿，居然还没被粉丝打死，并且《春物》系列的热度仍旧很高，真是奇迹。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来说，断更及拖稿这种情况下，作品的热度基本上是不可能维持的。特别是像《春物》这种偏向剧情的作品，迟迟没有后续的话，很容易造成轻度读者粉丝的大量流失。 但自家这位作家神奇之处正在于此——一部作品死命拖稿的同时，还能不停地产出其余的优秀作品，让自己的读者粉丝由单一的《春物》粉丝，潜移默化之下成为了百里屠苏这个笔名的粉丝。 这让经常能够见到自己负责的作家们抓耳挠腮的模样，不到死线绝不会交稿这种近乎变成业界常态的编辑们，稍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最让这些编辑们感到惊讶的，还是负责百里屠苏的五更编辑，居然在前年出版了自己的。这一事实对于他们的冲击，或许比这几年来发生在百里屠苏身上的一切奇妙展开都要大。 毕竟选择做编辑这种职业，多半是对于创作的圈子恋恋不舍，却又清晰地明白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才能。想割舍又割舍不掉，于是最后只有选择这条距离作家最近的道路，一边守望着他人前行在自己未能到达的远方，一边怀揣着一份希冀努力挣扎。 这样的身姿有些狼狈，这样的想法或许也有些愚蠢。但毫无疑问的，这并不可笑。 挣扎在理想与现实夹缝之间的人，面对残酷的现实放弃、妥协的人，没有被事不关己的旁人嘲笑的道理。 不久之后，在「fatezero」完结篇的两卷接连发售的同时，「miracle」动画制作株式会社在找齐了制作组的动画监督、音响监督等一系列人员后，也开始向声优们发出了试音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