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愿》 第1章 荒漠里的村子 这是一个沙尘弥漫的地方,除了湛蓝的天空偶尔看到几朵白云飘过,入眼便全是黄沙。 一个男孩走在起伏不定的小土坡上,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杂乱下披到脖颈,灰头土脸,上身穿着灰色的烂布,下身短裤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穿着一只破烂的鞋,踩下提起,都会感觉鞋和鞋底是完全分开的。另一只脚光着,什么都没穿。 阳光透过白云照向大地,炎热的光线似乎是要射穿土地一般,让男孩只能眯着眼望着远方那与天地相连的沙尘,这里的狂风从未停歇过,对这里的人来说没有风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撩开被风吹动而挡住视线的乱发。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荒土大地。男孩缓缓放低视线,一边走一边扭动着脑袋,脚跟不时抛开地上的沙尘看看有能不能捡到从遥远的地方吹到这来的东西。当然在这种荒漠,就算是找到废铜烂铁也已经是喜上眉梢了。 “翼尘”男孩听到那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三个骨瘦如柴、皮肤显黑的男人各骑着骆驼向他走来。 翼尘微微一笑,道:“有难商么?”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年头,谁会没事往这种鬼地方跑。”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救人做好事,只是想趁火打劫向迷路或者缺水的商客们狠狠宰一笔。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送你一程罢。” 翼尘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摇头道:“不用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罢他们便摔动骆驼的绳索,骆驼迈着承重的步伐向前走去,翼尘连忙为这三头庞然大物让开了道路。 一匹匹骆驼从翼尘面前走过,第三匹骆驼忽然停在了翼尘身前,这匹骆驼上的人看向翼尘,道:“翼尘,听叔叔一句劝,趁着你还年轻,带你母亲离开这里,在外面谋条生路。叔叔们现在还有能力带你们离开这荒漠,不要在想这些白日梦了,你母亲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指不定哪天就被踢出去,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翼尘的目光变得有些许凝重,道“不,这里的天灾总有一天会停的。” 骆驼上的人无奈道:“你怎么就不明白?” “小乐,算了”他的声音突然被前方一人止住,他摇了摇头鼻孔长出一口气,再次甩动绳子,骆驼缓缓从翼尘身前走过。 被唤作小乐的人刚刚赶上前方那二人,那个喊住小乐的人便开始低声怨道:“荷心然刚怀上翼尘一个月,翼啸天就不知所踪,辛辛苦苦把翼尘拉扯大,可荷心然还整日还盼着那混蛋会回来,这才使她时而变得疯疯癫癫。我就不明白了,这对母子为什么都是这倔脾气,这傻小子还整天想着重整家园,呵!有梦想能怎么样,还不得看老天爷?” 骑骆驼的另一人叹了口气,道:“这傻孩子....我就想哪天要是能再遇上那王八蛋,非把他五马分尸不可。” 这些事情翼尘早就知道了,他也没刻意去听,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迈开步子往回走去,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就能看到一个小村和一座座土气房屋,这里并不是翼尘住的地方,相比还要很远才能到。 走近些看,才会发现这些房屋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好点的没了屋檐像是被拦腰削掉一般,惨些的只剩下了几块胡乱堆积的破碎瓦块。 这个村子名唤怜荒村。这里本是牛羊,草药繁茂之所,因此有人来此居住。可近年的狂风沙尘,让这里慢慢化为荒凉沙漠,人们哀叹昔日景色,故此换名怜荒村。 村外围的房屋大多都因风沙塌陷,向里的屋子渐渐变得完整。在这个村中,大多年轻力壮的人已经迁移了,使得村内很多名贵房屋都空无人住,街道歪曲不平,在这闷热的气候下。俩边不时有些靠墙坐着的人,衣服已经算不上是穿了,根本就是披挂些破烂的布料。有的头顶草帽,坐在地上,弯着腰,看是睡着了。有的身边放着一个小木碗和一些破烂的行李。有的人盘膝而坐,脑袋仰起靠在墙上,面孔对着天际,膝盖上躺着一个人捂住肚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翼尘走在破烂的街道上,因为房屋大多是空着的,所以再怎么贫困潦倒也不会担心没有地方可住,只是每隔个三五天就会刮起的狂风,把这村子的房屋刮得越来越少,让这里的人自然不敢待在靠外的房屋。 炎热夏日,让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头更是烦躁,分明都是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警惕的目光去打量自己身边走过的人。 翼尘也不例外,出生在这种地方的他经常会为了一口水和别人大打出手。 破烂的房屋渐渐变少,翼尘头顶的门窗突然打开,一堆沙子倒在了翼尘头上,并从上方传来小孩的叫骂“傻大个,傻大个回来了。” 翼尘没有向上看去,貌似对他来说这些事都是时常发生的,只是用手剥了剥头上的沙尘,继续向前走去,漫骂声越来越多,时不时还飞来些琐碎的石子。 这里的小孩大多都是孤儿,就是有家人的,对他们的孩子也不会细心管教,只要他们过的开心就好,有什么事他们尽量担着,至于未来的路.... 第2章 发疯 天有些深了,翼尘来到一条栅栏外,他看着栏内一座马篷下干活的妇女。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会有这样一个人间仙境,绿油油的草地上种着各类大树,气派的院落加上良田竟有百亩之多。 也不知这个地主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片地完好的生长在这样一个地方。那些即便饿死的人也不敢对这个地方生出歹意,在这个地方你可以偷可以抢,同样这个地主可以在大街上当着村人的面前活活把你折磨死。 翼尘看了那个妇女半响,这个妇女正是他的娘,名叫荷心然。因为这块地的地主身有缺陷,极爱女子,像荷心然这样的国色天香的女子更是爱不释手,奈何只能干看着,于是但有不悦就会对荷心然施邢,以此来宣泄他一生的悲哀。 翼尘没有打招呼,这个地主已经不止一次想要他的命,又怕荷心然生无可恋寻短所以才没有对翼尘下死手。 翼尘走到马场不远处的一个双层楼下,楼的门被大锁锁住,窗户上都被铁皮定的死死的,二层的窗户也是如此,想是这家房主离去时怕这村子恢复当年繁盛容颜,所以在临走时给房屋加了锁链。 只是不知为何,这楼房的二层铁皮窗户开了一个大洞。翼尘双脚用力一踏,抱住楼层的装饰柱,转了个圆踩到一层的窗沿上,再次跳起,一手抓住了二层的窗下,另一只手也抓了过去,腰用力一弯猛踩俩下墙壁便从窗户中跳了进去。 从窗口中一进入就能在正前方有一张用四层木板垒起来的床。还有一张双层桌子。屋子本来就破旧,走风的地方更不止一处,所以屋内铺满了沙尘都能算是个小沙漠了,翼尘把一张木板立起来堵住窗口,说是堵又哪里能赌的住,只是侧立在窗前,地上的三个木板刚好顶住了立起的那张木板,翼尘拍了拍板上的灰尘,便转身躺在了木板上。 天色以深,翼尘已经熟睡,整个村子如同死一般的寂静。门上的大锁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这里再次刮起了狂风,被木板堵住的窗口不时从两侧走出一道风,翼尘在睡梦中缩紧了身子,风啸声如同勾魂厉鬼,在这个村中巡找遗落的生命。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在狂风中,一个妇女在楼下狂呼,翼尘被屋外的声音惊醒,连忙坐起身子。 大风下,一个妇女在狂风中大笑“你终于回来了,知道我们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么”那妇女对着狂风招手,道:“快来,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儿子。” 翼尘从窗户跳下,连忙上前扶住楼下的那个妇女,道:“娘!你怎么来了” 那妇女双手抓住翼尘的肩膀,道:“尘儿,你爹回来了,我们可以去过上好日子了,快!收拾东西。” 狂风大作,翼尘在狂风中眯着眼睛哽咽道:“好..好,娘,现在风这么大,我们还是明天再收拾吧。” 那妇女惊喜若狂,忙道:“好!好,那我们去见你爹。” 翼尘一把拉住她,道:“我去找爹,你去那边避避风吧。” 那妇女面上露出一丝扫兴之色,将眼前的发丝撩在耳后,摆手道:“没事,这点风算什么。” “娘,你就去吧!”这个妇女终究没扭过翼尘,还是被硬推到不远处的一个避风角落里。 风渐渐平息了下来,荷心然的情绪也开始低落。最后终于靠在翼尘肩膀上睡着了,翼尘低头看着自己腹前交叉的双手。 狂风怒吼,一块破烂不堪的木门从翼尘身侧的街道上滚打而过。 翼尘脱下身上的布料,裹住荷心然,将她抱在怀里。 “尘儿..”翼尘一惊,回过神来,看向荷心然,只见荷心然的头依旧躺在翼尘的腿上,目光痴痴的看着前方。 “那一天,你爹一如既往出去放牛,可突然刮起了狂风,那日的狂风要比每个夜晚的风都要大,村外的大多树木都被那阵狂风吹倒,从那以后,你爹就不知所踪,这里的狂风就再也没有停过。” 荷心然将手放在翼尘腿上轻轻拍了拍,起身道:“你爹一定还活着,他不来或许是迷路了,又或者有什么别的难处,若你见到他,可不要恨他。” 翼尘看着荷心然,道:“知道了…娘。” 荷心然坐起身子,双手胡乱撩了两下头上的乱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去喂马了,你没事也别总是在外面乱跑”说罢站起身子向前方快步走去。 “娘..”荷心然回过头,看向翼尘。翼尘依旧低着头,嘴角微微颤抖,哭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荷心然脸色突变,道:“我们要是走了,你爹回来怎么办?” 翼尘站起身子吼道:“他已经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荷心然脱下翼尘穿给他的粗布,一把摔在地上,怒道:“娘给你说了多少遍,你爹他还活着,这点风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一定有别的事情,回不来。” 翼尘甩动双手,叫道:“我撑不住了!我们这样根本就是在等死,外面一定有人能治好娘的病。” 荷心然看着翼尘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快步走去,强自平静道:“我要去看马了。” 翼尘蹲下身子,哽咽着强忍住哭声,捡起地上的粗布,穿回身上。 荷心然正要走回马场,脚步突然一止。在自己前方站着一个胖子,那胖子头顶黑帽,身着黑衣,衣服两旁刺着两条黄色长龙。 此人名叫吴常德,便是这怜荒村中的第一富,光是家中佣人和家丁就有六十多个,因走私犯了罪,无奈才跑到这偏僻的荒漠之地躲避风声,他借着外交广泛,偏僻荒凉的地方人力,物料的价格更是相当便宜,来回运输货物,同时组织了一匹骆驼队伍,每隔一日就会去沙漠搜寻那些路过沙漠需要帮助的人,并向这些人索要报酬,勉强维持住他的身家。 第3章 马车 吴常德面露怒容,对荷心然道:“死那去了?” 荷心然连忙低下头,道:“对不起..家里有点事。” 吴常德冷哼一声,大步走到荷心然面前,一把抓住荷心然的头发,转身自顾自向前走去。 荷心然差点被拖倒在地上,双手伸向脑袋死死抓住自己的长发来减轻疼痛。 吴常德将荷心然拉到马房前道:“来!你看,你看,整座棚都塌了,你想让我的马死在里面是不?” 荷心然连忙弯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吴常德用手指了俩下荷心然,张开了口,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露出一对黑黄的牙齿,缓缓闭合,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弄不好帐篷今天就别想吃饭。”说罢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幕,翼尘在马场栏外看的清清楚楚。 荷心然此时已经拿着木棍站在木凳上尝试着顶起草棚。 翼尘看着吴常德离开,一手抓住木栏顶端跳入马场,跑向荷心然。 “我就知道”翼尘脚步一止,只见那胖胖的身子摇晃着快步走了回来,一根食指老早指着在前方翼尘。 吴常德双手叉腰,道“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让这野小子进来。” 吴常德伸手对着翼尘扇动,大骂道:“滚出去!” 翼尘握紧拳头盯着吴常德,缓缓转过身子,跳出马场。 吴常德再次走到荷心然面前,伸手指了指荷心然道:“我手底下有几十号人要管,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不累死我?带着个拖油瓶不说,这野小子还整天把一些脏不拉几的东西带进来,再让我发现一次,立马滚蛋!” 荷心然低头看着吴常德再次离去,转身看向翼尘,并向翼尘拼命扇手挥动,示意让他离开。 翼尘面色一沉,紧紧咬住牙齿,飞奔离去。 翼尘跑到了山坡上摔倒在地,黑一块青一块的手抓住一把沙子,对着天空将手中的沙子扔了出去,高喊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到时你们别来求我!” “别来求我!!” “别来求我!”翼尘黏住一把沙子再次抛向空中。 翼尘的声音突然一牺,在他目视的前方,一辆马车身后跟着大队骑兵整齐的走过,几十个光脚披布拿着破碗的乞丐追着那辆马车,四个骑兵在马车周围来回转动,不时发出恐吓声,拿出刀枪驱赶这些乞丐,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乞丐拉到了马车。 翼尘看着前方这一幕,小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就冲到了人群之中。 翼尘突然停住了脚步,痴痴的看着前方的马车。 车窗上,一个女孩的脑袋从窗外伸出,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凤头发簪,雪白衣服虽然色泽单一,却因衣服上那清晰美丽的纹理显的更加好看,脖子上挂着透亮的浅蓝六棱石晶,手腕上还带着一串耀眼的五彩石。 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看的服饰?在这不见天日的荒漠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马车上这个女孩的装束都会在心底里发出这样的惊叹。那些与他一样乞讨的人,都纷纷开始跪下乞讨。 翼尘刹那间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嘴巴微微长开,睁大双眼痴痴的看着眼前的马车被后方的大队骑兵所取代,骑兵们全身银白盔甲,持着闪闪发亮的刀枪,坐下马匹更是威风,整齐的马蹄声,个个仿佛是神话中的战神一般。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双手捧着碗从那翼尘肩边匆忙撞过,翼尘突然回过了神,眼中看到的已经是无数乞讨的人将骑兵的左右倆侧围了起来。 马车里,一个身着雪白衣服的小女孩,对着身边的老者道:“国师,你和秤潭那些人讲和的怎么样。” 老者眼角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孩,冷哼一声,道:“一些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等回去后,我就请示你父皇,剿灭他们。” 小女孩一听,伸手放在嘴边思索片刻,道:“奇怪,讲和既然没成,那她为什么让我代她向你道谢。” 那老者微微皱眉,道:“她让你带话对我道谢?” “算了。”小女孩摆了摆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双手抱住那老者的衣袖,道:“不就是一年的供奉么,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明年他们还会继续上贡的。” 老者看向小女孩,道:“公主这是为何?” 小女孩嘻嘻一笑,道:“我都和一个人说好了,以后还会来看她,突然回去就要发兵攻打,这有点...” 老者闻言,沉思片刻道:“我想你说的人一定是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吧?” 小女孩看着老者,疑惑道:“国师怎么知道?” 老者哈哈一笑,靠在小女孩耳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反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小女孩闻言一愣,老者蹭了蹭坐下厚垫,坐的更稳了些,继续道:“秤潭族长的千金,薛莲。” 那女孩听后转头看向前方,恍然大悟,道:“啊,这样啊,和她玩了一天,我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哎呀,算了,那这个忙国师帮不帮?”女孩转头看向国师伸手拉住老者衣袖继续问道。 老者摇了摇眼睛,故作不知:“什么忙?” “向我父皇求情啊,要不然不是我把她骗了么。” 老者听后对她摇手道:“这事我管不了,你父皇只是让我来讲和,我又哪敢回去求情。” 第4章 仁心 小女孩一听,脸一下子红了,急道:“那怎么办啊,国师快想想办法啊。” “这事吧..”老者看向女孩,继续道:“只有公主你去陛下才会听。” “我?”女孩惊讶道。 “此事虽然有关朝廷威严,但若是公主出面与秤潭薛莲交好算作施恩,便是另一回事了,况且这种事只有公主你说陛下才会细听一二。”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审视着老者的脸庞,低声问道“真的假的?你别害我又被父皇骂一顿。” 老者身子一顿,学着小女孩那张无害的面貌,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臣那有害过公主啊!” 小女孩伸出手指指着老者,道:“你说的啊,要是不行看我怎么找你麻烦。” 老者勉强露出笑容,点头道:“行行行,一定行。” 马车上安静下来,老者收住表情,缓缓向窗外看去,轻声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好果断的女娃娃,敢为了几千匹马拿全族性命赌一把,真是..我老了啊。” 小女孩伸长脖子,侧身想看到老者面容,并问道:“国师在说什么?” 老者长叹一声,对着小女孩抱手半跪道:“请公主恕罪!” 小女孩一惊,连忙扶住老者,道:“国师这是怎么了?” 老者道:“老臣以带公主长学见识之说,骗公主来此体恤这些边帮小族,好让公主向陛下求情。”小女孩一脸疑惑的看着老者,论起来老者还算是她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她见到老者还要行礼,可是老者此番所言足以给他叩上一个卖国的罪名。 小女孩心头闪过一丝这老者是不是老糊涂之类的想法,连忙替老者打着圆话:“原来国师早就料定我会向我父皇求情,可也没什么不对啊,说是学习见识也不为过啊。” 国师摇头,道:“可那秤潭·薛莲看透老臣心中所想,并为公主设此一局…” 小女孩如梦惊醒,缓缓站起身子,转身背对老者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她是故意接近我的,难怪让我对你道谢,大臣前来讲和,身边带着个小女孩…她料定国师对此无能为力,而我这个小姑娘可保她一族周全,所以才敢在进贡上丝毫不让半步。” 小女孩目光一凝,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老者问道:“国师是在说我不如她,怕日后遭她算计,这才向我请罪说明?” 老者将头低的更沉,道:“是..” 小女孩一听,转过身看着窗外细想了会,同时对老者平静地道:“算了,国师若不说,我还真想不透,国师快起来吧,我日后提防她便是。” “求求你..求求你。” 车外的哭求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小女孩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者揭开窗纱,只见车后追着三个灰头乱发的人,身着之物更是惨不忍睹,正对着窗口的老者挥手,而在他们身后两两三三为一群,竟不下百人,更有数十人已经围住了马车,骑兵来回驱赶,要不是这些人肚皮贴后背没有一丝力气,手上更无寸铁,怕是这几个骑兵早已被拖拽下马。 老者透过窗户看着那些等死的难民,叹了口气,对着窗外的骑兵摆了摆手,道:“拿出些干粮散给这里的百姓吧….” 陈明明一脸好奇,转眼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伸手急道:“我来!我来!”边说边从窗外走过的一个骑兵手中抢了一大袋子。 老者开心的说道:“公主这么小,就能为百姓做事了” 陈明明看在路旁一个头发杂乱的小孩痴痴的看着自己,但没有下跪。陈明明冷哼一声,将打算散开的粮食收了起来,向后看着那男子直到马车离他有一段距离了,才打开袋子取出一布袋粮食,这个小包粮食里是米,陈明明拉开袋子,将袋子反着拿在手中,直接倒向窗外,米粒随风洒出。 陈明明一边倒一边叫道:“国师!快看,你看看这些人”一边说一边开始故意将米绕这撒“就像是鸽子一样唉,追着食物跑!” 老者听后脸色瞬间沉下,眉头不自觉间抖了抖,道:“这就是你要发食物的原因么?” 陈明明回头看向国师,疑惑道:“不然呢?” 老者双目迷离,无奈道:”公主啊。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么?不是因为他们会有陈国么!?他们被国家迫害!害的自己连饭都没的吃,你还!”国师猛然间开始剧烈咳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明明对这位老者极为尊敬,曾经甚是亲眼目睹这位国师为了百姓顶撞自己的父皇,而父皇却是面色平淡,丝毫没有恼怒之意,反而继续品着茶,就好像国师顶撞的不是他一样。 被先生这一阵痛骂抹去了心情,低下头不再说话,眼角看着那些抢夺食物的人,渐渐远去…..她的嘴角微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骑兵们将大堆灰色布囊扔下,不难看出这里面一定装有干粮,周围的人瞬间一拥而上。在一片狼藉之中,因为本身是小孩,反而更容易在混乱中抢夺食物。翼尘冲进人堆,身子扭了几下,就挤进了人群中,在他面前,俩个人正在争夺手中的布囊。他只觉得背后无数人的力道将自己硬生生的推向前。 第5章 杀心 撕……步囊被撕成两半成片的干粮洒落在土地上,争夺步囊的俩人在惯力下猛的向后退了两步。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扑了上来。翼尘的身子本来小,动作也敏捷,第一个扑在干粮下,双手在身前握这那些食物,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身子如被千斤重物压住,人群如小山般垒了起来。 翼尘双手被压的直叫,依然不松手,趴在地上,在人堆里凭借双脚硬生生的爬了出去,而那人堆里还在为不知何处的食物争夺。 翼尘头也没回,拼命逃窜,他没有将手中的食物吃掉,而是脱下自己上半身破烂的布料,然后用那破烂的衣服裹住食物拼命跑。 翼尘回到了一个破旧的草棚屋里,那草屋里倒是宽敞的很,可屋顶却是接近无物,算算时间荷心然应该在这个时候会来这里喂粮。这里是吴家喂养牲口的地方,吴家的家畜喂养全都由荷心然负责,而吴常德觉得在这院中喂养这些牲畜太失风度,便将后院一侧另起了一堵墙,算是瓜分了小块地方用作喂养牲畜。 草棚内侧有一扇没有任何作工的木门通向吴家后院。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捧着喂牲畜的杂粮缓缓从木门内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翼尘,荷心然上上下下打量着翼尘身的,他此时的衣服不光比昨天多了一层灰,还多开了几道口,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恼火,问道:“翼尘,又跑去那了,没惹什么祸吧?” “娘..”翼尘小跑到荷心然的身边,满脸的灰尘露出白皙的牙齿,笑嘻嘻的捧起双手,浑身脏透的男孩此刻却有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感觉。 “你看你,又出去和人打架了?手怎么肿成这样了!?”而翼尘本来想给荷心然一个惊喜,这样的心情瞬间抹灭,然后他掏出了食物,正要让母亲去吃,而这时,一个胖乎乎人身后跟着一大帮人带着家伙,走进了后院。此人自然是吴常德,他那华贵的衣服上显眼地沾了几滴血,他能在这早已没有生气的怜慌村中保住家底,自然也是这里无法无天的恶霸,谁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或者打他的注意,只要传入他的耳中,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吴常德面目紧绷,看来他心头的那团嚣张跋扈的气焰还没有散去,他快步走来一把抓起翼尘手中的食物用力摔在地上,然后转身一个耳光扇向了荷心然,怒道:“你看你,收拾了这么久!!还没收拾干净,老子收养你不错了!!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这野小子带进院子里来,看看他!又把这些脏东西带到家里!。”翼尘的眼中露出愤怒,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的这一幕。 荷心然拼命的弯腰鞠躬,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吴常德冷哼一声,指着荷心然道:“你是真不想待了是吧,今天和明天的饭没了,不服就给我滚!”吴常德收回手指,双手负立,转身离开,在他身后的那帮人也随之紧紧跟上。 荷心然右手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哽咽了俩声,转头道:“翼尘,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东西能吃,你要是出了意外,我怎么办呢” 翼尘低下了头不再吭声,眼角看着那远去的吴常德。 傍晚,在草棚中,蛐蛐的声音繁杂,似乎到了夜间就是它们的天下了,翼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 黑夜里,大街上死一样的寂静,让人心生惧怕,更别说这种荒凉的地方。 “喂!”翼尘突然停住了脚步,向远处一座塌陷的房屋看去,说是房屋,更不如说是堆满了石砖瓦块的破地,内圈的房屋在风沙下出了瑕疵,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些外围看着华气而废弃的房屋中来搜取补填的砖瓦,就这样,一座房屋被风刮塌一半,又被人拆解了一半,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乱石堆。 一个的人站起了身子,在他身边还坐着六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站立的人看着翼尘,面上带着几分审问之色,道:“吴家的财产找到了么?” 翼尘道:“没有,我根本进不了他的屋子。” 那青年听后更是恼怒,问道:“啊?那我们找你做什么。” 翼尘迟疑了下,向他身后的那些青年看去,道:“明天晚上我把大门打开,你们不是有家伙么,杀了他们,我们再慢慢找。” “杀…”那青年一惊,在这种地方经常会见到被活活饿死的人,又有谁还会没事替别人出头,更不要说是在这荒漠之处了,可那吴常德的手下,怕是怜慌村所有的人一拥而上,也讨不什么便宜。 “也只有这样了。”那青年身后的一个男子突然站起身道,青年听后一怔,连忙转过身对那男子,大吼道:“你疯了?” 那男子并没理会身旁的青年,目光转向翼尘,道:“明天你去把门打开,我们趁夜进去,没胆量的人就不要来,明天得到的东西参与的人平分。” 翼尘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回走去。 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沙漠等温度迅速升高,却不知从何处隐隐飘来一股火药的气味,可这里的人似乎经常闻到这种味道,也没有人去在意。 如往常一样,翼尘再次向村外走去,炎热的气息像是烧熟了地面的沙子一样,那股火药的气息越来越是浓烈。 四周突然阴暗了许多,翼尘抬头看去,一朵巨大的云缓慢移动,遮住了那俯视天地的阳光。 “翼尘哥哥!” 翼尘一惊,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孩正对着他,那女孩右手牵着一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骆驼,长又黑的头发盖住自己的额眉,蓝色的衣服上布满白色方纹,领间挂着一块深蓝玉佩,她身着的衣物和之前马车上那女子虽不能比,但在这种地方也显得极为夺目了。 第5章 离别 翼尘也是一笑,道:“好久不见,小笛。” 小笛看着翼尘,气氛像是有些尴尬,她缓缓收住笑容,轻声道:“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么?” 翼尘低下脑袋,没有说话。 小笛笑了笑,面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道:“你看我,又说错话了。” 翼尘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小笛看着翼尘,强自平复了心中的情绪,道:“凰土关被攻打了,我爹爹带着家人连夜逃了出来。” 翼尘面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自幼在这荒怜村中从未踏出一步,又哪里明白好好的一个地方,被攻打了又是什么意思,从小笛的话语中,应该也就是受了什么天灾之类的吧。 翼尘想了想,上去拍了拍小笛的肩膀,道:“没事,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小笛看着翼尘,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你也赶快带着荷姨离开这里吧。” 翼尘看着小笛,双眉有些微微皱起,脸上呈现出烦躁之意,看来这一句话,他没少从这女孩口中听到。 小笛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又继续道:“翼哥哥,你就听我的吧,这只骆驼是我特意带来给你的,我爹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份上才勉强答应的,但也不让我在这里多留,这和之前的天灾不一样,整座凰土关转眼化作灰烬,又哪能是这座荒废的村子抵抗得住的。” “天塌下来我顶着。” 这一句话让小笛无言以对。 两人半响没有言语。 小笛看着翼尘,静静地道:“翼哥哥,当你走向外面的世界就会明白,这里的天灾的确不算什么。” 翼尘身子一颤,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带给了他重生的希望,只听小笛继续说道:“只是这个地方,早就被人们抛弃了,那些神通广大的人,他们根本不去理会。” 小笛将目光移向天际,那朵云从太阳前慢慢挪开,转瞬间整座大地又变得格外刺眼。 “转眼之间将凰土城移位平地的不是什么天灾,是人。” 小笛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痛了双眼,她闭住双眼移回了视线。 “天地之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只要愿意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就一定能找到医治这个村子的办法,但是有多困难又是另一回事了,比吴常德可恶之人数不胜数,当然这类人有些也同样身怀神通。” 翼尘看着小笛,小笛经常会跑出来跟他说远方那无边无际的天地,甚至会说道一些鬼神传说,比起那无边无际的浩瀚世界,只怕那凰土城在他们心中的向往会更大一些,年年来往的商人,都会与他们说起凰土城的风景天地,只是这转眼将凰土城移作平地的人力,着实让翼尘惊讶。 翼尘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又无缘无故的找我们麻烦?” 小笛一怔,沉默了半响,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爹爹说他们会荡平北方大漠。” “小笛。” 听到声音小笛身子微微抖了下,连忙向后看去,目光之处一个身着马夹的男人走了过来,这个人面部较长,面孔上还有些许胡子,他向翼尘看了一眼,目光停留了片刻,又转头看向小笛,道:“没时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笛一愣,连忙道:“可是…爹。” 翼尘伸手拉住小笛,小笛转头看向他,翼尘轻轻摇头,道:“你去吧,我答应你,明日一早就离开,但是这骆驼我不能要。” 小笛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男孩,眼圈有些红了起来,她转过身子,将牵着骆驼的绳子放入翼尘的掌心,轻声道:“翼哥哥,你要好好保重,从今以后,我们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小笛说完转身跑去,翼尘看着跑掉的小笛,牵着骆驼连忙追向小笛。 小笛的父亲站在远处等待着小笛,他的视线缓缓移向追来的翼尘,道:“你就收下吧,也算是小女的一点心意。” 翼尘一惊,慢慢停住了脚步,茫然的看着小笛的父亲,这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平和的说过话。 小笛也算是小有家景的人,长辈们又哪里能容忍这个小女孩整天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找这个野孩子,只是细细一想,小笛最后一句话的确有些道理,以后真的不能再见了。翼尘曾在沙漠中救过小笛不假,只是这份情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又哪里肯提,小笛只要稍有机会就会跑到这里,她这个爹爹还不得连忙派人去追,平日里对这个拐跑自己女儿的混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如今这节骨眼上,这份情义也算还了吧。 小笛的父亲轻叹一声,道:“这次她没有骗你。” 说罢拉住小笛的手,转身离开。 翼尘看着这对渐渐远去的父女,心头莫由来的一阵失落。 为什么,不能再见了? 第6章 刀 “小笛!” 小笛落魄的背影微微一颤,慢慢转过头,她一手捂鼻,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通红,两行清晰可见的莹泪从眼角划到脸颊。 翼尘双手做圆靠在嘴前,高喊道:“别放弃,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到时我会来找你的。” 小笛深吸了一下鼻子,虽然眼角的泪水没有停歇,可却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嗯!” 小笛挣脱开父亲的手,转身小跑两步,向远处的翼尘招手道:“我们一起努力!” “嗯!” 二人的身影渐渐开始模糊,翼尘站在哪里张望着,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风沙中。 翼尘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被他牵着的骆驼,那只骆驼完全没有理会他,双目在四周沙地上寻找食物。 翼尘轻笑,伸手拍了拍那只骆驼,牵起绳向怜荒村走去。 没走多久,四周就有了人影走动,翼尘看着前方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一群男孩走来,正是昨夜翼尘去找的那帮人。 “哪来的?” 那个子高大的人没看翼尘一眼,走来便伸手向那骆驼摸去。 “别人送的。” “放屁!”又一个男孩走了过来,道:“这骆驼比你还壮,偷吴常德的吧?” 翼尘冷冷地看着身旁的那个男孩,手中绳子一拉将骆驼拉开,并问道:“家伙呢?” 那男孩冷哼一声,伸出一只长袖递了过去“摁..” 翼尘低头一看,伸手从那男孩袖子中掏出一把刀,牵着骆驼向前走去。 “记着!”那男孩转身对翼尘道:“今夜的事情如果办砸了,你就别想在这里待了。” 翼尘转头对那男孩道:“你别刚看见门口的死人就吓尿了。” 那男孩没有理会翼尘的嘲讽,只是冷哼一声。 “等等。”突然一只手臂挡住了翼尘,翼尘看向他,这人便是昨晚装腔作势的人。 “你不会打算把这只骆驼也牵过去吧?” 翼尘一愣。 那男孩伸手抓向牵绳。 翼尘手中绳子为之一紧。 “怎么,还不相信哥几个?今晚的事要是成了,我还看的上你这只骆驼。” 翼尘双目一凝,思索片刻后还是松开了手。 那人顺势将骆驼一把牵了过来。 翼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绳子,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骑着它离开荒漠?” 那男子听后,哈哈笑了起来,道:“翼尘啊翼尘,亏哥几个还把你当兄弟,你是真傻啊?一匹骆驼怎么可能拉下我们这么多人,再说了搬到吴常德我们就是这里的霸主,出去做什么?” 翼尘长了长嘴,还是没有把小迪告诉他的事情说给这些人。他只想弄死吴常德,一来断了荷心然的路好带她离开,二来出了他多年的怨气。摇头松开绳子转身离去。 天色已经变得暗淡,风沙一到夜晚就变的暴躁,让翼尘也不禁想起小迪曾说的有妖怪一到晚上就出来作祟,反正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再过不久就可以骑着骆驼带上娘亲离开这鬼地方。草棚四周发出吱吱的声响,翼尘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光,和那闪闪发亮的繁星。 “娘..过了今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翼尘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随后又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四周,不知为何又想起昨日从他面前走过的马车以及身后一望无际声势浩大的兵队,翼尘的双手握成拳头。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翼尘转过身子伸手从拉开堵在窗前的木头跳了下去。 跳下去就能看见骆驼棚,值班看守的家丁也是一眼就看到翼尘。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值夜班时,就是因为与这个毛头小子发生了冲突,吵醒了吴常德。吴常德一直看翼尘不顺眼,翼尘当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最受牵连的却是荷心然,而家丁自己在事后也惨遭吴常德的毒打,毒打他的原因就是因为连这点小事都要深夜吵醒他之类的话,翼尘更是连看都不去看那个家丁,每次从家丁身旁扫过时都带着一种渺视的眼神,就好像是说看谁能耗的过谁,更是毫不犹豫的越过栅栏。 “贱骨头!”嘴上说着却没有行动,这件事后这个家丁从此就当翼尘是一阵空气了,只要他不进屋,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他又哪里会接二连三的去做。 推开木门翼尘走在后院门口,四周变得格外安静,翼尘并没有看到那几人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翼尘越等越是焦急,风沙开始变得有些难以承受起来,依旧不见什么人影。 他身子抖动,像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翼尘站起身子,大步跑出吴家的后院。 “你早该想到了..你早该想到了!” 翼尘喘着粗气,在心头总感觉有什么压着自己,他身子突然一止,看向前方,那里已经脱离了村子,可却有火光在远处燃烧。 翼尘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冲向了那里。 “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人听到翼尘的怒吼,纷纷抬头看向跑来的翼尘。 翼尘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那堆火把,在火把上架着一只已经被烧熟的骆驼,四周还飘着骆驼身上发来的肉香味。 其中一个男孩擦了擦嘴,抱着鼓鼓的肚子说道:“今晚要动手,我们几个先吃饱了好有力气啊。” 翼尘双手紧握,身子高大的人看着翼尘的举动,站起身子,伸手推了一把翼尘,道:“吃就吃了,怎么了,事成了再还你一只不就好了。” 翼尘咬牙道:“这是小笛送给我的。” 那人又是推了他一把,道:“少放屁了,傻大个,我们还不知道你。” 翼尘大口喘息着,拿出了刀架在那男孩脖颈上。 那人身后的几个人看到全都站了起来。 第7章 引虎吞狼 脖子上被架着刀的高大男子被翼尘的这个举动吓得有些慌张,一边后退一边恐吓道:“怎么?你想干什么,放下。” “翼尘,我们不是要框你,主要就是小刘口馋非说不吃饱就没力气杀人,我们心想大不了分货的时候多给你一头骆驼就烤着吃了,吃饱了看着还有大半的骆驼肉我们不想浪费了,所以才吃到现在。” 翼尘冷笑,他当然相信这些人没骗他,一个个的肚子跟怀胎十月似的还在一个劲往嘴里塞。 翼尘咬着牙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在不断颤抖,脑海不停的回荡,忍住,忍住,不然就扳不倒吴常德了。 翼尘抖动的手落下,那人看着从他脖颈边移过的刀松了一口气,转脸露出愤恨之色,一脚将翼尘踹倒在地。 “怎么?你还真想杀了老子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罢一脚踹向倒地的翼尘,那些人随后也跟着一脚又是一脚。 翼尘双手捂头,早就不知道手中的刀掉落到了哪,只得捂住头认这些人捶打。 另一青年向他吐了口口水,道:“要不是看你对吴常德家门熟的份上,老子早就剁了你了,还在老在前面装!” 高大男子话音一落,便觉得周围没了动静,看向四周其他的人,只见他们全都一脸戒备的看着那堆火把。 火把上不知何时跪着一个大汉,那大汉穿着极其狼狈,不顾那炙热的火架伸手就是取肉吃,满脸的乱发也不知道他连带吃进去多少发丝。 “妈的,你活腻了。”身子高大的青年冲过去,一脚踹向那大汉。那大汉理都没理,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这一脚踹上去,那大汉居然纹丝不动,却是那男子脚跟一阵抽痛。 那高大的男子一时哑然,脚步缓缓退后,生怕被这个人发现,随之在那大汉身后又出现了十二个人,各各面色疲惫,狼狈不堪,但从他们腰间一看,和他们手中的破铜烂铁不同,这些大汉都带着真家伙。 “妈的,找到吃的也不叫一声。”那些人纷纷挤了过来,对着火架上的骆驼肉狼吞虎咽开来。 翼尘抬头看着前方的一幕,双眼颤抖,拼命向前爬去。 那个最早到大汉咽了两口,双手拍拍肚子,仰头吐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拔开罐子仰头张口对着葫芦嘴,从葫芦里滴出一滴水珠落在口中,那大汉摇了摇葫芦,道:“在这沙漠转了六天,总算找到出路了。”说后将葫芦扔进沙地里。 “嗯?”他看着脚边一个人缓缓爬了过来,正是翼尘。 “滚!”那大汉一脚踹向翼尘,翼尘在沙滩中滚了两圈。 翼尘哭泣着,手里黏住一把沉淀淀的沙子“对不起..小笛”“对不起…小笛” 翼尘身后的青年看着此时的一幕,已经知道不可能分到一口食物,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欲走。他们走起路来抱着肚子一摇一摆,显的格外滑稽。 “站住。” 几个青年身子一怔,只听背后响起那大汉的声音“刚刚是谁踢的我?” 几个青年闻言,连忙转过身,将身后那个高大的人一把推倒在地,并指着他道:“是他..是他。”话一说完,几人飞快转身再次欲逃。 “站住!”那几个人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子,只见那大汉对着他们向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过来。 几个青年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上前。 那大汉冷哼一声,从腰间拔出弯刀走向那个被推倒的青年。 那青年一惊,连连后退,哭喊道:“别..别。” 只听一声惨呼,那几个青年全都闭上眼睛,血腥味扑鼻而来。 在那大汉身后的同伴也吃的差不多了,又一个人伸手擦了擦嘴,站起身子,这个大汉却比前方的大汉矮了半个头,皮肤黝黑,他走向他们,将胳膊靠在前方那大汉肩膀上,道:“你们有谁知道这里的地形?” 那几个青年都是一愣,还没等反应,就听那大汉脚下一人道:“我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翼尘,翼尘继续道:“这里不远有个村庄,那里有个大户人家,多的是金银财宝,家禽牲畜,你们敢不敢去。” 那两个大汉闻言,都是一笑,道:“我们敢不敢去?好小子。” 刚走来的人从腰间拔出弯刀,蹲下身子,道:“你,敢使么?” 翼尘看着那把尖锐的弯刀,点了点头。 “很好。”那大汉将弯刀插入翼尘面前的沙子中,起身从身后取来一块肉,道:“吃!” 翼尘眼睛抽搐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拿过那块肉。 那大汉站起身子,拍了拍双手,道:“好小子,胆量不错嘛,要不以后就跟着老子们混吧。” 翼尘站起身将插在沙中的弯刀拔出,看向那个大汉,那大汉沉吟片刻,道:“把那边的几个人杀了给我们看看。” 那些青年一惊,纷纷转身欲逃,可刚转过身子,便发现为时已晚,在自己身前已经站着三个大汉将他们围了起来。 翼尘拿着刀一步步走向那几个青年。 “报应,来的可真快啊!”翼尘心中这么想着,举起手中弯刀向一人脖颈刺去,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在他身旁的青年,面色苍白,拼命挣脱了抓住自己臂膀的大汉,转身欲逃,一只冰冷的手像拎小鸡一样,拎住了他,青年身子一个不稳,坐倒在地,拎住他的并不是大汉,而是翼尘。 翼尘手臂从他背后刺入,那青年浑身一紧,踉跄地走了两步便倒在沙漠之中。 风中飘起的血粉,翼尘脚边铺满了尸体,翼尘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欲吐,双手死死握着鲜红的弯刀。 “你说的那个村庄有多大?”问话的是坐在火堆旁的另一个人,他盘膝而坐,身着铁皮甲漏着右臂,口中还叼着一根细骨吸食着。 其他人半身都是赤裸,唯独这个人身着毛皮甲,看来身份似有些特殊。 第8章 解气 翼尘对着那个人摇了摇头,强忍住血味带来的不适感道:“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怎么样才算大。” “呵。”一声冷笑,却是从翼尘身旁的大汉嘴里发出的,那大汉弯腰夺过翼尘手中的刀插回自己腰间,道:“管他呢,先去看看吧,反正我们的任务是帮他们找到人住的地方,如果搞不定再叫人来。” 身着皮甲那人沉吟片刻道:“好吧,反正这般偏僻的地方他们也不会来太快。”说罢他站起身子,对着翼尘摆了摆手,道:“带路。” 翼尘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转身向怜慌村走去。 身后十三个大汉看着慢悠悠的跟了上来,翼尘微微转头看着那群大汉,虽然除了一人外其他半身全裸,可他们裤子上佩戴的兵刀以及服饰,和那日他所见过的骑兵队,总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翼尘转过头,低声对那群大汉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翼尘说话的声音很低,怕是只有前方的三人听到,可都没有回答的意思,过了半响一个大汉带着戏弄的表情,道:“地狱。” “凰土关是你们打的?” 那个身着衣夹的人回伸出一指按着下颚沉思片刻,道:“算是吧..” 身着衣夹的人环顾了下四周,道:“听说这个地带一直风沙不断,没想到有人还会居住在这鬼地方。” 翼尘对这句话有些不解,又问道:“你们不是来攻打这里的?” “本来不是,现在是,因为这里的风沙我们军队都会绕道而行,这块地形也一直没人真正考察过。” “是么....”翼尘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道:“风越来越大了,我们去那边的石堆里避一避,等天亮了再走。” “避风?”一名大汉冷哼:“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被风吹走的。” “李波听他的。”一个大汉左右看了看,道:“秤橝横行大漠却唯独不来这里,只怕传闻是真的,你看看周围的房屋。” 听这个人一说,那名大汉连忙四下望了望,道:“你不会是想说这些房子都是被风吹成这样的吧?继续吹吧。” 那大汉哼了声,看向皮夹男子,皮夹男子感觉到他的目光,道:“入乡随俗,就听这个小兄弟的。” 李波哼声扭过头去,其实在村中越走越深他也发现了这些房屋的怪异,这要是人为他花这么大力气弄烂这些房子是为个什么?说是编个故事用来吓唬他这种外来者鬼神更加好使吧? 来到石堆中,能从这些石堆里看到一根根钢筋,众人就地坐下,翼尘本想问点什么,就见几个人刚坐下就打起呼噜。 “我现在绝对可以把这群人宰了。”翼尘想了想忽地笑了起来,道:“吴常德,你也有今天。” 天亮了,翼尘这一夜实在没什么睡意,他叫醒这几个大汉,带着他们继续向村内走。 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走在道路两边不时会遇见一个呼呼大睡的等死人。 随着周围的房屋渐渐完整,人也是越来越多。却在此时,翼尘头顶的一张窗户打开,一个小孩拿着一把沙子扔向翼尘,翼尘猝不及防,沙子直直打中了自己的脑袋,翼尘看了看窗口的小孩,没有理会,也没有去管头发上的沙子。 “傻大个!傻大个!” 漫骂声果然如期而至,在这个只有沙石还是沙石的怜慌村,这些小孩认为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对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来一番整治。 身后的几个大汉一脸怪异,看翼尘没有理会继续走,他们也是跟着。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这两声大骂,四周窗户又开了三扇。 一边骂,一边拿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翼尘身上砸,到最后翼尘身后那几个大汉也受了牵连。 一颗石子砸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臂膀上,可能是这些小孩每天练习的缘故,那大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瞬间暴怒,一把捡起石子,举起握着石子的拳头对着那扇窗户连冲两步,对着砸向他的小孩扔出手中碎石。 窗户里的小孩光是看着那大汉的动作就知道这力气大的惊人,连忙关上窗户,石子砸向窗户,那窗户破了一个洞,随后听见窗户中的一阵哭声,也不知是被吓哭了还是直接中招了。 那大汉双眉紧皱抬头扫视四周,却被身旁一人拉住,身旁那人对着他摇了摇头。 那大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又向上方扫视一遍,同时怒骂道:“娘的!” 大汉的这一举动后,四周的窗户瞬间寂静了,大汉的举动着实将这些小鬼吓的不轻。 翼尘自顾自向前走着,听着身后的这一幕,心里莫名的一阵窃喜。 “这个破地方根本造不成什么混乱,我看还是走吧。” “走?那我们拿什么回去交差,这里是荒漠,几百里内连个活的都看不见,老子是走不动了。” “老子不管,完了一定要剥了那群小杂种的皮。” “起码也找些水和粮食,这里有人多少都有点能吃的吧。” 翼尘听着身后那些大汉的议论,转头道:“急什么。” 那几个大汉闻言,都是一阵轻笑。 翼尘转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终于,走到了吴家,本身破烂的石瓦慢慢变得齐全,没过多久,一座气派的大院出现在他们面前,翼尘指着街道的前方,那几个大汉纷纷上前看着翼尘所指的方向,地势渐渐往下,放眼望去,竟超出了视线外,前方四周布满藤条,藤条相互围绕在栅栏上,分成六块地皮,圈养这不同的家畜,吴常德在此称霸惯了,那还有人敢打他的注意,因此几乎也没什么看守,只有一个下人在喂食,那个下人自然就是翼尘的娘亲荷心然。 第9章 我在做白日梦 翼尘转身对着那群大汉,只见他们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前方,翼尘看着这群大汉,面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道:“我带你们来了,你们必须答应我,那个人,和骆驼队的人都不许动。” 那些骆驼队大多数人本来是真正居住在怜荒村的老人,因此对这里的地形了解,才被吴常德安排这样的差事,念着旧情,对翼尘这对苦命的母子私底下多少还是有些照顾。虽然也有的让翼尘痛恨,可这些大汉答应都算不错了,哪里容他一一清点。 “老子们说话算话。” 翼尘听后不再多说,指向那座大院,道:“这里进去就能到吴家,他哪里的金银财宝要比这些家禽还多。” 翼尘转身走去,道:“我娘在这里,我不好出面,你们自己去吧。” “他们有多少家伙。” 翼尘回头看着他们腰间的兵刀,道:“没你们的好。”说罢转头继续向前离去。 身着衣夹的人看着远去的翼尘,道:“他说的话可信么,在这种地方居然有这么一番天地,我觉得还是直接叫人来比较好。” 身旁一大汉轻笑一声,道:“呸!李老鸟,你脑子被狗吃了?我们要是能在这里弄到足够的粮食就跑了,你还想回去当奴隶啊。 翼尘站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幕,拇指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荷心然在喂养家禽,自然不用担心被牵扯进去。只要搬到了吴常德,怜慌村就再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荷心然自然愿意离开。 看着那些大汉破门而入,家丁们一个个围了过来,一个家丁拿着锄头指向他们,却被一个大汉看都没看一脚踹倒在地。翼尘突然觉得昨天那个受人欺凌的自己仿佛突然变得遥远,过了今天,曾经发生的就像是一场噩梦,离开这里,明天,就再也不需要寄人篱下,抛弃过去的一切,带着娘亲,重新开始。 翼尘面色冰冷,一双寒目看着一个胖子双手叉腰,身后带着又一群人走向那些嚣张跋扈的大汉,这一幕,却让翼尘头皮顿时觉得一麻,那些大汉的脸色..变了。 家丁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路,吴常德从道路中间走向那群大汉,大汉那傲慢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就连说话时的语气也变低了。 “哪来的野狗敢跑我这来撒野?”吴常德伸出手指指着大汉的鼻子骂道。 身着皮甲的大汉双眉微皱,看着吴常德,身形一动,步伐如箭,伸手掐向吴常德的脖子,眼看就要得手,那大汉身形突然一顿,掐向吴常德脖子的手臂被一个家丁一把抓住,那家丁一脚将那大汉踹倒在地。 身后那十二个大汉看到,纷纷冲了上去,众家丁也纷纷拿着斧锄招呼这群大汉,大汉一时间的气势压过了那群家丁,家丁被打的连连后退,还有四五个家丁从大汉身前如纸一样滑到在地,看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吴常德被吓得一溜烟跑到屋内,那个有些身手的家丁自然跟在他身前寸步不离。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多久家丁们齐齐的喝打声止住了骚乱,气势压过了那十二个大汉。 大汉们挥舞刀剑,前面的家丁们像是一层肉盾,硬是被身后其他的家丁往前推不管是死是活,此时大汉们身上也是伤痕磊磊,无数刀枪棍棒,斧锄凿器在他们脸庞扇来呼去,把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翼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全身汗流浃背,脑海中不停的对自己说“我真傻..我真傻..我真傻。” 一个大汉面色惨白,扔下手中弯刀,弯下身子,一头撞入对面的人群,几把刀刃从他的背后刺破胸膛,可他并不停歇,顶开了前面那群人,一把抓住那个早就被踩倒在地穿着皮衣的大汉向外冲去。 那大汉刚迈出一步,左脚后跟被一把刀穿过钉在地上,那大汉一声痛叫,一把将那皮衣大汉甩向其余同伴,其余的大汉看到连忙接住,两人各抬着一条手臂如同丧家犬一般撒腿就跑,被刀钉在地上的大汉随着身后如潮水般的家丁被淹没无影。 翼尘像丢了魂一样,看着此时的景象连连后退,身子撞上了后方一颗枯死的大树,翼尘靠着那颗大树蹲下身子,低声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吴常德,你为什么还不死!!” 翼尘突然惨笑一声,喃喃道:“我真傻啊,原来一直在做白日梦。。” 家丁们冲出吴家院,追向那逃走的三人,此时吴家院中四周已经布满鲜血,还有七、八具尸体,吴常德带着留守的十来个家丁走下台阶,对着那被钉住的大汉吐了口口水,伸脚猛踢两下。 就在这时,如鹰鸣啸,在远处向起,吴常德一惊,抬头看去,一束火光直射天际,与那天际白云接触时,火光爆炸成八束火光,再次向八方射去,转眼这八束火光便消失在视线中。 吴常德身子一顿,满脸怒容,对着脚下大汉又是两下狠踏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无气道:“秤..潭.” 吴常德听后,一声怒吼,转身从家丁手中夺过刀,双手举刀,砍掉了那大汉的头颅。 第10章 大祸 吴常德愤恨的看着脚下的尸体,一把将刀递回给那家丁,并在那家丁胸口前用力推了一把,吼道:“行了!把那群没用的废物全都叫回来。” 那家丁低着头,顾不上收回捧在手中的刀,侧身小心绕开吴常德肥胖的身躯跑了出去。 翼尘靠着枯树坐在那,双眼跟着那个飞奔而去的家丁移动。 他的手伸向腰间,将那把发裂的铜刀握在手中,翼尘咬了咬牙,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突然力气一泄,双目充满了畏惧,硬是挤出两滴泪珠,还是坐回了地上。 “翼尘。” 翼尘抬头看去,荷心然一手缠抱着一盆青草,另一手在盆低微扶,满是疑惑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荷心然走到翼尘身前,转头向吴家院中看去,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翼尘心头没来由的一紧,连忙对着荷心然使劲摇头。 荷心然无奈的出了口气,道:“你待在这里,我去看看。”说后将手中的盆放到翼尘身边,向吴常德那边走去。 翼尘一听,连忙站起身子,看着向吴常德走去的荷心然。 荷心然站在门口,注视着吴常德,在远处的翼尘只能看见吴常德低头伸出一指对着身旁的几个下人指点着什么,每说几句就会转身对另一个下人说道,而前头的那个下人却是悄无声息的走掉。 荷心然听着吴常德的话语面色越来越是难看,不一会吴常德身边的下人已经走了四个,还剩下两个吴常德依旧低声交代着。 荷心然面色带着几分犹豫,终于还是跨入了门槛向吴常德走去。 走到吴常德身前对他弯腰低声,那举动似是在恳求。 吴常德理都没理,可荷心然依旧不依不饶,在吴常德身边不停的诉说。 吴常德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一脚将荷心然踹倒在地,然后转身继续向那两个下人交代。 翼尘一惊,这样的场面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唯独这一次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向吴家院中冲去。 吴常德双手负立向屋内走去,荷心然连忙抱住吴常德的腿,吴常德怎么都拽不动,他突然看到前方地上的锄头,双手撩起裤腿,使劲拖拽着荷心然走了一步。 翼尘看着吴常德拿起手中的锄头,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翼尘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前方那没有停歇触却不可及的画面。 荷心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抱住被打断的右腿,吴常德冷哼一声,将锄头扔回在地上,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荷心然看到却是不顾腿上的疼痛伸手再次向吴常德抓去,可却抓了个空。 “娘!”荷心然刚想伸手向吴常德爬去,却听到身后跑来的翼尘,翼尘扑倒在地一把抱住荷心然,哭道:“娘,你怎么样??” 翼尘瞪着荷心然扭断的右腿,血已经渗透了衣服,翼尘向前拾起了那把锄头盯着前方离去的吴常德。 荷心然哪里看不出翼尘现在的举动,连忙伸手将翼尘拾起锄头的手按住,喘息道:“翼尘,翼尘你听娘说。” 翼尘没有理会荷心然的话语,一把拾起锄头起身欲冲向吴常德。 “翼尘!” 贺欣然一把将翼尘按住,翼尘看着荷心然,哽咽道:“娘…” 荷心然看着翼尘嘴角微微一颤,道:“草棚中,在娘的床下有些干粮,你带着干粮去找你小乐叔叔他们,让他们带着你马上离开这里,去那都好。” 翼尘心头一颤,他摇着头道:“不,要走一起走,娘不走,我那也不去。” “听话!”贺欣然哭吼道。 “活下去,代娘去找你爹爹。” 翼尘看着荷心然,道:“不,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走。”说着他站起身子,握紧手中锄头:“娘,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尘儿!”荷心然哭吼着拽住翼尘右足,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哭道:“忘了这些不好的人,为自己活下去。” 轰!在远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之而来的一把大火,让隔着老远的母子心头为之一颤。 那火势犹如海啸淹没渺小的蚁窝一般,迅速蔓延,一股炙热刹那间传到翼尘的每一寸肌肤上,哭吼,嘶喊声在耳边起伏不断。 满天火雨洒落而下,毫无目的射杀街头的人们。利箭的尾部是一片片用薄如纸片的软铁所致,插在地上犹如在地面上竖起一把把燃烧的利刃。 锄头从翼尘的手心滑落,翼尘抬头看着远处被火焰吞没的房屋。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爹爹说他们会荡平北方大漠。” 小笛昨日的话语在翼尘耳边回荡,是真的。小笛这次真的没有骗他。 掠夺、厮杀声越来越大,四周房屋也被烧的焦后迅速塌陷,翼尘背起荷心然向村外跑去,周围很多人像是没了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大火将翼尘的身子倒映的通红,翼尘吃力地背着荷心然,大口喘息着。 这时远处,两个大汉左肩披着黑色铁甲,右臂裸露,各骑着一匹黑马,两人一左一右拉着一条足有小胳膊粗细的铁链,铁链上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路冲来不知道将多少人拖倒在地,所过之处惨叫声,火声更是大作。 第11章 戏弄 荷心然看向身后骑着快马冲来的人,连忙对翼尘大声吼道:“尘儿,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不…不!”翼尘不时向四周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终于在前方看见了吴家医馆,翼尘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冲进医馆。 医馆内,摆放药物的桌椅已经倒落在地,乱七八糟的药物碗瓶满地都是,翼尘在屋内四处张望,可却并没有发现大夫。 翼尘背着荷心然满脸泪水,刚走过一个药架,脚步突然一止,先前他带来的皮甲大汉喘着粗气,一手鲜血像泉水一样洒出,身体仿佛已经瘫痪,只有一只抖动的手翻找身旁的药物。 翼尘看着这个大汉,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历之色:“你没说过会是这样。” 那大汉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们说的话任然算数。” 翼尘心头一颤,他实在想不出不依靠眼前这个人还有什么办法。 在医馆外,一个身材宽阔的大汉赤脚走来,他的身子怕是那皮甲大汉变成两个站一起都没有他宽阔,这个人从头到脚只穿了一条裤衩,他肩膀上挎着一条铁链,铁链两头是两块直径足有一米的铁块。 “小老鼠..” 说着,他一手握住铁链,周围空气形成道道涟漪,唰….唰 一块巨铁在他身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动,越来越快,巨石在地上划过,片片尘土被带入空中。 “杀!” 翼尘刚听到屋外的一声大吼,整个医馆向下一沉,伴随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咔嚓声,整个医馆的房顶被铁块砸穿。 翼尘被这一幕吓得蹲缩在地。 唰..!门外的大汉周身一个回旋将铁块拽回,“爽啊!” 铁链再次绷紧,大汉一个横扫,随着呼啸而过的铁块将医馆门窗尽数炸碎,房屋开始向大汉弯曲。 “勇士,留情啊。” “嗯?”大汉眉头微皱,拖着铁块向破碎的医馆走去。 “哦?还有活着的啊。”进来的大汉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皮甲大汉,不,在这个大汉眼里他简直和瘦子没什么区别。 背铁大汉畅笑着一步步走向这个快要奄奄一息的人,每一步这个随时可能塌陷的医馆就要震一震。 翼尘连忙让开道路,幸运的是这个背铁大汉也没有理会他。 “我完成了任务,我可以加入..不,不要。” 背铁大汉提起一只脚对着这个穿着皮甲奄奄一息的人,道:“你是说可以加入,意思是你勉强接受我们的邀请,还是说想要死皮赖脸的加入?” “我们不是说好的么,只要,只..” 连话都来不及说完,背铁大汉一脚将他踩入地底,头骨破碎的声音短暂到几乎没有发生,整个头就已经陷入地底。 “你们不是一伙的么,为什么?” 背铁大汉转头看向问话的翼尘,“放什么屁,他们只是被我们派来探路的奴隶。” 荷心然见此连忙伸手护住翼尘,道:“求求你,放了这个孩子,他还小...” 背铁大汉放声狂笑,荷心然的声音仿佛蚊子一般瞬间被压的无影无踪。 翼尘狰狞的面孔盯着前方的大汉,同时翼尘只觉得面庞传来一道历风,让他有一种脸被无数刀子划过的感觉。 大汉手中的巨铁停在翼尘的面庞。 巨铁瞬间消失在翼尘的面孔,轰!!!皮甲男人尸体的背后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背铁大汉一步步向窟窿外走去。 翼尘回过神来,连忙看向荷心然,荷心然连忙推了翼尘一把,哭吼道:“走啊!” 翼尘咬牙不顾荷心然的捶打再次将她背起,轰!! 翼尘只觉的眼睛瞬间一片漆黑,他清晰的记着刚刚在头顶一闪而过的巨大蛮力,那突如其来的速度让他连恐惧都没有感觉到。 翼尘支起双臂使力推开将他埋进废墟中的碎木,光线迅速步入眼眸,火光四射,四处逃窜、虐杀的人们再次驶入眼帘,翼尘左右看了看四周,只见整个医馆变成了无数碎渣。 “呜…” 翼尘一惊,向后看去,只见四五皮漆黑的狼正在死死盯着他。 翼尘那有时间理会,拼命拽着自己身下的荷心然,此时的荷心然大半的脑袋鲜红。 荷心然刚刚被拖出半个身子,两头狼发出呲牙咧嘴的嚎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翼尘,一头狼咬住翼尘的右臂,硬是将翼尘拖拽出去,还不停晃动脑袋撕扯翼尘的胳膊,另一头狼扑向荷心然。 “滚开,滚开!” 翼尘被拖的越来越远,双脚对着扑向荷心然的狼不停踢踹,可那狼却视若无睹。 “呦呜。” 一声号角,几头狼纷纷抬起脑袋,向吹响号角的人靠拢,此人骑着马匹,瘦瘦的身子,下巴留着一团胡子,灰色的衣服毫无特色。 “小朋友,快跑吧,他们要是过来,叔叔也帮不了你了。” 翼尘看了看这个人,面上闪过一丝谢意,随后咬牙扑向荷心然,退去的几头狼盯着翼尘发出呲牙咧嘴的怪叫。 翼尘抱起荷心然不顾其他转身就跑。 瘦小的人看着跑去的翼尘,右手食指围着自己的耳畔转动。 翼尘渐渐跑远,几头狼发出的‘呜呜’声音越来越响,时不时在地上磨爪。 瘦小的人脸上挂起一丝微笑,打了一个响指,几头狼迅速迈开脚步向翼尘冲去。 翼尘感到身后有东西扑来,回头看去,果然发现几头黑狼再次向自己冲来,他抬头看了看骑在马上纹丝不动的男人,以及他那嘴角的一丝微笑。 “畜生!畜生!” 翼尘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不上去和他拼命,到最后还是用期盼的目光等待这他人的同情。 一头狼咬住荷心然的衣服撕扯拖拽,翼尘也用力拉扯。 为什么从始至终有那么多的坏人欺辱他,想着曾经被人踩在脚下踢踹。 又一头狼扑向荷心然,翼尘被拖到在地。 为什么不自己逃跑,他曾亲眼看着吴常德对荷心然一次一次的施暴,而他却在一旁选择了沉默。 “不要!滚开!” 翼尘拾起一块木块,扑向拽着荷心然的黑狼,黑狼见势连忙退开,当翼尘挥舞着木块冲向另一头时,那头黑狼再次咬住荷心然,越来越多的黑狼围住了翼尘,翼尘不停挥舞棍棒驱赶。 不是没有反抗,只是反抗会迎来一次又一次更严重的伤害。 一把铁铲砸向一头黑狼,黑狼瞬间哀嚎一声,被砸倒在地。 “翼尘,快带着你娘走!” 翼尘看见来人,眼眶瞬间红润了“小乐叔叔!” “走!”小乐驱赶着黑狼,黑狼们对着他呲牙倒退。 翼尘连忙抱起荷心然,转身逃跑。 砰!翼尘一顿,回头看去。小乐的铁铲挡在身前,黑狼死死咬着铁铲将其扑倒在地。 “走啊!” 翼尘流着泪转过头,“啊!!” “杀了你们,总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 翼尘突然感到脸庞炎热无比,眼中的视野也突然泛红,没等他抬头看去,一颗一人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翼尘前方,翼尘被震倒在地,身上的衣物烧开了十几处黑洞,翼尘耳边嗡嗡作响,他喘着粗气再次背着荷心然,睁开滚烫的眼睛,看着四处的人烟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他和他的母亲被孤立在一个世界。 “跑,别停下,快。”宽阔的大汉再次露出身影,他大笑这举起一块一块的布满火焰的石子,扔向远处的翼尘,翼尘此时目光火辣,根本睁不开,只能一边忍受砸来的火石一边摸索着前行。 第12章 乱石下度日 在大汉身旁出现两个身影,也大笑着对着远方的翼尘加油。 翼尘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笑声,牙齿发出咔咔的磨碎声,大吼一声,闭着眼睛拼命向前冲去。 “对,就这样,哈哈哈。” “行了,别玩了。” 众人笑声一止,向后看去。 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女孩,圆融的小脸,略显黝黑的皮肤,右耳上挂着一颗狼牙状的耳环,耳前的两缕细发随着火焰漫来的气流轻轻吹舞,细细的双眉微皱,身下那和她不成比例的马匹原地踏了踏蹄子,抖了抖身子,好似想把小女孩身后站在自己背上的鹰赶走。小女孩两颗乌黑的眼珠看着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翼尘。 小女孩移过视线,拽了拽马绳,马配合着小女孩转身向后。 “召集人马,即刻返程,不得再骚扰边境居民。” “这…” 小女孩面上闪过一丝寒光,厉声质问道:“你们就这么希望我秤潭与陈国火拼?” 那个指挥狼群身材细瘦的人连忙跪下,道:“不敢,我是说。” “闭上你的狗嘴。” 此人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原郡恕罪,我知错了,求求你。” “我刚才说的话,是要我再背一遍给你们听么?” 众人齐齐变色。“原郡!”话没说完,身阔大汉一拳将此人脑袋砸进地里。 一人连忙从腰间掏出信弹,点燃对着天空射去。 翼尘背着荷心然逃离了村子,身后一束火光发出鹰啸的声音射入天际。 无止境的风沙阻挡着他们每一寸前进的脚步,荷心然已经昏睡过去,翼尘每跑一段路就能遇见十几个一起逃难的人群。在追上第三队人群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褂,右手托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招牌,左手拖拉着一大袋行礼的人。翼尘喘着粗气目光盯着那个人,冲了过去。 翼尘跑到那大夫的身边,但那大夫并没有理会,低着头自顾自快步往前走。翼尘大口喘息着抓住大夫的右手,说道:“求..求求..你,救救我娘”大夫低着的头斜眼一看,将右手一甩挣脱开,道“滚开!” 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住在哪里的人几乎都是认识的,这个大夫一眼便认出是那佣人家的穷酸小孩。一把将翼尘推开,翼尘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呆呆的看着离去的大夫,再次大步追了上去“大夫,求求你..我娘真的不行了。” 急着逃命的大夫看了看翼尘,不耐烦的问道:“有钱么?” 翼尘楞了下,通红眼睛迅速湿润了起来“求求你…” 那大夫又是甩了甩手,挣脱了翼尘,并口中叫道:“滚开!滚开!!” 翼尘就这样死缠着他走了一段路,可那大夫并没有再搭理翼尘。翼尘哭丧着的脸看出想让这大夫医治是不可能了,便加快脚步,开始寻找其他的大夫。血一直不停的流,他哭着,毫无头绪的乱跑。 本来在村子中的大夫就只有三、四个。翼尘哭泣着,背着荷心然缓缓走向稍微偏高的坡上,转身看了看这条长长的队伍,一边哭一边巡视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夫。 一个年迈拄着拐杖的驼背老人,抬头看到翼尘的举动“哎…”老人摇头叹了口气,向前方的翼尘走去。 “把她放下来让我看看吧。” 老人一瘸一拐缓缓走了过来,翼尘听到,尽力压低自己的哭泣声,将自己的母亲慢慢放在地上,便站在一旁,老人看向荷心然目光突然沉了下去,转头看了看翼尘,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但看着这个孩子满怀期望,还是走到荷心然的身旁弯下腰,伸出手指在那妇女的鼻子下停了一会。 “年轻人,你娘已经死了。”老人缓缓站起道。 翼尘顿时双眼一黑,差点昏倒在地,身子一个寒颤,对着那老人吼道:“你骗人!…你骗人!!!!”翼尘快走俩步将荷心然背起,疯狂的向前方跑去,老人看着小孩的背影,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空,叹道:“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骗人!” “骗人!” 翼尘一边哭一边快步向前冲去,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知不觉中,翼尘已经脱离了逃难的群体,背着荷心然来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翼尘似乎忘记自己快要累垮的身体,亡命奔波了整整一日。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高山,高山上刻着三个血淋淋的字,可翼尘并不识字,凰土关。 不一会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山道,俩边都是高高的石壁,已然是在俩座大山的中间走动,翼尘突然摔倒在地,终于筋疲力尽了。翼尘喘息着将自己的母亲背到石壁下,让她背靠在石壁坐下,一个转身自己也背靠石壁坐下,并开始大口喘息了起来。可是这一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压了下去,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突然阴暗了下来,翼尘抬起头一看,面上显出绝望神情“老天!!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翼尘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僵住了,现在的他不管看见什么,也只能苦笑任命,更何况,淹没他那道道阴影,居然是无数的巨石滚落而下! 前后有高耸的石壁..左右的道路已经渐渐埋没,无数的巨石砸向他们母子,耳畔的巨响,和地面的震动让这孩子在绝望中惊醒,翼尘连忙向自己的母亲扑去,就在荷心染的另一侧,一块巨石突然砸下,翼尘身子一抖,被这冲击震倒在地,撞碎的石子乱飞,翼尘只觉得浑身巨痛。 他爬到荷心然身边,此时的他也已经全身鲜血,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翼尘看着熟睡的母亲,嘴巴颤抖,脸色发白,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翼尘跪在荷心然身侧,双手抱头弯腰挡在荷心然上方,随后死死闭住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呜呜的哭咽声,就像是在等待即将砍向自己的巨刀。 不幸中,似乎有了一丝的希望,乱石并没有直接砸中这对母子,反而左右俩边掉下的巨石帮他们支起了一块小小的空间,难道是老天听到翼尘的哭诉睁了睁眼睛?翼尘感到没有被砸中,抬头看了看,自己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头上不远的那块巨石不时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慢慢向下挤压,巨石还在继续滚落,翼尘知道死神并没有离去,本能的将双手从上方伸去,隔着无数的巨石,翼尘依然感觉自己的手如被一道道雷劈一般,身子不停的剧烈震动,而且那不断增加的重力更是难以想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崩塌的俩座山中,一切都死一般的寂静,但从山缝中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传出一个小孩的声音“娘….快出去….我真的撑不住了…”翼尘举着头顶可能塌下的巨石,自己的母亲却安静地躺在他的脚下,翼尘浑身紧绷,声音已经不算是说了,每一句话都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他的母亲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躺在哪里,翼尘浑身早已湿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透过衣角滴落在地和血混杂在一起………..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 “咦?秤潭应该没有走这条路啊。” “哈哈!既然陷阱发动了,就说明我们没有白做这陷阱,你去找些个士兵,带上家伙看看能不能找出些有用的兵甲。”翼尘很想说救命,可是现在的他连嘴巴都张不开,越过自己头顶的手臂依然在抖动…. “你确定这里有人么?花了半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发现!!” “再找找吧..” 翼尘眼睛一片血色,听到这些声音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到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自己的前方突然露出一道光芒,然后一个人头堵住了微光向翼尘看来,这道光对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翼尘来说已经足够刺眼了。 翼尘感到有光,但现在连头都抬不起,半张这嘴如同死了一般,只有双臂还在微微抖动….. “快来!快来!!!”挡住光线的人向后面挥动手臂。那些人慢慢将压着翼尘的石块搬开,然后将这对母子带了出来。那支军队所有人看着昏死的翼尘,所有人都哑口无言,这个孩子到底将如小山般的巨石举了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翼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在他上方俩米处一张白色的布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毛巾在头顶传来一丝暖和,他想坐起身子,一用力,突然像是泄漏一般,全身抖了一下,然后放弃了。 “你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从帐篷中走了进来对他笑了笑,道“你全身上下都是伤,不要乱动,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日,至于你的手恐怕是要过很久了…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下人来照顾你,不用担心,那里有给你做的衣物,旧的已经...” “我娘呢?”翼尘突然打断了那个士兵的话。 那男子沉默了,看着翼尘过了一会突然道:“你娘已经死了…” “你骗..人….,你骗人!”翼尘的脸颊流出了眼泪,枕头慢慢湿了。 房间内传出了一阵哭泣声,过了一段时间那男子低声道:“你没有醒来,我们也不敢擅自将你母亲葬了,如果你想去看看,就先吃点东西,我便带你去。” 翼尘哭泣着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第13章 天子要命 皇临城,金碧辉煌的大殿,像是被黄金一块一块磊起,金色霞光,让人无法直视。 宫殿外侧的道路旁,俩个女孩闲聊着走过,这庄森威严的大殿,仿佛在二人面前没有一丝怒颜,其中一个小女孩一只手摸着的宫殿围墙上的小石狮子,另一个比她高出半个脑袋,东看西看,倒有几分做贼的样子。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教书先生走在她俩的面前,问道:“晶儿,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 “嗯,师父,书里的内容太无聊了,就没有点有趣的内容么?”陈晶晶滑稽的笑了笑并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先生玩笑道:“和你爹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陈明明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道:“要不是我们父皇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有着一片江山啊。。” 先生转头看了看陈明明将手中的书卷了起来指了指她:“你这个姐姐现在是长大了,我管不住了!可不要把你妹妹给带坏了,以后你要么陪她一起做功课,要么就不要去找她!。” 陈晶晶双手握成拳头跳了起来大吵道:“哎呀!本来就是功课太无聊了,我才找姐姐玩的。” 鲁思康收回手臂也没好气道:“你要这么有本事去找你父王,让他把江山给你,你提他管俩天!。” “陈晶晶手指指了指嘴唇嘴里露出舌头沉吟片刻,道:“嗯……我不想要父王给我,等我像姐姐这么大了,我要自己去抢。” 先生:“好好好。晶儿真有出息!罚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写上一千遍,交给你那不成器的兄长让他当着你的面念完。” “陈晶晶:”我写一遍就可以了,让他念一千遍不就得了,这样多浪费时间啊。” 鲁思康:“俩千遍!” 陈晶晶:“哼!”跺了跺脚转身离开,步伐中带着莫名的气势。 鲁思康转头看向陈明:“你这做姐姐的也不要在一边偷笑,你父皇叫你去呢” “知道啦!老四。” 陈明明走到门口,右脚踏前伸起双手想要把门推开,想了想又退后一步。站直身子,右手伸到嘴边故意咳嗽一声,伸出手敲了俩下门,也没等回声,右脚再次迈出,双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屋中的人似乎也知道陈明明的举动,所以也懒的回话。 一个看似五十左右的老人,头发向后批下,额头稍显宽大,面上有几条皱纹,胡须和头发黑、白、灰三色混杂,坐在桌边,右手拿着毛笔挥动,不知在写什么。 “你来了。” “嗯哼~!”陈明明双手靠背,托着左脚单用右脚跳到桌边。 “礼数不是让你学着玩的。” 陈明明走在桌边,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了看陈天佑写的书,懒散道:“知道了~老大。” 陈天佑瞪了一眼这个女儿,将笔放下叹了口气,道:“知道老二在那吗?” “不是在边疆吗?” 陈天佑一愣,站起身子大怒道:“我是说你那二弟不是你二叔!” 陈明明一愣,嘴角吐了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立马站直了身子低头无辜地道:“不知道…” 陈天佑坐回椅子上,语气放缓拿起右手边的茶道:“前俩天我把他赶出去上街乞讨去了。” 陈明明一楞,讶道:“啊?父王,他真是你捡来的!!?” 陈天佑嘴中憋了口气差点把茶喷了出来。缓了一会,坐回椅上道:“告诉你个秘密。” 陈明明好奇将耳朵凑过去,道:“什么?” 陈天佑坐在椅子上弯身凑到陈明明耳前低声道:“你也是我捡来的。” 陈明明心头一紧,似乎知道了父王找她来的目的,沉思一会,面色中带着坚韧,道:“我不信!” 陈天佑没打算继续和这个女儿废话,站直身子道:“这段时间你在这宫殿里也应该玩够了,该让你出去锻炼,锻炼了。” 陈明明面上露出惊慌之色,双手握住陈天佑的手:“要我上街乞讨,您干脆让我去陪我娘...” 话没说完,陈明明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沉默。 陈天佑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愤怒,低头看着桌子,将手边的书拿起又用力的摔在桌上,道:“你这脑子,要是去乞讨,伙食应该不会比我这寒舍差!” 陈天佑低头摆弄俩下桌子上的书,沉思了一会:“处事随精,却缺乏管教,老四性格太软,这几年虽教会了你不少东西,但却让变得你目无尊长。” 陈明明低声抱怨道:“你们私底下不也是称兄道弟的么...” 陈天佑也没理她:“你既然知道你二叔远在边疆,那就去找他历练去吧!” 陈明明叫道:“啊?又去,我才回来几天!我也奇怪了,去秤橝族玩路过老二家老四都不去,折腾我个什么劲啊。” 陈天佑瞪着她,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指了两下,道:“你要么去找你二弟,要么去找你二叔,我给你二十名护卫军,三天后不要让我看见你在七星城范围中,明天来我这里我给你封书信,交给你二叔他自然知道怎么折磨你!”说完从陈明明身旁走过,走出房屋。 陈明明缓缓走出房间,这三天怕是要比路途中更加难熬,夜晚,思前想后、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头顶的死神正在对着她狂笑。 第二天清晨,陈明明慌忙的穿好衣物,用双手摆弄了俩下头发,同时低声抱怨道:“睡过头了!睡过头了!”双脚忙不迭的踏过俩只鞋子向门外跑去。 陈明明一路飞奔到一间房屋下,什么都不顾撞了进去。门刚打开,从屋内透出一丝冷清感,只见屋内右侧放着一张桌椅,桌子上摆着一幅简陋的茶具,茶具的一侧堆着厚厚的书籍,床早已收拾好了,屋内却空无一人。 门外的下人一眼认出来者何人,也不敢阻拦。陈明明向屋内扫了一眼,转头向门口的下人问道:“国师呢??” 下人们连忙低下头:“国师一大早就去上朝了。” 陈明明听后又向屋外冲去。太阳光线慢慢开始刺眼,陈明明跑到大殿外的台阶下,弯着腰,双手支在腿上大口喘息着。 不一会,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殿内走出 陈明明抬头一看,退后一步转头看了看四周,便看到台阶下左右俩旁的石狮子,也不犹豫立马冲向左边的石狮试图藏起来。 高大的人影缓缓走下,阳光的照射下,陈天佑的身影更是不怒而威。陈明明躲在石狮后,右手轻捶俩下石狮,知道自己已然被父皇发现,叹了口气,低下头从石狮子身后走了出来。 陈天佑眼角看了她一眼,也没搭理,直直走向大殿门外,陈明明低头看着父皇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如遇大赦般松了口气。 随后几个人影从大殿走出,渐渐越来越多,陈明明扭头一看,俩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向大殿跑去,从台阶上走下的大臣看到陈明明纷纷弯腰行礼,陈明明完全不去理会。 国师刚走到台阶边,便看到陈明明气喘吁吁地向自己冲来,心头一乱,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周围,似乎是也想找个地方藏起来,随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下着台阶。 “国师!!救命!!”陈明明还没走到鲁思康身前就拼命大喊道。 鲁思康摇头手指高空,玩笑道:“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要你这公主的命?” 陈明明拉住鲁思康的手,喘了俩口气道:“就是…就是这个天子要我..的命。” 第14章 替身 鲁思康瞪了一眼陈明明,目光从陈明明身上移开,双手负立背对她道:“说吧,又怎么惹你父皇了?” “我没有!!”陈明明吼道,随后又喘了俩口气道:“国师你不知道,我爹他最近疯了。” 鲁思康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伸手指了两下陈明明,低声道:“叫父皇。” 陈明明连忙改了口,继续道:“我父皇他最近疯了,先是把我弟弟赶出去让他上街乞讨,现在又要把我发配边疆,过俩年,估计你最疼爱的小徒弟也要被这天子用刑了!。” 鲁思康听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看了看,面色尴尬。就在这大殿门口,大臣将军们缓缓从他身旁走过,一小一老就这样大嚷天子的不是,这丫头是想找个人结伴同行么? 陈明明摇着鲁思康的手道:“国师救命啊~国师!”鲁思康面色又尴尬了几分,袖袍向前方的台阶甩了俩下,低头小声道:“容我想想,走..先走吧..。” 一路上陈明明跟在国师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死死盯这国师,生怕他突然长出对翅膀飞了。鲁思康走在前面感觉到特别不自在,反正再俩天这公主就要走了,随便敷衍下吧….低头叹了口气,便想转移话题,向后看了眼陈明明,随即又转回去向前走并道:“不知道晶儿现在有没有认真做功课,要不咱俩先去看…。” “哎呀!国师我没时间了!!俩天后就要走了!你舍得我么?快想想办法啊!!” 国师一愣,在阳光的照射下,额头已经开始隐隐出汗….“呵呵!” 国师回头微笑看着陈明明,“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性格,边疆一行,怕是难免,你只有保住历练的风声,就说游玩!在哪里待上俩三个月,我到时再找你父皇帮你美言几句。” 陈明明一楞,“就没有边的办法么,你先试试和我父皇商量啊..” 国师摇头摆手道:“你父皇之前就找我商量过了,我也劝过,没用没用。” 陈明明一愣,道:“原来这馊主意是你出的?好你个老四。” 国师弯腰双手拍了拍膝盖,道:“我的祖宗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明明哼了一声,道:“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想办法!”说罢,转身离开。 咚咚咚..“进。”陈晶晶膝盖弯曲,倒挂在绳子上,双手拿着一张饼细嚼慢咽,陈明明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姐,你怎么来了?” 陈明明看着倒挂在绳子上的妹妹,笑道:“这也是国师给你布置的功课?” 陈晶晶一边吃,一边慢慢道:“上次看望二叔时,他送了我本‘醉八卦’闲着没事就练着玩呗..就在桌上,姐姐想看就拿去吧,我都背下了,还有那盒子里放着前些天进贡的..” “不用..不用''”陈明明面带笑容,连忙打断了陈晶晶的话,走到陈晶晶面前,低声道:“妹妹..你这缺丫鬟么..?” 陈晶晶疑惑的看向陈明明,咬进嘴里的小半块饼掉在地上,右手蹭了蹭嘴巴,不解道:“啊?” 三日时限已到,太阳缓缓升起,陈明明和陈晶晶在同一张床上安睡,丝毫没了前俩天那张皇失措的举动。 城门口,二十来人红衣白盔,骑在白马上。一个女子缓缓走来,正是陈明明,她全身发颤,吃力的骑在一匹马上,右脚轻踹了俩下脚下马匹。 “等等!” 那女子向后一看,脸色更是苍白,陈天佑和国师鲁思康缓缓走来,陈天佑手中提着一大袋子包袱,走到陈明明身前,将包袱递在陈明明身前,低声道:“那边天气冷,多拿些保暖衣物,路上小心,到了记着用飞鸽给我写封平安信。” 陈明明右手发抖想要接过包袱。 “这!”失声之人是鲁思康,只见他双目圆睁,陈天佑也睁大眼睛盯着陈明明。 却见陈明明满脸气泡,陈天佑脸色大变,拿回将要落在陈明明手中的包袱,左手抓向那女子耳边,用力一扯,眼角看向身后的国师,冷哼一声,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俩天没见,朕这个做爹的也认不出了,亏朕还傻的替她担心,还是她比朕想的开啊!” 国师站在身后点头陪笑。 陈天佑转头看向鲁思康,道:“这就是你给她出的注意?” 鲁思康一愣,连忙半膝跪地,慌道:“臣,哪里有这胆子啊!” 荒野之处,一片片白色的帐篷把这常年无人光顾之地变的有些人气,黑暗的屋子里,一个乱发的男子全身被白色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头下的睡枕已经湿透了,他眯着双眼,看着上方白色的帐布,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脑里回荡.. “你有这般神力,要是从军,迟早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就这么死么,去陪着自己的娘亲。还是…..继续活下去,看一看,北方荒漠之外的世界。 一个被烟熏的漆黑的男人走进帐篷中,将食物和水放下,缓缓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人又走进来,将冷掉的食物端走换上新的食物,随后走了出去……. 太阳升起…落下..升起… “你还好么?”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低声道:“都是因为我没有早些发现,害你娘亲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你若还是怀恨在心,杀了我也可以。”说罢从腰间拔出匕首递向翼尘。 翼尘上双眼。嘴角发颤,吼道:“滚啊!”。 那男子看着翼尘,缓缓收回了匕首,转身走出帐篷。 时间慢慢的流逝,翼尘还在帐篷中昏睡,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滚!我们的粮食本来就不多,那有多余的给你们!” “军爷!求求你!!我们这些人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翼尘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腿缓缓向床下移动,咚! 一个士兵听到后跑了进来,便看到翼尘摔倒在地。士兵小心翼翼将翼尘扶起,缓缓向外走去。 “军爷求求你。” “快滚!老子不想重..”话没说完,这个兵头便转头向那帐篷下的翼尘看来。貌似在这军队中似乎翼尘的一举一动所有的士兵都特别关注,兵长一时间竟然忘记跪在自己脚下的难民,只见那个士兵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翼尘慢慢向那些难民走来。 难民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土地上已经有了一个深深的额头印。 “你还记得我么?”难民突然身子一抖,这个声音同样的熟悉,但哪里好像又有点不对劲,那难民缓缓将头抬起,随之一震,这个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求求你!!给我们点吃的吧!!”那难民再次将头往土中一刻,那难民手中的招牌早已不知去向,白色的衣服也被染成了灰色,此人正是那日对翼尘母子见死不救的大夫!翼尘转头看向兵头:“我答应你,从军,但是有个条件。” 那男子微微点头,随即使了个眼神示意火头军去拿些干粮。 “把这些人,全杀了。” 第15章 随军 一切…都变的安静,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如同晴天霹雳,那兵头也楞住了,半饷说不出话来,这些整日厮杀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又哪里同情这些难民,反正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不如一刀给他们个痛快。 过了一会那兵头咳嗽了一声,所有人像是在幻觉中突然被惊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他们脚下不停的传出呼命声。 兵头转过身子,歪了下头,几个持刀的士兵见状跑了过来。 “求求你!!都是我的错!!放了我吧!”翼尘的脚下顿时感觉一痛,那个大夫抓住了翼尘的脚呼喊着,扶持翼尘的士兵一脚将那大夫踢开,低头一看却坚强翼尘脚上绑着的白色绷带开始漫出血色。 难民们纷纷掉头想跑,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长时间没有吃饭,再加上在这里跪了半天,那还有力气反抗,最多有几个人双手向前抓捕了几下,便再次摔倒在地。 土地…慢慢变成了红色……….. 翼尘示意扶在他身边的士兵带他进营帐,刚走几步,翼尘身子怔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尸体,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灰色的衬衫依然变成了红色,翼尘深深的看了那尸体一会吃力的伸出手指向那个尸体,道:“帮我把那个人安葬了吧。” 翼尘再度向营帐走去,身后的士兵整齐有序的处理地上那些尸体。 为什么?你不说话,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你自己没有说。 怨不得我……. 躺在地上的那个尸体自然便是那日向翼尘伸出援手的老人,兵头看着翼尘渐渐走进那暗淡的军营,心中暗道:“小小年纪,居然这般狠辣,不是个靠的住地人啊。” 白天的荒漠脚踩在沙子中如同踩在火堆里,而到了夜晚却出奇的寒冷。 满天繁星点缀,翼尘裹着厚厚的羊毛衣拿着火把,白色的羊毛在风中轻颤,看得出是新的,手工却粗糙不堪,与其说穿,倒不如说是裹在身上。 翼尘身后站着十多人,各各裹着大衣,这些人是出来打仗的,虽是避寒,但穿的再好到了战场都成破烂,所以没人讲究,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乞丐,只有那腰间金银透亮的武器让他们显的不凡。 “娘,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里的天灾停止,等我。”翼尘说完后,将火把点燃用干木搭成的床,荷心然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上面。 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荷心然的身影已经被火焰包裹了,翼尘跪倒在地,身上的羊毛衣慢慢滑落在地,他的双手死死按在脸颊上,咬着的牙齿传出抽泣声。 翼尘抬头看着前方那堆火焰,大哭道:“娘说过,要是您没撑到爹回来那天,就变成这沙漠中的沙粒寻找等候爹爹,孩儿帮你了了这个心愿!!!” 身后的众人整齐的站直身子,低下头看着脚下。 翼尘静静的看着随风飘荡而去的骨灰,沙尘埋没了他的双脚。天渐渐亮起,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荒漠中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兵长从土堆中拉起翼尘的羊毛衣,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次给翼尘披上。 “走吧,你娘已经随风去了,相信她很快就能和你爹团聚了。”兵长拍了拍翼尘肩膀,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翼尘跟着这些前方探情的士兵返回了大军,他们收到了回城的命令,让人奇怪的是这次战事雷声大雨点小,和敌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一条长长的黑影缓缓打道回府。 翼尘扛着一根长矛跟着军队在荒漠中行走,身体已无大碍,连日的奔波,倒是让他没有沉浸在伤感中。看着长长的队伍,痴痴地听着马蹄和衣架摩擦的声音,也不去想之后会怎么样,反正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吧,如今活着和死着没有什么区别,再也没什么他怕的了。唯一让他牵挂的只有燕小迪,想来小迪有那么了不起的家庭,就算有一天再与她见面也不过是个累赘吧。 一匹马缓缓靠在翼尘身边:“喝水么?” 翼尘看了看骑着马的人,自然便是从相识便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兵长,翼尘笑着摇了摇头。 兵长的目光移向前方道:“你现在已经从了军,我也不能时刻关照着你,军中有很多规矩,我也就是个芝麻小兵,回去后你要好好学习军规,千万不敢惹事。”翼尘看了一眼这个男子,低声道:“知道了,兵长。” 那男子笑了笑,“你有这般神力,日后稍有机遇,大将军怕也不远,到时还望你多多关照,我年纪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张大哥吧。” 翼尘看了看张祁转头看向天空:“我真的能做到么?” 张祁笑道:“莫说你不行,就连我现在所熟知的将军中怕是都无人能举起那堆巨石,况且你现在才十六岁,力气还会长不必说,只要稍稍学点本事,足以在这世间立足。”翼尘苦笑了一声。 “可怜啊,没本事的人这辈子只能靠别人来谋个活法。”一个身型肥胖的人骑着马缓缓走来,这个人没有穿上衣,看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让自己难以忍受,心情也极是烦躁。 “你说什么?”翼尘转头瞪着那个胖子,突然一直手挡在前方。 张祁赔笑道:“李将军,对不起,我们就是瞎聊,你就当我们是一个屁把我们放了吧!”那胖子冷哼一声,骑着马缓缓向这二人前方走去。 “这傻子谁啊?”翼尘本就在荒野之地长大,本就性子野,张祁呼的喘了口气道:“这个人你以后能避则避吧,他是这次出征的一位将军。”翼尘向那远去的身影看了看道:“他就是这里的将军?” “不是,此人极爱惹事,我并不是他帐下的人。” 翼尘看着张祁不解道:“什么意思?。” 张祁笑了笑摸了摸头:“你看我,都忘记给你说了,我们这次出征,是一个大将军为总领,正是我们大王的儿子名叫薨天寒,而大将军下有十七个将军,刚那人便是其中之一,每一个将军都有二十个兵长,以下便是伍长,以便管理”。 翼尘目光转向前方哦了一声。 开城门!!又过了十多日,终于来到陈国边疆—薨城,而镇守这地带的是陈天佑的结义二弟薨林复,封号薨王。 翼尘抬头看着用白石块一块一块堆积起来的城墙,在刺眼的阳光下,望着城墙上的人如他拇指一般大小,左右两侧的墙壁望不到边际,在他们正前方,那两扇门仿佛是为巨人而打造。 翼尘跟着队伍缓缓走进城中,通过城门,抬头看去四根一人来粗的绳子紧紧的捆绑在城门后,城门大概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仿佛一个巨型的隧道。走出城墙,刺眼的阳光再次步入翼尘眼里,在前方看到俩边张灯挂彩,左侧一座红色阁楼映入眼帘,这座阁楼共有三层,二层凭空架起阳台,穿着五颜六色的人们围绕这两两三三大小的桌子桌下,谈笑自若,但大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阁楼下的他们。 在街道俩侧,楼上窗户,已经是人挤人,有的是来看热闹,有的是等着自己出征在外的亲人,有的欢喜迎上,有的坐地大哭,显然欢喜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平安而归,大哭的八成是引接到了死讯。翼尘看着周围,楼层大多都有俩三层,顶端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从没见过的装饰更是数不胜数,看着多如蚂蚁的人群,嬉笑打闹,翼尘冰冷的眼神也为之一缓,这番景色与他所见过的地域简直是天差地别,让翼尘瞬间充满了好奇,四处张望这繁华景色,当他从两侧的人群中走过时看着这这些急急等待家人凯旋而归的人群,心头又产生一丝酸痛,如果娘亲也能看到这番景色那该多好啊。 第16章 家 就这样直直走了进一个时辰,翼尘看着这条大街,感到眼花缭乱。 张祁看着翼尘笑了笑:“这大街小巷加起来怕是一天都走不完,咱们远征回来,有俩天休整的日子,到时我带你出来好好玩一玩。” 翼尘看了看张祁,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嗯!” 军队的脚步渐渐放慢,一会从远处传来了大喊声:“第一队兵长集合!!!”张祁一看对翼尘道:“要点兵封赏了,之后会犒赏全军,你待会跟在那群人后边。”翼尘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想来怕是和自己无关便嗯了一声。 在这片广大的场地,一时竟然容纳了数十万人,有十七个大队,这些大队互相隔着五米,每队差不多都有五、六千人。每队的前方站着一个将军,每个将军身后站着十几个兵长,每一队差不多三百左右的人为一小队彼此相隔一米。这般气势浩大,翼尘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孩,挤在这人群中,前后都是高大的身影,哪里知道外面在做什么。 太阳正盛,也听不清台上在喊什么,一直到接近黄昏。突然从台上响起粗犷的声音:“将士们都辛苦了!!今天大家就放开吃喝!!明天便可以按各自的功绩去钱库领钱!!放假三天!!临时的佣兵也可以去后方登记退兵!!”话音刚落所有的人举起兵刀高呼,地上传来咚!咚带有节奏的声音。 日夜赶路,军士早已是各个疲倦不堪,但在这等乱世年代,能有几顿饱饭,更不要说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美味佳肴,所有的人都忘记了疲倦,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翼尘坐在桌边,鲜嫩多汁的排骨如艺术般摆放在盘中,还能闻到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香气。看着自己桌前散发这香气扑鼻的饭菜,而自己好像并没有那股冲劲。让他难受的是,一眼扫过这些饭菜,别说这里任何一道菜肴,就是菜肴里的任何一点调料菜他都不曾见过,此时他又想起他那已故的娘亲,曾经为了一块馒头和别人打成一片弄的伤痕累累的画面,扑鼻的香气让翼尘的心头更加酸,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看着别人大吃大喝,翼尘忍不住烟了口口水,他试图学着这些人用筷子去夹,可是接连两次都是无功而返,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好在旁边坐着个好心的中年男子帮他夹到碗里。 终于吃饱了,翼尘没有像怜荒村那几个饿死鬼一样吃不炸不罢休,但肚子也鼓了整整一圈。 翼尘往向前方,这是他心底本能的想找个依靠。张祁这时也顾不上他,在前方一个显眼的位置坐着,双手捧着酒杯,对着一个满脸通红的人边说边笑,不时伸出大拇指指着天摇俩下,模样看来已经是醉的一塌糊涂。 一个身材宽大的士兵左手搭在翼尘肩上道:“小伙子,好好吃啊..你不要管那个祁兵长了他人啊就这样,总爱巴结上头的人。” “咳哼!”对面一个士兵一声咳嗽打断了这个人的话,看来这个人也没少喝,一时间说了自己不该说的话。 太阳已经不知所踪,军队俩边的兵器架支起了一排火把,有的人双手当做枕头靠在桌上昏昏大睡,翼尘还坐着桌前不时吃点剩余的饭菜,看着这些剩下的饭菜,让他心头更加难受,可他也实在吃不下去了。 就这样过了片刻,有几个人四肢被四个人硬拖着拽走。 翼尘坐在桌边呆呆的看着四周,然后站起身子看了看周围,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自己也知道还不懂规矩,不敢随意乱走动,看了会又坐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过了会,干脆学身边的人双手抱头爬在桌子上尝试睡觉。 天已大亮,一只手伸在翼尘肩膀上晃了俩下,翼尘缓缓抬起头,张祁对他笑了笑道:“都怪我,醉了都,把你丢在这里,这样睡觉很不舒服吧,要不我带你去我家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在城里逛逛,顺便给你介绍介绍。” 翼尘疑惑道:“这里没有分给我们的军营么?” 张祁哈哈笑道:“我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士兵们大多数也去探亲了,有的拿了军银找其他出路,刚好我在这城中也有家人。” 翼尘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哦..那好吧。”说着二人一边走一边聊。 “张大哥..” “恩?”张祁将目光转向翼尘疑惑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托你照顾,真是麻烦了。” 张祁一愣大笑:“这是什么话。” “对了,怎么昨天没见你家人来看你?” 张祁听后缓缓低下头道:“在我出征时不久,我妻子便有孕在身,想想那孩子现在也已经过月了。” 翼尘一怔:“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征?” 张祁深深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年代,想混口饭吃真的不容易,我当年为了带妻子住进着城中拼搏了五年。这次出征可以拿到不少银两,孩子马上就要出生更是用钱的时候,我当然得更加把劲了。” 翼尘恍然:“所以你才整天拍那些将军的马屁。” 张祁额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这小鬼头居然会说这种话,也没生气,伸手用力在翼尘头上摸了两下,埋怨道:“尽不学好。” 翼尘听后尴尬的笑了笑。 午时,买卖声杂乱,这个时间人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张祁带着翼尘来到了他的家中,双层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一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翼尘只想是感觉到他爹凯旋而归,却还不懂言语,只好放声大哭。 张祁听到声音身子抖了抖,随后带着激动冲进屋中,一下子忘了后门的翼尘。 翼尘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张祁冲了进去,随后笑了笑缓缓走了进去。一层装饰及其朴素,左边放着桌椅,右边是生火做饭的家具,左边最里有张朴素的楼梯,张祁已冲上了二楼,上楼梯时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双手抱着婴儿哄着,张祁发出的动作显然不小,妇女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抱着婴儿走到梯子前,张祁在楼梯上停住了脚步,俩个人的眼睛瞪大看着对方,突然哭了出来。 翼尘走到桌前抽出张椅子坐下,这对家人离别重逢,这一幕他自然没去打搅的,房间又是一览无遗,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参观的。 一会俩人缓缓从楼梯走下,翼尘听到便站起身子,正是张祁与妻子走了下来,张祁抱着婴儿,目光看着翼尘对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身子道:“这是我的爱人莉苗,这是我的兄弟翼尘。” 翼尘连忙半弯身子道:“嫂子好。”随后莉苗笑了笑点头道:“你好。” 张祁笑道:“我去做些吃的,等会我们一起出去转转,翼尘你如果累的话先上楼去休息吧。” 翼尘实在不好意思,连忙道:“没事,我不累。” 张祁笑了笑将抱着的婴儿交给莉苗,便转身开始准备饭菜。 第17章 震惊 翼尘与这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着饭,对他来说,这种温暖是从未体验过的。 下午,这个时间不热不冷,游玩再适合不过了,张祁抱着婴儿与莉苗一边走一边给翼尘介绍当地民俗习惯。 翼尘初来乍到不要说这种地方,连小村庄也没去过,除了一眼就能看到的房屋,那些叫卖的新鲜玩意,翼尘哪里不想去看看,可又怕跟丢了前方二人,前方的这对夫妻嘴里却不停的说着。 “张哥,你看这件衣服和宝宝搭配会不会好看些?” 张祁转身笑道:“喜欢就拿上,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钱了。”称苗也不心痛,笑了笑抬头问店主价钱。 店主伸展手掌,道:“五个铜钱。” 莉苗向张祁看去,张祁似是感觉到莉苗向自己看来,也转头看向她,场面尴尬了几秒。 莉苗微笑道:“给钱啊。” 张祁一楞,随后笑了笑将钱递给店主,莉苗一边走一边还在观察刚买到的衣服。 “奇怪,价钱怎么都涨了。” 张祁疑惑的摸了摸头,莉苗将目光转向张祁:“你不知道么?” 张祁转过身子“啊?” 莉苗叹息道:“哎…你们和秤潭交战的时候,南面的部落发来攻击,将军们都被派出去打仗,所以一直在死守,商人们自然....” 张祁哼了一声道:“这群小丑也就会在这种时候出来喘气。” 莉苗问道:“奇怪,部落现在还在发动战争,怎么没让你们去平乱?” 张祁一愣,对这件事他是第一次听说的。 路旁走过了一个挑着担子的人转头插话道:“你们不知道,薨王并没有把这些小部落当回事,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寻找人才,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部落一直在攻打南城门,在城门口有告示说任何人拿了对方十个勇士的人头都可以被赏金百两封为将军。” 听到这些,三人都为之一怔。 “南城门在哪里?”翼尘突然向张祁问道,张祁一怔,翼尘的本事他当然知道,但翼尘空有一副蛮力,那些部落随不值一提,但却极其好战。 张祁看着翼尘知道他有一种作死的心理,翼尘还是没能从失去娘亲的阴影里走出来,要么送了这条命,要么飞上枝头,缓缓道:“兄弟,你的本领我自然清楚,但那些部落的勇士各各也是身经百战,你又不曾练过武,你万不可着急。” 翼尘道:“张大哥,我一定要去。” 张祁看了看翼尘,知道拗不过他,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带你去。” 莉苗看着也想劝说,随后张祁一拉,自然知道是白费口舌。 城门口,一个和翼尘差不多大小看似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与守门将士大骂:“我前些日子出征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们居然不让我出去!” “小屁孩,去!一边玩去!” 翼尘看到这一幕,顿时一乱,这些守卫不会把自己也赶出来吧,那青年和守卫争执了一会,只好放弃转身离开道:“好!!你们等着,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就在这城里,杀十个勇士!到时你们要敢阻拦小爷出去取人头,小爷连你们一起杀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莉苗看着前方的这一幕,低声说了几句那前方孩童的不是。 城门口就在眼前,张祁像是没听见莉苗的声音,自顾自向告示台走去,看了看告示转头对翼尘道:“兄弟万不可逞强,感觉不对就回来,我会帮你。”翼尘点了点头。 张祁道“我们去通报开城门。” 守城的将士看着走来的俩人,一眼便认出了一人是张祁:“怎么,张兵长要出去建功立业了么?” 张祁看了看守城的俩将士摇头笑道:“不是我,是我身后的这位小兄弟。” 俩将士眼角看了看翼尘冷哼一声,道:“你要去送死我们自然开心,但让一个小孩去送死,你心能安,我们还不干。” 翼尘听到这俩将士的言语自然知道是一片好意,就对张祁道:“张大哥,这个城门外就有部落的勇士么?” 张祁转身对他点了点头。 翼尘向城门走去:“如果我能推开这城门我就去,推不开我就不去送死了。” 张祁暗骂一声:“这不是废话么?” 俩将士一愣忙喊道:“小鬼不要捣乱,干什么!” 莉苗走到张祁身边低声道:“这样也好,这么大的城门,翼尘小兄弟哪里能推开,也不用去犯这个险。” 张祁凝重的目光看着翼尘远去的背影,低声道:“他能推开。” 莉苗一惊,转头傻傻地看向张祁。 “今天的小屁孩怎么这么多。”翼尘没有理会身后那几个守城士兵的漫骂,继续向城门走去,站在城门面前,他抬头看了看巨如大山的城门,低头伸手互相抹起两臂的袖子,双手撑在城门上。 俩守卫虽然口中骂骂咧咧可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要他们不开城门,随他胡闹,何必和这小人废话。 突然一道戏戏的光缝射向俩守卫的脸上,二人一惊,急忙站起身子,睁大眼睛,看向城门。 一个守卫抬头看着那座城门,低声自言自语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远处叫卖逛街的人也察觉到城门的异动,心头便有些发慌,抬头看着前方的城门,不自觉间将手中的东西脱落在地,因为他们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翼尘。 只看见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人们都以为是部落杀了进来。随后细缝照进的光缓缓上伸,退回,城门关上了… 所有人瞬间哑口无言,张祁看着翼尘的背影从那道细缝中消失,过了会一愣,翼尘怎么回来?随即便冲上去将那呆若木鸡的守卫推了一把,抓住一个守卫的衣领大喊道:“还不去开城门!?你们想让那小兄弟死在城外么!!” 第18章 争首 翼尘刚一出城门,看着身后的城门关了,见无无退路。翼尘小心翼翼走出,随后喘了口气,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自己前方是千军万马,一条大道上,只有一匹马,一个人。那人盘膝坐靠在马的脚边,喝着酒,穿着一身虎皮衣,身边插着一把大刀。远远看去,就绝不是好惹的,一直守着不攻,那些部落也不再摆什么阵容,只是轮流让一个勇士守在门外叫骂,只要出来人,不管是否老弱病残,都会提刀砍下,之后便把砍下的头颅用布袋裹起来,挂在马鞍上,布袋的大小和数量,在他们部落中如同实力的炫耀。 “喂!那边的。” 那勇士一愣,向城门看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看表情似是对这猎物很不是满意。翼尘缓缓走向那勇士,那勇士一口气将袋中的酒一口气喝完摔在一旁,随后没什么干力的站起身子,骑在马上,右脚踹了一下坐下的马匹,那马匹一惊,双脚向空中一抬,飞奔向翼尘的同时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直直向翼尘冲来。 翼尘浑身一紧,并没有闪躲之意,右手向后伸,左手挡在眼前对着那冲来的马匹。 五米,马上的勇士抡起大刀在空中转了一圈,俩米,翼尘左脚挪前一点,死死盯着那匹马,刀光在翼尘的脸前闪过,马匹突然抬起前脚,刀已悬在翼尘头顶,翼尘一声怒吼,右手出拳,那匹马瞬间飞出十米,翼尘看着飞出的马匹,表情有些古怪,似有不解,怎么回事? 翼尘看着飞出的马匹,过了会,抬起头转身,看向城墙上,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也看着他,俩人的目光在中途就接上了,那城墙上的青年右手还拿着一把弓,在翼尘出拳的那一刹那,那匹马上勇士的头颅已经被弓箭射穿,半伏马身,翼尘一拳砸去,马飞出了十米,而那人却因没了力气跟着马被托飞出去。 翼尘咬了咬牙,心头一阵不快,对着城墙上方大吼道:“这算谁的?” 城门再次打开,张祁害怕翼尘遇上不测,连忙向外冲去,只见翼尘不远处,一个人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可翼尘并没有在乎那具尸体,而是看着城墙上,张祁松了一口气,继续向翼尘走来,并道:“兄弟?怎么了?”说罢,也抬起头看向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男子也看着翼尘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才道:“我以为你会被杀,本意是出手救你,对不起了!” 翼尘听后道:“那这个人头我就收下了。” 城上的男子听到大怒:“人是我杀的,凭什么给你!” 翼尘笑道:“多管闲事,就算被你射中,他也被我打飞出去,必死无疑。”说罢,便走去,将人头用布袋裹起拧了下来。 城上的男子看到大吼:“你想干什么!放下!” 翼尘转头看向他笑道:“谁拿到算谁的,要不你跳下来我就给你。” 那男子听后更是大怒拉起弓弦,瞄准了翼尘,翼尘一惊,连忙跳起身子,显然对那人的箭法也有些忌惮。 “你要是再不滚开我就杀了你!” 翼尘看着对准自己的箭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死死提防这城墙上的人,虽说人头就在脚下,但被城上那人盯住,一个不小心,怕是要被射杀在外,到手的猎物又岂能放弃。 场面陷入僵局,翼尘沉思,眼下只有俩种方法,将人头扔向城墙索性能把那人砸死,可是万一没砸死,不是白白把到手的东西扔给他。 只能这样了!翼尘笑道对城墙上的人高喊:“好罢!你下城来,我把人头给你就是!” 城墙上的人听后,犹豫都没犹豫,冲下城来。张祁听着前面的对话大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翼尘一边向城内走去,一边问道:“你真要把人头给他?” 翼尘在北方荒漠中长大,整天和那些比自己结实的人手中争肉吃,自然要下一番功夫,耍赖,玩诈,虽不敢说老辣,但在那样一个每天上演无数起坑蒙拐骗的地方,不想学几手也是不可能的。 翼尘皱眉道:“那人箭术实在太高,等他下了城来,我把他的脑袋也拧下来!” 张祁听后沉默无语。翼尘和张祁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走进城,刚回城门,就看见那男子果然向他们飞奔而来,翼尘差点没笑出来,心中想着“真傻。”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男子,就好像看见一个完完全全的白痴一样。 那男子走到翼尘身前伸出右手笑道:“谢谢!” 翼尘淡淡一笑伸出拿着人头的右手道:“不客气!” 眼看包囊就要伸到那男子的手边,翼尘突然手一松,袋子脱离,那男子顿时一惊,弯下腰想要接住,突然!翼尘加快手速伸向那男子的脖子,那男子瞬间察觉,身子一退,双脚一转。翼尘竟是抓了个空,大惊之下,手臂连忙一弯,臂膀夹住了那男子的脖子,那男子也忌惮翼尘的力气,腿上膝盖一弯,同时伸出一指戳向翼尘的胳膊。 翼尘身子一颤,手臂顿时感觉一麻,像是被什么毒物蜇了一下,使不出力,连忙将那男子甩开,那男子被翼尘甩飞出去,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那男子缓缓站稳身子,右手紧扶红了一片的脖子,看来是被翼尘那轻轻一夹中了招。 男子一脸怒容的盯着翼尘道:“你什么意思?” 翼尘甩了俩下手,麻劲已经缓解了下来,笑了笑道:“耍赖啊。” 那男子听后大怒,对着翼尘吼了一声猛冲过来,翼尘也发现这男子不光是弓箭快,自身的速度也是箭步如飞,不敢轻视,半弯下腰,双手展开向前。 眼看就要冲到翼尘身前,突然一双大手伸在了那男子胸前,胳膊将那男子缠住,用力一拽,自身转了半个圈,将那男子转到自己面前,一个比那男子高出一个头的大汉,穿着破烂,外层套着兵夹,看来是个地位极低的小杂兵,面孔严肃的看着男子,道:“怎么又出来惹事!绿幽。”随后转过身子对翼尘等人笑道:“对不起了!是我没管教好,给你们惹了这么多麻烦。” 翼尘张祁等人也愣住了,这么大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窜了出来,而且凭这身手,居然是个杂兵。 “万叔叔,他们抢走了我的..” 万忠鼎转身将绿幽脑袋使劲一按,道:“就你那点本事,不要丢人现眼了!走!” 绿幽被万忠鼎抢拉拽走,走了几步,绿幽回头看着翼尘低声道:“你给我小心点..” 翼尘虽没听到,但看他的嘴唇,自然也猜到大概是挑衅之意,笑着对他挥了挥右手,绿幽面色更是难看。 第19章 后怕 三天已经过去,所有的人都要去军队报到,并开始训练。人头算是白拿了,翼尘恼怒的开始了他的训练,俩天前还想着自己今天就可以做将军了,谁知道那些部落貌似听到了大队已经回城的消息,自从翼尘拿了那个勇士的人头后就再没有勇士在城下叫杀,还得罪了人,任谁能不恼火。 在这些日子里,翼尘也大致也向张祁打听清楚了情况,自己所处的北方荒漠之地,是陈国与一个边界世家秤潭的界线,攻打他们的便是秤潭一族,秤潭年年进贡陈国,也算是和平相处,可是前段时间秤潭一族不知说要举行什么祭祀,要取消掉这一年的进贡。陈国并不同意,再三争论之下,秤潭便夸下海口,定会将陈国边境搅得鸡犬不宁,战事并没有持续多久,双方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可怜像怜荒村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问起。 新兵们开始挑选适合自己的兵器后,便会有将头来这里训练他们,翼尘走到武器架旁,左看右看,从小时候就及其向往可以有一件发光帅气的兵器。可是让他失望的,这些武器全都土黑普通,有的甚至生锈了,也就是拿来练练手,不然拿着武器上战场,还不是任人宰杀。张祁向翼尘走来笑道:“兄弟,你天生神力,我觉的你可以试试用双锤这类较重的武器。” 翼尘转身道:“没有其他武器了么?这些武器我都看不上。” 张祁笑道:“这是拿来练习的,等以后你建功立业还怕没有一件称手的宝器。” 翼尘默然,看都没看,手向后伸,拿到什么是什么,随手拿起把大刀,看了俩眼道:“就他了。”刚好我见过那天城外的那个勇士怎么使这玩意的。 张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傻笑着道:“我在那边训练,有事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翼尘疑惑道:“不在一起么?” 张祁道:“你要在这里先学习使用的基础,而我们在那边是俩人一组互相练习。” 翼尘无耐道:“好吧..我知道了” “集合!!!”一声大吼,一个肥壮的人站在台上,翼尘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在回城时挑衅他和张祁的那个李将军。这个李将军怕是并没有记住翼尘的面孔,完全没有看他一眼。 “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跟着我做!做不好的今天没饭吃!听到了没!!” 新兵们站直身子一口同声喊道:“是!!” 翼尘并不知道规矩,所以呆呆的站在哪里没有喊。突然,翼尘感觉自己身后有一丝冷气,应该是本能反应吧,向后一看,从他向后俩排的斜面,一个人一脸凶煞的看着翼尘,正是绿幽,翼尘回头苦笑,呵!仇人都到齐了….. 从白天练习到了中午,所有人都感觉这些动作太过僵硬,可又有谁敢说将军的不是,不停的练习。 “刚刚的动作!你们自己好好练!!”肥胖的身子看来是极其害怕炎热,全身大汗,和在下面的新兵相比,反而是自己快累的爬到在地上。 “真是的..将军真会给我安排差事..”李将军向后走了几步将上衣扔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搭在腿上,看着那些新兵继续练习,随然狂妄,但也是个极其守规矩的人,一刻都没有偷懒。 “将军,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像那边的人一样互相切磋!” 翼尘听到身后有人说了这句话,刚好也是憋在自己心里想说的,但自己知道这个将军不好打交道,说了也是白说。李将军吼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枪都拿不稳,还找人练习!活腻了!” 那身后的人一听也大怒道:“狗眼看人低,我杀你跟杀狗是的!” 翼尘一惊,这般狂妄的语气,便已然猜出是谁,回头一看,果然是绿幽.. 翼尘嘴角颤抖,强忍着笑,绿幽想找人互相切磋,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惜绿幽这一句话,心中已经盘算这辈子都不会在军队中见到他了。 李将军一愣,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本身也就是爱生事的人,听到这话,即便是一个小屁孩也无法忍受,一声冷哼,站起身子,向绿幽走去道:“你说什么?” 绿幽道:“我说的那么大声,你听不到?” 李将军顿时大怒,伸手将一个新兵手中的长矛躲了过来道:“知道这个怎么用么!?” 李将军只是打算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可绿幽丝毫没有退让之意道:“比你熟练就行。” 李将军更是恼怒走到绿幽身前,将长矛举起,瞬间落下,肥壮之人本身就是力大,绿幽想都没想去接,身子一侧,躲了开去。 “小子!反应还挺快的啊!”说着胳膊一展,长矛横扫过去,绿幽面不改色,后退一步,又是躲开了。 李将军本想把他打倒在地,但俩次出手都被躲开,心中怒火更胜,绿幽目露寒光,向李将军冲了俩步,跳起身子,矛临空劈下,李将军看到绿幽举动,并不躲闪,伸手一把抓住矛头,绿幽只觉的手中长矛一沉,便不再听他使唤,随后手中长矛脱手而出。 这肥大的身躯果然不是白长的,更不要说在自己面前还是个小孩,手腕一扭,一把将在半空中劈向他的长矛夺走。随后臂膀微微一抖,矛头的另一端已经瞄准了绿幽的胸口。 绿幽此时在半空中,面对这样的距离哪里又能躲得过去,只能双臂护住胸口硬挨了这猛力一戳,绿幽身子一泄,倒飞而出,落到地上倒退几步后才站稳了身子。 李将军也笑了起来道:“小子!那有人用长矛劈人的,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会使矛么?不过也不错,居然还知道用双臂护住胸口,要不然,你这十天半个月都别想站起来了。” 绿幽听在耳里,更是恼怒,双手将矛甩在地上吼道:“小爷不用武器也可以杀了你!” 李将军听后收住笑容,一脸严肃,伸手将自己手中的矛头一把掰断,道:“那好!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翼尘笑道:“人家都把武器扔了,你还要拿根棍子和他打,算什么将军?” 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翼尘对二人心中的印象也是极差的,巴不得这俩人马上同归于尽。 李将军一愣,向翼尘看来,翼尘似乎也并不畏惧,“是你?”李将军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翼尘随后笑道:“你说的对!”说罢将手中的棍子一扔,伸出左手搓了搓右臂,道:“要不你俩一起上把,听张祁说你也有点本事!若果真如此,那搁在我手中,真是浪费了,我马上就给你们另请高明。” 翼尘一楞,虽知此人只是为了挑事,但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要是能因此一战成名,也能省去从军升值不少的中途烦恼,这种机会当真是难得。 翼尘反笑道:“这真是个好机会,前几日我也领教过这位小兄弟的高招,不小心伤了他,还望将军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手下留情,若他还是败了,我再替他报仇也不迟。” 李将军看着面前的这二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狂,发出一阵狂笑,其中的怒火更是不言而喻,一时却对不上话来,只是满脸怒容的看着翼尘。 绿幽没有理会翼尘,看了一眼李将军,趁他分心之时直冲了过去 李将军看绿幽就要冲到眼前,看着这个小伙的身形,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杀气袭向自己,方寸顿时大乱。 连忙伸出手想要将靠近自己的绿幽甩开,竟是甩了个空,绿幽半蹲马步,左脚前诺,右脚踩空,转到李将军身前半只手臂的距离,李将军看出这人步伐极其诡异,便想攻击下盘,一脚向绿幽踢了过去,可是刚踢打一半,一切似乎都静止了。翼尘睁大双眼,眼前的一目让他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绿幽在李将军半臂的距离,伸出手指在李将军的脖子上轻轻一抹,李将军脖子顿时鲜血直流,李将军面色苍白,双手连忙捂住脖颈,转身欲逃,可却刚走了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绿幽看着倒在身前的李将军,场上的气氛变的格外冷清。过了一会,绿幽眼角向翼尘看去,冷声道:“该你了。” 看着此时此景,突然被绿幽那冰冷的声音叫醒,翼尘的心跳瞬间加快,就连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不由得想到当时和他交手的情景,额角留了一把冷汗..上一次,要不是自己手臂将他夹住,随后也及时甩开,怕是会和此时倒在地上的那个胖子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20章 生存 这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新兵把将军给杀了..这可怎么办? 张祁隔着老远也被越来越多的目光所吸引,看向翼尘他们。一眼便认出是那天城墙上的男子,同时也看到翼尘从队伍中缓缓走向他,心中更慌,先不管躺在地上的将军是何缘故,怕是此时二人又发生了冲突,心头暗叫“糟了…糟了!”现在这种情况,张祁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够劝说的,更不敢上去打扰翼尘。 翼尘现在也着实不愿,心里暗道:“这条疯狗,招式这么阴恨,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本以为自己有一身神力,日后定然可以大显神威,可第一次和人交手,怎知会遇上如此棘手的人。只要能打到他一拳,要他命绰绰有余,可要是打了个空,死的就是自己。 所有的新兵惊醒了过来,连忙离那俩人远远的,从之前他们的对话中听到,绿幽之前和翼尘发生过冲突,貌似还吃了暗亏,一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翼尘将手中的大刀举过头顶,一把甩出,直刺绿幽,绿幽身子微微一侧就躲了开去,翼尘自己也清楚并不会使用武器,双方都是拼命的心态,万一像刚刚绿幽那样反而成了累赘,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场中一片寂静,在场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这俩个新兵,翼尘死死盯着绿幽,双手握拳在前,一刻也不敢松懈,绿幽貌似也因为翼尘的谨慎找不到一丝破绽。 绿幽死死盯着翼尘,开始缓缓在翼尘四周移动。这样的僵局一时竟打不开。 “咦?”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训练场地外看到了这一幕,一个脸上带着疤痕,头上围着红布的人走上前去,刚迈出一步,就被站在中间的一个披着黑袍的高大男子阻拦:“看看再说。” “二叔!”从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三人同时向远处看去,一个白衣女子骑着马飞奔而来,右侧一个身子较高的男子一怔:“明明。” 陈明明跳下马跑了过来,扫了一眼那右侧的男子,没有多看,将目光转向中间那个驼背男人道:“二叔!” 薨王一时间楞住了道:“明儿你怎么来了?” 陈明明笑了笑,道:“想您了呗。”随后沉吟了片刻,道:“二叔..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薨王看着陈明明道:“这么多年不见,差点就认不出你了,我大哥还好吧?” 陈明明微微弯腰,头伸在薨王耳边,笑道:“好着呢!” 薨王看着陈明明也是一笑,又道:“你父皇让你带什么话或是书信了么?” 陈明明一怔,连忙道:“没有!” 薨王看着陈明明,他闯荡了多少年,又岂会相信这丫头的鬼话,笑道:“好,天寒你待会去给明儿安排住处吧。” 陈明明欢喜道:“谢谢二叔!咦..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打架?”陈明明疑惑的向训兵场上看去。 翼尘和绿幽仍是在僵局之中,绿幽心情似乎有些不耐烦,时不时的冲前俩步试探翼尘,翼尘随即将拳直对这他,丝毫没有一丝的松懈,绿幽又缓缓退后俩步道:“你不热么?” 翼尘笑了笑道:“还..”突然,绿幽趁他说话之际直冲了过来,翼尘一惊,显然没想到这疯狗也会玩把戏,没有犹豫,双手护住脖子,右脚从绿幽下盘扫去。 绿幽不退反进,双脚一跳,左脚踩着翼尘的右脚腾空跃起,腰已经达到了翼尘头部,左手一把将翼尘头发抓住,右手一指对着翼尘的额头戳下。 翼尘一慌,全身直冒冷汗,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绿幽抓住,心头刹那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但还是一声猛喝,再不管其他,一拳向绿幽打去。 绿幽顿时一惊,右脚膝盖抬起,这一击重拳砸在了绿幽右腿的膝盖,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落地后双手抱着右腿后退几步,这一下,十有八九是骨折,翼尘看到飞出去的绿幽,又检查了下自己头顶有没有受伤,随后松了口气,发现只是被揪掉了一撮头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笑着走向绿幽道:“有遗言么?” 绿幽咬着牙死死盯着翼尘,没有半点服软之意。 翼尘缓缓走向绿幽,对这个快要倒在地上的人还是丝毫不敢大意,一个披着黑袍的男人缓缓走来,将绿幽挡在身后,翼尘看到这个高大男子挡在身前怒道:“滚开!” 那男子并不生气,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将军笑了笑道:“谁这么大胆量,竟然把将军给杀了?” 翼尘听到这话指了指那薨王身后的绿幽,笑道:“就是他了,我正在替李将军报仇呢!” 薨王缓缓将身子转后看向绿幽道:“杀人的技巧当真是凌厉精致!可惜,这等的杀人技巧却不符合你自身性格,年轻人要学会忍耐,等待时机。” 翼尘皱了皱眉,道:“你要帮他?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不远处俩个同样黑衣的男子和陈明明走到了薨王的身旁,薨王缓缓将目光转向翼尘道:“你俩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实在不忍心看你二人这般厮杀。” 翼尘看着随后走来的那个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念头,一脸的杀气也少了几分。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本王?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一来就有很多人认出是薨天寒,而这个驼背高大的男子,只怕就是薨天寒的爹薨王.薨林复! “薨星,将这个男孩带去疗伤。” 话音一落,那个脸上带疤痕,头上围着红布的人低下头道:“是!” 翼尘并不知道称自己为本王是什么意思,同样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听到要带绿幽去疗伤顿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薨王看着翼尘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翼尘笑道:“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个危险,他的手段你也看到了。” 薨王淡淡地笑道:“你怕他?” “放屁!”翼尘怒喝伸出拳砸向薨王,薨天寒看到连忙上前阻止,却见薨王伸出右手让他止步。薨王也并没有躲,翼尘就这样一拳打向了薨王的胸口,薨王面颊的肉跳了跳,脚没有移动,身子却缓缓向后挪了几分,脚下出现俩道深深的划痕,翼尘也惊住了,居然硬生生的吃了自己一拳没死。 薨王缓缓道:“好厉害!不用真力就有这般力气。” 在翼尘击中薨王的那一刹那,薨王不自觉间漏出的那一丝凶光怕是只有翼尘自己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人,绝对可以伸手捏死自己。 怎么办?跑? 翼尘的脚步缓缓向后挪动,张祁跑了过来,连忙挡在翼尘身前跪下,低头道:“大王息怒!这人是刚加入的新兵,他不知道军规!是属下没管教好!请大王责罚!!” 薨王看了看张祁,又将目光转向翼尘道:“你叫什么名字?” 翼尘站直身子道:“翼尘…” 薨王笑道:“你为什么从军?” 翼尘一愣,心里暗道:“我为什么从军,为什么?”随着脑海中的自问儿时那一幕幕受人欺辱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回荡,翼尘咬牙,双眼犹如脱离狼群的狼崽,盯着前方的薨林复,道:“生存..” 薨王深深的看着翼尘,突然转过身子,大步离去,他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翼尘会有此反应,道:“好!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天寒吧。” 第21章 深仇 绿幽躺在床上。 梦里….. 俩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俩个小孩奔跑,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在绿幽和翼尘打斗时阻止他们的那个杂兵,这个人名叫万忠鼎,另一个人是绿幽的父亲,麟渊。万忠鼎与麟渊带着俩个小孩子,麟渊和万忠鼎全身破烂,俩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道伤口,虽然没有回头看身后,但可以听到马蹄声在追逐,麟渊一只右手握着自己那血流不止的胸腹,一边催促着俩个孩子拼命跑,俩孩子放声大哭着。 而这时前方有个小姑娘骑着马跑了过来,这个小姑娘身着衣物一看就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不一会在她身后出现了几个人影,那几个人的穿着一看便知道是草寇,这个女孩也在被人追杀。 万忠鼎哪里有闲心管这些事,但看到女孩脚下的马匹,举起右手的那把断刀指向前方的小女孩吼道:“下来!” 女孩顿时一惊,从马上跌落,万忠鼎连忙将马牵住,催促那俩小孩赶紧上马,那些草寇看到一愣,犹豫了一下,看到这伙人并没有意帮助那小女孩就继续冲了上去 万忠鼎叫到:“大王!快走吧!” 麟渊看了看自己胸腹的伤口抬头对着万忠鼎喘息道:“你们快走!我挡着他们,这匹马带不走我们所有人!你们快走。” 万忠鼎一震:“大王!我来挡住他们,你..” “快走!你知道我的伤已经撑不住了!”麟渊大吼,并用力推了万忠鼎一把,万忠鼎不忍,似乎还是犹豫不决。 “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万忠鼎一怔,脸上的血和泪混杂在一起,随后没有一丝犹豫,骑上了马,飞蹦离去。 被赶下马的小女孩看到草寇就要追了过来,连忙将手中的包袱扔向那些草寇,草寇接住后,依然冲向那小女孩。 小女孩苍白的脸一边退后一边大吼道:“东西都给你们了!干嘛还紧追不放!!” 那些草寇面上露出凶狠之色,毫无退去之意“你把我们整的这么惨!现在知道求饶了!哼!!” 麟渊向那小女孩看了一眼‘索性,我临死前救个人吧…’ 当草寇就要从麟渊身边跑过,麟渊提起手中的刀,向其中一个草寇直直劈了下去,那草寇头顶顿时鲜血飞溅,几个草寇都是一怔,怒吼向麟渊扑去,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倒似乎并不把这几个草寇当回事,手掌展开,刀在手下旋转,从下向上一划,冲向他的俩人站住了身子,随后倒在地上,一个草寇看到这一幕,一刻也不敢迟疑,连爬带滚的消失了。 麟渊看着跑掉的那个草寇,顿时眼前一黑,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刚才和那几个草寇打斗动了真气,伤口更是恶化,小女孩看到麟渊流血不止。 小姑娘呆呆看着麟渊,麟渊苦笑一下道:“你还不走!我身后有批更厉害的坏人在追杀我!想活命就赶快离开!!” 小姑娘一愣道:“你救了我,我怎么能抛下你。” 麟渊苦笑道:“想不到你个小女娃倒是有情有意。” 小女孩扶住麟渊道:“我带你去那块草丛里避一下吧。” 那小女孩用力将麟渊的左臂抬了俩下,可是却丝毫不动,麟渊带着泪水苦笑道:“小娃娃我真的不行了..你没必要陪我搭上这条命,快走吧。” 话音刚落,一片骑兵冲了过来,骑兵停在麟渊的面前,一个骑马的的老者缓缓走兵队中走出,笑道:“麟渊,还要垂死挣扎么?” 麟渊怒吼一声道:“天佑小儿!我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小人,不得好死!” 陈天佑冷哼一声,感叹道:“…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父王!”陈天佑一惊,目光转向那个向自己跑来的小女孩,声音平淡些许,道:“晶儿,你怎么在这?” 陈晶晶跑了几步,突然停下看了一眼麟渊,随后转过头伸手指了指麟渊:“父王他刚刚救了我,你可不可以不杀他啊?” 麟渊心头一紧,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麟渊这辈子杀人无数!!!临死救的一个人,却是这小人的杂种!!!哈哈哈哈哈哈!!” 陈天佑目光微微变得凝重,对自己身边一个叫青龙的大将军使了一个眼神,青龙示意后点了点头,踢了一脚坐下马匹,从天麟身侧跑了过去。麟渊看到哪肯放过,吃力的抬起右臂,手中的刀横直砍向马蹄,身子突然一泄,刀刃只能停在半空。马匹视若无物,轻轻一跃,便从刀身跃过。 陈天佑跳下马匹,将陈晶晶搂在怀中,试图把她抱上马,陈晶晶骑在马上一把抓住陈天佑衣袖道:“爹..你真的要杀了他么?” 陈天佑面带轻笑,拍了拍陈晶晶的脑勺,笑道:“傻瓜…爹是那种人么?” 陈天佑抬头看向前方麟渊,道:“来人!把麟渊带走!!好好给我们的麟王疗伤!!” 天色渐渐变暗…万忠鼎自知陈天佑绝不可能放过他,带着俩小孩拼命奔跑,一刻也不停歇,俩个小孩经过一天的血腥画面后此时也乖乖地坐着,对孩子来说,这些都实在太难以接受了。这时前面看到了一个帐篷,帐篷外有些尸体,万忠鼎没有多想,带着俩小孩闯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到了哽咽声,随着声音发现床底下有一个男孩,这男孩看似比绿幽还要大几岁,万忠鼎想了想,将那床下的男孩拉了出来,把绿幽按在床下道:“诚祥…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说话,如果天亮我没来接你,你就自行离开,记住!从今天起你叫绿幽,不再是诚祥,更不信麟!!记住!!” 名叫诚祥的男孩,还是泪流不止,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万忠鼎身后同样惊恐的女孩:“镜池妹妹?” 万忠鼎听到麟诚祥的问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儿,对麟诚祥道:“她必须跟我一起走,不能让人看出端倪。”说完拉着身边的两个小孩向帐外冲出。 麟诚祥张了张嘴,对着远去的背影伸出手,随后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向后挪了挪身子躲的更深了些。 半响,绿幽听到帐外传出一阵马蹄声,随之一阵飞快的脚步传了进来,这个人全身铠甲发出铁皮摩擦的声音,男孩全身发颤,死死闭上眼睛。 一道风响,男孩只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巨力,瞬间整个床被掀飞在地。 男孩缩着身子,心跳停了两下,身子所成一团,死死闭着的双眼微微眯开看着前方那个急切的身影。 却不想当青龙看到是他后并未理会,急忙转身向外跑去,骑马扬尘而去。 第22章 误会 天色已经是三更了。 “呵!!…..”绿幽突然坐起,嘴里喘着粗气,这个噩梦不知道在梦境中出现了多少次,绿幽的低下头看了看几条绿色细绳缠绕在手腕上,散发出淡淡清香,或许这串手链现在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是谁的物件。 绿幽感到自己的右腿隐隐有股凉气,看来已经有人帮他上了药,随后他缓缓坐起身子,走了出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住在军营中,而是在王府的客房中,外面现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不时能听到蛐蛐的叫声,绿幽想是没了魂一样,低着头慢慢走出了王府。 山野之中,小溪透过石缝缓缓流出,小溪前,万忠鼎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扶着脑袋的一只手被湿润的泥土印湿了,不时摇晃着被左腿架起的右腿,他现在的举动,完全不像是一个有深仇大恨之人,倒像是一个不懂红尘的顽童。但他此时的面容却是五味杂陈,脸上隐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那一日天色已深,在凹凸不平的丛中更是难以行走,何况带着两个小孩,马匹的行进速度缓慢了不少。万忠鼎知道,陈天佑不会放过他,一定有人在他身后追逐。 终于一阵马蹄声向身后传来,万忠鼎看向追来的青龙,咬了咬牙道:“青龙,没想到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青龙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加紧追赶,万忠鼎哪里知道青龙已知麟诚祥被掉包,而青龙紧追的正是他现在所擒的男孩。 青龙自然也不可能说出他紧追不舍的原因,若是万忠鼎知道了那男孩的身份,灭国血帐,岂会有各退一步的说法。 万忠鼎看青龙不为之所动,恐怕今天是难逃一劫,他拉住马匹,对着身后的女孩道:“镜池,你快下去,往另一个方向跑。” 小女孩一听,哭嚎着,死死拽着万忠鼎的衣角。 万忠鼎的手拍在女孩的肩膀上,道:“听话!记着,离开这里,找到你哥哥,活下去。” 万忠鼎不顾小女孩的恐慌,一把将其放下马,并持着断剑驱赶女孩:“走啊,走!” 小女孩看着在自己面前挥舞的断剑,向后退了两步。 万忠鼎看到即将追来的青龙,他咬了咬牙不再理会小女孩,骑上马带着男孩向另一处狂飙。 “青龙孙子,来杀你爷爷啊,来啊!” 青龙哪里不知万忠鼎的用意,向那哭泣的女孩看了看,调转马头向万忠鼎追去。 可是两者方向并不算远,女孩看着满身是血的青龙奔袭而来,她连忙向后跑去。 青龙一惊,拉住马绳向小女孩奔去,因为在小女孩的前方..是一条笔直的悬崖。 “停下!”青龙对着小女孩大喊。 万忠鼎听闻后,连忙转过头,看向小女孩吼道:“不要!!” 小女孩眼睛布满水幕,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何况是深夜,感觉着后方的青龙直追而来,她只顾着向前逃命。 一声尖叫,小女孩摔下悬崖,青龙纵身跃起,手指在小女孩脚尖划过,身后马匹也是跟着坠落而下。 青龙咬着牙,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插入石缝中,石缝上留下五道清晰的血痕。他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一人一马,眼皮不住的颤抖。 “不....不,女儿,女儿!!!” 万忠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坠落悬崖,眼前一晃差点晕死过去,他双目中满是血丝,丢下怀中小孩跪倒在地,一边哭嚎一边爬向悬崖。 身后的男子得了自由,看着前面这个鲜血淋漓的人,双脚就感到一阵发软,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龙爬上来,看了眼哭嚎的万忠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男孩,便向着他走了过去。 “将,将军饶命”小男孩哭吼,一边后退,他在这一天也是见过了太多的杀戮血腥,整个人都已经被吓傻了。 青龙一把将其抱起,向回走去。 “青龙!”青龙身子一震,回头望着那个晃晃悠悠站起的身子。 “拿命来!!!”万忠鼎狂啸着扑向青龙,青龙头也不回,腾出一只手向后方的万忠鼎一掌击去。 一颗足有一人大小的火焰龙头扑向万忠鼎,万忠鼎被震退数步,就这样无力的看着青龙抱着那个小孩消失在月光之下…。 万忠鼎爬向女儿掉落悬崖的位置,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大哭:“我的女儿啊..”他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在前将自己身穿的那破烂的盔甲脱下,用自己手上的血,写下自己唯一的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被人救下…日后定以重金相谢,双手捧着的盔甲,伸到悬空中,慢慢送手看着那盔甲缓缓飘落悬崖深处…… “师父..”万忠鼎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向自己走来的绿幽随后又慢慢闭上眼睛道:“听说你在里面惹事了?” 绿幽低下头道:“对不起….” “赢了么?”绿幽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抬眼向躺在地上的万忠鼎看了一眼,随后缓缓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过了会,万忠鼎低声道:“诚祥..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绿幽听后一惊连忙半膝跪地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万忠鼎深深看着绿幽缓缓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子道:“在薨林复眼中,只有本事的高低,并不在乎权利地位,你杀他一将军,他怕是会奖赏你,而不会惩罚你..但你要记住!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想放弃便直说,我不会强求与你,你我从此也不必再见了。若是还想复仇就不要再去为了些芝麻大的小事去和他人动手了!” 绿幽低声道:“是!” 万忠鼎叹了口气道:“你去吧..” 绿幽缓缓转身离开,却听身后的万忠鼎又道:“带上这个。” 绿幽转过身子,便看到一个竹筒向自己飞来,绿幽连忙用手接住,这个竹筒散发着淡淡清香,清香之气将周围的飞虫吸引过来,竹筒外侧被少量的金丝覆盖,一只拇指大小的金色蜘蛛爬在竹筒底部,而竹筒里全是发出金光的细丝。绿幽看着竹筒,目光似有些凝重,向万忠鼎行了个礼,随后便转身离开。 第23章 还是逃不过历练 微凉的清晨,薨王坐在桌前,手边有一只鸽子在桌上随意走动,门外传出一阵敲门声。 “进来。”薨王微笑的转头看向门,陈明明推开门“二叔,你找我?” “嗯。”薨王指了指桌子上的书信道:“你父皇给我来信了。” 陈明明一愣,有些惶恐地道:“哦..我父皇..给你说什么了?” 薨王面色变的有些严肃道:“让我好好锻炼锻炼你。” 陈明明一听,连忙走到薨王身后,白皙的双手握成拳轻捶薨王的背:“二叔,我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不给你惹麻烦,你就给我父皇说我在这里很听话,咱也不要瞎折腾了。” 薨王低头将书信拿起笑道:“这可不行啊,要是你父皇发现你回去没点长进,就轮到我受罪了。” 薨王眼角看向陈明明道:“要不这样吧,除了我的位子之外,这里的官职,随便你挑,但也要担起那份责任。” 陈明明沉思片刻,道:“那好,我要你那宝贝儿子的官职!” 薨王看了看陈明明,笑道:“你可真会挑,你知道我儿现在是这里的大将军么?你一不会功夫,二不懂兵法,怎么做大将军?” 陈明明伸手摇着薨林复的手,急道:“哎呀~您不都说了让我随便挑么?” 薨王转过身子背对着陈明明思索片刻,过了会,道:“那好!但你要保证,有什么困难都不能再来找我抱怨,如果抱怨了,那以后该怎么样都有我说了算。” 陈明明哪里还去多想,将军手底下唯一不缺人,有事了随便找人去替她做就可以了,连忙道:“那好!二叔,就这么说定了!。” 训练场上,翼尘缓缓向训练场上走去,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从另一方缓缓走来,翼尘顿时眉头一皱,这个人竟然是绿幽。 绿幽扫了翼尘一眼,没有多看,视线缓缓移了开去。俩人缓缓走进训练场中。 这时,薨天寒早已站在训练场中,他每天都要锻炼,正好找两人做陪练,薨天寒心里也清楚,这两人虽然出色但绝入不了他父王的眼,主要看中的还是这二人的年纪还有单纯的心性。这是薨王在暗示他该培养自己的亲信了。 翼尘走上前对薨天寒行了一礼,道:“将军,为什么这个人也在?” 绿幽没有理睬翼尘却也是上前向薨天寒行了一礼。 薨天寒没有回话,对着俩人淡淡道:“从今天起,你二人将有我来训练,前俩天发生的事,不要让我再看到。” 翼尘冷哼一声笑嘻嘻道:“那将军,从今天起,我们该怎么训练?这一天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薨天寒指向后面兵器架道:“你二人先去一人挑一把。” 翼尘看了看绿幽,将目光转向那兵器架,双手缠胸,跟着绿幽缓缓走去。 这些兵器和之前的那些破铜烂铁完全不一样,全都是崭新的,锋利更是不说,翼尘突然一怔,在兵器架上挂着一把弓,绿幽的弓法翼尘早有见识,若这时薨天寒让他二人交手,翼尘绝对占不了一丁点便宜。绿幽眼角扫了翼尘一眼,顺手就拿起了那把弓,并将武器架旁放着的箭筒背在腰上,缓缓走到薨天寒身前。 翼尘眼角看了眼转身走开的绿幽,又将目光放回在了兵器架,武器虽多,但没有一件是自己会用的。 翼尘看来看去,心中暗悔,真该直接将那把弓先拿走,无奈拿起了一张盾牌转身走向薨天寒。薨天寒看了看俩人手中的兵器,缓缓走向兵器架道:“你们可以随时换自己手中的兵器,或是感觉熟练了,建议你们也多换着试试,以便于找出自己适合的兵器。”说罢,便顺手拿起一把长剑,走到二人对面十米道:“好了,现在你俩联手和我打。” 这句话让那二人同时吃了一惊。绿幽看了看翼尘,又转过头去,拿出了一支箭,指向薨天寒,弓弦没有拉多长,显然这一箭只是试探一下薨天寒,绿幽盯着薨天寒的胸口,目光一狠,左手一松,箭径直飞了出去。薨天寒看出绿幽没有拉开弓弦,冷哼一声,没有拔开剑鞘,对着那箭直刺过去,箭刚触到剑鞘,薨天寒原地一转,右手一甩,带着箭绕身转了一圈,箭硬生生甩向了翼尘,翼尘一惊,连忙拿起盾护住身子,嘣。 “给我认真点!”薨天寒怒吼。 绿幽不再犹豫,手中拿起俩把箭指向薨天寒,薨天寒也不手软,向绿幽跑去,瞬间俩支箭已到身前,这次的箭速已经和上次大不相同,薨天寒依旧不做躲闪长剑直刺,手腕一转,倆支箭在剑鞘上打转,对着绿幽甩了过去。绿幽一惊,停下取箭的手,将手中的弓稍稍一转击向飞来的箭,俩支箭飞了开去。薨天寒冲到绿幽身前,半弯腰向绿幽刺去,绿幽身子一侧,剑从绿幽肩头刺过。 绿幽左手将弓提起挡住剑,转身右脚踹向薨天寒,薨天寒跳起挺腰一转,剑如圆盘从绿幽头顶劈来,绿幽一怔,拿起手中的弓挡了下来,但力道太大,绿幽一把震倒在地,手中的弓已成俩半,薨天寒剑指绿幽道:“再去换。” 话音未落,翼尘从右边冲来,手上的盾牌横对薨天寒,如同战车,薨天寒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剑向翼尘划去,指着盾牌。 “哈!!!”翼尘一声咆哮,盾牌将薨天寒手中的剑折断,薨天寒一惊,连忙收回剑柄,右掌击向盾牌,翼尘使力一把甩看薨天寒,薨天寒双脚向后退了近五米。 绿幽站起身子,将背后木桶中所有的箭取出,双手握住箭,尽然将所有的箭掰成俩段,只留下了箭头,双手捧着所有的箭头,纵身跃起向薨天寒撒去。 二十多只箭头直射向薨天寒,薨天寒虽惊不乱,没想到第一次训练,尽然会被逼到这种程度。右脚一跺。双手成爪,俩手臂缓缓从腰间上伸,那把断剑竟浮在薨天寒身前,薨天寒脚下的尘土以他为中心开始打转,眼无数箭头刺来,薨天寒一声怒喝,所有的箭头倒飞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翼尘看着这场厮杀,这俩人的战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范围,除了一身蛮力,完全插不了手。 绿幽半弯身子喘气,咬牙低声道:“这么强的真力..”翼尘听后转头疑惑的看着身边的绿幽。 “天寒。”薨林复带着陈明明缓缓走进了训练场。薨天寒看了一眼,低头忙道:“父王..。” 陈明明微微抬头,眼珠向下,扫了一眼翼尘和绿幽,转头看向薨天寒,似乎对这里的事情毫不关心。 翼尘、绿幽连忙半膝跪地道:“大王。” 薨王看了看这俩人缓缓道:“嗯..起来吧。” 薨天寒走到薨王身边“父王..你怎么来了?” 薨林复没有回答他将目光移向翼尘、绿幽俩人,道:“这俩人怎么样?” 薨天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薨林复满意的点头向后看了眼陈明明回头道:“我找你来是想给你们个任务。” 薨天寒疑惑道:“什么任务+” 薨林复道:“你知道前些天南方的那些部落流寇吧。” “嗯。”薨天寒道。 薨林复继续道:“这个部落势力几乎全部聚集在东南地带了,而且最近常会去掠夺百姓的粮食,有时连人都一并掳走,我想让将军和你去查看他们的布局人马,顺便带上这俩人,让他们随你锻炼锻炼。” 薨王说完,转头看向陈明明,陈明明无关紧要的看薨王看向自己,平静地道:“二叔看我做什么?” 薨王一愣,显然他刚刚说的话陈明明没有认真在听,回头伸手对向陈明明,补充道:“对了..从今天起,明儿会代替你大将军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次她也会和你们去。” 陈明明一怔道:“啊?” 薨王没有理会对薨天寒道:“这次查看,你若感觉棘手,就不要乱来,薨星也会和你们一起去。” 薨天寒忙道:“明明也要去?这…” 陈明明也急道:“是啊,我怎么也...” 薨王连忙打断道:“这是这丫头今天自己说好的,她必须去。” 薨王再次将目光转向翼尘等人,道:“你们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启程吧。”说罢,就转身离开。陈明明楞在原地,心里暗自叫苦,这二叔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 第24章 爽 “父王!”薨天寒追上前道:“父王,此次前去我怕明明会..” 薨林复转头看着薨天寒,过了会,淡淡道:“你对她的心思我也知道,这次前去你一定要看好她。” 薨天寒默然片刻,低头道:“那为什么父王还要..” 薨林复叹了口气,道:“随我来吧。” 薨林复带着薨天寒来到了寂静的林中,薨王仰头向天,淡淡道:“时光飞逝…当我同你这般大时就随着明儿的爹东征北战。” 薨林复转身对着薨天寒道:“天寒..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边疆战乱之地,去皇宫大殿享受轮回之乐?” 薨天寒一惊,连忙低头道:“孩儿能在这里已经知足了。” “知足?”薨林复冷笑,摇头道:“你觉得那丫头可瞧得上你?” 薨天寒听到话语,目光变得低垂无光。薨林复也不等他答话,叹道:“傻孩子...” “我会努力的。”薨天寒突然抬头看着薨林复,坚定的说道。 薨林复摇了摇头,道:“在她身边不乏油嘴之辈,你凭什么?”看了眼薨天寒,薨林复又上前两步,道:“堂堂公主,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入她眼,除非你站的比她高,否则人家凭什么正眼瞧你?” “比她高...怎么可能?”薨天寒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抬头问道。 薨林复冷哼一声双手展开,道:“这陈国半边天下都是我替他陈天佑打下的!可是他却让我来守着边疆之地!哼!他这般无道,我又何必在乎这义字!!” 薨天寒恍悟,大惊道:“父王,你是要!” 薨林复平复了下心情,缓缓道:“我串通了南方部落,只要让他们挟持了陈明明,陈天佑自会发兵前来,到时,我等里外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这样她会恨我的,父王..” 不等薨天寒说完,薨王便怒道:“到时陈国天下都归我父子二人了!你要什么得不到!陈明明只是人质,若你之后仍对她有意,她还不只能乖乖顺从!。” 薨天寒半膝跪地不再说话,过了片刻,薨王淡淡道:“弓在弦上,不得不发。薨星他也参与了这件事,你有何打算他都会听你的。”薨王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薨天寒,转头离去。 “大王。”薨星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丛林中,他从树下现出身形对着前方独自走着的薨林复鞠躬道。 薨林复头也不回的点了点,看着前方寂静的草地,道:“准备好了么?” “是。”薨星道。 薨林复长出口气,道:“走吧。” 轻风吹草地,林子变得有些寂静,薨天寒依旧跪在哪里,薨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中。他们都不知道,在他们头顶的一颗树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右手拿着酒壶喝着,衣服破烂不堪,那个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低低冷哼一声。此人正是万忠鼎。 一个头裹红布的男子向薨天寒走来,低声对薨天寒道:“将军…大王已经走了。” 薨天寒转头看了看薨星,缓缓站起了身子,薨星弯腰行礼道:“大王交代的,将军可都知道了?”薨天寒冷冷地瞪了薨星一眼,随后哼了一声,自顾自离开了。 陈明明走到河边拿起石子,咬着牙用尽力气把石子一颗颗扔进河中,绿幽和翼尘从旁走过,翼尘看了陈明明一眼,冷笑一声,绿幽眼角看了眼翼尘,道:“你认识她?” 翼尘也用眼角看了一眼这个人淡淡道:“以前见过一面。”绿幽低声说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一来就封她为大将军。” 翼尘发出一声冷笑,没有说话。前方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正是薨天寒,绿幽和翼尘缓缓弯腰行礼,薨天寒看了俩人一眼,嗯了一声,就从俩人身边走过。 “明明!” 陈明明回头看了眼薨天寒,转过头道:“你和我父王说的怎么样?”薨天寒没有说话,过了会淡淡道:“我会保护好你。” 陈明明冷哼一声,转头道:“你?你算什么东西!”说罢,将手中的的石子甩在地上,快步离开。 薨天寒看着陈明明离去的背影,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如果不那么做,或许你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我…….” 第二日清晨,南城门口拴着一匹马,薨天寒站在马边,薨星骑马走来,弯腰缓缓道:“将军。” 不一会绿幽也缓缓走来,没过多久翼尘也到了。天已经快到了中午,陈明明还是不见踪影。薨星扭头看了看四周,目光移向薨天寒低声道:“将军..要不我去找她吧?” 薨天寒看了眼薨星,仿佛又想起了昨天的话,内心挣扎片刻,等了半响后才道:“你去吧。” 薨星行了一礼,道:“是。”说罢便骑上马,向王府冲去,薨星这一冲,街上的路人个个躲闪不及,一个老人换忙逃窜,摔倒在地,薨星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飞奔过去,老人的一条腿被压碎了,痛的直叫,这时老人的孙子跑了过来,用手扶了下老人,面色露出一丝怒色,随手拿起一块石头砸向薨星,薨星的马一惊,前蹄抬起,差点让薨星摔倒在地。 薨星稳住马匹,看着那小孩冷哼一声,下了马,缓缓走向那个小孩。小孩看薨星愤怒的向自己走来,不自然的退后了俩步,一只粗犷的手掐住了这孩子的脖子,硬是把这孩子提在半空之中。 翼尘看到这一幕,脑海闪烁着他曾被人踩在脚下的画面,咬牙沉声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绿幽听到声音,一脸不解的看向翼尘,却见翼尘依旧快步冲了上去。 “放开他。”薨星看了眼翼尘,转头讥讽道:“不放又怎么样?” 翼尘看着在半空中面目有些苍白的孩子,更不废话,右手抓向掐住薨星的手臂,薨星身子一颤,这力道显然是他承受不了的。 “那就用你这只手来换!”翼尘怒喝,心头的怒火顿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这是远处传来陈明明的声音,俩人同时转头向远处看,陈明明骑着马,缓缓走来,薨星冷哼一声将那孩子甩开,道:“放手!” 翼尘看了眼被摔倒在地的孩子,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陈明明看了看那孩子,跳下马,慢步走到薨星身边“为什么动那小孩?” 薨星看了看陈明明低下脑袋,略带惶恐地道:“公主,是那小孩.....” “啪!”薨星的脸上出现红红的掌印,薨星随着本性露出一丝凶光转头看向陈明明。 陈明明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他这么一瞪,怒火更胜“你敢这么看我?” 陈明明的头缓缓倾斜眼角露出一丝威胁的目光看着薨星。 “啪..”薨星脸上又多出一个掌印。 薨星低垂着目光,强制挣脱了翼尘的手,口中喘着粗气,低头对陈明明道:“对不起..。” “啪..”陈明明的手再次从薨星脸庞扇过。 陈明明看着薨星,道:“不过就是一条狗,怎么,还想吃人么?” 翼尘幸灾乐祸的看着身前的这个薨星挨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目光无意间看到薨星双手死死握成拳头,还在轻微发颤。 翼尘伸手将薨星的拳头一把拉到陈明明面前,道:“双手使那么大力做什么,还真想吃人?” “不是!”薨星甩开翼尘的手对着他吼道。 陈明明眼色一冷,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薨星对着翼尘道:“我现在以将军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把他往死里扇。”说罢转身骑回马上,要是他敢还手直接砍了。 翼尘对着陈明明鞠了一躬,学着薨星那一套卑躬屈膝的模样道:“是,将军。” 翼尘没有掩藏力气,重重的一把掌扇在薨星脸上,让翼尘不解的是,薨星只是嘴角漫出鲜血但貌似没什么大碍。 “奇怪,我的力气变小了?”翼尘不相信,于是使出全身力气对着薨星又是一巴掌。 当发现薨星任然用冰冷的目光对着自己,他现在不是对薨星感到恼怒,而是对自己的力气开始怀疑,于是接着一巴掌又试了过去。 薨天寒本以为陈明明就是随便找人出出气也就算了,并没打算过去,可现在局面越来越不对劲,翼尘对着薨星通红的脸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薨星鼻处已经见血,被翼尘扇的连连后退,肿胀的脸颊明显已经烂开。 薨天寒冲到薨星前面挡住翼尘,连忙对陈明明低声道:“明明,算了吧。” 陈明明眼角看了看薨天寒,冷哼一声甩了甩马缰向前走去。 “行了,住手!” 第25章 行为 听到薨天寒有些微怒的声音,翼尘放下了手。 远处的绿幽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三人,心中暗道:“她果然是陈国公主。” 薨星抬眼看着翼尘,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发颤,道:“小子,你小心点..” 翼尘面上带着一丝嘲讽,脑袋伸到薨星耳边笑道:“你一定要成全我啊...” 薨天寒看了眼翼尘叫道:“好了!你俩都闭嘴!”说罢转身从腰兜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交给倒在一旁哭吼的老人,道:“老人家,这些钱你先拿去,不够你就去王府取,到了你就报薨天寒的名字。” 老人哭吼着,没有回话。薨天寒小心翼翼将老人扶回房中,好在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薨天寒走向医馆,那大夫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薨天寒对着那大夫道:“麻烦你帮那位老人看病,费用你去找王府要,我会双倍给你。”那大夫听后面色一喜,连忙点头道是。 薨天寒等人骑马走出了城门,陈明明一人一马走在一旁,头顶一只草帽,这娇生惯养的女子,又岂能承受的住这夏日的炎热,手中的手帕不停的对着脸颊上扇,她向周围的几人看了一眼,道:“谁拿扇子了,给我扇扇。” 众人没有答话,薨天寒感到气氛不对,连忙走到陈明明身前道:“要不我们先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会,我看看周围有没有芭蕉叶之类的。” “行了行了,你身上可真够热的,离我远点。”陈明明有些不耐烦的驱赶走来的薨天寒。 一路上几乎都没人说话,听到最多的就是马蹄声。翼尘不时张望这周围,不要说是他的故乡,就是在北方,这般山水也是极其少见的。 翼尘左脚轻踹了一下马,走到了薨天寒身前,面露微笑道:“将军..还有多久能到?” 薨天寒向翼尘看了一眼,缓缓道:“大概还需要俩天的时间。” “啊?”翼尘看似有些烦躁,无意间向后面的绿幽看了一眼,相反,这个没耐心的人今天倒是没有抱怨,一个人静悄悄的跟着他们。 “将军..” 薨天寒听到声音眼角再次看向翼尘,翼尘缓缓道:“前俩日我们切磋时,你最后使用的那一招是怎么回事?” 翼尘向周围几个人看了看,深怕被他们嘲笑成土包子,陈明明扭头看着薨天寒,大概是她也些好奇,其他俩人依旧默不作声的走着。 薨天寒感觉到陈明明好奇的目光,他对翼尘不悦的态度一时间烟消云散,声音平和地道:“那只是很普通的真力,你现在依靠的是身体锻炼出的力气。而真力是靠吐纳,活动经脉来锻炼内部器官,熟练时可以控制身边的气体。等到对这俩种彻底熟练时,可以去学些上乘武功,控制真力达到不同的效果,普遍就是使用微薄的真力包裹自身周围的气体来代替眼耳探测周围,高度凝固真力也可以挡住一般的暗器。也可以用真力让空气变得稀薄,甚至减少自己周围的空气,提高飞器和自身速度。大多使用真力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招式,熟练后甚至可以控制部分气流凝缩成武器攻击他人,使用者要熟悉真力的强弱控制,不停磨练技巧。” 话已经说完,可翼尘不知何时已经呆愣主了,若是这样自身的力气也不过是虚有其表,薨天寒看向翼尘,也猜出他心中的疑虑,又道:“想要多大的神通,就要吃多少的苦,真力有一个界限只有身体突破才能冲破界限。人本身的锻炼也会使自己的经脉深层强化,对你日后的修炼更是大有增益,只是你现在不知道如何使用罢了。” 翼尘大喘了一口气,薨天寒把话说道一半时差点让翼尘窒息而死。 夜色已深,薨星看了看四周,走到薨天寒身边道:“将军,到了。” 薨天寒看了薨星一眼,点了点头。 来到山脚下,薨天寒右手一拉马绳,马匹向右转了半圈,薨天寒看了看其余四人,最后将目光转向陈明明,道:“部落大营就在前方不远,大家走了一天了,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说罢,从马背上拿出些干粮,扔给其余四人,然后下马将马栓好。 薨天寒再次将目光转向陈明明,陈明明也是将马拴好,从马背上取下了座垫。 薨天寒看在眼里,当年麟渊之战陈明明自然也受了波及,在荒野过夜陈明明也不会是第一次。只见她走在山壁旁,拍了拍坐垫,坐垫突然爆开成睡布,她将睡布铺在地上,自顾自坐下,目光无意间发现薨天寒正看向自己,问道:“干什么?” 薨天寒一惊,连忙把视线移开,道:“我和薨星出去查看一下,你们就先歇息吧。”随后便向薨星使了个眼神,薨星快步跟在身后,俩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之中,绿幽走到离陈明明十米左右的石壁旁,就地睡下,眯着眼角不时看向远方的陈明明。 翼尘更是离着俩人远远的,几乎要消失在俩人的视线中才缓缓坐下,生怕绿幽会突然偷袭自己。 薨星抱拳弯腰,低声对前方的薨天寒道:“将军,想的怎么样了?”薨天寒双手负立,缓缓道:“你们能保证她的安全么?” 薨星一怔,道:“将军放心。” 薨天寒点了点头,道:“你打算怎么做?” 薨星沉思一会,道:“让蛮荒的人自己来抓人,顺便杀了那两人好定他们个护卫不力的罪名。” 薨天寒一愣,道:“为什么要杀那俩人?” 薨星道:“杀人灭口。” 薨天寒冷哼一声,道:“你不会是想公报私仇吧?” 薨星一怔,连忙跪倒在地,道:“小的不敢。” 薨天寒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一颗树上缓缓握紧,半响后摆了摆手,道:“你去安排吧。” “是。”薨星站起身子,快步走向部落本营。 “记住!”薨星站住身子,薨天寒转过身缓缓道:“如果明明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杀了你!” 薨星转过身,低头行了一礼,低声道:“是。” 清晨,翼尘被鸟叫声吵醒,眯着眼转头看向那俩人,绿幽早已醒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陈明明依旧睡在哪里,这几日的奔波让这千金女子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翼尘摇了摇杂乱的头发,缓缓坐起身子,薨天寒等人居然一夜未归。走到马旁,伸手从马背的袋子中拿出一张面饼,塞进嘴里,“嗯?” 翼尘向右方看去,嘴里被食物塞的鼓了起来。绿幽缓缓走了过来,面无表情,没有看翼尘一眼。翼尘眯着眼,笑道:“想吃么?”绿幽没有理会,坐回了山壁之下。 “哈啊……”陈明明坐起身子,双手成拳伸直,伸了个懒腰,向翼尘和绿幽看了眼,站起身子走到马旁,随手从袋子里掏了俩下,没力气地道:“只有这些东西么?” 翼尘刚要再从手中的面饼上咬一口,可却因陈明明的一句话缓缓缩回了脑袋,嘴巴也慢慢合璧,双眼看着手中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面饼,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句话,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一个伤疤。 “不喜欢就扔掉,没人逼你吃。”翼尘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看了眼陈明明。 陈明明听后,精神突然一怔,道:“你说什么?” 翼尘将整长饼子塞进了嘴里,双臂伸直,园地转了一圈,对向陈明明一边嚼咽一边道:“现在可没人会帮你,拿着你的帽子吓唬谁呢?想死就吭一声。” 翼尘刚一说完,绿幽心头顿时一紧,微微低头,盯着这俩个人。 陈明明也是冷笑,道:“护卫可不止你一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过来。”说着伸出手指对着绿幽勾了勾。 第26章 救人 见绿幽没有动作,翼尘哼了一声,道:“他不过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只怕现在伤还没好呢!” 陈明明眉头紧皱,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威胁她,怒极反笑道:“好,你行。”说着便伸出大拇指对着翼尘比划了一下,并开始向后退去。 看着陈明明慢慢向后倒退,翼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了,所以也没在意,视线刚从陈明明身上挪开,只见陈明明从怀里拿出一颗深绿色的珠子,她的手刚好能将其握在手里,她对着翼尘晃了两下。 绿幽却在一旁看到清楚,心里惊道“我族浮香子铸的藤蔓珠?” “这破东西怎么用啊!”陈明明一边甩,一边恼火的叫骂道。 翼尘听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想办法对付他,连忙作势欲扑过去,可被陈明明的动作弄的举棋不定,深怕她手里有像绿幽那样的暗器,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陈明明看到远处的翼尘已经有了警惕之色,一时间更慌了,一把将手里的珠子扔向翼尘。 翼尘看着从自己身旁划过的珠子,生怕是什么暗器,连忙快步向前躲闪,珠子砸在地上碎裂开,无数藤蔓向翼尘席卷而来。 翼尘心里开始后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手里怎么可能没保命的宝贝,虽然他不曾见过,但有关的传说却没少听小笛讲过。自从荒怜村被打那一刻,小笛所对他讲的一切,他信了。 藤蔓缠绕住翼尘的身子,翼尘越是挣扎,缠绕向他的藤蔓就越多,翼尘向陈明明怒吼道:“再不松开我就不客气了!”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翼尘哭笑不得,只见陈明明在自己前方抱头鼠窜,一只手捂着脑袋,一手拼命挥打驱赶身后的藤蔓,嘴里不停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绿幽在一旁哄堂大笑,藤蔓珠必须得按紧一头,这样才不会向那个方向袭击,本身是牵制对方的宝物,而现在的藤蔓珠被翼尘拉在身后,跟着翼尘不停移动,没了束缚,陈明明在翼尘前方也受了波及。 半响后,藤蔓开始枯死,也没了束缚,翼尘扯断一根根绑在身上的藤蔓,此时已经没了陈明明的身形,绿幽则依旧安然不动的坐在一旁。 翼尘左右看了看,对着脚下的藤蔓狠踹一脚,冷哼一声,走过去将陈明明扔在地上的干粮捡起,塞进自己嘴里。 “噗!”绿幽没有控制住,伸出一手按在嘴边,嘴角还在微微颤抖,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翼尘向绿幽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转头又哼了一声,走向自己睡觉的地方。 “你们这些不愁吃穿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这些贫困人的痛苦。”翼尘坐下仰起头,淡淡说道:“下一次你再出这种声,我一定会和你玩命。”绿幽面色沉了下去,缓缓低下了头。 “你就知道,我过的没有你苦么?” 陈明明一人走在林中,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不时摆弄下。她也清楚,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谁会理会自己是何地位,如今只能拿这手中的树枝来出气。 突然,干枯的叶子被大堆的脚步声踩得沙沙作响。陈明明一惊,将手中的树根甩在地上,手搭在树上,躲在一刻大树身后,几个人影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陈明明看着那些黑衣人,搭在树干上的手缓缓落下,这些人显然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个黑色皮肤的男子双手握剑行礼,朗声道:“麻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陈明明缓缓平复了心情,低声道:“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 “哼哼哼…”一个身披黑袍的近俩米多高的高大男子缓缓走了过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陈国公主的气质果然不凡,想必已是猜出我们是冲着你来的。” 陈明明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指示你们的,但我希望你们有点自知之明,选择帮他来动我,无异是向陈国宣战!说出他是谁,站在我这边,我反而会让我父皇奖赏你们。” 那黑袍男子冷笑一声:“公主说的极是,但富贵险中求,我们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怕死之徒,望姑娘配合,免得伤了千金之躯.。” 陈明明缓缓后退,眼睛向四周看去,伸手在腰间又摸出两颗藤蔓珠。 “公主是个明白人,何必呢?” 陈明明微微低下头,喘了口气,怒吼道:“你们这群人!本公主记住了!最好不要让我离开这里!” 黑袍人道:“我们记住了!那公主请吧!” 陈明明冷哼一声,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没用,惹怒了这些人反而会让自己情况更糟,只好认栽了。 绿幽缓缓站起身子,心里暗道:“按照师父信里所说,薨天寒他们八成是抓住了陈明明,那薨天寒打算让我们做什么?” 绿幽心里一沉暗道:“不能再等了,必须救出陈明明,让她知道是薨王所为,拿到她给陈天佑的亲笔信,再杀了她。” 绿幽向四周看了看,上前骑上马匹,刚准备走,眼角看了眼翼尘。 “喂!” 翼尘缓缓抬起头看向绿幽,绿幽道:“他俩怕是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翼尘深深地看着这个人,他要做什么?呲牙笑了一声,道:“~好啊。” 第27章 魔洞 深夜,绿幽和翼尘慢慢靠近了部落的营帐,途中已经遇到了不少部落中的人,但都被无声无息的解决了。绿幽和翼尘穿上了部落的服装,躲在一颗大树后,那些部落像是在举行着什么宴会,族人们拿着火把,上身赤裸,围着栅栏跳舞,在那群人内,有八个四面桌,三十个人都在享用宴席,在这些桌子的前方,有一个二十厘米的台阶,上方是一个十米左右的方形平台,摆着一张长桌子,俩个人对坐在哪里,他们身后的座椅差不多有俩人大小,椅上披着虎袍,在座椅的扶手上各放着一颗虎头骷髅。翼尘顿时一惊,在台上其中一个男子正是薨天寒,和对面那人边说边笑,断不是被人胁迫的情景,只是没有看见薨星在哪里。 这一幕早已在绿幽的预料之中,可是陈明明会被抓去哪里?绿幽看向翼尘,手指伸在嘴边,意思是噤声。 俩人一直等到宴会结束,那些人慢慢散去,绿幽站起身子,他本就穿的是部落的服装,自然没人会太多在意。 走上前,低声对低下的桌上一个人道:“将军,你喝多了,要不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那将军爬在桌上晃了晃头,绿幽缓缓将他扶住臂上,一直搀扶他到一颗大树后,将他手臂一甩,佟!那人被摔倒在地,吼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敢这么对我!” “陈国公主在那?”那人顿时一惊,面上微带冷汗,醉意一下子就退了一半“你是?” “只要你敢喊人,你的脑袋就会被我拧下。”翼尘也缓缓走了过来,并同时将手中的一颗石头捏成粉末。 那人一愣,含糊道:“她,她在...”绿幽将手指伸向那人的额头,额头流出一道鲜血直达眼眉,绿幽冷声道:“说!” 那人低声道:“魔洞。”绿幽翼尘同时一怔,那人伸手向营长后方的一座山指去,“就在那一块,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绿幽站直身子向哪里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向身前的这个人,手向下方一展,伸出手指到这人脖前。 “你…”那人沙哑的说出一个字,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缓缓倒落在地。 绿幽和翼尘走向那个洞口之中,绿幽拿起一颗石子向里面扔去,但并未有什么异动,双目冰冷地向翼尘看去,道:“要不算了,我们回去吧?” “啊?”翼尘一怔,显然没想到这个人在这时候会说这种话,绿幽淡淡道:“我们跟她又不熟悉,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冒险。” 翼尘冷哼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不是怕死的借口。”说罢伸手握住洞口一处,缓缓走了进去.. 洞府中,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翼尘这时几乎只可以用耳朵来听,借着火把微弱的亮光,右手摸着石壁的一边,一只脚缓缓探出,然后慢慢落下。 “呵!”翼尘突然将手缩回,随后手碰到的地方传来‘塔塔塔…’的声音。 拿起火把看去,只见墙壁上一只蝙蝠飞了开去,翼尘喘着粗气,似乎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进着鬼地方来到底是途个什么? 一个空中悬挂的铁笼子,陈明明被关在里面,坐在笼中,双手紧握搭在腿上,头死死的低着,身子不时摇晃下,那铁笼也随之晃动,仿佛是在荡秋千一样。 “哎呀呀…陈国的公主居然也有今天。” 陈明明顿时心头一紧,这个声音,很熟悉,连忙转头看去,薨星大步走向笼下。 陈明明一怒:“是你!”薨星笑道:“不光是我,还有薨天寒!” 陈明明一怔,“放屁!” 薨星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薨王早就惦记上你们陈国了,所以他联合了南方部落,为的就是让你父皇发兵~然后里应外合,打个措手不及!” 陈明明一愣:“你们这帮小人!别让我出去!!” “呵呵呵…你当然会平安出去,到时你就是你杀父仇人的妻子了!” 陈明明一怔,浑身紧绷,喘着粗气。薨星绕着笼子转了一圈,道:“哎呀呀…几天前还那么威风,看!你看看我的脸,还记得么..”薨星话没说完,眼前这一幕,让他万万没有想到,陈明明咬着牙向着他跪了下来,“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薨星一楞,忽然仰天大笑,带着一丝疯狂,那笑声,似是在发泄对自己一切的不公:“哈哈哈!!看啊!不可一世的陈国公主居然给我这蝼蚁跪下了!!哈哈哈哈!!!” “星儿..”一个黑袍高大男子缓缓走了过来,薨星一怔,整个人瞬间静止了,片刻后转身,低声道:“爹。” 陈明明愣了下,薨星的爹居然是南方部落里的人。 “你们又是为了什么!”陈明明大吼。 那黑袍男子向陈明明看了眼,将目光转向薨星道:“我们的大计就要达成,你万不可在这里反这种低级错误。”薨星连忙弯腰道是。 “陈公主,最近委屈你了,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陈明明冷哼一声,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黑袍男子深深地陈明明,缓缓道:“大致的局势想是你已知道了大半,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 陈明明看着那个男子,不再说话。 “我并不想和陈国为敌,我的目的是薨王林复!” 陈明明一愣,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绝处逢生,黑袍男子一边向前移动一边道:“我本是西南方的一个小国主史袍,可你陈国在铲平麟渊后,薨林复居然顺路向我国发动了袭击。” 史袍止住脚步,道:“要灭薨国,只能让陈、薨反目,我们部落不表态助薨他又岂敢造反,我等才好乘机对付薨林复。” 史袍抬头看向陈明明,道:“我告诉公主你这些,也是为显我方诚意,希望今天的事大家日后都不要说出去,请公主委屈你暂时待在这里,之后待我等灭了薨林复,还望陈国公主能代表陈国主动和我方和好。” 陈明明心头暗道:“老狐狸,想挟我坐收渔利。”同时脸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史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那..”刚说了一个字,就听洞口突然传来石子滚落的声音,史袍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薨星道:“星儿..好好招待陈公主,不可再造次!”薨星连忙低头道是。随后史袍快速向洞口走去。 “你是谁?”翼尘一惊,突然石壁高出出现了一排蜡烛,一根根亮起。随后,在洞顶上无数的蝙蝠看向翼尘,可这些蝙蝠见了光非但没逃走的意思,反而各各对着翼尘呲牙做凶恶装。 翼尘没来得及理会那些蝙蝠,却是松了口气,起码现在有了视线,在他两侧一面是巨大的深洞,一面则是峭壁,而自己所站着的路,是一条狭窄成螺旋的道路,道路缓缓通向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洞中,史袍正挡在翼尘正对面的下方,翼尘一笑,道:“你又是谁?” 史袍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翼尘装作沉思的模样,问道:“寻宝?” 史袍一愣,冷声道:“既是如此,就去死吧。”史袍的双手缓缓从袖口伸出,”啪.啪.啪”连拍三声,地面顿时开始震动。 翼尘转头看去,周围的石壁上开始向内挪动,出现无数的细孔。 翼尘脸色大变,连忙抬起右脚往地上用力一踏,自己所踩的道路崩塌。 史袍看着翼尘掉在自己前方站起,翼尘头上出现一个大洞的道路上还有碎石在不断的向下滚落,翼尘拍了拍头上的灰尘,一步步走到史袍的面前。 史袍看着走到自己近前的翼尘露出一张得意的笑脸,问道:“你有病?笑什么?” 翼尘听后收住笑容,脸上挂起一丝恼怒的神情,大喝一声,布满灰尘的手向史袍打去。 看着打来的拳头史袍并未躲闪,翼尘一愣,自己的手居然像是陷了进去一般,随后便感到自己的拳头上传来一股蠕动感,随后史袍的整个身子开始蠕动,十几只蝙蝠从史袍身上破袍而出,翼尘被吓的连忙向后跳去。 袍子缓缓飘落深洞,史袍上身变得空无一物,但他的身上有些虫子甲克般的硬物散步全身。翼尘见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眼前这个人身上带着的这种阴森的感觉,简直如同冥界幽鬼一般。 史袍从身后缓缓拿出一把刀,这把刀大致长一米左右,刀柄是紫、蓝色混杂组成,柄头是由刀柄延生成圆状,没有刀盘,刀身也被刀柄延伸了近一半,银光色刀刃。这把刀的阴气似乎要比史袍还要重。 翼尘看着这把刀缓缓退后,史袍将刀刃指在墙上向翼尘猛冲过来,刀所过之处,便在墙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黑气,黑气缓缓升空。 看着对着自己面门挥来的黑刀,翼尘连忙向后弓腰躲过,看着脸上的刀扫过,史袍的手臂忽然停住,刀转了转将刀刃对向翼尘的脸。 翼尘一惊连忙翻身转起,刀一落下,翼尘右臂顿时鲜血直流,血中带这道道黑气,缓缓腾空。 翼尘顾不得右臂的伤,连忙向自己刚刚跳下的地方跳上。 史袍抬头一看,伸出左手对着空中一挥。洞顶上的无数蝙蝠向翼尘卷来,翼尘感觉浑身麻疼,身体缩成一团,掉落在史袍眼前。 “孩子,永别了。”史袍看着缩成一团的翼尘,持刀一步步逼近。 “真少见。”史袍斩向翼尘的刀缓缓停在,抬头向头顶看去,绿幽正站在哪里。 第28章 御兽族 黑袍皱起眉头,一脸肃意,道:“你是谁?” 绿幽从翼尘踏穿的道路跳下,卷住翼尘的蝙蝠瞬间散去,翼尘浑身鲜血全身散出黑气,嘴里还喘着粗气,躺在哪里一动不动,史袍一怔,抬头看向那些飞走的蝙蝠,似有不解。 “利用真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血液,真是个疯子,就为了和这些蝙蝠磨练感情么?” 史袍一怔,冷笑道:“你居然能一眼认出我身上的古怪,难得。” 绿幽看了看脚边的翼尘,又将目光移向史袍,冷冷道:“陈明明在那?” 史袍冷哼一声道:“你找她做什么?” 绿幽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道:“认识吗?” 史袍看着那张令牌,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自家人,陈明明就在这下方,我们与家主的约定,请公子放心,老朽定会全力完成,只是这地方并不是你该来的,免得露出马脚,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史袍看着绿幽,可不见绿幽有丝毫动作,露出疑惑之色。 过了一会,绿幽才道:“你带陈明明上来,我要确认你们是否抓住了她,不然和家师的交易又如何实施?” 史袍冷哼一声,道:“我与陈天佑,薨林复本就不共戴天,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会找他们算账,那来的欺瞒?” 绿幽面色有些不耐烦,怒道:“少废话,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史袍一怔,问道:“我们和家主的约定,应该是让我们替薨林复挟持陈明明作为人质,然后由你们促使他们开战,可为何?” 绿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似是有几分好笑,道:“那要是没打起来,怎么办?” 史袍目光一凝,绿幽一边向前走去一边继续道:“要是陈天佑果真为了这个女儿放弃了江山,退位让给了薨林复,怎么办?要是陈明明途中有了闪失,被救了去,怎么办?” 史袍看着此时狂妄的绿幽,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恼怒,道:“那依阁下的意思是?” 绿幽抬头看着那洞顶的蝙蝠,道:“陈明明必须马上就死!” 史袍怒吼道:“放屁!她要是现在死了,老子怎么办?” 绿幽笑道:“能怎么办?逃的掉就逃,逃不掉就死,这笔仇,我们会顺手替你报了的。” 史袍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死!”说罢右手反握住刀,空中拍了俩下,洞中突然一片寂静。 看着史袍一脸茫然的神情,绿幽冷笑道:“当自己闯入边人的陷阱,稍有时间,便是查清这洞中有多少古怪,这都不懂,你还摆下这些虚设。” 史袍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绿幽伸手抚摸着右侧的墙壁,一边向史袍走来一边道:“将真力稍稍贯彻周围,就能知道哪些石墙是空虚的,在空虚的地方缠身金丝,你发动后的机关就由我控制了。”话音刚落,绿幽从腰间拉出一条金丝,金丝上面挂满了银色的飞镖,绿幽面色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对了,我忘了,你如今是只半人半兽的怪胎,早就不知道真力是什么了罢?” 绿幽将那一串金丝向史袍甩去。史袍皱起眉头,挥刀将飞来的串着飞镖挡的金丝挡在身前,绿幽不知何时双手又缠上了一串金丝。 真力从手蔓延到金丝上,飞镖隐隐颤动作响。绿幽握着金丝双手一拍,金丝上的飞镖如活物一般在双手合璧的瞬间破丝飞向史袍,硬是将史袍围了起来。 史袍右手一甩,半弯下腰一个转身,洞顶上的无数蝙蝠,发出淡淡黑气,跟随着史袍的右手移动,缓缓将他护在中心。 史袍的身影渐渐被埋没,身外由无数蝙蝠组成的防罩,一眼看去如同一团黑气盘圆成球在不停转动。外侧,则是银色飞镖形成光圈,不时向那团黑气撞去,又被反震退回。 绿幽眉头一皱,右脚猛踏地面腾空而起,一个翻身直直冲进了那团黑气之中。翼尘眯着眼看到这一幕,长大嘴想劝住绿幽,可却发不出声。 那团黑气和外侧银光做着重复的举动,僵持了一会。突然黑气的一边炸裂开来,一团黑气飞溅而出,黑气撞在墙上缓缓落下,落在地上的黑气散去,留下了几只蝙蝠的尸体。 却在同时,黑团中打出的洞又缓缓愈合,黑气裹成的圆球不停移动,外人完全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不一会,重复着同样的一幕,黑气飞溅而出,又缓缓愈合。突然间,整团的黑气如受重力压下,一声闷响,如受千斤坠一般,硬将道路压的陷进三分。黑气再次破开,这次却是一个巨物向外倒飞而出,如之前那般,黑气缓缓从那巨物身上离开了,不是别人正是史袍。 史袍左手握着右臂,手中的刀也随之飞出,插进地面。 那一整团黑气缓缓散去,无数蝙蝠飞向洞顶,绿幽缓缓从黑气中走出,右手拿着一支银镖指着地面,左手成爪对着史袍,可在他的左手上竟落着一只蝙蝠。 史袍面色带着惶恐,咬牙低声道:“不可能..你是...麟族?” 绿幽一怔,随后冷笑一声,道:“你居然知道麟族。” 史袍道:“难怪我感觉那些蝙蝠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最后竟然反咬我一口,你左手的那串手链,就是麟渊族人用来提升御兽的本领吧。” 绿幽笑了笑,缓了口气,面色露出一丝自豪感,道:“是啊,这串细绳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奇,只是利用动物的嗅觉,这木根中,有平复野兽的情绪的味道。” 绿幽缓缓向史袍走来,冷声道:“想彻底控制还是需要多和它们沟通,可我没想到有人居然为了和这些动物沟通,把自己变的半人半兽,我都有些不忍心杀你了,你是有多么崇拜我族啊?” 史袍缓缓退后,颤声道:“我曾和麟渊是近国,带陈明明来这里也是为了复仇,我们根本就不用厮杀。” 绿幽冷声道:“可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而且..” 绿幽左手的蝙蝠飞向洞顶,左手伸出一指指向史袍的右臂,冷笑道:“我麟族既然以驾驭飞禽走兽,首先要学会使用这天下奇毒,你没有砍掉你的右臂,只怕你现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史袍全身一怔,他低头看了看右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可他确信,如果这个人真是麟渊后人的话...那对他来说招招带毒,不带才怪。想到这里,史袍连忙跪道在地,惊慌道:“求求你,放了我!” 绿幽冷哼一声,道:“可以,不过有俩个条件。” 史袍听到这一丝希望,连忙抬起头,道:“你说。” 绿幽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一道伤口,伤口不时出现一道黑气升空,缓缓道:“这黑气我倒是第一次见,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看来不会致命,这第一自然是先给我解药。” 史袍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绿幽看着他的表情,怒道:“你没有?” 史袍一惊,连忙低下头,道:“这黑气是由那把黑刀散发出来的。相传被染之人会增加自身戾气,渐渐失去人性,想要驱除…..在下真不知道,您即是麟族之人,想要找出治愈的办法并不是难事。” 绿幽向那把刀看了一眼,道:“这把刀是神器?” 史袍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连神器都知道,但自己性命都要不保,哪里还管其他,低头道:“是…这把黑刀在下送您了,还请您放我一马。” 绿幽冷哼一声,道:“第二,就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在你身上再植入一种血液,这种血液,会使你彻底变成一个毒物,但是身子一接触到火,就会立马自焚而死,这样我就可以防止你找我报复,有意见么?。” 第29章 黑气 史袍嘴角发颤,任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年纪不大,居然会这般毒辣。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快速流过,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连忙低头道是。 绿幽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一根针,那根针头抹有绿色的液体,然后拿出一支银镖,针头在毒镖上一抹,绿毒蒸发出白色烟气。 绿幽拿着针对向史袍并缓缓靠近,史袍并没有挣扎,他并不知道这是毒还是解药,只能任由宰割,绿幽将针刺入史袍肩头,史袍全身发颤,身子直冒冷汗,绿幽一手拿着那根针,一手取出了一个瓶子,等史袍身子稍稍平缓时,将瓶子中的液体倒入针身,缓缓随着针头流进史袍的身体。 史袍身子一抖,长大嘴巴,像是牺气了一般,不再动弹,脸上缓缓布满了血丝。 “爹!!”薨星感觉有些不对,便过来看了看,却看到史袍狼狈至极的跪在地上,身前的绿幽右手不知将什么东西刺入了史袍体内。薨星身子一颤,右脚用力,在螺旋的道路上,以弧线的一头径直跳到另一头,每四步便上了一层,转眼就跳到了绿幽的身后,拿起黑刀指向绿幽,怒道:“离我爹远点!” 绿幽没看他一眼,缓缓收回针,放入腰间口袋中。 绿幽缓缓转身对薨星,冷笑道:“你说的是你哪个爹啊?薨林复还是这个半人半鬼的臭虫。” 薨星听后更是恼火,刚上前一步,身子猛然一颤,绿幽面孔也是一紧,黑刀释放出黑气,将薨星的一只手臂硬是包裹了起来。 薨星直觉自己的意识瞬间就被夺走了大半,躺在地上的史袍看到这一幕,大喊道:“星儿!快把黑刀扔出去,常人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一个没有血的魔物!” 薨星没有理会,双手握紧黑刀,黑气已经开始遍布全身,“啊!!”随着一声大吼,便快步向绿幽冲去,绿幽看到这一幕,哪还敢去接,连连退后,左手一挥,洞顶的蝙蝠硬是帮他挡住,右手拿出一支镖,指向史袍,道:“你要是再敢踏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薨星身子一怔,弯腰喘息着,右手扶着不断抽痛的额头,手指在额头上硬生生划出五道血痕。 “啊!!”薨星伸直右手,用左手的黑刀将右手腕划开,顿时鲜血直流,没一会,红色的鲜血被黑气覆盖,绿幽看到这一幕也是慌了,薨星身上已经布满黑气,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是在给自己更换血液。 “爹,你先走”绿幽一怔,转头看去,史袍已经没了身影。突然!只觉一股漆黑的无形巨力向自己逼来,绿幽脸色煞白,“老家伙,将自己变成半人半兽原来是为了抵御这把煞器!” 绿幽不敢迟疑,连忙转身向深洞跳进,薨星此时眼前一片漆黑,可周围的黑气仿佛又为他添了一双新目,摇了摇头,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意识,随后也向那深洞跳进。 “呜…!”陈明明一怔,连忙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绿幽满脸血土,强忍着站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骨折。 “救我!”绿幽身子一颤,抬头向牢笼看去,陈明明满怀期望地看着绿幽。 绿幽心中道:“找到了…”可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从自己上方传来。绿幽浑身一紧,向上看去,连忙抱住双腿,缩成一团,滚了三圈,一团黑气从绿幽跳落下来的地方冲下,沙尘四溅。还好避得快,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绿幽面如死灰,陈明明心头也为之一紧,惊慌道:“这是什么东西?” 绿幽向陈明明看去,心里暗道:“起码也要杀了这个女人!”随后靠着左腿跳向陈明明,一团黑气形成薄薄的刀刃向绿幽劈来,绿幽一惊,连忙跳开,那道黑气将陈明明的牢笼一分为二,差点将陈明明的头砍下。 陈明明跌落在地,绿幽腰间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和黑气混杂流出。 “去死吧!”绿幽向薨星扔出一只飞镖,薨星一声冷哼,一道黑气将飞镖打飞出去,打向飞镖的黑气突然显现出一丝细微的火花,随后整团黑气被火焰包裹。 “啊…!!”薨星发出惨烈的叫声,可自己越是挣扎火就越胜。 陈明明一时说不出话来,火焰将面孔映得通红。 薨星大喊道:“你,你做了什么?” 绿幽大笑道:“在我跳下来的时候,给深洞的周围布置了金丝,你居然没被分尸!这金丝上有我给你爹准备的毒液,你全身的伤口,只要毒液进了你的身体,你自然会死!哈哈哈!!” 薨星大怒,用尽全身力气,向绿幽砍去,绿幽一怔,这道黑气以是避无可避,绿幽靠在身后的墙上,紧闭双眼,自知逃不过这一劫。 轰!整个魔洞都是微微一颤,洞外坐在桌旁饮酒的薨天寒一惊,站起身子向洞中看去。 绿幽所靠的墙壁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那深洞周围缠绕着无数藤蔓,洞出现的刹那就有股无可披靡的阴森之气传出。 绿幽喘着粗气全身的血被漆黑包裹了大半。 藤蔓缠着倒挂而下的绿幽,那根藤蔓在重力下开始缓缓断裂,陈明明一楞,快步跑向深洞,双手一把抓住那根藤蔓,大喊道:“快上来啊!” 绿幽满脸鲜血吃力地抬头看着上方,只觉得陈明明的身影和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薨星双眼已经睁不开,在火焰中拼死挣扎,听到陈明明传来的话语,更是大怒,“那小子还没死!”随后向陈明明发出声音的地方胡乱砍去。 几道黑气向陈明明的背后砍过,陈明明只觉得背后一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绿幽一时间尽楞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国的公主居然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可现在的他哪里还发出一丝声音,薨星听到陈明明哭喊的声音,黑刀一边挥砍,一边靠近。 陈明明发现薨星此时已经失去了视觉,便死死咬着嘴唇,逼得满脸汗水,不再出声。又是硬生生的扛过两道黑气,牙齿咬着发颤的嘴唇流下的血滴落在绿幽脸颊,陈明明通红的眼角盯着向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的薨星。 薨星一时间听不到动静,伸出右手试探的摸索着,被火焰包裹的手缓缓靠近,陈明明眼圈通红,看到薨星越来越近,苍白的脸颊缓缓闭上双眼,脑袋不停的发颤。 陈明明很清楚,那一只被火焰和黑气包裹了两层的手向她脑后慢慢靠近,在下一个呼吸间,死神便会到来。 “呜!!!!啊!!!!”覆盖火焰的手抓住了陈明明脑袋,陈明明身后的头发接触到火焰瞬间就被烧成焦,冒出烟雾,自己的脸颊也被手指死死掐住,脸上的肉开始萎缩..拼命挣扎晃动脑袋,双手发颤,抓着的藤蔓却又更紧了几分。 绿幽看着这一幕,心头尽说不出的感觉,拼命晃动脑袋,沙哑的吼叫着,身子在藤蔓上挣脱俩下,可怎么也挣脱不开,挣脱两下后,只好仰头向后,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开上方的一幕。 “啊!!啊!!”整个洞窟都回荡这着女子的哭嚎声,薨星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只有那只手还紧紧握着陈明明的脑袋,突然,一道银光将薨星的手臂砍下,随后还抓在陈明明脑后的断手上出现一股真气,手臂上的火焰凝聚消失,却是薨天寒到了。 薨天寒看着陈明明的模样,向后猛退一步,差点昏死过去。通红的双眼看向那个被火焰覆盖的人,因为自己半身鲜血已经被黑刀的黑气代替,所以烧了这么久都没有死,即便这样,现在的薨星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砍掉了。 “畜生!!!”一声大吼,薨星头顶出现无数道银光,径直劈下,在洞口外就可看到漆黑的洞中不停闪烁着银光。 半响,在薨天寒身前,多了一滩肉泥,黑刀插在那堆肉泥之中。 翼尘听到洞底的刀飕之声,缓缓走到在薨天寒身后看着这一幕。 第30章 暗潮 陈明明意识开始模糊,眼角看向身后的薨天寒,摔倒在地,双手缓缓送开了藤蔓,绿幽的身子也开始滑落。 一只手抓住了绿幽的一只脚,翼尘慢慢将绿幽拉了上来,背在身后,翼尘回头一看,却见薨天寒已经抱着陈明明向洞外走去。 翼尘背着绿幽小跑俩步想跟上薨天寒,突然脑海一翁,看向在那堆肉泥中插着的黑刀,周围的黑气已经没了踪影,这把刀平静地插在地上,翼尘缓缓向黑刀走去,伸出右手,将黑刀拔了出来,翼尘突然全身一颤,便觉得自己气血翻滚,像是有无数虫子从身体钻出,那些虫子借着翼尘的臂膀爬入黑刀。 翼尘全身紧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右手抓着的黑刀,自身伤口的黑气,被黑刀尽数吸走。翼尘喘着粗气,不解的看着手中的黑刀,随后提了提后背将绿幽背的更紧,走向洞外。 营帐中,陈明明安静地躺在床上,薨天寒坐在陈明明身边,右手摸着陈明明的脸,在薨天寒身后站着二、三十个人,这些人各自拿着包裹,有的身边还立着招牌,也不知道薨天寒在这种人烟稀少之地是怎么找来这么多大夫的。 “明明..都是我的错,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治好你。” 翼尘拿着黑刀在空中胡乱挥砍,虽然这把刀的样貌不算好看,但却有些独特,刀的威力翼尘也是见识过了,对这把刀更是爱不释手,巴不得马上找个人来学习刀法。 绿幽全身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右腿一拐一拐地向帐外走出,一出来就看到翼尘拿着黑刀在空中乱砍,虽不会刀法,可翼尘那宽如雄狮的身躯在地上舞动,落叶在空中被力道逼得乱散,倒也有些习武之人的模样。 翼尘缓缓停住身子,看向绿幽微笑道:“你醒了。” 绿幽看着翼尘点了点头,道:“陈明明怎么样了?” 翼尘摇头道:“不知道,薨将军一直守在陈明明身边,俩天都没出来了。” 绿幽缓缓低头,回想到在那洞中,火花弥漫了自己的眼圈,那个女子双手死死握住藤蔓,头仰天空哭喊,还有脸颊那如同恶魔一般,被火焰覆盖的五指。 “这把刀可以给我么?我可以拿其他东西和你换。”绿幽突然惊醒,看向翼尘,翼尘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绿幽。 “你没事?” 翼尘漏出一丝疑惑,道:“什么?” 绿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喜欢你就拿去..陈明明的营帐在那?”翼尘满脸喜色,连忙伸出左手指向陈明明的营帐。 黑暗的营帐漏出一丝光缝,随后缓缓何必,薨天寒没有回头看一眼,绿幽站在营帐口,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明明,陈明明的头发已经脱落了大半,虽然脸上随敷了药,但还能看出,面上的道道皱疤。 绿幽道“她没事吧…” 薨天寒没有回话,过了半响,薨天寒冷声道:“出去。” 绿幽一怔,缓缓走出营帐。 夜色渐深,绿幽失魂落魄般坐在帐外,翼尘还在伴着夕阳舞弄手中的黑刀,“啪!”…突然陈明明的营帐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声响,绿幽的魂像是突然被召回一般,连忙站起身子看向营帐。 陈明明坐起身子,薨天寒站立在一边,低下头,脸上却多了一个似手掌的红印。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陈明明双眉紧皱,对着薨天寒大吼,薨天寒死死低着头,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绿幽突然拉开帐帘,看向陈明明,陈明明目光移向绿幽心情稍有好转,遗憾道:“你还没死啊。” 绿幽身子一怔,没想到陈明明变成这样还会开玩笑,薨天寒看了眼绿幽,缓缓转身向帐外走去,走在绿幽身边低声道:“替我照顾下她。” 绿幽目光无意从薨天寒脸上的掌印扫过,微微点了点头。 绿幽坐在陈明明身边,似有些难以启齿,低声吞吐道:“为什么要救我?” 陈明明一愣,看着绿幽痛苦的表情,静静道:“你为了救我,不惜性命,跑到那种鬼地方,我又怎能忘恩负义。”绿幽全身一颤,心跳如同静止一般,同时涌出酸软的感觉。 我..不是来救你的啊。 一个全是黑绿的高大男子在魔洞里,跪倒在那团已经发臭了的肉泥前,“啊!!!!吾儿啊!!!!” 不知过了多久,肉泥已经被埋在了魔洞之中,一个石碑上,简陋得刻下史星维这三个字,那庞大的身躯坐在石碑前,火光渐渐熄灭..可洞并没有因此暗淡,被薨星砸出的深洞中,所有的藤蔓发出绿光,此时反而突显了出来,史袍顿时一惊,被那光芒所吸引。 史袍低头向深洞看去,藤蔓无限向下蔓延,史袍对面的峭壁上,墙壁被无数藤蔓包裹,却有些藤蔓似是被利器留下了深痕,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那痕迹还是清晰可见,深痕弯弯曲曲,有的断裂,有的被新的藤蔓护在其后,那条条深痕组成了三个大字,神-魔-窟。其下还有四行小子,体小痕浅,加上岁月更是难以辨别,‘无神则无魔,有魔定有神。皆想法外客,功尽谁猖狂。’一条身宽一米长二十米的蜈蚣从《法》字前爬过又没入藤蔓中失去踪迹,看的史袍头皮发麻。 俩个人在暗道的营帐中坐着,绿幽眼角微微向陈明明的脸上看去,陈明明感到绿幽向自己看来同时也看向绿幽,绿幽的心突然一怔,连忙将头低下,缓缓道:“你的脸…回去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治好。” 陈明明苦笑一声,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如水面般安静,呼了口气,道:“这样也好…我爹爹再也不会来逼我成婚了。” “可以帮我个忙么?” 绿幽心如被电一般,低声道:“什么事” 陈明明向帐外看去,道:“我二叔怕是对陈国有异心,到时他们定会拿我来做人质,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能带我逃出这里么??” 绿幽向陈明明看了一眼,虽然自己巴不得陈国马上灭亡,可这么大的恩情,又那能不报。 绿幽缓缓闭住眼睛,脑海思考着下次见到万忠鼎时该如何给他交代,同时也回道:“好。” 陈明明也不再多说,苦笑道:“咱俩现在身上都有伤,那再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薨林复坐在府中,在他前方正有两排人端坐着,这些人大多的年纪都过了半载,有的甚至依旧穿着不知何时用过的残甲破衣。 府中的气氛有些僵硬,薨林复双目从众人周身扫过,有的人缩了缩脑袋,有的则是在薨林复目光逼向他时更是挺了挺胸板。 薨林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原以为各位与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已经算作生死之交,不想在大家岁月无多的时候...这份交情竟是这般脆弱。”薨林复原本苦闷的表情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薨王,你这不是难为我等么?陛下对儿女有多呵护你又不是不知道,令公子虽是天纵之才,可也........” “薨王今天把大家全都召集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去看着公主吧?” “李虎,你这叫什么话!”一个下巴上挂着死气沉沉的白胡老者起身喝道:“这句话你要是敢在皇临城说,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那个被称作李虎的人哼了一声,抬头看到薨林复有些不悦的脸色正盯着他,他咽了口口水,将插在腰上的右手放在膝上不再说话。 正在此时,一直白鸽从门上的缝隙飞了进来,众人之是抬头去看没有一人阻碍这只白鸽,只见白鸽径直落在了薨林复的胳膊上。 薨林复拆下白鸽腿上的信封,看着信封的内容嘴角挂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他直接从椅子上摔落在地上,信随之飘落在台阶下。 “薨王!” “薨王,你怎么了?”众人见状,连忙都要起身去扶。 “大哥,我对不起你呀!!”薨林复一别哭一别捶打自己的胸口,一个老者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将地上的信捡了起来。 “啊??” 老者仿佛也是跟着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连退数步,将那份写满字迹的信丢到了地上。 “公主...公主她!” “李虎!今日之事,你要负责!!”老者看着一个个低头去看那封信的众人,稍稍平复了情绪后,大步上前拎起李虎的衣领吼道。 李虎此时也是面色苍白,他本以为有薨天寒保护陈明明就不会有任何闪失,谁知事情会变成这样。 薨林复沉声道:“够了!” 王府中瞬间陷入寂静,众人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保持这一动不动的姿态。 “都给我出去!滚!!” 众人一言不发,各各转身快速向门外走去。 薨林复通红的脸颊喘着粗气,直到最后一人也走出门外并将房门关上,他脸立刻变的平淡无波。 离去的老者们可并不安生,一些个快马加鞭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连歇脚都顾不上,就对着下人们吼道:“快,准备纸笔信鸽,传给贪狼城主!!” 自陈天佑称皇之日,便极其讨厌家畜生灵,所住的皇临城更是连只鸟都找不到,只能传给下方的贪狼城主上奏。 一只只白鸽从空中飞起,薨林复看着那些白鸽,冷笑一声,道:“真没想到,我的好大哥居然秘密安排了这么多人在我身边。”随后他伸起手,道:“做的干净些。” 一个老者在屋中低头打转,突然房门被破开,他大惊之下看着门外已经变成尸体的妻妾,指着那蒙面人怒吼道:“你!!” 寂静的薨城中,几乎连一点风都没有,偶尔隔着几里之外的府中,不约而同般熄灭了屋中的烛火,就此隐默在这热闹的薨城中。 薨星一死,没有人告诉薨林复这里所发生的意外,薨城中那些被陈天佑潜藏的心腹们和薨林复带着的信一同涌入了贪狼城中,陈天佑得知后勃然大怒,果然即刻召集兵马,御驾亲征! 陈国,宽阔的场地中,此时挤满了马匹,场地四周堆起了一人多高的军械。 大战在即,士兵们纷纷搬运粮草军械,“放那!动作快点”鲁思康身着白衣,向那车队的人群中走去,“呦!什么风把国师给吹来了”一个半身赤裸,下绑灰衣的人背对这鲁思康,此人双手捧起大袋粮草举过肩头,下方撑着粮袋的手猛力一起,粮草便被扔向了马车。 “青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个被称呼为青将军的人收回即将要托起袋子的手,转身上前俩步拍了拍手,道:“走吧!” 人烟渐渐稀少,一条长长的车队在二人远处看不到边际,不时有几个背着袋子的人从旁跑过 “想说什么?说罢,我可没国师这般空闲。” 鲁思康目光变得凝重,看向前方的道路,慢慢道:“青龙将军,你觉得抓走陈公主的是谁?” 青龙冷哼一声,道:“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吧?谁都知道是南方部落挟持了公主。” 鲁思康道:“你真以为区区小帮敢挟持公主么?他们可曾想过万一陛下不吃这一套会有什么后果?” 青龙转身对向鲁思康,怒道:“这些小帮无非就是想向我国讨点好处,公主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岂有不救之说。” 鲁思康道:“是啊,在陛下的眼里,怕是整座江山都不及儿女性命,可又这般了解陛下的人,又会有谁呢?” 青龙一愣,鲁思康上前俩步,叹声道“我早就说薨林复此人必有反心,如今还是养虎为患了。” 青龙冷声道:“薨林复与陛下的情义你不知道?有什么话去找陛下说去,不然会让我这个整日带兵打仗的人感觉你是在挑拨我和薨林复。” 鲁思康转身道:“那好,我就与你打个赌,青龙将军神通举世无双,不如你暗自前往边疆,打探事态,如若不是薨林复所为,我愿辞去国师一职。若是薨林复所为,青龙将军也可找机会救回公主,哪怕救不出也是一个情报,功劳自不必说。” 青龙一声冷哼,手指对着鲁思康脑门指了俩下,叫道:“好!我就去走一走,看看你鲁思康能有什么花招!”说罢转身离去。 “青龙将军!”鲁思康一把拉住青龙的手,身子被前方的青龙拖着快走俩步,青龙停住身子看向鲁思康,只见鲁思康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道:“若不幸真被鲁某猜中,青龙将军请打开此锦囊。” 青龙看着鲁思康冷哼一声,一把夺过鲁思康手中锦囊大步离去。 事情安排妥当后,青龙就骑上快马飞奔边疆,刚跑一段距离,青龙忽然停下快马,夕阳下,他从腰间拿出锦囊,随手拆开。 青龙瞪大双眼,这时他才发现从他接过锦囊的一刹那就已经上了鲁思康的当。 “将军谨记,若此行救不出公主,开战时陛下定会舍弃这天下江土。往将军以大局为重!” 第31章 贵贱 绿幽走到帐外,看向翼尘,缓缓道:“帮我个忙。”翼尘满脸疑惑地看向绿幽。 俩人伴随这月光走在河边,绿幽把这几天发生所有的事都告诉了翼尘,连他和陈明明打算逃离这里的事情也告诉了翼尘,翼尘双手扶着后脑勺,淡淡道:“你不去救她,她是死,你干嘛自责?”随后啧啧两声,又道:“不过这确实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啊..” 绿幽看了看翼尘,道:“你会帮我们么?” “会!欠你这人情我也不踏实。” 绿幽看着翼尘,点了点头道:“谢谢。” 翼尘笑盈盈地看着绿幽道:“等你在陈国混个好官职,到时可以多照顾照顾我。” 绿幽面色突然一沉,声音似冷了几分,道:“送她回到陈国,我就会离开。” 翼尘看着绿幽,道:“为什么,好不容易交了这么个大人物。” 绿幽听到这一句话双拳抖了抖,半响后才沉声道:“陈国,有我的仇人。” 翼尘面色露出奇怪之色。 “哎呦!说什么呢?”俩人同时一惊,一个灰衣女子,外侧面颊却是被疤痕覆盖,乌黑发亮的头发现在已是黯然失色,薄薄的盖在头顶,在脑勺处却是连发丝都不见,陈明明从树林中向他们走来,一夜之间,从那倾国倾城的面貌变成一个让人看见就慌的脸,二人看见远处走来的陈明明都会想到这难以接受的反差事实。 虽然面貌变得难看,但陈明明脸上的气色却在这两日回复的不错。 陈明明双手搭在腰上,像是在审问自己的部下一般,“可以给我解释解释么?” 绿幽一怔,怕是他俩的对话陈明明已是听了大半。翼尘靠在绿幽耳边道:“要我帮你杀人灭口么?” 陈明明身子一震,翼尘并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她也知道,就算是她知道他有灭口之心,现在也是决然逃不掉了。 陈明明连忙道:“和我陈国有仇的人多了,只要你送我回去,我会帮你教训他。” 翼尘冷哼一声,陈明明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俩平时见面不就打么?怎么?今天太阳是从那边升起的?” 翼尘看了绿幽一眼,上前一步,却被绿幽伸手拉住了。翼尘目光转向陈明明,转身自顾自向前走去:“你最好不要多嘴,如果让我发现,我躲进这荒野,你若想找到我便是大海捞针,而我每隔几天就会悄悄去拜访你。” 陈明明眉目一抖,贵为一国公主,这段时间受的波浪算是已经把她逼疯了,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可以相信的护卫,此时却也拔刀相向。 陈明明喘着粗气,对翼尘怒吼道:“说不说凭的是本人的心情,你算什么东西!” 只要离开这里,害过她的人,让她难看的人,哪怕是对她使过眼色的人,生与死都定在她的一句话,或许只要忍,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也不再可靠,那她又怎么可能逃掉。 陈明明恼怒道:“从小到大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是,在这里没人会帮我,那你也记住,千万别离开这鬼地方,因为在这之外,便是我的天下!。” 翼尘冷笑一声,转过身子对着陈明明道:“那你还真是应该多后悔后悔,要不是你在北方荒漠的施舍,我早就饿死了。” 陈明明收住怒容,一脸的疑惑看着翼尘,眼神中似是在重新打量着这个相处几日的男子,北方..荒漠。 北方荒漠曾有过一辆车子和大队骑兵经过,那些骑兵扔出食物的那一天。翼尘亲眼看见在车子中的人是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先生,在陈明明来的第一天翼尘就已经认出,陈明明便是那车子上的另一个人。 施舍,那个灰头土脸的男孩,发颤的双手紧紧抱着那一袋粮食,被人踩在脚下,踏过,努力爬出人山,当他再次抬起头所看到的,是一个白衣女子,身子都快跳出了窗外,拍打双手,指着他大声叫好,那种感觉…那种意外的情景被他人所记住的面孔,又何曾能这般轻易抹去。或许那日只是觉得,再见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陈明明情绪仿佛平静了许多,冷哼一声扭头走向树林打算离开。翼尘大喊道:“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没有经过半点风吹雨打就可以厚着脸皮站在我们的头上指手画脚,感觉这样东奔西跑的生活很难受?”话音一落,便听见翼尘疯狂的大笑,或许没有那一场战事,翼尘永远都看不到,这个世界有多大,但也因为那一场战事,他的母亲就那般死不瞑目。 陈明明魂不守舍般转身缓缓走进了树林,身后的笑声还在耳畔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那日… 国师透过窗户看着那些等死的难民,叹了口气,对着窗外的骑兵摆了摆手,道:“拿出我们一半的干粮散给这里的百姓吧….” 陈明明伸手急道:“我来!我来!”说罢从窗外一个士兵手中抢了一大袋子,国师开心的说道:“公主这么小,就能为百姓做事了”陈明明看在路旁一个头发杂乱的小孩痴痴的看着自己,但没有下跪。 陈明明冷哼一声,将打算散开的粮食收了起来,向后看着那男子直到离那个男孩远了才打开袋子取出一袋粮食,这个小包粮食里是米,陈明明拉开袋子,将袋子反着拿在手中,直接倒向窗外,米粒随风洒出,陈明明一边倒一边叫道:“国师!快看,你看看这些人”一边说一边开始故意将米绕这撒“就像是鸽子一样唉,追着食物跑!” 老者听后脸色大变,“这就是你要发食物的原因么?” 陈明明回头看向国师,疑惑道:“不然呢?” 老者双目迷离,无奈道:”公主啊。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么?不是因为他们会有陈国么!?他们被国家迫害!害的自己连饭都没的吃,你还!”国师猛然间开始剧烈咳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被先生这一阵痛骂抹去了心情,低下头不再说话,眼角看着那些抢夺食物的人,渐渐远去…..她的嘴角微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陈明明忽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向天空,弯月挂在星空中,看着都让人感觉格外的寂静。冰凉的风从她身旁吹过,灰色的衣衫轻轻抖动,她轻叹一口气。 那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真低贱,如果我变成这样,宁愿去死。” “宁愿去死……宁愿去死……..宁愿去死…..宁愿去死..” 那时说过的四个字不停的在耳畔回荡,陈明明对着月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缓闭住双眼,双手微展,享受着月下的清风,在月光的下她此时丑陋的脸却增添了几分可爱,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眼神中带着一丝从没有过的苦涩“原来是你啊,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第32章 雪山 绿幽看着远去的陈明明,随后跟上翼尘,道:“她现在都成这样了,你干嘛还惹她?” 翼尘依旧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缓缓道:“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看着我就来气,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不要用瞧不起人的眼神看边人。” 绿幽无语,面上带着几分尴尬,翼尘也算是在帮他,又那能抓住不放训斥他一番,过了会道:“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翼尘抬头看了看天空,苦笑道:“我还能去那,陈国公主我刚也惹过了,有个爹可能活着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居住的地方四周都是沙漠,常人怕是连三日都扛不过,更别说在沙漠中找一个和针一样小的村子。” 绿幽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道:“是么。” 翼尘看了看绿幽,道:“你先前说陈国有你什么仇人么?” 绿幽身子一怔,对身边的这个人,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太多了。翼尘看着绿幽,缓缓转过头,玩笑道:“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陈国这么大,我算你厉害…” 绿幽顿时无语,“如果,在这乱世年代,你真想做什么大事..也算我一份。” 绿幽停下脚步,看着翼尘,半响说不出话来。翼尘没有理会,依旧双手扶着脑袋,自顾自向前走着。 “对了”翼尘突然转过身子,拔出腰间的黑刀,疑惑道:“那天在洞中,那个老怪物轻轻一挥这把刀就会冒出黑气,虽然好像没多大用,不过挺帅的,为什么我怎么挥都不会出现黑气?。” 绿幽,道:“听那人说这把刀叫黑刀,是神器,那黑气在人体会慢慢吞噬人性,我现在身上也有这黑刀的黑气。你没有被它反噬,说明你迟早可以驾驭它。” 翼尘疑惑道:“我握住它的时候,身上的黑气都被吸回去了,按你的意思,其他人一握住这把刀,黑气反而会侵入人体?。”绿幽点了点头。 翼尘看了看手中的黑刀,惊道:“那你没事吧?” 绿幽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大碍,等这件事办完,我也得赶快想办法驱除体内的黑气。” 翼尘道:“神器么?听起来就很贵重..你真要把它给我?” 绿幽微笑道:“只有你能驾驭它,在其他人的手里就是累赘,我族也有神器,也是除了我族之外也无人能控制,你不必在意。” 翼尘连问道:“那神器又是什么?” 绿幽叹了口气,道:“据说是在几百年前在凡尘发生过一次大战,流传下来的兵器。甚是听说神器各各都有改天变地之能,大多神器只有少量血脉流传的人可以使用,他人也只能当做比较坚硬的兵刀而已,再无他用。反倒是这把神器更为古怪,居然会主动攻击持有者。” 翼尘看着手中的刀,低声道:“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把有这般威力的兵刀。” 绿幽一脸嘲讽之色,道:“上古流传下来的兵刀确实不少,要说有多少…” 绿幽沉吟了片刻,又道:“这么说罢,如今这世上已经有人可以打造出与这些神器所接近的武器了。” 翼尘一惊,颤声道:“这种武器,有人可以打造出来?” 绿幽点了点头,右手卷起了他左手的袖子,道:“还记得么?” 翼尘看这那几条绿绳,道:“我好像记得你在洞中..” 绿幽“嗯”了一声,道:“我族曾有一人名叫浮香子,这种寄绳便是他以我族木灵神剑散发出的灵力打造而成的,虽不能做到如木灵号令世间飞禽走兽,但也可以平他们情绪,就算没有木灵,我族只需后期多多锻炼也可以做到控制飞禽走兽。” 翼尘眼皮抖了抖,号令世间飞禽走兽,要是有这神剑那陈国的百万雄师算什么? 天色变得昏暗,绿幽细细的给翼尘说着他曾听闻和见过的神兵奇刀。 一处雪地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缓缓在雪地里走着,看年纪也就十八岁左右,这人的穿着早已经破烂不堪,满脸灰土,嘴唇干渴裂出道道血缝,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此人正是陈天佑的的儿子,陈天麟。 回忆 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陈天佑从青龙口中得知在战时他的子女和麟渊的事,然后就将陈晶晶和陈天麟叫到房内。不一会俩个孩子就打打闹闹地冲进了陈天佑的房间,这俩孩子站在陈天佑的身前不时的把手挥向另一个人,嘴角露出笑容,陈天佑对这俩孩子默然无语,过了会淡淡道:“知道在战争时你俩犯下什么错么?”陈晶晶和陈天麟听后把头低下,嘴角依旧带笑,不时忍不住吐出口气。 陈晶晶先抬起头对着陈天佑道:“那父皇就没犯什么错么?” 陈天佑一愣,疑惑的看着陈晶晶。 只见陈晶晶继续道:“父皇要出兵也不提前说一声,将我兄妹独自留在荒野算什么?” 陈天佑一笑,摇头道:“那日我趁着天色连夜偷袭麟渊,把三面城门围得水泄不通,然后我带人从南门杀入,谁知道那麟渊哪个门都不闯,偏偏从南门杀出,这的确是老夫的过错。” 陈天佑看着陈晶晶,笑着继续回答了她的话语,又道:“我怕将你两带上会出意外,就加派人手将你两留在荒野,还好你聪明,没有暴露身份。” 陈晶晶斜了斜眼,面色还带着几分埋怨道:“就是说啊..” 陈天佑定了定神,收住了面上的笑容。转头看向那俩孩子时,却又是一泄,陈天佑看着俩兄妹嘻嘻哈哈,或许是受了气氛的影响,实在漏不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过了会,长叹一口气,伸出左手,伸到了桌边把杯子碰落在地。 “嘣...”气氛一瞬间变得安静了。陈天佑看着他俩低声说道:“我在问你们话没有听见么?” 兄妹俩立马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陈晶晶低下头说:“我不应该在那种时候,一个人独自逃跑…”说完抬头看了看陈天佑桌子边的戒尺,然后低下头伸出右手。 陈天佑淡淡的看着陈晶晶道:“好了..你去找国师领罚吧。” 陈晶晶呼了口气,道:“是!”说罢便转身站起向门外跑去,生怕这个爹反悔,看来这国师还是要比这父皇好说话的多。 陈天佑看着陈晶晶跑出门外,缓缓站起身子拿起桌边戒尺,走向陈天麟:“你呢?。” 陈天麟身子如被雷劈一般,抬起微微颤抖的脑袋看了看陈天佑手中的戒尺,脸色发白,慌乱道:“爹!儿臣再也不敢了!!”话音未落头便重重的刻在了地上,陈天佑一听,更是恼怒,竟不由自主的将背后手中的戒尺掰断。 随后怒哼一声,道:“没想明白就一直跪着!” 走出门外锁住门后陈天佑的脸色瞬间发红,怒吼道:“是你抛弃了你妹妹!不是你妹妹抛弃了你!!遇事慌张!你一个兄长让自己的妹妹救?!要不是你妹妹,你现在就具尸体!!” 开战时,陈天佑害怕带着这俩孩子不安全,又没余心照看他们,便找了个偏僻之所安下一座独营,留下二百死士保护。突然,营外传来了厮杀声,陈晶晶走出军营迭起脚营后看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草寇来这里抢夺财宝,陈天麟顿时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站在原地,低头打转,嘴角不时喊道:“完了…完了。” 陈晶晶回头跑进营长,拽住陈天麟的手往外冲,陈天麟把陈晶晶的手甩开道:“你疯了?” 陈晶晶回头对陈天麟不慌不忙道:“外面有一匹马,他们能快过马么?” 陈天麟哭喊道:“要是被捉住就死定了!” 陈晶晶不耐烦道:“你走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天麟听着营外的厮杀声被吓的俩腿发软坐倒在地,双手抱着脑袋。 不一会外面已是血色一片,草寇只也剩下了几个人,虽只是二百个护卫兵,但也是经过日夜操练的死士,让人多势众的草寇并没有占到便宜,为首一人骂道:“妈的!死了这么多弟兄!真他妈吃亏!” 陈晶晶看着俩草寇向营帐走来,也慌乱了,看了看四周,硬是将陈天麟推到床下,然后伸出指头指在嘴边,意思是噤声,陈天麟面满脸泪水捂住嘴巴点了点头,随后死闭双目不再做声。 陈晶晶看着捂住嘴巴的陈天麟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子将床上的袋子拿到手中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解开手中的袋子,俩草寇看见,一个草寇追了过去,突然后面一个草寇道:“拿了钱财赶紧走人,杀个小娃娃做什么?” 那追来的草寇听后随即站住身子。陈晶晶跑到马边,刚好也解开了手中的袋子,向那几个草寇看了看,随后故意让手中的袋子托了手,袋子咚一声反叩在地上,大堆的金银首饰撒了出来。 几个草寇看到地上的金银首饰都是明显的一楞,随后飞步冲向陈晶晶,陈晶晶立即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把钱财搂起,放入袋子中,但脚下仍有些财宝,急忙上了马,飞奔离去。那些草寇先是急这抢夺地上的财宝,随后追了过去。 陈天麟脸色发紫,迷迷糊糊回忆着这那段触目惊心的回忆,心头不停追问自己“我到底错在那..我到底错在那?”他喘着粗气,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在他身后一个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伴虎崖’。 石碑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就像是帽子一般,他抬头看向前方,在他前方耸立着一座高耸的雪山,让他绝望的是前方那一条长长的石梯,那石梯弯弯曲曲,时宽时窄,直通山峰,有些路竟是途中折断,往上四、五米才隐约又有了道路。 陈天麟爬在地上,每爬上一个石阶,嘴里就会传出一阵无力的声音“三叔..救命..”,半天后,陈天麟的身影显现在半峰上,大雪已将他整个身影埋没,每动一下,雪堆都会从身上滑落大半。 这时俩个年轻弟子从山峰上飞奔而下,二人踩过的雪地都不曾留下脚印,一人腰挂白剑,一个手持金扇,俩人一边飞奔一边嬉笑打闹。 突然!腰间挂着白剑的人猛力停住了脚步,俩人双眼瞪大看向脚下:“吓我一跳!你是谁啊,来这做什么?” 陈天麟微微抬起头,脑袋直哆嗦,强咬着说道:“救…救我。” 那手持金扇的人目光一转,对前方的男子道:“师兄我们还要下山买东西,那有力气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背上山去,不要管了,之后门童会来给他收尸的。” 那男子听后一愣,随后笑道:“师弟说的有理,我们不能耽搁了。” 天麟一听,用尽浑身力气,抓住那被称师兄那人的脚,乏力道:“求求你..我是陈天麟,帮我传话给断鄂叔叔…。” 俩男子一愣,随后大笑,道:“陈国太子不好好待在陈国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就你这副模样,我家师父虽与陈国有些纠葛,但我们也从没见过有你这么个太子,赶快放手,别耽误了小爷们正事,我家师父岂是想见就能见的。”说罢一脚将陈天麟的手踹开。 陈天麟道:“求求你..只要你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金扇男子一听,合上手中的扇子,蹲在陈天麟面前,道:“真的?” 陈天麟似是看到了希望,连忙用尽全部力气点了点头。 “那好,我想让我的道行超过我师兄,你有办法么?。”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持剑的男子说罢便一脚踹向那手持扇子的男子,那男子眼睛一转,躲了开去,俩人就这么嬉戏打闹着离去,陈天麟听着远去的背影,面色有些绝望,欲哭却又无泪。 尽管天寒地冻,大雪堆积近一米来高,却还是能听到雄壮的瀑布声,瀑布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冰天雪地,流向低端的河流激打着,更像是藐视天地,唯它独尊一般,在这瀑布巨大的声响下,把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包扎的严严实实。在瀑布的底端,有一块巨石漂在河床之上,滴水石穿,那巨石也已经是千疮百孔,表层犹如一个乌黑透亮的蜂窝。巨石之上,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那里,而在瀑布的中心,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那是一个碗在瀑布的击打下发出的声响,这个碗在瀑布的中心,一道道激流毫无征兆的打在木碗上,可那木碗却始终保持着命悬一线的姿态,打了一个弯又挺立在哪里,在碗下有一根细细的木棍在支撑着,而木棍的另一端,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握着,而他正是陈天麟所寻找的三叔,断鄂。 “师父!您老人家总算是把那小子盼来了。”断鄂缓缓睁开双眼,眼角看向身后远处半跪在雪地里的俩男子,却正是石梯上戏耍陈天麟的二人。 那老人白眉下的双目再次合璧,四面八方传来一股苍老的声音“吃着灵丹妙药长大的活宝,又怎会冻死在这寒霜下,就让他自己来见我吧。” 第33章 再见青龙 边疆地带,时间过去了五天,绿幽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趁着深夜,陈明明换上朴素的服装,看着帐外的黑影,薨天寒不知是处于戒心还是关心,晚上在陈明明的营帐外围着三层护卫。 这些天里陈明明故意不去理会任何人只有绿幽还能在她面前说上一两句。害怕陈明明情绪有异,薨天寒倒是没有对绿幽的行动多做阻碍,只是派人暗自盯着绿幽。 绿幽看着帐篷中淡淡的灯光,从护卫旁擦肩走进帐篷中“这么晚了还没睡?” 陈明明知道绿幽的话是说给帐外那些护卫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头疼,睡不着。” 绿幽点了点头,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针上绑着一条金丝,注视着帐外的一个士兵。 “着火了!”士兵们都是一怔,转头看向着火的营帐。 就在同时,帐篷门前的士兵突然觉得脖子一凉,银针刺入脖子后面,随后被一根金丝拉入营帐内。 帐外的声响变得杂乱,士兵们拿着水桶交叉而过,守护陈明明的守卫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当他们回过神,也没有注意到离帐篷最近的护卫已经消失了。 陈明明看着前方被绿幽用金丝在脖子上缠了一圈的士兵,闭上眼睛低声道:“对不起了。” 士兵身子一轻,绿幽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臂,将金丝取下。 “他真的不会有事?” 绿幽眼角看了看陈明明,蹲下身子脱掉士兵的外甲,道:“那要看他们救得及不及时了。” 绿幽将外甲递给陈明明,陈明明接过外甲,穿在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向蹲着的绿幽,见绿幽一手不停的在那士兵胸口按动,一手取出金针刺入那士兵脖子上的喉结,半响后对陈明明点了点头。 陈明明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绿幽把那士兵藏入箱中,然后在那箱子上前前后后上了八把锁。 绿幽将箱子抬起,放在床上,陈明明看了看准备好的绿幽,伸手拾起烛灯,染向帐篷。 绿幽毫不掩饰自己的面孔冲出帐篷,护卫们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飞奔离去的绿幽,突然感觉身后有股炙热感。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 护卫们好像想起了什么,同时冲入帐篷之中,陈明明在护卫入门的那一刻在门旁蹲下,随之没入护卫的人群中。 床上的箱子里发出一个尖细女人的嘶吼声,护卫连忙冲向箱子,陈明明见此时机连忙从一士兵手上抢过打水的木桶跑出帐篷。 出了帐篷,看着夜色,陈明明在心头感觉自己自由了,露出一丝喜色,向外跑去。 火光冲天,短短一会已经有七座帐篷着火,薨天寒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大火,似是想到什么,连忙冲向陈明明的帐篷。 果然发现陈明明的帐篷也是找了火,连忙冲入帐篷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将军,公主在这箱子里。”薨天寒一愣,向后看去,发现几个士兵正在试图撬开箱子,箱子内还传出一个尖细女人的呼救声,薨天寒腰间白剑飞出,一刀将箱盖砍飞。 箱子里钻出一个男人惊慌的看着四周,薨林复见此瞪大双眼,向四周扫去。 “怎么样了?” 绿幽看着跑来的陈明明,道:“差不多了,快上车!” 陈明明点了点头,对着马车前方的翼尘哼了一声,钻入车厢,翼尘撇了撇嘴。 “走!”绿幽纵身跃上马车。 翼尘摔动马缰,马车飞奔离去。车厢后还有可以站下三个人的台阶,绿幽在车厢后张望着远处的动静。 “驾!”不一会,薨天寒带着一队骑兵飞奔追来。 “该死,这么快就追来了。”绿幽看着身后追来的薨天寒,咬牙道。 绿幽手中多出两颗藤蔓珠扔向薨天寒等人,藤蔓迅速向四周扩散。薨天寒剑染火焰对着地面划过,马蹄上瞬间燃起火焰,他的马匹像是踩着火焰奔腾,袭向他的藤蔓纷纷避让。 绿幽咬牙将最后一颗藤蔓珠握住手心,藤蔓珠碎裂开来,藤蔓将两侧的树木捆绑起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巨网。 跟在薨天寒身后的兵马瞬间淹没大半,薨天寒看着又渐渐远离的陈明明,咬牙将马速放缓,剑指前方的藤蔓。四人持枪跃过薨天寒,借着脚下的火焰,几把长枪也燃起了火光,长枪刺穿藤蔓瞬间碎裂,薨天寒脚下一踹,马匹再次向翼尘等人追来。 下一刻,薨天寒双眉一凝,拔出长剑踩着马匹纵身跃起,数跟木锥向他们飞来,外侧的四个骑兵一个不慎被砸的人仰马翻。 长剑在薨天寒周身旋转,几块飞向薨天寒的木锥被削成两半失了力道,划出明显的弧度从薨天寒马后掠过。 “真了不起啊,薨大将军。”绿幽没有理会在一旁说风凉话的翼尘,纵身跃上厢顶,取出弓箭,对着追来的骑兵一箭箭射去,几次三番射向薨天寒的冷箭无功而落时,只好对着薨天寒身后的那些骑兵射去。 马车怎么能比的上身后的骑兵,眨眼间,距离就不足十米。 陈明明走出车厢,双手死死握在胸前发颤。翼尘扫了眼陈明明,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二话不说将马缰递给她,也上了车厢顶。 陈明明脑里一片混乱,差点让马车一个趔趄翻倒。 薨天寒扫了眼身旁的骑兵,马缰向旁边那骑兵的方向一扯,两匹马的身子撞在了一起,薨天寒乘机夺走骑兵手中的长枪,对着马车抛去。 绿幽大惊失色,人做弓状,长枪从他的面颊飞过。看着险之又险的躲过长枪的绿幽,翼尘呼出口气,当他回头再看薨天寒时,只见薨天寒整个人已经纵身跃向了他们。 翼尘连忙咬牙用黑刀挥砍,薨天寒的长剑先到,一剑将黑刀撞偏。他轻蔑的目光只扫了眼翼尘,便落在了绿幽的身上。脚从翼尘的肩头踏过,长剑直逼绿幽的胸口。 翼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扭转身子,伸手一把拉住薨天寒的脚,长剑停在绿幽的胸口,透过衣服已经泛出一丝血迹。 薨天寒大怒,身子在半空中一转,另一只脚踹向死抓着自己脚不放的翼尘。 翼尘的手腕被薨天寒转动的身子扭的险些脱臼,看着又飞来的一脚,他连忙松手横刀抵挡。虽没有受伤,却被这一脚从车上踹飞。 绿幽有了空隙,对着还在半空中的薨天寒寄出银针,薨天寒全身一紧,三根银针刺入了他的身体。 绿幽扫了眼后面的陈明明,咬牙转身对着绑着马和车厢的绳子扔出两根银针,马和车厢脱离,陈明明没来的急停住,车厢已经倒飞出去。 薨天寒咬牙飞出,腹部突然一紧,只见银针上还绑着金丝,绿幽猛力一拉,将薨天寒给扯了回来,跟着薨天寒一起甩在地上。 薨天寒站起身子,喘了两口粗气大吼一声,银针从他的身体里倒飞而出。绿幽也站起身子,看了眼前方已经停下马回头看着他的陈明明,他能清晰的看见陈明明脸上的两道长长的泪水,大吼道:“你先走!!” 车厢翻倒,挡住骑兵们的去路。 “谢谢你..”陈明明咬了咬嘴唇,说道,随后扯动马缰,飞奔离去。 两个骑兵跑向薨天寒身边,刚想开口问要不要继续追,薨天寒直接夺过一人的马匹,这个人也是倒霉,正是之前被夺了长枪的那人。 绿幽脸色一变,银针脱手而出,马匹惊叫一声,银针已经死死扎在了它的后腿上。 薨天寒踢了马匹一脚,马匹弯着一只腿跑了几步,后面的绿幽也被拖了一段距离,她的手心被金丝勒的鲜血直流。 “啊!!!”看着已经没了踪迹的陈明明,薨天寒咆哮一声,跳下马匹,长剑高举着刺向绿幽。 翼尘快步追来,他高举黑刀腾空向薨天寒劈下,薨天寒一声冷哼,不得不收回长剑,伸出一指在腰间一转,剑身如消失一般,形成白光,将翼尘打飞出去。翼尘吐出一口鲜血。 绿幽站起身子,腰间无数飞镖腾起,绿幽全身被真气轮罩,飞镖在身前画圆,一声怒喝,所有飞镖向薨天寒飞去,薨天寒一怔,没想到上次交手绿幽还保留实力。右手持剑用力一甩,一道白光将所有飞镖震飞出去,绿幽双手交叉抱肩,细看发现他指间各夹着一根金丝控制着飞镖,整个人向后挪了三分。 那些飞镖停空不动,绿幽双手再次一甩,所有飞镖左右俩面向薨天寒再次飞去。薨天寒冷哼一声,这次的威力完全没法和上次比,显然是在拖延时间。用他上次和绿幽交手的方式,双手成爪,从腰间慢慢升起,所有的飞镖停在了薨天寒身前,薨天寒怒喝一声,绑在飞镖后面的金丝硬是被真气崩断。随后向绿幽飞去,刚飞出三米,飞镖像是受了什么力道一般,再次向薨天寒飞去,这速度薨天寒竟是没有察觉,顿时几支飞镖射进薨天寒体内,薨天寒后退几步,口里吐出一口鲜血,微微抬头看向绿幽身后不远的大树。 一个人穿着破烂的衣服,满脸胡渣,双腿盘膝倒挂在树枝上,绿幽向后一转,讶道:“师..师父。” 万忠鼎从树上跳下,道:“陈国公主呢?” 绿幽一怔,低头缓缓道:“她…” 万忠鼎将目光转向薨天寒,笑道:“薨林复的大公子,交出陈明明,我留你全尸。” 薨天寒嘴上的鲜血还不停向外流出,左右肩都被插入飞镖动弹不得,咬着被鲜血染红的牙齿,道:“你是谁?” 万忠鼎没有理会,向薨天寒走来,道:“交出陈国公主。” 薨天寒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万忠鼎,身子微微向后挪动,并喝道:“休想!” 万忠鼎不急不忙走向薨天寒,薨天寒身受重伤,哪里还能跑的动,再加上他双目一刻也不敢离开向自己走来的万忠鼎,只得慢慢后退,不一会万忠鼎就已经贴在自己面前。 万忠鼎掐住薨天寒的脖子,笑道:“挺有气概的嘛!” 薨天寒咬着牙,被万忠鼎提在半空,死死盯着万忠鼎,突然,前方一团火焰从林中腾起,随后缓缓消散。绿幽,薨天寒二人心头都是一紧,哪里正是陈明明跑去的地方。 “你这个畜生!!”陈明明咬牙跪坐在地,对着前方一群人咆哮。一个高大黑袍人缓缓靠近道:“明儿…你的脸怎么了?”在陈明明身前,一个身披白银盔甲,手握长枪的人护住陈明明,那人的左臂鲜血直流。 “薨林复你什么意思?” 薨王做出请罪之礼,道:“青龙将军身手实在太快,在下刚没看清来人,以为是歹徒想要伤害公主,所以才出手,并不想是青龙大将军啊….” 青龙眼角微微向后方的陈明明看了一眼,惊道:“公主你的脸!” 陈明明站起身子,右手手指指向薨林复,道:“是他,他想谋权夺位,青龙叔叔帮我杀了这个畜生!” 薨林复微笑道:“青龙,你可是陈国大将军,太冲动丢的可是陛下的颜面,我们是什么交情,若因在下误伤了你就与我纠缠,不怕伤了我与陛下之间多年的情义?公主她毁了容,说话有些痴疯,我们一起回去想办法救治公主。” “放屁!”陈明明咬牙,身子不自然间向前挪了一步“放屁!!你这个畜生!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是你..”青龙左手拉住陈明明,低声道:“公主,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之后再想办法,您万不可鲁莽。” 这时,万忠鼎挟持着薨天寒,绿幽、翼尘跟在身后走来。薨林复面色顿时一沉,但还是马上转变成一张笑脸,连忙道:“哎呀呀!这不是万将军么?小王不知贵尊驾到,失礼之处,还往海涵,不知小儿如何得罪将军,要把他伤成这样。” 万忠鼎嘴角微微一笑,右指弹出,一道金针瞬间飞射而出,绿幽一惊,连忙用飞镖弹开那道金针。万忠鼎一怔,道:“你做什么?”绿幽微微皱眉,道:“这个人不能杀。” 第34章 逆转 万忠鼎将目光移向陈明明,笑道:“陈公主好本事啊,品着这副嘴脸,几天时间不到就把我这徒儿迷得横七竖八。” 绿幽听到此言,面色更加难看,“师父,我就求你这一件事。” 万忠鼎虽有疑惑之心,但眼下也不是盘问的时候。目光移向青龙,冷声道:“青龙..你还记得我么?” 青龙目光移向万忠鼎,皱起眉头,哑口无言。仿佛在同时,俩人都想起了那无辜掉落悬崖的孩子…… 俩人互相凝视一会,万忠鼎将目光移向薨林复,笑道:“薨王,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大公子,得罪的地方,在下日后定会登门请罪,你我既都是想除去陈国这个大敌,就劳烦薨王去杀了青龙,我也好在旁照顾公子的安全。” 陈明明瞪大双眼看着绿幽,绿幽感觉到陈明明看向自己,低头故意避开了陈明明的视线。 薨王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青龙,道:“青龙将军,吾儿被抓,在下实属无奈,这荒野之地,公主的病是不能再拖了..不如将军把公主交由在下照顾,你二人的恩怨,自己去了断便是了,何必为难在下呢?” 青龙冷哼一声,他也是个急性子,被鲁思康说中后更是面色阴沉的难看,道:“看来在下今天不拼死一战是不可能了!谁想上前赐教就来吧!” 陈明明盯着绿幽,沉声道:“你就是这么帮我?”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陈明明,陈明明甩开青龙的手,向前大步走去,高声道:“既然各位都是冲着我这个女娃娃来,那有何难,只能怪我看错了人,这样罢..。”陈明明向薨王看去,道:“你们一个是要杀我,让我陈国和薨王火拼!坐收渔利。一个是为了绑我来威胁我父皇,吞并陈国” 陈明明目光向绿幽看去:“薨王要是能救出我的天寒哥哥,我甘愿下嫁给你薨家!”这一句话如同雷鸣般劈向薨天寒的心头。陈明明目光转向薨王,笑道:“如果薨王没这个本事,那我自行了断便是,也好和天寒哥哥做个伴!。” 所有人都是一怔,青龙向前一步,惊慌叫道:“公主!” 薨林复冷哼一声,心里暗道:“真有她娘的气派!意思就是我赢了,人我就能带走,输了,就拿整座江山和她陪葬!” 陈明明冷声道“局面已经够乱了,薨王要是赢了,何必还怕我父皇知道,青龙叔叔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找我父皇,好好夸夸他的二弟!” 万忠鼎上前一步,笑道:“公主怕是会错意了,在下和薨王都是想用自己的方法来灭你全家,既然薨王信不过在下,在下这就把公子归还薨王,离开这里。薨王若是没有搬倒陈天佑,那在下另想他法便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不能放陈明明离开这里,他心里暗自揣测着。 说罢将薨天寒向前推了一把,薨天寒摔倒在地,向后看了看薨林复,薨林复点了点头,薨天寒站起身子缓缓向薨林复走去,走到陈明明身前,不由自主地向陈明明看去,陈明明感觉到薨天寒的目光,转身背对着薨天寒,薨天寒低头不做声,继续向前走去。 陈明明对万忠鼎道:“大侠一看就不是权势之人,此次他二人不管谁输谁赢,你就不怕他们日后找你麻烦?那时你无兵无马,怎奈何他二人,听刚才我两位叔叔所言,大侠可不像是蠢到这种地步的人,若非你心里有鬼?” 陈明明仰头故作大悟状,拍了拍手,对薨林复道:“昂,我明白了,薨叔叔是不懂这坐山观虎斗一说,青龙叔叔走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人质就站在正中间。你走的干净,谁知道你会不会绕一个圈,说自己迷了路又回到这里,顺便斩个草除个根!” 陈明明话音将落时转头看向万忠鼎,语气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冷意。 万忠鼎双眉一皱,绿幽沉默无语,心想陈明明这般伶牙俐齿早有见识,可谁知。 陈明明微笑弯腰对着薨林复,低声道:“二叔..成败在此一举,不是吞并陈国江山,就是株连九族。你有先手的机会,挑错了对手,可是会有灭门之灾呐,还是你真的相信这个姓万的大侠,我可是为了救他那徒弟花了脸的,徒弟和师父的差距我是不在乎,可薨叔叔要考虑了..。” 陈明明向青龙走去,道:“青龙叔叔,事已至此你就赶快离开。一来,不管他们谁死谁伤,我暂时都不会有事,二来,你不走,最吃亏的就是我们,到时我们都有危险,如今只有青龙叔叔将事态告诉我父皇和国师另想对策。” “陈国明,法城晶果非虚传啊..”薨林复心里暗道:“这二子若是不早日除之必将是日后大患。” 青龙心头一颤,耳畔回荡起国师留给他的话“将军谨记,若此行救不出公主,开战时陛下定会让出这天下江土。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国师的这一句“大势为重”,居然会让青龙刹那间闪过要杀死陈明明的念头,青龙心里暗道“鲁思康..你好狠!”他这时才明白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心里也不得不佩服鲁思康,纵使他处处挤兑此人,但他的确是个人物。 青龙咬紧牙关,这种事他又哪里做的出来,“公主尽管放心,末将就算..”话没说完,他感到自己受伤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当然这点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陈明明低头皱眉,两眼抬起看着青龙,却是她在死死掐着青龙的手指,青龙纵横沙场多年,哪里不明白陈明明的意思,陈明明的双指犹如两把利刃,青龙被死死夹在中间,不把这块肉夹破,两刃就不会相见 想到这里便对薨王抱手道:“薨林复,我陈国不日之内定会前来讨要公主!若公主有了不测,我定让薨家满门尸骨无存!”说罢转身飞去。 陈明明抬头看着青龙消失的声音,又转头看向绿幽,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她扫视四周,看见这两路人丝毫没有动作。 万忠鼎和薨林复都是皱眉看着消失无影无踪的青龙,心中都是暗暗问道“真就这么走了?” 陈明明眼睛一斜,对着薨林复问道:“真不打啊?那我可就自便了。” 陈明明转身再次看向绿幽,轻轻咬了咬牙,随后竟是闭上眼睛,向着绿幽走去,身形似是等待着随时向自己飞来的兵刀。 薨林复身子一颤,死死盯着一步一步走向万忠鼎和绿幽的陈明明,双手缓缓握紧。陈明明就是在逼他和万忠鼎血拼,而他必须要保护陈明明,可万忠鼎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万忠鼎看着离开的青龙,随后也转头看向走向自己的陈明明,对薨林复抱拳笑道:“既然陈国公主以落到了薨王之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等候薨王的佳音。”说罢,转身对绿幽和翼尘道:“走。” 随后万忠鼎向前走去,刚走了俩步,万忠鼎手指微微一翻。身后的薨林复不屑地冷哼一声,万忠鼎随后身子一转,一道金针从手指间飞射而出。 薨林复身形如鬼魅,挡在陈明明身前,随手一甩,像是赶苍蝇一样,那道金光瞬间消失不见。 绿幽转身大惊,他此时才明白,万忠鼎是怕他出手阻挠。 万忠鼎双手横展,薨王身边无数沙石腾空而起,一声爆喝,万忠鼎双手一拍。那些沙石向薨林复砸去,沙石淹没了薨林复的身影。 看着即将包裹自己的沙石,薨林面色平淡,右手伸向天空,虚空一抓。手中的气流凝固,随之变成白色。形成一把两米长的白色的骷髅权杖。 薨林复将手中权杖敲向地面。 “铛。”随着一声清脆的敲响,腾起的沙石没了力道,落向地面。 薨林复一惊,原来万忠鼎刚才只是为了挡住他的视野,两道金针已经贴在了他的脸前。 薨林复虽惊不乱,鬼魅般的手突然出现在脸前一把抓住飞来的金针。 一声炸响,薨林复倒飞出去,此时他衣物破烂,手上臂出现一层冰晶,饶是如此手心处冰晶破碎开来,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手掌。 陈明明抱头蹲在地上,侥幸躲开了爆炸,金光紧至。 薨林复咬牙皱眉,再也顾不上自己伤势,连忙再次跃到陈明明身前,骷髅权杖挡在身前,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冰罩。 两道飞来的金针交撞在一起,在二人前方再次爆炸开来,被及时开启的冰罩护住了。 万忠鼎双手来回交错,无数金针消失在视野里,转瞬间出现在薨林复周身。 爆炸声此起彼伏,绿幽双臂挡在面前护住爆炸飞来的力道,担忧的双眼中寻找着陈明明的身影。 冰罩转眼开始摇摇欲坠,薨林复双目微闭,一条冰路向身侧开始蔓延。 烟雾火光轮罩了前方一切事物,万忠鼎丝毫没有停歇,疯狂弹出金针,突然觉得一股寒意向脚下袭来,万忠鼎来不及多想,连忙跳开身子躲避,一只冰手拔地而起,抓向万忠鼎,却被先觉的万忠鼎躲了开去。 薨林复在烟雾中冷哼一声。 “父王!”薨天寒在一旁看着着急。 “寒儿”薨天寒话音刚刚落下,却听见薨林复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转过身子,果然看见薨林复带着陈明明在自己身后。 薨林复看了看再次袭来的万忠鼎,一把将陈明明推给薨天寒,道:“看好她。” 说罢,鬼魅的身影向袭来的万忠鼎移去。 万忠鼎看着薨林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指尖一道金针射向地面。 薨林复身子一顿,低头一看,万忠鼎所在的地面一道金光袭向自己,将扫过的花草全部变成金色,转眼就见金色大地围住了薨林复。 第35章 激战 薨林复将骷髅权杖横在面前,握住骷髅权杖的手暴起青筋,转身对着包围向自己的金光一甩,一股强风撞向飞来的金光。 万忠鼎面色变得凝重,金光消散,被金光扫过的花草瞬间枯死,而撞向金光的强风冻结成冰刺。 薨林复稳住身形,将骷髅拐杖立在右侧,拐杖上的骷髅嘴中冒出浓浓白起,薨林复走出自己一手造成的冰圈,对万忠鼎淡淡道:“多年不见,万兄的那些小人手段又有进步了。” 万忠鼎冷笑一声,道:“小人手段比起你这个真小人差远了。” 薨林复叹了口气,道“是啊,心都变了,何况手段呢。” 万忠鼎不再言语向薨林复漫步逼近。 “万兄,如今麟族大势已去,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看那陈天佑现在活得多么快活,你我还在为这个成败未定的利益拼杀,就算万兄见了这鹤蚌相争,这天下无数势力,万兄也未必做的了渔翁。” “你这些废话说的真是不痛不痒。”万忠鼎咬牙回到,双掌在胸前相击,掌中出现一道耀眼的金光,对着薨林复双掌击出,薨林复不敢怠慢,举起身边的权杖,权杖在手心转动,砸向飞来的金光。 薨林复倒退两步,双眼圆瞪,金光中现出万忠鼎的身形,万忠鼎在半空中死死抓住权杖上的骷髅头,腾出另一只手向薨林复射来一道金光。 薨林复不得不放开权杖躲过飞来的金光,随着鬼魅的身形出现在万忠鼎身后,一掌砸向万忠鼎,万忠鼎一个回旋,抬脚顶住了薨林复这一掌,却被力道砸向地面。 薨林复移向万忠鼎身后,一指戳向他的脖颈,刚一出手就有一股炙热感袭来,却见一道金色壁障挡在万忠鼎身前,金光越来越浓,薨林复感到不妙,伸回手臂向后跃去。 万忠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薨林复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无数金丝包裹,同时头顶上方万忠鼎挥动骷髅权杖砸来。 薨林复被砸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缓缓爬起身子,随后周身气流蔓延,捆绑这他的金丝跟着气流从身上腾起,薨林复在胸前虚空一抓甩向身侧,身上的金丝就像一团纸一样被薨林复扔飞出去。 薨林复看着向陈明明冲去的万忠鼎,他面色抖了抖,紧追而去。 万忠鼎身子一顿,只见手中骷髅权杖的另一端被薨林复抓住,同时一股冰凉感从权杖上蔓延而来。 万忠鼎眉目微皱,连忙将权杖抛飞出去,权杖在二人周围转了一圈,薨林复双手成爪对着地面抬起,一道冰墙围绕着二人拔地而起。 冰墙变作堡垒,将二人困在其中,薨林复对着薨天寒大喊道:“带她走!” 万忠鼎指尖出现两根金针。 “得了吧,在这里面不光炸不开,还会把我二人炸的粉碎!” 陈明明看到这一幕,感觉逃跑的机会来了,连忙向远处的翼尘使了个眼色,翼尘却一脸精彩故作不知。 陈明明咬了咬牙,心里想把这个混小子骂了上千遍,但也知道此时谁都靠不住,缓缓退后,害怕发出一点声响。突然一个身躯挡在身后,陈明明全身一颤,转头看去。 “明明..对不起。” 陈明明惊慌失措道:“让开!”薨天寒死死低头,任凭陈明明拳打脚踢。 却在此时,薨天寒生出一种恐惧的寒意,一只手一把拽向陈明明,陈明明瞬间没了踪迹。 不等薨天寒反应过来,一把红色长枪从天际刺来,破空声中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龙吟声。 长枪刺入地面,八条红色长龙破土而出向八方飞腾,转瞬间袭向在场的所有人。 薨天寒被震飞出去,不等落地,一条红龙飞腾而来,眼看就要将其包裹。 薨林复冷哼一声,把自己和万忠鼎控起来就是为了逼出青龙,手一挥,冰罩瞬间破碎。 薨林复突然出现在薨天寒身前将他甩向身后,一道冰障出现在身前,红色长龙丝毫不为之所动,还在不停扭动身子向前逼近,薨林复被逼的连连后退,一声大喝,双掌击向冰罩,冰罩炸裂,红色长龙消失不见。 翼尘在一旁正看得起劲,看得向自己飞来的红色长龙,心中暗骂:“管我屁事啊。” 当看到薨林复带来的几人被红龙淹没后瞬间蒸发,翼尘慌忙掉头鼠窜,绿幽也不敢硬接掉头往林中跑去,好在红色长龙身形没多久就开始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青龙显出身形,此时已经将陈明明带到一旁,道:“公主,你先走。”说罢跃身而起,手对着长枪,长枪犹如有意识一般飞向青龙袭向薨林复。 薨林复双手发颤,对着万忠鼎吼道“老东西!不想死就一起上。” 不听薨林复说完,万忠鼎已经对向了青龙展开轰炸。 薨林复这一手成功的逼出青龙,本以为局势瞬间逆转,可他们还是小瞧了青龙,此时的青龙已经调息的差不多了。 二人一左一右,薨林复一边用冰罩防御,时不时出现在青龙面前发起袭击,而万忠鼎始终和青龙保持距离狂轰乱炸。 青龙面色平常,眼角看着已经远去的陈明明,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双手一伸,夹住两根飞向他的金针,甩手射向万忠鼎,万忠鼎一惊,连忙退开,刚所在的地方一声炸响。 万忠鼎跟丢了青龙的身影,连忙左右探望,却在此时一声闷声,薨林复吐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倒飞而出,青龙紧随其后,枪尖指着薨林复的咽喉。 薨天寒见此,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手指向后一指,剑刃飞出,直射向青龙,青龙理都没理,加速欲躲薨林复性命。 “青龙,你我好歹相识多年,你就不念半点旧情么?” 青龙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不。”薨天寒血红的牙齿拼命大吼,双手不停向前扑打。 薨林复掉落在地,长枪即将破入咽喉,几道金丝裹住青龙身形,青龙双眉微皱,身形一转,金丝金丝崩断。 薨林复得到喘息的机会,连忙向后退去。 “他若死了,谁还能灭陈天佑?” 万忠鼎冷笑着继续说道:“狗贼,那笔血债老子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没有机会了,一起死吧!” 哪怕杀不了陈明明,让她逃回去,薨林复造反之心照样传到陈国,陈天佑虽不至于火拼,但也会和薨林复势不两立, 万忠鼎狂笑着,再一旁的绿幽却是一愣,连忙大吼道:“不要!”说罢向万忠鼎冲来。 薨林复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转身逃跑。 “傻孩子!”万忠鼎没有料到绿幽会冲来,顿时犹豫了起来。 青龙看着逃掉的薨林复,道:“即便搭上麟渊儿子的命?” 万忠鼎双目圆睁,盯着眼前这个看不透的人。 “有些误会,及时双方心知肚明也解不开,我不想多做辩解,麟渊大势已去,但我扪心自问从未对不起他,无论是令千金还是麟诚祥,若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坐视不理,但我绝不会背叛陛下,唯独这薨林复不能活,还请自重!”说罢转身追向薨林复。 “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万忠鼎双手发颤,银牙紧咬“即便你早就知道我带走的是陈天麟,才紧追不舍,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青龙,给我偿命!!”万忠鼎忍着哭腔,强行振作,紧追而去。 翼尘一把拉住将要追去的绿幽,道:“这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绿幽回头看了看翼尘,道:“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不必来,但我非去不可。”绿幽甩开翼尘的手,连忙追去。 翼尘耸了耸肩,现在谁掌控的局势翼尘自然明白,一想起刚刚对陈明明的那一幕,再想想袭向自己的火龙,暗暗叫苦道:“只能希望那位大公主不记仇才好。”说罢也要追上去,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远处的薨天寒,此时薨天寒站都站不起来,爬在地上,心急如焚的看着消失的几人。当看到翼尘向他走来,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薨林复身受重伤,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薨林复不看也知道是青龙:“青龙,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不担心公主么?” 青龙一枪扫出,一团火焰冲向薨林复,薨林复见此,举起骷髅权杖,向地上一砸,一块冰墙立在身前,冰墙立即融化,堪堪挡住这一击。 薨林复咬牙后退,青龙冰冷的面孔看不见任何表情,只有一对眉紧紧皱着。 万忠鼎也随后赶到,站在青龙身后,右手颤抖的拿出两根金针。 青龙眼角向后看了看,继续向薨林复逼近。 “站住!”万忠鼎喘着粗气对着青龙吼道,青龙将长枪横起,枪尾对着万忠鼎戳去,万忠鼎双臂挡在身前,被戳到在地,青龙丝毫没有停歇,抓住还在向后飞的长枪头,对着薨林复扔出长枪。 薨林复叫道:“救我!” 第36章 还是无助 万忠鼎一把抓住即将飞向薨林复的长枪,长枪硬是将他拖前两步。 青龙抓住长枪,身形一转,二人被扫飞而出。 万忠鼎怒吼一声,两道金针再次飞向青龙,青龙长枪转动,四周顿时狂风大作,两道金针硬是被分开从青龙两侧飞向薨林复。 薨林复见此,在地上捡起石块,扔向两道金针,金针瞬间爆炸,青龙被余波震退数步。 万忠鼎见此连忙挡在薨林复身前,道:“你先调息,我们轮流上,未必耗不死他。” 薨林复点了点头,道:“好。” 青龙面无表情再次冲向二人。 薨林复凶光一闪,冲向万忠鼎,一掌打在万忠鼎后背,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两块插满金针的药瓶取出。 万忠鼎飞向青龙,青龙一愣,连忙让开身子。 “你两慢慢玩吧!”薨林复两个将药瓶碾碎,扔向二人,转身就逃。 青龙见此,已是避无可避,一把抓住万忠鼎,一声巨响,纵是远方的绿幽也能感觉的到地面震动。 绿幽很清楚这爆炸意味什么,他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不会的,不会的..”当他想去爆炸的地方一探究竟时,薨林复那鬼魅的身影在前方出现了。 此时的薨林复也是极其狼狈,灰头土脸,大半的头发被烧焦了。 他看到远处的绿幽,皱眉道:“小畜生。”伸出手掌向绿幽走去。 绿幽看着薨林复,道:“你为什么在这?” “告诉我!” 薨林复冷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已经死了。” “不要动!”薨林复一愣,只见翼尘架着薨天寒走来,此时的薨天寒四肢已被折断,脑袋粗了一圈。 翼尘拔出黑刀指着薨天寒道:“我知道你很快,但我不信你有我的刀快。” “你想怎样?” “放我们走。” 薨林复想都没想,就道:“好,我答应你。” 此时青龙跪倒在地,万忠鼎躺在一旁,青龙的后背完全血肉模糊,大片已经被烧焦,不再流血。 万忠鼎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满脸鲜血,完全分不清他是谁,手臂已经断裂。 万忠鼎爬起身子吐出一口鲜血,怒道:“老狐狸。” 他站起身子不看青龙一眼,向薨林复的方向走去。 “你赢了,陈公主安全了。” 青龙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身子一动不动继续调养。 “绿幽,你先过去。”翼尘看着坐下身的薨林复,对绿幽道。 绿幽着急此时师父的情况,也没多想,点了点头,绕开薨林复向前方走去。 薨林复声音平静了很多,道“想好要怎么走了么?” 翼尘皱了皱眉,道:“闭嘴。” 绿幽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万忠鼎全身是血向自己走来,绿幽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冲向万忠鼎。 “师父!” 万忠鼎露出一丝苦笑,道:“计划失败了,我们走吧。” 绿幽愣了愣,摇头道:“不行,我的朋友还在那边。” 万忠鼎笑了笑,伸出手,一掌将绿幽打晕。 “别怪为师,等那老狐狸恢复了,我们谁都走不了。” 翼尘等了半响,已经暗感不对,薨林复的气色越来越好,真要等他回复了,他的刀还真没这老怪物快。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冷哼,道“老东西,你好不道义,就这么丢下我独自在这疗伤。” 薨林复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身子依旧一动不动,道:“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 万忠鼎走了出来,看向远处的翼尘,道:“小伙子,没你事了,把那人丢在一边自己走吧。” 翼尘愣了愣,此时万忠鼎的身形已经是摇摇欲坠,他摇了摇头,道:“前辈先走吧,我自有办法脱身。” 万忠鼎笑了笑,道“一条老命,也没几年活头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真没把握让你离开了。” “那你现在有多少把握?”说话的是薨林复,他睁开眼睛,身影突然消失。 一道黑影出现在万忠鼎面前,一掌将其打飞出去。 “你们害的我这么惨,还想走,全都留下吧。” 翼尘一惊,道:“你再动我就杀了他!” 薨林复冷哼一声,单手成爪对着翼尘,翼尘感到一股力量向自己涌来,随后自己身体居然动弹不得,身体不受控制般跟着薨天寒飞向薨林复。 翼尘那有时间多想,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薨天寒,借机逃开。 万忠鼎捂着胸口走出来,身子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薨林复没有理会这个强弩之末,拿着骷髅权杖向翼尘走去。 “住手!” 薨林复一愣,转头看去,一个让他万万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陈明明。 陈明明拿着匕首放在自己脖前,道:“你要是用手对着我,我就自刎,放他们走!” 薨林复惊讶的看着陈明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随后站在原地不动。 陈明明看向翼尘,道:“走啊!” 翼尘此时也是无地自容,陈明明的出现,注定了他们三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翼尘咬了咬牙背起万忠鼎,向陈明明的方向走去。 “你记着..”翼尘止住脚步,陈明明的声音带着些许发颤,脸颊已是划下两道泪痕,道:“一定要来救我。” 翼尘咬着牙,拳头快要撵出鲜血了,他又想起那个无助的自己,昨日的高傲,风调雨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翼尘点了点头,道:“别怕,如果我救不了你,泉下我也会来给你做伴。” 翼尘背着万忠鼎,狂奔着,他不敢回头,脸颊已经被泪水包裹了一层,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那时背着自己娘亲的一刻,四周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不甘心,他自认曾在怜慌村见惯了尔虞我诈,为什么陈明明最后会舍身救他,为什么她要回来?? 第27章 虫人 “小兄弟,已经没人了,放我下来吧...” 翼尘听后,缓冲了几步,将万忠鼎扶靠在树下,万忠鼎看着翼尘道:“你是那时城墙下的孩子?” 翼尘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帮我们。” 翼尘缓了缓道:“他是我的朋友。” 万忠鼎长出一口气,道:“绿幽身负血海深仇,你和他走的太近,迟早会被拖累,你不怕?” “师父!”话音刚落,便看见绿幽朝着他二人身后飞奔而来,绿幽跪地在万忠鼎身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此时万忠鼎全身直冒冷汗,摇了摇头道:“我中了废心散。” 绿幽一听,连忙向身后的包袱抓去,将包袱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同时自言自语道:“火宁丹,火宁丹。” 万忠鼎吐出一口黑血,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绿幽从堆满小山的药物中打开一个红色的小盒,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连药带这盒子一卷而走。 翼尘一愣,回过神时便看见已经向那黑影追去的绿幽。 万忠鼎再次吐出一口黑血,就像是在说着梦话,无力而平淡:“都走了,都走了...” “麟王大业!”万忠鼎布满血丝的双眼,仿佛要将面对着的天空刺破,脖颈像是被死神死死掐住一般不自然的向上抖动了一下显得十分扭曲,好像身体突然间又回复了“陈王天下!哈哈哈哈…!” 翼尘见势不对,连忙按住万忠鼎,道:“前辈,您放心,他马上就会回来,您不要说话。” 万忠鼎自嘲的摇了摇头,哭道:“帮我向诚祥转达,麟族大势早已消失殆尽,是我这把老骨头太过执着,让他不要在做傻事。” 翼尘连连点头,道:“我都知道了,您不要再说了。” 万忠鼎继续哭喊着:“可怜那孩子,从此无牵无挂,孤苦无依,若被他人认出,这一生都要奔波逃亡。” 万忠鼎话音一牺,突然死死握住翼尘的手,道:“你一定要帮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翼尘狠狠的低下了头,道:“我会的,我会的。” “告诉他,如果真被仇人盯上,就去石林..石林。” 随着话音万忠鼎握着翼尘的手又紧了一分,而在文字夹断时,手上的力气也全无,翼尘清晰的感觉到他握着的手掌慢慢开始冰冷,这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年他盲目无知的背着自己渐渐冰凉的娘亲。 镜池,我儿啊,爹…来陪你了….. “畜生,畜生!”两滴营泪随着绿幽的背影席卷而过。 前方的黑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绿幽。 绿幽身形丝毫没有停顿,手指夹住一根银针,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意扑向那黑影,银针刺向那黑衣头颅上的天灵盖。 那黑影并未闪躲,嘣!两道银针犹如石沉大海,在插入此人脑袋时明显变慢,但还是刺中了。 绿幽落在地面,作势又要向那黑影扑去可却看到那黑影面容时,身子一顿。 “我是不是很丑啊?”那人的脸上黑虫蠕动,皮肤铺了一层奇黑无比的虫壳,虫壳上还有无数大小不一的血洞,眼看着那一个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就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面目比那时更是丑陋不堪,绿幽还是认出此人,便是那日看守陈明明的史袍。 绿幽上前一步怒火更胜,对着史袍甩出手,一道金丝所做的网扑向史袍,金网在半空中燃起火焰。 “我说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绿幽对着史袍怒吼,随之火网裹住了史袍的身体,大多出的火焰像是遇上了水,瞬间冒起白烟消散,而有的地方烧的更加旺盛,史袍丝毫不在乎,他快步冲向绿幽,狰狞的狂笑,“我要你们死,全都去死!” 第28章 人质 天色已是正午,翼尘守着万忠鼎的尸身,他心里情绪越来越乱,绿幽此时还不见归来,虽然翼尘不愿意承认,但遇到不测的可能越来越大。 “抱歉...前辈,我要去救陈明明。”翼尘说着在万忠鼎身边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子,翼尘看了看万忠鼎的尸身,他拔出黑刀走向一颗大树,随着刀影闪过,大树被分割开来,翼尘小心翼翼的将万忠鼎藏于木中,翼尘并不识字,便在藏着万忠鼎尸身的木中绑了一根绿幽常用的金丝。 翼尘在半途中抢了匹马,急忙回城。 “薨王在哪,我有急事见他!”翼尘说着拿出薨天寒曾给他的一枚令牌对向下方的士兵。 这士兵一见到令牌,连忙指着城门道:“大王他刚带着人马从南门离开了。” 翼尘听后,当下甩动缰绳,马匹啼叫一声狂奔向南门。 一日下来,翼尘站在一座土山包上,看着布满裂缝如龟壳般高高的城墙,慢慢垂下眼睛看着下方正在前进的队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翼尘前面刚进,后脚城门就被关上了,士兵们显的很紧张,开始对城里的人逐一排查。 翼尘躲在一家客栈的门后看着那些排查的士兵,心里狂跳。 “你知道小爷是谁么?敢动我!!!” 突然看到一个公子相的人被士兵强制拉了出来,他的衣冠不整看起来极为恼怒,道:“放开我!” “老实交代,家住哪里,做什么的!” “废话,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男子哼道。 士兵一听大怒,抬手就给了那男子一耳光,道:“少废话,说!” 翼尘咽了口口水,他可没有什么家,想到这里,翼尘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不少人都一脸恐惧的看着他。 翼尘心叫糟糕,自己的举动要是被这些人说出去了那还得了。强自定了定神,道:“掌柜的在么?” “在...在。”一个妇女快步走来,全身发颤的说道,并不时望向门外那些士兵希望他们能快些赶来。 翼尘想了想,道:“给我开间房,找个姑娘来伺候小爷!”说出这番言辞,翼尘脸就是一红,他连忙向着楼上走去生怕让这些人再看出什么端倪。 “都这时候了还找姑娘?”妇女想着但还是跟了过去。 “客官。”翼尘进了房间四处看了看,后脚便听到一阵敲门声,随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妙龄女子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走了进来。 “把外衣脱了。”翼尘说着已经脱下自己的外衣。 女子听后脸色微变,这般直接的可不多,她也没有抗拒,道:“小女子遵命。”说着便开始退去身上的衣服。 翼尘看着一件件衣衫落在地上,他感到内心竟有个小恶魔蠢蠢欲动,连忙道:“行了,别脱了!” “啊?”女子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兜,见翼尘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楼上了床,女子对这般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面色平静的看着上面这个脸红的跟苹果似的翼尘。 “客官,您是第一次么?”女子眨着眼睛问道。 “你..”翼尘刚要说话,就听见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回头一看正是士兵。 “你们两个,出来!”士兵狠狠的看着翼尘,随后将目光移向身边的这个女子,心中一荡,暗想忙完后一定要来这里走一趟。 翼尘眉头皱起,喝道:“你知道..老子是谁么?”他差点学着刚才那个男子称呼自己成了小爷。 “老子管你是谁,快点滚出来!”士兵说着拔刀走向翼尘。 女子连忙摆脱开上方的翼尘,地上的衣服都顾不上穿光着两只小脚快步向门外跑去。 翼尘冷笑,突然一手按在床幔架上,使力一扯,床幔倒塌,在翼尘的手里已然多了一根似棍的武器。 士兵脸色一变,握紧手里的刀,心里暗想道:“天煞的..怎地偏偏让我给撞上了?”并吞吞吐吐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翼尘冷哼一声,道:“扫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枚令牌扔给士兵,道:“滚出去。” 士兵低头看了眼脚下的令牌,心下顿时一松,忙跪在地上道:“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 “行了,滚出去!” “是..是。” 看着慢慢闭上房门的士兵,翼尘长长呼出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道:“好险。”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逝,天空从东方亮起,荒凉的土地吹起一道风沙,就可听到盔甲抖动的沙沙声,光线照向一座半圆土山,在那座土山的阴影之下,无数银光反射四溅照向天空。 这三天里城里都是严阵以待,城中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已经闻风逃难,让这座城空虚的同时更让翼尘无处插缝,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陈明明被关在哪。他抬头看向天空,风云卷动,一片肃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早在一个时辰前,所有飞禽走兽都不约而同开始逃窜,到现在连只蚂蚁都找不到。 “开战了,开战了,我们去看看。”一个老头笑呵呵的拉着老妇的手说着向城门走去。 “老伯伯。”老头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道:“干嘛?” 翼尘疑惑地问道:“要开战了,您不怕么?” “呸,怕什么。”老头笑道:“小伙子,你是没见过这盘土城的威力,还好你今日能见了。” “威力?” 老妇笑呵呵的看着翼尘,道:“这盘土城墙是由几位天器大师联手打造的,已有百年的历史经历战争那更是无数,只被麟渊用漫天飞禽攻下一次后就没有失守过。” “老头我可是住在这的,大大小小见过的阵仗不下十次,就他陈天佑,不是老儿我看不起他。”老头说完哼了一声,拉着老妇的手继续向着城墙走去。 城门外,陈天佑拉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下,头发看是又白了几分,看着城墙之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大批人马及最前面的那个得意小人,道:“薨林复,我待你不薄,为何今日要与我刀兵相见?” 薨林复冷笑一声,道:“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啊…” 陈天佑一愣,道:“麟渊残害百姓,民不聊生,我伐他乃是为百姓作福。” “得了吧!”二人的对话在山间回荡。 薨林复打断了陈天佑的话语,道:“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你灭他不就是为了那把木灵神剑么?不如你将江山让给我,我帮你找木灵神剑,这样也可保你女儿周全,怎样?” 陈天佑眼眸抖了抖,他目光一转看向被绑在木架上的陈明明,陈明明被蒙住眼睛,似感到陈天佑的目光,大喊道:“父皇!女儿已经中了这毒人的废心散,时日不多,你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啊!” 话音一落,薨林复如被雷劈一般,瞪大了双目转头看去,陈明明这么一说,岂不是决心要与他同归于尽,薨林复身子发抖,心跳仿佛在一瞬间停住了,下一刻,他便察觉到扑向他的杀气,转头看向陈天佑。 薨林复纵身一跃到了陈明明身前,掐住了陈明明的脖子,陈明明面色带着痛苦,而嘴角边却是在冷笑:“薨叔叔记住,即便你是小人,也千万不要惹不要命的人。”这一句话,字字戳中了薨林复的心头,薨林复看着陈明明得意的表情,恨不得马上扭断这女子的脖子。可是掐住陈明明脖子的手却始终使不上力气,这就是帝王世家,这就是无言的气势,薨林复心头反而传来一丝畏惧,手不知不觉间抖动了一下,看着陈明明越发痛苦的表情,薨林复眼角抽搐,心中闪过昔日这个纯真女子的笑容,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陈天佑双目圆瞪,身子微微发颤,怒火又岂止是看面色就能明白的,无力的举起手中权杖,发红的眼睛对着薨林复,低沉道:“薨林复,你可真行啊。” 薨林复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在陈天佑旁边的一个轿椅上传出鲁思康的声音,道:“陛下别急,容臣与这贼人说几句。” 鲁思康略带笑意的看着薨林复,高声道:“薨林复,造反了?” 薨林复看到鲁思康,松开抓着陈明明脖子的手,面上突然冷了下来,却依旧笑着回道:“是啊,反了。” 鲁思康点了点头,哈哈笑道:“看吧,如我所言你薨林复注定只能做个小人。” ‘还不是你逼的!’薨林复心中怒吼,眼眸越发冰冷,他手一抬虚空拉箭,在他手指间一把冰箭瞬间凝固成形,撕开气流射向鲁思康。鲁思康平淡的看着这支飞来的冰箭,忽然一把拂尘在他前面一甩,这把冰箭在到鲁思康近前时已尽数化作细雨。 薨林复没有去看在鲁思康车下的那个道士,而是吼道:“鲁思康,我迟早要你性命!” 鲁思康笑着摇头,不再理会鲁思康,而是看向陈明明,道:“明儿,怕么?” “国师,明儿不怕!” 看着陈明明此时的面容,鲁思康有些揪心的抖了抖眼皮。 陈天佑看向身边的鲁思康,问道:“你可有把握破这盘土城?” 第29章 计成 鲁思康摇头叹息:“实不相瞒,臣想了一路还是没能想出万全之策。” 陈天佑听后没有说话,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陈明明。 “想破此城,唯有鹊欢。”鲁思康看着陈天佑难看的面色说道。 陈天佑闭上眼睛,冷笑一声:“她凭什么帮我?” “那便只能耐着性子等了。”鲁思康说道。 “等什么?” 鲁思康看着陈明明,道:“想救那丫头,就只能让那丫头吃些苦头。” “只要保她无事,你不必与我商议。” 鲁思康点点头,对着远处招了招手。远处一座座火架被架起,巨大的芭蕉扇一把接着一把抬出。 “老狐狸,又想搞什么鬼?”薨林复咬牙看着下方的一举一动,骂道。 “薨王,好好尝尝这迷烟的味道。”鲁思康说完手一挥,一堆堆火架被染上大火,士兵拿着芭蕉扇一会烟雾便向着城门进了数百米。 薨林复见到浓烟飘向城墙转瞬间向上方爬来,心中暗道:“这些芭蕉扇不是凡物,起码也是念器,看来你早就在想怎么攻下盘土城了。” “御起真力,万不可吸这迷烟!!”薨林复转头吼道。 陈明明在迷烟中连连咳嗽,慢慢的感觉嗓子沙哑了,但她并没有昏沉的感觉,虽然眼睛被布挡着,却似是心灵相通般脑袋一歪动也不动。 双方就这么耗着,一堆堆火架被架起,芭蕉扇外饶着铁骑向着城内扇,城墙之上此时并无士兵,毕竟这座城墙在就是无人把守也难有失。 薨林复和几位将军身外被圆形的真气包裹着将这些烟雾拒之气外,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将军额头已经渗出汗水,真力也开始有了波动。 薨林复眼角看向这几个体力不支的将军:“你们几个,带着陈明明先下去,我倒要看看这鲁思康到底带了多少迷药。” “是。”这几个将军没有死撑,忙退了下去。 陈明明感觉着绳索被一个将军解开,她突然咬牙一把扯下遮住眼睛的黑布,推开身边的将军向着城墙跳下。 这是众人所料未及的,都以为陈明明早已被迷药迷倒却不想她竟然安然无恙,就连身边的将军也被这弱女子推的倒退一步。 “老东西,你耍我!!”薨林复咆哮着卸掉一身真力。 这些将军能征战沙场自然反应也是神速,陈明明整个人已经到了城墙之外一人突然迈开粗狂的步伐卷起一阵狂风冲到陈明明面前伸出大手一把抓住陈明明的脚,就在此时一把利剑飞射在那将军的脸上,将军连忙侧身避开,心里一阵后怕的同时看了眼下方的青龙。 薨林复冷哼,单手成爪探向陈明明,陈明明在半空中身子一顿,她仰头看着薨林复,道:“老贼,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让你跑!”薨林复咬牙道,加大手中的力度。 陈明明发出一声惨叫看着越缩越紧的腿,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还是慢了一步。”鲁思康面色有些难看,道:“就要看青龙、青玉将军的了。” 三个将军已经站在了墙栏之上持着兵器注视着下方的青龙和青玉,而陈明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飘去。 薨林复冷笑连连,他突然皱起眉头转头看去,只见一颗拳头扑面而来。抬臂当下这一拳,暗叫不好低头看向坠落下去的陈明明,吼道:“不!!”说着他纵身一跃,竟是随着陈明明一同坠下。 翼尘哪肯让他去追,也是跟着一跃而下,拉住薨林复的脚单手握在墙拦上。 薨林复在半空的身子一顿,看着已经快要到底的陈明明,转头怒视着翼尘一脚重重的踢在翼尘的胸口上,疼痛传遍全身,翼尘咬着牙依旧不肯放开,在第二脚落下时他吐出一口鲜血向上飞了半米高才开始下坠。 一个和青龙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快步走来,伸手去接落下的陈明明,就在接住的同时他感到头顶一股巨力压下,他面色丝毫无波,放下陈明明对着上方一枪提起。 “薨王下去了,开城门,起战!!!”一个将军回头大吼,随之听到城墙下方传来一声声高傲的号角声,城墙上裂开缝隙向着两边移动,一群骑兵怒吼着从城墙内杀出。 薨林复吐出一口鲜血,他咬着鲜红的牙齿纵身跳开,抬头看向上方正坠落下来的翼尘,单手成爪虚空一握,翼尘落下的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到了薨林复身前,薨林复大吼着掐住翼尘的脖子,道:“谁敢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远处的鲁思康大笑,道:“林复小儿,你说你抓到公主就抓到了吧,非要臭显摆生怕他人不知你这个毒蛇小人,这下好了,人放跑不说自己反而落得这般田地。” “鲁思康!!你少给爷爷得意!!!!”薨林复掐着翼尘的脖子不不退后,翼尘的脖子已经开始明显收缩,他的脸转瞬逼的通红。 青玉冷哼,道:“这个少年救命之恩我等铭记在心,但还不值为了他动摇我等军心。” “好啊,来呀!!”薨林复歇斯底里的吼道。 翼尘舌头伸的老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把前面这个老不死的骂了千遍。 薨林复见留着翼尘无用,当即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抬掌向他天灵盖拍去,好好的计谋居然毁在这条漏网之鱼的手里,他怎能不气? 青玉冷哼,单枪冲上,却听身后的陈明明突然叫道:“不!!”在他身子停顿的瞬间陈明明已经当先跑了过去。 薨林复看着冲来的陈明明脸色一喜,丢开翼尘一把将她吸了过来,掐着陈明明的脖子肆意大笑起来。 就在同时,血色染红了大地,鲜血随风飘荡,滴撒在城墙上,让整座墙都变成了红色,几十个士兵围住了一个身着黄袍的老人,那老人的身姿如同百兽之王,一只粗糙的手一把将一个骑兵拉下马,掐住他脖子的手几乎比那人的脑袋显的还要宽大,陈天佑一把将手中的人甩向空中,随之纵身跃起,权杖重重的砸向被他甩向半空中的士兵,空中留下一道士兵的残影,随之那士兵飞去的方向炸开一片空地,二十左右的骑兵瞬间人仰马翻,陈天佑没有再去理会,双眼通红,踏着那些人的尸体向前冲去,这些人仿佛从来都没有从在过一样。 陈天佑身子一颤,鲁思康的脸色也是微变。 “鲁思康你没想到吧,哈哈哈哈!”看着厮杀成一片的两军薨林复大声笑道。 一匹白马冲出人群,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径直向前奔跑,那马匹闭上眼睛,只管着身上的人给它下达命令,完全抛开求生的知觉,陈晶晶骑在马上飞奔而来。陈明明看到了那个女子,这个早已一心求死的人,面色突然流露出一丝惊慌,随后急忙掩盖住那一丝惊慌,她不敢再去多看那女子,只是狠狠的盯着掐住她脖子的人。 薨林复抬手指着前面的千军万马,对着陈天佑吼道:“让他们全部停手,不然我掐死她!!”说完他又指着冲来的翼尘,道:“你,滚开!” 翼尘咬牙看着陈明明,慢慢定住身形,道:“老东西,你要是敢动她,我发誓我会世代追杀你子孙!” 一把巨斧从陈晶晶身前劈来,陈晶晶纵身横跃,巨斧从她面前和马匹的中间砍过,下一刻,陈晶晶没有丝毫犹豫,双脚对着那个手持巨斧的将军身上轻点俩下,脚甚至根本没有触碰到那手持巨斧之人,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力气,而那人握住沉重的巨斧瞬间倒飞出去。 陈晶晶的一跃刚稳住身子,便再次踩向那匹白马,右脚轻踏飞出,再次向正对着薨林复的一个士兵肩膀踩过,那士兵直觉有万斤重石向自己压下,连人带马被砸落在地。 “老贼!”薨林复一惊,转头看去,陈晶晶的左脚已经挨在了薨林复的脸庞,薨林复一惊,迅速松开了抓住陈明明的右手,向前用力一推,瞬间形成一道气墙,陈晶晶与那道气墙一撞,整个人从马车上倒飞了出去。 “哼!还是陈国的小公主本事大啊”陈明明一惊,连忙叫道:“老家伙!你若敢伤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晶晶咬牙起身,看着薨林复缓缓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退后。陈天佑无意间看到了陈晶晶,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样的念头瞬间闪过,当看到不远处冲杀向薨林复的青龙、青玉二人,心下就是一松。 陈晶晶面色闪过一道青光,一人从天而降挡在了她身前,却是陈国将军青龙的弟弟青玉,“薨林复!”话音一落,长枪已经悬在了薨林复的头顶,薨林复面色微沉,连忙退后,五指成爪抓住了长枪,在真气与长枪接触的刹那,长枪枪身转动向后微退再次向薨林复刺来,和薨林复的双爪以微妙的趋势避开,逼得薨林复不得不连连后退。 第30章 黑刀发威 薨家军队虽常年在边疆各各英勇善战,但毕竟寡不敌众,人数的压制越来越明显。 陈晶晶喘了俩口粗气,看向远处的陈明明,笑着在地上轻踩俩步,到了陈明明身前连忙为她的双手松绑。 薨林复手中并无兵刀,已是伤痕磊磊,长枪随着青光一闪而过,距离薨林复的眼睛只差分毫,薨林复手爪发颤,死死抓住那支长枪做着垂死挣扎,青玉一脚将薨林复踹倒在地。 “老贼!!”翼尘手持黑刀从空中向薨林复劈来,薨林复看到向自己劈来的翼尘,连忙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开去,这一滚偏偏看到了在远处分心为陈明明解绳索的陈晶晶,薨林复咬牙纵身跃向二女。 陈明明一惊,连忙叫道:“快跑!”薨林复刚到近前,疾驰而来的青龙后一步到了薨林复身后,薨林复咬牙更不迟疑,五爪对向陈明明,硬是把陈明明吸到了薨林复的手上。长枪发出的气流直直刺向薨林复,薨林复连忙将陈明明挡在身前,青光从陈明明身上穿过,陈明明吐出一口鲜血,将青龙全身溅的血红,这一刺,就连身后的薨林复也被震飞出去。 青龙呆愣在原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噩梦般突然丢下长枪抱起脑袋仰天大吼。 陈晶晶大叫道:“姐!” 陈明明随后也是倒飞出去,陈晶晶连忙向飞出的陈明明抓去,可却抓了个空,陈明明飞向战场上,无数士兵挡住了陈明明的身影,在风沙中,只见地上一个鲜血淋淋的女子在战场上被来回的士兵踩踏,溅起的风沙转眼淹没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陈晶晶呆呆的站着,寻找着消失无踪的陈明明,双脚一软,坐到在地,苍白的面色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前方再次扫视了一便,呼吸声越来越重,泪水一颗颗滚落而下,口齿发颤,朦胧的双眼再也看不清四周,只得仰天大嚎。 “啊!!!!”这一声哀嚎,让陈天佑身子大震,看向在马车上嚎声大哭的陈晶晶,随之想到了什么,扫视四周,却再也找不到陈明明的身影“女儿!!”在风沙之中,连自己女儿尸体在什么地方都没办法确定,只能一边杀出一条血路,一边寻找。 陈晶晶缓缓止住了哭声,即便如此还能看出她脖颈在不停抽搐,清晰的哽咽声仍是不减,陈晶晶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移向在远处与青玉厮杀成一片的薨林复。青玉如今的面色又哪里会好,只见薨林复周身无数青光流转,如同雷电在其周身盘绕。此时的薨林复,全身都已是血肉横飞。 远处的鲁思康轻叹一声,道:“起阵,绝不能放过这厮。” “我和你拼了!!!”陈晶晶踏空直冲向薨林复,薨林复看到向自己冲来的陈晶晶,连忙转过身子背对青玉,长枪直直刺入薨林复的后背。鲜血喷出,陈晶晶满脸都沾满了薨林复的血。薨林复用手爪抓住陈晶晶半空中飞来的脚,硬是将陈晶晶拉了下来。陈晶晶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气流从自己的脚心涌入,疼痛难忍。 薨林复一声爆喝,完全不管背后的长枪,用力将陈晶晶甩向青玉,青玉大震,连忙收回长枪,陈晶晶被拖倒在地,可薨林复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那股无形的气流还在陈晶晶的脚心不停涌入。 陈晶晶哭喊道:“废..废心散!老贼用真力把废心散灌入我体内,青玉叔叔救我!” 青玉一怔,可陈晶晶挡在身前他又如何下手。薨林复喘着粗气看着青玉,狞笑着,二人竟是短时间停手了。 “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带上几个人下去陪我!!!”薨林复仰天长笑,血淋淋的身躯更是带着一股邪意。 薨林复刚平息了两口粗气,脚下突然涌出一团黑气,所有人顿时一惊,这股阴森之气让那些身经百战之人都是一阵发寒。 薨林复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翼尘满面青筋。黑刀不停流出黑色气体滴落在地,又缓缓流向薨林复的脚下。 一次,陈明明已是面目全非。一次又一次,死后也不得安宁,如今这位陈国公主还在战场上受人踩踏,北方荒漠..第一次见到的北方之外的人,这就是他瞧不起的女子,她哪里是他说的那般怕死。 薨林复全身发颤,眼角看向身后的翼尘,就在那一瞬间,脚下的黑气形成一把利刀,向薨林复手臂砍来,薨林复一惊,连忙松开抓住陈晶晶的手,试图躲开,黑气腾起的速度,完全超乎了薨林复的想象,虽躲开了致命伤,但手臂划下的伤口还是深可见骨,黑气直射天际,四周人一片失色,看着直冲天际的黑气将气流撕的嗡嗡作响,直至消失在肉眼之内。 陈晶晶倒在地上,抱着右脚打滚。 翼尘此时却完全不知黑刀发出的反应,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和薨林复的脚下已经被黑气包围。 翼尘向前走了俩步,缓缓举起黑刀,现在的他只想杀人,只想杀死眼前这个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去想。 第31章 沼泽 翼尘仰天咆哮,他身下的黑气瞬间炸裂向四面八方射去,一团团势不可挡的黑气把周围的人撞的人仰马翻。 翼尘猛然跳起,高举黑刀对着远处的薨林复挥来,一道黑气脱离黑刀射向薨林复。 薨林复回过神来,双手凝聚出一团气流射向黑气,一声炸裂,黑气变成了雨滴洒落而下,再看薨林复凝聚出来的真气依旧向翼尘飞去。 飞向翼尘的真气突然从内显出一个黑点,随之整道真气变成黑色在翼尘面前炸裂开来,只是这一炸裂,真气中一道近六米左右的黑气形成剑气反斩向薨林复。 薨林复面色惊慌,连连后退,可现在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他双手相击,一团气流将他保护在其中,黑气斩向气流丝毫没有停顿,就仿佛是无视了一般。 薨林复发出一声惨叫,他握着鲜血直流的额头,从额头到嘴唇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疤,薨林复慢慢爬起身子跪在地上,右手捂住坏死的右眼,在他脸上的鲜血和黑气不停向外漫出。 当薨林复左手接触地面的刹那间,黑气再次腾起,将薨林复围在其中,仿佛是要把他活吞了一般。 薨林复用真力驱使周围的空气,可怎么也挥之不去。此时已经没有人敢靠近薨林复,就好像看着一个快要自燃而死的火人,薨林复用残留的意识拖起脚下的陈晶晶,带着陈晶晶跃上一匹马,落荒而逃。 青玉一惊,刚刚所发生的场景竟让自己忘了该做什么,连忙夺过一匹马向薨林复追去,翼尘看着远去的薨林复,脑袋一翁好像回复了些神智,他一声怒吼,周身黑气将他托在半空,犹如邪神,让人望而生畏,挥手一团黑气把一个骑兵从马上砸落下来,他落在马上也是跟着追了上去。 陈天佑此时被薨军十几个将军死死围主,见到远处的情景,权杖高举,随着一声爆喝,在地上砸下一个巨坑,周围所有的兵士都被震倒在地,随后纵身踩着敌兵的肩膀跃起,右脚刚踏上马。只见二人左右一刀一斧腾空向陈天佑砍来,陈天佑一惊,连忙用权杖护住,可却被二人击落在地。 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陈天佑鲜红的面颊流下俩道泪痕,咬牙怒吼一声,自知现在去追救这小女儿已经是来不及了。 三人在林中飞速穿梭,薨林复满身的鲜血依旧流淌着,伤口处也不停散出黑气。身后的俩人,感觉似有萌萌细雨,唯独不同的是红色的雨,陈晶晶半身衣裳也被映的鲜红。 薨林复此时又哪里顾得上伤势,一只手死死抓着陈晶晶,另一只手拼命催促脚下马匹。 薨林复突然一惊,纵身跳下马匹,只见那马向前冲了没俩步,半个身子都显入泥土之中,“沼泽!”。 青玉和翼尘也停了下来,薨林复掐住陈晶晶的脖子,大喊道:“别过来!” 青玉急忙拉住马匹,怒道:“薨林复,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放下公主,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饶你不死!” 薨林复大笑道:“你骗谁呢?我要是把她放了,几天后尸骨都不知会在哪!”话音一落,薨林复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既然你这么想救她,那好!接住了!”说罢将陈晶晶扔入沼泽之中,青玉纵身跃起,将陈晶晶搂入怀里。 “前辈小心!”青玉身子一颤,薨林复借机也是跃起在青玉背后重重打了一掌,青玉吐出一口鲜血,眼看就要落入沼泽中,突然看到前方沼泽中心竟有个小石堆,身子猛力一转,将陈晶晶扔入石堆中去了。 翼尘拔出黑刀刃,此时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少了大半,向薨林复当头劈下,薨林复看到向自己砍来的翼尘身子一颤,对他来说接住刺刀并不难,可他在半空中,要是接了不等于也要落入这沼泽中去了么? 薨林复侧身躲过刀刃,一把抓住翼尘的臂膀,想借力离开这沼泽。 也就在同时,翼尘转过身面对薨林复,强用蛮力甩开薨林复的手爪,并再次向薨林复砍去。薨林复连忙收回手臂。 翼尘见机哪肯放过,左手抓住薨林复衣领,硬将薨林复一起拉入沼泽。 “我到底与你有何恩怨,非要让我与你一起死在这沼泽之中,还是我哪里亏待你了!” 翼尘喘息喘息没有理会,手中抓的更是紧了一分。 薨林复抓住翼尘的手,咬牙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指了指身下的沼泽,道:“年轻气盛。你可要想好了,若再不放手,认你有再强的真力也逃不出这沼泽,不如我们双手相击,一起发力,你我二人都可离开这沼泽,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年活头了,你年纪轻轻,就不曾考虑?这件事你何必要掺合进来,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么!” “小兄弟,切莫相信此人鬼话!”翼尘目光转向一旁的青玉,又缓缓将目光转向薨林复。 薨林复见翼尘心有余悸,连忙低声道:“你天生奇资,日后定成大事,难道就为了做一会好男儿,命丧此处,而那青玉只知道报效国家,除去异己,你若是再早生几年未必不知他手上的血债比我多!” 青玉方寸大乱,忙叫道:“小兄弟!” 翼尘双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心愿,在那怜慌村中他并没有想过,只想这能安稳过一天算一天。可如今,翼尘很想去找吴常德以及踏平他家乡的秤潭一族报仇,若有缘还能和小笛再见,一次次幻想过待他功成之日骑白马、带着一箱箱的财宝向小笛的父亲提亲。当他来到这广阔的外界,就已经想过或许真的可以重整故土,也好让自己埋葬异乡的生母有个可以安息之处。 翼尘从没有认真想过继续这么玩命的活着到底值不值得,好不容易走出了北方荒漠,好不容易从那乱石缝中活了下来。 可他又想到那日为自己挺身而出的陈明明,和薨林复当时那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陈明明已经死了,这个小人他成功了。想到这里翼尘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翼尘嘴角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什么想要有多大的能耐就得吃多大的苦,到头来还是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希望的玩笑,他的身子也随之僵住了。 薨林复面色突变,双目露出一丝凶光,一把将翼尘的手腕搬开,左手扶着翼尘头顶,右脚在翼尘肩膀上猛力踏过,跃出了沼泽。 这一刻翼尘彻底愣住了,他只是注视着前方那茫茫沼泽,微微张着的嘴巴不停颤抖。 “哼哼哼哼哼…”薨林复双脚跺了跺脚下泥水,缓缓转过身子,看向青玉。身子退到青玉骑来的马旁,从马身上拿出一把弓箭,狞笑道:“永别了,青玉将军。”说罢拉开弓弦,真力将气体凝固在箭头,手指一松,弓弦摆动,风啸声响起。 “了不起,了不起。”薨林复低声重复念着这句话,再次转身从马背上抽出一支箭,转身笑道:“我看你能接住几支。” 翼尘对着薨林复大吼,他想向刚才那样借着黑刀腾空而起,可黑刀此时却丝毫没有反应。 青玉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箭扔出,心里暗道:“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可公主性命垂危,怎么办?” “啊!!”青玉一声咆哮,双臂展开,弓箭从胸口穿过,整个人躺在了沼泽中。 “前辈!!” 薨林复目光淡然,将手中弓扔在地上,向前俩步,看着沼泽中惊慌的翼尘。 翼尘双目死死盯着薨林复。 “的确是个人才…” 翼尘对着薨林复发出一声怒吼,拔出黑刀向薨林复挥去,此时沼泽已经淹过了他的肩头,也只能对着薨林复在沼泽面上胡乱挥砍溅起一波波泥水。 “你若肯一心为我效力,我便救你。” 翼尘咬牙看着薨林复,怒吼道:“做梦!” 薨林复听后,轻叹一声,转身骑上马匹,回头看了看翼尘,便骑马而去。 翼尘向青玉处扑腾了俩下,不光纹丝不动,还让自己更沉进去几分,翼尘微微仰头,下颚已经贴在了沼泽面上,只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心跳加快,缓缓哭道:“前辈..对不起,都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 “小兄弟..”翼尘身子一颤,没想到青玉还有一口气,“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一件事。” “前辈...” 青玉闭着双眼,身子平躺在沼泽里一动不动,沼泽外只露出一张脸,过了半响唇舌微微颤抖了俩下,:“你一定要将我陈国的小公主平安送回…” 翼尘一愣,道:“前辈,可是我也..”话音未落,只听青玉一声爆喝。 沼泽上不停冒出水泡,翼尘睁大双眼,便觉得自己整个身子突然轻了。 翼尘随着大片水泥腾空而起,只见下方青玉臂膀平展微微抬着还在不停颤抖,手臂上更是青筋暴起,双手成爪,四周空气不停涌向青玉手掌,气流硬是将翼尘和大半泥水挤在半空。 翼尘双眼圆瞪,想来这世界真是辽阔,这哪里是人力可为的。 “小兄弟,你便踏着我的身体,去那石堆上吧。” 第32章 一起等死 翼尘心头一紧,气流缓缓变平缓,眼看就要再次摔入这沼泽之中,心想青玉的这番心意他若不做,便救不了那个小公主,如此在九幽之下又有何脸面再见他。 翼尘从青玉的尸体上用力踏过,一把抓住一块青石,缓缓爬了上去。 沼泽中心居然堆着一堆巨石本就出奇,可这堆巨石居然围着一个洞,向内看去,一片漆黑。 翼尘蹲在石洞口哭泣着,沼泽面上已经没了青玉的踪迹。 陈晶晶躺在翼尘身侧,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翼尘身子抖了一下,看向躺在一旁的陈晶晶,道:“不知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说罢用潮湿乌黑的衣袖擦了擦双眼,双脚向前扑了俩下站起了身子。 “你怎么样了?” 陈晶晶道:“我中了废心散,只要稍稍动真力就会被侵蚀心脏而死。” 翼尘心头一颤,慢慢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陈晶晶面色闪过一丝自嘲之色,摇了摇头。 翼尘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脑袋发抖,“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陈晶晶眼角看向翼尘,叹声道:“男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呢,我有个哥哥,倒是和你很像”。 “不”翼尘站起身子,对着陈晶晶吼道“一定有办法,你告诉我,我一定能救你。” 陈晶晶眼角看向翼尘,道:“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翼尘仰头看向洞顶,发软的双脚轻轻晃动,哭道:“若你也死了,我就真没脸活着了。” 陈晶晶苦笑一声,想起在不久前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千军万马淹没的身影,哽咽道:“没关系的,我会和他们解释的,这不怪你..”陈晶晶的声音慢慢变得酸哑,继续道:“你可得晚几天下来啊,不然我没解释清的话,你一定会无辜挨揍的……。” “你在说什么!”翼尘将陈晶晶一把背起,向前猛冲俩步,便看到前方的沼泽。 转身二话不说意图向洞中跳去,陈晶晶一惊一把揪住翼尘,喊道:“你疯了!知道这下面有多深,说不定还是沼泽”。 翼尘听后没有理会,双脚一踏跳入洞中。。 一声痛哼,翼尘与陈晶晶甩下去,四周一片漆黑,洞内冰凉感刹那间传入他们的耳畔,翼尘爬起身子,试着拍了拍身后的陈晶晶,即便有翼尘这个肉垫,看来陈晶晶还是甩的不轻,一个劲的咳嗽。 翼尘轻轻放下陈晶晶意图安抚陈晶晶,可刚一伸出手,泥泞的液体沾到了他的手中,翼尘身子一颤,这种液体带着的浓厚味道并不陌生,血。 翼尘吓傻了,脑袋一片嗡嗡作响,陈晶晶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尽然还雪上加霜,心里只想伸手向自己脸上扇去。 陈晶晶咳出几口血,满满平静了呼吸声。 “你还好吧?”这一句问话却是陈晶晶问出的。 翼尘被吓丢的魂回到了身上,连忙道嗯, 陈晶晶无奈叹息一声,道:“找出路啊!” 翼尘听到连忙爬下向四周地面摸去。 摸索了好一阵子,陈晶晶万痛中百般无奈,道:“你没带火石么?” 翼尘一惊,连忙回道:“带..带了” 翼尘连忙从腰间掏出火石,在双手摩擦两下,刚见火花,陈晶晶随着火花那一瞬间的光芒,清晰地看到两块石头从翼尘双手中弹飞而出。 一切都安静了。 “找啊!” 陈晶晶曾想过自己会在洞外就那般死去,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死前居然又醒了,而且还要忍受这样无奈的折磨。 洞中回荡着翼尘慌乱的举动,一块火石哒啦啦被翼尘手指碰到,又滚动了几圈,翼尘听到连忙向火石找去。 翼尘一手再次落到地面,一道金色波纹从手下的地面泛起,翼尘一惊,连忙将手抬起,如蜻蜓点水,几道波纹跟着他爬动的身子,向四周地面蔓延开来。 随着波纹游过,地面发出淡淡金光,照亮四周,洞并不算大,最多也就只能容纳两百余人,四周皆是石壁,仰头就能看见他们不久前跌落下来的黑洞。 翼尘无语,仰头打量这四周,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翼尘颤抖的转头看向陈晶晶。 只见陈晶晶此时面色苍白,双眼圆瞪看向翼尘脚下,面色中带着几分惊讶,又似惊恐,屏住的呼吸让她面颊上的汗珠也停顿不流。 翼尘微微一愣,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低头向自己脚下看去。 在他脚下,是发着金光的半透明地面,地面似是一层厚厚的玻璃,下方一只庞大的巨爪正对着翼尘,巨爪通体漆黑,布满黑色鳞片,三指向上深深插入翼尘所站的金壁,留有拇指按在那层薄薄的金壁上。远远望去,此时的翼尘就像是站在巨爪的爪心之中,那只巨爪起码能容纳近十人,巨爪从手腕处断开,就像是被一把利刃切开。 巨爪之下是另一片空间,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有的手臂处上上下下多生出四条手臂,一颗脑袋全是长满了尖牙的嘴巴。有的像黑毛球一样全身尖刺竖起看不到其他。有的形似虎豹,却是全身蛇皮,在背部长出六颗巨齿。有的像极人形,却是一身骷髅,建构也有些不同,形态百异,数不胜数。 这些鬼怪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静,看似已经干死在了下面,可大多都是站立,身形之中,更不像是在等死。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地狱,那么肯定就是这里了。 “你说..”翼尘扑哧一声坐倒在地,他抬头才发现出声的其实却是陈晶晶。 陈晶晶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死后会变成它们之中的哪一种?” 翼尘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陈晶晶眯着眼睛,探头对翼尘道:“保不准,我死后马上就变成厉鬼来吃你。” 陈晶晶看着翼尘再无动作,随之摇了摇头,似是任命,道:“临死时能看到这样的地方,也算学了些见识吧。” “我们就真的那般渺小么?” 第33章 入洞 陈晶晶听到翼尘哭泣的感叹,轻轻摇了摇头,仰头闭上眼睛,道:“快些找个法子把这机关关掉吧,我不想再临死时还做噩梦了。” 翼尘向前走了一步,踩到地面再次漫出道道波纹,要不是看到下方的鬼物,真会感觉自己在湖面上行走。 陈晶晶突然痛哼一声,翼尘一惊,连忙向陈晶晶跑去。 翼尘忙道:“让我看看。” 陈晶晶死咬着牙关,翼尘将陈晶晶半扶起靠在石壁上,陈晶晶腿上的衣物已经和肉体的鲜血粘在一起,翼尘点起火把,照向陈晶晶的伤口,翼尘看了看陈晶晶,低声道:“你忍一忍..” 陈晶晶死闭双眼,哪里敢去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翼尘撕开陈晶晶小腿上的衣物,只见陈晶晶的腿上,血肉已经变成了黑青色,甚至因为毒量过大,将腿部一些血管崩裂,从肉里渗出余血,想是青玉帮她封住了血道,没有涉及全身,但陈晶晶此时的左腿已经粗了两圈。 翼尘双手发颤,陈晶晶苦笑一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办,怎么办..”翼尘站起身子,“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怎么才能。” “来啊!”翼尘彻底的发狂了,他对着下方怒吼“来吃了我啊,吃了我,放她离开,来啊,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来啊!” 陈晶晶只觉得双腿快要炸了一般,被青玉封住的血道开始颤抖,她咬了咬牙想起废心散一但入脏那便是万箭穿心生不如死,翼尘发疯似的对着下方怒吼,不自觉看着下方那群寂静的怪物,陈晶晶突然一把拉住翼尘的手,哽咽道:“求求你...杀了我。” 翼尘整个身子僵住了,眼中陈晶晶的模样变得模糊,声音也伴随这耳鸣在耳畔响起。陈晶晶摆动着翼尘的手,不停地恳求,翼尘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翼尘的身体仿佛没了魂魄,颤抖的转过了身子,翼尘看着自己腰上的刀刃,此时这把刀不知为何有那么沉重,手指拾了两下,可怎么都拿不起来。耳后不停传来那女子的哀嚎声,他满面的汗水滴落在地,死死咬住颤抖的牙齿,拿起黑刀。 缓缓举起手中的黑刀。 “又一次….为什么要托付给我?我看着陈明明在我面前死去,又要亲手断送了她妹妹的一生,为什么你又要把他托付给我,为什么!?” 此时此景,对于二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 “对不起..”翼尘举起黑刀的手缓缓落下,他哭着摇了摇头,道“我下不去手…” 一声哭吼,翼尘将手中的黑刀扔飞出去。“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 嗡…扔出的黑刀发出一声脆响,翼尘双眼圆瞪看向黑刀,此时的黑刀竖立,深深的刺入地面。 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翼尘连忙向黑刀跑去。 陈晶晶也注意到翼尘奇怪的举动,为何他突然这么在意手中的黑刀,转头也向飞出的黑刀看去。 那散着金光的透明地面,对于黑刀来说仿佛是一滩湖水。黑刀接触地面,并未中断动作,只是稍加变慢,缓缓向下沉落。 翼尘一把抓去,地面挡住了他的手掌,眼看着黑刀沉的越来越深。 陈晶晶也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又是因为什么?这把黑刀居然接触不到这透明地面。和陈明明相比陈晶晶在宫殿中读的书远胜与她,她立刻明白过来,单凭翼尘的反应,就算是触碰了什么可怕的机关,这把刀肯定也有问题。 翼尘看着越沉越深的黑刀,心中觉得至少没有他想象的糟糕,只是损失了一把兵刃而已。 还没等翼尘松口气,黑刀沉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止不动。过了片刻,黑刀微微颤抖一下,犹如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瞳目,刀面散发出黑气,迅速生长将四周的金壁轮罩。 翼尘清晰的看到四周包裹地面的黑气顺着各处的墙壁腾起,包裹了整个洞穴,可这次却没有因为黑暗让自己失明。 “啊!”陈晶晶发出一声惊叫。 虽是无力面对,但翼尘还是猜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连忙向昏迷的陈晶晶冲去。 黑气吞噬了金光,地面变成无力的气体,翼尘和陈晶晶摔向洞底,摔入那个地狱。 翼尘抓住那巨爪的拇指,另一手抓着陈晶晶的手,黑刀已经掉落在地,上方的地面挣脱了黑气,再次布满金光。 “他人不想做,也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搁你身上,就这么简单呢?”陈晶晶仰头对着翼尘大吼。 翼尘知道自己这样撑不住多久,他轻轻将陈晶晶抱起,再次将自己当做肉垫,放手摔落在地。 妖魔怪兽,此时都仿佛盯着这两个人,翼尘大口喘息着,慢慢转动颤抖的脑袋向四周看去,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时才缓缓站起身子,背起陈晶晶,拿起黑刀,向前方走去。 翼尘突然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随即蹲下身子捡起,一本蓝色的书上写着四个大字,翼尘并不识字,看着四周的环境将书收入衣内。 这里要比上面一层大的多,一眼望不到边。翼尘喘息着,颤抖的双眼慢慢移动,打量这四周的怪物。 陈晶晶面色惨白,缩着脑袋,刚刚惊悚的一幕让她暂时忘了脚上的痛苦,死死闭住眼睛,对翼尘低声道:“你听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如果你想帮我,求求你,现在杀了我。” 翼尘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些话,倒是让翼尘的情绪平复了些。 过了半响才见翼尘回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此时陈晶晶双脚已经没了知觉,反而痛苦减轻了些许,怕是因为青玉帮她封住了血脉,左脚此时已经彻底麻木没有了知觉,翼尘的态度她也看清了,更懒得与他再多费口舌。 翼尘的情绪慢慢平复过来,近距离站在这些妖魔面前,心乱如麻的恐惧倒是消散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置身死地,心已经慢慢被磨硬了。 果然四周依旧是石壁,翼尘手轻轻碰在那前方的石壁上,他转过身子,看向四周,小心翼翼放下陈晶晶,让她靠着石壁坐下。 “我曾听说..”翼尘转头看向说话的陈晶晶,陈晶晶半响后继续道:“百年前,世间曾出现过妖魔,搅得世间永无宁日,人们被迫居住在地穴之中,后有位僧人,寻得真神,除去妖魔,或许这些妖魔就是被真神施了什么法术,定死在这里。” 翼尘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一阵苦涩,这些神鬼之说,小笛曾为寻他开心也瞎编过一些,可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真的遇上了,想着那日的分别,也不知小笛现在在那,过的是好是坏。世界这么大,他曾说过会去找她,想想那时他信以为真的可笑约定,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在白日做梦。 翼尘叹了口气,站起身子,他抬头看着这漆黑的洞穴,自嘲还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着前方的一个怪物,向他走去。 “你干什么?”陈晶晶疑惑问道。 第34章 妖女 “反正快死了,看看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做的。”翼尘说着,忽地移开了视线向远处的墙角看去。 一块巨形的蓝色透明冰晶正安静的躺在那里,而在冰晶中居然封着一个人,一个女子,冰晶围绕着的地面布满了冰刺。 那女子面色苍白,身着粉衣,在自己身下还有一条粗长的白色毛绳。白色毛绳中间粗首末细,贴着她的身子绕了一圈,像是在给她取暖,一直延长至冰晶之外。 在那冰晶旁一只通体发黑,身形似人,肘臂处分裂成四臂,向那冰晶抓去,只有一手接触到冰晶,那冰晶像是平添生长,将这只接触到的怪物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翼尘看着冰晶中美丽的女子,她细瘦的身材显得她有些高挑,黑色的长发垂直到腰处。她面无表情,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洁白的瓜子脸上只有嘴唇微红,盘膝而坐,双手藏在袖口中,两袖相对在腹前。 “别过去!” 翼尘听到陈晶晶着急的声音猛然一惊,连忙站住脚步。在他脚下的白色毛绳微微抽搐,竟然向翼尘身子卷来。 翼尘猝不及防,被白色毛绳卷在半空,翼尘在半空中终于看清那女子全貌,心中哀叹自己是有多麽愚蠢。 四处都是怪物,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那白色毛绳分明是这女子身后的尾巴,想是这妖物神通异常,和其他被定死的怪物有些不同,封在这冰晶之中居然还没有死,而且它身后的尾巴没有被彻底封印。 翼尘被白尾卷住,狂吼想要挣脱,任他力气再大,那白尾丝毫不动。 白尾卷着翼尘缓缓向那蓝色透明冰晶移动。 陈晶晶看着这一幕,连忙伸手向翼尘爬来。 陈晶晶眼睛微微一抖,看着那只被披上薄层冰晶的怪物,连忙对着翼尘大吼道:“千万不要碰那块石头!” 翼尘大口喘息,可他又哪有力气反抗,此时的他离那块冰晶只差半臂的距离,白尾还在不停带着他向冰晶移动。 翼尘心头一阵慌乱,听到陈晶晶的话后,顾不上再理会卷住他的白尾,连忙挣脱右脚向那冰晶踢去,试图阻止自己靠近冰晶。 “不要!!” 陈晶晶的大喊为时已晚,翼尘右脚接触冰晶的瞬间,冰晶就死死黏住了他的右脚,随之蓝色冰晶盖过翼尘的右腿。 翼尘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右腿像是没了一样,冰晶继续向翼尘全身扩散。 看着即将布满自己全身的冰晶,翼尘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黑刀,向那冰晶猛力一挥。 白尾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顿,根根白毛直立,连忙松开翼尘的身子,竟是再也不顾封印着女子的冰晶,迅速缩回那女子身后。 一道黑气形成弯刀,击中冰晶。 冰晶颤动两下,铺盖翼尘全身的冰晶停止了。 冰晶内女子的额头前方撕开一道裂痕,那裂痕迅速向四周扩散,随之传来一声炸裂,翼尘也跟着被炸飞出去。 冰晶碎石溅向四面八方,一团黑气形同龙卷包裹住那粉衣女子,黑气中显出一点白光,黑气像是受了什么力道瞬间被压到地面。粉衣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她嘴角一抹鲜血,双手食指合并指向前方,两指间一点白光越来越淡,缓缓消失在她的双指间。 黑气似是仍有不甘,再次想包裹住那女子,那女子微微皱眉,身后显出一条似有似无的白尾甩向地面,整座石洞都是一颤。翼尘刚站起身子,却被这粉衣女子一震之下,再次坐倒在地。 黑气被这一震发出一声爆裂,贱射向周围那些被定死不动的怪物。 “咔咔…”四周被溅到黑气的的怪物身子微微颤抖,一个个转动身子,对着那粉衣女子。 翼尘看到这些突然开始动的怪物,连忙看向远处的陈晶晶。 只见陈晶晶此时全身发颤,在墙角缩成一团,双眼圆瞪,呆若木鸡。 翼尘喘着粗气,强自镇定,不顾他身旁的怪物,连忙向陈晶晶跑去。 粉衣女子完全不理会周围的怪物,目光注视着跑动的翼尘,抹掉嘴角的鲜血,轻声道:“释魔..怎么会。” 四只怪物向陈晶晶扑去,陈晶晶被吓得面色惨白,痛呜一声,脑袋缩在双臂内。 翼尘追着扑向陈晶晶的怪物,心头不顾其他,居然想要伸手拉住前方那只扑去的怪物。 “不要…不要!” 翼尘心头念叨的同时,双目突然出现一道白光遮住了视线,前方随之传来轰声。白光射穿离翼尘最近的两只怪物,刺眼的白光让翼尘睁不开眼睛,不由自主伸出手臂护住脸庞,耳旁因为那一声轰炸还在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整个洞中全是咔咔的声响,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一个个仿佛被唤醒,开始慢慢活动身子。 白光淡去,翼尘放下遮住脸庞的手臂,只见那粉衣女子此时正站在他的前方,刚好是那两只怪物之前所站的地方,而那两只怪物现在已经化作黑水。 四周怪物仍在涌动,那粉衣女子丝毫不理会,看着翼尘,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翼尘视线绕开粉衣女子看向依然躲在墙角的陈晶晶,以及两只离陈晶晶越来越近的怪物。 顾不上理会前方这个神秘莫测的妖女,身子快速绕开粉衣女子,继续咬牙向陈晶晶的方向冲去。 可那两只怪物距离陈晶晶已经不足两米,翼尘一慌,自知已经来不及,慌忙交错下摔倒在地。 那粉衣女子眼角看向身后的翼尘,鼻中轻哼一口气,右手食指发出淡淡白光,拇指挡在食指前,将那一道白光弹射出去。 白光在半途中迅速扩大,形成一颗两人多高的圆形光球。 眼看两只妖魔的手足就要抓向陈晶晶,身子忽然一顿,两只妖魔不停伸爪尝试抓向陈晶晶可怎么也抓不到,随后两只妖魔居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横着身子,双脚移动对向那颗圆形光球。 翼尘张目结舌的看着一只一只的妖魔腾空而起。那粉衣女子在翼尘身后转过身子,低头看向翼尘,道:“现在你可以说你的名字了吧?” 话音一落,狂风呼啸,那白色光球身形一缩,四周妖魔一个接着一个被吸进那个白色光球中。 转眼间,洞中就只剩下三人和一颗光球。 光球色泽开始慢慢变得暗淡,直到完全失去色泽,像是一团空气,塌陷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翼尘抬头看向那粉衣女子,那一瞬间的寂静又怎会让翼尘忘掉这粉衣女子的问话,道:“翼尘。” 粉衣女子双目一凝,眉头微皱,又道:“这释魔刀,你是从哪里得来?” 翼尘低头看向手中的黑刀,想是这女子八成就是在说此物,翼尘抬头道:“是从一个半人半兽叫史袍的怪物手中夺来的” 粉衣女子思索片刻,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样的人,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四周,道:“帮我做件事,我就放你们离开。” 第35章 交易 翼尘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随着这个粉衣女子的话语引入耳中,翼尘脑袋一翁,连忙伸手指向陈晶晶,道:“你..能救她么?” 粉衣女子眼角移向陈晶晶,目光回转看向翼尘,道:“可以。” “可以..可以。”翼尘心中暗自重复着他听到的话语,连忙跪在粉衣女子脚下,道“只要..只要你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晶晶抬头看着这个粉衣女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全然不知这粉衣女子是善是恶,心头没来由的怀疑保不好放出了什么惊天魔物。 粉衣女子看着陈晶晶,身体化作一团白烟,瞬间飘向陈晶晶,白烟在陈晶晶身旁迅速凝固,显出粉衣女子的身影。 粉衣女子,伸出食指,指头在陈晶晶左脚伤口处的正上方,食指微微提起。 陈晶晶双手突然抱住左脚,痛苦嘶吼,按理说青玉封住了她的血脉,应该感觉不到疼痛猜对。可此时左脚却传出一股抽骨之痛。 左脚颤抖不停,血液从伤口中飘出,飘向粉衣女子食指前方,翼尘连忙跑向陈晶晶,看着此时此景,不知所措。 血液在粉衣女子食指前方凝缩成圆,血团转动不停,粉衣女子从袖口处拿出一朵白色莲花,将莲花扔向空中,莲花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微微转动。粉衣女子看着上方飘着的莲花,轻叹一声,盘膝而坐,双手做荷花指平放在双膝处。 粉衣女子嘴角低声念诵,血团分作四路,互相盘绕向上方的莲花涌去,随之将那颗莲花包裹住。 粉衣女子长出一口气,双手相击立在头顶,对空画圆伸展,血团分成两路跟在双手后方,被分离的莲花此时已经变成了半黑半红的色泽。 粉衣女子伸展的双手在身前合璧,鲜血在她半身绕圆似是一层薄薄的河水,指缝间,连出一条狭窄的血路,飘回陈晶晶体内。 陈晶晶掐住自己的左脚,看是疼痛又起,但相比之前却是轻了不少。 没一会,鲜血尽数飘回了陈晶晶的体内。 粉衣女子,抬头看着半空中转动的半黑半红的莲花,她微微伸手,莲花落入她的手中。她笑了笑,手一捏,指缝中飘出几缕白烟,却是再也找不到花朵的踪迹。 粉衣女子转头看着翼尘,道:“我已经帮她清滤了部分毒素,并帮她换封了血位,一次清滤太多,她身体会支撑不住,我一日帮她清滤一次,待她康复时,你必须帮我把事情办好。” 翼尘松了口气,虽然没听懂在说什么,但也看出大概,那花朵一半的黑体八成就是毒素,眼前这个女子,不管是神是魔,她的确有本事救陈晶晶,连忙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粉衣女子仰头看向前方上方那翼尘掉落下来的块金色地面,并伸手指向那快地面,道:“在这洞中四面八方,全都是用类似的墙壁铸成。” 粉衣女子看了看翼尘惊讶的表情,继续道:“分别为绿、黑、青、紫、金、红六色壁,你会使用你手中的释魔刀么?” 翼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刀,摇了摇头。 粉衣女子神色一冷,向翼尘伸手道:“给我。” 翼尘心中闪过以为粉衣女子会教他如何使用之类的想法,可看着粉衣女子面色有些不耐烦,完全没打算对他浪费什么时间,想想也是,从这女子从冰晶中出来时,黑气就试图攻击过她,可却被她随便甩了甩背后的尾巴就烟消云散,自然有办法控制这释魔刀,心中却又开始有些担忧,这把刀居然能让这样一个人关注,生怕这粉衣女子将他唯一的宝物躲了去。 翼尘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将释魔刀递给粉衣女子,粉衣女子接过释魔刀,释魔刀不受控制想要挣脱粉衣女子的手,同时大量黑气向粉衣女子手臂袭来。 粉衣女子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释魔刀一把抛向半空,手上的黑气居然没有继续攻击这个女子,反而撤回到了魔刀中。 粉衣女子抬头看着即将掉落下来的释魔刀,释魔刀即将经过的面前的时候,粉衣女子突然伸出一手,一掌击向刀面。 手掌化成白烟击中刀面,刀面的另一面一声扑响,像是瀑布般喷出大量黑气,黑气绕开了这三人向四周蔓延,四周转眼一片漆黑。 粉衣女子神色淡然,不再多看掉落在地的释魔刀,而是看着四周被黑气包裹的墙壁。 自从粉衣女子接过释魔刀,翼尘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刀刃,在粉衣女子向释魔刀发出的那一击,他甚至有几分担心刀刃会不会为此断裂,毕竟这个妖女在甩动尾巴震动地面的威力他是见过的,释魔刀一掉到地面,翼尘连忙去捡,四处黑气再次涌入翼尘手中释魔刀,黑气移过的四处,此时已经全部变成发光的透明石壁。 翼尘打量手中的刀并无破损,收回刀后,便抬头看向四周,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十二面的发光棱晶中。 颜色与粉衣女子之前所说的一模一样,分别为绿、黑、青、紫、金、红六色,每色石壁所相对的却是相同的颜色,共分十二面。 与此同时,陈晶晶发出一声尖叫,后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连忙移动靠着墙壁的身子。 她慌忙的喘了几口粗气,便平静了些。 翼尘和粉衣女子并未觉得奇怪或是不对,因为在这些发光的石壁中,都有手掌大小的虫子在爬动,这些虫子有六或八足,圆圆的身体像极了蜘蛛,却无眼无口,头上只有四条触角。虫背宽大中间有龟纹形的裂缝,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翅膀。 第36章 杀虫子 每面墙壁里的虫子不下千只,颜色和墙壁极其接近,很难分辨,要是虫子在墙壁中片刻停止不动,就完全找不出它的踪迹。 粉衣女子看着翼尘奇异的目光,继续道:“你手中的释魔刀与这墙壁相克,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让你用释魔刀将这些虫子全部从墙内取出。” 翼尘一愣,这上万的虫子,要他取到什么时候,忙道:“你不会用刚才的招式将他们全部吸走么。” “我要是能做到还叫你干什么?” 翼尘不再答话,他向墙壁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墙壁中的虫子,触手冰凉,可的确隔着一面墙。 “别说这数量,在墙壁中这怎么取啊?” 粉衣女子在陈晶晶身旁盘膝坐下,道:“你用你手里的刀试试就知道了,记住,什么时候取完,什么时候放你们走。” 翼尘看了看那美丽的女子,拿起手中的刀轻轻刺向墙壁,刺入后感觉就是一片沉重的空气,翼尘拔回刀刃,对准一只虫子刺去,虫子被巨大的刀刃刺成两半,可并未停歇动作,随着四肢爬动离开刀刃,身体缓缓开始合璧。 翼尘皱了皱眉,再次向这只虫子刺去,刺中后迅速拔出刀刃,那只虫子也被刀刃带出墙壁,就在这时虫子突然挣扎了两下,瞬间死去。 翼尘伸手拿起虫子,入手冰冷,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 翼尘看着手中死掉的虫子,低声自言自语道:“能吃么,这个?” “闭嘴!”翼尘被吓了一跳,转头却发现说话的居然是陈晶晶。 翼尘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虫子扔掉,转身继续向墙壁刺去,心中又想到这些富官贵人果然都是一样,一股瞧不起他们的目光,他前脚舍命相救,转眼便翻脸不认人,还不如她那姐姐。 想到此处,翼尘心头又是一怔心酸,叹了口气便不再多想。 四周一片寂静,只看到翼尘来回拍打墙壁,引出虫子,随后刺入墙壁的举动,陈晶晶看着这重复不停的画面,自己腿上的伤貌似真减轻了不少,只要不挪动就不会感到疼痛了,她目光变得有些平静,又想到如今生死不明的姐姐,心中却多了几分急切,可当她抬头看去,这巨大的洞穴又岂是自己说走就能走的出去的,一阵乏意涌上心头,她看了看身后的墙壁,虫子走了两步,突然停下,犹如星空闪烁,她双手抬了抬腿再次靠到那墙壁上。 “嘶…” 陈晶晶在睡梦中因腿上的疼痛惊醒,她一睁眼便看到粉衣女子蹲在自己腿旁看着自己,一手放在她的腿上。 陈晶晶看了看四周,只见翼尘脚下死掉的虫子垒了有一座小山高,而他还在重复着昨天的举动,陈晶晶看向翼尘前方的墙壁,相比其他墙壁,这面墙壁的颜色暗淡了许多。 粉衣女子冷冷的目光盯着陈晶晶,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怎么了?”陈晶晶转头向粉衣女子问道。 粉衣女子淡淡的看着这个女子,道:“我要帮你过血驱毒了。” 陈晶晶瞳孔一缩,慢慢点了点头。 步骤和昨日一样,结束后陈晶晶面色又显得惨白,汗珠滴湿了大半的衣物。 粉衣女子蹲在陈晶晶身旁,伸手将陈晶晶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指指着陈晶晶的手心。 陈晶晶只觉得手心突然有股刺痛感传来,转眼看去,却见粉衣女子收回刺伤陈晶晶的手指。 陈晶晶的手突然被粉衣女子抬到她的嘴边,手心又是一股抽痛感传来。 粉衣女子放下陈晶晶的手,看了看陈晶晶,发现此时的陈晶晶双眼死死盯着她,全身发颤。 粉衣女子没有理会,再次坐回她打坐的地方。 陈晶晶心头暗自骂道:“果然是妖,帮我驱除是假,养活食才是真。” “你在想什么?” 陈晶晶一惊,只见粉衣女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闭目盘膝而坐,并未有何举动。 陈晶晶转过头看向翼尘,道:“你。” “我叫溪雪儿,叫我雪儿就行了。” 陈晶晶目光微凝,继续道:“你既有这等神通又何必为难那个凡人这般累死累活。” 溪雪儿轻声一笑,道:“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啊。” 溪雪儿睁开眼眸,看向头顶上方,道:“因为这里有三层封印。” 第37章 三层封印 “一层为禁入,普通人来到这里,也会觉得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石洞。 二层为度魔六壁,那些遍布石洞的妖魔残骸和我并非一路,想是察觉到我的灵力,进了这石洞寻食,才中了二层的封印度魔六壁。三层便是封住我的冰晶,” 溪雪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晶晶,目光中透出几缕哀伤,道:“前两层都是为了阻止有人找到这里,唯有第三层是为了镇住我” 陈晶晶疑惑道:“能摆出这种阵法并将你控在此,想他的神通应该远胜与你,为什么不直接杀...” 话音一静,陈晶晶深怕这句话冲撞了这个怪物,连忙闭口不说。 溪雪儿长哼了一声,眼角有些发红看着洞顶,看是快要哭出来了,道:“并不是为了害我,是我犯了错误,他们让我在此面壁千年。” 陈晶晶神色一抖,低声重复了一遍:“千年?” 溪雪儿沉默没有说话。 陈晶晶想了片刻,道:“那除去这些虫子是?” 溪雪儿笑了笑,道:“这些虫子是发光墙壁的核心,也是度魔六壁的根本所在,如果我触碰了这些石壁,或是我的灵力已不在洞中,他们便会发现我已经逃出去了,只有废掉这度魔六壁,他们才不会有所察觉。” 陈晶晶抬头看着溪雪儿,低声问道:“那最开始你在冰晶中时,你是怎么知道,他能帮你破了冰晶?” 溪雪儿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他能帮我破去冰晶,是因为想要除掉冰晶还有另一个方法” 陈晶晶皱眉道:“另一个方法?” 溪雪儿道:“冰晶的可怕不是凝固肉身,而在封印法力,只要多一个生命帮我分担封印,冰晶本身对法力的凝固就会有所减少,只要我能恢复些法力就可以破晶而出,这便是第二个办法。” “本来破了冰晶,在这洞中我也能过得舒服些,只是..”溪雪儿冷哼,她轻叹了口气,低头轻声道:“我不想再受这些罪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听过有你这般神通的人物?”陈晶晶疑惑的看着溪雪儿。 溪雪儿呼出口气:“凡尘若修成真身,便可入道。这界,自然不在凡世,你又怎么会看到,只是这也有的规则,通常不会来骚扰你们这些凡物。” 溪雪儿在这洞中太久,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丝毫不觉得陈晶晶烦厌,反而是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之后甚至说起她所居住的地方与这里有些什么不同,洞中散发着六色光芒,犹如六片全然不同的星空,光芒映在这两个女子的脸上,只见她们笑谈苦说,让这洞中增加了一分生机,只是翼尘看着远处那盘膝谈笑的二人,面上多了几分怒意。 陈晶晶轻笑声中,此刻她靠着墙壁的后背多了把匕首,与溪雪儿闲聊之际,她右脚蹭了蹭地面,让自己和墙壁靠的更紧些,而在她背后的墙壁上多了几道深深的刀痕。 又过了一日,溪雪儿再次为陈晶晶驱毒,而翼尘则仍是驱除着石壁中的虫子。 陈晶晶此时的面色却更白了些,她站起身子,活动活动了筋骨,看来毒素在自身体内已经所剩无几,而周围的墙壁光色也变得暗淡了许多,整个洞再次变得漆黑起来,溪雪儿盘膝而坐,此时在她头顶上方一朵花朵转动着,只是此时的花朵既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红色。 陈晶晶转头看了看溪雪儿,转身看向远处的翼尘,只见翼尘此时手法之快,一刀下去竟能将大片虫子扫出石壁。 陈晶晶走到翼尘身后,道:“累么?” 翼尘眼角向后看了看,一脸没好气的道:“不累,不累,哪有你累啊。” 陈晶晶轻声一笑,道:“怎么,生气了?” 翼尘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释魔,一边道:“没有,哪敢呢?” 陈晶晶低下头看着地面的虫子,道:“你当然不敢,让你做这些的又不是我。” 陈晶晶转身侧对着翼尘,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压低声道:“取些完整的石块,石块里的虫子越多越好,顺便也给我两块,记住,千万不要让她发现。” 说完,陈晶晶哈哈一笑,道:“好好干,干不完没工钱。” 翼尘悄悄接过陈晶晶手中的匕首,转身看向走去的陈晶晶,转脸一想,心里暗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石头要是拿出去一定能卖不少钱,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家,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赚钱。” 翼尘的手法突然慢了很多,甚至有意将虫子往一处驱赶 在这洞中也不知过去多久,溪雪儿依旧盘膝而坐,头顶的红色花朵转个不停,全然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醒这,翼尘转头向身后的溪雪儿与陈晶晶处看了一眼,走到一个稍不起眼的地方,拿出匕首,一刀刃划向石壁,释魔刀无论怎么挥砍这些石壁,都仿佛是一滩水,而这匕首反倒的确可以划下深痕, 不一会,翼尘衣物中塞满了石块,只是这些石块所发出的亮光让自己变成一个光人,于是又不得不取出一些,随后他走向陈晶晶和溪雪儿左手在右手臂上蹭了蹭,道:“最后一面了。” 溪雪儿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之后落在翼尘手中的释魔刀上,缓缓点了点头,再次闭合双目。 翼尘袖口落出两块石头,扔向陈晶晶,而陈晶晶看似睡着,却在翼尘扔来时一把抓住,连忙塞在衣物中,同时皱眉看向翼尘。 翼尘对着她耸了耸肩,转身继续干活,陈晶晶摇了摇头,侧身靠在墙上背对着溪雪儿,同时心里暗自骂:“这个白痴,我示意他提防此人的话算是白说了,那他干嘛还取这些石块,脑子里装的全是水么?” 陈晶晶掏出翼尘扔给她的两颗石块,无数虫子在石块中爬动,就好像握着一个狭小的世界,陈晶晶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石块使劲按在靠着的墙壁上,两只虫子胡窜乱撞进了墙壁,同时这两只虫子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 陈晶晶收回石块重新装回衣物中,“果然这些虫子只是发光,而墙壁则各有色泽。” 陈晶晶向溪雪儿看了看,转过脸,随之将石块再次收回衣物中。 这些石块到现在对她都没有造成威胁,要么就是对她的法力有所影响,要么就是和她手中的白花有关系,至于她说是怕人知道,世界这么大,或许真的有这样的高人存在。 只怕这些石块里的虫子不会对眼前这个妖女造成致命的影响,即便让这妖女受了伤,在这洞中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想到此处,让陈晶晶心头一寒。 “搞定。” 陈晶晶双目一抖,这两个字自然是在不远出的翼尘发出的。 陈晶晶本想起码还有半日的时间想法子,可翼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脸色瞬间煞白,彻底没了方寸,更何况翼尘现在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妖女和自己并非一路人。 怎么办,动不动手? 第38章 因为翼啸天 溪雪儿睁开眼睛,几乎同时与陈晶晶站起身子,溪雪儿向四周看了看,面上露出满意之色,点了点头。 溪雪儿转身看向陈晶晶,陈晶晶秀眉微皱,连忙退后一步。 溪雪儿低眼看了看陈晶晶退后的脚步,面色突然冷了几分。 “你可以走了。”溪雪儿抬眼盯着陈晶晶的面容,冷冷道。 翼尘将手臂向后展了展,道:“走咯!” 溪雪儿转头看向向远处走去的翼尘,面色一寒,袖口漏出手爪。 “小心!” 翼尘疑惑的转过身子,随之一只阴白的手爪抓向自己胸口。 “噗”,翼尘吐出一口鲜血。 溪雪儿身子一抖,连忙收回手爪,只见收回去的从手到小臂处皆以已化成白骨,手臂四处飘散浓烈的白烟。 “杀生咒!怎么还在?” 翼尘后退两步,按住自己胸口,才知是胸口的石块保护了自己,但也因这一爪震出内伤,毕竟在面前的妖物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溪雪儿将半成白骨的手臂向后一甩,藏在衣袖中,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隐隐有汗水滑落。 陈晶晶看着这一幕,连忙将衣袖中的两石块甩向溪雪儿。 溪雪儿看到飞向自己的两块虫石,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化作白烟,白烟飘向上空躲开了石块,在洞顶,溪雪儿双手插入墙壁中倒爬在墙壁上盯着下方的二人。 陈晶晶抬眼看了看溪雪儿,对翼尘道:“快拿出一块石头扔向墙壁。” 翼尘一听,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扔向石壁,石壁接触时,几只虫子再次进入石壁内,虽然微弱到渐进没有,但还是露出一丝细微的光。 溪雪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随之再次化作白烟跌落到地面。 “我帮你驱毒,你为何加害于我!” “算了。”陈晶晶疑惑的转头看向翼尘,翼尘继续道:“毕竟她救了你的命,我们的确不该恩将仇报的。” 陈晶晶看了看翼尘,厉声道:“你懂什么?”说罢将他一把推开。 陈晶晶走向溪雪儿,淡淡的看着她,道:“看来你伤的不轻啊,不然怎连这般榆木的攻击都躲不过。” 溪雪儿眼角移向翼尘,道:“在破水晶的时候,我的确被他伤了。” 陈晶晶发出一阵轻笑,道:“那你便要杀他?” 溪雪儿吼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手中的刀是魔物,在他砍向封住我的水晶时,你不记得这洞中的鬼怪是如何复活的么?是这把刀让他们重生。” 陈晶晶目光一凝,之前她所认为的是那些鬼怪随着溪雪儿一同苏醒,当溪雪儿铲除这洞中鬼怪时便证明了它们与溪雪儿并非一路后,想是的确如溪雪儿所说。 “即便如此,刀你拿去便是,为何要杀人。” 溪雪儿咬牙怒吼道:“多说无益,你若不肯独自离去,那便陪着他一起死在这里!” 溪雪儿面容开始扭曲,从皮肉里挤出缕缕白烟,一条白尾凭空从陈晶晶上方落下。 翼尘一惊,连忙将陈晶晶推开,白尾在翼尘头顶重重一击。 翼尘只觉得脑袋一翁没了知觉,整个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转,头撞上地面,瞬间不醒人事。 陈晶晶见此,快步撞向冲向翼尘的溪雪儿。 溪雪儿本就受了重伤,居然被陈晶晶突如其来的一撞飞了出去。 陈晶晶不再理会飞出溪雪儿连忙向翼尘跑去,翼尘头顶的乱发被鲜血染红了大半,鼻里的呼吸已经微弱到时出时无。 “不要,不要..别睡快醒来。”陈晶晶扶起翼尘,一手出现一层薄薄的真力裹住翼尘头顶,另一只手死死掐住翼尘的人中。 溪雪儿被撞到墙壁上,一道道浓烟从后背飘散,溪雪儿一声哀嚎,连忙挣脱墙壁,坐起身子,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这是何必呢?” 溪雪儿喘着粗气看着远处的陈晶晶,她颤抖的站起身子,脚抬起向前还没走一步,跪地在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陈晶晶苍白的脸上铺了一层汗水,眼睛慢慢挪向溪雪儿,道:“你又是何必?只要你放我们走,不出一日你便可自行离开这洞窟,你神通远在这世间之上,何必为难我们。” 溪雪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五指迅速长出长长的指甲,爬向陈晶晶。 陈晶晶见此,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服,将翼尘的脑袋粗略包裹,拾起翼尘手中的释魔刀,转身对向溪雪儿。 陈晶晶心志瞬间大乱,释魔刀散发出一股黑气犹如无数虫蚁涌入陈晶晶的手臂。 溪雪儿见此,面上神色也是大变,她忘记了,翼尘与释魔刀本就通血所以才无法被释魔刀控制,一切全凭翼尘的意志。而换做他人便会化成魔物,持着释魔刀的魔物,溪雪儿此时绝不是对手。 “不想死就把手中的刀扔下!” 陈晶晶听着溪雪儿急切的声音,冷笑一声道:“扔下才会死。”说罢向溪雪儿挥刀砍来,挥过之处形成一道黑气扑向溪雪儿。 溪雪儿此时哪里有躲得过去,只好伸手硬接。 手上划出一道白光与那黑气接触,双方接触后瞬间消散,溪雪儿连退两步,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巴鼓起嘴角流出一道鲜血,随之低下头大吐一口鲜血,溪雪儿咬着鲜红的牙齿抬头看向远处的陈晶晶。 陈晶晶手臂抖动,面色也是难看,一股浓烈的鲜血气息仿佛进入了大脑,整个身子气血翻滚,此时陈晶晶也清楚,这把刀绝对是魔物。 “你为何非要至他于死地,无论这刀如何,他又有何过错?” “因为翼啸天!” 陈晶晶不解的看向突然狰狞到疯狂的溪雪儿。 “因为那个曾经让我灵族生灵涂炭,让世间烽火遍地,那个嗜血杀神的魔头,你身后这个孩子的父亲,你手中这把魔刀的主人!” 溪雪儿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这洞中,翼啸天这个名字在话音中都几乎都被她撕的粉碎。 “我放你们走!行了吧!把刀扔下!!” 第39章 逃出生天 溪雪儿对着陈晶晶哭吼道,随后溪雪儿伸出食指甩向那远方的洞顶唯一的隧道,一道白布从她身上腾起卷向上方。 陈晶晶听后连忙丢掉手中的释魔刀,此时的她早已按耐不住,心志在不停的被侵蚀,恨不得立刻丢下这把魔刀。 陈晶晶也没来得及平复,连忙扶起翼尘,想想还是用衣布将释魔刀包裹在手中。 突然整个地面向下一沉,二人同时被这巨大的震动震倒在地。 陈晶晶抬头向上看去,此时四面八方墙壁再次显现出淡淡的光晕,墙壁中的虫子不停分裂成长。隐约能听到似有似无的佛经在洞中回荡。 溪雪儿也抬头看着洞顶,一道营泪滑落到衣角。 “度魔六道壁,非天便是地。” 溪雪儿绝望的看着塌陷的洞顶,嘴角微微念动。 此时的洞顶现出一道巨大的裂痕,那道裂痕还在向四处扩散。 陈晶晶拼命摇晃拍打翼尘,以她现在的体力带着翼尘绝对逃不出去,用不了多久这洞便要崩塌。 溪雪儿化作一道白烟,飞向洞口的隧道,却在半空中被那道金色的墙壁撞回在地。 溪雪儿再次显出原形,此时她的四肢以尽化白骨,白骨周围飘荡着浓烈的白烟不停的想要融入白骨之中,溪雪儿对着洞顶疯狂哭吼。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溪雪儿每喊一句,她的脑袋就会变成白狐的脑袋。 溪雪儿哭嚎着她低垂着眼看向远处拼命搀扶翼尘的陈晶晶,心头咬牙暗道:“与其在这洞中等着魂飞魄散,倒不如…..” 溪雪儿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苦修千年,到头来变成了一场梦。” 溪雪儿慢慢合上双目,盘膝坐地,双手结兰花印,嘴唇低低诵咒: “阴狸,阴狸,长伴生灵,万物缘起缘灭,细听我等心音,身在心在,心在意在,意在善在,善在万物生,善无意无心无身亡。” 随后溪雪儿双手食指合并指向陈晶晶,陈晶晶顿时身子一轻,飘向半空,再也抓不住身下沉淀的翼尘,苦苦坚持片刻后只能脱手让翼尘摔落在地上。 陈晶晶惊恐下一脸茫然的看着远处的溪雪儿,只见溪雪儿微闭双目,口中不停念诵,二人周身同时显出淡淡白光,四周石壁开始坍塌,那些发光的石子砸向二人的同时失了光泽,变成普通的石块,随后穿过二人身体掉落在地。 溪雪儿眉心正中印出一片白色花瓣,随之周身各处印出十一朵花瓣,十二朵花瓣向着溪雪儿双臂盘绕到食指前画圆转动,溪雪儿睁开眼眸,收回手臂在胸前结印。 “阴世狸花,进!” 十二朵花瓣射入陈晶晶体内,溪雪儿周身的白光瞬间消失殆尽,她仰头看着上方,嘴角露出一丝甜笑:“这样也算是解脱了..”整个人在下一刻倒入乱石中。 陈晶晶掉落在地,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慢了很多,就连心跳也慢了,身子变轻,而体内的真力变重了些许,先前受的伤瞬间消失不见,洞口此时露出一丝狭光,眼看就要被堵死。 陈晶晶连忙拾起包裹的释魔随后扶起翼尘,当她转头看向溪雪儿时,此时溪雪儿早已不知踪影。 陈晶晶自信如果身体真的恢复她一定可以离开这里,没敢多留,顺着溪雪儿之前连接洞口的白布轻蹋而去,陈晶晶此时也不清楚自己受过的伤为何转眼不知所踪。 就这样如蜻蜓点水搬踩着白布逃离了深洞。 陈晶晶扶着翼尘离开了深洞,在刺眼的阳光下,围绕着这堆乱石的沼泽再次映入她的眼帘。她环顾四周,远处森林极其安静,却没找到溪雪儿的身影,她连忙低头看向那洞口,洞口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有没有彻底堵死。 陈晶晶轻叹一声,想着她都能离开深洞,更别说是溪雪儿那般神通要离开这深洞更不是难事,想是她无心在此停留,早已卷土而去,于是便不再多想,低头俯身开始查看翼尘的伤势。 血还是向外渗出,只是没有先前那么急,陈晶晶想了想从翼尘脑袋受伤到现在也就是片刻,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难免醒来后留下什么后症。 陈晶晶再次从衣服上撕下一角为翼尘重新换上,然后将他背靠石前,起身向四周的沼泽看去。 “眼下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捡起一块石子,扔入沼泽,看着沉下去的石子,陈晶晶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到溪雪儿在洞顶连接的那条白布,连忙蹲下身子,向洞里找去,果然看见了白布的一头,陈晶晶一把抓住,用力一拔,好在封住的石洞不是很密集,没一会就被陈晶晶连根拔出。 陈晶晶呼了口气,转身将白布一头绑在一块巨石上。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她拔出白布的同时一双蓝色的小眼睛藏在封密的石洞里,借着石块的保护,只露出一只蓝色的眼睛盯着陈晶晶在上面的一举一动。 陈晶晶试着举起石块向要抛向沼泽的另一头,她挥动了两下举着石块的臂膀,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居然也会做这么蠢的事,她看向四周,除了石块外再无它物可以依靠。 叹了口气陈晶晶坐下身子,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死路一条啊” 夜色以深,陈晶晶不时伸手放在翼尘的额头上打量这他的情况,好在翼尘一直好转,早在他们出洞时不久血就已经止住了,现在翼尘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缓了。 陈晶晶叹了口气,收回翼尘额头上的手,抱着双腿握向另一只手臂,看着满天的闪烁的繁星汇聚成一幅幅精美的图画,比那挂在蓝空上的弯月还要夺人眼球。 “不知道爹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陈晶晶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繁星,两个女孩模糊的印象出现在繁星中,她们打打闹闹,经常联手去欺负一个年龄插在她们中间的男孩,逼得那男孩一边跑一边抱头痛哭。 看着看着,一道水幕包裹了她视线中的夜空,让天空中那两个身影越发模糊,却是泪水盖住了陈晶晶的双眼,泪水滴出眼眸,划过陈晶晶的脸颊。 旁边突然传出一声痛哼,陈晶晶转头看去,只见翼尘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撑着地面想要坐起身子。 陈晶晶连忙擦去脸颊的泪水,尽量掩饰自己的声音,道:“你醒了。” 陈晶晶扶起翼尘,翼尘看了看四周,道:“我们,出来了?” “嗯。” 翼尘转头看向陈晶晶,道:“你没事吧。” 陈晶晶摇了摇头,道:“谢谢。” 翼尘看了看陈晶晶,道:“什么?” 陈晶晶转过脑袋,道:“没什么。” “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啊!”翼尘捂着脑袋抱怨道,可半响听不到陈晶晶的回话。 翼尘看了看四周,道:“饿死了。” 陈晶晶笑了一声,道:“别找了,这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翼尘身子一顿,转身向陈晶晶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啊。” 陈晶晶站起身子道:“你想活么?” “废话。” “那好,一会我们抱着石块,将石块挨个扔进沼泽,踩着石块先走一段,然后你踩着我的身子,我们同时发力,助你跃出沼泽吧,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命了。” 听后,翼尘愣住了,可他丝毫看不出陈晶晶在开玩笑,他踩着青龙的身体进了这乱石中救陈晶晶,可如今却要踩着陈晶晶的身体跃出沼泽,那他进来干什么? 陈晶晶看向翼尘,道:“能死..” 她没有说下去,看着翼尘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让她心头不由得一跳,是的,她被吓到了。 翼尘飞出一脚,一块巨石与陈晶晶插肩而过,陈晶晶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想死是吧!跳下去,这就行了,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去啊!” 翼尘指着身侧的沼泽对着陈晶晶狂吼。 陈晶晶闭住嘴巴,平缓了情绪,道:“有办法了。” 翼尘喘着粗气看着陈晶晶,似乎一时间还难以平复情绪。 陈晶晶撞开翼尘的肩膀,指着那块事先用白布寄住的绳子,道:“你要是能将它扔向岸边,我就能踏着白布离开。” 翼尘低头看了看石块,右臂一把抱起,对着身后的陈晶晶道:“退后。” 陈晶晶向后退开,翼尘一声怒啸,身体旋转一圈,一个跨步将石块扔出,石块犹如陨落的流星,绑着的白布也是跟着迅速抽出。 第40章 无依 陈晶晶看着从面前飞过的白布另一端,连忙向白布另一头抓去,接着翼尘就看到陈晶晶从自己身旁飞出,翼尘也是在惊慌之下一把抓住陈晶晶的脚,陈晶晶在半空停下,白布也随之一缓。 落地后,陈晶晶也不知是无奈而笑,还是获救后的心喜,蹲下身子将另一头也绑好。没看翼尘一眼跃上白布,双脚轻点几下,就到了对岸。 陈晶晶转身看向翼尘,若是平时她一定假装离开,可现在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转头找了一颗大树,手掌显出一把匕首,匕首甩动了两下,陈晶晶将匕首立在自己面前用力一握,那匕首突然散发出一条长长的白光,白光长度足有陈晶晶半人高,白光接触树面的刹那,树上就留下一道深痕。陈晶晶挥舞着发光的匕首,削下一大块的树皮,抱着树皮又踩着白布跃回石堆,将树皮递给翼尘,道:“一会将白布绑在自己身上,躺在树皮上我拉你过去。” 说罢也没等翼尘听没听懂,转身再次跃过沼泽。 之后翼尘便照着陈晶晶所说的去做,爬在树皮上看着陈晶晶一下一下拉动白布,他的四肢在沼泽上划下一道浅浅的波纹。 翼尘上了岸,陈晶晶拍了手,向四周看了看,道:“还是等天亮再走吧,荒山野岭的鬼地方,谁知道会撞见什么。” 翼尘没有回话,陈晶晶要比他更加着急离开,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翼尘将绑在身上的白布系下,装进衣服里。 陈晶晶看着翼尘的举动,疑惑道:“你还带着那破布干什么。” 翼尘瞪了瞪陈晶晶,道:“我可是听说这种布是丝绸,很值钱。” 陈晶晶微微一愣,转身摇头轻笑一声。 杂丛中不时发出知了的声音,翼尘坐在火堆旁,随手向后一抓,便拔起几根杂草,扔进了火堆中,火堆似是饥饿的野兽,在杂草将落入火中的一刹那,火焰遍扑了上去。 白蚁在火烛下来回探索。 陈晶晶从睡梦中惊醒,缓缓睁开了双眼,便觉得脸庞有一丝暖和,陈晶晶故意扭头不让翼尘看到,一行荧泪透过耳垂流向发丝,眼睁睁的失去了自己的姐姐,又在九幽门前徘徊一日,醒来的刹那仿佛是自己做了个梦,脑海渐渐清晰,可又怎能接受这一切。 陈晶晶缓缓坐起身子,看着右脚并伸手摸了摸,翼尘察觉到了声响,转头看向陈晶晶,低声道:“你醒了..” 陈晶晶嗯了一声,伸手胡乱在脸上摸了两下,此时东方的亮光席卷了整片大地,可还连太阳的一角都看不到。 陈晶晶看向在旁的翼尘,淡淡道:“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救我姐姐?” 翼尘失色的低下头,道:“是我害她被抓的。” 陈晶晶转过目光,神情中似乎对此早已毫无兴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现在你打算去哪?”陈晶晶一边问一边随手黏住一根干柴扔入火堆中,火堆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翼尘面色平淡,半响后道:“我要去找一个朋友,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远处一匹白马发出叫声,二人同时转头看去。 陈晶晶脸上掠过一丝暖意,对着白马挥了挥手。 白马停在陈晶晶身旁,低头打量这四处的杂草。 陈晶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说道:“天色已经亮了,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翼尘看了看陈晶晶身旁的马匹,脸上涌上一丝羡慕的神色,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陈晶晶骑上马,道:“那就祝你和你朋友好运,我们有缘再见。” “对了!” 陈晶晶拉住马匹,疑惑的转头看向翼尘,翼尘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继续道:“这是在深洞中捡到的,是不是你的。” 陈晶晶深深地看着翼尘手里书上的四个大字‘修真力诀’,然后将目光转向翼尘,苦苦一笑,回过头嘴边轻声道:“驾..”马匹快步向前方走去。 “翼大哥..你胆量过人,可惜没什么本事。” 话听到一半,翼尘面色的转变已是压制不住,陈晶晶每说一个字,翼尘的面色就沉了一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对这类人厌恶至极的人。 陈晶晶挥动着马绳,头也不回,翼尘的表情她又哪里猜不到,马绳轻轻拉紧,马匹放慢了脚步。 “呼…”陈晶晶送出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高声道:“这本书和你的性子极配,就送你了,好好参读,迟早你也能像我们这些官宦富贵之后一样呼风唤雨。”陈晶晶再次甩动马绳,飞奔离去。 翼尘愤怒的表情呆滞了片刻,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心中涌出的喜悦已燃至面色,可想此书必然是什么武功秘诀,看着陈晶晶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子,借着前方的阳光,身后倒映出漆黑的影子不停的翻动书影向着前方移动着。 马匹带着陈晶晶飞奔在丛林之中,马匹的步伐再次平缓下来,陈晶晶面色带着一丝凄凉,抬头望向那触不可及的阳光,淡淡道:“官宦之后……….” 沼泽乱石中,一块石头突然下沉,接着一只通体雪白,手掌大小,蓝色眼珠,额头上带着几根蓝色毛发的狐狸从石缝中钻出,它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望了望四周,重逢久违的自由,它没有理会沼泽的危险,欢快的在沼泽上奔跑,一道道波纹随着那只狐狸打着圈乱窜扩散。 狐狸在沼泽中跑了两个圈,来到了土地上,随之那个白点消失在丛林之中。 正午,翼尘坐在树旁,他全身发颤,指甲掐进肉里,盯着前方的一幕,藏着万忠鼎尸体的木头碎裂成粉,碎木中滚躺着微弱的黑气,四周树木横断烧焦,土地划痕无数,鲜血四溅,明显经历了一场恶战,万忠鼎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翼尘已经在四周查找过,还有几处打斗的痕迹,与之前情况相差不多,却找不到一个人影。 翼尘知道,不管绿幽是否平安都不会回到这里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五日,加上要埋葬万前辈的尸身。 翼尘茫然的坐在树旁,半响后他站起身子,看了看远方,然后看向四周,随后身子又坐下。 翼尘带着一丝侥幸的心里翻了翻腰包,可却还是如他在深洞中的第三天所见,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里,除了绿幽,他能想到的就是张祁,可是他要是去找张祁,无疑是会给张祁造成很大的麻烦,甚至会被牵连。 翼尘身躯抽搐,这种感觉,要比他撑着乱石时还要难受,四海之大他该去那? 翼尘又开始想念自己的娘,如果她在,翼尘起码不会感到这般的无力,这世上,真的只剩下他一人孤苦无依。心头一动,他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答应过一个女孩,一定回去找她。 第41章 裂缝下的山村 翼尘拾起腰包将陈晶晶送他的书装了进去,之前他把书翻了个遍,却发现书上的字他的确一个都不认识。 无论如何,先要找到有人的地方。 火石也在深洞里丢了,翼尘只能采些野果子果腹,山川要比他想象的还要远,走了两天毒物野兽见了不少,可任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翼尘现在上半赤裸,裤子也在半腿上拉破,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是不是离人居住的地方越来越远,自己却向一个根本没人去过的野兽深渊走去,翼尘很清楚,走回头路他绝对坚持不住,山林野兽弱小的各各滑头,庞大的翼尘躲还来不及,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向前走着。 “夕阳落,朝阳出,人生一年又一年....” 翼尘在浑浑噩噩时被远方的歌声惊醒,他看着远处竟真的发现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件薄衫,弯背上背着两人多高的干柴。 “喂!”翼尘面露喜色,对着那人连忙挥手高喊。 那人停住了歌声,看向远方的翼尘,清了清嗓子,喊道:“小伙子,有事么?” “老爷爷这里哪有人居住?”翼尘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听到声音才发现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 老人指了指身后,对翼尘喊道:“直走就能看到青烟,下面就是。” “谢谢”翼尘对老者道了声谢,快步向老者走去。 老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翼尘,道:“小伙子,你是从哪来的?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翼尘笑了笑,道:“好像是陈国的边境。” 老者恍然大悟,道:“昂..那就没错了,听说那里正在打仗,小伙子你能逃出来真不容易。” 翼尘听后面色低沉,闪过一丝苦涩,淡淡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老者嘿嘿一笑道:“这里是陈国界,现在这个时辰,你往前就会看见青烟,下面就是村庄,走的时候小心点,免得掉下悬崖,我也住在那,可还要运柴就不能陪你去了,过了村子有条河,后面便是逐月城。” 翼尘一愣,他曾听张祁说过,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过是边疆城,而让张祁这些人向往的便是陈国中的四座城,分别是皇临城、逐月城、寒雪城以及苍滩城。 翼尘心头燃起一丝好奇,连忙和劳资道了声谢,插肩而过。 “小伙子等一下。”翼尘疑惑的转身看向老者,只见老者从腰带中拿出一张饼,又将后背干柴拿了下来,在柴火上方有一件黑色外衣,老者取下外衣,将饼和外衣递给翼尘,道:“看看,你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去充充饥,穿上衣服,七尺男儿,别让人看不起了。” 翼尘心头一酸,双眼有些湿润,他接过老者的衣服和干饼,弯腰重重的道了声谢。 老者背起干柴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哎…现在这鬼日子,能从战场上跑出了还这么开朗的人不多了。” 翼尘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咬了一口手中的饼,穿上老者送他的外套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翼尘走了半天,还是没有看见人影,他坚信那老者不会骗他,半响他果然看见一缕青烟。 只是那缕青烟是从青苔下飘出,翼尘蹲下身子打量了半天,他伸手剥开青烟附近一朵足有一条胳膊大小的花瓣。 “好家伙..”如果翼尘再向前一步,便会掉入悬崖,他站着的地方是两座山之间。在翼尘前方的脚下赫然是两山间的缝隙,茂密的花木将这道裂缝藏的严严实实,而翼尘低头看向裂缝下,才发现那村子就在山下,站在这里将下面的村庄一览无遗。 花草树木将这道天然的陷阱掩饰的堪称完美,翼尘抬头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半悬崖的树木延生,只能在他的前方看见一个一米多高向下的台阶,随之再次延生,差不多近百米,裂缝才显露出来。 翼尘从来没有走过山路,他愣愣的找了半天,尤其是发现自己差点坠入悬崖的那一刻,他几乎开始爬着走,不时摸索前方的花草。 “喂!”无奈之下,翼尘只好对着下面的村子求助,几个玩耍的小孩抬头看向崖顶,可他们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翼尘的身影。 “怎么能从山上下来?” 几个小孩听到山上翼尘的声音后,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直到出现一个中年汉子,对着上方的翼尘高呼道:“绕开悬崖向前走,有一条山路,小心了,那山路有些悬。” 翼尘道了声谢便向着那汉子所说的地方走去,这次倒是没有多下工夫,翼尘找到了山路,看着那条山路翼尘就有一种打道回府的打算,这哪里是有些悬,一眼望去,这条弯曲的山路最宽的地方撑死只能容得下他一只脚。 好在翼尘什么都不会,但就有一股子胆量,他试着摸索着向下爬去。 “小伙子,还在啊。”翼尘抬头看去,只见白天的老头在自己头顶五米处,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翼尘身边。 “我倒忘了,你不会走这些路,来,我带着你下山吧,要是等到天黑了我也不敢走了。”翼尘刚想反驳说自己可以,但听到老者的话突然想到什么,翼尘看着夕阳,心头慌了,他丝毫没注意时间的流逝,他清楚的记着那天在魔洞中的黑暗让他寸步难行,要是天黑了还没有下山,那自己只能站在原地等一夜,稍稍一动便会掉落悬崖,只好在老者的帮助下下山。 天色渐深,四周传出蛐蛐的叫声,翼尘和李老头走到山下,几个小孩追逐这家畜玩耍打闹,周围没有栅栏,但看也不需要。房屋造的乱糟糟的,却增添着几分热闹。 李老头拉着翼尘的手,笑道:“来来来,现在刚好是晚饭时间,你到我家索性住一晚,等到了明天再上路,对了,忘记问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翼尘刚要道谢,可听到之后的话语,他面色又低沉了下去。 李老头看到翼尘的表情,哈哈一笑,道:“别怕,像你这样的人老头我见多了,大不了你就住在这,这里的大伯伯会帮你盖间房子,这山高皇帝远,不愁吃,倒也逍遥自在,没事了也可以去逐月城卖点草药、鸡鸭,权当游玩了。赚到的钱大伙们都存在一起,谁需要了再拿去用,没那么多城里人的讲究。” 翼尘心头产生了一丝动摇,但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东西放不下,放不下小迪还有生死不明的绿幽,犹豫片刻后,谢绝了李老头的好意。 李老头的房子不大,左侧放着一个火炉,四角桌,右侧一张足以睡下六个成年人的石床。 第42章 误会 一个驼背的老太太走向二人,问道:“老头子,这是?” 李老头摆摆手,道“别提了,还不是战争闹得,让这个小孩子千里迢迢逃难到这里。” 老太太“哦”了一声也没多问,很是客气的让翼尘坐下,自己转身继续准备饭菜。 翼尘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叹了口气,曾经也在张祁家中感受过这种暖意,可如今自己虽然怕连累他没有回去,却不知薨林复到底有没有加怒与他,毕竟薨林复曾亲眼看见张祁在兵场上替他求情,他开始怀疑自己,他开始害怕拖累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翼尘转动茶杯,看了看两个老人,想上去帮他们一把,却又一窍不通,只好厚着脸皮坐在椅子上。 李老头在门口对着门外的两小孩高喊道:“阿宝、阿红吃饭了!” 翼尘透过门看到两个飞快向屋里跑来的孩子,对老头问道:“老爷爷,逐月城是不是就是陈皇住着的地方。” 李老头摇了摇手,道:“不是,陈皇住的地方离着远着呢,好像叫什么皇临城,不过听说陈皇曾经的确在这里住过,好像说逐月城是皇后的故乡还是什么,哎呀,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李老头拍了拍脑袋,坐在凳子上和翼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从李老头话语中大致明白逐月城整座城是月牙形状,流水桥梁极多,玉石铺满大地,一到夜里那些玉石便会发出淡淡的光芒,将湖水桥梁映的犹如仙境,说那夜里的景色即便是让那些住在城中的人有时也会看的失神。 没一会,老太太就把饭菜做好了,翼尘连忙帮着将饭菜端上桌,两个小孩坐在老太太腿上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翼尘。 饭菜种类不多,比起曾在疆城吃过的饭倒是有胜之而无不及,这也难怪,毕竟薨城有千军万马,一次准备上万道菜,就算有菜人手也不够。 晚饭过后,天色以深。翼尘站在门外,他所在站的村子被大山包裹,无数繁星犹如一条长蟒呈现在眼前。 四周充实着平静,安详的气氛,每个房屋透过窗户看到点点火光,每家中不时传来几句家常,打闹的声音。 翼尘突然感觉自己腰间动了动,他面色一紧,连忙低头喊道:“别动它!” 一个小孩抓向释魔刀的刀柄,看着翼尘凶狠的面色,两只大大的眼睛湿润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老太太见此,连忙将小孩拉过来,训斥道:“阿宝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边人的东西不要乱动,你怎么就是不听。” 翼尘见此,他明白老太太对他的举动也萌生了责备之意,但不找个旁人来给他们亲眼见证释魔刀的危险,哪里是能解释的清的。 李老头让翼尘回屋睡觉,翼尘连日奔波,早就困了,一躺下就昏睡过去,迷迷糊糊看见老爷爷熄了火光,几人睡在一张大石床上。 天色大亮,翼尘被外面的嘈杂声叫醒,他眯了眯眼坐起身子,看着外面热闹的众人。 李老头端来一碗米水,道:“醒了?来趁热喝点。” 翼尘道了声谢,接过米水。 “老爷爷,昨天多谢你照顾了,今天我想趁着天早去逐月城。” 李老头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道:“这逐月城说着是近,要走还要翻过十几座山才看的到,我觉得你还是在休息几日好点。” 翼尘摇了摇头,道:“老爷爷你知不知道除了逐月城还有什么城离北方大漠或者疆城近些的?” 李老头皱了皱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在找亲人么?” 翼尘苦笑了一声,道:“算是吧。” 李老头忙安慰道:“放心吧,那些个士兵没事也不会为难我们老百姓的,见面是迟早的,我现在就去问问村里有没有人这两天进城去的。” 翼尘拉住李老头,道:“不用了,我待会就想走,也不麻烦你们了。” 李老头见拗不过他,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翼尘吃了点东西,老头为他准备了些干粮,就此告别。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李老头道:“老爷爷,昨天..” 只见李老头摆了摆手,道:“老头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看人是不会错的,你不用解释什么,那婆娘就那脾气,爱护短,你也别跟他计较。” 翼尘苦苦一笑,对着李老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李老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翼尘,道:“这是做什么?” 翼尘笑着道:“老爷爷,谢谢你!”说完这句突兀的话,转身大步跑去。 李老头听后愣了愣,他笑着对离去的翼尘挥手道:“小伙子,小心山上的毒虫野兽!” “知道了!” 翼尘按着李老头昨日给他说过,越是接近逐月城,土地越是湿润,此刻他一脚踩在地上,小半个脚陷入了泥土中,四周的野草长的有一人多高,这也证明他没有走错。 第二天日起,他终于来到了陈国四大城之一的逐月城。 整座城墙上布满杂草荆棘,充满了古老的气息,几个身着兵服的人搜索这进进出出的人。 翼尘走在人群中,不少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这也难怪,翼尘的半条裤子沾满了泥土,上身李老头送他的衣服也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差不多恢复了他在怜慌村时的样貌。 而他四周的人,有的小情人打着雨伞挡着蒙蒙细雨。有的三两成群,身后拽着几匹马,拉着一箱箱长长的货物。有的则是驾着马车,再没见过世面的人也明白,车内一定坐着非富即贵的人。 翼尘虽不是当年那个刚出怜慌村的小孩,但看到这般民间富裕的城市,多少也会心生惊讶。 “站住!”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兵服的人走了过来,对着翼尘道:“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翼尘皱了皱眉,道:“翼尘,来找人的” “找谁?” 翼尘面色闪过一丝期待的神色,难道这些人将城里所有人的名字都做了统一,好帮助别人寻人。 “她叫燕小笛,是..” “没听过,你难道不知道这城中有规矩,不准携带兵刃么!” 想象总是美好的,那军官的问话多了几分严厉,翼尘自然也明白了这个人是来刁难他的。 翼尘皱眉问道:“那怎么办,把刀送你么?” 那军官看到翼尘的态度更是大怒,道:“这是城里的规矩,带着兵刃就是不能进!” 翼尘此时也是慌了,要是这样他岂不是白来了,却在此时一匹马车停在二人身旁。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老人,此人身着黑衣,细瘦的脸上长满皱纹,下颚留着一撮白胡子,他双眼紧紧盯着翼尘腰间的释魔刀。 翼尘看着此人的眼神,戒备着握紧释魔。 那老头回过神来对着翼尘前方的军官笑道:“蒙督查,这么勤快啊。” 军官见了此人,也是一笑,道:“钟老板说的哪里话。” 钟老板摇了摇手,笑道:“做点小买卖,蒙督查真是折煞小的了。” 钟老板打量了两眼翼尘,哈哈一笑,对蒙督查道:“此人是我朋友,要不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小的日后定登门拜访。” 第43章 逐月城 蒙督查看了看周围,对钟老板笑道:“钟老板客气了,既然是您的朋友在下自然不为难,你带走就是了,只是这城中的确有规矩,珠老板你看..” 钟老板哈哈一笑,对翼尘道:“小兄弟,你要是信的过我,把刀放我车里来,你随我过了检我再还你如何?” 翼尘打量二人,这种人在怜慌村没少见,但这老头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八成是看出了释魔刀的不凡,无论如何总要先想办法进去才行,他还不信这老头能不被反噬,将上衣脱下来把释魔刀裹起来递给钟老板,钟老板一笑,接过刀坐回了马车,对前面的车夫道:“走。” 翼尘跟在马车后面,逐月城的检查的确够严,共有三关,只是不知道这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每关检查都轻松过了,那些检查官根本就是做做样子。 翼尘此时别说两袖清风了,破烂的上衣都脱了,检查官皱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上去检查,却是叫了两大夫去给翼尘把脉,看他是否带有什么流传疾病,钟老板对此也是极为看重,马车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注视着,直到检查无恙后才放行。 过了这道关,城中景色便步入眼帘,道路四通八达,楼房大多是阁楼,天台上设有茶艺。流水的渠道随处可见,不同形状大小的桥梁架在其上。道路除去车辆通行的石路外大多是碧蓝的石头,所过之处看到的阁楼几乎都是用一种略有透明的各色石头所铸,翼尘也听李老头说过,这种石头叫夜明石,到了晚上就会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整座城市。听到这么说,翼尘马上联想到溪雪儿曾让他破掉的度魔六壁,当听到整座城市几乎都是用这种石头打造,他哪里能不震惊。 逐月城中水流极多,城中有两门,一个名唤圆门,一个名唤缺门。缺门处有一条瀑布,名唤月泉,月泉外是一条堪比整座逐月城的巨湖,名唤隔月湖。 巨湖上六座不规则的石山犹如撑天巨柱直插入云霄,城似月形,要是能站在空中,一定会发现这一座座石山刚好在月城的两角之中,而隔月湖却是补满了月城所缺。 逐月城缺门,一条瀑布更是增添这城中景色,却因湖水无法做正门,只能另开一门。陈皇不忍破坏这道景色,便在瀑布上两侧搭上竹桥,来往之人需爬越桥竹翻过城门才可到月泉外,缺门月泉瀑布下两侧便是查私府和兵马府,缺门外还有足够的水军,船队,用来防止贼兵入侵。 隔月湖石山上的无数裂缝挤出道道激流,彩虹弥漫,形成一个交错复杂的美景,人们爬在城墙上仰头看着这洒落而下的激流,就像是一道道用水花做成的天梯,彩虹在云层间遍布穿梭,城墙上云雾遮掩,更让人们会觉得如临仙镜。 逐月城地带较热,四季为夏,石山上溅起的激流如蒙蒙细雨般洒落在逐月城里,让人感到清爽凉快,不禁想起天上掉馅饼这一说词,虽不及馅饼,却有人说住在逐月城里的人三天不食水都不会感到口渴, 常年的大雾加上交错复杂的石山藏着大量船只,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壁障。 穿过隔月湖便是鱼目混杂之地,也是商人和不法分子善出的地方,大山环环相扣,水位不一,飞禽走兽遍地,天然的美景和陷阱遍地都是,即有人将其当做游玩历险之地,也有人当做藏身寻宝之所。有人将其称为失迹界,还有极少人将其称作石林峡谷。 种老板拉看窗帘看了着紧紧跟在其后的翼尘,随后闭上窗帘,他端详这释魔刀,将翼尘包裹在释魔刀上的衣物剥开。他紧张的握向刀柄,试图拔出刀刃。 这一握,他觉得头痛欲裂,刀柄上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啃食他的肉身,一股浓浓的黑气袭向自己。 种老板一声痛哼,连忙将释魔刀甩飞出去。 “师父!”车厢外赶马的弟子一惊,连忙拉住马,冲进车厢,这名弟子名叫展紫皓,他一身蓝衣,长发后扎着一根鞭子,颇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模样。 翼尘见此,哈哈大笑,跃上马车,捡起释魔刀,对着种老板,道:“谢谢老爷爷带我进来,我们就此别过。” 钟老板手还在不停发颤,一团黑气已是钻入体内,他死死盯着翼尘,对着身旁的展紫皓道:“不能放他走!” “师父,周围人太多了..”展紫皓低声对钟老板说道。 钟老板也觉得有些不妥,仔细一想,对翼尘道:“小兄弟,可否去我家一叙?” 翼尘憋着一张脸,不是看他年事已高,就想上去揍他一顿,前一刻还让他徒弟对他动手,下一刻跟没事人一样请他去他家,尔虞我诈的手段翼尘在怜慌村没少见,可这么明着骗的不要脸人还是头一次。 翼尘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钟老板推了旁边展紫皓一把,道:“快追,千万不能跟丢了!” 展紫皓愣了愣,看着翼尘腰间那把形状怪异的刀,不再多说,连忙跟了上去。 翼尘走上一条桥梁,看着下方的激流,他只觉得现在心里空荡荡的,任风景再美,想到自己无处可去,终究不是滋味。 “兄弟。”展紫皓见翼尘所站的桥梁上人数不多,连忙上前搭话:“兄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翼尘眼角扫过展紫皓,单单“哦。”了一声。 这一个字让展紫皓瞬间哑了。 “不是....你要这把刀也没什么用,不如卖给我,我们也能用其他兵刃和你换,保证你满意。” 翼尘目光一寒,拔出释魔刀对着展紫皓,道:“信不信我现在把你脑袋削下来。” 那展紫皓眼皮抖了抖,冷笑一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翼尘也是冷笑,刚想上前一步取走此人性命,就听远方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 “什么人敢在此斗殴。” “兄弟,这就怪不得我了,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城中有重兵巡逻,不得携带刀刃,怕的就是损坏城中的一草一木。” 翼尘一愣,他是真忘记了这一禅,原以为城外的军官是故意找他晦气。 六个骑着黑马身着兵甲的人在车道上下了马,徒步走向翼尘,看来的确是害怕损坏这脚下的夜明石。 “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一高呼把旁边的翼尘吓了一跳,只见展紫皓扑向兵官,那动作和表情就差跪下来认爹了。 他满脸含泪,指着翼尘道:“我是城西钟老的弟子,今天早上给珠家运货,不想杀出这么个歹徒,此人蛮横不讲理,抢了我的货不说。我向他索要,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砍我脑袋。大人,你要为小的做主啊,家师要是怪罪下来,小的可就没活路了!” 翼尘听这人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耳朵还没消化掉上一个字下一个字就冒出来了,不过也算明白了,此人是在栽赃他。 “放屁!”翼尘大怒。 那军官也是瞪着一双牛眼对着翼尘,怒道:“娘的,没王法了,那跑出来的野狗,给我拿下!” 翼尘怒吼道:“他在诬陷我!” 那军官也是吼道:“那你刀是哪来的?” 翼尘慌了,要是没那老板他的确是不能把刀带进来的,他看着军官身后那个得意洋洋的弟子,顿时怒火更胜,想到谁咬谁:“城外那个秃驴给我的!” 这句话倒是让那军官一愣,翼尘口中的秃驴他当然想到了蒙督查,可蒙督查无缘无故给他刀做什么? 军官身后的展紫皓一听,生怕从翼尘口中道出什么疑点,双手拍打膝盖,哭道“哎呀...!大人,此人居然还诬陷蒙大人,小的原不想和他计较,但那把刀太锋利了,要是划破点什么,小的真是万死难赎啊!” “妈的!”这句话几乎是翼尘和那军官异口同声发出的。 为何会对城内斗殴这般严查,价高这个原因只是九牛一毛,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陈天佑未统时忘妻的故土,他常常会来这里祭奠爱妻,更是为了爱妻一股劲的往逐月城里砸钱,逐月城的景色对陈皇来说似是别有意义,故此这里的防卫丝毫不比皇临城差,甚至还有人说陈天佑亡妻的尸体到如今还完整的保存在逐月城的某处。 第44章 念器 钟老板是做兵器买卖的,他的上头的交易是陈国四大家族之一的人,同时为兵马府提供兵器,还明文规定不可私卖其他人,所以也是城中唯一一家自由出入又合法的兵器店。 军官沉声道:“把刀交出来,老子念你初犯,不计较了。” 翼尘大吼道:“刀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军官这..”展紫皓指着翼尘对军官哭道,并用袖子在眼前抹了一把。 军官冷笑一声,道:“找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话音一落,只见此时桥头两侧,各站两人,四人同时对着翼尘抛出一把金粉。 城中巡逻,自然也有保护建筑的手段,金粉一抛,四人同时向同伴扔出绳子,四人一手握着一头,形成四角之势。 金粉洒在在桥上迅速凝固,转眼间像是给桥上铺了一层里软外硬的金皮。 翼尘只觉得眼花缭乱,脑袋稳稳作响。此时就是翼尘也明白过来,这金粉不光会凝固起来保护桥梁,其中也带有毒素。 这是城中巡查兵特备的金粉,其实毒素只要一丝真力就可逼出,重在药速,只是为了保护建筑多做的一手准备。 四根绳子伸展,直至消失,形成四道屏障将翼尘控在中间。四人手掌按在屏障前慢慢抬起,翼尘整个人也随着屏障腾向半空。 “不必了”军官摆了摆手。 四人同时收力,屏障上下凝缩,变回绳索。 军官看着掉落下来的翼尘,笑道:“我当是何方高人呢,原来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害老子费半天劲和他谈。” 翼尘听着,军官每一个字在耳里都仿佛重复了好几遍,一字未完的回音一字又起,让他更是昏昏沉沉。 “大人威武!”展紫皓连忙抱拳叫道。 军官哈哈一笑,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带走!” “大人,那兵器...” 军官道:“既然是钟老的货,那取回便是,以后记着小心点。” 展紫皓一喜,连忙道是,看着瘫倒的翼尘被四人拖走,连忙跑上桥梁去取释魔刀。 他突然想到师父在马车上被释魔刀伤了的一幕,连忙取出一块布,将其包裹后带走。 翼尘敲了敲脑袋,他眯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此时他被关在一个铁笼中,自己左右摆放这一排铁笼,对面也是相同,只是大多铁笼是空的。 “这是什么地方?” 关着的人齐齐向他看来,一人冷冷回道:“地牢。” “什么?”翼尘变色,他曾在张祁口中听过有关地牢这类地方,他扑向铁柱,试图靠一身蛮力拉开一个口。 “别费力气了,这是玄冰寒铁,你的真力若能奈何这寒铁,就不会被抓来这里了。” 翼尘疑惑的看着说话那人,此人皮肤黝黑,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疤痕,皱着眉头,将两道长长疤痕挤在一块,显的有些狰狞。 “你懂真力?” 此人似乎觉得翼尘有意在侮辱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翼尘掰了两下,发现果然如其所说,对着外面怒吼:“放老子出去,是那小子栽赃我!” “行了,要是栽赃你,那些个官会不知道,恐怕他们也是栽赃你的人吧。” 翼尘楞了楞,细想此人说的确实有道理,问道:“那我该怎么出去?” “你以为我被关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怎么出去?”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翼尘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摇了摇头,盘膝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 翼尘双眼暗淡,道:“翼尘。” 那人哦了一声,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如果我告诉他们认识陈国的公主,那他们会不会放我出去?” 众人齐齐变色,一人笑道:“你若认识陈国公主,你让城主光着屁股跑来给你当马骑都行。” “怎么见他们?” 脸带刀疤的看翼尘是当真了,问道:“你可有证据?” 翼尘一愣,失色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这是哪来的傻子,哈哈哈!”一人放声大笑。 “师父!”钟老头一愣,看着飞奔进门的展紫皓,展紫皓对这钟老头行了一礼,道:“弟子不辱使命,刀带回来了。” 钟老头听后,连忙接过释魔刀,问道:“那人呢?” 展紫皓得意一笑,道:“被我送进地牢里了。” 释魔刀掉落在地,钟老头一把拎起展紫皓的衣领,吼道:“谁让你把他送牢里的?” 展紫皓面露不解,问道:“东西不是到手了么?” 钟老头叹息一声,转身双手负立,道:“没有他,到手也是废铁。” “不会吧,师父的造诣即将到念器级,即便此物是天器,师父应该也有法化开它啊。” 钟老头叹息一声,道:“你可记得要铸成念器基本的要领是什么?” 展紫皓哈哈一笑,道:“当然记得。凝石为沙,硬石为皮。五行为根,念器方成。” 钟老头背后的手对着地上的释魔刀摆了摆,道:“你自己看看吧,记着不要接触它。” 展紫皓听闻,连忙上前,将布包在手上拿起,双眼仔细端详着。 黑色刀刃看不见其他,刀柄紫蓝色混杂。 “嘶..”展紫皓牙齿里挤出一怔嘶声,停留在刀柄上,半响吐出三个字“没有皮。” “所谓铸造念器大致分五步,所谓的皮,铸器根本,不可少之物。皮可为铜,铁,亦可为金,石。” 念器的皮,也是利器和普通兵刃的全部,所以才有铁器、铜器之说,而到了念器,却要在器心中加入一道器魂作为器根,所以才有了器皮的一说。 钟老头自言自语的念诵着。 第45章 百里锁魂殿 展紫皓端详着释魔刀,只见刀柄发出淡淡光芒,隔着布细都能感到一股能量波动,仿佛抓到的并不是实物,一片漆黑中,看不到皮,就连那尖锐细如薄纸的刀尖,,盯一会却会感觉那黑色深不见底,犹如深潭。 “什么高人能铸成这样的天器,居然连皮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钟老头哼一声,道:“当然不可能,这种打破常规之物,必是神器!” “当!”释魔刀再次掉落在地上。 “神..神器?” “没有那小子,谁都不可能打开这把神器的奥秘,不管花多少钱,给我带回来。” 展紫皓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抱拳道是,随后慌忙跑出去。 钟老头转身看着地上的释魔刀,自言自语道:“我炼器的境界是否能提升全看这把刀了。” “哐当。” 在寂静的牢房中,突然听到牢门的铁索掉在地上,翼尘抬眼一看,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打开铁门满脸汗水走了进来,引得牢中的其他人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士兵。 士兵看向翼尘,颤抖的手微微抬起向翼尘指去,道:“他,他在这。” 一把匕首从士兵脖颈间划过,那士兵倒在地上,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黑衣人向翼尘走来,并从袖中掏出一副画卷。 翼尘感觉事有不对,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不答,全身的黑布只露出两颗眼睛,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翼尘,沙哑的声音响起,却是反问道:“翼尘?” 翼尘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匕首从铁柱上划过,顿时被劈成两半,黑衣人道:“不想死,跟我走。”说罢自顾自向外走去。 翼尘咬了咬牙,如今手上没有兵刃,在这里只能等死,只好跟了上去。 “站住!”翼尘随着黑衣人走出牢狱,三个士兵闻声骑着马匹冲来。 一个士兵眼角向牢中望去,此时黑衣人与翼尘身后尸体遍地,这些人尸体已经冰冷,大多在黑衣人进牢时就已经遭了毒手,翼尘对此也并不在意,他已经不再是怜慌村那个无知的孩童了。 前头的士兵咬了咬牙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逐月城..” 话未说完黑衣人手臂向后一挥纵身跃起,下一刻他已站在马匹之上,而那个士兵面露疑惑,背后却是瞬间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飞落在地。 后面二人大惊,连忙将兵刃护在身前,道:“阁下是谁,难道想与陈国为敌?” 黑衣人一声冷笑,道:“二位抬举老夫了,老夫若敢与陈国为敌,何必披上这一层黑纱。” 二人一听,不再废话,从马匹跃起持枪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双手伸出二指身子避开挥来的刀枪,手指向二人腹中戳去,速度极快,只是一晃的功夫,二人腹前便多了两颗手指大小的血洞。 黑衣人收回手指,看着二人慢慢向后退去,倒在地上。 黑衣人看向身后翼尘,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上马。” 翼尘点了点头,就要上马,却见一人凭突然在身前,并传出女子的声音:“煞血功,碧血煞的野狗何时接起这么不划算的买卖?为了个小屁孩居然敢闯我逐月城。” 黑衣人眉头皱了皱,看着此人诡异难辨的身法不由得警惕起来,道:“阁下是何人?” 翼尘打量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她双手负立,手中还拿着一把金色宝剑,看年纪最多也就比翼尘长一,两岁。一头长发,装束上却有六分男人的妆扮,一身黑衣颇紧,似是为了方便行动。 女子面色冰冷,对着黑衣人道:“百里索魂殿,蓝琴弦。” 听到这句话,黑衣人眼神更是难看,拉着马匹开始退后。 蓝琴弦冷哼一声,双目微闭,却在此时牢房上空跳出四个黑衣人扑向她。 背后金剑在手中一转,金剑出鞘对着上方的四人一剑刺去,翼尘只觉得睁不开眼睛,再看时,已有两个黑衣人掉落在地,蓝琴弦在上空中以一敌二,剑刺向黑衣人划开道道气流,转眼又将一人毙命,另一人见状,连忙对着牢房踏出一脚借力欲逃,蓝琴弦转眼以袭向身后那最后一人。 就在此时翼尘只觉得腰上一紧,低头看去,一条粗大的铁链将起牢牢锁住,翼尘抬头一看,却见另一头正握在马匹上的黑衣人手中。 “驾!”黑衣人拉着铁链向外奔去,不顾身后被拖行的翼尘,翼尘咬牙想要拔断锁链,可这铁链丝毫不为之所动,怕也是与牢中的玄冰寒铁相同。 蓝琴弦将手里的黑衣人尸体摔到地上,看着远去的黑衣人,身子突然消失在原地,前方的黑衣人却不敢大意,自知蓝琴弦已经追赶而来。 逐月城一时间陷入战乱,黑衣人中居然还有同伙,阻挡着飞奔追来的蓝琴弦,而黑衣老者前方扑向自己的士兵更是数不胜数,犹如用人做成的墙壁,寸步难行。 翼尘最是倒霉,被拖行这么久,背后已是皮开肉绽,他咬牙还在试图尝试拔断铁链,毕竟这铁链比牢房中细的多,已经有活脱的迹象。他知道双方没有一方是真的在帮他,凭黑衣老者这般对他,还有一方则是将其关押起来的士兵。 蓝琴弦一掌将一名黑衣人击倒,纵身跃向马匹,老者感觉到背后的历风,连忙转身对着身后一掌击出,刹那间,鲜血四溅,黑衣老者的手臂被一剑削下。 蓝琴弦面无表情,一脚将黑衣老者踹下马匹,对着周围的士兵道:“拿下!” 黑衣老者气急败坏,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撞上百里锁魂殿的人,想要咬舌自尽,却被一个士兵用枪尾一棍打蒙。 蓝琴弦见状冷笑:“损坏了这么多东西,不从你嘴里挖出点东西,我都难逃惩罚,给我带下去!” 一座阁楼上,一个红衣男子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薨王花这么大的价钱抓这小鬼,居然连碧血煞的死士都眼红了,看来是不可冒然出手了。” 一声冷哼,却是红衣男子身旁的女子发出的。这个女子与其说是一声红衣,倒不如说是一身红布包裹,凹凸的身材被红布的紧贴着,曼妙的身姿尽显无疑。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红衣男子,轻轻的在他手臂上推了推,道:“还说,我就让珠公子早点动手吧?现在陈国已经插手了,再动手,这不是玩命么?” 珠公子淡然一笑,道:“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入薨王的耳中,他的反应取决于这个小子藏着的秘密有多大,那点赏金算什么,待我回去就给你补上。倒是你,给我盯紧些,一有见缝插针的机会就告诉我。” 女子一喜,双手抚摸这男子的手臂,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珠公子哈哈一笑,搂着不足一握的细腰,转身走回房中。 第46章 蓝琴弦 翼尘看着自己出来被马拖了一圈,现在又要被压回去,心中别提多恼火了,看着插肩而过的蓝琴弦,叫道:“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刀也被你们夺走了,为什么还不放我,那个夜衣老头又是谁?” 蓝琴弦脚步一顿,转身问道:“你不认识他?” “废话!”翼尘想都没想就答道。 “带他和那贼人来我的房间。”蓝琴弦对着身边一侍卫说了一句后便再次自顾自向前走去。 没一会,翼尘就被两士兵押送进屋,说是屋其内足以堪称殿堂,让翼尘咋舌不已,一推开扇门就看见蓝琴弦盘膝坐在一张虎皮上,自顾自在那品着茶。在她前方放着透绿的桌子,桌子只有两只脚的高度,上面还放着她那把金色宝剑。 在蓝琴弦左右两侧放满虎皮毯和透绿桌,一直延伸到翼尘所站的门口。 屋内左侧平行有两根金色铁柱,柱上各雕着两只凤凰,铁柱后设有两片扇形帘布,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床被。 更让翼尘吃惊的是右侧,右侧又一个宽大的台面,台面和他脚腕处差不多高,上面布有金色纹路。而在台面上方,一片峡谷腾在半空,没错,一片缩小成普通民房大小的峡谷。无数山脉地势,甚是那连绵不绝的瀑布都尽显其中,让翼尘不禁会想这里面会不会有指盖大小的人类存在。 翼尘身后的老者冷哼一声,道:“失迹界的一角,照陈国这般速度,想要探清失迹界的地形起码还要几十年。” 此时这个老者以被脱去那一层黑衣,显出身形,偏矮的身子,皮肤显黑,脸上布满疤痕,看着有几分狰狞,手上戴着一个铁壳。 蓝琴弦听后,放下茶杯,笑道:“现在不是有你么?起码能让我们少探查几年吧。” “直接动酷刑吧,老子什么都不会说。”老者道。 蓝琴弦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急,你的事之后我再聊,眼下还有其他事要做。”说罢伸出一手对翼尘身旁的桌椅摆了摆示意他坐下。 翼尘看到后却并没动作,蓝琴弦察觉到,便说道:“之前的事我大概知道了,私自携带兵器入城,我既往不咎,叫你来是有其他事。” 翼尘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蓝琴弦见翼尘似乎连长谈的打算都没有,便拿出一副画卷,这副画卷真是从黑衣老者手中夺来的。 “薨林复为什么要立下重金抓一个叫翼尘的活人?” 听到这一句话,翼尘耳边一翁,他以为薨林复以为他已经死在沼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蓝琴弦将画丢在翼尘脚下,道:“上面还写着必须是活口。” 翼尘捡起画卷,打开一看,上面却是自己的画像,至于下方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他一概不认识。 蓝琴弦端起茶杯,闭上眼睛品着茶,道:“想好了,再说。” 这句话有很多意思,似乎是允许翼尘编造一个理由来糊弄她。 翼尘平息了下呼吸,将和薨王甚至是与陈明明、陈晶晶的遭遇一一道给了蓝琴弦,他知道这个人在陈国地位不低,唯独对绿幽隐瞒了几分。 蓝琴弦闭眼品着茶,表情并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压根没有听翼尘在说什么,只有听到陈晶晶身中剧毒时她拿着杯子的手在众人面前毫无破绽的抖了一下。 “照你这么说,你差点坏了薨林复的好事,甚至算得上是我陈国的英雄,那他为什么要你活口?”这些话,蓝琴弦面色依旧平淡,像是只是再与翼尘闲聊。翼尘当然也不知道,蓝琴弦这样只是为了让他不慌张,当如果他敢撒半个字的谎,等待他的将是酷刑。 翼尘愣了愣,想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他想将我收入麾下吧。” 听了这句话,蓝琴弦差点没笑出来,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平淡的声音开了一句玩笑:“那你会去么?” 翼尘双拳握了握,沉声道:“下一次见他,我一定让他死。” 蓝琴弦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却是不动声色间度起真力,她的气场砰然增高。 疤脸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但好像没有吸进多少空气,面色赤红。 “薨林复为什么要见他活人?”蓝琴弦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子不知道!”疤脸老者怒吼,其实这句话他说的是真的。 “哦?”蓝琴弦冷笑一声,道:“这里不是我百里锁魂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用刑。” “不过我殿中的秘药倒是带了些,也没什么用,就是让你无论如何都会保持清醒,想疯都疯不了。” “老子真不知道!” “还敢骂。”蓝琴弦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老者前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来人去找些蜈蚣,在他脚心钻几个窟窿,把蜈蚣塞进去替他包扎好,晚上再带来我问话。”说罢一把将其甩倒在地。 两侍卫从屋外跑来,将其押走。 “蓝琴弦!我真不知道!!”此人被拖着不断大喊,他在自杀不成时就已经生出了降意,百里锁魂殿折磨人的功夫可是响彻天下的,之前口硬是他想为自己捞点好处,所以才扬言直接用刑,想来蓝琴弦自然会在之后提到他招了会怎么样。至于他后面那些肮脏的称呼,完全是习惯,一时间忘记改口,当他听到蓝琴弦那冷目来自他的出言不逊时,整个人都傻了。 “让他两进来。”没一会,两士兵慌忙小跑进来,二人脸上挂满了汗珠,见到蓝琴弦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此二人翼尘认识,一个是在城外拦截他的光头蒙督查,还有一人则是在城内抓住翼尘的军官。 蓝琴弦坐回虎皮毯上,一手伏在脑袋上,再次闭住双眼,道:“说吧。” 二人连忙跪倒在地。 那军官看到一旁坐着的翼尘,连忙指着他,道“没错,就是此人,是他说蒙督查塞把刀塞给他的。” “胡扯!是城西的钟老头说这是他的子弟,所以才...” 那军官冷哼一声,道“即使是钟老家的人,他们运输的货物也必须有查私府的封条。” “他们在城外势必需要兵刃防范贼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够了。” 二人同时闭嘴,蓝琴弦睁开眼睛,道:“钟老,就是珠家养的那条狗?” 蒙督查额头冷汗直冒,低声道:“是。” “知道的还不少。”蓝琴弦冷笑一声,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那把刀的确是这位小兄弟的,我特许他可以带刀出入逐月城,劳烦蒙督查把刀要回来还给这位小兄弟。” 蓝琴弦前一句话让蒙督查心跳少了两下,看其并没有深问,才喘出两口气,此时他急着答话,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面色瞬间又难看了半截。 蓝琴弦对着他招了招手,意思是他可以退下了。 蒙督查连滚带爬的向外冲去。 “还有。” 蒙督查楞在当场,就听身后再次传来蓝琴弦的声音:“珠家不知道我到了逐月城。” 蒙督查楞了楞,连忙回头抱拳,嘴巴勉强挤出一个“是”字。 蓝琴弦闭上眼睛,房间陷入沉寂。 翼尘闲来无事,便打量着蓝琴弦,乌黑发亮的长发,纤细的腰,白皙的脸颊上有几分淡淡的红晕,细眉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成熟的魅惑。 半柱香后,蓝琴弦才道:“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翼尘如梦中惊醒,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 翼尘止步,疑惑的看着她。 蓝琴弦看着翼尘,眼眸中带着期待的神情,道:“你知道陈晶公主现在何处么?” 翼尘楞了楞,疑惑道:“已经回陈国了啊。” 蓝琴弦眼皮抖了抖,道:“你说的那个叫溪雪儿的女子,真的没有再出现?” 翼尘笑了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道:“陈国的高官都不知道她在哪,我怎么知道。” 蓝琴弦摇了摇头,道:“行了,你下去吧,不要和别人提及我的事。” “装神弄鬼,你根本就是在刁难那个光头,今天在城里大闹,你要是名气够大,早就传遍整座城了。” 蓝琴弦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名气大么?” 翼尘冷哼一声,道:“管我屁事!”说罢向外走去。 “因为百里锁魂殿,是陈皇唯一批准可以无视官品和一些法律的组织。” 第49章 易主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翼尘慢慢止住步伐,回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蓝琴弦。翼尘不知道这里面代表着什么,他只听张祁说过,法律就是为了约束强者和保护弱者,那为什么又要对这个组织放开束缚? “你什么意思?” 蓝琴弦嘴角抿了一口茶,笑道:“你会知道的。” 翼尘满脸疑惑的思考蓝琴弦这话中的意思,想了想心中:惊叹难怪这些军官会这么怕她,这不就表示在陈国,她想杀什么高官就杀什么高官,陈皇甚至对此会闭口不言,也难怪可以许他持刀出入逐月城,那是拥有权力而且可以忽视权力的存在。 蒙督查离开了蓝琴弦的屋子,骑马便向着钟家飞奔。 “蒙督查,这么着急去那啊?”蒙督查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连忙拉住马匹,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展紫皓向他走来,不过从他通红的面色上看,明显也是个赶急的。 蒙督查看到展紫皓,马都没停就跃下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一把揪住展紫皓的衣领,吼道:“刀呢!?” 展紫皓愣了愣,他想到的第一种可能就是翼尘在外透漏有关释魔刀的秘密,他连忙含糊的笑道:“刀,那个刀,是次品,我师父将他扔回炉中融化了。” 蒙督查听后,面色更是难看,不顾来往的路人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抡起拳头一顿暴揍。 几个士兵见此,连忙上去拉住蒙督查,他们的官职不如蒙督查但也不能由着他在他们的管辖里胡来,蒙督查被拉开,指着着鼻青脸肿的展紫皓,道:“我不管你是再铸,还是买,今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不给我活路,你钟家也别想好过。” “娘的...”展紫皓吼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 听到此话蒙督查更来气,强行挣脱了拦着他的二人对着展紫皓又招呼了两拳。 展紫皓只是想问问翼尘的下落,却不想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人一阵毒打。 展紫皓此时也察觉到事情是不是闹大了,道:“我带你去见家师,有什么话找我师父说。” 蒙督查冷哼一声,快步向钟老家走去。 “钟离鹤,滚出来!”展紫皓看蒙督查那火急火燎的曝脾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一进大门,蒙督查就破口大骂。 钟老在无力正对着桌上的释魔刀发呆,听到院里的叫骂微微皱了皱眉便推门而出,负着双手气定神闲的看着蒙督查,笑道:“何时让蒙督查如此火大啊?” “在城门你保的那小子的刀呢?” 钟老头寒芒一扫而过,笑道:“我没见过。” 展紫皓手心全是汗水,对着钟老头使了使眼色。 钟老头不以为然,道:“蒙督查要是没其他事,就请回吧。” “你是诚心想害老子?” 钟老头笑了笑,道:“何出此言?” “老李说了,那天他抓了那小子,刀就交给你这弟子了,你还有何话说。” 钟老头冷笑,道:“李军官说给我弟子了,那他为什么要给我弟子?他私自携带兵刃进城,出了事凭什么怪老夫?紫皓,你最近有见过李军官么?” 展紫皓捏了捏拳,也明白师父是为了那把神器破罐子破摔了,叫道:“弟子没见过!” “还有事么,蒙督查?”钟老头冷笑着看着蒙督查。 蒙督查指着钟老头的鼻子,道:“枉老子与你称兄道弟,翻脸竟如此之快,好你个钟离鹤!”蒙督查越说越来气,最后直接扑向钟老头。 钟老头冷哼一声,他双手一拍,一排弟子冲出,一把把弓弩对准了蒙督查。 蒙督查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自顾自向屋里走去的钟离鹤,钟老头道:“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钟家要是那么好欺负如何在这逐月城立足!紫皓,你进来。” 展紫皓跟在其后,闭上屋门,钟老头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展紫皓摇了摇头,想了想道:“看蒙督查的样子,这把刀怕是被什么人给发现了。” 钟老头皱了皱眉,道:“事已至此,你再叫些人,势必找到那小子。” “师父,这样值得么?”展紫皓犹豫了片刻,通通吐吐的问道。 钟老头看出展紫皓心中的想法,道:“如今的大势力,哪个独霸一方的人物没有天器、神器镇守。只要能将这把刀据为己有,足够让我们独霸一方,到时珠家还算个屁,陈国与薨林复开战在即,没时间来管我们,此时不翻身更待何时。况且” “若能通过此刀让我悟出炼器奥秘,直达天器镜,再加上此刀。傲龙门,碧血煞,烟雨观,无迹寺那个能比的上我们!” 展紫皓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道:“既然师父心意已决,弟子便不再多说,我这就去叫上师兄弟,找出那个人。” 钟老头摆了摆手,展紫皓会意便转身快步离去。 翼尘走在大街上,这里的天气异常湿润,那天际的阳光让逐月城又格外温暖,缺门那直插云霄的巨柱在云雾中隐隐可以望到阴影,一阵清风划过,都会让天空飘起一片细雨。在这种环境下,多差的心情都能缓解吧。 释魔刀丢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听着肚子里一声声怪叫,之前在怜荒村还可以食些杂草蜥虫,如今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连填腹的办法都没有。。 翼尘不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薨林复的一张悬赏画,让自己卷入了另一个纷争,身后几个人默不作声的跟着他。 “碧血煞的死士刚栽倒我们手里,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几人一惊,向后看去,却是蓝琴弦双手负立观望着远方的翼尘。 “琴弦,你动作可真快。” 蓝琴弦叹了口气,道:“又累了一天,师兄们帮我多想想办法,快些把珠家除了,因为他们在失迹界的交易,害我的进度慢了好多。” “你说的倒轻巧,陈国四大家族之一,想要短时间连根拔起,哪有那么容易。” 蓝琴弦笑了笑,道:“陈公主还是没消息么?” “前日已有飞鸽传书,公主平安无事回到了皇上的营帐,这件事不要声张。”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蓝琴弦松了一口气,笑道:“师兄们对这个人也感兴趣。” 一个人凝重的呼出一口气,道:“琴弦师妹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看来也问不出更多的,如果此人对公主有恩,那就更不能随意审问,只能找碧血煞的人下手,不过还有一件事很蹊跷。” “什么?” “悬赏画印是薨林复的没错,但我们拿去和朝中文笔核实发现,字迹并不是出于薨林复。” 蓝琴弦皱了皱眉,道:“师兄是想说,薨林复的地盘已经易主?” 第50章 故人 “所以此事非同小可,若到万不得已,恐怕连失迹界的事也得先放一放了。” 蓝琴弦笑了笑转身就走,道:“本来是找师兄们帮忙想法子的,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们,关于碧血煞和薨林复的事我一概不知,那小子你们也可以随时带走。”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是我们有了疏忽,难道陛下就不会责罚她?”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突然加紧了对失迹界的勘察,她早就开始对我们叫苦了。” “兄弟,去哪啊?” 翼尘扫视四周,再无他人,便知是在对自己说话。转头一看,看见展紫皓正笑嘻嘻的向自己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人。 “阴魂不散。”翼尘冷哼一声,他相信绿幽对他说过的话,释魔刀在外人手里只是一把弑主的戾器,不怕这群人不找他。 展紫皓对翼尘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却是一愣,哈哈一笑,道:“兄弟果然大气,被小弟坑成这样都能这般淡然,就冲这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翼尘本来还能忍得住,听到此话顿时暴怒,一拳打向展紫皓。 展紫皓身后三都是一惊,本想插手,却被展紫皓拦了下来。转眼就见他倒飞出去。 “紫皓!” 几人连忙去看飞出的展紫皓,却见他吐出一颗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道:“见鬼,力气怎么这么大?” 看到展紫皓站了起来,翼尘也是在愤怒中顿了顿,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觉得他那引以为豪的力气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展紫皓又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道:“小弟之前的确做得有些不地道,还望..” 话没说完,却见旁边一人接话道:“要不你再打他两拳出出气,然后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说。” 展紫皓之前的确打算这么说的,但被翼尘轰了一拳哪敢再说这种话,不想他那看戏的同门及时给自己补了一刀。 翼尘怒极反笑,哪里看不出在他身旁那个幸灾乐祸的意思,道:“想让我跟你们走,叫你们师父来给我当马骑着去!” 听了此话,几人面色都是一变,一人脸笑音不笑,抱拳道:“兄弟,之前的事情是我们莽撞了,确实我这小兄弟起了谋财之心,不知兄弟还是和我们一道的行家。不瞒兄弟,我师父只是为了突破兵刃上的造诣才想借兄弟的刀用一用,事后必然奉还,我钟家在逐月城立足,靠的就是朋友和诚信。” 见翼尘面色有了改善,又一人也是连忙抱拳道:“紫皓向来不会说话,家师知道紫皓坑了你,害你被抓进牢中,也是对他一顿大骂,这才让我们兄弟几人特来赔罪。” 翼尘心里冷笑,要不是初来乍到,凭他在怜慌村骗人的本事岂会被这群人害成这样。 “好,我原谅你们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翼尘学着他们抱了抱拳,转身就走。倒不是他不想去要回释魔刀,只怕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不是...”展紫皓一楞,连忙追上去,道:“不如兄台去我家,容我们行一行地主之谊,好好的给你道个歉。” 翼尘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记着刀用完了尽快还我就行。” “冷师兄,你们在做什么呢?” 几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骑着马向几人奔来。 “可累死我了,师父要采的融石我带了一箱子,这下一个月都不用出去了。” 女孩大大的眼睛看着几人,和翼尘离去的背影,问道:“你们又在欺负人了?” “小笛,你先回去,师兄们有正事要做。” 翼尘步伐一顿,心口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颤了颤,他转头看向来者。 小女孩狐疑的打量这几人,当翼尘转头时她也望去,随之她捂住嘴巴,眼眶红润了起来。 “小笛,是你么?”翼尘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快就能相遇,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声。 小笛拼命的点这头,她脸庞已经划下两道泪水,跳下马,喊道:“翼哥哥!”说着扑了上去。 翼尘心头有些激动,却不想小笛在抱住他的时候便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想来这个柔弱的女孩也没少遭罪。 翼尘摸了摸小笛的脑袋,安慰她道:“我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会来找你的。” 小笛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翼哥哥,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翼尘笑了笑,摇头道:“不会了。” 小笛欣慰的点了点头,红红的脸上泪水已经戛然而止,她点头道:“走,去我家。” 翼尘想了想小笛的父亲,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和小笛又混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难免又要吃闭门羹,但看到小笛激动的神情,实在不忍心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笛笑着拉翼尘上了马,对着马下的四人道:“冷师兄,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要早点回来啊。”说罢拉了拉马缰,掉头奔去。 四人茫然的看着骑马飞奔离去的二人。 小笛带着翼尘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大院,大门上写着‘铸器’二字,当然翼尘是不认得的。 院门前方有一座假山,只能从左右两侧进出,两侧是一排整齐的屋子,屋子是用黑木建造的,在屋子是刻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下方还有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小笛带着翼尘进了右侧一屋,一进屋就闻道一股花香,屋子并不算大,左侧桌椅茶具,右侧挂着一排大画遮住了右边的空间。前方被黄色的纱帘遮住了视线,但也能透过纱布隐约看见里面立着一堵不算厚的木墙。 一进屋小笛跑进了纱布的另一头开始烧水,而翼尘打量着屋子,翼尘拉开纱帘,果然看见一堵木墙,木墙另一边空间稍大,一张粉红的床,旁边放着一张小桌椅,一罐瓷水缸,上面是一些梳洗用的工具,小笛正在一旁烧水,两幅立起的木门壁画夹在木壁一角,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而在右边被画幅遮住的空间比较杂乱,有一个铁炉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铁块,一个只到小腿一半高度的凳子,凳子上放着三本书籍。 从这铁炉中能闻出淡淡的火药味,想来小笛是用这些花香来遮掩这股难闻的味道的。 “翼哥哥。”翼尘转头看去,只见小笛推开那小空间的木门,端起烧开水,道:“你先进去洗洗,我找师兄们要些衣物给你换上。” 翼尘笑了笑,面对这个熟悉的女孩倒没有多见外,点头接过了水盆,走进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木桶,木桶的水是满的,水面上还飘着一层粉色花瓣。 “你看我,还是这么健忘,这个要这样用”。小笛从门口又跑了回来,红红的面颊带着几分可爱。 她蹲下身子在木桶下转了转一块圆木,随后圆木裂开成一个巴掌大的门,水带着花瓣向外流出,留向一个水槽,水槽在墙壁下有个半圆形的洞,水槽的水顺势流出。她闭上裂开的门,门自行转动一圈合璧,然后起身夺过翼尘手里的水盆,将水盆倒入木桶中,翼尘此时才发现在木桶底放着几块石头,热水倒入的刹那就开始闪烁着红光,转眼热水又沸腾起来。 小笛看了看翼尘,笑嘻嘻的说道:“你再在那木桶里接些冷水就好了,开始可能有些烫,这些融石会在突然遇见外来高温时发热,过会就好了。” 翼尘笑了笑,再次结果木盆,道:“谢谢。” 小笛愣了愣,在翼尘额头上摸了摸,道:“你没事吧?” 翼尘也是一顿,不等回话,小笛就笑嘻嘻的说道:“行了,我去帮你找衣服了。” 钟老头在屋里打转,听到敲门声,连忙小跑打开门,道:“人呢?” 展紫皓面色还有几分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钟老头说,只得道:“被小师妹劫去了。” 钟老头呆了呆,没反应过来,却听展紫皓又道:“小师妹好像与那人认识,正在我们犯难时,小师妹来了,那人居然二话不说就跟着小师妹回来了。” 展紫皓可不敢给他师父打哑谜,更何况钟老头正在着急。 钟老头明白了原由,急切的推了推展紫皓:“快,去把小笛给我叫来,不要让那人知道。” 展紫皓连忙回道:“冷师兄已经去叫了。” 第51章 我毒么 展紫皓刚刚说完,就听院中一人大喊:“小笛,站住!你去我房间干什么?喂!我的衣服,放下!” 二人连忙向外看去,只见小笛扛着有她小半个身子大小的一团衣服往自己屋里跑,身后的冷月正在追。 展紫皓一脸疑惑,刚要过去,却被钟老一把抓住,钟老双眼盯着连忙关上房门将冷月挡在门外的燕小笛,道:“看来这小子与小笛关系不一般,这样反而不用着急了,让小笛叫上那小子晚上一起吃饭就好。” 展紫皓一愣,道:“师父,小笛没什么心眼,她不会被..” 钟老头看了看展紫皓,叹了口气,道:“小皓啊,不是为师说你,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你若一心强求,只会害人害己。小笛自从来到这里,别看她平时笑嘻嘻的,夜深人静时,没少躲起来哭,要是遇上故人,这对她不是什么坏事。” 展紫皓面上闪过一丝失落,低声道:“是,师父。” 翼尘换上一声黑衣,黑衣上还有几条白色的纹理,他坐在茶椅上,小笛在一旁盯着他看,半响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翼尘觉得浑身不自在,道:“燕叔叔呢?” 小笛眼光一闪,慢慢低下了头,将自己的遭遇说给翼尘听。 翼尘这才知道,燕叔叔带着家人在半途中遇见了一个叫珠波单的人,他们掠夺财产,燕叔叔反抗遭到全家被屠杀,而珠波单看着小笛有几分姿色便留下来,之后遇上了钟老,钟老不忍看她被残害,于是编了个谎说她资质极佳,是个炼器的好苗子。珠家势大,哪里会留意这个女娃娃,便将其送给钟老,之后小笛便拜其为师。 翼尘暗叹了口气,他曾觉得燕小笛父亲的身影是那么高大,就仿佛一座大山般任何人都难以逾越,却不想一朝间栽在这人吃人的世界,小笛在一旁低下脑袋,不自觉发出了哽咽的声音,翼尘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轻轻搂在怀中,轻声道:“别怕,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翼尘还在想,来之前他还害怕燕叔叔看到他时是什么表情,他能想象燕叔叔在临死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掳走是多么悲痛欲绝。他曾幻想着当自己飞黄腾达之际站在燕叔叔的面前,燕叔叔会有什么想法。世事无常,他对其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是好感,但是看到小笛现在的模样,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爹,女儿好想你啊,啊!!”屋外冷月听着小笛的哭声眼皮抖了抖,转身坐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 翼尘将小笛楼的更紧了些,仍由她在怀中放声大哭,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小笛见到自己时情绪会那么激动。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回到荒怜村,祭拜那些爱我们的人。” 翼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落泪,泪水滴在小笛脑后的发丝上,他伸手擦掉眼泪,通红的眼睛看着屋顶。 “师父!”冷月看见一双脚进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一看连忙站起身子。钟离鹤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叹了口气,道:“让她哭会吧,晚饭都晚点吃,实在不行,你晚上辛苦一趟送些饭过来。另外叫田雄搬到其他屋子里,他的屋子就让这个人暂住吧。” 冷月道了声“是”,看了看天色便去通知田雄。田雄听后大喜,他本是个粗人,经常在晚上隔着墙听到小笛的哭泣声,听着声音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给师父师兄说,深怕伤到小笛,好几次晚上连自己屋都不敢进,在外过夜。听到这个消息,这对小笛和他而言都不是坏事,连忙跑回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天色渐沉,热闹的逐月城逐渐变的冷清,只有源源不绝的水流声回荡,偶尔会看见一对情人在桥头欣赏着浪漫而寂静的风景,却不知长谈多少才可许下厮守终身。 蓝琴弦盘坐在虎皮毯上,一手端着茶杯细细品尝,一手拿着书籍阅读。 “你可知那把刀有何不同?” 在蓝琴弦前方一个人跪在哪里,头死死刻在地上,全身发抖,正是蒙督查。 “属下,实在不知。” 蓝琴弦轻笑,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子:“炼器的行家,可不会把什么破铜烂铁都往自己裤兜里塞。” “还是先去问问那个碧血煞的人吧,你把他关哪去了。” 蓝琴弦笑笑,看了看她旁边同样盘膝而坐说话的男人,此人身材魁梧,面上出奇的平凡。 “牢里,他在牢里折腾一天了,想必累了,改天再说吧。” “你不是说晚上去审问他么?”男子一脸疑惑,不去那他在这坐了半天为了什么。 蓝琴弦面露差异,道:“我什么时候说了?” 男子眼皮抖了抖,道:“琴弦啊,我们做事都以达成目的为主,也不先问问兴许人家就招了,多使那些毒手段折磨人有什么意义?” 蓝琴弦哼了哼,脸上露出一脸坏笑,对着前面跪着的蒙督查,轻声问道:“我毒么?” 蒙督查如触电一般,打了一个哆嗦,连忙道:“不,不毒。” 男子指了指蒙督查,道:“你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蓝琴弦坐下身子,为自己填满茶,淡淡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百里锁魂殿的老大,不然你说我毒,我都不敢回嘴。” 蒙督查顿时傻了,这女人是往死里玩人啊,连忙转头对着那男子拼命磕头,“小的不是有意顶撞大人的,小的..” “行了。”男子叹了口气,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以后切记不要再犯了。” 蒙督查连忙道是,不敢站起身子,双腿挪动,就这样跪着退出门外。 二人也再懒的理会此人行径,男子看着蓝琴弦开口道:“那人叫翼尘吧,现在他去了钟家,这碧血煞和珠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蓝琴弦依旧品着茶,道:“同是陈国的大势力,而钟离鹤,珠家的一条狗而已。但那把刀真要是真够分量,你觉得珠波单会选择一家独大,还是交了刀换点零钱花。” “可怜那钟离鹤那蠢货,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捡了个漏宝,瞒着珠家,哼。” 男子看着品茶的蓝琴弦,摇了摇头,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坐下才道:“那个翼尘对公主有恩,你就打算这么报答他?” 蓝琴弦两颗眼珠转了转,道:“又不是我让他去钟家的,公主就算想起他来,我就说我没见过,她顶多骂我几句。” 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子道:“既然是这样,那师妹就早些休息吧。” 蓝琴弦跟着站起身子,走到男子身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峰哥,留下来陪我好么?”蓝琴弦面色带着几分恳求之意说道。 男子也是跟着蓝琴弦的动作,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抚了扶她的长发。 “师妹,失迹界不同其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蓝琴弦在男子怀里点了点脑袋,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香囊,俏脸微微泛红,抬眼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男子,道:“峰哥,这两个香囊是我做的,第一次做这些有些难看..” 男子笑着低声道:“挺香的。” 蓝琴弦将红色的香囊戴在这个男子的脖颈上,道:“一人一个。”说着她甜笑着摇了摇手里那个蓝色的香囊。 男子将额头贴在蓝琴弦额头上,轻声道:“好了,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蓝琴弦看着男子走出了房屋,她走到房门前,将刚刚关上的房门再次打开,看着那身着黑衣的男子在蒙蒙细雨中孤身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经意间又泛起了一丝微笑。 “不许去偷审我的犯人!”蓝琴弦突然高声说道,那男子身子一个踉跄,后又转身对蓝琴弦晃了晃手。蓝琴弦看着那男子,没好气的笑了笑,退回到屋中。 第52章 拜师 小笛和翼尘走出房门,冷月连忙站起身子,小笛的脸现在还有些红,眼睛更是红的可怕,她拉着翼尘的手,道:“这是我师兄冷月,这是我的哥哥翼尘。” 冷月从小笛身上挪开视线,看向翼尘,道:“你好,翼兄弟,之前有些误会,实在抱歉。” 翼尘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既然小笛在这里,他也不想因为这些事伤到小笛。 冷月笑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翼兄弟这几天就住在这间屋里吧。”说话时伸手指了指小笛旁边的屋子,接着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提,我们这小师妹平时也任性惯了,让她照顾人怕真有点难。” 小笛白了冷月一眼,她也知道是开玩笑。 冷月和小笛带着翼尘来的吃饭的房间,一张长长的桌子足以容下十几人。 钟离鹤坐在前方,笑道:“小兄弟,又见面了。”在他手边还放着包裹起来的释魔刀,翼尘只瞟了一眼,便笑笑坐下。 钟离鹤笑着说道:“行了,大家都吃饭吧。” 茶饭过后,钟离鹤看着吃饱的翼尘,突然笑着问道:“不知小兄弟这把神器,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除了展紫皓以外的其他人全是一震,这些弟子都是钟离鹤一手栽培的亲信,倒也没有防范。 翼尘面色转冷,不答反问道:“有什么事?”就算有小笛做说客,他也绝不容有人染指他的宝物,更何况是一把足以引的各种大势力厮杀的神器。 钟离鹤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不要误会,此神器处你之外,任何人得到百害而无一利,我真是想窥视这神器的奥秘,加深我铸器的造诣。” 此话他听展紫皓说起过,他脸色好转了许多,绿幽说的话果然没错,说道:“有个高人曾说此刀名叫释魔。” “释魔?”钟离鹤微微皱眉,天下神器他已背的烂熟,此名却是第一次听到。 “那小兄弟可否施展此刀的威力让老夫看一看。” 翼尘楞了楞,摇头道:“我,做不到。” 钟离鹤激动的神情转眼变成了失望。 小笛看着二人的对话,连忙伸手握住翼尘的手背,道:“师父,翼哥哥他从小吃了不少苦,师父将他收做弟子,翼哥哥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场的人都是楞了楞,展紫皓微微低下头,眼神黯淡。 钟离鹤想了想,的确若是将翼尘收入门下,当翼尘窥探出释魔刀的奥秘,再学会铸器,他能铸成天器的可能远高于他人,甚至自己。 他细细一想,又看了看几个弟子,冷月追求武学,展紫皓贪玩,田熊太笨,秋刀资质平平,小笛身子弱做不了力气活,如今他一把年纪难道真要落个后继无人。 钟离鹤想了想,打量着翼尘,问道:“你愿意入我门下,学习铸器炼剑么?” 翼尘没有多想,对他来说能缓个一时半刻比什么都好,连忙点头道:“我愿意。” 小笛一喜,脚在翼尘鞋上踩了踩,眼睛对着地面扇动。 翼尘不明所以,众人都陷入沉默。 小笛有一种吐血的冲动,低声道:“跪下给师父磕头。” 翼尘这才想起,好像的确有这么一说,连忙跪下道:“弟子翼尘,请授徒弟一拜。” 钟离鹤一改之前的身姿,神态如高人一般,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小笛连忙拉起翼尘,对着钟离鹤道:“谢谢师父!” 钟离鹤摆手示意二人坐下,接着道:“小笛,你待会将我炼器行的规矩说给他听。” 紫皓点头应了一声,钟离鹤转头又看向翼尘,低沉道:“你记住,不管之前你与我那弟子有何误会,入了我的门他便是你师兄,小笛便是你师姐,更要熟记行规。” 翼尘点了点头,行礼道:“弟子知道了。” 钟离鹤满意的点点头,对翼尘的做法很是满意,实际上翼尘这些半吊子的礼数都是向薨天寒和张祁学的。 “行了,从明天起就跟着我,多在炼器房走动走动,有什么不懂也要多向师兄姐们请教,散了吧。” 小笛拉住翼尘的手,深怕他先行一步离去,果然翼尘是这么打算的,钟离鹤站起身子,拿起释魔刀,又道:“神器价值不菲,在你还不能控制它时为师先提你保管,也要在闲暇时多向你冷师兄请教修真,提升修为起码能让自己可以自保。” 翼尘听了此话突然又想到陈晶晶送给他的书,他没有拿出来,毕竟眼前这个师父他并不信任。 钟离鹤离开房间,众人才向外走去,直留下田雄在打扫。 小笛带着翼尘进了他的房间,将这屋里的钥匙交给翼尘,房间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新的床铺和洗漱物也换上了,倒也不需要二人再打扫。 房间布置大致和小笛房间差不多,只是没有了花香,那股浓浓的烧铁味布满了整个屋子。 据小笛所说,房间这些铁是在闲暇时自己练习用的,说了说使用方式,大致就是怕他把屋子点着,还有一些明天要注意的规矩,以免失了礼数。 翼尘耐心的听着,正当小笛找不到话题时,翼尘突然问道:“小笛,你识字么?” 小笛疑惑的看着翼尘,这句话要是出自他人口中,那小笛会觉得别人是在挑衅她。 “识啊,怎么了?” 翼尘大喜,连忙将腰间陈晶晶送给他的书给拿了出来,道:“你帮我看看。” “这是什么?”小笛接过书,看着书上的四个大字,读到:“修真力诀?” “翼哥哥,这种忽悠人的东西,学了没什么好处的。”小笛两颗大大的眼睛盯着翼尘。 翼尘无语,低声道:“是陈国公主送我的,不会是假的。” 小笛看着翼尘,心想那公主的身份也是编的吧,可谁这么大胆敢谎称自己是陈国公主。 翼尘自然不知道小笛在想什么,道:“你快读给我听听。” 小笛无奈的翻开书籍,却被那一手凌厉的字体震惊,这一手字拿出去卖也不差没钱啊。 “真力之道,取决于气,感八方天地,无我,无处不在…” 翼尘细细的听着,并回味这薨林复与万忠鼎交手时的场景,他竟然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 小笛读着读着,看到翼尘闭目,以为是睡着了,吹灭蜡烛,关门离去。 半响,翼尘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小笛也不知道去那了,他知道小笛一定是回房间了,激动之下他再次闭上眼睛,房间是封闭的,一股清风从他脚下扑向四周,翼尘站起身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向床走去。 第53章 逆石 第二天清晨,翼尘朦胧中被小笛的敲门声吵醒,“翼哥哥,起来了。” 翼尘打开房门,就看小笛红这脸说道:“我昨天走的时候忘记把你扶回床上休息了,对不起啊。” 翼尘笑了笑,摸了摸小笛的脑袋,道:“昨天晚上我让你读的那本书千万不要告诉边人。” 小笛嘟起小嘴,道:“一本破书,读起来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的,好了,不要让师父等你。” 钟离鹤双手负立,看着走来的二人,也没有废话,对翼尘摆手道:“跟我来。” 走在路上,钟离鹤突然指着房屋上的画,问道:“翼尘,这上面的兵器,你认识几种。” 翼尘脸一红,低声道:“都不认识。” 钟离鹤一听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没关系,你先熟悉一下我们炼器的环节。” “你听好,兵器的品质分五种,普器、利器、念器、天器、神器。普通的兵器有点力气就能打出来,说白了就是破铜烂铁。利器就需要我们这些懂行的来打造了,做到削石如泥便是利器。至于念器,人要是悟性不够,给他几百年都打造不出,所谓念器,可凭着心念控制,离手而不离心,挥发自如。 天器,具我所知如今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打造出来,不....是两个,浮香子已经随着麟族陨落,如今这世上能造出天品质的兵器只有傲龙门的门主和佛家的普光了,凡是得到天器者,面对伯仲的修真者可以一敌百,其中异能更是数不胜数。 神器,一直是个迷,据说那三位能打造出天器的人都是通过参悟神器中的奥秘所得,就算如此也只是参悟了不到九牛一毛,而神器的威能,足以改天变地。甚是有传说得神器者,凭一己毁一国。” 翼尘静静的听着,有关神器,绿幽也曾给他讲过,但当这位探究兵器探究了一辈子的老人口中说出,还是让他激动不已,因为自己就有一把他人无法驾驭的神器。 钟离鹤走到一个屋前,这个屋子足以顶上翼尘的六个屋子,钟离鹤推开门,里面的东西尽收眼底。 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让翼尘咋舌,中间放着一个足有三人合抱的炉子。 钟离鹤转身在门旁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一块石头。 “这是逆石,也是念器的所需的材料” “此石本身异常奇特,一面特别排斥同类石块,另一面却又相互吸引,你拿着。” 翼尘伸出手,钟老头将一块逆石放在自己手心,种老头又拿起另一块,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钟老头将另一块逆石抬起对着下方翼尘手中捧着的逆石,要不是翼尘有一身力气,怕是早就被手中这块逆石挣脱出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逆石不断后下挪动,试图躲避向它靠近的逆石。 种老头突然松开手,他手里的逆石对着翼尘手里的逆石飘在空中,翼尘惊讶的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逆石,伸出另一只手在两块逆石中间穿过,他细微的感觉到这是一种和真力比较类似的气流在两块逆石间相互联系,不由得又想起昨天在蓝琴弦家里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山,现在就解释的通了,想是在石山里和台阶里也嵌镶了这种逆石。 “你试试转动手里的逆石。”翼尘按照钟老头交代的轻轻转动逆石,只见他转动的同时,空中漂浮的逆石也跟着轻轻转动,忽然空中的逆石向断了线的风中落下,翼尘同时觉得手里的逆石拼命的想与空中的逆石靠拢,空中逆石坠下,两块逆石相合在一起。 “现在你将手心的逆石转向地面。”翼尘照做,两块逆石像是本为一体死死粘着对方,一块石头就这样粘着另一块吊在半空。 翼尘无法掩饰他此时的心情,这种解开疑惑的感觉,以及这奇妙的世界。 小笛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翼尘,对翼尘的表情她很是满意,不由得想起曾在怜慌村给翼尘说过的话,以及她亲眼见证翼尘表情时的心喜。 翼尘想到薨天寒的剑,万忠鼎的金针,那些必是念器。而薨林复的骷髅权杖,绿幽手臂上的红绳以及青龙的长枪必是天器,翼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我们将逆石一面称为阳,一面称为阴,双阳合,双阴散,你只要将血滴入逆石中打造,就可打造出伪念器,你记住。” 钟离鹤看着翼尘情绪又平复了些才道:“所谓伪念器,将自己的血和逆石混合,阴面做刃,阳面做柄,你说会发生什么。” 翼尘没有多想,声音还在颤抖,惊呼道:“刃将无法伤害到自己,而柄会粘着自己,如果..如果加上真力...” 钟离鹤笑了笑,点头道:“如果加上真力来增减你们之间的联系,便可御剑,百步取人首级。” 钟离鹤说完,叹了口气,道:“可却只是如此了。” 翼尘疑惑的看着钟离鹤,见钟离鹤又到:“伪终究是伪,真正念器还可混入根,根为五行。所谓念器大致分五行,也称器魂。所谓的皮,铸器的根本,不可少之物。皮可为铜,铁,亦可为金,石。” 钟离鹤又问翼尘:“你听明白没?” 翼尘点了点头,他亲眼见识过念器,连忙道:“将类似水火之类的东西融为器魂,再以打造利器的方式将其埋入进去为器根,才算念器,是这个意思么?” 钟离鹤从心喜转变为震惊,他没想到翼尘居然有这般天赋,脸上也跟着翼尘开始激动,道:“好好好,今天就随我,一步一步开始铸器,从普器开始。” 小笛一听,憋气一张嘴,铸器离不开火,那种温度她可受不了,连忙和钟离鹤告辞。钟离鹤那有时间理她,还怕有她导致翼尘分心,连忙摆手打发。 二人来到炉前,“知道融石么?”翼尘看了看炉下的石子,他昨天见小笛在水桶里使用,便点了点头,其中缘由一想便知是和逆石类似的石头。 钟离鹤微笑着对翼尘道:“你来。” 翼尘从腰间拿出火石,火石碰撞两下溅起火花,滴在融石上,随着一块融石的爆发,周围的融石都仿佛是被吵醒了的小孩,愤怒无比,红了起来,一块接着一块不断增长温度,转眼整个火炉便变的通红。 屋内温度迅速增长,翼尘在荒漠那种反差极大的温度下生活长大,倒也没有太多不适,钟离鹤拿出几块铁块,道:“你把它们按照你的神器模样来打造试试。” 翼尘楞了楞,这让他无从下手。 钟离鹤哈哈一笑,道:“先将它们扔入炉中,我说你做,放开来。” 小笛听见身后传来打铁的声音,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上难得的留着开心的笑容,她坐在一颗树旁,静静的聆听那断断续续的打铁声。 一直忙到午饭时间也不见二人出来,田雄刚要进去喊人,小笛却将他一把拉住,对田雄说道:“师父说了,他和翼哥哥的饭直接做好了端进去。” 田雄一听,想都没想点头便走了。 小笛嘻嘻一笑,自顾自向吃饭的房间走去。 小笛的话非但没有让田雄被骂,反而让钟离鹤大笑着夸他脑子终于开窍了,这让田雄直到饭后还是一头雾水,小笛当然不会和他解释,毕竟假传师命是要被罚的。 午饭后,小笛感觉无聊,便一个人出去逛街去了,前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才发现逐月城有多好玩。 几个小孩撸起裤袖在水中戏闹,水溅在路人身上,他们也没有任何怪罪之意,怕是在这逐月城习以为常了。 一个女子在路摊上挑选着发簪,小笛看了眼那个女子,也跑了过去端详着,她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支蓝色发簪对着旁边那女子的头发上比划了比划,道:“姐姐,我觉得这个发簪和你的衣服挺配的”。 那女子回头,笑道:“是么?”如果翼尘在场一定会吓一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蓝琴弦。 第54章 信仰 此时蓝琴弦一身打扮已不是那身紧衣了,全身蓝色衣裙,就连如瀑的黑头发也搭在后背,犹如天女,引得不少路人围观,蓝琴弦倒是对路人的表现很满意。 蓝琴弦接过发簪,在镜子上打量了两下“的确呢..” 小笛开始继续挑选,钟离鹤倒是给你她些碎银,可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大小姐,于是看了会便蹦蹦跳跳的走了,纵是这样也颇为心喜,心里不住想着等到翼哥哥出人头地时,就可以天天拿他的钱花了。 “老板,这个我要了,对了..”蓝琴弦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个女孩在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嘲般摇头笑了笑。 一群人围着一个下颚留着一团胡子的男子,他右手握着左手,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随后拉出左手,一只纸鹤从天空飞起在空中转了圈借着风飞入高空。 男子对众人行了一个很有风度的礼,瞬间让周围的众人大声拍手叫好,小笛也在看着,对这类戏法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亲眼所见下就仿佛是看到了活神话,兴奋的跟着众人叫好。 男子看向小笛,挥手示意她过来,小笛红了红脸,手指对着自己指了指,见那男子点头。小笛看了看周围的人投来的目光,便快步走向男子,只见男子伸手在自己面前一挥,小笛盯着他的手,就在此时一只纸鹤出现在男子手中“送给你。” 小笛一喜,伸手去接,却在接的刹那,她上衣鼓起,从袖口里飞出十几只纸鹤,在她眼花缭乱之际,四周又是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小笛从惊讶中回复过来,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只纸鹤塞到她的手中,笑道:“你的报酬,小妹妹。” 小笛对着男子鞠了一躬,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 纸鹤做的很是精美,粉色更小笛喜欢的颜色,入手光滑。 小笛又站着看了一会,便被其他地方的人群给吸引。 “小妹妹。” 小笛看向身后,只见蓝琴弦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是刚才的那个姐姐?” 蓝琴弦点了点头,笑道:“我建议你把那纸鹤扔掉。” 小笛疑惑的看了看纸鹤,道:“为什么。” 蓝琴弦看向身后那个变戏法的人,又是摇了摇头:“你将纸鹤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小笛有些不舍,但觉得这个大姐姐没有恶意,忍了忍还是拆开了纸鹤,纸鹤变成一张纸,在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堆字。 ‘天地无情,天灾戏弄苍生,残害生灵,家园被毁,我们可以重来,只为让我们的后人远离苍天的戏弄。 人间有爱,愿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在天堂安乐,祈祷我们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众生同苦,望那些被痛苦迷失的人能早日清醒,摆脱心魔的束缚。 让我们手牵手共度疾苦,得以快乐,不再有恨。’ “这些话说的或许没错,但现在的世道是不许的。”蓝琴弦笑笑说道。 “教派信仰?” 此言让蓝琴弦却是微微一怔,笑道:“这么小的年纪就懂的这些。” 小笛目光深沉,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天灾,她将粉纸慢慢折回成纸鹤,小跑两步,将纸鹤扔飞出去。 蓝琴弦和小笛静静的看着越飞越远的纸鹤,直至消失在人群。 “看了那信中的字,有什么想说的么?” 小笛没有看她,笑了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谢谢你,姐姐,我去玩了。”说罢转身跑入人群。 蓝琴弦看着没入的身影,又向纸鹤飞入的方向看了看,长呼了口气,转身也走了。 阳光西下,这个时候的人群是最多的,小笛矮矮的个子挤在人群,这种感觉却让她无比舒适。 “要是再不回去,翼哥哥和师父怕是要着急了。”小笛恋恋不舍的开始往回走,途中倒也没有多做停留。 一进大门,就看见钟离鹤坐在椅子上研究释魔刀,释魔刀还裹着一层布,在没有接触到身体时释魔刀就不会放出黑气袭击人。 小笛没有多问,因为她也知道,‘凝石为沙,硬石为皮。五行为根,念器方成。’学习炼器的第一步,凝石为沙,就是将一块成年人环抱的铁块练成一块可以握在手里是铁块,而且重量不许变。 “师父。”小笛低声对钟离鹤打了声招呼,钟离鹤也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小笛迈着小步准备离开,却听见钟离鹤在身后说话了“不许去打搅他。” 小笛偏了偏嘴巴,转身回屋。 晚饭时,只见翼尘全身通红,双目中带有些许眼丝。小笛看着一阵心痛,可翼尘好像并无感觉,毕竟他经历的太多了,对于这种力气活实在不当回事。 饭后,小笛一脸茫然的被翼尘拉进屋,只见翼尘又拿出昨天的那本书让小笛念给他听。 小笛无语,在翼尘的软磨硬泡中答应了下来。 不久翼尘又开始闭眼冥想,小笛这次想将他扶回床上,可翼尘就像一尊雕像般,怎么也纹丝不动。 小笛拉了两下也烦了,自顾自关门出了房间。 刚走在屋外,翼尘的房间顿时一暗,接着,一道风携带着灰尘从小笛脚旁扫过,小笛惊讶的转头看着屋子。 房门轻轻打开,翼尘走了出来,看向前方的燕小笛。 “刚才,是你做的?” 翼尘笑了笑,没有隐瞒,道:“我说那不是骗人的东西吧,你没事也练练没有坏处。” 小笛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喂,时间还早,再念给我听会啊!” 小笛没有理会,翼尘连忙追了出来,在翼尘追出的刹那,小笛嘴角微微一笑,反而加快了步伐。 “你跑什么跑?”翼尘拉住小笛,此时二人站在桥头上。 小笛顽皮一笑,反问道:“你追什么追?” 翼尘楞了楞,道:“我不是让你..” 话没说完,嘴巴却被小笛用手给堵住了,小笛轻声说道:“今天别练了,陪陪我行么?” 翼尘这才想起,因为他和小笛太熟了,丝毫没有当她是外人,也没有顾及她的心情,点了点头。 小笛笑了笑,主动拉起翼尘的手,此时逐月城的楼阁桥梁,已经发出淡淡的光芒,路人不减反增,三三两两,他们的脸庞映上照着他们的各色光芒,戏耍叫喊声更杂。 二人逛了半响,翼尘见小笛有些累了,便带着她上了一座散发着绿光的阁楼上,人群虽多,但大多的阁楼都只是供人欣赏,有的也只能肩头挎着杆,提些茶水和甜点。二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坐位,抬头看着那满天的繁星,这座浩瀚的逐月城真的仿佛在和星月比美。 小笛将脑袋靠在翼尘肩头,小笛感觉翼尘此时身体还有些发烫,想起翼尘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问道:“翼哥哥,你累么?要不我们回去吧。” 翼尘笑着回道:“不累,有你陪在这,我就感觉我又回到了村中过着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笛抬头看了看翼尘,道:“你都会用成语了。” 翼尘摸了摸脑袋,道:“瞎学的。” 小笛靠回在翼尘的肩膀上,道:“你也该学学字了,不能我一直跟着你吧,会被人笑话的。” 翼尘一想想自己白天要学炼器,晚上还要学书,加上他还想尽快学会‘修真立决’的功法,顿感压力,就算翼尘对炼器有些兴趣,可在枯燥的炉前站了一天,兴趣顿时少了大半。 小笛见翼尘不回话,轻笑一声,道:“慢慢来,本姑娘就委屈几天,陪着你。” 翼尘点了点头,道:“我想先学会那本书里的内容,再开始学字,可以么?” 小笛顿时不乐了,道:“你干脆找跟绳子把我拴住得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面颊微微发烫。 翼尘想了想,道:“好主意啊,找几个会字的拴起来,这样就你就不用太辛苦了。” 翼尘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多想,可听在小笛耳朵里意思就不一样了,她推了翼尘一把,感觉他是在故意找她的馋,道:“你再说一遍。” 翼尘楞了楞,没想到小笛动作会如此之大,声音底气有点不足“怎...怎么了?” 小笛哼了一声,又推了翼尘一把,坐了回去。 “快快快,看,流星。” 一群人将从二人身边擦过,挡在了两人前面,把他们观赏的风景一堵而光。 翼尘顿时面露不爽,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找人打架。 却在此时小笛一脸惊喜,拉住翼尘,道:“翼哥哥,快,我们也去看。” 翼尘对着少女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但觉她开心,便跟着去了。 二人好不容易挤开一个缝隙,就看着几颗星星从天际划下,所过之处,留下道道白印。 翼尘看着周围的人都闭上眼睛,双手相对。 小笛连忙对翼尘道:“翼哥哥,快,闭上眼睛许愿。” “啊?”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难怪这些人一拥而上。 翼尘连忙学着别人闭上眼睛,心中不停的重复念到:“保佑小笛、张祁大哥、绿幽还有陈晶公主平安。” “翼哥哥。”小笛笑着推了推翼尘,道:“你许的什么愿啊?” 翼尘发现小笛没有许愿,反问道:“你怎么不许愿啊?” 小笛扑哧一笑,道:“我才不信这鬼话呢!” 翼尘睁开眼睛傻傻的看着小笛,那你让我许愿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和小笛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他同其他人一般闭着眼睛,双手相对,口中念诵着: “天地无情,天灾戏弄苍生,残害生灵,家园被毁,我们可以重来,只为让我们的后人远离苍天的戏弄。 人间有爱,愿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在天堂安乐,祈祷我们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翼尘疑惑的看着男孩,向小笛问道:“他在说什么?” 小笛看着那个男孩,一把抓住翼尘的手,向阁楼的楼梯走去,同时回道:“没什么。” “众生同苦,愿那些被痛苦迷失的人能早日清醒,摆脱心魔的束缚。 让我们手牵手共度疾苦,得以快乐,不再有恨” 翼尘对真力已经有了控制,男孩的声音他自然听的真真切切,心头顿时有些失落。 “忘了那些不好的人,为自己活下去!” 荷心然那时的哭喊不知为何又涌入脑海。 小笛慌张的拉着翼尘走在大街上,翼尘只觉得小笛是不想让自己难过,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小笛向后看了看翼尘,嗯了一声。 翼尘将小笛送回房间,他借着刚掌握的真力和原有的力气,纵身一跃,竟直接跃上房顶,他蹲座在屋檐上,这一夜,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不知何时,房顶上传出微不可查的声音。 “天地无情,天灾戏弄苍生,残害生灵,家园被毁,我们可以重来,只为让我们的后人远离苍天的戏弄。 人间有爱,愿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在天堂安乐,祈祷我们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 第55章 送货 转眼二十天过去了,翼尘依旧白天学习炼器,晚上学字,至于‘修真力决’他已经背熟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磨练,毕竟对他来说修真之路才算是刚刚开始。 翼尘此时不光可以打造出利器,甚至可以开始驾驭释魔刀了,他与钟离鹤相对坐在屋中,桌上放着释魔刀,翼尘将手按在释魔刀刀刃上,黑气不断收回外放。 钟离鹤看着释魔刀,若有所思,半响才说道:“恐怕这世上能打造出天器的那三人用的方法都不同,真的取决于他们所接触过的神器。” 翼尘问道:“师父可悟出什么?” 钟离鹤瑶瑶头,自嘲道:“难啊,此神器极其异常,我不能与其接触就不会探究出其中奥妙,照着般下去,你会赶在为师之前炼出天器。” 翼尘收回手,说道:“我一个朋友曾说,这种黑气可以扰人心神,师父强行接触只怕有害而无利。” 钟离鹤叹了口气,道:“尘儿,你记住,那黑气绝非扰人心神那么简单。” 翼尘露出不解之色,钟离鹤继续说道:“若是这样,充其量只能算是天器,天器在神器的眼里犹如露水比长河,况且此神器特殊异常,怕是要比其他神器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离鹤盯着翼尘,问道“你明白了么?” 翼尘忙道:“明白,如此说来我还是不算驾驭他。” 钟离鹤摇了摇头,目光深沉的盯着翼尘道:“为师不是这么意思,为师是说以后不管何人问起,你都只能说这是一把念器。” 翼尘一愣,纵是他觉得自己对尔虞我诈颇有了解,但他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连忙回道:“是。” “明天,为师要去珠家送批货,你去么?” 翼尘没想钟离鹤会问自己的意见,连忙道:“全凭师父做主。” “这段时间你的炼器的境界飞速提升,也该停下来稳固了,多见见世面,对你也没坏处。” 翼尘道是。 “行了。”钟离鹤站起身子摆了摆手,道:“今天多休息休息,明天天亮出发。” 翼尘对钟离鹤行了一礼,拿起释魔刀向外走去。 第二天,小笛鼓着一张嘴,她昨天软磨硬泡,钟离鹤就是不答应带她去。 人数不多,钟离鹤、秋刀、展紫皓、翼尘,加上十个搬送货物的下人,留下冷月、田熊、燕小笛看家。 一把把奇形怪状的兵刃用布包好,卷起了然后放入马车上,盖上黑布,再在黑布上捆上绳子,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准备好了。 钟离鹤点点头,不看小笛那一脸憋屈的表情,从她身前走过,挥手道:“出发”。 翼尘走到小笛身前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们又不是去玩,等两天我就回来了。” 小笛冷哼一声,还是道:“小心点,我听说在失迹界就算是一些高人也会不小心栽跟头。” 关于失迹界的传闻翼尘也听了不少,他“嗯”了一声,拍了拍小笛的肩膀道:“我会的。” 走在路上,周围不时有人对钟离鹤打招呼,钟离鹤都是笑着回应。 翼尘走在秋刀旁边,低声问道:“师兄,我一直不明白,珠家既然家大业大,何必要要在失迹界这种地方,干嘛不住在皇临城或我们逐月城这样的地方。” 秋刀眼角看了看翼尘,也是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在失迹界,你不需要遵守陈国的法律,虽然威胁,但没了法律的约束,壮大也没了限定。” 翼尘问道:“那即便这样,陈国还任他们这么肆意妄为?” “他们是在私底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明面上没有证据,毕竟是陈国四大家之一。” 细雨洒落变的密集,行人开始变的拥挤,马车更是寸步难行,翼尘抬眼看去,绿竹搭建成梯,梯子避开中间那条宏伟的瀑布,瀑布撒下,入了逐月城的河渠,人们纷纷攀上竹梯,竹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竹台,供人观望,竹台位置没有任何规律,反而增添了几份美感。其中只有极少人甚至是没人打算过河去失迹界,毕竟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都是远程而来想站在竹台上一睹那山水奇观。 “缺门。”翼尘喃喃说道。 展紫皓拍了拍翼尘肩膀,道:“一会跟紧点,留意货物,别货物没丢把你给丢了。” 翼尘推开展紫皓的手,道:“放心走你的。” 上方早就有人等待,众人合力将包好的货物拉下马车,再拉上用绳子拉动的铁箱中,上方人转动拴着绳子的转盘,铁箱微微升起。 钟离鹤转头看了看众人,指了指一个运货的下人道:“你把马车送回去吧。”然后对众人摆手道:“走,赶在天黑前到失迹界。” 走在竹梯上,周围发出竹子吱吱的声音,让翼尘心里一阵没底,总感觉下一刻会摔下去,更别说这上面人挤人有说有笑,好像各各都不怕死。 展紫皓拍了拍翼尘肩膀,抬手指向远方,“看!” 翼尘抬头望去,咋舌不已。 两座高耸入云的山,犹如撑起天空的巨柱,巨柱上挤出水流交错,中间还挂着数不清的彩虹将整片天地连在一起,绿色茂密的植被大叶为其增添一分神秘。难怪有人说这是仙镜。 展紫皓对翼尘的表情很是满意,于是又扫兴的推了他一把,道:“快赶路,师父他们都快看不见了” 上了竹台,周围的人更加密集,边上还有的坐在凳子上为他人画像,有的人拍打瀑布溅起水花,就差没跳进去了。 走向竹台另一边就要开始下竹梯了,货物已经再次通过铁箱运了下去。 一眼向下望去,浓浓的白雾还是遮挡不住视线,与之前相同纵横交错的竹梯,直到一个不算大的竹台,竹台上也还站着不少人,竹台与隔月湖近在一个位上,湖水漫上竹台,有的人脱下鞋子,踩着湖水打闹,但没人敢往深处走一步。 竹台两侧围绕着大小不一的船只,船只几乎围了六圈,只有中间一条道是空着的,貌似是给过往船只提供的空间。 上了船只,秋刀便划动船桨,向失迹界游去。 船只并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五十人,中间堆积好货物就显得有些拥挤了,翼尘看着路过的那些足以容纳下千人的大船,羡慕不已。 渐渐的逐月城开始模糊,直至完全被那些拔地而起的石柱取代,鱼儿将嘴巴靠在船下吞吐,像是被这新鲜的东西吸引。 翼尘也是像鱼打量船一样打量着鱼,他是直到今天才见到鱼,对这种在水里呼吸的动物很是好奇。 将手伸入水中,鱼那光化的身子在翼尘手旁划过,躲开了翼尘,翼尘收回手时,它们又再次靠拢过来。 玩了半天,翼尘顿感无趣,便找秋刀学习如何划船了。 展紫皓在一旁双手扶着脑袋叼着一根野草,百般无聊的打盹睡觉,而钟离鹤盘坐在船头闭目养神。 “师兄,大概多久能到啊?” 秋刀眼皮抖了抖,向钟离鹤看了一眼,低声道:“估计天黑前是到不了了。” 翼尘知道秋刀害怕被钟离鹤训斥,所以压低声音“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这时展紫皓竖起一对耳朵,跳了起来,高声道:“师兄,你又偷懒了,师父不是说了要在天黑前到么?” 秋刀脸色一沉,看着展紫皓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活吞了。 “行了,就你事多。”钟离鹤开口了。 秋刀出了口气,看来师父今天心情不错。 第56章 我眼睛坏了 天色渐沉,这是飞禽走兽游动的好时间,在湖面上都听见各种怪异的叫声,四周的山石开始变得密集,有的已经相连在一起,形成孤立的小岛。 “上了岛,大家一定要小心,这里不同城中,不只要提防野兽毒虫,还要提防打家劫舍的恶徒。” 翼尘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紫皓,把指星盘给大家分上。” “好嘞!”展紫皓坐起身子,从身后的布袋拿出四个圆盘,翼尘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只见圆盘里还有九个小圆框,一个在中间,其余八个向外排开,每个圆框中都有一根箭头形状的针。 翼尘一眼便发现端倪,中间圆框里的针指着钟离鹤,外围有两个针指着展紫皓和秋刀,还有三个指着船尾,想来指的便是冷月、田雄和燕小迪三人。 还有三个指针随着高度转动,翼尘现在自然明白,指针上必然是用滴上他们各自鲜血的逆石所铸,就算距离较远,只要一方催动真力指针就会马上指向他。 展紫皓拿出一把小刀递给翼尘,又将四个圆盘分别摆开在他面前。 翼尘看展紫皓那一脸等待翼尘求助的高傲表情,也没理他,三两下将圆盘拧开,又打开里面一个自由转动的指针,在手指上划开一个口,滴在那指针上,指针好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转动向翼尘。 展紫皓张着嘴巴,翼尘看在眼里笑了笑,留下一个圆盘将两个送在钟离鹤和秋刀手上。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指星盘还是我发明的呢。”展紫皓为了挽回面子,连忙叫道。 翼尘听后确实是一惊,秋刀在一旁说道:“你不用每见一个人就说一遍吧。” “哼,那有本事你做一个给我瞧瞧。” “紫皓虽是有些油滑,做什么都喜欢投机取巧,但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这指星盘,你们是该好好学习,此物的用处已经远胜于大多的念器了,当着你们的面炫耀这对你们不是什么坏事,但紫皓你不可自满。”钟离鹤站起身子,拍了拍裤子说道。 “看吧,师父都说了,你还多嘴什么。”展紫皓一脸得势不饶人的样子。 钟离鹤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瞪了展紫皓一眼,道:“行了,收拾一下,马上到了。” 杂草长得足有一个成年人高,树木岩石更是让人寸步难行。夜色的丛林让人怎么样都感觉心底不踏实,纵使真力可以知晓周围的一切活物,但并不知道那些活物是什么。 秋刀突然纵身跃起,只见树上一只黑豹也随之向他扑来,一个照面,黑豹腹前被划开一道口子,它哀嚎着向远处逃去。 钟离鹤等人并不在意,继续向前方走着,十几个下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各各浑身发颤,但还是不得不随着钟离鹤向前走。 翼尘要是之前对这些人可能并不在意,可最近他不知道为何产生了迷茫,甚至是对弱者的同情,即便是刚那哀嚎逃遁的黑豹,听着它的叫声都会让翼尘感到难受。 “尘儿,你在想什么?” 翼尘看了看前方的钟离鹤,回道:“没事,没什么。” “阁下是钟离鹤,钟前辈么?”丛林处一个面上带着两道刀疤的人站了起来。 “正是。” “珠少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那人说着从手里掏出几条黑布。 展紫皓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多此一举,真想找你们的窝有的是办法。” 疤脸男听到展紫皓小声嘟囔了什么,但没听清,他也不理会,将黑布递给钟离鹤等人。 众人将黑布裹住眼睛,随后又出现几人搀扶着他们上了马。 翼尘皱了皱眉,这样若出什么意外,想走都走不掉,他暗自使用真力,来摸清路线。 “小子,要是再用真力,老子把你的脑袋削下来。” 翼尘听后,双拳握了握,但还是收回了真力。 众人来到一处山洞,翼尘眼上的黑布拿了下来,他心里不由得嘲笑,陈国四大家之一居然要住在山洞里。 “走吧。”疤脸男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众人连忙更上。 洞前一段很黑,什么也看不见,翼尘犯难时,感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动用真力,他也用了起来。 走了半响,出现了灯光,在石洞两侧的墙壁上皆是挂满了火烛。 又走了一段,渐渐听到里面杂闹的声音,翼尘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洞居然会这么大。 叫好大骂声不绝于耳,翼尘感到奇怪,窄小的洞走到头了,便看到前方宽阔的场地上一群人坐在椅子上举手叫好。 走出洞穴,翼尘发现自己仍然身处洞中,此时他仰起头,山的内形尽显其中,凸起的石壁挂满灯火,在顶上裂开一道犹如弯月的缝隙,透过缝隙还能看见夜色下那密集的群星。 往下看是一块空地,两个全身是血的人在哪里互相厮杀。 围绕着空地犹如楼梯层层叠叠,层层摆满了桌椅,一眼望去这里居然有上万人之多。 展紫皓拍了拍翼尘,道:“一会千万别说话。” 翼尘看展紫皓没有半点玩笑的态度,点了点头。 疤脸男退到一旁,不再带路,钟离鹤自顾自向前走去。 翼尘等人连忙跟在身后。 “钟老板,这么早就来了”一张足以坐下三个人的金色椅子,一个年纪轻轻,身着红衣的男子上身躺在一个女子的腿上,一手扶着脑袋,一手将旁边桌上的鱼肉往嘴里塞。 女子笑嘻嘻的偏了几人一眼,又回过脑袋,轻轻抚摸着男子的头发。 翼尘不用猜也知道,此人别是珠家的公子,珠波单。 翼尘捏了捏拳头,因为就是此人害的小笛家破人亡。 “咦?” 女子回过脑袋,看向翼尘,指着翼尘道:“公子,此人不就是薨王一直找的人么?” 珠波单先是瞪了女子一眼,又转头看向翼尘。 女子捂住嘴巴,自知说错了话,这里各各是不法的亡命徒,和薨林复有仇的不在少数,称呼其为薨王,就相当于是站在薨林复的一边。 珠波单看了半响,坐起身子对女子摆了摆手。 女子会意,连忙小跑着离开座椅。 珠波单笑了笑,道:“钟老板最近可有进展。” 钟离鹤苦笑道:“离念器就差临门一脚,可是始终迈不开。” “是吗?”珠波单看看又跑回来的女子,伸出手,一副画卷递到他的手上。 珠波单打开画卷,仔细打量这画卷里的人,半响后道:“你叫翼尘对吧,薨林复为什么要抓你?” 翼尘皱了皱眉,就要回话,展紫皓连忙伸手拉了拉他,上前一步,笑道:“公子可能搞错了,他叫林风不是什么翼尘。” 珠波单目光透出几分冷意,看着展紫皓重复了一遍“可能搞错了?看来我的眼睛坏了,你帮我把它挖出来吧?” 第57章 独战群贼 展紫皓连忙回道:“不是,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这样啊?” 珠波单将画像扔给展紫皓,笑道:“天底下一模一样的刀想来也不少。” 展紫皓愣了愣,的确,翼尘的刀走到哪里都实在太显眼了。 “钟老板。”珠波单笑着将一块肉塞进嘴里,道:“你是怎么管教手下的?” “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回去后定加以处置。” “处置,这样的人留着干什么?来人,把他的舌头剁了,扔出去。” 众人纷纷变色,翼尘的手已经按在释魔刀上。 “珠老板,这..”钟离鹤也是变色。 珠波单哈哈一笑,道:“开玩笑的,你的人我才懒得管。” “小兄弟,薨林复为什么要抓你。”珠波单将身子靠回到女子身上,淡淡问道。 翼尘觉得此人行为举止实在是像极了那个蓝琴弦,八成是一个父母生的。 “我挖了他一只眼睛。” 众人皆是一惊,这句话仿佛就是在回珠波单恐吓展紫皓的那句话。 珠波单笑了笑,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翼尘。 钟离鹤跪倒在地:“珠老板,这是老夫刚收的小徒,不懂规矩,你.” “信,我当然信。”珠波单打断了钟离鹤的言辞,道:“敢在虎穴里顶撞山王的人,要不是如此还真想不出薨林复为何抓他。” 其实翼尘说的的确是事实,他是用释魔刀毁了薨林复的一只眼睛。 “小兄弟竟然能战胜威名赫赫的薨林复,可否让兄台我开下眼见?” “珠公子..” “好。”不等钟离鹤说话,翼尘便打断道。 珠波单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这位小兄弟要挑战一下我们的犬王,来人,把那两个没用的废物拖下去喂狗。” 说罢,珠波单对翼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吧,小兄弟。” 翼尘冰冷的目光盯着珠波单,向下走去。 钟离鹤一把拉住翼尘,此时他已经满脸的汗珠,对着翼尘摇了摇头。 秋刀站起身来,道:“我替...” 话没说完,秋刀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展紫皓锤了一拳。 “师父对我的好,徒弟记下了,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钟离鹤手一抖,接着他的手就被翼尘轻轻扶下。 四周叫好声响彻天地,翼尘扫了眼四周欢呼的人们向台上走去。紧接着,一个全身块肉,体型足有三个翼尘的分量,后背犹如公牛,他嘴巴里流出口水,狰狞的脸上快要把眼睛和鼻子挤在一起。 “小子,带不带家伙,你说吧.” 翼尘愣了愣,这里人太多,难免有像钟离鹤那种识货的,于是他摇了摇头。 “天呐,我又遇见他了。”洞中一处,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看着翼尘自言自语道。 犬王抖动着一身的横肉,每跑一步地面都要跟着颤一颤。 他展开双手,气势仿佛要将翼尘拍成一张饼,翼尘微微一愣,他发现犬王没有使用真力,顿时信心大增。 他曾目睹轻敌的下场,绿幽曾杀过薨林复的一位将军,那将军绝不是不敌绿幽,而是轻敌,看待绿幽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动都懒得动。 翼尘双手握拳互住脖颈,犬王两只粗大的手向翼尘两侧拍下,一声巨响,四周欢呼更胜。 钟离鹤差点晕倒在地,连忙转身跪在珠波单面前,道:“珠公子不能杀他,此人手中的刀是神器!”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站起身子看向翼尘的死活,就连珠波单面色也是一抖,慌乱之下摔倒在地,女子连忙上前想要将珠波单扶起,却被他一把推开,站起身子看向场中。 在座的都是修炼过真力的人,下意识里都会对神器这类词很是敏感。谁都明白神器只有特殊的人可以使用,任何家族要是得到这样的人,就等于独霸一方。要是就这么让翼尘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他就和炸了一座金山没什么区别。 眉清目秀的男子呼出口气,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真是这样啊。” 翼尘只觉得一股风袭来,接着两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对他来说这点力气并不算什么。 翼尘俯下身子,对着犬王胸口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犬王顿时面色紧绷,大叫一声如被刺猬扎了一般退后三步。 翼尘发现犬王刚刚是动用真力防御的,知道了这个脸上挂起一丝笑意,眼前这个犬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翼尘五指成抓,对向犬王,他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强。 犬王只觉得一股气流轮罩自己,把自己往翼尘的方向推,步伐没有挪动,但已经开始向翼尘靠近。 翼尘对此很是满意,虽然动用全部的真力没能将这个大块头拉过来,但是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他收回手臂。 犬王没想到翼尘突然收手,一个不稳倒退出去,甩倒在地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翼尘。 翼尘笑了笑,道:“我不杀你,滚吧。” 犬王此时哪里还估计颜面,连忙调头就跑。 翼尘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明显不对,他也听到钟离鹤情急之下透漏出神器的秘密,对此他非但没有记恨,反而暗暗感动。 翼尘学着陈明明挑拨薨林复和万忠鼎的话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秘密,那我该跟谁走好呢?”说着向台上走去。 珠波单面色顿时难看,也感觉到周围不善的目光,心里把钟离鹤骂了一万遍。 因为神器,薨林复为什么寻他就能说通了,在座的大多都信了一半。 洞中不少人露出贪婪的面色,他们狰狞的扑下正往台阶上走来的翼尘,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珠波单见状吼道:“都给老子停下,谁要是再敢动就是与珠家为敌!!” 没有人去理会,珠波单气急的吼声。 翼尘看着四面八方扑来的狂徒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正在四处张望时,一块石桌从上迎面飞来,这些人的反应也是极快都是一个个侧身跃开只留下翼尘一人。 看着躲避不及的石桌,翼尘连忙互助脸颊就感觉一阵历风从脸上呼啸而过,但石桌并没有砸在他的脸上。翼尘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穿着紧身黑衣打扮像极男子,却有一张冰山美人的容颜双手负立,左脚踩在石桌之上,石桌在翼尘前方转动,感觉着左面刮来一波又一波的历风,于角那些呆滞的众人一个个张大嘴巴。 要不是之前见过一面,翼尘真会以为这是一个容貌让女人嫉妒的男子。 抬起的右脚轻踏转动的石桌,石桌如受千斤之力砸落在地,溅起一波灰尘。 “既然小兄弟这么说了,在下不才,愿来领教诸位高招。”清脆的声音响彻洞府,下一刻,男子拿出负着的双手,手里握着一壶酒和一盏茶杯,随后便见他单脚做马步撑起膝盖。 四周一片寂静,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要是先前浪费太多力气,那之后还怎么争这个烫手的山芋。 “没人啊?”蓝琴弦扫视四周,笑道:“那人我就带走了。” 珠波单面色一沉,对着门口的疤脸男使了个眼色,疤脸男会意,纵身跃下。 “我来与你一战!” 不等疤脸男落台,蓝琴弦手中茶杯一转升起,反手一掌拍在石桌上,无形起浪席卷四周,疤脸男直接被打飞出去,撞破三张桌子。 “下一个!”蓝琴弦面不改色的叫道,四周顿时再次鸦雀无声。 一个老头摸着胡须,眼睛微微眯起,他上下打量着蓝琴弦发出咯咯的笑声,他起身漫步走向蓝琴弦,那看似摇摇晃晃的一步却转瞬间进前数米,五步间便来到蓝琴弦的面前。 翼尘被这个不人不鬼的老头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让开。 “老头子陪你玩玩。” 蓝琴弦琴弦一声,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好酒啊...让老头子也尝尝吧。”老头说完就伸手去拿,蓝琴弦那白皙的手一直握着酒壶,微微一挪便让酒壶避开老头抓来的手,老头目光冷烈,手竟是不停直接抓在了蓝琴弦的手腕上,手如风般向从手腕上缕到蓝琴弦手背上,蓝琴弦手指一弹酒壶离开了她的手心在石桌上打转。 老头笑了笑,他松开抓着蓝琴弦的手以风驰电掣之势收回抓向近在眼前的酒壶,却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爪住了那苍老的手。 老头试着强行挣脱两下,却发现蓝琴弦纹丝不动,老头笑了笑,道:“你娃娃好大的力气啊...” 蓝琴弦也是一笑,道:“是你老了。” “哼!”老头呲牙,也不知他那双寒目注视着挡着半边面的酒壶,还是绕开酒壶注视着蓝琴弦。 浓烈的真力在二人手臂上流转,石桌未动而二人脚下的碎石已经隐隐开始跳动。 老头突然大吼一声,下一刻手掌挣脱,二人同时抬掌拍在石桌上,石桌中间绷出裂缝,酒壶被这一震飞天而起,老者抬头一看纵身跃起,抬脚在石桌上轻轻一点抓向还在飞起的酒壶。 从那一掌落下后,蓝琴弦便收回了手,一把捏住也欲飞上天的茶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老者接住酒杯落在桌上,就在同时蓝琴弦那架在膝盖上的腿突然向桌尖一扫,石桌疯狂转动起来 “唉唉唉!!”老者在石桌上被转的头晕眼花,蓝琴弦微微探手,便在转动的旋风中拿出一壶酒,为自己手中的杯子满上,仰头一饮而尽的同时,单脚踩在石桌上往前一送,老头从突然倾斜的方向飞出。 狼狈的几个趔趄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们这一段举手投足看似费时,却不过瞬间,多数人还沉浸在呆滞中,就有的人被老头那滑稽的动作给逗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一个个又露出凝重之色,本以为来者是个刚出道的小子,不想是个对自己实力极为自信的人,而他的实力的确值得自信,凭着俩番笔试,在场没人能走的过他三招。 珠波单咬牙,对着牢中的斗徒叫道:“谁若能拿下此人,我便还他自由身!” “公子,凭什么光我们出力,我就不信他们会看着这个人把那小子带走。” 珠波单冷目瞪了女子一眼,道:“闭嘴!” 牢中的斗徒一听,纷纷自行拉开闸门,冲向蓝琴弦。 蓝琴弦依旧面不改色的站起身子,身前的石桌在她起身的同时变成两半倒下,在一个斗徒将要触碰到她肩膀时,她身子微微一动躲了过去,头也没回对着来人腹部一掌,此人倒飞而出,将六个人撞倒在地。 蓝琴弦拔出腰间金剑,鞘拔开一半,一个转身削掉一人头颅。 剑刃离鞘时金光大作,在回鞘时金光随之收入,回鞘金剑在手臂上一转,蓝琴弦右手按着剑柄向地面一按,众斗徒们知觉的地面一颤,随之一道金光将他们全部震退数步。 红衣女子一惊,颤抖的手指着蓝琴弦,道:“公..公子,她是那个百里锁魂殿的人。” 蓝琴弦微微一笑,扫视四周,道:“要一起上么?” 众人都开始退后,这个山芋实在太烫手了,百里锁魂殿的人涉入进来,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珠波单一张脸绷的快要滴出血来,百里锁魂殿的人找上门来,意为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蓝琴弦右手一伸,顿时从山洞顶方的裂缝里跳下二十个人。 蓝琴弦看向珠波单,道:“今天谁都可以走,唯独你二人不能走。” 女子一听,大叫道:“管我什么事!” 蓝琴弦冷哼一声,反问道:“珠家和碧血煞的妖女勾结在一起,你说这事大不大?” 第58章 珠家 珠波单一听,咬牙切齿的看向身后的女子,现在想想,背离家门,暗交薨军,失迹界立足,这个人畜无害的女子的确是把珠家一步步推向火炕的罪魁祸首。 女子还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像是在为自己争辩什么,叫道:“你没这个本事!” 说罢她衣服崩裂,红色衣布犹如流水,射向四周,一声娇喝,石壁炸裂,无数石块砸落下来。随后她纵身跃起,向顶端的裂缝飞去。 蓝琴弦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躲开一块飞来的石块,拔剑出鞘,剑化作光,射向那女子。 女子只觉得身后金光大作,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蓝琴弦追来了,转身一掌击出。 蓝琴弦也是一掌向对,女子只见金剑从她肩头飞过,顿感不妙。 蓝琴弦腾出一只手,做了个手势,金剑一个回旋,向女子逼来。 女子大惊失色,转身欲躲,蓝琴弦对掌的手没有收回,而是对着金剑一挥,剑鞘从她肩头掠过。金剑回鞘的刹那,射出一道圆形剑气,将整个洞顶上下分离。 翼尘在下方看到钟离鹤等人已经被秋刀护住,松了口气。珠波单被三个黑衣人缠住,众人交手之余还要抵御倒塌的洞穴飞来的石块,场面乱作一团。 “御赐金剑在此,百里锁魂殿办案,挡路者格杀勿论!”洞穴回荡着蓝琴弦的声音。 女子犹如陨石飞落而下,在台上撞开无数石块,已是奄奄一息。 无关众人更是慌忙向外逃遁。 蓝琴弦站在洞顶的裂缝上犹如神祗看着场中的人。 “这么简单啊,那就把这些不法之徒顺便能杀几个。”蓝琴弦笑道。 在场的人听到此言差点吐出一口血,什么叫顺便?说好了无关者可以离开的。 没过多久,在场还活着的人都被这仅仅的二十个黑衣人制服。 翼尘扶起钟离鹤,皱眉看着蓝琴弦,蓝琴弦感到翼尘看来的目光,笑着对他弯了弯脑袋。 “师父,我们走。”展紫皓拉住翼尘,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翼尘皱了皱眉,道:“没了。” 展紫皓一拳打向翼尘,翼尘并为躲闪,就这么矮了一拳,当然这种力度对他算不上什么。 钟离鹤拉住展紫皓,看着翼尘道:“日后你准备怎么办?” 翼尘楞了楞,如今神器的事情已经告破,回去怕是要连累到小笛他们。 钟离鹤盯着翼尘道:“要想人上人,壮大的不光是自己。” 翼尘茫然的看着钟离鹤,钟离鹤拉了拉秋刀的手,道“我们走。” “怎么不理我啊?”蓝琴弦笑着向翼尘走来。 翼尘转头看向蓝琴弦,对于蓝琴弦,翼尘只能说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一个人。那股琢磨不透的毒辣,和她说着玩笑话,却总让他发自内心的害怕。 “走走?”蓝琴弦看着离开的钟离鹤。 翼尘冷哼一声,掉头想走,这个人他只能躲。 “钟离鹤,去年三月私运五千把兵刃送失迹界,下落不明。六月为掩人耳目在逐月城杀死三人。八月..” 翼尘转头瞪着这个女子,蓝琴弦笑道:“走走?” 夜色很深,蓝琴弦和翼尘独自在村中走动,这时随处可见夜行动物,但蓝琴弦丝毫没有在意。 有些野兽盯着二人一会便放弃了,因为它们实在无法判断这种直立行走的动物本事深浅。 翼尘紧张的跟在蓝琴弦身后,真力探查四周,因为他发现,蓝琴弦压根没有用真力来探查四周。 “这个充满神秘的地方让人感到无助,对么?” 蓝琴弦平淡的声音响起。 翼尘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你最后一次见薨林复,他有没有什么不对的,或者你有没有在薨林复的地盘见到除了陈军以外能威胁到薨林复的势力?” 翼尘盯着蓝琴弦,他没有说话,脑海中不断的盘算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有关绿幽的? 蓝琴弦叹了口气,道:“实话跟你说吧,前线传来线报,薨林复十有八九已经陨落。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与谁交火。” 翼尘身子一颤,唯独这个答案让他始料未及,万忠鼎明明已经死了,又不是陈国的人,那还能有谁能威胁到薨林复,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夺走他的所有。 蓝琴弦眼角看了翼尘一眼,心中以有答案。 “不对”翼尘眼角抽了抽,道:“那他为什么要抓我。” “说明这个人你一定见过,而且也知道你神器的秘密。”蓝琴弦还是面无表情的回道。 “见过?是谁?”翼尘脑海中不断回忆,思来想去也不存在这个人。 蓝琴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白和你走了,算了。” “你有什么打算”蓝琴弦转身问道。 见翼尘不答,又道:“要不,我给你弄间房子,你就这样混日子怎么样?” 蓝琴弦看着翼尘那木偶脸,从他肩头插过,道:“树大招风,找一座靠山也是明智的选择。” 翼尘微微一愣,他又想起钟离鹤临走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就在此时,翼尘感觉自己腰间发烫,一看之下,指星盘扇这淡淡红光,钟离鹤的指针指向远处,针还在颤抖。 “师父他们出事了!”只要一方使用真力就会感知,指针颤抖显然是真力不稳定,说明他们正在与人交锋。 翼尘看了眼蓝琴弦满是求助之色,但终究开不了这个口,掉头向指针所指之处冲去。 蓝琴弦头也不回的听着翼尘向远处跑去的声音,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也不算白走嘛,那东西是逆石做的么,好像能感应远处的真力。是珠家还是碧血煞的人来了呢?这么快,不可能是碧血煞。” 翼尘刹住步伐,前方大概有近百人左右,各各骑着马匹,钟离鹤等人已被五花大绑起来,三人跪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 老者眼角看向翼尘,没有理会,继续对钟离鹤问道:“既然是百里锁魂殿,那你为何看见我就跑?” 钟离鹤脸皮抖了抖,道:“我恰巧今天来给珠公子送一批货物,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是个做小买卖的,不想涉事太深。” 老者双眉微闭,道:“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被百里锁魂殿的人给查住了。” 翼尘正在丛中细听,却不知是谁在自己屁股后边踹了一脚,这一脚倒没用什么力道,但却把他从草丛里踢了出去。 “那个天煞的东西!”翼尘脑海想着,硬生生的把字咽了回去,转头看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蓝琴弦,她对翼尘笑了笑,道:“蹲在这里就能救出你师父?” “我当时谁,原来是蓝命官啊。”老者那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蓝琴弦笑笑,从翼尘的身旁迈过,大摇大摆的向老者走去。 “珠老头别来无恙。” 这位老者别是珠家的掌托人,珠起峰。 听了蓝琴弦的话珠起峰也不生气,道:“我的孩儿呢?” 蓝琴弦脑袋向后晃了晃,道:“马上到。” “有什么条件说罢。” 蓝琴弦叹了口气,掰开手指数道:“让我算算,与薨林复交易人奴、和碧血煞妖女勾结、召集不法之徒、对朝廷官员出手。” “你有什么证据?” 蓝琴弦淡然一笑,道:“我百里锁魂殿从不讲道理,还谈什么证据。” 珠起峰面不改色,但他的面孔却让人感到一股不可忤逆的威严“闻名天下的法城,居然会有你们这么一群流氓草寇,你不觉得这是在为陈皇蒙羞么?” 蓝琴弦笑着方下手指,将手掌放在嘴边,探着脑袋对珠起峰低声说道:“要是能搬到珠家就不算蒙羞。” “爹!”远处珠波单被黑衣人绑着带了过来,他身旁还有那个碧血煞的女子。 “孽障,看你做的好事!” 珠波单跪倒在地,看向翼尘,叫道:“爹,此人手中的刀是神器。” 珠起峰眉目一怔,看向翼尘。 翼尘没有说话,看向蓝琴弦,在这个时候只能靠她。 却不想蓝琴弦回头对翼尘道:“你看我做什么?” 翼尘无语。 老者转头看向蓝琴弦,道:“用你藏在珠家的三个内鬼,换我儿可好?” 蓝琴弦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珠起峰。 珠起峰从袖中拿出三颗红色的珠子,道:“只要我毁了这三颗珠子,这三人立马毙命。” 蓝琴弦笑着叫道:“你们怕死么!” “不怕!”三个声音从老者身后传出。 珠起峰叹息一声,道“何必呢?”说罢三颗珠子从手心腾起。 蓝琴弦见状连忙伸手,两股真气拉扯让三颗珠子在半空中抖动。 珠起峰突然收回真力,三颗珠子飞向蓝琴弦,蓝琴弦大感不妙,纵身向后退去。 一声轰响,泥土飞溅,珠子炸开一个深洞。 “看来你还是在乎的。” 蓝琴弦面上还是带着一缕笑意,她拍了拍手,道:“好玩么?” 珠起峰眉头皱了皱,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见珠波单的惨叫。 珠波单的手已经被一名黑衣人一刀砍下,在他身旁那碧血煞的女子见此也是脸色煞白。 “混账!” “吓唬谁啊。”蓝琴弦蹲下身子,懒洋洋的说道。她捡起一根烧焦的野草,一口气将其吹成飞灰。 钟离鹤见着僵持不定的局面,对展紫皓和秋刀使了个眼色,三人蹲着缓缓向旁挪动。 珠起峰眉头微皱,眼角看向身后的三人,随后转过身子抬起一只手,一股真力在手中转动。 翼尘大惊,拔出释魔刀向珠起峰冲去。珠起峰冷哼一声,翼尘的刀从他肩头划过,他一掌打向翼尘腹部。 翼尘没了平衡就要倒飞出去,衣服却被老者一把拉住,整个人绕着腹部的那只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重重的摔倒在地。 珠起峰对着翼尘的脸一掌劈下,钟离鹤三人都是大惊。 却在此时一把剑柄挡住了珠起峰的手,珠起峰神色一冷,向那剑柄握去。 金剑在珠起峰手臂上一转,剑柄回到了蓝琴弦手前。 珠起峰大怒,对着蓝琴弦一掌击出,二人单掌相击,让下方的翼尘感到自己的脸要被撕成两半。 蓝琴弦面色还是那么平淡,她扫了一眼下面的翼尘,不顾力道,一脚将翼尘踢飞出去。 翼尘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暗骂这女人下手没轻重。 翼尘飞出后,蓝琴弦并没有收回脚,一脚将珠起峰踢开,拔出金剑对着珠起峰的脑袋招呼过去。 珠起峰不敢硬接,身子作弓状,脑袋仰起险险避开这一剑。 剑从脸庞划过,珠起峰一声大吼,双手对着蓝琴弦身子打去。 蓝琴弦似是早有察觉,金剑剑身护在身前,虽然双掌打在了剑上,还是被这股力道震飞出去。 蓝琴弦落回地面,她的脸色少有的凝重起来。 “蓝琴弦!”珠起峰背过双手吼道:“交易是需要筹码的,我不会傻乎乎的把人还给你!”吼声犹如愤怒的狮子,声音响彻四野。 双方都很清楚,在失迹界僵持都不会有好结果,可蓝琴弦言谈举止是摆明了她想要回她的人,又不想还回珠波单。 蓝琴弦笑了笑没有言语,大步向珠起峰走去。 珠起峰忍无可忍不再多言,举手对着后方的下人,冷森森的说道:“给我杀。” 话音一落,后方的人全部持起刀枪冲向蓝琴弦。 蓝琴弦扫视着包围自己的这些人,她笑着将目光转移到珠起峰身上,道:“看来珠波单已经没用了。” 珠起峰神色抖了抖:“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与珠家接触过的所有碧血煞徒名单,以及珠家在失迹界所掌握的地形。” “你是在放屁。”珠起峰冷冷说道。 蓝琴弦轻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挟持珠波单的黑衣人摆了摆手。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次传出,一把大刀刺入珠波单的腿上,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裤。 “给我杀!!”珠起峰怒不可遏,咆哮道。 蓝琴弦一手握剑一手放在剑鞘上,一声出鞘,最先冲上来的众人被一道金波全部震倒在地。 一浪刚倒,后面的一浪便踩开震倒的前一浪冲向蓝琴弦。 “翼尘,你怎么样了?”钟离鹤喘着粗气,扶起翼尘。 “师父,别管他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和这小子认识那就真走不了了。”展紫皓在一旁叫道。 “闭嘴!”钟离鹤回头对着展紫皓说道。 “他说的没错。”翼尘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有办法脱身,师父要是再不走,被当做人质就真完了。” 展紫皓就要说话,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再顶撞。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众人大惊,抬头看去,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带着一群人用刀指着他们将他们围住。 此人一头长发,一张长脸,看向被围攻的蓝琴弦。 “珠烈公子,我们...”钟离鹤见此人,连忙想着说道。 “闭嘴。”珠烈没有看钟离鹤一眼,只是盯着蓝琴弦。 “蓝美人,果然人如其名”珠烈自言自语的说着。 碧血煞的女子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珠波单,摇了摇牙,绑住她的绳子瞬间崩断,一掌打向远处的蓝琴弦,手里飞出一滴血,这滴血的速度不差于暗器了。 守着此女子的黑衣人反应过来,一刀砍向这个碧血煞女子,她咬牙按住黑衣人持刀的手,刀尖对准了珠波单,另一只手一掌拍在剑柄上,剑尖准确无误的插在珠波单胸口,珠波单顿时没了生气。 “小心!”翼尘看到飞来的血珠大叫。 蓝琴弦本能的感觉有什么暗器飞向自己,可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自己,根本躲不开。 滴血射穿三个珠家的下人,打在蓝琴弦肩头。 蓝琴弦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掌使!”众黑衣人大惊,冲向蓝琴弦。 “做得好。”珠烈淡淡的笑道:“血静。” 蓝琴弦发现这滴血有毒,自己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抬头看着珠烈,道:“是你?” 珠烈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 蓝琴弦倒在地上,彻底没有意识,耳畔隐约还能听到厮杀声。 “不!!”珠起峰大叫道,向珠波单的尸体跑去。 血静盯着跑来的珠起峰真力涌动的手藏在背后,却见远处的珠烈轻轻摇头,她呼出口气,眼睛闭了闭涌出泪水,一脸悲伤的对着珠波单的尸体喊道:“公子!”。 翼尘咬牙,不顾面前的刀刃冲向蓝琴弦。 一个手刀重重的打在翼尘的后脖上,翼尘感觉脑袋一翁便没了知觉。 “父亲。”珠烈从开门进来,对着前方双眼无神的珠起峰,道:“那个翼尘怎么处置?” “你看着办吧。” 珠烈低着头笑了笑,道:“孩儿以为,想要控制这样一个人,就必须要有他的把柄,越多越好。” “那就这么办吧”珠起峰实在不想多说,几乎想都没想回答了。 “孩儿查过这个人,来自北方边疆,没查到有什么亲人,不过在逐月城好像有个女孩他特别在意,这个女孩父亲也知道。” 珠起峰呼出口气,不耐烦地道:“谁?” “燕小笛。” “就是那天劫货中波单看中的丫鬟么?”珠起峰摆了摆手,道:“随便好了。” “那孩儿明日就去抓人。”珠烈笑着退到门外,关上房门。 天色渐沉,珠烈坐在水池旁,左手抓着一把小到难以拾起的鱼食,右手慢慢拿起鱼食一粒粒扔入水中。池塘里的鱼直起身子争抢着。 “公子。”血静站到身后,看着珠烈的举动。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老东西么?” 血静看着珠烈,伸手扫开珠烈肩头的落叶,声音里带着一缕娇弱,就像是一个在赌气的小孩:“是啊,想不清楚,睡不着。” 珠烈右手在腿上擦掉鱼末,拍了拍血静放在他肩头的手,道:“我知道你这些天跟那傻小子没少受委屈,苦了你了。” “没事。”血静笑着回道:“可这么好的机会,公子干嘛还要放过珠起峰。” 珠烈冷笑一声,道:“之前我是打算要那老东西的命,可出现了个持有神器的小子我就不这么想了。” “这有什么关系么?” 珠烈摇了摇头,道:“先让那小子恨透了老东西,我再顺手帮他一把。” 血静捏着珠烈肩膀的手突然没了动作,道:“这样他就会死心塌地效忠你。” 珠烈笑而不语。却没察觉血静在他身后轻笑着摇了摇,道:“我知道了,会尽快帮你布置的。” 珠烈笑着点了点头:“如今这世上,凡有神器者,多者以世外高人自居,少者成就一方大势,只要我能驾驭神器,哼哼….那些世外高人纵是陈国这样的强国都不敢随意触动,麟渊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翼尘皱了皱眉,他从梦境中惊醒,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前方布满玄铁的窗子有微弱的月光。 翼尘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一个女子双手负立看着窗外。 “你是?”翼尘看着此人身形已经认出此人,但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蓝琴弦转过身子,面色有些苍白,此时她换上了新的蓝衣裙,浅蓝的衣领,长长的裙子将她的身材衬托的修长,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的让人着迷,蓝琴弦平静的对翼尘说道:“你醒了?” 翼尘点了点头,目光不停打量着美若天仙的蓝琴弦,心里暗自想着“你也有今天。” 想着这句话翼尘嘴角不自觉间扶起了一丝笑意。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幸灾乐祸的。”蓝琴弦转身继续看向窗外,同时一语道破翼尘所想。 翼尘故意咳嗽两声,掩饰着尴尬。 “珠家。”蓝琴弦呼出口气,继续道:“真大啊…” 翼尘有些不解,还有让蓝琴弦感叹的庞然大物,他站起身子向窗口走去。 窗外并没有石砖铁壁,倒入眼帘的还是山草树木,远处可以看见三座高高的木塔,在翼尘的角度看,塔顶和天空的月亮在一条直线上。每个塔的顶端还还站着五六个人,他们手持弓箭,头顶的上方有一个倒挂的钟玲。 “这是哨塔,用来监视远处的动静,以防敌袭,我们只能看到三座,但要按照这样的布置排开,珠家起码有近八十座哨塔。” 一向不爱多说的蓝琴弦居然耐着性子给翼尘讲解了一番。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建造城墙?” 蓝琴弦叹了口气,果然这个人你只要告诉他点什么,他就会没完没了的问。 “他们也想,可是在这失迹界他们还做不到。” 翼尘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蓝琴弦不想再多说。 就在此时铁门被拉开了,珠烈走了进来。 “蓝美人醒了。”珠烈笑着道。 翼尘对蓝琴弦使了使眼色,低声道:“快,快,快去打晕他啊。” 蓝琴弦没有理会翼尘,看向珠烈,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 珠烈看到蓝琴弦并没有对自己冷目相对,他又笑着对翼尘道:“家父对你们下了散功散,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们,家父也是心急立业,还望蓝美人日后放他一马。” 蓝琴弦笑着眯起眼睛摇了摇头,道:“若珠公子愿意放我们出去,在下定然感激不尽,报仇什么的更不会提。” 翼尘此时才明白不是只有自己使不出真力。 珠烈打量着蓝琴弦身姿,继续说道:“这倒是难住在下了,不过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在下,在下一定尽力满足。既然翼小兄弟已经醒了,不如我给他再安排一间住下,不然男女一屋行动起来终究不便。” “不必了。”翼尘刚要说话,却被蓝琴弦阻止,她继续说道:“他走了我不放心。” 翼尘皱了皱眉,他现在只想去看看钟离鹤他们的情况,但蓝琴弦看向他的眼睛居然带着几分苦求之色的摇了摇,这让翼尘大为不解,最后还是不再多说。 珠烈带着锋利的目光扫向翼尘,在翼尘转头看向他的刹那又急忙收回,随后叹了口气对着蓝琴弦,道:“那在下便不打扰了。”说完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为什么?”翼尘问道。 蓝琴弦没有多说,道:“别多问,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离开你就会死,我就求你这一件事。” 翼尘皱了皱眉,见蓝琴弦扭过头去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是想帮蓝琴弦,可还不愿意说为什么,这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有些愤怒,明明已经没了真力,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还有,若非忍无可忍你最好一直顺着那个珠烈,这对你我以及你的师父师兄都没坏处。” 听着再次开口的蓝琴弦,翼尘哼了一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床位。 二人同在屋檐下却并没有谁再说话,翼尘坐在床上双手扶住脑袋,看着蓝琴弦在空地上练着拳法,不知不觉间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床边放着点饭菜,天色已暗,蓝琴弦也是早早睡去了。 翼尘摇了摇头,原本懒散的脸庞露出几分尖锐,盯着那扇铁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走了过去。 “咔..咔”蓝琴弦在睡梦中被惊醒,她连忙坐起身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翼尘在铁门前,他全身青筋暴起,脸被憋的通红,而铁门上的玄铁明显已经有了弯曲的迹象。 “住手!”蓝琴弦叫道,翼尘听到蓝琴弦身后急促的声音,还是照着蓝琴弦所说的喘着粗气放下两只发烫的手。 蓝琴弦不敢置信的看着铁门上的玄铁,又看着翼尘。 “你可以用真力?” 翼尘摇了摇头,扭了扭手臂,骄傲的说道:“这是力气。” 蓝琴弦皱了皱眉,道:“你现在拉开了门也逃不掉,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时机成熟这可以用来救命。” 翼尘不解,但毕竟蓝琴弦此时和自己绑在一起,不怕她害他,便点头答应了。 蓝琴弦对翼尘也是无语,完全不知道这个人脑子到底在想什么问题。 时间过去两天,翼尘和蓝琴弦就这样被关着,门突然打开,六个走了进来,他们脸上涂着几条红印,应该用手指抹上去的。 “走,快!”六个人将翼尘和蓝琴弦捆绑着向前带去。 正如蓝琴弦所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哨塔,而如今也只能隐约看见左侧有八座哨塔便望不到了。 四周的房屋犹如迷宫,几人绕来绕去,让翼尘不解的还有一点,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架在半空,下面用四到八根的木桩架着,木材多数是绿竹,少有灰黑木,地上依稀是绿色的野草丛林。 二人被带到一处旷地,草树还是有的,但大致的空开这么一片较为宽敞的地带,珠起峰坐在靠椅上,注视着走来的翼尘和蓝琴弦。 “蓝掌使,又见面了。” 蓝琴弦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扫了眼站在珠起峰身旁的珠烈,珠烈眉头从始至终微微皱着。 “珠公子,又见面了。”蓝琴弦笑着对珠烈说道。 珠烈皮笑肉不笑,没有开口说话,却对着蓝琴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珠起峰冷哼一声,眼角看了眼身后的珠烈,开口道:“带上来!” 不多久,钟离鹤、展紫皓、秋刀便被带了上来。 “师父,你没事吧?”翼尘看着三人狼狈的身影,急道。 钟离鹤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可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翼尘咬牙注视着珠起峰,蓝琴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东西,放了他们。” 珠烈皱着眉对翼尘摇了摇头,翼尘哪里会理会。 一声呼啸,棍子重重的扣在钟离鹤脸上。 钟离鹤被这一棍打的整个身子都快离地,摔倒在地。 “师父!”展紫皓、秋刀同时大吼道。 展紫皓对着翼尘咬着鲜血淋漓的牙齿,愤恨道:“你别再说话了。” “没事。”钟离鹤仰着头坐了起来。 “翼哥哥!”翼尘双目一紧,心头顿时如坠冰窖一般寒冷,转后看去的脑袋带着明显颤抖。 果然是小笛。 她一脸不知所措的被带到这里,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几人顿时明白过来。 “你想怎么样?”翼尘牙齿咬的作响,盯着珠起峰道。 “怎么样?”珠起峰一拍椅扶,小笛身后的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向翼尘扔来。 小笛一声惨叫,摔倒在翼尘膝盖旁,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翼尘,哭着问道:“出什么事了,翼哥哥,师父你怎么了?” “小子,我问你。”珠起峰向后背伸手拿过用布裹住的释魔刀。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它有什么神通?” 翼尘死死盯着这个人,但顾忌他又会对钟离鹤等人出手,只能道:“他叫释魔刀,我只知道他可以散发黑气,其他的不知道。” “他可以控制黑气不被袭,是货真价实的稀有族。”蓝琴弦连忙补充道。 珠起峰狠狠的瞪了蓝琴弦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翼尘,道:“你给老夫记住,老夫生平最爱训马,你若想让他们吃好喝好,就乖乖听老夫的话,老夫不会亏待你,如果你不听,你知道后果。” 珠起峰看着翼尘怒目而视的双眼,又道:“只要不太过分,在这里我可以给你一些自由,自己选吧。” “翼尘!”展紫皓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翼尘道:“按照他说的做。” 翼尘咬着牙,狠狠道:“好!我答应你。” 钟离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珠起峰。 珠起峰冷笑一声,站起身子,道:“带他们下去。”说着他走向蓝琴弦,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道:“蓝大人,我们的帐该好好算算了。” 蓝琴弦被踩在脚下,半张脸被草丛遮掩,双目瞪着珠起峰,又慢慢将目光移向翼尘。 翼尘看到蓝琴弦此时的模样,连忙叫道:“她也不许为难!” 珠起峰听后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转头看向翼尘,随后身子一转将翼尘踹倒:“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一直默不作声的血静秀眉微凝,右手负立成掌。 “父亲!”珠烈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在珠起峰耳边低声道:“父亲要找这女人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如先给这小子的甜头,这才显的恩威并施。” 珠起峰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把这个女人也给我压下去。” 脸上涂抹着红色线的几人连忙将几人抬了下去。 珠起峰在翼尘身旁走了一圈,将释魔刀扔给翼尘,道:“从今天起,好好参悟这把刀,三十天,每隔三十天参悟不出我便杀一个人。” 珠起峰蹲下身子一把拉住翼尘的袖口,将嘴巴贴在翼尘脸上,道:“听明白了么。” 翼尘咬着牙喘着粗气,他眼角看了眼被带走的蓝琴弦,硬邦邦的点了点头。 翼尘在这一天不停的把弄释魔刀,直到深夜,来人给他服下散攻散,留下释魔刀后才带回牢中。 蓝琴弦看着一步步走回床边的翼尘,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是滋味,但没有办法。他们不告诉你其他人关在那,就是为了让你少生事端。” 翼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蹲在地上,手里的指甲已经掐入了肉里。 “我今天才发现,那些脸上涂着红图的人,那是碧血煞的死士。” “与我无关。”翼尘冷言道。 蓝琴弦摇了摇头,道:“珠家和碧血煞..是想招兵买马,自立为王了。” “落得这般田地,还能为陈国着想,真不愧是从皇临城出来的丫鬟。” 蓝琴弦皱眉,向门外看去。 血静正站在门外与蓝琴弦四目相对,二人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血静笑着打开牢门,在蓝琴弦的注视下看向翼尘。 血静发现翼尘低着头并不理会她,她便大步走到翼尘身前。笑着用手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嘴巴靠在翼尘耳边,用那铃音般的声音,说道:“不懂低头的男儿,注定成王。” 翼尘身子抖了抖,他抬眼看向身前的血静,血静的脸此时离他很近,那股刺鼻的香气无论她走到那都会伴随着她,随着她的靠近早已让翼尘慌了心神,当听到‘王’这个字的时候,他从心底对眼前这个女子感到困惑,‘王’是他在离开怜慌村时就想要的。 血静对着翼尘甜甜一笑,对翼尘的沾满血迹的脸并不厌恶,反而用手轻轻的蹭了蹭。 血静收回手转身看向蓝琴弦。 “惭愧我苦练多年的血煞掌,蓝大人的震云掌真让人开眼。” 蓝琴弦冷冷一笑,道:“我现在被下药,运不出一丝真力,你不觉得此时找我有些好笑么?” 血静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东西,要拿出来分享嘛,前天在洞中我已然一招败你,那还敢提。” 蓝琴弦目光变冷,死死盯着血静。 血静见蓝琴弦此时的模样,手指放在嘴边浅浅一笑,道:“陈皇真不识人,蓝大人这样的人居然做着陈国的草寇,不如来我碧血煞,待遇可要比陈国好的多。” 蓝琴弦冷哼一声,不屑道:“碧血煞?也配。” 血静听后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向着蓝琴弦走了两步,蓝琴弦看着她的这番动作,脚步不自然的向后挪了挪,又鼓了鼓气,也向着血静走去。 血静看着蓝琴弦,垂眼打量着她的身子,伸手摸向她的脸庞,道:“如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珠烈,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毫不退缩么?” 蓝琴弦伸手挡住血静伸来的手,道:“这便不劳你费心了。” 血静轻叹一声,转身向牢门外走去,停在门外道:“蓝大人何必故作刚强呢,我们都不过是女人罢了,像我一样被人呵护着有什么不好。” 牢门再次锁上,二人看着远去的血静。 “她是什么意思?”蓝琴弦皱着眉。 “你们刚刚说的那什么掌是什么意思?”翼尘对血静的所为也是困惑,但让他心头的怒火倒少了些。 “修为有高低,这世上没人会傻乎乎的和你只拼真力。打法,武学之一,拳、掌、棍、棒、枪、剑、刀。天下兵刃皆有武学招式,配合上真力挥发更强。” 蓝琴弦见翼尘脸上一脸茫然,叹了口气,道:“你真力再高,打不到别人又有什么用,武学招式重在出奇制胜。大成后便是心诀,百式凝于一招,挥发自如。” 翼尘点了点头,这才听懂了些。 月色下,蛐蛐的叫声、巡查的脚步声,还有他们手持火把发出的噼啪声,让这竖立在丛林中陡峭而宽阔的珠家显的有几分军威。 “怎么样?”珠烈站在池塘旁,双手负立看着前方。 血静撅了撅嘴,抱怨道:“当着你老子的眼皮底下,哪有那么轻松。” 珠烈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伸手向血静的细腰楼去,却被血静轻轻的闪躲开了。 珠烈身子一顿,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了,血静拍了拍身子,道:“小心被人看见了。” 珠烈抬眼看着血静的脸庞,半响后转回身子看向池塘的对岸。 血静轻笑一声,向珠烈走来,和他并排站着。 珠烈沉默了半响后,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道:“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血静收回了笑意,看着远方轻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在碧血煞内斗被抓现形,你救了我,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珠烈冷哼一声,却听血静声音平淡地道:“你想娶我,就必须赶走你身边所有的女人。”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珠烈看着血静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 血静忽地停下脚步笑了起来,平静的看着前方,道:“甜言蜜语是花言巧语的妈妈,人就是这么奇怪。自降身价一路讨好你的人永远没有平等待你的人心里地位高,对吗?” 珠烈眉头皱了皱,血静却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继续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天色朦胧,翼尘被一盆冷水浇在脸上,他坐起身子大口喘息了两下。 两个身着灰衣的人站在自己身前,一人将手里的水盆丢在地上。蓝琴弦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站在窗前连头也不回。 “干什么?”翼尘盯着二人冷冷问道。 “少废话,走!”说着二人一人伸手拉住翼尘的一只手,一把将他甩向前方。 翼尘咬牙,强忍着没有发作,被二人架着向外走去。 两人将他带到珠起峰身前后停下脚步,珠起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椅上,在他左手的前方放着一个只能容纳下四个碗的木桌。 灰衣人手伸在翼尘的后背上,用力将翼尘推倒在地,翼尘也懒得和身后的二人较劲,顺着他们摔倒在地上,然后抬头冷冷的看着珠起峰。 “父亲。”珠烈端着一杯茶递到珠起峰面前。 “滚!”珠起峰一甩手将茶杯打碎在地,珠烈低头看着打翻的茶杯捏了捏袖中的拳头强忍着笑了笑,对一旁的血静训斥道:“还不给父亲打扫干净。” 血静弯了弯膝盖行了个礼,连忙蹲下身子开始收拾。 珠起峰站起了身子,负着双手,走的离翼尘更近了些。 “看你的眼神是想吃了我啊?” 翼尘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珠起峰。珠起峰冷笑,转身将桌子上的释魔刀甩给翼尘,冷冷道:“练!” 翼尘被释魔刀砸在腹部,不由的吃痛,倒退了两步,恶狠狠的看着珠烈,道:“没有真力,我怎么练?” 珠起峰哼了一声,对着珠烈摆了摆手,珠烈会意,将一颗解药递给翼尘。 翼尘接过解药,手放在嘴前做装吃状,却悄悄的将药丸藏在手指间,随后转身开始挥舞释魔刀。 血静收拾完破碎的茶杯,走到珠起峰身后,低声道:“此人这么瞎练实在没什么进展,不如让我喂招陪他练,这样说不定..” 血静没有说下去,而前方的珠起峰却是嘴角挂着笑意点了点头。 “那女儿去了。”血静弯了弯膝盖对着珠起峰行了个礼。 珠起峰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翼尘正在挥舞着释魔刀,一股刺鼻而又熟悉的香气让翼尘心神一荡,这才发现前方走来的血静。 翼尘收起姿势,看着走来的血静。 血静带着微笑,对着翼尘勾了勾食指,道:“我陪你练,你只管攻来便是。” 翼尘对这个女人充满了疑惑,但她的态度摆明了自己绝对砍不到她,让他感到恼怒,话也不说就冲血静砍了过去。 血静向后弓起腰,释魔刀从她脸庞划过,翼尘见状,收住释魔刀将刃转向下,再次向着刀刃下的血静砍去。 这次出刀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了许多,倒不是翼尘害怕真伤了血静,强行扭转刀刃和力气本来就不容易。血静一踢脚。身子一转,释魔刀从她腰间划过,她整个人在翼尘身旁擦过,还挑衅的用那细弱无骨的手在翼尘脸上摸了摸。 翼尘大感恼怒,转身挥刀,却还是被血静轻轻松松躲了开去。 血静笑着闭上眼睛,左手扶着秀发,右手下立,一股磅礴的真力包裹了她的手掌。 翼尘不顾血静闭上眼睛,再次冲来。 “血煞掌!” 随着血静尖锐的的叫声,翼尘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快速向自己靠近,转瞬间冷汗直冒。 一个红色的手掌从自己肩头飞过,同时听到背后大树发出的一声脆响。 血静笑着拍了拍手,道:“继续。” 和之前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血静贴着翼尘在他身旁环绕,可翼尘无论如何都伤不到她,就像是一个粘在自己后背的爬虫,自己挥刀的动作自己都觉得捉襟见肘。 血静整个身子都靠在翼尘身侧,在翼尘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你想成王么?” 话语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即逝,但翼尘却听的清清楚楚。翼尘越砍越是愤怒,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在和自己聊天了。 “多向蓝琴弦讨些招式,她的震云掌在我之上。” 翼尘身子一顿,他只是愣了愣,便继续向血静挥刀砍去,砍动的速度要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少了那股子冲劲。 血静看翼尘走神了,在他再次挥刀之际,血静猛然跨前一步,刀刃从她脸颊挥过,她的食指点在翼尘的手腕上,翼尘只觉得手腕一紧,整只手都没了力气。 释魔刀掉落在地,血静翘脚踢给翼尘。 翼尘见着飞向自己额头的释魔刀,连忙垂首抬臂去接,堪堪退后三步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想什么呢!”血静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翼尘呼出口气,提刀再次冲向血静。 珠起峰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甩袖向自己的座椅走去,一个下人匆忙的拿着一封书信跑了过来,珠起峰停下向椅子走去的脚步,拆开看了看,向院外走去。 血静一边从容的躲着翼尘的释魔刀,一边看着远去的珠起峰。 “如今想要离开,只有你能胜过珠起峰,我不信这样蓝琴弦都不愿意教你。” 翼尘弯下身子喘着粗气,看着在前方原地转了个圈也跟着他停下的血静。 血静笑着道:“珠起峰已经走远了,累了就歇会吧。”说着收起姿势,向翼尘走了过来。 血静扶着翼尘的胳膊坐下,道:“三十天一过,那丧心病狂的老东西定会出手伤你身边的人,你的时间不多,晚上与蓝琴弦讨教心决,白天我陪你练。” 翼尘看着血静,看到血静没有敌意的模样,他的声音也平淡了许多:“你为什么要帮我?” 血静食指放在嘴唇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你会知道的。” 翼尘不再多问,如血静所言,这个办法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让珠起峰控制不住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翼尘回到牢中,血静端着饭菜跟在他身后。 将翼尘送到牢门前,血静将饭菜递给翼尘,嘴巴靠在翼尘耳边轻声道:“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翼尘没有说话,走入牢中。 “这个女人及善揣摩你们男人的心思,你最好离她远点。”蓝琴弦盘膝而坐,眼睛都没有睁开便对着翼尘说道。 “我教你的办法,可行么?”蓝琴弦见翼尘没有动静,便又问道。 翼尘点了点头,将解药丢给蓝琴弦。 蓝琴弦伸手接过,道:“你继续配合他们演戏,凭我们几个还出不了珠家。” 翼尘将蓝琴弦的那一份放到她的身前,他看着蓝琴弦将饭菜细嚼慢咽的吃着,没有说半句废话,直接道:“教我震云掌。” 蓝琴弦身子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翼尘,道:“你说什么?” “教我震云掌。”翼尘又重复了一遍。 蓝琴弦笑着摇了摇头,道:“心决有千万种,可那一个不是别人拼尽一生悟出来的,我凭什么教你?” “只有我才有机会接近珠起峰,杀了他,我们才有的救。” 蓝琴弦听了翼尘的话皱了皱眉,她闭上眼睛,半响才道:“这不是你会说的话。”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么?”翼尘冷声问道。 蓝琴弦也是皱起了眉,冷声道:“这就是你求学之道么?” “每过三十天,珠起峰就杀一个人,三十天一过,我会让你变成第一个。”翼尘语气不减反增。 蓝琴弦站起身子,伸手打翻了翼尘手里的饭碗。 “记住,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蓝琴弦冷眸注视着翼尘冷冷道。 翼尘低头看着地上洒落的米粒,双拳慢慢握紧。 蓝琴弦注视着翼尘的举动,将自己的饭递给他,道:“不就是碗饭么,给。” 翼尘没有说话,他身子一斜躺在床上。蓝琴弦见状也懒得多费口舌,哼了一声坐回自己的床上。 “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往嘴里塞!”蓝琴弦眼角发现翼尘手在嘴前不断来回,再看时他居然将床下的草席撕开塞进嘴里。 翼尘看了看手里的杂草,道:“这是苦鸽草,我在荒漠里一直都吃这个。”说着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蓝琴弦愣了愣,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放在桌子上,道:“不吃了。”说完背对着翼尘躺在床上。 房间陷入了寂静,偶尔能听见翼尘撕扯草席的声音。 “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须发个誓。” 翼尘一怔,蓝琴弦还躺在床上,但声音的确是她发出的,不敢确定地问道:“什么?” “入我百里锁魂殿,从此不得违抗我的命令。”蓝琴弦冷言道。 翼尘心里冷笑,这种可以出尔反尔的话,翼尘再擅长不过了。 “好,我发誓。”天算什么,如果天真的有眼,那怜慌村源源不断的天灾是为什么?如果老天真的存在,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恶人挡道。 蓝琴弦看着翼尘发完誓言,吐出口粗气,坐起身子道:“我先从基本功开始教你。”说着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窗口上插满了铁柱,一颗大树的树枝透过铁窗伸了进来。 蓝琴弦拔下两根树枝,将一根扔给翼尘,道:“学着我做。” 窗外能看见那一轮弯月和满天繁星,蛐蛐的叫声在这丛林里不停的重复着,这种声音仿佛天然的防敌铃铛,如果有一片的声音突然停下,那便说明有东西靠近了它们,马上就会惊醒这些在睡觉时还绷着一根弦的卫士。 翼尘扶着脑袋,他转了个身子,看向蓝琴弦的背影,她此时背对着他,看样子是已经熟睡了。 翼尘呼出口气,坐起身子,在牢房外的两个士兵低垂着脑袋,翼尘甚至能听见他们呼噜的声音。 “你去那?” 翼尘被吓的一个哆嗦,门外的两个士兵也被紧醒,转头看向翼尘,这蓝琴弦看他看的比这些卫士还紧啊。 “我想出去走走,那个老头不是说了么,在这里我有些自由的。” 蓝琴弦沉默没有说话,翼尘看着她的背影半晌,起身向外走去。 如他所说,卫士并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叫来两人默默跟在翼尘后面,手里死死握着烟火,一但翼尘有异常的举动,他们就会立刻点燃烟火。 翼尘不去理会二人,虽然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 一排排用木桩立起的楼房,四、五个成群的卫士来回走动,每一座哨塔的顶端都点燃火烛,勉强还能看见上面那蚂蚁大小的人在四处观望。 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琴声,翼尘感到奇怪,为何此时还会有人弹琴,想了想便向哪里走去,身后的二人连忙跟上。 “为何羡慕他人狂, 为何难忘旧人香。” “曾经痴梦依稀在,不曾流浪。” “爱意蒙羞,恨意蒙了仇。” “为谁上了头,荡起爱流。” 翼尘听着动人的乐曲和那女子的声音,走到了池塘旁。一个女子身着红衣,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放在琵琶弦上,一对小巧的赤足在离水不到半寸处晃荡。不是别人,正是血静。此时的她一脸忧伤,嘴里发出那动人的声音,听在耳里却让人格外忧愁。 血静弹奏琵琶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感觉到身后的来人,正当翼尘品味时,血静止住了声音,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两的下去吧,这里有我。”血静的声音很平淡,她将手里的琵琶放在她身侧的草丛里,站起身来,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站起的身子轻轻摆动,光着的脚丫踩着草丛里,红布紧紧裹着的曲线身姿让翼尘和他身后的二人不禁心头一颤。这些血静都看在眼里,倒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扭着身子拍了拍身后沾上的杂草。 只待那二人走远,血静对翼尘笑了笑,道:“深夜闲来无事,打扰到你了。” 翼尘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出来走走,听到声音才来的。” 血静点点头没有言语。 翼尘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道:“刚才..你弹的曲子叫什么?” 血静笑了笑,道:“好听么?” “好听。” 血静转过身去,绕着池塘自顾自走去,道:“我瞎编的,没有名字。” 翼尘哦了一声,有些惋惜地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弹下去了?” 血静听后,微微一顿,做了个顽皮的模样,道:“我不想给你唱不行么?” “额..”翼尘无言。 翼尘跟上血静的步伐,问道:“听说你是碧血煞的人,那为什么要在珠家?” 血静道:“很奇怪么,我喜欢珠烈。” 翼尘听后,用几乎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像你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珠烈呢?” “嗯?”此时夜深人静,更别说血静只要稍加使用真力便能将周围的风吹草动听的一清二楚,看着翼尘道:“长的漂亮,就不能喜欢别人么?” 翼尘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珠烈这个人...”话说到一半,翼尘又觉得私下说别人喜欢的人的坏话有点恶心,最后道:“对不起...” 血静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还在向前走着,听到翼尘道歉的声音,摇头道:“说说你吧。” 翼尘哦了一声,血静见他不再说话,便问道:“蓝琴弦和燕小笛,你更喜欢谁?” 翼尘呆了呆,半响没有回答。 血静叹了口气,道:“你们男人都一样。” “不是的,我一直把小笛当做妹妹,蓝琴弦...”说到这里,翼尘低下脑袋,声音也消失了。 血静转头看向翼尘,道:“妹妹?” 翼尘肯定地道:“是。” 血静呵了一声,追问道:“那蓝琴弦呢?” 翼尘捏了捏拳头,道:“我不知道。” “是不敢吧?”血静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想过,可你觉得你配不上她。” 翼尘张了张嘴,目光中带着些许回避,道:“是。” 血静发现翼尘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弯下脑袋看向翼尘低垂的脸颊,问道:“她不就是张的漂亮么,你觉得我和她谁更漂亮?” 翼尘被血静这样盯着脸颊有些发烫,转过身子背对着她道:“我不知道。” 血静食指放在嘴前扑哧一笑,道:“好了,转过来吧,我不逗你便是了。” 翼尘长出了口气,心里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转过身子,却发现血静背对着他已经独自走远了。 血静见翼尘又跟了上来,问道:“珠烈查了这么久,最多也只带回来了你一厢情愿的义妹,你家人呢?” 翼尘回答的声音很平淡,道:“我娘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爹是死是活。” 血静呼出口气,看着翼尘,道:“对不起,我早该想到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问。” 翼尘摇了摇头,道:“没事,如今的世道,死人不是很正常么?” 血静看着前方,半响后自言自语道:“很正常么?” 血静止住步伐,看着前面的屋子,道:“好了,我到我的房间了,就不留你了。” “啊?”翼尘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一愣。 血静笑了笑,道:“啊什么,大晚上的,送一个女孩回家不正常么?” 翼尘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看着血静点了点头,翼尘便转身离去。 连着七日过去,翼尘依旧将解药悄悄塞入衣囊里,借着力气蒙混过关,晚上蓝琴弦交他招式,白天血静陪他练。血静和他交手时和先前比目光中带了几分谨慎,但依然绕着翼尘身子转,时不时挑逗他一番。翼尘也没办法,无论再怎么恼怒都还是奈何她不得。 血静迈着诱人的步伐,给翼尘打了碗水。 翼尘一口喝下看着血静,对着远处的珠起峰道:“我想去看看我师父他们。” 珠起峰没有回话,血静走到珠起峰身边,妩媚的笑着道:“亮他现在还没本事,我们不必将他逼的太急。” “看完后你便将他们转移。”珠起峰思索片刻后道,想要控制一个有神器的人,就必须得绑好人质,否则等这只虎长大了,第一个吃的就是自己。 血静点了点头,对翼尘道:“随我来吧。” 翼尘被带入一片竹林中,远处依旧能看见哨塔,在这珠家待了有段时日了,可翼尘怎么都记不住这里的路径。 一道淡淡的金光覆盖前方,血静停下脚步,道:“这玄禁令是无迹寺的老东西得意之作,既可防攻,又可困兵,珠家的人不来没人能打开,你只能站在这里看看了。” 翼尘上前两步,看向被金光包裹住的竹林,伸手触摸,果然如血静所说,这金罩犹如一层厚厚的铁,他能感觉到其中凝聚的蛮横力量,依自己的力气只能推近三分便再难有寸进。 血静见翼尘思索的模样,抬指对着金罩敲了两下,不一会众人就跑了过来。 “翼哥哥!”小笛看到翼尘的轮廓大叫着跑了过来,双掌和翼尘的手向对,却隔着一层难以跨越的墙。 小笛看着翼尘呆滞的模样,拼命摇着脑袋道:“我没事,师父他们也很好,翼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 翼尘咬了咬牙,看着走来的钟离鹤等人,道:“小笛,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 “嗯。”小笛笑着道:“翼哥哥从来不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