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心录》 第一章:神棍 话说凤菀镇乃一中原小镇,此镇人口不足二十万,但民风淳朴、夜不闭户,镇内自耕自织,除开与临界的几个与其差不多的小镇有些贸易来往外,对外界的生活与百态皆不得而知,镇内设有一县衙,但因凤菀镇民风太好,导致这里当差的几名捕快整日无所事事,只好在当值期间下棋打盹,聊以度日。 今日乃立夏,镇内的庄稼人都早早下了田,镇内的孩童也该上私塾的上私塾,该帮家里打下手的打下手,剩下的一些没什么事的便也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捉蛐蛐、打鸟去了,伴随着微风拂柳、蝉鸣狗叫,凤菀镇在这个初夏的日子里显得无比的祥和。 突然,集市一家鱼档内,传出来了一声女子的怒吼打破了这祥和的画风,“霍钱贾,你个小神棍,你给老娘站住!!!”随着此声之后,一道士模样打扮的年轻男子左手持扇、右手拎着条鱼飞快地从鱼档里跑了出来,由于出来时脸被鱼档的门帘挡住了视线,险些撞上鱼档旁卖梨的摊位,惹得梨贩许二哥一阵惊叫,这名被叫做霍钱贾的男子一面跑一面朝后面嚷道:“陈大嫂,我确实没说错,这条鱼乃开了智的灵物,杀不得,杀不得呀。”随后而出的陈大嫂身着碎花红衣,衣前挂着麻布围裙,裙上带着些血,左手持薄刀,右手握拳,眼看已追不上霍钱贾了便只能在后面对着他吼道:“霍钱贾,你这个贪嘴的神棍,一天到晚装神弄鬼,骗吃骗喝,这回骗不了,你就改抢了你啊,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把你也给剁了。”也许是远了,不知霍钱贾是否听到了刚才的话,但是却没了回应,陈大嫂只能愤愤地骂了几句后转身回了鱼档。 此时,霍钱贾已跑出了集市,在一旁的路边坐了下来,仔细看来,霍钱贾乃一二十出头的青年,剑眉细眼、鼻窄而高,喘着气的嘴是上薄下厚,偏瘦的脸也算菱角分明,整体看来倒是不差,可是配合上一身已经微微泛白的蓝色道袍却显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神棍的气质。此时霍钱贾扶了扶偏歪的方巾,对着鱼道:“今日原本还真是想去骗条鱼吃,却碰上了你,倒也是缘,只不过我一贯只靠嘴皮,没想到为你算是破了戒,日后你若得了道可要报我。”似乎听得懂霍钱贾的话,此鱼翘起尾巴动了动,也算是回答了霍钱贾的话,霍钱贾嘿嘿一笑道:“好了,既然你也答应了,我这便找个地方将你放了”说完,霍钱贾便起身朝着镇北而去,约莫过了几分钟,霍钱贾出了镇,来到镇旁的一条小河前将鱼抛入了河中,鱼一入水便欢快地原地游了几圈,而后头朝霍钱贾晃动着尾巴。霍钱贾蹲下身来,对着鱼道:“莫谢,莫谢,此乃天意,乃道也。”鱼又晃动了下尾巴,霍钱贾道:“我啊,我姓贾,名大坑,霍钱乃是凤菀镇的方言,意指骗钱,我可没得这尘世的好手艺,只能靠卜卦维持生活,可这泄露天机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诓诓骗骗,多了便也就落下了这不好的名气,嘿嘿。”鱼听后跃出了水面又落回,溅得水花洒了些许到霍钱贾身上,霍钱贾也不在意,接着道:“瞧你乐的,给你看看这个”说罢霍钱贾把自己的手上的破纸扇打开,只见扇子两面一面为山河,大气磅礴、栩栩如生,一面为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霍钱贾”三个行书大字。展示之后霍钱贾继续说道:“他们这样喊得多了,我倒也觉得不错,便磨了些墨,骗了支笔写到了这扇中,倒也越看越喜欢得紧呢。”鱼儿听后也没什么动静,霍钱贾抬头看了看时辰,起身拍了拍道袍说了句“好了,我也该去找些东西吃了,有缘再见。”便转身朝镇内快步跑去了,鱼儿原地转了三圈后也便随着水流而去。 霍钱贾刚回到镇内,正想着去哪弄些食物果腹,恰好看到东街瓦匠吴老爹家的孙子小五子正拿着根冰糖葫芦从他面前一碰一跳的过去,霍钱贾顿时眼前一亮,稍一考量便向五子走过去了。 这霍钱贾诓骗了起码大半的镇中良户,说起这骗术之道呢那可是一套又一套,骗这小五子那真的那是不要太简单,这过程呢,我们就不多加赘述了,趁这空我们且来说道说道这霍钱贾,霍钱贾到底是何年何月何日来到此镇的,还真是没人知道详细,据说是约莫一年前的某个深冬雷雨交加夜晚,几声惊雷后,镇口王员外院里的小黑狗便开始了狂吠,这狗呢见到陌生的面孔肯,定是要狂吠示警的,可说来也是怪哉,听闻王员外讲当时的小黑狗有了动静,他便出门查看,可到了院内却发现小黑狗对着门口摇着尾巴像是见到了熟人般,然而门外却连人影都没一个,更何况是人呢?王员外没有多想,看了看天,将小黑狗牵回屋内后便去歇息了,自那晚后,镇上来了一个道士整日骗钱的消息便四散开来,霍钱贾的名气在这约莫一年的时间内也越传越广的同时也越来越遭人厌恶。 闲话不谈,且说在我们了解霍钱贾的过程中,霍钱贾已然得手,正啃着糖葫芦阔步向西街而去,想回家拿出自己的卦幡,趁着天黑之前的几个时辰算上几卦,混个晚饭钱。霍钱贾正在思考着晚上的目标,突然从街口拐角处窜了出来了一个彪形大汉,他手持杀猪刀一脸煞气地瞪着眼睛看着霍钱贾,霍钱贾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西街卖猪肉的张屠夫吗?未待霍钱贾开口,张屠夫便对着霍钱贾举刀吼道:“霍钱贾,你这神棍,我今天,我今天要劈了你!”说罢,便举刀朝着霍钱贾跑来,霍钱贾见到此景吓得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道:“张老哥,有话好好说啊,何必如此大的阵仗呀?”估计是霍钱贾行骗太多,早已忘记了一周前在西街肉档骗了三两三钱猪肉的事。霍钱贾未开口还好,一开口那张屠夫骂得更凶了,“你这厮整日胡言乱语,三日前说我家肉档今年必定大赚,没几日家里猪却都感染了瘟疫,全死光了,今天我不把你给剁了祭猪,我誓不为人!”说话间,张屠夫的步伐又加快了些许,眼见离霍钱贾已不足十米了,霍钱贾听闻张屠夫的话,眼睛内一抹精光一闪而逝,忽然左拐一下进入了一条胡同内。张屠夫跟到后却发现霍钱贾已然不见,大吼泄气后便也回头走了。 第二章:蹊跷 待张屠夫走后,霍钱贾慢慢悠悠地从一旁屋边走了出来,低头自言自语道:“发了瘟疫死了?不可能呀,我跟他说的虽不尽实,可断然不会有瘟疫这种天灾出现,事有蹊跷,我得仔细查查。”说罢霍钱贾丢掉了手上仅剩一颗的冰糖葫芦串,向自己家中而去。 霍钱贾的家在西街尾,是一间普通的木屋,原主人姓李,是个做药材买卖的中年男子,他也是霍钱贾在此县的第一个顾客,这房的两年租金便是霍钱贾的卦金,待得知霍钱贾乃一不折不扣的神棍后,看到白纸黑字的租赁契约也是有苦说不出,固在对霍钱贾的喊打喊杀上则是卖力地紧呢.霍钱贾回到家内从自己的卦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六枚铜钱,看着六枚铜钱道:”如今没了法力,只得用此卜算了,”说罢,霍钱贾闭上了眼睛,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捂着钱币摇了三下然后掷于一旁桌上,反复六次后得出了卦象,霍钱贾仔细看着卦,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喃喃道”此非天灾,乃人祸! 到底是何方神圣?”霍钱贾无法知晓是何人利用神通来祸害一些牲口,这么做的目的暂时是看不清的,不过肯定的是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不知是何人所为,且让我卜算一些线索吧。”霍钱贾想了想后,又开始了卜算,起卦时,其中一枚铜钱落到桌上时却立了起来,看到此景,霍钱贾便收了卦,轻言道:“卦不成卦,无从推算,看来此人对掩天之法也初通皮毛。”霍钱贾说罢叹了口气,然后想了想便出门而去了。 张屠夫这边因为没抓到霍钱贾心里十分不悦,一路骂骂咧咧的往自己的肉档走去,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养的猪全死光了内心又是一阵疼,但是却总感觉不对劲,猪饲料跟卫生都是他自己亲手照料打扫的,这瘟疫是从何而来呢? 实在想不通的张屠夫气的又骂了几句霍钱贾后叹了口道:“这猪都死了,今年真是血本无归了,这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呀?”摆了摆头后,张屠夫觉得自己回肉档也没什么用,便略一思索朝着县衙方向走去,想去请县令给出些主意,待张屠夫走远后,从一民房边走出了一少年,仔细看去,此人也身着蓝色道袍,身高只有五尺左右,年龄约莫十六,双目有神,眉浓亦长且斜,好似欲入云霄的长剑一般,挺鼻薄嘴,均匀的身材配合这道袍真让人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得道之士,此少年背后绑有一剑,剑鞘平淡无奇乃一般的铜铁间杂着皮革混木而制,长约三尺,虽说看不到剑身,可观这剑柄却是温玉而制,剔透朴素,正中刻画着一个太极,太极上下各有一字,由上到下连起来便读作 “逸云”,少年看着远去的张屠夫眉头微皱道:“老头常教导我修道乃修心,以道济世,斩邪御凡,可他斩着斩着自己却先挂了,留这一把破剑予我,师徒一场本想在你两年祭日之时去给他拜拜,却遇上这一档子事,我是查呢,还是不查呢?”原来少年踌躇的仅是管不管闲事,可思考了半天,也不见少年有结果, “罢了,谁让你这一派仅收了我一人,我也不好断了你的香火,早年让你多收几个弟子非说什么时间还早,结果死在了一年多前的天戮之期,枉你这么大的名头,还被称为卜天子,算来算去,嘿,倒没算到自己会死罢。”少年本是埋怨,却越往后说越觉凄凉,声音倒也小了下去,过了一会后,少年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情绪整理一番后,向集市内走去,却说少年看似慢走,却一步半里,三两步便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张屠夫的家因为要养殖的缘故,在县西郊区附近,霍钱贾偷偷摸摸来到了张屠夫院前,看了看似乎张屠夫不在家内,试着变声叫了几句,没有听到回应便大步走了进去,来到院后的猪圈时,见黑气缭绕,证实了自己的推断,这断然不是天灾,霍钱贾四处转了转后,发现感染了瘟疫的猪的尸体都已不见,看来是被张屠夫给埋了,霍钱贾估摸着应该埋在县西后山之中,为了看看这些牲口的症状霍钱贾便又从张屠夫的家中离去,径直向着后山而去了,霍钱贾前脚刚走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少年道士便凭空出现在了张屠夫的猪圈不远处,见到此景,眉头微蹙, “此县民风真是和善,家家皆不闭门,若是之前我尚存一丝顾虑,至此这事我便真的要好生管管了。”少年仔细看了看四周的黑气后道:“看来是妖邪所致,且待我算一算到底是何方妖孽所为。”说罢少年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竖起食指中指,左手在先,右手随后地向胸前画了半圈圆,接着左手握紧右手双指之时双眼同时睁开大喊 “窥天”,伴随此音落下,四周黑色也开始了变化,逐渐由分散到聚拢,然后形成了一只巨虎的模样,少年见后一点头,又道一 “散”字,黑气便四散开来,不久便已荡然无存。少年见妖气已被自己驱散后便散开了手势,陷入了深思,随后自言自语道:“老头,你说我们修仙,是想与天同寿,那妖孽修魔不也因此吗?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却为何要为一些凡人与其争斗呢?你教的道,我着实是难懂,着实难懂唉。”说完后,少年摆了摆头看了看后山的方向,消失在了原地。 霍钱贾上了山后觉得四周的妖气愈来愈浓,便已然确定此山必有妖邪,走了十余里后发现了一个被刨开的大坑,看来张屠夫是将死去的牲口都埋在了此地,但是尸体却都不见了,正疑惑之时忽闻身旁灌木有了动静,霍钱贾逐声望去,只见灌木中走出一壮汉,身高八尺,虎目阔嘴,正拿着根木棒打量霍钱贾,霍钱贾见这壮年四周黑气缭绕,很显然,张屠夫院内的黑气均由此人身上而来,而猪瘟的事与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霍钱贾在壮汉打量他的同时,也定定地看着壮汉,壮汉开口了,用着不太熟练的话道:“你。你是干什么。。。”待壮汉一开口,结巴的话还没说完,霍钱贾便抬起双手,双目散焦转身慢慢地往回走去,见此情景壮汉微微一愣,却听霍钱贾道:“壮士,我迷路了,走错了地方,这便走,这便走。”壮汉接口道:“哦,瞧你年纪不大却双目失明,倒是可怜,你莫要乱动,山路难行,待我驮你下山吧。”霍钱贾本是背对着壮汉,闻言后咧嘴一笑,正欲道好,忽见一人影从其身边疾驰而过,同时传来一句 “道长速速退后”霍钱贾定眼一看,乃一身着蓝色道袍的少年也,少年越过霍钱贾,在空中左手紧握背后剑柄,右手中指食指极速并拢指向壮汉,大声喊出一 “破”字,只见壮汉四周无辜起风,交杂着地上残枝碎叶形成龙卷之势将壮汉包围其中,少年落地后面向飓风,慢慢退到霍钱贾身前道:“道长快逃,此乃妖邪,以我的道行且不知是否足以将其降服,你在这里非常危险。”霍钱贾细看少年背影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少年姿态与壮汉后正欲离去,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待霍钱贾看到少年左手所持剑柄后,居然露出了一副久违的神情,正准备挪动的腿便也停了下来。 少年没有听到霍钱贾离去的声音又急道:“道长,快走呀,我这破幻术也就十来秒的制约时间,再不走待会我没法照顾你啊。”依然没听到霍钱贾动静的少年心想到 “莫不是这道士见此阵势依然吓呆了?”便回头看向霍钱贾,只见霍钱贾正笑着望着自己。 少年十分纳闷,正欲在此催促,却听壮汉那边有了动静,少年急忙回头看向自己施法之处,只见壮汉手拎大棒左右挥扯了两棒后风势便停了,壮汉看着少年道:“少年郎,你又是何人?你这一阵怪风可弄地我有些生疼呢。”少年见自己的法术对其无法造成丝毫影响,皱眉喃喃道 “这已是化了形、得了道的妖,并非幻化障目之术,以我筑基中期的实力可是无法奈何得了的,看来今日凶多吉少了。”霍钱贾听闻此言,在少年身后附耳轻笑道:“小友,既然知道打不过,那便与我一齐逃吧”,少年听闻此言轻声苦笑道:“谈何容易,此乃虎妖得道化为人形,道行之深已可呼风唤雨,岂是你我逃得开的?”霍钱贾听后用扇子敲了下少年的头道:“你这少年,真是榆木脑袋,你家师尊怎么教的?待我教你逃生之术”,少年被敲得一愣,还不及细思,却见霍钱贾朝着壮汉一稽首道:“壮士,我们见此山颇大,你一人在此定是无聊,便跟你闹着玩玩,现在天也快黑,我们还有些急事要办,这便下山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少年听闻此言双目一黑,内心万般吐槽不知该从何言起,正欲拔剑面对暴怒的壮汉,却见壮汉听闻后点了点头道:“嗯,是无聊的紧,既然你们有要事,那下次再见吧。”霍钱贾闻言后朝壮汉笑了笑,揽着一脸呆滞的少年往山下而去了。 第三章:南正乾 刚待下了山,回了县内少年警惕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看了看霍钱贾,只见霍钱贾正在四处看着什么,处于好奇,少年便问道:“道长在打量什么?”霍钱贾闻言谄媚笑道:“小友,你看现在申时快过了,我们也该寻个地方解决一下肚子的问题了吧?”少年经此提醒后也觉腹中无物是该找个地方进食了,并且正好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霍钱贾便转而道:“道长可有好去处?”霍钱贾嘿嘿一笑问道:“小友身上可带有盘缠?”少年点头道:“前些时日帮人做了些小法,捉了几只邪魅,碎银还是有几两的。” “那便好,那便好。”霍钱贾得知少年身上有些银子后便打定了主意,在前头领着少年朝着县中的 “沽誉楼”而去,沽誉楼乃凤菀镇数一数二的酒楼,沽誉楼能有如此大的名气是因为其特制的汾酒 “凤愁涎”,此酒入口绵柔、清香优雅饮后留有余香,深受县内一些公子追捧,而其因度数略高正应了一句一醉解千愁的话语,霍钱贾至此一年多以来堪堪有机会骗饮过两小杯,对此酒的心瘾怕是早已盖过了一切。 少年见霍钱贾双眼放光,不知为何总觉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山中虎妖的缘故,那虎妖道行如此之深却好似并无歹意,老头常说除妖卫道,可这妖真的有罪吗? 霍钱贾一面走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少年,看到这少年陷入了沉思便知道少年定是为刚才的虎妖对自己以往的观点发生了相悖, “很多事并不一定是死理,你所认为的对错是没有绝对的。”霍钱贾飘出的一句话使少年一愣后看向他,霍钱贾看到自己打断了少年的思维后微微一笑,心想 “执念不深,心正且善年纪不大,悟性也可,算得上一块璞玉,小七的眼光倒还不错。”心念至此有问少年道:“小友怎么称呼呀?”少年闻言后微微失落道:“我是在十五年前北部饥荒时被师傅所救,听那老头说当时难民成堆,我就被放在一间庙内茅草上,无人照看,老头守了一日也未见人来,便带我走了,不知父母固不得姓名,所以老头就让我随他姓了南,名定正乾二字,赠我道号云清。”霍钱贾见南正乾微有失落以为是受其身世而感,转而道:“天地不仁,小友也莫要悲哀,世间因果皆为命数,有缘你自会一家团聚。”南正乾却摇摇头道:“虽说有时会对一家团聚怀有期待,但毕竟没有见过,思念也不至于太浓,只不过刚才道长所问让我想起仙去的老头,心有所念而已。”霍钱贾闻言停住了步伐,少年疑惑地看着霍钱贾背影道:“道长?”霍钱贾站立了一会后轻声对身后的南正乾说了句:“这便是道”后又向前走了起来,虽然这句话并没有带上任何的语气,但是南正乾却感到了霍钱贾背影突显出了一份深深地伤感。 南正乾看到自己说到仙去师尊时霍钱贾感同身受的样子,让他对霍钱贾有了一份莫名的亲近之感,便问:“我观道长身上并无任何灵气,我却又看不透境界,不过想来可以寻到虎妖之地也绝非凡人,不知道长如何称呼?”霍钱贾听后转身露出嬉笑之脸道:“我姓贾,叫贾大坑,道号霍钱,你叫我霍钱真人便可。”南正乾听后却疑惑道:“大坑?霍钱?哪有这般名号的?”霍钱贾却挥挥手笑言:“这普天之大,人口之多,拥有一个名讳只为让人知道有人在喊他时,他知道便可,至于叫什么又何妨呢?”南正乾听罢不觉点点头,低头思索了一会后抬头却发现霍钱贾已经走了很远了,这才又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闲聊,霍钱贾得知了南正乾在其师尊仙逝后便只身一人到处游历,也知其此番路过此县,是为了去以此向北三千里的卜天山拜祭师尊,看看了南正乾还略显稚嫩的脸,霍钱贾只得在内心暗叹多声。 不久两人便一同来到了沽誉楼楼下,现已是晚膳时辰,沽誉楼自然是人来人往一片热闹,霍钱贾还欲跟南正乾好好介绍下这沽誉楼,却突闻一尖嗓男音道:“霍钱贾!你这神棍可算让我逮到你了,上次偷了一坛女儿红去让我被掌柜好顿责罚,今天怎么着也得给我赔偿!”霍钱贾寻声望去,见一跑堂打扮的少年从沽誉楼门前一边喊一边冲了过来,霍钱贾待此人冲到面前时持扇拦住道:“许小哥莫要气,莫要气,我今日不正是来补偿的嘛!”许跑堂听罢将信将疑道:“你来补偿?我怎么不大信呢?”说罢又看到了身边的南正乾,恍然大悟道:“霍钱贾,这是你收的徒弟吧?这次是来专门传授坑骗之术吧?好大的胆子,你看我不报官的,来人呐,抓霍钱贾呐.....”跑堂越说越觉得思路清晰,似乎已经将霍钱贾的算盘完全识破了,一面用手拉着霍钱贾的道袍,一面嚷嚷着,霍钱贾尚未觉得有何不妥,南正乾倒先觉脸红起来,掏出几钱碎银递到跑堂面前道:“好了,许小哥,我代贾道长将那坛女儿红的钱补于你,莫要再喊了。”这许小哥一看到南正乾递过来的碎银后,立马将银子抓到了手里,斜眼看这霍钱贾道:“哟,霍钱啊,这莫不是啥计谋吧?放长线钓大鱼?”听闻此言霍钱贾一撇嘴道:“徐小哥莫要瞧不起人,我是个骗吃骗喝的人吗?我每每都是给你们卜了卦后拿些东西抵的卦金,你们不信却说我是诓骗,真是冤枉好人。”霍钱贾刚说完此话,跑堂就急忙说道:“得了吧,霍钱贾,你那斤两世人皆知,要说你那卜卦之术可与我家掌柜请的陈仙师差远了,陈仙师今日一到便算出县内有不详之物。”霍钱贾闻言后来了兴趣,问道:“哦?不详之物,你倒好好说说哪来的不详?”跑堂看霍钱贾追问嘿嘿一笑,想显摆自己可以得知内幕的身份一般,便让霍钱贾附耳过来轻声道:“近日掌柜因为诸事不顺,特请了枫城仙卦馆的陈仙师过来卜算,今日一到便说县西张屠夫家内有不详之物,掌柜开始将信将疑,恰巧那时张屠夫正好在去县衙的路上遇见了掌柜与陈仙师,一问之下得知张屠夫家内正好发生了瘟疫,那猪呀,可都死光了,证实了这消息后我家掌柜马上将陈仙师请到了楼里进膳呢。”霍钱贾听后马上嚷道:“算卦为何不找我?你们居然舍近求远,怎么说我再此县也是声名远播,好没道理的事!”跑堂听此嚷嚷笑道:“好了,好了,霍钱,若说是想听好话呢,找你花个几个铜板倒还凑合,但我家掌柜是真的最近霉运不断,所以想找个有本事的人来给破破,为了请这陈天师我家掌柜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呢,又是拖人又是重金的,陈天师光到这里的时间就花了十来天呢,足见我家掌柜对此的重视,你觉得你合适吗?不合适!”霍钱贾愤然道:“几个铜板?你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要饭的。”跑堂看钱已收了,也懒得与霍钱贾吵,便说道:“好了,好了,我不与你辩说,我还要拉客人,你们自便,自便。”跑堂正欲离开,霍钱贾拉住他问:“那什么陈神棍在上面跟你家掌柜吃饭呢?”跑堂愣了愣点头道:“对呀,掌柜特意摆了一桌宴席给陈天师接风,县令跟一些市集做生意的老板也在呢”, “那这么说,张屠夫也在?”霍钱贾追问道, “嗯,没错呀,怎么啦?”跑堂莫名其妙的问,霍钱贾摆摆手后就带着南正乾进去了,跑堂摇了摇头,又接着干起活来。 第四章:酒楼风波 霍钱贾与南正乾进了沽誉楼后,被小二招呼着上了二楼靠窗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点菜期间霍钱贾如数家珍地向南正乾介绍着此店特色菜肴,弄得小二直翻白眼,如若不是今日霍钱贾是来消费的早就将其赶出去了,小二看了看南正乾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只觉此人很可能是霍钱贾欺骗过来当饭票的,一个劲向南正乾打着眼色,弄的南正乾哭笑不得,待霍钱贾点好菜后小二临走时还向南正乾道:“这位小道长看着眼生,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初入江湖行走吧,这江湖险恶可莫要被居心不良之辈给诓骗了。”南正乾只得向小二作揖讪笑道:“是,是,小哥说的是”霍钱贾听后则撇嘴道:“这凡人总是容易被蒙骗,包装的好,代价高的不论有无本事那都是真的,这包装不好的要价低的反而是假的,什么物美价廉简直不值一谈。”南正乾看了看霍钱贾疑惑道:“贾道长,你...”一句话未说完,霍钱贾便插口道:“莫要叫得生疏了,你喊我大坑即可,实在喊不出口便唤我道号霍钱吧。”南正乾听后尴尬回到:“额,好,大....霍钱。”霍钱贾听后嘿嘿一笑十分满意,南正乾又接着刚才问道:“霍钱,为何你在此镇如此声名狼藉?所为相由心生,我观你眉正鼻挺,应是刚正不阿,下唇微厚,应是善辩,如若生性狡黠可能真是偷奸耍滑之辈,但你阔额竖耳显然乃威严权重之像,我着实是看不明白。”霍钱贾听后打开了扇子扇着自己好奇道:“你师尊号称卜天子,面相也教呀?”南正乾闻言脸红了红道:“你有所不知,那老头走的早,教与我的法术因我层次不够,无法掌握,去不了各修仙市集接些悬赏,为了果腹,只好自学些江湖术法,平日里给人看看相,测测命途挣些盘缠当作路费。”霍钱贾听后笑问道:“以你筑基中期的实力,在这外面烽火乱世上随意加入一方国家,权富皆有,为何要过的这般艰难清贫?”南正乾听后急忙摆手道:“霍钱,你也是修仙之人,应知我们追求的都是得道成仙,与天同寿,这世间的分分合合岂可由我们插手扰之?届时乱了命数,天劫难渡呀。”霍钱贾闻言来了兴致 “哦?瞧你年纪不大,志向不小,还已断了权财之欲,你可知虽说这世界之大,浩瀚无边,但这修仙之士的数量也就那如九牛一毛,更别说可以得道飞升之人,那更是凤毛麟角,你却想占据那一席之位吗?”南正乾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家那老头求了一辈子的道,修了一辈子的仙,哪怕名气已然众所皆知,却终究栽在了道上,天难逆,不可逆唉,我不参凡人间的分合是因为老头说过,修仙逆的是天,我们既然将己摆到与天同齐的地步了,就莫要理那凡间的琐碎,我虽不指望真的可以修成正果,但老头的路我却想接下来,算是对得起他的养育之恩。”霍钱贾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便跟着我好了,我来教你这骗钱,哦,赚钱之法!”南正乾看着霍钱贾虽觉得此人好像比他更穷,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信任,便也点了点头,应承下来,霍钱贾见南正乾答应,笑道:“好,好,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再点两个菜,再上两壶凤愁涎,一醉方休可好?”南正乾愣愣的看着霍钱贾,朝自己荷包看了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霍钱贾正欲喊小二加酒加菜,却见楼梯口上来一人,正是在雅间陪酒去如厕回来的张屠夫,张屠夫上楼后正好抬头见到了霍钱贾,张屠夫顿时喝到:“霍钱神棍,我看你那里逃!”说罢便快步走到霍钱贾面前,拎起拳头便要下手,南正乾伸出手拦着张屠夫道:“仁兄切莫动手,霍钱给你带来的损失,我赔便是。”张屠夫看了看南正乾,见南正乾年纪不大便急忙道:“小兄弟,你是被霍钱贾给骗了吧?他是不是许诺了你什么好事?此人可是一个神棍,诓骗之语那是张口就来呀。”此番话语弄的南正乾实在不知如何接口,倒是霍钱贾道:“张大哥,我可真没骗你,从卦象看你确实今年会收获颇丰,只是这瘟疫来的猝然,必有古怪啊。”张屠夫闻言后推开霍钱贾道:“哼,你这神棍整日就知逢人便口出蜜语,骗食骗饮,我若真找你算家内牲口的帐你也是赔不起的,气的是你这厮整日招摇撞骗被人拆穿后还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我若不给你个教训知不道还有多少人要被你骗去钱财。”霍钱贾正色道:“改,必须改,张大哥教训的是,那张大哥这家内死了这多牲口可如何是好呢?”张屠夫闻言叹气道:“还能咋办,再养呗,不过要把源头给弄清,以免再次发生此番事故,且听雅间内陈仙师所言此乃邪魅作祟,你说这邪魅怎是我等凡人可以驱除的?只得拜托陈天师可以大发慈悲,但陈天师作价太高,对于沽誉楼的方掌柜来说都有些肉疼,我等其余相求之人是更无法负担得起的呀。”霍钱贾疑惑道:“既然方掌柜出了钱,邪魅除后不就好了?为何你等也要交钱?莫不是邪魅不只一个?”张屠夫道:“唉,经陈仙师以仙法卜算得知,这邪魅虽说只有一个,杀了的确是没了,但是这邪魅在其余人身上都施了术,如若没有陈仙师以法消除,我们还是霉运缠身啊。”南正乾听后立马说道:“张大哥,你莫要轻信这所谓的陈天师所言,邪魅并未留下所谓的霉运术法,莫要被骗了大额钱财。” “可......”张屠夫一句话尚未说完,只听斜 “砰”地一声乃是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霍钱贾望去见斜对面的雅间门已打开,屋内圆桌上坐着的皆为市集上的一些商户老板,沽誉楼方掌柜与田县令一左一右地坐在主位旁,正端着酒欲陪饮,全桌人惊诧地看着这边,不知门市如何开的,却只见主位上一中年男子身着白衣,盘着发髻,慢慢悠悠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叹道:“好酒,好酒”,听闻此人所言,方掌柜半疑半惊道:“陈仙师,这门可是您开的?”陈仙师也不答话,笑着看向南正乾这边,见陈仙师没有否认,众人也明白了几分,皆赞仙师仙法奇妙,却不知为何如此,皆问缘由,霍钱贾眯眼看去,此人方脸断眉,鼻头如蒜,配上仙师二字略显滑稽。 陈仙师朝众人淡笑了一下对着南正乾道:“你我皆乃修道修仙之人,现于尘世也愁衣食,我远道而来多收些劳苦费却被你说成骗取大额钱财,岂有此理?”张屠夫闻言一惊心想 “刚才我等在此对话声音并不大,且酒楼内人声鼎沸,陈仙师也能听到,真是有大本事之人”,但又转而一想 “霍钱贾跟这小道士言语怕已触怒了陈仙师,仙师若置气不施仙法除妖,恐这二人再也无法立于此县了。”张屠夫急忙指着南正乾向陈仙师道:“仙师莫怪,仙师莫怪呀,这位小道年少,口出无心,还望仙师不计前嫌,不计前嫌”。 众人虽不明其中缘由,但见张屠夫如此说来,即晓仙师动怒,便均请仙师息怒、恕罪则个。 第五章:道心 南正乾却不曾想过众人心思,只觉要价太高且并无这陈仙师所谓的霉运邪术,便对陈仙师正气凛然道:“除妖卫道本就是你我分内之事,路辛劳苦之费可置衣食即可,何故荒言缪语伪其后患?”见到南正乾如此质问,陈仙师心头微怒,愤然站起指着南正乾道:“你一人清修,以天为被以地作席,晨饮朝露暮食霞,当然可以如此说来,想我携众志而求索,所需杂物之多岂是你可晓也?你所言,除妖卫道乃分内之事这才真乃缪语也,妖亦求道,亦需食饮,许对凡人来说,它不可抵挡视为天灾,但凡人食肉饮血对于牲口来说岂不亦为天灾?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我逆天求仙,早已寓以天齐,故,求魔卫道如何算得上是分内之事?”南正乾被此言论弄的气血上涌,却又想不出如何应对,只得用手指着陈仙师不停地说着:“你,你,你....”而无后续。 这时突闻霍钱贾横空插言道:“你真是荒天下之大缪!真乃人面兽心,厚颜无耻,鼠目寸光,丧心病狂,还在此丢人现眼!”一番话语下来,不仅是陈仙师,就连南正乾与众人皆愣住了,好一会后才有人反映过来,方掌柜率先大喝霍钱贾道:“霍钱贾,你这神棍怎么说的话?你所说的哪一句不是别人说你的?赶紧跟陈仙师道歉,莫要以为人人跟你一样乃招摇撞骗之人!”此话一出,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杂乱的同样之语,唯有南正乾回过神来后的会心一笑,偷偷的对霍钱贾竖起了拇指,霍钱贾也不与他人争辩,自顾打开纸扇扇着自己,朝着南正乾咋了眨眼笑着听那众人责骂。 “好了!”陈仙师喊了一句后,众人的声音便小了下来,陈仙师皱眉看了霍钱贾跟南正乾一会后对霍钱贾作揖道:“道友勿怪,方才乃我所言鲁莽,未顾忌此子年幼,所述之语时机未到”。 霍钱贾对陈仙师笑了笑没有接话,在此时场面尴尬异常时,还是方掌柜见出面道:“陈仙师既然不予计较了,我们接着饮酒吧,不知陈仙师对我这特制的凤愁涎有何指教?”说罢方掌柜躬身向陈仙师求教之时也向张屠夫招了招手,张屠夫会意后与南正乾与霍钱贾打了个眼色后,便进了雅间带了门,不久后便又听闻到了雅间内时不时传出的欢声笑语。 霍钱贾慢慢地坐了下来后看到南正乾还在不忿地望着雅间,也没多说,便朝小二喊了道:“小二,我点的菜怎么还没上来?快点,快点”小二正忙着端菜,听闻此言也只得诶,诶的应着声。 过了会南正乾叹着气坐了下来,霍钱贾看到后道:“你说你,小小年纪整日怎么愁眉苦脸”南正乾撇撇嘴道:“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与你一般,真是想不通,你明明也就长我几岁,为何却像什么都懂一样,处处玄机皆通,跟我家老头一般”。 霍钱贾嘿嘿两声后便没了动静,此时正好菜到酒到,大快朵颐后两人出了酒楼一同向霍钱贾家中而去。 此时天刚黑,居民们都出来纳凉了,县内各处都被灯火照的如那昏阳斜下之景,暖风四溢,显得十分热闹,南正乾走在霍钱贾后面看了看已经瘪下去的钱袋叹了口气后又抬头看向霍钱贾,霍钱贾此时正在东瞄西瞄,似乎在找着什么,南正乾不禁疑惑道:“霍钱,你在干嘛呢?”霍钱贾也不回头道:“当然是找些生意,现在连你也把钱都花光了,我们总要为明日做打算吧?”南正乾听后却道:“霍钱,我觉得这样终归不是正途,不太好吧?”霍钱贾闻言转过头看着南正乾道:“南正乾呀,你还真是难挣钱,一般凡人遇见烦心事来卜卦,求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求些心理安慰吗?我们说些好听的,收些盘缠既满足了前来问卦之人,也满足了我们,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呢。”说罢霍钱贾嘿嘿地转过头去又继续寻找目标了,南正乾听后却陷入了沉思,跟着霍钱贾走了一会后道:“霍钱,陈仙师所言之道你以为如何?”霍钱贾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南正乾的话语,还在一只走着,只不过再没有东张西望了,南正乾也不开口,走了一阵后,却听霍钱贾道:“他说的没错,这便是道”南正乾似乎早已预料到了, “嗯”了一句后也不接话,一路无语地回到了霍钱贾的屋内。进了屋,南正乾看到霍钱贾屋内的摆设,心里渐渐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一个深坑之中,这屋内的破着破床都在显示着这霍钱贾的穷,看来这一日三餐以后绝对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霍钱贾不知南正乾心中所想,正摆弄着自己的卦幡,从幡袋里拿出六枚铜钱看了看后放到了一旁桌上,南正乾看到后便疑惑道:“霍钱,你用六爻与人卜卦吗?”霍钱贾还在弄着卦幡口袋,头也不回道:“对呀,怎么了?”南正乾说:“霍钱你是不是有意在隐瞒着什么?六爻卦法虽说可以略窥天机,但对于我们修仙之人来说,随意的勘测之术都比起这凡间卦术好上千倍百倍,你却弃之不用,而用这不堪的凡间术法”霍钱贾闻言停了停手上的事转身看着南正乾正色道:“云清,你可知卜卦存在的意义吗?”南正乾见到霍钱贾叫到自己的道号,并且问了一个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心有疑惑但也不疑迟回道:“当然,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乃命也,命途多舛,为晓先机后,可绸缪避雨,故而生卦,卦之意乃先知、先识、先防也。”霍钱贾点点头道:“你虽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卦可先知、先识乃为求天而得,命也,可知难改,若强行更改,则衍生变数千万,其祸难平,我们修仙本已逆天,倒可不惧,但绝非凡夫俗子可抗也”,南正乾听后肃然起敬道:“霍钱所言甚是,但你也赞同那陈仙师所言,万物刍狗何以顾之?卦准即可不便好了?”霍钱贾闻言后笑了笑轻言道:“云清,修道求仙不为终也,天以万物刍狗非我亦如此也,我欲齐天虽可如此,但若视人草莽则道心不澄,道心不澄则道途不远也,哪怕真的得了道、成了仙、齐了天我们这些修道者终究还是与天相悖”。 南正乾听后惊道:“霍钱,此等道论我亦听老头说起过,我记得称之为悖天论”。 霍钱贾点点头陷入了深思,南正乾停了会后欲言又止,但终究是忍不住问道:“霍钱,你到底是何等人物?老头说过悖天之论其义甚繁,悟则大能,虽如我般小道小修亦知其一二,但终不详也,我观你非晓一二,乃深之其义,且道心已然不是我可比拟的了”。 霍钱贾慢慢地举头望窗,喃喃道:“我,也只是一个欲摆脱刍狗之身,挣扎于天地之间的人罢了”。 南正乾跟着霍钱贾的视线,慢慢地将目光透过了窗户看向了那微微被云遮住的皎月。 第六章:出发除妖 一夜无话直至翌日清晨,南正乾早早地起了床在屋口阅书,阅的是卜天子一脉单传的《勘渺卦决——衍篇》,其中蕴含的是天地之道与修心之理,枯涩难懂,南正乾在没有卜天子的指导下,一年多的时间也就堪堪悟懂一页,虽仅一页,但也使得南正乾明了一二分的道,境界也从筑基前期跨到了中期,南正乾此时看到书中所言 “卦月晓辰,朴满六合,天犹橐龠,悖而证之”陷入深思自言自语道:“可卜天晓地的道充斥世间,天地如同冶炼的风箱,既然已悖,何以而证?是证其存或不存?”这时却听到从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道:“小友可真勤快地紧,晨便悟道,大道可期也”南正乾循声望去,见一中年男子一袭白衣,长剑斜背,负手而立地笑望着南正乾,南正乾笑着作了一揖道:“仙师谬赞,仙师何去?”此中年男子正乃陈仙师也,陈仙师还了一礼道:“你我同修大道均为道友,可莫要唤我仙师,我观你年纪轻轻便已到筑基中期,修为虽比现在的我低上一筹却比到达此境之时的我快了几十年有余,日后必定不可限量,在下陈雨遥,道号灵空,未请教?”南正乾回道:“在下南正乾,道号云清”。 陈雨遥带着笑容走到了南正乾面前看着南正乾笑问道:“俗话说名师出高徒,云清小友师承何派?”南正乾听闻提及自己师门,便双手抱拳举天朝西道:“云清师从勘渺宗卜天子,但师已仙去,宗内也仅余我一人,现在只得由我担任宗主之位,还请灵空道兄日后多多关照”,陈雨遥听罢立刻惊道:“可是那凭卦勘日月,覆手渡天劫,在天戮之期独战三位上仙的渡劫期大能卜天子?”南正乾闻之悲有心生,失落道:“正是”陈雨遥得到了确定后惊了好一会道:“真是想不到,在这里居然可以看到卜天子前辈的关门徒弟,难怪云清小友此般年龄已有如此修为,想我仙卦馆馆主赫松真人,仅因闻卜天子前辈阐道三日便得了造化,而创了这仙卦馆,而你却是卜天子前辈的关门弟子这,这,还请恕道兄昨日冒犯,昨日冒犯呀”,说罢陈雨遥连忙行礼,南正乾急忙托着陈雨遥之身道:“道兄莫要如此,道兄所言不为虚言,仅是我自身道心不够,易生杂念。”陈雨遥被扶正后道:“云清小友日后若行至枫城定要来我仙卦馆做客,想必馆主也是极其开心的”不待南正乾接话,便听到从屋内传出一个声音道:“好的,好的,看来你这人除开长得丑、见识短外还是蛮热情的,我们以后途径枫城之时必去你那叨扰一番。”随着声音霍钱贾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陈雨遥,陈雨遥却如没听到霍钱贾前两句直言,只听到此番应承便显得格外开心道:“那云清小友可说定了”南正乾看了看他笑道:“定了”陈雨遥满足的笑了一会后,又看向了霍钱贾道:“对了,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师承何派?以我的修为且看不透你,想必也是位高人之徒吧?”霍钱贾嘿嘿一笑,打开扇子扇着风道:“我叫贾大坑,道号霍钱,至于我的师尊嘛?不提也罢”。 陈雨遥听闻霍钱贾的名字跟道号后一阵无语,只得尴尬地说道:“大..大坑..霍,霍钱...好..好名字..好名字”南正乾一旁见到陈雨遥如此反应忍俊不禁,他第一次听到霍钱贾的名字道号时也觉得不像一个修仙之人的名讳,霍钱贾倒不在意,摇着纸扇问道:“灵空道友何去呀?”陈雨遥听后严肃道:“当然是到此的目的,降妖”霍钱贾上下打量了下陈雨遥啧啧有声摇头道:“看不出呀,虽然这钱是黑了,效率还是有的嘛”陈雨遥听后却道:“霍钱道友,我既收了酬劳定当是要出力的,早晚都要做不如早些收工”。 霍钱贾道:“那倒是,不过我一直不知你这收费标准是如何作价?我日后也参考参考。”陈雨遥听后愣了会道:“卜算100两,除祸500两。”霍钱贾闻之惊恐道:“多少?500两?你怎么不去抢呢?”陈雨遥听此言论却道:“不然,不然,我们仙卦馆有如此名声,断然不会去抢夺一些凡夫的钱财,再说,抢怎么会比这来得快呢?”霍钱贾豁然开朗道:“有理,有理,这一卦100,一天算个10来卦啧啧啧,看来还是包装重要,包装重要呀!”陈雨遥咳了咳道:“霍钱道友,若以你那种,那种卦还说,一天十来卦是没问题,可若是真的动用上了法力,莫说十来卦,一日三卦便已是极限了呀。”南正乾听到此也道:“嗯,没错,这卦术涉及到的是天意,并非想卦便卦的,哪怕修为境界再高也是如此,仅有一些专精此术的大能,才每日可多堪几次。”霍钱贾仿若没有听到这些,只是一个劲咧嘴自己盘算着些什,陈雨遥见到这般,只得摇摇头对南正乾道:“云清道友,令师尊在勘卜之界地位超然,能与其并肩的仅不超过三人,不知到达令师尊的地步一日可勘几卦?”南正乾思索了会道:“具体我也不知,但我知在 “天戮”之前魔界西圣皇派出了手下的三尊前来强借《卜天卦决》时,师尊与其大战期间共斗1200余回合,且战且卦共8次,虽败退三尊,但因次数太多,不仅修为开始不稳且还埋下了很深的隐患,天戮之期,我虽不知他那时堪了多少卦,但我想,师尊的陨落与此战是有着必然联系的!”陈雨遥听闻此言惊道:“此战我亦有所耳闻,想此战振奋了多少我人族士气,各门派均为此大庆,却不曾知,不曾知卜天子前辈的陨落埋下了伏笔。”说到此时,南正乾与陈雨遥皆为伤感,却听霍钱贾道:“你们为何如此?身为人类修士,前路已然有大能探道,长尊扶持,卜天子受之先而授之后,虽未成大道但也已然无悔,你们应想如何方可正道,而非图地感伤。”南正乾与陈雨遥双双一震,许久后相顾一笑道:“然也”,陈雨遥拜托了伤感的心境对南正乾与霍钱贾道:“云清道友,霍钱道友,时间差不多了,我这便去寻那妖邪了,说来也怪,刚到此县时,我从张屠夫家见到了妖孽残留的气息,本想今日用以卜算,却不知怎地消散了。”说罢欲转身而去,却被南正乾喊住了:“灵空道友且慢,那妖气已被我用以追捕勘卦了,其主乃为一虎妖,住于县西后山之中,且已化了形,灵空道友此非你一人可以应付得来的。”陈雨遥被叫住后转身正欲问缘由,听完后大惊道:“什么?已然化形?你可确定?是否云清弄错了,莫不是那幻化之术?”南正乾摇摇头道:“不是幻化之术,我的破幻决连三息都没坚持到便被破了法,但那虎妖对我们人类没有丝毫仇视,见情势不对,霍钱便,便三言两语把我带下山了,虎妖也未阻拦,甚至邀我们再去解除寂寞”。 陈雨遥抽蓄着眼角看向霍钱贾不可置信道:“三言两语,把你带下山了...”霍钱贾听到这里鼻孔朝天 “哼”了一下,很是得意道:“我劝你们,强行除妖你们莫要再想了,且此妖并无害人之意,且让我与你同去吧,若是能以和平手段降了妖,才是最好的”,前面一段霍钱贾是说与他们两的,而后一句则是对着陈雨遥说的。 陈雨遥觉得若真是化形期的妖,莫说他一人,怕是十个如他般修为的人联手也只是送死的分,便同意了霍钱贾的意见,道了句:“好,那霍钱道友,云清道友我们快快出发吧”南正乾刚点头,正欲带路,见霍钱贾谄媚笑道:“灵空道友,你看,既然你一人也除不了这妖,要是我们三人联手可以解决,这除祸费是不是要均分呀?”南正乾一头冷汗地看向霍钱贾,心叹道:“霍钱的道号,真的不是白来的,这雁过拔毛的技术,着实厉害”。 陈雨遥被此一问后也是眉脚微搐,心道:“均分,岂不是我就拿了三分之一,本不知明明是修仙之士却能被凡人称为神棍的缘故,现在看来,这种事,他是做的多了吧!”平复了自己心情,陈雨遥道:“霍钱,这你作价可比我黑多了,两成最多两成予你们,如何?若再要加...”陈雨遥一句话没说话,就见霍钱贾拉着南正乾往县西方向走去,便走便道:“好的,这可说定了灵空道友,事不宜迟,我们快快出发吧!”陈雨遥突然感觉,其实他开口的均分只怕是随口一说,只要自己愿意分些好处给他,别说两成,怕是二两都是会答应的, “大意了,大意了啊!”陈雨遥跺脚叹了一句后追了上去。 第七章:红云宗 一行三人来到了后山脚下后并没有马上上去,陈雨遥站在山前看了许久道:“云清,霍钱,此山毫无妖气,你们确定那虎妖被你们发现后还留在这里吗?”南正乾点点头道:“在的,我对其施了追踪法术,有感应,至于妖气,它已是化形期了,平常看去便如凡人无异,没有妖气很正常。”陈雨遥点点头又道:“云清,对方是化形期,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三人,着实难胜,我们先来定个战略,这样或许能弥补道行上的不足。”南正乾看了看霍钱贾后又对陈雨遥道:“嗯,我也觉得该当如此,化形期的妖兽若是转换成我们人类的道行的话相当于金丹了,其妖核已成,可呼风唤雨,腾云驾雾若,若是没有对策,的确难以取胜。”霍钱贾见到南正乾望了望自己,知道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在自己身上,便说:“你们且莫急,听我说”南正乾与陈雨遥双双望向霍钱贾,霍钱贾接着道:“今日伏妖,我只可献策然而却无法出力,所以若真是发生了战斗,只有你们二人合作协同。”陈雨遥听后忙问:“这是为何?”霍钱贾慢慢说道:“我的道行、修为因为一些缘故暂且被封印住了,法力全无的情况下我欲助你们也有心无力。”南正乾听后嘀咕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整日用六爻与人卜算,明明是没了法力还说出一大筐道论来诓骗我。”虽说声小,但在此语修道人耳里听来与大声喊叫没有区别,听到南正乾这样说,陈雨遥便已知晓大半,一脸无奈地看向霍钱贾,霍钱贾则预计无关地思索着什么,思索了一会便又对他们道:“此妖也许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邪恶,若能避免日后再次出现此类问题,不起干戈才是最好的。”南正乾闻言点头赞同,陈雨遥苦笑道:“原本不知是头化形期的虎妖,知道后想着三人倒也无妨,现在如此情形,别说我们想把它怎么样,它若是能好好听我们说话都已是万幸了。”南正乾说:“不论如何,既然要解决此事,只能先上去再说了”,说罢,南正乾便带头向山上走去,正在路途当中,三人突然见到天色无缘无故暗了下来,随后便听到的五声石头炸裂的巨响,南正乾立马惊道:“五雷决”三人互望一眼后便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飞奔而去,一路上三人见到路上到处是断木碎石,有着很明显激烈打斗的痕迹,且从凌乱的脚步印看来,定是多人的战斗,不多时三人便看到七个身着红色长衫的中年修士正踏玄妙步法,以气运剑合力围攻着一中年壮汉,虽红衣修士人数上有着优势,但却见壮汉将手里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棒舞得虎虎生风,七人竟无法近身,不多时其中一人转而到壮汉背后起了一个术法手势,顿时手中长剑金光大盛的同时向壮汉背后直刺而去,眼看便要得手之时,壮汉似早有感应,回头狂吼一声,其声震耳欲聋,音波如圈一般扩散了出去,红衣修士被此声波正面打中如被巨物撞击般向后飞去,折断了几十颗树后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其余六人中一留有长须的修士见此情景大喊道:“散阵,起拘灵决”,随后六人分别向后一跃而散,六人同时从怀中掏出一红色小幡口中念了几句后掷于空中后,左手竖起食指中指而立于胸前,右手抓住左手手腕成法术之势,这六面小红色小幡其中五面形成五角之势围住壮汉,另一面则在中央区域悬浮维稳,六面小幡同时散发出红色屏障互相连起,形成牢笼,壮汉虽不知此为何物,但觉不凡,没有莽撞,仅投掷出手中的棒子飞向屏障,不时棒子触碰到屏障后无声无响,变成了飞灰飘散开了,壮汉见此情景眉头紧蹙,继而狂吼起来,随着吼声其身开始散出黑雾,黑雾不久便弥漫开来,继而触碰到了红色屏障,话说也奇怪,本都是无实质的东西当一接触之时,雷光四射,其音欲崩天塌地,六名修士各皆如身受钝击,口中溢出了些许鲜血,但更加疯狂地往小幡中输送法力起来,随着屏障的红光更亮,屏障内的黑雾也被压制住了少许,但六人皆头上青筋凸起,显然十分费力,双方便这样开始僵持了起来。 霍钱贾一行三人见此情景,陈雨遥便开口叫出了六人的来历:“红云宗!”南正乾闻之皱眉,霍钱贾见南正乾露出不悦之色不解道:“红云宗?什么来历”南正乾尚未张口,却闻陈雨遥咬牙切齿道:“此乃一邪修宗门,专杀人拘魂用以修幡,其术大多以幡为引,幡内魂魄越多术式越强,诸多魂魄由主魂控制,主魂怨气越强便越稳定,所以他们为得主魂,常不择手段地将一些强大的妖**杀,妖核为丹,妖魂镇幡。”霍钱贾听后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南正乾却道:“一些邪宗小修,虽规模不大修为不高,但声名狼藉,修士界大能皆各修己道,无心理会,小修折命于此些人手上的不计其数却无可奈何,今日撞见,我定当为民除害!”说罢南正乾正欲动手,却被陈雨遥按住下来,南正乾看向陈雨遥有些恼道:“你拦我作甚?”陈雨遥道:“云清莫慌,今日我们三人所来为何?”南正乾道:“当是除祸以保凤菀百姓”陈雨遥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南正乾再看向红云宗六人与那壮汉的斗法僵持之势便知道了陈雨遥的用意,也笑了笑收了架势准备隔岸观火起来。 红云宗六人在霍钱贾一行三人到来之际便已知晓,苦于斗法不能分心,故对三人没有理会,但现在听闻三人所言之后心里皆暴跳如雷,恨不得撤了阵法将这三人现行解决,可惜若是撤了阵法这里面那位可不是善茬,现在他们可真是前有狼来后有虎,个个一副有苦道不出的表情。 第八章 阴阳子 霍钱贾三人已打定好注意观战,便开始慢慢地望向了场中六人,六人中三人修为是筑基中期,三人是筑基后期,想此六人皆手持邪器加上多年来的阵法配合,与同刚才被击毙的一人同时对阵这壮汉都落得如此尴尬地境地,可知壮汉实力是多么强劲,陈雨遥与南正乾来前却还想着二人联手便可伏妖,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不过因为这红云宗的插手,却使得二人现在因为晚来一步而心里庆幸了起来。 红云宗六人虽是背对着霍钱贾三人,但对他们三人决定隔岸观火的打算亦是相当清楚的, “虽不知如何为好,但也绝不能坐以待毙”这便是六人心中共同所想了,不时红云宗的长须修士便开口道:“三位道友,虽然你们对我宗门心存芥蒂,但同为人类修士,我们目前应携手诛杀了此妖方为上策呀,诛杀之后,我们只要其妖魂便好,其余妖核兽皮等炼器增修之物我们双手奉上!”面对长须修士的示弱南正乾冷哼一声便算是回答了这个提议,然而陈雨遥却蹙眉对南正乾道:“云清,虽说红云宗令人厌恶,但这提议却非无道理可言,想来他们七人对阵此妖亦如此艰难,如若我们不理不顾待他们败下阵来,面对此妖我们同样无计可施呀,不如先助其斩妖后再来定夺。”红云宗长须修士听闻陈雨遥此言心中一喜,顺着陈雨遥的话茬接道:“这位道友所言甚是,此妖看似乃化形初期,然而实力却比一些妖邪的化形中期还要强劲,妖修本就肉身强横,法力浑厚,如此僵持下去待我们六人力竭之时你们的后果也不容乐观啊,道友莫要再想,速速来助。”南正乾听闻二人对话后对陈雨遥急道:“灵空兄,我虽年幼,但也知是非忠奸,欲让我等与其协同作战实在不耻,虽说待他们败后我们亦无对策,但我们前来本是为除后患,就算力不能敌,我也当义无反顾。”陈雨遥被此话噎住了喉咙,霍钱贾闻此言却翘起了嘴角,心中大为赞赏。 红云宗长须修士见此情,犹豫了会,似乎割肉般道:“也罢,三位道友听我说,此妖非凡品,据我所晓,此妖应是噬天虎一脉,三位若能助我,所得之物皆为你们所有。”陈雨遥与南正乾听到噬天虎之时浑身一震,这噬天虎妖传闻乃仙界仙人所育凶兽,在万年之前的 “天戮”之期由仙人带往到了下界之中,不知为何, “天戮”之后却并未带走,此妖便留与本界,以上界修炼之法修炼,历经万年,得了大道,现为妖界七皇之一,修为已达渡劫期,距离飞升仅一步之遥,若说此妖真乃噬天虎一脉,那这梁子可就结大了,可这噬天虎一脉不均在中原以北亿万里之外的妖界地域中吗? 怎会出现在了这里?但南正乾等人经此提醒想来,刚才此妖所放黑雾,也正是噬天虎的特殊技能 “天戾之气”,这在修士界是人所皆知的,造不得假。想到这里,南正乾只是诧异,而陈雨遥心里却打起鼓来,想自己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接了此事,现若出手除了此妖,噬天虎一脉定当不会善罢甘休,将面对的将是无穷尽的报复,虽说除在场者外无他人知晓,但噬天虎一脉本就数量不多,繁衍至今也就有百万左右,少了一只,必会追查,追查起来,难免会有些线索头绪,待到东窗事发,以人类欲与妖界结盟抗魔的立场来看,谁也保不住亦不会保全此事,届时定当遭难,而若不出手,待红云宗六人败后自己则将面对如此妖孽,想到此处,陈雨遥渐渐地生出了退意。 霍钱贾于一旁看到陈雨遥的表情变化,已将其心理揣摩地七七八八,却不多言,道乃天衍而生,因果自有定数,修道修心,若道心不坚,悟不出仙路之棘,衍不出修心之道,终究还是无法开花结果。 同时南正乾也看出了陈雨遥的心理斗争,叹道:“灵空兄,你比不得我,我孤身而至,无所依倚,莫将此祸事带于你的同门之中,速速离去吧。”陈雨遥听闻南正乾如此说道,心虽羞愧,但修道本是贪恋长生,自是不会为了一些凡人惹得自身难保,略一犹豫后,陈雨遥向霍钱贾与南正乾拱了拱手,准备离去。 突然有一声音飘忽而至 “莫以为就你们这些小家伙怕,对于噬天虎一脉,老夫也是怕得紧呢”随着声音到来,场上凭空出现了一名左黑右白的长袍修士,此人貌约三十左右,身高七尺有余,眉白黑须,鬓角却一黑一白,挺直的鼻梁下漆黑的唇色一看便知,乃多年修毒大成的标志。 随着此人出现后,左手一挥衣袖,一阵蓝光仙法向着红色屏障而去,触之无声,却陡然将屏障内的黑雾击溃开来,随后一声闷响,屏障内的壮汉应身而倒,生死不明。 红云宗六人见此皆高兴地喊道:“护法!”陈雨遥赫然惊谔道:“阴阳子,怎么是你?”阴阳子负手笑道:“怎么不是我?”陈雨遥呆了一会似缓过神来道:“想红云宗本都是一些小道小修,能在近些年崛起的如此之快,手法如此娴熟,原来是有你们魂狱门在后面支持!”阴阳子笑了笑道:“支持?不,红云宗本是我们门派的一个分支,更换一个名字是为了免得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打扰而已。”南正乾听后怒道:“那这么说,凤菀镇的瘟疫也是你们散播的?”阴阳子却摇摇头道:“我可没空去做这些浪费时间”,然后指着红云宗六人道:“只是这几个办事不力,在准备设法围捕此妖时让一些沾染了此妖气息的魂毒泄了出去。”红云宗六人听后立刻低头道:“请护法责罚”阴阳子冷哼一句接着道:“若不是我临时得知此妖背景后急忙赶来,怕只是你们是失败定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责罚一事待我灭口后再说。”陈雨遥与南正乾闻之便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阴阳子看见他们严阵以待的阵势笑道:“与对噬天虎一脉,老夫区区金丹后期的修为可是惹不起,只好送你们提前仙去,免得使我引火烧身。”陈雨遥怒道:“阴阳子,我仙卦馆若知晓此事,定当不会放过你!”阴阳子笑道:“区区仙卦馆,在我看来不值一提,再说仙卦馆如何可得知此事呢?”说罢阴阳子邪笑着一步一步朝着三人走来。 第九章 大战 随着阴阳子一步步地逼近,红云宗六人也分为两批成掎角之势向着他们围来,陈雨遥从怀中掏出一似玉似石的椭圆之物,其色温润泛蓝,阴阳子见此物停住了步伐道:“问天石?”陈雨遥不语不言,左手持物,右手竖起食指与中指竖于胸前,起了一个术法的手势,然后迅速点到了此物之上,此物随着点击,慢慢溃散成烟然后溶于陈雨遥之身,陈雨遥随后闭眼握剑静止不动起来,阴阳子见此情景,冷笑一声,然后挥手一指道:“上”随之红云宗六人便举剑而逝,攻了过来,待六人冲来之隙,陈雨遥猛然睁开了双眼,双眼初睁,光芒四射,随后陈雨遥拔剑立于胸前,大喊道:“灵以御剑,石以问天,仙卦·晓空”此语一出,南正乾只觉陈雨遥变得模糊起来,以南正乾的修为已然无法捉摸这陈雨遥的后续动作了,修士之战,在修为同等、法力同等的前提下,战的便是那料敌先机,先人一步,此时的陈雨遥用的问天石南正乾也是知晓的,一些以卦为主的修士本就将所有重心放在了揣摩天道,修仙避祸上了,他们不善于争斗,而又出现战斗时便会以卦勘测敌人动向,继而破解反击,在修为等同的情况下,自然是难以勘测的,这时便需要借助外物用以提升勘测术法的准确率,但此物对于大能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所勘测的术法,已然超过了外物可提供的提升,更有甚者,至强之术不仅局限于勘测破解,其术法已可达到逆转乾坤、倒置始末的境界,如南正乾师尊卜天子便是如此,虽说对大能无效,但对于元婴以下级别的帮助却是立竿见影。 且将场景看向陈雨遥,陈雨遥术成后便踏步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一瞬之后,陈雨遥出现在了左侧三人之处,陈雨遥凝法挥剑,剑上银光四射,随剑而出的是那一丈之长的银光剑气,红云宗三人见此不敢怠慢,纷纷举剑而御,陈雨遥一转剑锋由上至下改为劈势,登时一人不防,被陈雨遥劈中左臂,血洒而出,继而后退,其余二人顺势掩护,双双快速竖起左手中指食指起术,然后朝着陈雨遥一指道:“雷”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此音一落,天空无故出现了两颗拳头大小的圆形雷球化成两缕闪电劈向陈雨遥,雷电穿过了陈雨遥却使得陈雨遥身影模糊了起来,原来陈雨遥通过勘测术法早已预料,但因速度太快,被劈中的仅是陈雨遥的残影罢了,红云宗两人一惊,急速回头,却同时听见了一声惨叫,正是被陈雨遥击伤的修士所发出,现在二人回过头后所见到的,只是此人被剑击穿了胸腔慢慢倒下的样子,陈雨遥甩了甩剑冷冷地看着二人,二人互望一眼,分散开来,随后一左一右右手持剑左手掐诀袭向陈雨遥,陈雨遥皱眉后又起一术势,与迎来二人战了起来。 南正乾见陈雨遥出手便杀一人,就没有太过担心,继而转头看向这边飞驰而来的三人,南正乾双手各竖起中指食指,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向胸前而划,划至胸前后,左手在上,握住右手中指食指,大喝:“勘云决·风戮”顿时平底随声而起了五道一字排开,高约十米的大型龙卷之风,南正乾一指三人又道:“疾”,顿时龙卷风朝着三人移去。 与南正乾交手三人中,红云宗那名长须修士便在其中,见南正乾道法势大,便喝道:“起御灵决”三人同时将小幡抛于空中后,形成三角之形,随后双手掐决齐声喊道:“御”,话音一落,幡上红光互联,形成三角屏障包围住了三人,此术刚了,便撞上了南正乾的风戮之术,顿时嘶鸣之声不绝于耳,长须修士见状以右手食指掐住无名指竖于胸前,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额头,运转了一圈法力后直指五道飓风喝出一 “破”字,一道虹光便从长须修士手指射出直至飓风之中,飓风马上变得不稳定起来,约莫支撑了5秒,便溃散不见了。 南正乾也知仅凭一术绝无可能退敌,在红云宗三人分开起御灵术之时便已做好了下个术的准备,只见南正乾左手指天,右手指着自己额头,将自身灵力以师门技巧运转两周天后汇聚于左手,左手手指散发出了五彩斑斓之色,随后南正乾向下一挥直指红云宗三人大喝:“勘辰决·星陨”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随后天上开始出现了一些不知是何物形成的石头,这些石头每颗石头都有成人头颅般大小,,当到达了约莫数十颗时,齐齐朝着三人斜飞而去,因以灵力操控缘故,每颗石头上皆有一层淡蓝色的灵力膜包裹着,让人觉得伤害不俗。 南正乾施法后如虚脱了一般大口地喘着气,想来以他现在的修为施以此法还是太过勉强,此术乃卜天子亲授之术,动用的是天地精华,此术大成可造巨石万千,杀伤极广,据卜天子所言,此术之最可将天外星辰亦唤为己用,乃真 “星陨”也。长须修士见状大叫不好,正欲再起御法之术,却见南正乾又掐术势一指三人喝到:“定”,这是最简单的定身之法,对于凡人尚可一用,但对于修为哪怕差其一级的修士来说都毫无作用,南正乾虽说出其不意,在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使出,但也仅仅只将其凝滞1秒不到后便失去了作用,但也因为这一耽搁,三人的灵诀还是晚了这飞驰而来的石群一刹,便听见石头落地之声交杂着三人惨叫之声而起,持续了几秒,待飞灰散了后,看见三人已躺在了地上,面目全非,身上的红袍也有几处烧着了,显然是已经阵亡。 南正乾看到后,一口气没顺过来,瘫坐在了地上,急剧喘息了几口后望向了陈雨遥那边,却见陈雨遥那边正好一剑将最后一名红云宗修士击杀后,用剑撑地也大口喘息起来,陈雨遥此时白衣破破烂烂,大范围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头发凌乱,已然一副无力再战之象。 阴阳子在看到南正乾的术法后便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直至现在才逐渐冷静下来对着南正乾道:“卜天术决,你是卜天子之徒!”随后阴阳子大笑道:“好,好,好!今日真是丰收颇厚,不仅擒到噬天虎一脉且可以得到卜天术决,看来是天意如此,天意如此!”随后不见阴阳子有何动静,却见阴阳子周身衣袍无风自动,随后以自身为起点,一阵风波 “砰”地一声向四周扩散开来,所至之处草木截断,土石纷飞,当抵达二人身上时,二人如受重击,被狠狠地击飞到了空中,伴随着口中所吐鲜血而落于地上,陈雨遥被击飞之时便已然昏迷了过去,摔到地上时也一动不动没了动静,南正乾也仅是挣扎了一会后便也昏了过去。 话说此风袭到了霍钱贾身前,霍钱贾拿出自己的折伞立在胸前,此风便消散了,再无踪影。 阴阳子见此情皱了皱眉道:“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位道友,以我修为竟看不出你的境界,想来你也必是看中此子的卜天术决一直潜伏在其身旁吧。”霍钱贾没有言语,笑了笑。 阴阳子见霍钱贾并未否决此推测,想来是自己言中了,便犹豫了会道:“无妨,你我可将此术决刻印一份如何?若道友愿意,这噬天虎的身躯在下愿意予你交换。”霍钱贾摇了摇头道:“卜天术决我不要,噬天虎之躯我也不要,只是,这卜天术决,你拿不走!” 第十章 卜天子 阴阳子听闻霍钱贾如此说,便皱着眉头不悦道:“拿不走?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说罢阴阳子双眼怒瞪,从身上开始往外渗出大量的黑色气息,细看之下,这些黑色气息皆乃狰狞的人形魂魄,这些魂魄一出,霎时间周边生息全无,只闻场上冤魂惨叫连连。 霍钱贾见到此景却道:“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会阻拦于你,而是这卜天术决你可知在哪?”阴阳子这才想到,虽说这卜天子的弟子已成瓮中之鳖,但这术决是否在身上还真不好说,这人既埋伏在身边这么久尚未得手,应该是有些棘手,想到这里阴阳子便问道:“这术决在哪?”霍钱贾悠悠道:“你且看他的佩剑”霍钱贾说罢指向躺着地上的南正乾,阴阳子转头看去,突然面露狂喜之色,右手一挥,南正乾所负之剑便飞到了阴阳子手上,阴阳子看着剑柄的逸云二字,喃喃道:“逸云剑,果真是逸云剑,卜天子的本命之剑。”话说这逸云剑在修士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作为渡劫期大能卜天子的本命神器,此剑乃是卜天子在大成之期取南疆龙族的龙息古玉为载,辅以天地之灵、淬以北极之晶、融以法则道力,花费一百三十余年才锤炼而成,剑成之时天地同鸣,降雷欲毁,却助其增威,以术御剑可带动天地之道,其势慑天也,在中洲圣道盟内专门记录天兵神器的 “戮仙石”上排名第七,自卜天子陨落后,此剑便无踪影,如今再现,且已被阴阳子得手,阴阳子内心狂喜可想而知。 阴阳子现手握此剑细细观察,发现不知为何明明一柄如此神兵利刃却配以残破木鞘,随即便将逸云剑快速抽出,将剑鞘弃之一旁,此剑细看之下似玉似晶,剑身泛青,无刃无锋,宽为三指,长为五尺,自出鞘后此剑便外泄寒气,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阴阳子握剑大笑,连道三声妙字,阴阳子还沉浸在狂喜之中时,却闻霍钱贾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传来:“开心完了吗?”阴阳子听后突然脸色狰狞对着霍钱贾道:“刚才还忌惮你几分,现如今我仙器在手,卜天术决待我学成之后烧予你吧!”说罢,阴阳子催法入剑随之凭空朝着霍钱贾挥出一剑,本来以阴阳子的修为,莫说挥舞仙兵神器,哪怕一把凡兵烂铁,在阴阳子金丹期的法力灌入后,威力也是不容小视的,但是这一剑别说有毁天灭地之威,甚至这次挥剑所产生的剑风,还不如一名凡人壮士挥舞铁剑来得大,阴阳子愣了一会后,又将自身大量法力注入其中,然后又朝霍钱贾大力挥舞了一次,结局还是如此,阴阳子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后一句之时阴阳子抬头看向霍钱贾,希望霍钱贾可以给他一个答案,霍钱贾打开扇子摇了摇道:“既为仙器,当然仅凭其认定之主驱使,其主仍在,你如何使得?”阴阳子修为也就堪堪金丹之境,并未见过仙器,也无从知晓其中门道,现听霍钱贾所言,虽不全信,但也信了七八分,他看了看躺着地上的南正乾,随后眼神一变邪恶,左手一指上空,顿时在阴阳子头顶三丈之高的空中,便浮现出了一团脸盆大小的黑色魂焰,随后阴阳子直指躺在地上的南正乾喝道:“灭”,此团以魂魄所形成的火焰便带着哭嚎之音冲向南正乾,开始时此焰面积只有脸盆大小,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此焰越变越大,当抵达南正乾面前之时已有十余米之大! 说时迟那时快,当魂焰马上要触碰到南正乾时,阴阳子手中的逸云剑突然发出了呼啸之音,此音如风揽帆,亦如云逝,其声之大欲破苍穹! 不待阴阳子有所反应,逸云剑青光大涨, “砰”地一声巨响,阴阳子被震飞开来的同时,逸云剑便出现在了南正乾上方撞上了从上袭来的黑色魂焰! 在撞上那一刻,逸云剑的青光更甚,扩大到了一里有余,光线从本来的柔和变为分外刺眼! 黑色魂焰被青光一照,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随后逸云剑便浮于南正乾身体上方三尺之处,青光仍盛不减丝毫,俨然一副守卫着南正乾的姿势! 阴阳子被震飞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那一震在阴阳子看来好似面对的是那天地之势,根本无从抵挡,若不是逸云剑刚才仅是简单地排斥自己的话,阴阳子相信自己现在绝难站起。 阴阳子一脸阴霾地看了看逸云剑下面依旧昏迷中的南正乾,然后转头看向霍钱贾,咬牙切齿道:“你敢算计我!”霍钱贾不屑一笑道:“仙器护主这种事本来便是常识,你自己不知,怨不了别人。”阴阳子听闻此言,顿时恼羞成怒,连道三声 “好”字,且音量一字更比一字高。霍钱贾轻蔑地笑了笑后,偏过头直盯盯地看着逸云剑不再理会阴阳子,阴阳子或许是因为气地,手哆嗦着伸入怀中,摸索一阵后掏出一颗乌红色的小药丸,举到眼前,犹豫了会后扔入口中,一仰头吞了下去,这个举动引得霍钱贾偏过头看了看,霍钱贾看后更不屑道:“迫灵丸?旁门左道,不堪入目”阴阳子吞食迫灵丸之后双目通红,浑身灵力暴涨,形成的威压使得周边空气频频发出 “噼啪”的爆裂之音,这颗迫灵丸显然是以透支为条件来获得大量增幅的药物,阴阳子看着霍钱贾道:旁门左道? 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旁门左道的厉害!”说罢阴阳子便双手平摊既而掐决指天,顿时天色昏暗了下来,随着天色昏沉,从阴阳子体内渗出的黑色冤魂越来越多,直至将方圆三里全部囊括其中,此范围内魂魄飞舞,鬼哭连绵,实在瘆人,阴阳子右手虚抓,一部分阴魂便在其手中凝成一把长剑的形状! 阴阳子将自身灵力全部集中于此,然后猛然朝着逸云剑下的南正乾挥舞而去,阴阳子竭力嘶吼道:“我倒要看看透支我三百年金丹修为的术法,一个筑基中期如何抵挡!”南正乾虽说有逸云剑自主护主,但面对一个金丹修士以透支为代价的全力一击,不知能否保证南正乾毫发无损,因为神器虽强,但却无人御之,金丹修士的力量虽然无法破开这神器防御,但若是以南正乾的修为,沾上了一缕阴阳子的道法怕都是性命难保也。 话说随着阴阳子的全力一挥,范围内的全部魂魄皆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带着哭嚎之音冲向南正乾,一时间逸云剑的青光顿时被包围住,暗了下去,不久,一缕黑魄找到了逸云剑光的一个漏洞,便钻了进去,朝着南正乾的喉部便咬了上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却在下一秒后又如附耳所言道:“散”,此音不大,却庄严肃穆,一声之下,逸云剑青光暴涨,阴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光刺得双目生疼,不能直视,逸云剑光越来越亮,其光似欲与大日比肩,那些黑色魂魄触之则逝,不到一秒,阴阳子花费大力气所召唤出的黑魂鬼魄便全部消散不见了,这是从青光正中央慢慢浮现了一个人影,此人年约三十,高越七尺,尖脸高鼻,剑眉星目,梳着发髻,双鬓两缕随风而舞,一袭青衣加身配上模样使之看来显得分外俊俏。 阴阳子见到此人一脸不可思议地吐出了三个字:“卜天子!” 第十一章 托付 从青光里显现出来的卜天子听闻到阴阳子的声音后,便皱着眉头看向了阴阳子,上下打量了阴阳子一番后却叹了口气道:“才金丹后期,便已将我最后一缕残魂引出,云清日后大道难矣”阴阳子只觉在卜天子打量自己时,自己似乎被那天地之威所压迫着,无法动弹分毫,同时全身上下包括体内金丹都好似无所遮掩一般呈现在了卜天子眼里,阴阳子听闻卜天子的言语,虽然知道此仅乃卜天子的一缕残魂而已,但对于他来说仅这一缕残魂也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阴阳子此刻紧张地看着卜天子同时心里却将霍钱贾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阴阳子到现在若还是不明白此乃霍钱贾的阴谋的话,就白瞎了他金丹真人的身份了,阴阳子现在可谓是若同那待宰羔羊一般,为了活命,阴阳子颤抖地指着霍钱贾道:“卜,卜天子前辈,是他,此事全部是他的主意,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卜天子残魂闻言没有说话,他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南正乾,一副慈爱的表情却在一会后变得有些有些落寞起来,卜天子残魂慢慢地将头抬起望天喃喃道:“道难行,天亦难逆。”说罢此话,卜天子残魂竟慢慢地闭起了眼睛,似乎在感悟着一些什么,阴阳子满头冷汗簌簌地向下淌着,看着卜天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阴阳子犹豫了一会,一咬牙,双手一挥掐决道:“遁”随着阴阳子话音刚落,阴阳子全身顿时全部飞快地消散成了黑色魂魄,纷纷向周围飘散而去,令人竟不知如何阻止,不久一片黑魂便消失不见了,至此为止卜天子却依然不动分毫,仍在感悟着什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卜天子残魂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南正乾叹了口气道:“云清,为师日后再也不能教你修心固道了,仙路泥泞,让为师助你最后一次,送你最后一程罢”说完这些话,卜天子残魂慢慢地举起右手抬至胸前,竖起食指中指后轻声喝到:“卜天术·逆因”此决发起,卜天子残魂突然青光大盛,周边千里之内风云倒转,河水逆流,天地之间乾坤反置,不出三秒,只见刚才已幻化成黑色魂魄消散而逸的阴阳子又赫然出现在了原地! 阴阳子一脸惊恐地看向卜天子残魂,突然跪地磕头大喊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饶命”说到后面竟已出现了哭腔,卜天子残魂没有理会阴阳子的求饶,又掐一决道:“卜天术·灭因”然后直指阴阳子,顿时从卜天子双指指尖处,便射出了一道黑白缠绕的法则光束飞到了阴阳子身上,阴阳子一沾此光束,全身便由脚开始崩溃成烟,阴阳子一边惨叫道:“我不甘,我不甘,是他,他才是罪魁祸首!”或许阴阳子实在不甘自己修炼千年的一堂堂金丹后期就这般死去,临消散前居然祸水东引指向了霍钱贾,想要临死之前再拉上一个垫背,卜天子残魂这次听闻了阴阳子的话语后,便顺着阴阳子正在慢慢消散地手指所指方向看去,阴阳子看着卜天子残魂看向霍钱贾时,有如阴谋得逞般地吼道:“杀了他!杀了他!路上有个伴,哈哈哈哈哈.....”话至结尾,阴阳子带着泪以嘶吼之音疯狂地笑了起来,卜天子残魂看到霍钱贾那一刻突然浑身一震,眼中竟泛起泪雾,怔了一会后,声音略有哽咽道出了三个字:“大师兄”,阴阳子全身已经消散到了眼睛部分,本是凶恶疯狂地眼神在听闻到卜天子残魂对霍钱贾的称呼后,变成了骇人地惊恐! 只是可惜他永远也无法喊出那能被卜天子称呼为大师兄,一年多前响彻修士界,立于大道之巅却又戮仙而败,传闻已逝的传奇名号! 慢慢地阴阳子便全部消逝完了,也许他内心会想自己此般陨落终究是恶因成果亦或说是天意如此? 霍钱贾看着卜天子残魂,内心却也波澜起伏,张了张口所有的欲诉之言到了口边,却化为了简简单单两个字:“小七!”卜天子残魂闻此称呼却如释重负一般,轻笑轻言道:“对不起,大师兄,我还是没能胜”霍钱贾摇摇头哽咽道:“你因我而亡,是师兄对不起你。”卜天子轻言道:“天戮之数,本是恒古所定,天难逆,道不易,怪不得师兄,且师兄尚在,还有希望,只是可惜小七再也帮不到师兄了。”话至此时,卜天子残魂双眼如同泪河决堤般,两行泪花涓涌了出来,霍钱贾亦无语凝噎,张了张口却未道出话语,卜天子残魂见霍钱贾如此,却突然哭笑道:“师兄,你我二人皆乃上千岁之人了,此般形象,着实不堪。”霍钱贾听闻卜天子残魂所言亦闭目而笑,摇头哽咽道:“着实不堪,着实不堪。”一人一魂相视笑了一会后,卜天子残魂便严肃了起来道:“大师兄,既然你依然还在,我也没有时间想你打听你当时战况了,我现在将你败后诸事诉之于你,望可助你日后面对之时早有准备。”霍钱贾也严肃地点了点头,卜天子残魂因为自身时间的缘故快速地说道:“上次天戮共下凡金仙十八名,天仙三名,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兄与我各战一名金仙,剩下十四名则由妖界七皇、魔界三尊、与人界其余门派大能对抗,师兄独战三名天仙飞至何处无人所知,但九日后,却见一天仙重伤独回,说已将你伏法后便匆匆归于了上界,此战也因师兄独战三名天仙才可得以惨胜,但我们人族修士损失最为惨重!几乎所有参战大能皆亡,而妖族与魔界却至多重伤,并无一亡,虽在此后的修养阶段不会再有大规模的种族战争,但人族现在大能人数十分稀少,绝不足以与其余两族抗衡,圣道盟也本是因师兄的缘故才会以人族为首,现如今人族势薄,只怕局势已变,若是圣道盟被其余两族掌控只怕以他们的心性,我们人族将岌岌可危,师兄要快快回去方可。”霍钱贾听闻卜天子残魂告诉他的消息却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大战之期,我虽未亡,但也法力全失,若是没有在道心上更近一层的话,也是无法解除这天仙之术。”卜天子残魂听闻后再未出声,许久后喃喃道:“这,便是我们人族的命吗?”霍钱贾没有言语地看着卜天子残魂,透露出的是一抹无奈,卜天子残魂静静地看着霍钱贾突然,却笑了起来道:“不过,师兄从未让我失望过!”霍钱贾神色一愣,眼色渐渐变得坚毅起来,虽然霍钱贾对此言语未有应允,但透过眼神,卜天子残魂已看到了霍钱贾的无言之誓。 这时卜天子残魂的虚影已越来越淡,似乎一阵风便可以将它吹散于天地之间,卜天子残魂看了看南正乾道:“大师兄,我还有一事所托于你”霍钱贾轻笑道:“我已知晓,不用多说”说罢,霍钱贾转过了身背对着卜天子不再相望,卜天子残魂轻轻地笑着霍钱贾的背影没有言语,慢慢地,慢慢地,卜天子残魂淡到再也看不见了,随着卜天子残魂的消散,逸云剑的光芒也开始黯淡了起来,不多时便收敛了全部光芒, “啷当”一下掉到了地上,归于了平常。周边清风舞动,野草摇曳,无人见到霍钱贾在卜天子残魂消失地那一刹那留下了两行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