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之风云人生》 楔子 兄弟 海浪拍打着沙滩，明月从遥远的海面升起，月上中天，洒下万丈清辉，于是大洋上浮光跃金。 他躺在礁石后面，任凭海水打湿衣衫。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嘴角有鲜血溢出来，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巨大的痛处传来，让他眼前发黑。 “为了杀我，还真是舍得下本啊。”他的声音虚弱，看着天空的圆月喃喃自语：“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今天是中秋节！”声音突兀的从黑暗中响起，仿佛是在他耳边，古井无波。 四周不见一个人影，他却没有丝毫害怕紧张的情绪，反而是轻声感叹：“已经是中秋节啦，时间过得真快啊，绍元，你说国内现在是不是很热闹？” 他说完过了许久才看到身边的空气一阵诡异的扭动——就像是一张铺平的白纸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然后一道身影在他面前开始凝聚，最终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夜色下看不清男子的长相。 他靠在礁石上，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男子也不嫌弃地上的泥沙和海水，和他一般肩并肩靠在礁石上，任凭海水漫过自己的身体。 “怎么？想家了？”男子靠在礁石上说道。 “是啊”他语气带着感慨的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嘛，绍元不想家吗？” “中秋节年年都能过，杀你却只有这一次机会。”男子——绍元语气平淡的说道，似乎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也是。”难得他还能笑得出来：“你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你，我谋划了这么久，最终在你手上功亏一篑，不算冤枉。” “恨我吗？” “恨？说不上，刚开始我知道是你在我背后捅刀子时，确实非常愤怒，但是我不恨你，绍元，我是愤怒，我没想到我们将近二十年的兄弟关系，你竟然会在我背后捅刀子。” “呵！”绍元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自嘲。 他摸索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然后抽出两根点上，又将其中一根塞进他的嘴里。 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绍元的声音有些渺远：“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不知道，不明白。”他老实的说道。 “为什么呢？”绍元狠狠吸了两口烟，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贪图你身上的东西？”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也吸烟，任凭烟雾在肺里打转，呛得难受却不愿意放弃。 “嗯，当然不是，虽然组织上很看重你带走的东西，为了追回它，不仅仅我来了，协助我的还有七位s级高手，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追回东西，我只是——为了杀你！”顿了顿绍元继续说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们两个生死与共，二十年的兄弟之交，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因为我害怕你！” 绍元的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害怕我？” “害怕你，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正如你所说你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你一般，你知道我是一个不甘久居人下的人，无论用任何手段，我一定要站在最高峰！上学时是这样，现在在组织也是如此！” “然而，你的存在却让我寝食不安，从我们认识那一天开始，你就比我优秀，学习比我好，各方面都比我强，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骄子，甚至当我们都成为异能者，同时进入组织后，你的表现也比我强太多了，在别人眼中我们是黄金搭档，出任务几乎无往而不利！” “但是，但是！只有我知道，大多数的功劳都是你的！你可以设计出最完美的方案，然后用最简洁的手方法去完成任务，而我——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仰视你，在努力追寻你的脚步，但是我追不上！你明白那种绝望的感觉吗？我永远只能看到你的背影！” “当然，如果不是你主动叛逃组织，我永远没机会超越你！所以当我明白你要做什么时，我毫不犹豫选择出卖你！因为我不想永远活在的你影子中！我知道，这是我唯一一次超越你的的机会！而这辈子，这样的机会，一次就够了！” 这些话压抑在绍元心中太久，现在说出来倒是觉得心里痛快许多。 “这样啊。”听完绍元的解释，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无论你信不信，绍元，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比较的对手。” “怎么？不屑于把我当成对手？” “并不是。”他摇摇头：“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兄弟，直到此刻也是这样，我们之间应该是荣辱与共，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 “你可真够虚伪的！”绍元冷笑着说道：“时至今日，你我那里还来得兄弟情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真做到生死与共？不过是某些虚伪的人为了彰显自己或者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为之的表现罢了。” “随你怎么想了。成王败寇，我命如此。” 之后直到一根烟抽完，两人都在沉默着不再开口。 遥远的海面上，轮船的影子倒映在海水中，悠长的汽笛声将两人从沉思中惊醒。 “唉。”看着逐渐远去的轮船，绍元叹息一声：“无论如何，我们曾经是好兄弟，今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最起码不能让你死在组织那些人手中。” “加上你应该是八个s级……不对……”他突然一笑：“你应该已经晋级ss级，七个s级，再加上你这个ss级，组织可真够大手笔的啊，看来是对我身上的东西势在必得了，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绍元又掏出烟点上：“不感兴趣！”语气干脆利索：“我只是来送你一程的，东西能得到就得到，得不到也无所谓为，以我对你了解，让你交出东西是不可能的。” “看来我的猜测是没错了。”他叹息一声：“当年那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啊。” “哈哈”绍元突然大笑起来：“你看看，你看看，你刚才还说一直把我当好兄弟，其实你心里早都在怀疑我了，说你虚伪可一点都不过分。” “那么……那件事是你做的吧？”他继续追问。 绍元反问道：“你觉得呢？” “应该是了，短短几年你就能晋升ss级，必然是得到了那件东西” “嗯，没错，是我做的！”绍元直言不讳的承认：“我以为我得到那东西就能超越你，可是没想到我错了，你竟然也得到了一件！可惜你得到的是组织势在必得的东西。” “呼！”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靠在礁石上，闭上眼睛，声音仿佛是从远古传来：“那么，素素应该就是你杀的？” “嗯！”这一次绍元只说了一个字，眼中有一丝痛楚闪过。 “你在我背后捅刀子，你恨我，你不想活在我的影子了，这些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要杀素素？”说道最后他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在怒吼，眼角有泪水滑落。 绍元将烟蒂狠狠丢出去，低下头：“她眼里只有你，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眼里只有你，我就和空气一般，我喜欢她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觉察，或者说她不愿意觉察，因为她喜欢的是你！” “既然她喜欢的是你，感情的这种事情我无力改变什么，那么我只能更加努力超越你，所以我必须得到能让我变强的东西，然而她却阻止了我，她认为应该把东西交给你！”说到这里绍元的声音开始高亢：“凭什么？凭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你？所以我们两个动手了，结果你也知道了，你是不是很愤怒，很想给她报仇吗？” 他摇摇头：“我现在这样怎么报仇？再说，这么多年在组织勾心斗角，我实在累了！累了啊！”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在想别的了，就算得知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再去愤怒。 知道凶手又如何？自己还有能力给素素报仇吗？ 而且自己就要死了，马上就要去地下见到素素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其实素素才是你恨我的主要原因吧？”他轻声说道。 这一次绍元沉默以对。 …… 直升机的呼啸声撕裂黑暗，从海边传来，绍元站起身，原本被海水浸湿的衣衫竟然干燥如新。 看看还躺在礁石后面的他说道：“他们来了，我送你上路吧。”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这一辈子他事事追求第一，最终却误人误己。 实在是累了，若有来世他只愿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和心爱的人相伴到老。 随着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绍元轻轻抬起手。 于是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黑潮陡然出现，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渊，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物质、声音全部涌入深渊的入口，随即悄无声息。 黑暗来得如此之快，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粘稠的水包裹着，身体在逐渐消失，坠落在空洞的深渊中。 “这就是我得到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黑暗中，绍元的声音清晰落在他耳中。 “大黑天！” 他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此刻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喉咙动了动，这三个字最终也没能出口。 …… 一切都结束了。 沙滩上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贺绍元还站在原地，这里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沙滩，贺绍元的身体逐渐虚化，就像他来时那样，四周的空气一阵扭动，贺绍元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沙滩上只留下他最后的叹息。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兄弟了！” 第一章 少女 时间刚到六点，伴随着市中心钟声的敲响，一盏盏的路灯亮起来，仿佛星星之火，点亮整座城市。雪精灵翩翩起舞，步伐轻盈的落在人间，为喧嚣的城市染上一层霜白。 庭院内的屋檐下，少女坐在藤椅上睡觉。 这里远离嘈杂，只有远方的钟声传来，掀起静谧的回音。 睡梦中的少女似乎做了噩梦，紧紧皱起眉头。 俄而，猛然睁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眼中尽是迷茫。 “这……这里是……国内？”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随即想要起身，但是因为在藤椅上窝的太久，双脚发麻，一个趔趄又栽回藤椅上。 一双尽是褶皱的的手扶住了她，耳边有苍老的声音传来：“脚麻了吧？” 她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岁月的风霜刀剑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但是他的精神很好，眼睛明亮有神，腰杆也挺得笔直。 “你……”少女说出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好闭嘴。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那种情况下，贺绍元亲自带队，还有七位s级高手，自己怎么可能生还。 那么眼下是什么情况？ 重生吗？ 还是贺绍元又一次设下的圈套？ …… 看到少女眼中尽是迷茫，老人微微笑了一下，让整个人看起来和蔼许多：“又睡蒙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啊？……啊，是……睡蒙了……” 情况不明，她只能这样语焉不详的应付。 “回屋吧，下雪了，睡着了会感冒的，女孩子要是落下病根了，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老人说着伸出手去搀扶她。 老人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她伸出的手又闪电般的缩回来：“什……什么……女，女孩子？”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神色夸张，充满错愕，似乎对这几个字很敏感。 突如其来的高声把老人吓了一跳，随即又笑：“还真是睡蒙了。” 老人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睡醒后的胡言乱语。 她也立刻醒悟，眼下状况不明，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避免多说多错。 …… 两周后—— 姜澜仍旧坐在最初的藤椅上发呆。 两周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如此—— 她重生了！ 眼下是二零零六年，地点是国内一个名叫鹿州的二线城市！ 她变成了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确切说是一个名叫姜澜的女学生。 如果没有这个女字，她觉得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然而，这只是如果。 此刻她最大的冲动就是以头抢地尔…… …… 更让她觉得复杂的是这个少女的身世，就像是现代版的林妹妹，寄人篱下。 那一天她醒来见到的老人并不是她的亲人，但是她现在确实和老人生活在一起。 原因—— 原主的出身也算不错，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书香门第。 她的父母都是留洋归来的高材生，在国家科学院工作多年，原主之前十三年的人生过的也是顺风顺水，有着良好的教养和生活环境。 但是这种情况止步于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姜澜的父母出了车祸，不幸双双遇难。 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年已经过世，其余亲戚也不多，平日来往更少，她父母过世后连个愿意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天可怜见，关键时刻，姜澜父亲的一位知交好友站出来收养了她。 而她醒来那一日见到的老人就是父亲好友的父亲。 说起父亲这位好友，也是颇具传奇色彩。 这人名叫沈如龙，也就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条过江龙。 本出身草莽，早些年在东北道上混过，敢打敢拼，在那边有些威名。 后来据说搭上了皇城根下某个大家族的线，金盆洗手，摇身一变就成了商业大亨。 沈如龙本身有手段有魄力，是个响当当的枭雄人物，再加上贵人相助，真的是时来天地皆同力，短短数年不但漂白了身份，更是将自己的商业帝国遍布华夏，成为北方商界有数的人物。 姜澜也不清楚这样一个白手起家的草莽怎么会和父亲那样一个学富五车的人成为生死之交。 按理说两人见面的场景应该是都斜眼瞅着对方，互相在心里腹诽，一个骂穷书生，一个骂暴发户，擦肩之后再狠狠吐一口唾沫才对。 但是事实上两人确实相交莫逆，父母出事后，连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之后更是将姜澜接到自己家里，担当起看护人的身份。 但是因为生意原因，沈如龙平日并不常在鹿州，这边只有他的父亲带着孙子留在老宅子。 他收养姜澜之后本身要接到身边教养，但是他的父亲，也就是姜澜见过的那位老人却极力要把姜澜留在自己身边。 这其中原因要涉及到这对父子之间长达二三十年的理念争执。 这是他们家族内部的矛盾，姜澜没资格说什么。 不过无论是沈如龙还是他的父亲，对待姜澜都不错，毕竟家大业大，也不差多养一个孩子。 因此姜澜的眼下的生活环境还算不错，各种待遇都和沈家的孩子一般无二，虽然作为一个豪门，沈家内部腌臜事情不少，但这些基本不会影响到姜澜的生活。 毕竟豪门的很多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上的事情，而姜澜和这些人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然没人会来冒着惹怒沈如龙的风险来为难她。 这个豪门是沈如龙一手建立起来，在家里他可是真正意义上说一不二的！ 如此眼下的状态，姜澜觉得除过变成女孩让她有些不满以外，其余还是都能接受。 至少不用像前世一样，整日里勾心斗角，连自己最好的兄弟都在背后捅刀子。 现在的她虽说寄人篱下，但是她已经十三岁，再过几年生活上独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到那时如果不想在沈家待下去，离开就可以了。 天大地大，终究是有她的容身之处，还能落得一身自在。 前世走过太多万人簇拥的长路，收获的只有艳羡和嫉妒，最终也逃不过身死的落幕。 一生寂寞如烟花。 而这一世—— 她只愿岁月静好。 ———— 沈家老宅子建在鹿州市郊区，沈如龙发达之后翻新了这里，不但新盖了别墅、泳池等，连门口的马路也焕然一新。 相信要不是沈如龙的威名太甚，这条宽阔的马路一定会成为飙车爱好者的聚集地。 日落西山后，黑暗的大幕席卷天穹。 远处有发动机引擎的声音传来，在沈家的大门口停歇。 漆黑的越野车骤然刹车，暂短的沉默后，车门被推开。 来人是一对男女。 女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穿着黑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长筒靴，酒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随风晃动。 女子身材丰韵有致，五官非常漂亮，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的美女，然而她的眼睛太过狭长，让她在美丽之余多出几分不协调的锋芒毕露。 女子身旁的同伴则是一个男人，同样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但是身材魁梧的过分，宽大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有一种穿着紧身衣的滑稽感，皮肤像是被烈日暴晒过，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是显得黝黑。 “就是这里？”女子抬头看看大门，声音很轻。 “嗯！”旁边的男人点点头。 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他的沉默寡言，往大门里面看了看，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进去吧。” 说着带着男子走了进去。 第二章 来客 沈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姜澜的卧室又在别墅的最高层。 因此在她的卧室阳台上就能俯瞰整座鹿州市。 …… 灯火辉煌中她看到一扇又一扇的窗。 每一扇窗后面都上演着不同的舞台剧，一幕幕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看着这万家灯火的场景，姜澜觉得自己像是存在于透明琥珀中的一粒微尘，随着夜色飘摇。 远处，车灯组成一条条金色的河流，沿着城市的道路向四面八方展开，勾勒出繁华城市的轮廓。 更远处，火车从遥远的地方开来，悠长的笛声穿破黑暗，落在她的耳中。 姜澜喜欢在夜色中注视着繁华都市，纵然她看不清楚这一切，但也知道在那城市中，有无数忙碌的大人，嬉戏的孩子，他们都有着平凡而温馨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前世的她最向往的生活。 ……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姜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请进！”姜澜轻声说道。 进门的是一位佣人：“姜澜小姐，老先生请你下去，有客人来了。” 佣人口中的老先生就是沈如龙的父亲沈伯儒。 姜澜起身下楼。 楼下，沈伯儒正陪着一对男女坐在沙发上聊天。 沈伯儒早年是一老教师，退休后在家也是养养花看看书，修身养性，给人温润儒雅的感觉，从不会因自己儿子发达就满身傲气，待人接物极为平和，颇有君子之风。 现下他正在和两位客人谈笑风生，看到姜澜下楼，起身笑道：“这就是姜澜。” 然后又对姜澜招招手说道：“这两位是你父母的好友，得知你父母的事情，过来看看你。” 姜澜走近，那一男一女站起身来，女子说道：“我姓洪，你可以叫我洪姨，我旁边这位姓范，你叫他范叔就可以了，我们住在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才得到消息赶过来。” “洪姨、范叔。”姜澜装出乖巧的模样，礼貌的和两人打招呼。 女子走进她，拉起她的手打量一番又说道：“我和你父母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那时你不记事，肯定没印象了。” 姜澜点点头，表情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乖巧：“确实不记得了。” 洪姓女子拉着她的手，几个人又坐回沙发上。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出落得原来越漂亮了，将来肯定和你妈妈一样是个大美女呢，我们留学的时候，追你妈妈的人都能排出好几里地呢。”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多数时候是女子再说，追忆一些陈年往事，听得出她和父母的关系应该很好。 让姜澜奇怪的是女子身边的那个范叔，除过刚才自己下楼打过招呼以外，坐在这里半天竟然一言不发，沉默的像根木头。 要不是女子极为健谈，又有沈伯儒在一旁打圆场，这场面怕是要冷下来。 他和这女子看起来也不像夫妻，不过姜澜也没有多问。 说话的功夫，姜澜曾看了一眼女子拉着自己的左手。 她的左手小拇指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戒指，与其说是戒指不如说更像是指环。 按照西方人的说法，戒指戴在左手小拇指，代表着独身。 但是—— 这枚戒指姜澜认识，应该说前世见过这样的东西。 她明白这枚戒指代表什么意思！ 和独身没有半分关系！ 因此她表面上平静乖巧，适时的还要表现出悲伤，但是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怎么会和自己的父母有关系？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聊天的过程中，姜澜还偷偷去看了看范姓男子的左手，但是他右手抱着左手，握得很紧，姜澜看不到他左手是否也戴了戒指。 …… 洪姓女子除过说一些往事，就是安慰姜澜，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说道：“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青容的女儿，看到她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沈老先生和沈先生都是善人，我相信一定能照顾好姜澜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就起身告辞离开，姜澜和沈伯儒起身相送。 几人走到大门口，洪姓女子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姜澜，将她拥入怀中抱了抱说道：“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姜澜一定要坚强哦！” 闻着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姜澜趴在她肩头点点头。 松开姜澜，女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虽说在国内有沈先生照顾你，基本不会有问题，但是些许小忙我还是能帮得上的。” 姜澜郑重接过名片，没有细看就放进口袋。 又走了几步，女子回头说道：“沈老先生，姜澜，就送到这里吧，天寒地冻，你们早点回去吧。” 说着就转身离去，干净利索。 汽车发动，女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摇下车窗玻璃对着两人挥手：“保重！” “保重，一路顺风。”沈伯儒笑着挥手。 ……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洪姓女子正在闭目养神。 等到汽车驶到山脚下，女子才骤然睁开眼，一丝精芒从她的眼睛转瞬即逝。 “姜澜刚才看了我的左手好几次。”女子说道。 男子沉闷的说道：“她觉察到什么了？” “不至于。”女子笑着摇头：“她只是个普通人，这些事情她父母是不会对她讲的，这一点我还是很信任姜书行和陈青容的。” “也许……只是巧合？”范姓男子犹豫道。 女子点点头：“应该是巧合。” 车子逐渐接近市区，女子关了音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洪七，情况如何？” “组长，我去姜家看过了。”洪七说道。 “那么是真的了？”对方语气低沉。 “是的。”女子声音低沉的说道：“他们是真的遇难了。” “唉！”对方叹息一声，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女子突然出声，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自从夜王越狱之后，他们已经是第五个遇难者了，这是报复！当年参与过行动的人都在他报复的名单上！我只想知道，组织为什么还不行动？”女子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是愤怒。 听到女子愤怒的声音，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平静：“洪七，我知道你和姜书行夫妇是好友，所以很生气！但是……当年的事情你没有参与过，并不清楚夜王的恐怖之处，如果要抓捕他，单依靠我们自己无非两个办法，一个集中高手围剿，另一个就是林老大或者燕先生亲自出手。可是，这两种情况现在都行不通！” “为什么？”洪七毫不客气的就问出来，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她的顶头上司：“眼下还有比处理夜王更重要的事情吗？难道我们还要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人被他报复，被他杀死吗？” “有！”对方的声音斩钉截铁。 “什么？”洪姓女子愣一下，下意识问道。 “第四法要现世了！” “第四法？”女子愣住了，过了片刻声音有些恍惚的说道：“诸罪加身？” “嗯！”沉吟了一下对方又说道：“第四法应该在欧洲，现在我们大量的人手都在国外，林老大亲自带队，燕先生坐镇总部，我们那里还抽得出人手来对付夜王？我们如果去少量的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何况夜王行踪不定，是那么好抓的？” 洪七长久的沉默，她明白组长说的很对。 汽车穿梭在繁华的夜色中，她却对身边的灯红酒绿视而不见。 良久之后，洪七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坚定的说道：“那么！组长，我申请独自行动！” “不行！”对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和范峪的实力加起来别说对付夜王，就算是他手下的几个使徒都能随便干掉你们俩！” “组长！”洪七说道带着悲腔：“可那些人都是和我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啊！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死而无动于衷！” “我知道，我明白！”对方的语气也终于有了变化，柔和一些：“洪七，那些人不仅是你的战友，也是我的战友，我比你更想杀死夜王，不仅仅我们，夜王的报复对象可是大半个异能界，想要杀死他的人何止你我，可是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只有见过夜王之后，才会明白他的恐怖，别忘了，他越狱时可是杀死了所有看守他的高手啊！那可是十七位顶尖高手啊！” “那么……”洪七的语气柔和下来：“至少允许我对剩余的人提供必要的保护，怎么样？毕竟现在行动只是他手下的使徒，又不是夜王本人。” “呼……”对方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踌躇，过了一会才说道：“那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要想着私下追捕夜王！使徒也不行！我不想再失去一位优秀的队员了！” “好的，组长！” 通话就此结束。 …… 洪七坐在副驾驶上，收回手机，对着身边的同伴笑道：“小范，害怕夜王吗？” 小范--范峪依旧是一副面瘫脸，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起伏：“洪姐，这个世界上让我害怕的人有，但绝不是夜王！” 洪七大笑：“那就好，没有人在得罪我们之后还能不付出代价的！” 显然—— 洪七对于自己的上司撒谎了。 第三章 学校 夜深露重，沈家大部分房间已经漆黑一片，姜澜的房间却仍有灯光。 她躺在床上，翻看洪七给她的那张名片。 名片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联系方式，此外干干净净。 洪思雪！ 这就是那个洪姨的名字。 脑海中努力回忆前世的事情，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整个炎黄血那么多人，自己知道的也过不是威名最甚的那几个人，没听过也正常。 炎黄血！ 这就是她今天注意洪思雪左手小拇指的原因！ 因为每一位炎黄血成员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指环，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有其他妙用，非异能界人士是不清楚的。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和炎黄血扯上关系。 对于炎黄血她并不陌生，这是个华夏的半官方组织，前世姜澜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但是也知道他们的威名。 做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组织之一，炎黄血的实力毋庸质疑，更可怕的是他们有一套完备的人才培养、储备计划。 异能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并不是买菜，市场上随处可见。 因此就有某些强大的组织，在某个强力人物去世后后继无人，逐渐没落。 而炎黄血能集合整个华夏的资源，挑选异能者，自然也就保证了其强大的实力。 聚炎黄之血，铸九州龙魂！ 这是烙印在每一个炎黄血成员心头的誓言，他们愿意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有着极高的民族荣誉感，因此在战斗过程中往往都是奋不顾身，让很多对手头疼。 前世她和炎黄血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她所在的组织在全世界都有分部和业务，她并不负责亚洲这边的，因此双方几乎没什么交集。 炎黄血毕竟代表的是她的祖国，很多时候就算有和炎黄血有关的任务，她也会尽量避开。 至于这一世，她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对于异能者的事情已经不再上心，炎黄血也罢，其他组织也罢，已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夜深了，姜澜收起名片熄灯睡觉。 明天她就要去上学了 …… 因为父母过世的原因，姜澜从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姜澜对于上学没什么概念，前世不读书好多年，对学校都有些陌生了。 但沈伯儒是建议她去学校的。 这段时间以来姜澜都以一副沉默寡言、情绪低落的模样示人。 先前她这副模样是真的伤心，后来重生则是抱着少说多看的心思来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但是这一切落在沈伯儒眼中就是这孩子伤心过度，有些封闭在自己的世界走不出去了。 因此他希望姜澜能回到学校，和同学老师们多接触接触，在大环境的影响下，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 因此一大早，沈伯儒就安排了司机，亲自送姜澜上学。 在鹿州一中的大门口，姜澜拒绝了沈伯儒送自己进去的要求，一个人向学校里面走去。 刚走到楼梯位置，就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姜澜停下脚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快跑几步跟她肩并肩而行。 “你来上课了啊。”女生声音清脆的说道，语气中有着愉悦和惊喜。 因此姜澜猜测她和原主关系应该不错，只不过自己只有原主很零星的记忆，连这个女生的名字也叫不出来。 只能含糊的打招呼：“是啊，来上课。” “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节哀。”女生压低声音，犹豫片刻也只说出这两个字。 “嗯！”姜澜勉强堆出一个笑容。 两人一同走进初二三班的教室，然后姜澜傻眼了。 没有原主的记忆，她连自己坐那里都不知道。 自己在那个班级，还可以从书本和试卷上看到，但是座位可就不清楚了。 教室里的座位还空着少半，姜澜可不能确定自己应该坐那里。 这就很尴尬了。 关键时刻，还是刚才的女生帮了忙。 “哦，对了，上周咱班又调座位了，你和张小刚一桌，第一组第四排。”女生走了几步又回身对姜澜说道。 姜澜点点头，向女生投去感激的目光。 此时班里学生来了大半，有吃早餐的，有补觉的、有学习的、也有打闹的，热闹的像是个菜市场。 姜澜走进来之后，教室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接着所有学生又恢复常态，该干嘛干嘛。 但是无意中眼神都会往她身上飘。 她家里的事情学校老师是知道的，而后学生中也慢慢有了些小道消息。 大家都知道姜澜请假的原因是因为父母过世。 不过大多数学生比较单纯，他们看向姜澜更多的是抱着同情和好奇的心态，并没有恶意，姜澜也就无视这些眼神了。 看到这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姜澜尘封多年的学生记忆又重回脑海。 只有在社会上漂泊之后，才会明白学生生涯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姜澜走到座位的过程中有几个学生和姜澜打招呼，姜澜都一一记在心里，这些应该就是平日和原主关系不错的学生。 走到第一组第四桌，那里没有人，但是其中一个位置上堆满了书，姜澜就明白自己应该坐哪里了。 姜澜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包，一个小胖子提着垃圾桶走进教室，将垃圾桶放在角落里，小胖子抬头就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姜澜。 “姜澜！”小胖子激动地大喊一声，惊醒了不少补觉的学生，收获一堆白眼。 姜澜一愣，转身看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眼前的小胖子。 什么情况？ 原主的暗恋者？学生痴汉？神经病？ 小胖子激动的坐在姜澜的身边——他就是姜澜的同桌张小刚。 “你终于来了！”小胖子激动的眼泪汪汪：“两个月了！两个月了！每次做值日打扫卫生都是我一个人啊！我一个人啊！” 姜澜：“……” 原来是这样啊。 姜澜同情的看了一眼小胖子说道：“那辛苦你了。” 小胖子：“……” 不过小胖子这人心宽体胖，很大度的摆摆手：“没事！没事！你来了就好，以后把作业多借我抄抄就好了。” “没问题！”姜澜干脆的说道。 从她看到原主之前的试卷情况来看，原主的学习应该不错的，毕竟父母都是科学家，从小就有着良好的教育环境。 而且就算原主学习好不，她也不担心。 因为前世她自己就是个学霸，本科上国内最好的大学，研究生在国外一家顶尖名校就读，也是在国外就读期间她才加入组织，最终影响她一生。 这么多年来，知识会有些遗忘，但是底子还在，姜澜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又变成前世那个学霸。 不过，这所学校没有贺绍元，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个和她惺惺相惜，即是对手又是兄弟的存在。 随即又自嘲的一笑。 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四章 狩猎 初中生活是什么样的？ 姜澜印象中应该是单纯、无忧无虑的。 但是当她真正成为一名初中生之后才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无趣啊。 当前世那些美好的记忆变成现实，却发现也不是这么美好。 学生的任务当然是学习了，一整天课程安排的很满，从早晨七点到下午六点。 还好她现在才初二，到了初三还有晚自习，要从七点到九点。 这一天时间，姜澜早晨翻了翻课本，算是熟悉一下知识。 初中知识相对还是要简单很多，姜澜又有底子在，翻了一早晨的课本，大概明白学习的进度，也就对课本失去了兴趣。 下午则是努力去记住班上老师和学生名字，以免出现让人尴尬的场景。 …… 下午六点钟——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寂静的校园立刻就充满喧嚣。 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各个班级涌出，住校生回宿舍，姜澜这样的走读生则是涌向校外的公交站。 早晨那个扎麻花辫的女生和姜澜一同下楼——经过一天时间，姜澜已经知道这个女生叫李莹莹，是她在学校的好友。 李莹莹抓住双肩包的背带，蹦蹦跳跳跟在姜澜身边，叽叽喳喳像只麻雀。 “呐，姜澜，我今天看到有人往你书包放东西，是不是情书？” 姜澜一愣：“不知道。” 她是真的没注意，书包塞满了书，她并没有仔细翻看。 “不是吧？”李莹莹夸张的喊了一声，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李莹莹脸色一窘，立刻压低声音：“你整理书包没发现吗？” “书太多，没注意。”姜澜老实说道。 李莹莹撇撇嘴：“你可真行，一会找找。” “哦。”姜澜从善如流，说着就取下书包准备拉开，李莹莹立刻制止了她，压低声音说道：“你干嘛？你不会想当着这么多人面掏出来看吧？出去再说啊。” 这个年代，青涩的初中生对于恋爱这词还有着朦胧的神秘感。 两人走出学校，在一旁僻静的小巷子中姜澜取下书包打开翻找。 果然在自己数学书下面发现一个折叠成心型的信纸。 姜澜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肤白貌美，走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种，所以会收到情书没什么奇怪的。 情书的内容没什么新意，唯一让姜澜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这人一手狗爬一样的字和怎么读怎么不通顺的语句。 欣赏之余，姜澜甚至还有心情帮他挑错别字和病句。 然后看到信的末尾，两人傻眼了。 “白肚皮？这是什么名字？”姜澜看着末尾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愣是没明白这也是个人名字？ 李莹莹则是哈哈大笑，半晌才喘着气说道：“这人爸妈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你不是看见人了吗？不认识？”姜澜问道。 李莹莹点头：“不认识，咱学校光初二都有八百多学生呢，我怎么可能全认识？” 姜澜表示理解，然后两人又研究了一阵这个狗屁不通的情书，看不明白。 于是姜澜直接将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和李莹莹走到公交站台，准备坐车回家。 基于沈伯儒的治家理念，沈家的孩子平日里是享受不到什么车接车送的待遇的，也都与平常人家孩子一般坐公交车上学放学。 今天早晨送姜澜已经算是特例了。 ———— 夜色逐渐降临，这座北方的城市很快又是一片灯红酒绿。 穿着暴露的年轻人进出各种娱乐场所，在音乐、酒精的麻痹下尽情释放青春的颓废。 一家酒吧门口停满了车，客人进进出出，激情的音乐隐隐透过大门传出来，让喧嚣的街道多添几分嘈杂。 门口，一位男士殷勤的打开出车门，让自己的两位女伴坐进去。 关上门后，又很有绅士风度的弯腰和两人道别。 等到出租车走远，男子才直起身来，脸色有些气恼。 本以为今晚约出来的这两个女孩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等灌醉这两个女孩，就能好事成双呢。 那想到，这两个小妞这么不识趣，无论如何都不肯多喝，不过半个小时就执意要回学校。 鱼儿还没上钩，他自然不会表现的太过心急，于是只能装绅士，将两人送走。 希望下次能成功吧。 不！下次一定要成功！ 这样想着，原本还想回去再喝两杯的他，突然也觉得意兴阑珊。 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准备回家睡觉。 只是刚走几步，他就看到路灯下，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正扶着路灯，低头弯腰，似乎在呕吐。 灯光有些昏暗，但是仍能看出女子的身材凹凸有致，极为惹火。 男子愣了一下，心中大喜，看来今晚的运气不错，放走了两个雏，却等来这么个妖精。 就凭这魔鬼身材，这女人就算长相再丑，自己也认了。 这样想着男子就朝女子走去，离得近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看起来这女人实在喝了不少。 只是这样的女人竟然没有男伴陪同吗？ 男子走过去，轻轻拍拍女子肩膀：“小姐，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女子左摇右晃，扶着路灯对男子摇头，只是她的模样怎么样看上去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随着她的动作男子看清女子的相貌，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容貌妖冶，一双红唇性感妩媚，让人不自觉想到烈焰红唇这几个字。 再加上她魔鬼般的身材…… 真是个尤物啊——男子这般想到。 看来今天自己的桃花运真的不错。 “小姐，你的同伴呢？”男子问道，既然是猎物，自然不希望有第二个猎人出来和自己分享。 “同伴？什么同伴？那个混蛋不要我啊……不要我了……”女子说话口齿不清，显然已经被酒精完全麻痹。 男子心中狂喜，原来是个被人抛弃，借酒消愁的人啊。 如此不是正合我意？ “小姐，你喝太多酒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男子关心的说道，随即搀扶住女子， 入手处是温香软玉，让男子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嘴里一边问着女子家里在哪里，一边扶着女子往马路对面走去——他要回家。 自然，这个家是男子的家。 女子已经有些不当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完全被男子扶着走路。 只是嘴里还嚷嚷着：“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两人走过马路，男子扶着她往自己家走去。 这样的组合在酒吧门口实在不会引人注目，即便有人注意到两人，看到女子如此貌美，也只是感慨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两人拖拖拉拉终于是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这是条捷径，穿过这里就能直接到男子住的小区。 小巷子没有路灯，路面因为年久失修，崎岖不平，所以一到晚上很少会有人过来。 两人走过一半的路，男子还装模作样在安慰女子，似乎真的要将自己的绅士风度发挥的淋漓尽致。 突然—— 女子一直垂着的右手绕着男子的脖子，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像是水蛇一样缠上来。 男子心中高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主动。 女子将她那性感的红唇靠近男子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垂说道：“亲爱的，你真是个绅士，我都不忍心吃掉你呢，可是我饿了呢……” 男子一愣，不知道女子这是何意，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女子说话清晰，哪有刚才醉醺醺的模样。 “亲爱的，不要心急，马上就到家了，还是说……你喜欢野战？”男子只当是女子发骚，忍不住出言调戏。 还真是狂野啊，不过我喜欢！ 这是男子此时的想法，也是他在人世最后的想法。 下一瞬间—— 女子就像是面条一样，紧紧地缠上男子，勒住男子各个关键位置，让他连痛呼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如果有人在一旁，就会看到诡异惊悚的一幕—— 男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上紧紧缠绕着一层黑色的，类似头发一样的东西！ 这层东西越缩越紧，男子的身体就好似缩水一般，也越来越小。 最终地上只剩下几件衣服，而男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黑色犹如阴影，铺展在地上，等到男子消失，这阴影直立起来！ 接着就像是气球充气一般，阴影开始鼓胀。 最终站在原地的又是那个拥有魔鬼身材，妖冶美丽的女子！ 女子用舌头舔舔嘴角，妩媚的笑起来：“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吃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越漂亮越好，男人嘛，如果不是我实在太饿了，你跪地上吻我的脚，我都不会吃你呢，所以……能成为梅丽尔大人的晚餐，你应该感到荣幸。” 女子说完这话，甩了甩头发走出小巷子。 外面依旧是灯红酒绿，一片纸醉金迷。 第五章 你好，白肚皮 同样的黑夜，沈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书房里，姜澜静立一旁，看着老人挥毫泼墨。 在她身边还站着两个男孩，是沈伯儒的两个孙子沈白和沈明。 沈白是姜如龙的大儿子，沈明则是沈如龙弟弟沈如虎的儿子，两人同岁，小姜澜两岁，现在上六年级。 …… 沈伯儒一生除过教书育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和书法，常常感叹“我这一生，退去浮华，惟一书生尔。” 老人的字如行云流水，银钩铁画，观之赏心悦目。 前世姜澜的字也不错，无论软笔还是硬笔都下过功夫，但是和老人六十年持之以恒的书法比起来，相差甚远。 老人书的是陈亮的《贺新郎》。 及至写下最后一句“龙共虎，应声裂。” 老人提着衣袖放下毛笔，似乎颇为满意。然后抬头看看站在身前的三个孩子。 姜澜的表现最好，明显注意力都放在了字上。 再看看大孙子沈白，也是乖巧，像是随时都会虚心接受自己教导的模样。 虽然这个孙子从小性格软弱内向，让他很不满，甚至觉得有些女儿气，但是终究是个听话的孩子。 最后再看看沈明，老人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小子竟然站着睡着了！ …… 于是老人怒气冲冲的拍了桌子：“沈明！” “啊？”听到老人的怒喝，沈明悠悠醒来，看着怒气冲冲的爷爷，心中暗道不好。吾命休矣！ “怎么了，爷爷？”他赶紧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沈明是沈如虎的儿子，沈如虎是沈伯儒的小儿子，沈伯儒的妻子在世时对于小儿子可是千般宠爱，及至沈明出生，也是爱屋及乌，格外宠溺，临去世时拉着沈伯儒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好好善待沈明。 所以说老人平日里治家严苛，但是对于沈明却有些无可奈何，这小子不仅是个混世魔王，还是个人精，一旦惹自己生气，就会装出乖巧的模样，要是惩罚他，那立刻就哭天抹泪，跑自己老伴灵位前告状去了。 让自己想下手都难。 看到沈明这副模样，老人焉能猜不到他的心思，有些无力的挥挥手：“罢！罢！罢！朽木不可雕也！扔了去吧！” 看着老人的模样，沈明小心翼翼的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唉！”老人叹一口气：“没事，你累了吗？累了就去睡觉吧。” 听到老人的话，沈明如蒙大赦，但是面上还表现出乖巧，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乖巧的和老人道别，沈明退出书房，然后下一瞬间就像是出笼的小鸟，几乎是连蹦带跳跑回自己的房间去玩游戏机。 …… 书房剩下三人，老人看着姜澜和沈白点点头：“你俩可不敢学那小子，整个一烂泥扶不上墙！” 看到两人点头答应，老人让两人靠近一些，指着书桌上那副《贺新郎》开始教诲两人。 “我们虽说是家中富裕，但是因此更不能懈怠自己，不能因此而骄奢淫逸，好吃懒做。富贵传家，富不过三代，这是有许许多多的前车之鉴的，然诗书礼仪传家则可十代以上，我们的国学博大精深，纵然你们两个以后不以此道为生，我也希望你们能终生去了解它。” 老人说完这一段话才开始讲解书法，他教书育人四十余载，对国学有一定的造诣，对于两人的教导，不仅仅限于书法，还有词作本身，都是高屋建瓴，让姜澜受益颇深。 而后更是让两人亲自动笔练习。 书法一道，勤学苦练还是很重要的。 沈白和沈明都是很小就跟着老人开始练习了，不过沈明惫懒，往往都在磨洋工，时间久了，老人都快熄教导的心思了，只把重点放在沈白身上。 如今又多了姜澜。 看到姜澜的字，老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听说你爸爸的行书很好，颇有颜体的筋骨，如今看来，名不虚传，不愧是书香门第，你应该很小就开始练习了吧？” 姜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点头说道：“四岁就开始了。” 这个四岁当然是指的前世了。 她的书法自然不是传自父亲，甚至她都不清楚父亲教没教过她书法，不过这种事情，默认就好了。 她的字还凑合，是因为前世跟另外一个人学过，那也是当世的一位书法家，虽说她只学了个皮毛，马马虎虎算是入门，但是也让老人对她青睐有加，觉得是个好苗子。 …… 墙上的时钟走过一大格，指向十点钟。 老人有些疲倦的停下教导，看着两人说道：“今天先到这里，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去睡吧。” 姜澜和沈白退出书房。 两人一同往楼上卧室走去。 一路上，沈白跟在姜澜身后，沉默寡言。 说起沈白，姜澜觉得这孩子也是有些奇怪的。 如果说姜澜是身世像林黛玉的话，沈白就是表现像林黛玉了，动不动就掉眼泪，那里有男孩子的气概。 两人走过一路，姜澜多看他一眼都会让这孩子停下就脚步，似乎姜澜看着他，他连下脚的地方都就没有了。 两人走到四楼，这里是孩子们的住处，姜澜、沈白、沈明都住在这层。 沈明房间的门开着，能看到这小子正捧着psp玩的不亦乐乎，余光扫过上楼的姜澜，沈明立刻跳下床，嘭的一声关上门。 姜澜摸摸鼻子，转身回屋。 在这个沈家，如果说还有谁不喜欢自己，那就是沈明了。 沈白性格软弱，整天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对于姜澜似乎是很害怕。 而沈明就不同了，大概这小子觉得姜澜来家里，爷爷就不疼他了，于是就对姜澜有些敌意，也就是所谓的小孩子心思。 当然，他明里是不敢欺负姜澜的。 毕竟带姜澜走进沈家的可是自己大伯沈如龙，在沈家除过爷爷，又有几个人不害怕沈如龙。 只好暗里使坏，可惜姜澜是个成年人灵魂，沈明的一些小伎俩在她看来简直不值一晒，随随便便的出手就能让这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沈明越发的敌视姜澜了。 经过数次的失败后，沈明已经不敢主动出手了，但是讨厌姜澜的心思还是很明确的 也难怪他看到姜澜会如此。 …… 姜澜从公交车下来，抬头看看天空，阴云密布。 “要下雪了。”姜澜咕哝一声，然后搓了搓手，天气可真冷啊。 不过也是这具身体太过柔弱，前世的可是自己寒暑不侵，看来就算是为了强身健体，也应该把前世的一些东西捡起来了。 姜澜正低着头往学校走，身后有人拍她肩膀。 姜澜回头看到是李莹莹。 “早啊！”李莹莹背着书包，手里提着早餐，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 “早”姜澜回应一声，两人并排走进学校。 然后在学校的花园旁，姜澜被人堵住了。 确切的说是有人恭候多时了。 等她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男生。 身材高大，阳光帅气，如果不去看他那一头乡村非主流杀马特发型，这男生也有几分影视剧中花样美男的模样，引得过往女生频频瞩目。 看着拦着自己去路的男生，姜澜微微皱眉：“同学，有事？” 男生原本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等到姜澜走近，立刻就换上一副高冷的模样：“那个，书包里的东西看过了吧？”语气十足的霸道总裁范，就好像本少爷和你这个凡人说话，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看到男生这幅模样，姜澜就确定这不仅是个中二病的少年，还是个被影视剧荼毒过的中二病少年。 然后听到他的话，姜澜明白了——昨天那封情书就是他放的。 于是—— “哦！你就是白肚皮啊。”姜澜恍然大悟道。 白……白肚皮？ 听到姜澜的话，男生脸色大变，神情仿佛是被人砍了一刀，接着肉眼可见他的脸由正常转红，然后又变成铁青，仿佛是在表演变脸。 李莹莹站在姜澜背后似乎都能感受到男生如火山一般即将喷发而出的怒火。 于是她后退几步，还不忘小声补上一刀：“那不是你自己写的吗？你爸妈真的会起名字。” 李莹莹声音虽小，却故意让男生听见。 所以毫无疑问他爆发了—— 在这个冬日的清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鹿州一中的学生们都听到一个男生仰天的咆哮：“我叫白月坡！白月坡！！！不叫白肚皮！！！” …… 这件事的最终结局是—— 一段还未开始的表白，就因为白肚皮这个三个字而夭折。 最终成为鹿州一中古老的传说，在后辈学弟学妹中广为流传…… 第六章 白月清 课堂上，姜澜认真听讲，十足的好学生模样、 完全已经忘记她刚刚扼杀了一段“纯真而美好”的初恋。 对于那个白月坡，姜澜可没有丝毫同情和自责的心理，小孩子家家，好好学习就好了，没事学别人早恋干嘛？ 早恋也就罢了，看看自己那一头杀马特贵族发型，姜澜一个有着成年人灵魂，正常审美观的人会欣赏？ 但是姜澜不注关心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不关心。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青春叛逆，正常人永远也猜不到他们的心思。 白肚皮这个梗流传出去不过两节课，姜澜又被人堵了。 这一次堵她的是个女生。 数学课下，李莹莹拉着姜澜去厕所，其实姜澜一直不明白，女生为什么都喜欢成群结队去厕所？ 况且，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些时日了，对于变成女孩子已经处于认命的状态，但是她还是不适应一些女生的习惯。 就这样，姜澜被李莹莹生拉硬拽一同去了厕所。 然后两人出来时就看到一个穿的花里胡哨，头发乱七八糟还有一撮呆毛的女生站在厕所门口嚼口香糖、 姜澜多看了她几眼，原因无它——就是好奇这女生为什么在厕所门口嚼口香糖，难道味道更好？ 没想到她多看几眼，女生竟然对着她走过来了。 离得近了，姜澜和李莹莹皱起眉头。 这女生身上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让两人很不习惯，难道她每天都用香水洗澡吗？ 还有这一身奇特的打扮，这还是学生吗？学校三令五申的校纪校规她全犯了，怎么没被开除？ “你就是姜澜？” 女生走近，斜着眼睛打量她，嚼着口香糖言语不清的说道：“是挺漂亮的，难怪那个笨蛋喜欢你。” “同学，你又是哪位？”姜澜叹一口气，无奈的问道。 难道今天没看黄历，怎么竟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我？我叫白月清，是今早给你表白的那个白痴白月坡的亲姐姐。”女生态度倒不算恶劣，但是这种狂炫酷拽的语气是什么情况？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双胞胎？”姜澜小心翼翼问道。 白月清一愣：“你怎么知道？” 姜澜不说话了，这还用问吗？看看你们两人的打扮，风格上简直如出一辙。 再听你俩这如出一辙的说话语气，说不是姐弟都没人相信。 看着白月清的架势，姜澜猜她应该是帮弟弟来找回场子的。 果然，白月清继续说道：“那个，虽然白月坡是个白痴，但是怎么说也是我弟弟，你当着全校学生落了他的面子，那就是落了我的面子，人家以后一提起我霹雳姐白月清，就会想到我那个白痴弟弟白月坡，我不成笑话了吗？” 霹雳姐？ 姜澜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生，一个女孩子，怎么起这么个外号？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个外号还很满意 “那你想怎么办？” 白月清打了个响指：“简单，你去给我弟弟道个歉，然后再写一封道歉信，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就可以了。” “抱歉。”姜澜摇摇头：“我办不到。” “为什么？” “我又没错，为什么道歉？” “你……”白月清语气有些烦躁：“我知道你是好学生，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是准备和你讲道理的，不然我就不会一个人过来了。” 姜澜态度很坚决：“讲道理？讲道理，我也没有给他道歉的必要吧？” “喂，好歹我也是道上混的，给个面子呗，你去给他道歉，以后在一中我罩着你。”白月清脸色垮下来，只有头上一撮呆毛还在晃啊晃，她也知道这件事自己不占理。 “抱歉，我不是道上混的，我是好学生。”姜澜油盐不进。 “嗨呀！”白月清看起来很狂躁，挽起衣袖，双手叉腰说道：“小丫头软硬不吃啊，你知道我跟谁混的吗？” “谁？浩南哥，山鸡？”姜澜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哼！”白月清冷哼一声，微微仰起脑袋，神色带着三分骄傲说道：“砍刀哥！” “扑哧！” 听到白月清口中吐出的三个字，姜澜和李莹莹没忍住，同时笑出声来。 白月清的脸色垮下来：“笑什么笑？砍刀哥都没听过吗？很有名的，这一片都是他罩的。” 姜澜很诚实的点头：“我听过杀猪刀、水果刀、青龙偃月刀，也听过砍刀，就是没听过砍刀哥。他混哪的？青帮？洪门？大圈？” 白月清脸色涨得通红，这是让姜澜气的。 “好！好！好！”白月清指着姜澜连说三个好字：“小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等着，有本事你当着砍刀哥的面说这话，看他……” 白月清还想放两句狠话，奈何上课铃声响了，姜澜拉起李莹莹就往教室狂奔：“那个，白肚皮的姐姐，上课了，我先走了啊。” 白肚皮的姐姐？ 听到姜澜的称呼，白月清气的跳脚。 她发誓，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 有心想追上去，奈何背后一声晴天霹雳：“那位同学！你哪个班的？都上课了还发什么呆？” 白月清转头，脸色更加难看，呆毛立刻耷拉下来。 在她背后，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男人正对着她怒目而视。 这人她认识，全校学生都认识——学校的训导主任。 专抓学生的违规违纪。 看到白月清的一身打扮，训导主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高声怒喝：“你！那个班的？校规校纪不知道吗？穿成这样，还像个学生吗？你班主任是谁？走！跟我去训导处，让你班主任来领人！” 白月清低着头跟在训导主任身后往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反复念叨姜澜的名字。 当然，不是思念的那种念叨，而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大卸八块的那种念叨、 不用说，眼下这笔帐她又记到姜澜头上了 …… 李莹莹被姜澜拖拽着往教室跑，一边跑一边还有心情笑：“你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姜澜诚实的点头：“对！” 她就是故意的。 话说她没招谁没惹谁的来上学，莫名其妙被白肚皮表白，莫名其妙又被霹雳姐威胁，怎么样也让她恶心一下对方吧。 “对了，你听过霹雳姐，还有那什么砍刀哥吗？”姜澜问道。 李莹莹翻了个白眼：“没，我也是好学生好吧？” …… 中午放学时，姜澜在楼下初三九班的门口又看到了白月清。 此刻，白月清耷拉着脑袋，站在教室门口被一个中年妇女训斥。 她的神色再没有和姜澜说话时的盛气凌人，那撮呆毛也有气无力的耷拉在额头上，整个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哪里还有霹雳姐的威风。 隐隐还能听到中年妇女的咆哮声：“你看看你，一天一小错，三天一大错，还像个学生吗？马上中考了……” 中年妇女应该是白月清的班主任，正在训斥她，巴拉巴拉一大堆。 然而除了让白月清的呆毛更加往下耷拉，并没有任何用，她完全是一副姐虚心听你教诲，但是你赶紧说完，姐还要去吃饭的模样。 姜澜从旁边路过。 白月清注意到她的身影，原本神游天外的的她立刻回神，一瞬间战斗力max！ 看着姜澜的眼神充满斗志和……复杂的情绪。 当然，不是什么爱恨情仇那种情绪，而是——蓦然回首，嘿！孙子，你在这啊！ 她狠狠地的瞪着姜澜，张开嘴对着姜澜无声的说话。 姜澜大概明白的她的意思，她说的是—— “咱俩卯上了！” 第七章 陷阱 下午放学，姜澜和李莹莹走出学校时还四处张望。 李莹莹好奇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姜澜神色不变的说道：“我就看看白月清有没有找那个什么砍刀哥来堵我。” “你可真是不嫌事大。”李莹莹翻着白眼说道。 姜澜四下张望，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人，也就放弃了。 想着白月清估计也只是说说罢了。 …… 她不知道—— 学校的办公实里，白月清正捧着一份检查，高声朗读。 虽然她的检查写的情真意切，什么辜负了老师的期待，什么认识到自己错误之类的。 但是她每读一个字，脑海里都会闪过姜澜的面孔。 而这张漂亮的脸，她是越想越面目可憎。 似乎那张检查上的每一个字都幻化成姜澜的名字，正在嘲讽她。 白月清心里默默发誓：“你给我等着！” …… 今天是周五，也就说明后天两姜澜都不用去学校。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吃到一半，沈明说明天想去游乐场玩。 老人皱皱眉头：“我明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不能陪你去，后天吧，后天我们都去。” “爷爷，我都十一岁了，不用人陪啦，我一个人能行的。” 很明显，他不希望家长跟在身边。 老人盯着沈明看了一会，把他看的心里发毛，不自觉闪躲老人的眼光：“爷爷，怎么啦？” 很明显，老人看得出这小子有别的心思。 于是他说道：“那好，让你哥还有你姐和你一起去。” 老人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指姜澜了。 自从姜澜走进沈家的第一天，老人就要求沈白和沈明叫她姐，只不过沈明从来没叫过罢了。 听到老人这么说，沈明不开心了，他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机会，和小伙伴们商量好，准备去网吧好好玩一天，要是跟着沈白和姜澜两个讨厌鬼，还怎么去网吧？ 可是不等他拒绝，老人就斩钉截铁的说道：“要么你三个一起去，要么等后天我带你们去！” 沈明不说话了，只是眼睛还在咕噜噜的转，寻思着明天找什么办法把两个讨厌鬼支开。 而老人转头又对两人说道：“周末也不要老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也好。” 听的沈明心里大为不满，怎么自己想要出去玩就这么难？而姜澜和沈白都是爷爷赶趟的让出去玩？ 姜澜知道老人现在只怕她心里闷出毛病了，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 于是本想拒绝的话也就没说出口，只能默默点头。 …… 繁华夜色中，梅丽尔站在一条巷子口抽烟。 容颜妖冶，身材性感。 这女人美的仿佛是毒药，明知能致命，却仍有无数男人飞蛾扑火般冲上来。 不过梅丽尔现在心情很不好。 当第三个男人走过来低声问她多钱一晚时，她终于忍受不了了，狠狠丢下烟蒂骂道：“干，老娘不是小姐，再问老娘砍死你！” 梅丽尔对着这人一声咆哮，男人又仔细打量她几眼，嘴里嘀咕着：“不是出来卖的，站这里干嘛？”转头离开。 梅丽尔发誓。 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一定把这个人剁碎了喂狗！ 不是形容词，而是她真的会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不吃掉他—— 开玩笑，梅丽尔大人可是出名的颜控。 她对食物的要求，首先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当然御姐、女王之类的也不介意啦；其次饿的时候男人也可以，但是必须是英俊的男人，退一步，就算不英俊，那也必须身强体壮，有八块腹肌才可以。 至于刚才上来搭讪的那些人，要么长相猥琐，瘦的像是竹竿；要么挺着大肚腩，好像正要上树的猪。 这样的人怎么入得了梅丽尔大人的法眼？ 这样想着她决定主动出击，离开这个小巷子，去寻找让自己满意的猎物了。 “干！要不是杀那两口子受伤，现在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寻找食物了！” 梅丽尔正在小声嘀咕，眼睛突然一亮，她发现了今晚到目前为止最让她满意的猎物。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虽然长相普通，但是看着这一身结实的肌肉，就知道是个猛男了。 这样的人虽然不符合她的口味，但是作为食物，这种人身上的能量是最多的。 于是她佯装走过去不小心被男子撞到。 虽然她的力气足够将这个男人撞飞几层楼高，但是此刻却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声惊呼，男子纹丝不动，梅丽尔却摔倒在地，顿时捂着脚腕痛呼。 “小姐，你没事吧？” 男子看到自己撞到人，立刻蹲下想要扶起她。 梅丽尔不说话，只是在男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小姐，你没事吧？”男子继续问道。 “脚好像扭了。”梅丽尔皱着眉头，小声说道，似乎真的是一个纤纤弱女子一般。 男子立刻蹲下身来，想要掀起她的裤脚查看。 梅丽尔却吓得一声惊叫：“你想干嘛？” 男子涨红脸：“我看看你的脚严重不。” 看着男子的神色，梅丽尔心中暗喜：“是个老实人啊，老实人好！老实人好！” 瞪了一眼男子，她自己蹲下挽起裤脚，果然脚腕处有一片红肿。 “应该没大事。”男子看了看说道。 “你说没大事就没大事？”梅丽尔不满的说道：“你又不是医生。” 男子憨厚的一笑：“我是武馆的老师，这种跌打损伤见得多了，你这真的没大事，不用担心，用点药酒，几天就好了。 “那……”梅丽尔欲言又止，意思很明确——我可是你撞的。 男子确实很憨厚：“毕竟是我撞得你，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行！”梅丽尔果断拒绝：“你要是跑了呢，我找谁去？” 男子脸色一窘：“小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怎样的人。” “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梅丽尔当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去了，不然这半天的表演不就白费了吗。 于是她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行，我必须和你一起去，防止你逃跑！” “可是你的腿……”男子看着她的脚腕，神色犹豫。 “你扶我！” 于是男子只好搀扶着梅丽尔朝着最近的一家药房走去。 一路上男子紧绷着身体，似乎很紧张。 梅丽尔猜测这应该是个没怎么和女人接触的人，看起来高大威猛，事实上却是老实纯情。 好人呐好人！ 可惜自己饿的时候可不会去关心你是不是好人的。 一只狼会在乎兔子是好是坏？ …… 当两人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时，梅丽尔故技重施，缠绕上来，想要饱餐一顿。 可是这一次她并未能如愿。 因为她刚刚要有动作时，那男子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一个迅速的转身躲开她的手，反手一拳，速度极快的击中她的小腹，巨大的力道让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巷子一旁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然，这样的攻击还伤不到她，梅丽尔站起身，脸色阴沉：“原来是同类。” “梅丽尔小姐，是不是很惊讶？”有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一个留着酒红色头发的漂亮女人出现在巷子口。 女人一步步走近，本就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带着一种冰冷的锋利。 “你是谁？”梅丽尔转头看着来人，声音冷下来。 “你这问的真是多此一举啊。”女子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看看女子，再看看另一边站立一边虎视眈眈注视自己的男子，梅丽尔冷笑一声：“原来是炎黄血的朋友啊，幸会幸会！”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洪思雪，你身边的那位是我的搭档范峪。”洪思雪笑着说道。 虽然她在笑，但是神色却从未有丝毫的放松 “看来你们对我已经很了解了？”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梅丽尔反而放松下来，两个炎黄血的小喽啰而已，都敢来找自己麻烦，还真是不知死活。 “自然！”洪思雪点头说道：“梅丽尔，三十三岁，中法混血，异能是吞噬，十三年前因为屠杀普通人被异能界通缉，后被夜王手下第一使徒班克罗夫特救下，成为臭名昭著的十二使徒之，最重要的——最近发生的数起命案都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不过你能奈我何？”梅丽尔咯咯发笑，语气不屑的说道：“要是林持欢和燕风雪来了，我肯定会逃跑，不过，就你们两位嘛……怕是只能成为我的晚餐了。” “我们确实比不上他们，但阁下也不是夜王！” 洪思雪说完，微微偏了偏脑袋，似乎是在向同伴暗示什么。 下一瞬间，两人不进反退，纷纷转身朝巷子两边退去！ 梅丽尔脸色一变，觉得情况不对，身影一闪，也追着洪思雪的身影退出去。 但是就在此刻，浓郁的化不开的黑夜中，雷霆声在她耳边炸响！ 以她立足的地方，周围十多米为中心，地面瞬间破碎！ 原本的水泥路瞬间出现无数的裂痕，无数的泥沙翻飞出来，溅射到四周。 那一瞬间，梅丽尔所在的地方被强力的炸药爆破，巨大声响传出很远。 如果这里不是城郊，此时又是深夜，怕是要惊动很多人了。 即便如此，最多十几分钟也会有人过来的。 而洪思雪本就打算在这十几分钟内解决战斗！ 爆炸尘烟未散去，一片尘埃中梅丽尔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此刻她看起来有颇为狼狈，头发已经乱成鸟窝，衣衫到处都是破损，脸上、头上都是尘土。 一边走还一边咳嗽：“咳咳……炸药？很好！很好！” 洪思雪微微一愣，她知道炸药是炸不死这个女人的，但是没想到她的抵抗力竟然这么强，受的伤并不重！ 不过—— 管这些呢，先打完再说。 洪思雪身影一闪，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向梅丽尔冲过去。 同时，另一边的范峪也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快速冲向梅丽尔。 每一步落在地上，就好似重型战车碾压大地一般，在已经坑洼一片的大地上留下深陷的脚印。 这就是范峪的异能——力量强化！ 第八章 叫姐 梅丽尔的异能是吞噬。 具体来说应该是吞噬生命。 通过吞噬其他生命，让自己的力气、反应、敏捷等身体素质大幅增强。 能为她提供的能量的生命体中人类并不是最多的，但是这个女人却独独喜欢吃人。 说起来有些变态，她一向认为只有人类才能给她在提供能量的同时带来心灵上的满足。 因此她才会被异能界通缉，最后加入夜王的阵营。 异能者也是人类，绝大多数都和普通人一般，有着自己平凡温馨的生活。 …… 面对着冲过来的两人，梅丽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对着洪思雪飞跃而起。 一脚飞出，夹杂着凛冽的呼啸声，犹如长鞭一般，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踢向洪思雪的脑袋。 洪思雪的异能是感知力。 拥有这种感知力，可以让她在战斗的过程中看清楚敌人的动作轨迹，并且分析出击破的弱点。 这是一种专为战斗而生的异能，配合强大的格斗技巧，实战中很有用处。 但并不是拥有这种异能在战斗中就能无敌的，还要看个人的战斗和反应能力。 当你面对一个比你强大很多的对手，即便你看清对方的动作轨迹，也能预测到他下一步的动作，甚至能看破弱点，但是你的身体、你的力量挡不下来！ 他拥有比你强大的力量，你可以计算出他的弱点，但是你并没有足以击破他弱点的力量！ …… 看着飞身而至的梅丽尔，洪思雪的眼睛中有青色的毫光闪过。 于是梅丽尔的攻击在她眼中慢下来，就像是老旧电影的胶片，一帧一帧在她面前拉长，不仅如此，她的眼中的梅丽尔周身还出现只有她能看到的细线。 这些都是推测出她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攻击轨迹。 两人的身影交错，洪思雪以一个古怪的姿势避开梅丽尔这势在必得的一击，随即反身一击，却被梅丽尔挡下来。 “嘭！” 手臂与大腿碰撞，带来的却是沉闷的响声。 洪思雪后退几步，眼中有异样的神色闪过。 梅丽尔真的强！ 刚才她抬腿横扫，却被这女人用手臂挡下来，这女人纹丝不动，自己不仅后退几步，腿骨上还隐隐有阵痛传来。 这还是受伤之后的梅丽尔。 而她只是使徒中最弱的一位！ 那么，作为所有使徒的王，夜王又会强大到何种地步呢？ 这些强者，自己就算能看到他们的动作轨迹，也根本没有抵挡下来的力量，甚至连防御的能力都没有。 洪思雪有不错的身手，经验也丰富，但是她的异能自从觉醒后提升的非常缓慢，这也就导致她的实力一直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二十多年间多数都在出外勤。 当然，她自己对于出外勤是非常乐意的。 …… 两人交锋的一瞬间，范峪也已经赶到身前，身体犹如重型战车，碾向梅丽尔，同时右手狠狠砸向她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撕裂空气，呼啸着冲向梅丽尔。 这女人不闪不避，竟然也是一拳迎着范峪的拳头对轰过去。 接着范峪后退几步，拳头上瞬间爆出血花。 而梅丽尔也借着这一击的力量倒飞出去。 在与纯粹力量型的范峪交手硬碰硬后，这女人还能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范峪嘲笑：“大块头，看着挺壮，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啊！” “再来！”范峪闷闷说一声，又向她冲过去。 但是这次梅丽尔却没有迎上来，反而是脚下一点，速度极快的向着巷子外遁去。 远远还留下一长串的笑声：“姐姐时间紧，今晚就不陪两位了，后会有期。” 洪思雪怎么可能放过她，从后面赶上来只说了一个字。 “追！” …… 梅丽尔并非打不过两人，但她在杀姜书行和陈青容时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很难击败洪思雪两人。 而这里是华夏，是炎黄血的地盘，洪思雪两人既然主动找上自己，她不信炎黄血没有其他安排。 久战对自己是相当不利。 于是借着范峪的一击之力，转身逃跑。 她从来不觉得逃跑有什么可耻的，她从来对于所谓的死战不退的英雄主义不屑一顾。 只有那些狂热的日本人和古板的华夏人才讲这些呢。 虽然她有一半中国血统，甚至对于中国文化非常了解，却从觉得这些有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 继续战斗下去风险太大，她当然毫不犹豫就跑了。 …… 待到三人离去十多分钟，这条无人的小巷子才被警察团团围住。 警灯闪烁，四周拉起警戒线，无数身穿制服的人来来往往，周围偶尔有路人经过，也只是好奇的看几眼。 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转身离开了。 一辆警车前，年轻的警员正在向上司汇报情况。 “……初步判断，应该是烈性炸药造成的爆炸，具体情况专家还在查看，现场并没有发现伤亡人员。” 听完手下的回报，王世安紧紧皱眉。 “烈性炸药？这是要搞恐怖袭击吗？周围有监控吗？” “这里是城郊，监控少，案发位置太偏僻，又在巷子里，离这里最近的监控也有一百米，而且根本照不到这里。” 王世安挥挥手，让年轻警察去忙别的。自己走出警戒线抽烟。 微弱的月色下，王世安有些憔悴，眼窝深陷，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一层胡茬，无一不表明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最近他的辖区内发生好几起人口失踪案，上面给了很大的压力。 然而，调查许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发现。 这些失踪的人全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王世安已经连续加班几个通宵了，案情还没有一是进展，不曾想今晚这里又发生爆炸案。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如果是烈性炸药造成的，也是个大麻烦。 华夏国对这些危险品的管控可是非常严格的！ 烟头明灭的速度加快，表明出王世安此刻焦灼的心情。 多事之秋啊！ …… 周六一大早吃过饭，沈白和沈明就在姜澜的带领下出发。 姜澜对于游乐场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儿时的印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怀念，不过沈伯儒让她带两个孩子出来散散心，她也就来了。 沈明这小子一开始还乖乖的，但是等到上到公交车，立刻就原形毕露，不老实起来。 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中央的位置，这小子手舞足蹈的大喊：“我就是皇帝！” 正在这时，公交车起步，在惯性的驱使下沈明一个前仆，要不是姜澜眼疾手快的抓住，这小子就要趴地上了。 “坐好！还皇帝嗯？差点都驾崩了！” 姜澜训斥他一句，这小子根本不领情，一把甩开姜澜抓住他的手说道：“烦人，要你管！” 姜澜收回手，要不是沈伯儒的嘱咐，你以为我会管你？不过也不能让这小子一直给自己捣乱。 公交车走过一站，沈明突然开口：“沈白，还有那个谁……” “叫姐！”姜澜板着脸说道。 “切，我就不叫，你又不是我姐！”沈明不屑的说道。 沈白在旁边小声说道：“可是爷爷说过让我们叫姐姐的啊。” “切，你脑袋坏掉了？”沈明斜眼瞅着沈白，说话阴阳怪气。 “叫姐！”姜澜依旧板着脸说道。 “就不叫！” “叫姐！”姜澜板着脸声音严肃，目光犀利的盯着沈明，脸色冰冷，身上有一种压迫的威严。 虽然她身体年龄才十三岁，但是用这种气势对付一个十一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也足够了。 沈明愣住了，他不明白什么叫做气势，只是感觉这个讨厌鬼此刻非常让人害怕，不知怎么的有一股凉气就从心底里冒出来。 他看着姜澜突然就想起爷爷，不对！应该是大伯！ 爷爷平日虽然教导严格，但态度是很温和的。 而大伯，即便他是对这自己笑，沈明也觉得害怕。 此刻的姜澜，看起来就有大伯几分影子，让人害怕！ 沈明再淘气，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学生，很难明白姜澜身上的气势是什么情况，但是感到害怕了，而此时又不是在家里，没人给他撑腰，于是就服软了。 “姐……”沈明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嗯！”姜澜冷冷应了一声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一瞬间，沈明突然不敢说想要独自下车的话了。 …… 姜澜当然不在乎他怎么称呼自己，更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姐，毕竟她灵魂还是个男性。 但是沈明这小子隔三差五给自己捣乱，也挺烦的。 在沈家无论如何她都是客人，寄人篱下，面对沈明的恶作剧，也只能化解，不好反击的太过。 时间久了她也烦，想着最好是让这沈明对自己俯首帖耳，不要再捣乱。 所以先要在他心里就建立起威严，让他叫姐，就是迈出的第一步。 从今天开始，要先让他害怕自己。 最好留下点心理阴影之类的。 第九章 绑架（上） 公交车一直驶到市区的游乐场，沈明再没敢提起下车的要求。 周末，游乐场的人很多，都是家常带着孩子过来。 像姜澜这样独自过来的也有很多，不过不同的是别的孩子都是一起嬉笑玩闹，独独姜澜像是监护人一样，站在各种设施面前看着沈白和沈明玩。 沈白和沈明有心叫姜澜一起，不过沈白性格软弱，又有些害怕姜澜，看着平静脸的姜澜，连叫她的勇气都没有，沈明正在思考着该如何才能逃跑，也没心情关心姜澜，于是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看着两人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姜澜招招手说道：“你们俩在这等我，我去趟厕所。” …… 女厕所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反观男厕人不多。 小腹越来越鼓胀，姜澜内心也越来越焦躁。 女人真麻烦！还是当男人好啊，至少上厕所就比女人快多了。 简直是一种煎熬！ 某一瞬间她都有种想进男厕的冲动，当然这只是冲动。 终于轮到她，走进隔间，退下牛仔裤的一瞬间，姜澜还有一丝的不自在。 虽然变成女孩子大半个月了，但是这种事情她还是难以习惯。 某一刻她想或许这辈子也习惯不了。 …… 姜澜从厕所出来，回到旋转木马时却发现只剩下沈白一个人站在原地。 “沈明呢？” 姜澜只是普通的问句，语气平淡，脸色也不冰冷，但是沈白仍旧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他……他跑了。” “跑了？去哪了？”姜澜疑惑，环视四周，来来往往都是游客，根本看不到沈明的影子。 “不知道。”这一会沈白终于捋顺舌头，说话也清楚了：“他说自己出去玩了，叫我们不用等他，晚些他自己回去。” “那就这样吧！” 姜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白心落到肚子里，本以为姜澜会迁就他，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这个姐姐的第一面就害怕她，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太漂亮了？ 姜澜不关心沈明干嘛去，只要能四肢健全的回家就好了。 虽然沈明有些缺心眼——好吧，这就是姜澜对这孩子的印象！ 虽然沈明有些缺心眼，但是智商正常，已经十一岁了，不至于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 “不管他了，你还想玩什么？”姜澜问道。 沈白摇摇头：“不想玩了。” 姜澜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日上三竿。 冬日的太阳温度不高，但是照在姜澜的羽绒服上，仍是让她有一种暖洋洋的瞌睡感。 “饿不饿？”姜澜问沈白，不过还没等沈白回答，她就不容拒绝的说道：“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沈白：“……” 那你还问我干嘛？ …… 两人出了游乐场，姜澜带着沈白准备找一家餐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两人离开后就有一辆面包车从对面开出来，跟上了两人。 某一刻，当两人停在斑马线等红灯时，面包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危险就发生在一瞬间！ 面包车门打开，两个戴着头套的彪形大汉迅速从车上跳下来，抓住姜澜和沈白直接塞进车里，车门关上，急速而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站在两人身边的路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面包车离远，众人反应过来——绑架！ 这才有好心的路人掏出手机报警。 …… 姜澜也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前世强大的异能者了。 一个十三岁、平日里就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挣脱掉一个彪形大汉的手？ 两人被塞进面包车，双手很快就被绑住，嘴巴被透明胶带封住，连眼睛都被蒙上了黑布，然后绑匪把两人扔到后座，也就没了动作。 自始至终这些绑匪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姜澜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老手了。 …… 除过开始的错愕和慌乱，姜澜很快就镇定下来。 此时此刻，这些负面情绪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帮助。 心里开始默默思索缘由和对策。 这些绑匪的目的应该是沈家，就是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寻仇。 若是为了钱，两人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若是寻仇…… 刚才上车的瞬间她看清楚车上连带司机一共三个绑匪，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凭她和沈白的力量，想要逃跑真的千难万难。 该死的！ 要是给自己半年时间将前世一些东西捡起来，就算没有异能，对付两三个大汉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她这半个月的锻炼也不过是让小姑娘的身体强一点，不至于走几步路都喘气。 …… 虽然眼睛被蒙上，但是姜澜知道车子之前是往北开的，估摸着车速，心里默默计算距离。 凭想要在车上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到了地方再寻找机会了，或许自己只需要发出求救信号就可以了。 凭借沈家的势力，应该能救出自己两人吧？ …… 就在姜澜两人被绑上车不久，远在燕京的沈如龙就收到了绑匪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沈如龙抛下正在开会的集团高层，只带了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踏上了返回鹿州的飞机。 等到傍晚，和小伙伴玩了一天的沈明独身返回老宅子，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似乎不一样。 宅子外面停满了各种豪车，无数保镖站在院中巡逻。 平日里空旷的客厅此刻坐满了人，多数是一些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这群人沈明认识大半，论起来也叫叔伯，每年过年都会登门拜访大伯。 客厅的每个人都一副严肃面孔，低声在讨论什么，大厅的气氛非常压抑。 沈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正在抽烟的沈如虎。 沈如虎看到沈明立刻起身，紧绷着的脸色终于松弛下来，三两步就跨到他面前，把沈明吓得后退一步，看着父亲结结巴巴说道：“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如虎平日里帮着沈如龙打理在山西的煤矿生意，除过过年很少能看到人影。 在这个家里，沈明除过大伯沈如龙最害怕的就是父亲沈如虎，原因无他，沈如虎早年是个小混混，脾气暴躁，虽然后来跟着大哥沈如龙做事，慢慢沉稳起来，脾气收敛起来，但是偶尔见到儿子调皮捣蛋，教育的方法也只有一种——揍他！ 沈明以为自己去网吧的事情被发现了，心里忐忑的同时也把姜澜和沈白骂了一遍。 再看看客厅一大堆人，心里更是打怵——我不就去个网吧吗？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听到沈明的话，沈如虎沉声问道：“你不是和姜澜沈白一路吗？” “我……我……” 看着眼神严厉的父亲，沈明吓的话也说不利索了，正待老实交代是去网吧了，就看到爷爷从楼上下来。 沈明从记事起就没看到爷爷会有这么严肃冰冷的一面，陌生的让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爷爷，瞬间原本想找爷爷去求救的心思就没了。 老人看了一眼沈明说道：“好了，老二，你也别吓唬他了，至少安全回来了。” “回你房间去吧。”老人说完又对沈明挥挥手，打发他离开。 沈明如蒙大赦，刚走两步，就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从现在开始，没我的话，不准离开家里一步！” 沈明有心想要问为什么，毕竟他明天还要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呢。 但是他缺心眼，又不傻，看到客厅的气氛，知道家里肯定发生了大事，连忙点点头，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 这边看到老爷子下来，客厅的人纷纷打招呼。 这群人多数都是跟着沈如龙在东北飘过的，是跟着他打江山的元老，后来沈如龙转型，这些只会拿刀砍人的家伙也都领到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平日里也算逍遥，逢年过节也都会上沈家拜会一番。 沈伯儒平日就非常不喜欢这群人，此刻更没心情了，看着这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问沈如虎：“你大哥还在书房？” “在打电话！”沈如虎点点头。 老人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客厅的众人。 众人都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也不以为意。 后面还有人高声嚷嚷：“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我杀他全家！” 老人往书房去，只是假装没听到这些声音。 第十章 绑架（下） 沈家书房。 沈如龙正坐在书桌后面打电话，旁边的沙发上坐着那个和他一同回来的老人，老人双双手交叉放在小腹，正在闭目养神。 沈如龙年近五十，虽然他是个暴发户，但表面上看不出来。 身上既没有戴金表，脖子上也没有挂金链子，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长相和沈伯儒有七分相似，气度雍容，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教授——事实上他确实也是燕京某个大学商学院挂名的客座教授。 与平日的深不可测相比，此刻沈如龙面上明显多了几分焦躁不安，打电话的语气还算沉稳，但是也带着几分火气和焦虑。 沈伯儒推门进来的时候，沈如龙刚刚挂了电话。 听到声音，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老人睁开眼，看到沈伯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古先生。” 不同于面对外面人的冷淡，沈伯儒对沙发上的老人颇为客气。 两人就此算打过招呼。 沈伯儒走到大儿子面前，冷冷看着他。 “这都是你造的孽，现在却让两个孩子受罪！” “这俩孩子要是没了，你这个儿子我也不要了！” 说完这两句话，沈伯儒转身走出书房。 …… 车子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停下来。 两个小时的车程，已经是远远离开鹿州市。 车子每多开出一分钟，姜澜的心就往下沉一些。 车子起前半段是行驶在宽阔平稳的马路上，后面开始颠簸，应该是进山的路。 等到车子停稳，两人被绑匪推搡着下车。 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摘下来。 重见天日，日头已经过了中天，开始西斜。 环视四周，姜澜打量了一下环境。 入眼处是低矮的山峰，绵延不绝。 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鹿州市北面的神道山附近。 神道山并不险峻，但是绵延数百里，人迹罕至，想要在里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身边跟着的沈白已经有点被吓蒙了，神色畏惧，靠在姜澜身边，眼睛发红。 “前边的路车子进不去，委屈两位少爷小姐和我们步行上山了。” 说话的是三人中开车的大汉，这也是被绑以来绑匪第一次说话。 说的话客气，但是动作可一点都不客气。 说完三人就推着姜澜二人往山上走去。 冬日萧瑟，山上的树木凋敝，落叶夹杂在尚未化去的积雪中，让山路格外的难行。 沈白的脚步一步三滑，走的艰难，若不是太过恐惧，怕是早已经放声大哭了。 姜澜虽然内心平静，但是面上也是表现出畏惧的神色。 她觉得这才应该是一个孩子正常的表现。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才终于看到平地。 一片建在山中的厂房，那应该是一个被废弃的伐木场，不少地方还堆着已经木料，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下木料上已经长出了树舌。 姜澜看了一眼大门的入口，尚未消融的雪地上印着杂乱的脚印。 看起来这里不仅仅是这三个劫匪啊。 三人被带了进去，伐木场破旧的厂门被推开。 两个人走出来。 这两个人都没有带头套，能看清楚面容。 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子，个子不高，左边脸颊长着一个痦子，贼眉鼠眼，形容猥琐。 旁边一人则是普普通通，丢到人群中都人不出来的那种。 “得手啦？”瘦子看着一行人，笑的猥琐。 之前开车的司机将两人往前推了推说道：“先关起来吧，明早进山。” 听这人话中的意思，他们竟然还要继续往山中走。 不过想来也是，以沈如龙的实力，恐怕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 瘦子看到姜澜，眼睛一亮：“这就是沈如龙新收的女儿吧？长的真俊啊。” 这人不仅形貌猥琐，而且是色中饿鬼，更变-态的是只喜欢未成年的小女孩。 那司机隐隐是这五人之首，虽然带着面罩看不清长相和表情，但是仍眼神犀利，带着警告意味看着瘦子：“小子，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你可别坏了上面的大事。” 瘦子收回目光，忙不迭的点头：“哪能呢，您放心！” 说话的功夫，姜澜两人就被推进厂房，关进一间空的车间。 这里原本应该是解料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长满苔藓的地板。 将两人关进来，几个绑匪就退出去了。 姜澜和沈白并排靠在墙边，沈白眼睛通红，显然是已经哭过了，现在眼中只剩下恐惧和茫然。 两人的嘴还被胶带封着，姜澜也没办法安慰他。 房间倒是有窗户，但是都开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以两人的身高，这房间又空空如也，想要爬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斜斜照进房间，为整个房间涂上一层光晕，带来几分暖意，两人却丝毫感受不到。 …… 入夜，沈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无数人还在商量怎么救出两个孩子，一个人走进沈家客厅。 这人相貌普通，气质普通，身上的穿着也很普通，和大厅这群各种名牌奢侈品堆砌出来的人有着明显的反差。 大部分都认出他来，是沈如龙前任妻子的亲哥哥，也就是沈白的亲舅舅南河。 据说是市里某个清水衙门里芝麻绿豆大点的小领导。 自从沈如龙的原配南琴因为小三上位而去了美国，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之后，南河几乎就没再踏进沈家一步，今天若不是外甥被绑架，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进沈家门了。 南河只是清水衙门里无权无势的小领导，自然无法和沈家这样的豪门巨富相提并论，因此他走进来，除过沈如虎和他打了招呼外，其他人就当是没看到一般。 南河也不在意，径自走进沈如龙的书房。 沈如龙正在和那位古先生商议事情，看到不请自来的前妻哥哥，有些意外。 “说说你现在掌握的线索吧。”南河开门见山的说道。 沈如龙竟然点点头，开始详细的说起来。 两人并没有像其他人想象那样相互冷嘲热讽，也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沈如龙把自己已经掌握的线索，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他。 半个小时后，南河走出沈家大门。 和来时一样，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 夜色已深，神道山的伐木场里姜澜和沈白紧紧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现在是冬天，山中湿气重，入夜之后冷入骨髓，两人身上的羽绒服根本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了，只能这样靠近一些。 这大半晚上姜澜基本没怎么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好似这群人把两人绑在这里就离开一样。 不过她知道这群人应该是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间房里取暖，她来时看到那间房里有着一应的生活用品。 门口也应该是有人看守的。 沈白已经睡着了，这大半天担惊受怕，他倒也不想睡，但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倦，最后就靠在姜澜的肩膀上睡着了。 姜澜没有睡，一方面在考虑可行的方案，一方面也是担心晚上有什么意外。 今晚月色明亮，姜澜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月亮，根据月亮大概能判断出时间。 月上中天时，姜澜也开始昏昏欲睡。 这具身体有着良好的作息规律，平日里都是十点钟就上-床睡觉的，今天熬到现在，生物钟已经严重抗议了。 “咯吱” 半睡半醒见姜澜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睡意全消。 门被打开，一个身影一猫腰闪了进来，关好门向着两人的位置走来。 借着月光，姜澜看清楚竟然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瘦子！ 姜澜的心陡然一沉，她的灵魂可是个男性，自然明白之前这瘦子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这人一副阿谀奉承，胆小怕事的模样，被他老大叮嘱过，暂时应该不会打自己的主意。 没想到这人是个色中饿鬼，竟然只是半天就敢偷偷溜进来，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想着自己竟然有可能被一个男人圈圈叉叉，而且是个这么猥琐的男人，姜澜原本淡定的心里也有些慌乱。 不自觉的全身颤栗，感觉隔夜饭都想要吐出来了。 瘦子靠近两人，朦胧的夜色中就看到姜澜目光幽幽的瞪着自己，就好像黑暗中的猫眼。 瘦子吓了一跳，看清是姜澜，他停下脚步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说着靠近过来，姜澜的手脚都被紧紧地绑住，连嘴巴也被封住，发不出丝毫的声音，看着这恶心的瘦子靠近，只能下意识往后缩。 瘦子趴在她肩头使劲一嗅，然后闭上眼睛陶醉的说道：“处-女的清香啊，人间极品！” 呕…… 要不是嘴巴被封住，姜澜绝对会被他恶心的吐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咆哮“不要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会宰了你，把你的骨头一截截的敲碎！” 瘦子蹲下来，用手挑起姜澜的脸颊，仔细欣赏。 姜澜想要躲避，但是全身被缚，避无可避，只能死死瞪着瘦子。 月色照进房间，为姜澜精致无暇的小脸上镀上一层铅华，美的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 “真漂亮！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这种青葱年华的女孩才是最纯真无暇的！而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瘦子一边欣赏还一边赞美。 看着姜澜的眼神，瘦子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笑道：“瞪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你还有你这个弟弟都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既然是这样何不让哥哥我先带你领略一下巫山云雨，也好在黄泉路上不再遗憾。” 姜澜微微眯起眼睛。 这群人果然是没想让他们走出去啊！ 第十一章 觉醒 瘦子说完靠近姜澜，急不可耐的想要去脱姜澜的衣服，嘴里还低声说道：“春宵苦短，小妹妹，今晚就让哥哥带你好好领略一下这人世间最销魂的事情吧！” 姜澜自然是要反抗的，这一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沈白。 沈白原本睡眼朦胧，但是下一瞬间看到有人竟然趴在姐姐身上脱她衣服，一下就惊呆了。 虽然年幼，却也明白这人要欺负姐姐。 下一刻，沈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头撞向瘦子。 “嘭！” 沈白的脑袋狠狠撞在瘦子的太阳穴上，然后自己也被站立不稳，翻身跌倒在地上。 瘦子被这一撞，登时有些头晕眼花，但沈白毕竟是小孩子，平日里也柔弱，力气不大，这一撞也只是让瘦子缓了一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但是却激发了瘦子的凶性！ 只见他扭头凶狠的看了沈白一眼：“小杂种！敢偷袭老子！老子先弄死你，再干-死你姐！” 原本按照沈白的性格，此时早就吓傻了，但是这时的沈白却不知是不是吓懵了，反而不害怕瘦子了，用同样凶狠的眼神瞪着他，像是露出獠牙的小豹子。 “嘿嘿！好好瞪，等会老子戳瞎你狗眼，看你还怎么瞪！”瘦子从姜澜身上起来，狞笑着一脚踹过去，将刚刚爬起来的沈白踹倒在地。 狠狠摔倒在地上，沈白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痛的眼泪鼻涕都要流出来。 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看到瘦子靠近，沈白发起凶狠，竟然又用脑袋撞向他。 却被瘦子狠狠一巴掌山扇倒。 登时他的脸颊就高高肿起来，一片青紫。 瘦子弯下腰要去揪沈白的头发，冷不防姜澜从旁边偷袭，直接袭击他的咽喉。 姜澜当然也只能用头撞，咽喉是人的薄弱位置，若是力道足够，足以致命。 不过可惜，姜澜现在的实力比沈白强不了多少，身体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很慢，瘦子很容易就闪开了。 同时一脚就把姜澜踢开：“小丫头片子一边去，等老子弄死这个小子再好好炮制你！” 瘦子这一脚力道极大，姜澜被他直接踹到墙角。 好死不死，墙角处遗落了一块红砖，姜澜被瘦子踹倒，脑袋直挺挺就撞在红砖上。 登时姜澜的世界一片血红，鲜血从脑袋上流下来，染红她的脸颊，然后染红衣服，洒在地板上。 剧痛中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像前世面对死亡的感觉。 “要死了吗？”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有些不甘心！ 这一世她重新来过，难道就这样憋屈的死了吗？还是死在这样一个令她作呕不耻的下三滥手中？ 我不甘心啊！ …… 啪！ 随着姜澜内心的愤怒，仿佛是绳索断裂的声音，藏于基因中那神秘的枷锁被打开，代表着某种含义的奇特基因正在疯狂的释放出来！ 世界在改变，这一瞬间似乎被拉长，时间化作断断续续的片段，空间一帧帧被定格！ 思维疯狂的运转，脱离了时间的范畴，造成一瞬间停滞的奇迹。 世界在旋转，一股宛如灼烧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 接着扩散到四肢百骸，令她痛苦的想要咆哮。 灼烧中的某一瞬间，姜澜似乎听到神明的声音！ “你想要就此死亡吗？” 冥冥中，仿佛是来自远古，又仿佛是从云端降落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宛如幻觉。 “绝不！” 姜澜觉得胸腔中的愤怒和不甘化作了嘶吼和咆哮，回应那个虚幻的声音！ 于是她所感知的一切，痛苦、怒火、不甘、羞愤等等戛然而止！ 这瞬间，似乎神明赋予她新生！ 无形的力量将她的灵魂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 …… 发生在姜澜身上的变化连一瞬间都算不上，那一刻时间似乎在静止！ 但是姜澜已经脱胎换骨，完成新生。 觉醒！ 异能觉醒！ 前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却与今日遭遇完全不同。 姜澜头顶的伤口不再流血，身体中充满未知的力量，虽然还无法很好的控制，但是已经足够她挣脱束缚，并且——把这个瘦子的骨头一截截敲碎！ 她说到做到！ …… 瘦子惊讶的看到被他踹飞的小女孩脑袋撞在红砖上，然后鲜血流出，然后…… 然后下一瞬间这女孩竟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见鬼！ 她脑袋还在流血，怎么就直接站起来了？ 姜澜轻轻用力，束缚她的麻绳就断成几截落在地上。 稍微活动一下手腕，姜澜揭下嘴上的胶带，看着瘦子竟然笑起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的。” 看着姜澜的动作，瘦子满脸不可置信，甚至忘了叫喊，直到姜澜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就要大声喊人。 可是他刚刚张开嘴巴，姜澜已经站在他面前，右手牢牢握住他的喉咙。 “嗬！嗬！” 巨大的力量袭来，瘦子觉得自己的喉咙就要碎掉了，只能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嗓音。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姜澜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想要掰开，可是姜澜的双手犹如铁钳，紧紧箍住他的脖子，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接着，姜澜抬腿一个膝撞，狠狠击中瘦子的小腹，瘦子的身体立刻躬成虾米。 肉眼可见，他的眼睛似乎都要从眼眶突出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 瘦子痛不欲生的同时内心也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人难道是鬼附身吗？ 再去看姜澜，她的脸上头上沾满鲜血，一双眼睛泛着红光，死死盯着自己，掐着自己的手力大无穷。 凶狠恐怖！ 这……这不就是恶鬼附身吗？ 一念至此，瘦子登时陷入巨大的恐惧中，全身发抖，口中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竟然渐渐气绝。 看到这人竟然直接被自己掐死了，姜澜才皱着眉将他扔在一旁。 还真是废物！ 既然人已经死了，她也没兴趣再去砸碎他的骨头。 转身去帮沈白解绳子，却看到沈白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身体不住的往后缩，显然是被姜澜的模样吓坏了。 姜澜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鬼！”说着弯腰帮沈白解开绳子和胶带。 哇的一声沈白就要哭出来，却被姜澜及时捂住嘴巴：“别出声！” 外面还有四个绑匪呢！ 虽然姜澜算定这个瘦子必定是今晚的守夜人，想要监守自盗，所以才趁着众人睡着摸过来的。 但是这边一番动静，就算都刻意不弄出声响，想要不被外面的人注意到也是不可能的。 而她自家事自家知。 异能者也是人，不用异能时，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用枪甚至菜刀都能杀死他们。 她刚刚觉醒了异能，力量强大，趁势杀死了瘦子，但是那只是她觉醒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并不是说她已经厉害的可以随意捏死这几个人，况且这些人说不好还带着枪呢！ 现在她已经明显能感到体内的力量在减弱。 至于姜澜觉醒的是什么异能—— 如果是普通的异能，凭借姜澜前世的经验，不说运用自如，至少也是知道运用的法门、 然而，她脑海中出现的东西着实有些诡异。 竟然不是前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异能！ 姜澜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就看到自己的指尖有毫光流转，接着光华凝聚，逐渐形成一个神秘的符号，这符号像是一座山峰，又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 这……这是什么异能？这简直不像异能，更像是某种神通？ 这个神秘符号出现的一瞬间，姜澜身体正在流矢的力量又慢慢回到身体里，她觉得自己现在一拳就能轰塌这座厂房！ 难道这玩意代表的是力量？ 纯粹的力量异能者？ 与此同时，姜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中，这片大地就像是天地初开万物还未诞生的鸿蒙大陆，除过矗立在大地深处那朵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彼岸花，光秃秃没有任何生机。 彼岸花鲜红的犹如残阳照血，带着奇异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见鬼！ 姜澜几乎要呻-吟出声，内心的震惊丝毫不亚于瘦子看到她大发神威的程度。 这……这是—— 第一劫：彼岸花开！ 第十二章 夜色中的战斗 彼岸花开！ 这就是前世组织派出无数高手想要从她身上抢回来的东西！ 她以为这东西已经随着自己的身死而消失，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么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这些神秘符号和它有没有关系呢？ …… “姐，你是神仙吗？” 沈白的话把姜澜拉回现实，指尖的神秘符号，脑海的彼岸花统统都消失了。 沈白正盯着自己，眼中既有崇拜也有好奇。 姜澜拉着他站起身来，看着沈白的眼睛说道：“我可不是神仙，不过……你要答应我，今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沈白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对，这是我们的秘密！”姜澜笑着点头：“走，我带你回家！” 沈白平日里沉默寡言，她相信应该不会过多的透漏自己的信息， 但这件事终究是难以保密的，毕竟两个瘦弱的两个孩子能从几个大汉手中逃跑，别人会怎么看？必然会有所怀疑的！ 而且炎黄血在国内有一套完善的异能监控、管理体系，很少有觉醒的异能者逃过他们的监督。 所以，无论如何，今晚的事情都会有些麻烦，至于麻烦有多大，她也说不好。 …… 风吹云动，遮住月光，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神道山某处，枪声夹杂着惨叫声传出很远。 乌云散去，这处废弃的伐木场内充满血腥味…… 沈白正趴在角落里呕吐，纵然天色昏暗，他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四个绑匪的房间内犹如修罗地狱，但是仅仅这血腥味已经刺激的他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不是姜澜嗜杀，她一向觉得杀人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之一，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 只是这几个人的反抗有些激烈，姜澜的手段也只好激进了那么一点，真的只有一点…… 姜澜洗干净手，整理了衣服和发梢，牵着沈白准备离开这里——这里只是暂时的据点，那么最迟明早对方还会有人来的，刚刚觉醒的她力量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所以只能离开。 直到走出伐木场，沈白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今晚的刺激有点大，这孩子没有吓傻或者疯掉，已经是很不错了。 刚走出伐木场，冷风吹来，沈白冷的打哆嗦，一个激灵算是清醒过来。 深山处有狼嚎的声音传来，但是此刻沈白却丝毫不感到害怕。 他的姐姐可是超人！ …… 姜澜拉着沈白，看看身后的伐木场。 没想到这辈子还是动手杀人了，那么自己追求的生活还会平静吗？ 也许自己太想当然了。 这样想着，当姜澜转头时却被吓了一跳。 饶是她胆大，也差点一拳打过去。 朦胧的夜色下，离两人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在注视着两人！ 夜色昏暗，却也认得出那是一双人的眼睛。 还有人！ 看到姜澜注意到自己，那树下的人施施然走了出来，似乎没有闻到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实在太喜欢了，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和你溶于一体了！”梅丽尔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姜澜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角：“不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刚觉醒的小姑娘，上天对我好了！也许……我应该慢慢享用？” 看着这个出现的女人，姜澜瞬间毛骨悚然！ 危险！ 极度危险！ 这是一种本能，就像是一只野兔遇到一只狼。 姜澜觉得就凭自己现在的异能，是根本逃不出这个女人的手心的。 “你是谁？”虽然看着这女人的外貌，姜澜内心已经有几分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还有出声确认。 梅丽尔大笑：“我叫梅丽尔，小姑娘，你一定要记得这个名字哦，因为……当我们溶于一体的时候，这也是你的名字哦。” 果然！ 姜澜心里哀叹，真的这个变态！ 她自然是知道梅丽尔的，前世她手上有梅丽尔详细的资料，也明白这个女人的变态和可怕。 这个变态能吞噬生命，不仅提升自己的实力，更是可以修复损伤的机体。 也就是说无论这个女人受多重的伤，只要不死，吞噬生命之后就可以修复！ 能量越高的生命，她回复的越快，而异能者无疑是最优秀的选择。 这是一种近乎不死的能力！ 说起来，这女人前世就是被自己和贺绍元联手算计死的，最终将她炸成飞灰，让她永远没有修复的可能性！ 这也许就是宿命吧。 前世自己将她炸成碎片，今生却轮到她来吞噬自己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个女人现在应该是a级的实力，虽然战斗力中等，但是配上她变态的吞噬能力，很多s级对上她也是头疼。 而自己虽然觉醒时就很强大，按照估测大约应该是c级到d级的力量——一觉醒就能达到这种级别的异能者是很少的！ 不过想要对付梅丽尔还是不可能的！ 但是坐以待毙不是自己的风格，梅丽尔再强也不会让自己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梅丽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逐渐调整状态的小女孩，并不着急下手。 她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完美的猎物了，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如果她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祸害无数无数男孩子的祸水的。 可惜啊，她没有长大的机会了。 …… 梅丽尔内心罕见的有了一丝怜惜，可惜就是这一丝怜惜，让她永远错了这个机会。 姜澜看着这梅丽尔似乎没有先动手架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就想要先发制人。 却没想到此刻不远处的树林中又有脚步声响起。 姜澜皱眉—— 今晚是怎么了，群英荟萃还是萝卜开会？ “大名鼎鼎的梅丽尔，也要去为难两个孩子吗？” 声音醇厚，带着一丝笑意，应当是个男人无疑。 姜澜和梅丽尔还未开口，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却见旁边一直沉默的沈白脸色一喜，大声喊道：“舅舅，我在这里，这里！” 听到沈白的声音，姜澜松了一口气，来人应该不会是敌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沈白身边出现一个人。 借着月光，姜澜看得清这是个一眼看上去普通之极的中年人。 “你是谁？”梅丽尔后退一步问道，她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呢，徒增变数。 她之前杀姜书行夫妇时受伤，还未养好，又被洪思雪追杀，所以见到姜澜时才会心喜。 一个刚觉醒的菜鸟异能者，应该足够补充自己的能量了。 可是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中年人肯定是同类，随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也是麻烦。 “我叫南河，是这两个孩子的舅舅，无名之辈，阁下一定没有听过。”南河微笑着说道，语气很谦逊，就和他的人一样，看不出丝毫威胁。 “哼！”梅丽尔冷哼一声：“又是炎黄血的人吧？” 南河语气不变：“正是。” “你以为你一个人再加上这个小姑娘是我的对手吗？”梅丽尔不屑的说道，这里可是无人的山区，不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 “哦？再加上我们呢？”南河还没有说话，梅丽尔背后又有声音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梅丽尔霍然回头，不远处洪思雪和范峪正在慢慢走近。 “还真是阴魂不散！”梅丽尔啐了一声，看到两人她就知道今晚的算盘落空了，她再自负也不认为受伤后的自己能在三人手下讨了便宜去。 一念至此，她就开始打退堂鼓，深深看了姜澜一眼：“小妹妹，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说着抬腿向远方遁去， 她刚一动，一直注意她的南河 洪思雪、范峪也跟着动了。 只见南河往腰间一摸，竟然掏出一把54黑星，抬手子弹朝梅丽尔射去，她脚步一顿险之又险的躲开。 但是她这一停顿，洪思雪和范峪立刻就赶到，范峪势大力沉的一拳就轰在梅丽尔的后背上。 自从上次和梅丽尔交手吃了小亏之后，范峪再和这女人动手就不敢轻敌，一出手就是十分力气。 这一拳直接把梅丽尔轰在旁边的树上，碗口粗的树竟然咔嚓一声折断！ 可见范峪这一拳的力量。 与此同时梅丽尔的后背瞬间有鲜血渗出来。 月色下，范峪的拳头泛着金属的光泽，他带了拳套！ 同时洪思雪也不给她停顿歇息的机会，眼中青色的毫光闪过，瞬间封锁了梅丽尔所有可以逃跑的路线，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落在她身上。 南河放弃了开枪，贴身靠近梅丽尔肉搏。 他的异能在战斗中用不上，但是他的身手非常矫健，再加上他还有枪，配合着洪思雪和范峪，三人已经是牢牢压制住梅丽尔。 姜澜在一旁观战，心里有些奇怪，按说梅丽尔不应该这么弱，这女人作为夜王的使徒，凭借着吞噬之后获得的力量几乎是站在a级异能者巅峰，对抗三个最强不过b级的异能者竟然这么吃力？ 难道她受伤了？ …… 四人的战斗一点都不华丽，没有五颜六色的华光，没有震天响的爆炸声。 四人都是偏向力量体系的异能者，打架拳拳到肉，不华丽是正常的，但是破坏力绝对不小，但是看着周围狼藉一片的树林，再看看四人招招致命的交手就明白了。 这一会的功夫，梅丽尔身上又挨了几下，衣服处处破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脸上背上都在流血，看起来好不凄惨。 梅丽尔躲开范峪的一拳，然后又硬接南河一掌，还没退去又被洪思雪一脚砸到肩头，顿时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啊！！！混账！” 梅丽尔仰天长啸，接着肉眼可见她的身体开始蠕动，化成一片黑色类似头发的东西，速度极快的向远方遁去。 原地只剩下一层类似蛇蜕的黑色东西。 这是梅丽尔保命的招数，舍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逃跑。 不同于她吞噬人时的阴影，这种逃跑是以损失身体的一部分为代价的，会让她实力大降。 之前她就受了重伤，这次又用这种自损实力的方法，梅丽尔内心的憋屈和愤怒可想而知。 随着她远遁，充满怨毒的声音也落在几个人耳中：“你们死定了！死定了！我一定会吃了你们的！” 看到梅丽尔远遁，洪思雪来不及和姜澜打招呼，只是匆匆对南河说了一句：“我们去追，这俩孩子交给你了。”就和范峪追着梅丽尔的身影而去。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十三章 善后 护士拉开窗帘，阳光照在窗台的仙人球上。 室内的暖气很热，姜澜醒来后想要下床开窗，却被那个有着小虎牙的护士制止了。 “不能乱动哦！”小护士看着姜澜，语气像是个可亲的邻家大姐姐。 姜澜悄悄翻个白眼，我伤到的是脑袋，不是腿！不过看到小护士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模样，也只能放弃这种想法，坐起来靠在床上让自己透透气。 这间病房豪华的像是五星级酒店，但是姜澜一刻钟都不想呆下去，如果可能的话她现在就想出院，然而这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 昨天晚上—— 当南河走进伐木场，见到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劫匪时，姜澜看到他的嘴巴立刻变成o型，再看姜澜的眼神就充满诡异。 姜澜猜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关于事情的经过，姜澜是如此解释的：那个瘦子想要欺负自己，自己还害怕极了，然后就挣扎，脑袋不小心磕在砖上，脑袋出血时突然就感觉身体里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当时自己也没有多想，反抗瘦子，一不小心就将他杀死了。 最后自己带着沈白逃跑，被一个起夜的绑匪发现，然后惊动了其他人，还好他们没有枪，自己凭借巨大的力量战胜了好几个人，但是因为当时是拼命反抗，根本没考虑过其他，这些人又凶狠的厉害，自己失手就把他们杀死了。 姜澜说着还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似乎刚才的事情给她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一般。 姜澜知道南河不会信，但是南河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她就给他一个解释。 世界上经常会有新的异能者出现，自己觉醒异能，杀死绑匪，对于南河来说算不上惊世骇俗的事情。 于是南河很理解的点点头，好言宽慰姜澜几句后又对两人叮嘱道：“今晚的事情，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把人救出来的，那些人你们不知道是谁杀的，明白吗？” 两人点头应允，沈白迷迷糊糊，不太清楚舅舅的意思，但也明白舅舅不会害自己。 姜澜却是开心，南河替她背黑锅大概只是不想让事情继续扩大，不过既然有人主动替自己背黑锅，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她知道这件事可不算完。 就算瞒过其他人，南河、洪思雪可都是明白的。 等到事情结束，这些人肯定要找自己“谈谈心”。 异能觉醒她并不准备瞒住太多人，也瞒不住，但是自己拥有彼岸花开的消息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不然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让妖怪们惦记的唐僧了。 …… 昨晚姜澜是被南河直接送进医院的，尽管她一再保证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但是南河哪里会听她的，带着两人进医院，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才算完。 医生对于姜澜的自愈能力惊叹不已，这么大的伤口这小姑娘还能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 最终也只是帮她重新包扎清洗伤口，避免感染。 本身姜澜当时就想出院，不过随后赶来的沈伯儒和沈如龙制止了她，强硬要求她必须住院观察，于是也只好住下来。 昨晚一大群人围着她转到快天亮，她睡下时东方的天空都是开始泛起白肚皮。现在一觉醒来已经到中午。 醒来没多久，沈伯儒就带着沈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提着保温桶的佣人。 …… 看到这群人，可爱的小护士悄悄退出去。 她知道能住在这间病房的人非富即贵，但是昨晚乌泱泱一群人还是吓了她一跳。 她们医院那个一向官威大于天的院长亲自陪同，脸上堆着她从来没见的谄媚笑容，却连人群的中间都不敢挤进去，跟在人群旁边，脸都快笑僵了。 她心里也暗暗猜测是谁能惊动这么多人。 然后她今早来病房换药，看到病房躺着的是一个瓷娃娃一样漂亮极了的小女孩，心里就不仅仅是惊奇了，还有些羡慕。 小姑娘家世好，长相还这么漂亮，真的是得上天钟爱啊。 不过看看姜澜头上缠的纱布，这份心思又少了一些——豪门是非多，生在这种家庭未必就是幸运，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还不知道怎么受伤呢。 想着心里就有一点母性泛滥，所以看到姜澜醒过来，她说话就格外温柔。 这么精致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这些只是她的女孩心思，注定不会让人知道，顶多是和密友聊天时当做谈资说出来，大家嘻嘻哈哈去八卦姜澜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然后在脑补一些豪门争斗之类的。 过后也就忘了。 对于她们而言，这个世界很小，和很简单，这样的生活很好。 …… 相比昨晚那一大群人，这次只有沈伯儒带着沈明过来，沈白还在休息，而沈如龙—— 姜澜和沈白是回来了，但这件事可没完呢。 虽然沈如龙年年都能获得什么“十佳商业领军人物”、“杰出慈善家”“优秀企业家”的称号，但是没人会认为他就是个好人，认为他是好人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一丈五了。 自此之后的大半年，鹿州市的黑白两道就没太平过。 黑道的火拼、仇杀，官场上的落马、上位，一幕幕精彩的仿佛谍战剧，非局中人难窥一二。 不过，这一切和姜澜的关系就不大了…… 她现在正在头疼手里的东西。 沈伯儒让人煲了鸡汤——天知道，姜澜根本不喜欢喝鸡汤！ 但是老人很固执，于是她只能闭上眼睛将一大桶鸡汤灌下去，直撑的她翻白眼，带来的其他东西一样没吃下去。 之后医生来看过姜澜的伤口，表示已经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出院，沈伯儒紧绷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是真心喜欢姜澜这个小姑娘，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 他很喜欢姜澜文静温和的性格，相比之下沈白太过软弱内向，沈明又太过调皮好动，而姜澜简直是自己理想中的教育模板。 等医生离开，姜澜说起出院，老人还是反对，总是担心她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经过姜澜的软磨硬破。老人才同意观察一天，没有大碍明天出院。 老人离开前说已经给她在学校请假，姜澜这一学期基本没有上课，现在离期末考试不到一个月，老人索性给她直接请到放假，落下的课程假期补回来就好了。 这让一旁的沈明羡慕红了眼睛，早知道受伤可以不上学，自己昨天死活都要跟着姜澜的。 …… 沈伯儒离开后，小护士不时进来看看姜澜的情况。 毕竟是领导特意交代过要会好好照顾的人。 这也让小护士对姜澜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但是终究没敢去套姜澜的话。 说起来也是个单纯的女孩。 小护士走了，姜澜还没来得及睡个回笼觉，南河又来了。 虽然早已经料到是这种情况，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南河进来前特意看了看，确定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过来，才关好门走过来。 姜澜知道他必定有事情要说了。 果然—— “是不是对昨晚的事情很好奇？” 南河的第一句话差点让她笑出声来，心说我要真是个初中生，岂止是好奇，早都吓傻了，不看沈白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嘛，可惜我不是初中生，更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不过脸上还是以要作出迷惑后怕的表情：“我……我昨晚怎么会，还有那个女人，还有洪姨他们……” “别急。”南河笑着抬抬手：“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你所好奇的一切我都会给你解释的。” 看到姜澜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南河酝酿了一下说道：“你看过《金刚狼》一类的美国电影吧？” 姜澜点头，还真是老少皆宜的开头啊。 “这个世界上有接近七十亿人，每个人的基因都不相同，因此某些人的基因就会出现变异，变异懂吗？” 似乎是怕姜澜不明白，南河又特意强调一遍，姜澜只好从善如流的点头，表示能理解。 “这些变异是好是坏，现在还没有一个既定的结论，但是从结果来看，大多数都是好的，变异的人会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实力，就像很多科幻电影中那样，什么万磁王、金刚狼之类的，当然，生活远远比电影精彩。” 南河说出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人类的进化历程持续了几百万年，现在虽然我们感受不到，但是……进化从未停止！” “而我们现在公认的结论是，我们这些……包括你我、洪思雪、范峪还有那个梅丽尔在内的一小撮人，我们的变异是进化的结果，我们……走在了进化的前端。”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我们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能力，但同时也有着旁人难以承受的危机，因为我们不知道在进化的另一端，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南河说的这些都是姜澜知道的，甚至姜澜保证自己知道的东西比南河多得多！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我们这样的人，普通人喜欢称呼异能者，而我们自己更喜欢称呼进化者！” “我们这样的人多吗？”姜澜适时的提出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不至于让南河觉得自己太过淡定。 “不多！”南河摇着头说道：“甚至可以说极为稀少，就像我们鹿州市，几百万人口，包括你我在内的进化者不到十个，按照概率来说，大概一百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进化者。” 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而姜澜两世都是进化者，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十四章 谈话 “我们这样的人很少，即便出现也很低调隐秘，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南河与姜澜的谈话还在继续：“我们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普通人会怎么看我们？羡慕？不是！嫉妒、害怕！这才是普通人对我们的态度！” 南河的话姜澜前世就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对于强者除过羡慕和崇拜，更多的是嫉妒畏惧和害怕！所以各大组织行事一般都比较低调。 看着姜澜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南河以为她在消化自己话中的内容，他掏了掏口袋，想要抽烟，旋即想起这是医院，于是作罢，继续说道：“我今天来，不仅仅是要为你解答身体上的疑惑，更多的是要让明白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以后的路？”姜澜佯装迷惑，心里却是暗暗警惕，看来南河是要忽悠自己加入炎黄血了。 “以后的路！”南河认真的点头：“当一个人获得远超普通人的力量时，套在这个人身上的一切枷锁，法律、道德、良知等等，统统会破碎，他将无视这一切……这不是好事……” “我不会这样做的。”姜澜立刻保证道。 于是南河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当然不会做坏事，但是这个世界上可不止一两个进化者，人心的欲望是最难以满足的，总有人忍受不住诱惑……所以，在很久以前，我们这类人中的强者就会建立一些组织，虽然……这些组织的存在未必都是正义的，但是这些组织的存在保证了即便是进化者，也有一套可以约束他们的规矩，保证进化者不能去肆无忌惮使用力量危害普通人，同时……也让我们和普通人拥有了共存的空间。” 南河的话姜澜还是比较认同的，这个世界上的进化者，除过某些专业作死的散兵游勇，或者强大如夜王这种无视规矩的人，多数进化者还是要按照规矩办事的。 这样很好，最坏的规矩也比没有规矩好。 说到这里，南河突然转变话题：“你觉醒的应该是力量能力吧？” 来了！ 姜澜知道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是感觉身体充满力量，感觉……感觉一拳就能把人打飞了。”姜澜假装迷糊。 “没关系，我们有专业的仪器和鉴定方法，要确定不难。”南河对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就是我、还有洪思雪我们是一个组织的，隶属于不同的部门。” 虽然姜澜心如明镜，但还是出声问道：“那个……你们是什么组织？” “炎黄血！”南河轻轻说出这三个字，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骄傲和崇敬，看得出这是他发自肺腑的感情：“炎黄血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我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组织之一，和欧洲的蔷薇十字会，日本的名嘉原，北美的天启降临，俄罗斯的斯文托维特圣堂齐名的官方组织之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进化者规则都是我们订立的！” 姜澜沉默的点头，一脸惊奇的表情。 不过她也承认，南河口中的这五个组织确实厉害，代表了进化者的权威。 权威，这两个字很重要！ 这代表的是话语权！ 这个世界上大大小小的进化者组织不下百个，仅国内就有十多个，这么多组织中有资格制定规矩的只有这五个组织！ 他们可以制定规矩，而其他组织只能遵守他们制定的规矩，强如自己前世所在的那个组织——星座基金会，实力不亚于五大组织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至少表面上也要遵守五大组织订立的规矩，否则就会遭到五大组织的联手打击，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就是权威！权威也绝不容许挑战！ “那……你们这个组织是干吗的？”姜澜问道，虽然她一清二楚，但是该装傻的时候还是需要装傻的。 南河笑了一下，第二次想要伸进口袋掏烟，但是看着姜澜明亮的眼睛，伸进口袋的手又拿出来。 不能抽烟对于他这个老烟枪实在太难受了，于是他决定长话短说，然后赶紧找个地方冒一根。 “炎黄血是官方组织，不仅是我们，其他四个组织也都有官方背景，其实……”说道这里南河脸色一整，语气也是开始严肃起来：“姜澜，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进化者，无论他有多么强大，都不要试图和国家对抗！因为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你个人可以承受的！” 姜澜郑重点头，她又不是什么反人类的恐怖分子，没事找刺激才会去挑战政府。 即便是星座基金会这样强大的全球组织也不过是欺负欺负诸如中东、非洲的一些小国家，也绝不会和美国、欧盟、华夏等这样的势力作对。 “我们是官方组织，任务自然是维护国家利益，一方面对外，和其他组织竞争，防止其他组织的进化者来我们国家捣乱，一方面对内，你可以理解为维稳，懂吗？” “明白！” “我们国家人口众多，所以出现进化者的几率很大，我们要保证这些进化者不去破坏社会的安定，同时我们有一个观察名单，有专门的人员去搜寻，这个名单记录着所有有潜力成为进化者或者已经觉醒但是并不隶属于我们组织的进化者，对于尚未觉醒的人，我们是采取暗中观察，对于觉醒的人员则是暗中考核，时机成熟后我们会邀请加入我们的组织，当然……如果对方不同意，我们也不强制，但是我们会把他们纳入专门的资料库。” 看着姜澜的眼神似乎变了变，南河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们没有监视他们的想法，平日里也不会打扰他们，我们这么做一方面是防止潜在的危险发生，一方面是……寻找相互依靠的同伴！虽然我们是官方组织，但是这个世界上进化者很少，大多的进化者很孤独，我们只有相互聚在一起，才能不恐惧，才能……勇敢面对未知的进化。” “那南河叔叔是来邀请我加入炎黄血的吗？” 南河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看到姜澜一脸迷茫，南河解释道：“我们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国家和平安定，你才多大啊，十三岁！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我们也不是什么邪教组织，不会强制要求你加入的，不过我已经把你放在观察名单上，这件事我不去做也会有其人去做，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算起来咱们也是亲戚，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不会害我，但是会带来麻烦。” 当然这些话姜澜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看着姜澜似乎不相信的眼神，南河苦笑一下：“不要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坏人，你才十三岁就觉醒了，证明潜力很大，之后肯定会有其他人和你接触，但是你刚觉醒，进化者是一个你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你确定你能分辨得出进化者的善恶？至少……你应该相信我们炎黄血不会是坏人。” 这点姜澜倒是承认，炎黄血不是坏人，但他们是疯子！这是一群把国家和民族利益放在最高点的疯子，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应该说他们很伟大，但是这种伟大姜澜很难理解。 “然后呢？”姜澜问道。 “你刚刚觉醒，对于力量一无所知，你不会利用它，不会明白如何才能让力量增强，你更不懂进化者之间的规矩，你……需要有人教会你这一切！” 说了半天其实还是希望姜澜能加入炎黄血。 “而我们炎黄血有专门针对新人的培训，无论将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我都希望你能去培训，掌握你应该掌握的东西，进化者都是孤独的，所以才需要抱在一起取暖，你既然成为我们的同类，我就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不会孤独！这才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这倒是个好事，姜澜不准备拒绝，有了这次培训，她以后就能熟练的使用能力而不被人怀疑。 于是就点头：“在哪里培训？” “就在我们鹿州市，国内每个区域或者大城市都有培训点，一般都是由组织退下来的人做。” 姜澜答应下来，南河说道：“那就这样，更多的东西，你培训时会有人给你解释的，昨晚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想，一切都交给我们处理，不会有任何麻烦，你安心养病，等你出院了我再来找你，带你去培训。” 姜澜拍拍脑袋，又是安心养病，这句话今天听了不下十句，还能有点新意吗？ 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南河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南河突然转身，神色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的郑重。 “姜澜，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何种情况，我们都是人！我们走在了进化的前端，但我们也是人！” 我们……不是异类！ 第一章 少女·来客 时间刚到六点，伴随着市中心钟声的敲响，一盏盏的路灯亮起来，仿佛星星之火，点亮整座城市。雪精灵翩翩起舞，步伐轻盈的落在人间，为喧嚣的城市染上一层霜白。 别墅的后院，少女坐在藤椅上睡觉。 这里远离嘈杂，只有远方的钟声传来，掀起静谧的回音。 睡梦中的少女似乎正在做噩梦，眉头紧紧皱起，精致的小脸上冷汗如雨。 俄而，猛然睁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眼中尽是迷茫。 “这……这里是……国内？”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随即想要起身，但是因为在藤椅上窝的太久双脚发麻，一个趔趄又栽回藤椅上。 一双尽是褶皱的的手扶住了她，耳边有苍老的声音传来：“脚麻了吧？” 她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岁月的风霜刀剑在他脸上刻下痕迹，但是他的精神很好，眼睛明亮有神，腰杆也挺得笔直。 “你……”少女说出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好闭嘴。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那种情况下，贺绍元亲自带队，还有七位s级高手，自己怎么可能生还。 那么眼下是什么情况？ 重生吗？ 还是贺绍元又一次设下的圈套？ …… 看到少女眼中尽是迷茫，老人微微笑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和蔼许多：“又睡蒙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啊？……啊，是……睡蒙了……” 脑袋一片混沌，她只能这样语焉不详的应付。 “回屋吧，下雪了，睡着会感冒的，女孩子要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老人说着伸出手去搀扶她。 老人最后一句话触动她的神经，她伸出的手又闪电般的缩回来：“什……什么……女，女孩子？”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神色错愕，似乎对这几个字很敏感。 突如其来的神态吓老人一跳，随即又笑：“还真是睡蒙了。” 老人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睡醒后的胡言乱语。 …… 三天后-- 姜澜坐在房间的阳台上，三天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弄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如此-- 这不是贺绍元的阴谋，她重生了！ 眼下是二零零五年，地点是国内一个名叫鹿州的二线城市！ 她变成高中一年级的学生，确切说是一个名叫姜澜的女学生。 如果没有这个女字，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然而，这只是如果…… 如此狗血的事情，让她只剩下以头抢地而的冲动！ 开怀大笑和哭笑不得只一步之遥。 眼下已是傍晚，周围逐渐亮起灯火，别墅中却静悄悄一片，如果不是拥有原主所有记忆，姜澜还以为是鬼宅。 之前这是一座充满笑语的宅子，但从十天前开始，弥漫在这里的只剩下悲伤。 原主姜澜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爷爷姜伯儒是本地著名的企业家，身家亿万，父母都是著名科学家，她自己也就读于全市最好的高中，是无数人口中羡慕的对象。 但是十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她父母的生命，整座别墅只剩下年事已高的姜伯儒和尚未成年的姜澜祖孙二人，再也不会出现之前其乐融融的景象。 三天前，办完丧事的姜澜身心俱疲，在后院的藤椅上睡着，一觉醒来却已经换了灵魂。 前世，姜澜死前希望来世能有个平淡的人生，不想自己真的复活了，却变成女高中生，冥冥中仿佛是那路神仙的恶作剧，让她措手不及，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 是保持现状，还是随心所欲? …… 日落西山后，黑暗的大幕席卷天穹。 远处有发动机引擎的声音传来，在姜家的大门口停歇。 漆黑的越野车骤然刹车，暂短的沉默后，车门被推开。 来人是一对男女。 女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穿着黑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长筒靴，酒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随风晃动，女子身材丰韵有致，五官非常漂亮，只是她的眼睛太过狭长，让她在美丽之余多出几分不协调的锋芒毕露。 女子的同伴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魁梧的过分，宽大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有一种穿着紧身衣的滑稽感，皮肤像是被烈日暴晒过，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显得黝黑。 “就是这里？”女子抬头看看大门，声音很轻。 “嗯！”旁边的男人点头。 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他的沉默寡言，往大门里面看了看，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进去吧。” …… 别墅中——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姜澜的思绪，看着别墅门口的车灯，她猜测应该是有客人上门了，果然—— 进门的是一位佣人：“小姐，老爷请你下去，有客人来了。” 姜澜起身下楼，姜伯儒正陪一对男女坐在沙发上聊天。 看到姜澜下楼，姜伯儒起身说道：“这就是姜澜。” 那一对男女也起身，女子对姜伯儒笑道：“我小时候抱过她，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说着又走几步，却是对姜澜说话：“我们住在比较远的地方，得到消息有些晚了……我姓洪，你可以叫我洪姨，旁边这位你称呼他范叔就好了。” “洪姨，范叔！”姜澜礼貌的说道。 女子走近，拉起她的手打量一番说道：“真漂亮！我和你父母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不过那时你不记事，肯定没印象了。” 姜澜点点头，表情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乖巧：“确实不记得了。” 几个人又坐回沙发上。 “转眼你都这么大，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将来肯定和你妈妈一样是个大美女呢，我们留学的时候，追你妈妈的人好多呢。”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多数是女子再说，追忆一些陈年往事，听得出她和父母的关系应该很好。 让姜澜奇怪的是女子身边的那个范叔，除过刚才自己下楼打过招呼以外，坐在这里半天竟然一言不发，沉默的像根木头。 这两人看起来也不像夫妻，倒真是有些怪异。 女子除过说一些往事，就是安慰姜澜，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说道：“这次来就是看看两位，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就准备离开，姜澜和姜伯儒起身相送。 几人走到大门口，洪姓女子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姜澜，将她拥入怀中抱了抱说道：“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姜澜一定要坚强哦！” 闻着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姜澜趴在她肩膀点点头。 松开姜澜，女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些许小忙我还是能帮得上的。” 姜澜郑重接过名片放进口袋。 又走了几步，女子回头说道：“老先生，姜澜，就送到这里吧，天寒地冻，你们早点回去吧。”说着转身离去，干净利索。 汽车发动，女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摇下车窗玻璃对着两人挥手：“保重！” “保重，一路顺风。”姜伯儒笑着挥手。 ……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洪姓女子正在闭目养神。 汽车驶到山脚下，女子才骤然睁开眼，一丝精芒从她眼睛转瞬即逝。 关了音乐，女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洪七，情况如何？” “组长，我去姜家看过了……”洪七叹息一声说道：“是真的……” 长久的沉默，电话另一边才传来复杂的叹息：“是真的啊……”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洪七语气低沉压抑，有些激动：“自从夜王越狱之后，他们已经是第五个遇难者了，这是报复！当年参与过行动的人都在他报复的名单上！甚至连姜书行和陈青容这样退休者也被波及了，我只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还不行动？”到得最后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已经是质问。 对方无言以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才说道：“洪七，我知道你和姜书行夫妇是好友，所以很生气！但是……当年的事情你没有参与过，不清楚夜王的恐怖……而且我们现在腾不出人手追捕他……” “难道要等他把我们杀光吗？”洪七的话非常不客气，丝毫不顾及对方是她的顶头上司：“腾不出人手？眼下还有比处理夜王更重要的事情？难道我们还要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人被他报复？” 对方仍旧是沉默，好想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长久的思索，直到洪七耐心即将耗尽，才听到对方幽幽的声音：“第四法要现世了！” 第四法？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有太多话想要出口的洪七愣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怔怔道：“第四法……诸罪加身？” “嗯！”对方应了一声：“这一次林老大带队，燕先生坐镇总部，云姐还在北美，三巨头都没办法出手，我们那里还抽得出人手来对付夜王？况且夜王行踪不定，手下还有多位实力强大的使徒，是那么好抓的？” 这一次换洪七长久的沉默，她明白组长说的很很对。 天际线隐藏在遥远的黑暗中，洪七对身边纸醉金迷的繁华视而不见。 良久之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坚定的说道：“那么……组长，我申请独自行动！” “不行！”对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和范峪的实力虽然是我们这组最强的，但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夜王！” “组长！”洪七声音极为冷静：“我们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战友牺牲了！况且……夜王没有三头六臂！我有分寸！” “我明白，我知道你很聪明。”对方的语气软化一些：：“洪七，那些人不仅是你的战友，也是我的战友，我比你更想杀死夜王！可是……”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这边除过林老大、燕先生、云姐三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是夜王的对手！” “这么强吗？那他当年怎么还会……”洪七的眉头皱起来。 “当年……”对方犹豫一下说道：“当年林老大亲自给这件事盖上永不解密的印章，我无权告诉你。” “那么……”洪七的语气缓和下来：“至少允许我对剩余的人提供必要的保护！毕竟现在行动的是夜王手下的使徒，而不是他本人！” “呼……”对方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踌躇，过了一会才说道：“那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要想着私下追捕夜王！即便是使徒……你和范峪也难以对付……我不想失去两位优秀的队员！” “明白！” 通话就此结束。 …… 洪七收回手机，对着身边开车的同伴笑道：“小范，害怕夜王吗？” 小范——范峪依旧是一副面瘫脸，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起伏：“洪姐，这个世界上让我害怕的人有，但绝不是夜王！” 洪七大笑：“那就好，没有人能在得罪我们之后还不付出代价！” 显然，她对自己的上司撒谎了。 暗淡的车灯下，洪七的眼神冰冷如铁！ 第二章 彼岸花开 窗，一扇又一扇的窗！ 灯火中，每扇窗后都是显示出一幕幕生活场景，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仿佛没有剧本的舞台剧。 看着这万家灯火的场景，姜澜觉得自己像是存在于透明琥珀中的一粒微尘，随着夜色飘摇。 远处，车灯组成一条条金色的河流，沿着城市的道路向四面八方展开，勾勒出繁华都市的轮廓。 更远处，火车从夜色中绕来，悠长的笛声划破黑暗。 姜澜喜欢在夜色中注视繁华都市，家家户户的人，有忙碌的大人，嬉戏的孩子，闲散的老人，夜色中他们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忙碌……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 那个洪姨走后，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注视着灯火中的城市。 坐在阳台上，姜澜掏出洪姨留给她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除此外干干净净。 洪思雪！ 这就是那个洪姨的名字。 她说是父母的同学，不过看起来真年轻，想来保养的很好。 不过……自己关心这些干嘛？ 想着就收起了名片。 然后姜澜双手向上下交错在腹前，做出一个太极的收尾式，随着她的动作，她的双手间逐渐幻化出一朵鲜艳的花朵！ 花朵栩栩如生，鲜红的如残阳照血！ 这是—— 第一劫·彼岸花开！ 前世，就是这东西让组织不惜一切代价来杀他！ 本以为它已经随着自己的死亡再次沉寂，却没想到重生的第一天姜澜就发现它还在自己的身上！ 姜澜也猜测自己的重生会不会和彼岸花开有关系，但是她不了解，或者说整个进化者世界也没有几个人了解彼岸花开，所以并不清楚。 彼岸花开是三十三器之一，拥有凌驾于普通进化者之上的威力，但是自己却不会用它，目前为止她只能召唤出彼岸花开的虚影，用来强化自身，包括力量、速度、敏捷、反应力等等。 但是这些都是基本的东西，其余三十三器，例如贺绍元拥有的大黑天，也有这样的作用，根本不可能是彼岸花开真正用途，这东西真的威力还需要她认真探索。 如此，也算是给她找一些事情做。 …… 时钟走过一大格，时间来到九点，姜澜起身准备洗漱睡觉。 这个女孩虽然是个富家女，但是自幼学习擒拿，身体素质不错，自己再加强一下，以后防身对付个小流氓之类的还是很轻松的。 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学点防身术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毕竟大部分男人看到像姜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时都喜欢用下半身思考。 变成漂亮女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给她带来很大困扰。 至少，现在姜澜还没有想好如何才能做个安静的女子——从以往的记忆来看，她在学校的追求者实在不少。 这个问题直到她洗完澡都没有想清楚。 …… 清晨五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闹钟响的前一秒姜澜准时睁开双眼，然后反射性伸手按住闹铃。 于是还未响起的铃声被扼杀。 六点十分，姜澜出现在餐厅中，佣人端来煎蛋、牛奶和面包。 而此时姜伯儒的汽车刚刚驶出别墅——六十五岁的姜伯儒本已准备退休，但是十天前的悲剧让他不得不继续出现在办公室。 这就是姜澜和姜伯儒的相处模式，每天从清晨开始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只有晚饭能有时间相聚，而这种情况等到姜澜高二开始上晚自习也会消失。 当然，这也让姜澜避免很多尴尬。 她没有和老人相处的经验，更不能对这位老人抱有和原主同样的尊敬爱戴——虽然她已经在尝试和原主一样同老人相处，但这还需要时间。 六点二十分姜澜提着书包坐进送自己上学的车子中。 二十分钟后，汽车安稳的停在校门外，姜澜背着书包，看着无数学生进出鹿州一中深吸一口气——重生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学校。 她脑海中关于学校的记忆已经像是泛黄的老照片，只剩下缠绕着青藤的追思和情怀。 再次回到校园，心里也荡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姜澜注视学校那并不华丽的大门，无数一中的学子也在注视她。 扫过姜澜下来的那辆车，眼中满是艳羡。 这个上学车接车送的富家女，有着完美的外貌，优渥的家世，温柔的性格，除过成绩一般——姜澜是走后门进的一中。 她简直完美！ 这个女孩子估计在很多年后也会成为大家记忆深处最美好的画面。 “姜澜！” 活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背着双肩包的麻花辫女孩几乎是蹦跳着跑到她面前：“早啊，你回来了？” 李莹莹，原主记忆中有很多和这个女孩子相处的画面，两人即是同桌也是好友。 “早！” 活泼的李莹莹只得到一个干巴巴的回应，这让她很不习惯——平日里两人相处的很好，私下有说不完的话题，今天……怎么只有一个字？ 感觉她有一些心不在焉和淡淡的……疏离感？ 错觉吗……应该是她心情低沉吧？ 李莹莹想起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有这样的态度也是正常的。 虽然她很想安慰姜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来到人间的十六年都是温馨而美好的，从未遭遇过这种事情。 于是她只能挽上姜澜的胳膊，以示安慰。 两人走进学校，还不到上课时间，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口有大量学生进出，有捧着书大声朗读的学霸，有提着拖把扫帚的值日生，更多的却是其他班级的学生。 打着讨论问题、寻找相熟的好友、或者过来借东西等不同的借口徘徊在一班门口，不到上课时间都不愿意散去。 这些人都是来看美女的。 开学大半个学期，高一一班已经是名声在外——不是因为它是重点班，而是因为这个班有堪称完美存在的美女，而且是……两个！ 其中一个自然是姜澜。 原本很多人以为像姜澜这样家庭的女孩子，看任何人都应该用审视的目光，然后连眼角和眉梢都带着骄傲，对于男生们的爱慕不屑一顾。 不过接触下来的印象却不是这样，原本的姜澜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用她班主任的话就是这是一个没有棱角不会伤到任何人的女孩子。 而除过姜澜以外，一班还有一个让这些男生爱慕的女生。 林溪墨！ 这个女孩子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就会让无数的男生不顾老师们的三令五申来骚扰她，释放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青春期躁动。 姜澜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位置上安静看书的马尾辫。 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每天早晨看到的林溪墨都是这副模样，永远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学习。 周围嘈杂的环境丝毫不能影响到她，她仿佛是下凡的天女，即便是身在滚滚红尘中，也丝毫不会沾染尘埃，遗世而独立。 大概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如此，有姜澜和林溪墨存在的高一一班就成为全校男生心中圣地，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前来朝圣。 姜澜刚回到位置上，一个清秀的男生跑到她面前——他是一班的班长。 “姜澜，你好几天没来上课了，课程已经落下不少了，班主任让我在你来之后帮你补课，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班长身材高高大大，脸庞清清秀秀，戴着细边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看着姜澜的眼神诚挚，说出的话也无懈可击，毕竟帮助同学是班长责无旁贷的义务。 只是微微泛起一丝红潮的脸上还是出卖他的内心。 “谢谢。” 姜澜收拾着书包，头也不抬的吐出两个字。 班长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两个字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拒绝？ 姜澜收拾好书桌，抬头看到班长竟然还站在原地，微微诧异：“还有事？” “那个……我想说，帮你补课啊……”班长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这样的男生确实容易吸引女生。 姜澜摇摇头：“谢谢。” 又是这两个字！ 班长内心在哀嚎，你到底是想表达谢我帮你补课呢，还是想说不用了，谢谢我？ 女孩的心思真难猜！ 不过这一次姜澜倒是解释了，语气淡然的听不出起伏：“不过……不用了，我能搞定。”大概觉得这样的回答太生硬，不符合原主的形象，姜澜又补充一句：“不会的我可以问老师。” “哦……” 得到明确答复的同时班长的心也低沉下去，他觉得今天的姜澜有些奇怪啊。 往常的她，怎么说呢……没有棱角。 想了个半天他也只能用老师的话来形容姜澜，可是今天短暂的接触他却觉得姜澜没有以前好相处了，以前那个温软到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的姜澜，看上去依然美丽，依然温柔，但她美丽的身躯下隐藏着别人难以发觉的东西，现在的她很……骄傲！ 虽然姜澜根本没有任何骄傲的表现，甚至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但是班长却感觉到她隐隐有一种傲气，这和之前的那个软妹子是大相径庭的。 不用了！ 我能搞定！ 简单几个字背后隐藏的是姜澜的骄傲和自信，是一种无需别人帮助的独立强大心理。 干脆利落，不容反驳！ 姜澜这些变化是极为细小的，甚至和她同一个屋檐下的姜伯儒都没有觉察——老人只是觉得孙女越来越沉默，还以为是伤心所致，却不想已经是换了个人。 而班长——作为姜澜的初中、高中同学，他已经暗恋姜澜好多年了。 他会关注姜澜的一举一动，会关注姜澜感兴趣的话题，喜欢吃的食物，喜欢看的电视，崇拜的人，喜欢看的书，会关心她的情绪变化，哪怕姜澜只是皱一下眉头，他也会胡思乱想…… 这样长年累月下来，班长对于姜澜的了解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也因此只是短暂的接触就发现了姜澜的不同。 从初中到现在，班长暗恋姜澜很多年，却从未表白过，甚至一次过激的行为都没有。 因为每次分班，两人都会是一个班，他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两人注定有命中相遇的缘分。 每一次分班后，他都假装惊讶的和姜澜打招呼：“真巧啊，我们又是一个班……” 姜澜也会给予一丝笑容：“缘分如此啊，老同学。” 缘分如此，他也就不需要和其他男生一样，情书礼物不要钱的往姜澜书包塞。 太俗！ 他相信姜澜终究是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喜欢这种青梅竹马然后相濡以沫的感觉！ 所以他需要做的只是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因为只有优秀的男人才能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幸福。 然而就在今天，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姜澜已经不同了，平日里无论面对谁都不吝啬给与一丝笑容的姜澜，和自己这个老同学说话时竟然没笑！就那样平平淡淡说出几个字，客气而疏离的背后是她的自信和骄傲，现在的姜澜……就好像是一只白鸽却换上雄鹰的心脏！ 早晨跑操时，班长看着面无表情的姜澜，心里这种情绪更加强烈了，以前那个温温柔柔的萌妹子再也回不来了…… 天空布满铅灰色的阴云，又要下雪了。 班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心情也和这天空一样，充满灰色的压抑。 第四章 那朵花 清晨六点钟，姜澜推开卧室的窗户，冷风骤然涌进温室，只穿着睡衣的姜澜打了个哆嗦。 风雪已经停歇，入眼可见世界白茫茫一片。 几只麻雀落在别墅的草坪上，旋即又飞走，地上只留下几行脚印。 “啪！” 姜澜关上窗户，起身去洗漱，一天的学生生涯又开始了。 …… 同一时间，终于有人发现那辆停在国道边的汽车。 很快警察赶到，围起的警戒线内大量的警察进进出出。 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事情有些诡异。 虽然他们很多人都有多年刑侦的经验，但是这种诡异的死法确实第一次见。 死者被吸成干尸，这种场景不是应该出现在影视中吗？ 只有那些吸血鬼或者僵尸电影才会有这种情况吧？ 现实中就算被人谋杀流干全身的血，也不会是这副模样吧？ 警察勘察完现场，法医正在取样。 法医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从死者身上取下一些东西然后放进密封袋中，准备带回实验室化验。 然后就听到背后的声音：“洪医生，能看出什么吗？” 说话的是刑警队的副队长王恒。 女子回头，看着王恒笑了一下，她有一双狭长的眼睛，让她漂亮的脸庞多出一丝锋芒，这一笑却又将这种锋芒完全掩盖下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死者应该是死于昨晚九点钟到十点钟，死因……你也看到，全身血液被吸干，更多的我们需要在实验室化验之后才能清楚。” 王恒点点头，有些烦躁的掏出烟说道：“那好，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洪医生摇摇头：“不用麻烦，我带着助手过来的。” 说着往旁边一辆越野车走去，王恒抽着烟，看了一眼洪医生的那辆车，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是一个魁梧到夸张的男子。 王恒愣一下。 这就是洪医生的助手？ 好……一条汉子！ 王恒的大脑短路了一秒，也只想到这几个字，有些奇怪这样的男人会是法医？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随着越野车的离去而消散，眼下的事情太棘手，要处理的问题太多，哪里还有心情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车上，洪思雪将那取样的东西随手扔在一旁，然后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在范峪面前晃了一下：“看到没，人家向我们挑衅呢。” 这是她在现场抢险警察一步收入口袋的东西，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看上去只是薄薄一张纸，但泛着金属的光泽，卡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栩栩如生，仿佛是某个美女吻上去一般。 洪思雪用手轻轻搓了一下，果然——那就吻上去的唇印。 看着手指上的红色，洪思雪难得还有心情笑出来：“好像是……香奈儿的可可小姐……” 范峪依旧是一张面瘫脸，看了一眼洪思雪手中的卡片说道：“梅丽尔？” “应该是她。”洪思雪点点头开始讲述脑海中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梅丽尔有一半中国血统，所以她对我们国家了解很深，是夜王在中国活动最频繁的使徒，她的能力是吸血，有点类似吸血鬼……所以她的使徒代号是血腥佳人……” 雪天路滑，范峪的车速不快，洪思雪看着车窗外白茫茫大地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十三年前她在欧洲读书时觉醒能力，刚觉醒就吸干她寝室其他同学……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她也因此被蔷薇十字会追杀，后来被夜王手下的班克罗夫特救走，成为夜王手下的使徒之一。” “但是……之前的事情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女人做的。”范峪提出心里的疑问。 洪思雪伸出食指柔柔额头，苦笑道：“这就是事情棘手的地方，以姜书行和陈青容的实力，单单一个梅丽尔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也就是说……这次来国内的使徒不止她一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知道和梅丽尔一同行动的是哪一个使徒……或者说几个……偏偏我们现在还抽不出太多人手。” “那这件事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做，毕竟……鹿州还有一个他们的目标呢。”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锐利起来：“哼！我倒要看看夜王手下使徒是否和传言中一般强大！” …… 鹿州一中，高一一班的正在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在讲台上说的声情并茂，唾沫横飞，台下的同学一个个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原本作为重点班的学生，绝大多数学生上课都是认真听课的，但鹿州地处北方，冬天有暖气供应，教室的窗户关的很严，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环境中，空气不流通，大家怎么能不瞌睡？ 英语老师也注意到台下的情况，于是在分析完语法之后，敲敲讲桌：“好了，都别睡了，前后桌四个人一组，讨论一下刚才学过的东西。” 说着他也走下讲台，站到门口——教室里确实很闷。 于是大多数学生来了精神——讨论什么的，不就是让公然聊天嘛。 姜澜的前桌是两个男生，一个叫李强，是个瘦麻杆，戴着厚厚的眼镜，喜欢看小说和发呆，不过成绩不错，尤其数学很厉害，另一个叫张小刚，是个小胖墩，皮肤有些黑，成绩在班里靠后，最大爱好就是吃和睡，据说初中时有被老师罚站，然后站着睡着的壮举，是高一一班公认的睡神。 两个人拿着书转过来，然后四个人八只眼睛相视——都不知道说什么。 姜澜在班里除过李莹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和这两个男生更没有聊过，李莹莹则是那种和男生说话就会脸红的乖乖女。 四个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张小刚打破僵局，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不是让讨论问题嘛……讨论啊，那个你们讨论啊……我先眯一会啊。”说着竟然就这样趴在李莹莹的桌上闭上眼睛了。 “唉……”李莹莹无聊的将脑袋枕在英语书上：“我也想睡觉！” 于是就剩下姜澜和李强大眼瞪小眼。 姜澜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不存在上课打瞌睡的情况，可是她也没兴趣和这个男生讨论问题。 看着其他同学聊的热火朝天，李强觉得自己这四个人太闷了，于是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气氛。 他故作神秘说道：“哎……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初中英语书里都是用丹尼和詹妮，到高中就换了吗？” “为什么啊……”李莹莹懒洋洋说道。 “因为……”李强得意的一笑，卖着关子故意拉长音调说道：“那俩丫的不好好学习，整天周游世界，没考上高中留级了呗……” “哈哈……” “嘻嘻……” “呵呵……” 张小刚、李莹莹、姜澜分别对于李强的笑话抱以笑声，不过姜澜的笑声怎么听也不像是发自内心的。 经过这么一件小事，尴尬的气氛消弭一点，其余三个人聊开了。 可惜他们的话题姜澜一点也感兴趣，于是就学着李莹莹趴在书上发呆。 目光在教室里随意游荡，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年轻的笑脸，仿佛永远不知道忧愁。 然后她目光一转，就看到林溪墨位置。 他们那一组的气氛比姜澜这边还尴尬，林溪墨一脸沉静的在看书，周身弥漫着一种名为“学霸在此，学渣退散”的光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大概是被林溪墨影响，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半天，然后也低下脑袋看书，气氛诡异的安静。 林溪墨有着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祸水的脸蛋，有着完美黄金比例的身材，一双适合弹钢琴的修长手指，清脆甘甜仿佛冰珠落玉盘似的好听声音，清冷的仿佛仙子临凡出尘气质。 更可怕的是她还有让所有学霸望尘莫及的优秀成绩！ 不同于姜澜这种走后门的关系户，林溪墨可是今年鹿州市的中考状元！ 一中校长亲自登门，不仅免除了她的学杂费，更是许以重利才挖到一中来的尖子生，是一中这一级最重点培养的学生！ 红颜祸水啊！ 姜澜觉得这女人放古代就是那种君王为博之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妖孽！ 如果说林溪墨还有什么是不完美的，大概也只有她的家世了。 她父亲是一个烂赌鬼加酒鬼，早些年家中有些积蓄，但是很快就被败光了，连房子都赌没了。 她母亲生病拿不出钱治疗，最后死在医院。 而她父亲时至今日还死性不改，只要弄到钱就去赌博喝酒，从来不会关心林溪墨的死活。 林溪墨的生活费几乎全部来自学校的奖学金和各种资助！ 她一年四季只要出现在学校都是素面朝天，每天都是一身校服，留着的马尾辫也是用最便宜的皮筋扎起来，除此外身上干干净净，再没其他饰品。 质朴到让人心疼。 完美的成绩、智商、外貌、身材，却有一个悲惨的家世，这让无数爱慕者都心疼自己的女神。 更是刺激的那些见惯莺莺燕燕的二代们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可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是真的想要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的！ 据说林溪墨从初中开始，收到的情书都是一箱箱往外扔，生日时收到的各种礼物堆了半个教室——这点姜澜深信不疑，因为她之前也有同等经历。 追求林溪墨的人何其多，富二代、学霸、校草…… 然而这个女孩永远只有一个态度--巍然不动！ 无论面对谁她都是一幅清清冷冷，心如止水的模样。 无懈可击！ 姜澜相信即便很多年后，曾经意气风发的学生都成为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他们回忆起自己的青春仍会想到这个骄傲绽放、却从未被采撷的女孩。 如同心口红痣，永远无法忘怀。 第五章 恶之花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大扫除，除过值日生，所有的学生都被赶出教室自由活动。 于是男生们勾肩搭背的拿着篮球去往球场，女生也三五成群找些事情做。 拒绝李莹莹拉自己去小商店的邀请，姜澜拿着一本化学书往操场去，她也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姜澜的学习成绩不算很好，初中时勉强中上，中考毫无意外没有考上这座鹿州市最好的高中。 但是姜伯儒还是把她安排进鹿州一中，而且是重点班。 在一中，之前的姜澜成绩也算不上优秀，在一班这个重点班基本属于吊车尾的存在。 要不是姜伯儒面子大，她也不可能在一班待下去。 所以现在的姜澜觉得应该找点事情做，她没想做个皓首穷经的学霸，只是想把成绩提到中上水平。 学霸什么的太累！还容易招人嫉妒。 她要低调…… 这方面姜澜还有些自信的，前世她也是学霸，虽然时过境迁，已经把很多东西遗忘了，但是底子还在，相信一段时间后她要回忆起来不难。 …… 学校的操场人不少，多数都是打篮球、踢足球的男生，也有些学霸在操场边读英语、背文言文。 各种声音交织，夹杂在学生们呵出的白气中远远飘散。 姜澜拿着书往操场最北边的小树林走去。 这是一片只有十几棵杨树的小树林，因为有些年头，树身基本都有人腰粗细，夏日里学生们在体育课上都喜欢溜到这里避暑乘凉。 不过现在这里很安静，昨晚的积雪堆积在树林，白茫茫一片，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于是姜澜毫不犹豫一脚踩进去。 破坏固然不好，但是等到太阳出来，这里的积雪终始要消失的。 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别人却视之如草芥，不就是这样吗？ 踩着积雪，姜澜走进树林，她也不去寻找能坐的地方，当然这里也没有能坐的地方。 随意靠在一棵树上开始翻书，她的神色很专注，随着时间推移，她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一页书扫一遍就翻过去了。 她当然不是想要装逼——那样的话，只需要去操场，和那些拿着书围着操场转圈，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学习的人一般就可以了。 她只是想呼唤出曾经深藏在脑海中的知识记忆。 就在姜澜翻完一本书，准备离开时—— “快走！磨蹭什么呢！” “敢偷我大姐的东西，活腻歪了你？” “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姜澜原本是准备离开的，但是当她看到林溪墨被几个女生推搡着走过来时又停下了脚步。 刚才她似乎听到这些人说什么偷东西？ 林溪墨？ 呵！只要她点头，想要什么东西，立刻就会有无数人送到她面前，而且是跪着求着她收下，她会偷东西？ 三个女生推着林溪墨走进小树林，一眼就看到拿着书站在原地的姜澜。 这三人中带头的女生姜澜认识，名叫安静，是鹿州市一家大酒店老板的女儿。 和姜澜一般，今年也是走了后门才进的一中，只是她的关系没有姜澜硬，所以也只分到普通的九班。 两人平日属于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从未打过招呼。 安静表面看起来人如其名，身材娇小玲珑，相貌也是清秀可人。 至于性格如何，姜澜之前和她不是一个学校，并不了解。 …… 三人看到姜澜，明显愣了一下，安静的脸色沉下来，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 而且还是她绝对惹不起的姜澜！ 听说姜澜和林溪墨是同班同学，会不会帮这个贱人呢？ 沉默几秒，安静试探着开口：“姜澜，你在这干嘛？” “关你什么事？” 姜澜挑挑眉说道，语气颇为不客气，把安静后面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她没想到一向在别人口中温柔礼貌的姜澜会这样说话。 安静知道姜澜的家庭背景，但她的两个跟班不清楚，看到姜澜对自己大姐出言不逊，立刻就炸毛了。 “姜澜你什么意思？我大姐问你话呢?会不会说人话？” “就是！别给脸不要脸！” 姜澜没有理会安静的两个小跟班，斜了安静一眼，安静心里一紧，立刻说道：“你们两个闭嘴！” 于是两个小跟班乖乖闭嘴，心里奇怪，貌似大姐有点害怕姜澜？ 看着姜澜没有离开的架势，安静忍不住出声解释道：“林溪墨偷我东西，我教训她，和你可没关系。” “真的？”姜澜转头看着林溪墨问道。 “哼！”林溪墨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信吗？” “需要帮忙吗？”姜澜笑了一下说道。 姜澜的一句话，让安静的心立刻提起来，这家伙果然要帮林溪墨吗？ 这可是有些麻烦，不过自己占着理，倒也不怕姜澜胡来。 于是抢先林溪墨一步说道：“姜澜这事你别管！林溪墨偷我东西，证据确凿，就算到老师那里我也是不怕的！你……不要以为你家里厉害就能颠倒黑白！” 姜澜没有理会安静，她也不相信安静，所以她只是看着林溪墨。 林溪墨微微仰起脑袋，神色平淡：“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 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于是姜澜转身就往外走去。 …… 看到姜澜离开，安静心里松一口气。 她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林溪墨质问道：“你说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她个头比林溪墨矮，和林溪墨说话需要微微仰起脑袋，于是心里就更不爽了，看着林溪墨的眼神愈发的阴沉。 “你很幼稚！” 林溪墨的声音清冽如泉，却让安静立刻不安静了！ “我幼稚？你偷我东西还敢说我幼稚？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让全校男生好好看看咱们林大小姐的春光，大饱眼福？” 安静的话不可谓不恶毒，而且她真的准备这么做！ 学生间不仅有纯洁的友谊，还有令人发指的恶！ “从小学开始，你一直和我一个学校。”安静的话并没有让林溪墨动容，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小学时，你就藏我的课本，撕我的作业，纠集其他同学欺负我，初中你还是如此，上厕所堵我，放学堵我，捉弄我，编排流言蜚语嘲笑我，时不时还要打我一顿，到高中你又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你还不想放过我，你还要欺负我，为什么呢？” 林溪墨不等安静回答，已经给出了答案：“因为你嫉妒我！” “放屁！”安静忍不住骂道，虽然她知道林溪墨说的是事实，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从见到林溪墨的第一面就不喜欢她，随着林溪墨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优秀，她就越来越讨厌林溪墨！ 她讨厌林溪墨完美的外貌，一骑绝尘的成绩，讨厌无数男生围着她转，更讨厌她巍然不动背后的骄傲，骄傲的像个公主！ 公主？ 自己才是公主！ 林溪墨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小丑！ 嫉妒就像魔鬼，一旦滋生出来，就会在人的心底里疯狂肆虐，直到完全摧毁一个人的理智！ 毫无疑问，安静心中的魔鬼已经无法控制，即将破笼而出！ 很多次她都想着亲手毁掉林溪墨！ 人的嫉妒心有多强她就有多疯狂，尤其是当她得知某个她心仪的男生要为林溪墨转来一中时，她忍不住了，她歇斯底里的将自己的房间变成废墟，然后怀着冲天的怒气来到学校，她今天要林溪墨声名扫地，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就像她那死在医院的母亲和只会赌博酗酒的父亲一样，永远生活在没有阳光的阴暗中，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暴怒的安静和沉默的林溪墨形成鲜明对比，林溪墨继续说道：“我只是好奇，这一次你过这么久才来找我麻烦，是什么刺激到你了？” “哼！”安静冷笑：“我当然没心情理会你，但你偷东西，我会让全校人知道这件事的！我要大家看看你这个心机婊的真面目！” 她不会承认，也不会让林溪墨知道自己心仪的男生喜欢她！ 而且，她相信今天之后，那个男生再也不会喜欢林溪墨了！ “唉！”林溪墨低下头叹息一声：“你想出这样的办法很幼稚啊！偷东西？你认为会有人相信你吗？” “啪！” 安静忍受不了林溪墨这种淡定的语气了！ 她不应该是表现出畏惧、害怕的表情吗？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落在自己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骄傲和讽刺。 于是她忍不住甩手扇了林溪墨一巴掌，她要打破这个贱人的伪装！让她害怕，让她哭泣，让她卑微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林溪墨的皮肤吹弹可破，脸上挨了一巴掌，立刻就留下鲜红的手掌印！ 但是她的双臂被安静的两个小跟班牢牢按住，想反抗也是不可能的。 她也很难反抗，安静家中在本地也有些名望，绝不是她这样一个烂赌鬼的女儿得罪起的。 很小的时候她都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依靠，一切都要靠自己！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她拒绝姜澜的好意。 于是她只能继续昂起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你不但幼稚，还是个胆小鬼！你知道我的情况，知道凭你的家境可以摆平很多事情，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同样是女孩，你不敢去欺负比我还漂亮的姜澜，因为我从你的态度就看出来，你害怕！因为姜澜的家世比你好，所以你不敢！你真的很可怜！一个被嫉妒蒙蔽双眼，却又胆小如鼠的可怜人！” 林溪墨不愧是学霸，随便几句话即把安静的心理分析的一清二楚，而且字字诛心，成功的让安静暴跳如雷！ 安静已经被林溪墨气的发狂，她又是一巴掌甩在林溪墨脸颊上，于是林溪墨另一边的脸颊也落下巴掌印，两边的脸颊很快都肿起来。 “贱人……贱人……你今天死定了，我把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操场上去……我要划花你的脸！我要弄死你！”安静的神色疯狂，口不择言，她已经不关心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了，如果她敢杀人，相信她会毫不犹豫杀死林溪墨。 正如林溪墨所言，她的嫉妒已经转化为仇恨！ 安静疯狂的朝林溪墨扑过去，去撕扯她穿在身上的校服，而林溪墨的四肢都被安静的两个高大跟班按住，甚至连嘴巴也被捂住。 很快林溪墨的上衣拉链就被安静扯开，露出里面已经有些磨损的白色毛衣，虽然林溪墨才十六岁，但是各方面都发育的很好，胸前两团虽然不是夸张的d或者e，但却是被无数男性称为极品的竹笋型！ 与之相比，安静胸前则是一马平川！ 看到林溪墨胸前两团肉，安静半是嫉妒半是阴暗的就去撕林溪墨的毛衣，毛衣下面同样是白色秋衣，甚至隐约能看到秋衣后面蓝色的胸罩。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安静的肩膀！ “滚！” 安静暴戾的怒喝一声，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毁掉林溪墨的快感中，她要把林溪墨扒光扔到操场！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她已经不会去想了！ 却不想背后那人还不作罢，又拍拍她的肩膀。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安静的一个跟班了：“姜澜，你找死呢，我们大姐的事你也敢管？” 听到跟班的话，安静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她已经有些癫狂，于是转头本想警告姜澜不要多管闲事，却没想到刚转头--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姜澜竟然不等她说话，就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 姜澜自有习武，力气比安静大不止一点半点。 安静两巴掌在林溪墨脸上留下手掌印，而姜澜一巴掌就让安静在原地转了一圈，嘴角出血！ 安静有点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澜竟然直接动手了？ 看到自己的大姐被打，安静跟班冲上来：“敢打我们大姐？找死啊！” 说着朝拳脚就朝姜澜身上招呼！ 这两人家境一般，但是因为身高体壮，才跟着家境好的安静，名义上是好姐妹，实际上就是安静欺负人打手。 也是因为这两个人在女生中比较强势，在学校确实没人敢惹安静。 看着两人冲过来，姜澜不闪不避，两人近身，姜澜迅速侧身，一个肘击击中当先一人的胸口，脚下横扫发力。 这里是雪地，姜澜的力气又大，只是两招，这个女生就扑倒在雪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此时，另一个女生也到眼前，姜澜眼疾手快，只是一个交锋就拿住女生的手臂关节！ 同时双手往外翻转，这是擒拿中的外拿！ 缠！背！卷！压！蹬！ 姜澜的动作一气呵成，将擒拿招数施展出来，这个女生就被姜澜反绑双手，半跪在地上制伏。 这两个女生都是身高体壮，并没有学过格斗技能，靠着蛮力怎么可能伤到姜澜？ 旁边的几人，包括林溪墨在内都惊呆了！ 谁能想象姜澜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妹子竟然精通擒拿！而且……力气也很大的样子！ 制伏安静的两个小跟班，姜澜又朝着安静走过去，安静已经反应过来，神色疯狂：“姜澜，你敢打我！就算你爷爷是姜伯儒，这事情也不会善了！” 姜澜不理会她的叫嚷，反而又是一巴掌扇过去，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爷爷不是姜伯儒，我也敢打你！但你爸不是安富山，你敢欺负她？” “我……” 安静的话还没说完，姜澜又扇了她一巴掌。 “林溪墨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胆小鬼！” “嫉妒心强，却连个脑子都不长！你喜欢扇人脸？喜欢撕人衣服？” “偷窃？这么幼稚的理由也能想出来？不知道教室有监控吗？”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你也只有十几岁，却能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 “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自己没教养没关系，但是不要把这种没教养带到学校，还以为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林溪墨性子好，不代表我性子也好！” 姜澜每说一句话，安静的脸上就挨一巴掌，等到姜澜说完，安静原本还算清秀的脸颊已经肿成猪头。 安静哭了，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流。 她被扇倒在地上，身上昂贵的衣服沾满雪水和污泥，但是她根本顾及不到。 看到姜澜终于停手，安静顾不上两个跟班，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站住！” 姜澜一声呵斥，安静果然乖乖站住，看着姜澜的眼睛充满恐惧，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高高肿起来，疼的的她说不出话。 “想要告状，想要报复，尽管冲我来，不要和个胆小鬼一样去欺负林溪墨，这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你！” 安静流着眼泪，看着已经慢慢沉下脸色的姜澜，默默的点头。 她是真的害怕了！ …… 此间的闹剧终于结束，林溪墨默默整理好衣服，她就算再心如止水，刚才的事情也让她害怕。 她的脸颊也肿起来，虽然不像安静那样像个猪头，但是也很疼。 不过林溪墨可没有像安静那样哭成个泪人，或者说她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 对于她来说眼泪是懦弱的表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放学了，回家吧。” 姜澜轻飘飘一句话把林溪墨拉回现实，脸颊涌起一丝潮红，但是因为有掌印，看不出来。 “姜澜，谢谢你！”林溪墨低声说道，这也两人同班以来林溪墨第一次叫姜澜的名字。 姜澜摆摆手：“客气！” 她之所以会回头是因为想到前世贺绍元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都是嫉妒作祟！ 所以才生出同病相怜感，帮林溪墨解围。 …… 放学铃声响起，大批学生涌出校园。 姜澜和林溪墨一前一后走出小树林，夕阳斜挂在山巅，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两人的影子被拉长重叠。 第六章 安家·余家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人。 …… 晚饭后姜澜一如既往的躲在自己的房间研究身体内的彼岸花开。 对于下午帮林溪墨的事情，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嚣张跋扈吗？ 或许有点，但相对安静准备对林溪墨做的事情来说，她觉得自己惩罚一点都不过分。 在姜澜看来林溪墨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她两世遇到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其中也不乏手段心机不弱于她的强人。 但能做到岁月静好，宠辱不惊，把苟且活成诗歌的女孩只遇到过两个。 一个是前世那个名为素素的女孩，一个就是林溪墨。 …… 当然，这只是姜澜一厢情愿的想法，至少安静同学绝不会同意。 某栋别墅中，安静一边抹眼泪，一边给父母讲述自己是如何被姜澜大魔王虐待的经过。 事情大体不变，但是隐去她欺负林溪墨的原因、过程，只是说林溪墨偷自己东西，自己教训她，却不想姜澜半道杀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自己一顿。 看着女儿肿成猪头的脸颊，安静的妈妈一点掉眼泪一边骂人，安静的爸爸安富山也是一脸怒容。 护犊心切，任凭谁看到女儿被人打成猪头，都会怒火中烧。 在两人眼中，女儿除过学习一般，其余都是很好的，人如其名，安静乖巧，又听话孝顺，两人一直对女儿疼爱有加。 可是今天女儿回家，却变成这幅惨样，真真要了老命。 听着女儿的讲述，安静的妈妈忍不住大骂：“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王法了！这还是学生吗？简直是社会女流氓！她以为她是谁啊！姜伯儒的孙女就了不起吗，没教养的东西！” 说完还不解气，狠狠啐了一口说道：“明天我们去学校，看看学校老师怎么处理这件事！这种人也配当学生？” 安富山虽然也很生气，但比妻子要多几分理智，他皱着眉头说道：“没这么简单，你不知道姜伯儒在鹿州的地位，他的关系通到省委了，我们……” “通省委怎么了？”妻子毫不客气的打断安富山的话：“他就算关系通到中央又如何？我就不信还没有讲理的地方了？明天我去学校，学校要是不敢管，我就继续往上捅，在网上公开，我就不信他姜家还能一手遮天！” “姜家当然不能一手遮天，但是……在这鹿州市遮住我们还是可以的。”安富山有些头疼说道，如果不是必要，他真的不愿意得罪姜家，毕竟姜家扎根鹿州几十年，无论人脉、根基、地位、财富、权势都不是自己一个白手起家的小老板能比的。 安富山不是那种蛮不讲理又嚣张跋扈的人，他出身普通，能在鱼龙混杂的鹿州立足，自然是极会做人的。 但是今天女儿被打成这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 “那女儿这罪白受了？”安静母亲不满的瞪丈夫一眼：“你害怕姜家，愿意做缩头乌龟，我还不愿意呢！反正这件事我就要往大的闹，看他姜家怎么收场？对了……还有那个，林……林什么的女生，也不能放过她，这是犯罪！一定要严惩！” 看着妻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安富山揉揉额头说道：“你先带女儿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先给一中的王主任打电话问一下情况，然后……晚点的时候我给余家打个电话。” 提起女儿的伤势，安静妈妈也顾不上什么报复的言论，急匆匆起身带着女儿就往医院赶去。 安静乖巧跟在母亲身后，平日里她在家都是这副乖巧模样，以至于很多年以来安富山夫妇都觉得女儿除过学习差点，没有不好的地方。 学习不好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钱送她出国读个mba什么的，到时也是归国高材生啊。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姜澜下手太狠，实在无法隐瞒，安静是不准备告诉父母的，毕竟她再蠢也知道自家实力比不过姜家的，何必让父母难过呢。而且还容易节外生枝。 但是现在事情瞒不住了，她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陷害林溪墨的，而且她相信自己的布局不存在任何弱点，即便闹大了，她也能死咬着是林溪墨偷东西在先，至少道理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也就收拾心思，跟着母亲去医院，最好检查出点严重的伤势来！ 安静母女离开后，安富山坐在客厅抽烟，直到烟灰铺满烟灰缸，客厅烟雾缭绕，安富山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表情决然的走进书房开始打电话。 “喂，王主任啊……” 安富山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中的教导主任，女儿安静能进一中，也是走的这里的关系。 看到是安富山的电话，王主任显然心情很好——毕竟安富山很大方，平日里没少“关照”他。 一般安富山给自己打电话，那都是他女儿的事情，而每一次帮他办好，都不会缺自己好处，这样一个大金主打电话，王主任的心情自然不错了。 两人客套半天，又越好周末出来吃饭，安富山才提了女儿的事情。 听着安富山在电话另一边的叙述，王主任的态度也是数变。 起先听到安静被同学打了，还很严重的样子，王主任立刻表示出震惊、疑惑、生气的态度。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安静的伤严重不？太可恶了！安老板放心，这事我之前不清楚，现在知道就绝不会姑息！校园暴力是个严重的问题，关系到学生们的健康成长，绝不能马虎！这事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严惩打人的学生！” 王主任立刻冠冕堂皇的表明态度，不管他有几分真心，至少表面上要让安富山感受到他十二分的诚意。 安富山心里冷笑，我话还没说完，等我说完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这个态度。 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当听到事情起因是因为一个叫林溪墨的女生偷安静东西被抓，然后又被林溪墨的同伙打了。 王主任的语气顿了一下，林溪墨这个女生她知道，今年的中考状元，校长亲自上门请回来的好学生，无数人都期盼着她三年后能拿下高考状元，甚至以后去清华北大继续为学校争光呢。 不过也只是略微停顿，林溪墨又如何？ 他本身也不是校长这一派的人，即便林溪墨拿下高考状元，沾光的也是学校、校长和她的老师，和自己有多大关系？还不如伺候好安富山，多从他身上捞些油水。 于是继续正气凛然的说道：“谁都不行！一中没有学生能搞特殊化！所有人一直同仁！我们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是学习好就能无法无天的！安老板放心，这件事太恶劣了！学校一定严查到底！对了……打安静同学的谁？一定严查！坚决开除！” 听了王主任的话，安富山内心呵呵，语气平静的说道：“打人的是林溪墨的同班同学姜澜！” “姜澜……好的，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明天我一定……等等……”安富山听到电话那边王主任的声音似乎哆嗦了一下：“你说打人的谁？” “高一一班，姜澜！”安富山又说一遍，他甚至能想象出王主任现在一定收起来刚才那副正气凛然，刚正不阿，我是光荣园丁的嘴脸。 事实也是如此，坐在沙发上的王主任听到安富山说出姜澜两个字时，直觉得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苦。 一中是重点中学，在全市甚至全省都是很有名气，自然会有一些达官显贵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 就比如这一级的新生中，他知道家世最好的就是这个姜澜，别说他，就算校长还有上边局里的领导也不愿意得罪姜家。 谁都知道姜家在鹿州那是属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于是王主任不动声色变了口风：“安老板放心，一中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攀比家世的地方！做什么事情都要讲校规校纪！如果姜澜真的有错，我们绝不姑息！”顿了顿他说道：“不过……毕竟是件大事，我们也要谨慎处理，不然一不小心会给其他学生造成很坏的影响的，事情需要查清楚，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不是？这样，安老板，明天你带着安静的检查结果来学校，咱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安静一个公道。” 听着王主任的话，安富山内心感叹：这些老师耍起嘴皮子也是厉害啊，上下嘴唇一碰，道理全在他们那边了。 刚刚还大义凛然说要严惩打人者，这一会又变成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这和稀泥、打太极的功夫也是厉害。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又聊几句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思考许久，安富山才又拨出一个电话。 这一次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是安富山，请问老太太睡了吗？” 听到安富山自报家门，那边的女人说道：“安先生你好，老太太没睡呢，正在看书呢，您稍等。” 说着这女人就拿着电话离开，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应当是在上楼。 大概过了一分钟，安富山隐约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对话。 “谁的电话啊？” “安富山。” 于是电话被接起来，苍老的女声传来：“富山啊，今天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了？” 这边安富山忙不迭的问好，又是身体健康，又是长命百岁的，好听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倒。 两人家长里短聊了十多分钟，老太太大概有些困顿，于是说道：“说吧，有什么事啊？别给我说你是惦记着我这个老家伙呢。” “您说的，没事我就不能问候您一下了？我可是天天盼着您万福金安呢。”安富山笑着说道，但随即话锋一转就把安静的事情不动声色的透漏出去，还特意强调一下安静伤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检查。 那边老太太听着安富山把事情说完，许久没有说话，应该是在思量着什么，安富山也不敢打扰，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姜家啊……”良久，电话后面终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姜家也不能不讲理。” “是这个理！”安富山深深松一口气，能听到老太太这句话他就放心了，不过有些话他还需要说出来：“原本不准备惊动您老人家的，只是我刚才……”说着就把刚才和王主任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老太太。 他知道老太太最是讨厌这种见风使舵的人。 果然，他刚说完，电话另一边老太太的声音就带上几分怒气：“这样的人也配当老师？误人子弟！”继而余怒未消道：“这你放心，我一会就给耀国打电话，不行让他明天亲自去一趟！” 听到老太太的话，安富山心里大喜，这老太太的二儿子余耀国可是鹿州分管教育、医疗的副市长。 但是他的语气却是诚惶诚恐：“怎么能劳驾余市长呢……” “麻烦什么，他这个市长不就是管教育的吗？如今鹿州出了这种误人子弟的老师，难道他不应该管管？我知道你担心姜家，但是……这件事道理在我们这边，他姜家再厉害也要讲理！姜伯儒攒下的好名声，总不想败坏在这件事上吧？我们又不是要以势压人，我们只是要一个公平！就这样！” 说着利落的挂掉电话。 看着手机，踌躇一下午的安富山终于能好好喘口气，整个人靠在书法的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余家也是鹿州的望族，在当地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更兼有政治资本，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姜家还厉害。 原本他这样的人和余家人基本不会有交集的，但是十年前他机缘巧合帮余家老太太一个大忙，让余家欠下人情。 虽然他没有接受余家的好意，但是这些年一直和余家保持着联系，他甚至还想让老太太收安静做干孙女，却让老人推辞了。 安富山这么做当然是希望搭上余家这条线，可是余家也明白他的意图，最重要的是余家似乎不希望他搭上。 于是就出现一个怪相：这些年余家人有机会就明里暗里都想给他走后门，但安富山却从不求余家办事，逢年过节还会带上妻女厚礼去余家挨着拜访。 这十年下来，虽然余家还没有接纳他，但双方的关系确实近很多。 安静暗恋的那个男生就是余家长孙余明远。 安富山觉得再过些时日，余家就一定会接纳自己的。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出事了，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现在求余家，还了人情，以后就再难搭上这条线了，可……那是他女儿啊！ 所以他思考之后还是给余家打电话！ 老太太答应了，甚至表示要让自己儿子去一趟！ 这是说明老太太嫉恶如仇还是说他和余家关系亲近到这种可以把副市长随便使唤的地步？ 都不是！ 人家这是在还他人情！ 此事过后，两家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但是，他不后悔！ 第七章 对质（上） 上帝可以预知命运，姜澜做不到。 …… 今天的天气不错，雪后初晴，阳光从平铺的云层上洒下，照在姜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她捧着英语书，嘴巴开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李莹莹正在生气——姜澜已经两天没有对她笑了，也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和一起讨论八卦了！ 这很过分的耶！ 但是李莹莹的失落仅仅持续十五分钟，就在姜澜那句“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中化为乌有。 李莹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即使是心情低落时，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开心，将负面情绪抛到火星去。 早读课进行一半，姜澜的班主任孙凯走进教室招招手。 “姜澜、林溪墨，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于是两人同时起身，一瞬间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读书的声音有一秒的停顿，然后就在孙凯严厉的目光中恢复正常。 学生只是好奇为什么班主任会叫林溪墨和姜澜，让班级最漂亮的两个女孩同时出去，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当然，姜澜和林溪墨心里都非常清楚原因。 下一秒钟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目光接触，林溪墨脸上还有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姜澜对她报以微笑。 两人走出教室，孙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班里最漂亮的两个女孩。 他对两个女孩印象都不坏，林溪墨就不用说了，简直是他教书十余年遇到最满意的学生，姜澜也可以，成绩不优秀，但很乖巧，而且家世好却不跋扈。 同时教导两个这么漂亮女孩，即便孙凯是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大叔，即便他一向认为自己当得起为人师表四个字，且对这两个女孩绝对是师生之情，也不免要多看几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之心四十岁的男人也有之。 这两个女孩站一起，一个冰清玉洁，一个国色天香，当真如同世间最难得的双生珍宝，动人心魄。 孙凯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才发现让这两个女孩站一起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然后下一秒他恢复正常，立刻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你俩知道我找你俩来的目的吧？” 两人点头。 “那你俩谁来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虽然……安静的家长已经来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们俩有什么想说的。” 开口的是林溪墨，因为这件事情就是由她开始的。 “昨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安静来找我，说是我偷她的东西，之后她就去翻我书包，在我书包下面发现了一个电子词典……” 这个年代的电子词典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是还没达到后世学生们人手一部手机的情况，一款电子词典也要一两千块，林溪墨自然是没有的。 之后的事情姜澜已经大概清楚，安静以为抓住把柄，对林溪墨不依不饶，想要把她带到小树林教训一顿，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自己这个程咬金，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溪墨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平平淡淡却沁人心脾。 等到她把整件事情叙述完，孙凯说道：“安静家人说是你偷的东西，还说姜澜打人，那么……是你偷的吗？” “不是！”林溪墨声音不大，态度很坚决。 “老师相信你！”孙凯点头说道：“你们俩是我的学生，我相信我的学生，也相信我看学生的眼光！” “谢谢老师！”两人说道。 然后孙凯苦笑一声：“但是仅仅老师相信没用，安静的家人已经闹到学校了，他们现在就在教务处，所以……” “当面对质？”姜澜瞥了一眼远处的教务楼说道。 “不仅仅如此。”孙凯看了姜澜一眼说道：“他们要求严惩你们，要求学校必须开除你们两个。” “自以为是的蠢货真多！”姜澜小声咕哝一句。 孙凯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我想问问学校是什么态度。”姜澜很淡定的转移话题。 “学校……唉……”孙凯叹息一声才说道：“原本校长和王主任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安家人死活不同意。” “咦？他们是自以为自己占着理还是找到靠山了？”姜澜问道。 孙凯再次多看姜澜几眼，心说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这方面洞察力就是敏锐。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刚，咱们市里主管教育的余耀国市长突然来咱们学校调研，然后……他就听说了这件事，现在一群人都在教务处，等着你们两个过去呢。” “这样啊……副市长？好大的后台！”姜澜笑了一下，看着一直和自己两人说话，却并没有直接带两人去教务处的孙凯，明白他的意思。 “孙老师，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终于听到姜澜这句话，孙凯松一口气，点点头头同意。 让姜澜打电话是校长的授意。 毕竟余耀国出现在这里，而且明摆着为安家站岗，这件事就不是孙凯，甚至是校长能左右的了，唯有靠姜家。 倒不是说校长有多偏袒姜澜和林溪墨——好吧，其实校长还是很偏袒林溪墨的。 毕竟余耀国在这里，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林溪墨不但面临被开除的境地，甚至不依不饶的安家人会继续报复她！ 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校长希望看到的，他还希望能借助林溪墨考个状元，给自己增加点上升的资本呢。 而林溪墨这边，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姜澜背后的姜家了，毕竟这件事姜澜牵扯的也很深。 姜澜从口袋掏出一款诺基亚6280——即便她这种不怎么在意电子产品的人，也感到这款手机实在是古董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姜澜把电话打倒姜伯儒的办公室。 老人正在处理一些文件，突然接到孙女的电话，让他有些诧异——从未见孙在上课时间给自己打过电话。 姜澜简单扼要的将事情的发生经过讲述一遍，然后过了几秒钟就听到姜伯儒的声音传来：“这样啊，不用担心，我给你陈叔叔打个电话。” “爷爷……”姜澜犹豫一下说道：“这件事会很麻烦吗？” 原主一直是个低调的人，纵然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姜家的孩子，但是她从未因此而嚣张跋扈，也从未给姜伯儒打电话让摆平什么事情，所以记忆中也就不明白姜伯儒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因此才做出忐忑的姿态询问。 姜伯儒怎么会猜到这是孙女在试探自己，爽朗的一笑说道：“没关系，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样，你是在做好事，你的同学是受害者，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们怎能让好孩子受委屈呢？所以……不要担心，他们不是要去对质吗？那就去吧，不要害怕，我会让你陈叔叔打电话的，如果……他们真的黑白不分，我亲自过去！余家嘛……呵呵！” 姜澜当然不害怕了，得到老人确切的答复，她就有些明白了——姜家还不把余家放在眼里。 这其中的缘由外人不清楚，姜澜还是知道一二的。 姜家除姜伯儒这一脉以外，姜伯儒的父亲还有一个亲兄弟，姜伯儒的二叔也自成一支，甚至还要比他们这一支发展的好很多。 自己的这位二太爷曾经位列中枢，虽然退下来有些年头，有几分人走茶凉的意思，他们这一支也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只要这个二太爷一天没闭眼，就没有人敢小觑姜家。 不过为了避嫌——姜伯儒的发家过程可是受到这位叔叔不少照顾，鹿州很少有人知道这层关系。 当然，这些年双方的走动确实也不多，在姜伯儒这一辈他们还是堂兄弟，自然比较亲近，到父亲这一辈离得远，关系也就淡了，而到了自己这一辈那就更没交情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面。 不过姜伯儒也并不是真要借助二太爷家什么，最多就是借势而已。 看到姜澜打完电话，孙凯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可以走了。” 于是三人向教务楼走去，林溪墨的背挺直如细竹，脚步不疾不徐，高雅的仿佛不曾踩过尘埃。 …… 与此同时，一中的教务室中也是极为热闹，坐满人，气氛却一点都不好。 正中位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衣冠楚楚，国字脸，满面正气。 这人就是余耀国，鹿州市最年轻的副市长，政治前途远大。 余耀国自然是不愿意参与这样闹剧一般的事情中，如此学生间的小矛盾还要他这个市长出面？就算姜伯儒也没这个面子吧？但是如果能还了安家人情，自己也不介意走这一趟。 至于会不会得罪姜家——他早都想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只会追究那个偷窃女孩的责任，至于姜伯儒的孙女，属于关心同学，热心助人，但是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品行高洁，行为莽撞，赔偿安家一些医药费就作罢！ 他认为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至于那个偷窃女孩的命运，她做没做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总有人要来承担！ 坐在余耀国左手的就是一中校长辛益民，这位五十多岁的校长倒是很淡定，一口口浅啜杯中的茶，时不时和余耀国聊一下一中的教学建设，毕竟这位市长大人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调研”，顺带遇到这件事，想看一下学校的处理方法。 校长另一边坐的则是教导处的王主任，此时王主任脸色很不好，大冬天还时不时去摸额头，似乎有冷汗。 心里狠狠叹气，你说说你们这些神仙打架，干嘛要殃及我这个小民呢？ 就在今早晨，安富山一家来教务处找他，王主任原本准备用和稀泥的方法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毕竟姜家他真的得罪不起。 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就“恰好”被路过调研的余市长听到，偏偏余市长还是非常“正气凛然”表示想要看看学校是如何处理这种品行不端的学生的，于是王主任就觉得也许今天就是自己最后一天当一中的教导主任了。 更让王主任感到烦闷的是安静的那个啰嗦老妈，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拿着安静的病例在自己面前晃。 “主任，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我们家安静让打成什么样了！差点毁容啊！这些学生……这些学生还有人性吗？” 王主任听的头疼，心说你们都是大佬，就不要为难我一个小虾米了，你还是找校长哭诉去吧。 但是看着校长一副“我很忙，我正在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架势，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座的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古怪。 就在这种情况下教务处的门被推开。 孙凯身后跟着两道明媚的身影。 第八章 对质（下） 真相很残忍，但是我们需要看到真相 …… 安静转学了！ 这个消息在高一九班炸开，让许多学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和大家嘻嘻哈哈的安静，毫无征兆的就转学了。 只有安静的两个跟班明白原因，两个人已经为这件事忧心一整天了。 她们生怕姜澜找自己的麻烦，自己的大姐都被逼得转学了，姜澜想让自己滚蛋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两人的担忧是多余的，一整天下来也没有人来找两人的麻烦。 这让两人松一口气，以后也不敢在随意欺负同学了。 …… 同样知道事情真相的还有姜澜和林溪墨两位当事人。 事情说来也不复杂。 早晨两人走进教务处，已经有许多人等在那里了。 安静一家人自然对两人怒目而视，恨不得择人而噬。 其余人倒是淡定，只是让两人说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林溪墨叙述的过程中多次被安静打断，说她是颠倒黑白，但是事情终究是叙述完，结合安静的说法，大家也就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终矛盾的根源就纠集在一处——林溪墨到底有没有偷安静的东西？ 如果说她偷了，那么道理就站在安静这边；如果没偷，林溪墨自然是受害者，姜澜也是见义勇为。 为此双方辩论了几分钟，最终还是余市长提出来意见：看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必须说明的是，这个年代各个教室还没有监控，监控是安在校园内的，只能照到各个班级的教室门口。 校长调来监控，监控的显示出乎大部分人意料，中午第一节课是九班的体育课，所有学生都去上体育课，教室里空无一人，而上课前的一分钟监控中明明白白显示林溪墨走进九班教室，然后很快就走出来！ 这一下众人炸开锅，大部分人都在指责林溪墨，连孙凯和校长也是一脸惋惜，他们没想到林溪墨竟然真的偷东西！ 众人中只有姜澜很淡定——不对，林溪墨也很淡定，只是脸色有些发白，紧紧咬着下唇。 “还说不是你？还说不是你？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安静一脸得意，只是她的脸上还未消肿，看不出太多东西。 林溪墨抿抿嘴唇说道：“不是我，我是去拿我的书的！” “还敢狡辩？林溪墨同学，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你这样品德的学生，我们一中可不敢要！” 沉寂很久的王主任终于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指着林溪墨说道。 他原本知道姜澜的家世，本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只是没想到安家请来了余市长，他可就不敢这样做了，想着尽量把姜澜摘出来，至于林溪墨…… 于是现在有了证据，他就赶紧站出来表示一下自己这个“教导主任”的存在感。 虽然所有人都在指责林溪墨，但她仍旧低声说道：“我是去拿书的，九班张莉莉借我的书，中午放学时她给我说书就放在她的座位上，让我自己去拿，我去的时候他们班正好上体育课！我……没有偷东西！” 但是怎么会有人听她的解释？ 连一直支持她的校长和孙凯也是一脸惋惜加愤慨。 两人现在的心思也都转到如何才能把姜澜摘出来的事情上了，毕竟无论林溪墨对错，姜澜都是在帮助同学。 如果姜澜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他们自然要卖安家和余市长一个面子，重重惩罚。 但是姜澜不是，姜家也不是好得罪的！ 老师也是人，也懂得趋利避害。 没有人理会林溪墨——除过洋洋得意的安静。 现在大家先放下林溪墨的事情，将重心转到姜澜身上。 安静的父母自然是要让狠狠惩罚姜澜的，说一千道一万，女儿这么惨，还不是摆这个臭丫头所赐？ 但是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首先开口的就是余耀国 “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这位林同学品行确实不端，后续问题自然是交给学校和警察处理，至于这位姜澜同学……虽然她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但是她毕竟是为了帮助同学，她不清楚事情的经过，有些鲁莽了，出发点还是好的，值得肯定的，具体还要看学校自己怎么处理。” 余耀国一句话就奠定了姜澜在这件事的性质——动机很好，行为鲁莽！ 大家也就明白余市长的意思，接下来那就顺着余市长的意思办吧。 有了余耀国的话，所有人也都知道怎么处理了，于是辛益民轻咳一声说道：“余市长说的没错，姜澜同学解决问题的方式确实欠考虑，但是出发点为帮助同学，她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这种乐于助人的行为应该鼓励，当然……方法不值得学习，所以……王主任，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呢？” 看到皮球又踢到自己这里，王主任心里暗骂辛益民，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余市长和校长说的没错，姜澜同学是有些莽撞，也确实动手打人了，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有问题应该找老师找学校，不应该自己动手，但是考虑姜澜同学也是为了救人，所以……我觉得吧，给姜澜同学一个警告处分，然后赔偿安静同学的医药费，你们看怎么样？” 说着就把目光转到余耀国和辛益民脸上。 “这是你们学校的事情，你看着解决，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来看看……”余耀国笑着摆手。 辛益民心里腹诽，你要真的是看看，干嘛还插嘴姜澜的事情？ 但是腹诽归腹诽，解决问题的事情确实还落在他身上：“我觉得王主任说的挺好，就是不知道安静家里是否满意？” 说着转头看着安富山。 满意？ 怎么可能满意？ 说起来，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标可是姜澜，怎么现在成了林溪墨？打人的姜澜只是落一个警告处分，赔偿医药费的结果？ 我们家缺那点钱吗？ 可是安富山一眼看过去，在座的个个都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连余耀国也是这幅表情，甚至他的眼睛中还有某种别的含义。 安富山明白了，这群人早已经是心有灵犀了！ 他们根本没想过找姜澜的麻烦！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想得罪姜家！包括自己找来的余耀国！ 他们都在糊弄自己！ 最狡猾的就是余家人！ 他找余家帮忙的主要原因是来教训姜澜的，可是没想到余家压根就不准备得罪姜家！ 说得好听，做的也好看，来了个市长，看着挺威风啊，余家人心里可太精明了！ 事实上余耀国来又干了什么？ 最后查出来是林溪墨偷东西，然后一切的罪责都背在林溪墨身上？姜澜呢？轻飘飘几句话就带过了。 这余家人厉害啊，为了还自己的人情来个副市长，这份人情大不大？你能说余家不重视你吗？同时也让学校秉公执法，不敢偏袒谁，最终查处事实真相。 看似完美解决，可是在最重要的姜澜这一环呢？ 余家人却只是轻飘飘带过去，根本不会得罪姜家！ 厉害了，余家！ 即还人情又不得罪姜家！ 自己还能说什么？ 余耀国都已经表态，底下的人怎么会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办事？况且，这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怕是压根也不愿得罪姜家！ 即便安富山极为不满意，想要愤怒的拍桌子，但是看到余耀国笑眯眯看着自己说道：“安先生，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了。 安富山满嘴苦涩，却不得不堆出一个笑容：“这……就这样吧。” 余耀国满意的点点头。 姜澜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林溪墨的问题了。 林溪墨不是姜澜，背后没有一个姜伯儒为她撑腰，因此刚才这群对着姜澜笑眯眯的人立刻变了脸色。 一个个一脸严肃，正气凛然。 “我一直觉得林溪墨同学学习优异，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却没想到品德如此之恶劣！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这是辛益民的声音，纵然他不舍得这个好苗子，此刻也不得不如此表态。 “对！我们一中一向是育德为先，决不允许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一中，学习好，品德差的学生将来走上社会危害更大！” 这是王主任的声音，说了几句他觉的还不过瘾，继续说道：“校长，我觉得像这种学生就应该给与开除学籍的处分，犯罪问题交给警察处理！” “这个……”辛益民犹豫了一下：“太过了吧……” 他内心还是欣赏林溪墨的，不想毁掉这个孩子一生，在他看来把林溪墨开除就好了，鹿州这么多学校，总有愿意接受她的学校。 却没想到这个王主任比他狠多了。 “思想道德是个大问题啊！”余耀国在一旁轻轻说道，虽然他只是这一句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从重处罚呢。 于是辛益民也就没办法说话了。 这所有人当中，最开心的当属安静了，自从看到监控录像之后她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开心。 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她都有一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林溪墨啊林溪墨！ 你完了！ 这一次姜澜也救不了你！ 自己真的笨，当时为什么想着教训她，像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 自己那时就算扒光林溪墨衣服，也不过是让她名声扫地，羞辱一番，学校甚至还要教训自己，但是今天呢…… 她一辈子都完了！ 名声、前途全完了！ 而且……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等你出了这个学校，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她心里甚至已经暗暗策划着十多个阴暗的计划，想要让林溪墨生不如死。 众人吵吵嚷嚷，杂乱的声音传入林溪墨的耳朵中，她却恍若未闻。 她站在原地，脸色更加苍白，原本清澈如一泓湖水的双眼渐渐失去神色。 她觉得好冷，整个身体就像是在冰窟中不断的下坠下坠…… 这些人…… 市长、校长、主任、老师……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说的话，他们口中讨论的是如何将自己送进监狱！是如何才能让安家人满意！ 这些人……他们不在乎是非黑白，他们只在乎能否解决这件事。 她觉得好绝望。 她曾经在地狱里挣扎，但是总有一缕光明指引着她前行，指引着她不要放弃！ 这一缕曙光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这就是读书！ 只有读书，她才能有机会摆脱眼下的境地！ 然后……现在连这最后一缕光明也消失了。 要哭吗？ 可惜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没有流过泪了。 她转过头，四周还是地狱…… 自己永远得不到救赎，只能在地狱中沉沦……沉沦，直到万劫不复！ …… 所有人都在讨论该如何处理林溪墨的事情，有人觉得现在就应该报警把她带走，也有人觉得应该找出更多证据…… 姜澜对这些人说的话不感兴趣，还不如看林溪墨养眼。 然后，她看到林溪墨双眼逐渐失去神色，整个人散发出绝望。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林溪墨的手。 很冰！ 就像是失去温度。 于是姜澜轻轻靠近林溪墨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呢！” 这几个字就像是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林溪墨渐渐回神。 林溪墨转头看着姜澜，双眼有了一丝莫名的神采。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看向姜澜的的眼神很奇特，既不像是感激也不像是激动或者惊喜之类的，姜澜有些看不明白。 不过这并妨碍姜澜继续说话，她轻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一件事。” “什么？” “你什么时候把书借给那个张……张莉莉的？” “前天！” “那么……昨天中午她是不是让你一定在体育课之前去拿呢？” “对，她说她第二节课要请假回家，让我第一节课之前一定要去拿……”林溪墨自然也是极聪明的：“你是说……” “很明显啦，这是安静特意安排的，从借书开始就是！” “可是……”林溪墨语气低沉：“就算这样又如何？没人愿意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姜澜淡笑着说道，然后捏捏林溪墨手心，往前走几步。 “各位……”姜澜走在林溪墨身前一个位置，正好挡住她，然后声音不是很高的对着一群人开口。 虽然她是个学生，但是她可是姜伯儒最疼爱的孙女，偌大一个姜家的继承人，于是大家停下讨论，看着姜澜，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姜澜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诸位老师、前辈，我说的可能你们不爱听，或者说不想听，但是我还要说出来……林溪墨是被冤枉的！” “哈哈，姜澜你在搞笑吗？监控都表明了，林溪墨一个人进了我们班，不是她是谁？”安静冷笑着说道，虽然林溪墨完蛋了，但是姜澜可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这让安静很不满意，但是她也知道一时三刻动不了姜澜，也只能将愤懑压在心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静报仇，二十年不晚！ “就是！姜澜同学，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你写一份检查交过来，好好反省反省！先回教室去吧！” 说这话的是王主任，他不希望节外生枝，就想着让姜澜先离开。 但是姜澜不为所动，摇摇头说道：“王主任，我不会走的，我还没告诉你们事实呢。” “事实？什么是事实？监控已经说明一切，你还要替她辩解，难不成你们俩是一伙的？我看也应该把你好好调查一下！” 开口的是安静的母亲，对于学校如此处理姜澜，她也是满腹怒气，但看到丈夫都只能咬牙接受，也就只能如此。 因为这群人已经把这件事定型了，姜澜是帮助同学！ 虽然她方法不对，但是性质没错，这就让姜澜逃过惩罚！ 安静的妈妈不满意，却无可奈何，现在看到姜澜还敢站出来替林溪墨洗白，怎么能不出言反驳。 “最厉害的谎言是什么？”姜澜没有去看安静的妈妈，而是继续看着前边坐着的几个人说道：“用事实去撒谎！因为很难戳破！” “没错，你们看到林溪墨在九班没人时进了教室，所以你们就判断出她偷东西，那你们却不知道，林溪墨确实是去拿书的，这件事可以找来九班的张莉莉对质，当然……也许张莉莉已经被某人买通了，但是……我不信她敢不说实话！”说着姜澜还瞥了安静一眼，吓得安静哆嗦，似乎自己的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又如何？就算张莉莉承认借林溪墨的书又如何？这就能说明林溪墨没有偷我的东西吗？说不好她真的去拿书，然后见教室没人，见财起意，偷东西呢？”安静辩解道，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坐实林溪墨的行为，让这个自己多年都看不顺眼的人消失！ “对！有这种可能性！”姜澜点点头：“但是……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有人……故意陷害她！” 安静心里一惊，然后冷笑：“陷害她？你以为你是谁？你说陷害就陷害？你以为她是谁？自己品行不端，还用别人陷害？” “各位老师、长辈，我说林溪墨是被陷害的，你们觉得呢？”姜澜又将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去。 虽然恼怒姜澜的多管闲事，但王主任的态度确实要比面对林溪墨好多了：“姜澜同学，说话要讲证据，现在的证据表明就是林溪墨偷东西，你就不要再为她辩解了，赶紧回教室上课去！” “证据？我当然有！”姜澜第一次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冷冷看一眼安静，吓得她缩脖子。 “你们……其实这件事真的很简单！我相信你们都能明白，但是你们不愿意明白！” “你们都觉得林溪墨偷东西，所以看到监控，就先入为主，觉得她偷东西，从来没想过她要是被陷害的怎么办？而我从开始就不信她会偷东西！所以我就会想要是别人陷害她会怎么办？” “要弄清楚，很简单的，你们为什么只看九班的监控……不看我们一班的监控呢？”姜澜说着又看安静一眼，安静觉得自己的腿发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提示一下，昨天下午第一节课是九班的体育课，而我们班……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其实姜澜说的，余耀国、王主任这些人当然想得到，只是……他们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多生枝节？ “姜澜，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你就不要……”辛益民开口了，他不能让这件事这样下去了，没完没了，说不好还要得罪人！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务处的门被推开，副校长点头哈腰的站在门口说道：“陈厅长，您请！”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来，这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看到他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辛益民和王主任更是小步跑过来：“陈厅长，您怎么来了？” 就连余耀国也站起来笑道：“真巧，今天什么喜庆日子，把我们陈大厅长也吸引来了？” 被称为陈厅长的中年男人笑呵呵说道：“开会路过，顺便过来转转，上次不是在一中搞了个试点工程嘛，顺便过来看看情况。” 他是这样说，众人也就是这样一听。 谁都清楚他是谁请来的。 虽然来的有点晚，但是……这事情还没解决呢！ 辛益民心里叹气，眼看着事情就要解决了，姜澜站出来阻拦。 当然姜澜阻拦不是什么大事，众人给的是她背后姜伯儒的面子，她说的再好，这林溪墨和她没有关系，大家怎么惩罚林溪墨，姜澜也是干涉不到的。 她毕竟还是学生。 但是…… 陈厅长到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厅长走进来，看了一圈，脸色有些意外，就好像才看到姜澜一般：“咦……澜澜，你怎么在这？犯错误啦？没事，给叔叔说说，保证不会让你爷爷骂你的。” 众人心里翻白眼，可真会演戏啊。 姜澜甜甜一笑：“陈叔叔。” 看着巧笑嫣然的姜澜，再看看带着眼镜，和颜悦色和姜澜说话的陈厅长，林溪墨觉得事情是真的有转机了…… 第九章 三千桃花盛开 陈厅长来之后，事情就滑向另一个不可测的边缘。 姜澜的结论得到证实：监控显示，中午第二节课，安静确实趁着一班没人，潜进去过！ 同时安静的同学张莉莉也证实，是安静指使自己问林溪墨借书，还书的，甚至时间都是安静安排好的——张莉莉倒不想说实话，但是看到这么大阵仗，她又怎么敢隐瞒？ 当然，只是监控，没有人看到安静去栽赃林溪墨，可……同样可以证明林溪墨真的是去拿书，而不是偷东西！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事情的始末，即便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自然无法给安静下结论，可是同样也不能给林溪墨下结论！ 若是陈厅长不在，他们就算看到监控，也不会毫不犹豫给林溪墨定个偷窃！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件事最后处理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安家不再追查事情的真相，姜澜不会赔偿安静的医药费，林溪墨毫发无伤。 王主任心里叹气，早知道这么麻烦，你们为什么还一个两个找这么多大佬过来？让我和稀泥解决不就行了？ 然后中午安家人就给安静转学了。 这件事总算是糊里糊涂解决了， 至于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大家都不是预言家，没有人说得清楚。 离开教务处时，姜澜经过安静的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昨天就说有监控，你以为我是说你们九班吗？蠢！” 这件事结束了，姜澜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林溪墨却油然生出轻松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安静就一直阴魂不散，想尽一切办法为难她，随着年龄增长，手段就越来越狠毒，这一次更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幸好有姜澜，不然…… 在回教室的路上，林溪墨和姜澜肩并肩。 “谢谢你，姜澜。” “太客气了，我们以前是同学，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嗯！” 朋友吗？ 自己终于也有第一个朋友了…… “那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又走过几步，林溪墨突然说道：“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和以前不一样？”姜澜笑了一下：“你认识我不过半个学期，怎么就看出来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林溪墨想了想才说道：“以前的你很温柔，绝对不会把人扇成猪头，现在……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林溪墨和姜澜形同陌路，并不了解她，自然说不出太多变化。 “我说我被孙悟空附身，成了一个不服管教的齐天大圣了，你信吗？” 林溪墨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 姜澜重生到现在，让她印象最好的人就是林溪墨了。 不仅仅是漂亮，更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让姜澜很舒服的气质，有点像前世的素素，但是却不尽相同。 素素是一个很开朗很大方的女孩，林溪墨则是清冷，安安静静不喜欢说话，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两人身上都有让她心安的气息，能让姜澜静心凝神放松下来，就像是漂泊的游子归家，疲惫的旅人找到港湾。 这种感觉就是心灵的归宿。 她会帮助林溪墨，除过恰逢其会的原因，更多的是这种感觉指引她，让她有些亲近这个女孩子，这种感觉重生以来只在林溪墨身上出现过。 此心安处是吾乡。 …… 两人回到教室，已经是第二节课的下课时间。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学生们大多好奇两人的去向，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没办法问林溪墨——问了她也不可能说的。 只好问姜澜了，相对于高山仰止的林溪墨来说，姜澜可就要好接触多了。 于是姜澜面不改色说道：“没事，就是上边来了领导，让我和林溪墨去当花瓶的。” 这种说辞在学生中还是比较新鲜的，大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件事情就没了下文。 至于安静和林溪墨的事情，自始至终除过那个去过教务处的张莉莉，就再没人知道了。 晚饭时，虽然姜伯儒早已经从别处得知事情的经过，但是还是问了姜澜一遍。 姜澜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滴水不漏的说出来。 听完姜澜的叙述，姜伯儒点点头：“这件事你做的很多！”随即又叹一口气：“现在的孩子啊，怎么……妒忌心这么强？” “虽说女孩子都善妒，但是安静这种也是个例，林溪墨在学校这么多年也不过遇到一个安静。” 姜伯儒看着孙女笑道：“那你呢？有没有人妒忌你？” “暗地里肯定的，明面上……还没有人敢找我麻烦。” 看着孙女淡然的模样，姜伯儒心里疑惑，觉得孙女最近成熟了很多，不是身体上，而是思想上，以前她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现在……感觉她好像长大了？ 也不能这么说，从她刚才叙述事情的经过再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早晨的事她一直很淡定，很从容，似乎只是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般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有几个人能有她的心态？ 即便姜澜因为父母的事情，开始成熟开始快速成长，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孩子长大终究是好事。 只是……希望她能在成长的过程中更快乐一些吧。 想到这里，看着姜澜看自己的眼神有异，姜伯儒知道是自己发呆时间太长了，于是笑着说道：“吃饭！吃饭！” …… 接下来直到周五日子都过得波澜不惊。 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回家，吃饭修炼，生活平静的像是一泓春水。 唯一例外就是姜澜时不时在课间找林溪墨聊几句，不过大多数话题也是—— “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英语作业借我抄抄。” “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人生不过一大抄，抄的不好叫做抄袭，抄的一般叫做模仿，抄的好的就叫借鉴。 面对姜澜的请求，林溪墨是来者不拒，惊掉全班人的下巴。 谁不知道林溪墨是高岭之花，别说抄她作业，看到林溪墨的表情，连问问题的人都没几个。 没想到姜澜就敢去找林溪墨借作业，还是长驱直入直接提出来的，更可怕的是林溪墨还爽快答应了！ 这让许多人产生错觉，以为林溪墨的作业很好借，故而姜澜之后，班上还有几个不学无术的人跑去和林溪墨借作业。 结果—— 毫无意外，所有人都在林溪墨巍然不动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这才明白，这朵高岭之花的作业只有姜澜能借过来。 可为什么呢？平日里也没见两人有多亲近啊！ 难道是因为姜澜和她一样漂亮，所以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美女之间不都是相互排斥的吗？说好的王不见王呢？ 不过林溪墨虽然会借给姜澜作业，并不是一味让她抄，每一次做完作业都会认真的问她哪里不明白，然后会仔细讲解给姜澜听。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久了，姜澜实在害怕这位大小姐了。 于是直接去书店买了全科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一科抽了一份最难的做出来拿给林溪墨看。 “呐呐！我可是不学有术！我只是不喜欢做作业！”姜澜手指欢快敲着林溪墨的书桌，语气洋溢着轻松。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很暖和，她好想趴在林溪墨桌上睡一觉。 林溪墨用一中午时间认真看完姜澜所有的试卷，然后找到她，眼神古怪的说道：“你是不是对应试教育有排斥感？想用自己的行动来对抗这种填鸭式教育？” 正处于半睡半醒间的姜澜迷糊抬头：“此话怎讲？” “不然怎么解释你为什么每次考试故意考低分？” 姜澜就明白，她已经看完自己的试卷了，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还好现在是冬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不然她的玲珑腰肢怕是会让很多男生流口水。 “这都被你看出来？”姜澜摸摸脸颊笑道：“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 “所以……”说着姜澜故意拉长声音：“以后不会再管我抄你作业吧？” “高人！” 难得林溪墨有调皮的一面，左手抱拳对着姜澜行礼。 “承让！” 姜澜也有样学样。 林溪墨回座位时脚步轻快，这种感觉很好。 …… 很快时间就到周五，一大早武术社的社长雷勇就来找姜澜，告诉她周六下午的聚会时间和地点，姜澜也都一一记下。 然后中午发生一件事情，同样是关于林溪墨的…… 说了起来也和姜澜有一点关系。 姜澜天天抄林溪墨的作业，林溪墨也有求必应，这让很多人好奇羡慕。 林溪墨的同桌也是个女生，平日学习处于中等水平，偏科严重，语文英语文综都不错，但是数学、理综就不能看了。 因此她就打定主意要学文科了，对于理科更不上心，平日里作业基本靠抄，考试基本靠蒙。 看到姜澜天天都借林溪墨作业，就想着姜澜能借，自己好歹和她坐了半学期同桌呢，她也应该借自己抄抄吧？ 于是就大咧咧问林溪墨借数学作业，却没想到林溪墨怎么也不借，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模样。 最终女生气愤的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好歹也坐半学期同桌，你借给姜澜就不借给我？你看不起我？” “没有！”林溪墨平静的摇头：“你成绩比姜澜好，还是有机会考上好大学的，不能荒废了！而姜澜……已经没救了，所以我才会借给她。” 听到林溪墨的话，她身后几个学渣泪流满面。 女神啊，我们几个也没救了，你为什么不把作业借我们抄抄？ 她的同桌当然不信她的说辞，一脸不屑的说道：“骗鬼呢？还不是看人家姜澜家世好，想要巴结人家？” 听到女生这么说，林溪墨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女生气愤不过，没过几分钟就去找班主任孙凯，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和林溪墨坐同桌了。 她没敢说抄作业的事情，只是说受不了林溪墨的脾气。 林溪墨的性子孙凯也知道，清楚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于是认真开导女生，却不想女生是铁了心不想和林溪墨坐同桌，无论如何要换座位。 于是孙凯无奈，只好在最后一节自习课进教室给两人调座位。 可是……这个调座位也不容易。 高中为了防止早恋，一般都是同性坐同桌，给两人换座位，自然是要找同性。 “谁愿意和林溪墨坐同桌？”孙凯在讲台上说道。 唰唰！ 台下大部分男生都把手举起来了。 “我说的是女生！！” 孙凯瞪了这群男生一眼，于是……整个教室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举着手。 好在还有一个人，于是孙凯就说道：“那好，姜澜和石蕾换一下座位。” 全班唯一举手的女生当然是姜澜了。 所有男生都喜欢林溪墨，与之相对的就是所有女生都不喜欢林溪墨，太冷还太耀眼！ 姜澜和林溪墨坐同桌是双月争辉，别的女生和林溪墨坐那就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于是姜澜就和林溪墨坐了同桌，这件事唯一不满意的人只有姜澜的原同桌李莹莹了。 李莹莹瞪大眼睛，撅着嘴，鼓着脸颊说道：“你竟然背叛了我？我好生气！！” “呃……”看着李莹莹，姜澜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我可是励志好好学习呢，林溪墨学习这么好，我当然要去取经了，这个……明天武术社请吃饭，一起去不？好多好吃的！” 李莹莹是一个没心没肺，生气都不超过三分钟的女生，听到姜澜的话眼睛瞪得更大了：“真的吗？可是……我又不是武术社的人，可以吗？” “没关系！”看着李莹莹亮晶晶的眼睛，姜澜摆摆手说道：“我带你去，他们还敢说什么？” “那就去！”李莹莹干脆的说道。 于是姜澜轻松搞定这少女。 …… 姜澜抱着自己的东西坐到林溪墨身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这下抄作业方便了。” “原来你和我坐同桌就是为了抄作业啊！” “你以为呢？难不成是我看上你这个小妞了？” 被姜澜称作小妞，林溪墨也不生气，只是轻笑：“我倒是看上你这个小妞了！” 嗯？ 被反调戏了？ 姜澜放下收拾着的东西，用开玩笑的语气看着林溪墨说道：“小妞，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人最赖皮了，沾上一辈子就甩不掉了！” 林溪墨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姜澜收拾东西，目光温柔。 甩不掉吗？我也是不好甩掉的！ 姜澜收拾好东西，松一口气，拍拍手转过头对林溪墨说道：“呐，从今天开始就是同桌了，以后……请多多指教啊，林溪墨同学！” 林溪墨侧过脸看着淡笑的姜澜，她的眸子亮的摄人。 姜澜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摸摸脸颊说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林溪墨莞尔一笑说道：“请多多指教……姜澜同学！” 这是姜澜第一次见到林溪墨露出这种笑容，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暖笑容，沁人心脾。 宛如三千桃花盛开。 第十章 夜色下的战斗（上） 周六的聚会订在市中心一家酒楼。 姜澜没有让家里开车送她，而是接到李莹莹之后，两人打车来的酒楼。 姜澜到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酒楼的霓虹灯亮起来，为进出的人们镀上一层虚幻的迷醉。 雷勇站在酒楼门口迎客，与他一同迎客的还有武术社的另一名成员鲁伟彦——这酒楼就是他家开的。 看到姜澜和李莹莹下车，两人都是眼前一亮迎上去。 可是把这小姑奶奶等来了！ “我的大小姐诶，你可算来了。”雷勇怪笑一声，三两步跑到姜澜面前说道。 “抱歉，我们来迟了。”姜澜微微对两人颔首说道。 今天的姜澜没有和往常在学校一样穿着校服——事实上，一中校规极严，平日在学校必须穿校服，她也没机会穿别的衣服。 她上身是一件米色的风衣，里面一件白色的羊毛衫，脖子上围了一条蓝白格子的围巾，下身穿着水洗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配上她清丽无双的外貌，优雅温和的气质，当真是陷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存在。 这不是姜澜想要炫耀什么，其实在前世还是男人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原因很简单——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 你去参加一个宴会，宴会的每个人都是衣冠楚楚，但有一人穿着沙滩裤、大背心、人字拖施施然走进去，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这会让别人怎么看你？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不拘小节，是个性，比那些衣冠禽兽的人好一万倍！ 但这也是对主人的不尊重！ 前世姜澜看过很多小说都会有这样的桥段，主角穿得破破烂烂去参加宴会，而后被人鄙视，再然后大发神威，狠狠羞辱鄙视他的人，收获一圈震惊、佩服、爱慕、嫉妒的目光！ 这毕竟是臆想。 而就姜澜自己的经历来看，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宴会上见过这样的人出现——除非是来砸场子的！ 不拘小节不是没礼貌没脑子！ 姜澜不认为参加宴会都要穿的衣冠楚楚，或许很多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当这成为一种社交礼貌之后，你就不得不这样做了。 因为你生活需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和其他人接触，你就要学会这些交际手段！ 所以，即便今天只是个简单的聚会，姜澜也换了一套衣服，简约不失风度。 不过她脸上依旧是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她不会也不喜欢化妆，更不懂得女人用的那些化妆品、护肤品，对于她来说变成女人就很不爽了，漂亮也罢丑恶也罢，不过是一副皮相，她也不会理解那些女人对于化妆品的狂热心理。 见惯只穿校服的姜澜，此刻的姜澜对二人来说伤力几乎是核武级别的。 两人一路走过来迎接，雷勇还好，鲁伟彦的眼睛就像长在姜澜身上似地，从未离开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姜澜还带了一个人来。 听到姜澜的话，鲁伟彦抢先一步开口：“不晚！不晚！我们也才刚到呢！” 扯扯身边的李莹莹，姜澜说道：“不介意我多个带个人吧？” “不介意！不介意！李大美女能赏脸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就是！李莹莹同学来了，我们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呢！” 两人的脸庞几乎笑成一朵菊花，然后一起走进酒楼 因为是鲁伟彦自家的酒楼，所以他也特意为这次聚会准备了一个豪华包厢。 聚会人多，鲁伟彦特意吩咐在包厢中摆了两套桌椅，姜澜进来时包厢已经坐满人。 看到主角进来，所有人都报以最热烈的欢迎——这次名义上是武术社的聚会，但是雷勇知道，这些人九成九都是冲着姜澜来的。 姜澜没来以前，这群人都已经喝了三壶茶却还不上菜。 虽然这些人姜澜几乎都不认识，但是看着一张张青稚的面孔，也知道是自己同学，也就客气礼貌的和所有人打招呼。 正主到来，鲁伟彦一挥手，各种菜肴如流水一般端上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学生们终于能大快朵颐。 …… 姜澜和武术社的学生聚餐中时间一分分流逝。 太阳失去对天空的主导权，细月如钩，夜空中有着漂亮的繁星。 这里是位于城市某处的红灯区，各色的女人衣着暴露，站在门前或者路灯下对着过往的路人搔首弄姿。 寒冷的夜色中，梅丽尔依旧是一身性感的装扮，站在某个巷子口抽烟。 这个女人很美，美的像是罂粟，明明是致命毒药，却让无数男人趋之若鹜。 只不过梅丽尔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当第五个男人过来问她包夜多钱时，梅丽尔终于怒了！ 干！老娘就这么像出来卖的吗？ 于是她将烟蒂丢在地上，恶狠狠对着那个一脸猥琐的男人骂道：“滚！老娘不是出来卖的，要是饥渴了回家找你老妈去！再烦，老娘砍死你！” 看着这女人一副凶狠的架势，那个男人嘟囔两句：“不是出来卖的站这里干嘛？” 然后不等梅丽尔发威就赶紧离开。 也幸亏他走得快，不然已经有些暴走的梅丽尔说不好就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呢。 又等了几分钟，梅丽尔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她要离开这条红灯街，到对面的商业街上去，说不定能寻觅一两个好的猎物。 上次的行动结束后，班克罗夫特大人迟迟没有传下新的命令，只说让自己继续在鹿州潜伏下去。 可是真的很无聊，她想战斗，想要撕裂对手，想要用他们的鲜血沐浴，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城市待下去，只能无聊的去寻找猎物，而且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盯上，她还不敢频繁有动作。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等这次任务结束，自己一定要非洲或者南美、中东什么的地方，好好杀一些人，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这样想着，梅丽尔已经快走到巷子口，巷子口的另一边是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再往后百米的地方就是商业街了。 就在此时！ 这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中，雷霆声骤然炸裂！ 梅丽尔脸色一变，身影一闪，急速的向后退出十多米！ 下一瞬间，她刚才立足的地方宛如遭遇炸药爆破，完全破碎！凄厉的裂痕从那里扩散开始，一直蔓延到十余米外她的脚下！ 那一瞬间，这里就仿佛是被打桩机重复冲击了几十次，哪怕是一面墙在这恐怖的冲击下也要化为齑粉。 而造成这一切效果的仅仅只是一条粗壮的手臂！！ 满天星光下，那魁梧的身影从深陷的地面中拔出自己的手臂，看向不远处的梅丽尔露出一个笑容。 昏黄的路灯下，这笑容格外的狰狞！ 梅丽尔深吸一口气，盯着对方缓缓从地上拔出的手说道：“龙魂武装？” “你知道？很好！”随着一阵脚步声，洪思雪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堵住她的去路冷笑着说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们是谁了！” 此时她和范峪都是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隐秘在夜色中，难以让人分辨清楚。 “当然，炎黄血的人嘛”梅丽尔的声音就低沉，沙哑中带着异样的魅力：“那个大块头手上带的应该就是龙魂武装——猛犸吧？” 随着梅丽尔的话，范峪晃晃拳头，在他的手上带着拳套，看上去是皮质的，却泛着金属一般的冷冽光泽。 洪思雪和范峪在黑暗中向梅丽尔逼近，梅丽尔不慌不忙整理一下凌乱的发梢，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应该就是炎黄血外勤部白虎组的洪思雪和范峪吧？” “知道的还蛮详细！”洪思雪冷笑：“可惜……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洪思雪话音未落，空气中再次响起炸裂声，范峪以极快的速度推进过来，宛如高山落石，势不可挡！ 他奔跑过的地方如同被战车碾压，在身后留下一个个深陷的脚印！ 他的力量一瞬间增强数百倍！ 同时皮肤逐渐泛出金属的光泽，如同坚硬的金刚石！ 这就是范峪的能力，力量强化和皮肤硬化！ 弹指间，范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一拳再次爆发，大地碎裂，梅丽尔却在最后的瞬间闪过这足以让自己粉身碎骨的强力一击！ 炸裂的余波传来，梅丽尔被震的后退，却在这瞬间毛骨悚然，硬生生扭转身形，让身体落在别处。 与此同时，一柄利刃从黑暗探出，差之毫厘的从梅丽尔脖颈处划开，带走她一缕秀发！ 洪思雪出手了！ 梅丽尔躲开了洪思雪的攻击，但是代价是她必须承受范峪攻击的余波，令她肺腑震荡，有些难受！ “不愧是白虎组的最强组合啊！”梅丽尔落在不远处冷笑着说道：“那我也要认真了！” 说着她的身体开始变化，一瞬间梅丽尔的身体爆出炒豆子般的声音，她的身体开始增高，同时嘴巴上颚露出两个尖尖的獠牙！ “嘭！” 梅丽尔的后背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 坚硬的骨骼，薄薄的肉膜，再加上她露出的獠牙和猩红的眼睛。 妖异鬼魅！ 此刻梅丽尔活脱脱就是一个吸血鬼的形象。 梅丽尔在变身，洪思雪和范峪可不会傻傻站着，身影一闪两人就向梅丽尔冲过去。 一瞬间两人来到梅丽尔身前，范峪那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一拳将梅丽尔击退，同时洪思雪接近，寒光一闪而逝，利刃划过梅丽尔的左臂！ 三秒后，梅丽尔的左臂伤口才有鲜血喷涌！ 只是这一瞬间梅丽尔也完成变身，看着两人桀桀怪笑：“刚才打的很爽吗？” 她的手臂上伤口一阵蠕动，竟然强行弥合！ 下一瞬间，梅丽尔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 冷风袭来，洪思雪头皮发麻，立刻一个拧身，手中的利刃迅速后切！ 出现在洪思雪背后的梅丽尔不敢硬接的她的兵刃，又是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空气中还残留她声音 “龙魂武装——鬼刃？” 第十一章 夜色下的战斗（下） 随着梅丽尔的声音落下，她的身影出现在范峪身后。 “嘭！” 梅丽尔的拳头夹杂着冷风砸在范峪肩头，却仿佛击中一块坚硬的花岗岩！ 范峪的身影晃了晃，对她露出一个狞笑，同时巨大的拳头朝着梅丽尔脸颊袭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梅丽尔身影一晃，一记侧踢朝着范峪脑袋踢来。 两人都是不闪不避，击中对方的同时也承受对方的攻击。 接着噼噼啪啪的交手声响起，两人的身影越打越快，某一瞬间洪思雪欺身上来。 此时她的眼神凌厉，眼中有青色的毫光闪过，在某个空隙，手臂一沉，悄无声息的击中梅丽尔的右肋，同时另一个手的鬼刃划过，从梅丽尔腹部带起一串血花！ 梅丽尔身体爆退，闪出数米远。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深呼吸一口气，梅丽尔调动力量暂时弥合腰间的伤口，向着洪思雪冲过去。 她要先解决这个女人，再去解决那个硬的像是金刚石的大块头。 “听说你的异能叫做轨迹分析，不知道能躲开我的攻击吗？” 梅丽尔的声音刚响起，人已经出现在洪思雪的背后，出手速度快速而猛烈，攻击如同暴风雨般覆盖在洪思雪身上，洪思雪的抗击打能力当然比不过有皮肤硬化异能的范峪，但是她有轨迹分析这个异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躲开梅丽尔的大部分攻击。 轨迹分析是一个在实战中非常有用的异能，可以让她在战斗的过程中看清楚敌人的动作轨迹，并且分析出击破的弱点。 配合着她强大的格斗能力，战斗力非常强大！ 但是即便她躲过大部分攻击，梅丽尔也有部分拳头落在她身上。 顷刻间，洪思雪退出五六步远，胸中激荡，吐出一口猩红的血。 这边范峪冲过救她来，却见梅丽尔一抬脚尖，一样东西已经带着巨大的破风声呼啸着向他砸来！ 那是放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被梅丽尔一脚踢飞，毫不留情朝着范峪砸过来。 梅丽尔作为吸血鬼类异能者，无论速度、力量、反应力、愈合能力都是非常强大，她甚至还还会飞！ 范峪一拳将飞来的垃圾桶打飞，三步就到梅丽尔面前，一拳砸向梅丽尔，原本的力量，配合上戴在拳头的猛犸。这一拳若是砸中梅丽尔，她就算不死也要受伤。 梅丽尔现在可没心情和范峪比拼力量，旁边还有一个掌握着攻击轨迹时刻想给自己抽冷子的女人。 于是她扇动翅膀，身形一跃已经离地四五米高！ 范峪一拳砸在巷子旁边的围墙上—— 轰！ 一声巨响带着滚滚烟尘，这条数十米的围墙在他的一拳之下轰然倒塌！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想必很快机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里是中国，是炎黄血的老巢，梅丽尔不敢久战，于是越飞越高，沙哑的笑声传来：“两个打我一个，太不公平了！我不玩了！等我下次叫人，我们再来打过！” 说着扇动翅膀，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只留下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仿佛是夜枭啼叫。 看着梅丽尔逃走，范峪就要追出去。 他虽然不会飞，但是自信自己的速度不比这个女人慢多少，却不想一旁的洪思雪制止他：“别追！” 看着范峪的眼神，洪思雪喘了口气说道：“小心有诈！这个女人狡猾得很呢，而且……” 洪思雪环顾被破坏的像战场的四周，苦笑一声：“这里总要善后吧。” 他们和梅丽尔不同，梅丽尔本就是夜王手下的使徒，行事肆无忌惮，但是他们是炎黄血，是这个国度的守护者，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 八点钟，市中心某酒楼上，武术社的聚会还在继续，但是姜澜已经带着李莹莹退出来。 这种聚会她本就不喜欢，然而这是之前原主答应过的，她自然要讲信用，走个过场，等到李莹莹吃饱喝足，她也就起身告辞。 今晚的聚会，姜澜几乎是看着别人吃东西，自己只是象征性动了几下筷子，然后客气的和周围人打招呼。 这让武术社这些为姜澜而来的学生们伤透了心，怎么女神都不多看我一眼呢？ 等到姜澜离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不知道是谁提议要不来点酒吧。 提议被大家一致同意，之前姜澜在的时候他们也提议喝酒，被姜澜极力否决，也就作罢，现在姜澜走了喝酒大概是青春期小孩们所谓的借酒消愁了。 然后鲁伟彦招来服务员搬来几箱啤酒，他是今晚聚会最郁闷的一个，本以为在自己地盘，借着聚会的机会大献殷勤，有机会拉近和姜澜的关系呢。 却没想到他殷勤是没少献，但整场聚会姜澜和任何人说话都是不咸不淡，客气疏离，让他毫无办法。 眼下姜澜走了，鲁伟彦也就不顾上刚才那副装出来的风度翩翩的模样——事实上，他自认为的风度翩翩在姜澜看来不过是沐猴而冠，幼稚的可笑。 拿起一瓶酒一干而尽，一副哥很忧伤的模样。 …… 姜澜先把李莹莹送回家，然后走到公交站台准备坐车回家。 她没有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姜澜不是很喜欢现在这种出门车接车送的生活，纵然知道这是姜伯儒为了保护她的措施，毕竟姜家家大业大，对手自然不少。 但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的生活，所以今天没有人跟着，她倒是能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城市的夜空。 这是商业区的公交站台，等车的人不少，姜澜左顾右盼却看到一个熟人。 安静！ 姜澜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有些白痴的女孩，没想到只隔了一天就再次看到她。 此刻的安静穿着一身名牌，还画了淡妆，看起来清秀乖巧的面孔多了几分妩媚，她正站在离公交站台不远的台阶上和人说话，那是一个男生，生的白净英俊，身材高大，穿着合体的休闲装，看上去阳光灿烂。 安静正对着男生说些什么，小脸上神色凄然幽怨，一副被抛弃的怨妇神色。 那男生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偶尔会开口说一两句话，却刺激的安静小脸上梨花带雨，使劲摇头。 姜澜猜测八成是安静在给男生表白，然后被拒绝了。 看了几眼，姜澜就收回目光，静静等着公交车开来。 几分钟后公交车开来，姜澜正要上车，却听身后传来安静刺耳的声音：“我不要做你妹妹，我不要……” 引得周围一群人回头，看到只是一对高中生，不由得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的小年轻啊，还真是……开放！ 呃…… 姜澜脚步顿了一下就走上公交，心里却是好笑。 那个男生竟然用“妹妹卡”这种大杀器！ 公交车驶过十多站，姜澜终于下车。 她住的地方是市区南部的一个别墅区，平日里公交车不多，也没有能直接到别墅区门前的车，下了车她还要步行十多分钟才能到家。 不过倒是能让她呼吸一下夜色中的空气。 此时国内的污染还没有后世厉害，鹿州的空气还是不错的，夜空中还能看到繁星。 姜澜背手走在街道上，抬头望着夜空，星星对着她眨眼睛，好象有说不完的秘密。 姜澜难得能安静放松一下，顺便思考一下以后的路。 大多数高一学生正处在青春的叛逆期，有几个人会去思考未来？他们更多想的如何玩闹，如何吸引自己喜欢的男生或女生，最多也就是憧憬一下高考后的大学生活。 可是即便是高考，对于他们来说那也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但是姜澜不一样啊，她毕竟不是真的高中生。 重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首先衣食无忧，她也就不用去操心这方面的东西。 其次这个家里现在就剩下她和姜伯儒两个人，也不用担心什么豪门争斗，财产分割之类的，毫无疑问这些在姜伯儒百年后都会是她的。 姜澜倒不贪图钱财，但是如果她可以衣食无忧，也就不用再费心去思考这些事情了，就能有更多时间去干别的事情了，例如——研究一下彼岸花开。 三书四境、五印六法、七律八劫！ 这就是三十三器，是完全凌驾于普通进化者之上的东西！ 作为八劫中的第一劫，姜澜相信彼岸花开一定有巨大的能力，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找到开启这种能力的方法而已。 当然研究彼岸花开只能算是个小兴趣，毕竟这辈子她也没打算像前世一样卷入进化者的争斗。 进化者并不神奇，他们就在普通人当中，和所有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有可能你每天看到去修车的邻居就是进化者，也有可能每天和你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大妈就是个进化者。 这不奇怪，进化者也是人，也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们也会为了生活上的琐事烦恼，会烦恼房子、医疗、孩子的教育等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进化者都不是战斗系，他们只是在某一方面异于常人，他们只是……走在了进化的前端！ 这些人要生活，自然不能脱离现实社会，而且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而当成怪物，大部分的进化者都会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能力。 只有少部分进化者，诸如炎黄血，诸如姜澜前世所在的星座基金会，这样的大型组织才会参与进化者世界的规则制定、管理、争斗之类的。 姜澜这辈子就是打算和大部分进化者一样，隐藏在普通人群中，安安静静生活一辈子。 她最大的理想就是能背上包去全世界旅行，前世没能实现这个愿望，这辈子大概不难吧？ 这样想着，姜澜已经背着手走到小区门口，只是在某一瞬间皱了下眉头。 “嗖！” 一道黑影从姜澜头顶的夜空划过！ 姜澜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黑影绝不是什么鸟类，而是……一个人！ 会飞的人？ 那必定是进化者无疑！ 只是这里怎么会出现进化者，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从市区飞过？ …… 梅丽尔从空中飞过，某一刻抬头往下看了一眼。 灯火阑珊中，有一个身影站在路灯下。 虽然梅丽尔飞的很高，但是凭借她锐利如老鹰一般的眼神，还是一眼看清那个站在路灯下的身影。 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孩。 “啧啧，真是漂亮的孩子！”梅丽尔轻笑着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我真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孩子，唔……一个漂亮的东方吸血鬼？” 自言自语中梅丽尔的身影飞向更远的市郊。 第十二章 新的行动 鹿州市南郊，神道岭。 这是鹿州周围最大的山脉，山高林密，绵延百里。 夜深露重，袅袅白雾托着月光，树林中不时传来鸟鸣，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梅丽尔一路飞到这边，在某座山头落下来，这里是森林深处，前些日子下的雪还未化去，梅丽尔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约走了十几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她面前空空如也，但是当她最后一步迈出去之后，空气中一阵波动，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一样，空气中荡起层层波纹，梅丽尔就这样“挤”进波纹中！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这片树林又恢复如常，四周静得渗人。 梅丽尔的身影出现在原地，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四顾，仍旧能看到森林、满天星辰，甚至隐隐还能看到鹿州市区的灯火。 有点像是某种玻璃，站在玻璃的一面可以看清另一面的情况，但是另一面却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这里有三座旅行帐篷，一个金发碧眼满脸络腮胡的白人大汉正坐在帐篷前喝酒，眼角扫到梅丽尔走进来，却连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同时也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他。 梅丽尔环视四周用英语问道：“马休呢？” 大汉终于抬头看她一眼，语气说不上和善：“人家可是头，我可没权利过问。” 对于大汉的语气，梅丽尔也不在意，在大汉不远处的地方坐下：“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新的指令下来，不知道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大汉斜了他一眼说道：“马休都不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欧洲那边，那个第四法就要现世了，多少人盯着呢，夜王陛下和班克罗夫特大人都去了，估计现在也没心情理会咱们。” “第四法？”梅丽尔皱眉：“你们一直说的这些东西……这些三十三器到底是什么？”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很多进化者都知道三十三器，都知道这是凌驾于普通进化者之上的东西，但又有几个人说得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大汉喝完手中的酒，将瓶子远远丢出去：“每个人都知道是好东西，是很厉害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每一件有什么作用谁能说得清楚？” “哈哈！”梅丽尔大笑：“连有什么用都不知道，一群人就大打出手，这些人脑子有病吗？” “你这个蠢女人……哼！”大汉不屑的哼了一声：“无知！” “你说什么？你想打架吗，罗姆？”梅丽尔听到罗姆叫她蠢女人，立刻眼睛一瞪，口中就露出尖尖的獠牙。 “打就打，我怕你这个蠢女人？”罗姆也是火暴脾气，看到梅丽尔的动作立刻就站起身来。 两人怒目而视，就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即将爆炸。 正在这时一道饱含磁性的男声传进两人的耳朵。 “你们俩想打架我不反对，不过要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不然……小心我把你俩剁碎了喂狗！”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梅丽尔两人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一道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若只听他的声音，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人，风度翩翩，有着绅士魅力。 而然出现在梅丽尔二人面前的却是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脸上涂成白色，口鼻涂成红色的……小丑！ 看到这小丑，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再想动手的想法了。 看起来两人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小丑的。 小丑走了两步，皱着眉头看向梅丽尔：“你受伤了？” “嗯，遇到两个炎黄血的人。”梅丽尔也没有隐瞒，如实将她遇到洪思雪和范峪的经过说出来。 等她说完，罗姆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什么？你这头肥猪，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敢叫我肥猪？你这个婊子养的，信不信老子撕碎你？” 眼看着两人都是一副气势汹汹，不死不休的架势，那个小丑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们俩真的忘了我刚才的话了！” “哼！”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转身不再去看对方，都怕忍不住一拳砸到对方的脸上。 小丑咧开嘴大笑，露出森森白牙：“我真的不喜欢和你们两个一组，但是这是班克罗夫特大人的意思，所以……我希望在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三人能好好合作！不然……我不介意多两具傀儡！” 小丑的话让两人心里一惊，被这个变态做成傀儡，那可是真的生不如死！ “欧洲那边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小丑走到自己的帐篷前坐下说道：“相信炎黄血很快就会把重心转向我们，梅丽尔既然已经和他们交过手，最近一段时间低调一些，不要再去市区了。” “我……”梅丽尔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马休转过头，对自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改口：“欧洲的事情结果如何？夜王陛下成功了吗？” “没有！”小丑摇摇头：“昨天诸罪加身出世，各大组织狠狠打了一架，陛下和班克罗夫特大人趁乱想要浑水摸鱼，却没想到遇到了炎黄血的林持欢！” “林持欢！” 梅丽尔和罗姆同时低声轻呼：“他也去了？” 只有进化者世界的人才会明白，林持欢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那是炎黄血灵魂，是炎黄血的旗帜！ “那……第四法被林持欢抢走了吗？”罗姆好奇的问道，毕竟他们和炎黄血是敌对关系，自然不希望对方更加强大。 “也没有！”马休说出这个结果，看着一脸震惊的两人解释道：“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林持欢一个高手，各大组织的顶尖高手都有参加，尤其欧洲还是蔷薇十字会的老巢，这一次他们光执行理事就出动了两位！” “那……东西？” “被蔷薇十字会的尼尔·克拉克抢走了！” 听到马休说东西被蔷薇十字会抢走，梅丽尔的脸色就不太好，说起来她和炎黄血没什么仇恨，只是夜王和炎黄血有仇，但是她和蔷薇十字会可是不死不休，毕竟当年她差点就被那群人杀死！ 片刻后，梅丽尔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三十三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引得这么多人出手抢夺？”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东西虽说应该有三十三件，但是目前现世的还不到一半！”马休摇头，随即又说道：“不过我知道……当今进化者世界，最顶尖的那几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三十三器！” 梅丽尔不再问了，她知道仅凭这一点，三十三器就能让无数进化者打破脑袋的去抢！ 沉默片刻，马休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照片说道：“好了，伙计们，休息了一个月，我们又有事情做了！” 听到马休的话梅丽尔和罗姆双眼一亮，罗姆凑过来说道：“太好了！终于有事情做了，在这样下去我就要憋疯了！” “说吧，亲爱的，我们这次要杀谁？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吸干他的血呢！”梅丽尔也是换上一张笑脸，舔着自己的嘴唇一脸妩媚的对着马休说道。 马休冷笑一声说道：“这一次不是杀人！” “不杀人？”另外两人皱眉：“不是说这座城市还有一个目标吗？” 马休说道：“我刚才出去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她！”说完将照片递给两人。 “啧！”罗姆吹了声口哨：“好漂亮的小姑娘！” 梅丽尔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然后说道：“这个小姑娘我今天见过……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就要被我们干掉了！” 马休重重咳嗽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们……”说到这里马休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次的任务……不是杀人！” “可是我只会杀人！”罗姆闷闷的说道，梅丽尔也罕见的点头附和他。 “哼！”马休在心里暗骂两人蠢猪，但是表面上还要出声解释：“我们这次的任务可不是要杀人，我们要让这个女孩……加入我们！” “加入我们？”梅丽尔嗤笑一声：“我可没有看出来她那里有成为我们同伴的资格！难道是因为她特别漂亮，连班克罗夫特大人都心动了？” “闭嘴！”马休罕见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这是夜王陛下的命令！你可以质疑我，也可以质疑班克罗夫特，但是……不允许质疑夜王陛下，不然……哼，我不知道吸血鬼有没有重生的能力！” 听到是夜王的命令，梅丽尔和罗姆不敢反驳，只是还有疑问：“难道这女孩是尚未觉醒的进化者？”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接近她，让她成为我们的同伴，然后带到夜王陛下面前，这是我们的任务！至于其他的……有疑问你可以问陛下！” 说完不再理会两人，钻进自己的帐篷开始休息。 梅丽尔和罗姆还在看着照片发呆。 那张照片上是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外套站在盛开的桃树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是桃花仙子临凡。 这女孩赫然就是姜澜！ 第十三章 踩一脚 冬日的清晨很冷，昏昧的日光迟迟不愿跃出东山。 姜澜坐上车子，有些昏昏欲睡，昨晚看到那个进化者之后，她胡思乱想很久，睡得有些晚。 车子到一中门口时她还有些迷糊，但是下车被冷风一吹立刻就清醒过来。 姜澜嘟嚷两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背着书包走进校园。 背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李莹莹从背后赶来，然后很自然的挽上姜澜的胳膊，两人走进教室。 教室门口依然有大批的朝圣者，教室里林溪墨也仍然在安静的学习。 姜澜背着书包在林溪墨旁边坐下。 “早啊”姜澜放下书包说道。 林溪墨从课本上抬起脑袋，露出一个微笑：“早啊” 姜澜开始整理书包，然后很自然的向林溪墨伸出手，林溪墨笑着摇头把自己的各科家庭作业递过去。 然后姜澜就开始奋笔疾书，某一刻她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教室墙上的钟表哀叹一声：“糟糕！时间不够了，我物理作业还没做的！” 于是林溪墨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课本，无奈的伸出手说道啊：“拿来吧。” 姜澜笑嘻嘻的将自己的物理作业递过去。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周一就这样开始了。 …… 这周六是圣诞节，学生们都在讨论如何过节。 在国内圣诞节已经越来越受到年轻人喜爱和关注，归根结底除过西方文化的入侵，最重要的是商家的炒作。 圣诞节有利可图，所以商家们都愿意以这个为噱头搞一些活动。 只要是有利益的地方，商家都不会放过，如果鬼节有利润，相信这些商家也会不遗余力的去炒作。 对这些，姜澜则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前世她在国外待那么多年也没能融入西方文化，大概是她比较念旧亦或者中国的文化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灵魂。 她不鄙视且很尊重西方文化，但是她自己对西方文化无感，也从不过圣诞节。 不过学生们都很感兴趣，事实上在后世喜欢过圣诞节也多是新潮的年轻人，能有这么个节日让大家放松一下也是很好的。 仅仅一早晨就有数位男生来邀请姜澜和林溪墨参加一些周末的圣诞活动，不过毫无意外被两人拒绝。 姜澜是不感兴趣，林溪墨……对于她来说，现出除过学习外，能吸引她的东西实在不多。 倒是李莹莹很有兴趣，已经找姜澜讨论好久，说什么平安夜市中心广场那边会有表演，还会有什么圣诞树之类的，要拉着姜澜去玩，不过都被拒绝了。 姜澜是没兴趣去什么广场看表演的，不过之后的一件小事让她有了一点想法。 中午上课前林溪墨递给她一个苹果。 很圆很红的苹果，姜澜咬了一口，口感清脆甘甜，觉得和家里买的有些不一样，于是随口问道：“你自己家种的吗？” “是啊。”林溪墨歪头淡淡笑道：“家里有几颗苹果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可惜吃不完了。” “那怎么不卖了啊？” “卖哪里去啊？吃是吃不完，但是卖又太少了，没有商贩愿意收的，而且……”说到这里，林溪墨脸色一黯：“而且就算卖了钱，我爸他肯定又要拿着钱出去赌了。” 说到这些林溪墨还有些难为情，如果是别的同学她自然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姜澜是她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家境很好，她总觉在姜澜面前有些隐隐的自卑。 虽然她知道姜澜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但是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她自己难免有些异样的心思。 林溪墨家中的情况姜澜很清楚，知道她那个嗜赌如命的老爸是只要有点钱就会去赌的性子。 三两口啃完苹果，姜澜说道：“你自己出去卖了就好了，干嘛把钱给他呢？” “呃……”林溪墨一愣，然后苦笑：“我卖那里去，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姜澜将果核扔掉，打了个响指说道：“我有办法啊！” “你有什么办法？” “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不知道你脸皮厚不厚？” 林溪墨愣住了，呐呐说道：“这……和脸皮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们出去在街上摆摊卖啊！脸皮不厚不敢吆喝那可是卖不出去的。” “街上卖？我以前也想过的，可是……有城管啊，而且……大家不都是喜欢去商城或者市场买吗？摆街上卖得出去吗？我们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摆摊。” 姜澜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十分好看：“呐，如果是平日里确实不好卖，但是……这不是快圣诞节了吗？” 姜澜的大学是在国内上的，她依稀记得那时每到圣诞节，学生们就流行在平安夜买平安果。 所谓平安果其实就是苹果啦。 只不过被商家用礼品盒包好，然后原本一斤几块钱的苹果就变成一个四五块钱了。 也有不少机灵的学生会提前准备苹果，然后在平安夜摆到校园里，小小赚一笔。 林溪墨提到她家里有不少苹果，吃不完又卖不出去，姜澜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一方面就当是帮助林溪墨改善生活了，另一方面也是找点事情做。 前世她确实是很厉害的人物，在进化者世界也算一号人物。 但那是前世，现在她就是普通的富家女，且没想过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所以能普普通通生活下去就很好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实在有些厌烦了。 做些普通人做的事情，上学、看书、旅行之类的。 就算她是异能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如何成为世界第一，如何拯救世界之类的事情。 整天争霸世界，很累的耶！ 超人、蝙蝠侠也会休假呢。 听到姜澜的解释，林溪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无所谓的，吆喝什么的没问题，不过……不过……” 姜澜明白她的意思，毕竟苹果还需要包装，于是说道：“只要你答应，其余就不用担心了，这样吧，嗯……周五晚上是平安夜，周四！周四我带着东西去你家，咱们把苹果包装一下，然后周五晚上带到广场去卖！” “这……好吧！”看着姜澜期待的眼神，林溪墨点头答应。 “那就说定了！” …… 时间很快被小贼偷走，转眼就到周四。 这几天姜澜的生活很平静，上课偶尔会翻翻课本，确保自己没什么不会的地方，然后就是睡觉、看杂书，抄林溪墨作业，偶尔对着林溪墨姣好的面容发会呆。 两人依然会收到大量情书、礼物，两人一如既往的把情书扔掉，礼物坚决的退回去。 周四下午放学，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司机并没有来接姜澜。 姜澜和林溪墨肩并肩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她们要去商场买些礼品纸制作礼盒——这个年代平安果的概念还未深入人心，所以并没有专门用来包装的礼盒，需要两人动手制作。 两个青春靓丽的绝美少女站在路边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你很少坐公交吧？”林溪墨拽拽肩上的书包带问道，她知道姜澜家境很好，上学放学都是有车子接送的。 “也不是啊。”姜澜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初中时也经常坐公交呢，那时离家比较近，都是坐公交，几站路都到了。” “你初中是在玉兰中学上的吗？” “是啊!”姜澜点头，她初中确实是在鹿州著名的私立中学玉兰中学上的，不过高中时她爸妈觉得应该让她去学习氛围更好的一中，而不是富二代聚集地玉兰高中部。 “你呢？我记得是十三中吧？”姜澜反问道。 林溪墨点头，就在两人漫无目的的聊天中公交车开过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跳上车，这个点正是学生放学，大人下班的时间，公交车很拥挤，姜澜和林溪墨费了很大力气才挤上公交。 车厢拥挤，每个人都只有一点点的立足之地，姜澜和林溪墨挨得很紧，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姜澜抓着扶手，林溪墨则抓着姜澜的手臂。 公交车艰难的开动，所有人在惯性作用下摇晃。 车子开过几站即将到达两人去的商场—— “啊——”林溪墨低声惊呼，身体朝着姜澜重重压过去。 姜澜腾出一只手抱住林溪墨。 “怎么了？” “他……他摸我……”林溪墨脸色绯红，指着身后的一个男人说道。 “谁摸你了？车子这么晃，人又这么多，我不小心碰到你就是摸你了？”男人一瞪眼，立刻反驳。 “你……”林溪墨词穷，她脸皮薄，被这男人一呛，连修长的脖颈上都有一层淡淡的粉红。 对于这样不要脸的人，她实在没办法。 姜澜审视这个男人一眼，不到三十岁的模样，看起来还算正常，就是一双眼睛太过猥琐，在林溪墨身上来来回回徘徊。 姜澜将林溪墨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我来收拾他。” 林溪墨想要拒绝，因为她觉得姜澜再厉害也和她一样是个学生，她不希望姜澜和自己一样被这个猥琐的男人非礼。 但是姜澜力气很大，很快两人就换了位置，姜澜站在林溪墨背后，把两人隔开。 男人看到林溪墨和姜澜换位置还有些失望，但是当他看清姜澜后立刻眼前一亮。 你说这俩小姑娘怎么长的？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啊！ 自己今天有艳福了。 于是他也不在乎姜澜审视的眼神，悄悄靠近，反正车上人多，人和人之间有点肢体接触不正常吗？ 等到姜澜转过身去，这人竟然比刚才还大胆，竟然偷偷解开拉链，看着姜澜被牛仔裤紧绷的翘臀，眼神火热。 只不过他没有具体动作，公交车一个摇晃，所有人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姜澜也是在惯性的驱使下摇晃身体，同时由于比较“娇弱”脚下“不由自主”的晃动几步。 很不巧的一脚踩到男人的脚上—— “啊——” 宛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车厢，男人的脸色涨成酱紫色，痛苦的似乎眼泪都要落下来！ 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这边，姜澜立刻高声说道：“抱歉啊……大叔，抱歉，不小心踩到你脚了！” 看到踩人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再看看男子杀猪般的嚎叫，众人不由得对男子投去鄙视的目光。 “至于嘛，一个大老爷们……” “就是，那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估计连八十斤都不到吧？” “我一只手就能抱起来，他一个大老爷们让踩一脚就能叫成这样？丢人！” 听到车厢众人夹杂着鄙视不屑的私语，男子真是欲哭无泪。 说得轻巧，你们来试试啊，看看你们会叫不？ 他觉得自己脚都要断了，这小姑娘属大象的吗？力气这么大？ “你……”男子怒视姜澜：“你是故意的！我脚断了，你……你要赔我医药费！” 听到男子的话，姜澜还没开口，车上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真不要脸！人家小姑娘那样的能踩伤他？” “就是！我看他就故意想要讹钱呢！” “那未必呢？你们看他的拉链，这人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 听到其他人的话，男子下意识赶紧去拉自己裤子的拉链，看着车上的众人嘴硬道：“你们知道什么！我脚断了，断了！要不我脱鞋给你们看？” 男子不说还好，一说话立刻引起全车人的公愤。 “住手！这是车上，你敢脱鞋？老娘扇死你信不？”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拿着茄子指着男子说道。 “就是，有没有公德心！素质真低！”这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白领，她一边看着男子，还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似乎他身上有异味一样。 “你敢脱鞋，老子砍死你！”这是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说的话。 就连公交车上的售票员都不得不开口：“公共场合，请注意个人的文明素质！” 男子心里委屈啊！ 我说我脚断了，你们不信，我说我要脱鞋证明，你们又不让！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 我不就是准备耍个流氓吗？至于这样对待吗？ 第十四章 恰逢其会 公交到站，姜澜拉着林溪墨跳下车。 那个想要耍流氓的男子眼看着也想要跟下讨个说法，不过看到姜澜示威性的抬抬脚尖，再想想疼的像是断掉的脚背，愣是没有下车的勇气。 林溪墨已经从刚才的窘境中恢复过来，两人肩并肩走进超市。 要买的东西不多，一些礼品纸，一些硬纸板，还有些彩带——这些自然是姜澜掏钱。 在之前两人已经约定好，这次卖苹果林溪墨提供原料，姜澜提供加工材料，然后卖的钱均分。 姜澜原本是对这点钱不上心的，但是转念一想，林溪墨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自己要是拒绝，她必然也不会再去了。 于是就答应下来。 两人对这看似学生般的玩闹很上心，东西都是挑了又挑。 等到两人坐公交回到林溪墨家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林溪墨家周围是一片低矮破旧的建筑——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存在，居住在这里的都是在城市中辛苦挣扎的底层。 大片低矮的平房组成一条条小巷子，从空中俯瞰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道路狭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可以想象一到阴雨连绵的季节，这里肯定会大面积积水。 这里大多数都是四合院，每一户的院子里都是来自草根阶层最真切的生活场景，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有孩子哭闹的声音，有水龙头前的吵闹声，也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吆喝声。 姜澜和林溪墨抱着东西在巷子里穿行，走过一家家的四合院，有时还能透过门缝的光看到院子中在水井前洗衣服的人影，空气中有着古怪的味道——厨房飘出来的油烟味、洗衣粉味、小巷子里那种潮湿的霉味，还有附近公共厕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这是最底层也是最朴实的生活！ 林溪墨在前边带路，回首对姜澜笑了一下：“这种地方你一定没来过吧？” “来过的。”姜澜笑了一下说道。 她不是来过，而是切切实实在这种环境生活过——前世她和贺绍元的出身都不算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走到后来的位置。 所以回到这里，姜澜反而有一丝淡淡的亲切感。 小巷子的尽头是一扇双开的黑色木门，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大半，露出后面的木板，门口一颗枣树上挂着铜铃，风吹过，铜铃发出的声音有些艰涩——里面已经生锈了。 林溪墨推开门，两人走进去。 这是个四合院，但是只有朝南的四间青砖瓦房还完好无损，正对着天井，院子里种着几颗苹果树，不过现在是冬天，果树光秃秃连片叶子都没有。 四合院没有灯光，看起来林溪墨的父亲不在——他在赌场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在家的时间。 林溪墨带着姜澜走进最中间的屋子。 “啪！” 林溪墨按动开关，漆黑一片的屋子亮起灯光，姜澜才能看清屋子的全貌。 房间颇为宽敞，但是却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家电也只有一台电视机，还是样式很老的长虹彩电。 “这是我爷爷生前住的地方，我家以前住在东边的一个小区，后来……我爸把房子输出去，我们俩就搬回来了。”林溪墨解释道。 姜澜点点头说道：“你的卧室是哪一间，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 于是林溪墨把她领到隔壁一间房间。 林溪墨的房间很简单，或者说很简陋。 一张床，一个装衣服的木柜，一高一低两把椅子，除此外别无他物。 “抱歉，家里太简陋了。”林溪墨脸色微红的说道，她总觉得让姜澜看到这样的自己很难为情。 毕竟无论她心智如何早熟，也都只是一个高一少女。 姜澜坐在林溪墨的床上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你也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干嘛还这样在乎别人的眼光？” 林溪墨笑笑没说话。 我是不在别人的眼光，不过那是别人…… 林溪墨出去倒了杯水递过来，姜澜捧着水杯说道：“看来我要给少女好好上一课了！” 林溪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要给上什么课？” “人生哲理课！让你走出现在的不自信，让你勇敢面对一切，让你……变得美好起来！” 听到姜澜一本正经的话，林溪墨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没有不自信，也没有不勇敢，我也相信我的未来一定会美好起来的，不然为什么我要好好学习呢？” “那就好！”姜澜认真的点点头，让林溪墨又笑出声来：“好了，我们准备动手把东西包好吧，天不早了。” 说起身出去，然后费力的抱进来两箱苹果。 “唔，不少呢，有得忙了。”姜澜看着苹果，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两人动手。 林溪墨心灵手巧，负责将一个个的硬纸板折成小巧的礼品盒，姜澜则负责将纸盒上贴上精美的礼品纸，然后放进苹果，用彩带绑好。 这是一个很枯燥的工序，两人做起来却不觉得乏味，一直忙的夜晚十点多，两人才将所有的苹果包装完毕。 数了一下，一共二百一十七个苹果。 看着堆积成一堆的礼品盒，姜澜和林溪墨对视一眼，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我们卖多少钱一个呢？”林溪墨问道。 姜澜想了想：“五块一个吧！” 看到林溪墨一脸惊讶的表情，姜澜笑着解释：“别这么看，我觉得五块钱正好呢，我们卖的不是苹果，是平安果！是情怀！水果有价，情怀无价！” “好吧！”林溪墨翻了个白眼：“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然后她暗暗算了一下，一个五块钱，这二百一十七个苹果那就是一千零八十五块钱！ 这样一算，让林溪墨也吓了一跳。 在二零零五年的鹿州，一个白领一月的工资也不过一千多块。 如果将这些苹果全部卖出去，就是说顶的上一个白领一月的工资了？ 看着言笑晏晏的姜澜，林溪墨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我饿了。”姜澜摸摸肚子说道，听到姜澜这么说林溪墨才想起来两人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她站起身说道：“我去弄点吃的。”说着就转身出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林溪墨端着两碗面走进来：“抱歉，时间太晚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只能弄点面条了。” “这就很好了，我不挑食。”姜澜笑眯眯接过碗筷。 林溪墨厨艺很不错，虽然只是简单的鸡蛋面，但是色香味俱全，姜澜胃口大开，一口气就将东西吃完。 “饱了！”姜澜放下碗筷说道：“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娶你这个漂亮又贤惠的小妞，那可是赚大发了。” 林溪墨脸色蓦然一红，却没有说话。 …… 已经接近十一点，姜澜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来接自己。 然后拒绝林溪墨送自己的好意，一个人走出小巷子。 这片住宅外面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对面是一个新落成的住宅小区，与这边的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天堂与地狱。 姜澜沿着马路走，周围有不少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抽烟，这些人一个个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着姜澜的眼神充满异样。 不过这里是马路上，行人不少，这些人也只是看看，没有走上来。 在姜澜身后的某个小巷子中，梅丽尔和罗姆正在抽烟。 “要不是你这个蠢女人被炎黄血的人发现，我们也不用躲这么几天才出来！”罗姆不满的说道。 梅丽尔很像发威，但是知道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于是只好将不满压在心底：“听着！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我没心情和你吵架，要是搞砸了任务，我们俩都要倒霉！” “哼！”罗姆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两人盯着姜澜的身影。 “真是……完全想不通啊，不就是个小女孩吗，我们直接抓过来不就好了？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罗姆低声嘀咕。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赞同你的说法！”梅丽尔说着就跟上去：“虽然马休交代最好是能让小姑娘主动跟我们走，不过我觉得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所以……我们自己动手如何？” “那……马休？”罗姆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次的行动两人都是以马休为首的。 “呵呵！”梅丽尔轻蔑的看了一眼罗姆：“他只是这一次行动的领导，但是他不是我们的领导，我们的上司是夜王和班克罗夫特大人，两位大人的命令是把这个女孩带走，可没说用什么方式带走！只要是活得就可以!你说呢？” “这……” “原来咆哮者罗姆是个胆小鬼啊！”梅丽尔的语气非常不屑，却成功激怒罗姆：“你说谁胆小鬼？干就干！你以为我害怕马休吗？” 说着就跟上梅丽尔的脚步，朝着浑然不知的姜澜靠近。 然而两人还未走出小巷子，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人来的无声无息，仿佛是从天而降。 梅丽尔和罗姆倏然心惊！ 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两人竟然还没有被发现？ 巷子外的灯光照在这人身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东方人的面孔，三十岁上下，成熟帅气，他有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眸子里蕴着沧桑深沉。 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那男人。 这是每个人见到他的第一印象。 男子低着头正在点烟，不过巷子口的风有点大，于是他不得不敞开衣襟打火。 “咔咔！” 几声电子打火器的声音过后，男子终于如愿以偿的抽上烟。 他深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口烟，看着梅丽尔两人露出一个笑容，牙齿洁白整齐。 “两位晚上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卿！” 第十五章 一边倒的战斗 从叶卿站到两人面前开始，梅丽尔和罗姆就感觉全身的汗毛倒竖！ 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然后听到他笑着说我叫叶卿时，梅丽尔和罗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惮！ 两人都非常紧张，却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人面前，所有引以为傲的速度都是笑话！ “看起来两位是听过我的名字啊。”叶卿继续笑着说道，他的态度很轻松，就好似面对好友闲聊一般。。 梅丽尔深吸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那是自然，大名鼎鼎的白虎组长我们还是知道的！” “那可真是荣幸呢！”叶卿微微颔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拦住两位的去路，不过呢……虽然我不知道两位跟踪一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里怎么说也是我们炎黄血的地盘，而且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还希望两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前几天我手下的两个人来请梅丽尔小姐，可惜……梅丽尔小姐似乎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自己来了，还请两位见谅。” 他说的客气，梅丽尔两人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眼前这人可是叶卿，整个炎黄血能排进前十的高手! 当然，即便他是叶卿，这两人也不会束手就擒。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抢先发难！ 下一秒钟梅丽尔已经变成吸血鬼形态，身体带起一连串的幻影向着叶卿冲过去。 面对两人的攻击，叶卿竟然还能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远远弹出去。 街道很僻静，路灯投下一团一团的光影。 下一瞬间，梅丽尔尖锐的利爪已经伸到他眼前，甚至即将摸到他额前的发梢。 这一次梅丽尔不敢有丝毫保留，一出手力量、速度都是最极限的状态。 然而面对梅丽尔的攻击，叶卿只是慢条斯理的竖起一根手指——当然他竖的是食指，不是中指。 “太慢！” 叶卿微笑着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了！没有前奏，没有动作，叶卿就这样凭空消失！ 瞬间移动！ 站在不远处的罗姆只觉得眼前一花，零点一秒都不到的延迟，当叶卿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罗姆的面前了。 罗姆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滴落，内心骇然！ 他深深吸一口气，一声超越普通人耳朵能分辨的音波就从他口中的发出——他的异能是超声波，这也是他咆哮者称号的来历。 肉眼可见，空气都似乎颤抖了一下，距离两人不远的路灯嘭的一声化为碎片，电火花爆出弧光，发出滋滋的声响！ 叶卿却根本不受影响，他甚至还能开口说话：“超声波能量冲击算是不错的能力了，可惜……” 他没说可惜什么 然后一瞬间叶卿的手已经落在他的肩头。 叶卿只是轻轻一拍，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嘭！” 这轻轻一拍，罗姆竟然双膝跪地，巨大的力量让他膝下的地砖碎裂！ 罗姆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却被叶卿的力量牢牢压制，他张大嘴想要发出超声波，却不防叶卿直接一拳砸在他的嘴巴上！ 他的嘴巴瞬间被鲜血充满，血腥味四溢，满嘴的牙齿皆在这一拳之下碎落！ 然后又是一拳击打中罗姆的咽喉，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准，既不会让罗姆死亡，又让他暂时发不会声音。 这些交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梅丽尔也已经赶到，破空声响起，梅丽尔这声势浩大的攻击甚至撕扯到空气。 然后就是身体接触的声音，巨大的力量将那身体击飞！ 嘭！ 这是肉体砸到地上的巨大声音！ 可是—— 梅丽尔击中的人并不是叶卿，而是叶卿身后的罗姆！ 梅丽尔竭尽全力的一拳将罗姆砸到远处，他的鼻梁已经断了，嘴巴眼睛都在出血，彻底成为一个血人！ 叶卿出现在两人不远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真的抱歉，现在两位可以跟我走了吗？” “休想！”梅丽尔咬咬牙，继续冲过来，她知道叶卿的异能是瞬间移动，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对上他不占任何优势。 说起来她就像一只吸血鬼，但跟传说中的吸血鬼相差甚远，她的速度、力量、反应力、生命力、愈合能力都很强大，但是吸血鬼那些对于能量运用的能力她却一样不会！ 这也就导致她根本没有和叶卿一战的能力！ 但是她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乖乖做叶卿的阶下囚，只能反抗。 她的身体在急速前进，四周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眼中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 “嘭嘭嘭！” 一连串碰撞的声音响起，却只是让叶卿身后的围墙倒塌，掀起烟尘。 每一次梅丽尔的攻击，叶卿都是恰好的躲开，闲庭信步，犹如在自家花园散步。 某一刻，他突然出手，没有花哨的动作，一拳直接打在梅丽尔的小腹上！ 梅丽尔被巨大的力量重重击飞，抛落在不远处，她身下的地砖片片龟裂。 战斗持续短短几秒钟。 罗姆已经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最强的超声波暂时被废，格斗技巧又远远不如梅丽尔，对于叶卿已经没有威胁了。 而梅丽尔虽然还有战斗力，但看到叶卿只是三两下就将自己两人打的这么惨，也明白今晚自己两人就算拼上性命，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实力压制的太厉害，他们的团队中也就只有夜王陛下和班克罗夫特大人能胜过这人！ 应给说超出不少！ 毕竟自己现在还有出手的勇气，但是面对那两位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想着，梅丽尔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罗姆，震起翅膀飞上天，头也不回的拼命的逃走。 自己飞到天上他总追不到了吧？ 这也是梅丽尔赖以保命的绝技，除过飞行系进化者，大多数进化者都很难飞行的。 看着两人逃走，叶卿竟然不着急，反而又点上一根烟：“嗯……让你们一根烟的时间，好好跑，出了市区更好。” 然后就真的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根烟才开始出发。 他的身影微微扭曲，每一次都会瞬移出数十米。 就这样，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叶卿已经瞬移出几公里，到了市区三环边上。 远远的还能看到在天空中飞行的梅丽尔两人。 似乎是觉察到下方的异样，梅丽尔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吓的她差点掉下去。 下方，叶卿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看到梅丽尔看自己，竟然还露出一个微笑。 梅丽尔使出吃奶的力气飞行，但是她毕竟还带着罗姆，远远不如自己一个人飞得快。 虽然她和罗姆有矛盾，虽然她很想丢下罗姆，但是她不会这么做，无论如何，对方是她的战友，是她的同伴！ 就这样，叶卿一次次的瞬移跟在梅丽尔身下，转眼间三人已经来到郊外，这里都是大片农田。 月色如洗，不见人烟。 “差不多了……” 叶卿嘟嚷了一句，下一瞬间他竟然放弃了瞬移，而是开始冲刺跑起来。 叶卿的速度很快，像是一头狂奔的猎豹，冲出百米后，看着已经落在自己身后的梅丽尔，叶卿猛然屈膝，巨大的力量将大地踩出两个深坑。 接着他的身体就犹如炮弹一般拔地而起，直挺挺对着飞来的梅丽尔两人射过来！ 看到叶卿的动作，梅丽尔心中一惊，立刻提升自己的高度！ 一百米，这是她能飞行的最高高度，她也相信这个高度叶卿仅凭着力量的冲击力是不可能够得到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叶卿凭借巨大的力量只跃出三十米就不得不往下落！ 看着上方梅丽尔嘴角不屑的嘲笑，叶卿比了个手势，嘴角张开无声的说道：你还太年轻！ 下一瞬间，叶卿的身影消失了！ 梅丽尔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背上有巨大力量传来，同时叶卿的声音也在她背上响起：“瞬移可不止能在地上用！” 凭借叶卿的瞬间移动能力，即便是往高空瞬移也是够不到梅丽尔的，毕竟有距离的限制。 而且没有任何落脚点，就无法瞬移！ 但是当他跃起时再使用瞬移，就正好可以到达梅丽尔的位置，而且把梅丽尔的身体当成自己的落脚点！ 所以在出市区之后，叶卿就直接跃起，在梅丽尔身上设定下瞬移目标，下一秒正好一脚踩在她背上！ 夜空下，三具急速坠落的身体与空气摩擦发出噼啪的声响，梅丽尔放声尖叫，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叶卿的脚印，被他踩着坠落大地！ “嘭！” 三人的身体撞击在大地上，阵阵烟尘中，巨大的力量将农田砸出一个大坑！ 叶卿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看着已经完全晕过去的二人笑道：“抱歉啊，刚才如果好好配合，也就不用如此了，打打杀杀什么的，多不好啊！” 说着一手一个提着两人的衣领出了深坑，向着夜色深处走去。 这片农田又恢复之前的宁静。 直到某一对偷情的男女钻进这里，然后—— “嗵！” “啊——谁这么缺德！半夜在地里挖坑啊！” 第十六章 卖苹果的小姑娘（上） 黑夜中的战斗注定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至少现在姜澜觉察不到即将到来的麻烦。 周五上课，大多数学生都是心不在焉。 晚上就是平安夜，大家的心思都放在这方面了。 他们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未来还有足够挥霍的青春，纯真美好。 老师们也看得出来学生的躁动，于是今天的课堂也比较轻松。 放学铃声响起，寂静的校园瞬间被喧嚣充斥，无数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 夕阳的余晖下，学生们的身影动充满活力。 姜澜和林溪墨背着书包走出校园，一如昨天一样走到公交站台。 她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把平安果卖出去了。 两人回到林溪墨的家中，这一次林溪墨的父亲倒是在家。 两人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姜澜微微皱眉，林溪墨却脸色如常，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客厅破旧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正在酣然大睡，呼噜声震天，那酒气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两人进门的动作不小，却没有惊醒这个酣睡的男人。 头发乱成鸟窝，脸上布满胡茬，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整个人散发着懒散颓废的气息，看上去就和个流浪汉差不多。 林溪墨让姜澜先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拿了一条毯子盖在男人身上。 除此外再无动作，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男人一眼。 眼神比在学校还冷漠几分！ 姜澜大概能明白一些，听说当年林溪墨的妈妈生病在医院没钱治疗，家里原本是卖了房子拿钱救命的，却不想林溪墨的爸爸半道拿着钱去了赌场。 最终林溪墨的妈妈没能走出医院。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态度。 也许林溪墨的爸爸再这样堕落下去，过几年林溪墨连这个家也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原本商议着先回家吃饭，然后再去广场的，姜澜还是非常喜欢林溪墨厨艺的。 不过现在看情况，林溪墨似乎没心情在家里做饭了。 于是姜澜就提议一起去外面吃，林溪墨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这片区域的住户除过林溪墨这样的困难户，还有大量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刚毕业，找到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勉强填饱肚子，也只能租住在这样便宜的地方了。 早些日子林溪墨也有把自家小院的房子租出去的打算，不过自家的房子年岁太久，除过现在住的四间还完好，其余都在某次暴雨中垮塌，她也就没了这份心思。 正因为有着大量草根在此扎根，这片区域最多的就是各种路边摊。 虽然卫生情况堪忧，但是因为价格便宜，还是深受欢迎的，就连城管也拿这里没办法。 姜澜跟着林溪墨七拐八拐就走到一条稍微宽阔一些的小巷子。 比之林溪墨家那条巷子坑坑洼洼的道路，这条巷子无疑要好许多。 刚一走近，各种喧嚣的声音扑面而来，充斥在姜澜的耳中。 这条街道上人很多，道路两边几乎都被摆摊的占满，大多数都是各种小吃。 路上的行人也是极多，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谈笑声奏出一曲简单的生活旋律。 “新鲜吧？”林溪墨笑着问道，看得出她的心情比刚才在家中好一些了。 “喂——”姜澜拉长声音：“不带这样的，真当我是个何不食肉糜的蠢货了？” 林溪墨只是笑。 前世，姜澜在另一座城市也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于这些可一点都不陌生。 她背着手跟在林溪墨身后观察街道。 “武汉热干面”、“西安肉夹馍”、“北京驴打滚”、“重庆小面”、“广州叉烧包”…… 各种招牌、横幅挂满整条街道，汇聚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挂羊头卖狗肉，有多少地道正宗，这就需要食客自己去品尝了。 各种口音汇成一片，各种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这是最真实的生活场景，某一刻置身其中的姜澜却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天旋地转，这里的街道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恍如南柯一梦。 林溪墨在一个馄饨摊前停下脚步，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有几分风韵，不过更多的是生活琐事刻下的风霜。 她带着围裙忙里忙外，小摊前只有她一人在忙活，煮馄饨、收拾桌子、收钱都是她一个人，但是她的动作很麻利，一切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手忙脚乱。 “赵姨，两碗馄饨。” 听到林溪墨的声音，女人抬起头看到是林溪墨露出一个笑容：“墨墨放学啦，赶紧坐吧，两碗馄饨是吧？马上好，你的还是不要香菜吗？另一碗呢？” 林溪墨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姜澜：“你的要香菜吗？” “我不挑食。” 林溪墨转头：“一碗放香菜，一碗不放。” “好咧！” 林溪墨拉着姜澜在一旁的小桌子坐下，看到姜澜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落座，表情平静，林溪墨暗暗松一口气，她还以为姜澜这样的女孩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路边摊的。 之前她也见过偶尔有家境不错的女孩子被朋友拉过来在这里吃饭，都是嫌弃的捂着鼻子，把桌椅擦了又擦，才翻着白眼落座的。 没想到姜澜会这么大方。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林溪墨暗暗想道。 馄饨摊客人不少，姜澜和林溪墨需要等一会，于是林溪墨就和她低声聊天。 “这个赵姨做的馄饨很好吃，我偶尔回家来不及做饭就来她这里吃了。” “看得出来。”姜澜点头：“这里的生意很不错！” “是啊，好多都是回头客呢……” 两人说笑的过程中，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音响起：“妈，我放学了，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随着这道声音，一个小男生背着书包走近馄饨摊，然后他看到坐在一旁的林溪墨，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溪墨姐姐来啦……” 说着三两步绕过人群，走到林溪墨两人的位置上，将书包丢在一旁，看着林溪墨笑道：“溪墨姐姐，你可好久都没来这边了呢。” 林溪墨对这个小男生的态度还不错，和颜悦色点点头：“最近学习比较忙。” 然后又转头对姜澜解释道：“这是赵姨的儿子齐鑫，今年初三。” 齐鑫这才注意到他心心念念的溪墨姐姐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仔细看去竟然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于是原本有些担忧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对姜澜露出一个笑容：“姐姐是溪墨姐姐的同学吧。” “我叫姜澜，是林溪墨的同桌。” 仔细看去，这个叫齐鑫的小男孩身材有些瘦弱，但是皮肤很白，看上去清清秀秀，是那种很能激发中年大妈母性光辉的小正太。 听到姜澜的话，齐鑫哇哦一声，语气羡慕的说道：“那姐姐的成绩一定也很好了吧？” “咳……”姜澜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虽然她觉得自己对于高中的知识不存在大问题，但是迄今为止她的成绩嘛…… 林溪墨清楚姜澜的情况，知道她对于知识是没问题的，但是成绩就实在说不上优秀了，于是很善解人意的帮姜澜化解尴尬：“小鑫马上就要中考了，复习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的！”齐鑫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一定会考上一中的！到时就能和溪墨姐姐一个学校了！” “那就好！” 三人说着话，赵姨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过来，然后才看到坐在桌边的儿子，于是笑骂道：“一回来就往你姐姐这钻！也不知道帮我看下摊子，收钱去！” 齐鑫对着林溪墨两人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到旁边收钱去。 赵姨把馄饨放下，又递给两人筷子勺子后才说道：“我们家这小子，就说大话厉害，还考一中没问题，上次家长会，他们老师都说他最近一直在退步呢，可是愁死我了。” “没事的，齐鑫的学习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底子很好，一两次的成绩证明不了什么，我相信他中考肯定能考得不错。”林溪墨笑着回应。 “希望如此吧”赵姨握着围裙说道：“墨墨啊，有时间你也帮这小子补补课吧？也让他知道个天高地厚，不然整天就觉得自己学习好的不成样了。” “这个我倒是没意见，不过我也才高一，就怕耽搁齐鑫的学习呢。”林溪墨客气的说道。 “不耽误……不耽误”赵姨摆着手说道：“你可是中考状元呢……” 又聊过几句，有客人来了，赵姨才忙着去招呼客人。 姜澜舀起一个馄饨塞进嘴里，虽然有些烫，但是味道很不错，也难怪这个小摊生意如此好。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林溪墨看着姜澜问道。 “不错！”姜澜对着林溪墨伸出一个大拇指：“林妹妹的味蕾很好！” 林溪墨白了她一眼，然后开始消灭自己的那份。 两人吃完东西，姜澜抢先一步付钱，然后一句话就把想要掏钱的林溪墨堵回去：“昨晚你请我吃面，我今天请你吃馄饨！你要是不同意，我以后再不找你吃饭了。” 这个年代物价还没有飞涨，一碗馄饨只要两块五，两碗正好五块。 原本这个赵姨不收钱，但是姜澜还是硬把钱塞进她手里，她知道林溪墨不喜欢欠人情，也看出林溪墨对于给齐鑫补课没什么兴趣，于是把帐算清楚。 看到林溪墨离开，齐鑫跑出来送了好远，直到被他妈叫回去。 姜澜和林溪墨走在巷子里，姜澜看着林溪墨笑道：“那个小男生喜欢你哎，别说你没看出来。” “赵姨对我不错。”林溪墨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只把他当成弟弟的。” “哈！弟弟卡！”姜澜大笑：“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纯洁的爱慕之心碎裂的声音！” “你呀……”林溪墨无奈摇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贫嘴呢？”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姜澜对着她眨眨眼睛：“面对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态度，谁都不是机器人，我是这样，你不也一样吗？” 林溪墨无言反驳。 两人再次回到林溪墨家中，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卷成一团扔在沙发上，林溪墨面无表情走过去收拾好毯子。 然后两人抱着包装好的苹果出门，上了去往市中心广场的公交车。 天色暗下来，街道上到处可见挂着小彩灯的圣诞树，各种各样的祝福标语贴满商户的橱窗，悦耳的音乐四处回荡。 第十七章 卖苹果的小女孩（下） 市中心广场人很多，多数都是年轻人，趁着这个节日来放松一下自己。 在西方，平安夜是多数家庭团聚的日子，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弹琴唱歌，或者举办一个化装舞会之类的，长辈们还会给孩子们准备好圣诞礼物。 不过在中国自然是没有这些庆祝仪式了。 多数年轻人过圣诞节也不过是欣赏圣诞灯饰，交换一下礼物之类等。 姜澜和林溪墨抱着两大箱苹果下了公交，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性安静的林溪墨却有些胆怯，临阵打起退堂鼓。 姜澜看到她的模样，大概猜出一些心思，安慰道：“来都来了，临门一脚了，你不想退吧？” 林溪墨抿抿嘴没有说话。 “别害羞，有我呢，咱们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乞讨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这些人……”姜澜抬抬脑袋指着广场上的人说道：“这些人我们认识谁？谁认识我们？我们卖东西，钱货两清，之后不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算……就算城管了，你先跑，我殿后！”说着还故意挺挺胸膛：“为了革命的胜利，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扑哧，林溪墨被她逗笑了，紧张的情绪也消弭一些：“好啦，我不紧张了，咱们过去吧。” 两人抱着苹果找到一个台阶下摆摊，姜澜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的彩灯广告牌——这是提前准备好的，就是怕两人不好意思开口吆喝。 广场上还有些卖其他小玩意的商人，来来回回走动，但都生意惨淡。 这个年代已经有平安果这个概念，但是还未深入人心。 两人开始摆摊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但是只不过十分钟后情况就发生变化。 没奈何，这俩小姑娘太俊俏了，走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有人念着广告牌上的字：平安果，送给你最爱的人，平安夜因你而温暖。 嗯……广告词实在没什么新意，就是姜澜胡乱写上去的。 不过多数人还是抱着欣赏美女的态度来看热闹，十几分钟过去了，大家都是围观，却连个上来询问的人都没有。 林溪墨摆着平平的脸颊，于是姜澜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吆喝——其实她也没什么经验，但是总不能两个人都干坐着吧。 “平安夜吃平安果，平安幸福，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这是送给你爱人最温馨的祝福和礼物……” 姜澜硬着头皮吆喝半天，终于有人上来询问了。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带着女朋友走过来问道：“你这平安果多少钱一个？” “五块！”姜澜说道，看到男生有点吃惊的眼神她解释道：“平安果是圣诞的祝福，代表的是你对心上人的心意，代表的是你未来一年的美好愿望……大哥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你不买一个吗？” 说实话，这男生的女朋友身材不错，但是脸蛋实在就说不上漂亮，但姜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夸人，即便知道她的是客套话，也很让人受用，男生的女朋友偷偷掐了他一下，于是男生一咬牙就掏出钱包 也许是两个女孩子太过漂亮，也许是自己的女朋友正在看着自己，男生竟然直接丢过来一张绿票子说道：“来十个！” “好咧！” 林溪墨快速的拿了十个包装好的苹果装进袋子中递给男生。 “谢谢惠顾。” 两人齐声脆生生说道。 然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单生意，林溪墨也逐渐大胆起来，开始学着姜澜吆喝起来。 我们都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路上遇到一个绝美的推销员，即便你知道她是推销员，也愿意多聊几句不是吗？ 而姜澜和林溪墨这两个美女站在一起的效果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 两人卖力的吆喝，少女特有的脆生生的嗓音在广场中格外动听，引得不少人频频瞩目。 然后围观的人群中也逐渐有人过来询问。 美女效应不错，这个平安果的噱头也不错，当有人带头时，买的人也就多起来。 不过再没遇到一次买十个的“豪客”了，也是因此把姜澜和林溪墨忙的团团转。 一个小时后，姜澜那箱苹果宣告售罄，林溪墨的箱子里也见了底，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呼！” 看着手中厚厚票子，再看看即将卖完的苹果，林溪墨深深呼出一口说道：“原来这么好卖啊！” “不是好卖，好多人都觉得新鲜才买的。”姜澜解释道，心里还补充了一句：更多原因是因为咱俩的颜值！ 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无论是她或者林溪墨，有意无意的都不喜欢别人注意自己的外貌。 “一……二……哇，只剩十一个了，好快啊。”林溪墨数着身前的苹果说道。 “那就再加把劲把东西卖完！”姜澜鼓励道。 她声音刚落下，就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嗨呀！这不是我们骄傲的林公主吗？怎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来摆摊了？” 语气充满浓浓的嘲讽。 姜澜抬头就看到安静打扮的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站在不远处，看着林溪墨的眼神充满嘲讽和妒恨。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正是那天姜澜在公交站台边见过的那个男生。 安静说完话才看到林溪墨旁边的是姜澜，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一中上学，也不怕姜澜了，于是一撇嘴又说道：“姜澜也在啊，怎么？姜家破产了吗？堂堂的姜家大小姐也出来摆地摊了？” “我如果说是，你会不会很开心？”姜澜微笑着说道，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那当然，我都要开心死了！”安静哈哈大笑。 “那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家的生意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姜澜说道：“这样你是不是就不开心了？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真好！” “你……”安静一瞪眼，想说什么却没说，最终只是气鼓鼓的将话咽回去。 反倒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男生，自从看到林溪墨的第一眼，目光就像长在林溪墨身上一般从未离开。 看到安静吃瘪，他也丝毫没有解围的想法，反而是靠近两步说道：“林溪墨同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余明远，上上个月的物理竞赛咱俩一个考场的。” “抱歉，不记得了！”林溪墨立刻换上以往的清冷面孔，语气凉的直透人心。 姜澜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是多面性的，面对不同的人就会转换不同的面孔。 只不过林溪墨只有两面性——面对姜澜的温和包容和面对姜澜外所有人的拒人千里。 听到林溪墨这样说话，名叫余明远的安男生露出一个笑容化解尴尬。 这边安静看自己的明远哥哥竟然和林溪墨打招呼，心里就非常不满，她可是知道自从上次竞赛见过一面之后，余明远就心心念念林溪墨很久了，甚至一度准备转学到一中去。 于是赶紧靠近余明远来宣示自己的主权，看到安静靠近，余明远下意识想躲开，然后对着林溪墨解释道：“安静是我妹妹。” 叮！ 妹妹卡！ 安静脸色都变了！ 她很想大声叫嚷我不是你妹妹，但是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这么做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靠近余明远了。 于是她不得不露出一个笑容，腻声对余明远说道：“明远哥哥，我们不是要去那边看圣诞树吗？赶紧过去吧，一会人多了就挤不进去了！” 余明远很想拒绝，但是他一贯的家教让他不得不对林溪墨露出一个笑容：“抱歉，林溪墨同学，我们先过去了。” 同时对姜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两人不认识，但是也知道对方的存在。 余明远被安静半拖着离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周一定要转去一中，不仅为林溪墨，也是能摆脱这一个已经转到玉兰中学的安静！ 两人走远，林溪墨回头就看到姜澜正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笑，她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这种事情你也遇到不少吧？” “没你林大美妞遇到的多！” 林溪墨撇撇嘴表示不信，然后就在两人随意的聊天中，苹果又卖出几个。 看着箱子中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姜澜左顾右盼想要找个人兜售出去，却无意中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往这边走来。 于是姜澜麻利的起身收起广告牌，拉着林溪墨就狂奔：“城管来了！” 林溪墨心里一惊，脚下一个踉跄，还好有姜澜拉着，不然就要趴倒在地上了。 姜澜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城管来了！” 于是广场上瞬间热闹起来，无数的小贩大包小包扛着东西作鸟兽散，许多避让不及还撞到路人。 事实上姜澜有些小题大做了，城管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 姜澜拉着林溪墨一口气跑到人烟稀少的停车场才停下脚步。 姜澜体质好，一路跑来连汗也没出多少，但是林溪墨就不行了。 她手扶在膝盖上喘息道：“我……我……我跑不动了！” 姜澜这才松开的她手，四顾一下，这里是僻静的停车场，周围没有什么人。 “好了，放心吧，城管追不上来了。”姜澜摆摆手说道。 大概是有某种默契和成就感在里面，两人相互对视几秒，开怀大笑。 笑了一会，姜澜将两个空纸箱子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递给林溪墨。 “呐，送你的，圣诞节快乐！” 林溪墨愣住了。 此刻广场上的礼花飞向天空，如星雨般散落下来，映衬着姜澜完美的侧脸，灯火飘零处她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 姜澜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她…… “谢谢……” 林溪墨轻轻的、轻轻的回答。 第十八章 一起去拯救世界 卖完苹果，就该享受劳动的果实了。 一共一千零八十块钱，一人五百四十块，倒也好算账。 以现在的物价来算，这些钱抵得上林溪墨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对她来说委实不算少了。 姜澜甩甩手中的钞票说道：“走，我请客，我们去吃点东西！” 两人来前只吃了一碗馄饨，纵然女孩饭量小，现在也有些饿了。 “我请你吧，就当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林溪墨说道。 姜澜看着她笑道：“那我可是沾你大便宜啦，毕竟我送的苹果可是借花献佛，没花一分钱呢。” 林溪墨只是笑。 两人说着话往广场外面走去。 今晚是平安夜，原本在广场外还有些卖小吃的摊位，不过被刚才的城管一闹，这一阵也只剩下一地狼藉了。 姜澜看看手表，还不到九点钟，于是就提议不如再回林溪墨家的那条小吃巷子去，林溪墨想想也同意了。 相比于下午，小巷子的人流有增无减。 姜澜牢牢拉住林溪墨，防止两人被挤散。 两人走过长街，姜澜建议吃烧烤，于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烧烤摊坐下，只要了些烤肉，没有要酒。 “怎么想起吃烧烤了？”林溪墨问道。 “就是突然想吃，嗯……你可以理解为富家小姐对于平凡生活的向往之类的……” “你以为是电视剧呢？”林溪墨好笑的说道，显然不相信姜澜信口胡诌的理由。。 姜澜抿抿嘴没说话。 前世学生时代她和贺绍元、素素去吃烧烤。 那时的三人都是手头拮据的穷学生，偶尔在夜晚翻墙出去吃一顿烧烤，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 三人会小心翼翼算着身上的钱，然后就买刚刚够付账的烤肉和啤酒，然后坐在马路牙子上开怀畅饮。 三人都很年轻，也很穷困，但是他们很开心，他们会聊班上男生女生的八卦琐事，会聊将来要考那座名校，会聊毕业后如何如何干一番大事业，成为一个怎样怎样的人。 吃饱喝足，他们就躺在地上看夜空。 那时的夜色很凉，繁星也很多。 很多很多年后，曾经卑微如尘的三人都成为星座基金会的高层，站到了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层面。 然而，他们再没有一起吃过烤肉，一起看过夜空。 现在姜澜又坐在这里，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在怀念烤肉的滋味还是怀念那布满繁星的夜空。 …… 烤肉端上来，姜澜拿起一串尝尝，味道很不错。 她想起前世，三人每次坐在马路边吃烤肉，素素都会抱怨肉烤的太老或者孜然味太重，但是她每次都是吃的最多的那个。 然后揉着肚皮抱怨： “你们两个衰仔怎么不拦着我呢，我的减肥计划啊！！！” 她和贺绍元只能对视一眼，相互无奈的举起手中的啤酒，假装没有听到这个小姑奶奶的话。 然后素素就会很不满意的来抢两人手中的啤酒来喝，三人打闹成团。 蝉儿在鸣叫，萤火虫在飞舞，那个女孩笑的没心没肺。 很多很多年后的，姜澜还是忘不掉那个笑容，忘不掉那个明媚的好似一道光的女孩…… …… “咦，姜澜你眼睛怎么红了？”林溪墨一直盯着姜澜，看到她吃了一口烤肉后莫名的眼圈就红了，于是出声问道。 “呃……”姜澜回神，笑了一下：“感动的啊！能体验一下这种生活，太不容易了！” “信你才有鬼！”林溪墨没好气的说道，她发现姜澜和自己在一起时越来越贫嘴了，不过相对于那个在学校对谁都礼貌客气疏离，时刻显示着良好教养的姜澜，她更喜欢现在这个贫嘴的姜澜。 “你往我这边坐坐。”林溪墨招招手说道，她看到烤肉摊上的有一丝丝烟火飘到姜澜那边，以为她是被烟熏的流眼泪。 姜澜也就往旁边挪了挪。 两人又吃了一些东西，一道惊喜的声音在姜澜背后响起：“溪墨，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姜澜回头，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带着四五个小弟站在不远处，笑着对林溪墨打招呼。 看到这人，姜澜心里思索，难道又是一个觊觎林妹妹美貌的人？ 看着一身打扮，十足不入流的小混混，却没想到林溪墨竟然也和这个青年打招呼：“高大哥，好久不见了。” 态度和面对赵姨母子时差不多，姜澜一时不明白两人关系了。 “哈哈”青年笑了两声说道：“最近都在台球厅那边，都没怎么回家了。咦……这是你同学吗？” 青年走进看到姜澜，好奇的问道。 林溪墨点点头：“这是我同学姜澜”，然后又对姜澜介绍道：“高大哥是我的邻居。” 姜澜这才明白，难怪以林溪墨的性格愿意和他打招呼。 两人打了招呼，青年带着小弟们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招呼着老板烤肉上酒，然后又指着林溪墨一桌说道：“给这边也上五十串烤肉，两瓶饮料，记在我账上！快点啊！” “高大哥，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吃饱了，马上就走了！”林溪墨立刻摆着手拒绝。 那青年笑着说道：“多少年的邻居了？我都把你当亲妹妹呢，和大哥还客气什么？” 林溪墨摇头，一再推辞，态度很坚决，青年才无奈的同意，看起来他和林溪墨关系不错的样子。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多数是这青年在说，问一下林溪墨的学习情况，然后又问她有没有人在学校欺负她，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找自己云云。 之后姜澜和林溪墨结帐离开，青年甚至还好心的想让自己的一个小弟送两人回来，不过被两人拒绝了。 回家的路上，林溪墨主动解释道：“高大哥是我家邻居，就是那个红木门，你见过的……他很早不上学了，混社会，后来开了家台球室，就在前街那边……虽然他是混社会，但是人不错的，讲义气，很孝顺，对街坊邻居也都很照顾，这一片谁有麻烦了，他都是乐意帮忙的，人缘很不错呢。” 姜澜了然，也难怪林溪墨这样性格的人都愿意和他聊几句。 说着林溪墨笑了一下：“他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外号。” “外号？” “嗯！叫砍刀哥！” 扑哧，姜澜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个外号？” “我也不知道啊。”林溪墨摇摇头：“我是听别人说的，也没问过高大哥，在我们这片挺有名啊，街坊邻居要是被人欺负了，报出砍刀哥的名号，很多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唔……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呢。”姜澜感叹道。 “是啊。” 两人聊着天，也就走到林溪墨家的小巷子口，姜澜没有进去，就在巷子口目送林溪墨走进去，然后转身顺着马路准备回家。 今天是平安夜，年轻人大多数都集中在广场或者商业街之类的地方，这条路行人不错。 姜澜走过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一个人！ 一个靠着路灯的欧美男人，他有着高大的身材，英俊的仿佛是希腊神话人物的面孔，金色的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眼神深邃，笑容温暖！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没有一丝折皱，更不会有一粒尘埃。 这是一个看上去极有魅力，极为英俊的男人！ 但是，姜澜却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寒从自己心底升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强大！ 眼前这人极为强大。 姜澜直觉判断，这人绝不会比前世巅峰时期的自己或者贺绍元差！ 看到姜澜，这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和煦迷人了，如果有路过的小姑娘，相信一定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等你很久了，姜澜！”他开口说话，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果然是等自己的，姜澜一瞬间神经紧绷，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只是搜索记忆，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前世应该也没有与他有过交集，那么他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你……是谁？”姜澜沉声说道，眼神紧紧盯着这个男人。 “不要紧张！”男人的态度极好：“我叫，嗯……名字比较长，估计你也没心情记住，一般别人都称呼我……夜王！” 夜王！ 听到这两个字，姜澜内心猛然一跳，前世她虽然没有见过夜王，却也知道他的大名。 甚至夜王手下一个名叫班克罗夫特的使徒还是被他干掉的！ 不过，记忆中此时的夜王应该还被关在太平洋上的某座监狱中，由大量高手看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理论上，他应该是二零零九年越狱，然后一年后被正在巅峰状态的燕风雪斩杀！ 他为什么会提前出现？ 他找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她可不认为现在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高中生，能吸引的进化者世界的高手亲临。 姜澜自重生后，一直过着普通的生活，未曾和进化者会世界接触过，自然不清楚进化者世界发生的大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被夜王害死的！ 听到夜王的话，姜澜装出迷茫不解的神色：“抱歉……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那很正常，因为你还未曾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另一面？”姜澜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然后心里开始快速思考对策。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毫无对策！ 实力差距太大，她根本不可能有和夜王一战的能力，这几乎是个死局！ 除非此刻炎黄血的林持欢和燕风雪之流的高手赶到，自己才有可能脱身。 不过，这可能吗？ “是的！另一面！”夜王说道：“一个属于强者的世界，就像眼前这样……” 夜王说着伸出手隔空一点，只见远处的垃圾桶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包裹着，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姜澜假装瞪大眼睛，充满好奇。 心里却明白这是念力异能。 “看到了吗？”夜王微笑：“那个世界就是这样，就像……无数电影大片中那样，有着无数身怀异能的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姜澜是真的有点不解了。 “因为……你也和我们一样，属于这一类人，你是我们的同伴！” 姜澜装傻充愣：“可是我不会异能啊。” “不！”夜王摇摇头，一句话惊的姜澜差点跳起来：“你身体内有彼岸花开！只是你还未学会如何运用它！你是我们的同伴！” 姜澜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姜澜惊骇的眼神，夜王说道：“虽然我不清楚彼岸花开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体里，按理说它现在应该还在某处沉睡，但……存在即是合理，既然它出现在你这里，那么就是合理的……” 夜王的话，让姜澜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我也没兴趣去准追寻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我只要知道它在你这里就好了！” “你到底干什么？” “带你走！你将成为我们的同伴！然后……”夜王微笑，说出一句让姜澜吐血的话：“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 姜澜：“……” 她很想骂人，进化者中大大有名的通缉犯、神经病、杀人狂夜王！ 他，来找到自己一个小姑娘，然后说我们要去拯救世界？ 你妈批！ 即便以姜澜的涵养，也只有用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第十九章 终将加冕为王 呵呵! 姜澜内心冷笑，没想到进化者中大名鼎鼎的夜王是个中二病患者，如果他的那些对手得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看着姜澜略微呆滞的表情，夜王不疾不徐的说道：“你很惊讶？或许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不要否认……我从你的表情看的出来。”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会让你相信我所说的！” 说着夜王招招手，街道的另一边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开过来。 夜王很绅士的拉开车门：“美丽的小姐，请吧！” 姜澜无奈，左顾右盼，却也只看到寥寥几个路人，毫无疑问这些人救不了她。 “至少要让我给家里人报一声平安吧？” “我已经告诉你家人了，当然……他们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说的？” 夜王耸耸肩膀：“照实说的……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所以我告诉你爷爷，我带你拯救世界去了。” 姜澜痛苦的捂住额头：“中二病是绝症！” “在你们国内有个组织叫炎黄血，嗯……比较麻烦，里面有几个大恶人，总是反对我拯救世界，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该走了，姜澜，请上车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夜王，姜澜就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且不说炎黄血并不认识自己这一号小人物，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想着姜澜心里就有些不爽，皱着眉头坐进车子，坐在前排的司机是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小丑，看到姜澜，他转过头露出一个笑容：“你好，我是马休！” 马休？ 姜澜仔细回想了一下。 这人应该是夜王手下的而是十二使徒之一，异能是傀儡术和隐身，擅长暗杀！ 接着夜王也坐到她身旁，关上车门后说了一句：“走吧。” 车子启动，向东边驶去，很快就出了市区上高速公路。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姜澜问道，很明显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不好要发什么疯。 “唔……我们的目的地是日本，不过中途也会有些停留。”夜王对姜澜的他态度很好，几乎是有问必答，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日本？ 姜澜头疼了：“我们去日本干嘛？咦，难道……你觉得日本人罪大恶极，要去人道毁灭他们？这个我支持！” 夜王斜了她一眼说道：“不是，虽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需要救赎，但是……这件事要慢慢来，我去日本是因为……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同伴等着我去唤醒，然后……去参icmarket！” 说着夜王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犹如一个朝圣者！ icmarket？”姜澜有点懵：“这是什么？” “全日本乃至全球最大的漫展！”夜王言简意赅的说道，神色极为神圣庄重！ 好吧！姜澜总算知道他的中二病是怎么来的了！ 姜澜对于二次元没什么兴趣，也了解不深，就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想了想问道：“日本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那人也有三十三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全世界所有已经出世的三十三器的下落，原因……”说到这里夜王狡猾的一笑：“虽然你是我的同伴，但是还没有到告诉你的时候！” 姜澜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想从他口中能得出什么结论。 目前她还不清楚这个夜王胁持自己的目的，难道有什么特殊癖好？想到这里姜澜狠狠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坐的离夜王远点。 至于他说的拯救世界？ 鬼才信！ “那么……是谁和我一样倒霉，即将被你胁持？” “别这样说！”夜王笑着反驳：“我可没有胁持你们，我只是……引领你们走上你们该走的路！”说着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语气低沉沙哑的说道：“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沉睡的神灵们从永眠中苏醒，无尽的大地即将迎来新生，而你……终将加冕为王！” 呸！ 夜王的话，只换来姜澜这一个字。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这些脑子拎不清的人，因为你所已知的一切三观，对于他们都是无效的！ 夜王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姜澜：“看！就是她，和你一样的命运之女，我、还有你们，还有更多的命运之子，我们将一起君临天下！” 对于他的话，姜澜已经选择性屏蔽。 照片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美少女，从照片看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粉色和服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甜美。 “挺漂亮的小姑娘。”姜澜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把照片还给夜王。 反倒是夜王，接过照片后开始兴致勃勃给姜澜介绍这个女孩的情况。 “呐，是很漂亮吧，这小女孩叫樱谷雪间……” 听到小女孩名字，姜澜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 樱谷雪间！ 这个名字她听过！ 樱谷雪间是樱谷长马的女儿！ 而樱谷长马则是日本名嘉原三大上宗家之一樱谷家的家主！ 这夜王还真是大胆包天，劫持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也就罢了，还敢把注意打到名嘉原身上。 虽说名嘉原的实力比不过三十年前被星座基金会覆灭的高天原，但也不是他夜王一个人可以挑衅的！ 何况拥有后世记忆的姜澜知道，名嘉原这些年很是出了些天才人物，神代弥生、中御门音弦、风间未绪…… 这些名字，每一个在未来都是强大到令人颤抖的存在！ 正是有这群人，名嘉原隐隐有替代炎黄血成为东方进化者世界龙头的架势，重现昔日高天原的荣光！ 而前世自己叛逃时，名嘉原已经发动了对星座基金会的复仇之战！ 也是因此给了她盗走彼岸花开的机会！ 夜王还在絮絮叨叨，姜澜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无意间听到夜王的一句话，却又让她来了精神。 “……同样是宿主，这个小姑娘可比你还厉害呢，她已经开启了释梦弥天，可惜就是力量太弱，不然我也不会去找她的……” 释梦弥天？ 姜澜抓住这句话的关键字。 三十三器中的释梦弥天！ 她会有三十三器，姜澜不意外，但是她为什么会有释梦弥天？ 记忆中这东西应该是十年后才会出现吧？ 而且宿主可不是樱谷雪间！ 自己是因为前世的原因，才会得到彼岸花开，那么这个樱谷雪间又是从哪来得来的释梦弥天，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亦或者，世界已经改变了？ …… 汽车在高速路上疾驰，两边都是无尽的黑暗，姜澜也很难判断自己现在在那里。 到得半夜，她终于有些精神不济，靠在车子的座椅上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破晓，眼前是一片高楼大厦，车子正行驶在进城的高架桥上。 “我们到那里了？”姜澜揉揉眼睛问道。 夜王正在翻一本漫画，听到姜澜的话收起书说道：“到砚城了。” 姜澜思索一下，砚城离鹿州足有五百公里，看样子他们走了一夜。 一夜未睡的夜王和马休都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伸了个懒腰，夜王说道：“早餐是补充营养的最佳时刻，我们可不能浪费，找个地方吃早餐，顺带也让我们的小美女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马休就将汽车停在一处酒店门前，然后很殷勤的下车为两人拉开车门。 马休这一身装扮实在有些滑稽，不禁让酒店的侍者多看了他几眼，然后又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夜王和姜澜。 俊男美女的组合还是比较吸引眼球的。 于是侍者殷勤的过来欢迎。 在前往前台的过程中，酒店不少进出的客人都对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个小丑、一个金发帅哥、一个绝色美女，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有些怪异的组合。 还有些客人好奇的对着三人拍照，姜澜冷着一张脸，反倒是夜王和马休颇为配合，看到有人拍照还会露出一个笑容比个手势，让某些妹子花痴的尖叫。 “三间客房！” 夜王对着前台的妹子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看着如太阳一般迷人耀眼的夜王，前台妹子有些花痴的愣了几秒，直到夜王轻轻叩着桌子，她才反应过来。 脸色一红说道：“好的，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于是夜王掏出护照递过去，前台接过护照证登，一边登记一边说道：“原来您是法国人啊。” “是的。”夜王点点头。 “法国好美的，我知道有卢浮宫、凯旋门、埃菲尔铁塔等等。您是来旅游的吗？” “是的。”夜王微微一笑：“中国也很美，我一直觉得中国和法国是世界上最美的两个国家，中文和法语也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 说话的功夫，前台已经登记好信息，将钥匙递给夜王，同时说道：“九楼最里面三间客房，那么……祝您在中国玩得愉快！” “谢谢你，美丽的女孩，也希望你以后可以去法国看看，那是一个美好的国度，你会爱上它的！” 夜王和姜澜离去，前台女孩还在发花痴。 实在太帅了！太绅士了！ 只是这个法国帅哥身边跟着的小女孩是他什么人？也太好看一点了吧？ …… 站在电梯上里，姜澜好奇的问道：“原来你法国人？” 夜王哈哈笑道：“亲爱的姜澜，你要知道，国籍这种东西对我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我需要，我可以是法国人，也可以是英国人、美国人，甚至可以是中国人！” 说着他还对姜澜眨眨眼睛：“对了，我还有一个中国名字，叫李思齐，见贤思齐！” 呃…… 姜澜没想到这个夜王对中国文化了解颇深。 电梯在九楼停下，夜王将一把钥匙递给姜澜说道：“我会让人送早餐过来，你好好休息，下午我们出发。” “去那里？” “魔都，然后从那里坐船出海。” 姜澜的房间是902，正好夹在夜王和马休中间。 进入房间关好门，姜澜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洗澡，而是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接起电话就听到爷爷焦急的声音。 “澜澜，你在哪里……” “爷爷，你先听说！”姜澜打断老人的声音，然后长话短说将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听到姜澜在砚城，姜伯儒就说马上会联系当地警方，却被姜澜制止了。 “爷爷，你听我说！这件事可能很难理解，但是普通人确确实实救不了我，你赶紧寻找一个炎黄血的组织，只有他们能救我！” 大概三五分钟，外面传来敲门声，姜澜立刻挂了电话。 面对夜王，普通的警察来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只有炎黄血的高手才能对付他。 而以姜伯儒的人脉地位，联系到炎黄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姜澜不知道的是，她现在钱包里放着一张洪思雪的名片，就可以联系到炎黄血！ 可惜，她终究是不知道洪思雪的身份。 敲门声持续了几秒，姜澜走过去开门。 一个侍者推着餐桌走进来：“小姐，您的早餐！” 姜澜松一口气，说道：“好了，放在那边吧。” 侍者退出去，姜澜没有看那丰盛的早餐，而是钻进了卫生间——她要洗澡。 现在求救的电话已经打出去，能不能逃出这个中二病的魔掌，她却没有信心。 夜王不是白痴，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胁持自己，不会没有依仗的！ 第二十章 抵达魔都 下午两点，酒店的报时钟响起，同时姜澜门外也传来敲门声。 姜澜起身开门，门口站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脸色有点发黄，相貌普通。 姜澜皱眉，正准备开口问他有什么事，没想到那男子微笑着开口：“亲爱的，睡得如何？” 说话的声音赫然是夜王！ 此时的夜王竟然变成一个地道的东方人。 姜澜上下打量他几眼，也不得不赞叹：“你的易容术确实出神入化……不过，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亲爱的！” “能到你的夸奖，我很荣幸，亲爱的！” 显然夜王已经自动忽略了姜澜的最后一句话。 “那么……现在该你了？” “我也用化妆？” “你觉得呢？” 姜澜明白，如果自己三人都是如此伪装，炎黄血想要找到自己就很难了。 可是她能拒绝吗？ 一个小时后，姜澜和夜王离开酒店时，已经没有人认得出这是早晨引起围观的两人。 比起夜王的改头换面，姜澜的变化不算太大，依然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只是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大出几岁。 她的五官经过夜王的伪装，都有些改变，虽然改变不算大，但是每一部分都变化，就很难让人认出来了。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出来的旅游的父女，丝毫不引人注目。 在停车场，姜澜见到了马休。 他已经换掉那身花花绿绿的小丑装扮，连褐色的头发都染成黑色，穿着西装，带着墨镜，赫然一副忠心保镖的打扮。 看着走来的姜澜，马休一脸恭敬的拉开车门说道：“先生、小姐，请上车！” 姜澜坐上车，左右看看对夜王说道：“你可真谨慎！” 他们现在坐的已经不是早晨来时的那辆车了。 姜澜对车不是很敏感，但也知道自己乘坐的这辆座驾抵得上普通人奋斗大半辈子了，看来这个夜王是很有钱了。 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容易积累财富。 “小心驶得万年船，炎黄血什么的太麻烦了。”夜王咕哝一句，然后又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姜澜：“呐，你的新身份。” 姜澜接过来，是一张身份证，上面写着一个叫李璃的名字。 甚至连那张照片都和现在的姜澜有七分相似，这让姜澜不得不再次惊叹于夜王的神通广大。 “李璃？” “是的，这就是你现在的身份，李璃！旭日集团董事长李思齐的千金李璃！” 姜澜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你……” 她想起来，夜王说过他有一个中文名字就叫李思齐。 “是的！”夜王矜持的点点头：“你现在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叫你亲爱的姜澜……不对，应该是亲爱的女儿，没有错了吧？” 看着一脸郁闷的姜澜，夜王又说道：“我和你父母年纪差不多，所以你不用觉得我是在沾你便宜。” 姜澜不知道原主的父母就是死在夜王手下，不然现在不知道是否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 “你以前就是千金大小姐，扮演这个角色没有问题吧？” 姜澜索性不再说话。 车子驶出市区，又上了高速公路，看到路牌，姜澜知道车子是开往魔都了。 高速公路上，姜澜正在闭目养神，却被夜王的一阵叫声吵醒。 “超过它！超过它！fuck!超过它！” 姜澜睁眼，看到夜王正在手舞足蹈的指着旁边的一辆车叫嚷。 旁边的是一辆保时捷敞篷，大冬天也不把车顶放下来，不知道冷不冷。 车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神色张狂，看着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车，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一脚油门就将夜王的车甩在身后，同时远远对着夜王的车比了一个中指。 于是才会有夜王手舞足蹈的一幕。 看着神色张狂的夜王，姜澜替保时捷车主捏了把汗。 遇到这个神经病，你就自求多福吧。 听到夜王的话，马休立刻提速追上去，他们开的这这辆奔驰不是跑车，但是性能也不错，再加上马休的车技很好，很快就追上了保时捷的车主。 放下车窗，马休对着旁边的保时捷车主狠狠回敬了一根中指，然后一脚油门超过去。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身后有发动机的声浪传来，保时捷又追上来。于是在前往魔都的高速路上，一辆保时捷和一辆奔驰就展开了激烈的追逐赛。 姜澜赶紧系好安全带，谁知道这几个神经病会不会失手，造成车毁人亡的悲剧，自己不就是亏大了？ 两辆车毫无顾忌的飞驰，多次惊吓的旁边的车狂按喇叭，车主破口大骂。 这场追逐持续到两辆车都下高速路为止，保时捷车主的车技和马休差不多，但保时捷毕竟是跑车，占着优势，最终是领先奔驰下了高速。 那年轻人下了高速并没有将车开走，反而是停留在路边，等着马休将车开过来。 大概是想看看和自己飙了一路的人是何方神圣，却没想到马休根本没停，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潇洒离去，只留下一路尾气。 年轻人讨了个没趣，看着远远离开的汽车，摸摸鼻子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上夜王开怀大笑：“哈哈！他现在一定很郁闷！” “也只有你才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姜澜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啧！”夜王毫不在意，反而是很开心的说道：“谁让他要和我飙车来着，可惜今天这不是跑车，不然……哼哼，换成跑车，我就要和他亲自较量了！” 姜澜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个夜王是不是神经病还说不好，但是神经质是一定的！ 更悲哀的是自己现在还不得不和这个神经质呆在一起，想跑都跑不了。 …… 作为国内最大的城市之一，魔都的繁华是毋庸质疑的，车子刚上主干道，就被堵得寸步难行。 等到好不容易到达夜王订的酒店，白昼已经开始落幕，金色的晚霞挂在天际。 无论是在砚城或者魔都，三人住的酒店都是当地最好豪华的地方，这方面夜王从不会亏待自己。 这一次的入住就比较平淡，再没有引起旁人的围观。 看着夜王开了三天的房，姜澜问道：“怎么是三天？” “因为三天后有一趟去往日本的游轮，我们坐游轮走。” “游轮？为什么不坐飞机？” “我喜欢坐游轮！” 夜王的话让见姜澜难以反驳。 三间房，姜澜又是在中间位置，这一次夜王甚至收走了她的手机，让她无法再和家里联系。 “请相信我，我可没有伤害你的打算，我只是……打算带你去看看另外的世界，所以暂时不要联系你的家人了，你可以把这次的事情当成一次旅行……就当成生活中的小惊喜，按部就班的生活很无趣，不是吗？相信我，等你愉快的观光完日本的景色后你会坐上飞机回到家里，见到所有你想见到的人。” 这是夜王在她进房间之前对她说的话，让姜澜一头雾水。 说起来，夜王对她的态度很好，几乎是有问必答，但是到现在姜澜都不清楚他的目的所在，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拯救世界的同伴了？ 旅行？姜澜可一点都不喜欢这次的旅行。 她暂时不准备联系别人了，夜王既然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是知道她之前的事情，也是在告诉她之后应该怎么做，姜澜暂时还没有惹怒这个神经病的打算。 晚上八点，姜澜百无聊赖的在房间看电视，敲门声响起。 站在门口的是夜王，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对着姜澜说道：“这座城市很繁华，我想我们可以体验一下夜生活。” “没兴趣，我要睡觉。”姜澜摇头拒绝。 “不要这样，青春的活力在于释放和挥霍，不要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就像……就像一个时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规律的滴滴答答，这样的生活是有多无聊？实在浪费上天给与我们发现生活的双眼！” “你还有青春？” 夜王的长篇大论只换来姜澜一句嘲讽，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说道：“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呼吸空气，还能看见天空，听到风声，闻到花香，我就永远年轻！青春不是年龄，而是……”说着夜王指指自己的心脏。 “心态不错！”姜澜淡淡的说道。 “别这样！”夜王无奈的说道：“姜澜，明明你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给我的感觉像个五六十岁的人一般，作为孩子不应该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充满活力，而且永远不知道疲倦吗？你看看你，说话的语气、神色都很少改变的，这种情况怎么能出现在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身上呢？” 夜王说的痛心疾首，似乎对于姜澜的作为极为惋惜，似乎她一个美好少女不去出去疯就是浪费一样。 不过夜王有一点说的没错，姜澜两世加起来确实五六十岁了。 “大概我和别人不一样吧。”姜澜只能这样回答。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趁着夜色，我们好好浏览一下这个繁华都市的景致吧。” 姜澜的回答让夜王再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催促着姜澜出发。 纵然心里不情愿，姜澜也只好穿上一件外套和他一起出去。 在酒店门前，马休已经将车开过来，这一段时间他都在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称职的管家和司机。 “去那里？酒吧？”车上姜澜问道。 夜王摇摇头，神色夸张的说道：“见鬼！你才十五岁，不能喝酒，我怎么可能带你去酒吧？” “呵！没看的出来你还挺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嘛。” 姜澜随口说了一句，有几分嘲讽也有几分夸赞。 “那是！”夜王自得的说道：“曾经我还参加过国际红十字会，在非洲好几个国家参与过人道救援呢。” “你？人道救援？什么情况？”姜澜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实在很难想象夜王去参加人道救援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这个……”听到姜澜问具体情况，夜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你也知道非洲那个地方一直比较混乱，各种军阀、无政府组织混战，民众一直过的比较苦……” 听他的话，姜澜实在无语，什么民众过得很苦，很难想象这种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所以我参加人道救援之后就觉得，如果只是救援的话并不能拯救非洲，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拯救非洲！” “什么？” “战争！”夜王有力的吐出两个字，然后解释道：“混乱来自于战争，必将终结于战争，所以……”说到这里，夜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所以那几年在非洲我都会去扶持一些军阀，帮助他们消灭对手，统一他们所在的地区，这样就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了。” “结果呢？”姜澜冷静的问道。 “结果……”夜王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结果并不好，那些人太蠢了，他们根本不会治理一个国家！他们不会管理一个国家，不会发展经济，发展科技，只会一味的敛财！往往统一之后带来的都是独裁和暴虐……” 听到他说独裁和暴虐，姜澜神色古怪的看着夜王，毕竟这位在进化者世界于是出名的大恶人了，竟然能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还真是新鲜。 看到姜澜神色有异，夜王摆摆手解释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一个独裁者，不然也不会寻找你这样的伙伴了！” 这句话倒是在理，姜澜暂且相信他，于是夜王继续说道：“独裁和暴虐之后必定是更大的矛盾，更大的混乱，到后来我甚至亲自出手干掉了一些人……别看我，我可没有搞大屠杀，我杀的人……大概几千个吧？”夜王说着有些不自信，看着前边开车的马休问道：“马休，有几千个吗？” “是的陛下，有幸被您亲自杀掉的有三千多！” 得到答复，夜王得意的看着姜澜：“我确实没有搞大屠杀，只是杀掉一些冥顽不灵的人，但是这也并不能用影响非洲的局势，后来我觉得这样的人道行为不能拯救非洲，于是就离开了，但是！”说到这里夜王的神色又变得极为气愤：“某些虚伪的人竟然说我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说我是恶魔！我像恶魔吗？我是救世主！” 姜澜：“……” 这就是你说的人道主义救援？ 杀了三千多人，你告诉我你不是恶魔？ 也难怪除过死敌炎黄血之外，其余各大进化者组织对夜王也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态度。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第二十一章 极乐净土 人生就像画板，出生时是一片空白，可是在成长过程中不断被加入各种的颜料，最终成为五颜六色的画面。 这些画面带着你一生的喜怒哀乐，而原主姜澜之前十五年的人生被加入的颜色实在不多，如果她没有重生，那么她的人生轨迹也许就是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毕业、成长、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直到终老，这就是多数人的一生，姜澜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姜伯儒百年之后继承一大笔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资产。 然而事实她重生了，被另外一个灵魂占据身体，同时带来了彼岸花开，最终又将夜王吸引过来，她的命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轨迹，未来将走向何方，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夜王是第一次来魔都，所以他带着姜澜没有去任何娱乐性的场所，反而是兴致勃勃去看了几处有名的景点。 人群中，夜王和姜澜并肩而行，姜澜的神色厌厌，显然对观光不感兴趣，反倒是夜王兴致勃勃，不时对着身边的景色指指点点。 看完东方明珠，夜王和姜澜站在黄浦江边，感受着江面上吹来的寒风，姜澜原本有些疲倦的神态也被这冷风吹散。 “我喜欢欣赏夜色中的城市，这种感觉很好！”夜王突然说道。 姜澜没说话，她没想到夜王竟然不任何娱乐会所，反而是带自己逛街，倒也有些奇怪。 “有点饿了……”夜王摸摸肚子说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知道那里有比较有名的小吃吗？” “不知道。”姜澜摇头，她来过魔都的次数不多，不了解这里。 两人正在说话，有人撞了姜澜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撞人的是一个穿着羽绒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一边低着头疾走，一边低声道歉，姜澜没有大度的表示没关系，反而是转手握住男子的手腕。 “拿出来！” 姜澜眯着眼睛，声音微冷。 “什么啊？” 男子抬起头，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上满是迷茫，但是他手下可不客气，用力挣脱几下，想要摆脱姜澜的控制。 姜澜拿捏的是他腕关节的穴位，力道也不小，这男子挣扎几下竟然没有挣脱，于是眼中寒光一闪，他的另一只手从袖口滑出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朝着姜澜的小腹捅去！ 不过他还没有机会接触姜澜，下一刻就被马休大力的一拳打在肩膀，整个人的身体都扑倒在姜澜脚下，手中的水果刀也脱手，惨呼出声，引得其他路人纷纷侧目。 姜澜弯下腰在男子身上一阵翻找，从他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钱包，然后对着路人晃了晃。 看到是个小偷，大部分人也就没了围观的兴趣，纷纷转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唔，一个可怜的小偷。”夜王在一旁看着说道：“要送警察局吗？” 听到送警察局，地上的小偷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逃跑，却被马休抓住了双臂，动弹不得。 “那就送警察吧。”姜澜说道。 “不好！”夜王摇摇头：“他又没有成功，还挨了打，放掉算了吧，如果送警察少不得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还要去吃宵夜呢，再说……我最不喜欢和你们国家的官方打交道了。” 姜澜略微诧异，她以为夜王是不想惊动官方，毕竟他的身份敏感。 虽然她自己很想把小偷送警察，顺便留下点线索，好让炎黄血的人能更轻松的找到自己，但是夜王拒绝，也就只能作罢。 得到夜王的指令，马休就松开了小偷，那小偷忍着疼痛，捂着肩膀，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而旁边的群众对于这个种情况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好了！”夜王伸伸懒腰说道：“吹风吹够了，我们找点吃的东西吧……不得不说，你们国家的食物实在美味，你们一直对吃情有独钟啊。” 发生这样的事情，姜澜也没心情看风景——她本身也没什么看风景的兴致。 于是三人就往停车场走去。 由于这片是闹市区，游客行人都比较多，停车场的压力也比较大，他们的车就停在一个偏远的停车场。 原本夜王和姜澜应该站在路旁等着马休将车开过来，但这次夜王却跟着马休一同前往停车场，似乎已经有些饿的不愿意多等这几分钟了，于是姜澜也就跟着他一同前往。 停车场只有几盏灯，根本不足以提供足够的灯光照明，因此整个停车场充满昏暗的静谧。 灯光下三人的影子被拉长，这里就好似某个恐怖片中的凶杀现场。 夜王走到停车场的入口，却没有继续走进去，马休和姜澜也停下脚步，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 这是姜澜第一次见他抽烟，不过她现在的身体闻不惯烟味，于是皱眉说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烟鬼？”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抽烟！”夜王笑了一下说道：“我只在一种情况下抽烟。” “什么情况？” “要杀人的时候。”夜王虽然在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冰冷：“每次要杀人的时候我都会变得很兴奋，所以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他的话让姜澜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是说你呢，我对你可是一点恶意都没有！”似乎是洞察到姜澜的心思，夜王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话落下，姜澜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很快有身影靠近停车厂，人头攒动，看样子少说也有一二十人。 看到带路的竟然就是刚才放走的小偷，姜澜也就明白夜王说的意思了，原来这人还是个有组织的小偷，不过这种情况在国内确实不怎么新鲜了！ 很多小偷都是偷窃不成，然后三五成群就改成明抢了。 但心里也是一惊，夜王竟然想要把这些人杀光吗？ 前世她也杀过许许多多的人，不能说她杀的都是坏人，但至少会有一个杀人的理由——为了利益也算理由，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杀人理由！ 但是眼前这些人罪不至死，如果是前世的她，这些人废手废脚是免不了的，但是还不至于全杀光。 同时她也明白夜王为什么这一次选择和马休一起来停车场了——他早都知道这些人在跟着他们，所以故意把他们引到无人的停车场动手！ 甚至，他刚才故意放走那个小偷时就有这样的打算！ 这个人的性格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眼前这群人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多人的光头，满脸横肉，一副凶相，就差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刻在脑袋上了。 “三位留步，有点事情要和三位讨论讨论！” 光头开口说话，同时露出一个笑容，他不笑还好，一笑大概就有夜止小儿啼的效果了，说不出的狰狞。 “有事？”夜王笑眯眯的说道，他此刻的相貌普通，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颇有修养的中产阶级。 “我这个兄弟几位认识吧？”光头说着将刚才那个小偷推出来。 “认识，刚才他偷我女儿的钱包，被抓了。” “认识就好！”中年男子说道：“我们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不容易，我兄弟眼拙，没看出几位还带着手艺呢，失手是他学艺不精！怪不了谁，但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道：“你们直接废掉他一条手臂，这出手有点重了吧！” “知道他手臂废了，还不赶紧去医院？我们不是医生，不会看病！”夜王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光头手下的人都是一脸怒容，有些人甚至还从背后取出带的钢管、砍刀一类的凶器。 “病自然要看，不过这医药费谁出呢？几位不是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吧？怎么的也要给我们兄弟们一个交代吧？不然我这几十号兄弟怕是不答应啊。”光头冷笑着说道，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以为你会感激呢。”夜王突然低声开口，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停车场很安静，光头自然也是听到的。 他楞了一下，然后冷笑着说道：“感激什么？感激你们没有把我兄弟送进局子里？” “对！”没想到夜王竟然很认真的点头赞同光头的说法。 “哈哈哈！”光头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看着夜王的眼神充满嘲讽和不屑：“老家伙，你是不是没搞清状况啊？我们现在可不是和你聊天，你当我逗你玩呢？” “哦？那你想怎么办？” “哼！”光头哼了一声，扫视三人说道：“女的带走，男的打残！” 听到光头的话，姜澜再没有兴趣去关心他的死活了，既然这些人自己找死，那就由他们去死吧。 她又不是圣母，只是夜王的这种态度让她很不安，也很不满。 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似乎眼前的几十个人都不是人类，而是可以被随意抹去的蝼蚁。 也许这才是让炎黄血恨得牙痒痒的夜王。 夜王可以因为这些人的冒犯而随意杀死他们，那是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让他不顺心，他就可以随时杀死这些人呢？ 那么一直在他身边的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危险呢？ 她绝不会相信夜王说的什么同伴，拯救世界之类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光头说完就挥挥手，他那群早就跃跃欲试的手下就提着家伙冲上来。 只是让光头不安的是，直到此时眼前的男人还有他的那个司机，甚至那个他看起来极漂亮的女儿竟然都很平静！ 看着自己手下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小弟，这三个人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颇有几分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境界。 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有什么依仗？ 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怕是早都吓呆了，就算这三个人有些来历，也不至于连动都不动一下吧？他甚至在那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可怜！ 是的，那个女孩在同情他们？ 这简直太可笑了！ 她以为她家里的那个保镖能保护好他们？太天真了！ 虽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这保镖身手不错，那个女孩似乎也会两下子，但是他们以为自己对付得了自己这二十多个手下吗？ 你以为你是叶问还是黄飞鸿啊？ 看着冲过来的人群，夜王竟然还有心情对姜澜说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同伴，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于是在姜澜的不解中，夜王轻轻举起手。 “人有三恶道，贪、嗔、愚！”夜王缓缓说道，随着的他动作原本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竟然有白色的光芒亮起来，这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照耀在那些人的身上，不刺眼，却也没有柔和的感觉！ “诸位因贪而窃他人财物，又因被发现而怒，怒而不知悔改，是为愚！今日我就渡各位前往极乐净土！入我极乐净土，方可无贪嗔愚三道！” 随着夜王的话音落下，白光大盛，一瞬间充满整个空间，被光芒包裹的姜澜却有一种心旷神怡，清凉舒爽的感觉！ 再看那光头和他的手下，人人都闭着眼睛，一副安静满足的神态，哪里还有刚才喊打喊杀的气势？ 就连那凶神恶煞的光头，此刻也给人以虔诚信徒的模样。 姜澜心里一惊，倏然回神，这种光竟然可以影响人的心智！ 再看夜王的眼神就有些骇然了！ 她知道夜王会念力异能，本以为他会用念力碾死这些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抛出这个古怪的光来！ 这个人隐藏的东西还真的是多啊！ 光芒只是持续很短的时间，然后姜澜就看到让她惊掉下巴的一幕。 只见光忙中那二十多个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满足，神色越来越虔诚，很快就有光芒从他们身体内开始冒出来！ 他们竟会发光！ 与眼前这些由夜王制造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光！ 随着他们身体内的光芒越来越盛，他们的身体竟然在消失！不！应该说他们的身体化作了这光芒的一部分！ 他们依然存在，他们就是这些光！ 只是很短的时间，所有人都与这片光芒融为一体，整个地下停车场只剩下姜澜三人沐浴在光芒中。 然后下一瞬间夜王收起光芒。 昏暗的灯光，冷冽的空气，一切与之前她感受到的一模一样！除过少了那一群来找麻烦的人！ “你……”姜澜看着夜王，有些惊诧的说不出来话，就她前世所知，世界上没有一种异能是这样的！ 这根本不像是异能，反而是……像某种神通！ 而只有一种情况下，一个人才会拥这种神通——他有三十三器！ “猜到了？”夜王笑着说道。 她有点明白夜王所谓同伴的意思了，可是如果说拥有三十三器的都是他的同伴，那么——据她所知，林持欢可是也拥有三十三器呢，难道夜王也想把他拉过来？ 开国际玩笑了！ 美国总统可能和拉登大叔坐一起愉快的聊天喝茶吗？ 看着夜王，姜澜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的是什么？” “极乐净土。” 第二十二章 夜王的目的 “创造世界万物的上帝见到地上充满败坏、**和不法的邪恶行为，于是计划用洪水消灭恶人。同时他也发现，人类之中有一位叫做诺亚的好人……” 说这话时，夜王和姜澜正坐在路边一处烧烤摊旁边，夜王正在撸着一串烤肉，口齿有些不清楚。 不过他还没说几句就被姜澜摆手制止：“停停停！如果你是在说《创世纪》，那就没必要了，我很清楚这个故事，也不信仰任何宗教！” 收拾完那群小偷，三人找了一处烧烤摊坐下，夜王对这种烧烤很感兴趣，桌上大半的烧烤都是被他消灭的。 姜澜没心情吃东西，在看到夜王竟然拥有极乐净土之后，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询问夜王带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夜王就开始就讲述《创世纪》中的大洪水故事。 看到姜澜没兴趣听，夜王咕哝一声，放下铁钎，擦擦手说道：“好吧，我也不信宗教，我只是想说……我们真的要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你动漫看多了吧？”姜澜冷笑一声：“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好，不用我们来拯救，即便有拯救世界的英雄，那也不应该是我！” “你觉得这个世界很好？”夜王反问道。 “不好吗？”姜澜同样反问，顿了顿补充道：“我生活的很好，我身边的人生活的也很好！” “可是我不认为这个世界很好！”夜王拿起最后一串烤肉说道：“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这是宗教中所说的七宗罪，虽然我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我觉得说的很对，你可以看看现在的人类，又有几个没有犯上述的罪责？” “那又如何？虽然这些都是人类本性上的恶，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能进步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偏离了它原本的轨迹，我们就要把它带回来！”夜王说道：“让它变成真正的乐园，没有压迫，没有阶级，没有迫害！” 姜澜大吃一惊：“你要闹革命吗？” “不！”夜王摆摆手：“革命还不够彻底！” “那你要干嘛？” “救赎！” “怎么救赎？” “这就是我给你讲大洪水的原因？” “你……”姜澜愣住了：“你是想学上帝毁灭世界？” “是救赎！”夜王纠正道。 “搞笑！”姜澜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上帝？我承认你很厉害，在进化者世界都算是顶尖高手，可是你也不可能毁灭世界吧？” “上帝已死！”夜王突然说出一句尼采的名言，然后解释道：“人类需要寻找新的秩序，而这一次……秩序由我们制定！” “你是个疯子！”姜澜只能如此评价。 “我不是疯子，我是救世主！我一个人是无法制造毁灭世界的大洪水，但是集合起三十三器就可以做到！这也是我寻找你们的原因，三十三位宿主同时掌控三十三器就可以改天换地！” “三十三器到底是什么？”姜澜问道，她或者说进化者世界的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三十三器的来源。 “它们……”夜王犹豫了一下，嘴里突然吐出一句话，急促有力，像是某种动物的鸣叫。 姜澜确定这是某种语言，但她从未听过，前世身在国外，姜澜本身就精通四种外语，对于这世界上大多数运用比较广泛的语言也都接触过，但是她确定夜王说的不是她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你说的是什么？”姜澜眼神灼灼的盯着夜王问道，她内心隐隐感觉到夜王刚才说的那句话极为重要！ “抱歉，只有当你真正成为我的同伴，与我一起完成伟大的历程，我才能告诉你！”罕见的夜王竟然没有想她解释，反而是诱惑道：“答应我吧？我们一起去救赎这个世界，然后我就告诉你三十三器真正的秘密！” “抱歉，我不想知道了。” 于是夜王的脸色垮下来：“你真的很无趣啊！” “我说过，我对你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 “为什么？我们做的是很伟大的事情啊，救赎人类，我们来制定这个世界的新秩序，我们会成为……新的神！” 夜王还在不停诱惑姜澜，但是姜澜丝毫不为所动：“我没兴趣成神，人类好也罢坏也罢，命运都应该掌控在人类自己手中，而不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更不应该由你我来干涉人类的未来！” “好吧！”夜王耸耸肩：“看来短时间内我们是无法说服对方了！” “长时间也不可能！” “你会改变的！”夜王看着姜澜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还太年轻！当你经历足够多的绝望之后，你会明白我说的话的，我坚信你会改变的！” “拭目以待！”姜澜不轻不重的反击道。 于是两人默契的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说了许多话，姜澜也有些口渴，也是让老板上了一瓶饮料。 老板刚把姜澜的饮料端上来，就听到隔壁客人大声的叫嚷：“老板！老板死哪去了？我们点的东西怎么还没上来？要饿死老子吗？” 说话的是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子，手臂上花花绿绿纹着奇特的纹身，姜澜仔细看几眼才明白那是一条龙。 与男子同桌的还有四个男子，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看到这群人的架势，老板立刻一溜烟跑过去：“抱歉，今晚人多，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出来混口饭吃的都不容易，大多数都求一个和气生财，看到这群人，老板也只能陪着笑脸道歉。 “人多是理由吗？咋地？看不起哥几个？凭什么别人比我们来得晚都上了，我们的还没好？”这群人不依不饶。 老板苦着脸：“几位，哪能呢，来者是客，我们欢迎还还不急呢，今晚的客人太多了，还请多担待！” 说着又对旁边的烤肉师傅喊道：“这几位的好了吗？” 烤肉师傅自然也明白老板的意思，于是大喊一声：“马上好，这一份就是！” “马上好，马上好！”老板对着这群人说道。 “马上好？几个马上好了？哥几个的时间就这么被你浪费了，知道不？” 这边看着这一幕的夜王对姜澜说道：“看到没有，暴怒，这就是人类的原罪，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这群人就不依不饶，你猜测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怎么样？”姜澜撇撇嘴：“大概会免单或者少收钱吧，这才是这群人的目的。” 果然，姜澜说完，这边老板说出今晚这桌所有的消费都是七折，这群人才算作罢。 “贪婪！”夜王嘴里又吐出一个字，然后解释道：“看到了吗？暴怒、贪婪！这样的人不应该得到救赎吗？” “应该！”姜澜点头同意，倒是让夜王有些诧异，不过姜澜随即解释道：“救赎不等于毁灭！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他会受到应有的教训，但是这个教训，或者说救赎不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上帝，也不是国际警察，管不了这么宽！” “懦弱！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三十三器选择了你，那么你就一定会成为救世主！这个世界需要我们。” “停！请不要再继续试图说服我，毁灭世界什么的，我没有任何兴趣！”姜澜抬起手说道。 懦弱？ 姜澜一直觉得自己不懦弱，相反，自己很坚强！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变身成为女孩子更加让人崩溃的事情吗？这种狗血事情自己都挺过来了，自己懦弱吗？ 姜澜和夜王谈话声音不高，在嘈杂的烧烤摊前就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但他们旁边的几个人还是听到的，不过这些人可没有把他们的谈话放在心上。 什么毁灭世界，救赎人类，电影看多着魔了吧？ 真可惜！ 看着是一对正常的父女，没想到脑子有问题。 于是这些人再看姜澜和夜王的眼神就带着几分关爱智障的同情神色了。 第二十三章 登船 在姜澜和夜王在魔都夜市吃烧烤时，远在帝都的某处，一大群人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 这是一个不大的会议室，有两排桌椅，一个女人正站起身汇报工作。 “……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姜澜了，根据姜澜在最后一次的电话中说夜王和她会通过魔都前往日本，具体坐飞机还是坐船，并不清楚……” 这个女人五官漂亮，眼神锋利，赫然是洪思雪。 洪思雪的旁边除过范峪，还坐着七八个男女，听着她的话一个个都是表情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汇报的对象则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就是她的直属上司叶卿，叶卿依旧是一身休闲装，成熟帅气，听着洪思雪的汇报，时不时点点头，却不发表意见。 叶卿旁边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长相看起来平平无奇，别说和英俊潇洒的叶卿相比，就算和大块头范峪比起来，给人的感觉也少了几分阳刚。 如果单从外貌来看，这个男人实在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但是，所有见到他的人一定会忽略他的长相！ 因为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身上却有一种高山大河般的气势，当他直视你时候，那种气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威严！ 沉稳！ 渊渟岳峙！ 这实在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来相容的人。 他面对着洪思雪，即便已经收起大部分气势，但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洪思雪依然小心翼翼。 林持欢！ 炎黄血的灵魂人物，整个进化者世界有数的顶尖高手！ 听完洪思雪的汇报，林持欢沉默片刻才说道：“夜王不但身手好，还非常擅长易容，而且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如果是坐飞机，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国内了。” “那怎么办？”洪思雪的话脱口而出，她和姜澜的父母是好友，听到姜澜竟然被夜王绑走，心里自然是十分焦急。 “联系一下名嘉原。”林持欢说道：“对方的目的地是日本，在那边如果有名嘉原帮助，事情应该能顺利一些。” “可是……”叶卿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炎黄血和名嘉原没什么冲突，但也说不上友好。 “必要时，可以应允对方一些条件。” “什么？”叶卿有些吃惊：“就为了一个小姑娘，我们……” “不是这样的。”林持欢摆摆手制止他的话，然后扫视一周，看着自己的手下大多数脸上也有不解的神色，他解释道：“首先，姜澜是我们的同胞！炎黄血的宗旨就是守护这个国家的安全！我们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其次，姜澜是姜书行夫妇的女儿，姜书行夫妇是我们炎黄血的老人，前段时间更是被夜王蓄意报复身亡，我们岂能让他们唯一的女儿出事？还有最重要的！即便没有姜澜，夜王也是我们的大敌，即便没有姜澜，我们未来最重要的任务也是消灭他！所以我的意思……诸位明白吧？” 在座的所有人沉默点头，他们或许会质疑林持欢的决定，但绝对不会违背他的决定！ “如此……按我说的做吧，我即刻启程前往日本！” 听到林持欢要亲自去日本，其他人倒没有意外，毕竟夜王的实力实在强大，炎黄血除过林持欢外只有寥寥数人可以对付他，现在还都抽不出身。 …… 两天时间，夜王带着姜澜转遍魔都的大街小巷，他就像一个普通的旅客，兴致所在，随意指着某个方向，姜澜就要跟着他跑大半天。 夜王甚至准备了一个相机，拍下许许多多的自己在景点的照片，每张照片中他都会摆出一些造型，某些造型中二到让姜澜都不忍直视。 就这样，在姜澜极度不爽，夜王极度开心的度过两日后，终于到了登船的日子。 三人到达港口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碧水蓝天，海鸥飞舞，一艘白色的游轮停泊在港口，周围的船只与它比起来，就是一群拱卫这公主的侍卫。 这艘“海洋星光”号游轮挂的是巴拿马的国旗，高达五层，全长两百多米，能乘坐四千名游客，造价数亿美元，是全世界一流的游轮。 这次游轮从魔都出发到日本的东京，所以出海旅游的人实在不少。 这些旅客中有部分是中产阶级，有部分是富豪群体，姜澜和夜王到达港口时就看到各种豪车组成的车队不时向这边开来，下了车的人们在保镖的护卫下向游轮走去。 也有许多相熟的富豪相互打招呼寒暄——对于这些富豪来说，旅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可以相互多交流，说不好就有一个新的生意呢？ 原本，这一切都和姜澜无关，只是登船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嗨！是你啊！”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突然快走几步，拦在几人面前说道。 他说话的对象是马休，说话的同时注意才注意到一旁的姜澜，眼中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夜王三人都是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不知道他想干嘛。 “年轻人，有事吗？”夜王微笑的问道、 看着眼前的人就然没有认出自己，年轻人悻悻的摸摸鼻子，然后才说道：“三天前我们见过的，在高公路上，我开的保时捷……别急着否认，我记得你们的车牌。” “这样啊。”夜王说道：“那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是啊！”年轻人点头，原本他过来只是想和马休打个招呼，看看那天和自己飙车，然后甩都不甩自己的人是何方神圣。 不过过来看到姜澜后，态度就有些变化了。 如果姜澜还是原先十五六岁的模样，这年轻人就算觉得她很漂亮，也不会有太多心思，毕竟隔着十岁的差距，但是经过夜王的装扮，现在的姜澜看起来要比真实年龄大出几岁，这就让年轻人有异样的心思了。 “你们好，我叫何思远，很有幸见到你们。”年轻人开口自我介绍。 夜王也是很有礼貌的回应：“你好，年轻人，我叫李思齐，这是我的女儿李璃和我的保镖马休，很高兴认识你。” “李璃？”何思远小声嘀咕一声，然后展颜一笑道：“很荣幸能认识你，李璃小姐！”他已经自动忽略一旁的马休了，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说着还伸出右手，姜澜挺着脸，面无表情的打量何思远。 这人皮相不错，收起前几日见过的张狂后，倒也说的上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不过……她没兴趣。 看到何思远伸出后，姜澜也伸出手和他礼节性的握一下，点到即止，然后干巴巴的说道：“你好。” 何思远还想说什么，姜澜已经绕过他登船，一旁的夜王微笑着说道：“抱歉，我们该登船了，年轻人，有缘再见。” 说着就和马休一同追着姜澜的脚步上船。 何思远讨个没趣，摸摸鼻子讪讪发笑。 “思远！”身后远远有声音传来，何思远回头看到一大群年轻人走过来。 这群人有男有女，各个鲜衣怒马，衣着品位不凡，从男人腕上的手表到女人脖子上的丝巾，无一不都是国际一线的奢侈品。 他们走路的姿态昂扬挺拔，看起来神采飞扬，非常有自信力！ 走过这一路引得旁人频频瞩目，他们也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充满自信的笑容。 “你小子看到美女啦？怎么突然跑掉了？”其中一个有点微胖的年轻人开玩笑道。 可不是看到美女了！ 何思远心里嘀咕，表面上却不会说出来：“我上次不是说了嘛，我回魔都的时候和一个人飙车，刚才我又看到那人了，所以才过来的。” “这样啊！”一群人中的一个漂亮女子说道：“对方什么来头啊？竟然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情？” “呃……”何思远回忆一下刚才简短的谈话，然后说道：“那人只是个司机，他的老板叫李思齐，你们听过没？” “李思齐？” 一群年轻人皱眉思索，良久之后纷纷摇头，心下有些奇怪，在魔都这一片还有什么大人物是自己这群人不知道的？ “外地来的吧？”有人出声道。 “可是思远不是说他们挂的魔都的牌子吗？” 一群人窃窃私语也没说出夜王的来历，过了几分钟才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说道：“我好像听我爸说起过这个名字。” “哦？余斌知道？说说看。” “李思齐，美籍华人，旭日集团董事长，他们的家族在美国有些势力，算是那边比较大的华人家族。” “美国那边的啊……” 听到这里，这群人也就对所谓的李思齐失去兴趣了，他们的根都在魔都，美国是有生意，但是总不如国内交集多。 只有何思远心里有些异样的心思，明白对方的来历，就更方便他出手了。 出手……自然冲着姜澜来的。 反正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总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这群人说着话，嘻嘻哈哈也登上船。 …… 夜王住酒店都要住最豪华的，上游轮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住的也是顶层的头等舱。 和姜澜走在船上，夜王笑着说道：“那个年轻人明显对你感兴趣，你这样做可是伤了一个年轻人的心了。” “拜托，我才十五岁！”姜澜说道，她发现年龄小有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未成年。”夜王耸耸肩膀说道：“放心吧，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不被坏小子骗走的！” “神经病！” 姜澜回了三个字，找到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的进去。 船在下午七点准时离离岸。 一个小时后，在船上的宴会厅，一场宴会如期举行。 举办方是日本一个大财团——这艘船上不仅有国内的游客，还有许多日本人。 作为美国李家的族长的“李思齐”自然也是在邀请名单上的。 而姜澜就不得不和他一起参加这个宴会了。 其实她很讨厌参加什么宴会，两世都是如此，一大群人客套的寒暄实在很无聊！ 可是有些事情即便你很讨厌，也不得不去做。 夜王让人送来一套白色的晚礼服，同时来的还有一个化妆师。 大概是夜王真的想要扮演“做一个保护女儿的好父亲”这一形象，这套晚礼服偏保守，既不漏胸也不漏背，但是裁剪合身，做工更是精良，显然出自名家之手，姜澜穿在身上瞬间让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话很多，又是夸赞姜澜漂亮，又是夸赞她皮肤好之类的，让姜澜很想用胶带把她嘴封上。 不过这女人的业务水平很不错，只是在姜澜脸上稍微鼓捣一番，画了淡妆，就让原本很漂亮的姜澜美到让人不敢直视。 “你实在太漂亮了！”化妆师夸赞道：“我觉得你不用化妆都是很完美的！” 虽然她的话带着几分拍马屁的意思，但也算是真心实意。 姜澜天生丽质，原本不化妆就足够有魅力，这还是她年纪尚小，没有完全释放出自己的魅力——夜王的易容术虽然高明，却也敌不过姜澜的国色天香。 若是再过几年，等到姜澜完全长大，怕是真要倾倒众生了。 走出房间，姜澜就看到已经等在一旁的夜王。 他也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搭着棕色的皮鞋，纵然相貌普通，可是身上的气质确实出奇的好。 有一种商界领袖成熟稳重的风范。 姜澜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人还真是扮人像人，扮鬼像鬼。 “宝贝，你真漂亮！” 看到姜澜，夜王脸上立刻堆出和煦的笑容，开口夸赞。 姜澜撇撇嘴没有说话，那个化妆师对着夜王微微鞠躬，然后告辞离去。 两人肩并肩走在走廊上，姜澜小声说道：“你可真大胆！这个冒牌货还敢去参加宴会，不怕被人戳穿？” 夜王笑了笑，小声对姜澜说道：“我可不是冒牌货。” 他的语气神秘，一时间姜澜也不清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是李思齐，旭日集团的董事长，美国李家的族长！这些都是真的！因为……真的李思齐已经在十多年前被我救赎了！” 听到夜王的解释，姜澜是真的震惊了，夜王竟然能暗中控制一个大家族，难道这个家族的人都是白痴吗？十多年都没发现？ “他们当然发现不了！”夜王略带骄傲的说道：“如果没有我，就凭李家那群废柴，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内就成为北美顶尖的华人家族？”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宴会大厅的门口。 夜王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臂说道：“你应该搂着我的胳膊，这样才符合我们父女的形象！” 于是姜澜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不得不挎上夜王的胳膊走进宴会大厅。 第二十四章 灯火阑珊处 姜澜不喜欢穿裙子，甚至她重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穿上裙子，还是这种不便于行动的晚礼服。 所以她挽着夜王的胳膊几乎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宴会厅。 宴会厅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一个人都是衣着精致，男的绅士优雅，女的风情款款。 大厅的角落，一个穿着长裙的美女正在弹钢琴，优雅动听的琴声如同曲水流觞，在大厅中轻轻回荡。 美女背对着众人，看不清样貌，只是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再加上婀娜有致的身段，已经足够在场的男人想入非非了。 无数人有意无意的眼神就往她身上飘。 大厅人很多，姜澜和夜王走进来就引起不少年轻人的注意，但是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走过来和夜王打招呼，却让不少想要上来搭讪的年轻人停下脚步。 这几个老头子一开口讲的日语，让姜澜顿时失去兴趣。 夜王同样同日语和这些人交流，虽然听不懂这些人说什么，但看到这几个日本人对夜王的态度很尊敬，想来不是拍马屁就是问好。 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夜王顺势取了一杯红酒，同时又取了一杯果汁递给姜澜，然后说道：“这个宴会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想来和你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话语，你去找他们聊天吧，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好的，不用陪着我们这群老头子了。” 说着还恶作剧般对姜澜眨眨眼睛，姜澜忍住吐槽他的冲动，独自端着果汁离开。 姜澜刚一离开这群人，立刻就有注意她的年轻人过来。 很多人在姜澜进门时就注意到她，但是看到姜澜身边还有几个日本的老头，也就暂时停下行动——这几个老头都属于日本的几个大财团的高层，在这艘游轮上算是比较有势力的。 看到姜澜离开，这些人马上就冲过来——很明显，这女孩不但漂亮，家世也不简单，没看到刚才那几个人日本人和她打招呼时尊敬的态度吗？ 于是姜澜的噩梦就开始了。 “美丽的小姐你还，我是某某某，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小姐，我觉得这个东西味道很好，如果能配上鱼子酱和红酒，就更美味了，你可以品尝一下，我叫某某某，你呢？” “小姐，您是某某某吗？哦……不是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请允许我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我叫某某某，您呢？” “小姐你认识松井先生啊，我们家族也和松井先生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叫某某某，很荣幸能认识你。”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某某某家的某某某，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能请小姐跳一支舞呢？” 各式各样的搭讪层出不穷，即便姜澜已经躲到宴会的角落，依然避免不这种骚扰，这些人一个两个就像是牛皮糖，纠缠不止。 其实也不独独是姜澜受到骚扰，宴会上但凡是单身漂亮的女性都会有男性过来搭讪，某些英俊潇洒的男人也会有女士主动搭讪。 只不过姜澜太耀眼，再加上夜王这个李思齐的身份在大厅逐渐传开，搭讪的年轻人就越来越多。 本身今天晚上姜澜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有点饿，来到宴会还想找点吃的，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不可能了。 每次当她的眼光落到某样食物上时，还没等她主动去拿，就会有人殷勤的端到她面前，同时长篇大论一番。 从食物的来源到做法到口感，再到食用的搭配方式，再到食物所代表的各种文化，再从这种文化引申到当地的风俗等等，这些人滔滔不绝，最后不忘顺带介绍一下自己，和姜澜拉近关系，这些人就像是开屏的花孔雀，极力在姜澜面前表现自己。 这种情况下，即便原本想吃的东西，但是看到那一张张殷勤的脸，姜澜也没有胃口。 干巴巴喝完一杯果汁，姜澜在大厅巡视一遍，夜王已经和几个同龄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谈事情，看起来宾主尽欢的模样。 他们那个圈子几乎就是今晚宴会最尊贵的一撮人，除过夜王几个人坐着，还有好多人围在四周，听着几人谈话，时不时发出一些礼节性的笑容。 姜澜有些无聊，想着等会就溜到甲板上透透气。 正在这时她身边又有人坐下，姜澜头也不抬的说道：“抱歉，我不需要任何的帮助，我对鱼子酱没兴趣，也不会喝酒，更不会跳舞，对任何食物的来源及文化都没有兴趣，我也不是你认识的任何熟人，这种搭讪方式实在落伍了，请让我安静一会！” “呵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看来你今晚被骚扰的不轻啊！也是，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我看着都喜欢，更别说那些男人了。” 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姜澜才有些错愕的抬头。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长发柔顺，面孔精制，穿着黑色的长裙，踩着银色的细跟高跟鞋，气质优雅，看不出具体年龄。 这个女人姜澜见过，就在刚刚进宴会厅时，她坐在角落弹钢琴，虽然姜澜没有见过她的正脸，但是也绝不会认错。 “你好，我叫陈墨怡！”女子主动伸出手和姜澜打招呼。 她的手很漂亮，肤色白皙，指骨修长，每一根都极富张力，柔软不失力道，这无疑是一双为弹钢琴而生的手！ 上天给了她这样一双手，她注定是要成为钢琴大师的。 于是姜澜也握着她的手：“李璃！很高兴认识你” “李璃？”陈墨怡掩嘴娇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大你几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一声陈姐。” “陈姐！”姜澜叫了一声，在某些情况下姜澜还是很好说话的。 两人不轻不重的聊天，又是一群人向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群人，姜澜不动声色的皱眉，却仍让陈墨怡注意到，她笑容明媚的趴在姜澜耳边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被人骚扰了，不过很不凑巧，眼前这群人我认识，所以我可以保证……不让他们骚扰你。” “不是……”姜澜犹豫一下说道：“带头的那个人我认识。” “嗯？”陈墨怡微微诧异：“你认识何思远？” “一面之缘！” 陈墨怡了然，说话的功夫以何思远为首的一群人就走到姜澜两人面前，何思远先是和陈墨怡热络的打招呼：“墨怡姐，你今晚可真漂亮！” 说着又看向姜澜：“真巧，李小姐也在啊。” 何思远说完话，他旁边那群人也和陈墨怡打招呼，看起来都是熟人，然后一个个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姜澜。 男士都是用欣赏的目光，女士则带着审视的意味，毕竟眼前这么个漂亮的女孩是在太亮眼，给了她们很大压力，就总想着从她身上找出一些瑕疵。 看着这群人，陈墨怡半开玩的笑道：“李璃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你们可不能欺负人家。” “哪能呢！” “就是，墨怡姐，我们这群人你还不了解？我们都很友善的好不？” “墨怡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怎么可能欺负朋友。” 陈墨怡一开口，这群人纷纷附和，看起来她在这群人中颇有威严。 于是一大群人就围坐在一起聊天叙旧。 从他们口中姜澜才知道陈墨怡还是国际著名钢琴大师格纳·格里菲兹的弟子，颇有些名气。 这群人都是一个小圈子的，所以他们聊起来毫无顾忌，但是姜澜一个外人杵在这里就显得很尴尬了。 偏偏这些人还极为关注她，时不时就拉她聊一些她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情。 姜澜想要借口离开，却被陈墨怡牢牢拉住手臂走不开。 男士虽然没有骚扰她，但也变着法的打听她的来历喜好，女士更是绵里藏针，不时的去挑她的一些刺。 不得不说，这种聊天给她的感觉糟透了。 好在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走上舞台中央后，这群人终于将目光转移到老头身上——这老头就是今晚的宴会的举办方，来自日本安田财团的一个高层。 主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被他吸引过去。 老头讲了一些场面话，然后舞会开始，所有男士都蠢蠢欲动，开始寻找猎物。 而姜澜非常明智，瞅了一个空档时期，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退出了宴会厅。 这让不少想要请邀请她跳舞的男士伤透了心。 姜澜站在甲板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游轮乘风破浪，在满天星斗下平稳前行，已经离陆地很遥远了。 游轮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如同一座移动的海上宫殿，甲板上人不多，却都被这个穿着晚礼服的女孩吸引。 她站在甲板上，咸湿的海风拂动她的秀发，远处是热闹非凡的宴会，而她却安静站在灯火阑珊处，连影子都那么落寞。 很多时候，心动往往就来源与这惊鸿的一瞥。 于是甲板上无数单身男性心动了，无数有妇之夫也心动了，更甚者很年过半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人也心动了。 这是很唯美的一幅画面，但是对于画中的姜澜来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没有任何落寞或者寂寞的情绪，她只是……被骚扰烦了，想要出来透透气而已。 眼看着又有人要上来搭讪，姜澜当机立断逃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赶紧换下这身惹人注目的礼服。 换下衣服后，自己的肚子再次发出抗议，姜澜决定找个餐厅吃饭。 姜澜走出船舱，甲板上有人放烟花。 绚丽多姿的烟火在半空中炸开，就像是流星划过天际，美好却短暂，照耀着海洋星光号驶向未知的前方。 第二十五章 赌场 “海洋星光”号上的餐厅大大小小有十多个，姜澜挑了一个人最少的自助餐厅。 刚刚用过餐，就看到夜王已经换过一身衣服走进来，远远对着姜澜招手。 “哦！宴会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夜王端着餐盘坐到姜澜的身边，开口抱怨。 姜澜可没有同情他的心思，端起自己的盘子就要离开:“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夜王拉住她：“才刚九点钟呢，你不是就要回去睡觉吧？” 姜澜点点头。 “拜托，这可是游轮，有好多娱乐设施呢，你这么早睡觉不浪费吗？” “没兴趣！” “我有兴趣啊！” 于是姜澜只好坐回位置上。 夜王慢条斯理的吃完东西，然后施施然起身：“走吧，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两人出了餐厅，夜王晃晃荡荡带着姜澜上了船上的赌场。 此时船刚刚驶离国内的海域，进入公海地区，赌场自然就开始营业了。 夜王换了大额的筹码，却没有分给姜澜。 “我们一会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夜王解释道：“是我们家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家伙是个赌术高手……哦，对了，李璃的赌术也很棒！所以为了不露馅，你一会就不要上赌桌了。” 姜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真有李璃这个人？” 夜王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我是货真价实的李思齐，自然会有一个货真价实的李璃！不过她现在美国。” “这……”姜澜本来是想问这李璃都没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被人掉包了吗？但是转念一想，夜王说他是十多年前就控制了李家，那时的李璃应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确实不可能发现问题，甚至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把夜王当成自己的父亲了，只是姜澜还有点疑惑……夜王不是被关在某处很多年吗？这期间他又是如何控制的李家？ 不过这个问题她不会问出来的，因为在夜王心中她是一个根本不了解进化者世界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关起来的事情，姜澜可不想引起他的疑惑。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夜王不知道姜澜是重生的，姜澜同样不知道眼前的夜王一手导演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既然开口，夜王索性就透漏出更多关于李璃的信息：“整个李家都是一群只会花天酒地的废物，只有我这个便宜女儿李璃算是有些本事，平日里我不常在李家，他们的事情都是由李璃协助我的助手班克罗夫特解决的，李家能有现在的位置，李璃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的，她很聪明，和你一样聪明……对了，你俩的长相确实有五分相像。” 姜澜只能无语，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李家……你对李家有过了解吗？” 姜澜摇头，她还是从夜王口中才知道李家的存在，前世长年在北美活动的她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华人家族，看来自己重生后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未知的改变啊。 “李家是北美的华人家族，产业经营的很大，主要的领域有国际贸易、远洋运输和赌场……是的，李家在拉斯维加斯有几家赌场，规模都不小，所以李璃才会有非常不错的赌术，除此外李家还……涉及一些灰色产业，不过这些你就不需要了解了，反正这个身份你又用不了多久。” 短短几句话就让姜澜窥探到这个华人家族的一角，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家族。 两人低声说话的功夫，就被一个侍者带到某个vip室的门口——想要在赌场进入vip室很简单，只要你有钱，有足够多的钱！ 毫无疑问，夜王很有钱，有足够多的钱！ “对了，里面那个人叫方文旭，是南洋方家的长子，此人有些手段，现在算是南洋方家的话事人，很不简单，他见过你两面，但是并没有太过交谈，也不熟悉你，所以不用担心露馅，你进去简单的打招呼就可以，表现……好吧，自然表现就可以，其实李璃平日和你差不多。” 进门之前，夜王趴在姜澜耳边低声耳语，姜澜了然的点点头。 看来夜王之所以选择游轮而不是飞机，不单单是因为想要游玩，谈生意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也是，这个世界上无论想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金钱，夜王也一样。 看到夜王手中的牌子，守在门后的两个侍者立刻恭敬的闪开，将房间门打开。 夜晚和姜澜一前一后走进去。 房间铺着厚厚的地毯，不仅温暖，还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赌场大厅传来的噪音。 椭圆形的赌桌上坐了两个人。 荷官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始分牌，看着这架势应该就是在等夜王的到来。 赌桌上的两个客人都是男性。 一个中年男性相貌平平，气度倒是沉稳，姜澜有些印象，这人应该是宴会上和夜王坐在一起的一小撮人之一，是国内某个大集团的掌舵人。 而正对门坐的则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男人。 这人一脸的温文尔雅，一双眼眸中有着沉着的气度，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 这人的相貌自然是极为英俊的，配上他从容的气质，全身上下仿佛都笼罩着一种古代贵族的雍容沉着。 君子如玉！ 姜澜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人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贺绍元或者说前世的自己，只是……纵然两人在武力上能碾压这个男人十条街，但是这种气度似乎还差一丝。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度，是来自大家族几代人沉淀下来的气质，而前世的她和贺绍元都起于田垄，自然没有这种沉淀。 这个人应该就是夜王口中的方文旭了。 只从第一印象来看，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掌舵人。 看到走进门的姜澜和夜王，方文旭和另外一个中年大叔都站起身来。 “李老板，你终于肯露面了。”中年大叔哈哈笑道，然后又和姜澜打招呼股——之前他们见过一面。 方文旭也笑起来，他的笑容就像是春风般和煦，眼神温和平静：“李先生要是再不来，杜老板都要去你的船舱绑人了。”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由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人由衷感到舒心。 顿了顿，方文旭又转头看向姜澜：“李小姐，好久不见！” “方先生，好久不见！”姜澜微微欠身说道。 姜澜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是方文旭……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啊，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姜澜捕捉到了。 难道他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了？看起来不像啊。 又或者……他其实是那位真正的李璃的爱慕者？ 应该不是！ 按照夜王的说法，李璃和方文旭只见过两面，如果方文旭真的爱慕李璃，不可能不找机会多去见她的。 那么……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再看夜王，脸色古井无波，显然这个家伙是明白原因的，可气的是他却根本没有告诉自己！ 几人打过招呼，就在赌桌旁坐下，姜澜自觉的坐在夜王的身后，没有上赌桌——其实夜王根本不知道，前世姜澜的赌术还可以，因为长年在北美活动的原因，和拉斯维加斯的几个大赌场都一些往来，在对方有意的拉拢下，赌术自然就水涨船高，只不过她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只当成是一项用来交际的手段。 看到姜澜的动作，方文旭愣了一下说道：“李小姐不玩两把吗？我可是知道你的水平就算放在拉斯维加斯也是拿得出手的。” 姜澜摇头，夜王笑道：“这就咱们四个人，我们父女联手，你俩不是吃亏吗？” 一个简单的玩笑，就让方文旭不再继续问下去。 然后荷官开始发牌。 他们玩的是梭哈，几轮下来，姜澜看得出来这三人中方文旭的牌技最高，桌面前堆着高高的筹码，夜王差一些，但是好歹还有些筹码，反而是那个杜老板牌技最差，桌面前的筹码几乎要被输光了。 不过他毫不在意，反而是让侍者去换了更多的筹码，似乎输再多也不在乎。 姜澜知道他们三个在这里打牌不可能只是打牌。 果然，又过几轮之后，杜老板桌面上的筹码已经输光光了，于是他点上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后转头对着姜澜笑着说道：“侄女不和他玩几把吗？输了算我的，我可知道侄女你在拉斯维加斯的偌大名头呢。” “我可不是方先生的对手呢。”姜澜笑着摇头。 杜先生也毫不在意，反正今晚的目的也不是赌博赢钱。 又是几轮下来，夜王面前的赌桌也是光溜溜一片了，于是他起身笑道：“文旭的水平，就算在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也算是高手了。” “运气好而已。”方文旭笑着说道。 “实力就是实力，不用谦虚！”夜王摇头说道。 “哎呀，都十一点了，有点饿了。”杜老板起身从旁边的衣柜中拿出自己的大衣说道：“有点饿了，李老板，文旭，还有侄女，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姜澜知道正戏来了。 “好啊，我知道船上有家中餐厅不错。”方文旭一边穿大衣一边说道。 “那正好！”夜王附和：“可别再吃日餐了，都是些生家伙，还是我们中国的东西好吃。” 姜澜真相翻白眼，你也好意思用“我们中国”这样的字眼，她可是知道夜王这幅伪装下面是一副金发碧眼的洋鬼子模样。 “那是。”杜老板大笑：“我们国家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国家颇为骄傲。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赌场，在方文旭的带领下直奔某个餐厅而去。 游轮的餐厅一般会有一个免费的自助餐厅和一个免费的正餐厅，但是更多品质更高的餐厅就需要你自己掏钱了。 方文旭选择的餐厅毫无疑问是游轮上最好的餐厅之一，同样价格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这个时间点，这间客人本就少的餐厅除过他们一行人就再没有客人。 四人落座，点的菜上齐，才终于进入正题。 他们谈话的期间，姜澜几乎没有插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要谈什么。 但是从一系列谈话中姜澜大概就明白了，这三个人，或者说他们所代表的三股势力愿意共同出一笔资金，用来新建一些项目，包括在拉斯维加斯新建一家豪华的酒店赌场，在国内投资一个影视城和在南洋投资一个水世界。 三家出资在美国、南洋、国内各有一个投资。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尤其是李家本就在拉斯维加斯有自己的赌场的情况下，还和这两家合作开一家新的赌场，原因这三个人没说，但是姜澜也能猜到一二。 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他们的钱是不能见光的。 为了使用这笔钱，他们必须把它变成合法的，能见光的。 所以就诞生了一个不合法的行业——洗钱！ 李家是涉及到一些灰色产业的——不然也不可能十多年的时间就能成为顶尖的华人家族。 人无横财不富！ 姜澜猜测应该就和洗钱有关系，同样的这边的杜家和方家也应当有某些灰色产业，或者说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这三个人才会坐到一起。 不过，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真正的李璃，李家别说洗钱，就算走私军火，也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就当是听个新鲜事。 所以愈发的轻松自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意外 海风很冷，吹动姜澜的秀发，安静的夜里，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让她没由来有些烦躁。 她想起不久前在那座不知名小岛上，同样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她结束了前世风云壮阔的一生。 虽说往事不可追，但是那些记忆还存在脑海中，是不是会让她触景生情，而这些往往都不是怎么好的回忆，所以她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他们一行人正站在游轮的停机坪上送别方文旭。 方文旭是特意来游轮和夜王、杜老板谈生意的，既然生意谈完，他自然要离开。 离开前方文旭很绅士的邀请姜澜有时间去南洋做客，姜澜也都礼节性的应承下来，只是临上飞机前方文旭小声对她说了一句：“放心，文煜被家里人送去英国读书了，你可以放心来的。” 说着就笑着上了直升机，和几人挥手告别。 姜澜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杜老板也告辞离去，停机坪上除过工作人员只剩下姜澜和夜王。 大概是听到方文旭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夜王对不解的姜澜解释道：“方文旭有个亲弟弟叫方文煜。” “什么意思？”姜澜皱眉：“和我……和李璃有什么关系？” “那小子脑子缺根弦。” 夜王的话让姜澜更不解了：“我是说他……那个方文煜和李璃是什么关系，不是问他脑子好不好使！” “我在说啊。”夜王笑着说道：“那小子脑子缺根弦，所以对李璃一见钟情，李家早些年起家时涉及到一些……不太见得光的东西，这个我相信你能理解。” “然后呢？” “李璃很厉害，从前几年开始……那时她才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大小吧，就开始打理一些灰色产业，而且做得非常好！这个方文煜第一次见李璃，又听说了她的事迹，就疯狂的喜欢上李璃，后来……”说到这里夜王笑了一下：“这小子甚至跑去混黑道了。” “混黑道？为什么？因为李璃也在打理灰色产业？” “差不多吧，因为某一次他表白时，李璃对他说她喜欢黑道教父一样的男人，将来希望能建成甘比诺家族一般的华人家族，所以这个方文煜就疯了一样的去混黑道。” “真的假的？我是说李璃想建第二个甘比诺家族？” “当然是假的。”夜王撇撇嘴说道：“李璃的野心大着呢，怎么可能满足于一个黑道大佬的身份，洛克菲勒或者罗斯柴尔德还差不多！但是也是因此，李家和方家的关系不算太好……方家是南洋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在那边经营好几代人了，自然看不起李家这样的暴发户，尤其还是靠不见光的手段起家的，原本这次的合作方家很多人都是不同意的，但是杜老板说服了方文旭，所以方文旭才会半道坐直升机来这里的。” “好吧！”姜澜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李璃和这个方文煜什么关系，对于你们的生意没有一点兴趣！” 夜王耸耸肩，对于她的话不再出言反驳。 姜澜明白方文旭今天看自己古怪模样的原因，也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她现在理论上属于阶下囚，但是夜王好像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她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但也不至于时刻都摆出一副生死相向的架势。 夜王先行离开了，姜澜一个人在停机坪站了一会，直到又有人安排直升机离开，她才从那里离开。 只是刚走过几步，姜澜脚下陡然感觉一晃。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毫无征兆，姜澜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再看船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中姜澜的耳边传来轰鸣声，在她耳边嗡嗡震荡，接着就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来。 下一瞬间，船停了！ 只是停船还不至于有什么，许多人都当成是例行的维护，可是当几秒钟后，全船的灯光毫无征兆的熄灭之后，大家就感受到恐慌了。 很明显，有人故意切断船上的电力系统！ 船上一片漆黑，再加上停船，游轮四处就传来旅客们的喧闹声。 可是很快喧闹声也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因为……船上的广播中传来古怪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英文。 “先生们，女士们……”那声音沙哑的说道：“今晚真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旅行啊，但是我现在不得不遗憾的宣布，这次的旅途要提前结束了，虽然我不是船长，唔……还没来及自我介绍呢，算了……”那人似乎有些神经质，说着说着就改变了语气：“虽然你们肯定很想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偏偏不告诉你们，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条船，这个世界上最豪华的游轮之一的海洋星光号，现在由我们的人接管了！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船上的一切，轮机室，控制室，通讯室等等，包括你们的船长！” “当然，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所以请大家老实待在各自的房间中，不要外出，否则发生什么意外可就非常影响大家旅途的心情了。” 这段话讲完，这艘船上的人，无论游客还是船员都陷入恐慌中，有些人就急忙的奔走出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很快黑夜中响起枪声，再之后喧嚣声就慢慢低下来，但是这艘船上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黑暗中，仿佛有不知名的怪物从海面而来，择人而噬。 …… 姜澜在广播想起的时候就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很明显，现在这种情况下和夜王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姜澜推测这件事应该和夜王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想做什么，就不需要如此费尽心力改扮成李思齐的身份，对他来说，现在这个身份还有用，不会提早暴露的。 只是她刚离开停机坪，就被两个穿着黑衣带着面罩的大汉围住：“小姐，请回到你的房间去，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看看这两人拿在手中的微冲，姜澜明智的选择顺从：“好的。” 于是两人目送姜澜走进船舱，在客舱的入口都有大量的人手拿着武器守在那里，很明显这里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有许多游荡在游轮上的客人都被这些神秘人一一的赶回客舱了。 这些人很聪明，要知道这艘海洋星光号上船员加游客可是有将近两千人，想要控制这么多人可是很困难的，而这些神秘人将所有的游客都关进客舱，只需要很少的人手守住客舱的出入口，就能轻松的控制整艘船上的游客。 姜澜明白这些人的打算，却不明白他们的来历和目的。 海盗或者是什么恐、怖、分子？ 目的是什么？ 绑架勒索？ 或者像911那样搞个大事情？ 不过这种应该去绑架美国人，绑架一船的中国人和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姜澜并没有进去，反而是敲敲旁边夜王的门，很快房间门被打开，夜王换了一身睡衣，端着一杯咖啡倚在门口，看着姜澜笑道：“外面很危险，可不要乱跑。” 姜澜皱眉：“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不！”夜王摇头否认：“我和军火库可没关系，一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雇佣兵罢了，我和这些没有信仰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再说如此美好的旅途，我怎么舍得破坏呢？” 军火库？ 姜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思索。 她自然是知道军火库这个名字的，世界上一个很大很有名的雇佣兵组织，内部成员鱼龙混杂，不仅有退伍的特种兵，凶悍的亡命徒，甚至还有一些不想被进化者世界约束的进化者！ 只是这个组织怎么会来劫持海洋星光号，求财还是为了什么人？这艘船上有什么人是值得军火库如此大动干戈的？ 要知道，他们如此行事就等于同时得罪炎黄血和名嘉原这两个东方世界最强大的进化者组织！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这些人怕是不会这样疯狂的。 可是据姜澜所知，这艘船上最尊贵的几位客人不过是夜王假扮的李思齐、来自安田财团的那个老头，以及几个国内大集团的掌舵人。 只是这些人虽然分量很重了，但是还不足以让军火库出动如此大的阵仗，公然劫持一艘游轮。 毕竟军火库不是索马里海盗，行事肆无忌惮，他们要在黑暗世界生存，有些势力可是他们不愿意招惹的！ 而这个世界上的几个大国就是军火库绝对不会招惹的，和这些国家做对，即便是军火库，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姜澜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这群蠢货！” 于是姜澜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夜王在她背后说道：“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军火库再厉害也影响不到我们。” 姜澜自然相信他的话，作为顶尖进化者，夜王确实不需要把军火库这样的雇佣兵组织放在眼里，如果是其他高手，或许还会出手帮忙，毕竟船上有这么多人呢。 但是夜王这个本就想着毁灭世界的偏执狂、神经病不去帮倒忙就是烧高香了。 姜澜现在倒是非常期待军火库和夜王发生点矛盾，能打起来最好。 两边都不是好东西死一个这世界上就少一个祸害——虽然军火库能对付夜王的可能不超过一成。 但是，还是要有点梦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