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的新娘另一个结局》 第一章 另一个结局(一) 美国,宾西法利亚。 车水马龙的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名车,一飞冲天玻璃高楼大厦,整座城市仿若一座巍峨壮观的钢铁森林。 戴着古驰最新款太阳墨镜的韩美琳,对着路虎车的前视镜涂脂抹粉。出门匆忙,居然连香奈儿化妆包都忘了带,包里可装满了她的不少宝贝,如各种顶极品牌的奢侈化妆品,还有一面跟随她多年的精致小镜子。如今没了小镜子,便只能对着路虎的前视镜涂涂抹抹。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了,她一只手接着涂蜜粉,另一只手勉强从旁边车座上的范思哲黑色手提包里捞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出现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双手取下古驰墨镜,以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手机显示屏上赫然出现的是——李欣然。 一个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名字,竟然再次出现在她的手机液晶屏幕上。 “喂!”接通的那一刹那,她还在猜测可能有人盗用了李欣然的手机号,可没想到手机里竟真的传来李欣然平缓冷静的声音,“是我。” “我的天啊,”她夸张地叫了起来,手中的粉饼掉落到膝盖,“李欣然,真的是你啊?” “是我。” “你是怎么回来的?”她大惊失色,右手从范思哲黑色手提包里又捞出了一个精巧的银色平板电脑,迅速按下几行数据,嘀嘀嗒嗒几声响后,上面出现的一连串数据让她惊得睁大眼睛,并连连叹气。 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仍在继续,语气平静无波,“我回来了,借用体内三分之一七彩灵心的力量。”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 “哪个家啊?”是她妈妈的家还是她在美国某州约克镇上的房子。 “我醒来后回到了自己过去在小镇上的房子,那里早已换了新的房主,不过我回来时房子是空的,房主全家外出旅游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那你现在还在那里?” “是的。不过你到了后最好午夜时过来,把车停远一点,步行过来,以免被周围邻居看到。” “好。” 午夜两点,被绿色藤蔓环绕的两层高美式房屋内,李欣然独自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部银色笔记本电脑,这是她刚从网上订购的。韩美琳曾经送给她的那张无限额黑金信用卡被她走前放在衣柜夹层里,居然一直没有被新的房主发现。 她在网上试着购物,没想到居然成功了,看来韩美琳她们一直在给这张卡支付服务年费。 她正随意浏览网页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她穿着刚买的绿色拖鞋起身去开门,宛若一阵风一般,穿着紫色风衣的韩美琳迅速进了屋内,直接坐倒在沙发上,叫嚷着:“欣然,你的命运也未免太曲折了吧。” 她从她的仪器上已经看到了欣然在异界遭遇的一切,咂舌不已。 欣然却只是笑笑,走到开放式厨房,从咖啡机里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缓缓而来,递到她的手中。 两人各捧着一杯咖啡,如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彻夜长谈。 “没有人是完美的,异界里的那个部族公主也一样,”韩美琳喝了口热咖啡才道,“再过五年,亚伦德就会明白。” 她笑笑,回应道:“我也不是完美的。” 韩美琳拿出精美的银色计算仪,按了几下,嘀嘀嗒嗒,出现了一连串的数据,“我计算过了,那位部族公主与亚伦德的缘分指数非常高,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会成为他的王后,成为他终身相伴的女人。” 说到这里,韩美琳叹口气,“说到底,这其实是我们的错,若非为了一己私利,我们将你派去探索情感,间接寻找七彩灵心与深海夜明珠,才会扰乱了异界的正常运转。” “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亚伦德在那里自会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只是时间上略晚一点?” 韩美琳无奈地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因为任何人都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我们只是提前预算结果,而结果还不一定百分百准确。有时各种缘分还会因各种机缘而改变。我们确实没能算出亚伦德居然会在他过六十三岁生日后会遇上他在异界真正的缘分女子。照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你的出现改变了亚伦德的缘分气场,他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可是,他还是爱上了,”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说明这个世界自有它的运转法则,既使有我们这样的外力干涉,可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就算暂时不会发生,可是多年以后它仍然会以迂回的方式巧妙地发生,让一切事物或人都回到应有的轨道。” “有可能。”韩美琳安慰道,“可是,欣然,你不也经历了一段美妙的爱情吗?至少亚伦德曾经对你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并还花了极大的代价来到你的世界带你回去,他是真心爱过你的。你要求一个男人永远爱你至死不变,真的是太难了,能够曾经爱你那么长一段时间已经很难得了。” “是啊,太难了,”她从沙发上站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真的是太难了。或许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当你接受了一个男人后,总会希望他能全心全意对你,永远不会改变。现在想来,竟是我错了。怎么可能呢?人性是软弱的,是有缺点的,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也许他以后会来找你呢。我在总部和其他同事算了一下,五年后,他和部族公主的矛盾会越来越大。部族公主与你不一样,她内心对权利与物欲的渴望极大,像极亚伦德,但也正因为此,亚伦德与她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因为每个个体本身都是自私的,都容不得自己的权益受到一点侵犯。” “那又如何呢,”她微笑着道,“就算会这样又如何?我已厌倦做后备。我在那边的年龄已近五十岁,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过去的故事。我不会再过去。” 韩美琳看着她仅三十五岁左右的年轻面容,不由得暗暗感慨。由于那三分之一七彩灵心的力量,她的面容一直没有改变,且回到现代世界后,异界的痕迹会从她身上消失,也就是当她重回后,她的年龄仍然停留在她离去之前的那个时间段上,也就是她四十岁生日时的那一天。 只是她的心智与情感,也很难超越她的年龄获得飞跃……曾经,他们一帮同事讨论过七彩灵心的副作用。 “那倒是,青春不老确实是一大收获。” 韩美琳看了看挂在客厅墙上的钟,“快四点了,你先睡会儿吧,我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聊。” “等一下,”她拦住刚起身的她,“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在韩美琳惊讶的目光中,她对着楼上喊道:“爱格伯特,你可以下来了。” 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二楼楼梯上。他俊美雅致的五官,深琥珀色的美丽眼睛,高挺的坚硬线条鼻梁,绝美线条的下巴,这是不属于现代世界的英俊与出色。 他身上虽然只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衫,一条蓝色牛仔裤,可是天生的皇族气质令他仍然俊美非凡,梦幻唯美,特别是他深如大海的琥珀色眼瞳,与柔软得惊人的美丽紫色短发,简直令人就要为之疯狂。 韩美琳几近看呆,良久,才说了一句特俗的话,“有了这样的儿子,欣然,就算没有我们,你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钱。” 她笑了起来,“我一直为拥有这样出色的儿子而骄傲。当我被部族公主一剑狠狠刺穿胸膛的时候,他奋不顾身地挡在了我面前,那一剑同时刺穿了我和他的胸口。正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体内的七彩灵心正在发挥力量,突发其想地吻住了他,以一种天生的直觉力量将七彩灵心分了一半给他。然后,我醒来后发觉他正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欣喜若狂。一直以来,他都厌倦皇族的各种争斗,希望能随我来到这里,只是他无法在这边生存,所以我没办法答应。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七彩灵心改变了他的体质,使他能适应这里的生存条件。” 韩美琳啧啧称奇,“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也是万万没有算到的,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实在是太神奇了。” 爱格伯特缓步而优雅地走下楼梯,走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安静地站立着。 “爱格伯特,你做我老公好不好?”看着如此出众的英俊美男,韩美琳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她皱了下眉头,挡在他面前,如母鸡护雏一般,“别胡说八道了,我儿子哪里配得上你。” 韩美琳耸了耸肩,笑道:“只是开个玩笑。” 第二章 另一个结局(二) 一个月后,在韩美琳的帮助下,她买下了这幢曾经居住多年的房子,以一个比较高的价格,让原房主乐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她把这幢房子恢复成了她多年前居住时的模样,又新购置了一些品牌家具,整幢房子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她还请了附近远近有名的园丁重新打理了一下花园,买下不少珍贵花种,只待春天时百花绽放。 她亲自教爱格伯特开车,教他如何使用电脑及网络,还教他这里的文字与语言。爱格伯特的学习能力惊人,仅用一年就掌握了这里的文字与语言,并在更早以前就学会了开车与上网。 但在超市购物与买衣服方面,她却没能教他几次。原因很简单,当她带着爱格伯特出现在超市或大型购物中心时,总能引起大大小小的轰动。 爱格伯特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惊人美丽,那张异常精致的英俊的脸,几乎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当他出现时,总能听到起伏不断的惊叹与尖叫声。他们的身后总能围绕着不少男人女人,他们不知疲倦地跟着他俩,他俩走到哪儿,这群人就跟在哪儿。 甚至当她拿出信用卡付款时,还会有不少人跳出来抢着要代替她买单,她不肯,那些人却不依不饶,非要代她付钱不可。 最后,她什么也没有买,带着儿子匆忙离开。 她开车回家,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被她开了三个多小时,中途甩掉无数的跟踪者。 两三次下来后,她再也不敢带儿子出门。 她教会儿子网上购物,这样可以避开出门后的大小是非。 可是在小镇上住了一年后,爱格伯特的名声开始传开,经常有些无聊的男女躲在他们的房子附近拿着相机或手机偷拍,甚至还爬到树上躲着要拍爱格伯特换衣服,她不堪其扰,不得不卖掉房子,带着爱格伯特偷偷搬去了欧洲,连花园里刚种下的珍贵花种子都不要了。 就在他们搬家前,还有好几个星探和娱乐圈经济人找上门,要求要与爱格伯特签约,保证把他捧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全被她拿着扫帚凶悍地赶出了门。 一个月后,他们搬到了瑞典首都的市中心。那里是瑞典的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时尚中心,平日里经常可以看到不少帅哥美女,再加上欧洲人种的立体线条与爱格伯特的有些类似,他的英俊似乎也显得不是那么过于突兀。但他仍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不管走到哪儿,总能吸引到一大片目光。 那独特优雅的贵族气质,美丽深邃的眼神,举手投足间的高贵皇族风范,甚至偶尔淡淡的微笑,都能迷倒不少男男女女。 为了安全起见,她平日几乎不让他出门,还专门找了不少关于凶杀事件、变态事件的负面社会新闻给他看,让他了解这边现代世界的残酷。 偶尔不得不出门时,她为给他戴上墨镜,戴上帽子,穿上最普通的最不值钱的衣服,几乎全副武装地出门。他不由得埋怨,“母亲,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他已经近三十岁了好不好? “我知道,可你不知道这社会有多凶险。” 之后,她甚至不得不求助韩美琳,请韩美琳帮忙想办法消除他身上不属于现代世界的美。韩美琳那一帮人还专门为此开了个会,后决定帮助消除爱格伯特身上过于浓郁的精灵的美妙气质。 经过一番努力后,居然成功了。爱格伯特虽然仍然俊美无敌,但那种精灵的致命吸引力的气质减少了极大的一部分,使他看起来与许多欧洲大帅哥无二,走在街上,虽然也不时有人侧目,但再也没有种令人疯狂的回头率了。 她慢慢放下心来,允许爱格伯特进入本地大学美术系学习绘画与设计。 日子这才开始平静下来。在韩美琳的资助下,她开了一间小小的服装设计室,为一些小服装店设计衣服,也接个人订单。平日里只有她一个人忙碌,偶尔爱格伯特也会回来帮忙,两个人的生活倒过得有滋有味。 **************************************************************************************************** 偌大的城堡内一片静谧,亚斯兰再次进入冰寒彻骨的冬季。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覆盖在城堡尖尖的屋顶上一层又一层。 石彻长廊上安静得惊人,只有悬挂在斑驳墙壁上的火光发出嗞嗞的燃烧声。 索妮雅带着一众侍女安静地穿过长廊,长长的裙角滑过青石板铺成的光泽闪亮的走道,绕过两个转角后,她们来到了本层最大的房间前。 索妮雅拿出了金制钥匙,打开了金制宽大房门。房门从两边推开,侍女们鱼贯而入,开始在索妮雅的指挥下打扫房间。 这是亚斯兰失踪多年的王后住过的睡房,现在已成为国君经常前来静默的地方,所以仍会每天打扫。 侍女们细心地打扫着,有的跳上窗台抹窗户,有的正在换床单,还有的侍女跪在地上抹着地毯,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 整座房间里,只有一个靠窗的地毯角落很难清洗,那里曾被前王后及大王子遇刺时胸口飞溅出来的鲜血所浸染,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原本要换掉整个房间的地毯,可是国君不让,只得留着这片血痕污迹。 索妮雅静静注视着正在打扫的侍女们,看着她们分别忙碌,神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在很久以前,大概近十年前吧,国君与王后原本很恩爱的,两人虽不时争争吵吵,但亚伦德王对王后的心意从未改变过,直到,有一天,一个绝顶美貌、绝顶聪明的部族小公主出现改变了一切。 那位气质优雅的小公主名字叫普莉玛,年仅十五岁,却已生得美貌非凡,超尘脱俗,而且聪慧可人,情商极高,既使从小生活在动荡不安、人心极其复杂的部族里,也从未真正吃过几次亏。 她与国君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亚斯兰的烟火盛典上,所有亚斯兰领土内的小国及部族都前来觐见君王。 当她从红地毯上款款步行而来,仿佛如初升的太阳一般,照亮了整座城堡的金色大殿,连高高天花板上方的绚美极致的燃着几百根蜡烛的庞大水晶灯也仿佛黯然失色。 亚伦德那一刻便被这个气质超然脱俗,美丽绝伦的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孩所吸引,目光深邃而幽暗,久久没有移开。而当时,王后因感冒没有出席这次盛典。 当她优雅而来,脱下红色披肩就坐席位上,金色大殿时再次出现纷纷的抽气惊叹声。她的身材竟是极为罕见的火辣,前凸后翘外,黄金比例的迷人身段比例令人疯狂,所有人的呼吸,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几乎就要停顿,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甚至还有一些华装盛服的男人冲出去找个角落忍不住自我安慰一番,才能克制对这个绝世美女的各种暧昧冲动。 原本,亚伦德王克制住了对这位部族公主的好感,在随后的庆典上,他不再看向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各所属小国或部族的年终汇报上。 中途休息几次时,他还专门谴人去问王后的感冒怎么样了。 到了晚上,晚宴正式开始时,部族小公主主动来到国君的王座前,向他倾诉内心对他的爱慕与敬仰,在那一刻,亚伦德王被她美丽动人的眼神所打动,但他突然想起了生病在床的王后,没有回应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暗示都没有。 午夜,晚宴逐渐散场,当被大批侍卫簇拥着亚伦德王离开大殿,行至走廊时,美丽非凡的部族小公主在走廊上拦住了他,流着泪说希望能与王在一起,哪怕什么名份也没有。她当时的眼神在月光下那么迷人,神情那么楚楚可怜,几乎所有的侍卫都被她的美丽所震惊。可亚伦德王再次拒绝了她,可绝望中的部族小公主突然脱掉了衣服,长长的裙子从她美丽无比的胴体脱落,她哭着上前,光着身子抱住了他。 那一刻,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刻意收拢的情潮再也按捺不住地释放。所有的侍众刹那全都退下。 终于,在寂静冷清的长廊里,暧昧温柔的月光之下,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热烈的呼息和炽热的喘息传遍了整座长廊,那面红耳赤的声音令所能听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情动。 他们一直做到了天亮,甚至到了天亮都不愿意停止。 那天早上,君王破天荒地没有去晨议会,而是抱着这个绝色年轻公主进了城堡内的书房,与她再次缠绵了整整一天。 或许自那一天起,君王便爱上了她,甚至没能控制自己在王后面前掩饰对她的爱。 为了她,他甚至跪在生病在床的王后的床下,恳求王后能接纳她为他的王妃。靠在床头的王后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当即表示拒绝,还要求他从此与这个年轻女孩断绝关系。 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在王后的床前跪着。他对王后说,当他看到她的眼睛时,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与爱,当她的气息环绕住他时,他发现他根本离不开她。 第三章 另一个结局(三) 这时王后寝宫外忽然传来了那个部族公主的哭声,她远远地跪在门外,哭泣着说她不需要君王这样低三下四地为她求情,她宁可不要任何名份,只要与君王在一起就已心满意足。 不知为何,索妮雅觉得这句话触动了王后的逆鳞,使王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因为王后当即就尖锐地大笑回应道:“好,是你自己说的不要任何名份,那就不要任何名份。” 是的,王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所遭遇的那段婚姻,一个小三哭着对她的父亲说,她不要名份,只要与他在一起就已心满意足。 随后王后几乎是指着君王的鼻子怒道:“你给我听好了,裴斯纳亚伦德,若你要封她为妃,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向来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一刻委屈得像个无辜的孩子,面对王后的怒骂,连头都不敢抬。 自此以后,那位部族公主便以情人的身份待在亚伦德王的身边,而王后的妒妇恶名也在各国间传开。 王后恨极这个部族公主,下令让人城堡所有侍女不得与她说话,还公开宣称,若哪位贵族权臣的夫人或贵女与部族小公主来往,就是公开与王后作对。 从此没有人敢与这位部族公主亲近。谁都知道,亚伦德王宠爱王后,而且王后还给王生过五个孩子,地位早已稳固,万一触怒王后,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对于这一切,部族小公主全都默默承受,甚至对表示内疚的亚伦德王说,她也是女人,理解王后所说所做的一切,并请亚伦德王不要为此生王后的气,因为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而非王后的错。 亚伦德王听后,自然更是宠爱她。 索妮雅曾暗暗劝过王后,对付这种极有手腕的女人,王后从前的那套强硬作派是行不通的,这个方法可以用来对付那些普通美女,但是对这种部族公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可王后不听,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公开场合痛骂亚伦德王背弃了当初的誓言,不像个男人。此话传开后,令亚伦德王颜面无光。 王后从此也没与亚伦德王同房,她禁止亚伦德王踏入她的寝宫一步。此举或许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却将亚伦德王彻底推给了那位部族公主。 索妮雅曾为此跪在王后面前痛哭不止,大胆痛斥王后完全不适合在宫廷生活,也不适合当王后,她只配与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一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索妮雅原以为王后会把她打入死牢,但没想到王后却突然抱着她哭了起来,并说她说得对,说她自己真的只配与一个普通男人在一起,因为她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便再也容不下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背叛。 索妮雅流着泪对她说:“殿下,不如您再逃吧,逃离这里吧。” 也许那时起,索妮雅的心里就有一种不祥预感,觉得王后若再不离开,结局必然凄惨。那位部族公主除了美貌过人外,还极为聪明,情商也高,恐怕王后不是她的对手。她经常在许多王国事务上为亚伦德王出谋划策,提出有见地的思考,使君王不禁为她的才智倾心,认为她的智慧甚至赛过某些王国的女王。 这才是一个真正在外貌、才智与心智上配得上君王的女人。不能怪君王爱上她,而是因为她实在太出色,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错过的绝佳伴侣。 索妮雅明白,这个部族公主已经真正走进了亚伦德王的心里,恐怕王后未来的命运难测。 不知为何,那时索妮雅想起了卡美德琳,塔尔特国希斯诺王曾经的王后,妖灵之林的女王,那也是极厉害的一个美女,可是希斯诺王的心里仍然只有他们的欣然王后。 但是,索妮雅不敢保证,如果希斯诺王真的得到了欣然王后的心,再遇卡美德琳的话,是否能够斩断与卡美德琳的情缘,一心只向着欣然王后呢? 答案是模糊的。 男人站在自己没有真正得到的女人的面前,似乎总能抵御不少诱惑,可是在已经得到的女人的面前呢,那种抵御能力也许就会弱上很多很多。 再后来,当亚斯兰的夏天来临时,偶然有一次,王后在花园里看到亚伦德王深情注视部族小公主的神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的神情当时是那么专注,那么自然,从心底流露出的爱意是那么火热而炽烈,一如当年他对王后的那样。 出于内心的巨大恐惧,几乎不怎么与国君说话的王后当晚便来到国君的书房,要求国君立即将部族公主的族人们全都从亚斯兰国驱逐,至于部族公主,他也绝对不可以专宠。 对于王后的到来,国君十分惊喜,但听完王后的要求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说他可以不专宠部族公主,但是能否请王后开恩不要将部族公主的族人全都赶出亚斯兰。 王后异常地坚定,仍坚持这个决定,半步都不肯退让。国君仍然深爱着王后,在她的逼迫下不得不答应了这个要求。 正是这个决定,导致后来发生的部族小公主行刺事件。 索妮雅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阴暗午后,部族小公主在精心策划之后,带着一部分族人闯入了王后的寝宫。她先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请王后收回成命,甚至还表示以后再也不会每天纠缠着国君,还会劝国君经常来王后的寝宫。 王后听了只是冷笑,冷冷回应,让她搞清楚,不是国君不想踏入她的寝宫,而是她禁止国君踏入她的寝宫一步。 部族小公主听完后,连脸色都未变,依旧哭得更厉害,说自己错了,彻底错了,请王后原谅她爱上了国君,也谅解国君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 她泪流满面,痛哭不已,“殿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此时已有侍女及卫兵匆匆去禀报国君。 部族小公主吵闹不休,一直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后算准了时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柄精巧的匕首,暗念几句咒语后,匕首化为了长剑,在任何人都还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王后。 说得迟,那时快,正好今日例行请安的大王子爱格伯特从门外看到,见此扑向了自己的母亲,想为她挡上那致命的一剑,可不料那剑直接穿过了他们两人的胸口,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七彩光芒突然出现,光芒绚丽刺眼,隐约间,有人似乎看到了王后蓦然吻住挡在她身前的大王子,似乎喂他吃下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两人就在强光中消失了。 就在下一秒,国君已经赶到,而部族公主立刻将剑刺向了自己,时间掐得刚刚好,她刺向自己的胸口时,国君正好看到。她将自己刺得很深很深,鲜血流了满地,满室飘荡着恐怖难闻的血腥味。 部族公主受伤很重,命悬一线,几乎死去,也正因为此,国君才原谅了她。只是在部族公主痊愈后,国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找她,也禁止她来见他。大概一年后,部族公主用重金买通国君身边侍卫,才在花园里“巧遇”了国君。 两人从此再次走在一起,部族公主夜夜专宠,其部族也受到了亚斯兰国前所未有的厚待,实力比起以前膨胀了几十倍。 国君已经失去了深爱着的王后,不愿再失去他同样深爱着的部族公主。他是真的原谅了她,而且从此后只专宠她一个,其他的王妃或情人,再也没入他的眼。 第四章 另一个结局(四) 侍女们打扫得差不多了,索妮雅在宽阔华美房间里转了几圈,自觉打扫得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收队。 将金制房门轻轻关上后,索妮雅带着一众侍女走在燃着火光的走廊里,神思依然有些飘忽。 亚伦德王后来将部族公主封为了王妃,自此以后,普莉玛王妃成为整个亚斯兰国最受宠的女人。 普莉玛王妃为亚伦德王生下了两子一女,深得亚伦德王的宠爱。欣然王后留在城堡内的三位王子和一位公主,从此受到了并非刻意的冷落。 亚伦德王虽然也时时召见他们,但比起对普莉玛王妃生下的两子一女要冷落得多。王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给了宠妃和其子女后,很难再分给其他人。 在欣然王后的四个子女中,数安东尼奥王子最为出色。他不但拥有极佳的外形,还勇武有力、才智卓绝,像极当年年轻的亚伦德伯爵。他主动承担起长兄的责任,保护尚未成年的弟弟和妹妹。在皇族里,他和亚斯兰国位高权重的德里尔苏德蒙公爵的关系最为密切,苏德蒙公爵因欣然王后的关系,视安东尼奥王子如己出,不但安排秘密暗卫保护王子,还暗中请了不少优秀老师帮助王子成长。 普莉玛王妃曾多次想暗害欣然王后留下的三子一女,却屡次失败,不得不说是因为有苏德蒙公爵的干涉力量在其中。 普莉玛王妃的手腕虽厉害,其部族力量也日渐强大,可苏德蒙公爵的实力与背景更为强大。他曾经随父德里尔老公爵远征十多年,既见识过最残酷的恶灵,也亲身涉足过大大小小的王国和部落动乱,是一个从腥风血雨中过来的人物,他还曾历经亚斯兰皇廷的多次政变与内乱,是一个胸中极有城府、极有见识的实力型公爵,此外德里尔家族还是亚斯兰国最知名的家族之一,其家底非一般的部族所能相比。 除了苏德蒙公爵外,亚斯兰城的城主兼一品大臣吉恩也是心向安东尼奥王子。因为吉恩是看着安东尼奥王子从小长大,与王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还因为吉恩能有现在的幸福也是亏了欣然王后的相助,若非欣然王后为他找回了城主夫人,他现在仍生活在求爱不得的痛苦中。 所以,普莉玛王妃想除掉欣然王后的三子一女绝非易事。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普莉玛王妃野心渐渐显露出来,她想扶持自己的长子登上皇太子之位,便开始处处针对安东尼奥王子。 从小到大都在阴谋与动乱中长大的亚伦德王早已察觉普莉玛王妃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渴望,但因为深爱她的缘故,便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普莉玛王妃与安东尼奥王子之间的斗争日趋白热化。 ************************************************************************************************* 炎热的夏天,艳阳高照,知了在枝头叫个不停,没有一丝风,泊油沥青马路似乎都要被高照的太阳烤化。 比起室外,室内显然要凉爽得多,空调的温度刚刚好,让人的心情颇为愉快。 仅着一件长款睡衣的欣然正伏在桌上赶制最后一张图纸,这是一家知名服装店的晚宴礼服订单,明日是截止日期。 半年前,她将异界的礼服特点与现代世界的礼服特点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设计的独具高贵气质的礼服受到了一些服装店的欢迎,也就是从那时起,偶有知名服装店开始向她的私人工作室下订单。 爱格伯特经常来工作室帮忙,为她在设计上出谋划策,甚至也开始亲自设计衣服,并能融入一些很有见地的想法。 她对此大感意外。爱格伯特学习美术仅两年,后转到服装设计学院也才半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对于这些,她是备感欣喜的。 只是爱格伯特平日忙于学业,一个月最多回来两三次,回来后与她的交流也不多,让她颇有点失落。 可是儿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世界与想法,她也不好多加干涉。 抬首看向了落地窗外,太阳还是这么大,近期的平均气温在三十五度以上,估计儿子近期不会回来。 可不料,刚想到这里,门铃就响了。她放下画笔,穿着拖鞋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英俊无比的高大帅哥,她顿时开心地笑起来,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回来了。 爱格伯特拿着一卷图纸信步而入,“母亲,你看下,这是我刚设计好的图纸,想起你这边有晚宴礼服订单,你看是否用得着。” 她小心翼翼地放桌上打开,一张极漂亮的礼服设计图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漂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爱格伯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没想到会获得母亲的高度赞扬,虽是他的意料之中,但他的心底仍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了喜悦。 只是,给母亲看设计图纸并非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母亲……” “嗯,”她拿着图纸,目不转睛地看着,惊叹着,“简直是太神了,爱格伯特,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安东尼奥昨晚来找我。” “安东尼奥来找你做什么,”她突然回过神,手中仍拿着图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安东尼奥昨晚来找你?” “是的,母亲,安东尼奥昨晚来找我,他出现在我的梦里。”他的神色依然镇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能与他联系上?”她惊得震住,似是不可思议。 “他是来向我求助的。昨晚我梦见他专门来找我,恳求我帮助他。他能找到我,我也很惊讶。据他说,是月琳夫人将她的一枚珍珠耳环交给了他,说这是一种媒介物,将它放在枕头下,也许有可能与这边的缘分人联系上。然后,他就找到了我。” “他为什么会向你求助?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在颤抖。 “他……”爱格伯特停顿了一下,似乎犹豫着什么,但还是直接说了,“他与父王的宠妃斗得厉害,最近,他得知父王有意把皇太子之位赐给普莉玛王妃的长子后,不顾一切地发起了动乱,意图直接斩杀宠妃长子,不料被身边亲信出卖,普莉玛王妃将计就计,引他入了圈套。动乱失败后,他被父王关入了死牢。” 她深深叹息着,说道:“既然失败,那就在死牢里待上一段时间吧,他也是太冲动了,该吃点教训了。” 爱格伯特的目光闪烁,“您不怕父王将他送上绞刑架吗?” 她失笑出声,“怎么可能?就为了这事把他送上绞刑架?他的宠妃砍死了我们之后也没被送上绞刑架啊。” “那不一样,母亲,”爱格伯特说道,“当时普莉玛正得宠,父王狠不下心对她下狠手,但是安东尼奥不一样。父王向来对子嗣情感淡薄,认为他们将来是他的潜在的弑父杀手,所以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她叹道:“就算是这样,安东尼奥也罪不致死啊,更何况那宠妃的长子也没死。” 爱格伯特沉默了,不再说话。一刻钟后,他借口有其他事要忙,匆忙离开。 她独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大树发呆。两个小时后,她拔通了韩美琳的手机。算起来,她们已有一年半没有联系了。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韩美琳得意的声音,“刚好五年,我就算准了这个数字,看来还真没错。五年后,必有事发生。” “五年?” “对啊,那边刚好过了五年,然后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计算得一点都没错。” 她的心底没由来升上一股恐惧,似乎又有什么事要把她卷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然,你的聪明漂亮二儿子被你老公关入了死牢嘛,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她怒道,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些,“如果是你儿子,你会笑吗?”韩美琳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能不笑吗?”韩美琳在手机另一端似乎笑得很开心,像看了一场闹剧般地笑,“你的二儿子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以前好像还听过一句什么俗话,儿子再聪明也比不过老子,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你老公以前还愿意等上十年,现在连五年都等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 “你现在来我这边一趟吧,你过来就明白了。”说完,韩美琳就挂掉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想起从前的很多事,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她是真的累了。 她不会去韩美琳那边,她很忙,还有很多的设计订单要处理。 第五章 另一个结局(五) 一星期后,天空下起大雨,终结了前一周的烈日炎炎。 清晨六点,门铃响了,她穿着纯白睡衣,打着哈欠去开门。门口站着风尘仆仆赶来的韩美琳,她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你怎么来了?”她惊奇地看着她,“快进来,外面的雨很大吧。” 韩美琳睨笑着看她,然后走进,换了拖鞋,便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你倒是在家过得休闲安稳啊!” 她走到厨房拿出咖啡粉,准备煮咖啡,“那你想我怎么样呢,每日哭哭啼啼?” “你的二儿子为夺皇太子之位而发起了动乱,昨天刚刚被议政殿公布了处理结果,将被流放到他们这片大陆上最偏远的蛮夷之地,被剥夺王子身份,永世不得重归亚斯兰。” 她将咖啡粉倒入咖啡壶里,似是毫不在意,“就只当是给安东尼奥一次历炼的机会吧,他从小顺风顺水,也没遇到过什么事,这次被流放到蛮夷之地没准能磨练他的心志,他日再杀回来,把他的老子拉下台。” 韩美琳大笑起来,在沙发上笑得前翻后仰,“欣然,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也笑了起来,插上电插座,看着咖啡壶上的红灯亮起,悠悠地道:“想逼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她半生与那个男人纠缠不清,到最后还是下场凄惨,她不会再蹈覆辙。 韩美琳倒在沙发上,笑眼看着她,“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把安东尼奥带过来,将你的另一半七彩灵心给他,他便能在我们这边世界里生存。” “安东尼奥和爱格伯特可不一样。安东尼奥一向喜爱权势,且有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不适合在我们这边生活。” “真命天子?”韩美琳好奇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一边在水槽里洗咖啡杯,一边淡淡说道:“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我和亚伦德的老妈,还有亚伦德亲眼看到太阳的光芒在当时还是婴儿的他的头上,形成一道金色王冠的光影。按照他们那里神秘的说法,他应该就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未来的君王。” “难怪你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死活。”韩美琳恍然,“原来还发生过这一出。” “可是,”韩美琳又说道,“你另外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都还未成年,尚不能保护自己,你就不担心他们吗?” “这也许是他们的命运呢,”她叹息着站在厨房里,“我这次从那边回来后,思考了很多,真切感受到命运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无论我们怎么挑战它、逾越它,似乎都会回到它原先既定的轨道。” “你指是什么?” “比如亚伦德和他的部族公主。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对,你们自己也承认,她才是他在妖精异界的另一半,我反倒是无意间的插足者,所以最后被命运弹出局。” 这时咖啡煮好了,咖啡机的红灯自动熄了,她拉掉插头,拿起咖啡壶,看向沙发上的她:“来上一杯吧?” “ok,谢谢!”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浓浓的香气环绕着整间客厅。 “我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回去了,”她喝着咖啡,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觉得现代世界更适合我,有自己的工作,每天过得很充实。” “那就好。”韩美琳没喝上一口咖啡,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你来是干吗的?还这么早赶来?”她悠悠地喝着咖啡问。 “哦,没什么,原本是想一开始就对你说的,但听了你说的那些后又改变主意了。” 她哑然失笑,懒懒地问:“还能有什么,是关于安东尼奥的?” “不是,”韩美琳打开了房门,外面仍然倾盆大雨,落在地上,发出唰唰的响声,“你和希斯诺的女儿蔷薇公主刚从神庙逃出来,要秘密召集安东尼奥王子的亲信,准备在其被流放的路上解救他。但我们算过了,她这次行动必败。” “然后呢?”她捧住咖啡杯的手顿住。 “然后,大概会被那宠妃的手下直接杀死吧,发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她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咖啡杯怦地一下摔落在地上,褐色液体落了一地。 在韩美琳出门的那一刹那,她尖声叫起来:“韩美琳,你别走,你给我站住!” ************************************************************************************ 春天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但是亚斯兰的春天比冬天更难熬,不但气温低得可怕,而且连续不断的雨天,那千条线万条线从天空坠落时,只能让人的体温感觉更冷。 这一天,身着被血污浸染的长袍,狼狈不堪的二王子安东尼奥被众卫从死牢押出,走向阴冷潮湿的死牢走廊。昏黄的火光在黑色墙壁上摇晃着,犹如地狱里阴冷的鬼火,有几分凄厉的味道。 当他被押出城堡大铁门时,便看到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俊美得无与伦比的父亲,和他身边那个一袭粉色王妃长裙的绝色宠妃。 俊美父亲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亚斯兰的天气,浑身阴戾气息,绝色宠妃倒是浅浅笑着,一如往日温婉可爱的模样。 他们被全身盔甲的卫兵们围绕簇拥在中心,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这时的雨势已小,但天空依然阴沉得可怕。 平日里意气风发、高贵骄傲的安东尼奥此刻一言不发,被卫兵们押上了一辆全黑的旧马车。 透过车窗,他远远看到了城堡铁门角落里躲着的三个紫发小孩子。他们容貌秀雅美丽,衣着华丽,看起来身份高贵,却胆怯地挤在一起,怯生生地看向他的马车的方向。几个保姆站在他们身边,默默地守护着。 他闭上了双眼,这是他的三个还未成年的弟弟与妹妹,没有了他,他们以后的命运实在难测。 马车很快启动了,黑色骏马扬起巨大双翅,飞向高高的阴暗天空。马车的周围,围绕着近百骑着飞马的盔甲兵卫,将马车重重包围。 雨势开始渐渐变大,豆大的雨珠不断落在马车车顶上,唰唰作响。 两个时辰后,进入不同的结界区,黑色马车从空中缓缓飞落,将驶入一个简陋的驿站。 几个卫兵将他从马车上押下,简单地给了点水和食物,并让他去上厕所。厕所门口,自然还有重重卫兵守着。其他卫兵则给马喂水和草料,进行简单的供给。 五分钟后,他再次被押上马车。 可是,在上马车的那一刹那,他顿时惊呆了。一个全身黑色连帽长衣,面容清丽秀美、雅致动人的年轻女子正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他。 “母亲!”他喜出望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嘘!”她将手指放在唇前,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是来带你走的,连同你的弟弟妹妹,我要把你们一起带回我的世界。” “您的世界?”他面露诧异。很早以前,他就听过一个秘密传言,他的母亲不属于他们的世界,而是来自一个极为神秘的异界,因此多次被迫害都能逃回原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她点点头,“你现在不要说话,等会儿我的帮手们就要到了,你自然知道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亚斯兰高高的尖顶城堡内,原本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的石彻走廊里突然响起了阵阵焦灼的脚步声,同时还夹杂着一声声凄厉恐惧的哭声。 “不好了,快来人,几位王子和公主突然不见了。”几个保姆奔跑哭泣,惊恐地叫着。 他们凌乱而惊惶的脚步声在空洞的走廊尤为刺耳。 书房内,站在落地窗前的华美黑色长服的亚伦德正在与一袭白袍的苏德蒙公爵说话,苏德蒙公爵仍在为王子求情。 绝美英俊的亚伦德的眼眸仍然是冰冷绝情的,任由对方如何低声下气都不改初衷。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吉罗急促的禀报声音:“王,刚传来消息,艾斯伦王子、伯尼顿王子和安妮公主突然失踪了。保姆们刚将他们带回房间,正在准备茶点时,仅只一个转眼,他们就全都不见了。 亚伦德脸色一变,惊得震住,迅速走向房门,拉开大门,厉声道:“怎么回事?” 苏德蒙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那位宠冠后宫的王妃干下的好事。如果她的王子和公主真出了事,他将来一定无颜再见她。 这时又一阵咚咚的急促脚步声传来,索妮雅带着几个侍女狼狈地奔来,跪在门前,哭道:“陛下,雪妮公主和蔷薇公主也突然失踪了。刚刚,雪妮公主正在床上睡觉,可没想到,侍女再次进来时,发现床上空空的。蔷薇公主所在的神庙刚也来了人,紧急禀报说蔷薇公主原本在花园散步,可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在神庙里四处都没有搜到。” 亚伦德脸上的血色也全部褪去,那一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瞳猛然一缩,居然出现了巨大的恐惧。他的脸色越发惨白,惨白得几近透明,用犹如声嘶力竭般的声音厉吼道:“立即启动亚斯兰一级戒备,给我搜,除了亚斯兰城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外,四面的城郊也全都进入紧急状态。” 这下苏德蒙被震住。一级戒备,那是王国在面对重大危险与威胁时启动最高级别警报,其紧急程度不亚于马上要开打一场战争,是什么使得亚伦德王突然启动一级戒备?因为几个同时失踪的王子和公主? 欣然王后的几位王子和公主同时失踪,引起了整个王国的恐慌,所有卫兵几乎将亚斯兰掀了个遍,全力寻找王子和公主,城内的每一户人家都没有放过,连地窖都被全部掀了个底朝天。 第六章 另一个结局(六) 索妮雅安静地站在城堡的最高处,看着城堡内的卫兵们四处搜寻,又看了看远处亚斯兰城内似乎乱七八糟的景象,唇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欣然王后已经回来了,安东尼奥王子被流放之事逼她不得不回来,只是这一次,王后不打算与国君再续前缘,而是要带着自己所有的孩子远走高飞,从此与这里再无牵扯。 国君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不但移情别恋,还恶意对待她的子女,她已经无法再忍。 可是国君仍对王后有情,不愿她就此离开,便启动了王国的最高级别警戒,誓必要找到她。 可是王后既是有备而来,自是不会被他轻易找到。 索妮雅唇角的笑意越来冰冷,是的,她也参与了这次绑架王子与公主离开的事件。王后提前联系了她,请她帮忙将雪妮公主带到一个僻静之所,到时自有人会来接应。王后对她有生死大恩,她自然无不依从。另外,她还按照王后的要求,秘密收买了神庙的两个侍女,让她们将蔷薇公主引到花园里,然后自有人会将侍女们打晕带走蔷薇公主。 一切出奇地顺利!现在,欣然王后所带的人应该把这些孩子们都带离亚斯兰城了。 “索妮雅女官,”十几个黑色盔甲卫兵不知何时出现了城堡的堡顶,慢慢地围拢了她,将她重重围住。为首的卫兵的眸子里泛着冷光,说道:“国君陛下现在要见您。” 她如今已是城堡内最高级别的女官,他们自然得尊称她为“您”。 她没有回答,冷笑着,理了理被雨水淋湿的长发,便慢慢地走向了楼梯口。 ********************************************************************************************************** 宽阔明亮的金色议事殿内,全身被淋湿的索妮雅跪在光亮可鉴的金色地砖上,弯着身子,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那个似乎永远高高在上、高贵英俊的黑袍国君在沉默了半晌后,缓缓地道:“索妮雅,若你肯说出王后在哪里,我或可饶你一命。” 索妮雅低着头默默地冷笑,她自是不会说出一个字。 绝美英俊的国君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冷冷地盯着她,扬了扬手,一大群低声哭泣着男女被盔甲卫兵带了进来。 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索妮雅整个人呆住,那是她的哥哥,还有嫂子,还有他们的全部孩子,还有嫂子的全家,老的、少的、小的,全都挤在一起,总共有五十来人,齐齐跪在金色地砖后,几乎占满整座议事殿。他们全都吓得面无人色,连哭都不敢太大声,此刻看到索妮雅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里流露出祈求的神色。特别是一些衣着简单的小孩子,可怜巴巴的受惊过度的神情,尤为惹人怜爱。 索妮雅不敢再看,伏在地上,长发落了一地,痛苦地哭出了声:“国君,我愿以死来偿还国君的痛苦。” “你的死偿还不了我的痛苦,”国君的眼里满是冷冽冰寒的光,语气透出极端可怖的气息,“你说还是不说?” “我不知道。”她痛苦地哭着回答,“王后只是对我说,要我把雪妮公主带到一个僻静之地,然后再找人将蔷薇公主带到神庙的花园里,到时自会有她的帮手来接应。” “哦?”国君的脸色越发阴森,眼里的戾气仿佛蕴着血腥,“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她痛哭着道。 国君的优美线条唇角勾了勾,却噙着一抹残酷至极的笑意,仅一挥手,就听得一声惨叫,嗤的一声剑响,一个仅四五岁的小孩子连哭都还来不及哭,纤弱的脖子都被割断,鲜红的血就像潮水一般从喉管涌出,那些男男女女见状发出惊恐的哭叫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犹如人间炼狱。 “真的就这些了?”国君的脸上带着残酷阴戾的冷笑,笑着问她。 “真的就这些了。”索妮雅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不断从她脸上滑落,一颗又一颗,模糊了眼睛,落了满面。 这一次,国君都不需扬手,微微侧过脸,便又听得一声钝器插入肉体的声音,随后又响起了凄厉的惨叫,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的喉管被割断,重重倒在了地上,刺目鲜红的血从他身下不断流出。 国君再不说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索妮雅。 紧接着,随着剑体插入肉体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老中幼男女接连不断地倒在血泊里,痛哭号叫犹如鬼哭狼嚎般响彻了整座大殿。 鲜血迅速染红殿内地砖,一片又一片,不断地扩大浸染面积,原本的金色大殿仿若血色大殿,浓烈的血腥味一阵又一阵地飘来。 索妮雅仍伏在地上,一声不吭,泪流满面。 当一个盔甲卫兵拿着血淋淋的剑正要砍向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时,一个长发男人突然跪倒在了地上,痛哭着,用沙哑的声音对着索妮雅颤声说道:“索妮雅,你就说了吧,我求你了,你的小侄子才出生两天,算是哥哥求你了。” 他不断地朝索妮雅嗑着头,重重地嗑着,额头不断嗑出血,染红了四周的金色地砖。 索妮雅缓缓抬起头,泪水已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根本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可他的哭号声是那么凄厉、那么痛苦,一声又一声地击在她的心上。 她流着眼泪咬紧牙关,痛苦地用力摇了摇头。 正当盔甲卫兵扬起血淋淋的长剑,女子怀中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婴儿脆弱的啼哭声顿时响遍了整座大殿。 听着那哭声,她内心的心防终于崩溃,大哭着尖叫:“我说,我说,王后说她们可能会在莱雅山下集合,到时一起离开。” “哦,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国君的眼里发出冰寒阴狠的光,犹如利剑,能把任何一个说谎的人碎尸万断。 “是真的,”索妮雅大哭,不断落下的泪水将她的衣襟完全浸湿,“王后说那里是一个结界点。” “全部打入死牢。”这个残酷可怕的君王丢下这句话后,飞快离开。 ************************************************************************************************************ 天空交织着密密的雨帘,乌云聚集在一起,将整片天空染成暗红,不时有惊雷与闪电交替响起。 深灰色的莱雅山脉下,一座已被废弃已久的驿站内,浑身淋湿的欣然哭着拥抱了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们的小脸和头发,抱着他们紧紧不松手。 同样全身淋湿的安东尼奥王子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们。 一身黑色防雨斗篷的韩美琳仿若一个巫师,站在驿站前左右眺望,嘀咕着:“他们怎么还没来?” 远远地,她终于看到了几个黑影,不由得兴奋起来,“来了!” 她闻言,放开了三个小孩子,也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倾盆大雨里,一个短发大眼睛女孩和一个黑发高个少年并肩奔来,黑发少年的手中还抱着一个正在沉睡的长发女子,尽管短发大眼女孩在一旁为他们打着伞,可他们的身体还是湿透。 “雪妮!”欣然喜极而泣,终于又成功了一个,看来这次能把他们全都带走了。 “雪妮有点发烧,不过并不大严重。”黑发高个少年抱着雪妮冲入驿站,“我们给她喂了药,让她睡一会儿。” 雪妮的心智有问题,为避免她惊吓过度,只能暂时让她沉睡。 “现在只差蔷薇了。”欣然的心揪了起来。 “塞原琪,”韩美琳一边摸了摸雪妮的额头,一边对短发大眼睛女孩说道:“你不是随身带了退烧药吗?” “已经给她喂了。”塞原琪道,“否则热度不止只有现在这么一点。” 大雨唰唰地响着,雨帘越发密集,冷风吹得每个人都直哆嗦。欣然觉得额头上也隐隐有些发热,暗叫不好,“塞原琪,你那里还有退烧药吗?” “没有了,你发烧了吗?” “还好。”她忍住不适,回答道。 “母亲,”安东尼奥这时忽然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好像有点发烧了。” “不算太热,”她应道,“支撑一下没有问题。” “母亲,我们真的要离开吗?”安东尼奥蓦然问道。 这句问话吸引了所有人,连正在一旁拔弄银色计算仪的韩美琳的手顿了一下。塞原琪和黑发少年正在照顾刚在草堆上睡着的三个孩子,全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安东尼奥。 第七章 另一个结局(七) 为避免年幼的三个孩子受到不必要的惊吓,也给他们喂了有助睡眠的药,他们短时间内不会醒。 “我知道你的志向,”她温和地道,“但也许你到了那边后,想法就改变了呢。如果你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的话,我会想办法再把你送回来。” 安东尼奥再不说话,再次安静地站在她的身边。 雨下得更大了,驿站前已经积满了水,却迟迟不见去接蔷薇公主的人的到来。韩美琳此时叹了口气,收起膝盖上的银色计算仪,站起身体,说道:“尽管我们经过精心策划进行这次绑架活动,但情况很不妙啊,最新计算结果显示,我们之中只有一部分人能离开。” 她震在原地,久久地,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是不是我会被留在这里?” 韩美琳看着她骤然变色的脸,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就是我们不等蔷薇了,现在就离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回到我们的世界。”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神情,韩美琳补充道:“你只有一分钟的考虑的时间,一分钟。三分钟后,变故就会出现。” 她闭上眼,双手缓缓收紧为拳,指节咯得泛白,痛苦不堪地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塞原琪和黑发少年迅速抱起熟睡的三个孩子,塞原琪抱着一个小王子,黑发少年的左右手则同时抱着王子和公主,安东尼奥主动抱起了仍然沉睡的雪妮,韩美琳则拿出了几根黑色长线,分别挂在他们的耳际,“等会儿,听我的指示。” “大家都准备好,”韩美琳闭上了眼,“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 可就在这时,听得嗖的一声响,一道强烈得刺人眼球的锐利白色剑光从天空迅速掠来,长长剑光划过暗沉的天空,犹如一道游龙般的白色闪电,飞快地冲向她们。 韩美琳惊叫起来,“小心!”同时推开他们。 几人分散倒落一旁,听得怦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爆炸开,他们刚围绕的一张木桌被炸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 她的反应最慢,虽然抱着雪妮的安东尼奥及时带着她躲到一边,但右肩仍被白色剑光击中,一股锐利的疼痛从骨头升起,肩头的肉被炸开一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鲜血如潮水般迅速涌出,染红她的白色上衣。 安东尼奥连忙放下雪妮,撕下衣袍一角,为她紧紧包扎住伤口。 韩美琳、塞原琪以及那个黑发少年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幸而熟睡的三个孩子和雪妮都没事。 转瞬间,一片狼藉的驿站里,出现了十来道高高的黑影,犹如一道道高墙,竖立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那个纯黑华衣长服的俊美超群的男人,个子最高,戾气最重,杀气也最重,他手中的一柄如火焰般的红色长剑,此刻在阴暗欲黑的天色里,刺目的红光仿佛正在熊熊燃烧,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妖艳的美。 他身后有一大群凶神恶煞的黑色盔甲卫兵,全都恭敬地簇拥着他。 狼狈倒地的几人全看向为首的那个英俊得无与伦比的美男,可那个美男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他手持燃烧般的火红利剑,眼神幽深寒彻,深邃目光从头到尾只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抚着受伤流血的肩头,侧过脸,明显不愿见他的神情。 他慢慢地,一步步地,缓缓地向她走近,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住。 一阵可怕的死寂,令所有人都窒息,所有的话语仿佛都堵在胸口与喉管里。此时只有驿站外的瓢泼大雨声唰唰作响。 半晌后,他的神情慢慢缓和放松,忽然极为温柔地、柔和地对她说道:“欣然,我请求你,请随我一起回城堡。” 然后,向坐在草堆上的她伸出了一只修长俊美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仍握住那柄长长的燃烧般红色利剑,一圈圈火红光芒环绕剑身,杀戮戾气摄人心魄。 但他的眼神变得极为温柔,柔得滴出水,仿佛只是在哄一个调皮的孩子回家。与适才那个满身血腥杀气的阴狠男人判若两人。 众人皆被这种变化惊呆。 坐在草堆上的她却嗤笑一声,转过脸,仍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请求你,请随我一起回城堡!”他再次请求道,声音低低的,有力的,带着祈求与渴望。 驿站外的雨声唰唰地响着,雨势似乎越来越大,打在屋顶发出咚咚的响声。 韩美琳皱着眉头看着破败的屋顶,有种不妙的感觉,出于职业习惯,原本想拿出计算仪推算一下屋顶是否会塌,可看了一眼正在对恃的两人后,刚伸到怀里的手又拿了出来。 蓦然之间,他半跪在了她的面前,凑近她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讨好地说道:“欣然,随我回家好吗?你现在受伤了,又淋了雨,可能又会发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难受的。” 华丽的声音柔情款款,温柔无限,充满了柔和的爱恋与体贴。 不知怎地,在场的所有人尽管对这个杀煞气环绕的美男惧怕万分,却忽然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韩美琳和塞原琪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包括她在内,也被这话惹得头皮发麻。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只要你仍肯与我说话就好。” 韩美琳和塞原琪还对视了一眼,用唇形说着快要受不了,不住地用手上下摸着手臂。 他往前又近了一步,贴近她的脸,仍然讨好似的说道:“欣然,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她抚着肩上的伤口坐退几步,冷笑道:“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跟你跟你走的。” 他的神色依然温柔,放软语气哄道:“我曾经做错过很多,是个十足十的坏男人,但你是个好女人,何必与我这个坏男人计较呢。” “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没有你,我不能活,”他猛然一下拥住了她,把她紧抱在怀里,深深吻住她的湿透长发,“宝贝,跟我回家吧。” “喂,”塞原琪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边叫边摸着手臂,“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啊,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韩美琳笑倒在草堆上,“一直以来,他大概就是用这种柔情攻势攻下欣然的。” 他置若罔闻,丝毫不在意旁人说什么,而是把脸深深埋在她的秀发里。 她挣扎了几下,却全然无用。 驿站里又静了下来,雨越下越大,仿佛一道密密的雨帘,都看不清前方的路。天色也越来越暗,深灰色乌云几乎密布了整片天空。 驿站里渐渐变黑,几个盔甲卫兵点燃了火折子,才使得室内变亮。 “韩美琳,”她忽然直接对韩美琳说起了话,“我想问下你……” “想问我什么,宝贝?”韩美琳学着那个美男说话,笑嘻嘻地回应。 她的脸色讪讪的,“我问下你,虽然我们现在被包围了,但有没有可能能冲出重围?” 她居然就当着这个男人的面问,韩美琳吐了吐舌头,拿出了怀里的计算仪,放在膝盖上,按着键盘噼里啪啦地计算起来。 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什么也没说,甚至对她的这句问话也毫无怒气,但却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 随着几声嘀嗒声响起,韩美琳看着屏幕说道,“根据计算结果,你被亚伦德王带走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之后,大概过一年左右,你怀上他的第六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这一胎是女儿的可能性比较大,再以后,再过一年半,你怀上他的第七子的可能性高达……” “闭嘴,别说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因愤怒而尖叫起来,而一直紧抱住她的他先是一愣,尔后扬声大笑,那笑声甚是悦耳动人。 笑毕,他看向了韩美琳一行,这还是他进入驿站后第一次看向他们,“原本,我是必置你们于死地,现在,倒有点想放过你们了。” 塞原琪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难怪刚才觉得自己的脖颈处凉飕飕的,心中也似乎有什么不妙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她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次应也不例外。 韩美琳从草堆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她的右脚受了点皮外伤,“得,那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呢,都散了吧。” 她不由得惊呼起来,“韩美琳,你不会要丢下我不管了吧?” 韩美琳摊了下手,“我能怎么办,你都可能会为他生七个孩子了,第七胎的发生率已经产生,我还在这里瞎搅和什么呢。” 她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他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我是决无可能再跟他回去。” 韩美琳叹口气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我真帮不了你。” 眼见韩美琳、塞原琪及那个黑发少年陆续站起身,就要离开,她一时急了,用尽全力就要推开他,但他的手臂仍如铁圈一般,怎么都推不动。 “韩美琳,你告诉他,他的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叫道。 韩美琳闻言,不禁又拿出了计算仪,按着上下键盘,噼里啪啦再次计算了一番,听得嘀嗒几声响,液晶显示屏出现了一连串的复杂数字。 第八章 另一个结局(八) “看到了没,”韩美琳拿着计算仪凑了过来,拿给她和他两人一起看,“上面的结果显示,亚伦德王,你在这片大陆上命中注定的爱人是你现在的宠妃普莉玛,你们之间的缘分值高达百分之九十,而且原始分值还很高,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当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可能会一见钟情,是不是这样子的啊?至于你和欣然,确实是一个意外。” 说到这里,韩美琳还又叹了口气,“当初我们因为一己之私把欣然骗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是错是对。她的缘分气场吻合者便是你,虽然原始分值比较高,但也比不过你与宠妃普莉玛的,你与欣然的大约是在百分之四十左右,达不到一见钟情的地步,但会略有好感。我们当时把她放在了离你最近的位置,是希望成功率能高一些。如果她真能和你走在一起,就会获得你的情感能量,我们就能通过她判定谁是七彩灵心的拥有者。刚刚最新的数据显示,你们的缘分值是百分之……” 韩美琳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会儿,似是不大愿意说。 “说。”他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他的右手不知何时移到她的右肩伤口,覆住她的手背,帮她按住不断往外溢的鲜血。 “不说了,留一点神秘感,”韩美琳站起了身,叫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吧,”她淡淡地道,“你真正的爱人应是你的宠妃普莉玛,难怪你们当初会一见钟情,你还不惜为她背弃了对我的誓言,执意要娶她为妃。” “我才不管你们算的什么缘分值呢,”他毫不顾忌地吻住她的脖子,“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 她压住心底怒气,腾出手竭力阻挡,他却又开始亲她柔软的掌心,令她越发怒不可竭,狠狠地瞪了过去,他却对她展露一个温柔无限的宠溺笑容。 这在旁人眼里便是打情骂俏了,塞原琪只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覆了一层,不禁又伸手摸了摸。 这次连安东尼奥都没敢再看下去,尴尬地转过脸,装作看外面的大雨。 此时天空传来了轰隆几声巨响,雷声阵阵,雨变得更大了,同时几道长长的白色闪电划过,照亮了半空中的千条万条雨线。 眼看韩美琳一行就要走出驿站,她慌了,重重踩了他一脚,然后用尽全力推开,居然真的推开了,“韩美琳,你们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韩美琳愣了一下,正要回头说话,说得迟,那时快,蓦然间,又听得一声巨雷响起,轰隆,紧接着又有一道闪电劈过来,啪啦,整个屋顶突然就重重塌了下来。 “妈呀!”韩美琳惊叫一声,紧接着所有人四散奔逃。 这里原本就是一个被废弃多年的驿站,屋顶常年失修,正巧碰上今日雨势极大,正好一道闪电又劈在了屋顶原本就有些脆弱的地方,就那么一下子,整座屋顶便重重地塌了下来。 欣然也慌了,可还来不及往前面爬几步,就已被反应极迅速的他拦腰抱起,飞快离开。 驿站外的雨极大,哗啦哗啦打在人的身体上会有隐隐作痛感,再加上寒风如刀割一般吹拂而过,令她的身体越发难受。 “快,还有几个正在睡觉的孩子,还有雪妮……”倾盆大雨里,伏在他胸前的她,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快去救!” 他抚过她发烫的额头,“他们没事,吉罗会带他们回来。” “韩美琳他们呢?”她忽然想起,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被他用力按住,“你只要一淋雨就发烧,先顾着自己吧。” 她只是想和韩美琳一起走,用力甩他一巴掌后,她力气用尽,再加上雨势太大,不断打落在她脸上,实在很难受,竟再也说不出话。迷糊中,她感觉自己被他抱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失踪多年的欣然王后已回亚斯兰,这个震撼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堡。 刚刚换上一件新制的薄纱性感长裙的普莉玛的脸色顿时剧变。她捏紧了手中的象牙玉梳,捏得那么紧,几乎就要把这把玉梳给拧断。 “她为什么死不了?”普莉玛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明明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居然没有死?” “您那一剑没有刺中关键部位,要是刺中心脏的话,才能一招毙命。”身旁的心腹侍女维答安回答道,“她可能是在亲信的帮助下躲起来养伤了,养好了才杀回来。” “她就算回来又怎么样,”普莉玛紧紧捏着手中的象牙玉梳,“王已经被我牢牢掌握在掌心里,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是的,”维答安道,“前年曾出现过一两个骚货,还不是被您给灭掉了,王后来虽知道了,但也没说您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白衣侍女匆匆奔入,“不好了,殿下,听说本应被流放的安东尼奥王子随着欣然王后一道回来了。” 普莉玛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什么?” “殿下,您别急,”维答安连忙安慰道,“可能是看在王后多年前受重伤的份上,王的心里感到内疚,才免除了对安东尼奥王子的处罚。” 普莉玛的眼神深深的,“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善妒的老女人仍然对王的吸引力。我担心的是,她会对我们的部族出手,重提把我们的族人全都赶出亚斯兰之事。” “王不会答应的。”维答安道。 普莉玛将象牙玉梳重重地扔在梳妆台,满面阴沉,不再说话。 ***************************************************************************************** 亚斯兰的春天雨季终于过去,迎来璀璨日光的夏季。每一片绿叶都闪亮如绿宝石般漂亮,每一朵花都娇妍鲜艳,向着阳光,闪耀着美丽绝伦的色泽。 欣然王后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身体终于好转。 她此刻正靠在床头,眯着眼看向落地窗外的阳光与绿树,貌似注意力放在正四处叽喳飞翔的小鸟身上,但从其略微涣散的眼神来看,神思早已飘得老远。 索妮雅安静地守候在旁,自她醒来后已守了一个时辰了。 “你下去歇会儿吧。”她终于转过脸,看向了这个对她忠心耿耿多年的侍女。 索妮雅踌躇了一下,才说道:“殿下今日还是不见国君陛下吗?” 她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杀了你家里那么多人,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没有国君和王后的恩赐,我哪里还能有家,我的哥哥更不可能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娶妻生子,他要么做男宠,要么只能做最低贱的奴仆,没有娶妻的资格,与女奴繁衍生下的子嗣也只能世代为奴。殿下,我们生来便是奴籍,能有今日的生活,已经是神明的怜悯,应该惜福。” “你倒是想得开。”她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身着浅米色女官长裙的尤妮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殿下,该喝药了。” 她在尤妮的服侍下皱眉喝下黑色汤药,尤妮递给她一小块蜜糖时,似是不经意地道:“今日普莉玛王妃仍跪在您寝宫外的庭院里。” 她将小块蜜糖放入嘴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尤妮,“亚伦德给了你多少钱,你天天在为他的宠妃说好话?” 尤妮是亚伦德专门派到她身边的女官。原本,她已很久未用过尤妮了,她不喜欢与亚伦德一条心的侍女,所以多年来,她的身边只有索妮雅。可此次带孩私逃事件之后,亚伦德很讨厌索妮雅这种对她过于忠诚的侍女,便硬是将尤妮派到她身边来。 尤妮如今有些怕她,有些胆怯地道:“王可没有给我钱,我只是觉得普莉玛王妃天天跪在那里对殿下的名声有损。” “最多不过是妒妇的名声,”她嚼着蜜糖,满嘴甜意,“损就损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侍女们惊惶的跪地行礼声,“给陛下请安!” 当衣着华美的亚伦德优雅而入时,索妮雅和尤妮同时行礼退出。 “我似乎没有同意你进来。”她冷着脸看向窗外。 “你好不容易白天是醒着的,我当然得急匆匆赶过来,以免又错过了与你见面的时机。”他微笑着来到她的床头,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脸庞,“又瘦了一圈了。” 她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他的手便又落在她的长发上,轻撩她的微卷发丝。 “你的宠妃为什么会天天跪在我的庭院里?”她厌恶地看着他的手指,又打向撩发丝的那只手,可他却顺势反握她的手。 “她是怕你把她的族人们赶出亚斯兰。” 她笑了起来,“原来是为这事。你告诉她,我不会这么做。我当初这么做只是想把她赶出城堡,省得你真的会爱上她。但是你们既然已经相爱,而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再这么做。” 他的面色微沉,眼神也有过短暂的阴冷,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柔情似水地凝视她,“欣然,我对你的感情一如从前,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从前是洛姬雅,还有你的那些爱宠,现在又是你的宠妃,你的感情可以同时分给好几个女人。我很想问你,如果洛姬雅当初不是希斯诺派来的,她现在会不会是你的王妃之一?” “是。”他倒是很实诚地回答,“如果洛姬雅不是身份复杂的话,我会留她在身边,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与她多来往,同寝过夜的话更不可能。” “那普莉玛呢?” “我承认我爱上了她,可她的对权力的欲望让我心生反感,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仍然与她在一起,但是我永远不可能像爱你那样爱她。” “如果我现在要你置她于死地的话,你会做吗?” “不会,”他很认真地回答,“我不可能让她去死,我需要她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也同样需要她。” 原来……如此。 她微笑着看着他,神情温柔,阳光在她的眼睛里熠熠闪亮。这个男人说话虽不如以前中听,但至少没有再骗她。 这是她同他再次相遇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亚伦德印象里她对他最后如此温柔而迷人的微笑,之后的十几年,他再未见过。 第九章 另一个结局(九) 在另一边世界里,韩美琳正在小房间里鼓捣着她的银色计算仪,手指仍在键盘上移动着,听着嘀嗒声不断响起,看着液晶显示屏,吃惊地睁大眼睛,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只隔了一段时间,结果居然变了,欣然的第六子消失了,第七子也消失了,我的天啊!” 原来,所谓的命中注定的结果也是有可能随着机缘与当事人的情态所改变的,看来,人类世界的情感真的是诡谲莫测,连他们用最精确的计算仪有时都无法真正算出正确的结果。 “塞原琪,”她从床上跳下来,冲着楼下客厅喊道,“你快上来一下,出大事了!” 塞原琪的嘴里嚼着面包,手上拿着杯拿铁,匆匆上了楼,“我还在吃中饭呢。” “你快过来,快看!” “啊,欣然和亚伦德的第六子和第七子的数据都消失了。” “是的,全都消失了,看来,他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可惜了,”塞原琪嚼完了面包,喝着拿铁道,“亚伦德是那么爱她。我敢说欣然在现代世界里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亚伦德这样爱她的男人了。” “可那又如何,”韩美琳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连连感叹,“欣然太爱亚伦德,爱得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根本接受不了亚伦德同时也能爱着别的女人。亚伦德虽爱普莉玛,可他最爱的还是欣然。” 塞原琪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再把欣然接回来?” “对。”韩美琳边说边关掉了计算仪,“估计就在这几天了,就算我们不接她回来,她也会采用一些极端手段借着七彩灵心回来,何必让她身体受损呢。说来也是我们的错,不该让她去异界探索情感,结果一头栽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亚伦德的感情世界也被我们搅得天翻地覆。” “那亚伦德原本应该拥有怎样的感情世界呢?”塞原琪好奇地问。 “不好说。” “对了,你那天为什么没有说出欣然与亚伦德最后的缘分值是百分之几啊?” “因为根本没有数据,一片空白,计算仪没算出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 在欣然王后回到亚斯兰两个月后,再次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她与希斯诺王的女儿雪妮公主和蔷薇公主。 蔷薇公主上次从神庙被绑架,是被亚伦德王的探子及时赶到才救出,没想到这次竟会随着其母一起失踪。传言上次雪妮公主被绑架也是由其母一手策划。 但由于这两个公主是希斯诺王的,而非本国国君的亲生女,所以她们的失踪并未引起皇廷多大的波澜。 欣然王后的再次失踪,让亚伦德王陷入一种诡异的颠狂状态。他白日精神极其亢奋,可以连续不断地处理各种国事,一刻不停,不允许自己休息一下;到了夜里,他携同宠妃普莉玛出席各种皇族夜宴,整夜寻欢作乐,除了与宠妃****外,还与其他貌美贵女或侍女滚床单至天明,而在欣然王后再次失踪之前,他除了只与普莉玛在一起外,多年都未与其他女人在一起过。 这种疯狂作乐可以延续到天色蒙蒙发亮。当夜宴散去,亚伦德王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由一众美女伺奉沐浴后,神采奕奕地走向议政殿的方向。 三年后,亚伦德王亲封普莉玛的长子为皇太子,将安东尼奥王子远调亚斯兰国所属的一个小国为摄政王。 而欣然王后的另外两个王子被派跟随吉罗将军远征,只有最小女儿安妮公主留在城堡里长大。 但安妮公主并不受宠,她的父王很少想起她,由着她在城堡里自生自灭,若非索妮雅女官一直跟随在她身边,这位公主一定会过得特别凄惨,毕竟城堡内的仆从惯于捧高踩低、欺上瞒下。后来索妮雅女官向城堡最高级别的女官米塔求情,希望米塔能说服亚伦德王恩准安妮公主能跟随远在偏远小国的安东尼奥王子一起生活。 米塔女官经过一番精心思考后,选择一个合适时机,竟说服了亚伦德王,同意安妮公主在索妮雅的陪伴下前去寻找哥哥。 自此以后,整座城堡基本上是宠妃普莉玛的天下,其子女在亚斯兰的风头无俩,其部族更是前所未有地壮大起来。 ********************************************************************** 三年后,意大利的时尚之都米兰。 金碧辉煌的铺着红地毯的水晶大厅内,一场国际时装发布秀正在举行。流光溢彩的t型台上,衣着时尚光鲜的美男美女款款而来,镁光灯与闪光灯交相辉映,他们身上的各款时装绽放出惊人的美丽,独特视角的设计与别出心裁的剪裁,竟让业内的几个重磅级人物、时尚圈大佬都惊叹不已。 走秀即将结束时,众模特拥着一位高大修长的年轻英俊的设计师走上t台,在他出现的刹那,全场猛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掌声与惊叹声,几乎要把高高的天花板给掀翻。 璀璨的灯光下,这位设计师仅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却散发出惊人高贵的皇室气质。他幽深的深色眼眸,梦幻般唯美,鼻梁高挺深刻,美得宛若古希腊雕像,唇角线条优雅得不可思议,微笑起来时的唇角弧度迷人诱惑,他不应该是设计师,而应该是横扫国际舞台的世界顶极超模才对。 在阵阵惊叹声、抽气声与掌声中,衣着时尚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上了台,含笑着问道:“爱格伯特?李先生,作为去年在国际时装设计大奖赛中获得第一名的你,能向大家谈谈你是如何仅通过两年美术学院的学习,三年服装设计学院的学习就收获如此大的成果呢?” 他的眼神幽深如那深沉的大海,散发出细碎的星芒,仿佛正在思考什么。三秒钟后,他答道:“我要感谢的便是我的母亲,若没有她,便没有我今天的成就,她为我的成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便投向了观众席的某一个方向,“我之所以被很多人称为天才设计师,那只是因为我有一个天才母亲的缘故。我要在这里,再次感谢我的母亲——李欣然女士。” 流淌的轻盈音乐声中,灯光师将多盏灯光打向了观众席中一个身穿黑色露肩礼服,梳着高贵圆形发髻,戴着珍珠耳环与红宝石项链的年轻女子。 刹那间,所有看清她面容的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全场因此而有过短暂的宁静。 那是一张年轻的女子面孔,细致的五官里透出一种莹润光泽,修长柔软的长眉似月,漆黑如墨的眼睛明亮若星,透出经过岁月沉淀后的通达与聪慧,粉红的唇瓣犹如最清新的玫瑰,令人过目难忘。 她的五官不算绝顶美,却从内到外透出一股难言的清新气质,清丽雅致,曼妙动人。 在场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曾在妖精异界待过数年,早已被精灵们的气息浸染已久,使原本普通平凡的她竟拥有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精灵的气质渗入她的五官与肌肤纹理,焕发出极为美妙的光泽。 有人这时叫了起来:“这不是你的母亲,是你的女朋友吧?” 全场哄笑起来。 流转的璀璨灯光下,她落落大方地从软座上站起,含笑着为他的儿子鼓掌。当话筒递到她身前时,她优雅大方地接过,声线柔和动人:“我只能说,我为我的儿子而骄傲,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发布秀结束后,会场内仍然一片热闹。爱格伯特被一众人等包围,叽喳嘈杂声中,几乎难以脱身,最后,他不得不说:“各位,如果想与我合作的话,请先联系我的经济人李蔷薇小姐,我的一切事宜已全权交由她负责。” 顺着他目光的指向,众人看到会场某个角落里正站立着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她的身材火辣,高挑窈窕,深紫色弯曲波浪长发,自然而性感地落了满肩。她身穿一袭香奈儿紧身吊带玫瑰红长裙,普拉达定制款细跟高跟鞋,手腕上还戴着蒂芬尼最新推出的钻石手链。 她的左手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提包,右手拿着全款皇室限量款手机,用流利的伦敦腔英文不知正在跟谁通电话。 她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而独特的气质,若是不说她是知名设计师的经济人,还会以为她是来自某个欧洲国家的皇室公主。 呼啦一声响,被她惊艳的众人全朝她涌了过去。 第十章 另一个结局(十) 爱格伯特不由得松了口气,大步向会场门口走去。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来是他的工作室的投资人,来自欧洲某跨国集团的大股东,神秘而极具成熟男人魅力的艾布特先生。艾布特年过四旬,是个金发碧眼的南美洲人,据说发家与南非钻石有关。 他此时正眯着眼看向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蔷薇,“老实交代,爱格伯特,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她是我姐姐。”爱格伯特回答道。 “亲姐姐吗?” “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爱格伯特微笑道。 艾布特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我就放心了,可以放心地去追她了,我可不想抢你的女朋友。” 爱格伯特也笑了起来,不过是嘲讽的笑。 蔷薇自来到这边后已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不知这个艾布特先生是否hold住她。虽然艾布特很出色,身家也不菲,可是蔷薇之前的几个男朋友全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不是社会名流就是豪门巨子,她未必瞧得上艾布特。 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音乐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号码,拿起与蔷薇同样的全球限量款手机,礼貌地应道:“你好,母亲。” “爱格伯特,你的首场发布会已经结束了,你这几天会回家吗?我刚问过了蔷薇,她答应后天会回来。”手机里传来母亲柔和的声音。 “不了,我接下来还要去巴黎看一个著名画师的画展。” “好吧。”母亲在另一边无奈地应道,“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 他挂断了电话,就要走出会场。可当他刚要迈出会场大门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身穿阿玛尼纯黑休闲衫,戴着迪奥定制款太阳墨镜的瘦削美少年,虽然他的脸大半被墨镜遮住,但仍可以看出他精美绝伦,线条深刻,极具混血特点的五官。 美少年站在会场的圆柱子后已看着他很久了,灼热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墨镜,直抵他的全身。 他皱了下眉,这个奇怪的年轻美少年已经跟踪他很久了,从美国到瑞士,从瑞士到威尼斯,从威尼斯又到米兰,难道接下来又要跟着自己去巴黎? 他的唇角透出一抹冷笑,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直接迈出会场大门。 他是从小就受过专业皇家训练的亚斯兰大王子,一般的宵小变态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当他刚迈出大门时,那个阿玛尼美少年突然冲他跑了过来,拦在他面前,似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大声道:“你好,我叫奥斯顿,今年十八岁,祖籍奥地利,我的曾曾曾曾祖父母都有皇室血统,我的父母也全都出身豪门,现在全为跨国集团的总裁和巨额资金风险投资人,若你能与我约会的话,绝不算辱没了你。” 他的唇角勾了勾,似是不屑一顾,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爱格伯特,你等等我,等等我,”这个美少年哭着追了上去,“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求你了,就一次,我爱你爱得快要疯掉了!” 可当这个美少年冲出去后,却发现他已不见踪影,顿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惹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停看。 一辆高大黑色路虎停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宽敞舒服驾座上的韩美琳笑得咯咯响,“这个孩子的背景可不一般,不但是豪门巨子,多国混血儿,拥有欧洲皇室血统,伊顿公学毕业,而且还是麻省有名的数学天才少年,和nba后备的种子选手,不管是学习还是运动,都是拔尖型人物,是他家族的后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现在他疯狂地爱上了你的儿子,真不知对你儿子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一袭黑色露肩礼服的欣然的眼里露出冷然的目光,“只可惜是个男的。” “哎哟,我说你可别太保守了,只要能获得幸福,管他是男是女呢。”韩美琳笑嘻嘻的,“我刚算了一下,他与你儿子的缘分值挺高的,原始分值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缘分匹配值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欣然气得浑身发抖,“别说了,我就不信爱格伯特寻寻觅觅这么久,最后会找个男人结婚。” 韩美琳笑得合不拢嘴,“他们还真有可能会结婚,去荷兰或拉斯维加注册,这个孩子会不顾他的高贵家族阻拦,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还会用生命去守护他,并且专情不二,这样的好男人到哪里去找啊!” 欣然的脸已气得通红,手指尖都在颤抖。 “你何必这么保守呢,反正你还有个女儿可以结婚,能繁衍后代。”韩美琳悠悠地道,“你女儿大概明年或后年就能结婚,嫁给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但是你女儿天性风流不羁,像极他的父亲希斯诺,所以她的老公一直会担心是否能看得住她。不过呢,待你女儿生下一子一女后,情况会改善很多。” 欣然的脸色仍然很差,黑如锅底。 “还在为你儿子担心吗?”韩美琳拿出粉饼,对着小镜子补着粉,“你以为你的儿子就那么完美吗,和那小鬼结婚后,其码会出轨三四次,出轨对象有男也有女,把那小鬼搅得痛不欲生,硬是把他这样一个清纯优秀的天才美少年给活生生逼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用铁腕手段来对付你儿子的出轨对象,真是凄惨啊,全部才智都用在了感情上。要是你或我的话,早就离婚了,但那小鬼却偏偏不肯放手,爱你儿子爱进了骨子里。” “别说了,”欣然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要我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做妈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让他们对他们自己的生活负责即可。” 欣然抚着胸口,侧脸看向车窗外,“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韩美琳放下了粉饼,笑嘻嘻地道,“那边有新消息传来,你想不想听?” 欣然缓缓地,转过侧脸,看向她,“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韩美琳慢慢收敛起开玩笑的神色,“你想听吗?” ************************************************************ 五星级酒店的华丽舒适房间里,欣然合衣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被,打了个哈欠,“真要通过梦境的方式吗?” “其实不算梦,而是一段视频,但是不能通过电脑播放,只能插入梦中。”韩美琳道:“我们有人最近去过那边,待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就顺便录了下来,我觉得可能你看下会好一些。不过让我惊奇的是,你居然愿意看。” “隔了这么久了,确实有点好奇心。” “同时也有点放不下对不对?”韩美琳微笑,一副了然的模样,“你当初离开得那么决绝那么突然,伤透了那个男人的心。” “他也早已伤透我的心,既然无法勉强自己,不如早点离开,对他对我都好。” 韩美琳摇了摇头,“对他并不好。看看吧,至少这个真实的故事总得有一个结局。” 她又打了个哈欠,微微闭上眼,低低地,喃喃地,“是的,总得有一个结局。” 不知不觉中,她的头脑昏沉起来,整个人沉沉欲睡,仿佛落入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梦里,她再次看到了高高山崖上那座尖顶黑色城堡,那是她第一次进入亚斯兰时看到的尖顶城堡,那时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成为那座城堡的王后,那座城堡的女主人。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啊,平凡且不起眼,这样的女孩怎么可以成为城堡的王后呢? 午夜的狂风暴雨里,黑色城堡里顶层的银色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她飘到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到巨大的燃满烛火的水晶灯下,一群光着身子的男男女女正在大厅中央的圆形温泉池里寻欢作乐,池旁的轻薄长衣的男男女女侍从走来走去,端着盛放酒水的玻璃杯或温热的各色毛巾的托盘。 大厅的圆柱下的华丽软垫上坐着一些仅着薄衣的权贵男人,他们把一丝不挂的美女或美男搂入怀中,肆无忌惮地调笑着,将玻璃酒杯里的各种颜色酒水倒入美人们的头发、胸口、长腿或足裸上。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高高的银色台阶的宽大王座上的那个近乎全.裸的美男君主,除了关键部位搭着一条薄毯外,其他什么都没遮掩。 他正慵懒地靠在高高靠背上,一个光着身子的红色长发美女正搂住他的脖子,然后从脖子吻到胸口,一直吻到小腹。 他的喘.息随着美女力度的加强而逐渐加大,一直达到顶峰。 当美女的美唇里盛满他的溢流时,他便推开她,站起了身,随手拿起王座上的一件衣袍,披在了身上,径直走向了厅外。 第十一章 另一个结局(十一) 目光又一转,她看到了他的宠妃普莉玛正躺在王座不远处圆柱下的红色软垫上,五六个绝顶美女环绕着她,为她按(摩)全身,其中最美的一个还大胆地吻上了她的唇,顺着唇再吻到她的下巴,她微闭着眼,从喉管里发出极为舒服的声音。 和男人寻//欢是被禁止的,但和女人随意调//情一下还是被允许的。 一个性感美女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似乎在说君王已经离开了,她低笑两声,并不在意,君王经常这样提前离场,随他吧。 她默默地看着她,原来,他真正需要的便是一个可以接受他这样生活的女人,而他也能给这样的女人一定的自由。 她静静地飘荡着,从大厅的这一头飘到那一头,从这一边飘到另一边,仿佛没有止境。 天色慢慢微明,浅蒙灰白的日光透入了大厅,人群渐渐散去。她随着人流一起飘出了大厅,飘啊飘啊,她也不知会飘到哪里,只是随意飘着。 一个转眼,她居然飘到了位于城堡核心楼层的议事殿。他正坐在宽大的金色桌前忙碌,一刻不停地忙碌,不断地有人求见,不断地有人递上奏折,她在这个地方飘荡了很久,从上午飘到了下午,再飘到了傍晚,未见他休息过一刻,说句不雅的话,甚至连厕所都没去过几次。 他很少喝水,很少吃东西,很少停下。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看着他笔下的字迹,还有他偶尔蹙起的眉头。 到了晚上,他又去参加那种香//艳的夜宴,狂欢至天明。 就这样子,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 她看着他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看到他与宠妃普莉玛在床上疯狂滚床单,还看到他与普莉玛偶尔出游时,他注视普莉玛时柔情似水的表情。 他其实并不寂寞。 他只是想要更多,既想要白玫瑰,又想要红玫瑰。 是一个极端自私的男人。 就这样子,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看到普莉玛的长子慢慢长大,在其母的帮助下,坐稳了皇太子的位置,也看到了普莉玛与部族长老秘密部署如何除掉朝中有危险的权臣,比如苏德蒙公爵。因为苏德蒙公爵一直心向欣然王后所出的安东尼奥王子。 普莉玛确实如传言中的那么聪明,她通过反间计、挑拔计、美人计、策反计等不断地削弱德里尔家族的实力,他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因为他也忌惮这个日渐强大的家族,巴不得德里尔家族早日垮台。 可是苏德蒙公爵不是傻子,几次三番吃了亏后开始反击。 世袭公爵家族与君王权势开始明争暗斗。 五年后,德里尔家族失败了,整个家族四分五裂,苏德蒙公爵在远在偏远小国的安东尼奥王子的秘密帮助下,带着一部分人马,败走其他王国。 这时她的小女儿安妮公主刚刚出嫁,嫁给了从小长大的这个偏远小国的一位将军。这位将军是安东尼奥极为器重的一个实力超强下属,为了笼络人心,便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安妮公主并不爱这个将军,嫌他是个不懂情趣的粗人,可他却深爱着安妮公主,在娶她以前就已暗恋多年。 他对安妮公主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甚至当安妮公主与近身侍卫出轨后都毫不犹豫地原谅了她。这一切终于慢慢感动了她,使她心中的冰山开始融化,有了接纳他的可能。 难怪韩美琳当初不赞同将安妮公主一起带回,她说安妮公主的缘分在异界,在现代世界里的反而是孽缘,回来的话弊大于利,最好留下。 时间再次流逝,转瞬间,又过了五年。 经过十几年准备的安东尼奥王子开始杀回亚斯兰,他纠集了十万大军,联手同样积聚强大实力的苏德蒙公爵,准备向亚斯兰国进军,发誓要夺回原本就应属于自己的皇太子之位。 他是亚斯兰原配王后的嫡子,而皇太子之位历来只传给血统纯正的王子,他本就应有优先继承权。只是如今亚斯兰妖妃当道,君王被其迷惑,如今他便要清君侧。 这是一场权力与欲望之战,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的卫兵与仆从都是权力光环下的牺牲品。 惊天动地的战争,漫天的血腥与沙尘,撒落遍野的白骨与尸首,这一战,便是三年。 三年后,安东尼奥战败,被关进亚斯兰城堡专给一级政治犯准备的死牢,是整座城堡里守卫最严密的地方,有一千多年的岁月的实力积淀。任何强大的魔法或任何才智卓绝的精灵都无法将他救出。 安东尼奥被判叛国罪,将被送上断头台。 苏德蒙公爵亦被活捉,关入二级政治犯死牢,原本同样要被送上断头台,却因考虑到德里尔家族过去几百年来为亚斯兰作出的贡献,只被判为终身监禁。 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从她的眼前掠过,看得她惊心胆战。 三个月后,曾经风光无限的王后之子将要被送上断头台,终结他三十六岁的生命。 她捂脸哭了起来,纵然她知道在梦里是不可能涌出眼泪的,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哭泣,虽然只能发出类似嘤嘤的哭声。 然后,又一幅画面静静地飘来。 一个雪花飘舞的深夜,守密森严的一级政治犯死牢的黑色铁栅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长长的黑影倒映在阴冷森寒的石彻走廊,一身华服黑袍的全身泛着杀气与寒气的国君走在黑色方形石砖上。随着刺耳的拉开铁栅栏的锁链声,牢门被打开了,他站立在了狼狈潦倒的安东尼奥王子面前。 阴冷如鬼火般的昏暗光芒下,坐在烂草堆上的安东尼奥王子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既不起身,也不说话,眼神深处还隐隐透出一抹嘲弄与不屑。 君王的眼神冰冷得犹如杀人的厉器,阵阵寒芒射出,似乎于瞬间就能把所有人碎尸万断。 安东尼奥也毫不示弱,也冷冷地盯视着他,没有流露出一丝软弱,一步也没有退让。 两人对恃良久,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始终不说一句话。 这时牢门外有人低声禀报:“陛下,晨议会就要开始了。” 这个冷酷半生,浑身血腥戾气的君王冷笑着转过了身,慢慢地迈出牢门。高大壮硕的身形投射在黑色方形石砖上,仿佛一道永远不老也永远不会倒的坚固无比的巨大城墙。 有谁能想象,此时的君王已七十八岁了。可他的容颜依旧不老,依然如十五岁那年那般俊美绝伦,眼神一如年轻时那么残忍嗜血,就连身形也一如壮年时那样强壮健硕。 精灵的年龄与人类的年龄是不一样的,七八十岁也只能算作人类三四十来岁时的状态。普通精灵的寿终年龄是在一百五十岁以上,皇族精灵因为特殊血缘的缘故,可以活到两百岁以及以上。 当然,意外被夺走生命的皇族精灵不算。 安东尼奥看着君王的身影,脸上的冷笑越发浓郁。 就在这时,君王的脚步蓦地停住,他转过身体,眼睛里细碎冷芒如利剑,杀气与血腥戾气仍然不散。 他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地,云淡风轻似的轻描淡写,“其实你也不是非得死,这样吧,若你能把你的母亲带来,并说服她留下,我就把皇太子之位直接赐给你如何?” 安东尼奥在那一刻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残忍的、六亲不认的、血腥的、从来没有发过善心的君王父亲。 短暂的死寂后,安东尼奥狂笑出声,大笑不止,笑得几乎能震动整座死牢。 笑完后,他用力地、一字一顿地、坚定地道:“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让她回来。你欺侮她,背叛她,我怎么会让她回来?在我很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为了权势、地位,还有你自己的家族多次抛弃她。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让她痛苦,我宁可上断头台也不愿她回来。” 刹那,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就像开了闸的水流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看来,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全都顽固不堪。你只是她的儿子。” 言下之意,他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君王的儿子。 说罢,这个冷酷至极的残忍君王转身便离开了死牢。 随着君王脚步声消失,整座死牢一片死寂,阴冷死气缓缓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笼罩着依然靠在草堆上的那个倔强身影。 昏黄的火光在斑驳墙壁上燃烧着,火势越来越弱,直至最后蓦地完全熄灭。 第十二章 另一个结局(十二) 她从梦中醒来,哭出了声,睡在枕头上,泪水浸湿了大半。 “你都看到了吧?”韩美琳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她醒来,淡淡道,“这段视频被带回来后,我们曾一度很为难,不知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最后还是决定让你自己选择。” 她从床上坐起,冲进了卫生间,重重关上了门,痛苦的哭声不断隔着门传来。 “已经四十好几了,可是仍然像年轻时一样易冲动易流泪,”韩美琳感慨,自言自语道,“可能还是因为七彩灵心的力量吧,在外形上既没有变老,就连心智上也没有太大改变,这一点是大大不如这些精灵了,至少他们的心智仍可以不断增长。人类还是要差上一点,不过头儿说这是七彩灵心对人类的副作用,这东西原本就是属于精灵的。” 两个小时后,她从卫生间走出,长发湿漉漉地落在肩上,显然洗过了一个澡。 她的双目红肿,拿起吹风机吹起了头发。 韩美琳正在看着桌上的笔本记电脑,也未多说话。待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才说道:“我在来以前就和塞原琪他们商量过了,劫法场对我们来说并非难事,可以在他被砍的前一天把他救出来。” “可他能回到我们的世界竞选总统吗?”她梳着头发,眼泪再次流出,“他应是天生的王者才对啊。” “天生的王者是你的亚伦德王,不是你的儿子。”韩美琳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你对我说了阳光王冠在安东尼奥还是婴儿时显现过后,我就和头儿他们研究过了,反复研究了三年,才确定那顶阳光王冠之所以会出现在你儿子的头上,是暗示他们的家族将要问鼎王位。你们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到,那顶阳光王冠是出现在婴儿摇篮的上方,那里正好挂着亚伦德的镶着红宝石的黄金匕首,那是公爵饰物的象征品之一。 “精灵世界偶尔会在特殊的日子里出现神秘的异景,就连我们头儿都无法解释是怎么回事。出现阳光王冠的那一天,正好是那里九星连环的那一天,在神秘气场与潮涌的情况下,就可能会出现神秘的预言,通常会在气场极为强大的精灵那里出现,与他的气场联合在一起。” “不可能,我儿子才是……”她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韩美琳不由得再次冷笑,“如果天生的王者是你的儿子,为何他只是夺个皇太子之位都这么艰难,还准备了十几年都失败?而亚伦德夺位却顺风顺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简直就是上天有意要把王位给他。而且说实话,你儿子的实力还真不如亚伦德。 “从成长经历来看,亚伦德在十五岁以前的每一天都是在残杀与血腥中度过,磨练了不同寻常的心智与力量,而你的儿子正在城堡里享尽王子富贵;十五岁以后,亚伦德四处远征,专接最危险的任务,为君王开拓新的疆土和收敛财富,有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你的儿子在十五岁以后仍在接受正统的皇室教育,只处理一些简单的王子事务; “二十五岁以后,亚伦德逐渐权倾亚斯兰,其才智、情商、权谋水平远远超过当时的亚斯兰君王,而你的儿子这时被发派到一个偏远小国当个摄政王,那里的资源缺乏,人力、物力处于一个极低的水平,你的儿子能学到什么东西,又能长什么见识?他的综合能力甚至不如你的小女儿安妮公主的丈夫,这也是他为什么竭力拉拢这个将军一起造反,并把亲妹妹嫁给他的原因。” 她一边流泪一边愤怒,“别胡说八道了,我的儿子才不会这么差。” 韩美琳见她激动起来,声音变得缓和,“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说吧,该怎么做。说起来也是我们的错,把你带到那里,让你经历了这么多不堪的事,我们也有责任。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帮你。” 缓缓地,她止住了眼泪,咬了咬唇,“好,我们就去劫法场。我要把他带过来,也许,他能过得像爱格伯特一样好。” *************************************************************************** 就在亚斯兰帝国的国君即将满八十岁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这件事震惊了整片大陆。 原本被关押在一级政治犯死牢中的安东尼奥王子居然失踪了。当天刚刚亮,第一束日光照射入牢房,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盔甲卫兵准备押解王子上刑场上,突然发现牢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烂草堆中压倒痕迹显示这里曾有一人睡过觉。 能从亚斯兰城堡中的一级政治犯死牢劫走王子,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令整个亚斯兰全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这突显了亚斯兰极大的防护漏洞,也显示了亚斯兰在守卫方面的能力远低于其他王国。消息传开后,一些王国开始质疑亚斯兰帝国的军团实力,甚至考虑找借口向其宣战,这样可以多吞并一些领土。 亚伦德王大为恼火。三天后,他身穿君王黑色绣金纹华美长服,戴着黄金王冠,在亚斯兰主城的市中心进行了公开演讲,站在高高搭起的宽大石阶上,他厉声表示要与一些随意入侵本大陆结界的异精灵战斗到底。 异精灵入侵?这个新的消息引起了一些小王国的恐慌,会有这么厉害的异精灵军团吗?居然能从防守最严密的亚斯兰一级政治犯死牢中劫走王子?他们立刻将原守在自己城堡周围的防守力量增加了一倍以上,以防也被异精灵入侵。 没过多久,亚斯兰城堡开始秘密流传一种说法,负气失踪多年的欣然王后实际是从另一片神秘大陆过来的异精灵,她手中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其中一些运用到了君王身上,使君王为她着迷。可后来精明的君王发现了她的秘密,决定除掉她,可不料被她发觉,便提前逃脱。此次为了救子,她携同她的异精灵军团,不顾一切地去劫了死牢,把安东尼奥王子带回了她自己的世界。 流言很快从城堡传到亚斯兰城内,又从主城传遍了整个亚斯兰国,紧接着,连带其他王国的精灵们都知道了。一时流言四起,沸沸扬扬,都在传言亚伦德王娶了一个异界来的异精灵做王后,使得他的后宫萧条,子嗣稀少,若不是后来的部族公主的到来,亚伦德王的子嗣还会继续稀少,直至绝嗣。 流言传开后没多久,又传出了亚伦德王怒气冲冲来到宠妃普莉玛的寝宫,不由分说将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她脸上的事,于是又有好事的精灵在说也许这段流言是由普莉玛王妃编出来的,因为亚伦德王虽宠她,却一直不肯册封她为王后,使她的地位一直在欣然王后之下,出于女人的嫉妒与愤怒,她便不择手段编出流言抵毁失踪多年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欣然王后。 两种流言相互碰撞,一时之间,使王国居民们犹如行走云里雾里,不知哪种是真的。 两个月后,又有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但这件事并未像流言那样流传开,而是被亚斯兰城堡的当权者狠狠压住。 那是一件火烧亲生子的恐怖事件。 第十三章 另一个结局(十三) 欣然王后的两个王子刚回到亚斯兰,便被亚伦德王下令秘密押至城堡内的秘密火刑场,同时被押来的还有从地牢里拖出来的安妮公主。 安妮公主是大哭着被卫兵从地牢里拖出来的,她哭着说她的将军丈夫还在病着,无人照顾,她不能离开他。为首卫兵冷冷道:“公主殿下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几个卫兵此时一起冲上,如狼似虎般拖走了尖叫不已的公主。 公主叫得那么凄厉那么恐怖,以至于在被拖出地牢很长时间后,整座地牢似乎仍来回飘荡着凄惨的哭声与撕心裂肺的嚎叫。所有关在地牢的精灵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直尿裤子,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瑟缩一角。 位于城堡西北角的宽阔空地上,被高高的围墙四面围绕,是一处秘密刑场。 两位王子和安妮公主一起被捆绑在高高的火刑柱上,身下堆满木柴,只待一声令下后就会熊熊燃烧。 一身皇室华美黑袍的高大亚伦德王站在火刑台的下面,脸上挂着千年寒冰般的笑容,眼神如同最坚硬最残忍的冰山,全身散发出的寒气远远胜过最恶名昭著的恶精灵身上的恐怖气息。 他眯起眼睛,扬起了手,几个盔甲卫兵立刻拿着火把来到火刑台下,迅速将木柴点燃。 火势很快就起来了,红色的火焰迅猛地在木柴上蔓延,很快燃烧成一大片。 两位王子紧紧闭着眼睛和嘴唇,滚热的火焰烧到了他们的衣角,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只有安妮公主痛哭流涕,大哭着喊道:“父王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父王,父王……” 远远地,侨装成侍女和侍卫的韩美琳等人看到,从心底都冒出一股寒气,难怪头儿说他们之前劫狱太仓促了,可能会激怒这边的妖精王。 “你们已经干涉太多那边的事了,”头儿对他们说,“要马上收手。虽然我们在技术方面的力量比他们的强,可他们也有比我们厉害的地方,不要轻易惹怒他们,尤其是他们的妖精王,那是他们精英中的精英。” 可事以至此,韩美琳闭上了眼,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欣然的三个孩子被活活烧死。 火势越发凶猛,安妮公主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会马上被烧死的时候,一群黑衣蒙面人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火刑场。他们的身段灵巧,速度极快,卫兵们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他们已直奔到了被绑缚在火刑柱上的王子和公主面前。 盔甲卫兵们这才回过神,正要冲到前方捉拿刺客时,却见君王的眼睛里射出一抹毒辣狠戾的光芒,嘴角挂着一缕阴狠犀利的笑。 他举起手中的红色长剑,一抹被星光环绕的深红色光柱迅速飞向火刑柱,与此同时,扬起左手,从掌心洒出一抹紫红色耀眼的光,刹那向外冲出,在冲向半空的那一刹那,突变为一张密密的紫红色光芒网。 韩美琳等人刚刚解下王子与公主身上的绳索,忽见一抹深红色的长长光柱朝他们袭来,“糟了,快逃,这个相当于炸弹。”韩美琳悚然一惊。 他们分头跳开的瞬间,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座火刑场彻底被炸开,轰隆!王子和公主的尖叫声同时传来,三人同时被炸飞,连同被捆绑的火刑柱一起被炸飞到半空,捆住他们的绳索这时脱落。他们惊呼着从半空中落下,却被早有准备的一群卫兵们用结实的网接住。 正当韩美琳等人抹着冷汗避开刚才的爆炸时,突然看见一张密密的紫红色光芒网朝他们急速袭来,韩美琳的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跳跃,轻巧地避开,其他人也分散逃开。 那张结得密密的紫红色光芒网扑了个空,可随即又飞起,再次袭向他们。 韩美琳等人飞快向外跑,只要跑出火刑场的范围,奔至花园里,就能有办法逃脱这里。 可当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奔至火刑场的边缘地带时,一群类似狼嚎的叫声传来,此起彼伏。塞原琪抬头看去,惊呼尖叫出声,一大群有两三人高的黑色大狼狗正猛扑而来,目露凶猛恐怖的恶光,露出阴森的尖锐白牙,摇着两三寸长的粗壮尾巴,猛冲而来。 塞原琪平日最怕狗了,更何况是这种长得像恶狼的大狗,当即吓得面无人色。 她掏出银色手枪,飞快对准它们,扣动板机,射出了子弹,怦的一响,射准了一只跑在最前方的凶恶大狼狗,可它似乎毫无反应,甚至没有被麻醉,仍然直冲而来。 她连开几枪,却毫无作用,一大群高大凶悍恶猛的大狼狗直奔而来,她尖叫一声,扔掉了枪,抱头鼠窜。 其他人四散分逃,可是这群凶猛的黑色大狼狗已经追来,并将其中几人扑逃在地,狠命咬下,用力撕扯下肩头上血淋淋的肉。 在他们惊天动地的痛呼声、尖叫声中,那个残酷阴冷的妖精王发出了狂妄的大笑,笑声极为放肆,恶狠狠地喝令:“给我就地正罚。” 大批的盔甲卫兵从四面八方犹如潮水般涌入,将这群入侵者团团围住。 韩美琳一咬牙,没有推开趴在身上的狼狗,强忍肩头被咬的疼痛,从怀里掏出声讯黑线,挂在耳边,凝神静气,就要准备回去,可没想到,之前没有网住他们的那张紫红色光芒网忽然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扩大,越扩越大,猛地,随着呼呼的风声极快地下坠,他们所有的通讯设备受到严重干扰,全部失灵。 韩美琳和其他伙伴无论怎么摇晃长线或仪器都没用,没有一点反应。 巨大的紫红色光芒网带着厉风迅速扑来,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仅用一秒就把他们所有人紧紧网住,而之前扑咬住他们的黑色大狼狗则反应灵敏地跳逃开这张巨网。 那张光芒网仿佛是用火焰制成,被网住后所有人的身体火辣辣的痛,就像被火焰灼伤一般。 “点火!”一道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华丽声线再次落下,犹如寒冷北极千年不化的冰山,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正当数十盔甲卫兵拿着火把飞快奔来,就要点燃光芒网,韩美琳和塞原琪甚至闭上了眼,浑身发抖,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以为他们就要挂了,还有女孩哇的一声哭起来。 最绝望的时候,一道清亮柔和的年轻女子声音仿佛从天而降,“住手!” 那道声音极有威慑力,蕴含着一股自信不会被君王驳倒的力量,使得就要点火的卫兵们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 火刑场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个穿着露肩淡黄色底蓝色碎花柔软长裙,优雅银色高跟鞋,长发垂至腰际的年轻女子。她的皮肤细致迷人,透出莹润的光泽,漆黑如墨的眼睛闪亮如星,鼻梁秀挺迷人,粉色嘴唇犹如玫瑰花瓣般清新雅致。 这个年轻的女子站立在一堆正在燃烧的木头旁,注视着他们。 简直是救星啊,塞原琪差点喜极而泣,韩美琳也微微松了口气。 已有在城堡当差多年的卫兵认出她是负气离开多年的欣然王后,立时惊住了。 也有卫兵注意到,当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后,原本浑身杀气的凶猛君王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唇角那抹残忍冰冷笑意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温柔。 他原本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也逐渐温和,甚至正在化为他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惊喜而柔和的笑容。 静静地对她对视十分钟后,他的神色越来越柔和,眼睛里掩饰不住汹涌情潮,她却依旧淡漠,眼神始终淡淡的。 在众人的注目下,这个高高在上的残忍可怕的君王突然飞快走向她,几乎是飞奔跑到她面前,用力把她拥入怀中,低头热烈亲吻着她的长发,还在她的耳际低低诉说着什么,她似乎不愿听下去,身子便动了动,穿着银色高跟鞋的双脚也在后退,但国君强搂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半步。 众人看着他们,大气也不敢喘。 一刻钟后,国君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国君看向被紫红光芒网罩住的那几个黑衣蒙面刺客,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阴寒,声音也冒着寒气,“不管男女,先把他们的衣服全都脱光,再关进地牢。” 听到这道命令,她就要开口制止,却见国君对她微微一笑,说了些什么,她便沉默不语了。 这时天空忽然飘起细雨,不过眨眼工夫,雨势开始变大,国君皱起眉,忆起她淋雨就易生病,忙脱下黑色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几乎把她从头到脚都包住,温柔地拥住她,往王后寝宫的方向走去。 第十四章 另一个结局(十四) 暗红色的天空,带着寒冷的呼呼风声,若不出意外,到了午夜,天空将飘起漫天飞雪,覆盖住整座亚斯兰城,将其打造成一座冰寒彻骨的冰雪之城。 王后归来,寝宫内灯火通明,所有侍女都在忙碌,不但将内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换过了所有窗帘和床单,连十几年来没有换过的染着血污的地毯都换过,重新铺上了全新的紫红色地毯。 由于人手不够,还外借了一些侍女,前后一共两百多位侍女一起忙碌,不过一个时辰,整座寝宫便焕然一新。 当身着奢华皇袍的君王拥着刚刚沐浴后的白衣长裙的王后走进寝宫内的睡房时,寝宫内外已一片宁静。 璀璨得有些刺眼的水晶灯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庞大金制烛台上温柔的火光,在美丽的紫红地毯上洒下金黄色朦胧光晕。六根柱紫红色软床旁的长长床幔已经放下,垂落地毯,散发出柔美的情动之感。 高大深红宫廷壁炉里的火已经燃起,香氛木柴发出轻轻的声音,几乎微不可见,却不断洋溢出温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清香,缓缓环绕着贴着雅丽墙纸的四壁。 她静静地站在庞大的明亮烛台旁,拿起一旁的精巧夹子,正要弄熄几根蜡烛,却被他接过,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轻轻一按,一连十来根蜡烛全都熄灭。 “这样可以了吗?”他微笑着体贴地问,眼里依旧闪动着因重逢而来的喜悦。 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不愿再见到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需要休息了。”言下之意,便是请他离开。 “好。”他从她身后温柔地拥住她的腰际,语气柔和,“我帮你换上睡衣如何?” “不用了,你也很忙。” “不,我一点都不忙,除了陪伴你,我无事可做。” “你晚上不用去赴那些皇族夜宴吗?现在时辰已经到了。” 他先是一愣,尔后一笑,将她拥抱得紧,“我不去。” “去吧,别为了我改变你的生活方式,对你也是一种不公平。” “我才不去呢。” “没关系的,”她柔声抚慰他,“我不会介意。” 她当然不会介意,她怎么可能再介意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结束了。 他拥着她的双臂僵了一下,说道:“我是不会去的” 她微叹着转过身,“那你现在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短暂的对恃后,他突然半跪在了她的面前,抱住她的腰际,近乎哀求地看着她,“我的王后,我求你,求你不要放弃我。” 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眼睛里哀求的神色,却不说话。 “欣然,我求你,求你不要对我太失望,我是那么爱你,我已经无法承受没有你的任何一天。” 她嗤笑出了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没有我的这么多年,我觉得你过得挺滋润的。” “你知道我每天在做些什么,对吗?”他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死不放手,“我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你不要再推开我。” 她淡淡地叹气道:“不是我推开你,是你先背弃了你的誓言,我怎么可能还再相信你呢?” “我没有背弃我的誓言,我说过,我会尽力做到只有你一个女人,而不是绝对能做到。我爱普莉玛,但我更爱你。没有普莉玛,我仍可以活得很好,可没有你,我简直无法忍受,我只能通过不断麻痹自己,疯狂忙碌,抽不出一丝一毫时间来想你,才能略微好过一点。”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却平静地道:“我和普莉玛,你只能选择一个。我当年无法容忍洛姬雅,现在也同样无法容忍她。当年她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得了王妃的位置,现在,她是不是应该吐出来呢?” 他慢慢收敛脸上的哀求神色,缓缓地站起身,深沉地注视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想在城堡里再见到她,更不想与她说一句话,她的族人们也全都统统滚蛋,一个都不许留在亚斯兰。还有,她儿子的皇太子之位,也给我吐出来,她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将我的儿子逼迫到了绝路,是不是也应该付出点代价?” 他的眼神里闪动着深沉复杂的光芒,仿佛深不可测的海洋,深深的,永远都无法探到最深处。 “如果我做到了,你用什么来回报我呢?”过了很久,他才缓慢地开口,眸瞳里光芒深邃莫测,比之刚才越发幽深与难懂。 “你希望我回报什么呢?”她的神色没有一丝退缩。 “既然你这次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你必须以你所有孩子的名义发誓,如果你再敢离开我身边,不管离开多久,哪怕仅仅一天,你所有的孩子都会命运凄惨,终身痛苦不堪,最后死于非命。”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隐隐地还蕴含着一抹惊惧。 “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她竭力保持着平静,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是的,可是我可以没有他们,但我不能没有你。” 她的眼睛里隐约笼上一层水汽,淡淡的,浅浅的,几乎微不可见。全身的血管也快要凝固,每根汗毛从里到外都冒着一股寒气,让她冷得直哆嗦。 她不敢发这个毒誓。她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永远都留在这里,和这个心思深沉、心机叵测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还是一天都不能离开。 “不,我不能……”她颤抖着,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你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怪我无法做到。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在你的两位王子和一位公主身上分别下了蛊毒,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哪怕逃到你们的世界,我也能轻易操纵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痛苦不堪,每日如同生活在燃烧的烈焰中。” 他的面容俊美无敌,神色却比坚硬的冰山还要寒冷,语气更是冷冽森寒,“所以,你就不要妄想着能带他们逃跑了,不管逃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眼泪终于被他给逼了出来,一颗又一颗,连续不断,从下巴一直流落到衣襟。 “你怎能这么做,”她一边流眼泪一边骂,“居然对你的孩子下毒手,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我是被你逼的,”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抛弃我,我绝不会出此下策。” “你可以再找一个啊,这里又不止我一个女人,”她流着眼泪,愤怒不堪。 “找了好多了,”他的语气软了下来,脸上的阴冷森寒也消散了不少,“你每次一走就是十年八年,短时也有三五年,若不找几个来陪陪我,你要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那你就再接着跟她们过啊……”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可她们全都比不过你,”他把她再次拥入怀里,声音幽暗低哑,“我不要你再离开我。” 自十五岁那年认识她之后,他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无论一开始他是多么地厌恶、排斥、抗拒、讨厌她,比如瞧不上她的非美女面孔,看不起她的低微侍女身份等,可却仍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落落大方、清丽脱俗、自自然然的亲和力所吸引。他当年深受金色花的反噬,身体不得不承受如同被千刀万剑劈开的剧烈痛苦时,也是她的鲜血奇迹般地缓解了他的痛楚。也许自那时起,她的血便在他的身体里蔓延流动,成为他体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后来在他与希斯诺之间纠缠。她每一次与希斯诺在一起,他心中的痛苦就会呈百倍千倍的加重。他知道她曾爱过那个男人,并且爱得很深很深,可他也爱她,不可能让她与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后来使出浑身解数才得到了她的心,使她从此一直拒绝希斯诺。 他和她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他付出了巨大的情感与物质代价,他不可能再失去她。 ********************************************************************* 欣然王后再次回到城堡,给普莉玛王妃再次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她化着艳丽绝伦的美丽容妆,梳着优雅精致发髻,换上一件精美细致绣金纹,镶着宝石与珍珠的华美粉色长裙,披上纯透明缀着晶莹剔透宝钻的披肩,带着几位近身侍女,匆匆来到议事殿,请求国君的接见。 “国君日理万机,我专为他采摘了最新鲜的紫莓与玫瑰,希望能为国君分忧。”普莉玛颇有几分讨好地看向正站在议事殿门口的主事女官米塔。 一身纯白色长裙的米塔恭敬地行礼回答:“王妃有心了,只是陛下今日未来议事殿,还请王妃择日再来。” “陛下是不是仍在欣然王后的寝宫?”普莉玛竭力平静地问道。 “陛下的行踪非我所能揣测,还请王妃见谅。”米塔依然恭敬有礼。 普莉玛深深呼吸了一下,转过身,失望地带着众侍女离开。 米塔站在高高的议事殿前的宽大银阶上,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眼里露出一抹不屑与冷笑。 第十五章 另一个结局(十五) 国君确实没有来议事殿,他昨晚是在王后寝宫里的另一间睡房睡下的,这是他十几年来真真正正第一次像样的睡觉。天不亮他就醒来,径直去了王后的睡房。 王后仍然在睡觉,睡得很沉,秀丽的脸庞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长发遮掩了半张脸。他轻轻拉开厚重的床幔,坐在她的床头,安静地凝视她的睡颜。 他已经取消了今早的晨议会,只为了能与她多待一会儿。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气温骤然下降,她身上的被子显然已被侍女们换成较厚的一床,同时也将壁炉里的火烧热了一些。可这样一来,她就会觉得热了,果然,额头已泌出了些许热汗。 他的修长手指轻轻为她拭去,同时忍不住又抚摸了一下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 或许觉得有点痒,她翻了个身,避开了抚弄,鼻息依然均匀,显然没有醒来。 两个时辰后,当她醒来时,他已不在她身边。 她刚坐起身,才发了一会儿呆,门外的几个侍女仿佛立刻能感应似的,轻轻敲过门后,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陌生面孔的侍女恭敬道:“殿下,艾斯伦王子、伯尼顿王子和安妮公主已在餐室等着您一起用早餐。” 她闻言欣喜,匆匆梳洗后赶往了位于偏厅的精致餐室。 刚走入洋溢食物芬芳的餐室,便看到了两个紫发男孩一袭白色皇室长袍,恭敬地站在白色餐桌的左侧,一个紫色发髻女孩身穿浅紫公主长裙,静静地站在餐桌的右侧。 虽然多年未见,她一眼就能认出那个有着天使般容颜的秀雅王子是艾斯伦,与她的气质颇为相像;面容略为硬朗,五官深刻美丽的英挺王子是伯尼顿,与他的父亲略为相似;而那个秀丽端庄,气质曼妙,身形纤瘦的小美女便是她的公主安妮。 她激动地就要拥抱两位王子,可两位王子的面色一变,立刻避开,并恭敬地向她行礼,态度疏离。她怔了一下,想起这里的儿子不便与母亲过于亲近,又去拥抱女儿,谁料女儿也是一避,轻巧地避开她的怀抱,也是疏离有礼。 一抹失落浮现在她的脸上,但她很快微笑,“一起坐下吃早餐吧。” 整个早餐吃得颇为沉闷,无论她怎么打趣说话,两位王子和一位公主却始终一声不吭。早餐结束,她颇有些挫败地靠坐在软椅上,准备与他们道别。 两位王子先行离开,安妮公主走在最后,谁料就在快出大门时,突然折了回来,冲到她面前跪下痛哭起来,“母亲,您这次回来后还要走吗?” 她被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扶起,“你怎么了?” 但安妮公主不肯起来,抱着她的双腿哭道:“母亲,您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您看我和艾斯伦、伯尼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吗?” “你先起来,别哭。” “不,母亲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她痛哭流涕,“母亲,父王很少理我们,只对普莉玛王妃的爱子宠爱有加,要是您这次再离开,我怕我与您两个儿子的命都会保不住。我的丈夫现在还病着呢,却被关在地牢里,也不让请御医。我原本也被关地牢里,只是因为母亲回来才被放了出来。可我怎能忍心丈夫独自在地牢里受苦,要么您把我再关进去与他在一起,要么您就向父王求情把他放出来吧。” 她用力把女儿扶起,说道:“不要跪着,否则我就叫人把你拖出去。” 安妮公主只得哭啼啼地站起。 随着一阵急匆匆脚步声传来,她忽觉一阵冷冷的风掠过面庞,原本离开的艾斯伦王子竟去而复返,他挥退所有侍女,迅速关上餐室大门,“母亲,您不要听安妮的,她的丈夫不能被放出来。” 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艾斯伦制止了正欲开口的安妮,“母亲,在安东尼奥这次谋划的叛乱中,她的丈夫可是核心关键者,安东尼奥在很多事上都是听他的,您若是向父王求情,只会引起父王暴怒。您刚回来,决不能为此事冒险。” “而且,”艾斯伦看了一眼安妮,冷着脸道:“她的丈夫可是个不简单的精灵,在联合多部族起兵造反方面是个天才,游说能力一流,还策反过苏德蒙公爵。原本苏德蒙公爵不想加入这次叛乱的,是他亲自去了公爵的领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将其说服。您说父王会放他出来吗?” 安妮再次大哭起来,“艾斯伦,你怎能这样说?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我的丈夫,我怎能忍心看他受苦。” 啪的一声响,艾斯伦居然重重给了安妮一巴掌,五个鲜红掌印瞬间出现在她的脸庞。 “你要是再在母亲面前妖言蛊惑,就休怪我无情。” 她惊得震住,盯着震怒的艾斯伦,又看向捂着脸仍痛哭的安妮。 “艾斯伦,向你的妹妹道歉。”她深深呼吸一下后,厉声道。 “母亲……”艾斯伦惊异地看着她,“您要我向她道歉?” “不能吗?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无故给她一巴掌,她毕竟是你的妹妹。” 艾斯伦猛然大笑,指着安妮道:“妹妹?母亲您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好妹妹都做过些什么呢?她暗中干涉我和伯尼顿的婚事,为壮大她丈夫家族的实力,将她丈夫的两个表妹硬塞到我们的床上,逼着我们娶她们为妻。她还暗杀了我最宠爱的一个侍妾,并且为了讨好普莉玛王妃,还帮其杀掉了伯尼顿身边曾得罪过其族人的一个近身心腹。我是看在她是我妹妹的份上才没与她计较,否则她早死过一百次了。” 血色迅速从她的脸上褪尽,猛地站起,身体摇摇晃晃,看向惊惶失措的安妮,“安妮,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安妮哭着再次跪倒在地,拉着她的长长裙角,痛哭流涕,“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是不得已的,是被逼的,我若不这样做,普莉玛王妃就非要将她的侄女塞到我丈夫身边做侍妾,我怎可能答应?可是我的丈夫只是一个偏远小国的将军而已,他能不听普莉玛王妃的指示吗? “至于我把我丈夫的两个表妹介绍给艾斯伦和伯尼顿,不是为了我丈夫的家族,而是因为她们对我有恩。我与她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刚到偏远小国时,安东尼奥哥哥当时忙于各种训练和政事,根本不理我,所有的仆从也看不起我,甚至不给我饭吃,这时只有她们帮了我,是她们把我接到她们的家中悉心照顾,否则我早就饿死了、冻死了。所以当我知道她们分别暗恋艾斯伦和伯尼顿时,我才帮了她们。 “母亲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索妮雅,她不是您最信任的侍女吗?您问问她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安妮公主拉着她的长长裙角,哭得泪眼朦胧,泣不成声。 她的脸色越发惨白,越来越近透明的颜色,“我真后悔,后悔当时没能不顾一切地把你们全都带走,尤其是你,安妮。当初我准备把你带走时,身边人劝我你在我那边不一定能生活得很好,所以我才只带走了你的两个姐姐。可现在看来,我真该不顾一切地也把你带走。” “那您现在带我走吧,带我和我的丈夫一起走,我什么都听您的。”安妮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声音已近沙哑。 “去哪里?谁都不能走!”一道阴冷而华丽的声线徒然出现在半空,犹如平地响起惊雷般。 一袭华贵镶着银色宝石黑袍的俊美君王出现在门口,餐室的大门不知为何时被推开。 俊美君王的眼睛里射出阴戾森寒的厉光,唇角勾起的冰冷笑容摄人心魄。 大惊失色的艾斯伦和安妮连忙跪下行礼请安。 他们之间并不像父子、父女,反而像皇室严肃正统的上下级关系,而且是那种级别相差很大的上下级,大到这两个下级从未想过反抗或抗争。 他们的父亲不仅仅是父亲,还是这个王国高高在上的君主,是他们的天。 可不知为何,在这场混战中一见到他,她居然不争气地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有人能为她处理所有一切。 她简直想打自己的脸。 “你们的母亲刚回来,不要吓着她了。”身着高贵奢华黑袍君王快步来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拥住她的身体,神色变得温柔,看着她清雅的面庞,“我们去花园走走如何?” 艾斯伦和安妮同时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向来冷酷的君王,当场被震在原地。 他们从不知自己的父王原来也有温情柔和的一面,他们从前只偶尔在宴会上看到父王向普莉玛王妃展现过。 他们的母亲则转脸看向他们,“你们也一起来吧。” 第十六章 另一个结局(十六) 初冬的花园并未见萧瑟,反而春意盎然。细腻的白雪覆在红色玫瑰上,自有一番迷人的风韵。 “你刚才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你的想法是怎样的?”走在彩色碎石花园小径上,她淡淡地询问着这个满面微笑的君王。他似乎一点都没将刚才的纷争放在心上。 艾斯伦和安妮各披着一件微厚的白色披肩,低着头,远远地跟走在他们的身后。 “你难得会询问我的意见。”他几乎笑出声,面上竟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她转过脸,有些不满,但却诚实地道:“我不大会处理你们皇室的这些纠纷。我从小并非在城堡长大,之后也很少住在城堡,确实缺乏经验。”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漆黑长发,含笑着,温柔地,甚至宠溺地,“他们的事只是小事,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你真有精力的话,不如放在调养自己身体上如何?我记得你们那谁说过,我们不是还有第六子、第七子吗?” 她的面色微沉,拍掉他正玩绕她发丝的手,“你先回答我吧。” 他微笑着又拥住了她的腰身,与她缓缓前行,“安妮的丈夫是不可能放出来了,但看在安妮是你女儿的份上,她的丈夫可以被软禁在城堡里较舒适的房间,也能与安妮待在一起;至于那两个女人爬了我儿子们的床,这事就更小了,直接收作情人即可。不过一个小家族的两个嫡女,能做王子情人都算是恩赐了,只有你那傻女儿在那两个女人利诱怂恿下会去逼王子们娶妻。” “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漏了说?”她冷淡地道,“你的宠妃为何要往我女儿的丈夫身边塞女人?” “不是没成功吗?”他含笑着道。 “那是因为……”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安妮使人杀了伯尼顿心腹一事,他就直接笑出了声,“你女儿也确实是大胆妄为,只是头脑太简单了点,就为一个还没见到影的侍妾得罪了自己弟弟,值得吗?现在姐弟离心,反而正合了普莉玛的心意。” 她呆了一会儿,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安妮。安妮见母亲看向自己,吓得把头埋得更低。 “你就没找一个好的女官来教教她吗?”她问。 “你的索妮雅不是在她身边吗?不过听说索妮雅与她并不亲。” “那就把索妮雅调回我身边吧?”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索妮雅虽与你女儿不亲,但她至少能看住你女儿,如果没有她,你女儿只会做出更多的蠢事。” 这个男人一直都不喜欢索妮雅在她身边,这次还不借机把她调离。 “我觉得还是米塔和尤妮比较适合做你的近身侍女,你觉得呢?” “她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她们希望你亲近我,也是因为这是最符合你利益的事。” “我不想与你再说话。”她蓦地加快了脚步。忽然间,她发觉自己与这个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无论是心智上还是情商上,他们都已经不在一个等级。 她想起了他打算让她发的誓,又想起了他们的从前,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其实她更适合生活在现代世界,不仅生活简单,还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比如设计衣服等等。如果现在让她处在安妮的位置,她有可能做出更多的蠢事。 两天后,她向亚伦德提出了想见韩美琳等人的要求,被他一口回绝。他不可能让她去见他们,每当他想到她极可能又跟着他们走掉时,他的胸口霎时就涌起一股闷气,隐隐地,还会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痛楚。 她要是再离开,他可能会死掉。就像他曾经从她的异能里看到过的画面那样,在他八十岁以后,他已无法在这片大陆再继续独自生存下去。 可她不依不饶,坚持要见他们,他被她磨得极为烦躁,不得不提出条件,“去见他们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与我每晚睡同一间寝房。” 他原本以为她会一口拒绝,谁料她立刻就同意了,他微感诧异。 ********************************************************************** 四天后,阴森森的泛着寒气的黑色地牢里,她终于见到了韩美琳等人。 韩美琳、塞原琪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子关在同一间牢房,还有两个矮个子男孩单独关在一间。 他们全穿着单薄的囚服,冻得全身发抖。现在还只是亚斯兰的初冬,再过段日子会变得更冷,不用严刑拷打,他们就自动牺牲了。 “欣,能不能跟你老公说说,给我们拿几件厚点的衣服过来啊?”塞原琪一副苦瓜脸,抱着胸前,冷得牙齿直打颤。 她叹着气把身上的黑色羽绒长外衣脱了下来,塞进铁栅栏里递给了她。塞原琪喜极而泣,转头对韩美琳和别外两个女孩说:“我们轮换着穿啊。” 她见状只得又脱了一件黑色长袍,这件长袍要略单薄一点,但总能御寒。 韩美琳这次抢着接过,但却递给了那另外两个女孩子。 “你那天是怎么及时赶来的?”韩美琳抢过了塞原琪身上的长外衣,披在身上。塞原琪呶了呶嘴。 “你们头儿疯狂开着车到了我的工作室,说你们有危险,可能会被炸死或烧死,要我去救你们。我马上同意,还问他要不要穿上防弹衣什么的,但他说不用,直接就把我扔到了沙发上,让我什么都不要想,我就一下子过来了。” “欣然,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韩美琳问。 “我也不知道。”她叹着气把亚伦德要她发的誓说了出来,“但我没同意。” 塞原琪啧啧直叫,“你老公特毒辣了点。” “你们准备怎么回去?”她问道。 “现在恐怕连命都难保,还何谈回去?”韩美琳拉紧了身上的长外套,“我后悔没有听头儿的话。他本就不赞成我们的这次行动,得知我们非要前去时,便对我说,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运转法则,我们强行干涉多次,必会受到它的反噬,结果……我们被捉住时身上的衣服被脱个精光,所有通讯器都被没收,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吃牢饭了。” “欣,还是你做王后好啊,至少吃喝不用愁,还不用像我们这样挨冻受饿。”塞原琪的语气里有明显的情绪,还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她不禁笑起来,有些内疚地说道:“我会帮你们的,你们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你能说服你老公放了我们吗?”韩美琳又脱下了长外套,披在了塞原琪身上。 “我会尽力。”她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决无可能会放走他们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替他们偷回那些通讯设备。可是这个似乎难度更大,亚伦德会让她轻易偷到吗?万一他发怒,没准就把他们的东西全都烧毁掉。 她站起了身,“我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欣然,我们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韩美琳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头儿在我们来之前已说过,他不会进入异界帮我们,以免干扰了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当初派上几个女孩去寻找情感,初衷只是让她们谈场恋爱就回来,不要触及太多这里的人与事。但近十年来,我们频繁出入,他已经很不满,所以不会来救我们。” 她没有说话,哀声叹气地离开了。 刚走出地牢门口,正要走入长长的黑色阴冷长廊,一阵阵冰冷的寒风从尽头处袭来,她打了个喷嚏,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一件仍带着他身上气息的黑色外套披到她身上,霎时浓浓的暖意包围了她。 她抬起脸,一张俊美绝艳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倍感诧异,“亚伦德,”拢了拢身上外套,“你在这里多久了?” 是不是她们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从你一进入开始我就在这里了。”他又脱下穿在里面的一件黑色长袍,裹在她的身上。 “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面听你们说话。”他抿了抿唇,随后又道,“你们的人可真有意思,什么叫作谈场恋爱后就回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玩完了就想跑吗?” “我不是和你结婚了吗?”她试图抚慰他的怒气。 “那还不够,要永远在一起才行。”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居然就覆上了她的嘴唇,她措不及防,竟一下子被他吻上。 他吻得很深很深,极其热烈,极其凶猛,仿佛要把多年来的积怨全都倾泻出来。他的力度过大,使她几乎站不稳,被他吻着连退几步后,终于退到了走廊墙壁的角落里。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头灼热地缠绕在了一起,来回绕圈缱绻,体温迅速地上升,他的呼吸逐渐粗//重,越来越粗//重,直至无法再呼吸。 他猛地抵住她,分开她的两//腿,她顿时低呼,他咬住她的下唇,又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叫出声,与她用力地热吻在一起。他的吻狂//野而热烈,慢慢地,她就要承受不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脸庞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不得不用双手抵住他的前胸,他顺势把她的手捉住,然后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喘着粗气道:“我们回去。” 第十七章 另一个结局(十七) 他一路把她抱回了寝宫,一路遇上的侍女与仆从远远见到君王抱着王后匆匆行来,全都慌不择路地赶忙避开。 宽阔温暖的睡房里,他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覆了过来,她连忙向侧面翻滚落,试图避开他,但他的身体仍然准确无误地压在了她身上,她的衣物被他撕//裂脱落,秀发落了满枕,纤细匀称的年轻身体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的眼眸刹时变得幽暗深沉,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用力扯开自己的长衣,赤//裸着身体再次覆了上去,与她光洁的胴体相碰的那刹那,仿佛年少年轻时所有的爱恋全都以新的姿态呈现,就像涨潮时抑制不住浪潮以不可阻挡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一种从未有过的热烈激//情瞬间将他全部包围。 喉咙里发出连续不断的粗//重呻//吟,他克制不住地重重咬在了她的柔嫩脖子上。 钻心的痛传遍全身,她痛叫出声,想要逃走,却又被他捉了回来,再次狠狠吻了上去。他们的嘴唇再次碰在了一起,炽热再次升起,就像那无数木柴点燃后的红色火焰,热度越升越高,仿佛能把他俩同时热烈地烧死。 她在被吻得昏头转向中已感觉到他的某物已经肿//胀得不可思议,心底仍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果然,当他分开她的两//腿,刚刚进//入的霎那,一股从未有过的钻心痛楚就像开闸的潮水般涌来,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痛得大声尖叫,“停下,亚伦德,痛。” 他不肯出来,仍然缓缓行进,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我好痛。” “再坚持一下。”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终于,她用尽全身力气,竭尽所能地移动了下身体,避开了一点他的庞然//大//物。他有些恼怒,整个身子又覆盖了过来,她再度惊叫,并哀求道:“你就饶了我吧。” “一会儿就好,宝贝。” 他重重压在她光裸的身体上,仍要继续行进,她的眼泪涟涟,不断用手推开阻止,却毫无作用。 那物已经肿胀得厉害,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你摸摸看,我已经无法停止。”他猛然把她的双手放到他的如烧红烙铁一般的硬//物上,她惊恐地发现竟然用两只手都无法完全握住滚烫的它,再次尖叫,天啊,连两只手都握不住!这次叫声几乎就要冲破天花板,他的耳朵也差点被震麻,不禁失声笑起,声音暗哑性感:“有这么恐怖吗?” “不要了,亚伦德,”她连忙哀求,眼泪滚滚下,“不要了,算我求你了……” “我也求你了,宝贝,就给我这一次吧。”他火热地压在她身上,仍深深吻着她的脖颈和胸前的柔软,流连忘返。 “亚伦德……”她抬起脸,大哭着对上方的他道,“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自从与你分开后,我从来没有与任何男人接触过,你这样一下子进来,我真的会死的。”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原本啃咬的动作也停住。他缓缓抬起身,似是不可思议地从上至下地看着她、盯着她、瞪着她。 接着,他不敢相信地试探性地用一根手指抚//摸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试图进入,可她仍然低低痛呼出了声,“你,不要……” 他也感觉到了明显的障碍,即使有足够的润滑,可也几乎无法进入。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以后,他再次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光裸身体上,只是这一次,他仅仅只是覆在她的身上。 她惊魂未定,便任由他的脸埋在她胸前的两团柔软中间。 他就这样覆在她身体上一个时辰,一动不动。 她都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但她不敢睡,生怕他又会有什么动作,但他什么都没再做。 感觉到他的热情终于慢慢褪去,滚烫感也逐渐消失,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 再次醒来时已近天明。天,她竟从前一天傍晚睡到第二天清晨。极淡极淡的浅白日光已照射在长长的窗帘上。亚伦德已不在房内。她重重松了口气,然后进入换衣间找出一件微厚的白色内裙,又外罩一件浅灰色长外套,戴上外套上的连帽,匆匆出了门。 她直接去地牢找韩美琳等人,她的手上有直接探望她们的黄金通行证。 “我跟你说啊,”她几乎是附在韩美琳的耳朵上,“他那里简直比以前大了两倍,差点没把我吓死,若不是我反应快,现在都不能来见你们了。” 披着她昨天身上穿的黑色外套的韩美琳笑得前翻后仰,笑得无法停止,塞原琪和另外两个女孩看得莫名其妙。 “喂,你们在说什么啊,让我们也笑笑啊。”塞原琪忍不住问道。 她脱下今天的黑色外套,从铁栅栏里递给了塞原琪,“儿童不宜。” “她还儿童?”韩美琳笑得越发开心,“她可是我们中最风流的一个,最喜消费男色,还是东京最知名牛郎夜店的vip白金客户。” “啊?”她不大相信地看着塞原琪的那张甜美无害的女孩脸,大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樱桃唇,比那外国芭比娃娃还要纯情迷人,居然是夜店的白金级贵宾。 “有问题吗?”塞原琪似是不屑一顾,“只让男人消费女色啊?” 韩美琳没理这个风流芭比娃娃,而是直接在她的耳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精灵的体质与我们的不一样,尤其是皇族精灵的。亚伦德十五岁时的身体相当于你们人类二十岁的,当他到了二十五岁时,体能相当于你们的三十岁,这时身体成长会有一个停滞,二十五岁时的状态能持续到七十五岁,也就是说,他七十五岁时仍能拥有二十五岁的体力与精力;当他到了七十五岁至一百二十岁时,体能能一直保持三十岁时的状态。然后,以此类推。另外当他到了六十五岁时,身体会有一个跃进,也可称之为质的飞跃,各项机能会有一个极大的成长,包括……”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那个地方的成长,会比你以前见到的要膨胀一倍多。” 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她的心底升起,“我的天啊……” 他们看来真的不适合。韩美琳的头儿说的那句话一点都没错,“谈场恋爱就回来。” 走出黑暗阴森的地牢时,一片片雪花飘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仍有些失魂落魄。原来是这样。看来,他的宠妃普莉玛与他还真的是一对……唉!她忽然有些后悔,应该直接在现代世界找个男人结婚的,这样被束缚住后,也许还有可能与亚伦德断了联系。 走在厚厚雪地上,松软的白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寒风阵阵飘来,身后的侍女们连忙为她披上厚厚的外套。 可她还是回去后就病了。额头已有明显的发热,头脑也有些晕沉沉的,吃了药后就躺在床上,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她一直思忖着如何回去,而且是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不知现代世界的医学有没有办法解她儿女们的体内蛊毒。 可是就算解了蛊毒,她儿女们的妻子和丈夫怎么办,她不大可能把他们全都带走。 真的是进退两难! 要不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地牢,问下韩美琳他们的意见?她现在完全没了主意,也是手中信息与资料太少的缘故,所以无法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第十八章 另一个结局(十八) 半夜,她被重重压在身上的男人弄醒,熟悉而灼//热的气息迅速环绕她的身体。壁炉里的昏黄火光照亮他修长性//感的光裸身体。 她心中警铃大响,侧脸躲避,慌忙用手推他,生怕他因亲吻过度而又擦枪走火。 他却轻而易举地扣住她双手,也侧着脸吻上她的眼睛和嘴唇,热情而炽烈,深深地吻着,长久地吻着,仿佛怎么吻也吻不够。她抵住自己的牙齿,竭力不让他的滚烫舌尖侵入,可仅坚持了五六秒,就被他长//驱直//入。他与她的舌尖完完全全纠结缠绕,深深融化于从心底升起的情//欲与思念中。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及至滚烫得让她害怕。她想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可努力几次都失败。好不容易从他的唇里逃脱,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断断续续地道:“亚伦德,放开我……不要这样子……” 他不理她,再次堵住她的唇,与她热烈而疯狂的接吻。他的吻是那么狂//野、野//性,使她也渐渐开始沉//沦。她无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勾得紧紧的,让他与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些,她的气息紊乱,飘出的迷魅香气呼吸感染了激//情中的他,越发无法自持。凭着最后一丝清明,他的手按向床头桌上打开的精美朱红色盒子,收手之后,慢慢抚摸至她的光滑小腹下面…… ********************************************************** 走廊上的侍女们低头站着,紧闭的金色大门内,不断传出的男女喘//息//与呻//吟,还有间歇的哭叫与嘶//吼,这些暧//昧的声音一直未停止过,让她们全都红了脸。 十来个华衣侍卫站在不远处,同时低着头,也全都表情尴尬。他们是来通知君王去议事殿的,可现在离晨议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也没敢喊君王前往。 一直到日上高头,室内的滚烫声音仍没有停止。向来精力过人、情//欲//旺//盛的君王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多年未见的王后了,但王后不过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这次哪里受得了? 到了晚上,男人纵//欲的声音仍没有停止,女子的声音却已渐渐弱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的声音完全消失,或许是昏过去了,门内传来了君王低低沙哑的声音:“传御医!” 君王与王后在房内翻云覆雨一天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君王为了她是第二次取消晨议会了,亚斯兰后宫的风向似乎就要变了,而属于普莉玛王妃的专宠时代似乎也要结束。艾斯伦王子、伯尼顿王子和安妮公主的住所几乎要被趋炎附势的权臣们踏破。 普莉玛的脸色阴云密布,眼睛里射出恶毒的光,君王是她的,亚斯兰最受宠爱的女人也应该是她,这个女人真该死。 “怎样才能让她死?”她问着心腹侍女,在房间里静静站着。 “您千万要稳住,过去不也出现过几个骚货吗,还不是一样被您给灭掉了。”侍女回答。 “可她不一样,她是王后,那两个不过是三品大臣的女儿。她在国君十五岁时就跟他了,能被一直宠到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 “您别急,我们回头问下族长,他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有侍女来传议事殿的米塔女官求见。 “普莉玛殿下,国君要求您将后宫所有的令牌、钥匙、名册、契册等物,现全移交由王后保管。”米塔带着大批侍女,站在寝宫外的高大台阶上,平静地说道。 也就是说,王后今后将掌管后宫所有的生杀大权,甚至包括——管她。 普莉玛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也平静地说道:“我要求见国君。” “那就请殿下按照正常程序先递交申请,若陛下同意的话您自然能见他。”米塔说道,“但现在,请您将后宫的所有物全都移交王后。” 普莉玛震在原地,她从前要见君王的话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只用对管事女官说一声,也就是现在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官,就能轻而易举见到他。可现在,这个女官居然毫不留情地对她说要她先递申请。 米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这个宠冠后宫十多年的宠妃也该下台了,她占了王后的位置,夺了君王的宠,逼走王后十多年,现在,也该全都还回来了。 “若不见到国君,我不会交出。”普莉玛冷静地道。 米塔恭敬地一笑,“既是如此,就不要怪我无礼了,我也只是奉命而为。” 说罢,她微扬手,一群侍女立刻直接冲入寝宫,普莉玛又惊又气,命令宫中侍女们立刻阻拦。不料一批凶神恶煞的侍卫军立刻上前,拦住了这些正欲阻拦的侍女们。 普莉玛不敢相信地看着米塔,米塔站在高高阶上淡淡笑着,一如既往的疏离和礼貌。 **************************************************************** 欲看完整版,请移至偶的微博:@莉籽的立体空间,这里无法上传完整版。速度来,快,微博也有可能会被删。 第十九章 另一个结局(十九) 当欣然从昏迷中醒来时,腰身疼得快要断掉,浑身上下都酸痛难耐。疼得最厉害的是下面,近乎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稍微动一下都会呲牙咧嘴。 侍女们连忙上前,服伺她喝点水,又吃了点茶点,才略微好一点。 她靠在床头,微微转过脸,便看到床下多了好几个精巧的木箱。 “这些是什么?” “恭喜殿下,后宫的掌管权重新回归您的手中。” 侍女这么一说,她便立刻明白了。从前一直在她手中的各种令牌、钥匙、名册等物,原来她走后的这么多年,这些东西全从她的寝宫挪走了,全给了那个绝色宠妃。 一股戾气突然从她的心底升腾而起。当她被那个宠妃刺杀后,他就这么剥夺了她的权利,并给了刺杀她的那个女人,而且在她回来后还未立即还给她,而是在与他睡了一觉后才拿回来。 “拿走,我不要!”她强压住又要夺眶的眼泪,“什么东西,谁稀罕他的。” 她不打算要这个男人了,自她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从头渣到尾。若不是宠妃归还了这些东西,她还不知道这些原来属于她的东西全都给了另一个女人,还给了这么多年。 侍女们却站着一动不动,显然不会听她的。 这是他专门挑选出来的只听从他的命令的侍女们。为首侍女胆战心惊地道:“殿下,这是陛下专门派人送来的,不可以退还的。” 她本欲发怒,可身子酸痛得厉害,若再随着怒动,显然自己并不划算。 想了想,她道:“那就先放在这里吧。” 反正,待她走后,这些东西又会再被送回到那宠妃那里。 午夜,温柔的壁炉火光里,半睡半醒状态的她被身体上的一些动静惊醒。朦胧的淡黄色光芒下,他正在为她身体上的紫红痕迹、破皮伤口擦药,他的神情专注温柔,手指力度极轻,几乎令她感觉不到疼痛。 “我过段日子就要去附近的王城与部落巡视,你与我一起同去吧。”他温和地对说道。 “我的身体不适,你找别人吧。” “我就要找你,”他吻住她的脸,蹭着她的长发,“别老把我推出去好不好?” “我没空。”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步,”他微笑而坚定,“不管我在哪里,你都得在我身边才行。” 她不再说话,只是靠着床头,闭上眼睛。 她同样是爱他的,很爱很爱,爱到这辈子除了他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男人。但是,她同样无法容忍他能同时爱另一个女人。 他爱普莉玛,深爱的程度大概只比她的略低一点吧,否则,他不会将普莉玛的长子册封为皇太子,也不会大肆赏赐她的部族,让她的部族在十年内的实力膨胀几十倍。 他还原谅了普莉玛曾经刺杀她的一事。他有多爱普莉玛,显而易见。 在她的安静中,他又吻上她的嘴唇,她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便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他。 既然也是爱他的,不如享受现在,把她对他的爱尽数付予对他的热吻里,告诉他,她爱他,一直深爱着他,甚至她的全部生命都只为爱他而存在。 她热烈地放纵自己吻他,释放对他的全部热情与欲望。她还想通过这个灼热的吻告诉他,她在他只有十五岁时候就爱上他了,那时他还是一个流落家族之外的美少年,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她也与他一样,不管如何克制自己的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是那么地爱他,在塔尔特国与他重遇时,她即使在当时深爱希斯诺的情况下,都生怕会伤害到他,还自私地害怕他会因另一个男人而不再爱她。 她曾经为爱而变得疯癫而难懂,是因为她多么希望能独占他的爱,独占他的身体,独占他的吻,独占有关他的所有一切。 现在快到他八十岁了,她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甚至这种爱比对十五岁时的他的还要强烈,还要热烈,还要疯狂,还要热情。 她搂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凌乱,他则爱怜地从她的唇移到她微闭的眼睛,生怕她呼吸就此会顿住。 她却重新移到他的嘴唇,深深地探入舌尖,吻入进去,与他亲密地纠缠,同时将他抱得那么那么紧,就好像他马上要消失一样。 她从未有像这么一刻这么觉得她根本无法失去他。 她是那么爱他,可是若无法彻底地完整地占有他,她一定会死去,或者彻底地消失。 *********************************************************** 十天后,就在君王要带王后外出巡视属地王国及部落时,精灵们突然发现王后不见了,连同之前关押在地牢里的那些奇怪的男女犯人,也全都消失了。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们全都不见。 君王在王后失踪前一天曾在议事殿面见了普莉玛王妃。普莉玛王妃是带着侍女闯进来的,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请求君王赐死。她说她是那么爱君王,爱得宁可去死也要见君王。君王多日不来找她,她若不是抱着想再见君王一面的想法,现在已经撞壁死去。 看着她绝美无双的脸庞,看着她哭得泪眼朦胧的眼睛,君王心疼得扶起她,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君王也是爱她的。若没有王后,他只会爱她。可是王后出现了,一切就不一样了。他深深爱着王后,绝不可能放弃,只是他也不愿放弃这个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才出现的绝色部族公主。 他从第一眼见到部族公主时就爱上了她。他对她一见钟情,她对他也是。 她这时哭着扑进他的怀抱,对他说,她并不稀罕什么后宫的权利,也从不敢想要与王后来争夺他,她只是希望他能偶尔来看看她,不要忘记她就好。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他,既使她说的只是违心之言,仍然深深地打动了他。 因为他也爱她,所以她说的哪怕是假话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是彼此相爱就好。 这一晚,他没有去王后的寝宫,也是自王后归来后他第一次没有去王后的寝宫过夜,而是去了普莉玛的柔软大床上。 翻云覆雨整整一晚不停歇后,天还没有亮,忽听到门外传来近身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王后不见了,地牢里关押的那些男女要犯也突然不见。 他光着身子从宠妃的微温臂弯里慌忙起身。今日便是他要带着王后外出巡视的起程日,为此他还硬着心肠在床上几次拒绝宠妃撒娇请求同行的请求。 惊惧交加的他匆匆前往王后的寝宫,所有侍女们全部跪在寝宫外,吓得瑟瑟发抖,仿佛预见了自己将有的结局。 王后的睡房里空无一人,所有的落地窗都开着,冷冽的寒风吹起长长及地的白色窗帘,也吹起了书桌上的一张浅色纸笺,慢悠悠地,飘啊飘,一直飘落到了紫红色地毯上。 近身侍从贴心地拾起这张纸笺递给君王。 上面仅写着一句话,既使君王决意杀掉她的三个子女,她也不会再回,也只会让她更加绝望。再见。 浅色纸笺从他的白皙匀称手指滑落,再次落到了紫红色地毯上。 *********************************************************** 时间再次慢慢地过去,亚斯兰的那位以残酷与血腥而闻名于大陆的君王已经过了八十岁生日了。 他的宠妃普莉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无论他身边换过多少女人,她的地位依然屹立不倒,就像当年的欣然王后一样。 他并没有杀掉欣然王后的三个子女,而是从此冷落他们。他们子女原有的地位随着欣然王后的离开而一落千丈。但艾斯伦王子和伯尼顿王子并未自暴自弃,而是勇接不少远征任务,长年奔波在外,既避开了残酷的皇族残杀,又锻炼了自己的心智和体力。安妮公主则是经常痛哭大骂自己的母亲,若不是母亲离开,她和自己的丈夫的地位怎会越来越低,公主的风光也一去不复返,这全都是母亲造成的。 君王又恢复了欣然王后回来之前的生活。白天忙于政事,让自己一刻不停歇,晚上则热衷于各种皇族夜宴,左拥右抱,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又过了十年,君王满九十岁了,这对任何一个皇族嫡系血脉的君王来说,是一个年富盛强的黄金般年龄。 可就在这时,宠妃普莉玛的已经壮大起来的部族联手其他大小部族,以及亚斯兰新派贵族,起兵叛乱,意图逼迫君王让位给皇太子,也就是普莉玛的长子。亚伦德君王已在位太多太多年了,应该下来好好歇一歇了。多年来皇太子只是空有其位,从未掌有实权,而且普莉玛也迟迟未能被封后,这让部族的族长与长老们急了,所谓夜长梦多,他们真怕有一天会有别的王子趁虚而入,取而代之。他们要将皇太子推上君主的位置,才能使部族权贵顺利入主亚斯兰皇族,再册封几个世袭贵族,有了名正言顺的伯爵或公爵的爵位,没准有一天又能将皇太子拉下马,将族长自己的儿子捧上君主之位,就像亚伦德王当年对前任亚斯兰君王做的那样。当然,这些绝不会有人对宠妃普莉玛提及。 第二十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 部族的这次逼宫行动除了获得亚斯兰新派贵族的支持外,还获得了部分旧派贵族比如苏德蒙公爵所在的德里尔家族的支持。苏德蒙公爵与亚伦德王不合由来以久,再加上亚伦德王多年来一直压制德里尔家族,早就使苏德蒙恨之入骨,所以当部族有秘密使者联络他以后,他便表示会全力支持部族的这次逼宫行动,并说亚斯兰的君主早就该换人了。 这起声势浩大的逼宫让整个亚斯兰大乱。亚伦德王不得不带着亲信及军团暂离亚斯兰。此时普莉玛早已被部族接回秘密看管。女人的心总是软弱的,部族的族长与权贵担心普莉玛会看在与亚伦德王往日的情分上秘密传递消息以至功败垂成,便只得将她软禁。 部族的军团很快占领并控制城堡,并单方面将皇太子宣布为亚斯兰的新任国君,并定下继位典位的日期,大陆上的几大王国如塔尔特国、迪尔国、玫瑰花国等国的国君均收到了黄金请柬。 就在继位典礼的前一天,意外发生了。当所有人都以为亚伦德王时代已经过去的时候,失踪二十多年的安东尼奥王子突然率领秘密军团大肆归来,并已与亚伦德王冰释前嫌,合力反攻。据说安东尼奥王子很早以前就已经蛰伏在这片大陆某处,四处远征秘密收罗财宝,暗暗积聚实力,组合军团,直至时机成熟,再风光而回。 父子联手,展现出惊人的强大力量。重获力量的亚伦德王再次将他多年前远征及逼宫时的狠绝阴厉的手段展示了出来,以惊人的智慧与谋略迅速瓦解部族内部力量,令他们内部先乱。随后与昔日城堡旧人秘密联系,里应外合,骗出皇太子后,随后亲自一剑斩下了自己亲生子的头颅。 当亲生子的脑袋与身子分家的刹那,那殷红鲜血喷洒在了亚斯兰城中心广场的喷泉池里,清澈泉水仿佛瞬间被染红,成为一座血腥泉池,血腥气三天三夜都没散。 他还将普莉玛另外的三子两女绑至亚斯兰最高山脉,放火活活烧死,通天的火焰烧了整整十天十夜都未曾熄灭。 令所闻之人无不噩梦连连,甚至连远在其他王国的君王们都无不胆寒。 一天后,苏德蒙公爵临时倒戈,背叛部族的一位核心长老,将其骗至野外,随后围杀。紧接着,他还出其不意地冲入两位长老在外密藏家眷的小屋里,将长老们的所有妻妾、子女、仆从全都斩杀得一干二净。 随后,部族族长率领曾秘密训练的二十万大军与亚伦德王同样的二十万军团展开了生死搏战。 四个月后,亚伦德王率军大肆进入亚斯兰城,攻进城堡,血流成河,尸首遍地,四处可见断肢残体或被砍成两半的脑袋,自此这场声势浩大的逼宫动乱正式宣告失败。 可谁也没有想到,亚伦德王夺回权力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将安东尼奥王子打入死牢,关在一级政治犯死牢里。帝王之心历来难测,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亚伦德王所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将仍然活着的宠妃普莉玛彻底软禁,他要让她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与折磨中。 长达两年的叛乱后,亚斯兰国终于再度恢复平静。亚伦德王从此采取了铁腕治国的方略,身上的戾气与血腥气比以前更重,甚至令另外几国的国君都胆战心寒。塔尔特的希斯诺王就曾表示,如今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亚伦德王,因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一剑砍下脑袋。 ********************************************************** 明媚的春天已经来到,枯萎了一个冬季的大树此刻抽出了新的绿芽,满树翠绿,怡人美丽。 高高的深灰色教堂门口,漫天的红色玫瑰花瓣雨里,一对新人正在相拥着接吻,吻得热烈而情深,周围的亲朋好友正在高叫着为他们鼓掌,嘻笑声,祝福声,欢笑声,尽情交融于这样的绚烂美好的春光里。 新娘身穿verawang独家定制款的纯白绝美婚纱,拖地的鱼尾裙边犹如绽放的最美丽花朵,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她抬起脸凝视着最新款阿玛尼黑色西装的年轻高大的新郎时,眼睛里的柔和目光仿佛最醉人的美酒,新郎不禁被她迷住,再次吻住她的嘴唇,与她深情相拥。周围再次响起热烈的持续不断的掌声。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娘李欣然小姐谈谈她和新郎认识的经过。”一个拿着话筒的白裙女司仪热情地笑道。 “其实,我们才认识了一年,他是我的工作室的合伙人……”新娘接过话筒,脸上微微泛红晕,“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好帅……” 午夜,他们在五星级豪华的总统套房的宽大软床上激情地翻滚,所有衣物零乱地散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带着微醉暖意的灯光落在他们不着寸缕的身体上,他们拥抱着、亲吻着、呻//吟着、翻滚着,叫喊着彼此的名字,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 天色微明,浅浅的白光照耀在长长的窗帘上,形成一道道小小的光圈,落在一片狼藉的软床和地毯上。新娘先醒了,她逗弄着新郎的下巴,又吻住他的鼻子,新郎装作睡着,随后猛地翻身压住新娘,新娘被吓一跳,尖叫笑着就要推开他,却被他吻住她的腋下,她最是怕痒,笑着滚落到了床上,新郎顺势滚落,再次压住她的身体,深深吻住她的美妙嘴唇…… 宽阔奢华的纯美睡房里,“不要——”他猛地怒吼一声,从梦中醒来,坐起半个身,满额都冷汗,胸口不断起伏。 深刻的绞痛从心底一簇一簇地升起,遍至全身。 天还没有亮,窗外一丝光亮都没有,黑暗而幽静。宽阔睡房里的烛台仅亮着五六根蜡烛,光亮柔和而朦胧。 “陛下,您怎么了?”一个一丝不挂的性感美女抱住他的光裸身体,柔情体贴地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另一个光着身子的金发美女连忙下床,迅速倒了一杯温水,“陛下,喝点水吗?” 他不耐地一把将水杯推开,水杯滚落,温热的水四处溅落,也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陛下,有没有烫着?”美女慌忙拿过床头的毛巾,要为他擦拭,却又被他推开。 昏暗的烛火下,两个裸身美女蓦地瞧清他的模样,惊恐万状,刹那捂嘴,低呼出声。 淡黄色光芒下,他的脸色惨白如同透明,绝美眼睛里满满阴戾寒森的红血丝,似是对谁充满无边无际的凶猛恨意,他的完美线条嘴唇紧紧抿着,唇角竟不断有腥红的鲜血不断溢出,一滴一滴,缓缓往下流,一直流到优雅美丽的下巴,染红了宽阔性感的胸膛。 美女们连忙拿起手帕为他拭去唇角血迹,擦掉胸口的刺目红色。 他抿唇冷冷笑着,深邃幽冷的眸子寒彻若冰,衬着眼底杀意腾腾的红血丝,竟犹如那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推开两个美女,他一言不发地光着身子从床上站起,冷冷地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白色大门从两边推开,一群侍女与侍卫恭敬地走入,他们手中捧着君王的干衣物,小心翼翼地走近,环绕着他,低着头,以最恭顺和谦卑的态度为他穿上里衣、长袍和披肩。 两个光***则低头站在床的两侧,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君王整装完毕后,大步离开。 寒冷仿佛要结冰的清晨,第一缕白光照入金碧辉煌的议事殿里,君王正在忙碌。实际上,早在两个时辰之前,他就已在桌前忙碌,至今连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 “陛下,吉恩大人到了。”衣着华美的侍卫恭敬地禀报,声音低低地,似乎生怕惊忧到了这位勤奋的君王。 “让他进来。” 一袭精美蓝色长服的吉恩踏入殿中,正准备行礼,却见君王直接将一枚珍珠耳环递给了他,声音带着微哑与疲惫,“拿去还给月琳夫人吧。” 君王原想只是试试,看能不能在梦中见到她。可见是见到了,只是这种相见还不如不见。 他不会再使用这枚珍珠耳环。 吉恩有些意外,接过珍珠耳环,本想说些什么,君王却直接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然后翻开卷宗,不再理会他。 吉恩只得闷闷地走了出去。君王这是怎么了,平时虽然与他说话也是淡淡的,但却远没有今日疏离与冷淡。 晚上,灯火通明的夜宴大厅里,衣着性//感薄纱的环肥燕瘦美女,与几乎全光裸着身子的贵族权臣们喝酒调笑,或在鲜艳软垫上翻滚,或在圆柱下拥吻调//情,或干脆在温泉池里打水玩闹,伴着阵阵嘻笑声,整座大厅充溢着欢闹的气氛。 第二十一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一) 宽大的金色王座上,仅腰部裹着白色浴巾的高大修长君王微微闭着眼,五六个裸身美女围绕着他,或吻上他的宽厚胸膛,或吻住他的胯//下,或吻住他的双//腿,还有的为他按//摩双肩,或为他轻柔捏着壮实的手臂,还有美女吻着他的发丝,小心而温柔,深情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慢慢地环视厅内,目光落在厅内某处圆柱后面的角落时,微微一凝,蹙眉唤来了侍卫,“把她赶出去。” 侍卫顺着目光看去,几乎不着寸缕的安妮公主正抱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美男调笑,又亲又咬,笑得极为放肆。 侍卫带着两个侍女快步走去,恭敬地请她离开。安妮公主原本有些怨怒,可当听到这是君王的命令时,身子立刻一缩,甚至都不敢往王座上看一眼,立刻灰溜溜地离开了。 君王的眼角余光瞥到安妮公主离去的背影,冷哼着再次闭上眼。 他刚想起了她在梦中说的那句:“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好帅……” 安妮公主与她母亲的眉眼有三分相似,又喜好调戏年少美男,让他看了就有气。 两个时辰后,君王离开晚宴,去了城堡顶层的沐浴间。 浸泡在温热的温泉水里,侍女们为他按揉着双肩与后背,为他的身体温柔涂抹香膏,为他洗净发丝。 泛着白汽的朦胧水雾中,他忽然想起若干年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孩,被他骗来做侍女,站在浴池边为他按摩双肩,她说自己是专业按摩,所以收费颇高,是几枚金币他忘了,但却清晰记得她当时狡黠的笑脸。 他还曾经将她绊倒在浴池,然后在水底扯掉她的浴巾,想要借机占有她,却被她像一条鱼一样溜走,似乎,她还朝他的关键部分踢了一脚,还振振有词地说谁让你的小弟弟不听话。 往事历历在目,可那个女孩却早已不在,白茫茫的水汽缓缓凝聚他的脸庞,顺着滑下,凝住他的眼睛,缓缓地,不知是雾水还是泪水流下,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俊美绝伦脸庞,慢慢滑落至水池。 他猛地吼叫一声,重重地拍打池水,一股股水注顿时冲天而起,直冲天花板,碰到顶后又唰地一下迅速落入水池。 “啊——”他又猛地厉吼一声。 一声又一声,整座宽大浴池仿佛都在环绕回荡他的吼叫。 所有的侍女都吓坏了,慌乱中,七手八脚地地爬上池岸,忙不迭地作鸟散分别逃离。 浴池完全安静下来,他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沉入水底深处,蓦然失声痛哭,绝美的头发漂浮在水面。他哭得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用力,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 他哭出了他所有的伤心,所有的心痛,所有的思念,以及所有的爱恋。 直到嗓子哭哑,哭得不能再哭,喉咙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才慢慢浮出水面。 此时,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湿湿的头发搭在他光裸的后背,俊美得令人呼吸骤停的脸庞上满是水珠,宽阔厚实的胸膛上也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正一滴滴回落到温热水池里。 刚才的吼叫仿佛只是幻觉。 他这时已完全安静下来,双眼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有熟悉君王日常起居的侍女侍卫们都知道,君王患上了忧郁症。他常常整夜整夜不睡觉,除了参加皇族夜宴外,还常常通宵翻阅各种卷宗。他白天也不睡觉,可以一刻不停地处理各种事务,疯狂地让自己忙碌,不让自己有一刻的停顿。 他在沐浴时陷入颠狂状态,时常怒吼与发脾气,还有侍女偷听到过他痛苦而悲凉的哭声,那么凄厉那么恐怖,仿佛失去了伴侣的雄鸟一样。是的,那位侍女说,在她曾住过的山里,有一种长着彩色羽毛的雄鸟,如果失去了伴侣,就会常在半夜发出可怕的哭声,那是一种喉咙深处发出的哭叫,犹如恶鬼夜泣,听到之人无不惊恐万分。 而君王的沐浴池里夜半的神秘压抑的哭泣声,竟与这种雄鸟的声音惊人的相似。 然并没多少人将这段话当回事,因为这座城堡里经常会传出各种流言。 君王偶尔不参加晚宴时,就会去折磨那个被关黑色水牢里的曾经的宠妃普莉玛。他让人把她的衣服剥光,头皮剥光,身体上的皮也剥光,然后用尖刀刺入她的肉里,一点一点往下滑,从柔软的胸口一直刺到脆弱的足底,看着刺目的鲜血涌出的刹那,看着她痛苦万分、惊恐不已的表情,他的内心就会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爽快,扬声大笑,笑声厚实有力,仿佛穿透整座牢房,能让整个牢顶都塌下来。 君王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像疯了一样在晚上夜游,游遍整个花园,见到可疑的侍女就杀;有时还会喝得醉醺醺来城堡顶端,若没有侍卫拼死拦住,他可能就直接冲动地往下跳。 有时,他召寝王妃或情人,在她们脱光衣服后,用粗硬的鞭子狠狠抽打她们柔软娇美的身体,打得她们如同惊慌的小鸟满室惊逃。他有时还会狠狠撞入她们的身体,一边全力撞击一边猛扇她们巴掌,把她们的美丽脸庞全都扇得青肿不堪,如果她们哭着求饶,他的巴掌便会落得更快、更猛,扇得她们嘴角溢血不止、头脑发昏,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只有在白天,君王接见权臣或处理事务时,才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正常。让近身侍女或侍卫惊讶的是,尽管他晚上经常处于恶劣状态,但他白天的效率居然特别高,他在谋略、治人和治国上天赋异禀,无论多么复杂的案宗、国事、权力纷争,只要落入他的手中,就能被云淡风轻般地解决,轻而易举地化为空中尘埃。无论面对多么难缠的皇族权臣、政客、贵族,他都能洞悉其软肋,直击其最软弱的地方,使其不得不向他服软、妥协、服首称臣。 时间一天天过去,明明处于黄金年龄的君王,日渐苍白、消瘦、倦怠、痛苦、绝望。他有时会取消晨议会,安静地站立在王后睡房里整整一天,仿佛石刻的雕像般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就这样子站立到天明。 如果有人从王后的落地窗往里看的话,就会觉得异常恐怖。一个华贵奢华黑色长服美男站在那里,明明一张绝世无双的美男脸,却布满阴冷和戾气,眼神里杀气与血腥宛若地狱里的恶鬼煞神,周身环绕的阴森和寒冷更是久久不散。 无人敢再望。王后落地窗前的那片草地,是城堡中精灵们的禁地。 无人知道,他时常站在落地窗前,想起种种往事。 他曾爱过两个女人,一个不念往日旧情,不但绝情地抛弃了他,还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上床;另一个满脑子的权力和欲望,联合自己的部族背叛了他。两个女人都可恶到了顶点,但相比起来他最痛恨的还是前一个女人,她绝情地离开他,无情地抛下他,连孩子都不要了。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比他这个一国之君还要绝情狠毒。 至于另一个,他早知她满嘴谎言假话,只是佯装不知。她的背叛在他意料之中,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与王位的惊人吸引力,而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怎能抵挡得了权力的诱惑? 前面一个女人让他感受过最纯粹最纯美的爱情,让他宛若中了最美的情花毒一般不可自拔,无法控制地沉溺;后面一个女人对情欲与权力的热望让他着迷不已,她更像从前的他,让他有点像找到自己的同伴的感觉。 若问更爱谁一点,毫无疑问是前面一个。后面的那个女人在这片大陆上实在太多太多了,可是前面那样的女人,他只遇到过她一个。 她还曾经多年未让男人碰过,让他一度极度震惊。对情欲不可自拔的他,难以想象没有身体接触的日子该如何过。他从未想过她能为他守贞,甚至觉得为一个男人守贞十多年是件特别荒谬的事情。当他得知她多年来没有碰过男人的那一刻,并没有感到多少快乐,而是震惊和痛苦。他心疼她多年来过得这么寂寞,这么孤寂,这么寂寥。 第二十二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二) 凉爽的秋季即将到来,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丝丝舒爽。但是到了傍晚,一阵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凭添了几分寒意。 晚上十点,终于完成全部工作。欣然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门铃突然响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门,“咦,怎么是你?” “我给你送宵夜来了。”穿着紧身牛仔裤的韩美琳站在门口,拿着一盒巧克力蛋糕。 她不屑地一笑,“半年没见,你会这么好心给我送蛋糕,是有什么事吗?” “你猜对了,”韩美琳笑嘻嘻的,“我这次来是请你帮忙的。” “哦?我还能帮什么忙?” “能帮。我们这边才两年,那边已过十年,哎,我们的时间果然不同步,而且有时还会混乱。” 韩美琳把蛋糕放在桌上,问道:“要吃吗?” “不,”她笑着道,“我正在减肥,虽然我老公说我不胖。” “是那个合伙人?”韩美琳显然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那家伙不错,既受过良好教育,性格也好,在生活上挺适合你的。” “是我挑了好久的结婚对象。” 韩美琳感慨道:“你的状态比刚回来时好多了,那时我真担心你会自杀。” “如果不是当时能回来,我真的会自杀。我要感谢你的头儿,他还是来救你们了,顺带将我一起带回。” “那是因为他不想影响异界的正常运转,他说只有你离开,该发生的才会发生,不能让那个世界乱了套。”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忽然问道:“安东尼奥在那边怎么样了,还被关在牢里吗?” “是的,谁也不知道亚伦德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将帮助过他的儿子关起来?”韩美琳耸了耸肩。 接着,她说了前来的目的:“我们需要一样东西,那东西藏在亚斯兰城的喷泉池底部,是一块灰色的殒石,蕴藏着一种射线,我们需这种射线来研究做最新的麻醉枪,一旦能成功,我们就能节省掉不少开支。原本我们并不知道这块殒石藏在喷泉池的下面,可是当亚斯兰皇太子的血喷射到泉池里,与这块殒石融合的时候,我们这边竟收到了信号。 “这么多年来,我们寻寻觅觅,甚至深入低等精灵的结界都没能找到,没想到藏在这里。” “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自己去拿吧。” “不是要你过去,是想借用一下你的黄金通行证。”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怀惴着所有黄金通行证去地牢与他们会合,那枚通行证是进入地牢的凭证。然后,他们一同从地牢离开,通行证自然还在她的身上。 “亚斯兰城的管理现在比以前严格上几百倍,里里外外共加固了四五层结界,我们很难直接进入,只能先从城外进去,但需要通行证。” “一定要借吗?”她有点不大愿意,“这枚不是普通的通行证,是纯金打造的暗藏亚伦德指纹的通行证,能够进入包括城堡最重要的几处位置比如地牢、议事殿、国君寝宫、城堡正门等处的通行证明,你们只是用来入城的话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要是我们有别的办法就不来找你借了,”韩美琳嘀咕着,“现在亚斯兰城的通行证特别难弄到。一年前已经不再颁发新证了,全部用旧证,而且每张证都需要与持有人的指纹相吻合,同时加上颁发通行证的精灵指纹,两个指纹都是正确时,才能入城。” 韩美琳吃完蛋糕,伸了下懒腰,“借不借随便你,你要是不借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你们怎么把指纹录入这块通行证里呢?” “我们录不了的,但我们可以伪造你的指纹套在塞原琪的手指上。” 她思忖了一番,便走上二楼木梯,从衣箱底部翻出一块极为精致的长形小黄金板,下楼交给了韩美琳。 “给你吧,反正这个对我已经没用了。” “谢谢,”韩美琳喜不自胜,“再把你的食指伸出来。” 韩美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可以了。这张照片拿回去后再做处理,就可以直接粘贴你的指纹。” 夜已经很深了,她送韩美琳到门口。韩美琳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法拉利超跑的灯亮了一下。 “快十二点了,你老公怎么还没回来?”韩美琳随意问了一下。 “他今天去参加一个同学会,会回来得很晚。” “哦。”韩美琳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但却什么都没说,又挥了下手,转过身朝红色法拉利超跑的方向走去。 *********************************************************************** 一晃之间,又是半年过去了。一个慵懒春季的午后,从女儿蔷薇的口中,她听说了爱格伯特与一个欧洲豪门巨子在荷兰注册结婚之事,那个豪门巨子是个相当优秀的天才美少年,才二十来岁。 红色手机从她的手指滑落,怦地一下摔落在地。 “韩美琳说的居然是真的。”她喃喃自语,不可思议地看着落在地毯上的红色手机。 “喂,喂,母亲,你还在吗?”蔷薇的声音仍从手机里传出。 她拾起手机,竭力平静地道:“还在。” “我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为他们庆祝一下,爱格伯特也想介绍他的男友给你认识。” 她简直欲哭无泪,“不,不用了,我这段时间很忙,过段时间再说吧。” “母亲,我说您也别太保守了,只要爱格伯特自己觉得幸福就好。”蔷薇在手机另一端叽喳说道,“对了,mba课你有按时去上吗?” “都快毕业了。”她的心神不宁,随口回答道。 三年前,她从异界返回,蔷薇竭力推荐了哈佛大学的一个mba课程给她,并说自己曾经旁听过一段时间的课程,觉得相当不错,除了老师极富经验极有口才外,学生们的素质也很高,不是跨国集团老总就是商业精英,与他们课上交流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个时长达三年的课程还有额外的福利,女性学员可以定期或不定期地与某些跨国集团总裁夫人或者全球精英女**流,一起讨论女性在家族事业管理以及婚姻等中会遇到的问题,从中所学的东西远超课堂上所传授的种种。 她生性懒散,不喜太过复杂的东西,偏爱较单纯的艺术领域,比如美术、设计、音乐等领域的东西,自然一口拒绝。可蔷薇却说:“母亲,你可知道,你拒绝提升自己,接受更多的东西,是一种退步吗?当初亚伦德王宠着你,惯着你,让着你,可你不能对自己放低要求。” 她诧异万分,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我的兴趣不在那些管理课程上面。” “可那些东西很实用,将来有天你回亚斯兰时一定用得上。母亲,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这个亚斯兰的王后是个甩手掌柜,除了每日研究你的设计,和偶尔外出逛街游玩外,基本不管后宫的事,全是亚伦德王在为你一力承担。他除了白天忙于君王的各种事务,夜里还要为你处理后宫的各种繁琐之事。你知道吗,他亲自处理后宫的较大纠纷,管理人事档案、人员调动、各种支出开销,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才能让你每日过得逍遥自在,做一个心地善良的纯真王后。” 她当时就被蔷薇的话震住,回想往事,自己确实从未管过后宫各类事宜,而是全由手下人负责。她当时还以为只要有女官们从旁协助,然后向她汇报就够了,没想到…… 之后,她决定去上这个mba课程,但并非是为了重返亚斯兰,而是她想知道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后与她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大,同时也想弄明白亚伦德在智商与情商等方面与她的差距究竟有多远,这样,也许,她能够真正看清自己。 现在已近毕业了,她承认自己是学了不少东西,可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与亚伦德的差距不止是十万八千里,而且还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她从前不大明白亚伦德为什么会对一些权臣、世袭家族的处理那么严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城堡内的各种规则说一不二,从没有妥协的可能,直到不同的精英人士真正交流,别人甚至手把手教她后,她才明白一二。 这三年来,尽管她挑灯夜战,努力学习,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可是学习效果甚微。各门课的考试基本只在c或cplus之间打转,也就是勉强及格,连良好都达不到,还补考过近一半的课程,学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或许她的大脑回沟与管理精英们的大脑回沟不是同一种路数,所以哪怕用尽全力也只能拿个及格。 亚伦德并不需要她这样的女人来做王后,她也不需要亚伦德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的问题。 “那能顺利毕业吗?”蔷薇在手机另一边小心地问。 “肯定可以,”她连忙对蔷薇开心地说,生怕女儿对自己失望,“我的每门功课都过了c,毕业论文也做得差不多了,也通过了导师的审核,毕业是肯定没问题的。” “你能毕业已在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学点东西。母亲,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棒得多。” 蔷薇这句话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贬损,她拿着手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要忙了,再见!” “再见!” 挂断了电话,她满脸的挫败,倒在沙发上,根本就不想起来。 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她都懒得接。可手机响个不停,贝多芬的《月光曲》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四遍的时候,她才闭着眼勉强接起。 第二十三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三) “欣然,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韩美琳的声音略显疲惫,还隐隐透着一种奇怪的焦灼不安。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那个殒石的任务?” “是的。” “然后呢?” “然后,塞原琪就被抓住了,至今已在亚斯兰城堡里的死牢关了两年。”韩美琳还补充了一下,“他们的时间。” “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呢?我不可能回去救她,我没这个实力,也不想成为你们救人的牺牲品。”她的眼睛依然闭着,心中忽然涌起的痛在提醒她过往的种种,还有临走之前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不用你过去,亚伦德只是想同你说话,如果你同意,塞原琪今日就能少挨三十大鞭。” 她拿着手机的手指颤动着,“说话?” “是的,塞原琪手上有我们的通讯器,但她一直没同意亚伦德王的这个要求。直到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要求我们跟你提一下,看你是否能同意。” 良久的安静,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勉强应道:“好吧。” “我现在就会通过转换器直接转到你的手机,大概三分钟。” 这个通知来得太过突然,时钟上的分针一点一点地移动,带着她逐渐焦灼的呼吸,她的胸膛上下起伏,过度的紧张使她紧紧闭着眼,根本不敢睁开一下。 手机里传来一声清澈的嘀的一声脆响,提示已经接通。但是,她的手机里仍然只有良久的沉默。 她的指尖不停颤抖,每根手指都不例外,指缝间分泌出的汗浸湿手机边缘,越来越滑,就快要有握不住的倾向。 就当手机快要滑落在地的时刻,手机另一端传来了他微颤而华丽冰冷的声线:“是你吗?” 她深深呼吸着,努力抑制着胸口的起伏,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平静地回复他:“是我。”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信号就断掉了,手机里发出参差不齐的嘟嘟断线声。 她克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泪,哭出了声,手机怦的一声掉落在了地毯上。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伏在沙发上,哭得无法自已,无法思考,更无法停止。 三年过去,她已和他人结婚,已扩大自己的工作室,已与子女们和谐相处,所有的事顺风顺水,却独独忘不掉他。 他的一句“是你吗”能瞬间击垮她内心所有的心防。 她仍是那么爱他,从head到heart,从身体到心灵,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的声音仍是世上最美丽的语言,能让她呼吸变快,心跳加速,思维空白,爱他的感觉比起年少时还要汹涌澎湃。 可那又怎样,她当初在离开的时候就明白,包括现在也仍然明白,他们之间的各种差距鸿沟很难跨越,与其彼此痛苦,不如选择离开与遗忘。 *********************************************************** 过了两天,彻夜难眠的午夜,她独自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页,突然间,手机设置的铃声——贝多芬的《月光曲》再次响起。 她的心里忽然一阵乱跳,没由来的恐惧使她拒绝接起这个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是韩美琳的名字。 《月光曲》重复了三遍后,她颤抖着接起了电话。 “你是否还愿意与他说话?”韩美琳很直接地问,“如果愿意,今日塞原琪可以少挨三十大鞭。” “你们为什么没有救她出来?”她问道。 “我们救过多次,但每次都失败,现在连城堡外围的结界都冲不过去了。他显然是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做了充分准备。我们经过极为精密的调查,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得知他之前已花费近二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如何对付我们。他与他的神庙大祭司团队常彻夜长谈,翻阅各种卷宗与典籍,交流各种心得。他还与远征的王子们、将军们时常通信,寻找克制我们的矿石或珍稀宝石,发誓一定要与我们战斗到底。 “我们头儿说,他这次是与我们杠上了,我们虽有先进的科学技术优势,但妖精异界也很不寻常,时常会有奇异功能的宝石或物品出现,真做成武器的话,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精灵也很聪明,甚至有时比我们要聪明得多,所以有时还真斗不过他们。头儿很久以前再三嘱咐过我们不要轻易与他们为敌,也不要过多涉入他们的生活,影响他们世界的正常运转,谁知我们不听,几次三番地深入异界。可是欣然,有好几次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是为了救你,还有你的孩子才进去的。” “这能怪我吗?”她流着眼泪说,“如果不是你们引诱我深入异界探索情感,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无法像个普通女人那样结婚生子,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哪怕现在结婚了,与老公也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你半年前都知他有外遇,却没有提示我,让我现在不得不与他斗智斗勇,想办法与他合理分割财产。” “谁让你喜欢的都是这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呢?”韩美琳在手机里也不高兴地说道,“这种男人当然受欢迎。要么你就找个长相平平,能力平平,也没有什么大志的男人,这种男人就安全得多。你现在的结婚对象,是你自己找的。” “至于让你探索情感,”韩美琳接着说道,“你当初是愿意的,我们是有交换条件的。后来你也可以抽身而出,但你放不下。亚伦德王来找你回去,也是你愿意跟他回去的。” “是,我知道我也有错……”她刚说了一半的话却被打断,一阵古怪的电流滋滋声充溢了她的耳际,她的心猛然一跳,抬头看向墙上的黑色挂钟,秒针、分针正在一点点移动…… 过了三分钟,嘀的一声响,提示音响起。这一次,亚伦德直接在另一端说话了,他的声音如同上次那般华丽而疲惫,但却毫不掩饰地透出一种柔情,“我很想你。”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她依然如上次那般平静。 “我没有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听下你的声音。”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拿着手机,默然地坐在电脑前。 他也没再说话,似乎正在聆听她的呼吸,听得认真、专注、用心。 过了一会儿,手机自动断线。她保持握着手机的姿势,久久地,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她让自己不断想起他的“坏”。 她想起了她上次离开的那次,那是他第一次自她归来后没有在她的睡房过夜,而是去了宠妃普莉玛的寝宫。他是真心爱着这个女人的,否则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这个女人犯过的错,最严重的两次,一次是刺杀她,另一次是联手自己的部族逼宫。 这个女人在事发后仅仅只是被关起来。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还有曾经的洛姬雅和那个十三岁的小宠妃。无论她以前多么讨厌她们,他都始终护着她们。若不是洛姬雅是由希斯诺派来的,小宠妃后来独断专行私自处理她,她们今天可能都是他的后宫里风头颇盛的宠妃。 她在亚伦德的心里,一直是一个占据重要位置,但重要得还不足以使他能放弃其他恋人或情人的女人。 她已经不想再一次又一次重复曾有的心伤。 **************************************************************** 但自那两次电话后,她经常接到他的电话,使她备受困扰。而且由于两个世界的不一致,她接到电话的时间也常常是混乱的。 有时接过他的电话才过半小时,就又接到了第二次,显然他那边已过了一天;有时他的电话是在午夜时分打来,她睡意朦胧,只能随意应付两下了事;有时她正好在工作室与助理们开会,只得到僻静处对他解释,她正在开会,没空;有时她正好在开车,不得不让他等会儿再打来,现在路上车多,不安全;有时她正好在洗澡,电话便错过了。 她对他所有的电话基本是应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静待手机被自动挂断。 一个月过去了,这个月基本上是在接他的电话中度过的。 这日午后,她正坐在沙发上与她的丈夫,即将成为前夫的这个男人讨论离婚事宜,偏偏他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不得不直接拿着手机避到二楼,严正警告他:“我现在很忙。” “你会比我这个做君王的男人更忙?” “你有什么事吗?快点说。”她不客气地道。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好的,再见!” “等一下,”他的声音无限温柔,蕴含着深邃的柔情与体贴,“我想问下你,你怎样才肯回来?” “我不会回来,你多找几个女人在那边睡吧,我也会在我们这边多找几个男人。” “那你可以试一下,还真没几个男人比得过我。以你的体质来看,你们那边的男人最多也只能比你的好上五六倍,恐怕还是比不过我。” “我不需要你那样的,我们这边的男人很不错。” 蓦然发觉,今天已对他说了太多的话,立刻闭上了嘴。 当她不说话后,他那边会很自然地闭上嘴,特别识趣。 不一会儿,电话自动断掉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脸却见到一身名牌休闲衫的丈夫正站在楼梯转角看着自己。 第二十四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四) “看来,你已经找到后备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里有几分调侃。 “不关你的事。”她冷淡地收起手机,走下楼梯,“你想好了吗?打官司也可以。” “你的这间工作室我的贡献也不小,基本上去年是由我一个人负责所有对外事宜,现在你说一毛钱都不会给我,我怎么可能会同意?” 她睨视着他,冷冷笑着:“出轨男人还想要钱,做梦!” 他的眉尖一挑,也冰凉地笑道:“我是合伙人之一,是有法律文件证明的股东之一,现在就算撤资,现在该拿多少就是多少。” 她逼近他的脸,笑容越发冷酷,“我说过了,你一毛钱都别想拿到。一个结婚不过一年就出轨的男人,没有资格拿到我的钱。” 他是合伙人之一又怎么样,她就是讨厌他,一毛钱都不会给他。 “跟你这种女人是说不下去了,完全意气用事,你回头好好咨询律师吧。”他潇洒地一笑,拿起客厅沙发上的外套,刚刚打开大门,孰料一个带着香奈儿香水味的身穿范思哲定制辣款贴身套裙美女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美女天生丽质,五官异常艳丽,一头紫色波浪卷发,浪漫迷人,难得的是那双深色眼睛勾魂摄魄,仿佛还隐隐透出金色光芒。她此刻正挎着一个爱马仕最新款红色提包,撩着额头乱发,风姿极为优雅性感。 他惊异万分,以最惊艳的神情看着她。他于三年前曾经参加过某跨国集团的年度大会,亲眼目睹过集团最大股东——来自某神秘欧洲小国的公主低调出席,那周身的皇室公主风范与气度让他至今难以忘怀,而眼前的这个顶级美女的气质竟然远远胜过了那位皇室公主。 他看着她,整个人呆住,只觉得呼吸都要窒住。平生见过这样的美女,竟觉得哪怕下一刻就会出意外死去竟也值得。 “蔷薇,你怎么来了?”一道温和且疑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母亲,爱格伯特说你可能搞不定离婚,让我来帮你一下,他现在还在度蜜月脱不开身。” 母亲?他不敢相信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客厅里那个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这个艳光四射,具有皇室公主优雅高贵气质的美女竟是这个女人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他知道这个女人结过一次婚,但不知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这两人怎么看起来像姐妹? “这样吧,程先生,”蔷薇笑嘻嘻地说着,“你不肖想着我母亲的工作室的钱,我们就不举报你前年曾在r&t公司利用财务制度漏洞,在采购最新品种药物上受贿两百万的事,你觉得如何?” 他猛退十来步,一直退到大门外的台阶下,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来意不善的绝色美女。 蔷薇从爱马仕里拿出一张薄薄的单子,随手甩了过去,飘飘荡荡,顺着夜风落到了他的脚下。不用拾起单子,只看到单子边缘处的那道特有的朱红色线边和r&t的英文缩写,他就知道这是什么。 “不可能,”他像见鬼似的看着蔷薇,狠狠地瞪着她,“你怎么可能会有这张单子?” 刚才还觉得这女人美得近似公主,现在却觉得像最邪恶的恶魔一般。 “奇怪吗?与你合作行受贿的人总有一些不安感,为求自保不得不秘密收集一些东西留作证据。他们不想死,自然你就得死了。”蔷薇脸上的笑容依然甜蜜,“两百万不过是小钱,我母亲的工作室的那点也是小钱,可你居然连这点小钱都要贪,实是可憎,也就外表装下清纯大方,也就只能骗骗我母亲这样的小女人了。” 他不再看向这个蛇蝎美女,而是转向客厅里那个清雅秀致的一直沉默的女人,“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女儿都有这么大了?” 这个女人终于说话,“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 蔷薇这时笑得更开心,脸上的两小酒窝清晰可见,更显甜美可人,“你在和人结婚前也不打听打听对方是什么人吗?她一个独身女人开得起国际级别的工作室,背后会没有人资助?我是她的女儿蔷薇?李,我的丈夫是全球多家知名跨国集团的核心风投投资人;她还有一个儿子,如今是时尚圈的顶级设计师,英国皇室御用的时装设计师之一,更别提她儿子的新婚对象,还是欧洲知名的豪门家族的……” “行了,蔷薇,”看着那男人越来越惨白的脸,她打断道,“你把关键的东西告诉他就可以了。” 那男人的眼里喷出怒火,正待说话,可没想到,贝多芬的《月光曲》再次响起,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韩美琳”,可她知道是他,暗叫不妙,直接掐断手机,“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看向那个男人,“我女儿刚才说的话你听得很清楚了对吧?你要还是执意拿钱,就等着去坐牢吧。” “那我当初投资入股的怎么办?你居然就这样吞掉我的钱。”男人不甘心,恶狠狠地怒问道。 “你当初从我工作室里捞的外水也不少,去年分红也几乎拿了一半,你还想要多少……”正气愤难当怒斥时,手机再次响起,她直接放在桌上,“你现在想从我这里拿到钱,做梦!一想到你做的那些事,没让你倒赔我的精神损失费算是你运气来了……” 当然,她也是很无赖的。当初这个男人确实真金白银地投资入股了她的工作室,而她现在却一概不认,要把这个男人扫地出门,同时一毛钱都不会给。但是这个男人也并不无辜,私底下不知道接了别人多少红包,把设计交稿的时间提前或者有技巧帮助别人压价,以较便宜的价格同意签约;他还利用采购之便,收受不少红包与多家供货商签长约。 正骂着时,没注意到蔷薇走进客厅,好奇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喂,哪位啊?” 听到手机里声音一刹那,蔷薇整个人呆住,眼里甚至出现惊恐的神色,这种神色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了。 “我母亲啊……”蔷薇结巴着、慌乱地回答,“正在和她的丈夫谈离婚,两个人吵起来了。” 她的英语转瞬转变为精灵语言。 过了几秒,蔷薇又结巴着说道:“她啊,搞不定的,不是那男人的对手,所以我就来帮忙了……” 蓦地,手中的手机被突然察觉的母亲抢走,蔷薇反射性地夺回,一个不留神,手机怦地一下掉落在地毯上,一道华丽冰冷、浑厚有力、久居上位者的声音可清晰听到,“直接做掉就行了,不用那么多废话。” “哦,好。”蔷薇连忙在地毯上蹲下身,慌慌张张地应承道。 站在手机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和她的脸色顿时惨白,他虽听不懂手机里传来的语言,但凭着一股精明人向来有的直觉,他觉得手机里男人说的话与他有关。男人抹了抹额头突然出现的冷汗,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对母女,他到底是惹上什么人了,又是和一个什么样背景的女人结了婚?手机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仅凭声音就觉得极其不简单? 她则是白着一张脸怒瞪着她的女儿,居然就这样把她的私事兜给了那个男人?她根本不想要那个男人了解她在这边的生活,更不想给那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幻想。 手机自动断掉了。蔷薇拾起手机,抹抹额头的汗,惊魂未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吓得直发抖,犹如老鼠见到猫,不,比老鼠见到猫还要可怕。 “这不能怪我了啊,原本只是想要你不要缠着要钱的,但现在,”蔷薇把手机拾起放回她的手中,转头对那脸色惨白的男人道,“我母亲的另一个丈夫说了,要把你做掉。我不能不听他的话,他很凶的。” 他的脸色大惊,难道自己和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女人结了婚,所以其前夫一说“做掉”,其女儿就立刻应和,竟视为理所当然一样。 “你现在还和另一个男人有婚约?你同时和两个男人结婚?”他指着她问道,手指一直颤抖。 “早分手了,是他一直缠着我。”她说的是实话。 “他很厉害,除了我父亲外,我最怕他。”蔷薇忍不住说道。 “他不是你的父亲?”他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的父亲另有其人,他和我母亲举行过婚礼,虽然没有最后完全成功,是不是这样子的啊,母亲?” 听到蔷薇的问话,再想起刚才蔷薇适才在手机里说的话,她几乎要晕倒,看着他不屑地看着自己,一股怒气从心底再次涌起,“滚,滚,你们都滚!” 怦地一声,她甩上了房门,把他们全都关在了门外。 第二十五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五) 第二天早上九点,她打电话给韩美琳,来回在客厅走动,边走动边说:“你们什么时候把塞原琪救出来啊?我现在已在崩溃边缘,无法再接他的电话了。” “我们已尝试过多次了,可老是失败怎么办?”韩美琳在手机另一边磨着手指甲说道,“要不你回去一趟,我们设下一个连环计,假装你回去了,然后把塞原琪救回来,再来解救你。” 她欲哭无泪,“你们这是想让我死,他怎么可能让你们再救走我?” 他能关住塞原琪这么久,必定已有办法对付他们。待她回去,他只会把她看管得更严,她怎么可能羊入虎口? “所以,现在我们陷入了一个困境,进不得,退不得,”韩美琳放下美甲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也很无奈,怎么办?” 她悲愤难耐,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她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看手机屏幕,她闭上了眼,她真的是在崩溃边缘了。 手机的音乐响了两遍后,她不得不接起,一开口便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手机里传来他依旧温柔深情的声音,“既然你已决定同你那边的男人分开,为何不考虑考虑我?” “我就算同他分开,也并非是要同你在一起。” “欣然,我爱你。” “你还爱你的普莉玛和洛姬雅,还有其他与你翻滚过的女人,不要再来找我,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我爱过普莉玛,但我与她已经结束……” “如果她没有联手部族背叛你,你现在会不会仍然爱着她,与她在一起?” 短短的沉默后,他道:“会。” “那就对了,只不过因为她身上肩负更大的责任,所以不得不背叛了你,你应该体谅一下她啊,理解一下她的难处啊,爱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子的,容不得一点背叛和错误。你曾经那么爱她,甚至不惜为她背叛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现在就轻易放弃,划算吗?你总得再给一次自己和她机会,一次重来的机会,对不对?” 或许时间到了,手机这时自动断掉了,她握着手机重重松了口气,胸口却不知为何升起一股郁闷之气,堵在胸口,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这天以后,他的电话再没出现过,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两个月后,她正式与那个男人办理了离婚手续。她曾电话严正警告蔷薇不可以乱来,她还想好好地在这个国家生活下去,不想惹麻烦。蔷薇嘲笑她胆子小,一如继往地胆小和没用,她反驳说那个男人虽可恶,但罪不致死,不至于要走到那一步。更何况,总是夫妻一场,不想分手分得太难看。 最后,那个男人在经历了三次车祸、四次抢劫、五次群殴和一张r&t集团的股权收回信之后,整个人被吓破了胆,眼见报警甚至请律师都毫无用处,便带着浑身的伤,连滚带爬地跑到她房子里,哭着跪倒在地哀求原谅,并表示再也不敢惹她们了。 最后,那个男人净身出户,一毛钱都没敢要,灰溜溜地逃去了另一个欧洲国家。 ************************************************************************** 刚办完离婚手续,她就接到了韩美琳的电话。韩美琳告诉她,前段日子亚伦德不知为何突然将一直囚禁在死牢的普莉玛放了出来,并让整个亚斯兰最好的御医为她治疗,还使用了最好的药物和魔法物品,力求要让普莉玛恢复健康和原来的美貌。 三个月后,普莉玛的状态越来越好,调养得越来越滋润。半年后,竟完全恢复了美貌和健康,并在魔法力量的相助下,变得更加美貌动人。 普莉玛的性情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她一改往日的骄纵和任性,收敛起火爆脾性,全心全意地对待亚伦德。她帮助亚伦德处理日常事务,为他分担一部分较不重要的工作,还全力辅助他处理后宫的一些事务。 她变得通情达理,通透智慧,城堡里原本不屑于她、痛恨她、厌恶她,或本欲置她于死地后快的精灵们对她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对她的态度开始恭敬、友善,甚至心悦诚服。 她还公开对城堡众精灵表示,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国君之所以恨她,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爱。她做错过很多事,理应受到惩罚。而他爱她越深,便是恨得越深,对她采用的种种手段不过是他对她爱的证明。她现在不敢奢望能获得国君的原谅,只希望能长久留在他身边,每日只要能看到他,便是她现在最大的幸福。 据说国君听说后,表情都有微微动容。 听到这里,她淡淡一笑,“这样子多好,他们才是真正的缘分人。我现在和他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韩美琳悻悻地挂断了电话,原本她希望她能够感受到巨大的可能会失去亚伦德的危机,找个借口回去看看,这样她们也好方便救出塞原琪,谁知她仍然死鸭子嘴硬,半点不肯退让。 韩美琳看着电脑中的资料,连连叹气。她唯一没有告诉她的便是,亚伦德一直没有和普莉玛真正同房。 每当亚伦德与普莉玛在一起时,甚至都已经进去了,可不知为何,只进行了一会儿,他就突然退出,无法再与她继续下去。甚至他还为此努力过好几次,试图坚定地继续下去,可却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身体的感觉,他半点兴趣都无,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正在上床的木偶人,完全没办法完成。虽然她的身体比以前更迷人更美丽更性感更令男人迷恋发疯,可他没办法与她真正地结合。 而且,他也无法吻普莉玛的唇。当他重新第一次吻普莉玛的嘴唇时,仅仅只是吻了三秒,就忽然觉得食之无味,甚至还有种想迅速逃离的感觉,遂立刻转身离开。 她的潮湿与美丽,性感与动人,温柔和体贴,能令所有的男人都心动,却唯独无法打动他。虽然他也努力地接受她,可却一直怎么都做不到。若不是他仍能与其他美女寻欢作乐,他都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甚至无法与她说话。当他们单独待在最美丽的房间里时,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与涟漪,与她待上几秒都无趣得近乎麻木。他没有办法与她说上一个字,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无双的脸,勉强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保持了沉默。推门离去后,竟觉得是一种解脱。 ********************************************************************** 强烈的日光照射在巍峨陡峭的巨大灰色山崖上,汹涌澎拜的深色海浪一波又一波击打着嶙峋凶恶的怪石,一波一波,不断击打着,溅起漫天的破碎浪花,然后碎裂的水花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这里没有精灵能凭借外力爬上,也没有精灵敢从这里直接爬上,曾有无数精灵想偷袭这座山崖上的巨大城堡,无一不从高大而凶险的山崖落下摔死。 山崖顶的这座巨大绵延的黑色城堡群,便是这片大陆上日渐崛起的亚斯兰国的君主所在的皇族城堡。亚斯兰的领土面积比起一百年前扩大了整整两百倍,已经超越曾经领土面积最大的塔尔特国。它并购了远近的大小海洋底部的王国,还有大大小小的岛屿,以及一片又一片的庞大森林与高山。甚至,还有近处的悬浮在天空中的天空之城。 亚斯兰的国力日渐昌盛,所有精灵们只要一提起亚伦德王,无不胆战顾忌。亚伦德王以嗜血铁腕手段治国闻名,其恶精灵般的杀戮与寒冷气质,甚至令远近王国的君王们都纷纷远避,也令深藏在夹层结界里的恶精灵们闻风丧胆,口耳相传其年少与盛年时的种种战绩,根本不敢踏入亚斯兰一步。 亚伦德王的风流韵事也是广为流传。他年少时便拥有过数位情人、妻妾,还曾夺走过塔尔特国差一点就加冕的王后,那位王后在为亚伦德王诞下两子的情况下,仍被希斯诺王宠爱有加,差点被正式册封。 那位王后便是闻名这片大陆的欣然王后,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奇怪女子,曾经是亚伦德王年少时的近身侍女,陪伴亚伦德王多年后晋升为侍妾和正妻,后又为亚伦德王的大业,不得不只能做没有名份的情人。再后来,亚伦德王夺得王位后,曾经册封她为妃,后又被晋为王后。多年来,她一直盛宠不衰,共为亚伦德王诞下五子。 几乎所有精灵都认为她会继续得宠下去,直到数年后这种想法才被现实击溃。一位从天而降的绝顶美丽的聪慧公主抢走了亚伦德王,赶走了这位欣然王后,这位王后的宠爱至此终结。 但没有精灵责怪亚伦德王移情别恋。因为那位公主太美了,美得让所有曾亲眼见过她的精灵们简直无法呼吸、无法说话、无法行走,甚至觉得若没有她的存在,整个亚斯兰该是如何的晦暗。所以,亚伦德王的移情别恋是那么理所当然。 第二十六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六) 再说,欣然王后也被宠了那么多年,也应该够了。 对于一个王者而言,怎可能终生只爱一个女人?就算她陪伴他多年又如何,王能允许她在旁陪伴,应是她的福份才对。 普莉玛王妃受宠多年不衰后,极少有精灵见过这位王后,据说她曾回来过两次,但均因亚伦德王偏爱宠妃而离开。 再以后,便发生了那场著名的叛乱,是由绝色宠妃所在部族发起的一起惊天动地的内乱,几乎将亚伦德王彻底赶下王座,若非亚伦德王后来力挽狂澜,亚斯兰的王座一定会易主。叛乱结束以后,绝色宠妃的宠爱就此停止。然而,正当所有精灵们以为绝色宠妃会在死牢里终此一生时,亚伦德王忽然把她放了出来,不但请最好的良医为她诊治,还用最珍贵的药物与魔法矿石助她疗伤,直到她恢复昔日的美貌与风采。 精灵们不得不感慨外表冷酷血腥亚伦德王居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不但原谅了她曾经犯下的错,还将她重新推回宠妃的位置,将后宫的诸多事宜交予她打理。没有精灵不佩服亚伦德王的王者大气风范,甚至连其他王国的国君们都钦佩不已。塔尔特的希斯诺王曾在一次宫廷晚宴中无意中笑言,早知如此,他当初应该再争取一下,为欣然王后分析一下亚伦德王在美女上的喜好的话,也许他现在身边的王后仍是他的心上人。 据传当亚伦德王得知希斯诺所言时,曾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这个玩笑不好笑。” 亚伦德王最不喜旁人拿他与欣然王后开玩笑,更容不得欣然王后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点。 平日在城堡里,若是谁传出一点半点关于欣然王后的议论,哪怕只是玩笑,便会被遍藏城堡的暗卫队毫不迟疑地一剑削掉脑袋。 三个月以后,塔尔特的边境发生暴乱,地底精灵与王国的卫兵因争夺美女与盐井发生争执,继而引起暴乱。传说这是亚伦德王对希斯诺王那句玩笑的报复。希斯诺王不得不派出最得力的属下出去平息,花费整整四个月,耗费相当的人力物力,才让这场暴乱得以平息。 在暴乱结束一个多月后,亚伦德忽然派使者来到塔尔特,称为庆贺希斯诺王近期再立新后,特地将亚斯兰东南方向的森林与山脉近三千多公里的领土赠送给塔尔特国,祝福希斯诺王能与新后永远幸福。希斯诺王近几十年来连续换了五位王后,身边没有始终如一的女子,即将册封的已是第六位王后了。 由于土地对大陆上的各王国来说都很珍贵,如果之前的暴乱是由亚伦德王为报复希斯诺王那番话而暗中策划的话,现在以三千多公里的领土作为赔礼,仍可以说是塔尔特国赚了。 但希斯诺王收到这份厚礼后却并不开心,尤其是在听到亚伦德王的祝词后,甚至有些恼怒,但碍于王国君主的风度,又不得发作。 于是,他回赠一百位美女,并附赠一张字条,派谴使者送去了亚斯兰。曾有人秘密透露字条上的意思,大致是塔尔特的美女很多,附赠一百只是聊表心意,勿要挂在心上。字条的末尾还有一句让人看后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如有机会,请转告姐姐,我很想她。” 亚伦德王收到美女和字条后,先是撕掉字条,然后将美女全送给了皇族权臣和手下得力的下属。之后,连着发了三天的怒。 **************************************************************** 高高深灰色山崖上的绵延的黑色城堡群,黑色凶猛飞鹰扇动巨大翅膀,落下片片羽毛,一片又一片,在风中打着转,转呀转,一直打转飘到了一个没有玻璃的弧形大窗内。 宽阔的燃着明亮火光的房间里,宽大的华丽安乐椅上,斜靠着一位身穿皇族奢华黑色长袍的俊美得犹如天神般的年轻君王,他的眼神幽深冰冷似冬天冻得结冰的大海,寒冰彻骨,冷若千年不融的冰山,仅望上一眼,就只觉四肢百骸都要被冻结成冰块,浑身血液刹时凝固,就连汗毛都因结冰而动弹不得。 无精灵敢轻易触怒这位以血腥阴戾闻名遐迩的著名君王,他的强硬铁腕作风,他的嗜血凶猛手段,令他们闻风丧胆。 这位君王的年岁有多大了,一百多岁了吧,这在皇族精灵中算作一个年富力强的年龄,但此刻的他却看起来苍白憔悴,疲惫不堪。他的外表一如年轻时一样绝美光华,他的身体一如从前那般强健有力,但他的神色明显露出了超越外表的苍老与倦色,甚至还有些颓靡和沮丧。 刚刚,他用一枚银色的类似耳环的通讯器,与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她通上了电话。是的,他们那里把这个叫通电话。 电话里,他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轻轻地,柔柔地,生怕触怒到她似的,柔情地问道:“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可是,回复他的只有一句冷冷的、平静的、无波无澜的话,“抱歉,早已不爱了。” 他的心中仿佛被千万根绵密的细细针头深深地插入,齐针并进时,排山倒海的疼痛汹涌而来,那掀起的无边浪花,是阵阵痛彻心扉的深刻绞痛。他此生从未如此痛过,痛得流下的眼泪都于瞬间失去了知觉。 很痛,很痛,真的很痛,他很想告诉她,他是那么痛,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那种痛是无形的,无色的,无味的,甚至是无语言的,他没办法对她描述这种痛。 他紧紧捏住掌心的这枚银色耳环,这是他如今与她唯一的联系的东西,可却有种想把它狠狠扔入大海的冲动,狠狠地、用力地扔入,想证明刚才听到的话只是错觉。 可是银色耳环的针尖深深刺入他拇指的肉里,刺出的鲜红血珠和微妙的丝丝麻木感,告诉他这是真的,从耳环另一端传来的话语是真的。 “你知道吗,你这么说,我会死的。”他的声音一如刚才那样极温柔的,柔情的,柔美的,仿佛天鹅绒一般柔软多情,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痛苦和绝望。 “那你就去死吧!”她在另一端毫不留情地回答。 银色耳环的尖刺深深掐入他的肉里,鲜红刺眼的血珠不断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紫红色地毯上。 “好。”他依旧温柔地、体贴地、柔情地回答她, 通话断掉后,他在华丽宽大的安乐椅上静坐了很久很久。莫约两个时辰后,他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来到高高的尖形堡顶的平台上,这是这座深灰色山崖上最顶端,是整座城堡最危险的地方,向下远远望去,是咆哮着涌起千层浪的深深灰色大海,距离崖顶是那么远,这片大海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灰点,就像万丈高楼的顶端与楼底的大海的距离。 关于这片深灰色的大海,没有精灵知道这有多深,只知道一旦跳入,几乎没有生还机会。 他现在已经丧失了继续生存的勇气,多年来,他的孤独,他的寂寥,他的绝望,早已深深渗入他的骨髓,纵然以他的年龄、体力、精力与生命力,还可以再往后延续一百多年的生命,可他已不再想继续独自生存下去了。所有的余下的生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每一天,都如同在烈火中苦苦煎熬;每一天,都是空虚的寂寞的痛苦的;每一天,都是痛心的绝望的多余的,他已再无法再忍受下去。 他想起他曾在她的异能中看到的他在年迈时的孤独画面,难道这一切真的会实现,那之后所度过的一刻都只是在铭心蚀骨的绝望之中。 看着山崖下远远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寒冷刺骨的海风从他俊美无敌的脸上拂过,他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在一片危险海域上探险夺取金色花时,曾被睡女王城的僵尸女王胁迫做丈夫的事。 她当时曾天真地问过他,为何就算睡女王不长成那副僵尸模样,他也不会娶她?他当时曾对她戏谑,就不告诉她。而实际上真正的答案是,他其实最想娶一个他真正爱上的女子,不管她长得什么样子,来自哪里,只要她是真正值得他为之付出所有。所以睡女王无论长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娶她。 他从十五岁那年起,至始至终,最爱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她。 现在,他想用自己余下的一百多年生命向她证明,他是多么爱她,真正地爱她,无论发生过多少事,无论出现过多少个女人,他都从未放弃过她,只想与她永远地在一起。 淡淡带着咸湿味道的海风再次拂过,撩起他美丽的凌乱长发,长长的黑色衣袍也在风中飞舞,成为了一道黑色的浮光掠影。在隐藏暗处的侍女、侍卫与卫兵的惊呼之中,这个绝美得无与伦比,强硬得就像永远无法打败的俊美妖精王居然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向险恶山崖下那广阔无际的深灰色大海。 那一刻,他是那么决绝,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就像从万丈高楼的顶端跃下那样往下坠,不断地往下坠,下坠,直到,落入深深的永远无边无际的深灰色大海里。 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浪花纷涌而起,激起无数白色的水花。 大海仿佛于瞬间知道了这个绝美而强健的亚斯兰历年来最出色的妖精王跃入了海底的最深处,在这一刻再次掀起了惊天的巨浪,那些巨浪犹如一道道巨大的深灰色的墙,惊天彻地之响后,又猛地扑向了海面,刹时,海面再次变得平静。仅隔几秒,再掀起惊人的巨浪,再次变得平静,之后,是周而复始的循环。 大批侍卫、卫兵们迅速齐齐跟随落下,还有十几个侍卫迅速吹起口哨,召来十来只天空凶猛无比的黑色飞鹰,骑坐在上,疾速地冲向海面,寻找妖精王的踪迹。 整座城堡突然大乱,一部分精灵惊恐地冲向了高高堡顶平台,一部分则骑坐骏马飞上了天空,还有一部分已跃下大海,在海底深处急速地搜寻…… 第二十七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七) 冰寒彻骨的冬季的夜晚,整座亚斯兰城几乎成为一座冰冻之城,地上的白雪足足覆了几寸厚,每踩上一步,仿佛就能深深陷入雪堆里。 这样的冰寒之夜,守门卫兵已早早地宵禁关闭城门。 城门的安全防护级别与往常没有区别,因为妖精王跃海一事乃是城堡机密,半丝消息都未透露出去。 午夜时分,城门被轻轻地叩响,在寂静的半夜尤为清晰。 “谁啊?”守门的卫兵没声好气地回答,拉紧了身上的厚厚外套。 没有人回答,但城门的敲叩声仍然在继续。 守门的卫兵突然警觉了起来,叫来了数十同伴,举起火把,警惕万分地爬上城门顶端,看着午夜门外的不速之客。 燃烧明亮得近乎白昼的火光的洁白雪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羽绒外衣的年轻女子,戴着黑色的长帽,有点看不清她的脸。 当察觉城门顶端有人看着她时,她抬起脸,明亮的火光下,她的五官显得秀雅清丽,眼神里透出沉淀岁月的通达与聪慧,几缕黑发随着寒风掠到她的脸庞,散发出一种雅致动人的曼妙之感。 她的身形虽然清瘦,可是站立在冰寒的午夜的风里,竟有一种屹立不倒的优雅风姿。 凭着一种奇异的直觉,为首的城门卫兵感觉这决非是一个普通的女精灵,必定有着来历不凡的身份。 “请问您是谁?午夜到此有可贵干?”为首的城门卫兵竟客客气气地问道,让他的下属们惊奇万分,头儿平日里可不是一个这么客气说话的家伙。 “抱歉,打扰了,”雪地里的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竟展露无遗,“我叫李欣然,特来拜访你们亚斯兰的君王陛下。” 明亮的城墙火把光下,她向他们高扬起手,慢慢摊开掌心,赫然出现一块黄金打造成的黄金通行证。 当初,他送给了她两块黄金通行证,理由是,她为人马马虎虎,给一块只怕会被弄丢,为以防万一,还是多给一块比较好,也许哪天会用上。 李欣然?为首的城门卫兵一时没回过神来,李欣然是谁?这时有两个机灵的卫兵猛然一拍头,立刻小声对他说:“头儿,该不会是欣然王后吗?” 为首的城门卫兵蓦然大悟,猛地抓住一个矮个头的卫兵,“快,快去通知吉罗将军,还有吉恩城主。” 深夜里,原本寂静晦暗的亚斯兰城堡突然灯火通明,离开多年的欣然王后午夜返回,让所有精灵们都忙碌慌乱不已。 坐着吉罗的皇族马车进入城堡后,她直接在侍女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整座城堡最奢华的国君寝宫。 静静的宽阔奢华美丽睡房里,浑身是伤的俊美男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雪白长被,高大贵气的紫红色壁炉里燃烧着半昏半暗的火光,透出一种温暖且苍凉的气息。 她脱下了现代世界带来的黑色羽绒服,仅着一条白色绣金花纹长裙,裙摆的绣花精美动人,仿佛正在绽开的最美花朵。那是她曾在现代世界里亲自做的妖精异界款式长裙。 她静静地来到床边,带着暖意的手指轻抚着他苍白冰凉的绝美面容,抚摸了一下,原本冰冻之感似有变暖的趋向。 “你可真傻,”她的手指又抚上他的美丽头发,轻轻地抚摸着,“我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吗?” 她缓缓覆上他的半个身体,将自己温暖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脸庞,喃喃着:“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却在这一刻犯傻?” 她从未想过他会真的会去死,并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决绝的姿态跃入高高山崖之下的深深灰色大海。那山崖之高,绝不亚于他们那边的蹦极选手的选择的最高峰顶,寻常人等大概往下望都会觉得头昏,腿肚子还会吓得直打颤,可他竟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义无返顾地坚定地往下坠落。 她差点被她吓死,事实上,她也是真的晕过去了。 当她看到模糊视频里看到他的绝美长发在海风中飘荡,看到他的黑色衣袍在风中零乱飞舞,不断地下坠,最后整个人沉入大海中消失不见,当场就晕厥昏死过去。 她整整晕迷了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她才悠悠地醒来,经过几天的极度痛苦纠结的思考过后才决定回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多么爱他。 她无法想象他的生命真的终结,她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殿下,王喝药的时间到了。”尤妮不知何时端着托盘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喂他吧。”她缓缓立起身,离开他的身体。 “王一定希望您能亲自喂他喝药。” 她有点犹豫,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可是尤妮却已把药碗小心地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拿起汤匙,轻轻地喂入他的唇内,不断有药汁溢出,不得不经常用手帕拭去。 喂到一半时,他的呼吸开始有点紊乱,她微微一怔,正要唤尤妮传御医,却见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朦胧天真,仿佛在看多年前那个梦中的影子,多年来,她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从未离散过。 十几年后,她终于再次归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呼吸不稳地,低低地说:“我要你……亲自喂我。” “别傻了,”她温柔地对他微笑,“就这样乖乖地吃药不好吗?” 可当她再次用汤匙喂他时,他却紧抿着嘴唇,死活不肯吃。 她无奈,只得亲喝一口黑色药汁,再吻上他微凉的嘴唇。 当他们唇舌交缠的那一刹那,他猛然攫住她的舌尖不放,纠缠着、缠绵着,努力地吸吮着她唇内的汁液,竭尽所能用力地吻着,要把毕生所有的思念与痛苦、爱恋与快乐,统统都发泄出来。 他是那么爱她,她也是那么爱他,他们深深地彼此相爱着,他们的爱从未有一刻是像这样深邃而深入骨髓。 深深的,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这一碗药汤喂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快天亮,天际泛起隐约的白光,白色陶瓷药碗才逐渐空荡起来。 喝完药之后,他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但双手仍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生怕熟睡过后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爱你,欣然,我是那么地爱你……”喃喃自语中,他渐渐睡去。 她轻轻挣开他的双手,微叹着站起身,缓缓走出房门。尤妮在她身后,忐忑不安地问道:“殿下,您不会又要走了吧?” “不,”她回了一下头,“我只是去看一个被关起来的女犯人。” *********************************************************************** 她手持黄金通行证,自然轻而易举地就到了死牢与塞原琪见面。 她差点就要认不出来塞原琪了。多年来的死牢生涯使她的脸色憔悴得吓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已长到腰际,乱蓬蓬的。 她整个人被缚在死牢里的一块木桩上,陷入晕死状态。据说是君王严厉地惩罚她,不许她好好地睡觉,也不许好好地站立,更不许她好好地活着,只让她吃喝拉撒睡全都被绑缚着进行,吃尽了苦头。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塞原琪会受到这种苦,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虽然这种苦是因为他们自己为拿到殒石而引起,可由于君王对她迟迟不归的恨,把很大一部分怒气便发泄到了塞原琪身上。 “赶紧把她放下来,送到我寝宫,传御医为她诊治。” 尤妮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立刻传来卫兵,吩咐了王后的命令。卫兵们看到了王后的黄金通行证,不敢违抗。多年来,君王从未将暗藏自己指纹的通行证交给第二个女人,他们不敢轻易忤逆王后的命令。 带着塞原琪回寝宫的路上,天空正飘扬着如飞絮般的雪花,十来个侍女匆匆迎面而来,为首的侍女痛哭着跪在雪地里,泪流满面,“王后您到哪里去了,王刚醒来不见您,大发雷霆,差点要把我们全杀了。” 她蹙了下眉头,这个男人还是老毛病不改。 匆忙回到寝宫,果然里面乱作一团,一大群侍女正痛哭着要被侍卫们凶神恶煞地拖出去,她连忙让侍卫们住手,并让他们都退下。 随行侍女们此时为她推开睡房的大门,她脱下外袍,交给尤妮,迈着快步走入室内。 宽大舒适的华美安乐椅上正坐着一个满面怒容的俊美男人,他身上仅着一袭白色睡袍,连缎带都未系上,若隐若现里面包扎着伤口的光裸身体。 或许因为暴怒的缘故,包好的伤口不断往外溢着刺目的鲜血。 “你怎么起来了?”她连忙上前,来到安乐椅前抚慰他,“你的伤口还没好。” 他一把拥住她,不顾伤口的疼痛,把她整个人横压在安乐椅上,将脸深深覆在她的胸前,沙哑着声音对她说:“我的宝贝,要是你再不告而别,我会让这里血流成河。” 她皱着眉头,“一大早这么血腥干吗?” 他却不再说话,而是深深地热烈地攫住她的嘴唇,吮吸住她的舌尖,狂野的气息顿时环绕了她的全身。 吻住她嘴唇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甜蜜而幸福,这是多年来已消失不见的感觉,他曾以为再也无法获得的美妙感觉。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再次死去一次都值得,哪怕仅仅只为这片刻的幸福。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可却始终觉得不够,仿佛能吻到天荒地老,吻到天地变色,吻到沧海桑田,吻到所有的生命全都终止仿佛仍不够。 第二十八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八) 王后归来后,君王迅速振作起来。或许是担心王后在城堡中不能得到他充分的保护,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得健康而健壮。 他当初从高高的巍峨的凶险山崖上落入广阔无边的灰色大海中,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若不是极富经验的死忠将军与卫兵们竭尽全力地寻找,他恐怕早就葬身鱼腹。 当王后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床上养伤十来天了,命是保住,可整个人焉焉的,伤口的恢复极慢,但后来因王后回到城堡而飞速愈合。 城堡终于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一切日常运作终于步入正常的轨道。 亚斯兰城的街道仍然繁华如初,川流不息的马车与人群往来,热闹的市集中心广场,美妙的白色喷泉已凝结成冰,一根根冰柱优雅地竖立在泉池中心,形成一道曼妙的风景。 冬季难得有阳光的一天,地面上覆满厚厚的白雪,却依然阻挡不了外出游玩的精灵们。 亚斯兰城最大的奢侈珠宝名店里,华美精致的温暖室内,衣香鬓影,香气环绕,众多贵妇正在侍女们的环伺下,女店员们的热情介绍下,拖着长长的美丽裙摆,在一柜柜精美的展台上挑选着漂亮珍贵的珠宝。 巨大的磨砂玻璃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衣着高贵的披着白色天鹅绒外套的年轻沉静的夫人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脱下天鹅绒长外套后,她仅着一条白色棉制镶着红宝石的长裙,装扮既算不上奢华,又算不是朴素,只能说是普通贵妇刚刚好的打扮。 她的墨色柔美长发简单地用金色丝带束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显得雅致可人。 她的漆黑眼眸里带着温暖的笑意,周身散发出一种友好善意的气质。 但环绕夫人身边的两个华服梳髻侍女却完全不一样,她们微抬下巴,隐隐从脸上透出一股倨傲和冰冷。 凭着一股直觉,擅长识人辩身份的女店长认为这是一个来历不凡的贵客,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正要走近介绍店内最新一款的珠宝时,却被她的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侍女伸手冰冷地拦住。 “您只能离我们的女主人五步远。” 女店长一愣,再不敢向前。 女主人微笑起来,“菲娜,你不要吓着别人了。” 那名叫菲娜的侍女却恭敬道:“夫人,她真的不能再靠近您了。” 女主人微微皱起眉头,“你让开。” 菲娜一脸委屈,却始终不肯移步让开。女主人身旁的一个年纪较长的侍女劝解道:“夫人,她只是奉命行事,万一有个闪失,她承担不起后果,您就饶了她吧。” 女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圆滑处事的女店长见状,立刻笑起来打圆场道:“在哪儿介绍都一样,您跟我来这边看看,这是我们店里最新到的一款紫色宝石项链,您看看,无论是做工、材质还是颜色,都是绝佳上品。这可是刚从边界矿场里挖出来的珍稀宝石,材质特别纯特别美。” 女主人静静凝视着这一款紫色宝石项链,确实非常美,在冬日透过玻璃窗的淡淡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璀璨非凡的娇美光泽,隐隐地还透着一股银色的亮泽,宝石颗颗流光溢彩,光华绚丽,衬得项链越来奢华不凡。 “这条我要了。”一道清澈亮丽的声音刹那出现在她们身后,“蒂丽夫人,给我包起来吧。” 她们不禁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艳美丽的性感极年轻的美少女正朝她们骄傲地笑着,“这条项链可真不错。” 她长得极为漂亮,极为精致的五官,长长的银蓝睫毛,冰蓝色的眼珠犹如最美丽的宝石,小小的嘴唇娇嫩性感,令人一看就极易生出好感。 她身穿一身奢华高贵的米色长裙,裙摆的每道褶皱都镶嵌着粉色珍珠,显然身份不凡。 “呀,原来是奥德莉小姐,”显然女店长是认识她的,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慌忙迎上去,殷勤地躬身道,“您能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奥德莉小姐的笑容甚是甜美,抬起下巴道:“包起来吧,我准备戴着参加今冬的皇族舞会。” 可当女店长正准备应声“好”时,突然间注意到适才那位夫人右臂似乎隐隐发光,若隐若现一个奇异小精灵的轮廓,猛然震惊了一下。作为常与上流贵族阶层接触的她自然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亚斯兰城如今只有一个女人的手臂才有可能印有这样纹身。 女店长不自觉地抹了下额头冷汗,立刻正色说道:“不好意思,奥德莉小姐,这条项链是这位夫人先看中的,她现在还没有明确说不要。” 奥德莉眯起了眼,似是不相信女店长在说什么。她可是亚斯兰贵不可言的公爵小姐,这个女店长居然当众打她的脸。 身旁的侍女涨红了脸,怒道:“你说什么?你不过一个名品店的店长居然敢这么对我们的奥德莉小姐说话!” 女店长的态度始终恭顺,甚至卑躬屈膝地道:“实在对不住了,奥德莉小姐,确实是这位夫人先看中的。” 即使是斯德尔公爵家的小姐,她也只能得罪了。斯德尔公爵家族是近二十几年来亚斯兰的君王为抗衡德里尔家族竭力扶持起来的家族,现今的斯德尔公爵是亚斯兰最大的家族之一,其地位与荣光已远远胜过德里尔家族。开罪他们无异于找死,可女店长没办法,左也死,右也死,如今两重取其轻,只能开罪公爵家的小姐了。 奥德莉所有的随行侍女都怒了,她们一起团团围住女店长,为首的怒道:“蒂丽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居然一点面子都不能斯德尔家族的小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万一闹开,斯德尔家族的精灵们都无法在亚斯兰抬起头来了。 女店长的脸上立刻堆起奉承的笑容,腰背弯得更加厉害,对着正怒火待发的奥德莉小姐说道:“奥德莉小姐,要不我再给您介绍另外一款,我们店里最近来了不少好货,有一款松绿石镶嵌水晶的项链特别漂亮,您一定会喜欢。” 奥德莉小姐冷冷笑着:“蒂丽夫人,您还是真是左右逢源,我真自愧不如。” 女店长再次恭敬地笑着:“这次真是得罪奥德莉小姐了,改日我会亲自奉上礼物到公爵府赔罪。” “谁稀罕你的赔罪!”为首的侍女脸上尽是嘲弄。 “那条项链我不要了,蒂丽夫人,您给那位小姐包起来吧。”一直沉默的华衣夫人突然开口道。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蒂丽夫人如释重负,抹了抹头上不断下落的冷汗,“谢谢夫人!” 奥德莉小姐的面色一沉,仿佛瞬间阴云密布。现在所有的店内精灵们都在围拢看着她们,而这家是亚斯兰最知名的名品店,一旦有不利于她的流言传出,她今后还怎么在亚斯兰贵族阶层立足,同时也丢尽了斯德尔家族的颜面。 “好,蒂丽夫人,你现在就把这条项链给我包起来。”奥德莉小姐缓缓地道,语气里有着一种风雨欲来的预兆。 蒂丽夫人再次抹了抹冷汗,只求这些惹不起的煞神快点走,大声吩咐着女店员们,“快点,听到奥德莉小姐的吩咐没有,快把项链包起来,手脚都放麻利点!” 女店员们慌忙地奔来,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从玻璃柜中取出项链,放入一个精美的红色盒子里,然后飞快走到面色阴沉的奥德莉小姐面前,双手举过头顶,恭敬而谄媚地说道:“请奥德莉小姐接过。” 奥德莉小姐的侍女接过了红色盒子,轻轻打开,一条精美璀璨的发着光的紫色宝石项链正放置其中。 奥德莉小姐拿起项链,慢慢走近那位华衣夫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这条项链真是漂亮,这位夫人,您说是吗?” 华衣夫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不回答,倒是旁边的两位近身侍女的眼中出现了警惕。 奥德莉小姐看着她们,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夫人,此次真是得罪了,这条项链被我抢先了。” “无妨,”华衣夫人忽然回答了她,“我并不是非要这条项链不可。” 店内的高贵女顾客们倏地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似乎还有暗笑声、嘲弄声以及捂嘴轻嘘声。 你硬是抢了人家的项链,人家还不稀罕呢。 奥德莉的眼神变得越发沉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其实呢,我抢到了夫人的心头之好,我也很内疚的,不如就先借您用用吧,待您用腻了再还给我也行。” 华衣夫人微微蹙眉,没有回答。 然而就在她欲转身时,奥德莉小姐手中的项链突然脱手而出,狠狠地、用力地朝她的脸上打去,就在众精灵们惊呼声、低呼声中,那条项链眼看就要摔在她的脸上,猛然,极其戏剧性地,一道白色的光芒徒然乍现,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一个透明颜色卫兵的轮廓,卫兵举起长剑,当的一声响,直接将那条袭来的项链挡住,再次当地一声响,这条项链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项链是由璀璨发亮的紫色宝石串成,虽然美丽得不可方物,却极其脆弱,稍划一下就可能出现痕迹,而当重重摔落在地上时便会摔个粉碎。 在众精灵们急促的呼吸声与惊异声中,那个透明轮廓的卫兵竟然慢慢幻化为了具体的盔甲卫兵形态,与此同时,他们惊恐地发现,在他们四周,也突然出现不少透明卫兵的轮廓,正在慢慢幻化为盔甲卫兵的实像。 第二十九章 另一个结局(二十九) 众精灵们竟被一大批盔甲卫兵团团围住,一股没由来的杀气与阴狠气息正从卫兵们身上散发而出。 同时,奥德莉小姐的脖子被最先出现的卫兵用一柄银色光芒利剑紧紧抵住。奥德莉小姐只觉得连呼吸都喘不上来了,她一个豪门小姐、贵族千金何时受过这种可怕待遇? “他们是影子暗卫!”有识货的贵女叫嚷出声。 “影子暗卫?!”贵女与贵夫人们齐齐惊呼,影子暗卫是亚斯兰皇族的著名的精英暗卫队,所选卫兵均为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出色的精灵,平时以透明隐形的身体伴在主人身边,关键时刻拔剑而起,以生命护卫其主。影子暗卫历来只守护皇族最重要的精灵,比如国君,连历届王后的身边都很少安插影子暗卫。 贵女与贵夫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同样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华衣夫人,她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影子暗卫,看到那些盔甲卫兵手中的刀剑时,额头上竟有泌出的冷汗。 奥德莉小姐的脸上更是苍白得可怕,她的脖子仍被卫兵直直抵住,连动都不敢一动。她的侍女们则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你是谁?”奥德莉小姐用手指着她,声音在发抖。 最是精明的女店长此时连忙跪在地上,并拉着其女店员也跪了下来,恭敬且颤声说道:“向王后殿下请安!” 王后?她是王后? 所有的贵女与贵夫人不由得大惊,立刻也跪在了地上。 只有奥德莉小姐和她的侍女们仍站在店内,一动不动。她们的身体俱在瑟瑟发抖。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看着大家请安的架势,华衣夫人不禁有些头疼,问向最先跪下来的女店长。 却见女店长望向了自己的右臂,恭敬而有礼地道:“您的右臂上有一个隐约发光的小精灵纹身,而如今整个亚斯兰只有一个高贵女人的手臂上可能有这个纹身,那就是您,尊敬的欣然王后。” 此时女店长无比庆幸她的上任曾将这个如何辩识亚斯兰贵人的方法传授给了她,如今算是救了她一命。她再次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同时摸了摸脆弱的脖子。 华衣夫人见她这模样,微笑起来,“没事的,你们都起来吧。” 同时华衣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出门之前明明用白布包了起来,没想到光芒还是隐约透了出来。 见众贵女与贵夫人们纷纷站起,她微点了下头,算是向大家打过了招呼,同时对用剑抵着奥德莉小姐的脖子的卫兵说道:“放下剑吧,我看她也吓坏了。” 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卫兵缓缓地放下剑,然后来到华衣夫人身后,一动不动。 她的一个侍女已为她披上白色天鹅绒长外套,她又向大家友善地微笑一下,带着两个侍女走出了巨大的玻璃店门。 此刻,玻璃门外也有不少精灵们看热闹围拢而来,见那位身穿华贵美丽外套的夫人款款而出,全都纷纷散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她被侍女和影子暗卫簇拥而出,走上了店门口的一辆华美黑色马车。 “她是欣然王后吗?天哪,我有生之年竟看见了王后。” “她的黑眼睛真漂亮,发出的亮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没想到我们的君王那么狠戾冷酷,王后却是看起来那么温暖的一个女人。” ………… ************************************************************ 高高山崖上的黑色城堡大铁门前,一袭高贵华丽长袍的高大国君已等待良久。当那辆华丽黑色马车停下来时,国君迫不及待地亲自上车将王后抱了下来,在她耳边灼热低语:“怎么出去这么久?” “还不到两个时辰了,说好了可以外出两个时辰了。” “可我为什么觉得你出去好久了,看来我真是一刻都不能离开你。” 君王的话让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多大的年纪了,再不许说了。” “我要说,而且还要永远说下去,说上一辈子。” 红晕一直延伸到她的耳际,她揪了揪国君的俊美无敌脸庞,“脸皮真厚!” 他则一下捉住她的手,吻住她的纤美手指,用细腻的舌尖上下舔咬着,咬得她发痒直笑,“喂,亚伦德,不要了!” 可他的舌尖从她的手指一直延续到她的掌心,再然后,移到手腕,她终于羞得无地自容,再死活不让他继续吻下去。 他笑了笑,收回了吻,抱住她走向城堡内的寝宫。 待她午睡以后,他才得知了上午发生在名品店的事,眼神冷下来,脸色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从全身缓缓地升起。 “陛下,”他的近身第一护卫吉罗此时跪地禀报,“斯德尔家的安诺公爵携同女儿奥德莉前来请罪。” “安诺公爵近几年的日子太顺风顺水了,”国君的眼神满是戾气,语气寒冷如冰,“传我的命令下去,即日起达瑞伊家族的爱瑞克伯爵晋升为公爵,赐下公爵庄园。那家名品店,即刻拆除,没有用的东西,居然没能及时保护王后;至于尤妮和菲娜,各扣六个月薪俸;另外,斯德尔家族的奥德莉即日起赐嫁给德里尔家族的最小公子。” 吉罗暗暗咋舌,国君的这几招太狠了。将达瑞伊家族抬起来,无异于给斯德尔家族竖立了一个超强的对手,据说达瑞伊家族的爱瑞克伯爵是一个能力卓越的精灵,是其家族后辈最出色的男人。爱瑞克伯爵一旦荣升公爵,将给斯德尔家族带来巨大的压力;另外斯德尔家族与德里尔家族历来不对盘,现在奥德莉被赐嫁德里尔家族,婚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国君最擅长借刀杀人。 命令传下去后,奥德莉哭天喊地,要求亲自求见国君或王后,要当面道歉或跪地求原谅,但她不可能见到王后,国君是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干扰到王后的平静生活。 安诺公爵则是一脸怒容地瞪着女儿,要不是她这么没有眼色,爱瑞克伯爵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升为伯爵?这个女儿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族后辈,就早点死在德里尔家吧。 王后一直睡到快晚餐时间才醒来,国君早已在床边等待。他亲自为她换上漂亮的镶着珍珠的白色长裙,并为她梳过头发,然后并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在长长的城堡走廊里,“你跟我来,”他温柔地注视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在城堡三层的拐角处的一道拱形粉色大门前停住,他亲自推开了大门,她瞬间惊住。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白色房间,白色的地毯,白色的壁炉,还有白色的窗帘。令人惊异的是,房间内还有专门用来制图的宽大桌子,精致的缝纫机,各种用来制衣的精美工具,宽大的尺子,精巧的剪刀,还有专门用来制版的长桌。 “这是?”她惊得睁大眼睛,看着明亮的壁炉火光下的房间,惊讶得再说不出话。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制衣室,你可以做出你最想做的衣服,也可以给你所喜欢的精灵们做衣服。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为什么?”她低低地喃喃着,简直不敢相信。 很久很久的以前,她还是塔尔特的高级制衣师时,他就对此不屑一顾,认为一个伯爵身边的女人实在不该做这方面的事情。他从来没像希斯诺那样支持她的爱好,最多只能勉强同意她为宝娜夫人做设计图纸,是什么使他现在改变了想法? “我知道你在你们那边世界里是从事设计衣服方面的工作,而且做得非常出色,爱格伯特也在你的影响下成为了知名的设计师。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继续做你最喜欢的事情,这样你才会觉得快乐。” 她本不想哭,可是眼眶红红的,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知道他做到这一切是多么不容易。亚斯兰是一个等级森严,极重尊卑的王国,他自小也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现在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实是超出了她的期待。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出了谢谢,“你真的很棒!” 他把脸蹭在她的脖子撒娇,柔声道:“是不是应该给一个奖励呢,比如一个吻?” 她破涕为笑,顺势吻住了他的唇,主动撬开他的唇齿,与他的舌头狂野地缠绕在一起,热烈地、深情地、深深地吻在了一起,唇舌交缠间,他们深深地呼吸着、喘息着,紧紧拥抱在一起。 壁炉里的火光轻轻燃烧着,室内一片温暖。他们已褪尽所有衣物,在地毯上光裸着身体翻滚着。他温柔地吻遍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吻过她的头发、眼睛、嘴唇,热烈而狂野地吻着,仿佛永远都吻不够。 她则伏在他身上,咬住他的下巴,咬住他胸口,直到他受不住痒不禁笑起来,她才轻轻地松开了贝齿。 当他试着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发出尖锐的刺痛叫声,尝试多次后,他不敢再入,只得作罢。 第三十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 清晨,浅灰蒙白的日光刚刚照入厚重的深紫色床幔,她睁开双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转过身问他:“普莉玛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名字,他有些不自在,不大愿意回答。 “我都差不多快忘了这个名字了,你提她干吗?” “我听说她被你放出地牢后,被救治得与从前一模一样美丽,而且还能帮助你处理各项事务,但我回来快三个月了,似乎还没有见过她。” “你要见她干吗?”他有些不快地说道,“她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只是好奇。” “我已把她送到一个偏远的部族了,她就去那里继续当她的部族公主吧,那里有个族长仰慕她很久了。” “你还是原谅了她,真是不容易啊!” “你那天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也许她只是他们部族的牺牲品,所以我试着原谅她,只是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爱她,我无法再与她在一起。” “你始终是从前爱过她啊,”她叹息道,“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警觉起来,“你还在记恨这件事吗?” “你指的是你移情别恋的事吗?”她说道,“是的,我很介意。我甚至打算永远不会再见你,若非你这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不会回来。” “我根本不想再独自活下去,两百多岁的生命对我是一种煎熬,如果没有你,我宁可死。” “那如果部族叛乱的那件事没有发生,你身边一直有普莉玛的陪伴,你还会觉得活着没意思吗?”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喜欢记恨着所有一切。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与普莉玛在一起时,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以前似乎也知道,我白天一刻不停地处理各种事务,不能停下,否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到了晚上,更是疯狂,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你的身边一直有普莉玛的陪伴,你还会觉得活着没意思吗?” 他覆住她的柔软身体,俊美的脸庞蹭在她的泛着异香的胸口,“我可以诚实地回答你,如果有她的陪伴,我会活着,但我不快乐,永远都不会快乐,因为我失去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伴侣。” “你的回答真是残酷啊!”她叹息道。 或许爱情本身就没有完美的,一个人一生中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也许就可能有同时爱着两个人的情况发生。她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也绝非才华横溢,怎么可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一生中只会爱她一个人呢?但如果普莉玛现在仍然在他身边的话,她不会回来,这一点是绝对的。 她忽然又感到了一丝丝哀伤,因为她是一个后备。是的,后备,只有当前面的一个没有了以后,这个后备的价值才显现了出来。现在这个男人竭力地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是因为他无法再失去第二个他深爱的人。 “可不可以,”她突然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有一天就算没有我,你仍然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 他的身体蓦地僵硬,语气也骤然冰冷,“你说什么?” “我不能保证我永远与你在一起,我只是在你现在最需要我的时候在你身边,可是有一天,我也许会离开。我是真的真的无法接受你曾爱上普莉玛这件事,也无法接受我只是你的后备,只有当你失去其中一个女人,无法失去另一个时,你才会不顾一切地想寻回我。” 他闭上了双眼,任由阵阵绞痛从胸口升起,呼吸仿佛同时也被窒住,根本无法再说出半个字。 “亚伦德,你在听我说吗?” 他睁开双眼,深深地注视着她,“你总说我对你太残忍,可你何尝对我不是太残忍。我根本无法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至于普莉玛,早已是过去的事了,我根本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你总喜欢说,如果部族叛乱之事没有发生会怎样,可是我的宝贝,它已经发生了啊,不可能没有发生,很多东西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越说越激动,近乎发怒地对她说:“欣然,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过去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别的女人,可是,我至始至终最爱的女人只有你,你就只当是可怜可怜我,留在我身边可好,否则我的下半生只能在孤独中度过。” 她深深叹息着,闭上双眼,再不说话。 他蓦然紧紧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灼热的呼吸一直在她的耳边。 ************************************************* 君王如今一百多岁,正值精灵的巅峰年龄,对人对事都会看得极为通透,也自是明白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如今已离不开王后了,明眼的人都能看得清。 自王后归来,君王不再参加皇族夜宴,而是夜夜陪伴王后。白日里,他偶尔会歇息,中午还会去王后的寝宫小憩。 王后极少对君王有好脸色,经常埋怨君王将那外来的异精灵鞭打得不成样子。如今那异精灵正在王后的寝宫里疗伤。 王后还常对君王怨怒相对,认为他偏心太过,导致自己的儿子安东尼奥被曾经的宠妃普莉玛陷害得不成样子,如今就算从牢里放出来,那曾经的英勇王子风采也少了一半。 “若不是你偏爱普莉玛,册封她的长子为皇太子,怎么会有后来的事发生?你不是爱我胜过爱普莉玛吗,为什么没将我的儿子封为皇太子? “再说安东尼奥,你从未精心培养过他,有那女人在的一天,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若不是我把他带走以后,将他送入美国最好的私立大学学习,主攻国际政治专业,辅修军事方面,你以为他后来会有救你时的聪明才智?” 王后越说越气,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愤怒,“你后来遭报应了吧,你的皇太子要夺你的位,你的宠妃也与你倒戈相向,你活该啊,他们怎么不把你拉下王位呢,如果能让你失去所有的一切,我只会拍手称快。” 君王正待说些什么,王后又紧接着道:“当初你得知洛姬雅是希斯诺专门送到你身边时,脸上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吧。你活该,你宠她吧,继续宠去,看被人打脸打到何时。” 君王的优雅线条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忍住笑,待王后发泄完了后,便温柔地解释道:“我当初册封普莉玛的长子为皇太子,是在生你的气,我气你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你的儿子们的前程,就这样一走了之,所以我就册封了普莉玛的长子,就是想要气气你,最好能把你气回来,让你来为你儿子找我讨公道。” “至于洛姬雅,我的天,”君王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了,你却还清清楚楚记得以前的事。我以前是迷恋过一阵子,可我就算在对她最好的时候,对她的好尚不及对你的十分之一。” “你当初就不该迷恋她,你没看她当初嚣张成什么样子!”王后越说越气,脸庞因气极浮起一阵阵红晕,似是想起过去不少往事。 “她再嚣张,也没能越过你啊,她的地位和身份根本没法与你的相比。你是我求着娶回来的,可她却是一直求着我把她带回去。”君王耐心地哄着,放软语气,柔声道:“我后来吩咐过你身边的侍女与暗卫,绝对不让她靠近你一步。你大概不知道吧,后来有几次她曾专门想来找你,让你能答应她在公爵庄园生下孩子,可每当她快靠近你两百步的距离时,就已被我的暗卫拦住。” 提起生孩子,她的火气腾地上来了,“那你为什么要让她怀上孩子呢,当初还用什么中性堕胎药来糊弄我?你怎么不去死!你和她少睡上几次不行啊!” 君王终于有些头疼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少睡上几次,而是立时站立起身,“我下午还要与几个公爵、伯爵们开一个小会,晚点我再来看你。” “滚,快点滚!”她怒道,“最好开会的时候再看上哪家公爵伯爵的小姐,与她们睡上几次。” 赐嫁斯德尔公爵家的奥德莉小姐一事发生后,她偶然从一些小侍女们的八卦中了解到,奥德莉原来与君王在晚宴上也翻滚过几次,奥德莉的处女之身就是被君王给当掉的。听说奥德莉还对君王的床上表现十分痴迷,一度渴望做王妃,这样便能与君王日日相伴,只可惜君王从没有过这个想法。 君王明白她在说什么,忙不迭地向房门口走去,她仍在骂:“你还真舍得赐嫁那位奥德莉小姐啊,你们不是在床上玩得很开心吗?怎么不接着玩下去?” 金色大门被轻轻关上了,君王已溜得不见踪影。 午睡后,暖洋洋的冬阳照射在了柔美的地毯上。她去看望仍躺在舒适软床上的养伤的塞原琪。塞原琪的面色已经出现红润,眼睛也恢复了昔日神采,大概不日就能恢复健康。 “吃饭时就隐约听到你的骂声了,听说你是在与亚伦德王翻旧账?”塞原琪捧着药碗,一口喝了下去,顿时被苦得直咋舌。 “我是越想越气,那个男人太不是东西了,让我忍不住就把所有的愤怒都倒出来了。” “瞧你那副酸样,满嘴的酸味我现在都能闻到,亚伦德王的心里恐怕都要乐死了,你哪里是在骂他,你是在逗他开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气,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塞原琪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你就一醋坛子,一把年纪了也不见能改多少,不过这也是女人的通病,没办法,女人无论多大的年纪都会牢记着自己当初情场失败的耻辱。” 第三十一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一) “你难道就没有情场失败过?”她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哈,”塞原琪笑道,“我向来只管上男人,不管爱男人。上死他们就可以了,至于爱不爱,可没有什么必要,好麻烦的。上不同的男人可以体验不同的滋味,我告诉你,那滋味美妙得很。建议你也多上几个,这里的帅哥很多,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多上几个,亚伦德王欠你的那些不就回来了吗?” 她被她惊住,“这……”不愧是东京某知名牛郎夜店的白金客户! “这个,我怕他把我杀了,”她说出自己的理由,“现在我身边的暗卫没有一个是帅哥,连特别年轻的都没有,全在二十六岁以上。他为此还专门对我说,他曾梦见过我在自己的婚礼上说过自己喜欢帅哥,所以他会专门挑一些长得一般的年龄大的男人做我的侍卫。” “这里的男人倒是精得很,”塞原琪嗤笑着,“只准自己快活,却不让女人们多乐一下。” 她上下打量着塞原琪,忽然有点担心塞原琪会在这里闯祸。 ************************************************************** 一个月后,一年一度的亚斯兰冬季舞会节便来到了。这是亚斯兰每年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整个亚斯兰主城里都充满了欢乐的节日的气氛,城堡里的舞会更是一场接着一场,据说要连着开上十场。 塞原琪一听说舞会,心里痒痒的,缠着她也要去参加。她自是拗不过,只能答应,并再三提醒她,别忘了韩美琳以前对她们这些入异世探索情感的孩子重复再三的话:不要轻易与这里的精灵发生任何关系,否则会痛不欲生。 塞原琪咯咯地笑着,说她明白了。 冬季舞会的那天夜晚,漫天洁白飞雪,银装素裹,仿佛给整座亚斯兰城披上一层银色的晚礼服,优雅迷人而动人心弦,在深夜里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丽银色光泽与魅力。 她一身银紫色吊带曳地晚礼服,梳着雅致的宫廷发髻,戴着金色王冠,露出一截雪白优美的脖颈。 她身穿的这件晚礼服是由她自己亲自设计的,融合了现代时尚风格与精灵传统宫廷晚礼服的风格,胸前细细的吊带,环绕至脖颈,高雅别致,后背v字形裙身,恰恰展露背部线条最美的部分;裙摆仿宫廷古典优美风格,如玫瑰花般柔美绽开,拖曳至地长长的尾裙上镶着晶莹剔透的微颗钻石,颗颗流光璀璨,美丽非凡。 她亲自选的首饰,白色宝石与祖母绿镶金项链,光泽闪烁,秀雅迷人;金色钻石与红色珍珠链接的迷诱镶银手链,以及一对紫色钻石月弯耳环,闪耀着极为动人的光泽,宛若超出凡俗的绝美之光。 当她与君王十指紧扣,并肩而入金壁辉煌的金黄色大殿时,几乎所有精灵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诚然,君王是非常俊美的,那绝美无双的面容,深邃而迷人的幽深眼神,完美优雅线条的嘴唇,和绝艳坚硬的下巴,无一不展露着君王的绝世无双的美丽。 但是,王后的气质更为独特。她的五官清澈秀雅,淡淡出尘,一双眼睛闪动着璀璨而细碎的星芒,雅致迷人。她的嘴唇柔软迷魅,涂上粉色唇膏后呈现一种惊人的美丽,仿佛最美丽花园正在盛开的粉色玫瑰。 当王后穿上那件惊艳全场、光芒四射的银紫色晚礼服,行走在高贵奢华明亮水晶灯下时,全身更是散发出一种美丽超群,流光溢彩的动人魅力。 盛装出席绝美无敌的国君一时竟被她比下去了,大殿的所有目光全在她的身上。 王后的美是胜在她的神秘独特的安静气质,宛若深深的无人知的浩瀚宇宙星空中的一颗最闪亮的星,在夜深无人独自散发出的特立独行的绝艳之光,使人想深深探寻却怎么也探寻不到的宇宙的终极秘密,神秘而悠远。 所有精灵们的呼吸都仿佛同时全因她窒住。 看到大家皆被王后所惊艳,城堡的资深女官米塔和尤妮不禁感叹,王后真的确实越来越美丽了。很多年以前,当她们初次见到王后时,不过是一个随意披着长发,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个任性女孩,如今经过多年的磨砺和成长,竟慢慢蜕下最初的青涩,变得美丽优雅非凡。这种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丽,逐渐焕发出一种惊人的奇异迷人气质,如今竟远远胜过精灵们深刻美丽的五官。 国君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眼睛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喜爱。他是亲眼看着她如何从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步步成长为一个清雅动人的散发出迷人魅力的王后,看过她的成长与挣扎,痛苦与眼泪,欢笑与喜悦,踌躇与彷徨,忽然间从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冲动,使他想于瞬间将她紧紧拥住,告诉她,他会永远爱她。 他爱她是爱得那么深,深入了骨髓里,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深深烙印上了她的名字—— 欣然,欣然,还是欣然。 他的欣然,他要永远永远与她在一起。 ********************************************************* 明亮灯火的华美金黄色大殿里,身穿皇族奢华绣金王室花纹黑色长袍,戴着金色王冠的国君高高站在王座前,说完短短的年终寄语后,便宣布今年冬季舞会开始。 整座大殿顿时热闹起来,欢乐的音乐声也响起来,半空飘荡着食物与水果的香味,纷走往来的端着托盘的侍女们,华丽盛装的贵族权臣三三两两聚拢交谈,珠光宝气的华美装扮的贵女与贵妇们则各自在席位上饮酒,不时低头窃窃私语。 国君此时已被几位衣着华丽的皇族重臣围绕交谈,他们的手中拿着精美玻璃酒杯,正向国君敬酒奉上明年的祝词。 交谈的间隙,国君无意转脸看向黄金王座,心下一惊,王后不知何时不见了。他的视线迅速四面扫看,可整整看了一圈,每个角落都被他看遍,也未见王后踪影。心底被巨大的惊恐与不安笼罩,甚至顾不得与重臣们交谈,径直走出他们的包围圈,匆匆走向王座前的一个侍女。 “王后呢?”他的声音含着不寒而栗的冰冷,眼神泛着密集的寒气,侍女先是打了一个哆嗦,才抖瑟着回答:“回陛下,王后去了后殿。” 相比起前殿的热闹欢笑,相对冷清后殿的房间里则十分安静。一袭银紫晚礼服的王后正坐在桌前,手指轻轻地在从塞原琪那里借来的平板电脑上移动,计算着这次冬季舞会的各项开销。 这次冬季舞会的各项筹备工作,主要是她与后宫的事务处合作完成的,国君作为总监督,最后会查看各项数据是否正确,各种准备是否齐全。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处理后宫的重要事宜,几乎事无俱细,她全都兼顾到了,所有不懂的地方也悉心向资深女官们请教,现在差不多摸清了门道。 她无比感谢曾经学习过的mba课程,其中受益最大的便是思考模式,让她学会了如何从整体大局去思考与解决问题。 如果把冬季舞会比作一个项目,那么这个项目便需要依赖许多作为小目标的流程来依次完成,而她就相当于一个项目经理,在确定一个大目标后,监督各流程的细节与质量,保证时间,确保按时完成总目标。这个舞会项目的管理与她当初在mba课程里的某些知识点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从具体到抽象的管理,从整体到细节的构思与布置,具体的管理包括如何为舞会组织有效的团队,如何合理安排项目的日程与时间,以及如何为舞会分门别类地采购资源及确认有效供应链等;抽象的管理包括人员管理,团队如何协调合作,以及项目开展过程中突然遇到的各种大小问题。 再说从整体到细节的构思与布置,作为项目经理,一定要在项目开展前就对项目有一个预期,比如说这场舞会需要达到一种怎样的惊艳效果与舒服程度才能算作成功,那么就需要将“惊艳”与“舒服”进行细节化。“惊艳”包括舞会场所的布置等,比如大殿中需要点燃多少盏巨型水晶灯,水晶灯上又需要点上多少根蜡烛才能达到灯光惊艳效果的预期值;“舒服”包含食物酒水是否满意与坐席是否舒服等,不同的精灵有不同的口味,那么需要采购多少酒水与食物才能最大程度地满足不同精灵的需求;而坐席是否舒服,关键是在软垫的颜色与材质的选择上,需要满足这么几点,一是需要与大殿的整体布局颜色相宜彰;二是需要满足大部分精灵们都喜欢的颜色的需求;三是无论是坐下还是躺下,软垫的材质都能满足精灵们的需求。 第三十二章 另一个结局(32+33章) 当她与后宫事务处的几位资深女官交谈,初步了解舞会大致需要哪些布置后,便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写下了长达十几页纸的一个详细的舞会策划案,将整体与细节作了一个归纳,并用列大纲、表格、数据、文字表述等不同的形式清晰地进行了表达,还专门留出空白处准备随时补充有遗漏的地方。 资深女官们看后,十分满意,补充了一些因她没有经验而造成的疏漏之处后,便呈报给了国君。国君得知这是王后的策划案后,也很惊讶,历来不管事的她居然一出手就有模有样,竟对她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当然,策划案只是这个冬季舞会项目的一小部分,执行是关键,另外还有更复杂的便是财务部分。她让女官们将历年来的冬季舞会的财务报表等都找了出来,亲自核对开支项目与采购数据,并对历年来的财务数据作出一个详细对比,力求将历年开销的各项数据清晰明了。这项庞大的工作并非她一人能完成,她为此临时组建了一个财务小组,要求组员们从厚厚一沓资料中分门别类地列出各项数据做纪录,再进行对比,最后还要开会讨论如何能使今年的冬季舞会最大可能地节省开支。 国君得知后更加讶异了,没想到她还真为此事上了心,在看到一个初步的历年冬季舞会财务数据对比的卷册后,他的唇角不由得牵起一个笑容,原来她身上竟还有这么多未开发的潜力。 她此刻正在后殿的安静房间里忙碌着,正在将手边的今年舞会的采购数据输入电脑,运用excel算出精确的结果。她的数学并不是太好,计算能力一般,幸而有塞原琪的平板电脑帮忙。她还向塞原琪请教了几种excel的计算方式,但显然塞原琪也不大擅长excel,应付了她几句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想去舞会上玩。 看着塞原琪笑嘻嘻地离开,她的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立刻将菲娜派去跟着塞原琪,有什么不对的话立刻过来禀报。 不知不觉中,她竟已在平板电脑上完成一份excel表格了,舞会的食物与酒水的采购数据已清晰地罗列出来,同时她还打开另一个写满历年食物与酒水的一个采购数据列表,与今年的进行对比。 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一道含着笑意与温暖的声线出现在了她的耳边,“做得不错,我的宝贝。“ 她的身子一惊,被这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我啊!” 俊美无双的国君正在她的身后,微笑地注视着她,也不知看她做表格看了多久了。 “你已经忙了很久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国君体贴地弯下身抱住她。 “还有最后一点,让我再看一下。” 国君微微蹙眉,语气透出些许不满,“你何必挑这个时间忙碌,陪陪我不行吗?” 听出了他的不满,她扭过头冷笑道:“你去找美女们滚床单啊,你历年来在冬季舞会上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待你们的床单滚完了,我这里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国君闻言,立刻转移了话题,指向她平板上的几行数据道:“这几个地方好像不对。” “是吗?”她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转移。 经过一番仔细地再运算,她发现原来是她适才用手指圈定运算范围时多圈了几组数据,难怪结果会有错误。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看着excel财务表格的他,这个妖精王还真是厉害,仅凭心算就能一下看出哪里的数据可能不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 “很明显啊,你这边的计算数据明显与另一边的差距太大,按照这个分类的数据的累积计算,不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他看起来经验还蛮丰富的,不过他是一个工作狂,白日里处理事务几乎未停过,自然经验比她丰富。不过,也许以后她能胜过他呢。 他含笑着看着她,她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原先他都没想过她能参与复杂的冬季舞会筹划,更何况其中最复杂的部分——各项令人头晕目眩的财务报表了。便是普莉玛,也无法完成。普莉玛特别聪明,能对许多事情运筹谋划,却偏偏怎么都看不懂财务报表中的各种数据。 但她不但能看懂财务报表,还能亲自做各种财务报表和财务文件,从纷繁杂多的数据中得出有效结论。更难得的是,她还能将历年数据清晰地罗列出来,进行横向、纵向比较,并得出极有意义的结论,提出还能在哪些方面进行节流,以及在哪几个类别的采购中可能存在收受贿情况等。 这种通过各项数据结果进行类比、推理、归纳、演绎的能力,历来只能从精英精灵们的身上看到,从她身上居然也能看到,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所做的这些确实让他省心了。往年他的各下属部门提交年终各项文件与财务收支状况时,往往是提交一大沓资料,很多东西他还需要另外吩咐下去作一个详细的整理,但由于资料繁多,各项数据混杂,精力与人手有限,下属们往往只对去年与今年的各项情况与数据作整理,很难对历年来比如近十年的数据作一个整体上的概括。 但她别出心裁地采用了小组分工法。每一个小组由五个精灵组成,只对一个年限的财务结果负责,就这样一共分成了十个小组,很快便做出了近十年来的冬季舞会财务报表对比结果。这个方法他们以前也考虑过,但由于财务是涉及机密的东西,所以不大可能让更多的下属参与。但她采用了流水线的计算方法,比如一个精灵只计算一个小范围的数据,对其他数据完全不知,这样即便这个精灵清楚这项数据,但由于缺乏对整体的了解,就很难通过这项数据得出一个有效的认知。有的年限的财务报表比较复杂,一个小组五个人不够用,她便让这五个组员再发展下线,将财务数据再进一步细分。 她的这个办法在做年终总结时很适用,能在限定时间内得出一个整体的结果,使他能通过各项数据了解历年来的各种情况,便于在明年的王国管理上做出更有效的决策。 她此刻正用手指在平板上不断地移动,专注地计算新一组财务数据,忽然感觉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不禁回过头,发现他居然已经靠在宽大舒适的安乐椅上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胸膛微微起伏,不觉莞尔。 她拿起一条放在房间里的备用薄毯,轻轻地为他覆在身上,刚刚盖好,房门被轻轻地敲响。 她担心吵醒他,踮着脚尖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低垂着头的菲娜,脸上的红晕欲滴,“殿下,”她的声音极轻极细,充满尴尬,“刚才您让我跟着的原琪小姐正与苏德蒙公爵在一起……” 当菲娜从未完全关紧的房门看到苏德蒙公爵时,也惊讶万分,没想到苏德蒙公爵刚从地牢放出来没多久,这么快就找到新情人了。 看着菲娜的满脸红潮,她刹时明白了,气急败坏,轻轻带上门,让菲娜带路,她要赶紧过去阻止。 塞原琪可不能乱来。 ****************************************************************** 话说塞原琪之前溜到舞会上去玩,溜达一圈后没发现什么目标。稍微长得俊俏一点的男人身边就围绕着好几个穿戴性感的美女,原本她也想钻进去凑热闹,可那几个美女太厉害,三下两下就不动声色地把她挤出来了。 一连试了几个俊男,都是这种结果,她不由得挫败地离开了金黄色大殿。 步出大殿后,她无聊地在青石板铺成的布满圆柱的走廊上闲逛,刚拐过了一个弯,就来到了一片宽大的石彻台阶。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犹如跳舞的小精灵,在夜空飞翔着、舞动着,呈现一种梦幻般的唯美午夜雪景。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正要伸个懒腰时,突然间,听得怦地一声响,一个小小的彩**方滚落了过来。 她好奇地拾起,在手中把玩,仅用几秒就把每种颜色方块对齐。然后她笑着把这个彩**方远远扔出,却不料没听到滚落声,不由得侧脸看过去,走廊左边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华美镶金丝边白色长袍的英俊美男,正好接住了这个彩**方。 他先是好奇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彩**方,不由得问道:“是你弄的?” 他的声音极为动听,还带着一种奇异吸力的男性浑厚感与磁性。 她眯起了眼,隐约地,眼底深处发出了亮光,犹如野猫一般狡黠而贪食,那是狩猎美男的光。 他看着手中的彩**方,淡淡道:“还不错嘛,速度挺快的。” “是你的东西,”她狡黠地笑着,边笑边缓缓地向他走来,“这个很容易的,要不要我教你一下?” “哦?”他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隐隐地,也透出一股异样的光。 她款款而来,走近了他,竟大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娇笑道:“你试试看,先把这一边红色的方格向左移,再将一块红色方格向右移……” 看着他充满趣味而暧昧的眼神,还有他深刻优美线条的高挺鼻梁,以及优雅美丽的下巴,她直咽口水,实在说不下去了,“我的妈呀,这个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吧。”她心中狂喜。 她踮起脚尖,再次勾紧了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轻吐气如兰,“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把这东西扔到我身边来的?” 第三十四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四) 当王后从昏睡中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了,此时冬季舞会的第二场都已经结束了。 她全身上下疼得要死,下面更是传来撕裂的剧痛,顿时只想喊爹骂娘。那夜她多次阻次君王再来一次,可硬是没能成功。君王仿佛素了很久似的,在她身上辗转多次不肯离去,从他额头落下的热汗,甚至多次打湿她的脸庞与胸口,顺流而至柔软洁白的床单。 隐约记得当他们结束时,整张床单已完全浸湿,他们就像躺在水里一般,又潮又闷,难受极了。 “殿下,您醒了。”菲娜和两个侍女快步而来,拉起深紫厚重的床幔。 “快去通知陛下,殿下醒了。”菲娜连忙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并对她恭敬说道:“殿下,一会儿陛下会亲自来为您上药,您先忍着点。” 她的脸刹那变得火辣辣的,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会使他一定要亲自上药,绝不假手他人。 “对了,殿下,原琪小姐昨日已经离开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您可能用得着。” 菲娜将银白色的平板电脑递给她,“原琪小姐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里面装的是高性能电池,最其码可以用一年。” 她拿着平板,回忆起那夜的种种,想起塞原琪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了。” 她当时闯进去的时候,塞原琪应该是与苏德蒙在一起,看房间里凌乱的床单,两人应该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再想起苏德蒙之后对她的表白,以及塞原琪冰冷的表情,她悚然一惊,难道塞原琪仅因这一夜爱上了苏德蒙? 她抹了抹头上的汗,希望这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现代世界里的韩美琳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迅速地计算出一行行数据。 “情况怎么样?”久未在组织里出现的莎琳娜问道。 “除了塞原琪出了点小问题,其他的都还好。” “她怎么了?” 韩美琳靠在了舒适的靠背椅上,嚷道:“谁让她不听话,一时皮痒,居然与异界精灵发生了关系。” “那她可惨了,”莎琳娜有几分同情地道,“少不得一番要死要活。”当初的她爱希斯诺爱得死去活来,结果惨被抛弃,还曾自杀过好几次。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但愿她能平安度过,”莎琳娜说道,“她现在在哪儿?” “旅游去了,出去疗伤。”韩美琳说道,“我们以前从不让她参加异界情感探索活动,就是因为发现她与她的缘分人的缘分值很浅。她与苏德蒙的原始分值是百分之五十,这是一个比较高的数据了,比欣然与亚伦德的要高,但是她与苏德蒙的最终缘分值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苏德蒙深爱着欣然,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但欣然对苏德蒙的分值只有百分之五十,连及格都没有达到,这也是我们当初把她放在离亚伦德最近位置的原因。因为我们当时考虑到,如果她与苏德蒙的缘分不够的话,就算暂时走在一起,也可能以后会被亚伦德抢走,弄得纠缠不清,我们总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欣然与亚伦德的最终缘分值没有算出来,但他们的原始分值是百分之四十,是一个比较好的开端,结果虽未知,但还是比不及格有希望。” 莎琳娜这才蓦然醒悟。 “你知道吗,”韩美琳从靠背椅上站起,来回在房内走动着,“虽然很多计算结果都不是绝对的,也随时可能变换,但总的来说,仍然会万变不离其宗,延着既有的发展规律,一步步向前。刚刚,欣然与亚伦德的第六子的发生率再次出现了,第七子也出现了……” ********************************************************************** 当冬季舞会进行到第五场时,欣然王后才再次在舞会上出现。 亚伦德王牵着她的手行至王座,她明显有些不高兴,任凭亚伦德王如何温柔体贴地对她说着话,甚至表情还有些低三下四,但她却僵着一张脸,连眉眼都未动一下。 “下次我再不弄这么久了好不好?别生气了。”他几乎是贴着她的柔软耳朵在说话,呼出的炽烈气息让她脖颈上的汗毛微微颤动,有点痒痒,还有点躁动。 她一直在为他那晚过于疯狂、过于折腾、不肯停下而生气。 “离我远一点说话。”宽大的黄金王座上,她蹙眉推开他一些。他微微一笑,被她推开后又坐拢来,依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腰,“还疼吗?要不等会儿我再给你上点药。” 听得这话,她越发觉得胸口闷得慌,侧过脸,“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她指着近处圆柱下正摆弄着性感的身段,撩着秀发发丝,正朝君王骚首弄姿的三五美女,说道:“那边有几个美女,” 又指向另一侧正朝君王面带妩媚笑容、挑逗眼神的两个高挑薄纱美女,“那边还有两个,你先去忙一下,过会儿再来找我。” 听着她语气里怎么都藏不住的浓浓酸味,他扬声大笑,笑声浑厚而又具穿透力,使四下的目光纷纷聚拢来。 在任何一个晚宴上,只要有君王出现的地方,那些美女的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实是太寻常不过的事,只是碍于王后在场,她们迟迟不敢过来。 若是王后归来之前的皇族晚宴,君王身边早已被数十位美女环绕,而君王还会最终会选择其中几位留下。 “我去做财务报表了。”听着他放肆的大笑,她怒而起身,却被他再次捞入宽厚的怀抱,他边笑边说:“别走,宝贝,是我错了。” “不,我真的要离开一会儿了,”她眼尖,一下子瞥到了刚随一袭华贵蓝袍吉恩进来的华美蓝色长裙冷月琳。 远远地,她似乎有点不认识冷月琳了,好像长胖了不少,只是隔得有点远,看不大清。 他搂住她的腰不放手,视线顺着她的投了过去,有些慵懒地道:“让他们过来向你请安吧。” “不了,我想过去单独和冷月琳说话。”她不大喜欢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而冷月琳则是坐在下面的席位,两人似乎隔山隔水地在说话,让别人听到了也不方便。 “随你吧。”他无奈地应了一声,只得松开了手。 她没理他,撩起过长的裙摆,轻轻地起身,迅速走下王座,向冷月琳走去。远远地,吉恩看到她过来,便识趣地离开了。 “我的天啊,你现在怎么长得这么胖了!”璀璨的水晶灯蜡烛火光下,她惊异地看着几乎胖了好几圈的冷月琳,甚至还出现了双下巴,五官与以前没有太大分别,就是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 “是肚子里面又怀了一个?”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冷月琳的腹部。 “没有,”冷月琳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根雕刻王室花纹的圆柱下,“就是吃胖的。” “啊?” 冷月琳气鼓鼓地说:“你一走就是十几年,大概不知我已生了十个孩子了,简直是场噩梦,生完一个又一个,吉恩又不愿让我避孕,说那药还是有点伤身体。生完孩子后,他又担心我的身子不好,便一个劲儿地给我补,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她听着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翻后仰,怎样都抑止不住。这简直是黑色幽默,过得幸福居然会有这种可怕的烦恼。冷月琳如今的身材完全走样,与以前的仙女似的人物完全就是两个人。看着那袭华贵美丽蓝裙下的圆形身材,她笑道:“你就不怕吉恩会因你的身材变形又去找别人?” “变不变形他都会去找,”提起这个,冷月琳的面色黑如锅底,“我上个礼拜刚去砸了他一个情妇的窝。他们已厮混在一起三个月了,吉恩还为她买房买昂贵珠宝,恨不能把她捧到手心里。你知道吗,她才只有十八岁啊,而吉恩多大了,都快一百岁了,却被她迷得昏头转向。” 听到一百岁时,她看着冷月琳并没有太大变化的面容,倒是忽然想起什么,“月琳,你现在是靠什么维系容貌?” 吉恩不像亚伦德那样有七彩灵心,那么冷月琳是靠什么能拥有与皇族精灵相同的维系青春的能力? “还记得很早以前吉恩强迫喂我吃下的魔法珍珠磨成的珍珠粉吗?这种珍珠粉的力量再加上吉恩另外高价定期向神庙大祭司买的一种什么水吧,使我能勉强维系与他们一样的生命与容貌。不过近年来我明显感到了身体不适,很容易疲倦,没办法带孩子,也没办法主持家族事务,经常只能躺在床上。” 冷月琳说到这里有些感伤,“在夫妻之事上我也没办法让吉恩满意,可能因为这样,他才在外面养情人。但尽管如此,”她的语气振作起来,“我也没办法接受。” 冷月琳没有告诉她,曾经还有一两个青春美貌的情人居然跑到自己家里示威,要求她让出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她们上位。她当时冷笑着让几个侍卫出来把她们拎出去,这还不止,她还有史以来做了最残忍的一件事,亲自抓住她们的头发,直接点火,别说头发,就连头皮都被烧得惨不忍睹。她还不解气,在她们的头皮被烧后,亲自用一块坚硬木板扇她们的脸,满脸的鲜血,哭叫声与惨叫声交织,简直恐怖至极。 第三十五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五) 吉恩赶回后,看到庭院里女人们的惨状,用力地狠狠扇了她两个巴掌,她当场就被扇得晕死在地。醒过来后,立刻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些年来,她也积攒了一些钱,这些钱是她自己的,不是吉恩的。可当她拎着箱子刚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吉恩低头跪在门口,似乎已经跪了很久很久了。 她没理他,拎着箱子径直往外走。刚走入庭院,突然看到所有的侍女、奴仆、侍卫等竟全都跪在庭院里,哀求主母不要离开。但她仍然没有理会,依旧往外走,这时她的几个孩子哭着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哭着拉她的衣角,或抱住她的大腿,或试图抢走她的箱子,让她不要走。她那时火气大,愤怒难耐,便直接推开所有孩子,连箱子都不要了,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眼看她就要走出黑色大铁门,吉恩竟突然冲了出来,比她还要快一步冲出门口,竟直接跪在门口求她原谅。 他们所居住的房子位于皇族居住区内,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而吉恩就这样全然不顾形象地跪在了房子黑色大铁门门前。 不时有豪华马车从门前经过,不时有脑袋从车窗口探出。 短暂的对恃后,她突然发疯般痛哭着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进了黑色大铁门,哭着在他的脸上狠狠甩了几个巴掌,又拼命地骂他,什么恶毒的话都骂出去了。但他仍一声不吭,一副逆来顺受、任由她处罚的模样。 就这样子,这场风波才平息了。 过了很久以后,她知道原来那次上门逼宫的两个美女是三品大臣的嫡女,难怪有足够的底气敢上门来闹。她把她们打得满脸是血,也不知吉恩最后是怎么摆平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吉恩的那个十八岁小情人的事?”王后的问题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才蓦然意识到自己仍站在冬季舞会的金黄色大殿里。 “吉恩还没有回答我,但他现在迷她迷得厉害,估计短期内断不了。” 王后皱起眉头,很不高兴,“这样子,我干脆还是帮你离婚算了,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可以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何必受这种气?” 冷月琳还未回答,就听得一道冰冷且淡漠的男人声音插入进来,“王后殿下,我的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一袭华贵蓝袍的周身泛着寒气的吉恩神出鬼没般出现在她们身后,同时一把拉过面色微变的冷月琳,带着愠怒说道:“殿下现在还是回到陛下身边去吧,我刚看到一品大臣的嫡女萝雅丽过去请安了。” 她把目光投向远远的王座,果然见到一个身穿玫瑰红薄纱性感长裙的红发梳髻美女正半跪在王座前,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与君王说什么。那模样颇为讨好暧昧。 一股没由来的怒火与戾气从脚底慢慢升至胸口。 强忍住心中不适,她慢慢捏紧双手,指节咯得发白,然后转向吉恩,“吉恩大人,我与陛下的事也不需你操心。”又对冷月琳说道:“要是哪天再吵架了,尽管来城堡找我,我这边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冷月琳正待开口,却被吉恩抢先堵住,他的眼睛里泛着冷冷的碎芒,强压着怒火,语气还蕴含明显极不客气的不逊,“殿下,我才是月琳永远的避风港,还请殿下以后说话自重。” 她大怒,正欲开骂,吉恩却一把拉着冷月琳离开了。冷月琳连连回头,想对她解释些什么,满脸无奈与恼怒,却最终没有开口。 她气呼呼地随便在圆柱下找了个席位坐下,什么玩意儿啊,明明自己在外渣得可以,还认为自己有理?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精美金红色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泛着橙红光芒的酒,一饮而尽,口味怪怪的,酸酸的,涩涩的,很辣,还隐约透出一股清香甜味,好像还蛮好喝的。于是,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刚喝完,菲娜匆匆而来,看到她桌上的精美金红色酒壶,竟惊惧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问道:“您刚才喝的是这个壶里的酒?” “是啊,怎么了?”她又倒满一杯,不待菲娜阻止,已一仰而尽,“还蛮好喝的嘛。” “我的天啊!”菲娜急忙上前拿走精美金红色酒壶,并递交给一个路过的端着托盘的侍女。 她的头隐隐有些发晕,但全身上下却奇异地放松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与酥麻缓缓传遍身体每一部分。 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眼睛里慢慢笼上一层薄薄的迷雾,带着梦幻般的色彩,只是身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小虫子正不断地往上爬,爬得她的每根汗毛都会微微地摇摆,摇啊摇,一直摇晃动摇她心底深处的情欲心弦。 “殿下,我扶你回寝宫吧。”菲娜唤来两个侍女,一起把她从软垫上扶起来。 她靠在菲娜的肩上,只觉得全身发软,体温渐渐升高。这是怎么了,明明只喝了三杯酒,却醉成了这样子? 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可能是好久没有喝酒的缘故了吧。 可行至大殿门口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为何身体的热高这么高,且还有一股奇异的酥麻暖流从身体溢出,一点一点地,潺潺地流出。 “我刚才喝的是什么?”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问菲娜。 菲娜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是专门给有需要的大人们助兴的酒,女人喝上一杯就已足够。” “啊?”她刹时明白过来,也正在这时,她蓦然被人横空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熟悉气息的怀抱。 “陛下。”菲娜及两个侍女连忙跪下。 他没看她们,而是直接问怀里的她:“怎么,你喝了那桌上的酒了?” “嗯……” “那太好了!” 瞅见他脸上喜悦而得意的神情,她的脸涨得更红,羞怒交加,一掌扇了过去,却被他轻巧地避开。 “你们为什么给准备这种酒?”她气愤地质问,脸庞却越发潮红,红红的,带着滚烫的热度。 “历来就有这种酒啊,谁让你给喝了,我可没有迫你喝。”他戏谑地回应。 她愤怒难消,怒问:“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他大笑起来,笑声甚是悦耳,“谁会无缘无故提醒你这个?” 又一阵酥酥痒痒的痉挛从足底升起,她微微颤动了一下,想尽力克制渐渐汹涌而来的情潮,却怎么克制不住,仿佛身体至上而下全被暧昧包围。 她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微暖的唇,尔后落到他的坚硬线条的下巴,又缓缓地在他胸膛上下游走着,眼神逐渐迷蒙,那层梦幻般的迷雾渐渐浓烈,焕发一种种不可思议的异域的迷魅的美。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浑身的躁热与焦灼也瞬间提升,血脉贲张,小腹某处更是蠢蠢欲动。菲娜等侍女已惊恐地看到他的衣袍下方已撑起一个坚硬帐篷,且有越来越膨胀的趋势,顿时个个羞得满面通红,飞快散开。 他抱着娇弱无力的她,从大殿门口直接转回殿内,重重一脚踢开转角处的一间空房间,与她一起落入那宽大的柔软大床。 “刚向你请安的那个萝雅丽小姐呢?”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如烈火般的醋意。 “早走了。”他含笑着抚摸她滚烫的布满红晕的脸庞,“我看到你不对劲,就连忙跟了出来。” “我讨厌她,也讨厌所有向你献媚的女人,你以后能不能不理她们?”她的眼神越发迷蒙,声音也逐渐变得娇软无力。 “能。”他一翻身,便把她覆在了身上,“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会尽我所能做到你要求的一切。” 这一次,他们没有用那个精致朱红色盒子里的特殊物品,或许因为美酒的力量,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这一刻,呐喊已不足以宣泄他的需求,似乎只能用死去才能凝固这顶峰之巅。 君王与王后整整缠绵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安静地升入高高的天空,美丽的淡黄色日光照入凌乱不堪的床单上时,王后的体力实在支撑不住再次晕睡了过去,君王才不得不遗憾地结束。 第三十六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六) 在冬季舞会结束两个月后,御医正式宣布王后已怀上了第六子,君王惊喜若狂,紧紧抱住了他的王后,随后又紧紧拉住她的手。只有当他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时,才能感觉到些许的温暖与安全。怀上孩子,也许她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轻易离开他。 随后,王后身边的守卫增加了一倍,出门时的随行侍女也增加了多名。为了不引起不避要的误会,王后在城内逛街时会穿上华丽名贵的衣裙,戴上颇为精美昂贵的首饰,这样才不会被一些喜爱踩低的贵女或贵夫人贬低或挑事,或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当王后带着五六个侍女行走在中心广场时,才得知全城最大的那家名品店被君王给拆掉了,脸色顿时讪讪的。 叹息过后,她拉掉了手臂上原本缠绕的白布,带着这只闪光精灵纹身,优雅大方地走入一些充满魔幻色彩的名店。 一直以来,亚伦德都深知她不大喜欢装扮得嚣张奢华出门,所以为了防止一些不长眼的精灵冒犯她,便偷偷地在她手臂上纹上闪光小精灵,以彰显她的身份。但她深感麻烦,不喜围绕上的那群献殷勤的精灵们,便刻意掩饰闪光小精灵后。但没想到,不管她多么低调,却仍容易在逛名店时受到一些身份高贵女精灵的攻击,而且还极易殃及旁人。为避免不必要麻烦,她只得今后以真实身份见人。 众多女店员们纷涌而上,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争先恐后地为她介绍各类名贵新品。店内的诸多贵夫人与贵女们也纷纷上前给王后请安,王后只得礼貌微笑着回应。逛完一家名品店后,王后明显已露出倦态,原本还想逛上两三家店的愿望便落了空。 回城堡的半路上,便遇上了君王的皇室马车。君王等待不及王后回来,便亲自来接。王后懒得挪动,他便上了她的马车,与她拥坐在一起。 闻着她发丝的清香,注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他的体内又起了一股躁热,不禁在她的后背上下温柔抚摸着,同时吻上她的玫瑰花般的嘴唇。 吻得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时,她推开了他,喘着气道:“行了,别再亲了。” 他却不依不饶,还想再亲下去。幸而这时已进入城堡一段时间了,马车外传来菲娜的通禀声:“陛下,已经到王后的寝宫了。” 当她被君王抱下奢华白色马车时,天空已被绚烂的火烧云染红了大半,成群的白色天鹅纷扬着漂亮羽毛的翅膀,鸣叫着飞过一片片仿佛燃烧的红云。橙红色的太阳有一半隐没在云层里,金色光芒犹如给层层叠叠的云彩绣上了一条条金边,美得仿若不似天堂的景色。 他将她放了下来,对视微笑,牵起她的手,并肩步入寝宫的金色大门。 一丝丝金色夕阳碎光照在他们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昏黄色光芒。或许幸福便是如此,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过生生世世。 ************************************************************** 当夏季再次来临时,亚斯兰城最大的名品衣饰店开业,据说王后成为其最大的股东,同时兼任主要设计师,会在每一季推出最新款的衣饰。这家名品衣饰品随之成为全城最受贵族们欢迎的名店,如若能得到王后的独家定制款,更是被视为一种极大的荣耀。随着时间的拉长,这家名品衣饰店以高质量的精美衣裙逐渐获得其他王国上层贵族们的青睐,纷纷派谴使者远行前来亚斯兰选购,一时名声大躁。 到了冬季漫天雪飘时,王后的第六子顺利诞生,是一位长得极美丽的小公主。当满月晚宴正式举行时,所有的贵族权臣们无比惊异地看到,一身奢华美丽皇族黑色长袍,戴着黄金王冠的亚伦德王居然亲自抱着小公主,带着盛装打扮的王后,款款步入金黄色大殿。 亚斯兰的男人是不抱孩子的,但为何亚伦德王竟亲自抱起了刚满月的小公主?亚伦德王给出的答案是,王后刚生产,身子比较弱,不适合抱孩子。 一时之间,众女纷纷向王后投去羡慕嫉妒的眼光。在这样尴尬的氛围里,王后仍然泰然自若地随着亚伦德王缓缓走向王座,多年来的风雨经历,已使她的内心慢慢强大,无论什么样的目光,都已无法使她再脆弱分毫。 就在这次小公主的满月晚宴上,亚伦德王宣布册封王后的第二子安东尼奥王子为亚斯兰的皇太子,同时艾斯伦王子被册封为亚斯兰附属第二王国亲王,即日起起程前往封地,伯尼顿王子被册封为亚斯兰附属第三王国亲王,也是即日起程前往封地,另外安妮公主可随其夫返回原属王国。 亚斯兰的附属第二王国与第三王国以领地面积来看只能算作小国,甚至整个王国的领地面积大小还如亚斯兰主城这样一个城的面积大,但胜在拥有一定的矿藏资源与森林资源,算是非常富庶,城内也十分繁华,亲王还可以独立作主,拥有自由管辖的权利。 只是所有附属王国的军团总权仍牢牢掌握在亚斯兰君王手中,没有君王之令,亲王们无法调动任一军团。 安东尼奥王子被封皇太子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安东尼奥王子是王后的亲生子,而王后又如此受宠,被封为皇太子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亚伦德王为何会在前几年将曾经从叛乱中救过他的安东尼奥王子打入死牢呢,现在又将他册封为风光无限的皇太子,实在是有几分意料之外。 亚伦德王对王后说的理由居然有几分孩子气,当时部族的逼宫叛乱弄得他心烦气躁,虽然安东尼奥的兵团暂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他心中仍有气。一是安东尼奥曾经为了皇太子之位在亚斯兰掀起了严重内乱,弄得亚斯兰国库一度空虚,所以功仍不抵过;二是安东尼奥的母亲让他痛苦十多年,看着安东尼奥与其母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他就来了气,觉得他所有的烦恼与痛苦都是安东尼奥的母亲造成的,包括逼宫也与其母有关。 如果不是安东尼奥的母亲负气出走,他怎会专宠部族公主,并把这个公主的部族一再壮大?如果其母仍在城堡的话,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专宠公主,更不可能壮大其部族了。所以他为什么要对安东尼奥好,他是恨不能置之于后快好不好。虽然安东尼奥在这次逼宫叛乱中带来了兵团,可是没有安东尼奥的兵团他也有办法转危为安啊,他当时已秘密联系外借一两个大国的兵团,其中就包括国力强盛的塔尔特国的第一兵团,就算没有安东尼奥的兵团他也有一定的赢的把握。综合这些因素,他仍在一气之下把安东尼奥打入了死牢。 因为这个回答,王后整整半个月没有理亚伦德王,甚至还对近身资深女官尤妮痛骂:“他哪里像是一个君王啊,完全就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尤妮只是讨好地笑着,“陛下也是深爱着您。” 半个月后,亚伦德王借着看小公主的机会,一步步接近王后,多番示好之后,才取得了王后的原谅。 话说安东尼奥王子经过多年的坎坷经历之后,有了惊人的转变与进步。虽然被囚禁多年,但未憎恨其父,原因很简单,他向来认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所谓恨,不过是弱者的行为。再加上亚伦德王是他的亲父,以他幼时接受的母亲给他的教育的影响,使他认为父亲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精灵之一,即使他与父亲有不可调和的利益与矛盾也不例外,这种缘分一生只有一次,就算不能为友也绝不能为敌,否则就算赢得了所有的权势地位又如何,也未见得此生有多快乐。 不得不说,安东尼奥王子受其母的影响很大。在其母现有的几个子女中,只有他是唯一一个由母亲亲自带大的。在安东尼奥王子成年以后,那个部族公主才出现。 据说当亚伦德王得知安东尼奥王子的真实想法后,很是震惊。或许安东尼奥王子并非是一个最优秀最聪明的王子,其才智与他有较大的距离,但是安东尼奥的性格与品行却远胜于过他。而且更难得的是,他愿意接纳别人合理的意见,哪怕是他所憎恨的敌人的意见,只要他能从中抽丝出对他有帮助的部分,他甚至会感谢这个敌人。 不知这些这对一个未来的一国之君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另外安东尼奥王子还在其母那边的世界里接受了三年的国际政治与军事教育,也在那边世界扩大了眼界,有了明显不同于其他王国精灵王子的见识与独特角度的思考能力。 亚伦德王即便再宠王后,也是在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才决定在小公主满月之日上宣布安东尼奥王子成为皇太子。 第三十七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七) 从实际情况来看,即使安东尼奥王子的母亲是宠后,成功获得皇太子之位也并非容易之事。因为其母的身份不明,地位微轻,这在注重门第阶层的亚斯兰国是大忌。亚伦德王虽对外说安东尼奥王子的母亲来自一个很遥远的王国,大祭司之女,所以有时需要回国,然后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在神庙里为国祈福,这是他们王国的一项重要仪式,但是从来没有精灵见过从那个很遥远的王国陪伴其母而来的精灵,每次都只能看到其母独自归来,所以怀疑其母的真正来历。但因此事是亚伦德王所说,没人敢质疑亚伦德王说的话,其母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就被压了下来。 至于当初普莉玛宠妃的长子能被册封为皇太子,很大原因便是普莉玛是出身一个较大部族的嫡系血统的公主,来历清晰,血统根正苗红,所以贵族权臣们能接受她的长子为皇太子。 如今安东尼奥王子能被册封皇太子,只能说是亚斯兰国权力斗争的结果。实权与军权都掌握在亚伦德王手中,再加之亚伦德王许以多个世袭家族以重利,因此最后才能成功将安东尼奥王子推上皇太子之位。 成为皇太子的第二天,安东尼奥王子便主动请缨最危险的远征任务,并要求要与最勇敢与最有经验的将军们同行,希望进一步磨练自己的心智与勇气,受到了亚伦德王的赞赏。 也许真正的精英教育并非完全是靠父母加注在他身上的努力,还有一部分靠的是子女某一天对自己需要的东西的一种蓦然领悟、反思,然后付出全部努力、耐力、精力与时间,重新开始的一种自己教育自己的过程。 “看起来一切都步入了正常的轨道,”二楼的小书房里,韩美琳对刚旅游归来的塞原琪说道,“欣然至少有五年的太平日子。” “五年之后呢?”塞原琪看起来仍有些无精打采,焉焉地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生活中总会有些波澜吧。” 五年以后,亚伦德王与欣然之间会再有一次不大不小的波澜出现。但这种波澜也不过是旧酒装新瓶罢了,对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构成毁灭性打击。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王后将亚伦德王当场捉奸在床。虽然计算仪的数据显示,亚伦德王在六十岁以后,对欲望的渴求会逐步减少,到八十岁以后,会更清晰地明白灵魂伴侣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但这并不表示亚伦德王的艳遇会就此停止。 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绝美英俊的君王,很容易吸引到众多美女,也很容易受到诸多诱惑。这些美女疯狂地崇拜他、爱慕他、深深地爱着他,哪怕这个君王以冷酷与残杀闻名诸国,她们也趋之若鹜。 她们模仿君王宠爱的欣然王后的言行举止,模仿王后的穿衣喜好,甚至还模仿王后的发型和步行的样子,希望能获得君王的注意。 某一次冬季舞会上,王后因后宫杂事繁多没能出席,一个来自某个附属小国的公主成功吸引了君王的注意。她偷偷模仿着王后,穿上与王后风格类似的长裙,梳着与王后近似的垂至腰际的长发,戴着王后喜欢的那种璀璨钻石手链,出现在了金黄色大殿前的宽大花园里的月光下花丛旁,顿时惊艳所有在场精灵,包括君王。 她与王后有着相似的温婉气质,却比王后更年轻、更美丽、更富有活力,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她的美貌远远胜过王后,不管是年轻时的王后,还是现在的王后,都没有过她的惊人美貌。 雄性精灵对美貌的雌性精灵有一种天生的喜爱,尤其是那种带有天生浪漫性感气质的美貌精灵。 当她在银色皎洁月光下出现时,惊艳的美丽从她的肌肤纹理透出来,散发出超乎寻常的惊人的美艳魅力。她太美了,当她穿上与王后类似风格的高贵华美长裙,长长的美丽秀发垂至腰际,那全身上下散发出的与王后类似的曼妙雅致气质时,令君王根本无法抵挡。 君王与她在茂密的花丛里翻滚,衣物的细细碎片撒遍了半片花园,可想而知当时的疯狂。君王为她着了迷,在银色月光下疯狂吻上她的唇,吻住她柔软的胸口,还吻住她潮湿润泽的某处,甚至深深抱吻住她翘起的诱//人臀//部,无法自拔地迷恋与沉醉。 但这种恋情是禁忌的,君王最怕的便是王后知道此事。知情的精灵们没有一个敢在王后面前吐露半个字,甚至还都瞒着王后寝宫里的每个侍女,最大限度地防止事件的败露。 但事件还是败露了。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午后,有午睡习惯的王后破天荒地没有睡着,于是拿着上午在花园里新鲜采摘的蓝莓精致编织篮,突发其想地去了议事殿。 王后寝宫里没有一个侍女知道君王的事,自然也不会有人提前偷偷跑去通知。快到议事殿时,两个侍卫远远看到王后的身影,大惊失色之下去禀告君王。谁料君王当时与美貌情人疯狂得厉害,重重的喘//息声与尖叫声、释放的哭声压倒了一切,根本没听到侍卫的声音。 侍卫们也不敢直接闯进去禀报,顿时一个个急得额头冒汗。 王后像往常一样,不用任何通行证,在侍女们的陪伴下,直接踏上宽大的石阶,拿着装满蓝莓的编织篮,信步而入君王常在的书房。 书房门口站着几个侍卫,个个面色有异,但王后没有在意,准备推门而入时,听到里面传来的男女声音。 越听越对不劲,王后的胸口开始起伏,眼神也变得尖锐。蓦地,她随手甩掉蓝莓篮子,重重一脚踢开了大门。 君王与美貌情人正在关键处,在宽大的窗台上疯狂地动着。美貌情人趴在柔软的白色天鹅绒上,诱//人//臀//部高高的,君王正在后面。怦的一声踢门巨响,惊动了两人,美貌情人吓得猛然一惊再加一震动,剧烈的反应引发了君王控制不住的渴望,狠狠地朝前一冲,甚至还抑制不住地大声叫出了来,刹时就把自己全交代给了她。 王后气得几乎疯掉,像疯子一般冲到了宽大窗台,使出最大的力气将君王从美貌情人的体内扯了出来,君王措不及防再加上一时惊恐,竟被她成功扯出,那满满溢出的某物顿时洒满了王后原本干净无物的双手,使王后差点崩溃,将手上的白//色//溢//流用力甩至君王脸上。 然后再次使出全力一脚踢开君王,扑到刚承完雨//露的娇美无比的情人身上,拼命捶打,扯住她的长发,拖住她的右手,将她一把从窗台下扯了下来。 美貌情人惊恐地哭着倒在地毯上,痛哭着向君王爬去,向他投去求助的可怜兮兮的眼神。 刚刚恩爱过一场,同样狼狈不堪的君王有些不忍心,光着身子冲过去制止了拿起一个金制烛台准备砸情人脑袋的王后。 谁知王后就像疯了一样拼死也要砸她,但君王的手既使被她锐利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却仍在制止王后的疯狂行径。 情人哭叫着慌乱爬起,跪在地毯上不住地嗑着头,嗑得额头全是鲜血,不停地请求王后的原谅。 君王这时正在竭力安慰王后,抱住她的腰际,希望她能平静下来。 侍女们在君王的眼色下这时全都冲了进来,将王后团团围住,哭着请求王后冷静下来。她们中有的跪倒在地抱住王后的双腿,有的帮助君王扶住王后激动不稳的身体,还有的在王后耳边不断地哭,请她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让某些不怀好意的女人趁虚而入等。 哭天喊地半个小时后,王后才终于平静下来。 此时不知谁将窗户打开了,瓢泼大雨正唰唰地下着,亚斯兰雨季的风带着几分寒凉吹拂到了王后躁热的脸上。 蓦地,王后快步走到一面紫色墙壁边,铮地一下,竟拔出了君王的锋利尖锐长剑。君王猛地一惊,却见王后冷冷地指向了跪在地毯上的光裸身体的情人,“今天她必死。” 情人瞬间泪流满面,大颗泪珠顺着被鲜血染红的脸庞落下,却并未让人觉得可怕,而是让人无比心疼无比疼爱。 终是多日雨露恩爱,君王有些不忍,不免求情:“全是我的错,她罪不致死。” 王后的面色更加难看,持剑缓缓走向情人,看着她的血泪交加却依旧楚楚动人的美丽面容,“那你想怎么样呢?”她是在问君王。 “只要能饶她一命,其他的都随你。” “哦?”王后嘲讽地一笑,“那用剑在她脸上划几刀呢,你可赞成?” 君王一噎,说不出话来。 “看看,”王后啧啧叹着,“这就心疼了啊。” 王后边说边把剑搁在了情人的脖子上,缓缓地移动着,“其实只要往动脉上一搁,她就会死得很痛快,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君王的眼中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明显看出他在请求王后手下留情。 王后露出惨淡一笑,“这么多年了,你仍然不改,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王后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转身面向他,“你看你,多年前如此,现在仍如此。很多年前,你对你那个十三岁的小宠妃也是如此,决不让我碰一下,再往后推,你对你的普莉玛也是这样,多的我就不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罢,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书房大门走去。 可就在王后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君王歇斯底里的痛苦吼叫声,“李欣然!”震得连天花板上的石灰都落了下来,其中有几片落到了王后的头上,王后回过了头。 却见君王拾起地毯上的泛着寒气的锋利长剑,竟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眼神深邃幽冷,定定地盯视着她,一字一顿地,用力地道:“李欣然,你若敢走,再次离开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第三十八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八) 他知道她这一走,没有十年八年是决不会回来的,而他已是无法再承受这十年八年的痛苦。 在场所有精灵都惊呆了,包括跪在地毯上的美貌情人,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君王,连眼泪都忘了流。 她爱慕君王的绝美容貌和卓越不凡的气质,还有他崇高无比的地位,所以刻意引诱了他,不顾一切要与他在一起,却也深深畏惧他的阴戾凶猛,总认为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有脆弱的一面。可现在她竟亲眼见到了君王为王后而展现出来的脆弱,甚至还不惜以死来威胁王后,这竟不像君王日常所为,而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这个以死相胁的俊美男人还是那个她所认识的凶神恶煞、血腥味十足的君王吗? 王后怔怔地看着君王一会儿,猛地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用力,那么疯狂,仿佛要将这辈子的好笑的事全用笑表达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笑声才停止。她也用力地,一字一顿地道:“你还想再用死来威胁我吗?一次跳崖就够了。” 说完,她坚定地走入了长长的石彻走廊。冷冷的风迎面而来,这一次,她清醒了很多,开始问自己是否真的要离开他。 可反复问过多次后,她答案是否定的。 她爱他,深深地爱着,怎么可能离开?别说他承受不住相思之苦,就连她也是承受不住。 可是,不惩罚他,她又怎么会甘心?又怎么会快乐? 正纠结时,从书房里远远传来了侍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尖叫声,她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撩起拖曳及地的长裙,以最快速度冲回了书房。 君王仍光着身子站在紫色地毯上,那柄长剑已开始一点点地刺入他的脖颈,刺目鲜红的血正一点点地溢出,慢慢地落在他的雪白胸口,然后再往下滴落,落至地毯,与紫色慢慢融为一团。 这个男人疯了! 目睹这一切的她又惊又惧,再顾不得找他算账,冲过去抢过他手中的剑,可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竟怎么都从他的手中夺不到。 “把剑给我!”她大声怒道。 “你还没答应我。”他的眼神坚定无比,从未有过的对她的坚定,竟非她要给一个答案。 大雨在窗外唰唰地下着,冷风不住地吹到她的脸上、眼睛上,还有长发上。她怎么可能让他死,她是那么地爱他。 她终于再次哭出声,边哭边说:“好,好,我答应你,我不走好不好?我决不走。”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君王立时扔掉了剑,然后紧紧抱住了她,死死抱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君王脖子的鲜血深深染上了王后的白衣长裙,午后的阳光下看上去惊心动魄。 她轻轻地颤抖地抚上了他脖子上的血色伤口,眼泪忍不住就要流出时,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低低地解释着:“我不爱她,一点都不爱。我只是想上她。” 所有的怜惜和痛心蓦然荡然无存。她突然收回眼泪,还卯足全力重重踩了他一脚,他极度夸张地痛叫了一声后,却仍不放手地把她抱得更紧。 这起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便是君王在王后的睡房里跪搓板跪了整整六个月,每晚都跪,每次至少要跪满一个时辰。美貌情人被关死牢一年并被割掉舌头后,送给了玫瑰花国的一个四品大臣的庶子。 此外,跪搓板一事是在亚斯兰国是极为机密的,但即便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个残酷无情的血腥君王居然会在女人睡房里跪搓板跪上六个月,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 两年后,美国加州某小镇。 一幢爬满绿藤的三层楼高的木屋里,十来个身穿不同时尚风格的长裙或牛仔裤的男女正散落坐在客厅里开会。 他们或歪靠在柔软的红色沙发,或盘腿坐在沙发前的白色地毯上,或伸直长腿斜倚在客厅的书架旁,视线全投往一个方向,站在客厅正前方茶几旁,一边看着幻灯片ppt,一边进行说明的身穿香奈儿黑色长裙的韩美琳。 待命名为“妖精王的新娘”案例讲解完毕,客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恭喜你,韩美琳,你成功地完成了这个项目,”一个黑色短发、面容干净清俊的年轻男孩向她走去,与她握手,“我们都知道这很不容易。” 韩美琳差点热泪盈眶,夸张地说道:“头儿,你终于知道我们的苦了。” 他们的头儿便是那个每次准备派女孩过去探索情感之前开一个小party时,对女孩说那句“对不起,你不可以知道得太多,她刚才对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履行义务”的看起来年轻纯情的男孩。 年轻男孩微微一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然后,他面向客厅诸人说道:“各位,大家刚听完韩美琳的讲解有何感想?有没有给你们一点启发,比如下次该如何寻找最有可能成功的女孩,她们身上一般有何特质等等?” 莎琳娜此时盘腿坐在地毯上嚷道:“头儿,不同的精灵会有不同的喜好,我们哪知道哪种女孩最有可能成功。” 年轻男孩说道:“每个女孩的性格不同,每个精灵的喜好也不同,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对爱的投入。只有同时对爱全情投入的女孩和精灵,并对爱有相同理念的女孩和精灵才最有可能在一起,才最有可能成功。亚伦德毫无疑问是个残酷血腥的王者,但他在精神情感上对爱是投入的、专情的、忠贞的,这一点从他对李欣然百年不变的爱情就可以看出,李欣然也一样。李欣然容易被男人打动,可她最后竟能克服对希斯诺肉体的迷恋,转而对亚伦德情感忠贞不二,也很难得。只有两人同时具备这种专情、投入的特质,爱情才能真正修成正果,并能在缔结婚姻之后抵挡得住漫长岁月里的各种诱惑、伤害等。” 刚从情伤中恢复过来的塞原琪连连摇头说:“太难了,头儿,做到这一切真是太难了。” “是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李欣然的案例成功了,其他全都失败,包括冷月琳的案例。冷月琳表面上看是成功了,将丈夫吉恩牢牢抓在手中,但根据我们的最新数据显示,吉恩在晚年只将冷月琳当作年少精神爱情的象征品供着,只是尊重她为当家主母,他最爱的仍是他在感官上的享乐。这是不同男性精灵对爱的理解。有的容易在精神情感上迷恋,有的则终身沉浸感官感受。爱情不仅仅与女性有关,更与男性对爱的理解与执行力有关,只有男性与女性同时具备对爱的共同理解时,他们的爱才能成功伴随到老。” 年轻男孩侃侃而谈,“如今我们十分感谢韩美琳挑中的女主角李欣然带来的深海夜明珠和三分之一的七彩灵心,将在下个财年为我们节省高达百分之三十的能源,并且那剩余的三分之一七彩灵心还将投入最新武器研究中,将为我们对抗我们的敌对组织增强了能力。为表示对韩美琳和李欣然的感谢,经过高层开会,我们决定将韩美琳晋升为高级咨询主管,正式接替我的位置;同时我们还将对李欣然提供终身帮助,当任何时候她在妖精异界需要帮助时,我们都将毫无怨言地倾力相助。另外李欣然留在现代世界的子女,我们也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我们最近研发的医药新产品将帮助她的大女儿雪妮恢复到十五岁女孩的智商,使她能过上一个正常女孩的生活。” 莎琳娜此时忍不住道:“头儿,雪妮如今是在哪儿啊?” 塞原琪笑着回答:“你真是太久不在组织了,不知道雪妮如今是与欣然的亲妈和继父住在一起吗?欣然将两个女儿刚带回来时就将雪妮交给了自己的亲妈,并要求我们定期给她亲妈汇钱,保障她们的生活无忧。” “是的,”年轻男孩说道,“为感谢欣然提供的帮助,我们还将以欣然的名义终身向其母提供每月的高额养老金,为欣然承担起赡养其母的责任。” 客厅里顿时响起了更为热烈的掌声。 “我们希望以我们的案例作为一个榜样案例向接下来的探寻情感的女主角们展示,我们组织是极有人情味的组织,在你为我们作出了卓越贡献的同时,我们也会给予丰厚回报。” 接下来,年轻男孩又说了关于下一个计划的前期筹备等,并提及将于近期将手头工作转给韩美琳,而他则将调往更高一级的管理层中去。 一个钟头后,会议便散了,年轻男孩顺着木梯走上三楼,将处理一些剩余的工作。 其他人则意犹未尽,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美琳姐,听说李欣然还可以有另一种经历对吗?如果你们第一次把她送到苏德蒙身边去的话,可能会有另外一番际遇。”一个刚进组织没多久的弯曲长发女孩问题。 “这个……最后的结果其实也差不多的了。”韩美琳一边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回答道。 “为什么会差不多?我也想知道这个另外一番际遇,”莎琳娜也来了兴致,“听说你和头儿还用最新研发的计算仪计算并拼出了这段过程。” 韩美琳拿起整理好的资料,笑道:“没错。” “可你们弄出来的东西是真实的吗?我的意思是,你们计算出来的结果不会是你们编的吧?”塞原琪也颇有几分兴趣。对于与苏德蒙建立恋情的失败,使她有点想了解如果欣然最初是被送到苏德蒙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呢。 韩美琳白了她一眼,颇为不屑,“你几时看过我编过这些东西?我和头儿这次整理的真实率其码是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真的吗?” “我们也想看看。” 其他人也纷纷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韩美琳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从一沓资料抽出一只u盘,放入投影机里,“那大家就一起来看看吧。” 她和头儿最近正在整理关于欣然的资料备案,顺带把推算出来的欣然与苏德蒙先相遇的这段经历制作成了影像。当然,这段影像是建立在真实数据基础上的,所以也是一段极为真实的影像,没有任何编撰痕迹。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结局(三十九) 时光开始倒流。 若干年前的亚斯兰的冬季夜晚,雪花正一片片飘落而下,亚斯兰国的亚伦德公爵的府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场华丽的晚宴正在举行。这场晚宴是专为远征十多年归来的德里尔家族的德里尔亚兰公爵及其公子而举行。因为德里尔老公爵的府邸经年失修,如今正在重新粉饰装修,不大方便举行晚宴,而亚伦德公爵向来与德里尔亚兰公爵关系不错,便主动提出这场欢迎盛宴在自己的庄园举行。 此刻刚入夜,整座庄园却亮如白昼,四处挂满彩色的烛光挂灯,花园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丽水晶灯,五彩的光芒交相辉映,美丽非凡。往来的贵族权臣、贵女、贵夫人们正分散于装饰华美的大厅、花园、走廊等处举杯欢饮、互相攀谈或交头接耳聊八卦,四处呈现出一派热闹景象。 晚宴最高潮时,一袭华美高贵纯黑色长袍的裴斯纳亚伦德出现在大厅的最高处,走上宽大的银色台阶,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亚伦德公爵向来以其俊美得无与伦比的面容,近两米的修长完美身材,以及强硬残忍的行事风格闻名于各王国,历来是人流中的璀璨焦点。 当极具魅惑力的他一站在宽大银色台阶上时,厅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会听见女人的崇拜低呼声或流口水声。 他首先向众人宣读德里尔亚兰公爵远征的光荣事迹。内容大致是德里尔亚兰公爵与其子远征在外一年半,历经无法想象的困难与挫败,终于又成功为亚斯兰国发现了两处金矿,为王国的富强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同时他们父子俩还征服了两个大部族,将他们的领土据为己有,使亚斯兰国的领土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 他的声线华丽而富有磁性,有着惊人的男性吸引力。 “每一位亚斯兰的荣誉子民都应为他们而感到骄傲,他们身上具备的勇敢、智慧、谋略、忠诚、坚强、临危不惧、坚韧不拔的特质已成为我们王国最闪耀的星辰。我们每位亚斯兰的臣民都应为他们父子欢呼,为他们击掌。不但要见证他们的荣誉和辉煌,还要见证他们家族世代袭传下来的高贵品质在他们身上得到的完美延续。他们优雅、有尊严地捍卫了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先祖在王国内的最高荣誉……” 晚宴中所有的目光因他而惊叹、痴迷与嫉羡。 颇为拥挤的大厅的角落里,有两个白色身影正在一根雕刻精美纹饰圆柱下聊天。 “他就是裴斯纳亚伦德啊,果然跟传闻中长得一样帅。”一个清美柔和的女声低低地传来。 “哦,你之前是听谁说的?”一个与亚伦德同样富有磁性优雅的男人声音回应着。 “你的两个侍女啊,她们一听说能被你带来亚伦德公爵的庄园,可高兴坏了,一直在说可以见到亚斯兰著名的美男亚伦德了,我当时还以为她们是在夸大了说,没想到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与她说话的那个男人似乎不高兴了,语气里透着不痛快,“欣然,你不要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好不好?” “好好好,”说话的长发女孩子忍不住笑出声,“你也不差了,好帅好帅的。” 她并没有说错,面前的这个身穿奢华银灰色长袍的男人同样长得很帅。他的面五官深刻秀雅,一张脸漂亮得就像美貌女孩,偏偏一双狭长的绿色眼睛又流露出玩世不恭,又极男人味,说穿了,便是面前的这个美男长了一张漂亮的花花公子的脸。 听到女孩这样说,美貌男子搂住了她的腰,撒娇似的说:“这还差不多,欣然,你以后能不能天天都像这样对我说我长得帅啊?” 女孩差点笑喷,“你想死啊你,有谁会天天说这个,我可没空。” 女孩一边说笑着一边挣脱掉搂住她的腰身的手,“喂,快把手拿开,否则我开打了。” “好好好,”美貌男子连忙收回手,“都听你的。” 隔了一会儿,两人边说边笑着离开了圆柱。此时亚伦德公爵的演讲已经结束,晚宴已进入了尾声。 公爵庄园靠近花园的黑色大铁门门前,诸多华美高贵的马车正要离去。亚伦德公爵带着几个侍妾站在摆放着五彩水晶灯的花园小径旁,与众宾客道别。 美丽流转的水晶光灯下,一袭华美纯黑色长袍亚伦德公爵越发显得绝美光华,迷魅动人。 他的几个侍妾虽个个盛装打扮,且长相身材皆为上乘,但竟全被绝美绝伦的他给比了下去。 几位华丽长裙的贵夫人与亚伦德礼貌道别后,刚走出几步,忽然看到不远处牵手而来的一对年轻情侣时,忍不住捂嘴笑起,低低私语。 “那不是德里尔公爵的公子苏德蒙吗,听说他这次远征带回了一个情人,是不是就是他现在身边的这个?他在亚斯兰有三个侍妾,个个出身名门,没想到竟会只带这个情人来参加晚宴。” “听说他极宠这个情人,”另一贵夫人偷笑着,“还专门为她在亚斯兰皇族区买豪宅,平日对她千依百顺,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都怕会化了。” 还有贵夫人有些不屑地笑着:“我刚在晚宴上见过这个情人,长得很一般嘛,不知道苏德蒙大人为什么会这么迷她?” 几位贵夫人低声笑着慢慢走远。 他们的话语清晰地落入亚伦德公爵及几个侍妾的耳里,但由于根深蒂固的贵族基本礼节,他们全都装作没有听到。 不远处花丛行来的两人渐渐走近,流光溢彩的水晶石光芒中,一袭高贵银灰色长袍的苏德蒙显得俊雅秀美,清俊无敌,自是散发出一种极为高贵的气质。 亚伦德公爵原本从不关注宾客身边的女人长得什么样,这次因听到那几个贵夫人的话,竟不自觉用眼角余光瞥了过去。 五个侍妾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苏德蒙正牵着一个身穿白色华丽渐层蕾丝曳地长裙的女孩走来。侍妾们静静地观察着,眼里露出诧异的光芒。 所有做情人的女孩,无一例外是出身普通或平凡家庭,但这个女孩的脸上没有贫困的痕迹,也没有生活的压力或纠缠造成的戾气与心机,更没有长期做权贵的爱宠而养成的那种仿佛水做的人儿的那种柔情气质。 她的微笑是淡淡的、友善的,周身环绕着一种奇异的落落大方气场,不张扬,不伏低,不卑微,即便出身寒微,也似乎不以为意,仍仰着头以不卑不亢来应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亚伦德半低垂着长长睫毛,遮掩住了微微惊讶,同时仍不着痕迹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漆黑如墨,闪亮如星,散发出一种极为奇特的知性光芒,这应该是受过教育的女孩眼中才有的光,而且似乎还是受过很高的教育,因为那种智慧的气场并非能伪装得出来;她的长发是秀丽的黑色,垂至腰际,闪动着柔美的光泽;她的全身散发出一种沉静若水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 但他的心里突然有什么被触动了,似乎有什么酥麻的东西正从他的心底缓缓爬着,使他的脸不禁慢慢向她转过去,开始毫不掩饰、毫不顾忌地注视着她。 或许是感觉到了特别的注视,她的视线便投了过来,不经意地,竟与他的眼神交汇,那一瞬,他的心跳忽然加速,她眼神里的几许好奇、欣赏、微笑、暖意,竟让他有种异常熟悉的温暖与信赖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近乎不可思议。 温暖与信赖,从第一次见面的一个普通女孩的身上感受到。 这怎么可能,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亚伦德大人,我父亲因醉酒先回去了,没来得及跟您道别,我在这里为他向您先赔个礼。”苏德蒙笑嘻嘻地说道。 “无妨。”亚伦德微微回过神,含笑着应对,不大承认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现在也走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苏德蒙再次笑了下,便牵着身边的她的手离开了。 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离开时的背影,亚伦德立身站立原处,收回视线,收敛情绪,可不知为何侍妾们觉得身上竟有些越来越冷。 第四十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 一个月后。 一连下了好几天大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欣然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图纸就往城内的宝娜夫人的衣铺奔去。 她穿着黑色连衣长帽,独自在红色碎石铺成的街道上奔跑着,偶尔踩进水坑里,水花带着泥污四溅,沾上了她的长长衣角。 今日并非市集日,路上行人不多,奔跑的她就显得特别显眼。几辆黑白马车正在青石板铺成的大路上穿梭而过,其中一辆最豪华的黑色马车忽然放慢了速度。 “怎么了,大人?”身穿奢华美丽长裙的绝色美人洛姬雅问向身旁的高贵俊美公爵。 他怎么会突然让马车放慢速度? “我在想,”英俊无比的公爵眯着眼,看到那个奔跑的黑色身影冲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衣铺,“是不是应该给你添一件新衣了?” 公爵大人的体贴让洛姬雅羞红了脸,紧紧依偎着他,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高贵典雅的宽敞衣铺内,几盏美丽的烛台正高高挂在天花板,闪动着优雅柔美的光芒。 欣然已脱下黑色连帽长衣,仅着一条白色棉布长裙,拿出图纸,交给了正含笑着的宝娜夫人。 “我还以为您今天不过来呢,本想着找个人亲自上门去取。”宝娜夫人一脸和善。 “我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欣然嘻笑道,“其中还有一些细节我需要亲自说明,这样制衣师能够更清楚我的想法。” 由于多日下雨,此刻衣铺内的客人不多,宝娜夫人便有闲暇时间听她图纸里的细节,谁料刚说了一会儿,衣铺的玻璃大门便被推开了,两个衣着华美的高贵客人同时走入。 欣然回过头,那一刻惊呆了。这不正是那夜在晚宴上看到的超级美男亚伦德公爵吗?他今日一身奢华黑色绣金纹长袍,显得气质不凡,他身边还有一位衣着高贵,绚美脱俗的优雅美女。 欣然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美女,不禁又一呆,刹那惊艳。 “亚伦德公爵大人大驾光临,简直是蓬荜生辉!”宝娜夫人曾在一次高级别晚宴上远远见过公爵,自然认得他。她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级的贵客临门,慌忙迎了上去,弓身弯腰,极是殷勤,也极度紧张,额头上甚至泌出了冷汗。 其他女店员见状,满脸堆笑,纷纷弯着身子斟茶送水,忙不迭地献上各种殷勤。 欣然极少见到这种场面,也不知该如何与人打招呼,她与他们熟吗?好像不熟吧,可他们的身份极为高贵,在这个极重视尊卑的地方是否应该与他们说话呢?可自己一小人物,他们会搭理自己吗? 从未有过这种经验的自己一时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玻璃大门又开了,幸而又有客人来了,两位衣着不俗的贵女正欢笑着走入,欣然认出了这是今天来拿衣的两位贵客,连忙迎了上去,准备把她们带去二楼试新做好的衣服。 谁料两位贵女一看见亚伦德,就像苍蝇见到了蜂蜜,立刻奔了过去,微微行了礼,娇笑道:“向亚伦德大人问安。” 她们中的一个是四品大臣家的嫡女,另一个是庶女,都曾在城堡大型晚宴上远远见过亚伦德。 洛姬雅看着她们泛着春光的眼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想替公爵大人开口应付,谁知公爵大人的嘴唇勾了勾,竟似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她们,“有礼了。” 两位贵女高兴得简直要晕过去了,亚伦德公爵居然对她们说话了——天啊,要知道亚伦德公爵平日可是眼高于顶,压根儿就不会看她们一眼。 “亚伦德大人,您今日是来选衣的吗?”其中嫡女壮着胆子问道。 亚伦德公爵却并不回答,只是淡淡笑着。 庶女的胆子也变大了,抢着道:“亚伦德大人,宝娜夫人的衣铺很不错哦,尤其在新请了这位设计师后,我们都爱来这里买衣服。” 说罢,庶女还回头看了一眼正不知手往哪儿搁好的欣然,“就是她了,我们都喜欢她设计的衣服。” 亚伦德公爵自然而然地顺着庶女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瞬间,欣然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种躁热感,全身上下不自在起来。她甚至不敢直视公爵的眼睛,或许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一旦与他对视,她就会产生不可想象的沦陷感,一时竟低头沉默起来。 擅长察言观色的宝娜夫人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笑着走向欣然,按住她的有些微颤的双肩,温和道:“欣然,这位可是亚斯兰的亚伦德公爵大人,你还没向他请安吧?” 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在宝娜夫人轻拍肩头的安抚下,欣然只得硬着头皮,学着那嫡庶女的模样,勉强地说了一句:“向亚伦德大人问安。” 亚伦德公爵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什么也没对她说。 宝娜夫人便接着笑道:“欣然,你该带着贵女们去试衣了。” 欣然如释重负,连忙走向两位贵女,带着她们走向了二楼。 二楼的试衣间里,两位贵女正在兴奋地边聊天边试新衣,而她的心情竟还未平复,捂住胸口,不住地吸气,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见到权贵就变得胆小了?一定是的,自己以前哪里见过这种级别的人物,一定是一时怯了。不过苏德蒙不也是出身公爵家吗,她为什么不怕?有可能是一直把苏德蒙当兄弟看吧,勾肩搭背惯了,根本怕不起来。 “哇,这件衣服真漂亮啊!” “真的,姐姐,这条裙子怎么会这么漂亮?” 嫡女对着镜中的名为“海妖爱情”的美丽长裙喜极而泣,实在是太美了。那是欣然模仿《茜茜公主》里的一款蓬蓬裙所设计的十九世纪欧洲宫廷长裙。宽大的蓬蓬裙身,华丽媚惑的白色蕾丝渐层,裙摆的尾部绣上了金银丝线,缀满闪亮的粉色珍珠,展现出凌乱的美感。长裙的最尾端,还有透明纱飘动的质感。 庶女站在一旁无比羡慕无比嫉妒地看着嫡女。她也真心希望有一条这样的裙子,可她是庶女,不能像嫡女一样有资格去参加年底的冬季舞会,现在只能羡慕地看着嫡女的晚礼服了。 “不行,我现在要去给亚伦德大人看看,让他也看看现在的我。冬季舞会上的美女太多,他那会儿不一定能看得到我。” 嫡女说着就撩起美丽裙角,往楼下奔去,庶女紧随其后。 欣然则站在二楼的试衣间,看着落地窗外刚下起的瓢泼大雨看了五分钟,便开始收拾有点凌乱的衣架。 刚摆弄好五六个,却听到宝娜夫人的店员阿莲娜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欣然小姐,洛姬雅夫人想与您聊聊。” 洛姬雅夫人?就是那个美男公爵旁边的美女? 她深深呼吸两下,对镜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长发,拔弄了一下刘海,便轻轻地下了楼。 “欣然小姐,我很喜欢你设计的衣服,可否也能为我设计一件晚礼服,”洛姬雅说着看向始终表情淡淡的亚伦德公爵,微笑着道,“公爵大人今年可是第一次要带我去冬季舞会。” “没有问题,”她落落大方地笑道,鼓足勇气,拿出了从前在美国校园演讲时大方无惧的风度和气场,“只是我的收费比较高,而周期比较长,不知夫人是否能接受?” “哦,您说说看。” “若是想设计刚才那位贵女那样的晚礼服,最低价是100金,另外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知您是否能接受?” 洛姬雅有点意外,适才看这女孩垂头沉默,而且也不大懂贵族礼仪,以为是小门小户的那种小女孩,没想到回答起她的问题落落大方,口齿清晰,不卑不亢,一点都没有见到贵人的怯场和懦弱。 “没有问题。”公爵大人突然替她回答了这个女孩的问题,洛姬雅不由得诧异地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同时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不适感。 “那就行了,对了,要先付预付50金,在宝娜夫人那里登记下就行了。” “欣然,”宝娜夫人慌忙过来向公爵致歉,“不能这么对公爵大人说话。亚伦德大人,实在对不起,欣然极少出入贵人们的府邸,不大懂说话礼仪。” 欣然闻言有几分不自在,但装作去桌边拿图纸,掩饰了这种尴尬。她拿着图纸走向洛姬雅,“夫人您可以先看看,您有比较喜欢的风格吗?” 洛姬雅打开图纸,越来越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雅独特的美丽裙子,也没有见过这么细腻柔美的画风,一笔一划是那么熟练纯甄,简直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她曾在几个王国的王宫的制衣室挑选过衣服,也看过相关图纸,可是上面的设计图画功的细致精美程度尚不及她现在看到的十分之一。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欣然小姐?”洛姬雅惊异地问。 “是的。” “您是怎么画得这么好的?” “这个……”欣然考虑了一下,觉得说实话也可以,“我妈妈是个艺术爱好者,在我很小时候就把我送去学画画、学钢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画画,所以是从小学到大,画功应该还算可以吧。” 第四十一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一) “画得实在太好了,”虽然洛姬雅没听懂她说的某些词语含义,但仍由衷地赞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设计图纸。” “谢谢!”她抿嘴一笑,倒是大方地接受了她的欣赏。 “哎呀,糟了,快出来一个小时了吧,我要走了。”她猛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银制沙漏,“宝娜夫人,我过几天会再过来交图纸。” “好,路上注意安全,欣然小姐。”宝娜夫人温和地笑着。 欣然拿起衣架上的黑色连帽长衣,原本想直接穿上,可当着店内这么多人,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拿在手上,正要出门,又听得宝娜夫人说道:“欣然小姐,亚伦德大人和洛姬雅夫人还在这里。” 她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又要行礼吗?不得已,她只得拿黑色连帽长衣走到那一对天仙似的人儿面前,微微低了下头,“公爵大人,洛姬雅夫人,再见!” 然后又向两位贵女道了别,便匆匆出了门。 宝娜夫人这时再次向亚伦德公爵弯身行礼,“实在对不起,公爵大人,欣然小姐确实不大懂那些规矩,我代她向您赔礼了。” “无妨。”亚伦德公爵的视线已缓缓转向玻璃窗外,倾盆大雨里,她正边跑边穿上黑色连帽长衣,颇有些狼狈。 忽然间,一辆华美的黑色马车从不远处迅速驶来,正好停在了她身边,一个清雅绝伦的华服美男冒雨下车,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她似乎不大愿意被抱上去,用手推拒了一下,但那华服美男硬是把她直接抱上了车。 “苏德蒙大人一向疼爱欣然小姐,”宝娜夫人也看到了玻璃窗外的一幕,不禁笑道,“据说为了欣然小姐的安全起见,每次只准她出门一小时,一旦快超时间了,苏德蒙大人收到暗卫禀报后,不管正在做什么事都会停下,立刻前来接欣然小姐。” 洛姬雅听着有些动容,“苏德蒙大人是在远征时认识欣然小姐的吗?” “是的,我听欣然小姐对我说,当时苏德蒙大人在森林里找什么东西时受了重伤,正好被欣然小姐救了。当时也下着很大的雨,苏德蒙大人除了受重伤外还发起了烧。欣然小姐说她学过一些急救法,便帮苏德蒙大人包扎伤口和退烧。欣然小姐当时身上还正好有一些退烧药,起了很大的作用。她说退烧之后,苏德蒙大人的伤口就没有再恶化下去了,否则继续被感染的话,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苏德蒙大人晕迷了两天后,欣然小姐瞧见寻找苏德蒙的卫队远远寻来,一时害怕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后来苏德蒙大人醒来,一直对救了他的欣然小姐念念不忘,他隐约记得她的模样,还大肆对旁人说她身上的有种奇特异香,并派卫兵四处寻找她。苏德蒙大人的卫队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欣然小姐找到,他们说欣然小姐的气质与普通村女不一样,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她是苏德蒙大人找的救命恩人。之后苏德蒙大人一直缠着她,不让她走,说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还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欣然小姐说她吓坏了,逃走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被苏德蒙大人找了回来。” “好动人的爱情故事。”洛姬雅含笑着称赞道。 宝娜夫人听着也笑了起来,似是想起什么道:“听欣然小姐说,苏德蒙大人已向她求婚三次了,可她每次都回绝了,因为她知道苏德蒙大人的父亲是一个很注重门第的权贵,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不大愿意苏德蒙大人为难。” “所以现在就以情人的身份在外面同住吗?”洛姬雅感叹着,或许是想起了自己也是出身微寒,语气里便多了些微妙的东西。 “那栋房子是欣然小姐一个人住,平日只有两个侍女帮忙打扫。欣然小姐说她只是请苏德蒙大人帮她租的房子,她每个月都要付租金的,她说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日常的开销。” 洛姬雅笑得温文尔雅,并未说话,只是这上流贵族圈里谁不知她现在住的那栋房子是苏德蒙大人亲自为她买下来的,而且这皇族居住区里的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买和住的,这个女孩难道不知道吗,还要付租金给苏德蒙大人,想想虽然可笑,但居然还有几分浪漫之感。 “我们起先称她为欣然夫人,她很不高兴,说自己明明还没有结婚,苏德蒙大人最多只能算是她的男朋友……” 宝娜夫人说着再次笑起来,连洛姬雅也觉得十分有趣,笑声便也大了些。 亚伦德公爵的面色却越来越冷,洛姬雅察觉到后,便收住笑容,将双手温柔放入他的臂弯里,“大人,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亚伦德公爵冷着一张脸离去了。 *************************************************** 皇族居住区的一栋三层楼高的红色大房子里,全房的壁炉柔和火焰,使得室内温暖干躁,一点也没有多雨季节的潮湿与透入骨髓的寒意。 “欣然,不如我为你置一辆马车好不好,这样你出门时也方便点,遇上这种大雨天你也不致被淋得透湿。”苏德蒙小心翼翼地问她。 “不用了,老大,你以为我很有钱啊,”温暖的红色客厅内,她正用干毛巾擦拭水淋淋的长发,“我要付房租,还要付一些日常开销,你现在还要我养车?” 苏德蒙就像一只大犬般在她身旁撒着娇,“这些都包在我身上,你不用管,更不用操心好不好?” “不行,”她边擦拭长发边道,“我干吗要你付担我的一切呢?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再说我妈说了,靠男人的最终下场会很惨的。” “你母亲没有你那么幸运能遇上我了,”他吻着她的发丝,捉住她的手,“我来给你擦头发。” “你想死啊,”她奋力拍掉他的手,同时推开他的胸口,“又想揩油,才不会让你擦头发了。” “什么叫揩油啊,”他悄悄地凑近她,想再次吻上她的发丝,“不过是想帮你擦干头发了,你的手停在半空那么久了,不觉得酸疼吗?” 眼看他的手就要从她的胸前环绕至她的后背,一个极为明显的拥抱姿势,她怒而再次推开他的身体,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我马上搬走。” 他立时就焉了,坐直了身体,哀声叹气地道:“好吧。” 她边用毛巾边擦着潮湿的发丝,笑容变得诡异起来,“你是不是平时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打动你的那些情人?” “什么情人?”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我早听说了,德里尔家族的贵公子苏德蒙天性风流不羁,还未成年时就已与多位贵女来往密切,成年后包养数十位情人,还纳了三位侍妾,另外还有无数露水情缘。” “不知是哪个在造我的谣,”他半跪在她面前,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我还未成年时可没跟女人睡过,成年后确实纳进了三位侍妾,可那完全是听从我父亲的吩咐。一位是一品大臣的嫡女,一位是宰相的二女儿,还有一位是一位将军的庶女,父亲说将她们纳进来有助于家族的荣耀。” “那还有包养的情人和露水情缘呢?” “嗯,这个……”他一下子顿住了嘴,随后又道,“自从认识你后,我就再也没与她们来往了。” “真的?”她狐疑地看着他,她曾偷看到衣铺里的那些女人绘声绘色说起他的情史时的兴奋表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真的,”他贴近她的身体,在她的耳边,放软语气,酥酥地、软软地、甜蜜地对她说:“我只想给你宠爱,宠你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后,“要死了,你怎么又离我这么近?”看到他已经凑近的那张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庞,她拿起象牙玉梳子一下子砸过去,“让你离我远一点的。” 他发出夸张的痛呼声,“别,我怕疼……” 那段日子里,欣然曾经以为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走在一起,她不但能完成“魔女”韩美琳交给她的寻爱任务,还能寻找到一生的幸福。 ****************************************** 欢迎大家到偶的微博@莉籽的立体空间,最新文的发布将在那里发链接,谢谢大家~~ 第四十二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二) 又到了亚斯兰一年一度的冬季舞会。欣然还是第一次进入这座盘旋在高高山崖上的巨大黑色城堡群,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里一点也不陌生,甚至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城堡金黄色大殿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从未见过这么辉煌富丽的大场面,几百盏七彩闪亮的水晶灯顺着大殿的最前端一直延伸到大殿的末端入口金色大门。整个大殿因此而明亮璀璨,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奢华色彩。 大殿中央除了留出两大空地,一处空地用作跳舞女郎们表演和乐师奏乐,另一处空地是嵌入一座圆形温泉池以外,其他的地方则分散而整齐地摆放着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面摆放了精致美丽的银制餐具和精美玻璃酒杯、酒壶等。 食物的香气已在殿内来回飘荡,音乐也已奏起,穿着性感的年轻女郎正在跳着妖娆的舞蹈,温泉池里已有数名贵客正在戏水玩耍,娇笑成一团。 衣香鬓影,来往穿梭,还有一些贵族权臣散见于雕刻王室花纹的圆柱下热烈攀谈或把酒谈心,也有一些衣着华美的贵女们坐在圆柱旁的地毯软垫上,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似乎正说着什么八卦。 欣然身穿着苏德蒙为她准备的红色晚礼服,戴着白色透明钻镶金项链,粉色珍珠小耳环,和深红迷钻彩色手链。她最喜欢的是这条漂亮的手链,红色水晶粒粒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气质非凡,忍不住抬手看了好几遍。 她没能穿自己设计的礼服,因为根本没有时间赶制。因为冬季舞会,她连接了三个贵女的设计单,根本没空做自己的衣服,所以当苏德蒙派侍女送来舞会的衣服时,她二话没说就接受了。 “向亚伦德公爵大人问安。”贵女们欢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不禁抬眼望去,璀璨美丽的水晶灯下,数位盛装贵族美女簇拥着一位身穿极奢华高贵皇族黑色绣金暗纹长袍美男走入大殿。 另一群原本在一旁圆柱下交谈的贵女们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向他问安。 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会打扮的男人。他的绝美长发优美束在脑后,显出了高贵优雅的气质;他的左手腕戴着红宝石镶光华金钻腕带,美丽迷人,那是公爵象征饰物之一,贵不可言的同时也是权力的象征。 他的华美黑色长袍柔软奢华,以黄色金丝绣成的暗纹精美雅致,飘动的衣角镶嵌着暗红宝石与细碎星芒的红色碎钻,从里至外都透出一种高不可攀的甚至有点压迫性的贵人气度。 她的目光不禁多停留了一下,不知不觉地被他的绝美光华气度所吸引,没有注意到他唇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意。 “咦,亚伦德公爵身边洛姬雅夫人的衣服真漂亮啊,是你设计的吧,欣然?”刚刚被一大臣叫走攀谈的苏德蒙回到了欣然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被众多贵女以钦羡眼光看着的洛姬雅。 闻言,她的目光也转向了洛姬雅。洛姬雅今晚确实漂亮,除了精美没有一丝瑕疵的绝色妆容和优雅华美的气质外,她的一身绝美曼妙的银色晚礼服也为她赢得了不少赞赏眼光。 那是融合了现代世界晚宴礼服与妖精异界皇族服饰特点而成的一件礼服,每一处小细节都是精心修饰,整体光彩夺目,流光璀璨。 “是啊,洛姬雅付了我200金。”她说道,“原本我只打算收100金的,不过我也说了100金是最低价,最后她付给我200金,多了一倍。” “那是亚伦德公爵大方,”苏德蒙笑道,“听说亚伦德公爵对他的情人们很大方,洛姬雅是他最宠爱的情人,当然更不一样。” “他在外面的情人很多吗?”不知为什么,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里流淌过一种不甚舒服之感。 “其码十几个被他养在私宅吧,除此以外他还有五位侍妾和一位正妻。” 心中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加重,但她努力保持着平静。 苏德蒙似是来了兴致,接着讲道:“他的正妻便是迪尔国的玛丽娜公主。因为这位公主曾帮助他收拾了一个老与他不对盘的将军,他后来便向她求婚。不过玛丽娜公主雄厚的皇室背景也是他考虑娶她的原因之一。他在娶玛丽娜公主之前还不是公爵,而是亚伦德伯爵。娶了公主之后,他在人力与物力方面的实力越来越大,声望也越来越高,两年后国君要增设一个公爵爵位,首先想到的便是当时的亚伦德伯爵。你知道吗,能娶到公主的伯爵可不多,大部分公主嫁的都是本国宰相、王国王子或小国亲王,亚伦德伯爵当时能获得公主的青睐,让不少上流阶层贵族都刮目相看。” “你将来也会娶公主或权臣的女儿为妻吗?”她问道,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他温柔地微微笑着,“如果有天我真不得已要娶别的女人为正妻,也必不会薄待你。” 听着他说这话,她的神思有些飘乎,他扯远了吧,她似乎从未想过要嫁他。隔了一会儿,她仍在恍惚。他微微一笑,便趁机偷吻了一下她的脸庞,她醒过神来,作状打去,他这次丝毫无惧抱住她的柔软腰际,再次吻上她的漆黑秀发。 环绕着亚伦德公爵的众贵女们开始渐渐散去,不知怎地,亚伦德公爵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面色也渐渐阴沉,仿佛乌云缓缓地聚拢而来,她们只得仓促退散。 亚伦德公爵的五位侍妾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行礼之后纷散开,只有洛姬雅留在他身边。 洛姬雅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胸膛,将脸贴在上面,竭力抚慰明显有些不快和不断散发冷意的公爵,但她的抚慰显然没有多大作用,公爵身上的阴寒之意一直不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向。 偶尔,她一个侧转脸,瞥见了不远处亲密相拥的苏德蒙与那位身穿红色美丽礼服的欣然小姐,苏德蒙正在亲吻欣然小姐的头发,但欣然小姐显然不愿意,便用手推着他的胸膛,但苏德蒙却得寸进尺,又一把搂住她的双肩,深深地吻上她的额头,似乎还要强吻上她的脸庞和嘴唇……两人亲亲我我,在大殿内很是引人注目。 她抬脸看向一脸冷意的亚伦德公爵,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对情人,再联想起一向不会陪她去任何店铺的公爵大人那日居然突然带她去了衣铺,一个惊悚的想法突然冒出,刹时双肩微微颤动。 ************************************************ 冬季舞会即将散场时,欣然四处没有找到苏德蒙。苏德蒙起先是被一位大臣叫走,后又被一位嘴里叫着“苏德蒙哥哥”的宰相小表妹拉走,随后就一直不见他的人影了。 眼看殿内的人越来越少,她有点焦急了,他到底去哪儿了,她还要赶回去赶两张设计稿。 正着急上火时,一位白衣侍女恭敬地向她走来,“请问您是在寻找苏德蒙大人吗?” “你知道他在哪儿?”她喜出望外。 “请您跟我来。” 穿过一条燃着明亮火光的石彻走廊,绕过两个转角,白衣侍女带着她停在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银白色大门前。 “这里是温泉房,苏德蒙大人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可以了。”白衣侍女说完后便离开了,只留她一人站在银白色大门口。 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地伸手推开了门。一阵又一阵缭绕的白雾向她扑面而来,男女的调笑嘻闹声也同时传来。 她撩起过长的裙角,缓缓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大片冒着热气的白玉彻成的温泉池,后面还零散分布着几个圆形小池。潮湿的空气里,白雾与灼热的热气不断飘来,遮掩了她的视线,也使她的呼吸有短暂的不稳。 白玉温泉池边走了几步,她惊惧地发现池子里的男女都是光着身子的,他们的漂亮衣物全散落在池边。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狂欢。他们在温泉池里肆意地调笑、热吻,还有深入水底做着少儿不宜的动作。 远远地,隔着袅绕的白雾,她不甚分明地看到了苏德蒙,惊惧地睁大双眼。 他正一丝不挂地斜躺在温热的池边,叫着“苏德蒙哥哥”的宰相家小表妹正骑在他身上,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个薄纱美女,正吻住他的脖子和胸膛,右手边的美女则吻住他的嘴唇,有越吻越疯狂的趋动。 一种莫名的酸涩感从心底升起,胸口似乎也被什么堵住,可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怎么能管他?想着要回家赶设计稿,她只得快步走过去,对着他的耳边猛地一喊:“苏德蒙,你到底回不回去啊?我先走了啊。” 声音尖锐有力,差点把他的耳膜震破。 第四十三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三) 他惊得瞬间清醒,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映入他的眼帘,全身吓得猛然一震,慌忙推开骑坐身上的宰相家小表妹,又推开了两个美女,忙不迭地站起身,奔在刚刚吼叫的那个长发女孩身后。 几分钟后,舞会大殿里四散发出了惊呼声,只见一个红色晚礼服的长发女孩先撩着裙角飞快奔了出来,紧接着几乎一丝不挂的苏德蒙追跑了出来。精灵们觉得苏德蒙大人似乎很恐慌,虽然有只手抓着浴袍,可却一直没顾得穿上。 听到了女人们的惊呼声,苏德蒙一边急急披上浴袍一边直追向前,“欣然,这只是误会。” 两个月后,上流贵族圈谈论起这事时仍是津津乐道,兴致不减。 “听说苏德蒙大人后来在他情人的房间门口打地铺睡了一个月,只为求她的原谅。” “我看苏德蒙大人的情人长得很一般啊,为什么还把她当宝贝似的?” “嘘,她下楼来了。” 宝娜夫人的美丽衣铺里,几个衣着不俗的贵女们的声音低了下来。欣然捏紧了手中的图纸,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女人都在取笑她,她只是佯装一无所知而已。 是的,苏德蒙确实是在她的房间门打地铺睡了一个月,可那又如何,是他自己非要睡在那里,赶都赶不走。 不过现在,苏德蒙已经不在亚斯兰了,一个月前就被君王外派出去执行任务。可能是苏德蒙的这种睡地铺行为令其父德里尔老公爵很不耻,便把他打发了出去。 “宝娜夫人,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做好图纸后我会让我的侍女拿过来。”她将刚在二楼修改过后的图纸交给了依然表情柔和的宝娜夫人。 宝娜夫人点了点头,她便穿上黑色连帽长衣,戴上长长黑帽,看起来像个黑巫师,缓步走出了衣铺玻璃大门。 绕过了两个街角,她低头走在彩色碎石小路上,偶尔一脚踢起小石子,几分落寞,几分寂寥。 一辆奢华高贵黑色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当她正要再绕一个街角时,正好挡在她面前。正纳闷时,一个黑色骑装美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正色道:“欣然小姐,我们大人想与您聊一聊。” 忽然有辆马车停在自己面前,还有人要请自己上马车,换谁都会只觉惊惧。她不禁退后两步,警觉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美少年放缓语气,“我们大人只是听说您很会做衣服,所以想请您帮做一件。” “那你们直接去宝娜夫人的衣铺吧,只要下了订单后,我自会帮做。”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美少年伸手拦住,“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有些慌张起来。 美少年微笑着,一脸和善,却半步不退让,“我们大人想与您在马车上聊聊。” “我不会去的,你们要是强迫的话,这就叫绑架!苏德蒙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微凉的轻风掠过,天空飘起了雨丝,奢华黑色马车里传来一道华丽冰凉的声线,“把她扔上来。” 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不待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美少年丢上了马车。她没注意到,苏德蒙放在她身边的暗卫此刻已被几个侍卫牢牢控制住。 华美宽敞的马车里,她被摔在宽大的软椅上,眼前顿时出现金星环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坐在对面一袭华贵黑袍的超级美男子,她不禁张大了嘴,“你……你不是亚伦德公爵吗?” “是啊。”他点点头。 “你是想找我做衣服?”她问。 “是啊。” “那你可以直接去宝娜夫人的衣铺下单啊,干吗非要我上你的马车?” 他微笑着,声音柔和而有磁性,“我不大喜欢嘈杂的地方,所以只好请你上我的马车了。” “那……”她想了一下,问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你觉得我可能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 “我觉得啊,你可能喜欢穿起来比较高贵极有皇室风范,同时又能彰显自己个性的衣服,比如展现你坚强、勇敢、强势、不妥协的一面,是这样的吗?”她边想边说道,“哦,对了,我觉得你那晚在冬季舞会上穿的衣服不错哦,我觉得你蛮会打扮的,又很有品味,那件衣服肯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吧,至少是高级制衣师的作品。” “你的眼光不错。”他的优美线条唇角勾出一抹浓郁笑意,原本阴寒森冷的眼神此刻温柔和顺,还透出隐约的喜爱与宠溺。 “那你这次是想要什么类型的衣服呢,我的意思是在什么场合穿的呢?” “随便。” “随便?”她有点惊讶,“为什么是随便?” “什么场合都需要穿衣服。”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给你设计一件日常的衣服吧,这样最实用。” “好了,”她说道,“你知道我的价位的吧,我的收费一向比较高,但看在你之前和你的夫人光顾过我一次,就以最低价收你100金吧。” “哦,那多谢了。” “我要走了,你在宝娜夫人那里交了订金后,我自然会做好图纸,你派人不日来取衣服即可。” 正要跳下马车时,他又开口了,“等一下。” “什么?”她回过头。 “我需要你亲自做衣服,而不是只画一下图纸。我比较挑剔,一般制衣师做的衣服我看不上眼,宝娜夫人那里的制衣师也只能称得上二三流的而已。” 她闻言有些为难,“可是我不擅长做衣服啊,我虽然从宝娜夫人的衣铺里学了一点制衣的方法,但技艺还不是很精湛。” “没关系,只要是你亲自做的就可以。而且我相信你的图画得那么漂亮,衣服做得肯定也不会差。” “真的?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当然。”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好吧,我试一下吧。不过这个是你自己要求的,就算最后你觉得不满意,那钱也是不退的。” “没问题。”他眼里的笑意甚为浓郁。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忙得连轴转,日夜研究方案,起早贪黑,差点连饭都快没时间吃,毕竟这是权贵的衣服,总得上点心吧。苏德蒙这段时间不在亚斯兰,没有三个月是回不来的,正好她可以清静地完成工作。 一个月后,亚伦德公爵的衣服终于做好,她舒了一口气,择了一个日和风丽的天气,出门送去宝娜夫人的衣铺。 可她刚走出皇族居住区,走上红色碎石彩色小路,一辆奢华高贵的黑色马车再次拦住了。 她挑了挑眉,已经认出马车上的那个美少年侍卫。 美少年微笑着下了马车,恭敬道:“欣然小姐,我们大人来取衣服了。” “那我是把衣服交给你就可以了吧?”她拿出了装有衣服的精美纸袋。 美少年十分有礼貌地道:“我们大人请您上马车,他想亲自验一下。” 她歪着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去衣铺交衣服?” 美少年欲言又止,只是礼貌笑笑,他总不能说公爵大人早派人在她住的房子周围守着,密切关注她每日的行动吧。 “请您上车!”他干脆忽略她的问题。 她耸耸肩,没强迫他回答。在她看来,这类大人物一向都神通广大得很,就像那苏德蒙一样,无论她曾逃出过多少次,每次都被他抓了回来。 宽敞华丽舒适的马车内,她把衣袋交给了一袭华美黑袍的亚伦德。 “你拿回去试试吧,要是有什么尺寸不对还可以拿回来给我改。” 他的嘴角含着一抹戏谑的笑,“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材尺寸的?” 她的脸微微一红,回答道:“宝娜夫人那里有一个关于尺寸的名单,几乎所有曾光顾过的客人的尺寸都会记录下来。您于一年前参加过一次晚宴,虽然衣服是由城堡内的制衣师做的,但是衣服上所缀宝石等加工工序是由宝娜夫人的衣铺代工完成的,所以她那里也有您的尺寸。” “你也知道那是一年前,你难道不知道一年前和一年后的尺寸会有所差别吗?”他含笑着问她。 也是哦,她只得道:“那……您的意思是?” “我先试一下吧。”说着,在她蓦然睁大的眼睛中,他竟直接伸手解自己衣袍的扣子,“别,你等等……”她慌忙说,“我先下去一下。” 第四十四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四) “不用,一会儿就好。”他笑着应道,修长手指很快就解开了扣子,衣袍扔在一旁,露出光裸着的宽厚上半身,背肌宽阔有力、结实紧致,双肩线条起伏完美。虽然他的宽阔胸膛上划有很多伤口旧痕,但非但没有影响他的美,还给他增加了一种独特的男性成熟魅力。 昏暗的车内光线下,她看着竟不觉呆住。 虽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着上半身的样子,在他们那儿的海滩上,这样的男人太多太多了,但是,像亚伦德公爵这样超级完美身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身体比例相当匀称、出色,就专业的眼光看过去,可称之为黄金分割率。 大约在两千多年以前,古希腊数学家欧道克萨斯提出了黄金分割点。把一条线分为两个部分,使其中一部分与全长的比例等于另一部分与这部分之比,其比值近似于0.618,这就是黄金分割率,而分割两条线段的点则被称之为黄金分割点。 在这个男人身上,黄金分割比率得到了完美的展现。他穿着黑色衣袍时她还没注意到,可一脱掉衣服……她瞬间呆住了。 “你的身材好棒啊!”她忍不住称赞道。 “谢谢!” 他含笑着从精美衣袋中拿出他的衣服,当着她的面披在身上,那穿衣的姿势相当优雅高贵,修长的手指在车内淡淡阳光下宛若发光一般,系上扣子时上下移动,竟隐隐散发出一种心动迷离的美。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恍惚,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包括他穿衣的姿势,似乎也是再熟稔不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她觉得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从见到他的第一次起时,在公爵庄园的花园水晶石旁,他的俊美面容冷漠而森冷,全身气质泛着寒气,却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和信任感。 看着他微笑注视她,优雅系扣子时的温柔神情,她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急促地跳动着,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不断敲击着她的胸膛。她差点就要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可她忍住了,装作看车窗外的街景,掩饰内心的暗潮情涌。 “好了,”他似是有些不满她看着车窗外,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好像有点紧,你过来看看。” “是吗?”她不禁靠近了一点,歪着脑袋,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衣袍,不禁用手随意扯了下,“在哪里啊?” “在这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低哑地说道:“胸口有点紧。” 她轻拉了一下他胸口的衣料,“没有啊,我觉得还蛮宽松的啊。” “你再看看这里,”他把她的手抓到了他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这里呢?” 她本正在试着扯动了一下衣料,突然间,她的掌心感受到了他温暖胸口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在她的掌心下跳动着,跳得急促而响亮,就像她的心跳声一样,一模一样的紧张,一模一样的急促。 她的手指如同被火烧一般,迅速收回,同时仓惶地看向他。 她的脸刹那时就像发烧。 他正毫不顾忌地看着她,眼神里燃烧着灼热的光芒,掩饰不住的情潮翻腾,仿佛就要把她整个人深深淹没。 “你……”她的脸庞已经滚烫似火,红晕一直延伸至耳根,就在他正要凑近对她说什么时,她突然尖叫一声,捂着红耳朵,连滚带爬地跳下了马车,连尖叫着边向前飞奔,很快就在街道转角处消失了踪影。 就在黑色骑装美少年诧异的时候,突然听到奢华黑色马车里传来了公爵的扬声大笑,笑声浑厚磁性,悦耳动人,久久回荡。 ******************************************************* 从此每个夜晚的梦里好像都有他,有时是他在对她温柔笑着,有时是他那天系衣扣时优雅手势,有时是他凑近她准备说话时的暧昧神情,反正所有的梦里都是他。 半夜醒来后,她在宽大的软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坐起半个身,抚了抚额头上的汗。 抱住双膝,她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被那个男人挑起情致了呢? 他们明明才只见过几次面啊,说话也才说上两三次,怎么会就会对他念念不忘? 微凉的午夜的风从窗户缝隙间飘入,吹拂到她的脸上,使她有了些许清醒。 她想起了苏德蒙,想起了他的那一句“宠你一辈子”,不由得深深叹息;又想起了苏德蒙曾对她说过的关于亚伦德公爵的事,他说公爵已经有五位侍妾和数十位情人了,还有两位正妻,这样一个男人应该相当懂女人吧,所以能轻易挑起她的情潮。 唉!她把脸埋在了膝盖上,不想与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暧昧不清,更不想成为别人家庭中的第三者,看来她应学会自重才对。 另外这个公爵也有问题,他不该在有家室的情况下仍然勾引她。 现在想想,一开始就是在这个公爵在撩她了,从要求她做衣服时起开始……她又叹了口气。 她拿起床头抽屉里的一枚银色珍珠耳环,与韩美琳联系上了,问起关于亚伦德公爵。韩美琳说:“你得远离他,要是真与他在一起,你的后半生都会在纠结与痛苦中度过。这是一个极具负面能量的男人,跟他在一起,你会爱得特别辛苦。” “是真的吗?”她喃喃着。 “绝对是真的。”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她都在想这件事,大脑越来越清醒冷静,越发清晰地明了自己与这位亚伦德公爵之间的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梳洗一番后就拿着图纸去了宝娜夫人的衣铺。她故意起得很早就是不希望在街上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但意外地,她在衣铺听到两个正好一大早来取衣裙的贵女在聊天。从她们口中,她才得知原来亚伦德公爵在找她拿衣服的那天晚上接到了国君的紧急任务就已离开了亚斯兰。 “塔尔特国内乱,希斯诺王失踪,所以亚伦德公爵接受了国君的紧急命令立即率军团去了塔尔特,其码半年才能回。” “那看来亚伦德公爵不一定能赶回来参加夏季丰收祭舞会了。” 两个贵女边试衣边感叹,压根没注意到旁边的她听得入神,手中的一杯热茶差点落到地上。 幸而宝娜夫人在旁善意地提醒,“欣然小姐,小心烫到了手。” 她低头连忙捂紧茶杯。 在两位贵女离开后,宝娜夫人微笑而温和地道:“亚伦德公爵大人自那次光顾过后我以为不会再来,谁料突然派人送来了你的新设计单的费用,看来挺欣赏您的才华,原本我还担心您会因为失礼而得罪了他。” “这个,我本来就不大懂皇族礼仪了。” “欣然小姐,我们亚斯兰是一个十分重视门第、礼仪和尊卑的王国,如果您想要成为皇族的一员,就必须得下苦功学习规矩礼仪才行。至于门第,如果男人真的喜欢你,会为你想办法打破规则。” 她的脸色讪讪的,“宝娜夫人您说到哪儿去了。” 宝娜夫人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亚伦德公爵大人虽好,但是家中妻妾众多,外室还有十来个,其母性格偏执,极难相处,家庭关系很复杂;苏德蒙大人虽然只有三个侍妾,但在外有无数露水情人,只是真正养在外宅的不多,并且他的父亲古板守旧,必不会同意他娶一个于家族无益的女子。欣然小姐,我一直觉得与您十分有缘,所以冒着得罪您的危险,不得不提醒您一下,这两个男子都并非是您最佳的选择。” 不得不说宝娜夫人是一个十分通透且又对她心怀善意的女人,许多事情她都看得明明白白。 “我知道了,谢谢你,宝娜夫人。” 她叹着气离开了衣铺,看来现在是她离开亚斯兰的时候了,正好苏德蒙不在。 可一回到红色房子,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刚走入宽敞客厅里,她便傻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苏德蒙正端坐在安乐椅上,眼神冰冷地直直盯视着她。 他竟然提前回来了,说是要外出三个月,现在才两个多月,难怪刚才侍女开门时眼神怪怪的。 苏德蒙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袭紫色镶金纹长袍仍染有浮尘点点,看来是回到亚斯兰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来了她这里。 “我问你,”他很不客气地一把抓起她,把她扔到了安乐椅上,“你是什么时候与亚伦德公爵勾搭在一起的?” 她被摔得双肩隐隐作痛,惊惧地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粗鲁的态度和方式对待她。 他的眼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怒火与嫉妒,“我收到消息后还不相信,直到回来后发现我放在你身边所有的暗卫都被亚伦德公爵控制,并被亚伦德公爵强迫写下每日发给我的关于你的平安信。” 他捏住她的双肩,“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的,到什么程度了?” 她的肩膀被他捏得极痛,流下眼泪,怒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啪”的一声重响,苏德蒙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右脸上,扇得她头脑发晕,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痛。 “你还在骗我,”他怒极反笑,一双眼睛简直就要喷出火,“我最厌恶被女人玩弄在掌心里。你若是没和他勾搭上,怎么会轻易上了他的马车,为他亲手做衣服,还假模假样地收他100金?” 然后,他又用力扇了一巴掌在她的左脸,“你若是承认便也罢了,偏偏还在骗我!你上他的马车还上了两次,街上很多眼线都告诉我,你还红着脸从他的马车里跑了出来?你把我当成死人了吗?你当街和男人打情骂俏,就没顾虑过我的颜面吗?” 他向来被女人吹捧惯了,几时受过这种愚弄? 他死死地盯住她,把她当作仇人一样地盯住她。 第四十五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五) 她的两边脸全是他鲜红的五个指印,泪水不断流下,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却明目张胆地背叛了我,我真恨不得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越说越气,又一巴掌揭了过去,这一次的力道极大,竟将她整个人从安乐椅上打了下来。她痛呼一声,泪流满面,几乎是被打飞下来,跌落在了地毯上,唇角甚至溢出了刺目的鲜血。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但很快消失。 她哭喊道:“我没有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我有交租金给你,也有负担自己的生活费,没有靠你养。” 他狂笑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大笑道:“你以为你的那些钱能够用来做什么?若不是我,你连住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皇族居住区是谁都有资格进来的吗?你以为你的钱能负担得起你的全部生活开销吗?我告诉你,这里一个月的租金便是100金,你的所有日常开销每月超过30金,你再算算你到目前为止只做过几件衣服,收过几次钱,再想想我又为你负担了多少?” 说罢,他收住笑,又凶神恶煞对她说道:“你不过是一个被我从远征地捡来的女人罢了,若不是我,你早就饿死、冻死了,你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现在却背叛了我,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后来才查到,”他无视她痛苦流泪的模样,继续恶狠狠地对她说,“上次冬季舞会我会失控地与那几个女人在一起全是亚伦德公爵的杰作,他让侍女换了我的酒,并骗我进了温泉池,让我与那几个女人在一起时被你撞见。我原本还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全明白了……” 她闭上眼,眼泪不断往下流,不住地流,似乎永远都不能停下来。 他凑上前,又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捏得那么紧,几乎要捏碎,“我恨你,恨透了你!我把我的心全都给了你,你却背叛了我!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只是哭,不停地哭,泪水纷纷扬扬落下,下巴被捏得死死的,痛楚扎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他松开时,她的下巴已呈现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她伏在安乐椅的扶手痛哭不止,泪水模糊双眼,身体不住地抽搐,他则已怒吼着四处摔东西,怦怦当当,打砸摔落声一片。 几分钟后,她勉强地支撑着安乐椅站起身,强忍住剧痛,看着依然暴怒四处摔东西的他,大声哭叫着道:“我现在就走,可不可以?”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边摔边破口大骂。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红肿脸,凌乱披散一头的乱发,还有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越看越气,这个女人,还有脸在他面前哭!她难道不知男人最忌讳这个吗?何况他是谁,他是亚斯兰最著名最位高权重的公爵之子,也是最出众最高贵的贵公子之一,竟然被她这样愚弄! “贱人,给我滚!”他重重怒吼一声,指向门口,暴怒道:“现在就滚,不准带走我的任何东西,你的衣服也给我脱下,光着身子给我滚出去!” 她哭着跑上了二楼,翻出箱底的那件她最初来到这里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这件衣服是她的,他没有出过一分钱。 她泪眼朦胧地换上白色连衣裙,一脚踢掉了他送给她的鞋,哭着再次跑下了楼。楼下客厅已是一片狼籍,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光,满地的碎片与零乱的物品,他还在砸,把墙角木架上的所有大小花瓶全都一挥而下。 她哭着光着双脚穿过了客厅,尖锐的大小碎片刺破了她的皮肤,可她竟感觉不到疼痛,踩在锋利的碎片如同踩在平滑地面一样,她对疼痛此刻已麻木。只是奔过之后,只留下了一地的触目惊心的红色斑驳血迹。 她痛哭着冲出了这栋住了六个月的红色房子,这栋曾经留下她与他的美好回忆的房子,而这一切,再也不会重来。 她光着脚边跑边哭,长发凌乱飘散,在街上如无头苍蝇般乱转,幸而这时的时辰还早,街上没有多少人在走动,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好奇而同情地看着她。 一路光脚飞奔,她竟跑到了宝娜夫人的衣铺里。衣铺里此时正好没有顾客,宝娜夫人看到她那副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让阿莲娜把她带到顶楼阁楼上去。 宝娜夫人为她放了洗澡水,又准备了新衣,她边痛哭边表示感谢。 梳洗完毕,又包扎足底伤口,已过了两个钟头,她的心情已平复了很多。 “我和苏德蒙大人已经分手了。”她的双眼红肿,声音沙哑,竭力平静地对宝娜夫人说道,“我打算离开亚斯兰,您有什么建议吗?” 宝娜夫人叹道:“这片大陆上的哪个王国都不大适合女性生存,唯一一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可能是玫瑰花国吧,那里是女王在执政,所以女人在工作选择范围上会稍微大一点。您不如去那边看看吧。” 说完,宝娜夫人还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面是你还没来得及拿走的钱,共有50金,是上次一品大臣的嫡女的尾款,希望能帮得到你。” “谢谢!” 宝娜夫人念在一场交情的份上,还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她办理了通行证,有通证行才能离开亚斯兰。 第二天凌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她就起了床,实际上,她是彻夜未眠,还把脸埋在被子里,痛哭了整整一夜,两只眼睛都肿得像桃子,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她给宝娜夫人留了一封信,便带着那50金离开了。 天还没有亮,许多准备出城的精灵正在城门口排队,她站在其中,用长长连帽遮住自己的脸。 因为有通行证,天亮后她就很顺利地出了亚斯兰的主城。 两天后的静谧清晨,同样是天还没有亮,一辆高贵豪华的黑色马车停在了宝娜夫人的衣铺门口。面容憔悴不堪、双目红肿的苏德蒙在众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一个侍卫上前敲响了门。 敲了很久,睡眼惺忪的阿莲娜才打着哈欠打开了门,“谁啊,这么一大早?” 猛然,她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意从对面传来,打了一个寒颤,便看到了门外有四五个劲装配剑侍卫,手中还拿着火把,昏黄光芒在一片漆黑的凌晨格外闪亮。 紧接着,她看到了被众卫簇拥的一袭高贵蓝色长袍的美艳绝伦的苏德蒙。明亮的火把光里,他的英俊脸庞惊人的憔悴与疲惫,双眼红肿得可怕,布满红血丝,仿佛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似的,眼神深处还有掩饰不住的阴寒。 “啊,向苏德蒙大人问安!”她吓得两腿哆嗦,连忙跪在了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欣然?”他的声音压抑而冷静,说出这个名字时竟有种自己也未察觉的柔软。 “回大人,她……她已经走了。” “去哪里了?”他眼里的冷意仿若利剑,可以将她碎尸万断。 “不……不知道。” 他闭上眼,周身的寒气越发浓烈,似可以把身边的人全都冻僵,嘴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冷冽而充满杀气,“给我搜!” 所有侍卫如潮水般涌入衣铺,惊天彻地的翻动声、搜寻声响起…… 最后,宝娜夫人坐着私家马车匆忙赶来,被苏德蒙用长剑抵着脖子,才迟疑地说道:“玫瑰花国,她可能去了玫瑰花国。” 第四十六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六) 在路上连走了好几天,终于快走出亚斯兰的领土范围。 一身黑衣连帽的欣然坐在一辆灰色长途马车里,和其他女精灵们挤在一块儿,就快要喘不过气来。车厢内很挤,空气极为不流通,各种气味弥漫,车窗却又不能打开,外面正起着大风,下着大雨,一旦开窗,马车内的所有东西包括旅客在内都会被溅湿。 婴儿大哭大闹着,母亲软言软语哄着,并不住地爱抚着。还有其他女精灵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高声笑起,嘈杂声一片。 欣然此刻深刻地体会到了苏德蒙为什么会说那句“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确实,她一直是在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如果没有他,她现在过的就是贫困交加的生活。就像现在,如果没有他的豪华马车,她就只能跟众多女精灵挤在一个沉闷的车厢,忍受着酸臭欲呕的味道,在狭窄的封闭空间里,默默地煎熬着。 但尽管如此,她并不后悔与苏德蒙分开。一是她相信凭她的能力一定能在这里生存下去,至于大富大贵,她并不需要;二是她并不爱苏德蒙,她喜欢他,对他也有好感,并超级喜欢与他待在一起的感觉,但她并不爱他。她曾骗自己他们之间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她虽然住在他的房子里,但她付了房租又自付了生活费,两个人的关系很单纯。 可实际上,他就是把她当成情人放在外面房子里里养着,他为她买豪宅,为她负担生活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他的情人,他对外也从未否定过。只有她,是在自己欺骗自己,认为他们只是好朋友。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闭上了眼睛。 算了吧,另外,她又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不能给他的家族带来什么助力,他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断了吧。 中午时分,灰色长途马车停在一个驿站,此时雨势变小,女精灵们纷纷下车走动,或者去上厕所。 刚才那个哄婴儿的母亲想去厕所,便委托她把婴儿抱一下,她同意了。 那位母亲刚走开一会儿,她便听到马车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有卫兵在叫道:“全都站在那里不许动,我们要找一个黑头发的女精灵。” 驿站外一片嘈杂,似乎被一群卫兵团团围住。卫兵的佩剑声铮咛作响,叫嚷声此起彼伏,还有女孩子们的惊呼声。 她悚然一惊,突然想起苏德蒙每次找她时就会闹出这么大的阵势,难道是他又找来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他还来找她做什么?她不想让他再找到,她已不想再继续与他纠缠,更不想再让他白白养着,她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她看到了怀中的婴儿,心中便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当搜寻的几个卫兵掀开马车门时,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连衣长帽的年轻母亲正拉开衣襟,给一个小婴儿正在喂奶。 年轻的母亲低低地、轻轻地哼着歌,正在小心地哄着婴儿。 卫兵们蹙蹙眉,又看向她戴着的长帽。“喂,你把帽子取下来!”其中一个卫兵大声命令道。 她一手抱着婴儿,一手缓缓地取下黑色连帽,一头浅紫色长发露了出来。卫兵们又随意瞟了她一眼,便关上车门离开了。 她之前在出城前,在城门排队时正好遇到一个沿街叫卖染色水的小贩。小贩当时叫着:“想让你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她听得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瓶。她当时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换一种头发颜色就是一种心情,她不想老是沉浸在痛苦的情绪里。 后来在马车短暂停留驿站时,便自己动手将长发染成了浅紫。 看着小镜子里浅紫长发的自己,果然别有一番新鲜感觉。 马车外的声音吵吵嚷嚷,不时有卫兵拔剑时铮铮声,还有精灵们的讨好的低三下四的声音。约十来分钟后,女精灵们纷纷上了黑马车,之前那个母亲也在其中。她把婴儿还给了这个母亲,这个母亲连连低声感谢。 不一会儿,黑色旅途马车便继续上路了。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抵达亚斯兰国的边界,这里是个交叉路口,前往玫瑰花、迪尔国和塔尔特国的诸多马车都聚集在这里。她拿着自己的包裹下了马车,登上了前往迪尔国的马车。 苏德蒙既找来,想必已从宝娜夫人口中得知她可能会去玫瑰花国吧。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去另一个国度吧。 ******************************************************* 两个月后,迪尔国。 细雨蒙蒙中,一个全身棉布白裙的长发女孩飞快地穿过马路,几辆黑色马车飞驰而过,差点撞到她,同时,车轮扬起的泥水溅了她一身。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头,她仍然向前飞奔,绕过两个街角,一条马路,最后冲进了一栋三层高的白色房子的侧门。 “欣然姐,你的衣服上怎么全是泥啊?”一个夸张的女声在宽敞的厨房里响起。 “哎,别提了,几辆马车从我旁边过时溅了我一身泥水。” 欣然边说边脱下脏兮兮的黑色平底鞋,换上白色室内鞋。 “你送邀请帖顺利吗?” “挺顺的,已经送到达尔小姐家。” 她边说边从厨房侧面的门进入,上了顶楼,进入一间小阁楼换上一件灰色侍女服。 换好衣服后,她拿出刚在外面买的一个纸油包,迅速溜到了房子西北角的小庭院里。 小雨仍在下着,小庭院里灿烂花丛里,有一个正在忙碌的修长黑色身影。她直奔而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跟我来。” 在一间小柴房里,她把纸油包递给了他,“弟弟,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家卖得很好吃的酥油饼,你尝尝看。”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显得有几分朦胧,看不清他的真实神情,“姐姐,谢谢你。” “哎,这么客气干吗,我们什么关系了,关系老好的是不是?”她笑嘻嘻道,“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个月前,她来到迪尔国,并花钱在职介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包吃包住的侍女工作,虽然薪资低廉,但生活总算稳定了下来。这栋白色房子的女主人是一个又胖又丑的老贵妇,靠着丈夫之前留下的遗产和娘家的一点钱,在迪尔国过得还算滋润。 眼前的这个长着一双好眼睛的弟弟被大家传为是这个老贵妇的男宠,经常与老贵妇在同一间房里过夜。房子里的侍女与仆人们都看不起他,时常有意无意地恶整他,并故意克扣他的伙食,他饿上好几顿是常有的事。 出于同情,她经常偷偷地从厨房里拿面包或从外面买点东西给他吃,还偶尔帮他出头,与欺负他的那两个老侍女和小庭院的园丁对骂了一顿。与高个子园丁对骂时,园丁差点就要出手打她,两个拳头已明晃晃地亮出来了,幸而这时老贵妇回来了,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大声吵闹声,便过去看个究竟,得知她是为这个弟弟出头后,便三言两语将事态平息了下去。老贵妇经常调查后得知这个园丁经常欺负弟弟后,便将园丁开除,然后另请了人。 但尽管如此,弟弟在房子里的地位依旧没有改变。除了她以外,其他侍女、仆从等仍是势力眼,瞅到机会就欺压他,明里暗里整整他。 她仍从厨房偷东西拿给他吃,或从街上买好吃的给他,仍然帮他骂架,关键时站在他面前,如泼妇般面对欺负他的一些老侍女。 偶有那么一次,弟弟午夜时分从老贵妇的房间里出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脖子上还有暧昧的青红痕迹,正好与值夜班的她在走廊上相遇,昏黄的火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有些尴尬。她却仍然笑嘻嘻地走上前,若无其事地问他饿不饿,她下午又刚从外面买了两块面包,已经干掉了一块,现在还剩一块。她看到了他眼睛里隐约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她深深地同情他、怜惜他,甚至暗暗在帮他策划如何能逃脱这个老贵妇的魔掌。 “我听说夫人明天会出门,连着好几天都不会回来,我想买通守门的那个老女人,助你逃出去。” “不用了,姐姐,谢谢你。”他的眼睛里光芒仍然那么动人,“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想连累你。” “怎么会,弟弟,你这么好,又这么聪慧,我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他温柔地微笑着,声音仍是那么柔和,“姐姐,你才是这片大陆上最聪慧最好的女孩,能认识你真的是我的幸运。” 既然不愿逃走,那就只能想办法把日子过得快乐一点了。 她在深夜里把从老贵妇房间里刚出来的弟弟拉到屋顶上,与他一起看星星,教他认星座,还给他讲很多星座的神话。他时常听得入了神,眼神里的眸光常会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她为此感到惊异和迷惑,明明他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普通,与其他精灵看起来差不多,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为何神情却是这么这么的漂亮? 有兴致时,她为他讲起一些战争故事,比如特洛伊之战,特洛伊王子为了另一个王国的海伦王后宁可掀起十年之战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故事。说着说着,她感动不已,“要是有天也有王子愿为我掀起十年之战,我觉得此生必定没有白过。” “也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呢。”他依旧温柔地说。 第四十七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七) 有时,她还会把弟弟偷拉到午夜的街道上去玩,这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宵禁之后,没有精灵敢出门。但白天老贵妇又从不让弟弟出门,她便只能冒险把弟弟午夜拉出来。 他俩悄悄地沿着街道阴影处走着,她用极低的声音告诉他这条街道的名字,还有这条街上有哪些店铺。偶尔几次,巡视的卫兵一队队地过来,他俩就像与他们捉迷藏似的,他们往东,他俩便向西,他们往西,他俩便向北,他们往南,他俩便向东,东躲西藏,沿着大街小巷四处乱窜,大气不敢喘的同时,他俩相视一笑,她笑得特别开心时,他眼里的光芒就会比那夜空的星星还要明亮美丽,在那个瞬间,她竟还有短暂的失神。 她还会在午夜时把他拉进她的小阁楼,教他玩扑克牌或者下围棋。他学得特别快,竟能轻而易举地赢她好几局。他们一玩就是大半个晚上,直到天际泛起蒙蒙灰白,他们才能相互靠在斑驳的白墙边睡着。她的脸靠在他的温暖的肩头,长发洒落他的宽厚胸膛,他也已熟睡,但微暖的掌心却始终牢牢握住她容易冰凉的手。 有天清晨,天还没有亮,外面一片漆黑,房子里一片静谧。他发烧得很厉害,好几天都没有退烧,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她很忧心,便从厨房里拿了一个苹果偷偷来他的小屋来看他。 他烧得迷迷糊糊,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她先是为他擦尽额头的汗,又为他洗了把脸,然后换了新的冰袋,放在他的额头后,便坐在他的床头,一边为他削着苹果,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心不在焉,一个不留神,她的手指头被刀尖划破,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她慌忙去拿毛巾为他擦拭,可手忙脚乱之间,她手上的血却落得更多,他的脸庞沾满她的斑斑血迹。 她终于在他床头的枕下找到了毛巾,然后小心地为他擦拭。可能是力度大了点,他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矇眬地看向她,低低地道:“姐姐……” “你没事吧?”本来就在为他生病而忧心,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眼泪竟流了下来,“对不起,我把你的脸弄脏了。” “姐姐……我没事……”他艰难地对她说,忽然伸出手,想握住她受伤的手,可却因为无力没有握住。 “你没会没事的,明天就能退烧了。”她连忙擦擦眼泪,生怕吓着了他。 “姐姐,我好像认识你,”由于烧得厉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很久很久以前,你是否出现在一个很美丽盛大的婚礼上,君王一不小心,居然刺穿了你胸膛……” 她惊骇地望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怎么可能? “其实,他一直感到很内疚,姐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他在低喃自语中竟慢慢睡着。 她则被震在床头,无法回过神。 一刻钟后,她拿着染血的毛巾走出他的小屋。 天色大亮后,她一直忙碌,没有空去看他,也不敢想他为何知道这件事。直至午饭后,忽然有侍女匆匆跑来向老贵妇禀报,说那个男宠居然不见了。 老贵妇恼怒万分,立刻派出所有家仆四处寻找,并查出最后一个见过男宠的精灵是她。 老贵妇原本对她与男宠的友好关系就心存不满,这下更是勃然大怒,立刻把她赶了出去,还扣掉了所有薪资。她气愤万分,与老贵妇大吵了一架,最后,她被鞭打二十后扔出了大门。 ************************************************************** 三个月后,已经在一个偏僻街角的花店找到工作的她听说了这栋白色房子被烧掉毁尽的事。这事闹得很大,整座主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白色房子里的所有精灵都被烧死了,无一幸存,连只是来窜门的达尔小姐一家都一起被烧死。其中死得最惨的是那个老贵妇,据说是先狠狠鞭笞直至白骨都露出来后,被火活活烧死,死状极其恐怖,令收尸的精灵后来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不知为何,这件纵火灭门事件闹得很大,但迪尔国君王却似乎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不过三四天,这件事还在迪尔国君王的压制下慢慢平静,无人再敢多讨论。 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不由得庆幸还好没有在那里做下去,否则自己此刻没准也是一具焦尸了,而且死得还很冤。 天气已渐渐变冷,迪尔国已经入冬了。她穿着厚厚的黑色外套,戴着黑色帽子,全身上下都被捂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去,都不知是男是女。她刚刚送完花,独自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雪花一片片飘下,遮住她的眼睛,抬脸看去,暗红的天空沉沉欲落,居然令她想起了亚斯兰的冬季,也想起了亚斯兰的那些人。 已经五个月了,苏德蒙的情绪应该已经恢复了吧?一般来说,三个月就能让人走出失恋阴影,五个月,应该完全解脱了吧。 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自是最好了。她并没有真正爱上苏德蒙,但却被他的近乎孩子气的“痴情”打动,也喜欢他漂亮得就像女孩子的面孔,还有他那双美丽的绿色眼睛,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但她和他之间就像是那种传说中比友情更进一步,比爱情却差一步的那种关系。 此刻正值傍晚,青石板街道上的行人与马车不多,她不紧不慢地走着。漫天的飞雪在空中打着转,一阵阵寒风不住地吹来,一个不留神,她的黑色连帽被吹落,她的脖子因寒冷瑟缩了一下,长发也随着突如而来的大风漫天飞舞,暗骂一句,连忙又把黑帽戴上。 那一瞬,她没有留意到,原本擦身而过的一辆高贵黑色马车突然放缓速度,尔后缓缓地绕了一个弯,不着痕迹地慢慢跟在她的身后。 天色渐渐黑下去,气温下降得厉害,雪花也是越来越大,覆在她黑色的外套一层层雪白,令她看起来像个会走路的雪人。 当她推开花店的玻璃大门时,花店女主人米塔看到她顿时惊叫起来:“欣然,外面的雪这么大了啊?” “是啊。”她边应着边脱下外套,“别看才下不过一个时辰,可是下得好大。” “我一直忙到现在,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雪了。”米塔拿起手中厚厚一沓订单,“最近来迪尔国的贵客可多了,哪怕是个小贵族家里也要弄得漂漂亮亮的,生怕会随时有贵客临门。” “哦?”她笑笑,把黑色外套放在外间的衣架上,轻轻拍打着,“尤妮没帮您整理订单吗?” “她啊,”米塔十分不高兴,“一下午就忙着打扮去了,可能是要与谁约会吧?” 她笑出了声,“是吗?真为她感到高兴。” 米塔真是个难得的好老板,对待员工就像对待朋友一样,毫无架子,令她直呼幸运。尤妮也是这间花店的老板,与米塔曾经拥有一个共同的丈夫,后来丈夫因病过世,她们也无意再嫁,便与丈夫其他的妻妾合理分配了财产,从此各走各路了。丈夫在世前就曾说过,如果有谁无意再嫁,这间花店就留给谁,如果想要改嫁,那么便可以平分除花店外的其他家财。于是,米塔和尤妮便成了这家花店的女主人。 随意聊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米塔便让她先休息一下,晚饭时会再叫她。她边打哈欠边刚踏上红木楼梯,忽然听到米塔紧张而十分有礼的声音,“大人,晚上好,请问我能帮到您什么吗?” 她感到好奇,米塔向来对人不卑不亢,哪怕应对上门的贵女们也一样,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小了?她探出头一看,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呆住,仿佛瞬间被人点了定身咒一样。 而那个人,正立身在花店内,完全没理会米塔的热络,而是定定地看着她。 淡黄色的烛台火光下,他原本精致美丽的面容出奇地憔悴,带着疲惫、焦虑、烦躁,还有一丝几近看不清的喜悦与庆幸。他的原本完美线条的下巴瘦了一大圈,还隐约有些青黑胡渣,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这与他原本极重视外表的特点明显有些不符。 他身穿一袭华贵白色镶着宝石的长袍,站在简陋的花店内,仿佛能将整间花店瞬间照亮。 第四十八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八) “苏……苏德蒙?”她惊异地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他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神通广大? 米塔此时已经惊得张大嘴巴,看着这个明显非富即贵的俊美公子直接踏上了红木楼梯,不由分说地近乎强硬地把她刚请了三个月的女店员拥进了怀里,并紧紧搂住她的腰,还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肩膀上。 这时店内又出现了两个劲装黑衣侍卫男子,迅速地将米塔请出了花店。 “我找你找得好苦。”苏德蒙温柔而有些怨怪地在她耳边说着。 她哑然失笑,轻轻地推开他的胸膛,“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来向你道歉,并来再次向你求婚的。”苏德蒙的眼睛宛若最美丽的绿宝石,散动着柔美而深情的光泽。 她转身就向楼上走去,“你回去吧,苏德蒙,我和你不合适。” “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你尽管打回来,尽管狠狠地打我!”他焦急地说道。 听着这近乎孩子气的语言,她笑出了声,回头道:“没有必要,我根本就没有爱上你,也没有为你的暴行过度伤心。” 这句话的打击力度是很大的,他的脸刹那就变得惨白无比。 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 她停住脚步,整个转过身,“苏德蒙,我很感激你从前收留了我,但是,感激并不等于爱情。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苏德蒙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眼神深深的,幽冷而深沉,全身上下缓慢升起一种极为冰寒的气息。 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缕慌乱,这样的苏德蒙是她陌生的,他向来对她嬉皮笑脸,讨好戏谑,几乎没个正经样儿,可现在…… 她竭力控制慌乱情绪,继续道:“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不送了,再见!” 她继续往楼上走去,没敢再看他。一直走到三楼,她都没敢回头一下。 “李欣然!”他在她的身后大吼一声,充满了极端的愤怒,声音字字有力,“就因为我们上次吵了一架,你就要和我分手吗?” 她不敢回头,站在三楼楼梯口,背对着他,“是。” 苏德蒙深深地呼吸着,胸腔里被气恼和愤怒充斥着,极度的恼火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整个情绪失控。 这个被他“捡”回来,悉心呵护的女孩子,居然以这种态度对他,而且还是在他低三下四、求饶讨好、并诚心求婚的情况下。 “你不要把自己抬得太高!你不过是我曾经包养过的宠物而已,来历不明,穷困潦倒,连做侍妾的资格都没有,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我往日也是宠你太过了,”他越说越气,眼睛喷出极端愤怒的火焰,怒吼几乎冲破天花板:“把她绑起来!” 店门外忽然进来三四个黑衣侍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至三楼,将脸色惨白至极、无任何反抗能力的她迅速绑起,扔进了三楼的一个简陋房间里。 她被摔在粗硬的地毯上,额头磕碰到了坚硬的床木架子,痛得钻心,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我要让你知道,敢和亚斯兰第一贵公子说分手的下场!” 他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那袭尊贵华美镶着宝石的白袍在窗外雪景黯淡光芒下,闪动着一种异常诡谲的光泽。 她不大看得清他的脸,但却能隐约看到他极其愤怒的神情。 “你……你想做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终于看到你害怕的样子了,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他怒极而大笑,“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把我玩弄于手掌心吗?也会有怕我的一天?” 他缓缓走向她,蹲在她面前,用三根手指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他,“想和我分手,不可能!” 他把她拎起,整个人丢到了床上,她被摔得头晕脑胀,惊恐地尖叫起来。 他的手中则多了一条长长的黑色鞭子,在她尖叫的同时,狠狠地甩了过去,她的衣裙顿时被鞭子撕裂一道口子,鲜红色的印痕清晰可见,她痛得抽气一声,浑身抽搐了一下。 “女人有时真的需要鞭子,”他冷冷地道,“我父亲说的话还真一点错都没有,没有鞭子,她们不会乖。” 又是狠狠一鞭子甩了过去,她痛得又是尖叫又是大哭,大骂起来:“你这个变态,我就是要和你分手怎么样!” “没怎么样,”他微微笑着,英俊的面容此刻竟如恶魔一般,“会再给你一鞭子而已。” 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她身上的长裙已完全被扯裂,道道刺目的血痕在身体上清晰可见。她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再吭一声。 只是她的眼泪仍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不断地流,怎么也控制不住。 “咦,你不怕鞭子了?”他对她温柔微笑着,笑容甜美如天使,“是不是我打得太轻了?” 她喘着气,想象着接下来一鞭的力道,眼里不知不觉露出了恐惧。 “还是有点怕的嘛,”他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鞭子,开始慢慢解开衣袍的扣子,“不过这种怕还不够,不如我们再来点别的。” 当他的衣袍尽落,露出光洁修长的完美身躯时,她意识到了什么,惊惧地大声尖叫起来。 他狠狠地用力地覆在了她的身上,压住她的身体,愤怒不堪地说道:“我养了你那么久,你却不让我碰一下……李欣然,如果你不爱我,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拒绝我,反而对我欲迎还拒?” “我拒绝过你,很多次,”她流着眼泪,侧过脸道,“在远征地的时候我就离开过你,是你非要把我找回来……” “你所谓的逃走,不就是欲迎还拒吗?”他在她身上喘着粗气,“表面上负气离开,实际上是勾着男人来找你,更加把你挂在心上,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 他滚烫的掌心探入她的衣内,抚摸她刚刚被鞭打过的伤口,她疼得不禁抽搐好几下。 “疼吗?”他柔情似水地对她说道,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口,“你现在的疼痛尚不及我为你痛苦的十分之一。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你可知道这五个月我是怎么过的,简直就如生活在地狱中一样,茶饭不思,心神不稳,整日恍惚痛苦,就像被烈火煎熬。这五个月,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想念和牵挂吗?原以为见到你,你也会对我欣喜若狂,可我错了,我从你的眼里没有看到一丝挂念的痕迹,你知道我刚刚心中的巨大痛苦吗?你还要与我绝情地分手……我不让你感受一下痛,你不会知道我心中的感觉。” 他灼热的嘴唇吻上了她冰凉肌肤上的伤口,炽热地道:“你太狠心了!”他的潮湿盈润舌尖竟异常地柔软,明明是疼痛如火的伤口,被他轻舔温柔后,竟有奇异般的放松与缓解。 她侧过脸,紧闭着眼,不敢承认这种感觉。 “我爱你,欣然。”他一点一点热吻过她的伤口,滚烫的呼吸不断地落在她微凉的肌肤,引起异样的特殊温柔颤栗感。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相当懂女人的男人,经历过无数露水情人的他,深谙女人身体的秘密。两个时辰后,她在他嘴唇的温柔爱抚下全身已然放松,他热情如火的舌尖已轻舔过她身体的每一部分,让她慢慢地在极端放松与舒服之下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可就在她要睡着的那一刻,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扯掉了她已被鞭打得裂开的长裙,下腹原本就火热的兄弟,即刻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身下的床单此时已被她的盈润完全浸湿,他进入的那一刹那,她几近感觉不到什么痛感,只是突如其来的异物入侵,让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坚硬肩头。 他热吻住了她的嘴唇,这还是他们相识一年来,他第一次深吻上她的唇瓣,从前她经常逃避,让他最多只能沾上那么一点点,此刻他终于能深深地吻住她。她的那种身体异香的清香感一如继往地对他造成致命的诱惑。 他直觉地感到,他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但他强忍着,直到她的身体浸满盈盈水润,他才正式开始进攻。那一瞬,她的紧//致令他发狂。他曾拥有过无数情人,其中也有不少处女,可是没有一个如她这般紧致这般迷人的,令他终于在狂//吼中失//控…… 此时已是午夜,温暖简陋的花店里,米塔和尤妮面红耳赤,各自坐在安乐椅一角,都不敢互望过去。 店内还有几个正站立着守护的黑衣侍卫,他们全都面无表情,仿佛顶层的男女狂欢从未发生过。 激//情的声音直到天亮才缓缓弱了下去,男人的高//昂声音一直未变,似乎怎么也控制不住他的身体,女人的暧//昧低吟却缓缓落下,直至再也听不见。 第四十九章 另一个结局(四十九) 傍晚夕阳的淡淡光线穿过玻璃窗透入屋内,窗外依然是漫天大雪,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身下疼痛得近乎撕裂开,这是昨晚狂欢的证据。 昨晚的疯狂她仍有深刻的印象,疑惑自己仍然活在人间。 那男人就跟疯了似的,与她来了一遍又一遍,用力极为猛烈,几乎要把她的身体给穿出一个洞…… 她挣扎着坐起半个身,看着窗外飞扬的白雪,深深叹息着。 他觉得他受到了欺骗,觉得她玩弄了他的感情,可昨晚她也把自己给了他,不知算不算两清了? 她勉强从床上起身,慢慢地扶着楼梯,疲惫地拖着步子下楼。趁着现在无人,她得赶紧逃出去。 孰料,她还行至楼下,就看到花店厅内一片严肃紧张的气氛。花店的大门紧闭,一群黑衣侍卫在厅内站成两排,米塔和尤妮不知到哪里去了,一个尊贵白袍俊美绝伦的男人正在安乐椅上翻着手中的卷册,忽然,抬脸看向了她。 他对她微微一笑,放下卷册,优雅地向她缓步而来。 “醒了吗?”他的眼睛透出温柔的光,在楼梯上将身子有些瑟缩的她打横抱起,“醒了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她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迪尔国王宫,君王会亲自为我们主持婚礼,好吗?”他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柔情似水地道,“欣然,不要再对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轻言分手。” 她闻言冷笑,“怎么,再说分手就会再给我几鞭子?” “不,我已经发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会更怕。”他咬住她柔软的脖颈,狠狠留下一个红色印痕。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微微别过脸,没有理他。 他却毫不在意,含笑着把她抱下了楼,向店外走去。 整个街道是一片雪白,雪花下得很大。他抱她入了黑色马车,与她共坐在舒适的软椅上。他温柔搂住她的腰,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欣然,我这么爱你,我们必须得结婚才行。” 十几秒的安静后,她淡淡回应:“你的父亲不是反对的吗?” “他反对又如何,迪尔国君王欠我一个人情,已经答应亲自为我主持婚礼,并在婚书上证明人一栏签上他的名字,即使我的父亲反对,婚约也是有效的。虽然是侍妾,欣然,但是,我决对不会薄待你。” 迪尔国君王敢冒着得罪亚斯兰德高望重的德里尔老爵的风险也敢做婚约证明,恐怕也是因为只是娶侍妾的缘故吧。 迎侍妾的婚礼要简单得多,至少没有她曾听说过的盛大婚宴,只用一个神殿祭司主持的仪式即可。 两天后,她在王宫的漂亮房间里被侍女们环绕着换上白色婚礼礼服,精心化妆后,便被带到了一个宽阔奢华的大殿里。身穿白衣的神殿祭司与头戴镶着宝石的王冠的老君王在众群仆的环绕下刚刚入了大殿,缓缓站在熊熊燃烧的火炬旁。 但竟意外地,令人惊悚的,她没有看到苏德蒙,而是看到了另一道熟悉的修长高大的身影正远远地站在大殿门口。 他身穿高贵华丽婚礼白色长衣,五官深刻绝美,琥珀色的深色眼瞳深不见底,仿佛无边无际的幽深大海。 “亚……亚伦德公爵?”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震惊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不是苏德蒙要迫她结婚吗,怎么变成亚伦德了?天啊! 亚伦德向她微微一笑,便大步迈来,然后近乎强硬地牵起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牵着走向大殿正前方的火炬。 神殿祭司开始低声念起婚礼祷词,那充满平静的浑厚声音,给整座大殿带来了一种奇妙的神圣感。 大殿的两旁站着迪尔国一些贵族权贵,他们均身着华丽长服,按照等级的高低顺序站在一排白色圆柱下。 极度的震惊之中,她已被亚伦德拉扯着站在燃烧着的巨大火炬前,听着神殿祭司的声音,她内心惊悚不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手心已泌出了密密的冷汗,越来越滑,几乎快滑离他的掌心,而他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也越来越紧。 约一个时辰之后,神殿祭司的声音才停下来,一旁的白衣少女们开始往他们身上洒着清凉的圣水。 随后,戴着王冠的老国君亲自为他们祝福,并在婚书证明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遂礼成。 那一刻,她被亚伦德忽然拥抱在怀里,他的脸贴在她的脸庞上,低低地、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那副欣喜的模样,让大殿里的贵族们连同老国君都一起笑了起来。 老国君甚至还打趣道:“亚伦德公爵,你是不是从此就会收心了?” 亚伦德的宽厚手掌仍未从他的新娘的腰际离开,微笑着回应:“陛下,她自然会使我收心。” 众贵族们再次大笑,老国君竟也笑得合不拢嘴。 **************************************************************** “苏德蒙呢?”殿外被白雪覆盖,亚伦德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前一后地小心在石阶上走着。 亚伦德含笑着回应她:“他啊,被他的父亲带回亚斯兰了。” “他肯跟他父亲走吗?”她不大相信这个亚伦德公爵的话。虽然她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是凭直觉,她觉得这是个很狡猾的男人。 “他是真的和他的父亲回亚斯兰了,”亚伦德微笑着回头对她说道,“他的父亲半年来一直重病缠身,得知一直行踪不定的爱子原来在迪尔国后,便飞快地赶了来,并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去。” “苏德蒙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劝回去的人。”她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确实,他并不大容易被劝回去,可他与他父亲的感情很不一般,他们可是我们亚斯兰少见的父子情深的典范。他的父亲为他来到迪尔国后,病情恶化,只有亚斯兰的祭司御医有办法减轻痛苦,他本就有所动摇,原打算今日与你完成婚礼便离开,谁料昨日半夜他的父亲旧疾再次发作,突然昏厥,他在御医的劝说下便放弃了婚礼连夜与父亲一起回了亚斯兰。” 好吧,那他与他父亲回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解脱了? “那我是不是现在可以走了?我为什么要与你结婚?我可以直接离开,过我自己的生活。”她笑起来,“这样吧,这场婚礼我们就当作没发生过好不好,我不会找你负责的,我们各走各的,过得可能还更好一些。” 亚伦德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想法挺奇怪的,你如何在这片大陆上独自生存,一个女孩子会过得很艰难。” “那也不用公爵大人你来操心,我自有我的办法。难道穷人在这世上就不能活了,总有他们自己的活法吧。” “是的,但是跟着我岂不是可以过得更好?” “可我不需要啊,”她说,“我不需要过得更好,我只用按照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即可。” “你的想法太奇怪了,也许,待你与我生活上一段时间就会改变主意。” 她简直欲哭无泪,抽出了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谢谢你了,公爵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真的不需要你提供的那种生活。” 他微笑着走近她,几近强硬地拥住她的腰身,“难道你喜欢与苏德蒙在一起生活?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绝对无可能被他的父亲接受的,哪怕做侍妾也不可能,他的父亲可是我们亚斯兰有名的老古板。” “我没有想过与苏德蒙在一起,我本就是被迫要与他结婚的。” “你没有想过与他在一起,那更好了,从此死心塌地跟着我即可。” 她冷冷盯着他,“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我喜欢你,所以想娶你。”他眼神里长期以来阴冷似乎荡然无存,只余留对她的温柔。 “可……可我们都没见过几次……”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虽然她承认她也对他有好感,可是一下子就到谈婚论嫁是不是太快了?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很喜欢你,后来刻意与你接近,我以为你应是明白的。” 一抹红晕不争气地染上她的脸庞,有些发烫,还有些窘迫。她当然知道这个公爵的刻意接近,包括做衣服什么的都是借口,甚至他们第一次在宝娜夫人的衣铺里说话也可能是他刻意接近的结果。 对了,宝娜夫人……曾经对她说过,这个公爵大人的家庭关系复杂,妻妾众多,而且其母性格尖锐,不大好相处。 滚烫的感觉仿佛一下子从脸庞消失,只有带着寒意的冷风伴着雪花的气息徐徐吹拂至眼睛。 他看着她的神情,脸上的笑容原本越来越浓,可又慢慢地收敛变淡起来。 “你怎么了,好像突然有点不高兴?”他拥着她的柔软腰际,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听说,你已经有一位正妻和五位侍妾了,是吗?而且在外面还养了数十位外室情人。” “是的。” “那,其实有没有我无所谓啊,就算举行过婚礼,我也不用你负责的。” “可我需要你为我负责,”他不顾她的阻拦,强行吻上她的脸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你了,非得与你在一起才行。” 她闭上了眼,真的是毫无办法。 第五十章 另一个结局(五十) 亚伦德把她带回亚斯兰后,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先是亚伦德的母亲裴斯纳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先斩后奏之事,而且还是获得了迪尔国君王亲笔签字的婚书,与亚伦德大吵了一架,坚决不准这个新娶的侍妾住进公爵庄园。亚伦德便在城中买了最漂亮的豪宅,与她出来单过。 其次,苏德蒙在皇族各类活动上公开痛斥亚伦德公爵横刀夺爱,李欣然明明是他从远征地带回来的情人,却被亚伦德公爵施展阴谋诡计夺到手,简直卑鄙无耻。亚伦德则以李欣然与他早已分手为由怒而驳斥,说那日有很多精灵看到李欣然被他赶了出来,他们的关系本就已结束,李欣然为什么不可以和他结婚?几番争锋相对下来,两人彻底反目。 欣然对这些只是冷冷笑着,她既不在意不能住进公爵庄园里,也不在意亚伦德与苏德蒙的公开绝裂。她本就不愿嫁入这种公爵府邸,也不愿嫁给这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管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又如何,尽管去闹。 一个月后,亚伦德母亲裴斯纳夫人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亚伦德的祖母德尔诺夫人得知此事后,感到好奇,便要求亚伦德将欣然带来看看。谁料看过以后,德尔诺夫人相当喜欢欣然,除了赠送一颗相当昂贵的深海夜明珠给他们当作新婚礼物后,还私下里与裴斯纳夫人长谈,要求她接纳欣然。裴斯纳夫人被其劝服,归来后便对亚伦德说可以把欣然接回庄园了。 欣然却不愿回庄园,觉得豪门规矩多,不愿多受束缚。亚伦德向来宠爱她,自然只得依着她。 随着时间的拉长,欣然与亚伦德的感情越来越深,对亚伦德的占有欲就越来越强。欣然最讨厌的便是亚伦德的情人洛姬雅,两人已经几度在街上交锋,有那么一次,欣然差点冲上去打洛姬雅,被侍女们阻拦,几个女人在大街上闹作一团,惹得不少精灵们围观看笑话。 欣然后来还亲自去砸亚伦德情人们的房子,但快砸到洛姬雅房子里被阻拦。可这一世的欣然相当彪悍,就算阻拦又如何,硬是要冲过去砸。后来亚伦德出现了,洛姬雅哭哭啼啼,欣然对亚伦德痛骂不已,几乎把他贬得一钱不值,亚伦德在盛怒之下当众扇了她一巴掌,把她拎回公爵府邸后,罚她三个月不准出门。 半个月后,亚伦德竟还把洛姬雅接回了公爵庄园居住,并决定娶洛姬雅为侍妾,婚礼也在筹备中。欣然得知后,气愤难当,当即从窗户溜出后,当街拦住了亚伦德的马车,当即表示要与他离婚,若他不肯离婚,他就从她的尸首上踩过去。她还拿出了一柄锋利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德蒙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不远的暗处冷冷地笑着,打算待欣然一离婚就把她带走。在他看来,欣然本来就是他的。 亚伦德当然不答应离婚,还觉得自己可能宠这女人太过了,导致她完全不懂礼仪规矩,当即就打落她的水果刀,并狠扇她一巴掌。 这巴掌扇得极重,欣然整个人摔落在地上,脸上的鲜红掌印甚至溢出了血。苏德蒙终于忍不住冲出去护住心上人,并痛骂亚伦德不懂珍惜,如果已经玩腻了,就请把李欣然还给他。 亚伦德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最讨厌有男人觊觎他的女人,正要拔剑对苏德蒙动手时,德里尔老公爵的亲信带着十几个侍卫匆匆赶来,把苏德蒙硬是拉走了。 欣然再次被禁足,这次盛怒之下的亚伦德增设了暗卫守卫,让她再也逃不出去,并比以前更宠洛姬雅,洛姬雅自此更加嚣张。 无奈之下,痛苦万分的欣然只能求助韩美琳,坦言任务失败,请求回去。韩美琳便将她接走了。 她突然消失后,亚伦德几乎把整个公爵府都掀了,那发疯的样子让洛姬雅等姬妾惊恐不已。 ******************************************************* 一晃便是五年过去,洛姬雅已经成为亚伦德的侍妾,且是他最宠爱的侍妾,还生下一子一女。五年后,欣然回到异世,白日变成猫利用异能探索情感,晚上变成人住在公寓里。公寓虽然简陋,但生活简单,欣然过得很滋润。但没过多久,变成猫的她再次遇上苏德蒙。五年过去,苏德蒙成熟了很多,情商与从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转变,这一次,他们牵手成功,并在玫瑰花国女王签字证明下结为了夫妇。 德里尔老公爵拿儿子毫无办法,这是他最心爱的独子,这五年来他看到儿子黯然神伤,并且坚决不肯娶妻,心中的冰山也有了融化的迹象,再加之儿子同意娶特格夫公爵家的新寡女儿伊纱为正妻,便接受了欣然为儿子的侍妾。 苏德蒙带着欣然回到了亚斯兰,从此居住在德里尔家族的公爵庄园。 欣然平日深居简出,几乎不出门。她还避开了一切大型的皇室活动,避免与亚伦德公爵见面,下定决心不再与那个讨厌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公爵庄园的众妻妾中,苏德蒙最宠爱她,几乎每日在她房间度夜。那房间传出来的惊人动静,无不令值夜的侍女们面红耳赤,只差耳朵差点滴出血来。 而在日常生活中,欣然还很幸运地很少有妻妾争宠方面的困扰。 苏德蒙从小在豪门长大,深知妻妾争宠的残酷,便定下很严的庄园规矩,还在每个侍妾的身边放上暗卫,防止她们耍阴谋规矩。所以欣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妻妾相争的困扰。 冬季舞会上,苏德蒙带着一众妻妾盛装入席,其中欣然为自己设计的美丽长裙惊艳全场。这场亚斯兰年度最盛大的舞会,她作为正式迎娶的妻妾之一,不得不出席。 离他们的红色席位不远处,洛姬雅带着微笑与亚伦德公爵站在一起,她的纤纤玉手还示威似的抚摸上亚伦德公爵的胸膛,昭示她的独宠地位。 但欣然只是淡淡一笑,视而不见,转而与苏德蒙的其他侍妾说话。 苏德蒙一直警觉,生怕亚伦德公爵会找欣然说话,在欣然身边布下重重暗卫,但亚伦德公爵至始至终既未与欣然说话,更未看过欣然一眼,让他稍适安心下来。 可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在这场舞会上,欣然遇上了塔尔特国的希斯诺王,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希斯诺王却认出了这是多年前曾在老贵妇家里帮助过他的姐姐,以及曾在他与阿芙拉的婚礼上被他刺穿胸膛的女孩。 “姐姐,我后来一直在找你,也听说了苏德蒙大人在玫瑰花国不顾一切娶了一位心上人之事,但没想到那个女孩便是你。”他温和地道,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懊恼与遗憾,“几年前,我知道你被老女人赶出去后,十分生气,烧了她的房子,可依然不能解我的恨,因为他们伤害了你,姐姐。” 她捂住嘴,惊恐地看着他,原来那场惨绝人寰的纵火灭门案是他做的。可他聊起来时却是么云淡风轻,神情甚至是微笑动人的,仿佛只是在聊一件普普通通的家常。 “姐姐,你能来塔尔特坐客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多么想能回报你。” “不,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她的脸色微微苍白,退后几步。 “姐姐,你不要害怕,”他温柔地微笑着,“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苏德蒙此时走过来,冷淡而有礼地向希斯诺王请安,带走了欣然。 ***************************************************************** 欣然对苏德蒙诉说了认识希斯诺王的经过,以及他们曾经的缘分,苏德蒙顿时感觉到了危机,紧紧抱住了她,很害怕会失去她。欣然安慰苏德蒙,并表示不会跟希斯诺王走的。 两人再未入大殿参加舞会,而是坐在大雪漫天的大殿的台阶上聊了大半个晚上,感情再次有了很大的进展。 他们没有想到,远远地,有一个修长高大的华贵黑袍身影伫立良久,一直冷冷地盯视着他们,宛若黑夜暗处里的一道冰凉阴寒的影子。 已经快七年了,她消失,她回来,她再嫁,她不再同他联系,甚至拒绝出席一切有可能遇见他的场合,让他伤透了心。 她不知道,这七年来他在苦苦思念着她,那么渴望她回到他的身边,甚至知道她最嫉妒和讨厌洛姬雅,所以便独宠洛姬雅,让她能好好生气一下回来找他,可她却对他绝情残忍,不但不生气,回来后改嫁他人,竟连一面都不愿再见他。 现在冬季舞会快散场了,也不见她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可以说,她的视线一直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过。 她怎可以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看着她温柔靠在苏德蒙的怀里,抚上苏德蒙的脸,并与苏德蒙深深接吻时的柔情似水的神情,他用力闭上眼,只有用最强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斩杀苏德蒙的冲动,以及把她狠狠压在身体下惩罚的强烈欲望。 熊熊燃烧的嫉妒火焰与滔天的恨意,使他瞬间作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第五十一章 另一个结局(五十一) 半年后,亚斯兰城发生严重的暴乱,亚伦德公爵与皇太子之争已落到了明面上,皇太子在老国君的暗中指示下,公开针对权倾亚斯兰的亚伦德公爵,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把亚伦德的公爵庄园覆灭。但是这个计划很快失败,亚伦德公爵在王后及其家族的支持下全力反攻,反败为胜,并拿出了德里尔老公爵及其子苏德蒙谋反的证明。 这下连老国君都很难帮助德里尔公爵及其子脱离困境,因为证人、证据确凿,明知可能是伪造的,却拿不出任何证明。 德里尔公爵的众侍妾及苏德蒙的妻妾们焦急万分,情急之下要求欣然去亚伦德公爵的庄园。欣然曾是亚伦德公爵的侍妾,出面求情的话,或许能让亚伦德公爵念往日情分上放过这两个德里尔家族的男人一马。 欣然不肯,凭着一股敏锐直觉,感觉去找亚伦德公爵可能是个坑,可妻妾整日哭哭闹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还亲自带着她去看了死牢里德里尔老公爵与苏德蒙受刑后晕迷的模样。她痛心、烦恼不堪,在重压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找亚伦德公爵。 她一身黑衣长裙,只带着几个随行侍女,站在亚伦德公爵的庄园门口,请求亚伦德公爵的接见。被带入后,她在阴冷的石彻长廊上遇见了洛姬雅,洛姬雅一身高贵华美长裙,浑身珠光宝气,优雅地与她说了几句话,略带着几分嘲讽,讥笑她当年留不住公爵的心。 欣然强压内心怒火,想起此行任务,装作没听到,在侍卫的带领下径直走向亚伦德公爵的书房。 她站在宽大奢华的书房里,简单说了下此行的目的,希望公爵大人不要错怪本是清白无辜的德里尔老公爵与苏德蒙。 亚伦德公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她从头打量到尾,一句话未说。 她不知道,此时亚伦德已经等她等了两天,打算她若再不来,他就直接上德里尔的公爵府以莫须有罪名将她绑过来。 如今,她终于来了,他乐得看她满面尴尬、纠结、痛苦的神情。 明知这次来是不可能成功的,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他却拦在她面前,就像一道高高大大的墙,在她面前投下一道黑色阴影。 她请他让开,他却宛若未闻,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气得眼睛差点冒火,他的侍妾侮辱她,他也要欺负她,这家人实在是欺人太过。她毫不客气地就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捏住手腕,那瞬间钻心疼痛令她痛呼出声。 “来找你的男人求情也不知道打扮打扮,一身衣服连我们公爵府的女奴都不如。”看着她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就有气,他就这么不值得她悉心打扮一番吗? “这样吧,”不待她痛骂,他直接说道,“你同我睡上几晚,我就保他们不死如何?” 她震惊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简直就是性骚扰。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她说:“公爵大人的妻妾众多,外室情人也不少,找我实在没有必要。” “可我偏要找你。”他就像小孩子似的任性道。 “那对不起了,您注定要失望。”她挣脱开他的手,打开书房大门,就要冲出去,却听到他在身后不咸不淡地、冰冷至极地说道:“你敢嫁给别人,就要承受这种后果。” 她转过身,冷冷地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嫁给苏德蒙?我爱他。” 这句话,瞬间就使亚伦德公爵的眼神变得阴冷可怕无比,周身更是散发出一种异常恐怖的气息。 但她毫不畏惧,还补充了一句,“别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男人,苏德蒙对我真的很好,几年来一直把我呵护在手心里,他不仅仅是宠我,而是真的爱我,我不会背叛他。” 然后,她昂着头,径直离开。 终于,她在他面前第一次有了胜利的感觉。 选择不爱,她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几秒钟后,她还未走出石彻走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塌声,惊惧地回过头。一道道红色剑光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书房,轰隆轰隆,整间书房的天花板就塌了,石灰粉等纷纷等落下,走廊的天花板与青石板地砖也炸开了道道裂缝,竟像是地震般,整个地面也开始轰然震动,发出巨大的响声,走廊墙面也瞬间炸开,炸出的细细灰粉喷落了她满脸,她惊叫着躲开。 他是在拔剑泄恨,狠狠地泄恨,大致是要毁了这间书房吧。 轰隆!轰! 走廊的天花板开始纷纷坠落,眼前满是灰粉弥漫的白雾,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连走廊都没能幸免。 走廊要塌了,侍女们的尖叫声、惊呼声、脚步声在不远处零乱地响起,她感知情势不妙,撩起长长裙角,向走廊外奔冲出去。 这个男人疯了! 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但一路奔逃,还未逃出走廊,她整个人突然被凌空抱起,一股熟悉的冰冷男人气息扑面而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你这女人最是绝情,非得绑在身边不可。”她气急交加,死命地朝这个人踢了两脚,却像是踢到了铁板一般,他毫无反应,一股剧痛还从足底传至到了膝盖。 “你……”她愤怒地瞪向这个绝美面容却阴狠冷酷的男人,“你放开我!” “你是我的。”他说出这短短的几个字后,便几近是用胳膊死勒着她一样抱着她向走廊转角。 ********************************************************************** 宽大华美的房间里,她被他狠狠扔到了一张深红色软床上,她尖叫着:“你可别乱来!”又想起了什么,大叫道:“你的妻妾们还住在这里呢,洛姬雅也在,你就不怕她们伤心难过!” 他边解开黑袍扣子边怒道:“你为什么就不怕我伤心难过?”将黑袍甩落在地。 他赤着修长壮健的身体走向她,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越来越露骨,“你先是失踪五年,尔后又与苏德蒙结婚,一共七年多了,既不肯与我单独见面,也不肯与我说上一句话,甚至我们同出现在同一舞会上,你都不愿看我一眼!你爱上了苏德蒙又怎么样,你只能属于我!” 他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她柔软的身体上,“我听说,他每日都在你的房中过夜,好几次还差点把床弄塌了,是不是真的?” 她拼命用手抵挡他的身体,咬牙切齿道:“是真是假又如何,关你什么事!那是我和他的房中事。” “我也要把我们的床弄塌。” 她发出惊天彻地的尖叫声,大声痛骂:“裴斯纳亚伦德,你这个畜牲、禽兽、不要脸的男人,你这叫用强,苏德蒙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他的眼眸发出幽暗冷光,但她强忍住痛,颤声大骂道:“变态!裴斯纳亚伦德,你这个变态!救命啊,救命啊,亚伦德的妻妾们都死了吗,快来救我啊!” 他扬声大笑起来,笑声甚是狂妄,回荡在宽大华美的房间里。 声音越来越低哑,泪水涟涟,直至再也叫不出声。 他要把他的痛全都十倍、百倍地偿还在她身上。 房间外的不远处的半塌走廊里,一群侍女簇拥着五六个衣着华美的女人站在倒塌的石头旁,惊惧地听着从房里传来的尖叫谩骂和公爵近乎放肆的狂笑。 这个女人显然是不愿意的,甚至是痛恨的,可公爵却是几近疯狂,非把她强到底不可。 亚伦德的正妻玛丽娜公主喃喃道:“疯了,疯了,公爵大人这是疯了吗?” 有侍妾看向了洛姬雅,“那可是苏德蒙大人的爱妾,可不能在我们府邸出了事。洛姬雅,平日大人最疼你,你赶紧去门外劝劝吧。” 这时谁去谁死,洛姬雅淡淡道:“我哪里能劝得动大人。” 玛丽娜公主的脸上露出了几抹嘲讽,“不是听说你与那女人最是不对盘吗?万一那女人这次上了位,可不会放过你!” 洛姬雅压住内心真实情绪,镇定道:“大人不是那种不顾旧情的男人。” “哦,是吗?”玛丽娜公主笑笑,再未说话。 男女的谩骂、尖叫声音足足在公爵庄园里回荡了一天一夜。欣然与亚伦德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亚伦德有时能成功强了她,有时不能,她就像疯了一样狠命踢着、死命咬着他,亚伦德从前还从未碰到过这么凶悍的女人。她拿起花瓶、水果刀等物用力朝他砸去,未砸中后,又把房内所有东西都砸个稀烂,就是不让他靠近半步。 最后,亚伦德趁她不备,从后面拥住她的身体,与她一同倒在已经凌乱不堪的床上。 他们从床上滚到床下,又从床下滚到长长窗帘下,后又从窗帘下滚落到床下。她的脸涨红得快要滴血,尖声大叫,紧接着破口痛骂,可是她越骂他越兴奋,疯狂地吻着她,几乎不能自持。 到了午夜,她精疲力竭,在床上柔软无力。他却似精力无穷,让她一边流泪一边低声痛骂。她的嗓子因为尖叫过度而变得沙哑,有时实在叫不出来了,便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咬出了血,但他却因此而更加兴奋,原本刚刚完了一场,现在又来了一场。 或许是床够结实的缘故,一直没倒塌,但所有的床单全部滚落在地,他们光着身子滚遍了房间的每一角落,所有的床幔全被撕扯了一地,整个房间一片狼籍,混乱不堪。 天慢慢亮了,她因为又渴又累又饿,再加上疲累不堪,昏死过去。他则温柔地抚摸着她湿透的长发,吻过她潮红的脸庞,然后为她穿上他的白色睡袍。 当妻妾们收到消息,公爵大人已经抱着那女人出来时,全都高兴极了。终于结束了,这些声音简直听起来惊心动魄。尤其是洛姬雅,她想只要能结束就好,她接下来会更加努力去攻占公爵的心。 第五十二章 另一个结局(五十二) 之后三个月,欣然未能走出公爵庄园一步。她被亚伦德关在庄园里最奢华美丽的房间里,并被众多侍女与暗卫监视与守护,每日只让她在离她房间最近的花园里闲逛一会儿,时间上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我多么害怕你再次逃跑或失踪。”亚伦德对她说,同时温柔地压覆在她的身体上,与她又来了一场。 这已是这个晚上的第三场。 她的脸色苍白,疲惫至极,全身瘫软无力,根本没有力气拒绝他。 又过了一个月,某天早晨,欣然又吐又晕,被诊断出已怀孕两个月。亚伦德欣喜若狂,把她抱着足足十分钟也不肯放开,甚至不顾医师、妻妾以及其母裴斯纳夫人仍在场。 玛丽娜公主的脸色惨白无比,很早以前,她从公爵注视这个女人的眼神时就知道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不一般了。 洛姬雅的脸色比她的还要难看,不止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孕,而是公爵大人的反应让她的心头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从未见过公爵大人对哪个女人上心过,包括她。公爵大人何曾这样拥抱过她,何曾这样因她有孕欣喜若狂过。不,从来没有。公爵大人得知她有孕后,就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觉得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公爵大对这个女人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还在她耳边低声温柔说着什么,还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与后背,仿佛在安慰她什么。 洛姬雅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点好?公爵大人已经三个多月都没来找她了。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仿佛感觉到了特别的注视,欣然抬脸看向了洛姬雅,看到她眼中刹那的妒火与恨意,嘲弄地笑了一下。 半个月后,亚伦德公爵拿到了苏德蒙与欣然的离婚书。这几个月来,苏德蒙一直死不松口,宁肯死也不肯签离婚书,直到欣然怀孕,他才在老泪纵横的德里尔老公爵劝说下,不得已同意了。 欣然与苏德蒙多年夫妻,一直在避孕,主要还是因为德里尔老公爵坚持长子一定要由正妻诞下才行。 又过了一个月,德里尔老公爵与苏德蒙无罪释放。因为亚伦德公爵提交了相关证据证明之前有关权臣提供的证据均为伪造。 欣然得知苏德蒙已出死牢,强烈要求要与苏德蒙见上一面,却遭到了亚伦德的坚决反对,他用无比温柔又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欣然静坐在安乐椅上,半晌未说话,待亚伦德正要出房门时,突然间,她甩手就狠狠丢了一个花瓶过来,正中亚伦德的手臂。怦地一响,花瓶击中目标后直接落地摔碎了。 亚伦德却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他的手臂莫约是皮粗肉糙吧,居然丝毫无损。 **************************************************************** “后来怎么样了呢?”塞原琪看着刚刚中断的视频,问道,“怎么没影像了?” “电池用完了,”韩美琳打开投影仪的盖子,“这种投影仪只有用我们的电池才能打开,用人类的电可开不了。” 莎琳娜此时也忍不住道:“美琳,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韩美琳边蹲下身拉开抽屉找电池边说道,“还能怎么样,欣然从此与亚伦德在一起,后来还随亚伦德远征,大约三年时间,回来后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再后来,欣然与洛姬雅的关系越来越糟,洛姬雅为了证明自己才是亚伦德的最爱,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将亚伦德留在房中,成功了好几次。欣然嫉妒得几乎要疯掉。为了照顾欣然的情绪,亚伦德将洛姬雅移到公爵庄园外面生活。但欣然依然忘不掉新仇旧恨,表示若亚伦德不与洛姬雅一刀两断的话,她就会离开亚伦德。亚伦德当然不会听欣然的话,依然与洛姬雅在一起,偶尔还会与正妻、侍妾们过夜。欣然便回到了现代世界。” “咦,我就觉得奇怪了,”塞原琪问道,“这一次,欣然并没有与希斯诺单独回塔尔特发展感情,为何洛姬雅还是出现了。” “那是因为洛姬雅本就是希斯诺放在权贵身边的棋子,”韩美琳道,“各国都会有这种情况,将一些美女或其他什么人放在各国知名权贵身边,不用她们打探出什么机密,只用了解权贵们的喜好与日常就可以了,方便他们与这些权贵打交道。” 莎琳娜道:“没错,希斯诺王身边也有亚斯兰打探君王日常的美女探子。” “咦,电池原来在这里,”韩美琳从抽屉角落里翻出了电池,“马上就可以接上电了,你们还要看吗?” 塞原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不想再看了,不过,我也释怀了,原来苏德蒙会用鞭子打女人啊,幸好我没与他在一起。” 韩美琳笑了起来,“苏德蒙其实是个很骄傲的男人,从小到大都被家族捧在手心里,自然禁不起一点从女人身上得到的挫败感。但他很爱欣然是真的,亚伦德身边有洛姬雅或其他的女人,可以随时取代欣然;希斯诺与他的阿芙拉王后纠缠半生,后又与卡美德琳缠绵不清;唯有苏德蒙,没有女人可以在他心里胜过欣然。” 塞原琪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站起了身。 这时客厅里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塞原琪也打着哈欠走向了房门,“我走了啊,拜拜!” 莎琳娜见状,也跟着一道走出了房门,“我也走了,美琳,有事call我。” 转眼间,客厅里只剩下韩美琳一人。她没再找电池了,而是开始整理桌上的投影仪与文件等,也准备离开。 此时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第一束金黄色的光照入了房子里,透过长长的窗帘,将有些凌乱的客厅染上了一束淡淡的黄色。 韩美琳拉开了窗帘,客厅顿时大亮,金黄色光线照亮了每一个角角落落。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欣然回到了现代世界,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努力,重新入大学学习时装设计,再未想过回到异界。 再后来,她在因缘际会之下又回到了异界,但这次她出现在了塔尔特国。她又遇到了开花店的米塔和尤妮。米塔和尤妮原本在迪尔国开花店,因生意不景气又搬到了玫瑰花国,可因玫瑰花国内乱,便又到了塔尔特。 某次,极其偶然地,欣然与米塔、尤妮给王宫的侍女们送花,在王宫门口正好遇见突然远行归来的希斯诺王。她们本已远远避开,但希斯诺王在与阿芙拉交谈时,无意中看到她身边侍女手上的捧花,便笑言这些花真不错,真该赏下种花人,阿芙拉便笑说种花人刚好离开,于是,希斯诺王便看到了远处的那个熟悉的长发背影。 自此,又一个新的故事开始展开。 后来的后来,阿芙拉王后病逝,已是塔尔特宫廷高级制衣师的欣然终于被希斯诺王打动,答应成为他的王妃。 直至欣然公开册封为王妃的这一天,亚伦德才惊觉原来欣然已回来。 一场新的争夺战开始。 两年后,亚伦德秘密夺回欣然。这次他终于低下头,决定与洛姬雅分手,给了她一纸离婚书。可洛姬雅死活不肯离去,自杀过好几次,并表示就算只做情人也要待在亚伦德的身边,亚伦德被她打动,继续照顾她的生活。欣然却绝不妥协,表示若亚伦德不与洛姬雅分手,她是决对会与亚伦德分手。最后洛姬雅是请出了王后才让这场风波暂停。怒火交加的欣然最后拿剑狠狠刺向洛姬雅的胸膛,并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亚伦德为救洛姬雅,失手用剑伤了欣然,欣然的胸膛被亚伦德猛地刺穿,血流遍地,再次消失。 欣然自此恨透了亚伦德,死活都不肯再回去。 又过了一年,异界过了五年,欣然无意中又回去了,这次与希斯诺在一起,并与希斯诺生下一对孪生女儿。亚伦德得知后差点疯掉。欣然在塔尔特的宫廷舞会上公开表示,虽然她这次还没有被正式册封王妃,但她只有希斯诺王一个丈夫,与亚伦德公爵之间的故事只属于过去。一年后,亚伦德与卡美德琳秘密策划了塔尔特的内乱,再次夺回欣然。 这一次,亚伦德把洛姬雅送得远远的,并命令暗卫决不可以让洛姬雅靠近欣然一步,连让欣然远远看到洛姬雅都不可以。他极少与洛姬雅来往,只是因为他们有两子的缘故,偶尔才有所联系。洛姬雅自是再不敢找欣然,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欣然的对手,加上上次亚伦德因她而失手刺伤了欣然,欣然必不会放过她。自此之后,洛姬雅几乎是从欣然的生活中消失了。 但欣然依然不肯原谅亚伦德,任亚伦德如何低三下四,讨好求情,甚至拿着剑请欣然刺他一剑都无用,坚决要同他一刀两断。直到欣然后来怀孕,看在未出生的孩子份上,才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 第五十三章 另一个结局(五十三) 那时的欣然还不知道,洛姬雅还只是一个普通级别的对手,真正的高级别对手还在后面,一个让亚伦德后来真正爱上的部族公主。论起容貌、心智、情商、个性,欣然远远不是其对手。若不是后来亚伦德对部族公主的爱情消失,欣然注定会在痛苦与纠结中度过下半生。亚伦德不会因为她而放弃部族公主,但也决不会因部族公主放弃她。这两个女人会因此互相争斗着成为他心中的唯一,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爱情的争夺战便是这样自私,这样残酷,这样可怕。 但欣然有一点是占优势的,那就是时间。她比部族公主先遇到亚伦德,并先占领亚伦德的心,还陪伴他过了半生,这便是部族公主无法抢走全部亚伦德的原因。欣然就算无法赢过部族公主,可部族公主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欣然,因为亚伦德的心中虽有部族公主,但最爱的仍是欣然。 爱上一个拥有绝对多资源与绝对优势容貌的优秀男子,注定是要与数不清的美女斗争到底。因为好男人,特别是优秀的男人,精英中的精英,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想要,而男人,又是最经不起诱惑的动物,想把他绑住的女人注定会黯然神伤。 看视频看到这里,韩美琳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反反复复,爱情里的挣扎与痛苦便是这样的,让人伤心痛苦的同时,同时也让人欲罢不能,像染上最疯狂最可怕的毒瘾一样深深地沉溺,永远永远不能自拔。 只要有爱,关于男人与女人间的故事或许就永远不会停止。欣然与亚伦德、与希斯诺、与苏德蒙,他们的故事或许永远不会结束,并不断地重复上演于世间痴男怨女之间,反反复复,生生世世。 ******************************************************** 韩美琳扭转了一个频道,看到了现在的欣然与她的亚伦德。 亚斯兰的主城上空不断升起闪耀美丽的烟花,一簇又一簇,灿烂光华,这是为庆祝欣然王后为亚伦德王怀上了第七子。 华美的金碧辉煌大殿里,一场庆祝晚宴正在举行,欣然王后在接受了贵族们的祝福后,向后殿的空房间走去,准备计算一下近期后宫的各种开销等。亚伦德王紧跟在她身后,并念叨着让她不要这么操劳,交给他或下面的女官就可以了,但欣然王后说有几份财务报表她非搞清楚不可。 亚伦德王一脸的无奈。 欣然王后已经真正爱上了工作。她喜欢处理各类复杂的行政事务,喜欢策划各类宫廷活动,当然也仍喜欢时装设计。她如今是亚斯兰国最知名的奢侈衣铺店最大股东,一年只设计几款经典衣裙,其他的交由另外优秀的设计师完成。但她还要负责这家衣铺的财务与行政,查看每月上报过来的各类财务表格,每年年终在拿到其他王国最出名衣铺一个大致的销量情况介绍外,还会进行一个大数据分析,借以深刻分析自家店与竞争对手的店的差距等。 这些工作她一般白天进行,晚上还要处理繁琐的后宫事务。亚伦德没有将全部后宫事务移交给她,怕她太辛苦。 她已经在两个世界来回几次,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若不是城堡御医精心调养以及将军们从远征地带回来的珍贵药草,她的身体早垮了,天气稍微变化一点,她就极易生病。 曾有一段时间,她天天发烧,昏迷不醒,吓到了亚伦德,差点要把御医和医女全都拖出去。 “我为你找了两个助手,”此刻,亚伦德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她们定能帮到你。” “哦,是什么样的助手,我不要美女了,”她打开房门,拿出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省得一个不留神,你就与她们到床上去了。” 亚伦德的嘴唇动了动,本想反驳,但终是没有开口。 “年轻力壮的美男还可以,多多益善。”她打开平板电脑,笑道。 “那不可能。”亚伦德立刻道。 她笑笑,打开excel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希斯诺在十天前给你来了信,希望携新后参加我们今年的冬季舞会,为他的长子物色新王妃?” “既是物色王妃,那么王子本人来就可以了,他来干什么呢。”亚伦德优雅地坐在她身边,吻住她的脸旁的碎发。 希斯诺明摆是想来见她。 她的手指在平板上移动,叹着气道:“你还是不愿我见他?” “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漂亮,”他搂住她的腰身,又吻上她的脸庞,“我是不可能让他见你的。” 现在的她,完全绽放出了原本就应属于她的全部美丽,深邃明亮的漆黑眼眸,充满了时间沉淀后的通达与智慧,神情闪耀迷诱、璀璨动人,无论谁看过第一眼后就会被这种奇妙的美深深震撼。已有多位王国的君王、王子、权臣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惊在原地,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绝世美女,但这种极具异域特色的极美动人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当她身穿奢华绝美白色长裙,漆黑长发垂至腰际,精心装扮出现后,散发出一种惊为天人的秀雅超尘的细致的美,那是一种超越精灵之美的独特高雅气质,那动人的眼神望向你的时候,仿佛能把你魂魄带走。 他是绝对不会让希斯诺王看到现在的她。 他甚至还有种不妙的预感,当经历了多年仍未找到真爱的希斯诺王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有可能意味着另一场争夺战的开始。 她是他的。 “其实见上一面也没什么……”她还没有说完,就没他打断,他站起身道:“尤妮怎么还没有把你的安胎药送来,我让菲娜去看看。” 他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后,便离开房间,步履匆忙,似是不愿再多聊希斯诺王。 她不禁莞尔。 ***************************************************** 看到这里,韩美琳便按了暂停键。她现在已在幸福之中了吧,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因为所有关于爱的幸福总是那么相似。 忽然间起了什么,韩美琳便蹑手蹑脚上了三楼。 所有人都走了,但头儿还在三楼办公。 此时天色已全黑,三楼早已亮起灯。韩美琳刚走进狭小的办公间,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年轻男孩便回过了头,诧异问道:“美琳,你还没走?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欣然刚怀上与亚伦德的第七子了,可是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前段时间与我联系时说,她害怕她现在的幸福不能长久,不知道以后怎么做才好,希望头儿你能给她一点建议或忠告什么的。” “我能给什么建议或忠告,”年轻男孩哑然失笑,“我们自己尚且在黑暗中探索情感,关于这种探讨是永远没有止境,也很难有答案。不过呢,”他又微微一笑道,“我倒可以送给她一句话。” “哦,是什么?” “如果爱,请深爱,爱到不能再爱的那一天。” 是的,关于爱,我们有时无法给出太多的建议,因为它易随着时间变幻莫测、诡谲多端,我们怎可能把握?但当我们现在沉浸幸福,无法把握未来,甚至患得患失时,至少唯一能做到并把控的便是:如果爱,请深爱,爱到不能再爱的那一天。 “顺带说上一句,”年轻男孩微笑着对韩美琳说道,“希斯诺王似乎正在计划如何秘密见到欣然,并为此暗暗制定了一套精密的计划,我刚计算过了,成功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八。” 韩美琳张大了嘴,“啊,那……” 年轻男孩笑着道:“希斯诺王寻寻觅觅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能够代替他的姐姐的女人。可我预计,当他见到脱胎换骨后的美丽姐姐后,会情不自禁地被彻底吸引,甚至会后悔当年轻易放弃。对如今各方面已稳定的他,最缺的不过是与深爱的人一起共度美好时光,他会竭尽全力争取姐姐的爱。” 韩美琳感叹,“希斯诺王可是个强劲有力的对手啊,除了亚伦德,欣然最爱的是他。” 年轻男孩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我突然想起了这里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背后不止一个女人,”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反之,也一样。” 韩美琳也笑起,说道:“那就让故事继续进行下去,所谓爱,其实永无止境。” 所谓爱,其实永无止境。 只要有爱,故事就会继续。 那是关于你的,也是关于我的,所有有关于爱的全部故事,永远会让我们心动! 而这样的故事也会带给你、带给他、带给我们永远永远不一样的感觉,给原本枯燥乏味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亮色与璀璨。 就让我们一直爱,深深爱,爱到不能再爱的那一天! —完— ************************************************************** 接下来是吉恩与冷月琳的番外,希望大家喜欢~~另外大家如果想看我的新文的话,欢迎到我的新浪微博@莉籽的立体空间,踩看最新进展,感谢~~预计8月开坑,可能是在晋//江。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一) 冬雪飘荡,丝丝缕缕,四处飞舞。已是深夜,亚斯兰城的高大巍峨城堡内仍点亮着几处灯火。温暖华美的铺满柔软地毯的起居室里,城堡里最高贵的女主人仍未安睡。 并非她不想睡,而是深夜到访者的哭哭啼啼惹得她无法睡。原本她刚换好丝柔沁暖的白色睡衣,梳理好了长长的秀发,正准备上床就寝。 她的贴身侍女索妮雅来到她身旁,一脸为难,半弯下身:“殿下,城主夫人芙丽芬正跪在寝宫门前,哭得几近晕倒,请求您的接见。” “这么晚了,她有急事吗”听到“城主夫人”这几个字,高贵的王后脸上流露出一丝异色,听到“哭得几近晕倒”时,动了侧隐之心。 以城主夫人这种失礼之举,把其关进地牢里以示惩戒都不为过。所以当索妮雅身旁的老女官皱眉上前几步,准备向女主人请示是否立刻把城主夫人押下去时,她摇了摇手。 “带她进来吧。”她说道。 “殿下,”老女官不紧不慢地道,“您这是违反了皇室规矩,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下来。” “等他怪罪的时候再说吧。”她的眉尖一挑,使了个眼色,索妮雅便娉婷地走过去,恭敬地请老女官去门外候着。 老女官叹着气,倒也未反驳,只是走出卧室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厉害。 夜更深了,亚斯兰冬天的冷是出了名的,即使是坐在有壁炉的卧室里也能感到丝丝凉意,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缓慢飘然而出。 披着紫色绒毛披肩的芙丽芬慢慢走进了王后的起居室,她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身为贵夫人的红润气色早在多年前就离开了她。 她的瞳仁深深,闪烁着痛苦,眼底带着血丝,神色憔悴、悲痛,还带有一丝几近看不见的不安和不甘。 她先是脱下了披肩和外套,仅剩一条深红色长裙包裹在孱弱的身子上,才开始半跪在地,弯腰行礼。 这是皇族规矩,不得穿得过多过厚觐见高品级贵妇或贵族,防止衣内藏有锐利的暗器。 “殿下,请您救救我们的丈夫吉恩吧!”她那低低的、暗暗的,饱含着痛苦的沙哑嗓子令人心碎。 已穿上绣着金线和镶着宝石白色长裙的王后叹息道:“听闻吉恩大人病重已经很久了,汤药和针灸全都无效,实在令人心痛。” “殿下,”芙丽芬满眼泪水,痛苦不堪,“吉恩大人是我们家族的依靠,一旦他有什么意外,我和其他几个女人都决意不再活下去。” 王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你想我怎么帮你们呢?若是叫冷月琳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冷月琳已经在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了新生活,生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过上了非常幸福的生活。 芙丽芬的脸上露着凄然,说道:“我承认,我当时用了不少手段让我的丈夫对我念念不忘,还在我们已经分居的时候,与我又发生了关系,生下了一个孩子。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使月琳夫人对我的丈夫灰心至极,最后宁肯饿死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 她泣不成声,捂住脸,眼泪不住地滑落,再也说不出来。 王后安静地看着她,嘴唇紧紧抿着,神色淡然。 很久以前,吉恩对初到异世的冷月琳一见钟情,从未想过要结婚的他很快就与她结婚了。那时的冷月琳花钱如流水,虚荣好胜,又对亚伦德王死缠烂打,让吉恩愤怒难堪,吃尽了苦头。随后,吉恩愤然与冷月琳断绝了关系,给了她一纸离婚书。 冷月琳失去了生活来源,又找不到工作,流离失所,流浪街头,一度沦为乞丐。偶然在街上与吉恩及新夫人芙丽芬相遇,受到了一番嘲笑和羞辱,痛苦不已。她那时其实已经知错,只是好胜心使她无法向吉恩道歉和低头。之后吉恩再次娶妻,又伤了她的心,更使她无法为道歉再说出一个字。 一两天后,尊严丧尽的落魄冷月琳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与吉恩不再相见。 之后吉恩发现冷月琳失踪,大惊失色,四处疯狂寻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几年后,冷月琳再次来到异世,与吉恩在亚斯兰城门口偶然碰到了一起。对月琳一直念念不忘的吉恩惊喜若狂,他立即休掉了芙丽芬,并用强硬的手段娶到了冷月琳。 但婚后的冷月琳并不开心。吉恩与前妻藕断丝连,还与多个侍妾与情人牵扯不清,令她伤心失望。吉恩虽与前妻分开,但对前妻仍然呵护有加,不但为她买房,还负担起她的全部生活费,仍将她视为自己的妻子。不久以后,前妻怀孕了,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吉恩非常高兴,将数箱金银财宝都送给了前妻,还帮助前岳父的儿子在城堡里谋了个肥差。 冷月琳得知这一切后,并未大吵大闹,而是默默地流泪。她认为自己是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有此下场,是罪有应得。就算她和吉恩是先认识,并先结过婚,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后来又分开了,吉恩又娶了别人。而她现在,是第三者,破坏了吉恩的婚姻。 实际上,冷月琳是不愿与吉恩结婚的,是吉恩用卑鄙手段娶到了她。他用计买通她身边的侍女,将她弄晕,强行举行了婚礼。 吉恩与前妻的漂亮小男孩生下后,冷月琳便流产了。此后,她虽被强迫喝药,却再也不能吃下任何东西。不管吃什么就会吐出来,吃什么吐什么,瘦得几乎脱了形,在流产不久后的一天清晨,死在了床上,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吉恩当时正在城堡内通宵忙碌,得知消息后当即如五雷轰顶,昏倒在了地上,醒来后,他不顾御医们的劝阻,发疯般地赶往家里。当他看到瘦得不成人形的冷月琳静静地躺在床上时,就像疯了似的嚎叫与痛哭。 直至冷月琳下葬,他都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真的离开了自己。 从此以后,几乎再也没有人看到吉恩笑过。吉恩的脸上永远都是阴阴郁郁的,紧紧绷着,冰冷而阴暗。 他将芙丽芬接回了自己的房子,虽没有给她名份,可芙丽芬在房子内的地位就形同女主人。因此,皇族中的很多人也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城主夫人。 “殿下,”这位城主夫人的哑着嗓子,哀凄道,“我求您了,求您了,求您给月琳捎个信吧,请她回来吧。” 吉恩自病重后,一直拒绝喝药,拒绝治疗,直到亚伦德王发了狠话,若再不肯接受诊疗,就会将他的儿子和女儿全杀尽。他这才愿意喝药。可那些药似乎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的病情仍一天比一天严重。这两天,已陷入了严重晕迷。 “他在病中一直叫着月琳夫人的名字,苦苦地挂念着她,希望她能回来。”芙丽芬哭着道,“这些年来,他的心中只有他。可他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芙丽芬再次大哭起来,哭得天昏地暗,还不时用手扯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当年错了,错了。可是我也很爱我的丈夫,我不想失去他。” 王后不为她的哭声所动,神情依然平静。待她的哭声弱一点后,才叹声道:“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人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来找我。”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可为什么芙丽芬还是会来找她,一定是哪个知情的人曾对她说过什么,让她起了来找她求情的心思。 王后淡淡地道:“是不是亚伦德王对你说了些什么?” 吉恩是亚伦德王的得力干将,是最忠实的部下,现在奄奄一息,亚伦德王一定不会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定会为他想些什么办法。 果然,芙丽芬的眼里掠过一抹不安,她佯装镇定,低头饮泣道:“吉恩大人的忠诚与勇猛是整座亚斯兰城众所周知的,自病重后,不少人都很关心他。殿下,我实在不方便透露指点我的人是谁。” 王后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下,淡淡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扬了扬手,示意侍女们带她离开。 芙丽芬哭着伏在地毯上,再次哀求着王后怜悯,一副王后不肯答应就不愿离开的模样。 可是侍女们环绕合力,终是将她带了出去。 宽大华美的起居室里安静了下来,王后叹息着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因风摇曳的树枝,久久没有说话。 直至午夜,王后都没有睡,她在宽阔的睡房里走来走去,焦灼不安,偶尔看着庞大金制烛台上的蜡烛火光发呆,似是在思考与犹豫什么。 “殿下,国君陛下就快到了!”索妮雅恭敬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 “他怎么会来?”她有些意外,他今晚不是要彻夜与第一宰相、苏德蒙公爵等人在议事殿商议要事吗。 索妮雅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退下。 不一会儿,金制圆形拱门向两边分开,一身华丽长服,披着黑色大麾的英俊高大的君王带着丝丝冰凉的夜风,信步而入。侍女们为他取下沾染雪花的黑色大麾,恭敬地退下并关上房门。 “这么晚没有睡是不是在想芙丽芬的那件事吗?”他温柔地拥住她的身体,有些爱怜地抚过她的脸庞,“看你,眼睛里都出现红血丝了。” 她推开他的手,眼里浮现些许的不满,“是不是你告诉芙丽芬我可以帮助找来冷月琳?”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二) 他顿了一下,随后又抚摸她的长发,有些讨好地说道:“吉恩跟随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还立下过不少功劳,既是我最忠诚的臣子,也是我最信赖的得力朋友。如今他病垂一线,你说我能不帮他吗?” 她瞪圆了眼睛,“可是他不是我的最得力的朋友啊,相反在我眼里,这是一个特别贪心的男人。” 说实话,吉恩当年的做法令她心寒,一方面死死抓住冷月琳不放,用卑鄙手段迫使冷月琳与他结婚;另一方面又自觉对不起后娶的芙丽芬,对芙丽芬呵护备至,还与她暗渡陈仓,生下一子。 换作她是冷月琳,也决计不肯回来,打死也不回。 这时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残酷阴冷的君王抱住她,就像撒娇的小狗似的,在她耳边说道:“吉恩已经知错了,而且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些年来他过得特别特别不好,还专门挑些最凶险的任务外出,有好几次差点丧命。回到亚斯兰后,经常彻夜酗酒,靠酒精的麻醉才能入睡……” 不待他说完,她就愤怒地打断,“那是他活该!过于贪心就应得这种结果。他一方面放不下芙丽芬,另一方面又对冷月琳念念不忘,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他舒舒服服地坐享齐人之福。” 见她因生气而涨得通红的脸,他连忙抚慰道:“欣然,别生气了,我今晚过来并非专为吉恩求情而来,主要是听索妮雅说你因此事而睡不着觉,怕你伤了身体,特地过来与你说,不用专门为此事劳神,先休息要紧。” 看着他温柔的关切眼神,她的心骤然软了下来,不由得轻轻抚上了他的侧脸,“你今晚一定要通宵议事吗?你最近瘦了好多,真有那么忙吗?” 他的眸子里闪动着浓郁的情意,反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就忙这阵子,忙过了这段就没事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神情,只觉得心中某处坚硬再次被悄悄融化。 俊美不凡的高贵君王离开后,她独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高高夜空上的一轮圆月。也许,应该给冷月琳一次选择的机会,将实情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来选择,否则万一吉恩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也不会怪到自己的头上。 思及此,她便唤索妮雅进来为自己更衣就寝。 深沉的梦里,她侧卧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右手紧握住了一枚小小的珍珠耳环,那时韩美琳在她临走前送给她的礼物,“万一你在那边有什么事的话,”韩美琳叮嘱道,“可以随时用这个与我们联系。” 韩美琳应该还不知道吉恩的事,自当年她被亚伦德带走之后,她们几乎就不再管这边的事,因为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拿到了深海夜明珠和三分之一的七彩灵心,自然不会再理会异世。现在她又去找韩美琳,韩美琳一定会非常惊讶。 果然,当韩美琳听到她的声音后,诧异万分,“我的天啊,欣然,你又和亚伦德闹矛盾了,准备回来?” “不是,”她慌忙解释,“是有件事想问下你们。” 韩美琳似是舒了一口气,毫不顾忌地说:“我就说嘛,你跟他都生了四个孩子了,再过两年第五子就要怀上了,还扯什么。” 她又羞又气,既使在梦里,脸上仿佛都被染上一层红晕,火辣辣的,“吉恩的老婆来找我,说吉恩想冷月琳想得快要死掉了,现在卧病在床,想见冷月琳最后一面,你问下冷月琳,看她愿不愿意再见他。” 韩美琳似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有这种事?吉恩的老婆也是极品,居然会为这事来找你求情?”她啧啧惊叹,“你们这里的女人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居然为了老公专门来寻自己的情敌。” 她叹道:“可不是,我初听时还吓了一大跳。吉恩的老婆是真心爱吉恩的,而且以这个男人为天,万一这个天塌了,她也不想活了。” 韩美琳的语气带着几分讥嘲,“以我对你的了解,欣,你肯定不是为了吉恩老婆才来找我的吧,一定是为了亚伦德。吉恩是亚伦德最出色最值得信赖的部下,为了他,亚伦德会向你求情,而你向来对亚伦德心软,是不是?” 她不由得有几分心虚,“就算是又如何,把此事告诉冷月琳,也并非是一定要她前来,而是让她自己来选择,给她知情权。再说,你们当初为了得到七彩灵心,在亚伦德拿我的侍女作威胁逼我回来时,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很多年前,她负气离开亚伦德,一走便是多年,亚伦德为了逼她回来,居然要将她当时最宠爱的两个侍女米塔和尤妮送上绞刑架。韩美琳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并让她选择回还是不回。表面上看韩美琳是为了调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实际上还是希望她能回去,这样她们拿到七彩灵心的把握才更大些。 闻得此言,韩美琳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告知冷月琳。两天后,你就可以得到我的回复。”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和韩美琳都预感到了冷月琳的答案,但是,她们俩都没有预料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 五天后,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亚斯兰的春天多雨季节,向来寒冷得令人心悸。 亚斯兰国的欣然王后带着一众侍女和侍卫,来到了亚斯兰主城外的特拉斯山下,准备迎接冷月琳的到来。欣然坐在皇家专用的豪华马车上,内心忐忑不安,忽然有点后悔多管闲事,因为心中不知怎地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午三时整,冷月琳穿着一身现代世界里的白色时尚款细带长裙,穿着白色细跟高跟鞋,娉婷玉立地出现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下。她的气色相较多年前离开时要好得太多,白皙光洁的脸庞,淡淡的健康红晕,漆黑的秀发流泻肩头,一双黑色大眼睛闪亮如当年,嘴唇涂上淡淡粉色唇膏,整个人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不再纠结过往情感的日子,使冷月琳重新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看着她美丽一如当年的模样,不知怎么地,欣然心中的不祥预感更深重了。 这边世界与现代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冷月琳现在刚过三十五岁,因为保养极佳以及常年跑步习惯,使她看起来最多二十八九岁的模样,再加上纯真清澈一如当年的眼神,还可以再给她减龄两三岁。 两人坐在华丽马车上,她对冷月琳大致说了下这几年来这边世界的变化。比如她与亚伦德已生下第四子,比如亚斯兰国的国力已经日渐强大,领地比之前扩大了几倍,又比如希斯诺如今已再娶王后,王后出身塔尔特名门世家,是远近有名的才女加淑女。 听到这里,冷月琳不禁取笑她道:“那你岂不是很失落?希斯诺王不再纠结与你的情感,而是重新找了适合的女人结婚。” 她的胸口被稍稍堵了一下,才道:“他终归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冷月琳看着她的神色不对,没敢再问下去。 大部分人都知道,包括冷月琳在内,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王后也是爱过希斯诺王的,而且很深很深地爱过,这种爱比起对亚伦德王的爱,不会少太多。 ********************************************************* 阴雨绵绵,黑色马车刚驶入城内,欣然王后忽然收到消息,亚伦德王在城堡内遇刺,她吓了一大跳,立刻要赶回去见君王。在匆忙赶回城堡之前,她犹豫地看了冷月琳一眼,有点不放心这个小女人独自一人去见吉恩。 “放心吧,我只是待上一会儿,两个钟头后韩美琳就会接我回去。”冷月琳倒是不担心。 她考虑了一会儿,叫来了她的最能干的侍女索妮雅,“索妮雅,你将冷月琳小姐送到吉恩府上后,一定要看着她安全地离开。” “是,殿下。”索妮雅恭敬领命。 她还留下一些侍女与侍卫护送冷月琳,这才上了另一辆皇族马车匆匆离去。 看着王后马车消失不见踪影,冷月琳微微抬眸,强压住内心慌乱的感觉。没有了欣然在,她觉得有什么是她不能把控的,甚至会有什么即将失控的感觉。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三) 马车穿过了亚斯兰城的纵横交错的街道,穿过了一幢幢彩色尖顶或圆顶房子,又绕过了中心广场庞大喷泉池,最后驶向了亚斯兰主城内的近郊,那里是皇族居住区,四处可见高大华美的房屋、宽大庭院或美丽花园,居住者全是非富即贵。 一幢高高的尖顶紫色房屋远远地映入冷月琳的眼帘。甚至不用通报,当王后的马车即将驶入时,高高的黑色铁门突然缓缓升起,两旁的守卫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长长的道。 马车穿过铁门内的宽阔的七彩花园,又驶过了一条宽敞的彩色石子长道,才来到了主屋的正门口前。 一身华丽长裙的芙丽芬率众侍女正在门前焦急等候。当穿着高跟鞋的冷月琳被侍女小心地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芙丽芬有几分焦灼,又有几分庆幸的表情。 冷月琳不禁微叹口气,然后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对她微笑了一下,“夫人,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芙丽芬的眼里居然出现了泪珠,“谢谢,你能来!” 冷月琳叹息道:“总是相识一场,希望我的到来真能对他有帮助。” 她是真的抱着能帮就帮的心态来的。多年前她与吉恩曾有过一段很深的缘分,现在虽然缘已尽,但是她心中的友情总是在的,如果真能帮到重病中的吉恩,她一定会帮。 她在芙丽芬的陪伴下,穿过了纵深的石彻长廊,踏在青石板铺成的走道,望着悬挂在墙壁上的明亮羊角宫灯,忽然有种不大真实的错觉。她真的又回来了吗?这个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来的地方。 她们一直走上了三楼,在走廊尽处头的一扇宽大的淡青色房门前,芙丽芬停住了脚步,望向了她,“月琳夫人,他已经等您很久了。” 冷月琳蹙蹙眉,不大喜欢“月琳夫人”这个称谓,但懒与争论。 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女轻轻地从两边推开了门,冷月琳暗暗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绒毛地毯很厚,她倒不担心高跟鞋会发出吵人的声音。 索妮雅原本想跟进去,却被芙丽芬拦住。索妮雅想了想,便守在了门口,芙丽芬见状,对侍女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侍女便领命而去。 索妮雅目不斜视。她乃是城堡内品级不低的女官,谅她们也不敢对她耍什么花招。 ********************************************************** 窗外的天色变得愈发阴沉,明明是下午,却暗得犹如夜晚一样,衬得那烛火光越发明亮。雨势变大了,发出唰唰的响声,还夹杂着亚斯兰春天特有的呼呼风声。 她停留在房内那张宽大白色大床五步远的地方,不知为何,她没敢走近。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发出均匀的鼻息声。 她想,就这样地静静地在他房间里待上一两个钟头也挺好。 听着窗外的越来越大的唰唰的雨声,她的心徒然静了下来。她静静来到窗边,轻轻打开一点窗帘,看着窗外沉沉欲落的暗色天空。 记得很多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阴雨天,吉恩与两个身材火辣的情人在高级旅馆里翻云覆雨,被她捉了个正着。盛怒之下,她把这几个人的衣服一把火全烧了,后来吉恩恼羞成怒,与她大闹一场,两人冷战了好几个月。 她的思绪已飘了很远,丝毫没注意到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已离她越来越近。他是那样热烈地看着她,目光越来越热。她还是和从前的她一模一样,仍然是他心中的那个样子。 她穿着一身极具异域色彩的吊着细带的白色长裙,一双白色细跟高跟鞋,一头如云般的黑色秀发垂至腰际,纯真清澈的淡淡眼神,就像很多年前他认识她时的那副模样。当时正在外执行任务的他对她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之后对她拼命追求、死缠烂打,直至抱得美人归。 蓦然间,他从后面拥住了窗前的她,抱得那么紧,令她在吓了一大跳后还有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你……你稍微放开一下……”她微微喘息着。 “不放开,死也不放开!”他抱住她的腰际,炽热的气息不断飘到她的脖颈里。 “我,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你不要误会,”她竭力解释着,“我只是听说你病重之后,才来看望你。” 说到这里,她猛然盯住他。昏黄的光芒下,他并未有过于明显的病重人的模样。他的英俊五官立体深刻,高高的鼻梁挺直坚硬,下巴线条完美优雅,俊美出众的面容一如从前,甚至因为时间递加在他身上的成熟感,使他比从前更富有迷人的男性魅力。 “你……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吗?”她脱口而出,为何他的气色并不算太差,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疲惫与憔悴外。 “只要你能来,就算我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他埋首在她的肩头,抱得那么紧,使她这次真的快要喘不上气。 她用双手用力地推向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你……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他便松开了一点,她的呼吸才顺畅了一些。 “你没事就好,”她喘息着,“我一会儿就走了。” “我差点就死了,你一点都不同情我?”他深深地看着她,缓缓地而柔情地道,“差点就死在思念你的痛苦中,你可知道,我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 她叹息着,“我与你的缘分已尽,如今各自拥有各自的生活。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两个孩子也很可爱,我生活得还不错。” “我看出来了。”他毫不掩饰眼底赤裸裸的嫉妒与愤怒,从她的气色与状态来看,她过得确实还不错,没有他,她似乎过得更好。可正因为此,他心底的怒火与委屈正在慢慢地扩大,有某种情绪,似乎就要失控。 她安慰他,“其实你们这里的美女很多,你的夫人对你更是全心全意,你可知你是一个多么幸运的男人……” “住嘴!”他突然大怒,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光,猛力捏住她的双肩,“你是在挖苦讽刺我,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因你思念成疾,甚至重病在床,只是因听你会来,才勉强吃药强撑起来,你现在却对我说这样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怒道:“亚伦德王当初骂欣然王后骂得一点都没错,你们那边的女人全都无情无义,没有感情没有心,玩完了男人就想走,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只觉得双肩几近要被他捏碎,痛得呲牙咧嘴,“你……先放开我……” “不放,”他气呼呼地道,“死都不会放手,你这个坏女人!” 说完他强吻上她的唇,不顾她的反对强行把她压倒在宽大的窗台上,整个身体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恶狠狠地探入她的唇内,卷起她舌头,纠缠挑逗,用力之猛,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她竭力逃避他,逃避他的热吻,逃避他的身体,可她微小的力量,怎么敌得过他强壮的身躯。既使他在病中,她的力气仍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她的眼泪流落出来,双手死死抓住裙边。 他的眼泪也流落出来,落在她的脸上,收回热吻,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爱上别人,还和另一个男人生下孩子?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你不也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吗?我为什么就不能追寻自己的幸福?” “没有,我没有和芙丽芬结婚,”他的眼睛里迸射出怒极的火光,“我们并未举行婚礼,我只是看在她是我儿子们的母亲份上,才让她一直住在主屋里。” 她想起了韩美琳对她说的,虽然他没有和芙丽芬正式结婚,可芙丽芬在房子里的地位就相当于女主人。 “你何必做些自欺欺人的事情呢?”她想起从前,想起韩美琳曾说过他和一些貌美情人从前经常背着她偷偷约会,生下几个私生子女之事,还想起他曾经偷偷包养过不少爱宠之事,又想起他和芙丽芬的往事,甚至想起她当初沦落为落魄的乞丐,他携芙丽芬当街奚落她的情景,她越想越气,气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人渣!”盛怒之下,她扬起手,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宽大的房里格外清晰。这一巴掌甩得很重,他的英俊的脸庞上立刻出现了几个鲜红指印。他的一双眼睛的怒火差点冒出来,反射性地也扬起手,就要扇在她的脸上,却硬是停留在半空。 看着他怒火冲天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冲动了。毕竟这个男人现在与她没有了关系,两人之间的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理了理白色长裙,“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要再错失自己的幸福。” 他缓缓地立起身,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再留恋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暗暗深呼吸,这次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彻底心死,再也不要对她有任何留恋,彼此都不带牵挂地各自好好生活。 “是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在多年前就已结束。如今我生活得很幸福,我很爱我的丈夫,还有我的两个儿子。我视我的丈夫如生命,我们不可能分开。”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四) “是吗?”他冷冷地笑着,强掩内心巨大的几乎将他撕裂的妒火与痛楚,眼睛里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残忍来。曾经,当他接下各类危险的远征任务,挥起泛着浓郁血腥味的长剑,屠杀成百上千该死或不该死的精灵,让千万幽灵消散于空中时,就会露出这种眼神。 要是她口中的这个男人是生活在这边,早就死过一千次一万次了。而且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解他的恨,他要把那男人剐成千万道碎片后再复原为原样,然后让那男人恢复神智后,再剐成千万道肉体碎片,再让他恢复成原样,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循环,让那男人不断重复地承受这千刀万剐的巨大痛苦。 她被这眼神弄得心惊肉跳,转身立刻就要走,可刚走两步,就被仿佛力大无穷的他突然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她大惊失色,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可他的身体已重重压了过来,并一把撕扯掉她的长裙,不过一个眨眼,她居然全身光光地躺在了床上。 她气急败坏,再次扬手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猛地抓住,并吻住她的掌心,把她的手一直吻压到枕边。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也全都不见了,他光着身子压在她的身体上,亲密肉体接触的一瞬间,仿佛如电流通过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颤栗了一下。他埋首在她的胸部,然后猛地再次恶狠狠地、凶悍地、极其用力地吻住她的柔软唇瓣,吻得很深很深,深入她的咽喉,让她差点反呕几次。 他的体温迅速上升,热度高得让他与她都不断落下热汗。他强行进入她的身体,他的庞大让她痛叫出声,几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分裂般的痛楚…… 索妮雅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房门内会不会太安静了,半天都没什么声响。对于吉恩大人与冷月琳小姐的往事,她略知一二,按照传说中的月琳小姐的脾性,不可能在见到吉恩大人后还这么安静啊? 难道,这里为了防止外人听到他们的动静而提前设置了防护结界?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犹豫了着要不要敲一下门,可刚刚伸出手,却被芙丽芬制止,芙丽芬恭敬而优雅地道:“大人与月琳夫人还没有聊完,还望您多谅解一下,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芙丽芬命令侍女们搬来了一把红色软椅,“还请您先歇息一下,如果再过一刻钟月琳夫人还不出来,我会亲自叫门。” 素来谨慎的索妮雅看了一眼红色软椅,没有坐,仍然站着道:“您有心了,那就再等上一刻钟吧。” 城堡内的这位高级女官索妮雅在位高权重的城主大人府邸极为慎重,不喝一口水,不吃一点东西,甚至为以防万一,连坐都不会坐一下,让芙丽芬暗暗感叹,难怪王后会让她专门留在月琳夫人身边。 可是过了一会儿,索妮雅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起来,怎么头有点晕晕的,眼前的景物也慢慢有些模糊,糟了,她扶住墙壁,心惊可能还是中招了。头晕得越发厉害,眼前景物也越发模糊,她伸出手,指向了芙丽芬,“你……好大的胆……” 芙丽芬颤抖地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她。 这时索妮雅才注意到芙丽芬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薄薄的紫色披肩,上面有几颗明亮至极的红色宝石,此时正在走廊淡黄色的光芒下,散发出几近令人眩晕的绚丽光泽…… ******************************************************* 一连好几天,亚斯兰的主城内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偶尔还会下起倾盆暴雨,乌云沉沉欲落,压抑沉闷得令人狂躁不安,宛若亚斯兰城堡内的气氛一样。 君王与王后已冷战好几天了。王后坚决不与君王说话,甚至不愿见他一面,令君王抓狂不已,脾气变得极差,就像那快要点燃的炮竹一样,一碰就着,于是,城堡内人人自危。 索妮雅跪在王后的起居室外的走廊上也已有三天了,虽然王后没有要求惩罚她,但她却是主动跪在地上,说是一直要跪到王后消气为止。 亚斯兰城新赐封的一品大臣兼城主吉恩大人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而且据说是和他刚找到的前妻一起失踪的。 吉恩大人家的芙丽芬因此被押到城堡内接受王后的盘问,可无论王后怎么问都问不出吉恩大人的下落来,一气之下,王后将芙丽芬关进了地牢。 夜已深,王后独自坐在睡房内,焦躁不安使她难以入眠。这一次,不知吉恩采用了什么方法带走冷月琳,居然使韩美琳都无法找到他们。 亚伦德在前两日告诉她,他刚查到吉恩之前秘密联络过神庙大祭司,也就是曾经帮助他来到现代世界找回自己的那个大祭司,用昂贵的代价换取了一串极珍贵的红色珍珠项链,据说那条珍珠项链有隔绝一切外来精灵或生物的干扰的力量,只要戴在身上,任何外来的力量都找不到自己。 按照那位大祭司的说法,吉恩大人可能还将这串珍珠项链磨成了粉末,融于水中,让自己分别与那女子服下,这样除了隐藏所在之地外,还能与女子有奇异的心灵相通感,也就是无论那女子在哪里,只要在这片大陆上,他凭借一种直觉与珍珠粉的特异能力,就能大致感应到她在哪里。 据闻亚伦德得知后,差点把大祭司暴打一顿,这么好的东西当初为何不推介给他,害他曾经苦等王后多年,等来后又被王后再次逃脱,不得不承受相思之苦。大祭司一边抱头鼠窜逃避着亚伦德王的利剑,一边大声解释这条珍珠项链也是近期才从一个神秘部落的首领那里获得的,被吉恩大人不知怎么打听到了,用软硬兼施加财富的方法弄到了手。 听亚伦德这么一解释,王后大致就明白了。吉恩弄到了这条有特殊力量的珍珠项链后,便串通了芙丽芬上演了这场好戏,哄骗自己召来了冷月琳,然后将冷月琳强留在了自己身边。 整个环节一环扣一环,连王后都不得不感叹吉恩的用心良苦,因为吉恩甚至还胆大包天地骗了君王,冒着被君王严惩的危险,也要得到冷月琳。只是苦了真心爱吉恩的芙丽芬,忍痛配合吉恩演这场好戏。 “你们这里的男人真是……”这是一个月后王后第一次对亚伦德王说话,“既然不爱这个女人,就不要让这个女人有太多幻想,以免以后受伤更深。” 亚伦德见王后终于开口对他说话,一抹喜悦浮上眼底,“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并不介意这个男人心中有另一个女人,只要那个男人在她身边就好。” 她睨眼看着他,“是不是当初洛姬雅对你也是这样,所以才让你对她难舍难分,甚至冒着不惜得罪我的风险也要保住她?” 他顿时噤住了嘴,再也不说一个字。 他最怕的就是她翻旧账。他的风流情债太多,翻出任何一样都会让她越想越气,然后再不理他。 三个月后,韩美琳那边再次传来消息。每当她们竭力搜索冷月琳下落时,总会被一种莫名的强大电磁波干扰信号,使她们很难定位到她的藏身点,不过她们将会继续努力,直到发现她的下落为止。 就这样子,过了两年多。 亚斯兰主城的一品大臣兼城主吉恩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出于对吉恩过去为王国争得的荣耀以及对王的忠诚,亚伦德王并未采取任何惩罚措施,也并未撤掉吉恩的职位,而是仍然静待他的归来。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让欣然五雷轰顶的消息,冷月琳在现代世界的丈夫和另一个女孩子同居了,并且那女孩还怀孕了,这时才离与冷月琳的失踪时间过了一年,现代世界里的时间。原来,其夫等冷月琳久久不归,心中抑郁难当。这时身边有个女实习生关心他、照顾他,时常陪他说话,开解他的抑郁情绪,还经常来他家照顾他的两个儿子,不知不觉中,这两个人便走到了一起,后来公开同居。女实习生怀上一子后,其夫便在考虑起诉离婚的问题,决定要与这个女实习生结婚。当然这时这个女实习生已不再是实习生,而是专职在家照顾这个男人和他的两个儿子。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欣然不由得喃喃自语着,“这句俗话真的是一点都没错。” 时间和距离是婚姻最大的杀手,尤其对物欲横流的现代人们来说,更是如此。 那么,她是不是得庆幸尽管曾与亚伦德分开那么多年,亚伦德的心中却一直只有她。她第一次感到,这种感情是多么难能可贵,甚至她下辈子都不会再遇见。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城堡的议事殿,卫兵连忙通报,亚伦德大感惊异,便亲自出来迎接。 冷战两年来,两人吵架数次,虽晚上仍然同寝,可吵闹不休,几乎没有几天是真正消停过。可亚伦德依然爱她,对她的爱从未改变过。 “怎么过来了?”他温柔地问她,并为她披上他的披肩,“冷吗?怎么不多穿一件外套过来?” 此时的亚斯兰已是深冬,纵然走廊每隔几步便燃起了取暖香,但仍架不住不断从墙壁缝隙处传来的阵阵寒意。 她紧紧地拥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柔声道:“不冷,一点都不冷,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一点都不会冷。” 对她难得的主动亲近,他居然有点受宠若惊,不由得浑身躁热起来,一下子把柔情似水的她拦腰抱起,在众侍卫低头尴尬的表情中,大步迈进议事殿内。 没过多久,传来了欣然王后怀上第五子的消息,举国同庆。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五) 又过了一年,欣然王后的第五子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亚斯兰主城的城主及一品大臣吉恩大人居然回来了,同时还携带一位容貌楚楚动人的夫人。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吉恩大人的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重点不是婴儿,而是居然由位高权重的吉恩大人抱着,其夫人只是缓缓走在其身侧,表情淡然。 亚斯兰国是典型的男权制王国,男人一般是不抱孩子的,特别是权贵男人,既便是如亚伦德王这般宠王后的,也几乎没怎么抱过婴儿,一般是由王后亲自抱,或身边保姆抱着。所以,当欣然王后看到吉恩大人抱着婴儿来到城堡请安赎罪时,惊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她有几分嫉妒、几分羡慕地看着吉恩大人怀里的那个小小粉嫩婴儿,看了好久好久。 吉恩抱着婴儿,半跪地上,向君王及王后告罪,提及这三年来他一直与冷月琳在一起。他在多年前做远征任务时,曾无意中发现一块游离于精灵世界与地底结界中间的岛屿,那里物产丰富,民风纯朴,部落族人真诚友善,并曾救过他。为回报他们的救命之恩,他便没有向君王说出这个岛屿的存在,不想破坏岛上居民原本平静的生活。 几年后,他为了留住心上人,在绝望之下不得不将其绑架至那个岛屿,并强迫其服下神秘珍珠粉,隐藏她及他自己身上的气息,不让任何人找到他们。直到他们生下一女后,他才敢携妻女回来告罪。 他坦承道:“还请国君、王后降罪,臣下当时确实过于冲动,可当思及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会永远失去月琳时,臣下只能不顾一切,哪怕是冒着必死的危险,也不得不这样做。” 坐在高高王座上的欣然王后不由得看向了一脸淡然的月琳。冷月琳此时站立在吉恩身边,神色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有偶尔瞥向正在吉恩怀里熟睡的小女婴时,眼神才会变得温柔一点。 国君看了吉恩与冷月琳一眼后,问道:“你的另外一位夫人芙丽芬现在还关押在地牢里,你打算怎么办?” “回陛下,我与芙丽芬没有举行过正式的婚礼。我很感激芙丽芬为我做过的一切,愿将自己目前的一半财产送给她,但是,我仍无法娶她为妻。在三年前,芙丽芬就已明白我的选择。她明白从一开始起,我的心中就只有月琳,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是当年娶她也只是报复月琳的一种手段。我有愧于她,但是愧疚并不等于爱情,我至始至终爱的只有月琳。” 听到这段发自肺腑的话,月琳终于忍不住看向了吉恩,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用柔和的目光看向了他。他感觉到了,不禁也温柔看向了她。两人的目光瞬间交缠,那浓烈的缱绻柔情之意,使高坐于王座上的国君与王后都能感受得到。 王后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两下,打断了这两人的眼神交汇。 接下来,国君表示要与吉恩私下交谈,王后便带着月琳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王后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三年来,王后一直深感内疚,认为是自己破坏了她原来在现代世界的幸福,不知道如何补偿才好。 “吉恩对我很好,”她坦言道,“真的是很好,虽然我一开始对他很坏。” 她对王后说起这三年来在岛屿的生活。一开始她对吉恩恨之入骨,几乎天天挑事与他吵架,两人还曾在床上大打出手,后从床上打到床下。她狠狠扇过吉恩几巴掌,吉恩也狠狠扇过她几巴掌,两人甚至还打作过一团。她的尖锐指甲曾将吉恩的脸划出过多道血痕,以至吉恩那段日子都不敢出门。而吉恩也曾经在盛怒之下扯过她的头发,把她扔向墙上,还说他终于明白当年亚伦德王为何会将欣然王后扔墙上了,实在是被逼得气昏头了。但吉恩鉴于当年亚伦德王的用力过猛造成的恶果,对她不敢用大力是真的。 两人在岛上度过的第一年犹如在地狱中生活,不是互相撕打就是对骂,没有一天平静过。激烈的争吵与打闹后,她多次想逃出那个小岛,可每次没逃多远就被吉恩抓回,吉恩便会恶狠狠地在床上惩罚她。 听到“床上惩罚”这几个字,一抹红晕不禁浮上王后的脸庞。 她仍沉浸于往事回忆中,没有发觉王后的异样,继续说道,那时吉恩会一边惩罚一边对她说,他是费了大力气才得到了那些珍珠,得到了她,怎可能轻易让她逃出。她当时痛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对对待她,他说他是被逼的,如果不这样做她一定会回到她自己的那个世界,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她,而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一天他都会崩溃,他宁可这样与她天天吵闹也不愿再也见不到她。 她当时整个心防就要崩溃,一直以来的坚守似乎就要失败,只得用痛哭流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 这样过了一年,他们的关系才开始慢慢好转。他们虽也几乎天天吵闹,但力度比第一年小了很多。后来,她居然怀孕了。吉恩得知后,欣喜若狂,把她抱得紧紧的,竟然喜极而泣。 她大感意外,问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说他一直为她当年被他气得滑胎一事而深感内疚。当年,他与前妻芙丽芬偷偷来往,芙丽芬还怀上了孩子,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她便滑胎了,他当时痛心不已,又感到愧疚,却出于男人颜面,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半分。他一直希望她能再怀上一个孩子,能让他有弥补的机会。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她便决绝地离开了,并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他痛苦万分,之后专门接危险任务外出,只想回避这个留下太多回忆的国度。 她当时听完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冷冷笑道:“既是心里有我,为什么还会多次与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我是指你的那些包养在外的情人。后来我才知道,你与我结婚时,你的私生子中最大的都有八岁了。” 她当时从韩美琳那里得知后差点要吐血。她一直以为吉恩只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而已,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吉恩低着头,声音极低地解释道,那是他认识她以前的事情了,他从前从没想过要结婚,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喜欢纵情欢乐,至于孩子,他又不是养不起,所以就让那些情人生了下来。 养私生子,似乎是亚斯兰上层贵族间很流行的一种生活方式。 “那我和你结婚以后呢,你仍然与她们偷偷摸摸来往,并且还又生下了几个私生子。”她愤怒地揭他的老底,“这些你为什么全都瞒着我?” “这能让你知道吗?”他不由得解释道,“知道了那还得了,像欣然王后那样去砸情人们的房子可能还算是好的,我担心你会杀人。” 冷月琳外柔内刚,暴怒的时候比欣然王后还要猛。 她怒极反笑,“我可以不与你结婚的,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与你的情人们在一起,尽情地生孩子,不用受任何约束。” “那可不行,”他悄悄地靠拢了她,柔声道,“你要是不和我结婚的话就会和别人结婚,那我不发疯才怪。你就只当是积点德,让冤死在我的剑下的亡灵能少一点。” 言下之意,除了他以外,她嫁给谁,谁就得死。 他们那时并不知道,这句话在多年后得以实践。 她冷静地坐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欣然为什么会同意跟亚伦德王回到这里吗?那是亚伦德王答应她会尽力做到只有她一个女人。” 提起亚伦德王,他原本想说什么,可突然间又什么不说了,她问:“你想说什么?” 他立刻道:“没什么。” 其实,他本是想说亚伦德王私下里曾与美女们寻欢多次,只是没有被欣然王后当场捉到而已,要想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会不会太难了?但他没敢说,要是亚伦德王知道他敢私下告密,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我怀孕以后,我们的争吵便慢慢少了,我也怕伤到孩子,所以也没怎么挑事,”她叹道,“只是,我时常想起我在现代世界的丈夫和孩子,我不知该怎么办?韩美琳找不到我,不可能助我回家,我时常束手无策,就这样子,一直在小岛上待到了女儿出生。” 王后考虑了一下,便将她在现代世界的丈夫和孩子的情况告诉了她。她一脸的不敢置信,当即痛哭出声,眼泪怎么也止不止,甚至哭得快差点背不过气,王后无论怎么劝都没用。后来索妮雅也加入了劝说队伍,可是仍然没有用。 王后只得匆匆命人叫吉恩过来。吉恩从议事殿慌忙赶来时,她仍然痛哭不止,泪水就像止不住的亚斯兰春天的雨水,竟已打湿了五六条手帕。 他立刻半跪在她身边,低语柔声地不知说了什么,又是抚摸她的头发,又是抚摸她的双肩,并温柔把她拥入怀中,右手还不断地游走于她的背部,上下抚摸着,并轻轻地安慰着她,语气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极有耐心地安慰她一个钟头后,她的痛哭便止住了,只是在吉恩的怀里轻轻抽噎。 索妮雅和其他几个侍女满脸羡慕,王后也不禁看呆了,事后还“教育”过亚伦德王,“你看人家吉恩是多么温柔体贴,你要是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亚伦德王满脸不悦,“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亚斯兰主城的城主?” “就这点来说,你真的是比不上。”王后郑重而认真地说。 亚伦德王自是不喜这样的比较,十分恼怒,当场摔门离去。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六) 两个月后,亚斯兰一品大臣及亚斯兰城的城主吉恩的婚礼正式举行。他们的婚礼是在亚斯兰国的城堡里举行,国君与王后还亲自作了见证,一时吉恩的风头无两。 冷月琳知道自己在现代世界的婚姻已经结束,只是舍不下自己的两个孩子。在韩美琳的帮助下,她曾进入两个孩子的梦中。两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三岁,却已不大记得母亲,他们只认得那个刚与父亲结婚的新母亲。 冷月琳伤心不已,韩美琳安慰她说:“至少有一点对他们是有利的,你前夫新娶的这个实习生无法生育,虽然之前怀上过一子,但由于她的身体条件太差,最后流产了。不能生育的她只能对你的儿子们好,否则她与你前夫的这个家也维持不下去。” “她不能生育?”冷月琳不得不说自己是有点欣喜的,这样儿子们的利益才有了保障。 “是的,这个女实习生长得漂亮,以前在读高中时就交过两个男朋友,大学时与其中的一个同居过一段时间,打掉过两三个孩子,术后又没有保养好,因此很难再怀上孩子,所以你就放心吧。再退一万步,如果她以后对你的儿子们不好,我也会想办法帮你们的儿子的,总之你的儿子们过得幸福快乐才是最主要的。” 听到韩美琳这样说,冷月琳才略微放下心来。 只是不能亲自陪伴孩子们长大,是她心中不可抹去的痛。这时她才明白欣然当时为何会在两个男人间徘徊犹豫不决,她和其中一个男人有两个女儿,两人之间的关系割舍不断,她很难舍下自己的女儿。另一个男人,也就是被亚伦德王发现她的这种微妙心绪后,便想尽办法把她抢回,在她拒绝与他发生关系的情况下,他用特殊的方法巧妙地让她怀上了孕,与他也有了孩子,让她从此难以选择,也自此痛苦难当。 这里的男人真是坏透了,她又有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如果不是婚姻幸福,而她又是真正爱着吉恩的话,她一定会崩溃。 ***************************************************** 在吉恩与冷月琳的盛大婚礼之后,吉恩的前妻芙丽芬居然嫁给了吉恩的亲弟弟吉罗,让几乎所有人大跌眼镜,尤其是欣然王后与冷月琳,几乎是不敢置信,亚伦德王与吉恩倒是泰然自若,显然是早得到了某些密报。 因为失去了心中所爱,吉恩长期不在亚斯兰,他接了不少任务长年在外。吉罗在家镇守大本营,时常安慰芙丽芬,两人早已有微妙感觉,只是并未点破。直到冷月琳被吉恩掳走,芙丽芬被王后关入地牢,吉罗对芙丽芬的情感才初现端倪。他时常带着芙丽芬的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去看她,并时常安慰她。芙丽芬的几个孩子喜欢吉罗更甚至于长期不在家的亲生父亲。 就这样子,时间一天天过去,吉恩与冷月琳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直到三年后,他们的婚姻再起波澜。吉恩偶尔有次与刚刚新寡的旧情人在街上相遇,两人忍不住在旧情人的屋子里翻云覆雨一番。如果只有一次,冷月琳未见得会发现,可后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吉恩甚至为她秘密在城郊购房,以便两人长期来往。 冷月琳终于发现端倪,秘密跟踪吉恩,愤怒地将其捉奸在床,当场暴怒,大吵一番后,与吉恩的旧情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吉恩竭力劝阻,可是两人就是杠上了,从房子里一直打到街上,又踢又骂,惹得众人围观,吉恩丢尽颜面。 最后,当然是身娇体弱的冷月琳打输了。当冷月琳的头发被旧情人死死扯住时,吉恩终于在两个部下的帮助下扯开她们,把尖声哭闹的冷月琳抱回了家。 事后,冷月琳要求与吉恩离婚,吉恩不肯,并表示会与旧情人分手,希望冷月琳原谅他。但冷月琳不愿,便闹到了王后那里,要求王后主持离婚。面对吉恩的百般请求,王后十分为难,便把这项任务推给了亚伦德王。可亚伦德王每日日理万机,懒于处理这种家务琐事,便又推回给了王后。 王后思考了很久,便大笔一挥,恩准离婚。这下吉恩愤怒至极,直接冲到王后寝室要求收回成命,王后不肯,两人大吵了一架,王后把一杯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吉恩的头上,还叫来了卫兵,要把吉恩关入地牢。眼见王后的寝宫闹翻了天,亚伦德王不得不匆匆前来处理。 最后处理的结果是,冷月琳与吉恩暂时分居,暂居城堡,直到哪天冷月琳愿意与吉恩回家为止。 之后,吉恩自然是百般讨好冷月琳,几乎天天到城堡来报到,王后都有点不甚其烦,看到他就远远避开。 两个月后,冷月琳被吉恩打动,才同意随吉恩回家。 王后在寝宫数了数日子,发觉得这两个人的冷战时间只有两个月后,发誓从此不再管冷月琳的事,以免好心做坏事,平白做了坏人。 *************************************************** 那时,她俩都不知道,若干年后,冷月琳仍疲于处理吉恩的风流琐事。吉恩爱上一个十六岁的娇媚女孩,与她公开同居在外。冷月琳在冬季舞会上向王后哭诉不久后,便决定狠狠教训一下那个女孩子。那时冷月琳已为吉恩生了十个孩子,再加之长年服用特殊药物的缘故,身体早已变形,臃肿肥胖,但力气也变大了。她趁吉恩不在亚斯兰主城,亲自带人上门教训那女孩子,孰料吉恩早料到会发生这一切,便在走之前留下若干护卫护着那刚怀孕两个月的女孩。 结果可想而知,冷月琳带来的护卫和吉恩留下的护卫发生了火拼,场面极为血腥,最后,趁所有人都没留神的时候,冷月琳亲自拿着一柄略长的水果刀,走到那女孩的身后,死命抓住她的身体,从背后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使她当场毙亡。火拼霎时停止。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亚斯兰,也使国君大为恼火,若不是看在王后的面上,早就把冷月琳给丢进了死牢。王后将冷月琳接进了城堡,准备待吉恩一回来就赐他们离婚书。 王后感叹着对冷月琳说,冷月琳做了她一直以来都不敢做的事,手刃情敌,是需要多么大的力量啊,她当真佩服她。 据说国君听闻后,连着一个月晚上早早来到王后的寝宫,耐心抚慰,生怕王后又翻旧账。 十来天后,吉恩匆忙赶回亚斯兰,一路风尘仆仆,直接就入了城堡,向国君请求接冷月琳回家,但国君拒绝,并说他早已厌烦了他们的吵吵闹闹。吉恩又来到王后的寝宫,低声下气地跪在地上向王后求请,但王后只是冷冷笑着,然后遣侍女去问冷月琳的意见。冷月琳自是死也不肯回家,王后便将亲赐的离婚书交给了吉恩,并表示国君也已同意,劝他早早离开。 在王后的护卫阻拦下,吉恩没办法见到冷月琳,只能拿着离婚书黯然离开。 冷月琳离婚后,便积极准备改嫁事宜,她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能在外厮混。王后为她精挑细选了一番,居然没能找到一个干干净净的,不禁感到挫败。三个月后,在一位资深女官的推荐下,才找到一个丧妇没多久的一品大臣算是勉强合格。这一品大臣虽然没有吉恩长得帅,身材也没有吉恩好,但胜在家教极严,对妻妾制度是严格遵循,决不会让妾越过妻一步,除了年轻时荒唐过十几年外,近几年来在外没有养过情人。 冷月琳与这一品大臣见上了几面,冷月琳没看上他,他也没看上冷月琳。冷月琳嫌他长得不够帅,他也嫌冷月琳过于肥胖,且性格带刺,不好相处。在王后的劝说下,两人才勉强答应先相处三个月再说,若三个月后还是处不来,便分开。 谁料三个月后,冷月琳被一品大臣的品行打动,他的确如资深女官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品行端正,对女人极为尊重的男人;而一品大臣也被冷月琳的现代女孩的聪慧、学识以及艺术细胞所打动。对,是艺术细胞。冷月琳开始减肥,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跑步和跳操,并做瑜伽。冷月琳从小是在艺术中心的欧洲长大,在皇家芭蕾舞团待过几十年,自是练得一身好舞蹈。她优美独特的舞姿吸引了不少城堡侍女,每日清晨在王后私人花园跳起时,总能吸引一大群偷偷围观的侍女与女官。因为深知健身秘诀,六个月后,冷月琳减掉了不少赘肉,隐隐露出了原来的小蛮腰。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七) 从前与吉恩在一起,冷月琳没有时间跳操和跑步。身为当家主母,每天天不亮就有管家向她汇报一天的任务,还有许多繁杂不清的琐事,再加之身体不适,冷月琳无法通过运动减肥,至多只是在饮食上控制一下。 冷月琳的优美舞姿传开后,一品大臣深感好奇,想着那么胖的女人怎么可能跳得动。偶尔有那么一次,他在资深女官的带领下,看到了冷月琳在清晨日光下跳舞的优美身影,顿时惊为天人。随后又看到冷月琳在花园小径跑步,居然一跑就是一两个钟头,其惊人的毅力和满头大汗的现代女孩的笑容让他惊异又惊艳。 随后冷月琳瘦下来,他几乎没有太多惊奇,如此顽强毅力、目标明确的女人怎可能达不成心愿。 这大半年来,吉恩经常托人转送高价买下的魔法药水给冷月琳,这种水的力量能帮助冷月琳保持原有的年龄段,但冷月琳将他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退回,再没接受过。 在韩美琳的帮助下,冷月琳使用的是他们最新研发出的药物,只需定期服用便可以勉强维持住现有容貌,但是仍会变老,只是速度变得较慢而已。冷月琳直言她不再畏惧变老,也不怕跟不上这里的精灵的体力与容貌,真要老就老吧,大不了最后她一个人过,死了也不用棺材,一把火烧了算了。 冷月琳向一品大臣坦言她来自另一片神秘的大陆,其体质与这里的精灵不一样。一品大臣却未感到多大惊奇,因为上层贵族圈早已有一个秘密流言,吉恩城主家的当家主母与王后同来自一个异世,因此她俩的感情才非同一般。 得知此事为真后,一品大臣表示能认识一位像王后那样出众的女人感到荣幸。 ******************************************************** 冷月琳同时开始工作,在王后的顶极奢侈名店里任主管,主管员工培训与店面装潢、店内陈设等。冷月琳的艺术眼光极佳,且因从前经常在现代各大名店流连的经验,对衣饰如何陈列及摆放极有心得,经她指点,巧妙移置灯光及衣架方位后,整间名店变得更加富丽堂皇,衣物也因此而染上一层唯美梦幻的光彩,在颜值上加了不少分,令进来的客人们简直爱不释手。在员工培训方面,她采取一对一的vip服务方式,每位女店员必须让顾客感到自己的唯一性,如果顾客不满意今日所试的所有衣服,那么隔上一个月女店员需要亲自预约上门造访,将最新款衣物随身携带,在女客的家里为她试穿,如果女客仍不满意也没关系,女店员还会奉送一篮水果作为她们失误的赔礼。 这种顶极贴心服务很快获得了女客们的欢心,使得销售额每月开始稳步增长。国君自然也感到高兴,高的销售额也意味着高额纳税,他从前做梦也没想到王后居然能在充盈国库方面助他一臂之力。 在工作了几个月后,瘦身初有成效的冷月琳在店里居然碰见了吉恩。吉恩显然也没料到会遇见冷月琳,他的身边伴着一位年轻貌美的贵族小姐。朝吉恩微微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后,冷月琳吩咐店内最出色的女店员出面招呼他们,自己则转身走向店内的工作间。 直到夜幕降临,冷月琳才走出店铺,准备坐自己的马车回城堡,却不料被吉恩在马车前拦住。 那位贵族小姐显然已经被他送回家,他独自站在马车前深深地看着她。瘦下来的她看起来有些疲惫,面容似乎也有些苍白。他并不在意她是胖还是瘦,只希望她不要像从前那样老生病。 “和我一起回去好吗?”他温和地对她说,“家里的孩子都还盼着能见到你。” 离婚后,她曾多次请王后帮忙见到自己的孩子,可是他死活不同意,并表示如果她不回心转意随她回去,那就会一直见不到孩子,如果王后要插手的话,那他可能会做出极端之事。她只得作罢。 “不了,”她淡淡道,“我不日将会结婚,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这样说,为的是让他彻底死心,让他明白她不会因为孩子而再次心软,孩子们也许并不会喜欢她这样软弱的母亲。 只有他彻底死心,也许将来才会有见到孩子的机会。 “你就算与一品大臣布兰结婚,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们的孩子仍然是你的孩子。”他说道。 “我和他们之间的缘分不会断。”她淡淡回应,然后绕开他,上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外,脸上的冷意随着夜风变得更冷。 ******************************************************* 一个月后,冷月琳与一品大臣布兰的婚礼在布兰的主屋举行。婚宴摆放在宽大的庭院里,正要开宴时,吉恩带着十个孩子忽然出现。十个孩子中有三个已经成年,两位贵公子和一位贵小姐,他们默然不语地站在吉恩的身侧。 “你若要结婚,不是不可以,但是就要从你的孩子们的尸首上踏过去。”吉恩字字有力地缓缓说道。 他费了那么大劲才娶到了冷月琳,且与她多年分离后才又团聚,怎可能轻易放弃?更何况,他一直深爱着她。当他知道她杀掉了他的十六岁小情人时,也只是生气了半个月,还想将她痛打一顿,但气过之后,仍想着要与她一起过日子。可她呢,却绝情地又要同他分手,连孩子都不要了,既然不要了,那他们之间干脆再来一个了断,断得彻彻底底。 “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冷月琳颤抖着道。 “我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嫁给我,给我生孩子,我不缺子嗣。更何况,我在外面还有好几个儿子。”吉恩冰冷地说道。 冷月琳的眼底浮现出泪珠,万万没有想到吉恩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 “但你现在若肯与我回去,”吉恩见她那模样,放软了语气,“我们的孩子依然是我的继承人,什么事都不会有。” 冷月琳忽然感到自己与王后的命运居然有几分相似。当初国君似乎也用王后的孩子来要胁过王后,只是王后性子刚烈,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与国君决裂,国君最后是怕了王后……可她能这样做吗?她太了解吉恩,吉恩是一个外表和气实则心狠手辣的男人,从国君屡次派他外出歼灭恶灵夺得矿源就知道了。吉恩身上的血腥气最重,当他出现在荒原、森林、山脉上时,一些能量稍微低一点的恶精灵都会闻风而逃。吉恩若说会杀了孩子,就真的会做到。这片大陆上的精灵原本就对子嗣不是太在意,特别是富贵之家,孩子越多,便表示越多纷争,他们只在意最后能在生存恶斗之后存活下来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家族后代。 冷月琳看了一眼已经成年的三个孩子,他们全都垂着头,一声不吭。虽已成年,可却还未有实力反抗父亲。父亲现在等同于他们的天。他们只有结婚分家后,才能成为自己家庭的主人。似乎这里的贵族之家全都遵循这样的传统。 一品大臣布兰被几个家族的长辈牢牢地控制在屋内,死活不让他出去。开玩笑,这女人的前夫可是亚斯兰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权臣之一,也是国君最信任的一品大臣,据闻将来甚至有可能担任目前正空缺的第二宰相之职。而布兰虽是一品大臣,可那是家族世袭之位,并非靠布兰自身的能力得来的,在国君心中的地位与吉恩大人不能相比,何必为了一个没什么家世的胖女人与吉恩大人闹翻。 番外(一) 吉恩与冷月琳(八) 家族长辈从前就劝过布兰不要娶那胖女人,可布兰不听,非要娶她不可,这不,就在婚宴上出事了吧。 “你听我说,布兰,二品大臣家的嫡次女不是更适合吗,你也见过几次面,长得也娇俏可人,还更年轻,能为你生下强壮的儿子,其父还能助你稳固地位。”一位长辈劝诱道。 可布兰置若罔闻,仍然死死地瞪住庭院里的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 对恃了半个钟头后,闻讯而来的王后带着卫兵而来。吉恩没想到国君居然会同意王后带兵将冷月琳及其十个孩子带走,婚礼可以暂停,但是吉恩也别想带走他们。 吉恩十分恼怒,眼睛里仿佛射出千万柄刀子,恨不能将王后碎尸万断。若不是王后三番五次插手,他和冷月琳之间何至于闹成这样。更可恶的是,王后居然还让冷月琳有了工作挣钱的机会,使她根本不需要靠他也能在这里活得很好,这也是他最恨王后的最重要的原因。 王后只是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厌恶之意也尤为明显。显然,王后也十分讨厌他。 一个钟头后,吉恩跪在了国君面前,请求辞去自己所有职务,国君拒绝,并好言劝慰,王后只是一时气愤,不多久便会将他的十个孩子放回家。 吉恩被拒,脸上的冷意几乎可以结成冰。 ***************************************************** 婚礼虽然暂停,但是布兰与冷月琳的交往却没有停。布兰搬到了城堡内冷月琳的房间,与她公开同居。半年后,冷月琳怀孕。吉恩得知后,面无表情。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可能过去了,也许再过段日子吉恩大人就会放下,但是怎么可能,冷月琳是吉恩唯一一个真正在精神上爱过的女人,既使曾分开多年也没有削减过他心中的那一点念想。 就在冷月琳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亚斯兰发生内乱。魔兽冲破结界入侵,巨鸟从空中投下巨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猛兽们在城内城外肆意乱闯。在这场动乱之中,布兰居然死于了魔兽的利爪之下,且死状惨烈,根本没敢让冷月琳看他最后一眼。 冷月琳几近崩溃,若不是怀着孩子,早就随他而去。她原本日夜哭泣,哭了一个多月后,才在王后的劝慰下渐渐好转。幸而这时孩子已过了五个月,早已稳定,否则以她的这种状态,恐怕很难保住。 两个月后,吉恩开始出入城堡。他是以看孩子的名义进来的,然后巧妙地见到了冷月琳。冷月琳压根没有理他,只是在孩子们的请求下,才勉强与他说上一两句话。 三个月后,冷月琳才能平静地与他偶尔在花园里散一下步,当然,身边得有孩子们环绕,否则冷月琳不会与他出来。 一年后,冷月琳及其孩子被吉恩终于接回了家。吉恩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与女孩子厮混,只是偶尔贪吃偷嘴,再不敢与女人长期来往。付出的代价太大,他这次已是吃足了教训。 冷月琳生下的儿子被吉恩送到了布兰的家族。布兰是他们家族的嫡次子,原本就有几个子女,但全都资质平庸,无一出众。很多年以后,冷月琳的儿子成为了他们家族最出类拔萃的后辈,成为了家族的顶梁柱,并荣登第一宰相之位。 对于布兰之死,王后曾怀疑过吉恩,疑心是他利用内乱暗杀了布兰,但是国君却说吉恩虽然血腥,但也不至于会真的下暗手,虽然国君在说的时候,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布兰之死的真相,国君心知肚明,但却永远不可能放在台面上。吉罗曾亲眼看到对杀魔兽最有经验的吉恩用一种特殊的草诱引魔兽扑向了布兰,并于瞬间将布兰撕得粉碎。 事后,吉恩对吉罗说:“她可以手刃情敌,为什么我不可以?”“她”指的便是冷月琳。 “世上最大的仇,便是夺妻之恨。”吉恩冷淡道。 国君也曾就这事问过吉恩,但吉恩一直沉默,不说一字,国君叹息过后,便不再多问。一段蕴含有爱的婚姻的成全,在亚斯兰原本就是奢侈的,必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其实,国君在心底深处有点羡慕吉恩能这样不留痕迹地杀掉情敌,而想这样子杀掉他的情敌是太难太难。 此时希斯诺王已秘密在亚斯兰城的名品衣铺店里见到了王后,并为之惊为天人,开始定期给王后写信。国君无法阻止王后与希斯诺王仅仅只是通信,否则王后一定会怨怒他,骂他小气、心胸狭窄等。 思及此,国君又重重地叹息了几下。 自此之后,吉恩与冷月琳过上了颇为平静的日子。只是吉恩极不愿意冷月琳与王后多接触,他对冷月琳千依百顺,独独在这事上颇为专横,若冷月琳哪一天要入城堡,他必跟随,而且还大剌剌地紧跟着冷月琳,哪怕王后要求他离开时,他都断然拒绝,还直接对王后说他不想再次失去妻子。 王后愤怒,可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每次都仗势欺人吧。 事后,王后对韩美琳说,精灵异界的爱情太残酷,以后最好不要再派女孩过来了。韩美琳叹道:“残酷也是因为稀有的缘故。这里的雄性精灵多数重肉欲,很难真正从精神上爱上一个女人,一旦尝到了滋味,哪肯放手。冷月琳与吉恩的缘分值几近满分,吉恩对她一见钟情,就算原本最重肉欲,可仍在与她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爱了足足一年才上了她的床。就算吉恩以后可能会拿她当年少时的爱情精神偶像一样的供着,可是并不表示吉恩会轻易放弃她。” 韩美琳道:“我劝你以后少管他们的事,我刚算了一下他们的缘分值,我的妈,居然已过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一百一十了,你就算替冷月琳委屈,强行分开他们,可他们还是会走在一起。” 王后撇撇嘴,“谁想管他们。” 王后之后还真未再管过冷月琳与吉恩之事了,把重心放在了如何经营名店上,并劝冷月琳回来工作。冷月琳说服吉恩足足一年,才勉强在店里做兼职。 工作之后,冷月琳的生活变得充盈饱满,倒是与吉恩的相处变得更融洽了,这令吉恩感到意外,从此对冷月琳的管制松了不少,两个人的日子开始过得顺了…… —《吉恩与冷月琳番外》完— ******************************************************* 接下来是欣然与亚伦德的一个小番外,嘿嘿~~新作不日便会发布,我大概下周会试传几个章节,大家可至我的新浪微博@莉籽的立体空间,跟进相关详情。 番外(二) 索妮亚篇 夜渐渐深了,冷风肆虐,却丝毫不影响亚斯兰城的热闹氛围。街道上挤满了精灵,他们跳舞、欢呼、歌唱,满脸欢喜。无数烟花冲向夜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热闹非凡。 亚斯兰的王后又为王诞下一子,举国欢庆,今晚整个亚斯兰将举行盛大的焰火晚会。 华美静谧的城堡房间内,一位长发女子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眼神温柔地看着身边熟睡的小男婴,时而伸手抚摸他软软的头发和温热的脸蛋,神情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殿下,王已经议政殿出来了,正往您这边赶。”宫廷女官索妮雅正小心地道,“我说,您已经生气这么多天了,别再把他关在门外了吧。至少,也得让他见见小王子才行。” 长发女子闻言,冷笑道:“你可以把小王子抱出去,让他在外面见一下。” “王后,”索妮雅露出为难的神情,“王已经气闷几天了,整个城堡上下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王生气……” 王后气恼道:“明明是他犯错在先,偏偏又要我妥协,这是哪门子道理?” 索妮雅道:“王后,您老说王背叛了您,可您是不是真的亲眼见到王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呢?” “那倒没有,”王后说道,“但是看他衣衫不整的,再看床上凌乱的床单,就知道有问题。” 索妮雅笑道:“殿下,王当时在午睡,衣衫当然不整,床单也自然是凌乱的,哪有谁睡觉时一动不动呢?” “别当我小孩子哄。如果真没事,门前侍女为什么会突然大声叫嚷王后驾到,又故意跌倒阻拦我闯入?” 索妮雅无奈地笑道:“王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侍女们的声音一向不小,再加王当时在午睡,不叫大点声怎能提醒王呢。还有,摔倒的那个侍女已经被调离他处了,她的脚裸都摔肿了,以后不能久站,连值守侍女也做不了,只能去厨房做杂务。牺牲这么大,她怎可能是故意摔着?” 王后一时语塞,正要再反驳,小婴儿却突然啼哭起来。她立刻抱起婴儿,猜度他可能是饿了,忙给他喂奶。 索妮雅悠然道:“殿下,今晚的庆祝晚宴可是专为小王子举行的哦,神殿祭司会亲自到场祝福,您和王得同时在场就行。” 王后装作忙碌地喂奶,根本不回答她。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隐隐的笑意,她知道,王后已经心软了。如不出她所料,王后今晚就会和王和好。 想到这里,她暗暗松了口气。 退出了王后房间,她对门前侍女低声道:“一会儿王来时,你们千万不要出声,不要让王后听到了。” “是。”侍女们对这位高级女官自然是恭敬顺从。 喂完奶后,王后有些累了,看着熟睡过去的婴儿,躺在枕上,也闭上了眼睛。王后并不年轻了。她脸上的肌肤已不再像往日那样光滑弹性,唇角也隐约透着岁月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她熟睡起来。睡得那么香,以致有人进来也未发觉。 来人坐在她的床头,温柔地凝视她,用手抚过她柔顺的黑发,又抚摸上她温热的脸。她感到了不适,嘴里咕哝一下,翻了个身,避开了那只手,将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更香。 他迟疑了一会儿,便脱下了外衣,与她贴睡在一起,拥住她的腰身,吻着她的长长秀发,半眯上了眼。 索妮雅站在寝房门口,竖着耳朵,听到里面没有声音,暗暗松口气。一般只要没有吵闹声,就说明两人和好有望。 她在走廊中行走,神思忽然有些飘忽。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那位从前固执任性的欣然王妃坐上了王后的宝座,还为王生下了一位公主,现在又生下一位小王子,地位已然稳固。 这几年来,两人的关系极好,成为各王国中最令人羡慕的君王夫妻。王虽然偶尔偷吃,但并未真的影响两人关系。 王的保密功夫做得极强。算起来,只有两次差点穿帮。上次是在什么时候了,好像是两年前,王后刚怀上小公主的时候。王一时没按捺住自己,与塔尔特国送来的一位热辣美人在床上颠鸾倒凤了十几天。 几个月后,美人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出于私心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打算把这个孩子偷偷生下来,待生米煮成了熟饭,王还不是得乖乖封她为王妃。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的肚子刚露出点端倪的时候,就被王的秘密女官发现了。王为了做好保密功夫,专门训练了几位精明能干的女官,平时就盯着这些与他有过关系的美女们。一旦这些美女们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立刻就会被拖出城堡,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索妮雅还记得,当那位腆着肚子的美女被拉出城堡时,是如何被刚从城堡外回来的王后撞见的。坐在马车里的王后见她哭叫得那么凄惨,起了怜悯之心,当即就从马车上下来,向她靠近。 秘密女官急了,连忙对卫兵使眼色,要他们快点动手。王后察觉到了,令任何人都不准再碰她。 美人哭着爬向王后,伏在她的脚下,正要开口时,一个威猛的男人从城堡里冲了出来,跪在王后的脚下,解释说这个美人是他的情人,刚犯了偷盗之罪,被堡内主事下令逐出。 王后的另一女官尤妮听到了这话后,适时地来到了王后身边,低声提醒王后这属于主事间的惩罚事宜,她不宜插手。 王后犹豫了一下,才转身回到了马车。美女想扑过去阻拦,却被那男人死死抱住。 马车就要进入城堡的时候,王后看见那个美女被强行堵住口鼻,被几个卫兵用力拖出了城堡时,她起了疑心。 一连数十天,王后都极少与王说话,王拼命逗她,都很难使她露齿一笑。 隔着巨大的寝房门,索妮雅隐隐听到王后对王道:“你既已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我就不该再留在这儿。” “我没有违背誓言,我的心肝。”王十万分地讨好对她道。 听到这里,索妮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听王后偶尔有次说起王曾许诺一事。王后当时要求他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王许诺说他会尽力做到。 显然,王后忘了王说的是“尽力做到”,而非“一定做到”。算起来,王确实不算违背了誓言。他偷吃不算多,而且竭尽全力地隐瞒,已做到了“尽力做到”。 王后是个大大咧咧性格,还有点迷糊,几个月后,当这件事过去得差不多时,她基本也就不再追究了。 但从此之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会立刻警惕起来。比如这次。王和美貌性感的情人在书房旁边的房间里闹得正欢时,猛然听到暗卫在门外禀报王后正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王后这次非常聪明。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后,穿上女官的衣服,蒙上厚厚的面纱,混在宫女中出了寝宫,向政议殿的方向走来。 当她快走到门口时,王身边的一个暗卫才突然发现了她的到来,仓惶地禀报正在寻欢作乐的君王。 君王听闻后,连忙把情人推到一边。王后这时已来到了房间门口,不顾侍女们的阻拦,就要闯入。 君王在情急之下,直接抓住情人,先堵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扔出了窗外。窗外是一片很大的湖,情人“扑通”一声掉了进去。接着,王用最快速度将她的衣服全扔了出去,并拉上窗帘。 若不是一个侍女装作跌倒阻止了王后,王还没那么时间做此事。 挺着大肚子的王后走入房间后,气得七窍生烟。王衣衫不整,床单凌乱,房内似乎还飘荡着情欲和狂欢的味道。 王后气愤不已,与王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王后一时怒极,竟动了胎气,导致了提前生产。 王后当时很愤怒,生产也很用力,竟极顺利地生下了一位小王子。诞下王子后,举国欢庆,四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只除了城堡以外。 王后一直生王的气。她不愿见他,根本不理他,更不愿开口与他说一句话。王恼羞成怒,整天阴着脸,使身边的人全都战战兢兢的。 索妮雅想到这儿,暗叹一口气。 房间内隐约传来了争闹声,王后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得近听不见。 索妮雅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这就好,每逢听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时,她就知道开始有转机了。 果然,不到一会儿,房间内又渐渐安静下来。她完全放下心来了,慢慢退出了外间。 **************************************************************** 下一章是我的新文的章节,先发给大家看看,看大家有啥想法,大概会发个两三章左右。 新文第一章 当米心美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时,阳光正好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清新的晨风从没有玻璃的长弧形窗户飘入,吹拂起淡黄色的长长的薄纱窗帘。她抬起右手,挡住那刺得眼睛发疼的刚刚洒落房内的太阳光芒。 连日来的赶路,令她身心疲惫,昨晚还做了一场噩梦,使她以为又回到了上一世,使得她的状态越发糟糕。 她满脸倦容,勉强坐起半个身,靠在木制床头,耳旁仿佛仍回荡着梦里的尖叫。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仍来回飘荡于她耳边。 刹那间,就像被谁打开了记忆,那一瞬,所有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被缚在高高的火刑台,手脚全都被紧紧地缚住,修长手指被磨破,殷红血珠染红粗糙绳索,原本炫丽夺目的七彩水晶指甲已尽数脱落。 眼泪夺眶而出。 曾经,她是何等的风光多彩。 在最富丽堂皇的美丽大殿里,巨型金色水晶灯下,她身着宝石点缀的华丽浅红晚礼服,戴着价值连城的透明钻石项链,拖着长长的金丝线绣成王室花纹的红色裙摆,踏着黄金铺就的散发光泽的方形金砖,她优雅地,轻轻地,一步一步走向殿前最前方的金光闪闪的王座。 高贵王座前,站立着一位身穿本国最高等级白色军装的桀骜不驯美少年,白色军领镶着昂贵的宝石,宽阔肩膀上还有黄金丝线环绕的白色宝钻肩章,这是枚非同寻常意义的宝钻肩章,彰显着他尊贵无比的王太子身份。 他天生一张异于常人的妖艳美丽面孔,雌雄难辩,全身散发出罂粟花般的致命诱惑。 他的神色锋利,隐含某种叛逆与嗜血,长而密的浓密睫毛半遮掩住半透明淡金眸瞳,呈现出危险的气息,仿佛神秘大海最深处的不可言说的逆反力量。 可当他遥遥看向她时,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出现在了眼底,那阴戾嗜血神色也似有缓和的可能。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纤细的指尖也随着心潮轻轻起伏,涌动着一股难言的喜悦。 原本,她只是一个宫廷底层的美发师,却因为“抚养”了他,而与他产生了感情,最后竟能与他订婚。 原本,他们不可能有交集。因为这个王国的等级尤为森严,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地位悬殊极大,她与他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所有王公贵族出现的地方无不禁止平民接近,只有在节日时当贵族们出现在高高的站台,或许还能远远望上一眼。 但他自小被弃于市井,生死悬于一线。就在他饥饿贫困交加最最绝望的时候,她无意中伸出了手,救下了他。从此,她“抚养”了他。那年,她十二岁,他六岁。 “姐姐,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并照顾你一辈子。” 他将实现他的承诺,在历任国君的神像前许下诺言,照顾她一生一世。 虽然订婚不等于结婚,但因在神前许下承诺,具有等同于婚姻的神圣性质。 她内心异常激动,因为这个优雅艳丽、倨傲俊美的少年将成为她的丈夫。 虽然她做梦都想得到他,可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远得她在很多时候都不敢多想。那时,他已被接回了皇宫,被册封为了王太子。 有接近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联系,仿佛断掉了的风筝线,不再有接续的可能。 他忙于各种最残忍可怕的皇室训练,她则为生计日夜劳碌。忽然有那么一日,她被召到了宫中,衣着华美的王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听说你梳得一手好发,我正好缺一个美发师,不如你来试试如何?” 她诧异万分,诚惶诚恐,说自己的水平不过如此,不敢伺候贵人。 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怎么会?我儿子说你行,你就行。”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并非王后的亲生儿子,而是王后的眼中刺、肉中钉,可因为王后没有儿子,她所有的儿子都死了,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有可能继承王位,才不得不接受他。 那年,她十七岁,成为王后的御用美发师。时年十一岁的他每日都会来向王后请安,眼神时常会停留在她身上,偶尔,他们会眼神交汇,再后来,在他的请求下,她成了他的美发师。 再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向她求婚,即使以她的落魄贵族身份只能做侧妃,她仍然欣喜异常,强烈的幸福感涌遍了全身,抓住他的衣襟的指节还因用力而泛白。 他任由她抱着,淡淡地微笑,唇角轻轻地弯起一个异样的弧度。 “点火!”卫兵的叫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猛地发现自己全身被缚在了刑台木桩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本想喊出他的名字,可舌尖却宛若烈焰灼烧一般,痛到她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熊熊的烈火很快燃起,浓浓的青烟不断冒起,呛得她眼泪不断流出。 “为什么……” 火焰越烧越猛,猛然之间,巨大的痛苦袭来,她甚至能听到烈火向自己扑面而来的声音。 她打了一个寒颤,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清醒了过来。 “进来!” 破败的陈旧木门开了,一个黑衣侍女信步而入,急道:“殿下,我们得赶紧走了,要是再晚,极有可能会遇上屠城。” “走!”她言简意赅。 黑衣侍女迅速为她披上长长的黑色披肩,拥着她走出了这间破旧的小旅馆房间。 **************************************************** 一路尸横遍野,浓郁血腥味环绕不散。各大国、小国、王城之间的纠纷不断,部落与部落之间的联盟也屡屡被撕毁,冲突之下的各种大小战争造成伤亡无数。这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在很久以前,久到上辈子以前,米心美便明白这个道理。 她骑着一匹黑色俊马,穿着一身纯黑连帽长衣,冷冽的夜风一阵阵袭来,吹起她的长长的黑色衣角。 冰凉的温度从脸庞渗入心底,寒冰般的感觉,一点一点在身体里扩散开。 “再坚持一下,殿下,等过了这片山脉,再穿过一片森林,我们就能到达图尔城,那里便离阿诺尔海特别近了。”黑衣侍女骑在另一匹黑马上,靠近她,低声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高地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 凭着一种敏锐的直觉,自重生到这具身体之后,她便具有了一种神秘的直觉,这是原主所有的奇异能力,当危险与不安即将到来时,便能很强烈地体验到。 她这时预感到他就在附近。 那个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让她烈火焚身的他。 三年了,他们已分离三年,可一旦思及往事,她仍不寒而栗。 她再次加快了速度,马鞭迅速打落在马背上,黑马低鸣一声,更快地朝前飞奔。 ******************************************************** 夜色微凉,布满星星的夜空上升起一轮弯月,落下淡银色月光。 他们骑马翻过一座绵延的山脉后,进入一片尚未开化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林立,巨大的树叶像巨型的伞一样向四面八方张开,遮蔽住了繁星闪烁的夜空。漆黑的森林里,脚下的树根盘结缠绕,增加了行走障碍。他们的前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一团漆黑里艰难地赶路。 她的夜视虽有异与常人的强大,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她的黑马的视觉却明显不如她,纵然她努力让它朝正确的方向走,它却总是走偏,要不就是时不时被脚下粗壮的树根绊一下,使得骑在马上的她摇摇晃晃。 就这样艰难地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她抬起头,锐利地看向北边,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命令道:“大家快钻进两边草丛,有人来了!” 一行十几人迅速跳下马,极为麻利地牵着马躲入密密麻麻草丛里。原始的高大草叶就像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人和马的身体。 这只是一个虚的“障眼法”,对于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来说,如果直觉力强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发现他们的躲藏,即使他们使出全力利用深度呼吸法隐藏自己。 十几分钟后,一阵轻盈的飘荡的歌声低低地、轻轻地传来。歌声如梦如烟,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仿佛又离得很近,飘飘渺渺,神秘而奇特。 一群庞大的淡黄色萤火虫此时飞来,它们向四面散开,星星点点,撒下绝美的光芒,驱赶了这条小道上的阴森黑暗。 歌声越来越近,一群身穿白色薄纱长衣的男男女女出现在了淡黄色萤火虫光芒里,他们的耳朵尖尖小小,长发垂过腰际,柔顺而美丽。淡黄光芒里,依稀能看到他们年轻美貌,气质超然,仿若天外飞仙。 他们每人牵着一匹额头点缀着黑色星星的雪白骏马,轻盈的步子犹如飘荡一般,边走边低吟着不知名的古老歌谣。 十来个白衣薄纱男女走过后,忽然出现了一匹极为高大的纯白骏马,那匹马额头上有一颗璀璨的蓝色星星,马背上骑坐着一名身着白衣连帽俊美男人。与其他人的薄纱不同,他的白衣连帽是那种极富质感白色轻棉,轻轻飘飘,夜风扬起时仿佛微微拂动,却又不属于纱,非薄半透明,而是含蓄地遮住俊美男人优雅美丽的形体。 他的银蓝色长发掩在白色长帽里,只是因为夜风,才会有几缕发丝轻轻飘起。 他的侧脸在淡黄色光芒下勾勒出极美线条,似柔软又似坚毅,呈现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他的鼻梁高而挺直,如同刀刻一般,雅致非凡;他的银蓝色眼睫毛,仿佛被撒落淡淡星光,闪动着异常动人迷人的光芒,竟使他的银蓝色眼瞳光泽都无法与之相比。 整个人仿佛闪闪发光,宛若森林里的最动人的神祇。 就在这时候,躲在浓密草丛里的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段资料:海族精灵,天生貌美、聪慧,气质出众。他们居住于阿诺尔海底深处的卡特兰国,具有高超而神秘的力量。 这段记忆明显不属于她,而是身体原主所具有。 这里离阿诺尔海十分近,显然,与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 她屏住呼吸,深度屏息法此时在起作用,但她明白,这个海族精灵的首领美男已经发现了他们。因为他的长长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附在睫毛的淡黄色星光也微微闪动。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们没有恶意,他的唇角勾了勾,便从他们藏身的灌木丛旁径直而过。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队白衣薄纱男男女女,低吟轻唱着神秘的歌谣,慢慢地远去了,淡黄色光芒也越来越远,渐渐不见。没过多久,那神秘的歌声也消失了。 她重重吐了口气,从草丛里站了出来。她将落下的连帽重新戴上,轻巧跨上黑马,从衣内拿出了地图,就着夜空黯淡星光看了一会儿,对身后几人命令道:“我们从另一条道走。” 既然海族精灵的目的地也是阿诺尔海,那么他们就必须得避开。 她脑海里的资料告诉她,海族精灵拥有极为强大的魔法力量,在这片神秘大陆上,其魔法力量应该是最强的。她不想惹麻烦。 新文第二章 一路夜风,风势有越来越强的趋向。她的连帽被吹落,长长的发丝乱舞,贴住她冰凉的脸颊,或者遮住她的眼睛,她不得不偶尔伸出手把它们扒开。 突然间,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就像多年前在那个订婚典礼上跳得一样快。她猛地拉了一下缰绳,黑马抬起前腿,控制不住地嘶鸣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一黑衣侍女立刻策马跟上,来到她身旁。 “艾纱,前面……”她抬起头,“是图尔城吧?” “是的,殿下,不管走哪条道,我们都必须经过图尔城才能到达阿诺尔海。” 图尔城是一座已存在千年的古城,每一块青石砖头里仿佛都能读出悠长历史,只是整城规模比较小,小到无法称作一个国,只能称为一座城,就像她现在所在的森暗之国一样。她虽是女王,实际上却只是一座城的女王。 “继续前进。”她扬起马鞭,黑马再次嘶鸣一声,撒起四蹄,飞快地向前跑去。 她必须到达阿诺尔海,才能进入深海王国卡特兰,拿到光明之星,才能一解森暗之国面临的灭城危机。 他们骑着黑马在夜色里飞奔,就要到达图尔城。一刻钟后,正要入城时,忽听得一声巨大的轰炸,整个地面仿佛都要被炸开,无数热流夹杂着乱七八糟之物如碎砖、瓦片、土渣等突然袭击而来。 “殿下,小心!”艾纱扑过来,将她紧紧压在身下。其他人也赶紧都趴下。 无数细密碎片飞袭而来,轰炸声一阵接一阵,房屋倒塌的轰隆声也不断传来,就像整座图尔城发生了严重的地震。 满天都是碎石、飞沙和燃烧物,顺着风的方向,重量略轻之物环绕在半空转圈。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地面几乎都要被震得裂开,惊天动地的声音中,冲天的火焰飞升而起,将整片夜空染成了赤红,滚滚红色浓烟猛然冲起,整座王城瞬间沐浴于一片火海中,熊熊燃烧。 他们一行此时已避到城外的一块背风方向的深褐色巨石后。 “天,殿下,图尔城是不是被灭了?”艾纱低声惊呼。 “其码用了三枚火药弹,才能达到这种惊天震地的效果。”另一黑衣男子接道。 “为什么要灭掉图尔城呢?”艾纱惊问。 “图尔城虽小,却是比较重要的交通要塞,若去阿诺尔海或一些部落群,都必须通过这里。”米心美淡淡解释道,自然,资料也是出自原主。 她略一思考,便分析出了大概:“因为是交通要塞的缘故,这里便形成了一个贸易市场,四周部落、小城居民,海族精灵经常在这里交易,自然税收非常丰厚,同时也有一些隐形的福利,比如通关费、航船贸易税收费、港口管理费等,时间一长,图尔城变得富裕,也成为一些王国觊觎的肥肉。” 黑衣男子道:“是的,殿下,我亦听说,图尔城虽富裕,但魔法力量也不强,军队常年没有严苛的训练。图尔城国君虽正义,但缺乏头脑,手下也没有多少可用的人,如果有王国看上了图尔城,他们恐怕无力抵挡。” 她冷笑,“图尔城有他们的杀手锏,否则早被灭了。这一次,显然是图尔城镇城之宝火焰之剑被盗,图尔城失去了最重要的依仗,无力抵抗,所以被灭。” 轰隆震响仍在继续,一阵又一阵火枪声持续传来,轰塌声、燃烧声,伴随着人们的惨叫声、哭声、尖叫声,宛若恐怖至极的人间炼狱。 艾纱的身子瑟瑟发抖,“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待到快天亮,图尔城应该会被完全攻陷,按照一般规律,城内会有短暂的混乱,被抓住的普通百姓和本城卫兵会起哄乱,我们趁乱瞬移,便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图尔。” 艾纱用力点着头,只是眼底的紧张显示了她的惊惶。 “艾纱,不用怕,我们会成功!”她握住艾纱的手,安慰道。 “是,殿下。” 轰隆声、震动声、倒塌声、尖叫声、痛哭声混杂在一起,与图尔城上方的血红火焰在一起燃烧,震彻了整片夜空。 快天亮时,这些令人惊惧的声音开始渐渐弱了下去。 正当他们全力以备,准备瞬移时,忽然间,她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与气息似乎正在迅速靠近。 原本迈出一只脚的她迅速收回,立刻躲到巨石后,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连忙也跟了过来。 此时天渐渐亮了,就在图尔城上空逐渐转弱的赤红色火焰,以及渐渐升起的太阳洒落的万丈光芒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高大壮硕的天蓝色飞马,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黑压压的一大片,衬映着天空的血红,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 所有巨大飞马的背上横跨着一个个染着戾气与杀气的黑色盔甲卫兵,凶神恶煞般袭卷而来,气息极为恐怖,连立于地上的他们都能感觉到。 这群杀气腾腾的黑甲卫兵环绕簇拥着一匹最为巨大的天蓝色飞马,它的杀戮气场最强大,竟形成了一股强大剧烈的杀气漩涡流,庞大的戾气气场令所有黑甲卫兵不敢接近,只能或隐或现保持一定距离。这匹巨大飞马的巨形翅膀展开扇动时,还能形成一小股剧烈的风,除了遮住周围的十来个黑甲卫兵外,还能将他们的头发全都吹拂而起。 所有黑甲卫兵以这匹巨马为中心,向四面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队形,在清晨被染得如火一般的血色天空中迅速飞掠。 她控制心神,低声念隐身咒,转瞬之间,一层透明的隐形罩缓缓升起,慢慢将他们一行紧紧罩住,遮住他们的形体,隐藏他们的气息。 不多久,黑压压一片的黑甲卫兵就要从他们这边飞过,一队又一队地飞过,很顺利地,他们没被发觉。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当那匹最大的充满着杀戮狠戾气息的蓝色飞马正要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掠而过时,突然,出乎意料地停住了,正好停在他们正上方的天空。 盔甲军团中心的巨大蓝色飞马背上那个黑色影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拉住缰绳,止步不前。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竭力平静下来。 有那么一瞬,她在想,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幸而那匹巨大蓝色飞马只在他们上方停留了几秒,很快就飞走了。 待黑甲军团在天空完全消失不见,她立刻站起身,“我们走!”又命令道:“转瞬移。” 艾纱立刻念出了一段奇异的语言,一圈如薄雾般的圆圈很快笼罩了他们。每个人都被置于薄雾圆罩之下。 艾纱的咒语一念完,她立刻扬起右手,打响一个弹指,一阵火花转瞬即灭,几乎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就在原地不见了,只余留几匹黑色骏马在原地找寻着残留的几簇野草。 他们正借助瞬移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中飞掠而去。 可就在他们冲入图尔城时,原本空荡荡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高昂有力的嘶鸣,那从喉咙里传来的沙哑鸣叫,她惊恐地回头,那匹原本已飞远的巨大蓝色飞马不知为何突然掉头,以极快的速度,就像急速的光一样,飞快地冲向他们这群正逃往图尔城的光影,那匹巨大蓝色飞马速度之快,令跟在他身后的黑甲卫兵根本追不上。 她感应到有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迅猛追奔而来,心知大概被发现了,暗叫不妙,咬住牙关,再次释放力量,令他们的速度更快。 图尔城的街道两旁倒塌的房屋、拐角处的巷口、被俘的百姓以及剩下的黑甲军卫,浓缩在一团团光影一般,从他们的眼前不断飞掠而过。 他们的速度已是极快,于他们的力量而言,已快到极限,周遭的一切,已经全化作了数道浮光掠影。 可那匹巨大蓝色飞马穷追不舍,力量竟强大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化作一团蓝黑色的光影,以闪电之急速,几乎就快要追上前方的他们。 在最紧急时刻,全身冷汗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又低念几声,一抹七彩光晕从手掌飞快溢出,星星点点顿时撒落,环绕所有人的那个瞬间,速度再次加快,她带着随从终于冲出了图尔城,来到了阿诺尔海。 一片深邃的蔚蓝色的深深海洋出现在他们眼前,蓝得几乎令人心折,但他们无心欣赏,而是迅速拿出准备好的药丸,一口吞下,跳入大海,那一瞬,海里起了汹涌波浪,高高掀起,形成一堵巨大的海墙,这是深海王国卡特兰国的结界。 她暗念咒语,海墙化为了一道光门,他们从海里跃起,飞快跳入巨大光门。几乎就在那一瞬间,眼前一花,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冷风,那匹巨大蓝色飞马已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眼看马背上那个浑身戾气的黑影就要抓住他们,那股熟悉的气息几乎就要贴上她时,她的心脏差点跳出,脸色煞白,幸而就在关键的那一刻,海上光门猛地消失了。 惊得又冒出了一身冷汗,她重重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可以说是殆精竭力才能逃脱,没有海底国的通行证,那群飞马军团是打不开深海王国的光门的。她敢打赌,本着为灭城目的而来的他们,不会专门准备海底通行证的。 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她闭上双眼,瘫软在了艾纱的怀里。 新文第三章 “姐姐,这是什么?”梦里的他,微蹙眉头,从枕头下拿起一张紫色信笺。 仿佛回到了旧时光。 华美而优雅的宽大起居室里,清晨淡淡阳光透过长长的紫色窗帘,落在光洁照人的白色地板上,形成一圈又一圈大小不等的光圈。 “这个呀,”她嘻笑着,“是我写给你的情诗。” “情诗?”他精美艳丽得宛若女孩子的美艳面孔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怎么想起写这个给我?” 因为我不想你只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她在心底默默地说,面上却笑道:“因为我觉得这个能消除一点你的戾气,这些情诗不是我原创的,但却是我觉得最好的……”送给你的最好的清晨礼物,她在心底默默道,让你能在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的字迹,看到我的心迹。 “哦,是这样啊。”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了这张紫色信笺,只见上面写着:“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看看太阳和你。” 他的嘴角微弯,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似是觉得有趣,又似觉得无聊。 “写得不错,姐姐。”他的修长手指夹住紫色信笺,随手一扔,薄薄的一张纸,飘飘荡荡,眼看就要落在地板上,她心中一乱,连忙伸出手,慌忙接住,“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只是好心。” “我不用你好心。”他打了个响指,起居室的金色大门向两边打开了,四个白衣侍女目不斜视地鱼贯而入,手中托盘里盛放着他的今日衣饰。 两个侍女他脱下柔软的浅色绵质睡袍后,他光裸着全身,毫不顾忌地站在宽大房间的正中央,任由侍女们环绕侍奉穿衣。一个侍女双手捧盛满衣物的托盘,另一个侍女为他穿上黑色绣着金色丝边军装上衣,待他懒洋洋地微闭眼靠在安乐椅上后,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黑色修身军装长裤,还有侍女蹲下为他穿上黑色镶着红色宝石的高级长靴。 早先他脱衣服时,她已背对他,假装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景色,可当她听他的召唤,让她梳头时,她便转过身,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呆住。 她知道他很美,却从不知他能这么美。 这是他第一次穿上军装,是为了参加年度阅兵典礼。 看到他,就犹如看到了冬天里最富有生命力的顽强生长的绿色枝叶,悬崖上逆行生长的最璀璨的艳丽鲜花。 他的身形是罕见的高大修长,宽肩窄臀,背肌宽阔有力,后背线条优美且充满张力,手臂线条壮硕且立体感深刻,穿上军装制服后,显现了叛逆而狂野的美。他的两条腿又修长又漂亮,紧贴着裤形,肌肉力量突显且性感,非常出众,让人无法移开眼。 他的面容精致立体,眼睛轮廊微微凹陷,泛出淡淡金色光芒,靓丽的光泽仿佛从肌肤纹理透出来,美丽得不像男孩子,穿上黑色制服,整个人雌雄难辩,让人见到第一眼后就再也无法忘怀。 如果只能选择一种语言来形容这个长腿制服少年的美,那这种语言一定只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他身上炽热的叛逆气息,就像被压抑生长多年的种子,一旦开始生长,就绽放出最富生命意味的潮湿的热带雨林里的茂密枝叶。 她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脸庞染上了微微的潮红,简直无法移开眼神,甚至,就快要无法呼吸。 “姐姐,你怎么了?”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促狭,含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她结结巴巴,呼吸变得困难无比,根本再说不了多余的话。 “我快迟到了哦。”他善意地提醒道。 她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梳子,要为他梳理那美丽泛着淡金光泽的柔软头发。 他就像最美的罂粟花一样吸引着她,他的笑容,他的蹙眉,他熟睡时的容颜,甚至他清晨醒来时略带朦眬与天真性感的眼神。 自那以后,她为他失了控,经常在他的枕头下放各种各样的情诗。 那可是她搜肠刮肚、挖空心思所能记起的觉得在现代写得不错的诗。 “我一生最奢侈的事,就是途中能与爱相遇,然后相濡以沫,共闻花香。”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只要尘世的幸福。” “我不要众人景仰,只想要失眠时的温柔抚摸,哭泣时的宽厚胸膛,无助时不必假装刚强。” 她每天都会在他睡着后,捂着怦怦跳动的胸口,就像一个刚刚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那样,悄悄将各种颜色信笺放在他的枕头下面。 她不敢想象他能有什么回应,也不敢问他到底看了没有,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想象他看到情书时的表情,然后捂住烫得几乎发疼的潮红脸颊。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轮到她值夜。坐在他的起居室外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她,突然闻到窗外传来的一股类似烧纸烧糊了的味道。 循着这股焦糊味道,她一直走到了他的行宫的花园里。两个小侍女蹲在一个青铜火盆旁,正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话。 “姐姐,你觉得这些肉麻话是哪位贵族小姐或小国公主写给裴诺尔王子的?” “可能是公主吧,听说那些贵族小姐不爱读书,只喜欢参加舞会。” 她突然呆立住,心脏似乎被谁用尖锐的刺狠狠地刺中,锋利的疼痛过后,又遍体发凉。缓缓地走过去,她也蹲了下来,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五颜六色的信笺,这是三个月来,她几乎天天写的情诗,上面全是她的字迹。 两个小侍女见有人来,先是吓一跳,后见是她,便仍笑嘻嘻地说话。 她们边笑边将信笺扔入火中,信笺一张一张飘入火盆,瞬间化为灰烬。 她的指尖颤抖,从一个小侍女手中拿过了几张,竭力忍住哭腔,问道:“这是裴诺尔王子命你们烧的?” 其中一个小侍女见倒也没有隐瞒,“是啊,王子今天下午突然给了我们这一沓纸,让我们拿去烧了。” “我帮你们。”她不由分说地抢过两个小侍女手中所有的信笺,一股脑地全扔进了火盆里。 火势一下子变大,烧得滋滋作响,她整个人在发呆,没注意到火舌伸了过来,吐到了她的手背上,剧烈的灼伤感迅速蔓延,她痛得惊呼一声…… “殿下,醒醒,醒醒……”她猛地睁开眼,浑身冷汗,一下从床上半坐起身,倒是吓了身旁侍女一大跳。 “殿下,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是啊,”她喃喃道,“艾纱,我又做噩梦了。” 她从床上起身,在艾纱的帮助下披上外套,刚梳好头发,半拱圆形木制门被冒失地推开,“殿下,我们找到宫廷中介了。”一个矮个头黑衣男子快步而入,眼里透出几分兴奋。 “这个中介可靠吗,西恩?” 艾纱则用怨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矮个头男人,连房门都忘敲了,城堡外面找的护卫真是不懂规矩。 “绝对可靠。我打探了足足两天,花了十枚银币才打探到哪个最可靠。”西恩兴奋地答道。 “十枚银币,不是一笔小数目,万一引起了谁的注意……”她的眼中出现了几抹担忧。 “殿下放心,我先将银币换成了铜币,分散向多人打探消息,最后才定下那个最多人推荐的中介。” “易容向他打听吧,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 西恩出去后,艾纱便关上房门离开了。心美看着镜中的自己,暗暗吸着气。镜中的自己,面容清雅绝伦,暗紫色的美丽眼瞳,皮肤细腻如凝脂,一头深紫色优雅直发垂至腰际,焕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这便是森暗之国的女王的面孔。 女王的名字叫薇安,因重病已昏睡四五年,一直靠森暗之国里最珍贵的药续命。后来有一天,当所有人都以为女王已无药可救时,突然睁开了双眼……那便是她。 这已是她第二次附在别人身上。 第一次,是附在一个落魄伯爵小姐身上。 至于她的原身身体,则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现代世界的快毕业的女大学生。 大四那年,她同好友一起去南非毕业旅行,可是在开放式野生动物园游玩时,两只猎豹突然失控,向旅游车及一些私家车冲来,引起几辆车的连环相撞,她所坐的那辆白色宝马被撞飞,当时她还傻傻地要开车门跳出,可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被震飞,那天恰好天气不大好,突然下起暴雨,雷雨交加,一道闪电正好划过天空,混沌之中,她隐约看到了一道紫色的光迎空划来,朝着她的方向,然后,她的眼前一花,就昏迷了过去。 新文第四章 醒来时,她附在一个落魄伯爵家的小姐身上,原来的身体已不知到哪里去了。伯爵府已经没落,家徒四壁。她流落街头。在这个世界里,她曾经从书上所学的知识没有一点用武之地,为了谋生,她从市集上免费帮别人理发到后来开了一家小店,一步步走来,极为不易。 再后来,她在街头偶遇被几个大孩子欺负得鼻青脸肿,差点被打死的裴诺尔,冲上去把他救出来后并把他“捡”回了家。他那时才六岁,又瘦又小,长相普普通通,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就像一只刚刚垃圾堆里打滚过的小野猫。 尽管她那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她努力地抚养了他四年,除了每日赚钱忙碌外还会尽力照顾他,把他送去学识字、念书,还每晚陪他一起玩,给他讲一些有趣的童话故事。他在晚上经常做噩梦,并持续地发烧。她在他的身旁一守便是一整晚,为他的额头换冰袋或湿毛巾,然后就像哄小孩那样给他唱儿歌或讲故事。 四年后,也就是他刚满十岁那年,一队特别气派的人马突然停在了她家门口,引起这条街上所有人围看,甚至把前后左右的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原来是王后派人来接他回去,她这才得知他的王子身份,惊异万分。王后的随从那时随手给了她一包金币,她冷笑着,扭过头,没有接。 此后一年,她与弟弟再未来往。她每日忙碌,试图用忙碌忘记寂寞,而他则忙于每日严苛近残忍的皇室训练。 一年后,王后召她入宫,成为了宫廷美发师。那时的他十一岁,美艳精致的五官已经很明显,随着他再长大,竟越来越美。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王国的孩子会在十一岁左右有一次大变身,正式迈入少年阶段。小时候很丑的孩子可能变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孩子可能会变得很丑,当然,也有可能变得不美又不丑,而他很明显地长成了天人之姿,不论出现在任何场合,仿佛一块超强吸引力的磁石,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而她,也就是在那时爱上了他,虽然她比他大六岁,可仍然无法自持地爱上了他。她无数次私下让他不要再叫她姐姐,可他仍然坚持叫她姐姐。 也许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暗示她,他对她并没有那种男女感情。他经常避着她,除了日常起身换衣、梳头、就寝在一起外,他从不在她身边停留;他极少与她说话,每逢她想找他聊聊小时候的事情时,他就会找借口离开;但她仍然执迷不悟,借机就缠着他,还给他写情诗,为他亲自做衣服,还要像小时候那样给他讲睡前故事,他不想听,甚至不耐烦,她便自顾自地讲着,而他早已捂着耳朵睡着。 那里的男孩十四岁就算成年。他在十四岁那年有了第一个女人,那是一个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二十岁,亲自教他如何在床上玩得精彩。之后,他身边的美女就没断过。她时常独自一人站在他的还未清理的床前,看着凌乱的床单,狂欢过后的痕迹,枕头边的缠绕发丝,心潮起伏,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两年后,他才过十六岁生日不久,突然向她求婚,幸福来得那么突然,她甚至都没多问一句,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订婚后,他与她一直分房睡,而在这个王国,订过婚的男女,就等同于已婚夫妇,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同一间房间里。 她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从不问他,并且忍受了他的不断轮换的床伴。 半年后的一天,他突然用一块黑布蒙住她的眼睛,说要与她玩一个游戏。她很惊讶,他已经很久没有与她打趣开玩笑了,为什么突然要玩一个游戏?他蒙上她的眼睛,把她带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开动了,她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想解开眼睛前的黑布,却被身旁的他制止。 “姐姐,别担心,只是与你玩一个游戏。”他异常温柔地回答,天鹅绒般优雅的声线带着天然的磁性,像极具致命诱惑力的罂粟一样,能迷倒世上的男男女女。 接着她被带到了高高的火刑台上,覆住眼睛的黑布被她蹭着木柱扯开后,便看到了那浓浓的黑烟和漫天的火焰,而他早已不见了身影……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成了薇安…… ***************************************************** 来到深海王国卡特兰国两天后,西恩带回来了侍女衣服和皇宫出入证,她微笑了一下,“干得不错,西恩。” 西恩得了她的夸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西恩离开后,她在艾纱的帮助下穿上侍女服,并梳了宫廷侍女的蝴蝶发髻,将几根刘海搭下来,即使完全素颜,却仍有几分傲骄贵族小公主的味道。 艾纱掩嘴笑:“女王就是女王,哪怕穿上侍女的衣服,梳着侍女发髻,看起来还像是皇家的贵族。” 她也笑了起来,对镜弄了弄刘海,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土气一点,“那可不行,侍女就是侍女,得像个侍女才行。” 装扮完毕,她带着艾纱走向门口。他们租了一座森林小屋作为临时歇脚处,不敢住在市中心,那里嘈杂繁华,喧哗吵闹,不利于女王调养身体。 是的,她才从昏睡中醒来两年,身体仍然柔弱,面色常年苍白,极易感冒和发烧,而一旦真烧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没有十天八天退不了烧。 现在又因“转瞬移”而消耗太多体力,她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若非艾纱带上了能量丹,她恢复得还没有这么快。但因底子弱,她仍需要安静一点的地方调养。 西恩和另一个从城堡里带来的随从达那儿,已去森林的另一边驱车过来。 等马车的工夫,她打量起这座一望无际的森林来。 当你在陆地上时,你难以想象到海底能有这么大的一片原始森林。 枝繁叶茂的大树杂乱无序地分布,奇长无比的树干可以一直延伸到深海天空之上。巨大的绿叶密密麻麻,几乎遮住了半边海水天空。那些鱼儿就在那些枝干与绿叶中穿行,就像鸟儿在天空中飞翔一样,但它们不会像鸟儿那样落到地面上,而是在一直深海天空里游着不掉下来。 看着这美丽湛蓝的海水天空,不期然地,她想起了希达尔斯皇宫上方的一碧如洗的天空,和离皇宫不远的大片绿色森林和深蓝色海洋。 刚成为薇安的那段日子里,她每日不开口说话,只是静坐在长弧形的窗口,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森林与海洋。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的沉默只是重病后的后遗症,没作它想,只是更加尽心地照顾她。 她其实是在花很多时间回想前尘往事,在想自己是不是哪些方面做错了,所以遭受如此可怕之事,可想来想去,除了自己殷勤爱一个人爱得有些过分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 如果他觉得她不配做他的未婚妻,他大可以解除婚姻,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是早看她不顺眼了吗? 或许是的。 在那种外表华丽实则阴暗的阴森森的宫廷里,任何一个地位低微的仆从犯了任何一种小错,都有可能被拖出去杖毙或直杀掉。 她每日缠着俊美王太子,挟恩求宠,可能在某些人或甚至王太子的眼里就是恬不知耻的表现,罪当至死。 他大概也是思量了很久才置她于死地吧。 可为什么不让她无声无息地去死呢,而要采取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 当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当被赤红的火焰燃烧时,那种无边的恐惧感远远大于了深深痛感。 不管怎么样,就算她真有做错了,他也实在是太残忍。 远远地,西恩和达那儿赶着一辆普通的黑色马车过来。她在艾纱的提醒下回过神,被搀扶着上了马车。 半个小时后,黑色马车便抵达了繁华喧闹的中心广场。在这里,除了高远的天空是海蓝色的海洋,阳光只能透过厚厚海洋层来洒下柔和光芒,以及不会掉落的鱼儿代替了小鸟外,其他的一切与陆地上的中心广场没有区别。人声鼎沸的市集,沿着典雅街道修建的一间连着一间的古朴屋子便是商品琳琅满目的高级店铺,还有广场正中的圆形绿色喷泉池。 马车驶过了中心广场,继续向南行进,远远地,以看到高山上矗立的一座绵延起伏的巨型深蓝色尖顶宫殿群。 凭着皇宫出入证,心美和艾纱很顺利地排队入了宫。卡特兰国的皇族规矩和其他王国的不一样,他们遵从节俭、爱子民的美德,宫殿里的常年辛劳的侍女数量与其他国相比并不多,可以节省不少劳务费,逢上大型宫殿典礼或活动时,他们会对外招入临时侍女来助一臂之力。 今日正逢一年一度的卡特兰的高级别拍卖会,这场拍卖会将持续好几天,许多王国的王公贵族,王子、公主,甚至国君和王后都有可能会到场,因此会对外招入一些侍女。 整座宫殿灯火通明,金色的墙壁被擦得光泽发亮,巨型的绘着古典壁画的拱形屋顶,由一千颗宝石打造成的华美水晶灯,遍布整座皇宫大殿。 红色天鹅绒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殿内,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身着蓝衣的乐手们正在殿内东南角奏乐,弹竖琴、吹笛、敲音,奏出一曲曲欢乐的音乐。食物的香气、醇美的酒香在空气中久久飘荡,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盛满由金银制成餐具,各种美味佳肴陈列于上。 透明的弧形美丽玻璃瓶里装满了各王国的五颜六色的知名美酒,沁人心脾的酒香不断从酒瓶里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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