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盗墓人生》 第1节 第001章 八字轻，眉交尾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次例行的鬼市，一次突如其来的火灾会让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火灾对我的打击并不大，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八字轻。 那一年我八岁，母亲刚刚去世，亲戚们看我的眼神里带刀，尤其我的外婆，她哭嚷着将一根手指戳到我的额头上：“你八字轻，你自己倒霉，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为了捡掉在马路的皮球，我站在了马路上，疾弛而来的货车即将撞到我的一刻，我的母亲推开了我，我看着她倒在血泊中，汽车轮子辗过了她的脑袋，一颗眼珠凸出来，挂在她变形的脑袋上，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我看到母亲如生前一样，只是悬在半空中，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被视为不详，连我的外婆也这么认为。 外婆越来越激动，唾沫星子落在我的脸上，她的身后，是我母亲的棺木，她睡在里面，听不到，看不到，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终于有人牵起我的手，将我带离这里，是干爷爷。 他是我出生的小镇上有名的算命师父，从我懂事起，他总爱用干瘪的手握着一颗硬邦邦的水果糖让我叫他干爷爷，他身上总有股子老人臭，别的孩子都嫌弃他，只有我会坐在他的脚边上，将水果糖咬得嘎嘣作响，听他说些奇怪的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 现在，他拉着我走出家门，有人看到我，眼神复杂，然后匆忙擦过我的身子，匆匆离去，干爷爷叹了一口气：“我的好孙子，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才会显得格外倒霉，其实不碍事的，等你长大了，就看不到了，来，这个给你。” 这是用红绳串起来的一块玉，它并不是完整的，一小块碎片而已，干爷爷的手颤抖着将碎玉挂在我的脖子上：“孩子，命中注定的事是挡不住的，你遇上的人，遇上的事，都是劫数，不要逃。” 他展开我的双手，嘿嘿一笑：“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我听不懂，就将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住。 干爷爷算的命素来是准的，孩子们不喜欢他，但是大人们都拿他当活神仙，他老去的样子也像个活神仙，脸上一道道的沟壑就像艺术品，所以他死去的方式也不一般，他站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国道边上时，一辆路过的农用车上掉下来一根铁叉，铁叉不偏不倚地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像喷泉似地喷出来，他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 是的，我亲眼目睹了干爷爷的死亡，他那双圆睁的眼睛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可是我心中不安，莫名地不安，干爷爷在一次重复说着“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的话时，长叹了一声，他摸着我的头：“孩子，干爷爷泄露了天机，会不得好死。” 看着干爷爷瞪大的双目，还有那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裳，“不得好死”四个字在年幼的我的脑子里轰然响起，干爷爷是因为我而死的，我被这股内疚折磨得死去活来，终于，我决定将这件事情藏在我的脑子里，母亲死了，干爷爷死了，父亲终于决定带着我离开那个小镇。 八年以后，我送走了父亲，我把父亲的骨灰撒进了河里，这一回，没有亲戚指着我痛骂，清净得多，我展开我的双掌，看着两道手纹横贯手掌，居然大松了一口气，从今以后，我不用再牵连任何人了，我将只为自己而活！ 我，林天易，从十六岁开始就捡漏为生，我进入古玩行业已经十年，十年的时间，我拥有本市最大的一间古玩店，我人品不太好，我爱钱，爱收集，更爱捡漏，所谓捡漏，就是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值钱的古玩，卖家还浑然不觉自己卖了漏。 夜风微凉，这里是n市的古玩夜市，已经是凌晨两点，虽然夜已深，但这个地段却来了不少车辆，不少人身背背包在附近转悠着，还有人双手插进口袋里，双眼放光，我冷哼一声，你们也是我的对手？ 这里是古玩夜市，也叫鬼市，每周六的晚上，凌晨两点以后，这里会一扫寂静，人声鼎沸，只因为这里会挤满了各路古玩商人或古玩爱好者前来捡漏，这里是撞运气的地方，也是检验能力的地方，更是我曾经赖以生存的地方。 尽管我现在不差钱，但我仍改不了来这里捡漏的习惯，这是兴趣所在，绝不会因为手上多了几个钱就随意丢弃。 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无人与我搭话，或许是认出我来，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不用顺风耳，我也能知道他们在说我难缠，或者说，我是个让他们头痛的对手，我看中的东西，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在这一刻，我尚不知道这个毛病会让我付出我的下半生，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去奋斗余生。 刚才还光秃秃的广场上，各个摊子摆上了，各家摊子上的电灯通了电，这一片区立刻通亮，一直等着的人群们倾刻涌了进去，我不急，谁说跑得快，才能吃得饱？ 不过，我正准备提脚，一只手拽住了我，尼玛，丐帮半夜还上班，这经济头脑也太牛了，我一回头，看到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单薄的白衬衫下面的小身板让人看着心疼，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倔强地看着我，好像我得罪了他。 “什么事？”我莫名其妙：“小兄弟，认错人了吧？” “眉尾发散眉头交。”少年说道：“你最近要小心。” 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亏得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地，居然学人家算命，前途堪忧啊，我冷笑了一声，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借你吉言。” 我把钞票塞到他手上，便急着走，那只拉住我的手不打算松开：“眉毛如果出现了眉毛末端有发散，眉头有相交的情况，最近一定会倒大楣，你要小心。” 真是触霉头，我回头怒视他：“你今年多大了，家长知道你干这行吗？乖，拿钱就走人了吧，什么凶不凶的，我要进去捡漏，你这里触我霉头，多亏我脾气好，不然你就变熊猫眼了。” 少年盯着我的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行。” “当然不行了，算命也是需要点能耐的，回家研究下易经再出来，这样子是赚不到钱的。”我嘴刻薄，我知道。 “我是说你的祸事躲不了，要帮你转运，不行。” 我感觉被人降了一军，正要回嘴，他居然主动放弃，松开了我的衣角。转身离开，被他耽误了这么久，我迫不及待地走进鬼市里，摊子上摆满了玉石瓷器，还有些古书画，极少的金银器，民国时期的毕业证、教科书也有。 不少前来捡漏的人正与摊主较着劲，没有看中的，便在里面四处转悠着，我不着急，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不要对自己关注的东西表现和太过于急切，这等于出卖了自己的心思。 一圈看下来，我没有看中的东西，便缩在最边角的地方，拿出一根烟，正要点，发现没带打火机，打算去借火，就看到身边的摊子上就有现成的火，那是一盏灯，看清它的结构，我有瞬间的犹豫，我冲戴着鸭舌帽的老板说道：“老板，借个火。” 老板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今天他还没有开张呢，心情不太好，他没好气地指着那盏灯：“那不是现成的嘛。” 灯是现成的不假，可这是一盏死人用的灯——长明灯，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这因为油灯消耗的油主要不是点燃了，而是受热挥发，醋泡过的灯芯不仅能保持低温，油灯外面的水也可以有效阻止油温上升，灯燃烧的时间就会延长。 这灯多半是从墓里盗出来的，这老板为了吸引人，特别点燃了搁在这里，可惜，没有人留意到它，烟瘾上来了，就顾不上许多了，我借着那火点燃了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感觉身心舒畅，借着这股劲儿与那个老板搭起话来：“老板，今天晚上还没匀出去一件吗？” 匀是古玩圈的行话，其实和卖是一个意思，偏偏要弄得文雅一些。 鸭舌帽下露出一双郁闷的眼睛：“没有，这鬼市越来越不景气，生意难做啊！” 我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就缺个彩头，我来给你开个张得了。” 我的眼睛在他的摊子上看了一圈，什么是鬼使神差？事后想想，我当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蒙了眼，完全不走心啊！ 没错，我就是掏了一千块把那个灯给买下来了，那个鸭舌帽老板马上就精神了，对我的态度也殷勤了不少，鬼市的时间就这样打发过去，在我十年的捡漏生涯中，今天晚上，是最奇怪的一个晚上。 离开鬼市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盯着我，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我扭过头不看他俊秀的脸庞，手里紧紧地握着那盏灯。 古玩店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家，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居家，窝在沙发上，我盯着茶几上的长明灯，这世上有没有永远不灭的长明灯，没有人知道，据说秦始皇帝里的长明灯是永世不灭的，没有人进过地陵，是不是真的就无可考据，我玩心大起，从鬼市出来，长明灯就一直亮着，现在，我打算让它一直亮下去！ 折腾了大半夜，我累了，没来得及洗澡，就窝在沙发里睡了下去，窗户开着，有凉风吹进来，舒服！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六岁死去的妈，十六岁死去的爸一起出现了，他们笑眯眯地看着我，指着我脖子上的碎玉说着什么，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但的我记忆好像回到了童年，我站在一具黑色的棺木前，身上穿着麻色的孝服，鼻子下面挂着一长串鼻涕，手里还捏着一块碎了的饼干，眼泪流下来，和着鼻涕滑到嘴边上，我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咬一口饼干，眼泪又重新掉下来：“妈，妈妈……” 我的双腿就抽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腿抽动一下，梦境太悲伤了，真实与虚幻的感觉融合，让我分不清楚状况，梦境里的世界是可以瞬间移动的，我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爸，年纪不大，可是鬓角已经花白，我瞬间心中酸楚，他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就像那个少年的眼神一样，想到那个少年，我从梦中惊醒，随即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我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浓浓的烟！ 走水了，起火了，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地板已经热得烫脚，我看到长明灯滚在地上，屋子里凡是可以烧起来的东西已经热火朝天地烧上了，我顾不得许多，想到身份证件在身上，便往楼下冲，在台阶上就被楼下的烟给逼了回来，楼下烧得居然比二楼还旺！ 老子十六岁开始艰难长大，好不容易混得人模人样了，今天要是变成烤人干，让我情何以堪？窗户开着，这里是二楼，跳下去顶多瘸腿，我今天是豁出去了，我没有刘翔的起跑速度，但我有求生的强烈欲望，靠着这股子劲儿，我轻巧地越过了窗户，然后……“砰”地一下落到了地上——屁股着地！ 我没死，掏出手机我首先打了119，看着古董里冲天的火光，我知道，完了，我这过去的十年，虚度了…… 干爷爷的话在我脑海里响起来：“我的好孙子，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才会显得格外倒霉，其实不碍事的，等你长大了，就看不到了，来，这个给你。” 第2节 是了，十六岁以后，我好像转运了，加上左右断掌，简直是如虎添翼，什么八字轻都滚到一边去了，没想到啊，十年以后，因为一盏长明灯，我的轻八字又重新提到了桌面上！ 消防人员赶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被街坊们围着的我，事后他们告诉我，虽然我脸上漆黑，可我就像个惨白的纸片人，轻轻一碰就能倒，身体没有大碍，但我似乎魂魄离体，身子不是自己的，我每走一步，便轻飘飘地，给我一个气球，它就能带我飞到天上…… 第002章 万里归来会二龙 天亮了，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带着一个死人用的东西回来是错误的，消防员告诉我答案，楼上的火的确是长明灯引起的，楼下的火却是线路老化导致，线路老化！ 我蹲在路边，看着店里惨烈的情况，那些精美的玉器，瓷器、古书画等，它们都残忍地抛弃了我，我欲哭无泪，想到银行卡还在身边，我又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我站在那里，听着保险公司的人和我讲着财险的各种事宜，我突然意识到一点，我没有住的地方了，现在能够收容我的只有酒店，尼玛，酒店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有了点头绪，我颓然地坐在店门口的石凳子上，悲从中来，一双脚出现在眼前，我一抬头，是那个孱弱美颜少年。 “眉尾发散眉头交。”我脑子里响起这句话，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小子！” “眉尾发散眉头交。”白衣少年波澜不惊地说道：“我提醒过你了，眉毛开叉要散财。” 如果不是消防人员已经告诉我起火的原因，我一定认为是这个小子放的火，就是为了证明他是个活神仙，我悻悻然地松开手：“你来干嘛，你跟踪我？” “去我家吧。” “我有病啊，为什么要去你家？”我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是遭受了损失，不过还没有破产，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重新开张。” “去我家吧。” 我决定不理他，他却拦住了我，开始解自己的钮扣，我勒个去，我后退一步：“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 他衬衣上的钮扣已经开了，露出脖子上的一块碎玉，我愣住了，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碎玉，这块玉据说是家传的，可没听说过还有双胞胎，“你不会是我失散已久的兄弟吧。”我厚颜无耻地说道：“可是你没有我长得帅。” 少年脸上露出“你无可救药”的表情：“走。” “你要是知道这两块碎玉的来历我就和你走。”我索性耍起赖来了。 “我知道。”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现在这个白衣少年却要带我回家，我不怕他拐卖我，也不怕他有什么阴谋，我一只胳膊抡起来就可以让他倒在地上，他太瘦弱了，还有，我身带煞气，带我回家，后悔的人是他。 “走吧。”我站起来，拍拍自己腿上的土：“我得找地方洗个澡。” 少年住的地方是个老旧的弄堂，大半夜了，还有老太太拿着老式的瓷盆在弄堂口烧着纸钱，火灰飘过落到我的肩膀上，我马上嫌弃地拍掉，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偶尔走过的人，我总觉得他们的身子轻飘飘地，我的眼珠子转着看向四方，冷不防一只猫打脚边跑过，我抬脚踩到了它的尾巴，它“吱哇”乱叫一声，窜得不知去向。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阴森。”我抓抓头皮：“早知道就去酒店了。” “就是鬼地方，这里是以前的菜市口。”少年说道。 菜市口——清代杀人的法场！ 戏文中唱道推出午门斩首，其实是拉到菜市口出“红差”——砍头！犯人被杀后，尸体被人运走，血迹即被黄土垫盖上，尔后便有人在此卖菜，菜市生意兴隆，故菜市口由此而得名。 我马上裹了裹衣服，我脚底下的泥土里，不知道渗入了多少人的鲜血，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到，闻不到，可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少年的家在三楼，踩着老旧的台阶上去，听着“吱呀吱呀”声，莫名地生出一股古朴的感觉，少年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供龛，上面摆着一张黑白照，小香炉里的香还燃着，香气缭绕在整个屋子里，烟气缭绕，都让我看不清楚那张照片上的人像了。 “这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少年突然跪下：“爷爷，我找到他了。” 我吓了一大跳，雾气突然淡了，黑白照上的老人正冲着我笑，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扑通一声跪下：“干爷爷！” 我的头撞在地上，声音就像心脏裂开，身边的少年直起上半身，盯着我的后脑勺，他越沉默，我就越哀伤，其实我是恐惧的，多年前，干爷爷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而血正喷出来！ 干爷爷从未提起他的家人，他独自一人生活在老屋子里，直到过世的时候，才有自称是他儿子的人过来料理他的后事，这个少年，我脑子里轰得一声响，我记起来了，干爷爷下葬的那一天，有一个五岁的小子！ 那个小子穿着麻色的孝服，默默地跟在送葬的人群后面，他没有哭，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格外宁静，是了，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那个小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绊倒在地，是我，拉了他一把！ 现在，这个少年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的一切让我如坠迷雾，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碎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碎玉，我与他的手搁在了一块，两块碎玉材质成色一模一样，形状极为接近，但上面的纹路却有差别，我脱口而出：“擦，不是双胞胎。” “不是。”少年说道。 “本是同根生？”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少年面露欣喜，重重地点了下头：“来自同一块玉。” 他高兴个毛线啊，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不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捏断你的脖子，知道我是跆拳道几段不？八段！”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爷爷早就预测过我们的相遇。”少年说道：“二龙，指的就是我和你，这两块碎玉其实是一拆七，其中两块在爷爷手上，还有五块不知所踪，爷爷将两块分别给了我和你。”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原来是这个意思！ 会二龙是明白了，但是，当年铁马游沙漠，又是什么意思呢？沙漠，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只有两个，家乡的小镇，还有现在的城市，素来与沙漠无缘，铁马，铁马往往与金戈联系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抬头看着干爷爷的遗像，他笑容可掬地瞅着我，老爷子，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003章 二两五，四两三 我没等到少年揭示完谜底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澡，换上少年的衣服，他比我小整整一个码！t恤套在我身上，勒着我的肉，极度地不舒服，沙滩裤我还能将就着穿，看着我的囧样，他就拘谨地说道：“明天再出去买。” “现在衣服重要么？”我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干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有，这碎玉是怎么回事？一母双胎？” 少年不说话，去取来一卷竹简，我一眼看出这是古董，竹简残破，不少片都有裂纹，每片上面写字一行，是秦时的小篆，秦统一六国以后就用上了小篆，我拿起来看了几眼，就因为心烦意乱看不下去了：“什么玩意儿，你翻译一下。” 少年有些无奈，仍然说道：“玉是七块，除去我们手上的两块，还有五块，七块齐集，就可以找到传说中的西楚秘藏。”少年怕说得不清楚：“也就是项羽宝藏。” 我不觉得惊讶，宝藏并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遥不可及，听说过海底宝藏吗？古老的海盗船、藏宝船沉没海底，或外交贸易船沉没海底，成为让探险人蠢蠢欲动的海底宝藏，而华夏历史上也有这样的存在，其中最轰动的是楼兰古城的发现，它的发现也让一大批楼兰古国的宝贝重现于世，作为一名古董商人，对宝藏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也更热忱。 “继续说，有点意思了。”我嘿嘿一笑：“干爷爷真够意思，小时候给糖，长大了给我宝藏，对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蒙洛。” 第3节 “我叫林天易。”我大咧咧地说道：“这上面还说了什么？” “项羽于江东起兵前夜，谋士替他算了一卦，是大凶。” 我注意到蒙洛在讲诉的时候十分娴熟，好像他就是见证人似的，我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他讲：“项羽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却仍不死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于是将西楚所有的宝物由自己的六位亲信转移，为了方便自己以后寻找，又为了避免被人盗宝，他拿了一块玉，在上面刻了神秘的字符，而后将玉一分为七，他与六位亲信各自持有一块，只等日后重新聚拢，取得宝藏，东山再起！” “可惜事与愿违，项羽在江东大败，自刎离世。”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六名亲信中，有一人取走了项羽的那块碎玉，因此这人身上才有两块。” 蒙洛点头：“就是那位替西楚王占卜的谋士，也是我们家的先祖。” “我勒个去，你们家先祖够腹黑的啊。”我脱口而出：“一下子捞到了两块。” “先祖有遗命留下来，当年的情况紧急，保全宝藏也是为了日后重兴西楚，可惜，先祖带着两块碎玉前去寻找另外五人，却找不到他们的下落。”蒙洛说道：“一直到今天，只有齐聚了七块碎玉，才能看到上面的字符，这就是找到西楚秘藏的重要线索。” “会二龙，妈的，为什么是我？”我抓着头皮说道：“随便大街上捡一个人也是人，这年头，有胳膊有腿的人多了去了。” “我们两人的八字，一个八字轻，一个八字重。”蒙洛说道：“天罡称骨言，根据出生年月日及时辰的重量，可以算出八字轻重，四个重量相加即是八字重量。” “干爷爷第一次在小镇上看到我，就说我天生八字轻。” “我一出生，爷爷就告诉我，我天生八字重。” 我打了一个激灵：“干爷爷说我八字二两五重。” “二两五，六亲无靠，自立更生之命，此命推来祖业微，门庭营度似稀奇，六亲骨肉如冰炭，一世勤劳自把持。”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狠狠地击打在我心上，六亲骨肉如冰炭，外婆戳着我的手指又在眼前晃了，我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失去双亲以后，我孤身一人，无坚不摧，我只为自己而活，活得痛快开心，活得轻松自在！ 我有一个坚硬的外壳，定是无坚不摧！ “小子，你的八字呢，多重？” “其实重不算重，八字最重者，可是帝王命。”蒙洛说道：“四两三钱。” “你这家伙，是在炫耀吗？”我恨恨地说道：“我二两五，你四两三，比我重不少了，尼玛，我就是命苦啊。” “为人心性最聪明，作事轩昂近贵人，衣禄一生天数定，不须劳碌过平生。”蒙洛说道：“你就是我的贵人，会二龙，就是这个意思，你我连手，才能无坚不摧。” 无坚不摧是我的口头禅，从他的嘴巴里讲出来让我不习惯，我挥了挥手：“喂，等会，你不要口口声声，我们，我们的，我是我，你是你，干爷爷的遗命是很重要，可是，这事情太悬了，我守着我的古董店就能活，我为毛要去找那个什么不靠谱的西楚宝藏？我闲得抽了？” 我站了起来，上衣太紧，因为我剧烈的运动幅度，它撑开了，我狼狈不堪，重新坐下来：“那个，我告诉你啊，房钱我会给你，我的古玩店是被烧了，不过我有保险，我会东山再起，宝藏对我来说一点诱惑力也没有，ok？” 我不管他作何反应，率先去占领唯一的一张床，我真的很累，身子一挨着床，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居然没有任何梦境，我本以为在梦里可以见到干爷爷，他会苦口婆心地劝我与他的亲孙子大干一场，啥也没有，我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就看到少年窝在狭小的沙发上，也只有他这么瘦弱的身子才能窝进去，我为自己占领床的决定感到庆幸。 趁他没醒，我突生一个念头，拿着钱包迅速地离开，关上门的一刻，我看到干爷爷的遗像慢慢消失在门缝中，我心里一激突，逃一般地离开这里！ 我先去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奔到保险公司，我满以为自己的厄运结束了，直到在那个业务员十分遗憾地告诉我我当初买错了保险时，我恨不得掏出所有的脏话喷在这个该死的西装男身上，尼玛，当实不是你告诉我财险有多可靠的么，怎么出了事，就能拍拍屁股不管事了？ 我哭，我闹，就算我躺在地上，也无法改变现实，八字重二两五又不是我的错，它却像一个魔咒附在我身上，挣脱不得，我突然想到还有一批没有交出去的货，钱已经收了，货没有了，还有那些没有结算出去的货款，我一头撞到桌子上，对面的西装男马上弹开，还一幅庆幸的模样…… 我离破产仅一线之隔，清掉所有的账目之后，我只剩两千六，还有那烧得焦黑的不动产，站在黑漆漆的店铺前面，真想问候命运它八辈祖宗，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要忍受这样操蛋的命！ 我不想向命运屈服，可是现在不得不双膝跪下，表达我的惶恐。 我转身，看到蒙洛站在那里，我抓抓自己的脑袋：“包吃住不？” 蒙洛大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你终于答应了。” “要有宝藏才可以，不然的话，我会将你大卸八块，反正我也只剩一条命了。”我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什么不能丢的了。” 蒙洛连连点头：“你得相信爷爷。” 我用六百块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便和蒙洛住到了一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干爷爷的姓名叫蒙三奇，他真的是一位奇怪的老人，明明有亲人，却要独自一个人居住，蒙洛解释说，干爷爷喜欢安静的地方，不喜欢呆在城市里，所以他选择了呆在小镇上。 每年，蒙洛和父亲会去看望干爷爷三次，为什么是三次，蒙洛说这是爷爷规定的，去多了，他甚至不开门。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这句话，蒙洛一年见爷爷三次，便会听上三次，有一次，干爷爷指着在马路上走着的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碎玉了吗？你们两个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兄弟，你们俩在一起，才能干出大事来。” 原来，干爷爷早就提示过蒙洛，“干爷爷为什么不早点让我们俩认识，非要等到现在？”我不懂，这爷孙俩都有些玄乎。 “时机未到。”蒙洛正在切菜，这小子切菜的水平不怎么样，黄瓜片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原本就不长的一根黄瓜，现在能吃的不足三分之一，我皱起了眉头，强行压下我想接手的念头：“切好点。” 蒙洛额头居然开始冒汗，至于嘛，不就是个切个菜嘛，我扯了一下衣服，一把推开他：“让我来。” 我如果不是古董商人，就该是个厨子，一个纯正的吃货，除了会吃，还必须会做，会品，看着我在厨房变魔术一般地端出两菜一汤，蒙洛的表情僵掉了：“这全是你做的？” “难道是鬼做的？”我不客气地拿筷子夹菜：“干爷爷算的命挺准，这个没啥怀疑的，我也相信有什么宝藏，不过，我们要从哪里入手？” “从玉上的纹路开始。”蒙洛说道：“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开始寻找类似的玉器。” “寻找？”我放下了筷子：“这两块碎玉是秦时的玉器，秦时的玉器纹饰一般是龙、云为主，但要说这玉上面有字符的话，等于是定制品，一共才七块。” “其它的碎玉是没有线索，可是你看……”蒙洛把两块碎玉拼在一起：“与这个图案类似的图纹，我已经有了线索。” 蒙洛把筷子放下来，拿来一个文件夹，这破败的屋子里出现这么一个光鲜锃亮的文件夹，实在太意外了，我大口地咽下嘴里的饭菜：“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准备得挺齐全的嘛。” “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开始情报搜集了，整整两年时间。”蒙洛说道：“可能是爷爷保佑，我找到线索的同时，也找到了你。” 他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风沙骤起的情景，万里黄沙，沙子卷起来，在空气中形成了诡异的景象，我正想吐槽他给我看风景照，却有了发现，我让照片离自己远一点，终于发现了，风沙卷起来的样子与我们两块碎玉背后的纹路很相似，只是，一个在玉的背面，一个，在空中！ “这是巧合吧？” “你再看看这张，还有这张。”蒙洛说道：“这是我在不同的时期拍到的，每次下午四点，这里的风沙卷起来，都是同样的情景，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以为它们是同一个景象，发生在同一个时间？” “尼玛，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心开始痒起来了：“这个地方的地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但是这么巧合，不是偶然。” “黑水城。”蒙洛的话让我险些跳了起来。 黑水城，鼎鼎有名的黑水古城，传说在古城当中藏有八十余车白金，还有其它珍宝，可惜这些宝藏已无踪迹可寻！就像项羽宝藏一般，两个宝藏，却出现同样的巧合，我陷入了沉思，我身体里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我拍了拍桌子：“就到这里去，不过……我没钱。” “我有。”蒙洛拿出一个存折：“这是爷爷留给我们俩的。” 第4节 老爷子真是神算啊，居然连后顾之忧也给解决了，我的鼻子一酸，假装吃饱了，把碗筷往前一推：“我给干爷爷上柱香。” 我手执着点燃的香朝着干爷爷的遗像拜了三次，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他临死前的样子，如果这是您老人家的遗愿，那我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没有别的本事，除了一身过硬的身手外（没办法，一个人活着，总要有一身本领傍身），剩下最有用的就是这个脑子了，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古玩行业活下来，你一定不能怀疑我的智商，虽然我偶尔犯抽，可绝对是个聪明人。 既然黑水城与碎玉之间出现这样的联系，必须要去跑一趟，但在去之前，需要对这个地方做详尽的了解。 传说过去黑水城是西夏都城，最后一位君主号称黑将军。他英武盖世，所向无敌，在与汉族争霸中原时，出师不利，退守孤城。中原大军久攻不克，见城外额济纳河流贯其间，便以沙袋塞其上流，断绝城中水源。 守城者于城内掘井，至极深而滴水未见。黑将军被迫全力出战，未战前，以所存白金八十余车连同其他珍宝倾入井中，又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小，以免落入敌手，然后率士卒出战，终因寡不敌众战败身亡。 第004章 美人痣，毒蜘蛛 中原军队攻陷黑水城后，大肆搜寻而未能得见宝藏。关于这段历史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黑将军战败后并没有死，而是向东南方向撤退。在距今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巴音浩特不远的地方，曾留下了他的盔甲和战袍。这一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与历史事实相去甚远，但其中藏宝的传说却吸引着不少人。 一直到了隋朝，有一天天气显得十分怪异，忙碌的人们虽然在心里嘀咕，但都无暇深究，在沉闷的城中往返穿梭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高声叫卖他背的枣梨：“枣梨！枣梨！”虽然老人叫卖得非常起劲，但由于他的要价太高而无人问津，天黑之后，老人出城而去。 当时驻守此城的隋朝大将韩世龙闻听此事觉得十分蹊跷，百般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枣梨不正是早离吗？”遂果断地率领全城军民离开黑水国。果然，在人们离开不久，狂风大作，风沙从天而降，整个城池很快被沙掩埋…… 连同黑水国一同沉睡在沙海之中的还有无数珍贵的宝物，对于这些野史或民间传说，我从来不会怀疑他们的真实性，要知道故事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一定有其原因，其中或许全真，或许半假，但一定有一些真实的依据。 干爷爷手上的积蓄不少，店铺的事情我扔到了一边，与蒙洛张罗起启程的事情来，对于露宿我很有经验，对于长途跋涉我也有所经历，所以我在准备工作中顺利占据了主导地位，在与蒙洛的相处当中我总算知道了，他除了对风水术数有所了解之外，根本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睡袋到了他的手里就不知道怎么弄了，还有登山包，怎么可能只背一个肩呢？糖与盐分不清，矿泉水与自来水他总该分得清楚吧，可他愣是在出发前，用两个硕大的瓶子装了两瓶自来水！！ 这水我是不会喝的，我自己默默地准备了水，随他去吧，拉肚子啥的我可不管。 黑水城位于黑水河下游北岸的荒漠上，在那之前，我们租了一辆车，正式进入大漠以前，我们看到了路两边的胡杨林，它们生机勃勃，高大挺拔，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蒙洛一路上都在研究指南针的用法，宽广的路上，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人，再往前六公里左右，就能到达那片荒漠了。 我悠哉地开着车，保持匀速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不妨后面来了一辆大吉普，呼啸着擦着我们的车子过去，刺耳的呼啸声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摇开车窗与他们理论一番，那辆大吉普往一边歪过去，然后就停在了路边，我拍了一下方向盘，乐呵道：“爆胎了！” 车门开了，我的眼睛马上直了，车子上下来的是一个大美女！ 大波浪下面是一张异域风情的脸，高鼻凤眼，五官轮廓很深，眉角有颗美人痣，丰厚的嘴唇性感得让我心里很躁热，再加上她有高挑的身材，从侧面看过去，那个明显的s让人想入非非，那个大美女用力地踢了一下车子轮胎，便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一怔，天气这么热，我不想去换轮胎，哪怕是个美女也不可以！ 那个大美女是独自一个人，我开着车子，想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却往路中间一站，愣是挡住了我们的去处，蒙洛说道：“这女的想干嘛？” “估计看上我了呗。”我嘻嘻哈哈地说道：“你哥我长得帅，你又不是不知道。” 蒙洛一幅无语的样子，我看着这个火辣的美女，目光往她的肩膀上一扫，看到一只蜘蛛爬在她的肩上，刚才被她的头发掩住了，所以没有看到，现在它伸出了爪子摆动着，就看得清楚一点了，我停下车，正想拉开车门，蒙洛一把扯住我：“小心。” 一切小心为重。 那美女过来，直通通地说道：“方便搭个顺车不？” “那也要看顺不顺路。”我摇下车窗：“你换个胎不就得了。” “只有一个备胎，已经换过了。”她倒是不急不躁，肩上的蜘蛛探出头来，她伸手摸了一下蜘蛛的头：“乖，回去。” 她又说道：“我付钱，我要去黑水镇。” 黑水镇是离黑水古城最近的一个镇子，说是镇子，但从资料上来看，不过百来号人，进去大漠之前，这个镇子是最后的补养地，去这个镇子的人不是对西夏古国的历史感兴趣，就是对西夏宝藏感兴趣的人，再不就是看热闹的，她是属于哪一种？ “证件。”我伸出手去：“身份证和工作证。” “你！”这女人肯定觉得我无礼，她气得额头上都爆出青筋来了，我瞅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没有任何车辆过来的痕迹，便得意地笑了：“随便你乐意。” 这女人无奈地掏出工作证和身份证，我拿在手上一看：“陶冉，历史学讲师。” “就是我。”陶冉一把将工作证和身份证夺过去：“你要是不相信，现在打电话去我们学校求证，我等你。” 我果然就打电话去问有没有叫陶冉的老师，陶冉瞪着眼睛看着我，身边的蒙洛有些尴尬的样子，他尴尬个屁呀，明明是我在做坏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我点头示意：“上车吧！” 她气鼓鼓地拿着背包坐在后座上，扭头看着窗户，始终将脑袋正过来，我打趣道：“不怕脖子断了？陶老师？” 蒙洛回头，小心翼翼地指着那只蜘蛛：“有毒吗？” “有毒我还能放这里吗？”陶冉说道：“你们也去黑水镇？” 她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只和蒙洛说话，蒙洛说道：“其实我来过几次，这回是带我大哥来看看，你呢？” “为了完成博士论文。” 她说得肯定，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眼睛眨了一下，我打小在市井讨生活，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不是说谎，我都能一眼看个大概，这女人在说谎！ 她眼神闪烁，在回答的时候躲避蒙洛的眼睛，这一看就有鬼啊，我在心里闷哼一声，和我玩心眼，大家就走着瞧，这女人目的不凡，值得留意。 前面突然有烟缭绕至空中，黑水镇近在眼前了…… 黑水镇地处偏僻，掩在一片胡杨林后，透过胡杨林，可看到镇子影影绰绰的座落在前方，此时已经是傍晚，镇上的人家开始升火做饭，镇子上面零星地停着一些车子，比想象得要热闹，我问蒙洛：“喂，镇上有住的地方吗？” “有一家客栈。”蒙洛说道：“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不然的话，我们只有找户人家求宿一个晚上。” 车子停在黑水镇上的时候，风声呼啸起来，蒙洛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傍晚时分，沙尘暴的爆发时间，蒙洛给我看的照片就是这个时间拍下来的，我迅速地下车，一走下去，风就打脚底卷过去，恨不得把我的身子带个踉跄！ 这风来得劲，卷着沙土，还有一些莫名的垃圾，我不得不低下头躲开这些污物，蒙洛已经驾轻就熟，扯着我躲到一堵破败的石墙后面，没想到那个陶冉也跟着过来，她的一头大波浪在风中狂卷，弄得她十分狼狈…… 我们三个人窝在那堵石墙后面，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它在这里的威力还算是小的，但在前方不远的沙漠里，已经拉起一个大沙柱，大沙柱向上喷涌而上，而后在空中摇摆开来，我亲眼看到它慢慢地散开，出现了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个形状与碎玉上的图纹十分相似，蒙洛这小子没有骗我，眼见为实，做到了。 这地方与我们身上的碎玉的联系可能十分密切，我的心情迫切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里，往地下挖个三千尺，看一看地底藏着点什么！ 可惜，这只是想而已，沙漠里的卷子风远走了，这里漫天的风沙也沉寂下来，但脸上甚至嘴里和鼻孔里全是沙子，天色也暗下来，这镇子上还有些光亮的话，沙漠里则是死一般地黑，伸手不见五指，晚上的沙漠情况诡秘，我还有理智，只能在这镇上呆一晚上了。 我往地上啐了一口，沙子不能完全吐尽也顾不得了，喝了一口水和着沙子咽了下去：“娘的，这鬼地方真要命，赶紧找地方住下来。” 第5节 黑水镇上唯一的客栈大门虚掩，里面的灯光幽暗，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对劲啊，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儿，门口明明摆着“客满”的牌子，里面应该人声鼎沸才是，可是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陶冉这女人比我想象得精明，她在临进门的一刻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们：“你们是男人，你们先进去。” 我打量了一下这客栈，示意这两个人一起闪到边上，门口最危险，既然觉得不对劲，就不能站在那里了，这客栈还有后门，那里有个小小的暗窗，破败不已，我走在最前面，看到窗子有些破烂，正合我意，从这里看进去，摆着四五张桌子的大厅，一盏白炽灯吊在那里，被吹进去的风吹得一晃一晃地，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仔细一听，听到有人在挣扎的声音…… 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窗户上，一双黑色的布鞋，一只已经脱离了脚后跟，还有一只彻底落到一边，从脚踝处的皮肤来看，此人上了年纪，而且为男性，因为关节处的骨头比较粗大，此时，两只脚正拼命地交错，试图解开身上的绳子。 “谋财害命。”陶冉已经握起了拳头：“应该报警。” 陶冉掏出手机，没有信号，她正愕然的时候，我一伸手掩住手机：“不要急，对方如果要害命，就不会浪费时间绑起来了，你看看，那里是结账的柜台，钱都在那里，这人不在柜台那里忙活，一直站在这人的身边，不觉得奇怪吗？” “那要怎么办？”蒙洛问道。 “你，回到正门去，如果听到里面不对劲或是听到我咳一声，立刻弄点动静吸引里面人的注意，这里就交给我和陶老师。”我冲陶冉似笑非笑：“害怕吗？”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不怕。” 这回，她说的是真话，虽然假装紧张，可是眼神骗不了人，非但不害怕，还有些小兴奋，眼神里都要迸出火花了。 蒙洛立刻拐到店门口，我则去看后门，后门倒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看进去，能够看到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被绑起来躺在地上，站着的那个始终背对着我们，身上穿着沙黄色的斗篷，戴着帽子，从背面看过去，就像个黄色的稻草人，而最让我在意的是躺在地上的人虽然奋力挣扎，可双眼紧闭，死活不睁开。 我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个人。” 当下，我立刻咳了一声，那个“稻草人”正要转身，正门便传来“哗”地一声，蒙洛弄的动静倒挺大的，那“稻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来…… 第005章 不能看，否则死 “稻草人”转过来的一刻，陶冉突然捂上我的眼睛：“不要看。” 眼前就漆黑一片，她的举动令我不解，陶冉松开手的时候，那“稻草人”已经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趁着这个功夫，我飞速地闯进去，顺手捞起一把椅子，朝着“稻草人”的脑袋就砸下去，只听到“唰”地一声，大片的黄沙喷溅出来，打在我的身上，迷了眼，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稻草人”的影子？ 陶冉走过来：“你倒是手快，不要命了。” 听她这意思，倒是知道那人的来历，蒙洛此时迈进门来，直接冲着地上的人奔过去，躺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瞅了一眼我们，用下巴点着自己身上的绳子，蒙洛替他解开绳子，又拿出塞到他嘴巴里的布条：“你什么人？” “我，我是客栈的老板。”这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生活在大漠的边上，皮肤较干，双腮肤质粗糙，穿着十分简单的休闲装，他喘着粗气：“水，水。” 客栈的一楼也是饭厅，摆着五张桌子，上面都放着茶壶，我顺手倒上一杯递过去，那人咕咚咚地喝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我：“你，胆子够大的。” “那人是什么来历，怪模怪样的，还有，女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看？”我怒视着陶冉：“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老板把水喝光了，听到我这话，立刻说道：“不能看，否则死。” 陶冉与这老板看上去很熟，老板说道：“你得感谢她，这些人是生活在沙漠里的，不知道什么来历，一年总要出来几次，不为别的，就是弄点食物进大漠，如果有人看到他们的脸，他们一定会杀人。” 怪不得这老板一直死命地闭着眼，陶冉双手抱在胸前：“现在知道感谢我了吧？” “多谢。”我双手抱拳道：“那人死了？走了？” “走了。”陶冉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有什么用。” 我立刻看着蒙洛，那人只能从前门循走，蒙洛说道：“有沙子打在眼睛上，就觉得一股风从身边刮过，看过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瞧见，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慢条斯理说话的习惯能不能改了？” “那人的阴阳不衡，”蒙洛说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为寒，为暗，阳为热，为光，那人阴气过重，生活在阴寒暗的地方，没看到正脸，光是感觉就很强烈了。” 老板与陶冉都用怪异的眼神瞅着蒙洛，蒙洛一幅唯我独尊的模样，似乎在说，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拉倒。 越说越让人心里发毛，我拍了一下桌子：“老板，我们要住下来，还有空房吗？” “有，大把空房。”老板说道：“今年卷子风格外地频繁，除了些不怕死说要去找黑水城宝藏的探险队，普通客人根本不来了。” “老板，弄点吃的先。”我拍着自己的肚子：“边吃边聊，再开房。” 陶冉瞪了我一眼，我抹一把鼻子：“是你自己邪恶了。” 她便一扭头，不理我。 老板劫后余生，手艺却没有失准，我边吃边问他：“那人会不会回来找你麻烦？” “不会，他们向来不愿意与外面的人打交道，从来不开口说话。”老板说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像陶老师，从来不问这个问题。” “只要没看到他们的脸，就没事。”陶冉肩上的蜘蛛一动不动。 陶冉不是第一次过来，我闷头吃饭，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用力太大，筷子一下子弹到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我发现陶冉的裤腿上绣着一个什么花纹，不等我细看，陶冉便站起来：“我累了，老板，给我选一间安静点的房。” 蒙洛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陶冉，不禁说道：“你不会看迷了眼吧，这女人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大学老师，过来的目的也不一样。” “长得是那么一回事，身材……”我拿手比划了一下：“是个s，可惜，脾气太臭，还有，心眼也多，不是我这盘菜，我喜欢温柔可人，小鸟依人的那种，蒙洛，那个黄沙子的人……” 蒙洛冲我挤了一下眼，我立刻闭上嘴巴，送陶冉上楼的老板下来了，他一屁股坐到我们对面，贼兮兮地说道：“你们也是来找宝藏的吧？看这架势就不是来旅游的。” 见我不吭声，老板笑兮兮地说道：“我这里有全套进沙漠的装备，价格好说。” 我们恍然大悟，这老板真是个精！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你有救我的这份心，我算你五折，怎么样？定位仪……” “我们有。”蒙洛说道。 “绳索？地图？”老板不死心。 “我们有。”蒙洛的表情从头至尾没有变过，面瘫！ 老板的脸抽了一下，脸上的肉微微颤动着，“那个，沙靴呢？太阳镜，还有……” “我们需要骆驼。”蒙洛说道：“能打折吗？” 老板哭丧着脸说道：“骆驼不归我管，黑水镇有专门租骆驼的，自己找去。” 第6节 我使劲憋住笑，蒙洛“哦”了一声，老板看着我们，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也是来找黑水城宝藏的吧，昨天刚进去一群人，还有老外，进去后没多久，卷子风就起了，我看呀，八成悬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多少人？”我打了一个饱嗝，问道。 “不算多，十来个人吧。”老板说道：“架势挺大的，不用骆驼，直接开着越野车进去的。” “现代化的东西在沙漠是不可靠的。”蒙洛淡淡地说道。 老板狠狠地瞪了一眼蒙洛，转个方向，看着我说话：“他们有人，有装备，有车，还有一样东西——枪，这群人不简单啊，你们进去要是遇上了，千万得小心。” 枪？我这辈子亲手摸过的就只有掌中雷，经营古董店的时候，收到过一件掌中雷，形似大炮，枪身中的小孔可以塞一粒子弹，检身后端有一个点燃火药的小孔，纯铜造，这些人来头不小，还有老外，我摸一把鼻子，要说没打退堂鼓是假的，现在是走投无路，但要拿命去拼，值吗？ 我盯着自己的掌心，左右皆断掌，干爷爷的话再次响起来。 “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假如这就是我的正途，不妨拼一把吧，收回刚才动摇的心，我说道：“开房吧，两间。” 蒙洛的眼珠子瞪大了：“一间。” “我习惯一个人睡。”我瞪了蒙洛一眼，这家伙想省钱，这点花花肠子岂能瞒过我？ 最终还是开了一间，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早上醒来时，蒙洛还在呼呼大睡，这家伙睡觉的时候，就像个死人，呼吸都很微弱，几乎不可闻，胸口也不似普通人般上下起伏，我悄然走出店外，发现我们的车轮胎让人给戳破了！ 正想发火，老板走过来：“镇小的皮孩子干的，逮到一个。” 那孩子不过十来岁，肤色黝黑，手里还拿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很古老的那种，铁制的，上面已经生锈了，他被老板夹在胳膊下，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上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我摆摆手：“算了，反正打算用骆驼进去，放了他吧。” 蒙洛起来后，我们就开始收拾行李，租了两匹骆驼，小气鬼这回没说只租一头，两个大男人一头骆驼，开什么玩笑！ 直到我们出发，也没有见到陶冉，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也罢，缘分就到此了。 沙漠里有一条古道，那是丝绸之路遗留下来的，事实上，一开始仍有一条小径，待真正到达沙漠区域，是没有路的，遍地黄沙，远远地看过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满地的金屑。 我们全靠定位仪和蒙洛的记忆来带路，据他所说，他进来过一次，只是，远远地看到那卷子风带起的黄沙，却不确定具体范围，站在我们的立场，应该希望再来一次卷子风，做出更具体的判断。 遍地的黄沙中，偶尔可见一些绿色植物，还有花，这些沙漠玫瑰产于沙漠附近，每一朵都像一个小喇叭，灿烂似锦，四季开花不断。 骆驼很温顺，一直不急不缓地走着，突然，它停下来，驻足不前，突然，蹄子在黄沙中翻腾起来，一根白渗渗的骨头露了出来，我跳下去，拨弄了几下，这骨头外面的衣服很新！ 我退后一步，蒙洛的声音响起：“不止一具，你看，这里还有，林天易，一共四具尸体，他们身上的物件很齐，指南针，打火机，水壶，定位仪，还有，枪……” “难道是店老板说的进来探险的人？”我看着把枪，拿起来，沉甸甸地，自古以来，枪的原理其实大同小异，枪拿起来，我突然想到一点，这些人是昨天进来大漠的，那么，怎么这么快就只剩下一堆骨架？！ 第006章 毒蝎子，十步倒 我立刻退后，拉着蒙洛：“走，快走！” 或许是小时候接触了太多次死亡，我对于危险的感觉十分敏锐，眼前的情况不正常，就蒙洛被我拉得连连后退，就在此时，那些尸骨突然耸动起来，手骨突然抖动起来，“哗”地一声，其中一具尸骨翻了一个身，底下冒出一群黑乎乎的东西来！ “是毒蝎子，蒙洛，上骆驼，快走！” 我和蒙洛同时翻上骆驼，骆驼这种动物生活在沙漠里，除了对绿色和水源异常有感觉外，对危险也有自己的敏锐力，我们一坐上去，骆驼居然就撒腿跑起来，脚下的沙子飞溅出去，转眼间就将身后的毒蝎子甩在身后。 沙漠里的毒蝎子，它们密密麻麻地陈列在地盘中，这些毒蝎子的钳比较小，但是毒性强，只需要一下，堪称十步倒。 不过，就算可以迅速至人死亡，也不至于皮肉皆无，我回头看一眼，在黑压压的蝎子中间，隐约有一个长形的像蛇的东西在游动，那东西就像蝎子的领头人，在沙子里自由游去，一跃而起的时候，我看到了它尖尖的脑袋，心中“咯噔”一声，一低头，更是毛骨悚然，一只蝎子已经爬到我的鞋上！ 我在心中惨叫一声，不顾骆驼还在狂奔当中，拼命地甩着脚，好歹把那只蝎子给甩到沙子里，这几秒钟的空当，后背心里已经大汗直流，汗水清晰地从后背沟往下流…… 那骆驼一直往前奔，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我们跳下去，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蝎子爬上来，鞋子脱了，袜子里也没有放过，确认没有被盯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屁股刚落到滚烫的沙子上，立刻反射般地弹起来！ 检查好一会儿，确定沙子下面没有毒虫，我才发现，喉咙已经要起火了，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喝几口，见蒙洛大口地灌，喝斥道：“沙漠里水不能这么喝，要小口地喝，不要等渴了再补充水分，有点常识没有。” 蒙洛的一张脸如纸般白，好歹是没有猛灌水，他长吁了一口气：“太邪气了。” “你上次才到沙漠的哪里？”我没好气地说道。 “进沙漠不足一里路就折回去了，拍到那些照片后就回去了。”蒙洛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人进沙漠太危险了。” 我有爆粗口的冲动，但他说得没有错，一个人进沙漠很危险，我做古玩行这么久，古玩行里的古董来源五花八门，其中有一些是“灰色来源”，能避则避，不能避，装聋作哑，从这些人的嘴里，我听到了不少东西，现在，全部要派上用场了。 从纸上谈兵到实际作战，这个跨度有些大，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发枯，修整以后，我摇摇水壶：“我们需要再找一些水，运气发的话，可以找到绿洲，就算起了卷子风，也有保障些。” 要找水，还得用上骆驼，我故意不给骆驼水喝，渴极了的骆驼开始寻找着水源，最终找到了一些芨芨草，芨芨草是它们喜欢的食物，它们也需要补充一些养分，在长有芨芨草的地方往下挖，就能找到水源，我把之前的水倒在一个水壶里，剩下的一个再来装这些新采集到的手，看着我熟练的动作，蒙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是八字轻的人，你不是说了嘛，二两五，六亲无靠，自立更生之命，此命推来祖业微，门庭营度似稀奇，六亲骨肉如冰炭，一世勤劳自把持。”我淡淡地说道：“一世勤劳自把持，自己搞定自己的事情，不求人。” 转眼间，水壶已经装了一半，骆驼补充了能量，一幅心满意足的模样，就在此时，脚下“沙沙”作响，沙子在缓缓流动，芨芨草也开始左右摇晃，蒙洛的面色一变：“起风了。” “快，躲到骆驼后面。”我匆忙盖上水壶的盖子，把背包取下来背在背上，这才躲起来，不过是一两分钟后，两只骆驼突然双腿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去，这个举动十分清楚，卷子风要来了！ 黑风骤起，天地闭合，沙尘弥漫，沙子打在脸上生生地疼，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蒙洛的身影降在黄沙中，根本看不分明，我努力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张脸，破碎的脸！ 漫天的黄沙中，这张脸慢慢地聚拢，眼前模糊不清，却能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一张美人的脸，就连脑后的长发也是一清二楚，未等我看清楚，那张脸就落下去，散开…… 黄沙打在脸上，那张美人脸让我有如灵魂出窍，明明只是眨间，脑子里突然勾勒出一张美人的脸，长衫曳地，红纱覆面，斜眉入鬓，风情万种，黄沙溅到地上的一刻，心内突然涌起一股悲凉与心痛，就在此时，脑后挨了重重地一记，这一下子，彻底悲凉了…… 我最后看到的是满天的沙子，溅入眼中，痒痒地，眼前便是昏天暗地。 “哗”，冰凉的感觉袭来，全身却是刺痛无比，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一颗心直往下掉，我现在是在哪里？ 身处绿洲不假，四周的蓬勃绿树，蓝幽幽的水池，我甚至闻到了炊烟的味道，这是来自于人间的味道，我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蒙洛，蒙洛！那家伙在哪里？侧头一看，蒙洛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双眼紧才，人事不省，我们的两只骆驼正在池子边上悠闲地喝水。 我同样是五花大绑，身上被绳子勒得火辣辣地疼，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朝着地上叫道：“喂，蒙洛，醒醒！” 蒙洛趴在那里，手指抽搐了一下，这才上睁开眼睛，看到我们身处的环境，面色微变：“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你不是很灵嘛，算一算，我们接下来是吉是凶？”我没好气地说道：“进沙漠找什么卷子风的线索，卷子风的确看到了，宝藏没找着，线索仍是原地踏步，我们现在在什么鬼地方？” 第7节 蒙洛居然笑了：“早知道就提前算一卦了。” 这二货还笑得出来，这些人估计就是店老板说的沙漠悍匪了，根本是不长眼，两个穷光蛋有什么好打劫的？死路一条，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嗓子眼完全堵住了，就在此时，传来沙沙声，黄色的斗篷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地，一排四个人，一人在前，三人在后，四人近了，为首的那人向前一步，其余三人则留在原地。 “上次是你。”这人一开口，吓到我了，好流利的普通话！ 这人腰上挂着一个袋子，看着沉甸甸的，我想到那天迎面撒过来的沙子，难道？沙子是装在这袋子里的，遇到有人反抗，便撒出来？ “你是汉人。”蒙洛开口道。 这人一巴掌甩到我脸上：“他妈的，我们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头一次遇到你这种刺头儿，连我也敢打，今天落到我手里，你也不冤了。” 这些人，我心里一惊，突然想到多年前的一篇报道，十年前，发生过一桩重大的刑事事件——长途客车被劫案，作案的一共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遭到了车上乘客的反抗，他们杀了六个人，重伤两人，仓惶逃跑，这桩案子轰动一时，七名嫌疑人被锁定身份，本以为逃不开天罗地网，却在警方的追捕下逃入大漠，从此失去踪影，大搜查下，这七人再无踪影，这案子也成为一桩悬案，几乎所有人认为，这些人进入大漠，死路一条，或许，这是对已亡人最好的慰藉了。 这七个人，正是逃进这片大漠，十年前，我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因为六名死者中，有一名与我有些亲戚关系，虽然早已不来往，但在报纸上看到他的脸，仍然心有余悸，心中安慰自己，这人的死与我丝毫关系也无，八字轻的魔咒早就远离。 我记住了那七名嫌疑人的脸，假如，他们扯下斗篷，我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后面的人走过来，一脚踩在蒙洛的后背上，蒙洛发出一声闷哼，却咬紧牙关不吭声，这小子倒比我想的硬朗。 “这位大哥，你是那天晚上的人对吧？那纯属误会。”我喘着气说着，脑子里想着逃脱的方法：“我和那店老板不认识，就是看到有人……你懂的，我这人啊，从小到大就是爱管闲事。” 这人一拳打到我肚子上，痛，也无法弯身，只有硬挺着，“爱管闲事？告诉你，进了这大漠，就是我们的地盘，放心，不会让你们死得痛快，在这里，死的法子多了去了。”这人冷笑着，抬头看天：“太阳最毒的时候要来了。” 尼玛，这是要晒死我们的节奏，地上的蒙洛咳了一声，唾沫里有血丝，这令我心里一惊，长时间没喝水，体力正在一点点流逝，这样下去，迟早成人干。 “大哥，这两个人多半也是为了找什么宝藏进来的。”后面有人说道。 我摇头：“我才不信什么宝藏，我们就是观光进来的，跟着一群人走错了道，大哥，这真是误会啊。” 那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有一人转过头，眼睛下面有颗黑痣，这下子，我心里轰得一下，是他！就是这群人，藏在沙漠里装神弄鬼，其实就是一群逃犯！ 第007章 九死一生，贵人助 为首的那人拍着我的脸，啪啪作响：“你以为随便几句我们就信你了？跟着一群人走错道？除了你们，我们就没有看到其他人！” 不可能，店老板说过，有一群人开着越野车进了沙漠，就在刚才，我们还亲眼看到尸骨，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阴森感袭来，让我忘却眼下的重重杀机，有人说道：“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扔黑池去。” 黑池？那是什么东西，我突然发现蒙洛半天没有说话了，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子一动不动，这小子不会就这么挂了吧？当他被人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他好歹动弹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睛…… 黑池名副其实，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池子，我们被扔进去后，池子里的温度比刚才还要高，还有一股浓重的味道，这一层黑色不知道抹的是什么，我唯一肯定的是它吸热，肉扔在上面就能烤熟了，那群人把我们扔到这里，一幅看热闹的表情：“好好享受吧。” 那群悍匪大笑着扬长而去，我像从水里蹦上陆地的鱼，奋力地挣扎着身子，灼热透过衣服刺到皮肤，痛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蒙洛，醒醒。” 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这里，不然就要成人肉干了，蒙洛睁开眼睛，我奔到他身后，用嘴咬起绳子来，顾不得嘴被拉得生疼，拼尽全力，求生的欲望让我爆发了小宇宙，蒙洛还算配合地让身子离我近一些，调整着角度，这绳结是死的，要咬开容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汗水开始像黄豆粒般落下来，后来就无泪可流，这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牙齿都要脱了，半分也没有松动，我终于放弃了，身子颓然地倒下去，声音沙哑：“干爷爷，亲孙子干孙子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们要到黄泉路上追赶你的脚步了。” 蒙洛摇头：“临出发前我算了一卦，是九死一生卦象，有贵人助。” “贵你妹，这里除了沙子和太阳，剩下的人就只有那批悍匪。”我想节省口水，可是生死关头，怎么也淡定不了。 蒙洛喘着气说道：“相信我。” 双手双脚被缚，还能怎么着，我看着蒙洛的头，冷冷地说道：“沙漠里有蜘蛛吗？” “什么？”蒙洛一时没有明白：“什么蜘蛛？” 那只蜘蛛就蹲在蒙洛的头上，兴奋地张牙舞爪，一个阴影移过来，抬头，便看到了不可能的人——陶冉！ 她脖子上缠着一块毛巾，戴着帽子，帽沿压得低低地，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好久不见。” “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们解开。”我催促道，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我不禁说道：“喂，你不会准备见死不救吧？” 陶冉坐下来，手里拿着水壶：“渴了吧？”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蒙洛没出息地凑过去：“我渴。” 陶冉还真喂，蒙洛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是什么水？味道怪怪地。” “盐水。”陶冉说道：“生理盐水，你们俩已经是脱水的状态，再不补这个，会死的，爱喝不喝，随便你们。” 陶冉作势要拿走水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身子一下子跌过去：“给我。” 喝够了水，我没好气地看着陶冉：“还不帮我们解开？” “所谓一报还一报，我向你们请求的时候，你是怎么反应的？”这女人真记仇啊，要不咋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不是过是磨磨你们罢了，得，心里痛快了。” 陶冉这才帮我们解开绳子，蒙洛的体质像他的体形一般柔弱，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有气无力，身子左摇右摆，陶冉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快点。” “我们的骆驼被那群人带走了，靠两条腿能跑……”我闭上了嘴巴，在陶冉的身后，三匹骆驼正安静地吃着芨芨草：“擦，你是怎么弄来的？” “我在他们的营地里放了一把火，天气干燥，烧得可快了。”陶冉得意地说道：“走吧，还等什么。” 果然，往前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有一阵喧哗声，空气中还弥漫着黑烟，腾腾地往云上冲，热气熏得空气都变了形，眼前的一切都在抖动，回过头来，我冲陶冉竖起大拇指：“聪明！巾帼不让须眉！” “少废话。”陶冉骑上骆驼，得意地一笑：“以后不要欺负女人。” “我哪敢。”回头一看，蒙洛正努力爬上去，我过去帮了一把：“你这个家伙平时要多锻炼，这身板也太弱了。” 当身后的那片浓烟越抛越远，我们终于放慢了前进的步伐，现在轮到我发问了：“陶老师，你怎么会找到我们？” “感觉。”陶冉指着肩上的蜘蛛说道：“动物有本能的反应，人类也有，看你们这第一回进沙漠胆颤心惊的样子，反正我也要进来。” “沙漠这么大，偏偏找到我们，不容易啊。” 我意味深长，陶冉也不甘示弱：“怎么，你是嫌我救你们是多管闲事吗？我感兴趣的只是黑水城的历史，救人也是看心情的，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现在对人没有信任感，既然如此，以后你发生什么事情，全不关我的事。” 我轻咳一声，蒙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呛道：“看什么看。”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地叫起来，蒙洛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第8节 “据说是黑水城遗址的地方。”陶冉说道：“青城大学曾经在那里做过研究，可惜，没有足够的经费导致项目中止，这是六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要是说我手上握有一些机密的资料，你们愿意与我合作吗？” “合作？”我说道：“你现在占据上风，就这么便宜我们？”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陶冉回头看着我：“那地方很邪气，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宝藏嘛，虽然初衷不一样，可是目的地一样，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没有听到陶冉的话，目光落到前方，在那里，几个人影飘浮在空气中，呈现半透明的状态，我轻咳了一声，许久没有看到这种东西了，第一次看到时，是我的母亲，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那是魂魄的形态，干爷爷说过，人有三魂七魄，一旦身死，三魂七魄离体，往应该去的地方去，不可以在阳间逗留。 蒙洛悄然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看到了吗？” “啊，一共四个，三男一女，还有一个老外。”我轻咳了一声：“店老板说的探险队，这是怎么回事？” “你八字轻，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不见尸首只见魂魄，这些人是新死的，属于新魂。”蒙洛说着，手里突然拿出一张黄符，没用过，也在电视里看过。 “你干嘛？”我看着前面的陶冉，她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只顾着赶路。 “送他们一程。”蒙洛说完，手里的黄符就亮了，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蒙洛精神一振，手里的黄符飞出去，将那几个模糊的影子笼罩在其中，他嘴里还念念有词：“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张黄符裹着几只魂魄消失在大漠之中，蒙洛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运气好，这幸好不是午时，否则早就魂飞魄散。”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我好奇道，从小就看到这些隐隐约约的东西，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有种隐隐的兴奋感。 “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林天易，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蒙洛一本正经地问我。 “应该有吧，不过我始终不信。”我正色道：“等我死了再说。” “你们在聊什么？”陶冉终于停下了，转头问我们，她修长的腿在太阳下真耀眼，我咽下一口口水：“没什么，身材真好，这腿，啧啧。” 陶冉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死一边去。” “陶老师，你真的相信有黑水城宝藏的存在？”我们的目的不在于黑水城宝藏，而是与碎玉有关的项羽宝藏，但为何卷子风中会出现与碎玉纹一样的景象，值得深究，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陶冉说话，试图从她的嘴里探知一二。 “我只信眼见为实。”陶冉不冷不热地说道：“做学问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相信历史中的沉沙比正史更有趣，也愿意去一探究竟，这不是你们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得，这种节操我们的确不懂。”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尤其我这种从小像野草一样长大的人，和陶老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陶冉愕然地看着我，我耸耸肩：“我的历史你肯定不感兴趣。” 我无言以对，就在此时，陶冉与骆驼突然飞了出去，我看着陶冉落到沙子上，发出闷响，那只骆驼转了一个圈，停在原地，我与蒙洛飞速地让骆驼停下，同时跳了下去，刚一触到沙地，脚下的沙子腾了起来，直接扫向我们的眼睛，有人！ 第008章 祖母绿，沙中仙 我连连后退，空出一只手去抹眼睛，沙子钻进眼里，酸涩无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就在此时，胸口被踹了一脚，一屁股坐到沙面上，此时的自己犹如一只困兽，犹如一只困兽，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相反，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在沙子里自由穿梭，十分轻巧！ “砰砰”，两声枪响充斥在大漠之中，显得十分突兀，透过飞扬起来的沙幕，清楚地看到枪拿在陶冉手里，心里一咯噔，来不及想什么，便有人冲过来，与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啪啪”声，是鞭子！ 鞭子抽打过来，打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沾上沙子以后更加难受，耳边呼呼作响，跟着感觉，我抓住了其中的一根鞭子，用力地一扯，鞭子的主人被带到我的面前，只是一眼，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往头顶冲，这是个女人！ 长衫曳地，红纱覆面，斜眉入鬓，风情万种，这不是我在卷子风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美人脸吗？眼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她根本就是画中仙！ 我这一愣神，给了她下手的机会，她立刻拽住鞭子用力地一转，我便栽到了地上，鼻子嘴里全是沙子，她一只脚踩在我的背上：“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蒙洛也跌到我的身边，他比我更惨，背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可以清晰地看到鞭痕，烈日下，汗水和着沙子，全身都难受得要紧，他喘着粗气，双手举起来：“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陶冉手里拿着枪，刚才的两枪并没有对这些人造成伤害，两枪全部打空，这些人才是真正生活在沙漠里的人，哪怕踩着软软的沙子，行动也轻松自如，“你们是什么人？”陶冉看着眼前的四人，他们有男有女，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似笨重，却随风轻轻摆动，材质轻盈，陶冉握着枪，对方的武器只有鞭子，腰上挂着弯刀，刀鞘上面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 看清那些宝石后，我的眼睛马上瞪大了，礼冠需猫睛、祖母绿，华夏的帝王们十分钟爱这种宝石，尤其是明清两代的皇帝，这些本来可以用在王冠上的宝石，这些人居然用在刀鞘上当作普通装饰物，不识货！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宝石闪闪发光，十分具有诱惑力，一天之内，我和蒙洛遇到了两次横祸，刚逃离狼窝，又入虎穴，上一帮人对付我们还有因可循，怪自己手贱，得罪了那群悍匪，现在这批人是闹哪样？ 陶冉仍举着枪：“放了他们。” “他们对你很重要吗？”为首的女人说道，她的身段娇柔，皮肤略黑，可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味，侧面看过去，凹凸有致的身段令人心醉神怡，陶冉扫到我的眼神，居然往地上啐了一口：“林天易你这个色狼，什么时候了，乱看什么？” 我还想问呢，你一个大学讲师，怎么会玩枪？枪又是哪里来的？ 陶冉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过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蒙洛说道：“陶老师，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是我们的贵人。” 我哭都哭不出来了，蒙洛啊蒙洛，你能有点骨气不，贵人，今天贵人已经用过一次了，还能用第二次吗？ “我们犯了什么错？”陶冉握着枪，我看到她不停地松动掌心，一定是掌心冒了汗，姑娘啊，别紧张，小心枪走火…… “这里是禁区，来这里的人只有两个选择。”这女人说道：“一是死，二是永远留在这里。” “这两者有区别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就在此时，其中一人飞速地取出弯刀，弯刀出鞘的一刻，犹如一道银光滑过，眼看弯刀冲着陶冉的面门飞去，我大叫一声：“弯腰！” 陶冉的反应十分迅速，飞速地扑在沙子上面，弯刀“噌”地一下刺入沙子中，几乎全部没入，那人的身子如箭般奔出去，在陶冉刚抬起头的时候，扭住她的双手，枪也应声落在地上，那人对枪并不感兴趣，飞起一脚，将它踢出去老远，陶冉被缚，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深邃的狡黠，这女人难道还有把戏？ 陶冉的手悄然移动背后，原本踩住我的女人眼疾手快，一脚飞踢出去，沙子打向陶冉的脸，被沙子迷了眼的陶冉行动自然受阻，趁这个空当，刚才使用弯刀的人已经将她控制住，双手扭到身后，动弹不得。 最后一线的生机也没有了，我不禁苦笑，看着那个女人说道：“你想怎么处置我们？” “我不想废话，两条路，二选一。”那女人是个美女，与陶冉的现代时髦截然不同，身上带着古典的味道，犹如古画中走出来的姑娘，可惜，她的声音冷如冰，杀气十足，看着我的时候也没有含情脉脉，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yy小说中会出现的情况。 “我们选择留下来。”我坚定地说道，看到蒙洛和陶冉瞪大的眼睛，我依然坚定：“人只有一条性命，什么自由价更高纯属扯淡，命都没有了，自由有什么用？” 那女人松了一下脚：“好，成交了。” “等等，我们还没有同意呢。”陶冉十分抗拒：“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那你们是选择死了？”其中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好说，死了以后尸体掩于黄沙，用不了多久，皮肉就会消失，只留下骨架而已。” 就像那些人一样吗？我看着陶冉：“有我们做伴，你怕什么，蒙洛，你说。” 蒙洛点头：“留下。” 第9节 这下子没有异义了，陶冉被那个男人揪起来，这群人却没有行走的打算，我闻着身边女人的味道，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沙漠玫瑰的香味，见我侧着头，身后的一个男人将我拽了过去：“离她远一些。” 透过蒙面的布，只看到这个男人如鹰般的眼神，他手上的力道非同一般，估计能够直接抓进我的皮肉里，“你别紧张，我们现在都妥协了，还能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黑水城？” 这个男人的脸色变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猜中了，这男人的反应如此剧烈，是因为我说中了！ 蒙洛抬头看天，马上就是黄昏了，他轻声说道：“是在等什么。” 陶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碰我，滚远一点。” 她的身子扭动着，身边的男人悻悻然地松开手，因为我前面的女人正狠狠地瞪着他，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这群人里的权威性，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在等什么？” “沙尘暴。”这个女人说道。她转头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眸子里亮晶晶地，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潭水，明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不由自主地想深陷其中，对上我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睛：“要来了。” 地上的沙子不断地卷起来，沙子扑面而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身子就扯着，感觉自己走进了沙尘暴里，脚下十分软，软绵绵的沙子终于塌陷，身子“嗖”地一下坠下去，掉下去的一刻，我感觉有人触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过去，一个尖利的东西塞到了我的手心里，从大小来看像是——刀片！ 刀片划过我的手，只是轻轻一下，便有血流出来，我用最快的速度将它收起来，同时在裤子上擦了一下，身子坠下去后，地面是软绵绵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快节奏的响声，虽然很快，但我听出来了，是摩斯电码！ 这一种据说早就废弃不用的电码，九七年，当法国海军停止使用摩尔斯电码时，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所有人注意，这是我们在永远沉寂之前最后的一声呐喊！” 可是，摩斯电码终究没有成为最后一声呐喊，在二十一世纪，重新有人研究了它，一批爱好者研究得乐此不疲，这其中就包括——我。 那阵声音短促有力，转瞬之后消失，我在脑子里记住了频率，同时迅速地消化——放好，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这个传递摩斯码的是？陶冉？ 蒙洛异常的安静，我轻轻地叫了一声：“蒙洛，你在哪里？” “不要说话。”一个声音厉声道：“你们答应留下来，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站起来。” 站起来的一刻，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是蒙洛，他低低地说道：“这里阴气好重，戾气逼人，林天易，你要小心。” 我八字轻，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是真，从母亲的魂魄，到路边影影绰绰的鬼影，本来已经是习以为常，但听蒙洛的语气，这一回不干净的东西似乎很严重…… 气氛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脚下软绵绵的东西是什么不得而知…… 第009章 阴寒之气，中毒 有阵阵阴寒之气从右手边传来，惊得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地下的黑暗令人不安，终于，有光亮了起来，原来墙边上挂着火盆，有人将火盆点燃，我立刻抬头，头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分明。 “省省力气吧，你们出不去的。”那个充满敌意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趁着火光，看着刚才软绵绵的地方，那东西看上去是石头，可是触感却不像，什么石头会这么软，我正沉思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走！” 收回这些疑虑，我反而想起是什么人塞给了我刀片，难道是陶冉？ 想到陶冉我就朝她看过去，她被押着走在最前面，她的后脑勺似乎十分平静，对于被俘的结果坦然接受，刚才还一幅不甘被获的模样，现在却这么冷静，我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从刚才的地方落下来后，就一直在这条长长的甬道打着转儿，脚下是厚重的青石板，墙体则有些特别，我不小心用手触了一下，滑腻地很，苍蝇站上去都能滑倒，闻着还有一股子香味，同时伴有腥气的香味，手指突然传来刺痛感，我叫了一声，为首的女人突然冲过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啪”地一声，半张脸都麻了，全身的血瞬间涌到头顶，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甩巴掌！ 我恼羞成怒，扳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按到地上，双腿骑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马上有人过来拉我，头上挨了重重地一拳，我可不是吃素的，仍然按着她不放手：“看你长得漂亮还上劲了是吧？男人的脸不能随便打！” “放手。”火光映射下，她的眸子晶晶亮，身子也柔软地让人心生一股邪火：“不然你会死，看你的手。” 手指的痛越来越明显了，我抬起手，只见手指已经肿起来，上面赫然出现一道黑线！难道，我看了一眼石壁，那东西不能摸？身下的女人一把掀开我，身子滚到地上的同时，她反过来骑坐在我的腰上，蒙洛与陶冉过来，马上被另外几人拦住：“不要动。” 这女人的长发落到我的脸上，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要杀了我吗？” 她一言不发，突然将我的手按在地上，抽出那弯刀，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划破了我的手指，随之立刻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伤口上，那可是钻心的痛啊，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是，占据上风的是个女人，我怎么可以像个娘们一样痛哭狼嚎？强忍住这口气，一直到处理完伤口，看着这个女人，我由衷地说道：“多谢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不要乱碰。”她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透着莫名其妙的妩媚，浓烈的女人味扑面而来，我咽下一口口水：“好。” 她终于站起来：“继续走。” 手指已经不像我自己的了，蒙洛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二选一，险些没得选。”我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一身汗的原因，水分挥发掉，觉得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的身子，蒙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汗珠打他的额头滑落：“喂，你没事吧？这体质也太弱了。” “我听到了……”蒙洛停下了脚步：“哭声。” 陶冉打了一个寒蝉：“不要吓人，哪里来的哭声，我怎么没有听到？” 身后的一个汉子突然打了一个踉跄，像看鬼似地看着蒙洛，为首的那个女人倒是平静：“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必须要到目的地才可以，不要再乱动了。” 这条长长的甬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终于，领路的女人停下来了，这条甬道也到了尽头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堵墙，上面一根长长的铁链垂下来，直接拖到地上，铁链如新，上面磨得很亮，那女人一点头，我们仨的眼睛马上被蒙住了。 耳边只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再传来“轰”地一声，身子被推进去，进去后的感觉就像坐下了正在下移的电梯，只是没那么静音，动静有点大，磨擦声过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平稳，最后落地的时候，身子颠簸得很厉害，长时间的折腾加上受伤，再这么一弄，胃里翻腾起来，几乎要吐出来。 有人狠狠地揪着我的胳膊，随即扯去了蒙眼的布，没有突如其来的光，眼前是黑暗一片，也不必去适应光线什么的，到了这里，比刚才越发寒凉，毛孔都打开了一般，有风直往身子里灌：“邪气了，好冷。” 陶冉诧异地说道：“这里是沙漠，就算是地底，你也太夸张了。” 蒙洛自然知道我身子发冷的声音，但他一言不发，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朝我靠近，光，亮了起来，有人点起了火把，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发问道：“又有人闯了进来？花姬。” 原来这个女人叫花姬，来到这里，那些人脱掉了身上的长袍，露出本来的面目，一共六人，一女五男，而来人的声音苍老，花姬对他十分恭敬：“长老，他们选择留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按老规矩办吧。”那名老者的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挥挥手：“就交给你办了。” 花姬突然附在老者耳边一番说话，那名老者看着蒙洛和我，眼光令人发麻，老者走到我的面前，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然后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挣扎的意思，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令人好奇。 “好奇特的脉像。”老者盯着我的眼睛：“难得一见的脉像，拥有九死一生之命。” “九死一生之命？”我哈哈大笑：“不会吧，我从小八字轻，就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格外地倒霉，靠着双手都是断掌才存活到今天，九死一生之命听上去很了不起一样。” “的确很了不起。”这名老者又走到蒙洛面前，打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位……” “我怎么了？”蒙洛好奇地问道。 第10节 “你们两人若是为友，将来不可限量，若是为敌，必有一死。”老者说道：“花姬，你这回带来的人很不一般啊。” 花姬疑惑地看着我，险些忘记回话，老者又看着陶冉：“这位姑娘很特别，看不出来。” 陶冉微微一笑：“反正都是老先生说，灵验与否也无法验证。” “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吧。”老者叹息一声。 这里分布着一座座地下的民居，房屋的建造十分特别，方正低矮的房屋，门也开得极矮，个子高的人需要微微弯腰才能钻进去，这些房屋挨得很近，完全没有缝隙，一座，又一座，数据并不多，不过七座而已，并列成一排，除了这些房屋外，远处还有一个空间，离得远，光线弱，没来得及看清楚前就被推进其中一间房屋里！ 门“砰”地一下关上了，那些屋子都没有窗户，里面只有煤油灯，点燃后屋子亮通了一些，没有床铺，地上铺着褥子，倒还算干净整齐，不过，两男一女，多少有些不方便吧？ 我附在陶冉的耳边问道：“刀片和摩斯电码是你给的？” “什么东西？”陶冉有些愕然：“摩斯电码，你还懂得这个？” 陶冉十分聪明，她的声音刻意放低，但是她的回答令我吃惊不已，不是陶冉，难道是蒙洛不成？蒙洛的眼神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邪了气了，我看着陶冉，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满是沙子，原本女人味十足的长卷发也凌乱不已，陶冉瞪着我：“已经这份上了，不要开玩笑。” 我掏出刀片，又将摩斯电码敲了一遍，陶冉与蒙洛对视一眼，蒙洛喃喃说道：“他们中有人想帮我们？” “是敌是友，现在说还太早。”我说道：“也有可能是试探我们的陷阱，喂，女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吧，还有，你肯定不是什么大学讲师，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逼近过去，陶冉已经没有气力，双手撑在地上，苦笑一声：“这里是距离黑水城遗址三十里的地方，两个月前，有一支考古队在这里失踪，幸运的是有一个人因为脱队逃过一劫，那人冲出了沙漠报警，因为这支考古队隶属于江城大学，所以，案子被江城警方接手，我，就是这起案子的主办人，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怪不得身手那么好，手上还有枪，原来是警花！不过，“有证据吗？”我问道。 “为了方便查案，我用的是上级替我办的证明，这也是你们打电话去查验身份居然是真的原因。警员证没有带。”陶冉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信不信由你。” “暂时相信。”我说道：“你查失踪案，为什么一个人过来？” 陶冉无奈地说道：“因为大家已经放弃了，上级决定停止调查，我偏不信这个邪，已经有那么多的线索表明他们可能还活着！我一定要查到底，这一次，是我的个人行动。” 第010章 生者勿入，下药 我看着陶冉，眼睛里面写着倔强呢，我呼出一口气：“得，我们来这里真不是为了什么黑水城宝藏，比你冤。” 陶冉明显不信，我踹了蒙洛一眼：“你来解释。” “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卷子风会这么奇怪。”蒙洛的手伸进口袋里，还好，照片还在，卷子风带起来的图形让陶冉也有些愕然：“很奇怪的风，我以前并没有留意过。” 人看重的东西不同，自然注意力也不一样。 我掏出那个刀片，发现是吉列的牌子，这个发现让我意外：“你们看，这刀片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难道说那群人里有特别的人？” “让我看看。”陶冉确认过刀片的logo后，突然激动起来：“那支考古队一定也在这里。” “你这么确定？”我不以为然道。 “不是死，就是留在这里，如果他们还留在这里，就保住了性命。”陶冉说道：“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快要到达这里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用外套做的旗帜，上面有江城大学的标志，上一次并未看到，事发一个月了，还能找到这个东西，说明什么？” 这一点终于来劲了，蒙洛说道：“他们也选择留下来，最让我好奇的是这些人是什么人，还有刚才那个老头，很懂行的样子。” “比你厉害？”我问道。 “可能吧。”蒙洛的脸突然红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地方邪气有点重，好像有一股力量埋藏在地底，正要奔涌出来，林天易，你现在感觉如何？” “没那么冷了。”我一低头，发现自己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不由得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体质与众不同，这股力量对你的影响是最大的。”蒙洛说道：“这地方很邪气啊。” “是你们所谓的阴气？”我问道。 “阴阳中有阳气，当然就有阴气了。”蒙洛说道：“这个地方阴气重于阳气，主阴寒，你冷就是表象之一，但是如此强烈还没有奔出来，可能有封印。” “封印又是什么玩意儿？”我问道：“游戏里的那种？” “差不多吧。”蒙洛一回头，便对上陶冉古怪的眼色，他轻咳一声：“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陶冉的反应还算冷静：“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要着急。”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门：“喂，我们渴了，也饿了，我们要水，要吃的！” 马上有人过来，恶狠狠地说道：“在这里不要大声喧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了一些粉末进来，还好避得及时，没有弄到一身都是，那些东西落到地上，蒙洛的眉头皱了起来，门马上重新关上，那人冷冰冰地说道：“一会儿就送吃的和喝的过来。” “这些是礞石粉。”蒙洛沾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一下：“这东西在阴阳术里可以减弱人的阳气，这些人担心我们这些突如其来的阳气引起不安。” 蒙洛的猜测一点点变成现实，我与陶冉对视一眼，目光触上的一刻又马上挪开，“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哗地一声，有人递了一个盘子进来：“接着。” 闻到香味，我二话不说从地上弹起来，接过来，是三人份的饼和水，我们仨首先拿过水壶喝起来，水入口，我的脸便变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怎么有一股药味儿？”我问道。 外面的传来一个女声，是花姬：“不会让你们死的，这只是为了暂时控制住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喝的水里都会加这种药，直到你们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这不是君子所为。”我大声喝斥道：“还不如杀了我们。” 外面再没有声音，只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陶冉叹口气：“吃吧，喝吧，还能怎么样。” 喝完水，陶冉突然又拍打起门来：“有人吗？” 马上有人过来了，问道：“干嘛？” “你们不知道人有三急的嘛，还有，把我和两个男人关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陶冉马上理直气壮起来：“放我出去。” 第11节 门开了，隐约有两个人影过来，陶冉走路好像没有力气，双腿软软地，与之前利落的身手截然不同，显然是药物发生了作用，我试着抬起自己的胳脯，能动，但想大幅度地动作，根本不可能，蒙洛也是如此。 没一会儿，陶冉回来了，她一坐到地上，便说道：“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一尊大佛，还有一些大型的塑像。”陶冉说道：“我现在隐约联想到了什么。” 我正吃着饼，饼是新烙出来的，入口的感觉并不糟，我吱唔着点头：“什么？” “我做过调查，黑水城遗迹曾在二十世纪初被一个俄罗斯人入侵。”陶冉说道：“科兹洛夫，这个人打起了黑水城的主意，收买了当地的蒙古王爷，在这位王爷的带领下，这群人来到了黑水城的遗址，他们卷走了大量的文书和古董，这个贪婪的人来往几次，除了不能带走的被藏起来外，所有能够搬走的全部带走。” “可恶。”我说道：“最可恶的就是那位带路的蒙古王爷！” “不过，发生过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那个科兹洛夫曾经将带不走的东西藏在一处秘密的所在，可是十五年后，他重回黑水城，发现那些东西不翼而飞。”陶冉说道：“刚才我看到的大佛藏得比较隐蔽，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丢失的那一批。” “我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古董。”我颇有自信：“别忘了我是干嘛的。” 事情有些走偏了，此时的我，仍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会让自己日后处于多么艰难的境地，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把我推进一个不见底的黑洞中。 我也借着要去方便的理由去了那个地方，那是一尊青铜佛像，远远地看过去，庄严神圣，所谓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而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未入土水之传世铜器，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 这一尊青铜佛像恰好符合“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的特点，是未入土之物，还有，这外面的铜锈一定不超过千年，无疑是古佛像。 身后的人推了我一把：“方便完了就快回去。” “这佛像哪来的，值不少钱。”我故意说道：“你们就没有把它变卖的想法？” 那个男人正是针对我的那一个，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不归你管，这些东西对我们的意义不是你能够理解的，回去！” “干嘛这么凶，我已经闻到你虔诚的气息了。”我笑着说道，拍拍身上的灰，重新走进那间房，刚一进去，蒙洛与陶冉就望着我，我点头：“是不足千年的古佛像。” “黑水城其实就是西夏最后的国都，西夏始于一零三八年，亡于一二二七年。”陶冉说道：“怎么算也都不足千年，这一点好像对上了。” “那男人说什么对他们的意义我们不能理解，看来不是图财。”我说道：“现在有太多令人迷惑的事情了，我们需要抽丝剥茧，不要急。”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声，不响，我浑身一震，这是摩斯电码！ 凑到墙边，我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摩斯电码越来越频繁，我与那边的人进行了非常“良好”的互动，身边的蒙洛与陶冉耐住性子等了半天，终于，我们停下了，我让身子靠在墙上，指着墙那边说道：“是熟人，恐怕比你们的考古队还要早。” 墙那头的人是老九，回想起我与老九相识的经历，也堪称“离奇”二字，老九是个贼，专打死人的主意，这种贼，有人叫他盗墓贼，有人叫他土夫子，也有人叫他倒斗的，老九拿着一样明器到我的店里来出售，我一眼就看出来历，那东西上还有死人的味道呢，这算是八字轻的好处之一，老九的相貌一般，属于扔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最显著的特征是一双手，枯瘦如柴，纤细灵活。 那阵子正严打呢，他拿了一块玉过来，货真价实的血玉，听这名字就知道与死人脱不了干系，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种。 这东西珍贵，基于安全考虑，我拒绝了这块玉，当老九走出店两米开外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我和老九的缘分始于这块血玉，我们两人十分有默契，我从未问他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谈的只有价格，他呢，也从不提来历，有好东西便拿过来，也不长待，拿钱就走人，一个月顶多过来两次，有时，他也会去别人的店里，不全是便宜我。 第011章 阴煞地眼 我对老九是有些好奇心的，他总是独来独往，有一次，店里混进了小偷，那时我坐在监控前呢，小偷盯上了老九，两只手夹走他的皮夹子，不过是几秒钟后，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老九将皮夹子掏了回来！ 他拿回自己的皮夹子，若无其事地走出店外，我便在监控前面笑了，这人有些意思！ 我笑的时候，老九突然望着摄像头挥了一下手，自从这次以后，我们的交情便更上一层楼，对话多些了，他会讲一些离奇的经历给我听，我会准备好茶好酒等他来，转眼便是两年，直至一年前，他失踪了，从此悄无声息，有同行曾向我打听过老九，因为老九拿来的总是好东西，这个人没有打一声招呼，从我们的关系圈子里消失无影踪。没想到，他在这里！ 老九能够与花姬自由出入，显然在这里已经扎根，看到我的时候，他该有多震撼？ “所以，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陶冉问道。 “以前古玩店的一个主顾。”我淡定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他对黑水城也这么感兴趣，突然失踪一年，还以为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呢。” 蒙洛兴奋道：“这是不是代表我们有救了？” “必须找机会和他正面接触，从现在开始，听这些人的话，不要再违逆他们的意思。”我伸了一个懒腰，在地铺上躺下，身子呈大字形铺开，全身的骨节好像都打通了一样，舒服！“你们要继续抓破头想办法就继续吧，我要先睡觉了。” 我是真的疲累了，一天的功夫落到两批人的手里，先后死里逃生，再加上被下了药，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这一闭眼，马上就陷入了睡梦中，地面很硬，睡得不太舒适，翻来覆去好几次，温度也慢慢下降，紧紧地裹住毯子也觉得冷，最后，我索性睁开眼，把蒙洛的毯子也抓过来，那家伙睡得像只猪，动也不动弹一下，转头，我就看到了陶冉的脸。 陶冉闭上眼睛时，全没有了平时的张扬与霸气，安静得像个幼稚园的女童，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媲美洋娃娃的假睫毛，只是，睡着了嘴角还紧紧地抿着，双手握成拳状，这女人是有多犟啊！ 冷，还是冷，我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身子都在颤抖，寒冬腊月也未必有这么冷啊，我索性抱着毯子坐起来，双手圈在膝盖上，蒙洛睁开眼睛，拉过我的手：“糟了，阴气侵体。” “尼玛，说得这么悬，怎么回事？”我埋怨道：“再这样下去，两条腿都要锯掉了。” “这地底肯定有不少死人。”蒙洛说道。 这个我信，老九长年和死人打交道，拿走死人身上的东西，他曾经说过，地底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他曾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扯到棺材里，险些没爬出来，也曾经见过一些奇怪的生物，诈尸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 蒙洛拿起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忍忍吧，这件事情说不定是我们出去的契机。” “什么意思？”我问道。 蒙洛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胡乱地旋转：“昨天我就发现这里不对劲，现在通过你的反应更可以确定，这个地方是地眼。” 陶冉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是地眼？” “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个点称之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在古代，这样的点上一般拿来建造县衙，县衙是煞气所在，以煞镇怨，道家所说，十善则仙，十怨则妖，”蒙洛说道：“这种地眼阴气十足，假如将冤死的孤魂野鬼吸引到这里，每一个冤死的人，就等同于一世，十个，也就是十世，再结合地眼的阴气，煞气都无能为力。” 我打了一个寒蝉，这说法我也听干爷爷说过，他曾提醒我，长大后遇到让我感觉阴寒的地方，必须绕着走，现在倒好，直接给送进来了。 陶冉听得十分认真：“这地方真这么玄乎的话，这些人是特别选择这里？” 不知道隔壁房间是个什么状态，老九呆在这里一年了，知道的比我们多啊，我挪到墙边，伸出手指在墙壁上敲了几下，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没动静，这个老九，睡得真安稳！ 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地眼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吗？” 花姬的声音！这个女人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蒙洛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有，此时应该是子时吧，引午时的阳光下来，四十九日以后，可以化解这里的煞气。” 门打开了，花姬脱去了斗篷，长发飘散下来，未经过任何处理的长发自然披落，眉眼没有任何修饰，纯属天然，她看着蒙洛：“你识阴阳。” “略懂一些。”蒙洛说道：“此地的煞气已经遮挡不住，破壳而出只是迟早的事情，马上就是七月十四，七月十三那天，是对这里的最大考验。” 第12节 花姬的表情变了，她握了一下拳头，转身离去，我吐出一口气：“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七月十四日则鬼门大开，七月十五则是正式的中元节。” “鬼门大开，阴气逼人，这地方的煞气会抑制不住往外走。”蒙洛说道。 “然后会发生什么？”陶冉好奇地问道，看来，这女人的唯物主义教育白搭了。 “我们可能会死。”蒙洛叹了一口气：“尤其是林天易，首当其冲。” 这该死的体质，我闭上了眼睛：“蒙洛，来这里是你的主意，我要是死了，以后每年的忌日，记得给我烧点元宝蜡烛，成色要好，还有，振兴我古玩店，不要白瞎了。” 蒙洛咳了一声：“离七月十四，还有三天的时间。” 我突然明白了：“我们有离开这鬼地方的机会？我就不信邪了，这群人就死守在这里送死，喂，小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是真的，看那个叫花姬的女人，她也清楚这件事情。”蒙洛说道：“我们现在只有等。” 隔壁房间又传来了摩斯电码，译过来就是“我不想死”！ 我懒得搭理他，他不想死，难道我想？“鬼门大开前，要么镇住你所说的煞气，要么离开这里，小子，对我们而言，要的是离开。”我看着蒙洛：“你得记得这一点，如果没想错，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你了。” 蒙洛微微点头，一幅心中有数的样子，此时，陶冉突然说道：“你知道得还挺多，真的只是古玩店老板。” “要是还有命回去，你可以去查查，我的店则被一把火烧了，所以才无聊得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我伸出一根手指戳到蒙洛的额头上：“全怪这个小子。” “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的爷爷是我的干爷爷，懂了吗？”我伸手揽住蒙洛的肩膀：“他算是我的兄弟。” 陶冉重新躺下：“先睡了。” 我松开蒙洛的肩膀，轻声问道：“那个老头子说什么九死一生之命，听上去也和你是同一种人，你知道方法，难道他就不知道吗？” 蒙洛说道：“就算他知道方法，孤掌难鸣，你也说了，他是个老头子。” 说曹操，曹操到，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刚刚躺下去的陶冉坐起来，警觉地看着来人，来人正是那个老头子，他看着蒙洛和我：“请两位聊一聊。” 坐在那间似模似样的会议室里，我们俩有些局促，不是因为地方狭窄，而是因为这个老头子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重感，就像老古董，不是骂人，我是指真正的古董，那是经历过岁月打磨自然流露出来的古朴感，这个老爷子身上流露出来的古朴令人心生压力。 “花姬，告诉他们吧。”老爷子说道。 花姬叹息一声：“此地的确是地眼，七月十四对这里是个考验。” 我轻咳一声：“两位身上没有杀气，我相信也是讲理的人，恕我直说，这地方和黑水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是生前，而是死后，西夏王朝覆灭不到千年时间，关于这个王朝，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黑水城，以及传说中的黑水城宝藏，你们，该不会是宝藏的保护者吧？” “你说什么呢？”蒙洛说道：“陶冉不是说过了嘛，黑水城的遗址曾经让人破坏过，俄国人带走了多数的财宝，只有一小部分因为带不走藏匿起来，他们要是保护者，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让我有这种想法的有很多因素。”我看着老者：“前辈愿意让我分析下去吗？” “不妨说说看。”他看着我的脸，脸上的沟壑感觉深了不少。 “我们是在前往黑水城遗址的路上被你们拦截下来的。”我说道：“这个范围首先是特定的，还有，据说有一支考古队也是在这附近失踪，这两件事情绝不是巧合。” 第012章 四十九，小土塔 花姬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体两面，时而如热辣的沙漠玫瑰，时而如娇羞的含羞草，这种矛盾感让她更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老者闭上了眼睛：“一个人若是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你赶了上时候，我现在不能杀你。”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老爷子不是开玩笑，我们现在是刀上鱼肉，任人宰割，心一横，已经开了一个口子，索性就继续吧：“第二件事情就是那尊佛像，所谓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而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未入土水之传世铜器，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 “摆在那里的那尊佛像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未入土过，看外面的锈色，绝不超过千年，当年那个俄国人没有运走的主要对象就以大尊的佛像为主，我就在想，这一尊是否就是消失的那一批宝物中的一件？” “如果是，你们的身份就隐约浮出水面了。”我说道：“还有，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不是死，就是永远留下来，死人不会暴露秘密，成为你们的人，也能做到，你们的秘密是什么？真正的黑水城宝藏，还是这地下莫名其妙让人连觉也睡不好的阴冷？” “你们主动找我们，一定是因为我们有用处。”我说道：“我说完了，你们现在可以开条件了。” 蒙洛目瞪口呆，这家伙不懂，现在就和做生意谈判一样，谁更主动一些，另一方就是占据上风的，现在上风落在我们身上，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条件？”花姬有些意外：“你们要什么条件？” “你们现在一定有求于我们。”我说道：“不然怎么会正式地叫我们过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我们可以帮你们，但是，有前提，放了我和我指定的人。” “你真是狮子大张口！”有人冲了进来，一巴掌就甩过来，我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你现在搞清楚，有求于我们的是你们，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看谁吃亏！” 是那个男人，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不停地抽动着，我冷笑道：“怎么，还想动手。” “李铨，松手。”老者终于开口道：“这件事情轮不到你来安排。” “叔父。”李铨一语道破他与这老者的关系：“他们是外人，目的不纯，如果发生什么事，您能够担当得起吗？” “你指什么？”老者沉声道：“眼下族人的性命最要紧，你也想死在这里吗？” 李铨终于转身离去，老者说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作为附带的条件，你们必须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成交！”我伸出一只手，老者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抽出一只手，与我击掌为誓。 那老人转身拉了一下身后的铁索，一道暗门打开，他率先走进去，我们三人尾随在后，刚一走进去，“哗啦”一声，身子迅速地往下坠，我没有站稳，撞到一边的花姬，是柔软的一片，用膝盖也能想到是什么部位，我轻声说道：“对不住啊，不是故意的。” 花姬转过身，不说话，蒙洛瞪了我一眼，这家伙难道以为我故意吃人家豆腐不成？ 在我心里，一直认为沙漠底下的土层结构是不稳固的，所以不太适合修建地下空间，随时会有塌方的危险，尤其没有绿色植物的地带，但这地下的土质超乎我的想象，趁着下降的空当，我捏了一把泥下来，在手里捏了捏，土质有粘性。 粘性土的代表比如黑土，最适合植物的生长，这地方表面明明没有任何植物覆盖，地下的土质却截然不同，除非……地面被这群人做了手脚！ 脚下的踏板到了底，触到地面的时候猛地一震，双腿被震得有些发麻，花姬手里拿着火把，率先走出去，点燃了火盆，火苗一个接一个地窜起来，这地方也变得清明起来。 在我们的前方，是一个又一个的土堆，泥土的颜色却不是纯黑色，黑黄两色结合的颜色，形似金字塔，略矮，每一个都只及成人小腿高，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空洞，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这些小小的金字塔间隔的距离一模一样，十分有规律地分布开来，一行七个，一共七行，也就是四十九个！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胳膊，来到这里后，鸡皮疙瘩起来了不说，骨头也隐约开始疼，钻心地疼，那股凉嗖嗖的风直往身子里钻，我倒抽了一口气，单手扶住蒙洛的肩：“兄弟，不行了，头晕，身子疼。” 第13节 花姬说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天生八字轻，容易撞邪加见鬼，可是因为他双手都是断掌，又起到抑制的作用，这地方却非同小可，不是他可以承受的。”老者说道：“你还要往前走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醒目的断掌，再想到什么九死一生之命，不禁乐了：“来都来了，怕什么，往前看看。” 雄心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便往前走，走了没有几步，就感觉是在原地踏步，明明大步向前，却觉得身子仍在原地，头皮立刻发麻，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小的时候我曾经遇到一次，俗话说“墓里黑灯鬼打墙，鸡鸣五鼓鬼上身”，走在墓地里，莫名其妙地就绕着坟场打转，就跟中了邪似的，一直绕到大半夜，两条腿累得直打哆嗦，多亏我爸提着灯笼过来，把我扯了出去，走出坟场的一刻，回头望了一眼，坟场里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候略有不同，小时候那是绕着打圈走不出去，现在则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住，无法往前进，我伸出手，眼前明明空落落地，无遮无拦，可是手却像触到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八卦阵，一共开了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蒙洛说道：“从正东‘生门’打入，林天易，你跟在我后面。” 蒙洛拿出了罗盘，在这个过程中，老人家与花姬都一言不发，完全由蒙洛占据了主导，我的脚几乎要触到蒙洛的脚后跟，四周都没有参照物，无法知道方位，蒙洛终于停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有风涌过来，与刚才的沉闷截然不同，有风，即代表空间不再是密封的，“我们进来了。”蒙洛说道。 我们终于可以看到那些小金字塔，每个小土塔中间的小空洞里放着一个瓶子，每个瓶子里都似乎有光，蒙洛的表情变了：“这是拘魂瓶！” 老者点头道：“不错，这是拘魂瓶，你果然是行家。” “这是什么东西。”我心里像刮进了一股冷风，双腿发软，现在是靠毅力强撑着。 花姬说道：“瓶子里装的是先人的魂魄。” 那岂不是……我吐出一口气，就是我从小就能看到的东西，只是形态不同罢了。 “拘魂术原本是属于降术中的一种，降师踏遍冢山，寻找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进墓底钉住死尸，然后念拘魂咒，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树脚，日夜前往念咒一直到四十九日后，功德完满，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驱使。”蒙洛说道：“但这种降术原本就源于中原的阴阳术，所以可以做到普通的拘魂。” “这些拘魂瓶已经收不住这些魂魄。”花姬说道：“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恐怕会全部跑出来，他们会迫不及待地附于活人身上，了却生前未了之事。” “这些人是什么人？”我发现这些土塔上面都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开古玩店也经常接触一些古书，各个朝代的文字都有所涉猎，这些文字映入眼帘，感觉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卡在那里，良久，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唐古特文！” “那是什么？”蒙洛问道。 花姬与老者对视一眼，并不搭话，我闷哼一声：“证据越来越多了，唐古特文就是西夏文，是记录党项族语言的文字。西夏景宗李元昊正式称帝前的大庆元年，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制。三年始成，共五千余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结构仿汉字，又有其特点，与这上面的文字十足十地像。” 花姬轻声说道：“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当然是这个，我现在冷得要死，还有，服药以后全身无力，现在感觉好多了。”我说道：“药效过了？” 花姬说道：“是，药效已过，我们并不打算给你们继续用药，先要解决眼下的难题。” 这些人与西夏国息息相关，这些土塔里的人都是西夏人，他们的魂魄为何聚集于此，又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方法聚集在一起？这个地方与我们寻找的项羽宝藏有什么关联，卷子风的源头是不是这里？ 脑子里有太多问号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消化一下，眼前一黑，咚地一下倒在地上！ 第013章 打鬼桩，十字鬼道 药效已过，我还是一头栽到地上，蒙洛拉我起来，扶着我迅速后退，我睁开眼，看到老人家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面又有些不同寻常的光彩，这让我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我们先退出了那里，离开的时候，依然是在八卦阵里左出右拐，费了一些功夫才离开，待回到刚才说话的地方，两条腿终于不颤了，浑身依然冷得很，蒙洛看着我：“鬼门即将大门，从林天易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受缚的魂魄已经不稳，只怕要破瓶而出了。” “所以才要请两位帮忙，这位的到来简直是天降贵人。”老人家的手指抬起来，指向我：“他体质纯阴，是魂魄附体的最佳对象，假如可以诱使那些魂魄附到他一人身上……”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蒙洛腾地一下站起来：“他会没命的，一旦他支持不住，自己的三魂七魄会被挤迫出去。” 我听懂了，这老头是想拿我当诱饵！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些魂魄已经控制不住，鬼门一开必定脱开束缚，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你识阴阳，小小年纪便是功力高深，应该知道后果如何。”老头子开始给蒙洛施压：“除了我的办法，就只有你所说的破开这里，引午时阳光进来，这里是地下六十米，依你这个法子，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我更要明说，这地方，就算花上百年时间，也不可能贯穿！” 蒙洛倒抽了一口气，这让我知道，这老头子讲的话是真的，蒙洛已经开始为难，我看着老头：“喂，你说的话算数吧，逃过这一劫，放我和我指定的人离开？” “当然。”老头说道。 “好，我愿作饵，但你现在就要放两个人。”我说道：“和我们一起下来的女人，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花姬有些意外：“谁？” 一脚踹开那间房的门，我蹲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老九，他正靠在墙边，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一年未见，越发瘦了，一双手跟骨头似的，脸上干巴巴地没有肉，眼睛都凹陷下去，真好奇，这样的鬼地方，花姬还是水灵得很，他就成了这幅德性。 老九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我闷哼一声：“怎么，不认得了，擦，你现在真丑。” “林天易！”老九终于叫出声来，他扑过来，一下子窜到我身上，把我按在地上，一双手在我脸上揉来揉去：“我就觉得是你，真是你！” 我哭笑不得，在外面明明认出我了，所以才交给我刀片，又用摩斯电码与我联系，现在看到活的也太激动了，等老九的情绪平复以后，我低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什么意思？”老九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后站着陶冉，陶冉的样子有些憔悴，原本是意气风的女人呢，我站起来，把老九拉起来：“兄弟，你和这位女警官先出去。” 我留了个心眼，给老九说破了陶冉的身份，老九也不傻，马上眨了一下眼睛，心领神会，不过，他有些意外：“我和她，出去？” “多余的话不说了，我们在这里都能撞上，这缘分也太奇了。”我拍了一下老九的肩膀：“走吧，希望你们能走出沙漠。” “你呢？”幸福来得太突然，老九这样的性子在这里就像呆在地狱吧，现在能够出去，反应却比较迟钝。 “不要多问了，走。”我推了老九一把，他的身子往前一窜，落到那些人的怀里，他与他们是认得的。 陶冉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拳头握了起来，我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想要神气地来几步，刚走了一步，双腿就一软，还是靠蒙洛扶了一把。 陶冉和老九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老九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是贼，陶冉是兵，希望他不要做贼心虚就好，有两人走过来，给他们蒙上了眼布，在那两人的加持下，两人往屋子深处走，我要跟过去，花姬阻止道：“你放心，只要他们中间不要试图查看路线，就能够安全地出去。” 眼看着两人消失在那片阴影中，我不禁担心道：“你们不会出尔反尔，半道上杀人灭口吧？” 花姬的眼神迸出几分怒气，我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了，你要想杀我们，随时可以下手，也不用等到现在。” 蒙洛看着我，咽下一口口水：“现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点头：“嗯，是啊。” 第14节 对于阴阳我不甚了解，蒙洛告诉我，到时候必须听从他的指导，换句话说，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我们在这地下一族的地位顿时高起来，颇有些座上贵宾的感觉，每天可以自由走动，但身后总粘着几个影子，其实就算他们不跟着又怎么样，我们根本找不到出去的入口！ 这地下的建筑群看似十分简单，但范围并不止居住的这些，算上上次进去的地下墓穴，可谓是层层玄机，机关密布。 在与这些人短暂的相处中，我发现他们的长相与现代人虽然没什么差别，但说话的方式还停留在比较古朴的一面，咬文嚼字，对于一些网络用语则完全陌生，根本没有认识。 比如我对花姬说她是软妹纸，她完全一头雾水。 此时，蒙洛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好像我调戏花姬多十恶不赦的样子：“你现在还有这个心情，还有一天时间，你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了。” 此时，只有我们呆在房间里，没有陶冉，说话自在得多，我看着蒙洛，朝他勾勾手指，蒙洛将脑袋伸过来，我立马上就是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你还好意思讲话！要不是你，我能到这鬼地方来嘛，你说这鬼地方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一毛线关系没有？” 蒙洛挨了打，一声不吭，这小子就是心虚，我说道：“马上就是你们所说的鬼门大开，命保住就算了，要是保不住，我死后化作利鬼也会缠着你不放。” “你要是死了，就好对付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蒙洛嘀咕道。 我真是气得半句话也吐不出来，蒙洛掏出一张黄符纸，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画起圈来，一个套一个，我反正是看不懂，完事了，蒙洛将符贴在我的后背心：“事先能做的预防只有这一个了，到时候再说吧。” 明天，明天就是鬼门大开日了。 因为在地底，并不知道天色的早晚，倒是蒙洛与那个老头十分清楚时辰，而我，只能感觉到地底的寒气一点点上升，而后背的那张符就开始发热，靠着那点热气，我还能支撑住。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蒙洛说道：“要来了。”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这里已经提前布上了所谓的束魂幡，上面如同鬼画符一般，不过是在白布上面画上符咒，遍布每个角落，以防那些瓶子里的魂魄离开这里，而我，马上就要独自站在这里，成为众矢之的！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甚，双腿都开始打颤，花姬与他的族人们面色沉重，蒙洛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表情，慢慢地，有些黑影从地底浮出来，这些影子与我以前看到的截然不同，它们是纯粹的黑色，看不清人形，而且，底下不是只有四十九个瓶子么？！眼前这么多的数量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只是比你以前看到的数量多了一点。”蒙洛淡淡地说道。 尼玛，这是数量多了一点而已吗？这根本就是黑压压地一片啊，就像地底突然涌过来的黑乌鸦一般，它们肩靠着肩，身子挨着身子，就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所谓恶鬼，只是瞅一眼，便觉得煞气逼人…… 干爷爷曾说，生前就有戾气者，死后会化为厉鬼，还有一种，死不逢时，死不逢地，死后也会化为厉鬼，这些恶鬼涌出地面以后，沿着事先布置好的十字鬼道而来。 所谓十字鬼道，是蒙洛和花姬用礞石粉铺设而成的，事后我才知道，礞石粉属阴，用其可铸成鬼道，引鬼行进，十字路口原本就是魂魄通行的地方，可以说，鬼魂们天生喜欢十字路，而有十字鬼道还不够，还必须有一样东西——汉白玉，汉白玉上刻上引魂经，就是打鬼桩。 打鬼桩位于十字路的尽头，魂魄们从拘魂瓶里出来，在引魂经的作用下到打鬼桩处聚集，再沿着鬼道朝目的地而去，而此时这条十字鬼道的中点就是目的地，我，就站在这里！ 那些恶鬼们沿着礞石粉铺就的道路一路往前，重返人间都兴奋莫名，我听到呼啸的风声，听上去就像纤夫的号子声，背后的符纸失去了作用，那股热度慢慢消失，我心里开始慌乱，这些黑色的影子奔向我，马上就将我围得水泄不通，大敌来临，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双掌推出去的一刻，那些鬼影子再也控制不住，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身子里……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倏”地一下，就像有风穿透了身体，身子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一开，剩下的就更加顺理成章地进来，简直是广迎四方宾客！ 第014章 水中有毒，别喝！ 身体开了无数个口子，所有的风哗哗地往里面灌，身子开始沉重起来，我曾在一篇报道上看到过，人的魂魄其实是有重量的，人在死亡以后，与活着时的重量相差二十一克，这也成为默认的魂魄的重量。 我的身子现在很沉重，无数个“二十一克”进入，自然增长了不少重量，视线彻底看不清楚了，眼前就是黑乎乎地一片，身体里有不少气流在涌动，它们互相挤压，冲撞，眼前突然眼冒金花，再后来，突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里的风开始往外涌，犹如阳光刺破乌云，豁开一个口子……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概念，我没有办法用几分钟或是几小时来形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混沌得很，浮浮沉沉中，自黑到白，仿佛只是瞬间，这像一场奇幻之旅。 “没事吧？”蒙洛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身子轻了，揉揉眼睛，能够看得清楚了，我一巴掌拍到蒙洛脸上：“疼不疼？” “疼。”蒙洛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不抽自己？” “抽自己会疼。”我说道：“我有那么傻吗？” 活动一下手脚，还能动，抬脚，能走，那名老者与花姬将一个罐子进行封印，我就看不懂了，蒙洛说道：“所有的恶鬼都附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幸好，现在全在那里面了。” “只是封印，为什么不直接灭了？”我疑惑道：“干爹说过，识阴阳的人，也可以做到灭鬼，蒙洛，你是可以的吧？” 蒙洛压低了声音：“不是我不想，是他们不让。” 花姬突然回头，眉眼微微皱起，隐约透着一股子忧伤，这份忧伤令我心动不已，鬼使神差一般走向她：“那个，我们说好的，帮你们解决这事情，放我们走。” 花姬站起来，身上沙漠玫瑰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的唇形很漂亮，轻柔的唇瓣好像正待人采撷，她回头看自己的师父：“师父？” “我们从来是遵守承诺的。”老者站起来：“你以身试险，我们也不会以怨报德，你们走吧。” 明明可以离开，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了，我轻咳了一声：“走没有问题，不过，我们需要一些干粮和水。” “我们会准备。”花姬说道：“你们想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马上。”蒙洛走过来说道，这小子平时看着不急不躁的，现在却表现得格外迫切：“我们的骆驼在哪里？” 那个对我们充满敌意的男人说道：“你们迫不及待要走，我们也求之不得，花姬，我去准备，送他们离开。” 水和干粮都准备好了，看到陶冉和老九离开的情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被黑布蒙上之后，我们被牵引着往外走，没有多久就开始打转，直至彻底乱了方向，到了某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在我们后背推了一把，这下子，就像坐上了滑梯，身子嗤地一下滑下去，又被高高地抛起，就像坐过山车一般，这和进来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越发让人摸不清头脑，最终，身子“嗖”地一下落到沙子里，沙子飞溅出去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十分清晰。 嘴里也吃进来不少沙子，我坐起来，往外面吐了好几口，这才摸索着扯掉蒙眼的黑布，刺眼的光让眼睛睁不开，伸手挡住光，好一会儿之后，眼前的一切才看得分明，刚才的光其实并不强烈，只是月光而已，但长久的黑暗触到突如其来的光，也产生了冲击。 到处都是黄沙，有些冷，蒙洛也掀掉了黑布，咽下一口水：“我们出来了，不可思议。” 我们坐在这里，就算冷，也兴奋不已，双手抓着沙子，我兴奋地将沙子甩到空中：“我们活着，我们出来了！！！” 蒙洛也被我的兴奋感染了，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我们去哪里？”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摇摇头，四周没有任何坐标，沙漠一眼望不到头，这里不知道是何处：“你的罗盘呢？” 蒙洛掏出罗盘：“往东，是我们过来时的方向，可以回到黑水镇，可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卷子风与玉纹图的联系，要回去吗？还有陶冉和老九，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拿出水壶，因为兴奋过头，喉咙干得很，水壶刚到嘴边，身后传来扑地一声，一个影子飞过来，伸手打掉我手里的水壶：“有毒，不能喝！” 这股熟悉的香味！已经打开的壶落到地上，水流出来，触到沙子，便“哧”地一声冒出烟来！ 那股轻烟没有任何味道，但对沙子的腐蚀作用令人心惊，来人正是花姬，她是一路狂奔过来的，此时的呼吸有些沉重，“言而无信，你们党项人一贯如此？”我冷冷地说道：“当初求我们解围时好声好气，利用完了，就要杀人灭口，陶冉和老九已经遭了你们的毒手？” 第15节 花姬的表情在月光下由急转惊，再由惊转怒，“要是想杀你们，我何必跑过来。”花姬走向蒙洛，取过他的水壶，打开，倒了一点出来，不过是让沙子变湿了一些，没有任何变化，蒙洛的水是没有毒的！ 我明白了：“是那个家伙干的？” 早瞅出他对我的态度不亲切了，但做到这个份上还是让人吃惊，这可是性命啊，花姬重新递上一壶水：“这是我亲手装的，你若是信任我，就拿着。” 月光下，花姬宛若沙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超凡脱俗，说不食人间烟火也没过分，我接过水壶，打开，直接喝了好几口，她的双手便放在胸前，表情也变得哀伤起来：“谢谢。” “不用，你没有否认自己是党项后人。”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花姬吃了一惊，随即说道：“不要往西走，那里是鬼树林，就连卷子风经过那里都会改变形状，可是鬼树林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那个地方邪气，就像会吃人一样，走进去便出不来，这片沙漠里最大的一片树林，据说被黑水城的王施予了诅咒。” 我迅速地抓住了重点：“卷子风经过那里会改变形状？” 丢一个眼神给蒙洛，他还算机灵，马上拿出照片，月光下面，照片不是那么清楚，我掏出手电让花姬看得清楚一些，花姬的脸变了：“没错，改变形状后就是这个样子，我们的人从不会走进鬼树林，这是多年来的传统，帮不了你们，但是，要想活命的话，不要进去。” 卷子风经过鬼树林就成了玉纹上的图案，谁能想到是在这里得到新的线索呢，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两次死里逃生，已经走到这里，没有回头路了。 “谢谢你。”我看着花姬：“你救我一命，我会牢牢记住的，万一你走出沙漠，来找我。” 我摸索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古玩店的名片还在，我拿出一张塞到花姬手上，便对蒙洛说道：“走吧。” 我们往前走了大约十来米，回头一看，花姬已经消失，这里是平地，她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从哪里消失的，着实是个谜，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守护的那些魂魄又是怎么回事？禁止外人进入，又是为了什么？ 我和蒙洛一句话没有讲，不约而同地往东走，只等花姬消失，我们就改变了方向，直接奔向鬼树林！ 没有骆驼，晚间的风让我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那片树林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一团鬼影，树影在月光下犹如鬼魅一般，“喂，等天亮再说，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见蒙洛一股脑地往树林子里冲，我扯住了蒙洛：“大晚上的，摸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不要心急。” 蒙洛说道：“不是，那里好像躺了一个人。” 就在靠近林子的地方，有一个人躺在那里，那人穿着一身户外装，身边散落着背包里摔出来的东西，他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我手里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人的脸上方盘旋着几只绿头苍蝇，正嗡嗡乱叫，此人的一双眼睛已经是两个血窟窿，一股粘液和着血淌到地上，这人的一只手还抠进自己的眼眶里，一幅要将眼睛里的东西掏出来的架势，事实上，两只眼珠子已经被掏出来了，一只溅到尘土里，已经污浊不堪，还有一只，挂在左眼边，垂下去，吊在那里！ 蒙洛突然转过身去，蹲在那里，呕了出来！ “喂，你连鬼都不怕，还怕死人？”我没好气地说道，从小就看够了死人，干爷爷不也是那样的死在我面前么？ 这人死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抠自己的眼珠子？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有，花姬说这地方进去就出不来，这人是进去后出来死的，还是没进去就挂了？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绕了过来，这吓了我一大跳，立刻飞起一脚猛踢过去，那人一边退让，一边叫骂道：“林天易，格老子的，你看看清楚再动手！” 第015章 三人联手，陷流沙 清亮的月光下，老九瘦巴巴的脸上，一双眼睛怒视着我，我这才收了攻势：“老九？你怎么还在这里？陶冉呢？” 老九看了一眼蒙洛，拉我到一边低声说道：“那女人可是我的对头，而且精明得很，我怕和她呆久了，暴露自己，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这像是老九的作风，想到陶冉现在一个人呆在沙漠里，我心里有些发怵，祈祷她不要遇上那群悍匪，老九盯着我，目光再落到我们身后的蒙洛身上：“这小子眼生，值得信任吗？” 老九的谨慎让我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一年前突然消失，他是如何来到这里，又落到那群人手里的，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这是一团谜云，这个问题我也在乎，蒙洛，值得信任吗？眼前的老九，又值得信任吗？ “你要不相信，谨慎点好。”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老九拉我到更远一些的地方，蒙洛独自与那具尸体呆在一起，他往边上走了走，离得远一些：“这地方很邪气，鬼树林，没有人能进来，就是那群人，也从不往这里来，简直是退避三舍。” “那你还来。”我发现老九的眼睛亮了，这家伙会来这里，这里就有他非要到手不可的东西：“冲着什么来的？” “当然是黑水城宝藏了。”老九说道：“还有，卷子风从这里扫过，这里却纹丝不动，反而让卷子风改变了形状，这地方邪不邪？林天易，我知道你是做正经买卖的，可是这里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管得着，这样，我们联手，要真找到了，三人平分，怎么样？” 老九兴奋是有道理的，传说中黑水城宝藏并没有在遗址中，而是被掩在了黄沙之下，放眼整个沙漠，也只有这里最有可能性，无人进去——死亡树林，要是藏在里面，绝对安全！ 我的心在蠢蠢欲动，黑水城宝藏是其一，其二，这树林和玉纹图究竟有何联系？好奇心已经像猫爪子在心里挠，老九说道：“俄国人扫荡了遗址没错，地下的佛像也是这些人从俄国人藏匿的地方拿走的也没错，可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放在遗址任人宰割的，那只是障眼法，相信我，林天易，鬼树林值得一闯。” 我回头看蒙洛，他蹲在那里，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拍了一下老九的肩膀，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背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有笔和笔记本，手机充电器，手电，压缩饼干，水壶等等，我拿起那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的是一路过来的地图，重点标注，上面有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每到一处，便贴上照片，然后进行标注。 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就贴上了全员出发的照片，地点是在黑水镇的客栈门口，有华夏人，也有老外，他们或蹲坐站，都围着车子，蒙洛凑过来说道：“是客栈老板说的探险队，照片上一共是十个人。” 十个人，我脑子里轰得响了一下，来的路上发现了四具尸骨，后来我看到了空气中飘浮的鬼影，三男一女，其中还有一个男的是老外，鬼影与四具尸骸是否相符，不得而知，再算上这一具，死的不是九个人，就是五个人，留下来的不是一个人，就是五个人。 黑夜里，沙漠的鬼树林更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蒙洛说道：“我们必须进去，不就是一片树林么？” 蒙洛的手在脖子上抓了一下，这动作让我笑了，蒙洛是在提醒我呢，这地方和玉纹图有关，他不用嘴巴讲，自然也是提防老九，看着互相提防的二人，我的立场就变得微妙起来，这二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进鬼树林！ “天亮再说。”我说道：“这黑乎乎地一片，里面的情况看不分明，天亮探探再进去，怎么样？” 对于这一点，两人倒没有什么异议，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靠在一起取暖，等待天亮，我问老九：“你是怎么被那群人抓住的？” “别提了，还没走到鬼树林就让抓了，二选一，我当然选择留下来了。”老九说道：“那群人不会轻易杀人，我就乖乖地在里面呆了一年，妈呀，可憋死我了，好不容易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以一同出入，准备找机会溜掉的，没想到，哈哈，林天易，我们真是有缘啊，居然看到你们，托了你们的福，居然逃了出来。” “你和他们呆了一年时间，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吧？”我问道：“其实我已经确认了一点。” 老九略显惊讶：“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汉人，是党项族人。”我自信满满地说道：“在那里，我看到了唐古特文，这是党项人的文字，还有，他们的汉语虽然听上去流利，但是缺乏现代感，我向故意向花姬说起一些网络用语，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汉语的表达更像是民国那时期的方式。” “他们拿走当年俄国人藏起来的佛像，却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保护自己先人的东西。”我看老九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们是西夏后人。” 老九点头：“没错，这个我也问过，有个嘴巴松的倒是透露了一些，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多久以前守在沙漠里的，只知道不能离开这片沙漠，不能让人接近这区域，如果有人要擅入鬼树林，无妨，反正能够出来的只有死人，听上去，他们身上有特别的使命。” “保护属于西夏的东西无可厚非。”我说道：“但是那些瓶子，还有四十九座土塔……” “更像是一个阵。”蒙洛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那些东西煞气十足，我怀疑是煞局，那地方是地眼，可以积聚煞气，四十九座土塔其实就是一个亡魂，怨气集合在一起，生成力量保护这里。”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等等，这些人也好，地下的四十九座坟墓也好，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保护鬼树林？” 蒙洛的眼睛亮了，他掏出一面小黄旗，旗上画有天符，旗子的一端十分尖利，尖利的一端直接落下去，完全垂直落下，小黄旗初开始好好地，后面“啪”地一声断为两截，老九见多识广，也惊讶地“啊”了一声。 蒙洛却还没有完，他又掏出一把白米，这些白米颗粒饱满，细长，他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洒在地上，只见白米落下去后，居然在自己移动，最终连成一线！ 我看出来了：“鬼树林指着的方向正是我们呆的地方，两个地方在一条线上！” 第16节 蒙洛的表情凝重：“没错，两个地方果然有联系，那个地方的一切是为了鬼树林服务的，他们根本不担心鬼树林有人闯入，但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明白了，那些凶灵是为了守护鬼树林存在的，就在刚才，鬼门大开，煞局不稳，那些凶灵跑了出来，现在正是力量最薄弱的时候，鬼树林的防御力降到最低点，正是我们闯进去的时机。 老九已经被我们搞糊涂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进去。”我抬头望天，天色微明，马上就要大亮，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是警告，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依然走进那片树林，与其说这是一片树林，不如说是分散在沙漠中的树干，天亮以后得以看到它们的真容，没有叶子，只余树干，有的颓然倒下，犹如遍地陈尸，有的奇形怪状，用一种别扭的姿势站在沙面上，渗透出一股狰狞恐怖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这片鬼树林里的树龄，在死亡之前就已经超过千年，我们刚走进去没有多久，一脚就陷了下去，沙子直接没到关节，老九的面色变了：“这里的沙子格外地软，要小心。” 这不过是鬼树林给我们的第一个下马威，沙子里有不少蜥蜴，它们的颜色与沙子的颜色一模一样，每当感觉到它们的触动，身上立刻一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为了不触到那些蜥蜴，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拔出脚，迈过那些蝎子。 越往里走，越发现那些树木的间隔越近，慢慢有些茂密的意思了，我初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就发现身上的寒毛始终是倒竖着的，体质的表现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之前沙漠下的煞局是为了鬼树林，这么一个猜想正慢慢被证实。 “你们看。”老九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这个背包和刚才那具尸体的背包是一个款式。” 背包在这里，人却不见了，我警觉起来，伸手拦住还要往前的蒙洛，却晚了一步，蒙洛一个箭步朝背包走过去，他脚下的沙子突然流动起来，身子哗地一下往下陷，我扑上前，一把扯住蒙洛的胳膊，无奈那股力道十分惊人，就像身处沙子的漩涡当中，那股吸力要吞噬一切，老九扑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脚脖子：“挺住，林天易！” 我是想挺，可是蒙洛挺不住了，他的身子一点点地往下坠，带着我的身子一路往前，蒙洛的声音传来：“松手！” 尼玛，我是这种人吗？想到干爷爷，我狂吼一声：“豁出去了！” 第016章 妙音，盲蛇 身子松了力，不再紧绷地抓着蒙洛，这样一来，我就顺着蒙洛下滑的力道往下坠去，身后的老九骂了一声：“林天易，格老子的，你……”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身子直接滑下去，犹如坠入深渊，落到地上之后，身子不疼，只是有些麻，四周漆黑一片，我急需要光来判断自己的处境，老九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天易，我们还活着。” “嗯啊。还有气。”手电筒滚到了一边，光朝着另一边，我走过去，想要拾起来，手指却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软，而且湿，滑滑地，那东西甚至从我的指间滑走，它在游动！ 浑身的寒毛全部炸了起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手电筒，迅速地后退，这才发现空气中都充斥着腥味儿，老九和蒙洛爬起来，三人自然而然地背靠背，“林天易，后背有汗，有没有？”老九咽口水的声音十分明显，他随即说道：“格老子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是一间石室，地上也覆盖着厚实的沙子，青石板上刻着看不真切的花纹，远远地望过去，墙壁上面的图案亦真亦幻…… 墙壁上面刻着的是半人半鸟，上半身人头人身，下半身鸟体鸟爪的美丽女郎。它们袒胸露臂，羽毛绚丽，头戴如意宝冠，背上两翼舒张，项挂缨珞，臂束钏镯，手持各色供品和各种乐器，她们微微侧头，看着来人，眼神顾盼生辉，令人不由自主地就看着她们的眸子，蒙洛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要看！” 我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马上从刚才奇怪的感觉中抽离出来，刚才，我的眼神对上了其中一个美人的眼睛，说也奇怪，就好像听到“啪”地一声，眼神就粘上了一般，在手电光的照耀下，这美人的眼睛似乎在动，嘴角也微微上扬，妩媚的劲儿自不用说，很有些销魂锉骨的感觉，蒙洛的一声大喝让这一切成了泡影。 回过神来的我发现喉咙干涩，眼神好像不会转弯，蒙洛一巴掌拍到我的后颈上，这家伙，用的力道不小，彻底精神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好邪气。” 老九却兴奋不已：“有戏啊，林天易，这些半人半鸟的东西是妙音鸟，党项人认为的神，传说中是半人半鸟的神鸟，被作为佛前的乐舞供养，通过每个音孔，能发出不同的单音，随着季节变化，它便吹奏不同的曲调。美妙动听，抑扬顿挫。当它们寿命一千岁的时候，就会进入死亡前的狂喜状态。” “寿命一千岁，那岂不是凤凰？”我突然联想到这一点。 “对，很像，妙音鸟会在四周堆集易燃物，然后绕圈在极乐状态中跳舞，吹奏各种乐曲；周围立刻燃烧起来，它便从容地投入火中，不久，在温暖的灰烬中孕育出一个蛋，时机一到，一只鸟又诞生了，继续以往的奇异生活，然后又燃为灰烬，再度轮回。”老九说道：“他们认为，妙音鸟身上有种力量传承给了党项人。” 老九大力地拍着我的后背：“林天易，我没有说错吧，这地方有玄机，这里，才是重点！”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刚才令我心惊的东西，在身上摸了一下，只掏出一块刀片，身上的东西就这个有杀伤力了：“该死，这要怎么对付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老九往前一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老九只觉得脸上一凉，湿哒哒的液体流到脸上，差点没把他恶心死，我把他拉着往后退：“你看那个东西！” 青石壁上一条青褐色的大蛇正在游走，身体表面覆盖着巨大的鳞片，巨大的蛇头狰狞可怖，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又圆又亮，犀利有神，张开血盆大口，舌信子吐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它的身子在岩壁上缓缓移动，它的身子与岩壁磨擦的声音清晰可见，“咝咝”声响在这不大的空间…… “林天易，刀片没用。”老九的声音有些绝望：“你们看到蛇身后面那块突出来的东西没有，那是进去的机关，要进去，必须避开这条蛇，可恶，我的枪……” 老九自知失言，马上闭紧了嘴巴，蒙洛还是看了一眼老九：“如果不能正面对上，可以引开这条蛇再进去。” “怎么引？”我问道。 “你们这条蛇，平常蛇的肚子翻白，与其它地方的颜色是截然不同的。”蒙洛说道：“可是这一条全身上下，包括头都是同一个颜色，这是阴寒之地长大的蛇，这种蛇没有视觉神经，是靠着感觉捕足猎物。” 这还不止，当这条蛇在游走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肚子鼓鼓地，我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蒙洛仍在继续说道：“这种蛇对阳气十分敏感，会跟据阳气的移动来行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引开它，或是对付他，林天易，你在想什么？” “看它的肚子。”我说道：“还记得之前的推断吧，极有可能还有五个人，或是一个人进来这里，蛇的肚子还没有完全消化，里面会是几个人？” 老九和蒙洛打了一个寒蝉，老九说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喂，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蒙洛？有什么好办法？” 蒙洛拿出几张符纸，咬破自己的手指便在上面画起符咒来，他的血涌出来，那条原本在慢条斯理晃动身体的蛇马上兴奋起来，头摇摇晃晃地伸出来，舌信子抖抖瑟瑟地，感觉随时会舔到我们脸上。 蒙洛在上面画的是正阳符，听名字就代表着阳气，再加上蒙洛这个小处男的血，正是引起巨蛇情绪涌动的来源，正阳符贴在哪里，蛇头便飘向哪里，蒙洛就像传说中的训蛇人一般。 老九现在是开了眼了，在我耳边说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人？” “不是找来的，是送上门来的。”我说道：“你相信吗？” “我说我见过僵尸，你不也信了。”老九摸了一下鼻子：“眼见为实。” 蒙洛将正阳符分别贴在九处，事后据他讲，他贴的八个方位正是九宫，一宫坎为北，二宫坤为西南，三宫震为东，四宫巽为东南，五为中宫，即为正中，六宫乾为西北，七宫兑为西，八宫艮为东北，九宫离为南。 九宫之阳气对这条盲蛇产生了极大的迷惑力，它的头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摇了，蒙洛又取出礞石粉，这东西的用处我已经十分清楚了，洒在身上能够遮挡活人的阳气，我们三马上就灰头土脸，现在目的清楚了，趁着这条蛇被九张正阳符扰乱注意力的时候，按下墙上的机关，进入真正的墓室！ 三人交换一下眼神，自然而然地变化着站位，待那条蛇高高地抬起身子，蛇口大开，奔向其中一张正阳符之时，老九率先冲过来，还离得老远，就将手往机关上拍过去！ 那条蛇突然反应过来，身子重重地拍回去，老九的身子遭受了重重地一击，整个身子被拍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情况显然超过了蒙洛的预料，脸“唰”地一下白了。 眼见得老九被蛇的身子挤得就像纸片一样，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了，我掏出老九之前交给我的刀片，所谓打蛇打七寸，蛇的内脏中主要器官集中在从头算起七寸左右，那里也是它的心脏所在。 我半猫下腰，冲上前，然后迅速地扬手，刀片几乎全部没入蛇身，却没有血溅出来，我微微一愣，一抬头，血盆大口已经直冲我过来！ “小心！”蒙洛发出一声警报，我在心里痛骂一声，小心，你倒是想点办法呀！ 眼看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将我吞噬，突然传来“咚”地一声，这意外的响声让这蛇有片刻的迟疑，趁着这个空当，我连滚打爬地离开蛇的攻击范围，老九也趁机将身子挤出来，可惜还没有往前跑几步，那条蛇紧追其后，蛇尾卷住了他的腰，用力一带，活生生地将老九抛到了空中！ “砰，砰”，接连两枪射到蛇身上，第一枪居然溅出了火花，第二枪下去，子弹直接没入蛇身，那蛇终于有了些痛苦的神色，尾巴“扑”地一下落到地上，老九从里面滚出来，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我迅速上前，把他的身子拖过来，时间紧急，顾不得什么法子了，就是生拉硬拖过来的。 第17节 老九双眼紧闭，一张脸憋得青紫，手指放在他的鼻下，还好，还有气。 来人正是陶冉，她的样子有些狼狈，没想到她被放时，枪也还给了她。我拉着老九来到陶冉的身后：“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陶冉咽下一口口水：“这是什么东西？” “一清二楚了吧，蛇啊。”我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子弹就继续，不要停。” 陶冉说道：“这蛇的身子十分坚固，现在才流出一点血，必须要找到蛇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不然就是浪费子弹。” “脊椎骨。”老九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三寸。断了那里，这蛇就直不起来身子了。” 陶冉明了，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这条蛇现在活力仍在，要瞄准它的三寸，就必须转移位置，绕到蛇的后方，但是，现在根本不可能。 我回头看一眼贴在岩壁上的正阳符，拍了一下陶冉的肩膀：“喂，你枪法怎么样？” 第017章 蛇腹中的男人 “我三次获得全国射击比赛的冠军，男女混合。”陶冉鄙夷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只挺身而出这一次，你要抓住机会，争取一枪解决。”我的喉咙发干，往地上啐了一口，全是沫儿：“我的命现在就交到你手里了。” 陶冉还在消化我的话，我并不担心，在我行动之后，她马上就能够反应过来的，转身揭下墙上的一道正阳符，又拍去身上的礞石粉，蒙洛第一个反应过来：“林天易，你是要当诱饵？” “少他妈废话。”我将正阳符贴在额头上，迅速地往左侧跑，此举果然引来盲蛇的注意，它的头部迅速地活动，在我身后游动，这个幅度还不够，必须让陶冉有足够射击的空间，而且脊椎部分暴露得太少，我开始往前，贴向有机关的岩壁，蛇的身子开始往右转，这样一来，它的脊椎就暴露了。 陶冉迅速移动自己的位置，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妈呀，现在蛇信子已经舔到我的后背，我能清楚地闻到它嘴里的腥臭味，快被熏晕过去了，回头一看，蒙洛和老九都闭上了眼睛，全身都绷起来，比我还紧张的样子。 那张血盆大口触到了我的头发，半个脑袋都陷进了蛇嘴里，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候！ 枪声终于响起，盲蛇的身子颓然地落到地上，我能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头发上还沾着些许粘稠的液体，管不了它了，我迅速地移动到安全的地方，陶冉还保持着开枪姿势，看上去英姿飒爽，她的压力很大，现在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陶小姐，谢了。”我居然还笑得出来：“得救了。” “你真是个疯子。”陶冉收了枪，恶狠狠地说道：“我刚才那枪要是打不中，你就死定了。” “现在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我嘻嘻哈哈地说道：“枪法很棒。” 盲蛇躺在地上，身子无力抬起，腹部有东西在涌动，老九扶着墙爬起来：“这条盲蛇从头至尾没有离开岩壁，它就是为保护那个机关而存在的。” 没错，它一直没有离开岩壁，哪怕现在身子坠到地上，蛇尾还打在那里，试图做出最后的保护。 “这条蛇恐怕有五百岁以上。”我叹道：“它尾巴上的那个类似沙锤的东西，是由蜕皮构成的，每蜕一次皮就会多一节。” 蛇尾上密密麻麻，至少在五百以上，甚至有一千年，我倒抽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地上的蛇突然动了一下，陶冉又给了它一枪，这下子，它彻底老实了。 它肚子里的东西在涌动，“哗啦”一声，蛇身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无数腥臭的液体涌了出来，与之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还在动弹，身上还背着背包，身上正“嘶嘶”作响，那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刀，比起我的刀片可强多了。 老九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是那些人吧？一个。” 这人的身子滚动着，终于停了下来，只余一口气在，在蛇腹中，他还没有放弃希望，一直用自己的办法求救，他做到了，可是，也离死只有一步了。 他的身子在抽搐，身上的气味难闻，蛇的胃酸透支了他的生命，我身上也不怎么样，俯下身，我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鬼信他们是单纯的探险队！ 还能辨认出他是个男人，他的手指抬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嘴里发出一个音——ku。 ku？我还想再问多一些，他的身子往上一拱，十分痛苦的样子，身子下沉，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思忖一下，用衣服裹着手，拿过那个背包，打开，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背包的密封性相当好，强大的胃酸并没有侵蚀它，那些液体也没有钻进去，陶冉愣了一下：“和外面那具尸体用的是一样的背包。” 她也是从那里进来的，看到尸体和背包不足为奇。 里面装了一些电子设备，一个微型电台，电台这东西早就被大众淘汰了，但无线电台却可以用在一些特别的场合，用于单线联系，设置一个密码就可以，除了电台，还有干粮和一些水，这些东西我们有用，收了。 里面有一个笔记本，我拿起来，打开，扉页上的画像令我吃了一惊，身边的蒙洛同样如此，威风凛凛的手描，不是项羽是谁？！ 看上去不搭界的一班人，居然出现了如此的巧合，我们本以为这伙人是冲着黑水城宝藏来的，现在看来，只是一半的机率罢了！ 翻开日记本，里面有一张照片，蒙洛的脸就变了，除了他以外，还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卷子风不同寻常，这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陶冉说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们的照片你早就看过了。”我笑着说道：“陶警官，我们是正当人，是来解谜的，这些人是来干嘛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了，死人的东西能拿不？” 陶冉皱了一下眉头，对我的吊儿郎当显然不悦，见她不做声，我将那部无线电台和干粮、水都收到了自己包里：“进去看看。” 地上的巨蛇仍在蠕动，这男人最后留下的信息让人费解——ku，哭？枯？看来回去后得查一下字典了，现在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伙人的目标和我们一样！ 巨蛇拼命保护的机关露了出来，按下去后，“嗖”地一声，一道暗门往右边移动，露出黑乎乎的口，我搀着老九往里面走，陶冉显得犹豫不绝，我回头道：“你要是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就自己走了吧。” 她立刻尾随过来，老九现在全身无力，死里逃生的他只能勉强拿起手电照着前方，四面八方都充斥着西夏的味道，岩壁上的唐古特文密密麻麻，头顶的妙音鸟好像会俯冲下来，她们妖艳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这墓室显得空荡荡地，老九说道：“这不像是放棺材的地方，这里可能不是陵墓，只是单纯存放东西的地方。” 碍于陶冉在，老九说话半遮半掩，十分不自在，我听懂了他的意思，这地方就是放宝藏的所在！可是，不会这么容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掏出手机，可惜没电了，老九摇头：“我也没有手机。” 陶冉掏出自己的送过来：“我一直关机，所以还可以用。” 我接过她的手机，让老九帮忙照手电，把墙上这些唐古特文都拍下来，一面也没有错过，拍完后将手机塞回到陶冉的手里：“好好保护自己和手机。” 老九毕竟经验老到，他马上掐了我一把，附在我耳边说道：“右边岩壁是斜的，内部结构一定改过。” 我轻咳一声，扶着老九假装漫不经心地在这里绕了一圈，然后就冲目的地而去，那里果然有一个隐蔽的黑色滑轮，老九抬头一看，嘴里嘀咕了句：“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吊石。” “铁索吊石吗？”我轻声问道，老九掐了一下我的手背，表示默认。 在墓顶和墙壁隐蔽处固定若干金属滑轮，利用滑轮将巨石吊起，悬于顶端。墓道地下铺木质跷板，索链由石板而下，通过滑轮以隐蔽的方式连接跷板，中间有挂钩和脱钩相接，遇到外力巨石就会落下来。除了刚才的滑轮，还有跷板、吊石，都是这个机关的重要组成部分。 老九摆脱了我的手：“试试看吧。” 第18节 他直接走在滑轮处，估摸了一下位置，盯着脚下，陶冉与蒙洛感觉到不同一般的气氛，马上后退，我紧张地盯着老九的每一个动作，只见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用力地朝着前方一跳，这一跳，就听到“咔”地一声，滑轮便哗哗地滚动起来，滚动速度堪称飞速！ 头顶突然大开，一条铁索落下来，我正好奇怎么不是巨石，就看到一块巨大的石头随之落下来，转瞬之间就要压到老九的头顶！ 我上前一步，拉着老九的身子一转，随之扑了出去，迎面撞上身后的陶冉和蒙洛，身后的巨石落下来，“砰”地一声巨响，地面都为之震动…… 我埋下头，却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触感，低头一看，身下正好压着陶冉，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触感自然也不一般，胸前的柔软明显，一时间，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单手撑在地上，想要起身，另一只手却不小心直接按在她的胸前！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我赶紧弹了起来，把身边的老九弄得滚到了一边。 她的眼睛圆睁，怒视着我：“所以你是有意的？” 无理取闹，不过此时的她倒是十分中看，她躺在那里远比站起来的盛气凌人要温柔许多，我伸手拉她起来：“这种小事不要计较了。” 老九也埋怨我重色轻友一般，打鼻腔里闷哼一声，我这下子真是左右不讨好了，老九爬起来后，走向那条铁索，用力地一扯，意想的机关并不在岩壁上，而是在脚下，脚下突然多了一个口子，那地方让我们的心马上兴奋起来！黑水城宝藏就在其中？？ 第018章 潜龙饮水穴 手电光扫下去，下面传来了水声，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这里可是沙漠，地面的那些树木就是缺水而死，这水声是在涌动中发出来的，可见水量之大。 老九靠在墙边，补充了一些水，脸上的颜色也好看了一些，他叹口气：“这辈子从未遇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可惜不能吃饱喝足，万一在这里挂了，也是个饱死鬼。” 他真是晦气，我轻咳了一声：“先下去看看。” 这时候，蒙洛突然怔怔地走下去，手里的罗盘不知道何时拿出来的，他盯着手上的罗盘，若有所思，“你小子又发现了什么？” “奇怪，这地方有些怪。”蒙洛说道：“生气有两股。” “这代表什么意思？”陶冉问道。 “墓中有墓。”蒙洛说道：“极有可能是这样，这个地方原本是个风水穴，潜龙饮水穴，潜龙饮水，大富大贵，水深山壮，位极人臣，葬在这里的后人，一定会大权在手，天下我有，放到古代，这是会危及当今皇上的天下的。这地方原本有山，地上的树如果是活着的，这个风水穴必当发挥作用，可惜，生气来源已断，现在只剩这里有水涌动，而且禁锢在这里，这个风水穴已经破局了。” 墓中有墓这个老九最清楚，墓下有墓，大多是后朝的墓室建在了前朝的墓室基础上，古人有择穴而居的风俗，同一个风水穴，前后两朝都有人看中的话，往往会出现墓下有墓的情况，更有将两墓并排而建的罕见情况。 蒙洛的推测十分符合这种情况，但我们当下要面对的还是脚下涌动的水流，走得近了，水声越发明显，十分汹涌的样子，手电照下去，这是一条地下河流，目测可见底，水位不高，水色仍算清亮，并不是黑乎乎的死水，呈现半透明的状态，水里隐约有些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一条铁索，铺在河底，紧崩崩地，完全是一条直线。 老九略显身份，想到身边陶冉的身份，马上冷静下来，我说道：“这条铁索就像在指引方向一样，你们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不要下去。”老九扯住我：“这地方邪气得很，水底下有什么东西还不一定呢。” 老九提醒得是，刚才的巨蛇产生的阴影又回来了，我一想，捡起一块石头砸下去，水花溅起的时候，心也揪在一起，幸好，除了水花，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跑出来，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手电交给老九，鞋子也顾不得脱，直接挽起裤腿走下水去。 水很凉，有种泡在冰水里的感觉，我弯腰去拿那根铁索，握住，往上一提，手被磨得不轻，铁索纹丝不动，陶冉说道：“看来拿不起来。” 往上拿不行，我心里一动，开始抽动铁索，它居然动了！ 铁索滑出来，慢慢地手上就握了不少，突然传来“咔”地一声，就像有人在对面拉着铁索一样，它迅速地往前绷，然后“嗖”地一下，我的身子被带动着往前飞了出去，没错，就是飞出去的，感觉自己像被弹弓弹出去的石子似的，“嗖”地一下！ 眼前突然冒出金花，然后便是一片漆黑，身子重重地落到地上，背上火辣辣地疼，“啊”，我努力地爬起来，可惜手电在老九身上，完全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就在此时，我听到“嘣”地一下，下意识地往边上爬，手脚并用，刚刚爬过去，就听到“砰”地一声，我不禁乐了，又有人过来了。 落到地上的人十分清楚当下的处境，和我一样往旁边退让，然后又是接连两个人，这下子，四个人全到齐了。 老九掏出手电，他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手电亮起的一刻，他的脸越发见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大家都只是血肉之躯罢了，陶冉的声音响起：“这些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黑水城宝藏？”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眼前堆放了不少黑色的大箱子，看上去笨重得很，上面还有凹凸的图案，还有唐古特文，十分简短，我估计类似于封条的作用，这些箱子每一个都有一米长，约八十分公宽，不算宽大，一排约有十二个，一共四列，四十八箱！ 四十八个箱子上面都挂着锁，我敢担保，没有人来过这里，我们应该是第一批，这些锁具完整，箱子上面也没有任何损伤，无弹痕，无刀痕，空气都莫名地兴奋起来，我想，现在明明白白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九老倒抽了一口气，他毕竟是倒斗的，看到这些东西就兴奋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呛着朝这些箱子走去，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些箱子好像张开了黑色的大嘴，要吞噬老九一般…… 没有，老九安稳地到了箱子面前，我们仨也相继过去，我发现陶冉的腿一跛一跛地，“怎么，受伤了？”我问她。 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你怎么就跟个刺猬似的，动不动就亮刺。”我也没好声气了：“大家现在好歹是在一条船上，彼此关照那是必须的。” 陶冉的嘴巴微张，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眼前箱子上的大锁，她一抬头，突然无声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倒在我的怀里，她马上回头瞪了我一眼，往前一步，我真是无可奈何了：“是你自己过来的，这回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陶冉这点倒是好，敢做敢认，她指着两边说道：“还以为有活人。” 女人就是眼尖，这些箱子左右各放着一具铠甲，置于一个铁架上面，直立着，猛地一看，就像是两名将军守在左右一般。 西夏在宋时党项人建立，受宋朝的影响很深，武士所穿铠甲为全身披挂，盔、披膊与宋代完全相同，身甲好象两裆甲，长及膝上，在古玩市场上，一具完整的铠甲叫价相当高，要是品相好的，那更是一甲难求，做古玩生意这么久，一次也没有遇到过。 “标准的宋朝步人甲。”我赞道。 宋步人甲以唐步人甲为基础发展而来，全身覆盖鳞甲，重20-30公斤。由于北方产马地区的丧失，无法象汉、唐那样大量装备骑兵，宋则以身着步人甲的重步兵为主。身着步人甲的重步兵组成的厚步兵线可以有效的抵抗骑兵的进攻，但重步兵的最大缺点是，缺乏机动性，在胜利时无法有效追击敌人，失败时无法及时撤退。 很微妙的是，宋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但他们居然发明了历史上最好的铠甲，宋朝对于铠甲的要求很高，一千八百二十枚甲叶组成，同时可通过增加甲叶数量来提高防护力，但是重量会进一步上升。为此，皇帝亲自赐命，规定步兵铠甲以29.8kg为限。 看这两具步人甲的份量，估计已经到了上限，见我一直盯着这两具步人甲发呆，老九拍了我一下：“这锁以前见过吗？” 这锁上有虎头，锁孔有如张开的虎嘴，可是仔细一看，根本没有孔，“没见过这样的锁。”我老实地说道。 老九咧了一下嘴，眼看这东西就在眼前，却被一把锁给难住了，陶冉说道：“直接用枪打开不就完了。” “好主意。”老九恐怕是第一次对陶冉感激涕零，瞧他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有女警官在，就是好，安全。” 安全你妹啊，我在心里骂老九无节操，就看到陶冉已经掏出枪对准虎口开了一枪，“砰”地一声，火花四溅，锁具居然完好无损，陶冉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距离。” 不可能也是可能了，我正想说话，感觉手脚僵住了一般，刚才在水里也没觉得这么冷，现在就像人被困在了冰块里，冷得很，蒙洛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煞局要重新开始作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速度要快。” 陶冉一知半解，也显得急切起来，又接连开了两枪，如刚才一般，子弹打在锁上，火花四溅，然后落到地上，我伸手按住陶冉的手：“不要再试了，浪费子弹。” 我和蒙洛同时盯着那锁，突然发现那虎嘴在扭动，闭上眼睛，再看，又和刚才一样，我打了一个寒蝉：“蒙洛，这好像是你的范畴。” “我试一下。”蒙洛将手放在虎嘴里，刚才还纹丝不动的虎嘴突然张开了大嘴，我隐约还听到了咆哮的声音，非但是我，老九与陶冉都露出惊愕的表情，陶冉受到的冲击更明显一些，作为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她，现在三观都被扭曲了吧？ 蒙洛的手心里开始冒出大量的黑气，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抖动，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的汗开始往外冒，后背心也凉凉地，蒙洛突然吐出一口长气，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那些黑气慢慢变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原本纹丝不动的两具步人甲突然“哗”地一声，两条胳膊抡了起来！ 第19节 第019章 朱砂弹，飞石溅 两具步人甲突然抡起了手臂，险些挥到蒙洛的头顶，真庆幸他的个头不高，陶冉已经掏出枪准备射击，我按住她的手：“枪是没用的。” 看着如同僵尸般行进的步人甲，陶冉的脸“哗”地一下白了：“那要怎么办？” 我搬起地上的石头，在步人甲的手扫向闭着眼睛聚精会神的蒙洛身上之前，用力地砸向他的胸口！陶冉与老九见状，也是有样学样，这两具步人甲无人还可以活动，明摆着是非自然现象，我们仨是没有办法的，还非得蒙洛这小子来，石头砸到步人甲的身上时，明显感觉到步人甲的胸往前挺了一下，反弹的力道不小！ 蒙洛手中的黑气完全消失了，他睁开眼，突然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两颗黑色的弹丸：“闪开！” 我们仨同时往后退，蒙洛左右手开弓，手里的弹丸落到两具步人甲身上，只听到“砰”地一声，居然爆开了，还伴随着一股莫名的香气，要说没吓坏是假的，那可能是炸药啊，这小子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 陶冉的脸色倏地一下变了，再说那两枚弹丸爆开以后，两具步人甲突然僵住了，高高抬起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蒙洛舒了一口气：“快，我们的时间不多，煞局的力量开始恢复了。”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陶冉的职业本能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是朱砂弹。”蒙洛说道：“只有遇上阴邪之物才能发挥作用，我用的是朱砂中成色最好的赤砂，触即爆开，就和炸药一样，不过，陶警官，那不是炸药。” 陶冉终于释然，老九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蒙洛，虎头锁打开了吗？” 蒙洛一点头，老九一步迈过去，双手放在箱子上，就要往上抬，突然狐疑地抬头，看着头顶，一根铁线悬在头顶，连接连着屋顶，虽然是细细的一根铁线，老九却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感觉不对劲啊，动了这些箱子，说不定有不好的后果。” 小心翼翼地开了一道缝，老九瞅进去，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到他眼睛里面亮了一下，就像多了两盏灯一般，里面的东西可见一般了！ 老九合上箱子，颓然地坐到地上，就在此时，地面突然晃动起来，蒙洛的脸变了：“就算你不动箱子，我们也要遇上不好的后果了，煞局彻底发挥作用了，这两具步人甲被控制住，那里一定反应出来，已经被知道有人闯入了，这里……” 说话的空当，地面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头顶像有人在摆弄筛子，碎石不断地落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落得我们一头一身，蒙洛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就要和这个地方一起埋于黄沙下面！” 出口，出口在哪里，我们试图从进来的地方出去，却愕然地发现那里闭拢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无处逃生！ “该死，难道要死在这里。”老九一拳打在墙面上，心急如焚的他像热锅边上的蚂蚁，仓惶不已，和他相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经历人中最大起伏的我，在沙漠里接连遇上了好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刻，现在也陷入了绝望，难道这就是我人生的谢幕？ 陶冉突然拿身体去撞击墙面，这女人疯了？ 感觉到头顶不同一般的气势，抬头一看，一块大石直线下降，正砸向陶冉的头顶，我一把将她扯过来：“小心！” 陶冉跌进我的怀里，又被我带着来到墙角，这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陶冉的脸被吓得苍白，她的声音打着颤儿：“林天易……” “说谢谢我就接受，要是说我占便宜的话，那就免了。”我笑着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看来我们要一起死在这里……” 那块巨石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溅起烟尘无数，定眼一看，被巨石砸中的地方往下凹陷，我突然想到蒙洛之前的言论，这里生气有两股，极有可能是墓中有墓，这墓室并不高，巨石落下却能让地面出现凹陷，说明什么？地下空洞，没有稳固的地基，这才不受力。 松开怀里的陶冉，我怔了好一会儿，一个离谱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这地方坚持不了多久了，要么彻底塌陷，要么这些碎石会将我们活埋，不管哪一种，我们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这样死了也不后悔！ “老九，掩护我！”丢下这句话，我顶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碎石，上前拾起那块巨石，高高地抱起来，狠狠地砸下去！ 他们一定认为我疯了，用巨石去砸地面，可眼下没有其它的方法了，要是有炸药，可以炸开刚才的入口，在没有的情况下，必须尝试所有可能，头顶上的石头雨纷纷落下，小的沙石也就算了，总有一些比拳头还大的石块落下来，砸在身上生生地疼！ 忍住身上的痛，我继续往下砸，初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后来便发现地面开始往下凹陷，老九见状，也上前来帮忙，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他在生死关头如同力神附体，完全忘记了身体的苦痛，终于，地面隐约露出一点小洞，下面有一个小洞，手电照下去一眼忘不到底，我们扔掉石头，徒手搬开青石板，好不容易让洞口能够容纳单人钻入的缝隙！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已经是欣喜若狂，恰在此时，陶冉与蒙洛同时奔过来，分别推开我和老九，两块大石正好砸到空洞处，让原本就脆弱的洞口彻底塌陷，两块石头滚下去，隐约听到“骨碌骨碌”，然后便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率先跳下去，初开始必须借助双臂的力量下滑，再往后，身下的泥土越来越顺滑，就像坐上了滑梯一般，身子往前落，直至撞击到硬物，我的身子一震，然后失去了知觉，陷于黑暗之中！ 香，一股木屑的香气传来，耳边传来蒙洛和老九的声音，“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不会撞伤脑子了吧？”老九的声音焦灼不已：“真是的，林天易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赶巧就撞到那两块石头上。”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蒙洛说道：“我们已经逃过一劫，现在只希望他可以早点醒过来。” 我听得到他们说话，却无法开口，一双手伸过来，将我扶起来，然后便是一股水流注入了嘴中，我下意识地咽下去，清爽的水流让我越发清醒，睁开眼睛，便对上陶冉的大眼睛，她眸子里少有的温柔让我心里一动：“你哭了？” “我才没哭，你终于醒了？”陶冉没好气地撒手，我的身子便倒在地上，脑袋挤得一蒙：“我去，你这个女人心太狠了，我刚刚被撞过你不知道？” 陶冉不说话，蒙洛和老九走过来，老九一巴掌拍到我胸口：“活着就好。” “这里是哪里？”我完全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 “这地方两股生气，代表着两个墓穴，我们现在是在另一处所在。”蒙洛说道：“林天易，这里的些不简单。” 我的眼睛落到他们身后的棺木上，那是一具散发着木屑香气的棺木，棺盖已经打开，蒙洛的眼神有些奇怪，我心里一震，难道？ 顾不得许多，我努力地爬起来，踉跄着奔到棺木边，奇怪，棺盖打开，丝毫臭气也没有，躺在棺材里的人一身白袍，这是一具干尸，双手放在胸前，身材瘦削，一双眼睛却睁开，一幅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到胸前凹陷，我大着胆子剥开这干尸的衣服，衣服下面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这人的胸是剖开的，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非但没有心，此人的肋骨悉数折断，每个人的肋骨有十二对，呈弓形，左右对称排列，这是一具干尸，肋骨更是明显突出，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弓形最高的位置折断，导致肋骨的形状发生了改变。 “十二对肋骨全部折断，这应该是生前就折断的。”陶冉的老本行发挥了作用，她检查伤口：“至于心脏，有些奇怪。” “怎么说？”我问道。 “如果是死后取出来的，伤口应该比较工整，可是你们看边缘处，虽然是干的，但看得出来伤口比较粗糙，伤口撕裂的程度不像是外力弄出来的，”陶冉咽下一口口水：“倒像是用手，直接用手扯开的……” 这太离谱了，陶冉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蒙洛的目光落到棺盖上，突然蹲下去，拿手电照在上面，面色微变：“林天易，你看。” 棺盖反面有划痕，并非简单的划痕，而是……玉纹图！ 能够一眼看出来，是因为这玉纹图与卷子风的图案一样，陶冉也看到了，狐疑地看着我们：“和你们的照片一样，这有什么联系？” 我们也很想知道，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这人生前肋骨被压断，只有压才能做到让十二根肋骨折断，然后是被活活地关进棺材里的，此人最后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第020章 第三块碎玉 “如果在棺材里找到心脏就能说明我的推断了。”我说道。 老九立刻转身，在棺材里搜寻起来，并没有发现心脏，我的目光落到这具干尸紧紧握住的双手上，上前扳开，那颗心脏就握在双手之间，而且，这干尸的手指已经折断！ 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我深呼吸一口：“看来我的推断有七成的准确性，手指折断是为了在棺盖反面留下讯息，至于挖心，就不得而知了，这人死后还双眼圆睁，一定是死不瞑目，不知道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老九的手突然探进棺里，然后迅速地缩回来，这个动作没有瞒过我的眼睛，我一向知道他手快，对上我的眼神，老九只是笑笑，冲我比了一个手势——一会再说。 陶冉绕着棺材好几圈，突然，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折腾了这大半天，早就又饿又疲，我在背包里翻了一下，食物和水已经不多，我们坐在地上，各自吃了些干粮，喝了一点水，陶冉明显是累了，靠在岩壁上马上入睡，一如既往，她睡着的样子温柔得多。 第20节 蒙洛也在边上睡着了，老九终于舒出一口气，扯着我到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那东西躺在他的手心里，安安静静地，却让我觉得五雷轰顶，那是第三块碎玉！ 看到我的眼神，老九嘿嘿一笑，在我伸手的时候，马上将碎玉收了起来：“老规矩，我发现的东西，当然归我。” “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我闷哼一声：“在地底下被困了一年多，脑子还能用。” “你和那个叫蒙洛的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老九说道：“刚才你们看到棺盖上的纹路，那脸变得太快了，林天易，你是商人，最清楚喜怒不露于色，怎么还会破功呢？看来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啊，怎么样？像以前我邀请的那样，大家一起合作吧。” 我的脸抽动了一下，这个久违的邀请又出来了，老九需要一个同伴，我成为他精心物色的人选，出于种种考虑，我一直拒绝他的提议，现在可不是以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可是，今天他的再次提议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因为第三块碎玉就在他的手里，捷足先登让他有了足够的筹码。 蒙洛突然睁开了眼睛：“这是命数，我们三个人注定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警惕地看着陶冉，甚至走过去，伸手推了她一把，她是真睡着了，确定这一点后，我才安心，转过头看着蒙洛：“你确定？” “我确定。”蒙洛说道：“每一个出现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参与者，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老九闷哼一声，我看得出来，这老狐狸还有些话没有讲出来，他并不相信蒙洛，“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还有这个死在这里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从服饰和尸体干涸的程度来看，林天易，你有什么见解。” 古代服饰，不同的朝代自有其特点，这人穿的衣服属于汉服，而且是盛行于汉朝初年的款式，交领、右衽，用绳带系结，还颇有秦风，再加上老九从这具尸体身上找到的第三块碎玉，我已经基本有了定论：“这人是秦末汉初人。” 蒙洛的眼睛亮了，他的手揉搓在一起，原来兴奋起来，蒙洛就是这种小心的样子，我想到了蒙洛告诉我的那些事情。 “项羽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却仍不死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于是将西楚所有的宝物由自己的六位亲信转移，为了方便自己以后寻找，又为了避免被人盗宝，他拿了一块玉，在上面刻了神秘的字符，而后将玉一分为七，他与六位亲信各自持有一块，只等日后重新聚拢，取得宝藏，东山再起！” 这人身上藏有碎玉，又符合朝代特征，很难不让我多想，只是，我心中有一个疑问，这人生前饱受欺凌，对方如果是为了他身上的碎玉，为什么碎玉还在棺材里？ 老九突然附到我耳边：“碎玉藏在他的身体里，我就不往深处说了，你想想看，男人身上还有哪个地方可以藏东西？” 我差点呕出来，老九嘿嘿一笑：“所以，你们就感谢我吧，我可是亲自掏出来的。” 蒙洛狐疑地看着我们，估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我轻咳了一声，突然想到干爷爷的那句真言来——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万里归来会二龙指的是我和蒙洛的话，那么当年铁马游沙漠指的是什么意思，干爷爷一语中的，我们的第一站果然是沙漠！ 我拿出水壶喝水，突然发现壶底有刻字，上面还刻了一朵沙漠玫瑰，当下就一愣，这是唐古特文，心里突然弥上一股柔情，正在我发愣的时候，老九重重地咳了一声，骂道：“娘的，在这里呆久了，喉咙都不像自己的了。” 刚才说话还正常的老九，现在的声音已经哑了，我看着这间墓室，与其说是墓室，不如说这只是一个放尸体的地方，没有陪葬，没有考究的墓室装饰，就连石壁也是粗糙制成的，这地方能进来，就能出去。 我站起来开始四处打转，不时地拿石头去敲打石壁和地面，空洞，在地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只要找到空洞，里面就有无限可能，机关的布置必须穿透空气，每个位置我都没有放过，这动静甚至把陶冉给吵醒了，刚刚睡醒的她有些懵懵懂懂的：“你在做什么？” “找出去的路。”我说道：“你不会以为摆脱刚才的困境我们就解脱了吧？” “我还没有那么天真。”陶冉没好气地说道，她顺手拿出枪，叹了一口气：“子弹只剩一颗了，这回回去可不好交代。” 我眼珠子转了一下：“有个法子让你交代，知道一桩旧案子不？” “什么案子？”陶冉没好气地说道。 “十年前的长途客车被劫案，作案的一共有七个人，杀了六个人，重伤两人，这七个人逃进沙漠，从此再无踪影。”我笑着说道：“你救过我们一命，告诉你也无妨，你第一次出手救我们的时候，那些人就是当年的凶手。”我冲她挤一下眼睛：“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陶冉的嘴角马上松弛下来，刚才的郁闷也消除了，虽然没有救出考古队的人，但破获了一桩陈案，抓住这些凶手也是大功一件，就算不能功抵过，也让陶冉有面子回警局。 别的地方不知道，那个黑池子就是最好的座标，找到那个地方，在附近搜索，一定能够找到那些悍匪的所在，这样一来，陶冉立了功，自己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想到考古队，陶冉刚刚起来的兴奋劲儿马上消失了，这次被抓到地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看来是被强行禁足，无法看到，陶冉叹口气：“那些人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考古队的人？” “那些人才两个月时间，正是看得最严的时候。”老九是过来人，十分清楚内情：“至少要半年以后，才能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自由活动，至于放，嘿嘿，恐怕是不可能了。” 陶冉的脸僵住了，与那些悍匪的情况截然不同，完全掩在黄沙下面，根本找不到所在，这桩失踪案注定会成为悬案。 我试过了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有空洞的地方，嘴里喃喃念着没道理，我的目光就落到了棺木上，棺材的摆放是有一定原理的，这棺材有些意思，斜着的，盯着地上的痕迹，我突然吸了一口气，趴在地上一看，棺材下面还有个东西垫着，并不是直接放在地面的，因为下面的东西薄，造成了视觉上的错觉，我马上冲老九招手：“老九，过来看看。” 我让老九和我一起试着搬动棺材，那棺木还是个楠木棺，十分沉重，两人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挪到一边，棺材底下居然是一个圆盘！ 第021章 阴阳鱼，机关 那个圆盘很薄，压在棺材下面一点也不起眼，摸上去是石质的，能够将石头打磨到这种厚度也是十分惊人的，那上面画的图案有些特别，“这是阴阳鱼。”蒙洛说道：“所谓的阴阳鱼也就是太极图中间的部分，其形状如阴阳两鱼互纠在一起。” 我仔细看着这上面的阴阳鱼，总觉得没看出点啥，身子便往前挤了一下，转盘居然动了一下，两条阴阳鱼突然交替游动起来，“哦，哦。”见过大世面的我，也吓得六神无主：“蒙洛，这是怎么回事？” “机关的设置而已。”老九走了过来：“你刚才不是撞了一下嘛。” 老九趴在地上，拿着一块尖利的石头探进去，下面果然有“咔咔”的声音，我吐出一口气：“蒙洛，这阴阳鱼也属于你的范畴，有没有想到什么？” “阴阳鱼的位置不对。”蒙洛说道：“试着让它们回到本来的位置试试。” 蒙洛说完，蹲下去，开始掌控机关，每当他的手动一下，上面的阴阳鱼就开始变换位置，随之传来的还有“吱吱”声，好一会儿之后，阴阳鱼纹丝不动，蒙洛站起身子的时候，那个圆盘往一侧移开，露出一条漆黑的石阶，蒙洛震奋不已，居然双手举起来：“耶！”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老九毫不犹豫地打击他的兴奋劲：“这通道通往哪里还不知道呢，下去看看再说。” 老九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下去，动作已经不太利索，下去以后，只看到手电光闪了几下，然后传来他的声音：“没事，下来吧。” 我们仨一一地下去，在老九的一路带领下，来到这条通道的最高处，人的身体是很微妙的存在，虽然感觉在一连番的折磨下快失去反应的能力，但是身体呈现的疲累是明显的，腿很酸，通道是有坡度的，我们其实是一直在往上爬，和爬山没什么两样，到达顶处之后，老九伸手探了一下：“格老子的，上面压着什么东西，推不开。” 感觉阳光就在外头，我已经开始想念沙子，这已经是最后的一步了，我挤过去，和老九一起推着头顶的东西，好歹露出了一丝缝隙，刚刚露出来，沙子就和着风卷进来，打在我和老九的脸上，眼睛里面也进来了不少，我们俩手一松，那块大石板就重新落了下来。 “外面在起卷子风，看来是下午了。”老九在沙漠呆了这么久，对卷子风的习性十分了解：“等过去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或是呆到明天早上，晚上的沙漠可不是好对付的，你们怎么想？” 我们仨摇头，走出沙漠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要迫切，“卷子风没了，我们就出去，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说道：“我现在只想找到一张床，躺在上面睡他个三天三夜，还有，我想吃米饭，还有肉。” 老九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等你出去后就知道了。” 我们四人挤在那里一直等着，陶冉突然说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紧挨着我的老九身子抖了一下，我给了他一拳，老九轻咳了一声：“我和林天易算是同行，至于蒙洛，我也是头一次见。” 同行么？呵呵呵，算是吧，我问蒙洛：“小子，你平时在天桥底下摆摊？” 蒙洛无语，老半天才说道：“爷爷和你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吧，替人算命的要么是忽悠人，要么就是老先生，已到天命，所以无所谓了，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折了自己的阳寿。” 第21节 “那你平时就靠干爷爷留下来的遗产过活？”我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蒙洛说道：“平时也会出去打点短工。” 这小子住在那么阴森的地方，性格也有点阴郁，生活能力还不足，爹妈不知道还管不管他，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们等了半小时后，再次推开了那块重重的石板，风已经停了，天色也暗沉沉地，我和老九支撑着石板，示意蒙洛和陶冉先出去，然后由那两人在地面把持着石板，我们俩出去，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时，整个人就像喝了美酒，有一种陶醉的感觉，虽然四周仍然是沙子遍布，看不到边际，我仍然一下子倒在沙子上，四肢摊开，大口地喘着气：“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老九一屁股坐下来，瘦成猴子似的他抹了一把脸：“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出沙漠。” “我知道。”我看着陶冉，目光落到她的肩上：“你的蜘蛛呢？” 陶冉的手习惯性地摸到自己肩膀上，空空如气，她马上变得沮丧起来：“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根本顾不上它。” 奇怪，一个女人对一只蜘蛛好像很在乎的样子，充满了感情，这个……有点奇怪吧？ 陶冉颓然的时候，突然往自己的腰上看过去，那只蜘蛛正从她的腰部往上爬，没几下就爬到她的肩膀上，乖乖地趴在那里，我不禁啧舌道：“这小东西的命真大，什么品种？” “说了你也不懂。”陶冉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 夜里的沙漠又是另一幅光景，蒙洛拿出罗盘，判定方向后，带着我们往前走，老九越走越慢，直至落到最后，我也放慢脚，与他并排走：“怎么，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 “那个女警官。”老九小声地说道：“感觉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你不是很害怕她嘛，因为你的身份。”我说道：“有话就说吧。” 老九突然停下了：“林天易，我们是可以彼此相信的关系吧？”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性情相投不假，可是关于老九的过去，我是不知道的，我的过去在老九面前只字未提，这种关系算不算彼此相信？ “果然，哈哈哈……”老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还是没有看错人，轻易相信别人的那是蠢货，林天易，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又来了。”我说道：“手上有点筹码就开始得意忘形了，说回正题吧，陶冉怎么了？” “那只蜘蛛，刚才是看到的第一眼，不过嘛，我知道些来历。”老九说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讲，等等吧，林天易，我们四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相遇的，相信我。” “擦，你讲半天讲出啥来了？”我不禁恼火了：“说点正事吧，那东西我有份吧？” 我说的不是那块碎玉，而是那箱子里的东西，那间墓室坍塌的时候，我们在忙着逃命，可是老九除了逃命外，还在忙着其它的事情，他手快，我知道。 老九嘿嘿一笑：“当然了，不过，只是我和你。” “是什么货色？”我问道：“拼了命也要弄到手里的，成色一定很好。” “紫光夜明珠，我这一辈子摸到夜明珠只有这一次，可是得手的却是最上乘的东西。”老九说道：“五五分，如何？” 我咽下一口口水，夜明珠的确宝贝，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隋侯珠就是第一颗为人所知的夜明珠，得隋侯珠与和氏璧者富可抵国。 相传，有一次，隋侯出行，在山道中遇到一条大蛇，艰难蠕动。上前一看，原来蛇身被人砍伤，几乎断截，血流如注。隋侯生了恻隐之心，即下马取出随身所带药物，为蛇止血，于创口处敷药，包扎好。看着蛇慢慢爬入草丛中，隋侯方才放心离去。原来蛇也通人性，一年后，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来报答隋侯，这就是隋侯珠。 楚被秦灭后，隋侯珠及和氏璧落入秦始皇手中，得了这两样绝世的宝贝，始皇帝也没有当上万年的皇帝，和氏璧成为玉玺，而这颗鼎鼎大名的夜明珠彻底失去踪迹。 老九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意就是找到这两样绝世宝贝，哪怕是死了也不冤，紫光夜明珠，哈哈，他这回可以死了！ “五五就五五吧。”我笑着说道：“成交。” “回去我就处理，那个叫蒙洛的小子感觉阴阴沉沉地。”老九说道：“不过，那小子一身的能耐啊，是我们不能做到的领域。” 老九就是老九，事情看得十分通透，我叹口气：“老九啊，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拽着我走，把我们拽到一起。” 老九有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奇怪，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多愁善感了。” 老九今年不到四十，我嘿嘿笑了一下，前面的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陶冉说道：“你们俩怎么越走越慢？”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快步追上去，两条腿是酸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拖着疲惫的身子穿行在夜间的沙漠，遇到芨芨草的时候，用手一直刨下去，直至找到水为止，经过简单的处理便装在水壶里，现在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走出了沙漠，看到黑水镇最高的建筑——客栈，求生的潜能爆发了，四个人一路狂奔，脚下的沙子都被带了起来…… 第022章 护照，离开沙漠 终于离开了沙漠，双脚触到水泥地面的时候，身子立刻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我们四人再没有行进的力气了，嘴唇已经干得张都张不开，就像被胶水粘在了一块，蒙洛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脸朝下，后脑勺一动一动地。 前方响起了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是那个戳轮胎的小孩，他初开始没有表情，待看清我的脸，略显讶异，突然转身就跑，“喂，小子。”我气极了，这镇子上的孩子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看到我们这幅光景应该伸出援手吧？ 十多分钟后，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那孩子带着客栈老板还有一些大人跑了过来，客栈老板一幅见了鬼的样子：“妈呀，妈呀，你们活着出来了，还多了一个人？” 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他说了，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我们回到了客栈，水，除了水，再不想其它的了，之前我还天真地想出来后可以大鱼大肉吃个够，现在连喝碗稀饭下去的力气都没有，老九说你出去就知道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半死不活。 我们在客栈一连休息了两天，才恢复了精气神，为了离开这里，得先想办法把轮胎给换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了客栈老板钱，他便替我们张罗起来，从外面买回来匹配的轮胎，帮我们换上，同时拎回来的还有汽油。 眼看离开的日子近了，客栈的老板显得踟蹰起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们吃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出来了，另外那些人呢，就是比你们先进去的那些人？” “估计是回不来了。”我说道：“那些人的车子也没有见到。” 客栈老板倒抽了一口气：“今年至少死了百来个人了，加上之前的考古队，你们走了，还会来吗？” 提到考古队，陶冉的面色一沉，埋头吃饭，一声不吭，我看着客栈老板：“大哥，你是希望我们来，还是希望永远不要再回来？” 客栈老板的脸变了一下，摇摇头：“不要再回来了，你们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还能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第二次进去还能活命？不要有了一次运气，就相信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这番话很有些意思，我举起酒杯：“大哥，多谢你这番话。” “对了，那支探险队漏了东西在客栈，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客栈老板说道：“一本护照，唉，估计是没有机会还给他们了。” 全死绝了，我心里一动：“老板，她是警官，不如交给她，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朋友和家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人死在大漠里了，家人只会认为是失踪，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个太残忍了。” 客栈老板看着我的脸：“果然，你们看到尸体了？” 我用沉默代替回答，客栈老板这才起身去拿那本护照，护照到手了，翻开，里面是一张熟悉的脸，鬼树林外面的那具尸体，“袁子杰，美国籍。”老九说道：“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八岁，可惜，可惜了。” 第22节 陶冉说道：“有护照，要查到他的家人并不难，回去我就办。” 她顺手将护照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看着陶冉：“喂，回去后把你手机里拍的照片发给我，不要忘记了。” 拍下来的那些唐古特文，如果译开，会是什么意思？ 陶冉只是点了下头，肩上的蜘蛛正在撩拨她的头发，这只蜘蛛不用进食的么？我突然想到，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只蜘蛛往陶冉头发里爬，直到把身子完全掩盖住，好有灵气的小东西。 一回头，老九正一脸深意地看着那只蜘蛛，见我回头，他闷声笑了一下，低头吃菜，这一夜我睡得不太踏实，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听着外面的风声，脑子有些乱，大漠里发生的一切像回马灯在转，一幕又一幕，到最后，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是月光下的花姬。 沙子变成美人脸，这个如果是巧合的话，我和她的初遇就像梦境到了现实，心里涌出了十六岁时的心情，心里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我翻来覆去，蒙洛不乐意了：“我睡不着。” “关我屁事，你闭上眼睛就成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然就开始数羊。” 蒙洛无奈转过身去，突然说道：“那个叫老九的人手里有第三块碎玉。” “嗯，我知道。”我打了一个呵欠：“你想去偷过来？” 蒙洛哑然，转过身来：“不是偷，能不能让我看看上面的纹路，三块放在一起，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他的。”我没好气地说道：“那名女警官在这里诸多不便，等回了帝都再说，路上把嘴巴放严实一点，不要乱讲话。” “老九究竟是什么人。”蒙洛问道。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不是说了嘛，做古玩店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我说道：“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喜欢冒险，而且喜欢一个人，你们俩是不是气场不合？” “回头看看八字，可能是八字不合。”蒙洛说道。 我喉咙痛，不想再搭理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踏上了回程的路，陶冉的车子也找到并且修好，回程的时候，她和我们分开走，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车上居然没有话可以讲，好不容易回到帝都，我突然踟蹰起来，我还能往哪里去？古玩店烧成那样也没有钱去恢复，去蒙洛那？那个菜市口所在地让人不爽快。 老九说道：“要不要到我那里住？” “也成，喂，小子，你自己搞定自己吧，我先走了。”我二话不说跟着老九走，老九的住处是在一处公寓里，旧是旧了的，可是里面绝对像个家啊，一年多没有回来，老九站在门口，突然说道：“钥匙丢了。” 我的脑袋一蒙：“丢了？那要怎么进去？” 老九往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说道：“帮我找根铁丝来。” 我哭笑不得，进自己家门还得用这样的法子，没辙，我到楼下施工的地方找了根铁丝，我站在老九身后，他三两下就捅开了锁，进去后，老九突然冲到酒柜前，拿起一瓶酒就往嘴里倒，呛得他眼泪横流，最后一抹嘴：“格老子的，想死这味道了。” 我把包扔到沙发上，听到“砰”地一声，这才想起来那个无线电台，拿出来后，我突然一震：“老九，不对啊。” 刚喝完酒的老九心情不错：“怎么了。” “那伙人还有同伙啊，不然怎么会用上无线电台？”我说道：“不就是为了与外界联系么？那个家伙说ku，ku，是代表什么呢？” “管它的，反正只是不小心在那里遇上的，都死光了。”老九不以为然道：“ku什么的，鬼晓得是什么，人要死了，胡乱说几句罢了，林天易，以前没发现你有疑心病啊。” 我的手拍在电台上，是疑心病么？ 老九一年多没住在这里，家里好大的灰尘，看不出来他挺爱打扫的，马上就张罗着收拾屋子，我寄人篱下，也不能看着，把手机掏出来扔在沙发上马上就一起打扫，完事后，老九终于开始唱重头戏了。 “林天易啊，我憋了一路了，来，我们看看这紫光夜明珠的真面目。”老九将夜明珠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我则去拉上了窗帘，紫光夜明珠一点点地露出来，淡淡的紫色的光晕首先显现出来，漂亮，就像穿破雾气散发出来的光，柔柔地，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夜明珠并不大，就像婴儿的拳头一样，可是，紫光夜明珠啊！ “怎么样，漂亮吧？”老九说道：“我会尽快出手的。” “看来我的店有救了。”我抹了一把脸：“想不到，还是被你拽到沟里了。” 要想东山再起，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以后，我和老九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就拿起手机打给陶冉，让她把手机里拍的照片发过来，她的动作还算麻利，那些唐古特文马上到了我的手机里。 “要找人破解吗？”老九问道。 “试试看吧，以前认识一位研究古代文字的大学教授，不知道对唐古特文有没有办法。”我说道：“古玩店里还有一些小东西在，得要送点小东西表示诚意才可以。” 就在此时，无线电突然响了起来，这滴答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我和老九吓了一大跳，老九有些惊慌失措了：“怎么办？” “不能碰。”我还算镇定：“要是接收信号我们就得露馅了，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呢，总感觉很危险的样子。” 那声音终于消失了，我的论断也得到了验证，有人正在寻找他们的下落，试图与他们恢复联系，老九突然上前抱住电台：“这东西就是个祸害，扔了吧？” 我想了一下：“不急，这些人……总感觉会和我们再产生联系，先放着吧。” 第023章 形体方整，类八分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呢，林天易，那群人挺有组织的。” 何止如此，日记本扉页上的项羽画像也太触目惊心了，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与我们一致，不是黑水城宝藏，而是项羽宝藏，对头，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两个字。 老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怀里抱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子，他真是千杯不倒的典型，紫光夜明珠已经被收了起来，我双手叉在腰上，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老九，这东西不能一直在手上留着，想办法尽快脱手。” “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去解决了。”老九的眼睛闭上，悠哉地说道：“这东西一定会很抢手，等我弄个好价钱回来，你的店铺马上就可以重新开张。” 我舒出一口长气，要说不在乎这个是假的，“那好，大家分头行事吧，我要去找教授看看能不能解开唐古特文，先干完这两年事情，再看看陶冉有什么收获。” 我回到了店铺，隔壁铺面的老板看到我，脸上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还是过来打招呼：“步老板，这阵子你去哪里了？怎么瘦了？” 我抹了一把脸，脸上何止瘦了，还粗糙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出去了一趟，散散心，发生这事，不是也没有办法嘛。”我苦笑着，顺便寒暄道：“最近的生意还好吧？” “还是那样吧。”曾老板突然压低了声音：“步老板，最近有桩大买卖，你有没有兴趣？要是愿意做，你经手，我只抽三成就好。” 我闷声笑了一下，所谓的大买卖不是指有什么好货色，而是指玉器造旧，通常用在仿古玉器上，目的是使玉器表面呈现旧的表象，使其表面更像，更接近所仿的那个时代。做旧手法有多种多样，大致有化学药剂浸蚀法、火烧、水煮加热法、深埋地下土浸法，做出来的效果足以乱真。 这样的需求一直很充足，每年总有一些这样在大买卖，费些时间和功夫，就能赚上一笔，不过，最近的风声很紧，这曾老板倒是精明，让我去经手，自己还要抽三成，这明摆着上让我顶在前面，万一撞枪口上了，倒霉的可是我，他倒想空手套到三成？ 见我没有回应，曾老板说道：“你看看，大家做了这么几年的邻居，看你落到现在的地步，心里也不好受呀，这个机会难得。” “唉，我现在没什么精气神做这个，准备休息一阵子，看看有没有其它的机会，要是实在不成，也只有卖掉这里了，店没有了，可是店铺不还是自己的嘛。”我拍了一下曾老板的肩膀：“真是感激呀，这种时候了，曾老板这么讲义气。” 第23节 曾老板悻悻地笑着，走回店里，打开古董店的大门，里面仍有烧糊的味道，我叹口气，走到一楼的角落里，仔细翻找着，老半天才找到一个鼻烟壶，品相还是完整的。 揣着这个东西，我给教授去了电话，教授倒还痛快，让我直接去学校找他，进了他的办公室，看到老爷子正对着电脑研究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也不回头：“来啦。” 人真是越老越精明，我应了一声：“现在没课？” “上完了，你说的东西呢，拿过来看看。” 我在电话里已经简要说明了来的目的，我先把鼻烟壶送过去：“教授，店没了，这个东西还凑合。” “拿回去，你的事我听说了，都上报纸了，烧得挺干净的，这东西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吧？自己留着吧。”教授的眼镜滑下来了，他抬头瞪了我一眼：“我是这么势利的人吗？照片给我。” 老爷子是固执的，为人简单，不要就是真不要，我收起鼻烟壶，送上手机和导线，照片导进了电脑里，老爷子瞅了一眼，马上来了精神：“的确是唐古特文，这是在哪里拍的，可惜，光线暗了一点。” 唐古特文是刻在墙上的，加上当时光线不够，用了闪光效果也不尽如人意，教授调了一下亮度，仔细地看起来，同时在纸上“唰唰”地写起来，教授十分入神，看到旁边放着一本关于唐古特文研究的书，顺便研究起来。 原来西夏文“形体方整，类八分，而书颇重复”，是独立于汉字之外的一种全新的方块文字，初看与汉字相似，因为它是模仿汉字的构字方法、借用汉字的基本笔画重新创制的。全部西夏文字共计5917字，而实际上有意义的字共5857字。 最让我惊喜的是可以用合成法将唐古特文译成汉字，这正是教授现在在做的事情，我看向电脑前的教授，只见他双手抱着脑袋，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并且下意识地开始摇头，嘴里喃喃道：“怪不得呢，怪不得呢。” 教授似乎沉浸在什么意外的事情里了，教授是我的老客人，看得多，买得少，可是他知识渊博，谈古论今不在话下，平时我就喜欢和他喝着茶说说话。 “林天易，这照片到底在哪里拍的？”教授再次问道。 “在沙漠里，离黑水城遗址不远的地方。”我老实地说道：“教授，怎么了？” “知道西夏王陵在哪里吧？”教授说道。 我有些意外，因为这些唐古特文是在放着黑水城宝藏的地方发现的，本以为与黑水城宝藏有关，教授一个跳跃，就跳到了西夏王陵处。 “这上面记录了一位奇人替西夏设计王陵的过程。”教授说道。 一位奇人？我问道：“是什么人？” “只知道是汉人，一位汉人替党项族人设计了王陵，而且是九座王陵，这人在第一代西夏王的时候，就设计了九位西夏王的陵墓，这说明什么？这人知道西夏王只能传九代！”教授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林天易，你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惊天秘密啊！” 教授兴奋地站起来，扑过来抱住我：“林天易，这地方在哪里？” 我苦笑一声：“教授，这地方永远消失了，非但埋在沙子下面，而且整个建筑完全坍塌，教授？教授！” 教授直接往后仰去，身子颓然地落在椅子上，眼神呆板，这可吓了我一大跳，赶紧去倒水，水来了，教授摆摆手：“让我冷静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教授终于从冲击中清醒过来，他喝下一杯水，定定地看着我：“林天易啊林天易，知不知道我有心脏病？” “这个真不知道。”我老实地说道：“您没提过。” 教授叹口气：“这些密密麻麻的唐古特文，这两堵墙上记录的是一位奇人替西夏设计王陵的事情，要是从高空俯视九座王陵的分布，就是北斗七星图，但是单看八座王陵的分布，又形似八卦图，西夏的陵墓明显受了秦汉与唐宋的皇陵所长，中间又蕴含着佛教的元素。一般王陵都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或者帝王辈分由南向北排列，西夏王陵也不例外。但是西夏王陵的布局特别怪异，每座王陵的具体位置的安排似乎体现着一种事先设计好的规划。” 虽然与我们要找的项羽宝藏没有一点关系，但我还是被这神奇的说法吸引进去了：“所以说，设计王陵的人有可能像袁天罡那样，懂得预测术？” 教授毕竟是教授，对预测术的存在始终抱以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嘴巴张了好几次，也没有说出什么来，面色复杂道：“那个地方对我们研究唐古特文很有价值，所以我带着学生去过几次，在当地听到一些传说。” “传说？”我看教授的脸色，恐怕不止是传说那么简单。 果然，教授说道：“虽然说是传说，但是我查过相关的典籍，确实得到了验证，那些所谓的王陵露出地面的仅仅是用黄土堆砌而成的土堆，却十分坚固，如此漫长的时间仍是完好无缺，因为背靠贺兰山，这地方经常爆发山洪，几乎所有地方都受过山洪的侵袭，唯独这一处每次都逃过一劫。” “传说中的风水宝地？”本想幽默一下，看到教授沉重的脸，我无法再开口了，只有紧紧地闭上嘴巴，只听教授说话。 “不想承认，可是这也太巧合了。”教授说道：“你的这些照片十分有价值，可惜，如果不能找到实物，仅仅是这两张照片，说服力不够……” 我突然明白教授的失落感了，原本这是解开西夏王陵设计之谜的关键，这是可以震惊考古界的东西啊，可是，仅有照片是不够的，要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能说服业内人士，现在，那地方无可查找，对教授就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教授，人生有得必有失。”我正色道：“这地方既然被埋藏也许就是注定好的，就像我会阴差阳错地去往那个地方一样。” “好小子，现在学会说教了。”教授取下眼镜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其实最好奇的还是这个汉人，什么人这么厉害？唐古特文里没有提到他的名字，这就无从确定他的身份。这一点，不是很让人好奇吗？” 第024章 好奇害死猫，小心 “汉人里有这种能耐的可多了去了。”我不以为然道：“教授，这个只是偶然的发现，要想从对应的朝代里找到这个人，可不容易，如果是成名的人，名字一点也不隐秘，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这里却没有提到他的真名，这才是真正的高人，真正的高人是不会在乎名利的，反而担心自己的能力外泄，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这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拿唐古特文过来解谜也像是鬼使神差一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纠结这一点了，我苦笑着摇头：“照片就留给您了。” 教授抬起头来：“所以，你认为不会有结果？” “不会有结果。”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都要怪我，鬼使神差地拿着照片过来，让您添了烦恼，希望您可以放下这件事情，不要当成遗憾。” 教授扶了一下眼镜，欲言又止：“林天易，我发现了一些惊人的……” “惊人的什么？”我问道。 教授愣了一下，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你放心，我不会固执地抓住这一点不放的，这个世界上得有多少谜团啊，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好奇害死猫，听说过吧？” “是的，听说过这句话。”我正色道：“也时常这么提醒自己。” 教授拍着我的肩膀：“我是被好奇心蚀了一半的命，已经停不下来了，林天易，店没有了，好好地寻个生计，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我的鼻子一酸，教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与我，与老九截然不同，我点头道：“知道了，店的事情已经有些进展了，给我了一些时间会恢复的，除了古玩这行，我已经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了，以后请教授继续关照我的店。” 我说得自信，教授有些吓到了，盯着我看了老久，良久后，什么也没有讲，当时鬼使神差地拍下照片，就像注定好要让教授看到这些，现在，是时候走了，临出门前，我悄悄地把鼻烟壶留下了，当作是对教授辛苦的回报吧。 回到老九家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大袋子吃的喝的，看他的表情轻松，想来十分顺利了，老九品尝过我的厨艺，推着我进厨房：“这地盘就交给你了。” 我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盯着老九：“第三块碎玉准备什么时候给那小子看看？” “林天易，你究竟和谁是一伙的？”老九突然问道：“你和那小子是有些渊源的吧？” “他的亲爷爷是我的干爷爷，小的时候受过老人家不少恩惠。”其实不止是恩惠而已，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干爷爷是我唯一的慰藉，当亲人有了偏见，就连陌生人也不如，现实让我明白血缘有多脆弱，或许只有利益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坚固的羁绊，当然，利益不产生冲突才可以。 和蒙洛是这样，和老九也是这样，不是么？ 第24节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和那小子碰个面吧。”老九说道：“我对这碎玉后面的事情很感兴趣，算我一份子吧，你，绝不会平白无敌地陪那个小子到沙漠的。” 我闷哼一声，手里的刀落得越发快了，刀工不错，瞧这红萝卜丝切地，多齐整，老九说道：“你还是老性子，得，问问那小子再说吧，不过，我到手的东西可不会轻而易举地出去。” “这也是你的性子。”我拿过肉来：“再说吧。” 这一再说，就是一周的时间，一周以后，老九顺利脱手了夜明珠，按事先说好的，五五分账，中间人抽了成，我和老九再五五分账，到手也有百来万，这只是地下黑市的价格，若是参加公开拍卖，能炒出个天价来！ 有了钱，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古玩店，要将古玩店装修一遍，还要赔偿客户，收了钱，没东西交货，是要赔违约金的。 处理好了以前的旧患，还要考虑以后的事情，一时间，我忙得不亦乐乎，几乎忘记有蒙洛这个人的存在了，时间流走得不着痕迹。 现在店里已经重新粉刷过了，电路也重新做起来，新的家具也进来了，老九这才过来，他的出现自然惹来了古玩街老板们的围观，把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纷纷问他这一年多时间到了哪里，老九胡乱地说自己去了外地，一律含糊地带过。 到了二楼，老九把从干尸身上摸来的碎玉放在茶几上：“东西在这里了，叫那小子过来吧。” 那块碎玉就躺在那里，安静，却充满了莫名的灵气，咽下一口口水，我给蒙洛打去电话，确切地说，是蒙洛家楼下小卖部的电话，老板娘不大情愿地叫来蒙洛，他的声音好像没睡醒一样：“喂，谁找我？” “除了我，没有人找你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想看东西的话，现在就过来，古玩店二楼，你知道的。” 蒙洛这个小气鬼居然在是打车来的，站在二楼，看着他往外掏钱，我忍不住笑了，总有这家伙出血的时候啊，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 蒙洛冲到二楼，看到茶几上的碎玉，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一块，又看着我：“拿出来。” “你这个家伙，说话不会客气点吗？”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老实地拿出来，三块碎玉拼在一块，不，除了我和蒙洛的这两块可以拼凑在一起，另外一块是孤立的，找不到接合的口，老九有些沮丧：“这一块，放在这里也可以，放在这里也可以，唯独靠不到这两块的边，这样根本没有作用，我们要看的是上面的图是不是？” 不愧是老九，已经看出端倪了，他迅速地拿起自己的那一块，生怕被蒙洛抢走一样，揣到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后，老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说吧，这东西是什么？” 蒙洛看着我：“可以吗？” “多一个经验老到的帮手未尝不可，他的本事你也见过了。”我想到了干爷爷，于是说道：“你做主。” 蒙洛看着老九的脸，甚至走近了好几步，恨不得贴到他脸上去了，老九一巴掌推开蒙洛的脸：“格老子的，别这样看，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还可以。”蒙洛终于开口了。 “那你是同意了？”我真想捏断蒙洛的喉咙，真让人着急！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总他妈含含糊糊地，问这一句，我恨得想咬自己的舌头。 人家却不着急，慢慢地点头：“可以告诉他了。” 我把蒙洛祖上的事情一一讲来，老九的表情淡定，听完了，突然抓了一下脑袋：“我有些不明白了，鬼树林，黑水城宝藏，干尸，碎玉，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搅和在一起呢？” “会不会只是偶然，蒙洛也说过了，那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所以秦汉时的干尸先葬在那里，后来到了西夏时，为了埋藏这批宝藏，也择了个风水宝地，恰好，就建在了干尸墓室的上面，形成了墓上有墓的格局。”我说道：“这只是巧合。” 蒙洛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另外的四块碎玉，只要找齐了，谜底就解决了。” “说得轻松，找到这一块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老九抠了一下鼻子，他的小动作格外地多，怨不得手也快：“另外四块？怎么找，难道到报纸上登上广告，问一下谁手上有这样的碎玉？东西没找到，我看那位陶警官要先找上门了。” 蒙洛像泄了气的气球，我说道：“你不是懂得阴阳五行么，替我们算上一卦吧，三人成行后，有没有更好的运气。”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占卜是最原始的辨吉凶的方法，古时以蓍草占卦，后有鬼谷子仙师改蓍草为铜钱。 蒙洛居然听了我的话，掏出一枚铜钱来，这铜钱与我平时看到的又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凶神恶煞一般是用来形容人的吧，可是这枚铜钱却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对上我的眼神，蒙洛说道：“这是用血光刃制成的。” 我明白了，所谓的血光刃，所谓血光刃，也就是古时征战沙场用过的兵器，这些兵器取过无数人的性命，沾的血光无数，杀气也重，怪不得让人胆颤心惊了。 蒙洛将铜钱握在手心里，两只手交叉起来，然后“咚”地一声，铜钱落到了茶几上，它一直在打转，然后越转越快，铜钱与桌子摩擦的声音让我们无法挪开视线，终于，铜钱停下了…… 它停下了，可是没有落下去，也就没有正反一说了，老九的喉咙响了一声：“格老子的，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蒙洛的脸色也莫名地阴沉，我推了他一把：“喂，说话啊。” “它的意思就是吉凶莫辨。”蒙洛说道：“换一种说法就是祸福相依，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即是坏事，也是好事。” “什么玩意儿。”老九站了起来：“得，这阵子大家各自散去，该干嘛干嘛，我先走了，再联络。” 第025章 面带桃花，走运？ 老九走得很快，马上就听到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砰地一声，就像满腔的怒气发泄到了门上，兴冲冲地来，结果败兴而归！ 蒙洛拾起茶几上的血光刃，吹了一口气，“咣”地一声，就像锣敲在耳边一样，我马上捂上了耳朵，蒙洛愕然地看着我：“你听得到？” “废话，鼓膜都要破了。”我没好气地说道：“对了，那些唐古特文破解了，老九不感兴趣，你应该感兴趣。” 我把西夏九代王陵的事情讲出来，蒙洛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突然现出憧憬的神色：“预测术，传说中的预测术，知道姜子牙吗？” “打住，我知道你要和我讲什么故事，姜子牙预测周王朝，对不对？”我有些鄙夷的神色了：“周文王去请姜子牙，姜子牙让周文王替他拉车，周文王拉车一共走了八百零八步，前三百步，因为是初开始，周文王步履稳健，拉着车朝西边一气走完，这三百年为西周，繁荣昌盛。到了第三百零一步的时候，周文王跌倒，此为西周结束，而他重新站起来后，因为晕头转向走错了方向，车子朝东边拉去，此为东周，周文王跌倒时五体投地，因此出现了春秋五霸。” “而后周文王终于支撑不住，只有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姜子牙心中有数，此时，气数将近，将有战国七雄现世，以时候将战乱纷纷，民不聊生，终于到了八百零八步的时候，周文王的气力终尽，完全无法前进，姜子牙此时才道出这八百零八步的玄机，周文王后悔不已，想要重新前进，被姜子牙阻止，天数已定。”我得意地看着蒙洛：“从这个故事来看，姜子牙其实是预测术运用的始祖了。” 蒙洛兴奋道：“所以，就像姜子牙预测大周年数一样，有人预测了西夏将历经九帝，并为其设置了王朝陵墓，这才有了现在的格局，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林天易，这是个厉害角色啊，可惜，他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肯留下来，还有……” “还有？”果然，大家术业有专攻，蒙洛看的方面和教授看到的截然不同，但都有可取之处：“你继续说。” “那地方的位置，有地图没有？”蒙洛越来越来劲了。 我没地图，但手机可以上网，调开一个地图给他，蒙洛说道：“知道龙脉一说吧，在堪舆界，一般认为昆仑为始，一共有五支主龙脉，其中三支留在华夏，从北方开始，以北干、中于、南干的形式，在华夏的大地上流动。它沿黄河通过西北，到达东北，延伸至高丽半岛，但隐入海中，最近连接到了东瀛，西夏王陵就在这条脉上，那个神秘的人除了会预测术，还懂得堪舆之术，知道如何择风水穴，厉害，真的厉害！” 蒙洛提起这人来眉飞色舞，恨不得当作祖宗来拜，我实在无语：“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走吧，等你有了第四块碎玉的线索时再来。” “唉。”蒙洛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里折腾了这么久，结果还不是徒劳无功，扔个铜钱连个结论也没有，滚，滚，滚，躁死了，我还要折腾店呢。” 蒙洛定定地看着我，突然说道：“你最近有桃花。” “谢你，我风流倜傥，倒追我的女人可多了去了，天天都有桃花。”我推着蒙洛下楼：“走吧，有线索再来。” 第25节 这不是扯蛋嘛，不过倒是学了些知识，原来龙脉的分布是这样的，还有那个什么预测术，着实有些意思，这些东西全部来自于干爷爷，可惜，要是干爷爷活得久一些，我说不定可以和蒙洛一样，应该比他更高明才是。 我下楼去检查货架，能摆在货架上的东西不多了，烧毁的全丢了，半毁的品相不好的收集起来，准备弄一个促销区，多少能够挽回一点损失，品相还有八九成的放在一个区，完整的放在一个区，放眼看过去，品相完整的东西不过寥寥几件，十分凄凉的感觉。 但是，店又回来了，门口，曾老板正在朝里面打量着，我一回头，他马上又缩回到自己的店里去，这家伙，店没烧以前，就数我家生意最好，是他的头号竞争对手，他一定认为我完蛋了，没成想，消失了一阵子便东山再起，心里现在是百感交集了吧？ 闲暇下来的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一阵风刮过来，一份报纸飘到面前，顺手捡起来，入眼的是一篇新闻，配上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警英姿飒爽，标题是——英勇女警勇闯沙漠擒获悍匪。 “好看吗？”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抬头，照片上的主人公已近在眼前，陶冉双手插进口袋，一幅悠闲的模样：“好久不见。” 陶冉今天的打扮十分利落，简单的polo衫，配上牛仔裤，白色的沙滩鞋，轻便方便活动，头发稍稍扎了起来，耳边落下几丝乱发，平添了几分女人味，蜘蛛就停在她的耳边，爪子一动一动地，她的眼神都透出得意了，其实陶冉是十分简单的女人，什么都写在脸上，现在分明是来得瑟的。 “哦，真是好久不见。”我看着陶冉，顺便向小蜘蛛问好：“小东西还是很活跃啊。” 听到我的声音，那东西居然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感觉它的头微微抬了一下，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切，不过是只蜘蛛，我还是盯着眼前的女人：“这样一来，就可以顺利地以功抵过了吧，擅自行动好像是大错。” “谢谢你的提醒。”陶冉说道：“成功抓获了这些人，黑池是个重要线索，多亏了它，我们才在沙漠里确定了匪徒的位置。” “嗯啊，只是可惜了，考古队的人可能回不来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陶冉迟迟没有说话，一抬头，她正在笑，嘴角充满着嘲讽的笑容，我一愣：“你笑什么？” “放心吧，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陶冉说道：“现在是两个女人的交锋，我一定会赢。” 两个女人的交锋？ 陶冉说道：“我先回去了，说不定马上会见面的，关于那个老九，林天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有什么可说的吗？”这个女人就是不招人喜欢，阴阳怪调的，但心里仍然咯噔一下，这女人好像盯上老九了。 “不要忘记我的本行，有些感觉真是天生的。”陶冉说道：“转告你的朋友，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马脚，否则，我绝不客气。” 一股浓重的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女人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可我现在和老九是一伙的了，拿了处理紫光夜明珠的钱，我才能恢复这里，被最世俗的理由拖下水了，我闷哼一声：“知道你最可爱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陶冉嘴轻轻地抿了起来，良久，终于张嘴道：“什么时候？” “睡着的时候。”我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世上有药可以让你永远沉睡，多少钱我都买。” 陶冉瞪了我一眼，好奇地看着店铺里面：“那个叫蒙洛的少年没在你这里？” “他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我更喜欢一个人住，自在。”我说道：“店烧了，店员也走了，看来我要重新招人才可以，陶警官，你要不要改行？” 陶冉果然被激怒了，闷哼一声就走，肩上的蜘蛛突然转了一个身，爪子冲着我挥舞着，陶冉伸手拍了一下，那小东西就老实地趴在肩上，一动也不动了。 两个女人的交锋，我仍在回味陶冉的话，她自信满满地可以救出考古队，凭的是什么？现在重新返回沙漠，如何确定方位？那地方和逃犯们所处的地方不同，没有任何坐标，没有醒目的标识，一眼望过去全是沙子，鬼树林？别逗了，那地方在哪里？怎么和我们去过的地方联系在一块，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出来的时候眼睛是蒙着的，感官完全错乱。 我越想越困惑，突然想到蒙洛提到的“桃花运”，不会是指这个女人吧？ 莫名地觉得一阵寒冷，缩了一下肩膀，立刻转身进入店里，曾老板正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远去的陶冉：“步老板，你可真有一手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什么时候搭上的？” “我可不敢搭，不敢送死。”我嘿嘿一笑：“你有兴趣？” “长得漂亮的，身材好的，哪有我不感兴趣的？”曾老板倒是机灵，搭话有一手：“不容易啊，终于东山再起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遗憾的意思呢，我嘿嘿一笑：“天不绝我，不过元气大伤，手上没货，重新开了也不过是开始，路漫漫啊，曾老板以后可要罩着我。” 曾老板陪着笑脸，默默地走进店里，这家伙一直和我过不去，店被烧了，最乐的就是他了，三十八岁的男人还不结婚，一定是身子有问题，我恶毒地想到，转身走进店里，突然觉得身后有两道灼人的目光，猛地转身，背后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我缓缓地转过身，在那道灼人的目光再度袭过来之前，我飞速地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 第026章 黑巫术，白巫术 那个影子躲进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他对这里的情况显然不了解，那里是条死胡同，我追过去，他正手足无措的样子，不，是她，花姬！ 她缩在那里，就像受惊的小鸟一般，眼神清亮得像个孩子，这幅样子，任凭任何男人都会产生一丝怜惜的吧？ 千里之遥，她怎么会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的衣服不太合身，松松垮垮地，款式也很老旧，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盛行的圆点裙子，就是那种上半身贴身，裙摆却很蓬松的那种，黑色的底，白色的圆点，但好在自身底子好，看上去毫无违和感，而且很有复古的感觉，因为长居沙漠底部，皮肤格外地白，阳光照在脸上，血管都一清二楚，巷口过往的男人都忍不住朝她看过去，更用狐疑的神色看着我。 “花姬，你怎么来了。” 我伸手去拉她，她却一幅躲闪的样子，不让我触到他的身子：“不要过来。” 看她的掌心始终合着，却没有完全握上，我心念一转，上前抓住她的手，她本想避让，没避开后也不敢挣扎，任由我掰开了她的手掌。 掌心里的情况让我大吃一惊，那里有一个水泡，高高地鼓起来，那个水泡中间还有一条黑线，正朝着手腕而去，呈现一条直线！ “这是什么？”我愕然道：“你生病了？” “不，不是生病。”她有些犹豫，突然，她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她应该最清楚吧。” 顺势转过身，我看到了陶冉，她去而复返，和刚才不同，将头发放下来了，披散的卷发下，那只蜘蛛就隐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瞅着我们，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两个女人的交锋，那个女警官！ 终于，一男二女坐在二楼刚刚修复的客厅里，我买来两瓶水，一人面前摆一瓶，要是平时，面前坐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嘴巴肯定不老实了，可是现在，我无力地坐在她们面前：“说吧，怎么回事？” “是蛊毒吧。”花姬看着陶冉：“说吧，怎么交换？” 花姬开门见山，我着实吓了一跳，说到的还是蛊毒，这东西我听说过一些，从探索节目里知道的，湘西巫蛊之谜的单元里，曾经提到过湘西的黑巫术和白巫术。 黑巫术，即邪恶的巫术。多用于对复仇人或报复他人，亦可用作治病、诛邪、对抗黑巫术的咒语等。行巫的巫师也可分为两种，一种为历代相传，由老巫师传授；另一种是所谓神灵在梦中传授的巫师，称为梦巫。巫蛊娃娃便是黑巫术中，用来报复人的一种手段，巫毒则属于典型的黑巫术。 白巫术是巫术的一种，即普通人民求晴、祈雨、驱鬼、破邪、除虫、寻物、招魂，甚至使不孕妇女生子，使没有感情男女相爱的巫术，与黑巫术截然不同。 所以，早在沙漠的时候，陶冉就想好了计划，并且选择花姬下了手！ 再想到老九曾说过那只蜘蛛不太寻常的话，他常在地下游走，曾向我说过，有些墓穴里会使用蛊毒进行防盗，这家伙对于蛊毒的了解比我更多。 我的脸沉了下去：“陶冉，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如果用正常的手段不能解决案件，我会用自己的手段。”陶冉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救人最重要，不是吗？就算没有被杀死，被囚禁在那里就是生不如死！” 第26节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来自湘西吗？” “这不关你的事，林天易，我和你的关系并没有到交代来历的程度。”陶冉看着花姬：“现在是你的选择了。” 花姬闭上眼睛，睫毛越发显得长：“我来，就是想问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真是痛快，我要考古队的人平安回来。”陶冉说道：“这本来也是应该的，你们的行为根本就是非法拘禁，更何况，你们还有杀人的嫌疑。” “本来是用来护身的，可惜，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了。”陶冉冷笑一声：“真是奇怪，干着杀人软禁的你现在倒像无辜的受害人，这个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做了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用这样的方式救出考古队的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再重复一次，让我解了你的毒可以，我要考古队所有的成员安全地回来，否则，你就死。” 黑是黑，白是白，陶冉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花姬沉默了，她的喉间涌动，十分痛苦的样子，我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两个女人！转过身，冲他们比划了一下：“你们先继续。” 现在不是发表言论的时候。 花姬对蛊毒的了解明显盛于我：“你用的是苗族的蛊，还是其它？” “看来你很懂嘛，我用的蛇蛊。”陶冉自信满满：“蛇蛊属于壮蛊，农历五月初五这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蜴、蝎子、蜈蚣、毒蜂，马蜂、蓝蛇、白花蛇、青蛇、吹风蛇、金环蛇等，这中间，毒蜂最特别，由山上树林间的毒菌经雨淋后腐烂而化为巨蜂，全身黑色，嘴尖，其本质为菌，却化为蜂的形状。” 我打了一个寒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眼前时髦的女警与这些奇怪的东西联系起来，可是，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陶冉继续说道：“把所有的东西放在同一个罐子里，让它们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活的为止，对于苗蛊来说，这就是终点，可是对于壮蛊来说，还没结束。把最后剩下的这个活物闷死，晒干，外加毒菌、曼陀罗花等植物及自己的头发，研成粉末，制成蛊药，一般来说，最后剩下来的活物是蛇，因此叫蛇蛊。” 花姬突然蹲在地上，身子开始抽搐，她的双手都握了起来，额头上满是汗水，我立刻上前：“怎么了？” 她的手心展开，手心里的黑线又长了一些，已经越过手掌，到达手腕，花姬的身子瑟瑟发抖，我看着陶冉：“喂！” “要解开蛇蛊很简单，”陶冉站起来，对花姬的痛苦视而不见：“下蛊的人来解就可以了。” “你这个人……” “我劝你不要有任何立场，这件事情本来和你无关，只是我发现她一直在古玩店附近游荡，就在想，是不是要来找你呢。”陶冉说道：“果然，在外面的世界里，你是她唯一的依靠，怎么样，现在毒素还在蔓延，再用一周的时间，你就会死。” 看着花姬不断涌出的汗水，我终于回头怒吼：“陶冉，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陶冉说道：“牺牲她一个人，救出无辜的人，这样做有错吗？” 花姬轻声说道：“当我走出沙漠的时候，族人们就已经做出决定了，他们不会让我死，为了我的性命，他们愿意放考古队所有人离开。” 陶冉舒了一口气：“看到他们，我会解了你的毒，林天易是见证人。” 花姬的痛苦终于过去，她已经接近虚脱，身子无力地躺在我的怀里，长发落满怀，让我忍不住触摸她的头发，陶冉看着我，突然说道：“林天易，你觉得谁是黑，谁是白？” 这一刻，我他妈的也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应该有灰色吗？ 看着花姬，又看着陶冉，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花姬，这几天你都住在哪里？” “没有外面的证件，所以一直睡在桥下面。”来到外面世界的她，就像一个小孩子，急需要人照顾：“那些钱，也是师父塞给我的，数量不多。” 陶冉瞪了我一眼，丢下自己的名片：“再联系。” 她气呼呼地走下楼，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和那门一定有深仇大恨，摔得这叫一个狠，花姬的面容憔悴，我想了一下说道：“就住在我这里吧，家具是新买的，有些味道，你不要嫌弃就可以。” 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便将她扶起来，带着她去吃饭，看着狼吞虎咽的花姬，心里马上感叹起来，现在的她哪里还是以前那朵洒脱的沙漠玫瑰，现在压根就是娇羞的含羞草，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她就褪去了尖利的刺，变得温和起来。 吃完了饭，我又带着她去买了几身新衣服，包括内衣，在她在里头试内衣的时候，我在外面不禁浮想翩翩，她是我的理想型，毫无疑问。 待到了晚上，我不禁踟蹰起来，走，还是不走？最终，我把床让给她，自己睡在二楼的厅里，隔着一道门，我们之间的距离仅仅五米，闭上眼睛，沙漠的一切又回想起来了，最后冲出来打掉水壶的她，对我是不是也动了心？站在月光下的她，这一幕将会定格，化为最美好的一幕。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是吱呀一声，门开了，花姬穿着新买的睡衣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第027章 香肩露，只是交易 我一骨碌地站起来，窗外的灯光透进来，遮掩了月光的柔光，霓虹的五彩光芒打在我们身上，顿时间，有一股暧昧的气氛洋溢在整个客厅里。 “有很多，比如，你是什么人，比如……”我一咬牙，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才将剩下的话咽回去，鬼树林下面发生的一切，他们究竟知不知道？ “你们去过鬼树林。”花姬看着我的眼睛：“有那名少年在，你应该知道了，两个地方之间是有联系的，那边有什么变化，这边就会显现出来，你们能够活着回来，说明那里已经被毁，林天易。”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语气却让我捉摸不透，“或者，你们会和那里一起被掩埋，你还活着，太好了。” 暧昧的气氛越加浓烈了，我咽下一口口水，“你舍不得我死？” “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一年只有两三次出去的机会，留下来的汉人教给我们汉语，向我们普及外面的变化。”花姬突然说道：“我们这一族从来不会与外族通婚，一出生，就被指定了另一半。” 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心里犹如五味杂陈，“所以，你和那个家伙是一对？” 她明显知道我说的是谁，默默地低下头：“是的。” “怪不得了，他看我那么不顺眼。”我突然品出一些特别的味道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这一次来帝都，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以后，我们不会再相见了。”花姬正色道：“虽然我没有遇到过太多男人，但对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有些了解的，看到你的时候，接触到你身体的时候，是格外不同的感觉，虽然很朦胧。” 我正想说话，花姬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呆在沙漠底下，为什么禁止外人进入那片区域。” “你们是党项后人，呆在那里是为了守护一个煞局，那地方与鬼树林息息相关，那个局更是为了保护黑水城宝藏而设的。”我说道：“如果从年代来猜，你们是西夏末年开始守护在那里的，一代代传下来直到现在，黑水城宝藏值得你们这么做吗？以煞气来保护鬼树林里的宝藏，这其中的原理蒙洛解释过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仅仅只是一个黑水城宝藏，并不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难道还有内情？” “你太敏锐了。”她突然转过身去。 “干尸，黑水城宝藏下面的干尸。”我说道，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头也往下垂了一下，灵感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两个地方藏在一处，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通道相连，这一点很可疑，蒙洛曾经说过，一个地方，两股生气，这是因为不同的朝代，却找到了相同的宝地，建造了两所墓室，这叫墓上有墓，可是，如果是单纯地建在同一个地方，怎么会有互相联通的通道？”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当煞局重新发挥作用，埋藏黑水城宝藏的墓室就要坍塌，我们拼尽全力砸开了地面，从那个通道下去，直接就到达了另一间，直接！ 花姬仍不出声，我便继续说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藏宝藏的那批人发现下面还有一间墓室，所以，故意将两个地方打通，可是，这样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样有什么价值，互相联通起来，有什么好处？而且是那么隐秘的联通方式，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一句，这两个地方的联系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这个秘密是什么，花姬，你能告诉我吗？” 两间墓室，一个是西夏末年，一个是秦末汉初，一个在后，一个在前，究竟有什么联系！ “林天易。”她又叫了我的名字，却透着一股无奈的感觉：“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27节 “你也要和我做交易？”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交易的地方？” “有，师父说过，你是九死一生之命。”花姬说道：“这种命盘的人千年难得一遇，传说中猫有九命，可是人要有九命是难能罕见的。” “有这个又怎么样？”我哈哈大笑：“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有，对我们来说是有的。”花姬突然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便告诉你一切，关于那具干尸，还有契约。” 我仍在犹豫，花姬开始解睡衣的带子，那是一件新款的丝绸睡衣，肩带是系上的，只要解开，衣服便会直接滑落，她已经解开了其中的一条，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嗅到她的体香，免不了意乱情迷，我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献身太过蹊跷，就算这女人对我有吸引力，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那啥吧？ “你这是做什么？”我厉声说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可是，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占你的便宜。” 我要替她重新系好睡衣的带子，她却按住了我的手：“不要，我这回出来，第一是要解身上的蛊毒，二是要和你达成交易，这两件事情必须做到。”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做完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回沙漠，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能与外族通婚，所以，一开始，我们俩就是没有结果的，我不会祸害自己喜欢的女人，把衣服穿上！” “林天易，这关系我们全族的性命。”花姬说道：“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可奈何，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她在我的耳边吐着气，双臂轻轻地环着我的腰：“跟着自己的心走，好不好？” “为什么是我，我需要考虑一下，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必须生下你和我的孩子。”花姬的眼泪流出来：“只要你愿意，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必须在成事之后。” 成事？我冷笑一声推开了她，转身走到沙发那里：“对不起，我拒绝。” 既然不能与外族通婚，所以只是把我当成了生子的工具，太不像话了，我的心是渴望的，可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和理由，花姬叹息一声：“求你，如果你不答应，就算清除了蛊毒，我还是会死。” 转过身来，花姬的身子显得颓然无力，这一瞬间我相信了她的话，就在我犹豫的空当，花姬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睡裙的带子，裙子掉落在地上，光洁的身体一览无遗，新买的粉色内衣下面藏着最深处的秘密，她像一只蝴蝶闪进我的怀里：“林天易，我真庆幸，庆幸是你。” 这句话瓦解了我最后的抵抗，我紧紧地抱紧她，恨不得把她按进我的身子里，听到她低沉的吸气声，这才松开了一些，一股热气从小腹处向上升腾，终于，我抱着她滚到地上，她的喘息声就像悦耳的乐曲在助兴…… 一切都结束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暧昧的味道，她的长发悉数躺在我怀中，身子却背对着我，身下，是一抹红，艳若桃花，这是她处子的代表色，我的喉咙干涩无比，右手探过去，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不要回沙漠了，留下来，以后你就是这家店的女主人。” “他们是我的家人。”花姬的声音像一抹叹息：“我不能抛下他们，必须回去。” “还会回来吗？”我问道。 “林天易，我不知道。”花姬说道：“大概是不会了，这次也是因缘际会，如果不是因为那位姑娘对我下了蛊毒，如果师父没有发现你是九死一生之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之前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以后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老天爷的安排。”我轻声说道，蒙洛的话突然响在耳边——“你最近有桃花。” 花姬转过身来，将头埋进我的怀里：“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党项族的后人，党项族属西羌族的一支，以部落为划分单位，以姓氏作为部落名称，逐渐形成了著名的党项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盛。此外还有黑党项、雪山党项等部落，我们这一脉要是归根溯源，应该属于黑党项。” “你回来后一定研究过西夏的历史，西夏最终还是被蒙古消灭，成吉思汗临死前下了密令，要求剿杀所有的西夏人，以防东山再起。” “是，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年十一月，蒙古大军已夺取灵州，进围西夏首都兴庆府。被围半年后，兴庆府粮尽援绝，西夏末帝被迫遣使乞降。而在这个时候，成吉思汗的病情也加重了，成吉思汗愤恨不已，他决心要把出尔反尔的西夏消灭干净，杀死！而他本人却不能亲手做到了。所以，他留下了第二道遗嘱：一方面令部属隐瞒自己的死讯，使西夏人不再改变投降的主意，使其国王亲自来到蒙古大军的营帐，另一方面，他又密令，要将唐兀人，也就是西夏后人，自父母及其子孙，全部斩尽杀绝，作为他遗体前的祭品。” 唐兀人，正是成吉思汗对西夏人的称呼，这称呼中有些敌视与轻视的意味，却也成为成吉思汗心上的一根刺！ 第028章 亡灵守护，阴阳五行 “在成吉思汗的第二道遗嘱下，西夏被灭，从此再未复苏，为了逃过追杀，西夏的后裔四处流亡，而其中的一支队伍最为特别。”花姬说道：“那一支队伍就是我们的先祖，他们肩负特别的任务。” “保护黑水城宝藏。”我说道。 “是的，那是西夏后的人希望，国已灭，又被蒙古追杀不放，当时的情况真的很糟糕，黑水城本来只是西夏在西北的一处边防要塞。” “据我查到的资料显示，这批宝藏原本是一个有野心的黑将军私自藏下来的。”我说道：“城破之后，这批宝藏离奇消失，最后连黑水城也破败下来，成了一座废城，到了明朝的时候，就连这座废城也彻底消失，一夜之间就被风沙掩埋，当时还有一种说法，驻守此城的明朝大将韩龙悟到先机，提前带着城里的百姓逃走，否则，一定会死伤无数。” “世人所理解的黑水城宝藏就是黑将军留下来的那批私藏，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的先人带走的是皇宫里所剩的所有宝藏，比起黑将军的那批来，数量是百倍以上。” 怎么可能，明明箱子不多，见到我的神色，花姬心念一转，说道：“你们对地下的结构不了解，估计只进去了其中一间。” “那只是其中一间？总共有多少间？”我诧异无比，要是这样，规模真是不小了。 “一共是四十九间。” 四十九间，我的心脏都开始抽搐了，四十九间啊，亲！我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间，拿到手的仅是其中一的颗，就是价值连城的紫光夜明珠，那其余的……简直是不敢想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身体的颤抖，花姬苦笑道：“现在倒好了，那些东西永远消失了，对我们来说，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惜，真是可惜，那些东西重建一座城都绰绰有余了，但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一切大概是注定好的事情。 “林天易，我们的先人护送那批宝藏开始逃难，护送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将它们完好地藏起来，毕竟带着那么多东西太麻烦了，很容易暴露，最终，当时队伍的首领想到了黑水城，确切地说，是想到了鬼树林，那个地方以前还是绿意葱葱，可从那时候开始，就是有名的邪地，无人敢靠近。” “从西夏末年就开始？”这一点令我意外：“为什么？” “因为那地方有人动了手脚，要是不懂得道法妄入，一定出不来，可是我们的先人也不是吃素的，成功破解进去了鬼树林，先是将东西存放在里面避开风头，待蒙古人对西夏后裔的追杀行动暂缓后，就开始了长达几年的地下建造，建成了四十九间地下墓室，将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宝藏存放其中，就在建筑那里的时候，我们的先人发现了地下还有一层。” 我明白了：“就是我看到的秦末汉初的墓室，那具干尸。” “死得极惨，是不是？”花姬说道：“因为死后的怨气很重，先人的首领甚至无法进入，但却在墓室里得到了启示。” “在两个地下建筑里修建通道的启示？”我突然反应过来了：“看来，当年被选择的人都不是普通人，难道都是像蒙洛那小子一样的家伙？” “没错，都不是普通人，都懂得阴阳五行，所以才被选中做这么艰难的任务，这就是你所好奇的通道的来源，因为收到所谓的提示，所以才做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 “我信，我就是信。”我突然激动起来，不顾自己啥也没穿就站了起来，花姬立刻转过身去，头埋进了枕头里，我尴尬不已，明明有过肌肤之亲了，两人之间还像隔着一层膜，我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没关系，之后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了，先人决定永远守护那里，将死去将士的灵埋在地下，一共四十九个，这四十九人生前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可惜，都在护送先人们的过程中遇害，它们的灵煞气很重，再加上固定的格局，自然就形成了煞局，再在地下用动物的血作为引子，将居住的地方和鬼树林连成一条直线，上面洒上礞石粉，形成一条鬼道，用煞局的力量来保护鬼树林下的四十九间石室。” 同样是四十九，四十九间石室，四十九个将士的亡灵，我心念一转：“一个亡灵对应的是一间石室，恐怕连格局也是一样吧？” “没错，这样的设计都是为了隔空保护，以防有人打那批宝藏的主意。” “真是不可思议，居然可以利用阴阳五行做到这个地步。” 第28节 “你对于阴阳五行的接受程度也令人吃惊。”花姬说道：“普通人一定认为这是天方夜谈，会认为我不是正常人吧？” “何止，会马上把你送到康宁医院的。”我笑着说道。 “康宁医院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们的来历我是清楚了，不过，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你们的先人就没有想过离开那个鬼地方吗？长年生活在地底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怎么能够忍受，而且，守着四十九间石室的宝藏居然可以无动于衷，这根本不是人类的思维，哦，我的意思是说不可思议，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不是不想离开，是不可能离开。”花姬的面色突然变了，此时，只有地灯亮着，灯光晕暗，花姬的面色让人胆寒：“因为不能走，所以一直留在那里，这都是因为进去了放有干尸的墓室。” 我打了一个寒蝉，事情果然与那间石室脱不了干系，同样进去过那里的我们……我不敢往下想了，花姬看着我，突然伸手抚着我的眉毛：“不要皱眉头，放心，你们会没事的，因为只有第一个闯进去的人才会受到影响，只有我们的血统受到了影响，就像中毒，直到最近，这毒好像才解掉了。” 她的话越来越复杂了，我需要花费一些功夫才能消化，好半天后，花姬才继续说道：“首先进入墓室的是我们先人的首领，他的阴阳术也是最杰出的，从墓室出来后，他就突然陷入了昏迷，醒来之后，便让族人开始修建两个地方的通道，通道建好的那一天，他生了病，然后，这种病蔓延开来，所有的族人都是一样，最终一代传一代，到了我们头上。” “什么病？”我问道。 “刚才，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花姬咬着嘴唇说道，脸上飘过一丝绯红。 异样么？要说有什么不舒服，就是在抱住她的腰时，感觉到腰上有些粗糙，还有些刺手的感觉，刚才她一直处于羞涩的状态，我也不好意思去盯着看，花姬踟蹰了一下，掀开毯子，转过身去，指着自己的腰部说道：“你看看。” 在她的后腰上，有一条明显不同于皮肤的痕，这让我想到了翡翠原石里的龙缠腰，一条碧绿色的石带子缠绕在毛料中央，这种类型的原石被称作龙缠腰，这种原石要么出极品的翡翠，要么就是靠皮绿，里面则是烂心，是一种具有两种极端的原石。 她的后腰上就有这么一条“龙缠腰”暂时还没有遍布整个后腰，只是拉出一个细长条来，伸手触上去，有些像干掉的皮肤倒了刺，摸上去有些粗糙，与其它光滑的皮肤截然不同，“这就是你们得的病？” “是，现在看起来还不算严重吧？可是，只要我在外面呆得越久，它就会开始扩散，直至遍布全身，林天易，你现在知道我不能留下的原因了吧？” 我的心抽了一下，生生地疼，想过各种原因，没料到是最无能为力的情况，花姬看着我的脸，叹息一声：“所有的族人都有这个病症，但只要我们不离开沙漠就没有问题，就像，有人要将我们强行留在那里一样，一代代就这么过去了，直到现在，它依然无解，我们不能离开，否则，就会成为怪物，那样就算生活在外面，也会生不如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认为那具干尸是罪魁祸首，先人的首领只是无意中打开了一扇门，却改变了我们这一族的命运，我们除了守护黑水城的宝藏，还要守护那具干尸。” “这人除了会预测术，还会下咒，就像陶冉下蛊一样。”我说道：“不然的话，也不会与你们产生交集了，还用这样的法子控制你们，可是，和我发生这样的关系，对你们又有什么用？” “师父说，你是九死一生之命，双手皆断掌，必定会在外面有一番作为，师父看了我的生辰八字后，突然就提到这件事情，让我，让我怀有你的血脉，他只告诉我，这对我们的命运很重要，林天易，对不起，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能束缚你们的只有这个奇怪的龙缠腰，你师父一定是为了解开这个病症，才让你来找我，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你的病症消失以后，一定要马上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们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你身上的蛊毒。” 第029章 不想杀人，无奈 花姬的身子缓缓靠过来，两人的鼻息交缠在一起，空气温度开始直线上升，她轻轻地开口：“林天易，不要忘记我。” 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我的手放在“龙缠腰”上，并不挪开，花姬的头低在我的胸口，眼泪马上下来了：“谢谢。” “这不是你们的错，要怪，就怪那具干尸，是他做了手脚。”我说道：“我相信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我不会忘记你，也请你要记住我的话，病症消失以后，马上来找我，这里的大门永远朝你打开。” 花姬老半天没有说话，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提到了一件事情：“你在地下曾经看到的佛像，的确是从那个俄国人那里拿回来的，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鬼树林的皇宫宝藏，但为了防止黑水城宝藏给我们带来麻烦，也做了一些特别的安排，既然离开不了，所以安心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黑水城其后在不同的朝代被不同的人的驻守，一直到了隋朝，老天爷终于帮了大忙，一次罕见的卷子风要来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你们借着卷子风的机会，故意放消息给当时驻守的大将，那名大将悟得天机以后，让全城的人离开，卷子风果然席卷而来，但是，你们的族人还做了什么？” “卷子风的确很厉害，昔日的绿洲，被沙漠吞噬，变成了一片荒漠。昔日繁华昌盛的黑水城也变成了一座废城。趁着卷子风刚刚平息，我们的族人迅速地将黑水城的宝藏藏在隐秘的地方，而且又在外面设置了迷道，这样一来，就可以让这个地方平静一些，在那之后，的确度过了很长一段安宁的日子，直到那个俄国人到来。”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上来了：“你们的重点是鬼树林下面的宝藏，所以这边自然盯得少一些，那个俄国人钻了空子，买通了当地的王爷绕过了迷道，长驱直入。” “是，我们的先人发现得晚了，已经让他掠夺了不少，好在这家伙虽然贪心，但要搬走大型的佛像之类是不容易的事情，他便将那些不方便携带的宝物藏了起来，想要以后返回再运走。” “被你们的先人发现后，迅速转移，俄国人其后发现自己藏起来的宝物消失了，这一批消失的宝物就是现在无法探险人想要拿到的东西。”我说道：“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了，一直到现在，你们仍然保护着那片区域。” 我想到了陶冉的话，“真是奇怪，干着杀人软禁的你现在倒像无辜的受害人，这个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做了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用这样的方式救出考古队的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再重复一次，让我解了你的毒可以，我要考古队所有的成员安全地回来，否则，你就死。” 黑是黑，白是白，我和花姬都活在灰色的世界里，我们这样的存在，不是陶冉可以理解的，“花姬，你杀过人吗？” 花姬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林天易，我不想杀人，可有人因为我而死。” 我不再往下追问了，花姬说道：“在你们之前进入那片区域的人，他们很危险，林天易，你以后要小心，那群人掌握的事情比你们多，我偷听过他们说话，他们不是冲着黑水城宝藏去的，和你们一样，更在乎的是那具干尸，他们好像知道干尸在哪里。” 那些人果然是花姬的族人解决掉的，说不定花姬也有份，这样的话，我就不懂了：“你们不是会给闯入的人机会吗？留下或是死掉，为什么他们没有得到？” “因为他们和你们不一样，第一次交手，他们就表现出了相当强烈的攻击性，训练有素，而且有武器，与之前进入沙漠的探险队截然不同，不像你们，你们的杀气不重，那群人根本就是活在杀气当中的，而且，他们身上还带着电台，电台这东西我们还是知道的，这说明他们还有同伙。” 是的，花姬虽然呆在沙漠里，好在这些年闯入沙漠的人不少，他们对于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那部电台现在还在老九家里，想到这里，我一股脑地坐起来，给老九发去了一条短信，让他明天把电台送过来。 花姬终于睡着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望着天花板，桃花运，如果蒙洛这小子在身边，我想给他点个赞，很灵验啊，不去当神棍可惜了。 粗略地回想我前面的日子，这一刻无疑是最幸福的，我的女神也爱我，还发生了肌肤之亲，虽然初衷有些奇怪，但是，管它的呢！ 我让老九送电台过来，可是这货来得也太早了，早上八点就在楼下拍门，“咚咚”直响，想起来开门，可是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还在挣扎的时候，就听到楼下的门开了，然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再然后，蹬蹬地声音来了，老九冲到二楼，看到厅里的情景，咂巴了一下嘴：“格老子的。” 老九把怀里的电台放到沙发上，然后蹲下来：“不会那啥了吧？”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擦，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刚才就像见了鬼一样，门一开，看到一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魂都要吓没了。”老九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喂，起来。” 现在的情况尴尬，我匆忙站起来，穿上了衣服，将客厅的地铺也给收了，扔到房间后，花姬还没有上楼，一定是尴尬地躲在一楼了，老九的目光恨不得穿破我的皮：“她怎么来了？” “问陶冉去，老九，你早看出那蜘蛛不对劲了。” “蛊毒，是不是？那蜘蛛就是蛊虫啊。”老九兴奋地握起拳头：“我就知道，那只蜘蛛的背上有一个红点，这很不正常，我果然猜中了。” 我冲进洗手间洗漱，又到一楼找花姬，她坐在一楼的角落里，十分安静，老九尾随过来，终于闭上了嘴巴，三人坐在早餐店里都没有说话，直到吃完早餐，回到店门口，就看到了陶冉，老九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步老板，这下子热闹了。” 陶冉看着我和花姬握在一起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但也只是瞬间的事，她马上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模样：“早。” “早。”回答的不是我们，而是蒙洛，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还是那幅没精神的样子。 我没好气地说道：“得，大家都齐了，进去说话吧。” 隔壁的曾老板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看到花姬的时候，眼睛马上瞪大了，估计是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吧，我只当他不存在，领着大伙儿进去，然后关上了门，来到二楼，蒙洛和老九两个不知情人坐在角落里，老九是自动自发，蒙洛这小子还是摸不着头脑，是被老九硬拽过去的。 第29节 陶冉说道：“昨天半夜的时候，考古队全员回来了。” “那就按照之前说的，解了她的毒。”我没好气地说道。 陶冉瞪了我一眼：“你放心，一码归一码。” 放心？听到一码归一码这五个字，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心！ 陶冉突然站起来，绕到了花姬的身后，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肩上的蜘蛛突然往下爬，动作那叫一个利索，它沿着陶冉的手臂，迅速爬到了花姬的肩上，触角不停地摆动着，慢慢来到了花姬的手腕，花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马上摊开了手心，手心里的水泡已经大了一些，蜘蛛爬到手心，便围着水泡开始打转，头部不停触下去，一次又一次…… 老九与蒙洛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只蜘蛛的爪子慢慢变红，只有爪子前端那一点鲜红，不过是瞬间，那一点鲜红的颜色又马上消失，它开始慢悠悠地沿着原路回去，最终落在陶冉的肩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陶冉冷冰冰地说道：“我刚才说过了，一码归一码，所以，现在我正式地通知你，因为你涉及一桩绑架案，所以不能离开帝都，否则，警方有权对你有所行动，还有你，林天易，作为收留嫌疑人的你，也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好意思，容我说一句。”花姬看着自己的手心，水泡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那条黑线也彻底消失了，显然蛊毒已消，“这样做没有意义。” 空气中有焦糊的味道，两个女人的交锋现在才开始，陶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吗？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现在正在医院接受身体检查。” 她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候，应该开始录口供了，只要他们指认你，你就跑不了了，怎么样，我是现在坐在这里等呢，还是一会儿开着警车来接你？” 陶冉的脸色突地变了，一幅严肃的模样：“我不管你们那里是多么邪气的存在，我只认法律与对错。” “就坐在这里等吧。”我说道，心里开始敲起鼓来，那些人万一真指认花姬，恐怕就麻烦了，我与老九对视了一眼，蒙洛还是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陶冉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老九，老九倒是老江湖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起来：“对，就坐在这里等吧。” 第030章 不了了之，分离 一个小时里，这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传来的人声与汽车的喇叭声，偶尔传来其它的动静，大家都没有说话，花姬显得很平静，她紧紧地靠在我身边，这份依赖感让我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握住她的手，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陶冉显得十分焦灼，这一个小时里，她一直握着手机，中间发过两次短信，终于，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来：“怎么样了？” 对面的语速很快，陶冉的脸一点点地沉下去，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花姬突然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松弛下来，我好奇地盯着她，她一直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直到现在，彻底将心放下了，对上我的目光，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陶冉挂断电话，颓然无力地看过来：“你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统一口径，这不可能！” 刚刚立下大功的陶冉现在踢到了铁板，我能够体会她心里的落差，老九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个，看来陶警官失望了，考古队的人怎么说？” 陶冉瞪了一眼老九，气冲冲地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只要你还在帝都一天，我就会揪着你不放，大家等着瞧，这一次，我要用正当的方法将你逮捕到案。” 花姬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这两个女人，一个冰，一个是火，陶冉愤然离去，老九乐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这个，弟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重重地咳了一声，老九嘿嘿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林天易，恭喜啊，抱得美人归。” 这家伙不知道内情，我在心里就叹了一口气，花姬说道：“师父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我压根没有担心过，倒是让你受惊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我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花姬说道：“我要马上返回，你知道的，必须要快，不然……” 龙缠腰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转眼间，分别就在眼前，蒙洛眨了一下眼睛，还是一言不发，老九的反应倒是很激烈：“走？好不容易离开那个鬼地方，为什么不留在这里，林天易还是能够养自己的女人的，你不用担心，你在外面的身份问题，我也会想办法解决。” “老九，不用再说了，尽快送她走吧。”我有些担心：“刚才陶冉没有再下蛊毒吧。” 花姬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刚才很平静，那位姑娘是个直性子的人，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林天易，我现在就要走。”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还是怅然所失，老九扯着蒙洛离开，这里只剩下我和她，我帮她收拾行李，不多的衣服塞进一个包里，又到超市给她买了不少路上吃的东西，最后，我在手机店买了一个手机，配上一张卡，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教给她怎么用，最头痛的是要如何充电：“不管怎么样，一个月充一次，黑水镇上是有电源的，只到黑水镇上是没有关系的吧？” 她默默地点头：“是的，我会想办法的。” 手机里只存了我的号码，将它塞到包里，一颗心才放下来了，花姬没有身份，不敢想象她是如何一路过来的，我替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送她到目的地，看着出租车驶出街，又看到车里的她突然回头看着我，心里就空落落地起来，不骗你们，这是我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进去了。 身后传来老九的声音：“够了吧，林天易。”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瞧你这小眼神，我的个妈呢，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商人不？” “上楼，我有话要告诉你们。”我一本正经，老九这才收了嬉笑的神色，乖乖地和我上楼，到了楼上，我把来龙去脉一一讲来，听得两人目瞪口呆，我看着他们：“你们现在知道了，那具干尸是关键。” “好大的能耐。”蒙洛说道：“自己明明是被虐死的，却在死前安排好了一切，看来我们进去那里并不是偶然，加上他身上的碎玉，林天易，我们好像又接近了一些，他会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当年是六位亲信么？会不会是那六人中的一个？”我问道。 蒙洛傻愣愣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身上有碎玉，也有这个可能。” “这不是废话嘛。”老九不以为然地说道：“就当他是吧，找到另外四块是关键，那支探险队是什么来头，也很重要，可惜啊，林天易，上次的电报我们是不是应该接收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了，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刚才怎么放陶冉走了，她不是说要调查护照上的男人么？我去，这女人现在在气头上，不好接触啊。” “怕什么，有气就撒我头上得了。”老九已经迫不及待起来。 “我猜她去了医院。”我说道：“帝都最好的医院，只有那里了，走吧，去撞撞运气。” 最终我们没有撞运气，我给教授打了个电话，他和考古队的老师果然认识，他刚刚从医院回到学校，来到帝都大学附属医院，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病房所在，我们仨刚刚走出电梯，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进了病房里，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在门口就听到陶冉的声音：“宋教授！” “不要再问了，能说的都说过了，请让我们好好休息。”这个声音有些沙哑，但嗓门洪亮，这人的精神还算矍铄。 “那个地方我也去过，那些人我也见过，您怎么可以否认那一切呢，你们是被非法囚禁的。”陶冉的声音有些冲了：“真实发生的事情怎么可以当作不存在？” “姑娘，有些东西更重要。”这个声音说道：“太固执并不是一件好事，就把这件事情从脑子里抹去吧，我们以后各自回归生活，和以前一样，那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其实挺好的，他们没有伤害我们，这就够了。” 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姑娘的性子得改改了，凡事不能认死理，对吧，老徐。” “可不是，以后还是要灵活一些。” 听到这里，我倒是替陶冉打抱不平了，要不是陶冉利用蛊毒，你们这些人还得在沙漠底下不知道呆上几年呢，有没有老九这样的运气都不一定，过往的护士狐疑地看着我们，正要走过来，我先发制人，走进了病房：“陶警官！” 陶冉抬起头，她因为委屈红了眼，我上前抓住她的手：“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事找你。” 第30节 三张病床，病床上的人好奇地看着我，我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强行将陶冉拽出病房，她没好气地甩开我的手：“不用你多管闲事！” “真是让人怎么说你，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提醒你一句，这事儿就此结束了，”我按住她的肩膀：“以后好好地干你的本行，去破更多的案子，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了。” “你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陶冉斜视着我，一幅鄙夷的模样：“你就尽情维护那个女人吧。” 过往的护士看着我们，露出暧昧的表情，我和陶冉就像一对在闹别扭的小情侣，我把她扯到楼梯间：“我来是为了正事，花姬已经走了，已经离开帝都，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ok？”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闷哼一声：“走得真快。” 不理会她的情绪，我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查的那个家伙呢，死在鬼树林外面的那个，护照？” 陶冉双手叉在腰上，头别扭地扭到一边：“那个家伙我查过了，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学生，而且是名校——耶鲁大学的学生，父母亲都是华裔，在美国做进出口食品贸易，身家清白，唯一特别的就是他爱好探险，简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真让人失望。”我摸着下巴说道：“只是一位学生，真可惜，居然客死在异乡。” “他的父母还不知道死讯。”陶冉说道。 “能够查到这些真是了不起。”我赞叹道：“作为一名警官，可以打一百分。要是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再灵活一些，变通一些，会更具有吸引力的，陶警官，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谢了，我们先走了。” 陶冉恼怒地一拳打过来，我灵巧地避开，她一拳打了个空，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我立刻说道：“看吧，还是笑起来好看，再会了，陶警官。”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冲了出去，老九和蒙洛居然已经闪人，走出医院才看到他们，他们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们两个没血性的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九说道：“今天晚上有鬼市，要去看看吗？” “我也要去。”蒙洛说道：“鬼市是上次的地方吧，那地方今天与我们相宜。” 又开始卖弄玄虚了，我与老九对视一眼：“成，一起。” 第031章 捡漏，瓷器 我手上无货，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是很难把生意做下去的，来得最快的就是“捡漏”，别的不说，我可是捡漏的行家，所谓捡漏，就是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很值钱的古玩，而且卖家往往是不知情的。 鬼市一如既往是在深夜，我们仨蹲在一家夜宵摊子上，吃着牛杂火锅，我和老九还一人喝了一瓶啤酒，蒙洛一本正经地吃着饭，话很少，老九不禁说道：“喂，小家伙，你说今天这地方宜于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要是能够精确到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是神算了。”蒙洛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还做不到这一点。” “干爷爷可以吗？”一边咬着牛杂，一边问道。 “比我强得多。”蒙洛说道：“但也不知道。” 我无语了，这和没有回答有什么两样？我和老九彻底没有了话，低头吃饭，镇定地等着鬼市开场，终于，鬼市的灯亮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蒙洛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选择在外面等我们，我和老九则走进去，要想在这种鬼市捡到漏需要运气，还要有眼光，我浸染在这一行已经有十多年了，眼光不敢说是百分百，但也能够打个七八十分，这样的程度，足够在这一行发展下去了。 老九双手插进口袋里，东看看，西看看，我扯了他一下：“不要乱来。” “胡说什么呢。”老九有些恼了：“没看我手放在哪里？” 我的目光越过了他的头顶，落到一只瓶子上面，那是一只白色的瓷器，上扁下粗，是传统的白瓷造型，人群从那里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去看，这么大的器型，一般来说是赝品，我假装无意地靠过去，毫不透露自己的在意，方便一会儿的谈价。 “这东西这么大件，恐怕是出不去了，摆在家里看看还行。”我对老九说道。 老九不愧是老江湖了，马上“嗤”了一声：“得了吧，这东西送我都不要。” 摊位的老板皱了一下眉头，瞪了老九一眼，然后将火力对准了我：“这位兄弟眼头准得很啊，这是我老家的人送来的，保管得好，品相完整，怎么样，匀一个？” 我伸出一只手：“五百。” 摊位老板的脸僵在那里，一幅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千块，不二价。” 从头至尾，这位老板并没有忽悠我这是哪个朝代的高古瓷，这说明啥，他心虚呗，我摇摇头：“顶多六百，我朋友说得对，摆在家里看看还行。” “六百就六百。” 我掏出六百块，得手了，老九斜了我一眼，他说得也有道理，大件的传世之作鲜少有真的，小器反而恒久远，大件就算传下来，没有瑕疵也是不可能的。 走到角落里，老九耸耸肩：“六百块是打了水漂了。” “回去再和你理论，保管让你无话可说。”我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一个大漏。” 我自信地往旁边去，一不小心撞到一个摊位，上面一个两个盒子掉了下来，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啊，店老板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我：“你没长眼？” “长了，不过后脑勺没长。”我瞅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盒子，心中狂喜：“我愿意赔，修，还是怎么着？” 老九叹了一口气：“那小子说什么胡话，还说这里与我们相宜，宜在哪里？出门就没有看看老皇历。” “你不要哆嗦了。”我看着老板，他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下巴上的胡子花白，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不好惹，“老板，开个价吧。” “一个一万，两万块。”老板刚一开口，老九就叫了出来：“打劫啊。”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两万块，那老板闷哼一声：“不二价，不然事情就复杂一点办了。” 老九双手扬起来，抱起了自己的头，赶情他和蒙洛一样，都是小气鬼，我把瓶子放在老九怀里：“抱好了，要是有个万一，你可走着瞧。” 我拿出了两万的现金，来这里的人大多揣着现金，数好了，交到那人的手里：“点点吧，两万块。” 老九恨恨地说道：“林天易，你这个败家爷们。” “你又不是我管家，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反问道，店老板正在数钱，表情总算愉悦多了，在这个空当，我已经拾起了地上的两个盒子，它们并不大，从制式来看，应该是用来装首饰的，同时拿在手里，我突然发现，这两个盒子，一个轻，一个重！ 两个盒子材质一样，样式一样，尺寸一样，没道理重量有这么明显的偏差，我正犹豫的时候，老九说道：“可以了吧？” 这个没耐心的家伙，我接过他手里的瓷瓶，把两个盒子放进包里：“再转转吧，差不多就回了。” 古玩店全是真货那是不可能的，真真假假更能迷人眼，我瞅着差不多的东西买了一批，自己觉得没有把握的也收了，我没有把握，其他人也会如此，这样更好出手，我彻底投入在鬼市的乐趣中，老九百无聊赖地跟在后面，俨然是我的跟班，一直到鬼市散场，老九打了一个呵欠：“我的个天啊，林天易，你就打算用这种方法弄齐店里的东西？” 第31节 “一个月才一次，光靠鬼市肯定是不行的。”我说道：“明天开始我会下乡。” “到乡下去，小心遇到埋地雷的。”老九提醒道。 埋地雷是圈里的行话，不少古玩店的老板喜欢到乡下地方去扒地皮，这样也确实能扒到不少好东西，但是也给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提供了机会，“埋地雷”就应运而生了，有些人以为去农村从农民手里买的不会有错，却不知道这些货是作伪的，造假的商人故意和农民合伙设局，这就是所谓的“埋地雷”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往左右看着，蒙洛独自靠在台阶边上，头靠在膝盖上，已经睡着了，老九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喂，起来了，该回去了。”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个点了，她还好吧？回去的路上，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却已经提示手机关机，这下子，心瞬间降到了谷底：“怎么这么快就关机？” “林天易，让这小子给你们俩算算姻缘怎么样？”老九提议道，深夜的帝都有种孤寂的感觉，白天的熙熙攘攘荡然无存，现在只余树影和幽暗的路灯，他缩了缩肩膀：“姻缘不也是天定的嘛，是不是，小子？” “我叫蒙洛。”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了，蒙洛，给你大哥算上一卦吧。”老九说道：“他和那个花姬会怎么样。” “不知道属相，也不知道八字，只知道名字，这样不够灵验。”蒙洛说道：“知道得太少了。” 这话怎么就像一把刀刺进了心脏呢，我对她好像知道了不少，就连她最真实的身份也一清二楚，可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她有没有兄弟姐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最爱读的书是什么，这些我全然不知…… 或许是看我的脸变了，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好了，回去赶紧看看这瓶子如何，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眼睛准不准。” 回到古玩店，老九和蒙洛都摆出不回去的架势了，既然如此，我拉开灯，将那个瓷器摆在桌子上面，蒙洛抓了一下脑袋：“值钱吗？” “定窑白瓷啊，小子。”我拍了一下他的脑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代表着这一个就有可能是百万，发达了，小子。” “那得是真的才行吧？”蒙洛十分冷静，冷静得像一盆冷水浇到我身上。 我倒抽了一口气，是的，当时的情况下不可能仔细查验，就看现在了，我抱起瓶子：“延第一步，北宋时期的定窑白瓷上要有油釉现象，你们看，这上面有条状的流釉，也称之为泪痕，泪痕是指器表的流釉现象，定瓷流釉往往呈条状，宛如垂泪，故称泪痕。泪痕现象仅见于北宋定窑器，定窑创造了覆烧的技法，流釉方向自底向口，你们看，这个瓷器流釉的方向正好是如此。” 蒙洛不懂，老九还是知道不少的，他的眼睛马上放大了：“不错，流釉的确有，不过，林天易，这个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我双手抱在胸前，没错，流釉可以做假，但是有一样东西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我将这个瓷倒立过来，九老双手拍在一起：“不错，真的！” 蒙洛的嘴巴抿了一下：“从哪里看出来的？” “定窑白瓷基本上都有些变形，这和当时的技术有很大的关系，到了现代，虽然泪痕可以造假，可是足面的不平和变形的现象完全出自于自然，是无法造假造出来的，只要将它倒转过来，足面的不平就明显得多。”我笑着说道：“这个就算是让古董的专家来看，也是一个结论。” 老九摸了一下鼻子：“林天易，我注资吧。” 第032章 黄花梨，盒中有物 老九拍了一下桌子：“有你这眼光，还怕什么，把钱交到你手上，我放心，怎么样？” 我求之不得：“当然好了，有你注资，这让恢复元气就指日可待了！” “那这两个是什么东西？”蒙洛好奇地指着桌子上的两个盒子。 我爱不释手地将两个盒子捧在手上，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简直就是人间极品，香味浓郁，但其中却有一股辛辣味，伸出舌头尝了一下，果然，味道微苦，这种苦苦的味道就是黄花梨特有的味道，再伸手一摸，摸完后，手指上余香萦绕，再看盒子上的纹理，纹理或隐或现，生动多变。 “好货色，老九，黄花梨的香味就是这样！” 我把盒子塞到老九的手里，老九的脸变了一下：“咦，一个轻，一个重，怎么会不一样呢？奇怪，明明是一样的大小。” 不愧是老九，马上也发现不对劲了，不过，他马上就被这是黄花梨的喜悦转移了注意力：“黄花梨，生长期非常缓慢，几百年才能长成碗口粗的心材，而要将黄花梨用作家具原木，至少需要它成长五百年以上！！” 简单地说，黄梨木是珍贵的，黄梨木盒子自然更加珍贵！！ “这个盒子里有东西。”我接过其中的一个，摇了一下，里面就“哗”地一声响，怎么听也觉得和这个盒子不是一体的，老九接过去：“没道理，一定有打开的机关才对，如果不成，恐怕要砸掉才可以。” “砸掉？这样一个盒子好歹也值十来万啊。”我说道，别看器型小，可是有年代，又是黄花梨，自然是有市有价：“我来。” 我的手缓缓滑过那个盒子，如果有空洞的话，要么是制成的时候就放进去，外体成型，这样一来，就只有毁掉才能打开，如果是留有暗扣，一定不是平的，手指摸过几个平面都没有收获，突然，手指触到了盒子的前端，那里有一个暗扣！ 按下去，啪地一下，十分清脆的声音，老九和蒙洛同时吸了一口气，结果！盒子纹丝不动，我狐疑地抬头：“没道理啊。” “再看看。”老九说道：“都找到暗扣了，就说明不是先放进去再成的器型。” 我们被盒子里藏的东西牵着鼻子在走，而且还深陷其中，三个人齐了一条心要看到里面的东西，奈何这东西油盐不浸啊，我恼了火，拿起来作势要往地上扔，他们俩同时抱住我：“别扔，别扔！” 我收了手，叹口气：“平的地方连一点缝隙也感觉不到，工艺精密，这个暗扣呢，按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奇怪。” 老九说道：“看制式是明朝的东西，暗扣的位置很特别，在明朝能够有这样的意识是很大胆的，按下去，按下去……” 他赌气一样把暗扣一直往下按，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直按下去，按下去，这说不定就是设计者设的障眼法呢？我接过来，不再往下按，而是往上下拨，“崩”地一声响，暗扣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小洞来！！ 蒙洛兴奋地大叫：“耶！” 感觉到自己与平时不一样，蒙洛的脸都红了，果然，期待的感觉最磨人也最让人兴奋，连这小子也不例外。 我的兴奋马上降温，因为暗门已经打开，剩下的就是取出里面的东西，可是那个口很小，往下倒了几下，那东西也出不来，我便将它贴在耳边边上，听着它滑动的轨线，然后缓缓地摇晃盒子，每当抖落一下，东西就下沉一点，来回几次以后就发现它滚动的路线是固定的。 心里开始有谱了，每当东西停止下滑，就用耳朵去听，试图猜出东西滑落到了什么地方，需不需要将盒子换一个方向，在这样的尝试中不断地努力，终于，东西滑落到了暗门处，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的努力，就能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东西已经和暗门在同一条线上，现在只需要向左滑落一点，让东西正好从小小的暗门处掉落出来就大功告成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尽量松弛下来，然后，一点，一点，一点让东西慢慢地移动，终于，透过那个小孔看见了那东西的一点边角，然后就听到几个清脆的声音，那是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我只是朝地上看了一眼，立刻喜形于色！！ 蒙洛的动作更快，他飞扑过去，整个身子都跌在地上，然后将那个东西死死地握在自己手心里，老九则一幅惋惜的模样：“可恶！” 掉在地上的赫然是一块碎玉，大小与我们的一致，难怪蒙洛这么激动了，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因为刚才太激动，落地的时候擦伤了手臂，老九挖苦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和你抢呢，先看看是不是再说吧。” 我们把身上的碎玉各自掏出来，从纹路与玉质来看，一模一样！ “小子，你说什么宜于我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真是灵啊。”老九突然一幅心悦诚服的样子：“现在一共是四块了吧，这东西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不，是被藏起来的。”我说道：“藏得这么秘密，是费了一些功夫的，这块碎玉的主人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能看出这个黄花梨盒子的年代吗？”老九问道。 第32节 “我试试。”我拿起那个盒子，仔细研究着上面的花纹，这个盒子外面上了一层漆，属于木漆器，这么名贵的盒子，再加上开光内饰大朵花卉，开光外饰折枝小花。还用了锦上添花、红黑对比的手法，更兼花纹细密工致，纹理流畅：“明初的漆器。” “盒子确定是明朝的工艺，这碎玉岂不是明代的时候就放进去了？”老九摸了一下鼻子：“明朝墓室里，漆器的确比较常见，喂，先把这盒子放到一边，看看四块拼在一起是什么结果，小子，你的拿出来。” 四块碎玉摆在一起，现在的结构有所改变，我和蒙洛的两块合在了一起，从盒子里掉出来的那块则和老九的那块和在了一起，但是这四块分为两组，依然是独立的，四块中间明显缺少了一块，老九懊恼地握紧拳头：“格老子的，这要是有中间的一块，这上面的纹饰就基本清楚了，不过，林天易，这是老天爷帮忙啊，七块，我们已经有了四块。” “我和蒙洛的两块是干爷爷给的，也是当年楚霸王身边的谋士之一传下来的，如假包换，其中一块更是楚霸王所属的。”我看着这四块碎玉，若有所思：“老九这一块是鬼树林干尸的，那具干尸……” 想到干尸惨死的惨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汗毛不知不觉就倒竖了起来，我干咳了两声，更像是欲盖弥彰：“那具干尸极有可能是当年六位谋士中的一位，碎玉是他费尽心思藏起来的，更有甚者，他在死之前设计好了一切，包括对党项族人的局，通道的设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就像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蒙洛说道：“我们正是通过那条在他亡魂的操纵下铺设的通道到达了墓室，拿到了碎玉，就像注定好的事情。” “对，就是这种感觉。”老九果然也附和道：“是他布好了局，我们拿到了第三块碎玉，可是，这第四块就有些蹊跷了。” “是，明朝的黄花梨漆器，如果对这个结论不相信，明天可以再找行家看看，确定年代。”我说道：“不管怎么说，它绝不是秦汉两朝的东西，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这块碎玉是流传下来的，一直传到了明朝，就此失传，因为这个盒子丢了。现在因缘际会落到我们手里，这个倒是可以解释为巧合。” “如果这块碎玉的得手是巧合的话，沙漠里那支探险队的存在就不是巧合了。”老九说道：“林天易，那些家伙有枪的，装备也齐备，明显是冲着鬼树林去的，我怀疑……” “还有人在寻找碎玉，打这个项羽宝藏的主意。”我说道：“对头，是对头。” 我的话音刚落，无线电台就响了，大半夜地，真是吓人啊，我扑过去，蹲在电台边上，老九居然开始冒汗了：“喂，林天易，要怎么办？” 我几乎是在瞬间就打定了主意：“接收信号。”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东西的实际操作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在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我们终于顺利接收了信号，戴着耳机的我肯定很滑稽，我记下了所有的信号，对方不停地发来信息，终于找到信号的他们一定欣喜若狂，果然，信号译过来之后的意思很明确——“你们现在在哪里？” 看着纸上的字，老九说道：“套话。” “套不了。”我说道：“只能接收而已，这套电台是有密码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我们暴露了自己，就像在钓鱼一样，钓出来的是可食用的美味，还是危险的鲨鱼，这些结果都必须承受，你们俩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老九瞠目：“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 第033章 十二面金锣？ “引他们来帝都。”我说道：“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可以找到无线信号的所在。” 对方已经发现我们只能接收，不能回复，马上换了一种问话方式——“你们是什么人。” 我切掉了电源，取出了充电电源，老九愕然：“你这是做什么？” “没有必要进行这种无谓的谈话。”我说道：“反正他们迟早会来帝都。” “也是，我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啊。”老九感慨道。 夜已经深了，我仍没有睡觉的意思，拿出笔记本打开，在搜索引擎里搜索项羽宝藏四个字，老九不禁笑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能搜出什么东……”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了搜索出来的结果，前三条里就有这么一条有价值的，他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不可能吧，这都有？？” “江南古村藏古藏之谜。”我开始念了：“传说项羽于江东起兵前夜，在江需某村埋下了十二面金锣。既为了方便自己以后寻找，又为了避免被人盗宝，项羽就在村东的山上刻了神秘的字符。传言说，只要人们能破译这神秘的字符，就能找到项羽埋藏的这十二面金锣宝藏。有人宣称自己掌握了宝藏的破译方法，可以高价为人破译；也有人对神秘字符作了不同的解读方式。然而金锣到底埋藏在哪里，价值几何，直到今天仍是一个谜团。” “还有图。”老九说道：“互联网真是方便啊，不用到实地也能看到了。” 配的图清晰，一看就是记者实地近距离拍摄的，青灰色的石头“趴”在山腰上，就像一个巨大的龟壳。这块石头上的印记就是传说中的项羽藏宝图。印记似乎是用锋利的锐器刻画，印记所刻的都是方方正正的横和竖，这些横和竖共同组成几个大小不等的矩形。这些印记虽然样式古朴，但既不像篆文，也不像金文，近观整个图形，不像是什么文字，反而比较类似于房屋平面设计图。 “喂，喂，不要开玩笑了。”老九说道：“很接近，很接近有没有，和碎玉上的图纹很接近，那个地方难道真藏着什么秘密？比如，第五块碎玉？” “没道理，爷爷说项羽宝藏的秘密是一代代口口相传，不可能错误。”蒙洛说道：“怎么会冒出十二面金锣。” “七块碎玉也好，十二面金锣也好，都要去弄个明白。”我看着老九：“看来又要出远门了，也好，就去江需乡下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等着我们。” 蒙洛此时打了一个呵欠，不知不觉中这一夜就要过去了，再强悍的人也敌不过睡意，蒙洛和老九在我这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发现家里多了两个大老爷们的感觉真是奇怪，老九无心逗留，马上就离开了了，倒是蒙洛，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一定没好事。” “我，我没地方住了。”蒙洛说道：“那地方要拆迁了。” “门都没有。”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和男人一起住。” “我没想一起住，我在想，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蒙洛说道：“前阵子去沙漠，花了不少钱，我爸妈早就中断对我的经济援助了，爷爷留下来的钱不多，你知道的。” 哪里不多了！我没好气地说道：“存折拿来。” 蒙洛一时语塞，我冷笑一声：“和我玩心眼，你还嫩了一点，讲实话吧，你想过来好监督我和老九。” “我相信你，林天易，要是老九的过去你了解吗？”蒙洛问道。 这下子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没错，老九是什么人，我只知道皮毛罢了，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靠盗墓为生？尤其还有那么快的手，做神偷都绰绰有余，趁着我走神的时候，蒙洛继续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决定信任某个人，林天易，我和你不一样，你相信直觉。” 尼玛，这小子真把自己当颗葱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搬过来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老九是值得信任的人，咱们就走着瞧好了。” 蒙洛搬了过来，连同干爷爷的灵位，二楼客厅多了干爷爷的灵位后，家里的气氛都改变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不再燃香，只摆放供品，对我来说，有些人放在心里怀念，份量比燃香重得多，干爷爷将碎玉挂在我脖子上时，是这么说的，“孩子，命中注定的事是挡不住的，你遇上的人，遇上的事，都是劫数，不要逃。” 所以，我从没想过逃。 “林天易，江南的风景真是不错啊。”老九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枕在脑后：“这里也是清皇皇帝微服私访次数最多的地方，这回在乡下，你还有了不少收获。” 此时，我正驾着车驶在一条小径上，这条小径仅能容纳两辆车并排前行，中间仅留一丝缝隙，后备箱里放着我从乡下淘来的一些小东西，这中间，最有价值的是四个八宝碗。 鲜亮的黄釉面上有着吉祥如意的饰纹，是清乾隆时期的八宝碗，虽然不是宫廷用，只是民间常用的物件，可是品相完整，摆在店里还是大有价值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其它的小东西，七七八八地摆在一个箱子里，现在我们要去的就是照片中的地方了，传说中藏有金锣的山头。 来江南已经一周多了，这一周多的时间就是在乡下转悠，收些旧货，顺便打听一下十二面金锣的事情，这事情在这地方真是人尽皆知，打听出来的消息和网上搜集的大同小异，我们也只能眼见为实了。 当车子驶过那条弯弯的小道，村庄的全貌尽在眼前，水是江南的灵魂，鱼游于水，稻生于田，那片矗立于稻田与池塘后面的小村庄就是江南风景的最好缩影。 外乡人来到这个村子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车子开进去，里面的村民都懒得抬头看，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车子停在最空旷的村尾，我们马上推门下去，蒙洛一下车，眉头就皱了起来，老九笑道：“怎么了，小子，这个村子不会有鬼什么的吧？” “这种偏僻的小村子，一般都有些的。”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33节 老九打了一个寒蝉，然后摸了一下下巴：“少吓唬人了，商量一下晚上怎么住吧，这里的农家乐里提供住宿，我们也可以进山，在山里露宿，反正有东西。” “进山，直接入主题吧。”我说道，下车之后，这里的村民看到我们都是笑着打招呼，笑容里的意味十分明显，看吧，又是一群进来寻找宝藏的傻逼，明白这笑容的真意，心里反而轻松不少，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山了。 对那个图纹的不止是我们，已经有人先一步到来，看着是学生的模样，还有一些是全家到来的，他们坐在边上，手里拿着纸和笔，嘴巴咬着笔仔细思忖着。 我们仨也下车，山上的图纹十分清晰，“人为刻上去的。”老九压低声音说道：“这么明显，就像故意引人前来，难道是声东击西。” “有可能，我们先进山看看，顺便找找晚上露营的地方。” 越过那些认真研究的人群，我们直接往深山走，终于找到一个低凹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条溪流，晚上看着头顶的月亮，再听着小溪流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便回去将车开到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却看到另一边，还停着两辆大型汽车，车屁股从丛林里探出来，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慢慢地走近，车里无人，左右看看无人，我伸手拉了一下车门，然后就笑了，哪有人不关车门把车子扔在荒郊野外的？ 再往里一看，车子不仅上了电子锁，还上了方向盘锁，十分谨慎，座位上扔了一件外套，外套的口袋往下坠，里头放了东西。 “喂，林天易，还不搬东西下去？”老九已经急得找过来，看到这两辆车，“哦”了一声：“和我们一样，是从帝都过来的，看车牌。” “是啊，两辆车的话，最多十个人。”我说道：“刚才看到的人里，不像有这些人的影子，说不定也是进山了。” “你太爱管闲事了，看到什么就喜欢追根究底的，这是干你们这行的本能吧，就像看到一件古董，马上就要看它是什么年代什么工艺一样。”老九不以为然：“不要多管闲事了，下去吧，蒙洛还在等我们呢。” 撇开那两辆车，我专心地支帐篷，找柴火，翻出预备好的干粮，蒙洛发现溪里有鱼，已经卷起裤腿去捉了，老九给我打下手，看到我熟练的手法，说道：“感觉你是万能的，什么都会一样。” “总要活下去啊。”我不以为然地拍拍手：“多学几样技能，总能派上用场，不过，有一样我不会。” “什么？”老九问道。 “像陶冉那样的枪法，我不会。”我说道：“咱们华夏可是有严格管制的。” “学学就行了，而且不是有黑市嘛，弄把枪其实不是难事，问题是那婆娘好像盯上我了，得小心一些。”老九提到陶冉，还有些恨恨地：“简单得像一根筋，不知道变通，唉，遇上这姑娘真是我们的劫数啊，对了，你的真命天女怎么样了。” 第034章 老关中式盗洞 “彻底失去联络了，短信不回，去电关机。”我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林天易，你是不是中了美人计？”老九似笑非笑地说道：“就为了要你的血脉，她就从沙漠出来了，然后顺便和陶冉做了交换，再带走了你的那啥，哈哈，听着和电视剧似的。” 我操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假装要砸过去，就听到蒙洛叫了一声，往他那里一看，他居然徒手抓住了一条大鱼，正欢天喜地从溪流里走上来，鲜少看到他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突然发现他其实只是一名少年罢了，老九立刻过去帮忙，我忙着生火，一时间，我们像是出来郊游的游客，都忘记本来的目的了。 天色终于暗下来，我们已经饱食了一餐，外面的游客们回到了酒店或是到村里寄居，村子里飘出来的香味真是勾魂，蒙洛打了一个嗝，然后人突然僵在那里，然后，他就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罗盘来！ 我和老九面面相觑，罗盘，这东西在我们的心中一直是与老神棍相匹配的，现在出现在一位俊秀少年的手上，总觉得怪异得很。 “奇怪，刻有图纹的山在那边，这里前后没有遮挡，所以，这个方位是生气流动的方向，然后这边，没道理啊……”蒙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了起来，拿着罗盘打起转来，我们习惯了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不去理他，没一会儿，蒙洛回来了：“这地方不对劲。” 他的话音刚落，就传来“砰”地一声，虽然谈不上地动山摇，但感觉到了明显的震感，老九倏地一下站起来：“地震？炸山？” 突然，老九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来自下面，地下传来的响声，这么短促，喂，林天易，有可能是引爆。” “引爆，在地下吗？”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难道这地底下？” “有地宫也不一定。”老九在地上爬了一段，可惜，那爆炸的声音已经结束，他一骨碌地爬起来：“林天易！” “嗯，那两辆车，这个时候了，也没有见人出去！”我快步地往上爬，上去之后，看到那两辆车还在，这就基本没啥悬念了，顾不得喘气，我重新回到帐篷处：“车还在。” 不知底细的游客才会当作天方夜谭地研究山体上的图纹，而这些人却直接去到地下，顿时间，有一股诡秘的气氛油然而起，此时，黑暗彻底笼罩下来，深山老林里，温度陡然下降，拿出头灯戴在头上，背上必要的物资，再将火堆扑灭，我们就开始寻找，寻找通往地下的机关或是盗洞。 机关没有摸到，倒是老九机灵，在离溪流约三十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地洞，是十分方正的洞，十分方正，这刻板的盗洞让老九的眼睛亮了：“老关中式。” “什么意思？”我问道。 老九并没有回答，而是谨慎地朝附近张望：“没有望风的人，这群人真是放心，估计觉得没有对头吧。” “你刚才说的老关中式是什么意思？”我一边往下张望，一边问道。 “民国时期盗墓盛行，就连军阀也掺和一腿，那个时候，帮派明显，大体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以力见长，哪怕只是打个盗洞，也大有讲究，一般是墓侧、墓身、棺前、棺尾四个主要位置，连盗洞的形状也颇有讲究，要分方圆，这两种形状最早都是由北派创造，方形洞在黄土地上多见，又叫关中式盗洞。关中式盗洞一般不会打在墓穴附近，会离得远远地，甚至在几里之外开始。”老九说道：“根据墓穴的深度打好竖井后，再往墓的方向横着开挖坑道，直通墓穴。这种迂回盗墓的手法，费时费力，往往需要数人同时作业，可是贵在安全。” 我笑了一下：“这种技巧早就失传了吧？” “是啊，一来现在干这行的少了，二来散了，以前的老规矩早就没有了，现在都是任意发挥，而且打的都是小墓的主意。”老九说道：“老关中式盗洞，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我看了一眼老九，我一直以为老九也是零散派，可是，这番专业的话从他的嘴巴里讲出来，忒有权威性了：“老九倒像是专家了。” “这个嘛，好歹做了这么些年了。”老九说道：“在刀口生活，可要小心一些，知道得越多越好，好了，天亮以前下去看看吧。” 盗洞不算深，我们直接跳下去，却发现这盗洞形状方正，下面也是如此，简直像比着尺子打下去的，下去后就发现盗洞开始横向发展，然后再往下延伸，简直就是工事暗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到真正的盗洞里，闻到淡淡的土腥味，真实感瞬间上升，肾上腺素也开始狂飙：“老九，我们现在是在犯罪啊。” “被人发现了就是犯罪，所以要完美地掩盖自己的痕迹。”老九的脸突然沉下去：“从现在开始，要小声说话，下面可不止我们一个人，同行相见，可是分外眼红。” 我轻咳了一声，这一点自然听说过，不要说是同行了，哪怕搭档的是兄弟好友，也会反目成仇，所以每一次下墓，都是提着脑袋下去的，这条命是自己的，还是要给下面的死鬼陪葬，可不一定。 “这同行现打的洞子，除非是有仇怨平时合不来的，否则一定不会占这个便宜，若是传出去，以后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老九突然说道：“不过这也就是以前了，现在规矩都淡了，喂，你们看。” 越往下，泥土就越发湿润，地上的脚印也清晰起来，从这印子来看，清晰可辨的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剩下的因为太模糊或是堆积在了一起无法辨认，到了这里，也能隐约闻到一股火药的味道，往前走，果然看到破开的洞口，碎石溅了一地，石屑和火药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十分刺鼻。 “果然是行家啊。”老九叹道：“爆破的力量没有引起坍塌，刚刚合适。” 老九对眼前的情况叹为观止，甚至伸手去抚摸洞口的边缘部分，同行之间能够这样地心悦诚服，只能说明对方的水平已经叹为观止，我反而担心起来：“他们越是专业，我们就越为难吧，老九，他们有火药，极有可能还有枪。” “嗯，是啊。”老九好像走神了，我一抬头，头灯刚好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诡秘不已，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滚了一下，突然在地上抓了一把泥抹在自己脸上，再抬头的时候，我都快不认得他是谁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问道。 “以后再说。”老九的神色不太对劲：“一会儿随机应变。” 不对劲的不止是老九，蒙洛在从洞口钻进去之后也不对劲起来，轻声说道：“这里是四阴之地，要小心僵尸出没。” “僵尸？”我倒抽了一口气：“小子，你不要吓唬人。” “林天易，你的八字轻，阳气没有那么强，僵尸反而不容易发现你的存在，倒是老九需要多留心。”蒙洛淡淡地说道。 第34节 老九瞪了蒙洛一眼：“你这个家伙说话真是不中听呢。” 洞口后面并非想象的左右墓室，一个石头平台，再往下，便是石制的台阶，一层层地延伸下去，我低下头看着那石头平台，“是花岗岩，这种石头属于深成岩，不易风化，颜色美观，外观色泽可以保持在百年之上。” “估计是墓室里最常用的石材了。”老九说道：“林天易，你还是识货的。” “别忘了我的本行，三句话不离本行。”我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开始踩着石阶往下走，台阶其实并不长，没一会儿的功夫，好像就要走到了尽头，可是，又是同样的台阶，初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当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的时候，我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扭头的时候，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关掉头灯，那个宛若莲花的印记隐约发亮，就在脚下的台阶上！ 我咽下一口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脚边上，老九看到我的动作并不加以阻止，反而是心领神会的样子，再一次，我们又往下迈着步子，这一次，终于一清二楚了，以那枚硬币为参照物，我们根本没有移动！ 蒙洛也反应过来：“所以，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吗？” “我们遇上悬魂梯了。”老九说道：“据说悬魂梯一共只有二十三层，不管怎么走，都以为走的是直线，可是实际上一直在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台阶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高低落差的错觉而设计的。据说这种悬魂梯最早被应用在唐朝的墓室当中，用以防盗，现代人都喜欢用物理学去解释它的存在，林天易，看你的反应，你也知道这个东西？” 第035章 童子血，过关 “嗯，不止知道，还研究过一些，其实就是数字催眠，故意留下一种标记或者数字信息迷惑行者，而数学家则认为，这是一个结构复杂的数字模型，身处其中，看着只有一道楼梯，实际上四通八达。”我揉了揉眼睛，眼前呈现的自然只有不绵不尽的台阶。 “台阶上一定会有印记，而且上面涂沫的可能是一种采自特殊植物的调料，是一种可以吸收光线的涂料，更让人难以辨认方向，一旦留意这些信息，就会是使人产生逻辑判断上的失误，以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我说道：“我们一直在这里原地踏步，就是这个印记搞的鬼。” “那要怎么破？”蒙洛问道。 “遮掩住这个印记。”老九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摸索了一下身上的东西，能够用来遮住莲花状印记的还真没有，我示意他们也关上头灯，黑暗之中，这个印记仍泛着微弱的光，不想注意都不可能，就是这个东西误导我们原地踏步，我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地上，那东西居然有穿透力，光隐隐地透出来，“真是邪气了，蒙洛，这是你的范畴了，有办法吗？” 蒙洛微微皱着眉头：“我有个法子，遮不住它，我们闭上眼睛往前走，怎么样？” 这倒是提醒我了：“没错，悬魂梯一共是二十三级，闭着眼睛往下走，数到二十三再睁开眼睛，一定不要睁眼去看它，我们试试，回到平台上重新开始。”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三个人互相牵着前头人的衣服，靠着感觉往下走，领头的居然是蒙洛，在这种沉森森的地方，他的敏锐力比我们更强，我们十分有默契地开始数数，每数一个数字，脚便往下迈一下，三人的呼息都像同步了一般。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蒙洛最早到达最后一阶，他转身接应我们，当我们睁开眼，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人松了一口气，下来了，不过，我发现蒙洛的手指上有血：“小子，你怎么流血了？” 老九回头一看，原本发亮的印记处都抹上了血，这才是我们能够走下来的原因！ “喂，你不会用自己的血涂末了所有的印记吧，所以，你刚才根本没有闭上眼睛？”我扯过他的手一看，十根手指都被咬破了。 蒙洛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涂抹上去的，可是从刚才起，罗盘的指针就一直疯狂地转动起来，这是因为阴气四溢的原因，我仍是童子身，童子的血阳气最足，我想着说不定可以破解，所以试了一下。” 我与老九对视了一眼，老九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还是童子身啊。” 蒙洛轻咳了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往前走，看看这里有什么玄机，虽然到了这里，可是……” “很冷，到了这里后，感觉变冷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与上次在沙漠底下一样，意味着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 老九已经迫不及待地往下走，我也追了下去，悬魂梯到底之后，是一堵石壁，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他们没有动用炸药，看来是有机关。”老九一边说，一边往石壁上看：“如果有人已经触过机关，灰尘就动过了，不用摸索就知道。” 不愧是老手，果然，中间的一块石板上的灰尘已经被抹去了，老九自信满满地按下去，一道暗门顿现，那道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老九看了我一眼：“不对劲啊。” 不止是血腥味，耳边还传来水声，“砰砰”，接连两声枪响让老九迅速地将身子贴在石壁上，我和蒙洛也是如此，那声枪响结束之后，传来一声惨叫，“啊”地一声，十分短促，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哗啦”声，听上去就像有人在拼命地划开水一般，然后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快游，快过来，不然来不及了。”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急声催促着，我悄悄瞅了一眼老九的脸，他的脸抽搐了一下，我心中有个念头马上浮现，咽下一口口水，我问道：“你不会认识这些人吧？” 老九还没有回答，又传来一声枪响，然后一声惨叫，水里“咕咚”一声，听到这动静，莫名地，我的腿麻了一下，伸手掐了一把，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前面都出生入死过了，在这里还怕个什么劲？ 里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水声也完全消失，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又一次瞅了一眼老九的脸，因为在脸上抹了泥的缘故，总觉得搞笑，他现在的表情要轻松得多，老九瞪我一眼：“在心里笑死了吧，忍住，进去看看。” 穿过暗门，高高的石台之下，是一个水池子，直接横贯整个空间，也就是说，想要到对面去，必须游过这个池子，我往上看了看，上面无所依托，从上面爬过去的可能性为零。 老九低头看了一下，水池子里的水十分浑浊，下面隐约还有些模糊的影子，水的颜色也怪怪地，若是融了血液，也就在所难免了，蒙洛连罗盘也没有用：“水可隔阴阳，下面就算有脏东西，我们不下去，对我们倒一点影响也没有，可是，要过去的话，只有从水里走了。” 我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要讲废话了，我们现在只能从水里过吧？” “所以，我正在想办法。”蒙洛说道：“礞石粉也不管用了，一下水就会被冲掉的，而且，这地方暗藏七关，七关是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相对应，代表着任何一个地方的生气流向。这七关在陆地上，是为生气走向，到了水下，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阴气的走向，这个地方，一下子就成了聚阴池，水下一定有凶恶的阴物。” “刚才那些人看来就是被那个东西给袭击了。”老九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也有他们对付不了的东西啊。” 他们，果然，老九认识那些人，用泥抹上自己的脸也是怕对方认出自己吧，虽然有些不厚道，可是一会儿要是下水的话，脸上的泥会冲掉的吧，要是对方看到老九会是何反应？老九过去的一切说不定会水落石出呢。 蒙洛蹲在地上，拿出两道黄符，手指沾着朱砂在上面画了起来，完事后塞给我和老九一人一张：“这两张符放在胸口，一定要护严实了，这是阴符，可以暂时遮挡你们的阳气，在它失效以前，我们要迅速地游到对面。” 我和老九接过来塞到胸口，直接拍在皮肤上，包是防水的，把重要的东西塞在里面，又加固了一下，以免在水下脱落，蒙洛一直往下张望着，我问他：“干嘛了，准备下去了。” “我在找七关的位置，七关是代表着阴气的走向，那东西就在七关附近，如果可以绕开的话就好说了。”蒙洛说道。 “喂，这个要怎么找？”老九焦急道：“我们的赶时间不多，天亮以后不能有太大的动静，要是被发现就糟了。” 蒙洛说道：“放心，很快，七关的原理与星象相关，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但幅度非常小，九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在阴阳术中，九天是一个观星周期，这个周期在阴阳术中成为‘冲九之数’，只要在地面找一个参照物从固定角度观察并标出刻度就不难确定。你们看到那个突出来的东西没有，它没有动，就以它为参照物，我能够马上确定七关的位置。” 蒙洛说完，就只顾着埋头研究，我趁机拽着老九到一边：“喂，出去后给我一个交代。” “我又没让你大肚子，交什么代？”老九没好气地说道。 “这群进来的人你好像认识？”我说道：“看到汽车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是下来以后，看到老关中式盗洞，又看到炸药炸开的洞口，你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了，还故意用泥抹上自己的脸，不想让对方看到你的真面目？老九，咱们要是想坐在同一艘船上，最好坦诚一点，在这里我不会追问你，出去后，你最好给我一个答案。” 老九颇有兴味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当面问我，没有准备出去后再私底下调查我，就冲这一点，出去后我会告诉你的，只要，我们能够活着出去。” 这番话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老九的脸完全皱起来，我咽下一口口水：“那些人不好对付？” “比你在沙漠里遇到的逃犯难缠。”老九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进攻，防守就好，在那之前，能避则避。” 我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就在此时，蒙洛转过身来：“我找到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我问道。 第036章 水猴子，水底怪物 “我会在前面带路，你们要跟在我的后面游过去。”蒙洛说道：“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大惊小怪，最好……憋住气，如果呼吸的话，阴符会撑不了多久。” 第35节 蒙洛率先跳进池子里，我紧随在后，随后听到“扑通”一声，是老九跳进来了，这池子里的水看着浑浊不堪，就让人感觉不妙，跳进去后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实在不好受，要是当把头扎下去一看，水下其实是清流的，池子底部的情况一清二楚，我打小在乡下地方长大，游泳自然不在话下，跟在蒙洛身后是绰绰有余。 池子底下有不少黑色的影子，有些是植物枯萎了纠缠在一起，有些是动物的尸体，沉在水底，化为腐朽，我记得蒙洛的话，不敢耽搁，蒙洛往前游的速度不快不慢，多半是为了让我们跟上，游泳的路线也不是直的，一会儿就拐了一下，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老九的呼气声，他一口气没有憋住，正把头抬出水面大口地呼吸，前面的蒙洛也听得分明，突然掉转头过来，大力地摆手，示意不要呼吸！ 来不及了，只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就从身子的左侧传来，我扭头一看，就算是在水里，浑身的汗毛也倒竖起来！ 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有几只形似猴子的东西正上蹦下跳，水的浮力对他们丝毫作用也没有，它们的毛发很长，每跳一下身上的毛发就随着水波上下浮动，它们的体形与人形无异，头部似猴，四肢干枯，形同枯柴，在水下行动十分矫健，它们在水中上下直窜，主要聚集在有血液扩散的地方，伸出舌头将含有血液的水吸到肚子里，一幅贪婪的模样！ 老九也看到了，他的脸夸张得变了形，蒙洛折返回来，拉着他的手，我也回过神来，迅速地往前游，那些东西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它们只是专注地吸食含有血液的水，不难看出它们对血液的迫切感。 事后我才知道，那些东西有专门的名称——水猴子，相传中国秦代时黄河流域的上游一带，栖息大量的水猴子，不少在河边洗衣服的少女突然失踪，还有些孩童因为下水玩耍，而被水猴子抓走，事情越闹越大，终于引发一场对水猴子的格杀令，水猴子被大量捕杀，最终水猴子为了保存性命，不得不从黄河流域离开，去到日本，日本人将其称为河童。攻击人类时，最爱从脚跟下手，总是先从脚开始攻击，吸食活人的鲜血，直至全身的血液被吸食得一干二净！ 这种生物在水下力大无穷，一旦去到陆地就力气虚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体可以致人虚幻，它们就可以在水下为所欲为，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水猴子的地盘上，它们较我们更有优势，一旦正面对上，定是一番苦战，想到这一点，我迫不及待地跟在蒙洛身后，手脚并用，用最快的速度游离这里。 偏巧在此时，水底突然冒起一阵水泡，随着水泡的浮起，还有一股浓稠的血从水底冒了上来，往水底一看，水底还有一具尸体，许是刚才受伤沉到水底的，此时，有两只拳头般大小的东西正趴在尸身上，头部一耸一耸地，似在啃噬尸体，随着它们动作的加大，血液自然喷涌出来，这股血的出现刺激了水猴子，它们争先恐后地朝着那地方跳过去，糟糕的是，这股血就在我们的左手边——不到一米的地方！ 水猴子的毛发顺着水流飘过来，甚至扫到了我的手背，尼玛啊，那种触感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到脑门，这一紧张，游泳的身姿也错乱了，身子突然往下一沉…… 我心中暗道不妙，就在我慌乱的时候，一只手拽了我一下，我一看，是蒙洛，老九正咬牙挺住，蒙洛这一拽，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三人的步调和谐起来，速度终于上来了！ 就在此时，那些水猴子突然往四处散开，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蒙洛的脸一下子变了，他立刻浮出水面，开口说话：“真正危险的东西来了，要快，快！” 还有比这些怪物更可怕的东西？“哗，哗，哗……”这东西行走在水下，一步步都是走在水底，脚底板完全触到了池子的底部，那东西，等等，没有脚！ 那东西的身子像蛇的身子，身子貌似十分笨重，可是走起来却十分轻盈，它的头是椭圆形的，头生双角，双角十分尖利，本是唇的地方高高地突出来，上面还有两个孔，所以，这是他的嘴巴，还是鼻子呢？ 尼玛啊，有水猴子仓惶间冲到它附近的，原本隐在身子下面的手像触角一样弹出去，便卷住了一只水猴子，另一只手伸过来，用力地一扯，直接将水猴子一分为二！它的触角有些像章鱼脚，却比那东西要灵活得多，攻击力十分强悍，水猴子也是有血的，血更浓稠，而且偏黑，当血弥散在水中，剩下的水猴子吱唔乱叫，一下子散开。 我的魂儿都要飞出来了，趁着水猴子搅起来的水波，迅速地往前游去，那东西的感觉似乎十分敏感，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我们三人十分有默契，纷纷加速，那东西突然也开始加速，直接朝着我奔过来，我心中一慌，身边一个东西打在我的脸上，这一看不打紧，我的腿又要开始抽了，明明放在胸口的阴符居然飘了出来！ 那东西的触角倏地一下伸出来，径直朝向我的方向，我手脚并用，同时想去拿阴符，水下的一切却那么地不可控，阴符随着水波飘离我的身边，眼看那触角就要卷住我的手臂，“砰”地一下，那东西身上被炸了一下，一股朱砂的味道传来，那东西的触角马上收回，趁着这个空当，我作死地往前游，身后的朱砂弥散开，挡住了视线，完全看不清楚那东西在哪里。 终于，当我触到岩壁时，一颗心终于落下了，蒙洛和老九先一步爬上岸，两人一起用力将我拉了上去，头上的头灯是防水的，刚才一番折腾，已经松了，幸好没掉在水里，在黑暗的地下，如果失去光亮是件极恐怖的事情。 岸边有血，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散落着残肢，残肢脱离人体没有多久，手指仍在抽动，我倒抽了一口气，背心仍在发凉，身上湿漉漉地不好受，刚才扔到那怪物身上的是朱砂弹，我看着蒙洛：“谢了。” “不用客气，不过，你真不愧是八字轻，就你的阴符掉了出来。”蒙洛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人真是好往人伤口上撒盐，我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就是八字轻才遇上你们俩。” 老九脸上的泥被水冲散了，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只手，那只手指还在蠕动的手臂让人不敢直视，他居然走得更近了一些，那只手臂是连着衣服一起被咬下来的，不，应该说是扯，伤口处的痕迹可以充分说明这一点。 在我吞口水又后悔想吐出来的时候，老九蹲在了那只手臂边上，伸手把衣服的袖子往上推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刺青…… 老九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念道：“果然……” 手臂上刺青的图案很特别，一个狰狞的虎头，张开的大嘴几乎完全遮挡了老虎的面目，大嘴后面，一双虎眼隐约露出来，凶光四射，明明只是刺青而已，却已经凶气十足，一幅要活吞了人的气势。 刺青由来已久，原始社会开始就已经出现，这原本是古代东部沿海一带的风俗，当地的民众从不束发，而是披头散发，身刺花纹，生吃食物。到了宋代，刺青成为美貌的象征，在宋代人眼中，漂亮人物形象如果加上刺青，则是美上加美，宋代还有身体刺青的审美大赛。 刺青是用针沾墨水在身上一针一针把图案刺上去，图案多以社会风气较重的兵将、龙虎为主，因为刺青只有黑色，时间长了颜色会发蓝发青，所以才叫刺青，这个刺青也不例外，已经发蓝发青，这是最原始的刺青图案了，现在各种色彩的刺青随处可见，鲜少有人刺这种最原始的蓝青色了。 也正因为此，才让人佩服刺青师的纯熟技艺，单种颜色却能让虎头有如此气势，它好像随时会奔出来咬人一样。 “老九，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我打断了老九的沉思。 他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正要往脸上抹，突然停下了，我要是他也不抹了，这不是欲盖弥彰嘛，老九突然笑了，乐呵呵地说道：“走吧，反正是要对上的。” 他突然想开了一般，率先抢在前头带路，身后的水池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刚才还在池子底下活动的怪物跃出了水面，触角飞了出来，直接打在我们身上，这一下让我们猝不及防，想要后退的时候，蒙洛的脚脖子已经被缠上了，那股力带着他的身子一直往前冲，眼看就要重新滑入水中！ 看着边上的断肢，还有方才的枪声和惨叫声，我突然明白这残肢为何是扯断的…… 第037章 秦汉龙形，金锣 一想到这个，我飞扑出去，牢牢地抱住了蒙洛的腰，几乎在同时，老九窜了出去，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划向那触角，他下手极快，不过一秒之后，我感觉手上的力道消失了，触角已经断过两截，另一端直接落到地上，趁着这个功夫，我拽着蒙洛往外跑，那怪物的身子已经重新坠入水中，发出一声巨响！ 老九几乎是吼出来的：“跑，快跑！” 蒙洛瘦弱的身子被我强行拽着往前跑，到最后，几乎是被我拖着往前走的，跑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我们才停了下来，伸头看过去，落在地上的触角已经消失，化为乌有，我看着蒙洛：“怎么回事？” “以虚化实，那东西好重的阴气，不愧是在聚阴池里形成的，又常食用水猴子的血，触角是可以再生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蒙洛一边摸着自己的腿，一边说道。 “你没有说错。”我闷声道，那只怪物受了挫，有些抓狂，重新从水里跃了出来，触角重新伸了过来，刚刚才被砍断的触角，现在完好无损！ 不过，“这东西不能离开水池，所以，我们现在没事了。”我欣喜道：“它只能在水池里活动，就算可以跃出来，也只能到达前面那里，蒙洛，你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事。”蒙洛真是个冷面的男人，他伸出自己的手，手心里已经磨伤了：“那东西好厉害，真险。” “你倒挺淡定的。”我松了一口气，那只怪物终于放弃了，重新回到了水底，一想到还有可能从这里折返回去，心肝都揪在了一起：“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怪东西，而是人。”老九突然站了起来：“走吧。” 今天的老九果然与平时不同，平时的大大咧咧和轻浮完全不见了，他现在变得沉稳，更像个可靠的大哥，这个池子过去以后，是一条盘旋下去的石阶，石阶是绕着一根圆柱形的石柱下去的，石阶上面有纷乱的脚印，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多半是断臂的主人留下的。 沿着石阶往下，我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下方传来的枪声让我不明就里，“奇怪，那些家伙怎么还在开枪，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蒙洛说着，一步越过老九，这一下子，他成了领头的人。 “喂，老九，你看看石柱，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我问道：“秦汉时期的龙形，十二面金锣，有些意思了。”胸膛里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龙形是十分常见的，不过龙的形状在不同的时期也是不同的，如西周晚期龙纹钟上的龙纹，龙头作回顾式，头部具鸟类长冠而后掠，吻作象鼻状上扬，足呈刀形随躯体弯曲，其整体形态像被硬塞进小瓶里的泥鳅。 到了秦朝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至汉时，龙形基本稳定下来，形成日后常见的龙纹。 头部有尖耳，宽吻有须似虎；身躯硕长卷曲似蟒而有鳍，四足对称，爪甲尖利似兽。从总体上看，这是一种变形的蛇形龙。这种龙纹在东周已见端倪，到了秦代，其躯体变得更长，形态更显怪异，并突出了雄浑的气势，这种龙纹一直到汉初，也是最常见的形状，这正是我判断的基础之一。 这地方关于十二面金锣的消息倒不是空穴来风，至少这石柱的纹饰能够说明一定的问题。 看到这个东西，我的动力便充足了不少，正要往下走，“砰”地一声，石阶完全震动起来，老九闷声道：“他们的火力倒是足，第二次引爆了，看来有重大的发现。” 第36节 石阶就要到头了，我们对视一眼，放慢脚步，火药的味道就在鼻下打着转，就在前方了，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该死，所谓的十二面金锣就是这个东西？” “不要沮丧嘛，以常识来说，由于黄金的硬度很低，含金量达到百分之八十，锣就敲不响了，它也就失去了练兵传递信号的作用。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是十二面金锣。”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对于女人的声音还算敏感，我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招待的女客也不少，这位女性的声音十分成熟，年龄一定在三十岁以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青铜器？”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恼怒：“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永远不要去相信女人。” “是么，虽然只是青铜器，可这些却是秦末汉初的青铜器，而且器相完整，加上数量，这一单买卖也不错了，”这个女人得意地说道：“真是奇怪呢，项羽费尽心思把这十二面锣存放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吧，真是烦死了，快点开始吧。”这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年轻一些，性子也更急。 “小金，怎么和七姐说话的？”这个男人的声音让老九皱起了眉头。 “这些虽然是古时的锣，可是大小还好，不算难办。”被叫做七姐的女人说道：“只是，出去可麻烦了，那池子里的东西已经让我们折了一人了，还损了一人，铁手，另外再开个通道吧。” “知道了，七姐。”名叫铁手的十分自信：“小意思而已。” 我心中犹豫起来，此时，要从这些人手里夺过这些金锣吗？我的脚往前迈了一小步，老九就拽住我，然后摇摇头，指着上面，示意我们回到上面，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我们三人重新回到石阶上，回到池子那里，然后，“离得这么远，可以了吧？” “林天易，我只问你一句，命重要，还是那些金锣，不，青铜锣重要？”老九沉声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命重要了，可没有重来的机会。”我说道：“所以就算不甘心，现在也乖乖地上来了，看着那些人在下面商量着运走金锣，不过也好，他们还可以再开一条通道，我们不用再从那里回去了，刚才的险境，不想再重来一次。” 蒙洛一屁股坐到地上：“好累。” “你要加强锻炼了。”我正对着台阶坐下，这样的话，如果那些人突然上来，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耳朵也要打起精神来。 原来，不甘心就是现在的情况，一团火刚才烧得旺盛，突然一盆水浇下来，虽然熄灭了，却还有烟“哧哧”直冒，我现在心里就有那股烟，坐在那里，无精打采地看着对面：“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我们的祖先就发现如果将红铜、锡按一定比例熔炼，就会得到响铜。闻名世界的曾侯已编钟就是响铜铸造而成的。铜锣之所以能敲响，也是因为它是用铜和锡的合金加工而成的。所以，那十二面所谓的金锣不过是合金制成的，材料上并不值钱。” “自我安慰吗？”老九呵呵一笑。 “是啊，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了，你一个老鸟带着两个菜鸟，怎么和人家拼。”我无精打采地说道：“对方还是有家伙的人。”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微微闭上：“退，有时候也是一种进攻。” 这种自我矛盾的话听上去更像是自我安慰，我呵呵一笑，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只能隐约听到几声锣响，许是搬动的时候撞到了，蒙洛的拳头握在一起：“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老九的嘴唇动了一下，仍不想说，依然闭目养神，我看着他的侧脸，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想到刚才的那只手臂，正想过去将刺青图案拍下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赶紧轻声说道：“快，躲起来。” 这里能够藏人的只有那块大石了，我们迅速闪在那块大石后面，但是，前后左右均是空档，对方或是稍微仔细一下，细致地查看一番，我们一定暴露无疑！ 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每近一步，就感觉死亡逼近一步，我掏出背包里的刀，那是一把藏刀，临走的时候在街上买的，身手我也不弱，真不行，就拼了。 “喂，铁手，你不会想把这手拿回去再安上吧，出去找到医院都来不及了。”这个声音打趣道：“看，手指还在动。” “少他妈废话，老子断了一只手没死，你很失望吧。”铁手冷冷地说道。 我只听到声音，虽然也有一探究竟的欲望，想到小命要紧，硬是扼制住了这股好奇心，老实地蹲在石头后面。 “铁手你命大，不过要是这只手移不回去，弄只真正的铁手也不错。”这个声音说道：“七姐会帮你想办法的。” 这声音不阴不阳地，娘炮得很，我脑子里立刻浮现一个下巴上有稀松几根胡须的猥琐男形象，铁手的声音听上去倒爷们得很，这种人往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我显然低估了对方，铁手突然说道：“总感觉不对劲，刚才在底下的时候，好像听到这里有什么声音。”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的感觉太敏锐了！ 第038章 金香玉，千金难买 铁手朝我们这里走来，他虽然受了伤，可是每一步都十分稳健，听到如此清晰的脚步声，我的心也随着它抽动起来，因为担心，蒙洛的脸都扭曲起来，这家伙果然对活人没有办法。 那家伙步步逼近，我握紧了手里的藏刀，背心沟里的汗水正沿背心沟滑落，只要那家伙出现，我会第一时间出手的…… “喂，走了。”另外那个声音突然叫道：“还不赶快出去接上你的手臂，真想成铁手啊，成天疑神疑鬼地，我先下去了，你的手自己拿着。” 那人还吸了一口气，已经先走下去了，铁手终于转身离开，待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我大松了一口气，再看蒙洛，这小子的头发都让汗给打湿了，我不禁笑出声来：“对上大活人，你这胆子比老鼠胆还小，倒是池子里的怪东西，你也没有这么害怕。” 蒙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只挤出一句话来：“术业有专攻。” 我顿时哑然，好吧，术来有专攻，这话也没有错，不管咋说，现在危险暂时解除了，老九的身子贴着石壁，突然耸动了一下，我问道：“怎么了？” 老九已经站了起来，狐疑地看着这块石头：“总觉得不对劲呢，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我一样。” 我闻了闻味道：“不是摸你，这是石头是软的。” 我又仔细地闻了一下，脸上已经藏不住笑意：“老九，我们这回不算是空手了。” 老九狐疑地看过来，就在此时，下面又传来爆破的声音，老九沉声道：“他们要走了，看来已经准备妥当。” 下面的动静没折腾多久，当感觉到寂静一片的时候，我说道：“他们的动作十分麻利，看来是训练有素。” 我的话没让老九附和什么，他站起来，往台阶那里看去，完了，只是笑了一下：“林天易，你说这块石头是怎么回事，我的嗅觉开始恢复了，好像是巧克力的香味？” 这家伙，终于发现了：“是啊，千金难买金香玉，我们的眼前，却有这么大一块金香玉！” 我们俩击掌相贺，蒙洛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老九说道：“蒙洛，这回也要算你一份子要不是你，我们会死在池子里头。”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蒙洛呆傻地问道。 “没听清楚吗？这是金香玉。”我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 蒙洛“哦”了一声：“很值钱吗？” “相当，千金难买金香玉，你说值钱吗？”我蹲下身，仔细看着这块金香玉，它呈现琉璃色，透明度不高，鼻子凑过去，完全是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我正想着要怎么搬走这块金香玉，老九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了，他直接开始敲，一连敲下来好几块，这金香玉的触感十分微妙，触上去的时候感觉和煦得很，老九一边敲，一边看着我：“不要太贪心，一整块运走不太现实，一来我们的车空间有限，二来太扎眼，万一引来怀疑，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和老九一起动手，尽量敲下来大块的塞到背包里，为免背包太扎眼，尽量往下塞，蒙洛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动手，顺手帮我们装一装，满载之后，我们来到石阶前，听着下面的动静，确定那些人已经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看看存放金锣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台阶下面是一片空地，大约一个足球场大小，地方倒是不小，地上铺着与外面一样的花岗岩石板，正中间是个平台，看上去形如祭台，是个八卦形的祭台，阴阳鱼于我们已经不陌生了，在沙漠的干尸墓室中曾经见过，这个祭台将这片空地一分为二，这一边有一颗树，而另一边，存放的应该是十二面金锣。 这地方的石壁上挂着火盆，已经点燃了，想必是铁手那帮人点上的，蒙洛一来到这里，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刚才还阴郁的表情瞬间消失，就像破云而出的初阳一般，兴高采烈地扫视着周围。 第37节 虽然十二个金锣已经被取走，仍可以看到它们原本的位置，因为地上有清晰的十二个印痕，而在这十二个印痕的对面，居然还有一颗树，可惜的是，这颗树已经枯萎，老九看了一下，突然趴在地面，侧耳听了一下：“没有水声，看来这颗树是枯死的，要是我，一定会在地下弄一个简单的水循环系统。” “树死了，局也破了。”蒙洛说道：“这地方和沙漠里的墓室一样，是潜龙饮水穴，都败在树死上了，这里，十二面金锣位于西边，属金，这颗树位于东边，属火，龙头向东正朝阳，角上生疮便化火，这棵树的位置正是在龙头之上，要是枝繁叶茂，则为好局，可是，已经干枯，这就好比龙头上生了一颗疮，潜龙饮水穴已经破了。” 我和老九对视了一眼，这里也是一个局，难道？我还在深思的时候，蒙洛突然走到树边，伸手扯着露出来的树根，扯出来一点，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泥，地下仍是湿润的，这颗树是直接种在土里再砌上石板的，树根已经腐烂，按常理来说，就算有水循环系统，可以保证水分，可是没有光，这颗树也活不了多久吧，所以，一开始种下这颗树的人就该想到这一点。 但是，树能活多久？植物的生长力有时候超乎想象，世界上最长寿的树，据瑞典科学家称，他们在该国北部地区发现一棵已生长了近8000年的挪威云杉，认为它是当今世界上仍活着的树龄最长的树。 听蒙洛提过一些风水局的事情，树也是必要的元素之一，假如这颗树活久一些，像那颗云杉一样，岂不是这个风水局直到现在还有效？ 想到这一点，我又对这个潜龙饮水穴惊叹不已了，可惜，这颗树已经死了，是不争的事实。 蒙洛抹去手上的泥，叹息一声：“黄泥涌，龙血尽，穴败破，龙飞升，黄泥就是树下的泥，这象征着龙血，龙血涌出，这里已经不是龙穴了，原本葬在这里的人后后代，不是大富大贵，就是平步青云，可是现在，只怕他的后人会走几世霉运了。” 葬在这里的人？我和老九又对视了一眼，这里看上去没有墓穴，十二面金锣，祭祀台，潜龙饮水穴，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十二面金锣的资料我查过，据说这里是项羽练兵的地方。 据说项羽起兵之前，曾在这一带隐居，得当地村民庇护。此后项羽募集八千江东子弟在附近练兵，铸造了十二面金锣，日夜操练，起兵前夜，项羽为报答村人，命士兵在附近连夜埋下十二金锣，并在山上刻下指引找到那十二金锣的字符。两千余年来，时时有人在山上现项羽的刻下的字符，不过至今没有人能解开字符的含义。 这一点甚至在当地的县志中也有提到，《康熙会稽县志》对项梁、项羽叔侄有过记载：“项梁、项籍杀会稽首殷通，举兵于会稽。”书中所说的项籍就是项羽本人，所说的会稽就在这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起兵。 可是，我正沉思的时候，老九问道：“林天易，你想什么呢。” “我问你们，刚才那些人搬动金锣的时候，锣声如何？”我问道。 “的确听到有响，不过并不算洪亮和清脆。”老九说完，面色也突地变了：“林天易，你想说什么？” “如果这十二面金锣是用来在行军时传递信号的话，这种动静未必太小了。”我说道：“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用来行军打仗的，为什么不带走，要留下来？” 老九被人的思维牵着在走：“难道说，用来行军只是一个借口？” “你们想想，锣既然留下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赠予村民，为何要深埋于此？还有那个聚阴池，分明是为了阻止有人来到这里，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就连外面山上的奇怪字符，恐怕都只是混淆视听。”我说道：“蒙洛，你说这里是潜龙饮水穴了吧，所谓东木西金，金，就是这些锣，这其实是风水局的组成部分之一，对不对？” 老九明白了：“林天易，真有你的，没错，项羽要起兵，为保自己大势，所以提前在这里布了风水局，找到了这个潜龙饮水穴，山上的字符不过是胡乱编造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老祖宗的坟安置在这个风水穴里！” 蒙洛加连点头：“没错，基本就是这样的，可惜，就像我刚才讲的，这个局是个败局，所以并没有发挥作用。” “项羽并未成就大业，这也是原因之一吧？”我问蒙洛：“你认为风水局对于一个人的未来能有多大的影响？” 蒙洛说道：“我不知道。” 得，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看着这两个人：“要想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只有一个办法。” 老九与蒙洛齐声说道：“找到墓穴。” 第039章 阴沉木，不腐 我的目光落在中间的祭台上，不知为何，马上就和沙漠里的干尸棺木下的阴阳鱼机关联想起来，走在祭台前，我的手摸上去，突然感觉一股刺痛，立刻将手缩了回来：“痛。” 伸开手，手心里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伤口和血，奇了怪了，难道是简单的神经痛吗？我再次看着这祭台，八卦的台面上，阴阳鱼的位置不对，黑白两色颠倒了位置，蒙洛自然也发现了：“调换一下位置看看。” 我点头，将黑白两色对换位置，就听到“吱吱”的声音，祭祀台缩下去，然后再度升起，升起来的时候，却不是八卦台的样子，而是一个长方形的石面，上面摆放着一具棺木！ 那棺木表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看到那纹路，我的心抖动了一下：“老九。” “阴沉木，我以前见过。”老九的反应比较平静：“我们这一行的老前辈说过，尸体放在阴沉木棺里，可以不腐，每一个被发现的阴沉木至少都有几千年的历史，甚至万年。” 阴沉木兼备木的古雅和石器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故又称炭化木。 历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因为埋入淤泥里的有可能是任何树木，所以它可能是楠木，也有可能是麻柳、香樟树，这些不同的树木埋上几千年，万年就会形成现在珍贵的阴沉木。 我将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香味，可能是楠木之类的形成的，价值连城啊。”我到底还是个商人，看这些东西都是从价格出发的，“可惜，不能把这具棺木也带走，阴沉木棺，现在还有人通过黑市在寻找。” “真是市侩啊。”老九叹道，同时咽下一口口水：“不过，你猜对了，这个地方是个风水局，这阴沉木棺里放着的一定是项羽的老祖宗。”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蒙洛说道，不过，这小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已经开始警戒起来了：“有些不对劲。” 他死死地盯着那具阴沉木棺，手里已经多了一道黄符，双指夹着，谨慎地盯着那具棺木，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开始开棺，要打开棺木，首先要撬开上面的七根钉子。 尸体、殉葬物放妥后，接着要钉棺盖，民间称为“镇钉”。一般要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据说这样能够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 老九开棺极快，不愧是快手，我在一边根本帮不上忙，就只看到钉子一根根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阴沉木棺对人的尸体有保鲜的作用，对钉子似乎也一样，鲜亮的钉子有些触目惊心。 “邪气，真是邪气，这些钉子现在还能戳伤人吧？”我笑道。 老九和蒙洛都没有说笑的意思，两人的脸显得相当沉重，老九已经将最后一根钉子拔出来，听到那声响，老九说道：“林天易，帮我一起把盖子打开。” 我应了一声，就与老九一起将棺盖抬了起来，眼看就能看清里面的情景，几乎就在同时，里面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蒙洛突然转身，身子狠狠地撞向我，这小子平时看着那么瘦弱，这会儿的力气却不小，我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尾椎骨落地，痛得我直想骂人，不过，看到眼前的情景，声音滚在喉咙处的时候，就没有了说话的想法…… 棺材里站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他的确是直立的，可是背高高地隆起，就像骆驼的驼峰一般，它的脸上有两个圆圆的窟窿，嘴角的獠牙伸出来，露出红通通的牙龈，寿衣已经被撕裂，露出干涸的皮肤，皮肤因为缺失了水分，已经成了紫褐色，外面还有一层凝胶状的物质，这家伙的行动力十分迅猛，一点也不像电影里出现的僵尸，此时，他正伸出生有尖利指甲的双手，扑向离它最近的老九！ “老九，小心！”这一刻，我能做的也只有提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东西就要抓向自己的脸，老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将落在地上的棺盖取起来的，当在自己身前，那只爪子生生地抓进棺盖里，“啪”地一下，直接穿透，所幸指尖刚到老九的眼珠子前面，就卡住了！ 我长松了一口气，也对老九行动的迅速惊叹不已，就在此时，蒙洛摇出刚才就准备好的黄符，在冲向那怪物的同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当血涌出来，他用黄符沾上，手指也在上面画起来，趁着那东西和老九纠缠，顺势拍在那东西的背上！ 那怪物的身子突然一僵，嘴里发出一声嚎叫，老九赶紧扔下手里的棺盖，朝我这里跑过来，我还有心情打趣他：“跑得还是比较快。” “去你的，刚才可是千钧一发啊，我连站起来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老九说道：“现在只有交给蒙洛那小子了，不是咱俩的范畴啊。” 蒙洛的身形比风还快，在那怪物的背上贴上黄符以后，又绕到了它的正面，两只手同时开动，分别在那东西的额头和胸口各自贴上一张，无一例外的是，都沾上了他舌尖上的血！ “嗖”地一下，一团火苗从那东西的身上烧了起来，那东西痛苦不已，双手挥舞着，身上传来“噼啪”的响声，最终“轰”地一声，它的身子轰然倒塌，余火仍在燃烧，这东西身上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却已经成了一具焦尸！ 蒙洛吐出一口长气：“解决了。” 第38节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东西？”我抹了把头上的汗，躲过攻击，只是看热闹，也吓得心直抽，汗直流。 蒙洛抹了一把嘴角，将血丝抹去，这才解释道：“应该是棺里的尸体成了僵。” “明明阴沉木棺，怎么会变成僵尸，难道和风水局被破，还有刚才你所说的聚阴池有关？”老九疑惑不解：“好端端的阴沉木棺，居然会生出僵尸。” “而且是白僵。”蒙洛说道：“它的行动灵动，而且身体上还长出了白毛，白僵初开始形成的时候，身体上的白毛就像初出母胎婴儿的汗毛，如果白僵破棺而出，吸食了动物的鲜血，包括人血，身体上的白毛就会慢慢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坚韧的黑毛，到时候就成为黑僵。” “居然还能不断进化。真是神了。”地上的那摊火终于熄灭了，白僵成了一堆黑炭，还冒着腾腾青烟。 “黑僵和白僵都算是好对付的，虽然行动自如一些，但是还没有开灵智。”蒙洛说道：“对付它们，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往后就不好对付了，不过那些东西遇上的机率很小。” “我可不觉得，自从遇上你之后，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都出来了。”我叹了一口气：“可惜，无法辨别这尸体的身份了，不过，风水局的说法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 “高明，设计这里的人其实是高明的。”蒙洛突然说道：“聚阴池建在四阴之地，而这里却是潜龙饮水穴，利用聚阴池保护这个风水宝穴，如果成了，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局，可惜，真可惜，这局居然因为树死而破了。” “既然设计这里的人这么高明，怎么会让树死掉？真是自相矛盾，也不知道项羽从哪里找来的风水师父，棋差一着，怪不得日后落到那样的下场，还要连累后人，你不是说了么，这局一破，其后人恐怕就没有大运势了。” “对，棋差一着，要么是设计这地方的人想漏了，要不然就是有人进来破了这里。”蒙洛说道：“只有这两种解释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就是项羽兵败，没有得到天下。” 老九站了起来：“那些家伙真走运，没有往深处想，就这么抬着金锣走了。” 我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们要马上出去，进来了这么久，离天亮不久了。” 天亮以后，难保这山里不进来人，一旦被发现，问题可就大条了，老九也认同我的结论，我们迅速地往铁手那群人炸开的洞口而去，他们是生生地将石壁炸开，然后从那里离开的，透过洞口可以看到外面就是土壁，土壁上也是方正的盗洞，依然是老关中式。 “这些人真是厉害，打算就这么挖出去吗？”我疑惑道：“这样要挖到什么时候？” 回想一下，好像也就四十分钟的时间下面就没有了动静，难道只用四十分钟就挖出了通向外面的盗洞吗？ “只用四十分钟，有可能吗？”我问道。 “用的是特制的工具，再加上是那样的人，四十分钟已经是低效率了，在老一辈的前辈当中，有人可以独自一人打通这盗洞，同样是四十分钟。” 不等我表示惊叹，老九说道：“要快，他们会填埋盗洞的。” “什么？填埋？！”我吓了一大跳。 第040章 逃出生天，睡觉 “掩埋盗洞是为了掩饰这里被盗过的痕迹，以防有人沿着盗洞进来这里发现被盗的事实，就和毁尸灭迹是一样的道理。”老九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彻底地将盗洞掩埋压紧，只要那些泥干透，就可以了。” 我意识到了危险性：“如果那些泥干透了，我们的处境就不妙了。” “没错，现在间隔了这么久，那些家伙应该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以加快步伐，赶在泥土干透以前脱身。”老九的步子越来越快，我和蒙洛必须使上全力才能跟上去，蒙洛更是落下了好大一截，实在无可奈何，我只有去拽着他，他的步调终于快了一些。 头灯投射在暗淡的盗洞中，投射出来的暗影重重，不知不觉地，我们三个人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只顾着往前走，抛下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奇怪情况的费解，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终于，我们走到头了，双腿又麻又酸，抬动都是一件难过的事情，果然如老九所说，那些家伙已经把盗洞填上了，现在必须趁泥土是湿润地，尽量地往下扒，好让洞口露出来，老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想到会受这种苦吧？” 一边徒手扒开那些泥，一边喘着气，我现在的状况并不怎么好：“受苦不要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真是的，我为什么会卷到这种事情里呢。” 老九呵呵一笑：“这件事情我也很好奇，就因为店被烧了，迫不得已要用这种方法来取得快钱，东山再起？” 当然不是，我心甘情愿地被卷进来，另有原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赶紧干活吧。” 三人合力扒开所有的泥，慢慢地，身后的泥越来越多，手也越来越痛，手指缝完全被湿泥给塞满了，但头顶的泥越来越松软，感觉随时会塌下来将我们掩埋，再加上体力已经透支，到了后面，我们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破开那层薄薄的土层之后，三人互相依靠在一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奔涌而至，我们都狠狠地吸着，生怕这鲜活的空气会跑掉。 老九率先爬出去，然后拉着我们出去，我们毕竟不如他在地下自在，一接触到地面，立刻横躺在那里，老九一刻也不停，居然就开始忙活起来，他搬来不少石头，一块块地砸下去：“原来填埋的土都落下去了，我们没有工具，更难行事，现在只有想办法堵住这里了。” 我明白老九的意思了，尽管身体在抽搐，仍挣扎着起来和老九一起用石头填埋这里，等填埋得差不多了，这才用手挖土掩到表面，当用力地踩紧，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老九这才舒了一口气：“完工了。” 我们俩回头一看，蒙洛趴在地上，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也闭着，对视一眼，老九朝他走过去：“喂，小子，没事吧？” 蒙洛发出轻微的鼾声，居然已经睡着了！ 身上脏污不已，我和老九苦笑着，搬着蒙洛到了更隐蔽的地方，蒙洛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等他醒了之后，我们找了水流清洗身子，同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老九不愧是老江湖了，这些细节他都有留意，让我们在背包里放了干净的衣物以替换，当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普通游客模样，与来时无异。 我们往露营的地方走，近了，老九突然伸手拦下我们：“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老九要看的是那两辆车，那两辆车已经不见了，我们的车仍留在那里，老九恐怕是担心对方对我们的车产生狐疑，可能会留下来查看情况吧？这家伙的心思细腻到了相当的程度。 终于，老九拍拍手，一身轻快地回来：“可以了，走吧，收拾家伙，我们可以走人了。” 露营的家伙还留在原地，我们略加收拾，将所有东西塞到车上，老九却停留在那里，一直盯着溪流，溪流里印射出来的是他的脸…… “老九，发什么呆呢。”我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老九则将手按压在我的手背上：“林天易，我究竟是谁呢？” 我一愣：“你是我认识的老九，至于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老九嘿嘿一笑，将手拿下去：“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没有马上踏上返回帝都的征程，而是将车开到一个幽静的度假酒店，开了一间套房后呼呼大睡，装满金香玉的背包就摆放在床边，睡梦里，那个八卦形的平台一直打着转，转得我脑袋直晕，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却一骨碌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摔得结结实实的我揉了一下眼睛，有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听到旁边床上的鼾声，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我们还呆在临时住宿的酒店里，这时候，我发现老九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睡在床上。 老九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沿，身子侧着，这个动作就像马上要翻下床一样，警戒，我的脑子里想到了这两个字，老九睡觉的时候也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或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老九突然睁开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就像鹰一样，他转过身来，舒了一口气：“醒了？” “嗯，醒了。”刚才老九的眼神让我很在意，睁开眼的一刻，他迅速环视四周，似乎在确定自己的处境，这个过程非常迅速！ 我拉开窗帘，已经是下午了，这一觉睡得实在踏实，“要晚上赶路吗？”我问道。 “蒙洛不会开车，如果我们俩交换开的话，应该没问题。”老九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蒙洛从另一间房走过来，他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我们当下就退了房，将车开去加满油，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悄悄看着老九：“那些人，你认识？” “我只记得一部分过去的事情。”老九说道：“林天易。” 第39节 我险些马上踩下刹车：“这是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情我只记得一部分了。”老九说道：“关于技艺的部分全部记得，要是有些人，有些事，不记得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你不想提的部分。” 老九嘿嘿一笑，双手抱在脑后：“是不想提，不过要看对什么人，经过这两次，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们俩，或许是不错的伙伴。” 原本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蒙洛也将目光看过来：“我吗？” “对，林天易，你拥有精密的头脑，分析能力俱佳。”老九说道：“关键时刻敢拼敢闯，蒙洛不用说，精通阴阳术，对付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在话下，我呢，你们也看得出来，我擅长的是什么，倒斗的一切不敢说百分百知道，但是比起现在的那些三教九流之辈，我就是古董级的人物了，我们三人的组合再合适不过了。” “相信我了吗？”蒙洛突然问道。 老九也有一时语塞的时候，他大手一挥：“沙漠里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蒙洛“哦”了一声：“也行。” 我不禁笑出声来，老九会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不容易，两番的出生入死，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不止是我和他，把蒙洛也算了进来，成为一份子，我正想问他那帮人的身份，老九的面色突然沉下来：“看后面的那辆车，跟着我们很久了。” 透过后视镜一看，身后有一辆越野车正不急不缓地跟着我们，“和昨天那两辆车一样，是他们吗？”我问道。 “看着很像。”老九的身子突然往下一滑，头歪向我这边，刻意要避开对方视线的样子。 我说道：“看来昨天看到我们的车，产生了怀疑，如果现在加速逃离就太明显了，继续保持这种速度吧，蒙洛，我的背包里有帽子，尽量小心地拿出来给老九戴上，动作幅度不要太大。” “知道了。”蒙洛头也不扭，只是伸手摸索着背包，顺利地抽出帽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副驾驶上的老九。 老九戴上帽子，同时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算他们看到我，也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同一个人吧。” “和以前变化很大吗？”我的心情居然有些放松，轻松驾着车，不急不慢，还能有说有笑，这样的话，对方才不会产生怀疑。 身后的那辆车终于忍耐不住，驶上了超车道，在超车道上与我们并驾齐驱！ 感觉对旁边车辆里的目光，我毫不犹豫地看过去，正好看到副驾驶上的女人，她正朝我们看过来，看着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正是女人正有韵味的年纪，她有一张鹅蛋脸，光洁的脸庞上，一双丹凤眼，眉毛斜挑入鬓，嘴角有一颗很小的红痣，越发显得风情了，见我盯着她，她只是微微一笑，我也冲她点点头，然后，那辆车便加速，迅速地超了我们的车，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了，老九才将帽子取下来：“果然是他们。”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问道：“你好像很提防他们。”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很美吧？”老九问道。 我的脸一红：“唉呀，看到长得漂亮的女人多看几眼不也是理所当然嘛，而且，真的很有女人味的样子。” “那是一条美女蛇。”老九闭上了眼睛：“不要惹上那种女人，和你以前见到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第041章 青虎会，契丹后裔 是那些人的话，中间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被叫做七姐的，我问道：“她本来就叫七姐吗？她是七，你是九，所以，这个有关系吗？喂，老九，已经是一伙的了，有什么就交代个干净吧。” “青虎会。”老九说道：“这是他们组织的名称，清末就有这个民间盗墓组织了，每一个入会的人手臂上都会有虎口的刺青，而且一定是青蓝色的。” 老九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自己左手的袖子，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块痕迹：“我手上原本也有，不过离开后就消除了刺青，可还是留下了痕迹。” “因为不是用激光纹的，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针来做的吧？”我啧啧舌道：“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牢固的。” 老九白了我一眼：“也是最痛的，没有麻药，就这么一针一针地扎出来。” 我的身子抖了一下，想象力太丰富了，脑海里就浮现老九紧咬牙关，针一下下地扎进去的场景，老九继续说道：“清末，民国初年，这个组织慢慢成形，主要由盗墓北派的成员组成，以关中帮为首，由一个叫仇老大的人创立，他本人原本是关中帮的成员，因为违反了帮中的规矩被赶了出去，他由此自立门派，成立了青虎会，拉拢了一些成员，在民国时期，盗墓帮派遭受到国民政府打压的时候，青虎会因为一直不入流，反而逃过一劫。” 民国时期的盗墓乱象最为严重，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后来呢？怎么会一直流传到现在？” “青虎会在民国的时候逃过一劫，反而慢慢壮大起来，各个门派支离破碎的时候，它就悄然吸收了各帮的成员，一直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青虎会由一个叫做桑九命的人把持，这个人可以说是倒斗的天才，传说中，他甚至会缩骨功，利用这个特长，可以任意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墓室里，他也收了三个徒弟，他重新制定了青虎会的规矩，只收三个徒弟，两男一女，这个规矩一直传下来。” “在这个桑九命现在也还在世吧？”我问道。 老九的脸抽搐了一下：“不，已经过世了，如你所见，现在青虎会的话事人是那个被叫做七姐的女人。” 我耸耸肩：“算算年纪，桑九命也差不多到去世的时候了，接下来呢，你是怎么加入这个组织的，又为什么离开，又这么害怕和他们打正面？” “算算时间，我今年也要四十了。”老九突然笑了：“二十五年前加入青虎会的时候，我才十五岁，靠着这一双快手，让老爷子看中了，先让我入了会，五年后，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正式成了老爷子收的三名关门弟子之一，和我一起成为老爷子关门弟子的，一个叫做许七七的姑娘，比我小五岁，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还有一个比我年长五岁，叫秦百川，我的本名比较特别，叶久。” “原来你是契丹后裔，耶律这个姓到了现代，就已经转换成叶姓。”我开着玩笑：“老九，你不会真的是契丹后裔吧？” 老九斜了我一眼：“是。” 我惊愕不已：“你真的是契丹后裔？” “没错，爹妈亲口告诉我的，族里还有族谱，现在在东北，还有我们这一脉的后人。”老九说道：“只是早就支离破碎，没有家族的概念了。” 一直默默听着我们对话的蒙洛突然说道：“许七七就是七姐？” 老九闭上了眼睛：“是，十年前，师父去世了，那之后，我离开了青虎会，秦百川也失踪，青虎会就由她把持了，看得出来，她做得不错，看她手下人这么利索，就知道不错了，离开青虎会后，我就独自一个人打拼，独来独往，我在全国各地都居住过，最终定居在了帝都，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走进古玩店，认识了你，再然后就是在沙漠底下呆了一年多，现在重见天日，交代完毕了，两位，还有什么想问的？” 不等我开口，蒙洛就问道：“十年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老九嘿嘿一笑：“这个和你们无关，我就没有交代的必要了，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不是吗？刚才的那些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说完，老九闭上了眼睛，只字不言，我重新投入在驾驶当中，感觉到疲累后，就进了最近的服务区，和老九互换了位置，就这样一路朝帝都而去，回到帝都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回去的第一站是全聚德，来一只刚烤出来的滋滋冒油的烤鸭，不知道有多痛快，蒙洛生活能力不强，吃却是一把好手，话也不多，只是拼命地吃。 “擦，小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指着蒙洛面前的盘子：“别人买单，你还吃得这么香？什么时候小气鬼也能请我们吃一顿？” “以后吧，我现在没有赚钱的机会。”蒙洛一开口，老九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自知失言，不再多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吃饱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睡觉，这里离我的古玩店最近，三人还是回到古玩店的楼上休息，三人共同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就这躺着，我一骨碌地坐起来，打开背包，将金香玉掏了出来，仔细地察看着：“千金难买金香玉，我们这回的运气也太好了。” 老九也坐了起来：“你在古玩行干了这么久，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事？”我问道。 第40节 “传说中的和氏璧。”老九说道：“这东西现在还存在吗？” “和氏璧？这东西和传说中的九鼎一样，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我笑着说道：“我倒是想找到这些失传宝物中的一样，哪怕是死了，也值当了，怎么了？” “传说中的九鼎是什么？”蒙洛说道。 “九鼎，据传是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后，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铜铸成九鼎，象征九州。有说是一个鼎，也有说是九个鼎的，早就失传了。”我笑着说道：“这两样东西比起来，九鼎消失得更早，据说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沉没在彭城泗水之下。后来秦始皇南巡之时，派了几千人在泅水中进行打捞，毕竟是江水滔滔，无从觅处，只得徒劳而返。和氏璧还能追溯到三国时期。” 老九的眼睛亮了：“你是说和氏璧可追溯到三国时期，你哪里知道的这些？” “帝都大学的曾教授，从他那里我可知道了不少东西。”我看着老九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在乎和氏璧？” “这东西可以洗清我的罪。”老九沉声道：“谋害师父的罪名。” 我和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终于还是说了，十年前为什么会离开青虎会！ 老九看着我的眼睛：“谋杀师父的罪名不止是要赔掉我的命，还有我在青虎会里的身份和过往，将要沾上污点，我不怕死，可是不愿意背上别人的罪名去死。林天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师父，就在师父死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和我商量去寻找和氏璧的事情，他说，隋侯珠和和氏璧得其一，这一辈子就知足了，他还说，他有了关于和氏璧的线索。” 我的面色沉重下去，现在老九讲的一切都令人震惊不已，老九吐出一口长气来：“就在第二天，师父死了，身边还留下了一个血字。” “不会是你的名字吧？”我问道。 “是一个久字。”老九说道：“这直接指向了我，百口莫辩，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之后的事情就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了，他们要处置我，死路一条，不跑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蒙洛轻声说道：“这算是逃亡吧？” 老九叹了一口气：“没错，不敢对上他们的脸，因为我还没有其中的原因，师父为什么要冤枉我。” 我心里一动：“那个血字是你师父的笔迹？” “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个血字如果不是师父的笔迹，我们都能认得出来，就是因为是亲笔，才百口莫辩啊。”老九懊恼地一拳打在地板上：“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师父，三人之中，他对我最好！” 老九闭上眼睛，痛苦不已的样子让我有些同情：“这件事情的确蹊跷，不过，师父拿到了什么有关和氏璧的线索呢？”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也搜集了不少和氏璧的信息。”老九说道：“却仍然困在这个局里，老九，我知道的这些东西，你也听说过才对，和氏璧的传世。” 没错，我还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是本行：“没错，春秋时期，楚国卞和得玉璞献给楚文王，琢之成璧，称为和氏璧。传说此璧冬暖夏凉，百步之内蚊不敢飞近，为稀世之宝。秦统一六国后，和氏璧几经转手，落入秦始皇之手。秦始皇令玉工将其雕琢为玉玺。该玉玺长、宽、高均为四寸，上面镌刻着李斯所书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秦始皇爱不释手，将它奉为神物。” “那之后，和氏璧几经沧桑又到了刘邦手中，刘邦把和氏璧作为传国玉玺代代相传，一直传了十二代皇帝。到了西汉末年，两岁的皇子即帝位，藏玉玺于长乐宫。王莽篡政后，派王寻、苏献胁迫孝元皇太后交出玉玺。太后见国破家亡，一怒之下将玉玺取出摔在地上，这个传世国宝当场被崩掉一角，后来又命能工巧匠进行整修，用黄金镶上缺角，于是得名金镶玉玺。”我说道。 第042章 传世玉玺，线索 老九十分欣慰：“没错，和氏璧在秦时成了传世玉玺，成了几代皇帝争夺的对象，在三国的时候，各方争夺，最终落在司马家，最终传入隋，隋末的时候，被萧皇后带走，躲进了漠北，在唐贞观四年的时候，萧后突然从漠北返回中原，将玉玺献给了李世民，至于她为何有此举，历史学家认为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唐末，天下大乱，传世玉玺又再次流露四方，朱全忠废唐哀帝，夺玉玺，建后梁，后来，李存灭后梁，建后唐，传世玉玺也随着到了后唐。” 我点头：“最终，这块玉玺到了后唐末帝李从珂的手上，后晋石敬瑭攻陷洛阳前，李从珂和后妃在宫里自焚，所有的物件都投入火中，自此，玉玺失踪，再没有了踪迹，我实在想不到，师父找到的线索藏在哪里？” 仔细地将传世玉玺的流传理了一遍，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突然，蒙洛说道：“所以，和氏璧原本是一块玉，后来被制作成了玉玺，流传到后唐末帝手上，最终消失，有可能已经消失在火里了，真是的，这不是死局吗？” 我瞪了他一眼：“我们也想得到，不过……” “你想到了什么？”老九问道。 “和氏璧是玉，是什么玉？一般人认为一定是和田玉。”我说道：“不过，我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和氏璧其实是这个东西。” 我拍了拍身边的金香玉：“其实是最上乘的金香玉。” 老九说道：“头一次听说这个言论。” “我也是听圈子里的人讲的，反正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我突然笑了，看着老九说道：“这才是你选择我们的原因吧。” 蒙洛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们，老九一咧嘴，露出满口的牙：“是啊，我帮你们寻找什么项羽宝藏，你们帮我找和氏璧，洗清罪名，反正，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伸了一下胳膊，眼睛落到窗户上，立刻打了一个激零，一骨碌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向那里：“尼玛，进贼了。” “怎么了？”老九问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家里做了一些小小的预防。”我指着窗户上的栓子说道：“临走的时候，捡了一根长头发缠在上面，如果有人跳窗进来，头发一定会断掉，门口的把手上也有，可是，你们看……” 头发落到了地上，而且生生地断成两截，真是可怕，屋子里的物件都没有移动的痕迹！ 老九提醒道：“会不会是？” “电台！”我立刻冲进房间里，果然，摆在床头柜里的无线电台不见了！ “不见了，看来探险队的同伙已经来过了。”我苦笑道：“这么利落的手法，就像专业人士一样。” “报警吧。”蒙洛说道。 我和老九同时瞪着他，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蒙洛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丢了东西不是要报警吗？” “一边凉快去。”我不耐烦地吼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们现在是什么人不清楚嘛，报警？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 蒙洛的脸色苍白，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嘴里嘀咕道：“你不早说。” “训练有素。”老九说道：“我现在有种被围攻的感觉，青虎会出现，这伙不明来历的人也来到帝都，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门铃突然响了，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一迟疑，楼下的门铃停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我的手机铃声，接电话，居然是陶冉的声音：“在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蒙洛刚念叨着报警，这女人就离奇出现了，我拍了蒙洛一下：“臭小子，一会儿不要多嘴。” 我下楼打开古玩店的门，陶冉的眼神狐疑：“在家怎么不开门？” “陶警官，我们在楼上呢，下来总需要一点时间吧，你的性子可真急，刚按了门铃就打电话，什么事？” 见我横在门口，陶冉说道：“进去再说。” 我不情不愿地挪开身子：“花姬走了，我这里好像没有你感兴趣的人。” 我话中事刺，陶冉冷笑一声：“我来不是为了找你，要找的是那位叫蒙洛的少年。” 第41节 “你找蒙洛？”我有些惊讶：“找他做什么？” “有件案子希望他帮忙。”陶冉的语气突然放软了，就连肩膀上的蜘蛛也和善了不少：“请你帮我联系他。”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能帮什么忙？” 陶冉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你最近干嘛去了？” 我心里一咯噔，究竟哪里露出破绽了？陶冉得意道：“被我说中了吧，最近去了外地？反正不在帝都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刚问出口，我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陶冉笑出声来，连带着一双眼睛也变成了圆月亮，察觉到自己太过得意，她立刻停下来，正要说话，肩膀上的蜘蛛突然迅速爬向她的耳边，显得十分不安，陶冉看着我，突然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的是银束子！ 看到这个东西，我的心不免一沉，古代有用银针试毒的先例，其实要说试毒，最灵验的还是银束子，银束子本来是蒙古人的传统物，在以往行军时曾立下汗马功劳，它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检验食物是否有毒。 我突然冒了一身冷汗，手臂上浮着一层汗，陶冉用银束子抹到我的胳膊上，一沾到汗水，银束子马上变成了黑色！ “果然是中了毒。”陶冉肯定地说道：“你到哪里去了？” 她的声音充满着质问的气势，我顿时心虚起来：“没去哪里啊，就去了江南的村子，去那里扫货去了，刚回来。”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是中了蛊毒无疑，不然小东西不会这么敏感的，汗水中就有毒素的程度，这蛊毒厉害得紧，回来后有没有一直喝水？”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回来的路上我的确一直在喝水，因为平时也爱喝水的程度，我并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蛊毒的话，我突然想到在开棺时曾感觉到一股刺痛，难道是那个时候吗？ 说话的时候，老九和蒙洛走下楼来了，看到蒙洛，陶冉的眼睛马上亮了：“你在就好了，我有事找你，不过，先解决林天易身上的蛊毒再说。” 陶冉丢下一份报纸：“我需要一点时间，马上回来，你们可以看看这个新闻。” 她的手指戳到其中一个豆腐块上，转身离去，确定她走得远了，我这才说道：“真是不小心，看来那具阴沉木棺上下了蛊毒。” “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你中了蛊毒？”老九说道：“我们都一样触摸过。” 这一点的确令人费解，不过结果已经如此，也没有必要回去确认的必要，老九拿起报纸：“神秘电梯连环命案，几天不在帝都，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子，陶冉是为了这案子找蒙洛，看来不太寻常啊。” 我凑过去一看：“死了四个人了，都是大厦里的公司白领，报纸上透露的消息有限，这记者说是电梯故障致死，不过只是个人猜测。” 报纸上面附着大厦的照片，蒙洛看得十分入神，眼神恨不得穿透报纸的程度，老九也感觉到了：“这地方怎么了？” “要去实地看才能知道。”蒙洛说道：“感觉有些阴霾，死的四个人都是男性。” 突然，我明白陶冉为什么说我不在帝都了，因为这桩案子，这么离奇，恐怕帝都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可是我丝毫不知道，陶冉是由此判断，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具有当警官的一切素质！ 现在只有这么一小块报道，详细的只有等陶冉回来再说了，趁她回来以前，老九迅速地上楼，将我们这次的收获藏了起来，三人又核对了一下口供，以防在陶冉面前露馅。 陶冉再次回来的时候是自信满满的样子，拿出一个小瓶子：“喝下去。” 里面装的是液体，见我犹豫，陶冉说道：“再过几个小时，你会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一直喝水，直到喝到肚子胀破为止，信不信由你。” 我放下那瓶子：“那就再等等看，如果我果然不能停止喝水再说。” 陶冉气得转身：“不识好人心！” 看到桌上的报纸，陶冉这才转过身来：“报纸上写的电梯事故是假的，因为是桩无头案，为了稳定民心才这么讲，事实上，我们发现了一些诡异的情况，却不能对外公布，蒙洛，希望你可以帮忙。” 蒙洛正想开口，被我阻止了：“凭什么？” 陶冉没想到我会这么为难她，一张脸憋得通红，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就因为我刁难过那个女人，你就要这么对我吗？” “这是两码事，我只想提醒你，人情不是这么容易欠的，欠下以后就要还。”我看着蒙洛：“帮不帮，我无法做主，听你自己的。” 蒙洛居然明白了，“我帮，你先说说看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的想法，陶冉的身份特殊，性情耿直，认定黑是黑，白是白，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能做敌人，这个忙，必须帮。 第043章 金蚕蛊，哭声 陶冉开始讲的时候，我就觉得口干舌躁了，立刻跑去买了好几瓶水回来，在心中强调自己只是心理作用，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瓶水就下了肚，陶冉并不以为然，只是专心地告诉蒙洛案情：“这案子是三天前被媒体爆出来的，事实上，警队内部一直隐瞒，可有人走了消息，媒体爆出来后，引起了大众的不安，这座大厦的工作人员更是忧心忡忡。” “隐瞒的原因是因为死的方式特别？”我问道。 “四名男性，分别在晚上九点被电梯门卡住头一路下行，电梯失控无法停止，也无法开门，四名男性的头生生地被挤断，尸首分离，死相十分惨烈。”陶冉轻咳了一声：“根据电梯的监控显示，这四人在案发时都独自在电梯中，表情呆滞，中间曾经自言自语，随后电梯门就打开了，这四人是自己将头卡在电梯门中间的。” 我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水：“这四个人是在同一个电梯里出事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如果是在同一个电梯里，第一桩事故以后，电梯就应该被封锁了，接下来的三个人不可能再进入同一个电梯，这样巧合性就少一些，称不上离奇，但要是同样的电梯，这件事情简直是邪到家了。 陶冉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是同一个电梯。” 这下子，老九的脸也变了，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格老子的，真是邪气。” “第一位受害者断头以后，电梯就依常规进行了封锁，可是，第二位受害者在同样的时间扯掉了封锁，进入了电梯，因为不能单独断电，所以电梯实际上仍是可以运行的。”陶冉说道：“第二次惨案由此发生，在经历了第二次事故后，大厦的管理人员也商定了新的对策，刻意破坏了电梯，让其不能运行，可是，第三桩，第四桩，还是发生了，这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空气好像凝结了，不知何时起，汗水就顺着后背心往下滑，已经到达腰部，我马上觉得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又开始喝水，陶冉的目光看过来，眼神意味深长，明知道自己在逞强，我也朝她笑笑：“继续说。” “监控显示，现场没有第二个人，所以这案子只能定性为意外。”陶冉拿起报纸：“就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可以结案了。”我说道：“监控显示就是一切。” “对外是可以结案，可是对内还需要明确的说法。”陶冉说道：“不管事实是什么，必须如实呈报上去。” 我心里一动：“难道你们内部也会搜集相关的情报？” 陶冉咳了一声：“这件事情，恕难吐露，蒙洛，你的看法是什么？” “还是那样，必须到现场才能判断。”蒙洛说道：“傍晚的时候。” 他答应得痛快，陶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她点头：“好，既然这样，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去，不过，林天易，你真的想死吗？” 第42节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浑身一麻，感觉魂魄离开了身体：“擦！” 肚子隆了起来，就像有了身孕一般，老九居然还笑得出来：“林天易，你这是猪八戒喝了女儿国的水，这是要生啊！” “去你的。”我没好气地说道：“有没有点同情心？” “陶警官不是提醒过你了嘛，是你自己不以为然。”老九说道：“你现在相信自己是中毒了吧，不要再拧巴了，赶紧把解药喝掉。” “我没说不喝，只想看看是什么症状。”二话不说，我将那瓶子里的药喝下去，味道辛辣不说，还有一些可疑的沉淀物：“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你中的是金蚕蛊。”陶冉说道：“把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是无形的，看不到，摸不着，悄然中了毒也不知道。” 没错，感觉到一股刺痛的时候，没有闻到味道，更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杀人于无形，也就是如此吧。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我看着陶冉的脸：“以后我会管好自己的嘴的。” “说到做到才好。”陶冉摸了一下肩上的蜘蛛。 “为了表示诚意，蒙洛，现在就和陶警官走一趟。”我说道：“亲自送你们过去，如何？” 老九打了一个呵欠：“我就不凑热闹了，先回去了，对了，林天易，被偷走的东西真的不要紧吗？” “什么东西被偷了？”陶冉关切地问道。 “没关系，反正迟早不属于这里，走吧。”走出店外，我拉下了店门，曾老板探出头来：“步老板，又关门啦？” “是啊，没货，就没有客人，还得继续奔波。”我笑道：“全国的乡下地方都得跑一跑了。” “就这样跑下去，得跑到什么时候？”曾老板话里有话，这家伙还想着拉我下水呢，他哪里知道我现在的身家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快了，正式开张的日子不远了，陶警官，走吧。”我故意亮出陶冉的身份：“曾老板，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曾老板立刻缩了回去，我心中暗笑，马上驾车带着两人去了案发的大厦，那是一栋拥有银色外墙的大楼，从远处看过去，全部是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玻璃窗，直晃眼睛。 这种写字楼再常见不过了，虽然只是一栋建筑，里面的公司却不止一家，不同的名称，不同的公司，容纳着几千号公司白领，电梯是承载这些人上下的必备工具，毕竟高达三十层，电梯出现这样的事故，整座大厦都被诡异的气氛包裹，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脸上都莫名地凝重。 “真不是好气氛啊。”我感慨道。 陶冉瞪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好气氛？” 刚刚走进大厦大厅，蒙洛的脸就变了，正想问他怎么了，耳边就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我狐疑地往四周看去，这里是写字楼，出现孩子的哭声实在奇怪，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群都埋头赶路，互相也不说话，我捏了一下耳朵，正对自己的听觉产生怀疑，那阵哭声又传来了，这下子，我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了：“蒙洛，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蒙洛问道。 奇怪，蒙洛也没有听到吗？我闭上了眼睛，不顾四周的人群都回头看我，那阵哭声越来越清晰，奇怪的是，并不是一个孩子发出的哭声，多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情况，我甚至听出有男孩，有女孩，这么稚气的声音应该不超过五岁！ 猛地睁开眼睛，我朝着电梯走过去，站定，这里一共有六个电梯，左右各三个，右手边中间的那一个被上了封条，从电梯走出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走得远远地，甚至于右边的电梯使用的人数明显少于左边的，心理上的恐惧真不是小瞧的。 我附在蒙洛的耳边：“小气鬼，这个人情好像不太容易卖啊。” 蒙洛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 “喂，你们，不要站在这里。”大厦的保安跑了过来，却认出了陶冉：“陶警官，是你。” 陶冉点头道：“队长，行个方便，现在是最后的结案处理。” 那名保安队长倒也机灵，马上点头：“知道了，请便吧。” 保安队长若无其事地离开，陶冉已经是轻车熟路，带着我们俩从楼梯进到地下二层，这里原本是地下停车场，因为四具尸体都是在这里掉了脑袋的，所以最近连车辆也不愿意停下来，地下二层的停车场显得空空荡荡地，我们的脚步声也格外醒目，听到回声，我轻咳了一声，刚才的哭声到了这里，就像响在耳边一样！ “疼，好疼，叔叔，进来帮帮我吧，帮帮我。” 这个像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女童的声音实在太凄惨，同情心就像潮水一般涌了起来，我的双拳紧握，心中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象，不存在，林天易，这些都是假象！ 可是脚却不受控制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迈，直至撞到陶冉的身子，触到那片柔软，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眼前陶冉的眼睛就像两个黑洞：“清醒了？” 如此冷酷的声音，我用力地摆摆头，自己离中间的电梯只有一人之隔，要不是陶冉出现，我恐怕会一头撞上去！ 只是，我们现在也离得太近了一些，都要触到陶冉的鼻子了，她身上的香味就在鼻子下面打转，这种真实感反而让我摆脱了困境，刚才小女孩的哭泣彻底消失了，我舒了一口气，倒退了几步：“怎么回事，蒙洛？” “来到这里后，我也听到了。”蒙洛说道：“她让我们进去，是虚灵，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欲，这些生前的东西都能残留下来，形成虚灵，虚灵发出的声音属于超高频率的超声波，普通人的听力只能听到频率在八十至八千赫兹之间的声音，超声波只有蝙蝠这样的动物才听得见，我自然不用担心，一定会听到，可是，你在一楼大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不可思议，林天易，你恐怕不止是八字轻这么简单。” 第044章 童男童女，杀气 我挑挑眉：“也就是说，我的耳朵比蝙蝠还要厉害？” “现在看来是这样。”蒙洛越过了封锁线，直接将手按在电梯门上，紧紧皱着眉头：“是愤怒，这些虚灵是愤怒化成的。” “好冷，好冷……” 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冷吗？” 蒙洛的眉头舒展开来：“能够再往下去吗？” “再往下去？”陶冉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 陶冉乘坐别的电梯上楼，这里只剩我和蒙洛两个人，地下停车场冷风嗖嗖地，一拍巴掌，停车场的灯就亮了起来，可以看到还有五六台车停在这里，“冷啊，小子，我这身子以后就和预报器一样吧，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的，身体第一时间预警。” 蒙洛一幅无语的样子，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过，别扭地说道：“差不多吧。” “唉，真小气，不就是我抢在你前头听到了嘛，不用这么沮丧。”我轻松地说道：“接下来还不是要靠你。” 陶冉下来的时候，带了一把钥匙，打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后，一条台阶通下去，“下面是电机房，一般人是不能下去的，只能借用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足够了。”蒙洛自信地说道：“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下面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霉味明显，各种线直通向上方，四通八达的线路就像迷宫一样，里头很暗，蒙洛停下了脚步，看着我，我点点头：“感觉到了。” 第43节 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一股寒气在脚底板打转，心窝子就是那种“瓦凉瓦凉”的感觉，一股无名风刮过来，“啪”，门关上了，陶冉催促道：“来这里做什么，蒙洛，快点，只有半小时。” 蒙洛顾不得地上满是灰，一屁股坐下去，嘴里念念有词：“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水泥地面嗤嗤冒出白气，白气腾腾中，两个孩子的身影悄然出现，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往一边一走，身后居然还站着两个，年龄明显小一些，一张嘴，满嘴的血，顺着嘴角淌到胸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阴森地看着我，他们都被扮成童男童女的样子，红衣红裤，头上还扎着红绳，脸上抹了红色的胭脂，抹得多了，大半张脸都红扑扑地，剩下的部分又是雪白的颜色，两相对比，格外渗人。 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子冲我招招手，我倒抽了一口气，理智仍在，身边的陶冉对他们完全无视，因为她看不到，不能过去，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个女童的脸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老妪，花白的头发零乱地披散着，眼角通红，眼睛里面透着一股厌恶，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八字轻，你自己倒霉，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外婆，是外婆，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心脏撕裂了，好痛，真的好痛。 “林天易，你做什么？”陶冉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腰，我突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定眼一看，自己正将手伸进一个线路孔里，我立刻骂出声来：“擦！” 中邪了，刚才就和中邪了一样，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咽下一口口水，我扭头看着那个女童，她的眼神凶狠，没有得逞，现在身上冒出腾腾的黑气，蒙洛睁开眼看了一眼，加紧诵念：“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那些黑气总算是缓了下来，直至最终消失，那些孩子突然叫了起来：“疼，好疼啊，好疼啊……” “林天易，你没事吧，究竟怎么了？”陶冉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身子，生怕我再寻短见，她什么也看不到：“看到什么了？” “孩子，四个孩子，现在，他们已经成了一团黑气，正在慢慢消失。” 陶冉狐疑地看着四周，她虽然看不到，可是感觉十分敏锐，一番查看之后，目光果断落在正确的方向，在那里，四个孩子的身形已经彻底消失，黑气转为白气，刚才包裹全身的阴寒之气也消失了。 蒙洛站了起来，如释重负：“终于送走了。” “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是害死四条人命的凶手？”我仍然不能接受，那些孩子大的不过四五岁，小的也就两三岁而已，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在家里享受着家人的宠爱，而他们，已经利用自己的力量杀人。 蒙洛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水泥地面：“很难重见天日了吧，他们的尸体。” 屋外突然传来保安队长的声音：“陶警官，陶警官！” “有人来催了，先出去再说。”陶冉带着我们出去，将钥匙交到保安队长的手上，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这封条离撤不远了，我们先走了。” 保安队长倒是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毕竟是个大美女，经常过来饱饱眼福也不错吧，我嘿嘿一笑，与蒙洛走进电梯，陶冉也快步进来，电梯门合上的一刻，目光又瞟向那道水电井的小铁门，心里叹息了一声。 坐上车，陶冉掏出一个小本子：“现在可以告诉我来龙去脉了吗？” “在那之前，我想问，四位受害人都是农历七月十四出生的吗？”蒙洛问道。 “没错，和这个有关系？”陶冉问道。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所以那一天出生的孩子阴气较其它人要重，也容易看到不应该看的，听到不应该听的。”蒙洛说道：“就像林天易一样。” 他的话言干脆利落，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不爽：“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想问。”蒙洛一本正经：“这栋建筑是不是在以前的地基基础上重新建起来的？以前的建筑拆了吧？” 这下子问倒陶冉了，她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我问问。” 五分钟后，便有了结论：“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是在以前的建筑之上改建的，地基没有重新打，怎么样，现在有结论了吗？” “是打生桩。”蒙洛说道：“以前的时候，兴建中的建筑物无论怎样都需要动土，迷信的开发商认为动土已经是破坏了土地的风水，因此会触怒很多冤魂，一旦开工，就会让冤魂借此机会来找替身投胎，不断发生意外事件，总有死伤，为讨个吉利，保以后这大楼的风水，会用打生桩的办法。” 陶冉停下了手里的笔：“那是什么？” “在动工前先捉一至两名小童，把他们生葬到那块土地上，之后用泥掩盖，再在上面兴建，这样就不会有意外发生的了。果然，建筑商用了这方法后，意外便大大减少，而工程也顺利进行了。而后世人便将这个习俗称为打生桩，所谓的生葬，其实就是活埋。” 蒙洛说完了，陶冉的笔在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力透纸背：“活埋！” “是，就和活埋差不多了，更早的时候，相传在建桥前，先要活捉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生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蒙洛说道：“还有一种类似的形式，叫做塞豆窿。” 陶冉的脸都白了，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就算使用蛊，也觉得这种情况不可思议吧，完全违背了现代社会的道义与伦理，堪称残忍。 “传说古时在洪水为患的地方，防洪的堤坝经常泛滥，便会把一些小孩放进堤坝内的排水口内，他们相信以这个方法便能退洪。”蒙洛说道：“那四个小童是以前的建筑施工前，被埋在地下的，他们的怨气一直在，那四个人偏偏到这里工作，听到了虚灵发出的声音，惨案这才发生，他们无法离开，所以产生了怨恨，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着窗外，对面的写字楼直耸入云端，高达三十层的建筑，百年以内不知道会不会重建呢，四位童男童女的尸体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开车吧，送我回警局。”陶冉自顾自地说道。 “你这个女人，真爱自作主张。”我假装抱怨：“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请顿饭也是应该的吧，是不是，蒙洛？” 蒙洛一本正经地点头：“已经到吃饭的点了。” 这家伙，反正糊得一顿是一顿，陶冉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我会请的，就算这样，也请步老板先送我回去。” 我这才发动车子，蒙洛因为赖上了一顿饭，居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真是让人无语了，到了警局门口，陶冉自顾自地下车离开，我和蒙洛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的这个三层小楼，不愧是特别的机构，外观看上去都是极具权威的，明明只是简单的线条而已。 因为无聊，我取出车里的一本古玩杂志翻看着，蒙洛坐在旁边，一直摆弄着手里的罗盘，陶冉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我的眼睛都看得酸涩了，一抬头，看到一位女士正从警局里走出来，她的样子优雅，头发盘了起来，脖子上的丝巾很好地提升了气质，近了，我的心一抖：“是她？” 第045章 逗逗你，绑架 出来的女士正是青虎会的现代当家的——七姐，只见她走出来后，便架上了一幅墨镜，仍然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而是上了一辆车，驾车的另有其人，因为车窗贴膜的原因，看不到里面人的脸，那辆车十分利落地开走，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我便拿出手机给老九发去一条信息——七姐在帝都，刚遇上了。 我不知道这条信息会给老九带去多大的冲击，但是，老九和七姐之间的恩怨总有了结的一天，冲击过后说不定是平静，就在此时，我发现楼上有人在看我们，一抬头，三楼有个窗户的窗帘动了一下，擦，这下子更可疑了，虽然只是瞬间，我却看到是黑色的衣服，陶冉今天穿的是浅紫色的运动衫，不是她，而且，触到我的目光就躲起来，要么是害羞，要不然，就是心虚！ “砰砰”，想曹操，曹操到，陶冉已经站在车边敲着窗户，我按下开锁键，她立刻坐到后座：“不好意思，说明情况花了一点时间，现在可以走了。” “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谁？”我就是胡乱地问问。 “你，你怎么知道的？”陶冉居然中计，果然啊，认定黑是黑，白是白的女人其实是个单纯到骨子里的姑娘罢了。 “那家伙一直偷看我们，我也没那么傻啊，他是什么人？” “内部成立的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搜集断头案的小组。”陶冉说道：“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告诉你们也无妨，他叫古言。” “我看叫古怪才对。”我启动车子：“到哪里吃？” “我想吃泰国菜。”蒙洛淡淡地说道：“有点贵。” 陶冉的脸都变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蒙洛：“知道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吗？” 第44节 “话不能这么说吧，陶警官，我们也算不上有交情，这么痛快地答应帮你，出点血也是应该的，我在那个鬼地方，差点丢了命，还担惊受怕的。”我笑嘻嘻地说道：“是吧，蒙洛？” 只要有免费的饭吃，蒙洛就是配合的男二号：“是的。” 陶冉无可奈何：“好吧，随你们的便。” 在泰国餐厅里，我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看着满桌的菜，陶冉的脸都绿了，这么一些，估计是她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了，我权当没看到她苍白的脸，吃得那叫一个香，不过，身边的蒙洛明显战斗力更强，不声不吭地就席卷了全桌三分之一的菜，而且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是最高明的吃货啊！ 吃完了饭，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就跟着陶冉去了买单的地方，陶冉还是豪气万千的样子，大方地掏出卡，那收银的美女望着我：“这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陶冉一愣，我爱死她这一刻的表情了，去掉了坚硬的外壳，现在就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她的脸胀得通红，意外中又带着一丝惊喜，转过头看我：“你，你什么时候买的单？” “在帝都，要是少了这么多钱，可不好过，”我正色道：“刚才就是逗逗你，以后有机会再请我们吧，这一顿先记我们心里的账上了。” 陶冉瞟了我一眼，咬着嘴唇看向别处，出去后，我说道：“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必了。”陶冉说道：“我住的地方，外人不适合去。” 这瞬间，又这么见外和生硬了，我也不勉强：“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吧，我们先走了。” “等等。”陶冉咬牙道：“她有和你联系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轻咳了一声：“她回沙漠了，那地方你也知道的，所以没有办法联系。” 陶冉突然转身离开，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啊，没头没脑地来一句，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又一骨碌地跑掉，还顺便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花姬走了这么久，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当初的温存荡然无存，有时候我都在怀疑，那天晚上的一切是真实的么？还是，不过是一个美妙的梦境罢了。 陶冉的话却提醒我，她来过，切切实实地出现过，莫名地就叹了一口气，这不像是我平时的性子，蒙洛那小子一点也不关心我，只是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车辆：“小子，走了。” 回到古玩店，蒙洛先下车，我正准备把钥匙拔下来，猛地往外一看，蒙洛不见了，狐疑地打开车窗，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我：“保持安静。” 我马上举起双手：“知道了，兄弟，也请你保持冷静，小心走火。” 古玩街到了这个时候就冷清了，但是仍然有人来来往往地，我的眼睛瞟到一边，只见蒙洛就坐在两家店铺中间的巷子里，定然是失去了知觉，身子靠在墙上，脑袋颓然地落下，好像在打瞌睡一样，过往的人好奇地看过去，但是这个城市早就冷漠得很，居然也没有人上前询问一下，至于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枪是藏在袖管里的，从外面看过来，根本看不到，况且，他用十分悠闲的姿势趴在窗户上，看上去就像和我聊天。 “兄弟，我身上钱不多，你要，全都给你。”这个城市的亡命之徒不少，可是我心中清楚，这么老练的手法，这么迅速的动作，还有这细致的心思，不是普通的亡命之徒可以做到的，但自己现在处于下风，也只有试试了，先装作普通的打劫再说。 “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大家都可以省事。”这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大约四十来岁，说话的时候格外板正，字正腔圆，他扔进来一根绳子：“照我说的方法绑上自己的双手。”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用的是老九的口头禅：“格老子的！” 自己绑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操蛋的事情，枪口就在眼前，还不能不服，实在憋屈得紧，大丈夫能屈能伸，忍这一时之气吧。 我按照这人说的，将绳子从中心对折，然后把绳子的头尾用小结绑在一起，这样一来，绳子就成了圈形，然后两只手合在一起比划了一下，再在绳子的后中段打了一个活扣，就比照着刚才手腕的腕围，最后，把绳子挂在脖子上，把绳子绕一下，双手伸入绳扣，一拉，得，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 “干得不错。”这家伙居然笑了：“现在，请你移动到副驾驶位置上。”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心中暗喜，机会来了！虽然双的绑住了，可是手指还能动，只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就可以从另一侧逃跑！ 我迅速地挪动身子，屁股刚刚挨到副驾驶的座位上，那家伙的手探进来，将车锁落上了！ 这一下子，我的计划打了水漂，这家伙远比我想得高明，看着我的脸，他说道：“不能低估你的能耐，看来，还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措施。” 我的眼睛落到巷子里蒙洛的身上，这家伙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估计是挨了重重的一下，我叹口气，情况已经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那家伙上了车，这车俨然是他的一样，他冷眼看着我，他又掏出一根绳索，见我的眼睛瞟向头顶的摄像头，冷冷地说道：“没用的，那东西我已经处理过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人专业的手法更加让我怀疑人，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上我，想到在警局看到的七姐，难道，这群人是冲着老九来的？他也是青虎会的人么？ 他将我的双腿也绑了起来，这一下子，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立刻启动车子，我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蒙洛被越抛越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心里一动，是老九吧，看到我发去的短信，所以打来电话了吗？ 开车的男人空出一只手掏出我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并不理会，直接扔到了车子后座上！ “兄弟，你不求财，不会是要我的命吧。”我轻咳了一声。 “对你的性命没有什么想法。”这男人说道：“用这么特殊的方法请你，只是发现你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接下来的事情会顺利很多。” 话里威胁的意味很浓，知时务者为俊杰，我紧紧地闭上嘴巴，侧头看着车外的光景，陶冉啊，如果有名警官在，情况肯定会不一样的，车子一直驶向帝都的郊区，脱离了监控画面，外面的霓虹悄然不见，只见昏暗的路灯和远处若有若无的灯光。 从繁华到清冷，就这么一点距离而已，最终，车子驶进了一个偏僻的废工厂，废工厂的出场让我重新打起了精神，从现在开始，必须要振作了，八字轻的我，不可能在这里就停止生命的轨迹啊。 那男人下了车，拉开车门，解下我双腿上的绳索，便拿枪对着我：“请进。” 请？我苦笑一声，这种请的方式真是够特别的，顺从地走进废工厂的办公室里，里面还有一个人，而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台，这下子我就明白了！ 第046章 别客气，注射！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原来闯进我家的就是你们，好在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过你们也太好笑了吧，偷走一个捡来的电台？” 其实不止是电台吧，还有那本日记，幸好，这群人好像没有发现日记的存在，在屋里等着的人年轻一些，皮肤十分白皙，纤长的手指，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不是医生就是钢琴家，要不然，就像老九一样？不过，手指上茧的位置明显不一样，看来不是老九那样的快手，见我盯着他的手，对方马上把手藏起来。 绑我来的男人面色一紧：“捡来的电台？” “啊，去黑水城遗址的时候捡来的。”我已经摸清楚他们的想法，这些人果然就是和探险队一伙的吧，不过，手段这么特别，这支探险队绝不简单啊，“这，这个电台是你们的吗？” 为了活下去，我连装口吃也用上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人收了枪：“一个古玩店的老板，心思未免也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仍然装傻：“什么心思？这电台要是你们的，你们拿走就算了，何必又这样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要是让人抓住多不好啊，我们做生意的人，只相信以和为贵……” “除了发现电台，还发现了什么？”那个拥有细长手指的男人问道。 “当时运气不好，走到半道上刮起了卷子风，天昏地暗地，结束之后就捡到了这个电台，埋在沙子里，露出一个头。”我说道：“听黑水镇的客栈老板说，在我们之前，有一队探险队也进了沙漠，可是并没有看到人。” 能够找到我，这些人也一定会到黑水镇上查看的，对于我们的存在，早就打听到了。 “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吗？”细长手指的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强硬。 “当然不是，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位女警官，在沙漠里找到了当年一桩重大案件的嫌疑人，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我说道：“除了大活人，就只看到死人了，看到了尸骨。” 第45节 这两人都没有说话，眼睛像鹰眼一般看着我，想要在我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突然，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细长手指的男人站了起来，拎起一个箱子，里面有浓重的药水味，我心里浮上一丝不妙的感觉，未等我反应过来，绑我来的男人按住了我，这家伙手上的力有千斤一样，我动弹不得！ 那个细长手指的男人戴上了手套，拿出针筒和一瓶药水，将药水吸入针管后，便朝我走过来，我心中惊慌起来：“你们做什么？” “不要乱动。”按住我的男人沉声说道：“会很快结束的。” 我亲眼看着针扎进了血脉里，扎进去的一刻就像蚂蚁咬，并不怎么疼，不过几秒钟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就像隔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眼前的男人，面目模糊起来，看不真切，我想抬起头，脑袋却像铁饼，沉重得脖子受不了，我的牙齿开始碰撞起来，手脚开始抽搐，胃里也开始翻腾，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一片黑，身后的手松开了，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倒下去，我只听到自己落地时发出的响声，再然后，便彻底地被黑暗吞噬…… 妈，妈的眼珠子挂在外头，一双手还伸向前方，腾腾的白气从她沾满血的身子里漫出来，显得那么无力，在她的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小声议论着，我似乎陷进了一个黑洞，深幽不可测，身子却像浮着的，我想扑过去，挨着母亲的身体，可是，马上有人冲了出来，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不清楚面目！ “你八字轻，你自己倒霉，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心酸，心里酸酸地，就像吃了青李子一般，酸中带涩。 “孩子，命中注定的事是挡不住的，你遇上的人，遇上的事，都是劫数，不要逃。” “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身子突然颠簸起来，一只手扶在我的背上，温热的感觉就像甘霖一般，让我舒服了不少，只是，喉咙依然干渴：“水，水……” 身子继续颠簸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就要到了，不要心急，喂，小子，你赶紧先去倒水等着。” “噔噔噔”，脚步声也急促起来，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汗味，却没有想象中激烈的喘息声，每一步都十分扎实，眼皮子很重，努力地睁开眼睛，只能打开一条缝，灯光，我看到了灯光，或许是感觉到背上的变化，老九说道：“醒了吗？林天易？” “我在哪里？”我吐出一口长气，恶心，胸膛里都充斥着一股酸味。 “当然是到家了，小子，水！”老九大吼了一声。 我被放到了沙发上，身子朝上，眼睛仍然只能张开一条缝隙，隐约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朦朦胧胧，却是我熟悉的那个黑白相间的圆形水晶灯，心中清楚，这的确是自己的家，全身无力，可是双手就像沉重的钢铁一样，抬不起来，老九的嘴巴凑到耳边：“不要乱动，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想办法。” 想办法？什么意思，我究竟是怎么了？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蒙洛走过来，扶起我的头，一根吸管放进我的嘴里，轻轻一吸，水便流进口腔，湿润的感觉真好啊，喝了几口，我还想开口，老九说道：“不要说话，省点力气。” 蒙洛有些惊慌失措：“怎么办？” 老九紧张得一个字也不说，而是拿出了已经装好的针，里头的药水莫名可疑啊，蒙洛也同样认为：“这些药水是怎么配的，这样弄太危险了，还是送医院吧。” “不能送。”老九坚定地说道：“他被注射是违禁药物，医院会盯上的，到时候惹来的麻烦不计其数，小诊所又不具备这种知识，知道吗？林天易会死的，相信我吧，我可是青虎会出身啊，从那里出来的人是全才，知道吗？” 说话时，他开始推动针筒，药水从前端冒出来，滴到地上，莫名的药物啊，我心中突然忐忑，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沙发布，气息也粗重起来，感觉到我的紧张，老九蹲下身来：“林天易，现在没有办法和你解释太多，先做了再说吧，你命大，那个老头说过的吧，你是九死一生之命，一定死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针扎了进来，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当我有所感觉的时候，液体已经推进来，奇怪的是，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液体的涌进，喉头都紧了，终于，老九将针取出来，抹去头上的汗，已经结束了，他反倒开始紧张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老九将针筒和空了的药瓶扔进垃圾筒里，坐下来，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真是惹了不应该的人啊。” 我模糊地应了一声，再一次沉沉地睡过去，再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明起来，喉咙里的不适感也缓解了：“老九，蒙洛。” 这两人都坐在地上呢，听到我叫他们，一骨碌地爬起来，从底下看着他们的脸，觉得他们像在看动物园的珍稀动物似的：“看什么呢，扶我起来，没力。” 两人这才将我架了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我看着老九，接触到我的眼神，他就明白了：“行了，不用说了，你现在没力气，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的。” 蒙洛自觉，马上拿来水放到我手里，老九说道：“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记得吧？看到七姐在帝都出现的消息，着实吓了一大跳啊，马上就给来电话了，没想到，你这小子不接我电话啊，可是我正巧就在附近，所以直接过来了。” 我心中庆幸，多亏老九来得及时，“看到蒙洛晕着，你的车不见了，真是吓人啊。”老九现在笑出来了：“好在你的手机没有关机，里面有gps定位吧，记得我们之前一起住的时候，装了一个捆绑的软件吧。” 擦，他不提，我都忘记了，住老九那里的时候，晚上闲着没事玩手机，就顺手装了一个，只要捆绑以后，就能知道对方的位置，想到那个国字脸的男人把手机扔到后座，我的心这时候才揪在了一起：“运气，真是运气。” “可不是嘛。”老九说道：“还有你小子，以后多练练体格吧，怎么能让人打晕了呢，看上去跟死了一样。” 蒙洛说道：“我不爱锻炼。” 在蒙洛面前，老九也是无可奈何，继续说道：“找到你之前，在废工厂外面的小道里与两个男人擦肩而过，看到他们手里的箱子，怎么也觉得可疑啊，而且，那两个家伙的气场不一般啊，知道不，大隐隐于市，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不起眼，扔人堆里就找不着，可惜啊，这两人气质太出众，所以我一下子就盯上了他们。” 我觉得不可置信：“药是从哪里来的？偷来的？” 第047章 钩吻，解半夏 “不然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去哪里找治你的药。”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箱子就是普通的药箱，所以打开很容易，只拿了所有的药水和一个针筒，还好瓶子小，不起眼，那两个家伙着急走，担心他们反应过来，所以进去背着你就从其它的道上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他们给我打的是什么针？” “中药提取液，虽然还不太明确所有的成分，但是其中有两样还是闻得出来的，一定有钩吻和半夏。”老九说道：“钩吻是马钱子科植物胡蔓藤，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半夏，中毒症状是舌肿，这两样东西混杂在一起，问题就大了。”老九说道：“对大脑神经有伤害作用，严重的话可以让你失忆，失去自理的能力，甚至死，不过我看了一下，他们用的量不大，主要是为了破坏你的记忆吧。” 我倒抽了一口气：“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老九说道：“那个拎药箱的家伙可了不得啊，每一样药物都有对应的解药，解钩吻，要用金银花和甘草，解半夏，可用绿豆，那个家伙把解药的汁液也提取出来了，全在箱子里放着呢，不过，那家伙是用英文备注的，要不是有蒙洛在，可麻烦了。” “也就是对中草药的药理十分了解的家伙？”我说道：“非但如此，还利用了提纯的技术精确地控制药性，这和武侠小说里的用毒高手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而且更精准。”老九说道：“像我们这种经常在野外混的人，对于基本的中草药药理还是清楚的，可是那个家伙，好像做到了了如指掌，不行，我要更了解才可以。” “多亏你还是清楚的。”我的后脑勺一阵发凉：“要不然可悬了。” 运气，今天全靠运气才活下来的，此时，老九说道：“看你头脑清醒，条理清楚，应该是没事了，对了，你站起来走走看。” 我立刻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确定自己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两条腿的功能还在，随即恨恨地坐下来：“那两个家伙，下次见到，非要让他们好看不可。” 老九狐疑道：“看到他们手里的电台了，不过，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从进来拿走电台来看应该是更谨慎的人才对，怎么又会贸然绑走你，询问你沙漠里的情形？这种自暴痕迹的行为，高明的人是不会做的，除非……” “是私自行动吗？”我问道，一直询问我那些人的下落，好像更在乎他们的生死，看来里头有他们重要的人。 “这个可能性很大，这样更好，以后遇上，他们也不想这件事情曝光。”老九说道：“算是有把柄握在我们手上了，这可是我们的对头，这算是第一次交锋了，以后盯着他们，说不定会有下一步的线索，毕竟他们也在寻找。” “说得容易啊，老九。”我说道：“要怎么盯上这些人？” “青虎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些渠道，我有办法接触到。”老九说道：“有人在哪里打什么主意是能够了解到的。” “会暴露自己吗？”我问道。 老九盯着自己的手机：“收到你信息的一刻，我在想，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逃得够久了，差不多要了结了，冒险试试吧。” 第46节 “我和你一起去。”我说道：“对了，老九，你也搬过来吧。” 老九愣了一下，突然给了我一拳：“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你突然住在一块，这附近的人要怎么想？这条街上的老板对我并不陌生。” “那就不要开张好了。”我说道：“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看店，这店开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会让自己受限，不如换个地方住住，搬到陌生一点的环境，做个平常点的行业，为以后着想吧。” 蒙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是要放弃这家店吗？” “不是放弃，曲线救国而已。”我说道：“陶冉也是颗定时炸弹啊，这样一举两得，我的时间以后会自由一些，也暂时蒙蔽一下陶冉。” 老九赞同地点头：“这样倒也是个好办法，你和蒙洛办这件事情，我呢，还是依原来的计划，去找找消息，看看这群为了电台而来的人究竟下一步会做什么，还有那个ku，究竟代表什么？” 商定好了，我便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真不好受，不过，当睡饱再睁开眼睛，精气神又重新回来了，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昨天晚上理顺了思路，现在按计划去做就好了，天色大亮，老九已经走了，蒙洛买了一个烙饼正在吃，就一个！ “你小子真是做得出来，就买一个？”我没好气地过去，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了，我先去给干爷爷上香：“老爷子，您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孙子呢，真的是亲生的孙子么？” 蒙洛不理我，继续啃完手上的饼，就连落在手上的饼渣子也没有放过，这幅寒酸样啊，简直没有办法看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夏的原因，我现在渴得很，先取过一瓶水灌下去，蒙洛这时候已经将手掌舔干净了，我嘴角一扯：“你吃饱了？” “你一直不起来，我就自己想办法了。”蒙洛说道。 “那就好。”我“嘿嘿”一笑：“去吃碗牛肉面去，大份的，十八块一碗的。” 丢下目瞪口呆的蒙洛，我自顾自地下楼，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这一觉睡得真够长的，刚走出店门，就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两个男人，正是昨天晚上对付我的那两个，尤其那个手指修长白皙的家伙，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他们俩直接盯着我，面无表情，我冷笑一声，发现药箱空了，所以才过来看个究竟吧，废弃工厂里没有人，就来这里了，我冷笑一声，伸出右手，大拇指竖起来，然后朝下！ 这种挑衅终于让他们的表情有了变化，不过，不等他们回击，我就朝着附近的面店晃悠过去，恶狠狠地吃了一碗丰盛的牛肉面，这些人等着瞧吧，人生不过是你来我往罢了。 经历了昨天的一波三折之后，我终于迎来了一段平静忙碌的日子，撤出了古玩街，经历了一周的考察以后，在市中心的位置盘下了一家复古礼品店，因为是盘下来的，掌握了货源以后，保留了店铺的原状，因为复古元素，我开辟了一个新的专区，在那里摆上了一些民国，清末的小物件出售，试卖了一天，居然还有不少人掏腰包的，如此融合，就连蒙洛那小子也服气了，认为这个点子不错。 为了帮忙老九避开古玩街的耳目，将古玩店的房子挂出去准备出手，准备以后再弄一套小点的，这样一来，手上也宽绰了，礼品店原本生意就不错，为了促进生意，我还招了两名姑娘，负责网店，实体网络两手抓。 一切都进展得顺利，因为忙碌这些事情，我险些要忘记碎玉的事情了，一个多月以后，帝都迎来了秋天，整个城市越来越频繁地被灰霾笼罩，老九就在那个灰霾笼罩的下午走进了店里，店员第一次见他，正准备热情地招待，他直接朝我走过来：“喂，林天易。” 看到他憔悴的脸，还有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兴奋，我就知道，有消息了。 我们先叫上蒙洛去吃了晚饭，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安静地一句话不说，直到夜深了，这才回到古玩店的二楼，老九这些日子不怎么见到，他就像一个游魂一样，神出鬼没。 “有消息了？”我终于打破了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这个游戏，投入度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嗯，终于收到风了，有人在打听碎玉的事情，问了一下，确定是我们知道的碎玉。”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其中有个家伙，特征很明显，他的手指很细，皮肤很白，因为太醒目，所以被人狠狠地记住了。” 我的心里一咯噔，拳头就握紧了，拿着针管走向我的阴森场面，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打听碎玉，我勒个去啊，这是真的和我们在找一样的东西，他们摸到什么线索了？”我有些着急了，心里清楚，细致的消息可能没有。 “这伙人最近在湘西打转。”老九拿出地图，用红笔标上：“就是这里，真是奇怪，这群人在搞什么东西，恐怕要过去看看了。” 那个地方，是湘西的一个苗寨，藏在大山之中，提到苗寨和湘西，就让人想到了蛊毒还有那位会用蛊的陶冉。 “走，马上就去。”我咬牙道：“一报还一报，之前怎么对我的，这一回，我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老九打开来时拎着的包，从里面掏出两把枪，其中一把扔到我的手上，接过来，沉甸甸的，我玩过掌中雷，真枪还是头一回摸，蒙洛没有枪，老九给他准备了一把刀：“留着吧，看你这样就知道不会开枪，必要的时候防身用。” 枪和子弹是老九从黑市上弄来的，正规的枪都有番号，枪号就是这枪的身份证明，可是这两把上面没有枪号：“这枪有些意思，没枪号？” 第048章 朱砂纸，苗寨 “手工做的，不属于管制内的东西。”老九说道：“价钱自然也翻了两倍，不过值得了。” 我看着手里的枪，打磨光滑，细节也考虑得周到：“还有这么牛的人，手工做的枪跟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一样。” 说话间，我已经将子弹上膛，突然对准了蒙洛，这小子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还是平淡无奇的模样，“你这个家伙真是……”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明天一早出发，没问题吧，晚上把车子送去检修一下，我和蒙洛去准备路上吃的喝的，还有我的工具箱。”老九井然有序。 我们三人分为两队，送车子去维护的时候，趁着等待的空当，我掏出手机，给花姬发去一条信息——“你现在还好吗？”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离开后杳无音信，这两个月里，我经常发些信息过去，告诉她自己的近况，还有照片，胡子长出来了，剃掉了，都会发张照片过去，却一条回信也没有等到，我自拍了一张发过去，又发过去一条信息——明天要去湘西，花姬，念着你的名字，当作我们两个人的出行。 我正入神的时候，一颗脑袋伸过来：“哟，够痴情的。”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定眼一看，老九和蒙洛都提了不少东西。 “我列了清单，照着买就是了。”老九说道：“又不是第一次出去玩。” 备好了一切，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六点我们就从帝都出发了，因为身上揣着不少“可疑”的东西，飞机火车这些交通工具都必须舍弃，因为有安检这道关口，自驾成了必要的选择，好在我和老九的车技都不错，只有蒙洛这个家伙，占据了后排的座位，随时可以躺在那里休息，在我们疲累的时候，才会把他赶到副驾驶位上。 一路上的奔波暂且省去，进入湘西以后，美景倒是值得一提，尤其一路之上的美食，虽然称不上精致，却可口得很，令人回味，再就是路上的湘妹子们，个个水灵得像十八九的少女，就是嫂子级别的，也是面容姣白，赏心悦目。 见我不停地打量着路上的美女，正开车的老九笑道：“不是对花姬一往情深么，怎么眼睛还这么不老实？” “老九，你可不要搞错了，我只是单纯的欣赏，是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些美女，脑子里没有什么邪念，不能乱扣帽子。”我正色道：“我会等花姬回来的。” 老九挑挑眉：“大道走完了，接下来是小路了，查看地图吧。” 那地方汽车导航都搜不到，我拿出地图，充当起人肉导航仪，一路磕磕绊绊，终于看到了藏在深山里的苗寨！ 那个苗寨位于半山腰上，老九得来的消息是那群人曾在这座寨子里逗留，要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去向，就要进寨子打听了，来的路上就打听过，现在因为混居的关系，苗寨更成为旅游的热点项目，不少苗寨都有汉族过来经商的，这一个苗寨却是根正苗红，血统纯粹。 远远地看过去，这个苗寨依山傍水，背南面北，四面群山环抱，茂林修竹衬托着古色古香的吊脚楼，蜿蜒的山路掩映在绿林青蔓中，寨前一条弯弯的小溪宛如蛇龙悠然长卧，一直绵延到山中。 “漂亮，真漂亮。”老九赞叹道：“去了这么多地方，只有真正的大自然才能引人共鸣。” 这么漂亮的景致，我们自然不等了，直接将车开到离苗寨最近的地方，再走进寨子里，此时正是傍晚，我们正沉浸在山间的美景里，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小心地接近，只见一位老婆婆正在路边烧着纸，那纸与平常见到的不同，是暗红色的纸，上面还写着什么，有人接近，那位老婆婆头也不抬，只顾着烧纸，蒙洛的脸就沉了下去，不让我们停留，拽着我们迅速从那里走过。 我正想开口，蒙洛的眼神就变了，吓人得很，我赶紧闭上了嘴巴，直至将身后的老婆婆甩在身后，我才问道：“那老婆婆烧的是什么东西？” “朱砂纸，一种在外面没有卖的纸。”蒙洛说道。 第47节 我还想细问，寨子里的人正走在归家的路上，见到外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但表情冷漠，生生地拉扯出一种距离感，以老人家为主，他们背着背蒌，穿着布鞋，头上绑头巾，穿的是自家扎染的布匹制出来的衣裳，嘴里用苗语不断地说着话，声音低沉。 这寨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蒙洛低声提醒道：“要小心，刚才的那位婆婆在做引鬼绳。” 蒙洛说道：“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这里的人对外来人十分警觉。” 一路上美景和美女带来的愉悦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一阵阴森的感觉，我只想着尽快找个人问问那伙人的去处，老九与蒙洛一幅不愿意出面的样子，我在心里“擦”了一下，恰在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寨子门口了，几个小孩正在那里玩着石子儿，一种小时候常见的游戏，石子在手心，抛起来，手背去接，玩得不亦乐乎，老人家不敢惹，小孩子我还是有把握的，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我冲他们挥挥手，他们立刻跑了过来。 老九和蒙洛脸上同时现出鄙夷的表情…… “小朋友，有没有像我们一样的人来到这里？” 那小家伙已经剥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嘴里含糊地说道：“去了悬棺。” 我正想仔细问，一个老人家冲了出来，用力地拽着孩子往后拖，嘴里用苗语怒骂起来，那孩子被惹得哇哇大哭，一时间，所有的孩子都惊吓得往四处散去，寨子门口，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暗色就在这个时候完全笼罩下来，山里的天黑得比外面要快，我们想进去苗寨借宿，刚走进去，一群老太拿着农具抵在我们面前，嘴里吆喝着，好像我们是放养的牛羊一样，我们三个大男人狼狈不堪，生生地被赶了出来！ 为免我们再进去，那些老婆婆索性守在了门口，她们脸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我叹口气：“真是无语了，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九转身就走：“发现了没有，除了老婆婆，就是未成年的孩子，没有看到成年人和老年男性。”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蝉，不是因为老九的话，而是因为山道边上突然浮现的影子，那个影子头部戴着苗族女性特有的头饰，她正双手抬起来，对着大山行礼，双手抬起来的时候，身子也站直了，放下去的时候，身子也下蹲，看不清楚面目，也没有色彩，可是她的动作是这么虔诚和哀伤…… “快走。”蒙洛突然抓住我的手迅速地从那个女子的身前走过，与那名女子擦过去的一刻，我和她对视了一眼，看到她双眼流出来的血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又是见鬼了，见鬼了！ 低头一看，那影子没有脚！我倒抽了一口气，见老九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就知道他看不到，我这个八字轻看到不干净东西的毛病是永远也改不掉了，我们三人迅速抛离了那位苗族少女，回到了车里，坐进车里以后，老九叹了一口气：“这寨子不怎么欢迎外人啊。” “刚才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还有老太太烧的什么朱砂纸。” “老太太是在弄引鬼绳，在苗族里，把毒蛇称为引鬼绳，如果想见到鬼，就把自己的眼泪滴在树叶上，让毒蛇吃下去，然后将毒蛇看不到阳光的地方，旁边放上任意一种植物，做鬼的栖息地，太阳落山之后，将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朱砂纸烧掉，把灰撒在植物四周，如此反复四天之后，就能在放蛇的地方看到鬼。”蒙洛说道：“那个姑娘恐怕是她的亲人。” 见过了魂魄和厉鬼，见识过了僵尸，现在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至少知道那些人去了悬棺。”我说道：“这么明显的存在，只要在附近找一下就知道了。” 蒙洛突然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车窗外面：“刚才那个姑娘有些奇怪，双眼流血，这样的生前是枉死的，挡一下比较好，晚上不要出去了，就在车里睡吧。” 连蒙洛都这样，我们自然是无话可说，听从他的建议，老实地呆在车子里面，开着暖气，靠在车座位上打起盹来了，只等天亮，立刻去找悬棺。 一直到了半夜，我突然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揉一下眼睛，睁开眼一看，月光下，一位姑娘正沿着山路走下来，一边走，嘴里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衣角挂到山道边的荆棘，窸窸窣窣，月光下面，她嘴角含笑，一双眼睛亮晶晶，就像把月光盛在了眼睛里，她开始唱歌，听上去是一首山歌，从她的嘴里吟唱出来，格外动听。 哪家的姑娘这么晚了还出来，我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零点四十分，那姑娘终于走近了，山里多了一辆汽车，她居然看都不看，直接往前面走，我心中疑惑，手已经放在了车把手上，正要开门，蒙洛一骨碌地坐起来：“不要动。” “擦，你要吓死人啊。”我埋怨道：“醒了就说句话啊。” “那是落洞女。”蒙洛说道。 第049章 雨，落烟 “不要惊动她，爷爷说过，我们阻止不了落洞女死亡，那是注定好的。”蒙洛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不要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落洞女，确切地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蒙洛的阻止让那个姑娘转瞬间就消失在山道上，只余下她的歌声回想在山间，寨子里没有人来阻拦她吗？ 事后我才知道，湘西女子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性情内向而爱情不遂的，易落洞致死，这个落洞的洞，指的就是湘西的山洞，据说，每一个山洞里都住着一位洞神。 被洞神看上的女孩子要么回不来，回来的就陷入一种奇妙的境地，她们的脸红若桃花，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比以前要悦耳不少，就像我听到的那样。 落洞后返回的女孩子，比平时更爱干净，喜欢独处，时常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又唱又跳，如同癫狂一般。 家人不愿意放弃的，就会找到村子附近的山洞，烧香烧纸，向洞神求情，一般来说是哭诉自己的女儿如何地不优秀，如何不配洞神，有幸运的女孩子由此康复，乡民们认为这是洞神开恩，如果女孩子一直这样下去，家人只有认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一天天枯萎。 女孩子既要死去，做父母的也奈何不得，心里想着这终归是女儿的命，就只得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按传统的办法为女儿准备嫁妆，在女儿落洞的那个洞前，烧了，算是为女儿行了一场体面的婚礼。也有人就在洞边搭一个小小的茅屋，扎上纸做的床和衣柜，写上女孩子的生辰八字，以示把女儿送交给了洞神。 在那之后，女儿的归宿就定下来了…… 事后我万分后悔，如果当时加以阻止，那位姑娘的命运或许会大不同的，蒙洛倒是坦然，他只说了一句话——命定如此。 而我在此时，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往车后看去，那位苗族少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扭过头来，蒙洛连看都不去看，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好像看到了不应该的东西，除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一直到天亮，都是平安无事，到了天亮，我们开车离开，去寻找悬棺。 车子开到山脚，我们就弃了车，只背着必要的东西去寻找悬棺，一路上也仔细留心着地上的痕迹，那群人先来的，一定会吃东西的吧，只要看到痕迹一定可以找到！ “喂，林天易你看看，这是什么？”老九拎起溪边的一个袋子：“韩国产的泡面，这些人口味真重啊，袋子是新的，这可不是苗寨的人会弄到的东西。” 我欣喜不已：“这群人八成也没有进寨子，里面的老婆婆凶得很。” 再往前走，这才发现这伙人真正的大本营，地上有柴火的灰烬，我与老九击了一下掌，大方向是对的了，老九掏出指南针，我们现在东南方向，从溪流的水速来看，位于这条溪流的下游。 “唰”，溪边的灌木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山里多野物，大概是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今天山里的天气不算好，有些阴沉，老九把背包重新调整了一下：“万一下雨就不妙了。” 老九是个乌鸦嘴，话音刚落，就有雨点打在脑袋上，我横了他一眼：“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这张嘴吧，少开口。” 老九嘿嘿直笑：“不怕，这里山洞多，哪里都可以躲一躲，实在不行，跑回车上去，对了，你不会是害怕什么洞神吧？” “去你的。”我说道，说话间，雨已经彻底淋下来了，我和老九不再打嘴仗，准备一鼓作气跑到最近的山洞里避雨，跑了没有几步，地上突然“嗤嗤”作响，一阵白烟漫了起来，这烟来得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到了我们的小腿处，蒙洛挥了一下手：“这是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扑通一下，就栽到了地上，我和老九同时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同时伸出去，将蒙洛的身子拉起来，默契简直绝了，可惜，我们架着蒙洛刚跑了几步，身子便一软，老九松开手，说了一句：“林天易，这下子真倒霉了。” 老九的脸挤成一团，苦巴巴地，他的眼睛闭上，身子缓缓地落下去，我的身子被他们俩带得摔下去，头脑开始还算清楚，后面就失去了知觉，慢慢地合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有枪，还不是坏人吗？要是让他们知道悬棺的事情就麻烦了，杀了他们吧，快刀斩乱麻！” 这把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用药最快，完了扔进大山里，人不知，鬼不觉。” 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这个声音便说道：“快点做决定吧，他们要醒了，三儿，去拿药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名叫三儿的是个姑娘的声音：“婆婆，姐姐就要回来了，问问她的意见再说吧。” 说话间，门“砰”地一下推开了，风灌了进来，山里的风真凉啊，刮到脸上还有点疼，我清晰地感觉到进来的人走到了我们身边，却一言不发，三儿说道：“姐姐，你回来了。” 进来的人却不说话，站在我们跟前，呼哧喘着气，良久，才说道：“不能杀。” 这个声音让我如遭雷击！陶冉！ 第48节 我马上睁开了眼睛，正盯着我的脸的陶冉猝不及防，扭头避开我的眼神，我的喉咙发紧：“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陶冉边上的婆婆正是那天在路边做引鬼绳的阿婆，她脸上的褶子像沉淀了几百年似的，她的眼睛浑浊，眼角还藏着眼屎，身上的土布衣裳上沾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个子不高，站着只到陶冉的肩膀：“茶茶，你认识他们？” 看来茶茶是陶冉的小名，陶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算是救过我。” “怎么算是救过，根本就是救过。”趁着这个空当环视四周，我们身处在吊脚楼中，这种吊脚楼建在实地上，厢房除一边靠在实地和正房相连，其余三边皆悬空，靠柱子支撑。吊脚楼有很多好处，高悬地面既通风干燥，又能防毒蛇、野兽，楼板下还可放杂物，我们现在是在楼上，因为我扫到了外边的树梢。 是在吊脚楼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苗寨！ “是，救过我，还帮我过我的忙。”陶冉正色道：“工作上的事情，婆婆，你不懂。” 老婆婆突然凑到我的面前：“这家伙看得见不干净的东西，如果进去悬棺，一定会看到的，你做了警官，不让我们杀人，可以，他们三个不用死，但也要用别的办法，你知道怎么做的，茶茶。” 老婆婆瞪了我一眼，就甩手走了出去，叫三儿的小姑娘也跟着出去，临出门前，看了陶冉一眼，陶冉并不解释，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只蜜蜂样的虫子，那虫子的翅膀高于身子不少，而且直立，一钻出盒子就飞到我的脸上，直接对上我的眼珠子！ 它的触角带有倒刺，就这么地放在我的眼珠子上面，只要再往下一点，就会戳到眼珠子了，我倒抽了一口气：“陶冉，你想干嘛？”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不过，闯入禁区就是如此。”陶冉冷冰冰地说道：“能够留住你们的命就不错了。” 她的话音一落，带有倒刺的触角就伸到了我的眼睛里，一股刺痛传来，瞬间我以为一定是瞎了，直至刺痛的感觉消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泪也同时从眼角滑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纯属生理反应，眼角火辣辣地，身边老九和蒙洛申吟一声，醒转过来，眼泪在他们的脸上爬成一行，老九抹了一把脸：“格老子的，怎么回事？” 看到陶冉，老九自不用说：“你怎么在这？格老子的，眼睛好痛，林天易，怎么回事。” “她对我们下了蛊。”我说道：“悬棺里有什么我们根本不在乎！倒是你们，遮遮掩掩地，还想杀人，之前那个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陶警官去哪了？” 陶冉面色一紧：“去了悬棺，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不过，不要看不应该看的东西，不要拿不应该拿的东西，否则，立刻毒发身亡！” 不应该看，不应该拿，悬棺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这群人要杀人也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来着，先我们一步过来的人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我伸出双手，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黑线，陶冉说道：“不要小瞧蛊毒。” 因为表现的方式不一样吗？我看着陶冉，站起来：“你是从这个苗寨里走出去的，怎么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要误会，不是专程回来救你们的，只是听说有闯入悬棺的人，这才请假回来的。”陶冉说道：“总之记住，不要去悬棺，更不要打开悬棺的棺盖。” 她突然转过身去：“你们走吧，不要再进寨子了。” “喂，你给我们下的什么蛊，走，万一死在半道上了什么办？”老九心中一口气难平：“这个寨子里的人真是古怪，你也是！” 第050章 江河之上，红点 “老九……”我阻止道：“算了，你想想看，一个认定黑是黑白是白的警官，怎么会让我们死，听她的话就是了，老九，先走。” 我给老九使了一个眼色，又扯着蒙洛的手离开，刚一走出去，那位老婆婆“忽”地迎上来，盯着我们的眼睛看，眼神和表情阴沉得很，吓得我们同时往后倒退一步，老婆婆默默地转过身去，趁着这个功夫，我们如箭一般地冲下楼，见到背包仍在一楼，拎起来就跑，在灼人的目光中冲出了苗寨！ 一直回到车上，我们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恰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哭号声，悲痛欲绝，走过去一看，一位老婆婆正跪在地上，面前躺着一具尸体，只是看了一眼，我便愕然地看着蒙洛，这姑娘正是昨天晚上半夜出行的那位落洞女！ 她的表情安详，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双手放在胸口，手里紧紧地拽着一朵黄色的小野花，因为用力，手指关节都突了出来，四肢无力地躺在那里，头发齐整，耳边也插着一朵小黄花，跪在旁边的老婆婆不停地抹着眼睛，身边还有人在轻声安慰着，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生地疼，蒙洛却淡然地往山下走，我一口气没有忍住：“落洞女就一定要死？” “你看她的脸和手，哪里有伤？”蒙洛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也直勾勾地看着，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若隐若现，眼睑下方，还有三个红点！ 蒙洛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怎么了？” 从蒙洛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同样有一层雾气弥漫着，眼睑下方有三个红点浮现，我立刻转头看着老九，与我们的情况一样。 老九终于明白过来了：“陶冉是和我们玩真的。” “我们中了蛊了。”我说道：“老婆婆冲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吧，那个女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身后，安详而死的落洞女被人抬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哭声往寨子而去，听到那阵哭声，我顾不得自己中蛊的事实，叹了一口气，那少女看上去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芳华的年纪，落洞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夺去一位少女的性命？蒙洛低下头往山下走，老九嘴里仍然骂骂咧咧的，蛊毒发作是有前提的，前提会是什么？要知道，有些蛊毒发作起来极快，数秒就能致人于死地。 我摸了一把下巴，方才在吊脚楼里，陶冉冲我眨了一下眼，暗示我们尽快离开，这是不是说明她无意伤害我们？心突然七上八下起来，老九这时候说道：“林天易，怎么办？” “悬棺是一定要去的。”我咬牙道：“就拼一拼了。” 感觉到脑后灼人的目光，猛地一转身，就看到有人隐在树木后面，露出来的鞋子却暴露了她的身份，在这深山里的苗寨之中，谁还会穿这种时兴的运动鞋？ 我心里突然有了底，陶冉就是陶冉，她对杀人那么反感，怎么会害我们的命？就算上次对付花姬，也是为了要挟放出考古队的人，我终于下定决心：“走吧，下山。” 身后，陶冉已经消失，蒙洛嘴里嘀咕了一句：“我们要到哪里找悬棺。” “这个就要问老九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哭声也消失了：“洞神，这大山里要是洞神，就真神了。” 老九却不以为然：“我们没有遇上的，不代表它不存在，之前你遇到的那些东西，以前见过吗？” 他一句话就让我变成了哑巴，我立刻转移话题：“好了，找崖棺要紧，他们不就是让我们不要开棺嘛，不开就是了，说不定有人替我们开。” 听那老婆婆的话，好像没有抓到先我们一步到来的人。 悬棺葬的葬地一般选在面临江河的绝壁高岩上，棺材距水面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有的甚至高过数百米。 其它葬式也各不相同，有桩木架式，即棺木一头置于天然岩洞或岩石裂隙中，另一头架于绝壁的木桩上；也有天然洞穴式，即在临江河峭壁上的天然洞穴略加整修后置棺于洞穴之中；有人工开凿横穴式，即在临江河壁上，用人工开凿长方形横翕，棺侧外露；也有人工开凿方穴式，即在临江河崖壁上用人工开凿成方洞，也可利用天然洞穴加工成方洞，棺则置于其中；也有悬崖木桩式，即在临江河的悬崖绝壁上开凿成小方孔，打人木桩后架棺其上。 这些悬棺葬的方式虽然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临江河，一定是在水上！ 找到水，就能找到悬棺，这是一定的，我们想了一个最方便的法子，就是登高望水，撇开苗寨所住的山，登上另外一座山势高耸的山峰，站在半山腰上便往下张望，隐隐地看到一个湖，隐在山林之中，透着一股子绿。 那绿色让我联想到了碧玺——幽绿的碧玺，它沉静高贵，而且大气端庄，那湖面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老九，你看，那湖的边上是悬崖的峭壁吧？”我后悔没有带上望远镜，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也看得不是很真切，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周围，只有这一个水面。 老九颠起脚尖看了一下，蒙洛则不声不响地掏出罗盘，固定方位：“大致是西南方向，沿着这里过去看看了。” 西南，我们锁定了目标，便下山往西南走，一路上，三人都没有怎么说话，我和老九插科打诨惯了的，现在居然也没有兴致，都是眼睛里的红色惹的祸。 湘西的山既各自独立，又互相照应，山体植被覆盖率相当高，浓密而葱茏，要有人穿行在山间，毫不引人注意，刚才能够隐约看到一点绿，已经是运气了，我们穿行在山林里，听着脚下与四周传来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气氛越来截止诡异。 “林天易，这地方真是阴森，前后左右都像有声音一样。”老九开始打破沉默了：“你们两个倒是说说话啊，不要这么呆着。” 第49节 “有什么可说的，讨论一下陶冉会不会痛快地帮我们解蛊？”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和你们两个混在了一起，惹得一身臊？钱啊，万恶之源，可恶，要不是那把火，我现在还呆在古玩店里安稳地过日子！” 老九嘿嘿一笑：“不要这么沮丧，大家有缘走在一起，自然有它的道理嘛，再说了，你不是因祸得福，现在东山再起不说，还能比以前过得安逸。” 我停下了脚步，指着路边的树干说道：“你们看，这是新划出来的痕迹，树皮翻开，痕迹很深，不止这一颗树上有，一路过来，每隔一阵子，就能看到这个印迹。” 就是随意地用工具在树皮上划了一刀，树皮微微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树芯，这里的每颗树都至少有百年历史，树皮厚实，要想一刀划开是需要点力气的，我虽然闷声闷气，可是一路过来也数了一下，这已经是第六个了，这样一来，根本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为之。 在这茂密的林子里，要提防迷路，在树上做出明显的标记是最简单的方法，略有野外生活经验的人都能做，可是，这力道却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那伙人已经捷足先登了？”老九说道。 林天易突然说道：“如果是沿着这些印记走，就不是西南方向了，他们已经偏离了路线。” 他指着前面：“我们应该绕过这颗树再往前走，这样才是直线到达刚才看到的湖面的方向，罗盘是不会出错的。” 我们决定相信林天易，撇开那些该死的印记，跟在他的身后去找湖，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果然在林子深处发现了那个湖，从近处来看，这个湖的幽绿更是令人心惊，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对面的悬崖上，清晰可见窄小的扇形的洞口，却不见棺木，隔湖相望，就是悬崖峭壁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洞！ 悬崖壁上寸草不生，就是悬崖顶上也只有一些树木零散地分布着，与刚才密集的林子截然不同，突生一股萧条之意。 各地发现的悬棺葬，葬具与年代各不相同。闽地多系整木挖制的船形棺，川地多系整木挖制的长方形棺，湘西的悬棺葬，棺木也是整木挖凿的船形，可是这些岩洞看上去就是空空如也，话说回来，隔湖相望归隔湖相望，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找到那群人吧？ “守株待兔，怎么样？”老九乐呵呵地说道。 “倒也不错，不过……”我看着那些洞口，想到陶冉强调的不要打开棺盖，看不到悬中棺，又何来打开棺盖？好奇心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我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教授怎么说的？好奇害死猫啊，我现在就是那只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猫，“还是守株待兔吧。” 往四周看看，也只有那片林子是最天然的防护屏障了，我们将自己隐在林子里，顺便吃了一些干粮和水，静静等待着那群人的到来，眼看着这一天就要过去了，那群家伙还是没有影子，蒙洛突然站了起来：“我去撒个尿。” 第051章 漩涡，水泡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要去赶紧去，不要正好撞到一块，懒人屎尿多，真是没有说错。” 蒙洛也不反驳，自顾自地就去解决，这家伙就这点好处，不管怎么埋汰他，该干啥干啥，就像什么话对他也没有影响一样，这家伙要么是超凡脱俗，要么就是看破红尘。 听到身后“哗哗”的声音，老九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也不知道走远一点。” “有什么要紧的，都是大老爷们。”我的手探进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浑身就像通了电似的颤栗了一下，有条短信！ 短信是花姬发过来的，内容很简短，看来她还不太适合用手机——“湘西多巫蛊，要小心。” 老九凑过来看，这一看不禁乐了：“唉哟，真是肉麻啊，不过连她也知道湘西多巫蛊，开始担心了，林天易啊林天易，我开始相信你们是真爱了，格老子的，这年头居然还有真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问老九：“你没有过真爱？” “老子没爱过。”老九恶狠狠地说道：“多少年以前我就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后洗清自己的冤屈，其它的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值个毛线！” “七姐以前没在帝都出现过吗？”我问道。 “那群人不怎么呆在帝都，他们喜欢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呆着。”老九突然若有所思：“奇怪，他们怎么跑帝都去了，你还在警局看到那个女人，难道他们被盯上了？” “不像，她的样子悠闲自在，怡然自得。”我说道：“出入警局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不像是有麻烦的样子。” “这样啊。”老九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未起，林天易，我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眼下就是找到另外几块碎玉，该死，天都要黑了，那群人怎么还没有来？” 我望着对面慢慢被夕阳笼罩的悬棺，刚刚按压下去的念头又浮现上来：“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那群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说不定和项羽宝藏有关。” “没有船。”三个字给了我们闷头一棒，蒙洛这小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小子，这湖只有这么大，并不是海。”我没好气地说道：“假如我们现在从这里出发，直接走到那座山崖下面，只要脚法快，可以在天黑以前到达。” 我的主意老九完全支持，蒙洛不情不愿地跟着我们走，绕湖的过程中，发现湖水简直是纹丝不动，为了看看这湖面是不是凝住的，我捡了一块石头砸下去，听到“扑”地一声，终于确定这的确是水：“真是古怪的湖面。” 我的话音刚落，湖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湖面的水好像要被吸进去一般，站在岸上的我们感觉到一股冷风嗖嗖地刮过来，身子居然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好几步，差点被吸到湖里去，漏斗，我瞬间想到了漏斗，湖中的漩涡活生生是一个漏斗的形状！ 蒙洛的身子最为瘦弱，这突如其来的漩涡让他的身子继续往前滑，我用力地扯住他，老九随即抱住了我的腰：“身子慢慢下移，然后趴在地上，这样就没那么容易被吸进去了，喂，小子，你在最前面，先趴下去！” 那漩涡还在往下压，带起了一股子风，那风吹得我们脚下飘摇，蒙洛终于开始压低身子，然后我也慢慢地压下去，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做出了多米诺骨牌的效果，我们三人躺在地上，样子悠闲，那漩涡的劲头终于下去了，湖面慢慢恢复了平静…… “格老子的，这湖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像死人一样，一会儿又突然抓狂。”老九探出头看看，然后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地方真是邪气的很，又不是活水，突然冒出这么大个漩涡。” 我也感觉不太对劲，这湖面的波折令人心惊，嘴唇莫名地就开始发干：“先过去山脚下再说。” “汩汩”，湖面突然响了一下，扭头一看，湖面上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足可以包裹一个孩子在里面，然后“啪”地一声破开，化成无数的小泡泡飘在湖面上，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照过来，泡泡们带着彩色，像调皮的孩子在湖面嬉闹，明明是美好的一幕，却是在这阴森的湘西大山中，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扭头过来，继续赶路。 马上就要到悬崖壁了，蒙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喃喃念道：“奇怪，奇怪，这不是九宫图么？” “你说什么？”老九问道。 “这些崖洞的分布是按照九宫格来布置的。”蒙洛说道：“刚才是因为角度的原因才没有看出来。” 似乎料到我会怎么说，蒙洛立刻解释道：“现在站在侧面，反而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洞口都是依照九宫格进行排列，无论是纵向、横向、斜向、三条线上的洞口加起来都是十五，九宫格是依照河图发展而来的。相传，上古伏羲氏时，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河图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 “显摆个什么劲，其实就是现代数学中的三阶幻方，现代人把这种排列叫做九宫图。”我说道：“我非但知道，还知道这图要怎么破解，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 蒙洛目瞪口呆，我冲他打了一个响指：“认清楚了吧，你的智商怎么能和我比？得了，看来这地方不一般啊，苗寨的人那么担心我们过来，不惜要下杀手，还要下蛊，这回非得去看个明白不可了。” 此时的我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这悬棺用九宫格排列，很不寻常，我又查看了一下这山，犹如一根直入云霄的铅笔，太过陡峭，没有登山道，想要进去悬棺一看究竟，一定要借助自己的体能了，老九拍了拍手，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拿出来的东西倒是让我意外。 绳索前端有一个尖利的倒钩，老九将绳子绕在腰上，腰上还有一个近钮，我说道：“这东西倒是不错，从哪里弄来的？” “自然是我弄来的装备，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老九拎起另外两个丢给我们：“来，一人一个，一会儿上去了，就要自求多福了，这东西射程只有二十米，所以，每到二十米，就必须收回重新发射，上去后，我就顾不了你们两个人了，自求多福吧。” 我和老九同时将目光落在蒙洛身上，人家压根不理我们的目光，已经将绳子盘在腰上，固定，老九站在悬崖一侧，对准了，按下去，绳子一端飞了出去，稳稳地打进岩壁里，他用力地一扯，另一头纹丝不动，老九双手握住绳索，身子直接跃上去，双脚踩在岩壁上依次交替，我也紧随其后，不过选择了另外一个着力点。 蒙洛最慢腾腾地，而且射出去的位置太挨着老九的了，老九皱了一下眉头，在我上面嘀咕道：“这家伙就跟少根筋似的，也只有在稀奇古怪的东西面前才像个正常人。” 我正急往最近的崖洞挪动中，脚下就是刚才冒出巨大漩涡的湖面，近了看，这才发现这湖面的颜色太幽绿了，头上老九已经率先到达第一个崖洞，他半个身子探进去，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崖洞像一只会吃人的猛兽，会“卡”地一下，将老九的身子咬成两截…… 眼前一花，我摇了一下头，老九的身子已经从洞里出来了，他看着下面的我说道：“这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就是个洞。” 第50节 下面的蒙洛说道：“按九宫格走，破掉再到达目标。” 老九似乎想往下面啐一口，看到我的脸，终于忍住了：“九宫格要怎么走，林天易，你上来带路。” 老九也有过不去的关口啊，我立刻挺身而出，调整位置，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嘴里念着这些口诀容易，要在崖壁上找到对应的崖洞却不容易，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幸好月亮当空，月光披散下来，仍可以摸索到崖洞的位置，终于，“五居中央……”我停了下来，这个洞口是最终的点，而它明显比其它的洞口大。 在里头有棺木，不过与任何棺木都不同的是，它是竖着的，见我停在洞口，老九问道：“林天易，发什么呆呢，里面有什么东西？” “青棺，老九，棺木的颜色是青色的。”我说道：“而且是竖着的。” “竖着的墓，难道是秦人墓，而且这个洞口是朝西的。”老九说道：“格老子的，悬棺上居然有秦人墓。” 事后我才知道，秦人墓为何为立棺，又为何要朝西，当年秦人是自西向东攻占土地，秦人是华夏族的一支，早期主要在甘肃天水附近活动，公元前七七零年，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秦始建国。 第052章 小篆，青绿棺 秦人善战，在商鞅变法之后开始强大，并开始从西往东攻占土地，在秦始皇以前势力已到达黄河边。西方代表着家乡，因此，秦人在入葬之时，面朝西方，遥望家乡。 还有一点，秦人入葬时，也常用屈肢葬，将身子蜷缩，一般双腿下部弯曲，分为仰身屈肢和侧身屈肢。当然，一些位高权重者，并不会屈肢，这崖洞里的正是秦人棺。 我还记得陶冉的交代，不能进悬棺，更不能打开棺盖，盯着这具青色的棺木，我心中敲开的小鼓，天下棺木以柳州棺为首，柳州的寿棺工艺考究、设计精美，在材料上都采用上好的香樟木、香杉木和香柏木，不管是哪种木，做出来的也不可能是青绿的颜色！ 下面的老九催促道：“林天易，先进去再说，天黑了。” 天黑了，那群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也不能吊在崖壁上过活，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往悬棺里爬，钻进了洞口，棺与洞口约有五米远，我钻进去后，又帮忙将老九和蒙洛弄了进来，我们的身子贴在岩壁上，冰冷地很，这洞里就像个天然冰柜，本来就是山里，又靠水，要是夏天，这里就是避暑胜地。 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岩壁有些奇怪，伸手一摸，感觉上面凹凸不平，拿出手电照在上面，岩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喂，你们快过来看，这些是什么？”我一骨碌地坐地上爬起来，后退了几步，手电打在墙上，这些文字高约一米，宽约三米，是刻在石头上的。 蒙洛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文字在历史上的变化是有记载的，商时期：流行文字是甲骨文，也就是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文字，大约在盘庚时期。还有一种是金文也就是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大约在祖甲时期。这两种也流传到了西周早期，不过是以金文为主，到了西周晚期，就有了籀文，又称大篆，是金文的一种，周宣王时的史官籀对当时形态各异的金文字体做了统一，此后成为周朝官方字体，直至秦始皇统一文字为小篆。”我说道：“这些文字就是小篆。” “看得懂吗？”蒙洛淡淡地问道。 “看不懂。”我没好气地说道：“所以，给我打着手电，我先拍下来。” 掏出手机拍下石壁上的文字，我们这才走到了棺前，看着青湛湛的棺木，近了，就发现这棺木其实是竹制的，老九并没有触碰这立着的竹棺，而是吸了好几下鼻子：“没有腐臭味，倒是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 “不能打开。”蒙洛强调道：“我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林天易，你呢？” 我摇摇头：“还好，没有在地下沙漠还有七关处的感觉，不过，这东西的确不能打开，陶冉一本正经地交代，肯定不是开玩笑，说不定……” “里面藏了蛊毒，而且是无解的。”老九哈哈大笑。 我和蒙洛同时瞪了他一眼，老九不好意思地笑笑：“气氛太严肃了，所以缓解一下，你们俩不要这么紧张嘛。” 青绿色的棺木，墙上不解的文字，还有……棺木旁边有一条延伸下去的小径，直通向山体内部，我正脑筋开动的时候，外面传来“砰”地一声，老九的表情微变，示意我们关掉手电，然后小心翼翼地靠在洞口朝下看过去，然后冲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从那条小径下去。 我便在前面打头阵，率先从棺木边上的通道走下去，那条石阶定不是天然而成，有人后天而为，虽然狭窄，工艺也不算精妙，可是在山体里凿出一条石阶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扑面而来的风着实吓人一跳，明明是内部的山体，这风刮得相当邪气，想到后有追兵，我不得不忽略这一点，迅速地走下去，后面两人也快步追过来。 老九说道：“一共四个人，比上回多了俩。” “手很白的那家伙看到了没有？”我只关心这个。 “这么黑，他们还在下面，我哪里能看到手？”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总之就是一伙的，我倒是想让他们打开棺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假借他人之手，不算是我们犯下的吧？” 我们三人的呼吸意外地同步，然后汇在一起，终于，我们不约而同地往回走，身子紧紧地贴在岩壁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些家伙肯定没有像蒙洛这样拖后腿的人，因为他们上来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不过一刻钟后，便听到了动静。 “就是这里了。”这个声音我记得，那天晚上拿枪对着我的就是他！ “青绿色的棺材，真是头一次见，苗寨里的那些人真是可怕，还没进去就要赶我们走，多亏你反应快，我们根本没有进苗寨的必要。”这个声音我也认得，手指很白的那个，就是这个家伙，给我注射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开看看。”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与老九在黑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终于要打开了，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什么人？脚步声再次响起，“奇怪，这棺材没有盖子，要怎么打开？” 我与老九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刚才我们只看到棺材是竹子制成的，而且打磨得很平滑，因为没有打开看看的想法，所以根本没仔细看棺盖的事儿，“没错，这棺材是完全一体的，要打开，只有彻底把它毁掉，刀呢。” 随即，传来了磨擦声，虽然不是磨刀霍霍，却也清晰，像是试图把刀卡进棺材的缝隙里然后撬开，突然，“啪”地一声，然后“咣当”一声，外面响起一片惊呼声：“开什么玩笑，这是竹子还是钢铁，大为，你来。” “啪啪”，接连两枪以后，我们也没有听到大为的声音，老九说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的声音都听过了，用排除法后，开枪的就是大为，只有他一直没有说话，“轰轰”，地面开始震动起来，蒙洛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轻声说道：“情况好像不妙。”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砰”地一声巨响，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蒙洛的手指都要掐进我的肉里了，推开他的手，我着急道：“棺木落地了，感觉事情不太对啊。” 香，空气中突然弥漫出浓烈的香味，有些似黄檀木的沉香，这香气一出来，头立刻晕晕沉沉地，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触到了我的胳膊，可我是站在三人中最左边的，老九和蒙洛在我的右手边，这一下子，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我轻声问道，外面已经炸开了锅，枪声与尖叫声同时响了起来。 “跟我走。”陶冉的声音就像黑暗里的萤火虫，充满了希望和光明，外面已经混乱不堪，再加上这股奇异的香味，纵然好奇心已经爆棚，也不愿意冒险出去看看，陶冉拉着我们迅速往下冲，将身后的所有动静抛在一边，一直到了下面的平地，陶冉突然点燃了石壁上的火盆：“那些人必死无疑，真是可恶，明明警告过他们不要来悬棺。” 一股风刮地来，忽地一下，火把灭了，陶冉的声音紧张起来：“糟了，你们要小心。” 我不知道要小心什么，可是蒙洛已经靠了过来，将一张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这是阴符，遮挡人身上的阳气用的，不要再弄丢了。” “没用的，阴符没有用的，它们不是纯粹的阴物。”陶冉说道：“他们是生制出来的，还有一口阳气卡在胸膛里，和你们理解的东西不一样。” “一口阳气卡在胸膛，难道是起尸？”蒙洛说道。 “不，确切地说是生葬而形成的僵尸。”陶冉说道：“他们是这里的守护者，听说过辟谷吗？死前的生存状态和辟谷很像，直至最后一口气呼出来之前，被封住了口，那口气便憋了回去，在胸腔打转，一口阳气永久地封存在胸中。” 辟谷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一直流传下的一种养生术，辟谷至先秦时代盛行后，一直有许多经典古籍记载辟谷养生的玄妙。由于辟谷中有许多玄妙的地方让人匪夷所思。所以历史以来，辟谷养生只有典籍记载是民间或道门法术。 辟谷期间一切从缓，一切从轻，一切从静，先要减食，然后做到彻底绝食，只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兼以气功相佐，思虑像胎儿一般似有似无，就是真正的辟谷了。 据说辟谷会让女性失去生育的能力，男生也是如此，甚至重要部位会缩成如婴儿时期大小，某种程度上是返老还童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蝉：“辟谷之后然后自然死亡，却又要封住一口阳气？” 第51节 第053章 招魂铃，飞沙地 我的话音刚落，就觉得四周呼啸有风，一股阴风刮过来，身体便是阴寒地冷，陶冉突然挡在我的前头，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火盆，光线又响在黑暗里，眼前突然多了几个影子！ 它们手脚僵硬地垂下，全身上下裹着如绷带一样的黑布，身体平平地，十分矮小干瘦，双眼是两个空洞的孔，与平常见到的僵尸不同，它们是干枯的，身上没有沾着粘液，也没有尖利的爪子，可是当他们接近时，我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身体里的热气化作冷气“咝咝”地往外冒…… 陶冉的手触到我的手背，身体打了一个寒蝉，此时，头顶又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令人心里七上八下，眼前这七具被黑布裹着的僵尸正虎视眈眈，突然，其中一具朝我们扑过来，嘴里居然还呼喝有声！ 一股风刮过来，脸上的皮肤都一紧，蒙洛的身子已经动了起来，陶冉突然掏出一个铃铛，摇了一下，与我只有半米之隔的僵尸停了下来，我清晰地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香气，淡淡地，并非寻常僵尸身上的腐臭味。 这只僵尸停下来了，身后的六只同样站住不动，陶冉说道：“走，不要碰到他们的身子，否则就无效了。” 蒙洛也是目瞪口呆，没料到陶冉还有操纵僵尸的本领，我们四人小心翼翼地从六具僵尸身边走过，突然，老九嘴里嘀咕了一声，我便知道事情不妙了，回头一看，其中一具僵尸身上的布条松了，垂到地上，老九不偏不倚地踩在上面，他抬头看我，喉咙里响了一声：“不妙……”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情况不妙，只见原本静止不动的僵尸突然动了一下，头开始缓缓移动，慢慢地朝老九看过去，老九正好与这僵尸的眼睛对上！ 陶冉的脸已经僵在那里，眼看老九与僵尸眼对眼，大步往前一迈，手里的铃铛又响了一声，只见那僵尸朝着发声处看过来，趁着这个功夫，老九飞速地跑过来，站在我的旁边，一只手还摸了下心脏：“格老子的，吓死我了。” 那只铃铛现在就是我们的护身符，陶冉对如何操纵它得心应手，我发现她每次摇铃都只是响一声，绝不会多响一下！ 响过一声之后，陶冉的手指抵在上面，禁止铃铛连续响动，然后引着我们后退，堂堂的三个大男人就藏在女孩子的身后，虽然有些不好看，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终于，在陶冉的引导下，我们远离了那七具僵尸，来到了一个凹陷的洞中穴里，暂时窝在里面。 “陶警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这里？”老九问道。 “时辰不对。”陶冉说道：“鸡鸣以后才能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动得越频繁，就越危险，就麻烦三位暂时呆在这里不要动。”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招魂铃吗？”蒙洛好奇地问道。 古人都认为人死后有魂魄，所以有招魂一说，以前住在海边的人，若有家属外出渔葬身海底，他的亲人便会拿着招魂幡，唱着招魂曲儿，让自己的家人魂魄归来，这招魂一般是用于死无全尸或是找不到尸首的人身上，招魂铃是陪葬物，与死人是联系在一起的。 这招魂铃其实是用了亲人的血沾上的铃铛，入棺时放在棺材里，意为有人牵挂，魂魄要有所归依的意思，我其后才知道，招魂铃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摇得响的，那铃铛只在陶冉的手上有效，我们拿在手里，就是哑的，根本不会响。 “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者就会成僵尸，这里难道是飞沙地吗？”蒙洛突然说道：“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他们的指甲头发还会继续生长，这些僵尸却没有利爪，和普通的僵尸截然不同。” “他们是服用蛊毒而死的，死后被封阳气，这是一套完整的流程。”陶冉说道：“和你常规中理解的僵尸截然不同，他们是这里的守护者。” “青棺里的是什么人？”我问道。 陶冉闭上了眼睛：“这个是我们寨子的秘密，知道的外人都会死。” 我与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蒙洛突然说道：“上面的四个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打开棺盖，必死无疑。”陶冉说道：“天亮以后，你们上去看看就知道如何了。” 一直窝在这里，瞌睡慢慢袭来，最终，我靠在老九肩上打起了瞌睡…… 我正陷入梦乡的时候，一股阴寒的感觉袭来，眼皮还在动，蒙洛已经活动起来，在外面洒上了礞石粉，厚厚的一层，恨不得将整个空间阻隔在礞石粉后，见到这架势，我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些僵尸马上就要重新活动了。”陶冉说道：“我擅长蛊，除了招魂铃外，没有对付他们的办法，而且，也不能对付。” “我们的生气影响了这些僵尸，他们会循着味道找过来的，招魂铃只能短暂控制，而且……”蒙洛看了一眼陶冉，说道：“也算是让这些僵尸知道，拿着铃声的人是他们的后人，有着血脉的联系，这样才会手下留情，这也算是这些僵尸有灵性的标志之一。” 我与老九同时望着陶冉，这些僵尸与她有血脉联系的话，岂不是她的老祖宗！ 陶冉一幅淡定的模样，手里的铃铛一直紧握在手中，而此时，我听到了“扑哒”的脚步声，这些僵尸是确实有身体存在的，与我之前看到的鬼影不同，它们存有五官，内脏也在，现在甚至还略有些灵性，这脚步声越来越近，陶冉的手微微上扬，想要摇铃…… 蒙洛一把按住她的手：“不动。” 陶冉居然听了蒙洛的话，手放了下去，那七具僵尸走了过来，没错，是走，一般僵尸的骨关节已经没法灵活弯曲，走路时是慢慢挪动的，可是这七具僵尸的膝盖还能弯曲，也正因为此，身上的黑色绷布才会松开，老九走大运给踩上了吧？ 他们一列七个，十分整齐，走动的时候，彼此间的间隙也是刚好，就像有人给他们规定好了距离，他们便会自动执行一般，这和编码有什么区别？ 黑色绷布下，他们的鼻子也被包得严严实实，微隆的绷布让鼻形一目了然，他们的鼻子好像还在一动动地，就像在呼气一般！我倒抽了一口气，掐了陶冉一把：“喂，他们不会还是活的吧？你不是说还有一口阳气在吗？” 陶冉扭头看我，微弱的火光下，她的脸一半地黑，一半地亮堂，看上去也是诡秘至极，终于，她瞪了我了一眼：“虽然还有一口阳气，但心脏早不跳了，说什么活不活的，你这是对我们老祖宗的不尊重！” 我闭上了嘴巴，一是好男不和女斗，二来是那七具僵尸已经近到眼前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逼到了鼻子下，我的神经绷得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脚，走在最前头的一具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去路，我料想是地上的礞石粉蒙蔽了他们。 与他们对峙的过程中，我的脑子也没有闲着，一直盘算着这地方和项羽之间的关系，这地方是藏着什么线索，还是碎玉就在这里？不然的话，那群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正想得入神的时候，我被蒙洛扯了一下：“小心，他们好像对你有些感觉。” 阴物对八字轻的存在果然敏感，为首的那只僵尸已经移动过来，正是脚上布条脱了的那一只，老九喉咙里“咕咚”响了一声，眼神也凌厉起来，七只僵尸有序地过来，我看到了那为首僵尸的腿，布条垂下来，里面的皮肉丝毫未腐！ 未腐，只是干巴了一些，如同缺少水分的果实表面，我正处于震惊中时，那只僵尸的手倏地一下伸过来，离我的眼珠子不过一公分！ 第054章 凤尾图腾，毁尸 我的身子往后一缩，那只手终于远一点了，嘴巴也不敢张开，唯恐一个呼吸就让那东西抓狂，终于，那只手挥舞了一圈就缩了回去，然后朝着其它的方向走过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天亮吧，时间真难熬啊，手机也不敢掏出来，青棺的人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不知不觉中，陶冉也打起了瞌睡，头靠过来，就躺在我的肩膀上，看到这一幕，老九怪笑一声：“看看，看看，要是换一个环境，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我冲老九嘘了一下，老九才想到当下的处境，立刻捂上了嘴巴，陶冉的手松了，手里的铃铛往一边滚过去，我心中暗道不妙，立刻将手指伸进铃铛中间，阻止它响动，陶冉立刻醒了，看到这情景也是大吃一惊：“好险。” 陶冉有些懊恼，我将铜铃交到她的手上，满以为这一关已经过去，万没想到铃铛现在就响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在整个山洞里，陶冉的脸瞬间变了，刚刚走到一边的僵尸们又转身，朝着这边走来！ 蒙洛腾地一下站起来，陶冉突然起身，一掌劈下去，蒙洛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去，老九顿时翻脸了，掏出枪对准陶冉：“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会杀了我们的！” 陶冉的眼睛凌厉起来：“你有枪？” 我实在无语，转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老九啊老九，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怎么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老九，你疯了？” 老九闷哼一声：“这个苗寨的人都可以杀人，我凭什么不能自保？陶警官，你穿着制服，身边的人却可以干出杀人的勾当，这要怎么解释？” 陶冉一时语塞，老九居然在气势上胜了一筹，我立刻抱住了老九：“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较真，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再等等吧。” 陶冉的眼睛瞟向一边的僵尸，终于率先退步：“好，各自让一步，大家都不要妄动，等天亮再说。” 这女人为了保住这些僵尸，不惜对蒙洛出手，这越发让我怀疑起来，那些僵尸终于远去了，蒙洛好一会儿之后才苏醒过来，眼睛一直眨呀眨，就算突然苏醒，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怎么回事？” “你不用管。”我没好气地说道：“那些东西走远了。” 第52节 陶冉和老九完全没有眼神交流了，我掏出手机看时间，身子马上直了起来：“天亮了，已经早晨七点了，喂，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蒙洛已经冲了出去，他的目的地是崖棺处，这小子的热情只为这些死物了，我马不停蹄地跟过去，刚走到通道口，就闻到了一股复杂的气味，清香的味道和血的腥味，我扒开蒙洛，走过去一看，那具青棺居然原封不动地立在那里！ 没道理，真的没道理，我清晰地听到棺材倒地的声音，崖洞里能够活动的东西只有这么一个了，就这么地，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后心沟里一股凉气直冒，不由自主地就咽下一口口水，如果说青棺原封不动实属意外，地上的尸体倒是在意外之中，不幸的是，这中间仍然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老九说上来的一共是四个人，可是地上只有两具尸体！ 老九也走过来了，往地上一看，便朝地上啐了一口：“该死，跑了两个。” 地上的两具尸体完全陌生，这也就是说跑掉的两个正好是我交过锋的两位，“有能耐的人就是了不起，危难的关头也能逃脱。”我低声说道。 尾随而来的陶冉问道：“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陶警官，在这里死了人也没有关系吧。”我用下巴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两人的脸上已经溃烂流出红褐色的液体，身子胡乱扭曲着倒在地上，手全部握成拳，拳头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脸前，他们的脸上起了好几个疙瘩，最前头高高地鼓了起来，亮晶晶地，里面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这也是蛊毒的作用吧。”老九见惯了死人，处变不惊地说道：“这青棺里会是什么，真是好奇啊，怪不得陶警官让我们千万不要打开棺盖。” 陶冉闭上了眼睛，表情纠结，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正色道：“陶警官，我不会再问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建议，必须处理这两具尸体，这里虽然是深山，鲜少有人来，但是，离开的两个人会不会去而复返，都是未知之数，这两具尸体必须要处理干净，没有比沉湖更好的方法了。” 这片湖水突然冒出来的漩涡会将尸体带到最隐密的地方，陶冉看着我，默默地转过身：“随你们处理吧。” 我和老九将那两具尸体从悬崖上推了下去，听到“扑通”两声，便折了回去，外面太阳初升，初阳的光照在湖面上，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我们并没有欣赏风景的雅致，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没有弄清楚呢，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症结在于陶冉，只要她肯开口，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们重新折回去时，陶冉突然一拳打在墙上，嘴里骂道：“真是该死！” 遗弃尸体并不算犯罪，在现在的法律范围内，并没有单独规定这样的行为罪名，但是，陶冉显然把它视作犯罪了，坚持着黑是黑，白是白的她现在陷入了纠结的状态，我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心，可想到以后可能惹上的麻烦，还有这悬棺里的秘密，我不能心软！ “陶警官，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说道：“比起我们耗尽力气从外面爬上来，你是轻而易举地从别的通道进来的吧？出去的时候，就让我们也沾沾光吧，怎么样？” 陶冉瞪了我一眼，此时此刻，估计她杀了我的心都有：“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要来。”我依然冷静，淡淡地说道：“我们是追踪这些打悬棺主意的人来的，要是不小心卷进了什么奇怪的事件里，也是无可奈何，不是我们的初衷。” 陶冉一言不发，拳头并没有从墙上拿开，头垂下去，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令人无法捉摸她此时的想法，只能从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知道她现在并不舒心。 我轻咳了一声，当着那具青棺的面讲这些话，让我浑身发寒，不过，我仍打算继续：“我们的初衷是如此，那么你呢？你究竟是什么人，生活在帝都守护正义的女警官，好像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现在这层身份就摆在我们眼前，不可能当作没看到。” 老九悄悄地冲竖起了大拇指，我现在是反将了陶冉一军，陶冉已经说不出话来：“你……” “先从这里离开再说。”我并不给陶冉反将一军的机会：“出去后可以好好说道，顺便请陶警官解了我们身上的蛊。” 我指着自己的眼睛，里面的红点就是中蛊的象征，陶冉一声不吭，转身朝着下面走去，再次回到下面，现在可以悠然地打量里面的情况了，并不是多广阔的空间，那条石阶是盘旋下去的，一眼望上去，根本看不到底，令我惊讶的是，原来山体的内部墙上刻有图案，现在可是一清二楚，只是大多抽象，翅膀，寥寥几笔构划出来的像是翅膀，我正看得入神，老九说道：“奇怪，这是图腾吧，像不是像凤凰的尾巴？” 老九的话提醒我了，“没错，的确很像凤尾。”我说道：“而且看排列的顺序也是很有讲究的，凤尾图腾？” 在许多图腾神话中，认为自己的祖先就来源于某种动物或植物，或是与某种动物或植物发生过亲缘关系，于是某种动、植物便成了这个民族最古老的祖先。例如，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便成为商族的图腾。因此，图腾崇拜与其说是对动、植物的崇拜，还不如说是对祖先的崇拜，这样更准确些。 “凤尾图腾是苗寨崇拜的力量来源？”我喃喃念道：“凤尾，只有尾，没有身子和头，真是奇怪啊，老九，你以前遇到过吗？” “没有，第一次见。”老九掏出手机将墙壁上的凤尾拍了下来。 陶冉闷哼一声：“快走吧，你们不是要出去吗？” 这地方这虽然是狭长的，但是却通透得很，好像有一股风从最底部转上来，蒙洛突然掏出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点穴立向须贯通，八龙顺逆要分清，火龙切莫造水克，木局生助火龙兴，木龙切莫造金克，水局生助木龙欢，阴阳两字有大关，吉凶就在一向间，点穴不知生与克。” “格老子的，你念什么东西呢？”老九不耐烦地说道：“念经？” “不是，我是说这山正好处于风水极穴上。”蒙洛说道：“我听爷爷说过，有一种风水穴，死人葬在其中可以天然不腐，这地方的生气实在是惊人，会不会是这种风水极穴呢？” 陶冉只顾往下走，从她的后脑勺看不出所以然来…… 第055章 银束子，有毒 我扶着石壁往下走，折腾了这一夜，不吃不喝，又没怎么睡，我是男人也觉得受不了啊，单手抚在墙上，一点点地略过那些凤尾图案，手指的触感告诉我，这些图案是浮在表面的，有时候，细微的触感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图案是活的，说不定一会儿就扇着翅膀飞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一往下走，彼此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突然，脚上打了一个踉跄，我的手用力地按在墙壁上，突然听到“咔”地一声，我马上停下了脚步声，狐疑地看着石壁，刚才手按下去的一刻，的确听到了声音！ 老九停了下来：“林天易，怎么还不走？困死我了。” “有机关。”我简短地说道：“就在这里，我刚才听到了声音。” 陶冉倏地转身，狐疑道：“不可能，我在这里长大的，从小就在这里出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机关。” “还没有人敢说对什么事情都是清楚的。”我冷笑一声：“你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我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老九，接着。” 把自己的背包扔在老九怀里，我就开始研究起这石壁了，陶冉的脸变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走上来在我的身边站定，我的手划过石壁，努力回想刚才手按在了什么位置，然后一点点地确认，终于，有一块是松动的，我脸上一定现出了自得之色，因为陶冉不太高兴地将脑袋扭到一边！ 我按下去，石壁打开了一个小洞，我试了一下，庆幸我们四人当中没有胖了，否则想钻进去就难了，将手先伸出去探探，刚伸进去，就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只是一闪而过的感觉，却让我想到了蛇的皮肤，那种冷血的冰凉，我的手指缩回来，退后一步：“什么东西。” 老九狐疑道：“陶警官，你真不知道这里还有机关？” 陶冉没好气地说道：“小的时候就在这里跑上跑下，手里拿着铃铛学会控制这些活尸，次数不下于千字，但从未发现这里有另外的机关，相不相信，随你们。” 我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照下去，然后倒抽了一口气：“里面是空的，好像有绳梯，可以通过绳梯进去，老九，我进去看看。” “不成，不是说刚才有东西在碰你么？”老九拿过火把：“先试试再说。” 他脱下衣服包住自己的右手和胳膊，这才拿着火把伸进去，专门让火贴着石壁烧，“啪啪”，传来清脆的两声，蒙洛瞬间来了精神：“对火很敏感。” 老九将整只手臂都伸了进去，火壮人心，他是一点也不怕，突然，我看到缠住他胳膊的袖子动了一下，我立刻掏出匕首挑了一下，老九此时也感觉到了，“倏”地将火把拿出来，只见他的胳膊上已经缠上了一条长长的虫子！ 头，我没有看到这条虫子的头，老九已经甩开胳膊，奈何那条虫子就像蚂蝗一样缠在他的胳膊上，死活也脱不干，老九直接将火把点过去，居然引燃了衣服！ “老九，你疯了，不要胳膊了？”我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去拍打老九的胳膊，老九却淡定得很：“放心吧，林天易，这东西怕火，没看有火的地方，它都不敢接近？” 果然，在火光窜起来的一刻，那东西就落到了地上，身子弯在一起，老九也在同时迅速地解开胳膊上着火的衣服，拍打在石壁上，见火灭了，惋惜道：“可怜我的衣服了。” 地上的长虫大约有一米长，大拇指般细，土黄色，被火烧了以后，身子紧紧地曲成一大头至尾都是一般粗细，看不出来头部在哪里，陶冉的脸也变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陶冉掏出了银束子，这东西我在黑水镇的时候见她用过，后来知道她是苗人，就不觉得稀奇了，银器在苗人的生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掏出刀戳破了那虫子的皮，一股土腥器冒出来，却不见血，只有些许粘稠的黄色液体，陶冉先用银束子触了虫子的皮，没有任何变化，再用银束子去触那些黄色液体，银束子马上变黑了！ 第53节 “虫子本体没事，但是这些黄色液体是有毒的。”陶冉的胆子很大，她拿起一根石头拨弄着这些虫子的身子：“没有牙齿，所以咬不了人，确切地说，嘴巴也没有。”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假如不由分说拿石头去砸这些虫子，没有危险的东西反而可以释放毒液，这算不算是个陷阱？” 陶冉说道：“算。” 不知不觉中，我们又回到了在沙漠底下的状态，抛弃了敌对，重新抱成一团，蒙洛突然伸手过去，手里的朱砂落在虫子身上，没有半点反应，他便说道：“不是阴物，是真实存在的虫子，大概是这里的环境独特形成的。” “我们应该进去看看。”我说道：“那些人到崖棺来的目的纯不单纯，这里吸引他们的是什么，只有我们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那些虫子无毒，也不用提防什么了，这一回，我果断地钻进去，双脚踩在绳梯上，这些绳梯是用三股编成，低头往下一看，看不到尽头，不知道会延伸到哪里去，绳子的颜色是褪去的绿色，踩在上面，便听到“吱”地一声，心不禁提了起来，用力地蹬蹬，甚至在上面跳了一下，发现这绳梯足够承担我的重量，我便率先往下去，陶冉第二个跟进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个选择，不往石壁上看，若是看到密密麻麻的长虫，不止心里恶心，手也会没有力气吧？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默契一路往下，地上盘旋的风卷起来，吹得裤管都鼓起来，四人全部挂在绳梯上，这地方大约四米宽，深多少就不可知了，四周都是平坦的岩壁，这个工程量相当大，光是用工具打磨岩壁就需要不少人，不少时间了吧？ 终于，感觉到底了，我估摸与外面的高度差不多，只是将山体分为二，隔成了两个空间，高度还是一致的，脚一落到地上，裤管被吹得更鼓了，地底的风忽忽地往上冒，吹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陶冉的步子也乱了，撞到我的身上：“对不起。” “客气什么。”我不以为然道，手电照向四周：“看看，七具棺材。” 陶冉一愣，顺着我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七具棺材齐整地摆放成一排，棺材是黑漆漆的，每一具都比普通的棺材高大，而且更长，数量与外面的僵尸一致，我说道：“难道是外面那些僵尸呆的地方吗？同样是七具，一人一具。” “如果是，就没有必要隔离了。”陶冉十分迷惑：“僵尸是为了守护青棺存在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下葬的需求，不可能需要棺材。” 陶冉无意中就透露了一个秘密，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亲口讲出来就是尘埃落定的事实了，青棺，崖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青棺。 老九已经走到了棺材前面，显得犹豫不绝：“里面不会也设置了蛊毒陷阱吧？” 陶冉说道：“如果存放了机密的东西，恐怕就有，还是让我来吧，我们从小身上就设有保护蛊，可以说是百蛊不侵，这也是区别自己人和外人的方法。” 老九耸耸肩，退到了一边，七具棺材都没有上子孙钉，仅仅只是盖上而已，陶冉轻而易举地就掀开棺盖，看来棺盖的材质很轻，就在棺盖掀开的一刻，陶冉的手一滑，棺盖险些掉在地上，我们同时惊了一下，我哈哈大笑起来：“三个大老爷们看着一个姑娘在开棺材还吓成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不要开玩笑了。”蒙洛皱着眉头说道：“总感觉这些棺材的摆放有些奇怪。” 陶冉已经将七具棺材的棺盖都打开了，七具棺材都是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却觉得脚下的风越刮越烈了，身子也觉得冷，已经是大白天了，这里面依然阴寒无比，我问陶冉：“怎么样，有蛊毒吗？” “没有反应，看来没有下蛊毒。”陶冉说道：“如果有蛊毒的话，我的身上会冒出一股白烟，但是没有。” 我对蛊毒的了解只是流于表面，陶冉说的这种保护性质的蛊毒完全没有见过，见她自信满满，我也被感染了，完全相信她的话。 陶冉疑惑道：“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七具棺材而已，真不懂，为什么要特别设置在这里。” 蒙洛走了过去，往里面一看，两只眼睛马上亮了，他的眼睛一亮，那就是有发现了，我立刻凑过去问道：“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些棺材都有一个特点，底板上有7个直径约2厘米的小孔，按照北斗七星的勺子状排列，小孔之间还有线条相连，每个小孔里都放有一枚古钱币，七个棺材都是如此，这是七星锁魂阵。”蒙洛说道：“棺中无物，可能有的只是，林天易，你怎么了？” 我感觉身子僵掉，还冷得很，风直往我的身上刮，好冷！ 第056章 胚胎，压迫 我的眼前迷蒙一片，什么东西也看得不清楚了，蒙洛的身子靠近了，我也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个影子，蒙洛的手按在我的后颈上，大拇指往下用力地一压，一股刺痛直达中枢神经，眼前顿时清明了，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了吧？”蒙洛说道：“离得太近，对你的影响也很大。” “没事，我还受得了。”我看着蒙洛说道：“你刚才说的七星锁魂是什么意思？” “就是将魂魄困在棺木里的一种方法。”蒙洛言简意骇：“有人将七个魂魄束缚在这里，而且阻隔在这里，你们看墙上，墙上的图纹与棺木底的是一致的，这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阵法失效后，这些魂魄就算想离开这里也会被挡回来，永远留在这里。” 陶冉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小在这里出入，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空间，她喃喃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我不懂，真的不懂。” “魂魄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应该会有些模糊的影子。 蒙洛沉声道：“还在棺内，你仔细看看。” 我半信半疑地凑过去，往棺内一看，棺材里面果然有一团东西，迷迷蒙蒙地，看上去就像里面有一团水渍，又像一个小胚胎，与我平常看到的人形的影子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已经不像人形了。” “被锁魂镇压迫的结果。”蒙洛十分冷静：“既然被锁在这里总有它的理由，我不会妄动，陶警官，你觉得呢？” 陶冉点头：“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乱动得好。” 主人发了话，我们将七具棺材的棺盖重新盖上，再寻找出去的通道，令人意外的是这里根本没有机关，如果想出去，必须从绳梯回到原来的地方，再按着陶冉进来的地方出去，看着陶冉和蒙洛先行一步登上绳梯，不知为何，我往回看了一眼，总觉得刚才棺材好像动了一下，老九拍了我一下：“出去再说，这地方说不出来的邪乎。” 沿着绳梯出去，重新回到了盘旋的台阶上，在陶冉的带领下往下走，陶冉对这里轻车熟路，来到遇到僵尸的地方，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又是一个通道打开，迈进去后，走了不过十来分钟，就能隐约听到外面的风声了，陶冉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打开最后一道机关：“从这里就可以到达外面了。” “倏”地一声，外面的光亮突如其来，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们走出去，原来这里就是悬崖的底部，双脚重新回到了地面，悬崖下的湖面依然平静，像一面不会动的镜子，陶冉停下了脚步：“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向外吐露，后果……你们知道的吧？” “不对外吐露当然可以，可是，心中有疑惑也不能问你吗？”我看着陶冉的眼睛：“为什么那群人要盯上崖棺，你不想知道？他们还有人活着离开了，一定还会再来。” 陶冉的脸抽了一下，她也十分疲惫，眼睛有些浮肿，听到我的话，她转身就走：“那些人来就来吧，我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陶冉，现在不是计较黑与白的时候，事实上，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大家可以交换情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话听起来有些实际，但这就是现实。”我说道：“我可以现在告诉你，这些人和鬼树林外面的死人是一伙的。” 陶冉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伙的？” “没错，记得那部无线电台吧，那些家伙根据无线电台的信号找过来了。”我说道：“逃走的两个人就是曾对我下手的人，我始终想不明白，从沙漠到湘西，这两者有什么联系，陶冉，如果你对我们保密，有什么好处？” 就在陶冉思索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拎着东西就逃进了一边的树林里，陶冉没有跟过来，只是目光深远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待找到一处凹陷下去的地方，将身子藏在里面后，透过树林看着赶过来的一群人，那群人都是苗族打扮，为首的正是那位婆婆。 “婆婆，你怎么来了？”陶冉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不在寨子里，灯又灭了，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看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婆婆的面色严峻：“有人闯进了悬棺，还动了青棺。” “是完全陌生的人，死了两个。”陶冉咬了一下嘴唇：“被我扔到湖里了。” 见陶冉的面色不对，婆婆说道：“唉，可怜的孩子，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情，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祖宗的规定是代代传下来的，我们必须守护，那两个人是打哪里来的？” “我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陶冉没有说慌：“青棺已经复位。” “那就好，你认识的那三个人呢？”婆婆年纪大，脑子却很清楚，还记挂着我们三个人。 “他们已经走了，婆婆放心，我对他们下了蛊，他们不会乱来的。”陶冉说道：“他们领教过蛊的厉害，也都是头脑清楚的人，不会乱来。” 第54节 “那就好了，先回寨子吧。”婆婆终于放轻松了，带着陶冉离开，陶冉不愧是做刑警的人，从头至尾，目光都没有看过我们这边，彻底转移了视线，听到那阵脚步声远了，我才松口气，转过身，身子靠在泥上：“灯灭了，他们就知道有人闯进了悬棺，真是神奇。” “湘西多巫术。”蒙洛说道：“林天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里面现在还是一团谜，现在只有等陶冉主动找我们了。”我说道：“等着她下水。” “不是，我是说我现在饿了。”蒙洛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叫起来：“一晚上了，现在又饿又困，我们赶紧回车上，去找点好吃的吧。” 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你怎么饿得这么快？” 话音刚落，我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心中暗骂肚子不急气，也只有赶紧起身去找车子，车子依然停在昨天的地方，老九心细，首先检查轮胎确认无误，完了才率先坐在驾驶位上：“熬夜什么的对我都是常事了，我来开车，你们俩先睡一觉，到地方了叫你们。” 我昏昏欲睡，在副驾驶位上没一会儿就靠着车窗睡过去，却睡得不太踏实，无数画面一直在眼前跳跃，一会儿是湖里巨大的漩涡，一会儿是青绿色的棺材，七具僵尸和七具棺材交替出现，还有躺在地上两具尸体的惨状，我不时地动身子，最后直接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外面绿意葱葱，天气晴朗，入秋后的晴天最舒爽了，打开车窗，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居在舒服得很。 “醒了，不再睡一会？”老九问道，同时打了一个呵欠。 我连忙说道：“停车吧，咱俩换换，你也应该休息一会儿。” “你才睡了半小时。”老九不以为然道：“你看咱们现在还没有出山呢，看你不停地动，睡不安稳吧，不像那小子……” 后座已经传来了轻轻的鼾声，蒙洛这小子横躺在后座上，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眼睛闭得紧紧地，睡得十分香甜。 “这家伙真是奇怪，雷打不动的样子。”我笑道：“好像没什么事情妨碍他睡觉吃饭，还是这样的人好啊，缺心眼，缺根筋，活着多自在。” 老九说道：“这家伙以前看着稀奇古怪，不让人放心，我现在倒觉得不错，我们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清醒就足够了，好了，我们俩换换，让我躺躺。” 老九将车子停下来，我坐上了驾驶位，老九果然只是躺躺而已，他靠在那里望着窗外，一点睡意也没有，我不禁好奇道：“老九，你不睡吗？” “睡不着。”老九说道：“我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就会兴奋得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想这些东西，多少年了，这个毛病一直改不掉。” 我驾着车，眼睛不敢乱看，老九转过身来：“这些天，我总梦到师父，临死前的师父，他的嘴巴微张，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可是我凑过去，他的嘴里就冒出血来，没一会儿功夫就咽了气，一群人涌进来，指着我骂我是杀人凶手。” “这是你的魔障。”我直截了当地说道：“要想破掉这个魔障，只有一个办法——找到睦正的杀人凶手，洗脱自己的嫌疑，老九，我要认真地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你真的没有杀自己的师父？” 老九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不会杀自己的师父，我，没，有。” 我转过头来，心满意足，因为受到我的这种怀疑，老九气愤得双手都在抖，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这种反应最能说明问题了，老九突然反应过来，一拳打在我肩上：“你是在试我？” 我只是笑笑：“我现在彻底地相信你。” 前面拐角就是下山的路了，在那里有一家农家乐，里面有不少苗家菜可以品尝，闻到香气，我的口水都开始打转了，车头刚调，眼尖的老九突然说道：“停下，倒车……” 第057章 引蛇出洞，暴露 我的脑子迅速反应，继而转化为行动，迅速地将车子倒回去，直至倒了几十米，老九才说道：“那两个家伙在里头吃饭。” “手指细白的那个？”我就记得这货了，简直就是阴影。 “没错，死了两个同伴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居然还有说有笑。”老九说道：“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太冷血了。” “我会加速冲过去，另外找地方休息。”我说道：“系好安全带，准备好了。” 蒙洛还在睡，我顾不得许多了，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加速的同时调整了方向，飞速地冲下去然后右转，车轮直作响，就听到“扑通”一声，蒙洛这小子没系安全带，直接被颠到了后座下面，估计撞得他眼冒金花，这下子可睡不着了，蒙洛一坐起来，两眼发蒙：“怎么回事，撞车了？” “没撞车，是你小子睡迷糊了。”老九哈哈大笑：“现在清醒了吧？” 蒙洛打了一个呵欠：“睡不着了，可是肚子好饿，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地方吗？” “等等就到了，不用心急。”我说着加快了马力，瞌睡也彻底没有了，老九的状态松弛下来，不久后也睡了一觉，到了最近的县城，狼吞虎咽了一番，肚子饱了以后，我们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回到帝都等陶冉的回复，事情现在需要扯成一条线，能否成功就在于陶冉的态度了。 回程的路上，老九拿着纸和笔不停地写着什么，然后连上线，我问道：“事情能够连得上吗？” “现在只能判断到一点，崖棺和我们要找的碎玉、项羽宝藏肯定有关联，不然的话，沙漠里探险队的同伙不可能到这里来。”老九说道：“青棺里是什么人就格外重要了，还有那七具棺材是做什么用的，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第五块碎玉，林天易，瞬间感觉事情在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成功在即了。” 我撇撇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现在蒙洛手上握有两块，我和老九各有一块，四块碎玉却无法联系上，现在还冒出各种势力，会顺利吗？ 蒙洛有些昏头昏脑的样子，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马上要到爷爷的忌日了。” 我心里立刻抖了一下，脑子里浮现一个画面，干爷爷就在马路对面，铁叉子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正像喷泉一样喷出来，他的身子完全直立，就那样站着，一只手还试图去触摸捅进脖子里的铁叉，终于，他放弃了，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看着马路这边的我，双眼圆睁，一直到他被人将尸体从铁叉里解放，那双眼睛始终是睁开的…… “孩子，干爷爷泄露了天机，会不得好死。” 干爷爷的话响在耳边，就像有回音似的，“孩子，干爷爷泄露了天机，会不得好死……” “喂，林天易，你在做什么？！”老九突然伸手过来，掌控方向盘，用力地一打，与对面一辆大货车擦肩而过，司机居然还有空骂人：“不想活了不要害人！” 我终于回过神来了，用力地甩头，蒙洛似有所悟：“你不要有心病。” “你说什么？”我故作轻松道：“我能有什么心病。”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只是预见了我们的重逢和第一站而已。”蒙洛说道：“爷爷没有预测到后来的事情，可是这也算是泄露了天机，每一次预测都会耗费自己的血力，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恍惚，爷爷的意外不是偶然，是必然。” “你是说，干爷爷因为预测了我们的相逢，所以把碎玉给了我，也因为这样耗费了自己的精血，所以才会发生意外？”我有些明白了：“预测术的范畴，就像教授提到西夏王陵的设计者一样，提前预测西夏王朝历经九代，所以按着九代设计了王陵的分布，这种预测术十分神奇。” “没错，就是同一个道理，能够做到预测术的人不多，爷爷只是预测了一次就害了自己。”蒙洛说道：“林天易，我希望你不要纠结这件事情了，那是爷爷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我彻底意外了，蒙洛说出这番话完全不像他的风格，我愕然地回头：“你确定？” “十分确定，每一个通晓阴阳术的人都清楚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对于后果也会十分明确。”蒙洛说道：“这是爷爷从小教给我的，我一直奉行到现在。” 老九捅了我一下：“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过去？” “不要开玩笑了。”我正色道：“回去后我会好好准备干爷爷的忌日，我累了，老九，换一下吧。” 我们轮流驾驶直到回到帝都，回到家，扔下背包就开始喝东西，帝都真冷啊，刚入秋就要穿厚外套了，老九站在阳台上打了一个喷嚏：“要不要给陶警官去一个电话？” “不用了，她如果没有想明白，是不会自愿合作的，那样对我们没有意义。”我看到老九的身子僵住了，便朝阳台走过去：“发什么呆，看到什么了？” 顺着老九的视线往下看去，是一个熟悉的人走在人群里，“是七姐。” 第55节 虽然只是背影，我也认了出来，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她穿了一件丁香紫的风衣，风衣垂到臀部，脚踩着高跟的靴子，双手悠闲地放进口袋里，头发依然是盘上去的，露出耳朵的部分，显得格外优雅，她就这么悠闲地走在街道上，不时左右张望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她突然停下来了！ 我和老九同时往边上一躲，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下去，七姐抬头望了一眼，自然看到是密密麻麻的阳台，她立刻转过身，重新往前走，身边的老九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苦笑道：“从来没有这么害怕面对一个人。” “老九，你和七姐不会，那啥，有一段吧？”我没管住自己的嘴。 老九目光复杂，摆摆手：“我去洗个澡。” 蒙洛正在给爷爷上香，我也走过去上了三柱香，三天后就是干爷爷的忌日，我拍了蒙洛一下：“累不累，不累的话和我出去买点东西吧。” 洗澡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不知道在洗澡间的老九有什么心理变化，沟通必须是双向的，他不说，我们也没有办法，我拉着蒙洛去买了祭祀用的香和供品，买的都是最好的，蒙洛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我将那些东西放进袋子里：“不用买这么贵的，不用买这么贵的。” “这是你亲爷爷的忌日，兄弟。”我无奈地看着蒙洛：“而且，又不是你付钱。” 蒙洛的嘴巴扁起来，只是套了一件薄外套的他看上去依然单薄，最终他叹口气，我把买来的东西塞到他的怀里：“提着，我再去买点东西。” “你还要买什么呀，花了很多钱了。” “喂，再说一次，我花的是自己的钱，明白吗？”我没好气地说道：“回来后准备吃什么，难道天天下馆子，那样就不嫌花钱了？我得去买菜和米，得了，你先回去。” 我就是苦b的命，回头还得给这两位爷烧菜做饭，我转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回到家的时候，打开门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沙发上除了老九和蒙洛，还有陶冉！ 见我回来，陶冉倏地一下站起来了，看到我手里拎的菜，突然笑了起来：“你也做饭？” “没想到我这么优秀吧。”见陶冉依然一副踟蹰的模样，我说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先做饭，完了一起吃，边吃边说。” 我做完了饭，端在桌子上面，陶冉主动帮我准备碗筷，比老九和蒙洛靠谱多了，四人坐下来，都没有拿筷子，老九率先打破沉默：“你做出选择了？” 陶冉扒了一口饭，咽下去，这才说道：“是，我想清楚了，对于自己的家族，也有很多的疑点，也是为了保护悬棺，我必须弄清楚事实，不过，请你们搞清楚，这不代表着我和你们就是一伙的，首先，你们告诉我闯入的四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找上你们。” “很简单，沙漠里死掉的人和他们是一起的，因为失去了联络，他们开始往电台发送信号，希望和同伴取得联系。”我说道：“我们偏偏将电台拿了回来，第一次电台响起的时候坐之不理，可是后来我决定引蛇出洞，所以接收了电台信号，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他们是根据这个找到我的住处的，先拿走了电台，然后绑架我追问沙漠的情况。” 陶冉看着我：“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不报警？” “报警？沙漠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我说道：“越多人参与进来，这件事情就越发不能简单结束，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陶冉哑然：“你继续讲。” “我逃出来的过程就省略吧，这些人反正不太好对付。”我说道：“那之后，我们开始找这些人的背景，除了一个ku，还有护照上的身份，一无所知，多方打听，知道绑我的人去了悬棺，我们才赶过去，之后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吧？” 老九耸耸肩：“陶警官，现在轮到你了。” 第058章 巫女，小篆 老九嘴角浮起一丝笑，我可是丝毫没有透露碎玉和项羽宝藏的事情，一切是鬼树林的死尸、电台而起，老九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以示赞赏，我姑且接受了吧。 陶冉看着我的眼睛良久，终于开口道：“我们苗寨里的女人多是蛊女，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开始研习蛊术，七岁那年，我被婆婆带到了悬棺，跪在了青棺面前，告诉我，里面放的是我们家族的老祖宗，这个地方庇护着我们寨子，老祖宗的力量还在延续，这里不能沾到外人的生气，否则，力量会消失，庇护苗寨的力量会消失。”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老九说道：“你见过青棺里的老祖宗吗？” “见过，见过一次，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我的蛊术已经是这一代人中最杰出的，所以婆婆说可以亲眼见到老祖宗。”陶冉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青棺里的女子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完全……完全就是活的，她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披散下来，头上一点发饰也没有，浑身上下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皮肤还是红润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睫毛很长，几乎盖住了整个眼睑，她真的很美。” “三十岁就过世，身上有伤痕吗？”我问道。 “没有，没有一丝伤痕，十分从容。”陶冉说道：“据说她是自然而亡的，去世以前布置了悬棺，七位随从为了死后跟从，所以决定辟谷而死，死后化为僵尸世代保护悬棺和她的遗体，七具僵尸你们都看到了，铃铛也是传下来的，到了我这一辈，就是我接手。” 没道理，如果只是这么纯粹，那群人不会找上门去，老九放下筷子，双手抱在胸前：“这位老祖宗从时间来看是秦末人吧？生前是做什么的？” “没错，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墙上有小篆，是秦末汉初去世的不假。”陶冉说道：“生前曾经是项羽身边的一位巫女，在项羽身亡以后回到湘西，自然死亡，这才有了悬棺的存在，据说，她临死前十分记挂家族的亲人们，所以决定用蛊法保全自己的肉身，永远呆在悬棺上，看着苗寨，庇护后人，这种蛊法早就失传，没有流传下来。” 蒙洛就愣在那里，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块肉，就像有人给他按了静止键，这个女人曾是经项羽身边的巫女，这个消息也太惊人了，我踹了蒙洛一脚，他终于将肉塞到了嘴巴里，然后一声不吭，默默地吃饭。 陶冉扫了蒙洛一眼：“怎么，不相信？” 蒙洛嚼着嘴里的肉，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于尸体保存的方法有很多，用蛊法还是头一回听说。” 老九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陶冉讲诉中的蛊女和活人几乎一模一样，还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外人侵入触碰青棺的时候，可以进行防守不说，甚至可以进行反攻，让两人死于蛊毒之下，这种情况，见多识广的老九也有些狐疑了。 陶冉说道：“蛊的用法很多，可以救人，可以害人，也可以做出预防的作用，还有一种，据说可以通灵，铃铛控制僵尸也与蛊有关，我现在还弄不懂其中的道理，所以，你们现在觉得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悬棺？” 我有些迟疑，如果告诉她答应，就必然让她知道项羽宝藏的事情，老九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鬼知道，悬棺里也没有什么宝贝，难道就想弄走青棺发一笔？” 陶冉狐疑地看着老九，我连忙说道：“好了，先吃饭吧，这些问题等抓到那些人就好说了，对了，我记得逃走两人的长相，对你有帮助吗？” 陶冉欣喜道：“当然有了，我可以根据你的描诉画出来。” 我顺利地转移话题，绕开了这次危机，等吃完饭，我吩咐蒙洛去洗碗，便和陶冉准备画像，在我的描诉中，陶冉一点点修改着素描，再由老九进行确认，慢慢地，那两人的画像跃然于纸上，十分鲜活，陶冉的画功让人瞠目结舌，“画得不错啊，陶警官。” “这不过是基本功罢了。”陶冉说道：“这两个人我会去查的。” “当公事还是私事？”我偏要追问一句。 陶冉一幅无语的表情：“私事，这件事情和苗寨有关，所以是我的私事，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查到这两人的下落，我会与你们共享的，等电话吧，我先走了。” 陶冉拿着画像迫不及待地离开，我一把扯住她，指着眼睛里的三个红点：“等等，你准备坐视不理了么？我们怎么办？这毒什么时候发还不知道，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似的。” “随你们的便。”陶冉嘴角上扬，甩开我的手，夺门而跑。 “这个女人真是，老九！”我一转身，看到老九正在想什么，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呢，现在怎么办，这姑娘不给我们解蛊，照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睛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别急，我怎么觉得陶警官的表现有点奇怪，”老九说道：“这样，我们自己来测一测。” “测什么？”我彻底迷糊了。 “测我们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蛊毒。”老九说道：“你们等着，我来安排。” 老九夺门而去，半小时以后才回来，拿了三双银筷子，我还没开口问呢，他又冲进厨房，开始煮鸡蛋，也是三个，完事了，就让我们各剥了一个，看着滑溜溜的鸡蛋，我纳闷了：“老九，你这是干什么，吃的？” 我作势要往嘴巴里放，被老九拍了一下手背：“放下，这是用来测我们究竟有没有中蛊毒的，你们跟着我做就可以了。” 第56节 老九将银筷子插入鸡蛋中，完全没入鸡蛋里，完了将鸡蛋放进嘴巴里，用手比划了一下“十”字，我和蒙洛半信半疑地照老九的法子做，三人一人嘴里塞了一个鸡蛋，上面还插着一根银筷子，滑稽得很，老九比划的“十”不是十秒，是十分钟，我们足足忍了十分钟，才把鸡蛋给拿出来了，本人胃浅，鸡蛋拿出来的一刻差点呕出来：“妈呀，憋死我了。” 我没好气地将筷子鸡蛋扔在桌子上，抹去嘴角的口水：“这究竟是干什么呀？” 蒙洛把鸡蛋拿出来，居然还咬了一口，我实在是无语地转过头去，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也只是沾了自己的口水，不能吃吗？”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这是……”我也语塞了，只有问老九：“这有什么意义？” “我们长年下墓，也会时不时地遇上一些用蛊毒来做护防的古墓，”老九说道：“所以学了一些自测有没有中蛊毒的方法，筷子和鸡蛋都没有黑，这说明我们没有中毒啊。” 的确，筷子和鸡蛋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我仍不敢相信：“不行，我非要陶冉亲口承认才相信。” “你看她刚才走的样子，那个得意的表情，还不相信？”老九说道：“这么正直的人，还要和我们谈条件，说不定这个只是障眼法，又或者……” “刚才已经替我们解了蛊？”我突然反应过来，陶冉的确笑得古怪，而且是自信满满的样子，此时，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痒，马上伸手去抓，老九和蒙洛也是如此，用力地挠了几下，就看到彼此的眼睛红通通地，布满了血丝，血丝褪尽，里面的三个小红点彻底消失了！ 老九这回得意了：“看到了吧，刚才就已经解了，只是现在才表现出来，不愧是陶警官啊，我突然对她有些好感了。” 我心里也是如此，叹口气，我说道：“现在至少知道一点，悬棺和项羽也能扯上关系，对了，我有拍下墙上的小篆，我可以自己试着破解一下。看看是什么内容。” 相较于西夏文字，弄清楚小篆就要容易得多，秦皇废除了六国文字中各种和秦国文字不同的形体，并将秦国固有的篆文形体进行省略删改，同时吸收民间文字中一些简体、俗字体，加以规范，就成一种新的字体——小篆。 照片上的小篆以方楷一字半为度，一字为正体，半字为垂脚，笔画横平竖直，圆劲均匀，粗细基本一致。所有横画和竖画等距平行，所有笔画以圆为主，方中寓圆，圆中有方，使转圆活，富有奇趣。 “凤夙，卒于三十岁，”我尽量将它翻译成平实的句子：“卒于公元前二百零二年。” 老九说道：“公元前二百零二年也是项羽自尽的一年，时间也对上了，林天易，还有什么内容？” “临危受命却丢失重要信物……”我说道：“余生必不能安生，若我死后，望后人可寻回信物，我愿死后永舍轮回，庇护族人。” “重要信物难道是指碎玉吗？”蒙洛挤了过来：“难道说她也是六位谋士之一？” “不要着急。”我用鼠标点上去，挪动着照片，在这些小篆的最后面，还有一个石刻的图案，只是比较模糊。 老九说道：“放大。” 第059章 相似，全才 我放大那个图案，只是太模糊了，为了看得清楚一些，又采用了锐化的功能，看着边缘的线条一点点锐化，图案也越来越清楚了，上面纹路仍然模糊，我又使用了其它的工具，终于让它完整地呈现出来，蒙洛和老九同时掏出身上的碎玉，比对一下，极其相似！ 老九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林天易，你几乎是全才了。” “陶冉的先祖也是当年的六位亲信之一，这一点几乎可以确认了，而且是与项羽在同一年死去。”我说道：“她留下的遗言不知道陶冉是否知道。” “既然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相信他们早就破解过了。”我说道：“陶冉讲的时候也有保留，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大家都留了一手。” 蒙洛眨了一下眼睛：“所以，这也就是那群人找到悬棺的理由，可惜，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从国外回来的，资料太少了。” “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护照上的那名学生。”我说道：“老九，你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想法吗？应该猜得到吧。” “再找陶冉聊一次。”老九说道：“我赞同，不过时间不能着急，还要再看看。” 我松开手，然后将电脑里和相机里的图片全部粉碎性删除，见我做得这么绝对，老九说道：“你是担心那些人会侵入你的电脑吗？” “是啊，那些人在悬棺的时候好像没有注意到墙上的小篆。”我说道：“他们惊动了寨子里的人，以后再想进悬棺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蛊毒不是开玩笑的，不能让他们从我们这里再占了便宜，这些事情，只要我们知道就足够了。” 老九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地点头，我横了蒙洛一眼：“碗洗了吗？” “洗好了，已经放进去了。”蒙洛发牢骚道：“我们请个钟点工不可以吗？” “我也想，不过老九愿意吗？” 老九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我们这种人只能相信自己和同伴，外人怎么可以随便进来，大不了我以后也做家务，可以了吧？” 我要的就是这个目的，点头答应：“饭还真不让你们做，水平太次，吃不来。” 老九乐呵道：“我们也是这个想法，林天易，你做饭的手艺和谁学的？” “天赋，如果不经营古玩，一定是个厨子。”我说道：“八大菜系哪有我不会的，好了，我要去睡一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钻进房间，掏出手机，里面只有一条短信，我删除了所有不相干的，只保留了花姬的那一条，头枕在双手上，闭上眼睛，好像闻到她的香，她的长发垂落，心里都是满满的她，不知道她在大漠还好不好，她说过要有我的骨血，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吧，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一个粉嫩的孩子躺在婴儿床上，冲着我咧开嘴笑，黑漆漆的眸子真像两颗紫葡萄，他把手指放进嘴巴里，滋滋有味地舔着…… “砰砰砰”，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我满心懊恼，从床上起来拉开门，看到蒙洛苦着一张脸：“干嘛？” “这个给你。”蒙洛拿出一块布塞到我的手里：“这是爷爷生前留下来的，我穿过的寿衣的一块，这个忌日的时候可以用上，我想试试问米。” 我抓住那块麻布，握在手心里：“问米我听说过，小时候在乡下地方试过，你想干嘛？” “魂魄离体后会坠入轮回，还有部分会遗留在阳间，我想看看爷爷是不是安然轮回。”蒙洛说道：“你是和爷爷有密切联系的人，我想让你来做载体。” “擦，蒙洛，你不会想让干爷爷的魂魄附在我身上吧？”我明白这小子的意图了：“你疯了？你觉得要是干爷爷的魂魄还在世上，就会出现给我们一些指引？那你是希望他的魂魄是在还是不在？”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等等，这不像是你的脑瓜子想出来的，是老九出的馊主意吧？” 老九在不远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蒙洛正色道：“我想过了，这不算是馊主意，万一爷爷的魂魄还在，有很多东西可以向他求证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祭日那天更有效果，而你是八字轻的人，更容易被附体，寿衣是亡人与未亡人的联系，也会让附身变得容易一些，林天易，拜托了。” 老九也说道：“反正只是试试嘛，不一定成功，怕了？” 明明知道老九用的是激将法，我就上当了：“得了，我先睡一觉，忌日那天再说。” 蒙洛立刻大喜，一把将我推进房里，关上了门：“好，你睡觉，那天再说。” 转眼间就到了干爷爷的忌日，在蒙洛的主导下，我们完成了对干爷爷的祭拜，老九虽然和干爷爷没有交集，但也跟着嗑了头，上了香，然后他退后一步，笑眯眯地看着我：“现在可以了吧？” 所谓的问米，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招魂术，乡村里有一些神婆利用招魂术让鬼魂附在自己的身上，和这些鬼魂的亲人进行对话，无名无姓者不可问，无生辰八字者不可问，乡下的神婆靠着这个每年都能赚到不少钱，思念，这一切都是因为对逝去亲人的思念，才让神婆有了赚钱的机会。 我盯着脚底下的米粒，这些白米的米头全是尖的，纯白的颜色，与一般吃的米还有些不同，颜色更纯粹一些，更白一些，接近白石灰的颜色，蒙洛说道：“米为白色，属金，是至阳之物，可以让鬼魂知道这是生路，再洒上礞石粉，这是阴路，让魂魄有路可走，自然会朝着这里而来。” 桌上的香仍缭绕，蒙洛拿出一块桃木在上面刻了一个名字——蒙拓，这是干爷爷的本名，然后拿出纸钱烧了，手指伸进灰里，沾上后在桃木上抹了一下，我就站在米粒上看着蒙洛的一举一动，老九兴致勃勃地站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见我盯着他看，他冲我挤眼：“按蒙洛说的，心无杂念。” 第57节 怎么可能心无杂念，我看着干爷爷的遗像，那双眼睛带有笑意，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鼻子一酸，脑子里突然就空白一片，就在此时，蒙洛开始念诵：“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忽地一下，客厅里突然扫进来一股风，打在脸上凉得很，我心中一惊，睁开眼，那股风就消失了，摆在茶几上的杂志，页面“哗哗”地翻动起来，这股风来得蹊跷，外面飘进来一片树叶，那片树叶就在地板上打着转儿，不停地旋转，我眼前突然一花，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浑身寒毛倒竖的感觉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在那股风中失去了知觉，身子动弹不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神智清醒的时候我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背靠在一把椅子上，两条腿就像没有知觉的橡胶一样，眼前的两双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我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把我当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么？” “林天易，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老九的拳头握起来：“你被附身了！是真的！” 老九指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没有假，太不可思议了，居然真的有附身这种事情，林天易？你傻了？” “不是，你们和我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刚才发生什么了，直接告诉我。”我挣扎着爬起来，双腿有些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没有站起来就重新坐到地上，屁股还有些疼。 “的确有魂魄来附了你的身。”蒙洛说道：“你自己也有感觉吧？不过来的不是爷爷，是另外一个陌生的魂魄。” 这种情况大大超过我的预料，不是只有两种情况么？一是没有魂魄来，这说明干爷爷早就去了应该去的地方，二是来了，干爷爷亲自附上我的身，可是现在出现了第二个魂魄。 蒙洛继续说道：“我是用爷爷的名字蒙拓来进行招魂的，不是生辰八字，所以，招来了同样叫做蒙拓的人的魂魄，不好意思啊，林天易，恐怕要再来一次，这次我们用生辰八字，地准确一些。” “你他妈的怎么不一开始就用生辰八字？”我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掐住蒙洛的脖子：“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现在还要再来一次？” 老九和蒙洛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叹口气，躺在地上：“来吧来吧，谁让我也好奇干爷爷的魂魄还在不在？遇上你们俩，我就是找虐受啊，命啊。” 蒙洛这回将生辰八字刻在桃木牌上，步骤与之前的大致一样，蒙洛正要开口，我从地上坐起来，问道：“刚才叫蒙拓的人有说话吗？蒙这个姓氏相当少见的啊，没道理无缘无故地被引过来，蒙洛？” 第060章 龟血钉，暗算 “没有说话，我怀疑是魂魄不齐的原因。”蒙洛说道：“正常人身上是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若是少了任何一样，都不完整，所以那个魂魄附在身上才没有反应，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你刚才的样子就和僵了一样，四肢都是麻木的。” 那和木头人有什么两样，我心里不爽，平素精明的自己在刚才像个傻子似的，自己还看不到，真是窝火，“但你也认为不会平白无敌地引来这个魂魄，这其中还有猫腻？” 蒙洛叹了一口气：“要想知道也不难，我们家族有族谱的。” 老九懊恼，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有族谱你不早说？” “可是二十年前就放在了祖坟里。”蒙洛说道：“要拿出来的话是要掘自己家族的祖坟。” “神经病，族谱是要子孙世代流传下去的东西，为什么要重新放回祖坟里？”老九骂道：“格老子的，你们家族的人做事都不按常规的吗？” “这是爷爷安排的。”蒙洛若有所思：“难道他……不说了，林天易，你再忍一忍，我马上进行确认。” 蒙洛难得表现出积极的样子，我就躺下去，任由他安排了，这个过程就相对快多了，干爷爷的魂魄并没有出现，看来早就不在活人的世界，蒙洛放下桃木，也坐在地板上：“来了一个同名的叫蒙拓的魂魄，这肯定不是巧合，林天易，我们要回一趟我的老家。” “你老家在哪里？”老九说道：“我也要去。” “离帝都不远的一个小山村。”蒙洛说道：“我父母都很少回去，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两年回一次，清明节去扫墓，我爸妈是商人，他们的时间很宝贵。” 这年头把时间当成钱的人很多，蒙洛和父母的关系好像很疏远，“所以你爹妈是做什么生意的？”我问道：“姓蒙的富商不多，帝都倒是有一个，叫蒙天成，事业发展得不错，就是最近碰上了一点麻烦，好像工程出了事故，死伤了不少工人，正官司缠身。” 蒙洛的头垂下去，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指也垂下去：“就是他。” 擦，这小子原来是富二代！平时小气巴巴地，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老子，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平时是故意装穷，说自己只靠着爷爷的遗产过活都是假的？” “他是我爸，可是我们早就不怎么来往了，他说我被爷爷影响了，如果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让我不要去找他。”蒙洛说道：“我不是走火入魔，我相信爷爷说的，世界上真的有项羽宝藏，我一定会找到的。” 客厅里的气氛很古怪，有些凝重，老九打了一个呵欠，折腾了半天，客厅里面一团糟，我踹了蒙洛一脚：“我不管你是个神棍，还是个富二代，赶紧给我收拾干净，明天就去你老家看看，挖了你家的祖坟！” 蒙洛的嘴角抽了一下，我不理会他，直接跑去睡觉，呼呼大睡以后恢复了精气神，去店里了解了一下账目还有客流的情况，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奔向了小乡村。 小乡村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小桥流水，小狗坐村头的景象，帝都四周的小乡村早就是红红火火折腾起来，不是农家乐，就是乡间客栈，一路上帝都车牌的车流不断，这些人在城里没好吃够，还要好吃到乡村里，蒙洛坐在车上就开始吞口水，然后叹息一声：“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这种地方。” 我现在还不知道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当看到山沟沟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分布在那里，连一个烟囱也没有冒烟，此时还是饭点，我就知道了：“这地方有多久没有住人了？” “其实有住人，只是大多是老人了，年轻人不是在外面安家了，就是在外面打工。”蒙洛说道：“村子里有一间房子是我们家的祖屋。” “够了，我不要去住。”我说道：“睡车上就可以了，直接去祖坟吧。” 蒙洛面露难色：“不管怎么说，那是我们蒙家自己的祖坟，我亲自动手不太好吧，我带你们去，但是，我不动手。” 阴宅风水我也知道一些，蒙家的祖坟靠山傍水，生气流动所在，说是祖坟，其实就是蒙洛的曾爷爷的墓，还是乡间传统的土葬，地面有一个土坟包，坟前立了一块碑，字体的部分已经模糊，土坟包不过到我的大腿部分，并不高，除了这一个坟包，其它的地方还坐落着四座坟，间隔得很远，坟上的草都已经荒了，坟前也没有焚烧纸钱的痕迹，可能早就遭人遗忘。 人死以后不过是一堆白骨，亲人是否挂念已经不重要，可是生者看到，莫名地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相较之下，蒙家祖坟的坟头上算整洁，坟前也有烧过的纸灰，说明有人来祭拜过。 老九瞅了一眼便说道：“奇怪，还有人对你们家祖坟感兴趣？” 坟边有一堆土，唯独堆在蒙家祖坟的边上，老九走过去，用脚踢了几下，又看着土包，边上的痕迹不像是陈旧的，老九说道：“还有人动过你们家祖坟，小子，我们要开始了。” 我和老九开始掘土，里面的土层果然有些新，有人翻过，交换一个眼神，继续挖，这地方好在够偏僻，人少，根本没有人过来，我们彻底放开手脚开动，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触到了棺材，铁锹打在棺材上面震得手发麻，我和老九丢开铁锹，直接用手去扒，这个过程中，蒙洛始终背对着我们，压根不看我们一眼。 老九突然愣住了：“奇怪，棺盖怎么是反的？” 我一愣，双手并用扒开上面的土，可不是，棺盖非但是反的，而且棺材上面还多了几颗钉子，钉子的颜色要新得多，“有几颗新的钉子，小子，你们家最近有重新葬过？” 蒙洛倏地一下转身，也不管什么禁忌了，一下子就跳了下来，看到棺盖是反的已经面色苍白，再看到那几颗钉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低头闻了一下：“龟血钉！” 从字面上来看，就是沾了乌龟血的钉子，“有什么讲究吧。”老九问道。 “是，沾了百年以上寿命乌龟的血，十分邪气的东西。”蒙洛说道：“棺盖反盖逆转后人运势，龟血钉钉上，其后人三日之内诸事不顺，七日之内断绝香火，怪不得我爸的工程莫名其妙地出现问题，惹上这么大的事情。” 蒙洛突然激动起来，不顾得手上还有土，掏出手机就开始找3g信号，迅速地连上网页，查看新闻，我凑过去一看，那是他父亲工程出事的新闻，事情发生在五天前，现在正处于最胶着的时候：“五天，还有两天，还有得救。” 蒙洛靠在棺盖边上，看着那六颗红中泛黑的钉子，利用铁锹将它们拔出来，看着它们一一落地，蒙洛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现在却像潜能爆发一样，因为气氛沉重，我和老九都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看着蒙洛做这些事情。 钉子拔出来了，现在只需要将棺盖盖回去就可以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拿出族谱，朝里面一看，骸骨还安好地放在里面，却没有族谱的影子！ 老九咽下一口口水：“看来是被在你们家祖坟上动手脚的人拿走了。” 蒙洛的身子颓然下去，无力地靠在土坑里：“爷爷突然提出要将族谱放到老祖宗的坟里，当时大家都认为他疯了，没事找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明白了……” 二十年前，老爷子就料到今天了，族谱只是一个由头，目的是让蒙洛来到这里，替自己的父亲解除危机，干爷爷的能耐究竟到哪里结束？明明已经在天上的老爷子，您的极限又在哪里？ 第58节 将双手按在蒙洛的肩上，我沉声道：“现在先解决这里的事情，再去找族谱，你出去，我和老九来做就好了。” 我和老九将棺盖重新盖上，原先被撬开的子孙钉掉在土里，找了一下，很幸运地找齐了，毕竟是年代久远了，唯恐钉子折断，我们小心又小心，总算是把棺盖重新钉上了，重新将土掩埋，差点没累死，体贴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我和老九累得躺在地上直喘，蒙洛还是一幅魂出体外的模样，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只要引起我们的同情，他就可以避开一切体力活了。 蒙洛递上两瓶水：“喝吧。” 我和老九坐起来，一口气将水喝光才轻松一些了，老九说道：“这是找了高人在对付你爸，一定是你爸的竞争对手，只要找到幕后主使，就能知道族谱的下落了。” 提到父亲，蒙洛的情绪十分低沉：“我对他的情况不了解。” 第061章 桑，丧 老九说道：“这年头没有什么查不到的，你父亲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有哪些，一定可以查到，回去后交给我吧。” 老九有些奇怪的情报来源，是我们三人中最适合干这件事情的人，收拾好四周的土，蒙洛烧了不少纸钱，双掌合在一起，嘴里念着什么，足足念了五分钟，这才起身与我们下山，看到山林里的旧房子，我问他：“真的不回祖屋看看吗？” “不，要去，如果这人是刻意破坏我们家祖坟的风水，说不定祖屋也会被动手脚。”蒙洛说道：“我没说不去祖屋，是你们不愿意住那里。” “小伙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住和不去是两码事。”我纠正道。 老九已经在往山下走，蒙洛家的老祖屋是一个老院子，院墙的一边都歪了，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大门上面挂着一把锁，不过低矮的院墙，哪怕没有钥匙也可以翻墙进去，蒙洛并不急着进屋子，而是前后看看，与这破旧的老院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新栽下去的树。 不是树苗，而是移植过来的现成的树，房前是一颗桑树，房后是一颗柳树，蒙洛的脸“唰”地一下变了：“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桑与丧谐音，意味着丧事缠身，柳为阴，不吉利，当门意味着煞气临门，这树是别人故意挪过来的。” “真是狠啊，不仅在祖坟上做手脚，还在祖屋上也下了功夫。”老九看着这两颗树，庆幸道：“还好不是多大的树，可以马上拔出来。” 蒙洛说道：“不急，我再进去看看。” 蒙洛用钥匙打开门，迫不及待地走进去，看到院子里深浅不一的灰尘，便说道：“肯定还动了手脚。” 他深知道可以做手脚的几个地方，马上就到了厅堂，往房梁上看过去，奈何他身手一般，只有求助地看向我：“林天易，你上去看看横梁上有没有放东西。” “下次记得加个请。”我往左右看看，脚蹬在墙上，抓住打进墙壁挂东西的木桩上，略一用力，就踩了上去，身子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那横梁大约有二三十公分宽，上面放着一只死公鸡！ 我伸出一只脚一踢，那只死公鸡居然在上面纹丝不动，定眼一看，一银钢针刺进了鸡的喉咙，然后扎进了横梁里，将死公鸡牢牢地钉在上面，要命，我只有往前一点，用力地拔出钢针，然后将公鸡推下去，死公鸡落到地上，身上的羽毛飞溅出来，还有一滩不明的粘液，老九和蒙洛同时往左右散去，刚好避开，老九骂道：“格老子的，林天易，你是故意的吧？” 我坏笑道：“就是故意的，你们来打我啊。” 老九想骂，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蒙洛是一直皱着眉头，他拎着死鸡扔出去，又让我们俩帮忙，三个人一起将树挪走，好在这树是刚移植过来的，树根比较脆弱，动起来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从时间来看，祖坟也好，祖屋也好，都是被人新近动过的，时间不长，从现在起，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族谱！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们没有停留的打算，马上返回帝都，肚子饿得咕咕叫，中间也没有在任何一家农家乐里停留，难得蒙洛也没有叫嚷，见他这样，我反而觉得心疼了，下车加钱让人家优先打包了两个菜，弄了点米饭，上车大家轮流用餐，蒙洛看我的眼神都赶上看上帝的了。 不过我这是先扬后抑，等回到帝都，蒙洛就被我和老九直接用车拉到他老爸的公司门口，然后赶着他进去，原本要通过老九情报来查的计划彻底丢弃，一切以最快为基本准则，蒙洛站在门口踟蹰了半天才进去…… 这父子俩的沟通情况令人揪心，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蒙洛还是没有出来，我已经喝了三杯咖啡，跑了三次洗手间，老九直接躺在后座睡觉，或许是我们的车辆一直没有挪动，而且形迹可疑，中间还有人过来查看了一番，这都什么事啊。 终于，蒙洛走出来了，一脸的颓然，然后如释重负，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快上车。” 蒙洛上车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吓到他了。” 这是在所难免的吧，因为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蒙洛必然要采用一些手段让父亲信服自己，普通人要是看到难以理解的一幕，肯定会大惊失色，蒙洛叹口气：“我和老爸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谈话，费了一些功夫才让他相信自己是被人暗算了，祖坟和祖屋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三天以后，运势会开始好转，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我吧？” 老九从后座坐起来：“所以，你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他不相信我，就不会告诉我，放心吧，情况马上会发生变化的。”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会来找我，告诉我一切的。” 三天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蒙洛父亲工地上出事的正在重症监护室的工人成功脱离了险境，保住了一条命，责任事故也被认定了，施工方没有过错，一切都在短时间里逆转了，蒙洛坐在店里，表情淡定地看着新闻，老九拉我到一边：“这真是邪气了，难道真的可以通过风水变化改变运势？” 我瞅一眼身后招待客人的小姑娘，说道：“这种话题回去再说。” 老九双手插在腰上，也是无可奈何：“好，回去再说。” 没等我们回去，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店门口，刚刚出现在电视里的人瞬间来到了现实，店里的客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蒙天成，这位看上去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有为人士有一张与蒙洛极相似的脸，身板要硬实得多，看上去很结实，四十多岁身上的肌肉还微微隆起，看来平时保养有加，爷俩长得都不错，这是事实，我对蒙洛的母亲也产生好奇了，蒙洛这小子交代事情，都像挤牙膏似的。 蒙洛听到了外面人的喧哗，脑袋转过来，看到自己的父亲，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慢腾腾地站起来，说了一句：“到住的地方说话吧。” 我们三坐在了蒙天成的对面，蒙天成坐着一动不动，可是眼珠子四处乱转，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老九踢了蒙洛一脚，蒙洛像块木头一样木讷地开口：“事情顺利了。” 蒙天成面无表情：“是的，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转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运气好。” 蒙天成说道：“你让我相信，我现在虽然只相信了一部分人，但是族谱还是要找回来的，那是我们蒙家的东西，和我在商场上结怨最大，而且相信阴阳五行的只有萧氏集团的董事长萧棋，听说他出门签合同都要请师父看日子，最近我们在竞标同一块地皮，不排除是这个家伙动手脚，想要让我分身乏术。” “萧棋……”我念着这个名字，与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堪称快手，要是东西在他那里，拿回来不难。 “我能够想到相关的人只有这么一个了。”蒙天成的目光落在灵位上，然后落在干爷爷的遗像上，突然感慨一声：“虽然不是一起祭拜的，但是大家都做了一样的事情，比起我们，你更有心，好了，看你在这里挺好我，我就先走了。” 蒙洛连站也不站起来，只是应了一声：“好。” 蒙天成的脸抽搐了一下，起身就走，我送他到门口，他突然低声对我说道：“那个小家伙，就麻烦你了，我其实记得你，你是我爸很喜欢的那个孩子。” 我一怔，只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蒙天成和我握了手转身离去，我一回头，看到蒙洛也站起来，目光愣愣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我不禁说道：“你们这是何必。” “有些话说不出口。”蒙洛说道：“还是以后再说吧。” “萧棋，林天易，你对电脑最熟，查查看吧。”老九急切道。 我利用网络一番搜索，发现这个萧棋果然如蒙洛老爸所说，十分相信阴阳学说，而且道佛不限，他的公司总部就位于我们住处的后街，过去不远，老九说道：“我出去一趟，看能打听点什么，这家伙肯定是找人去办的。” 老九出门的时候全幅武装，还戴了帽子，帽沿压得低低地，我打趣道：“这是要去干地下工作啊，把自己捂得。” “反正天气冷，这样也不奇怪。”老九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先去了，你们俩在家好好呆着吧。” 我坐在电脑前面有些怅然所失，蒙洛在客厅里绕圈圈，良久，他坐下来问我一个问题：“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这件事情？” 我狐疑地盯着他：“一开始找到我，要找什么宝藏的人是你吧？” “是，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蒙洛说道：“林天易，你和老九都是没有亲人的人，可是我不同，我有父母，我担心那些人伤害他们，今天看到爸让我想到了很多，他的阻止不无道理，林天易。” 第062章 小鬼，夜探 第59节 蒙洛的脸苍白得像纸，他的嘴唇上下打着哆嗦，想到祖坟里黑中透红的钉子，还有祖屋横梁上那只被钉得严实的公鸡，他终于开始担心亲人了，虽然不善言辞，但这件事情激发了他对亲情的保护欲，我叹息一声，关上了电脑：“随你，要继续，还是要停止，听你的。” 看一眼爷爷的遗像，蒙洛又苦着脸了：“这次的事情更让我怀疑一件事情。” “爷爷在二十年前可以预测到你父亲让人暗算这件事情，所以坚持将族谱放进祖坟让你发现并且挽回，也能预测到其它的事情，这说不定是让我们去找项羽宝藏的原因。”我说道：“你也想到这一点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没有莫名其妙的事。” 蒙洛懊恼地将拳头砸在自己腿上：“爷爷为什么不讲清楚。” “预测到的只是局部，可能连他自己也想不完整，只有让我们走走看了。”我说道：“小子，你现在又改变想法了？” “爷爷不会害我们。”蒙洛说道：“继续吧，刚才的话当我没有讲过。” 老九浑然不知蒙洛心里面的挣扎，当他深夜回来的时候，推门就兴奋地说道：“族谱就在这个萧棋的手里，我听线人说了，他最近请了一个法师天天在家里供养着，那个法师答应帮他对付蒙氏集团，而且还帮他在家里养小鬼促时运，就是他了，族谱就在萧棋在郊区的别墅里，麻烦的是，那个法师也在。” 蒙洛说道：“我倒想去会会这个挖我家祖坟的家伙。” 夜深了，我们站在萧家的别墅外，看着那高高的院墙，墙内还传来了藏獒的呜鸣声，这是一栋以咖啡色为主调的三层小楼，独立的花园就在院墙内，里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老九的情报源只能帮我们到这里了。 抬头就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这点早在预料内，我打开手机：“这是干扰软件，只要启动，只要它感应到的摄像头都会失效，我们要的只是族谱，老九，族谱交给你，要是有保镖，交给我，法师出现，蒙洛，你们就好好较量吧。” 老九掏出三个面罩，一人一个：“为了不惹麻烦，戴上吧。” 蒙洛不情不愿地戴上面罩，老九先爬上墙头，将手里的几个肉包子扔进去，肉包子滚落到藏獒的跟前，它们却仍在迟疑，迟迟不咬，奈何那包子的香味十分异常，四只藏獒在经历了艰难的折磨以后，终于咽到了肚子里！ 老九冲我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四只藏獒吞下包子不久，身子抽搐了几下，不得不说他们是极优秀的烈性犬，仍然强行撑着身子站住，好一会儿才彻底倒下，嘴角还有些泡沫出来，老九低声说道：“我算过用剂了，不会死的，只会昏迷一阵子，就算醒过来，也是全身无力，我先下去了。” 老九利落地跳进院墙里，整个三层小楼只有三楼的灯光亮着，不是大明，若隐若现的程度，蒙洛朝那里望了一眼，迫不及待地朝后门走，这个花园与别墅正体的后门联通，整个小楼没什么人的样子，到了后门，发现门是锁上的，老九掏出一个特制的铁制的工具，探进去，只是片刻便听到“咔”地一声，他伸手一拉，门就开了一条缝…… 里面黑漆漆地，老九率先跳进去，他的目标是书房和卧室，我原本做好了与几名彪形大汉对决的准备，现在看来是多想了，书房在二楼，老九已经钻进去，我正想尾随，被蒙洛拽住，指了指楼，示意我和他去三楼。 三楼正是亮灯的那一间，刚从楼梯出去，我就感觉到了寒凉的感觉，蒙洛也是如此，他刻意地走在我前头，抢先一步去到那间房前，房门并没有锁，留有一条缝隙，里面香气萦绕，有些像檀香，檀香来自于檀香树，这种树很特别，幼苗期时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一直都是即珍稀又昂贵的木材馨香四溢，芳香独特，这檀香扑鼻而来，非但不让我感觉舒服，鸡皮疙瘩还起了一身！ “嗖”地一下，耳边刮过一股冷风，蒙洛的眼神突然变了：“不要动。” 我没有动，虽然没有看到，但明显感觉肩上多了一个东西，正在触动我的耳垂，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我往地下一看，肩上果然有个影子，就蹲在我的肩膀上，看上去是个小小的人形，它的双手紧紧地贴着身子，头就靠着的我脑袋，没有味道，没有一点味道，可是，皮肤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好冷！ 蒙洛的手心里多了一张黄符，他的大手一挥便拍向我的肩上，嘴里念念有词：“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暖风刮过来，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一道红光扑向了蒙洛，蒙洛连连后退好几步，那股红光随之化作为一股黑气，黑气之中，我看到了一张婴孩的脸，面如死灰，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面露凶相，他的手指张开，生有利爪，正朝着蒙洛的眼睛抓过去！ “蒙洛，小心！”我也是着急了，顾不得自己不懂得任何法术，用力地打向那个婴孩，那个小东西十分灵活，瞬间跳过我的手，而且调转攻击方向，冲着我奔过来，眼看那小东西就要奔过来，我立刻弯下了身子，刚好避过它的攻击，就在这个时候，蒙洛快步上前一步，手里居然多了五面黄色的令旗，旗子上面分别是土丘、河流、树木、闪电和火焰。 五面旗子飞了出去，分别在婴孩的四周落下，刚好将婴孩困在其中，蒙洛此时的表情大变，完全不是平时的模样，果敢万分，五面旗子上面的图案与金木水火土对应，将那小鬼团团围住，让他挣脱不得，“吱吱”乱叫，发出老鼠一般的响声…… 蒙洛抓住了机会，一张符纸贴在婴孩的天灵盖上，婴孩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哧哧”冒烟，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化成了一滩脓水！ 蒙洛拿起地上的旗子收起来，叹息一声：“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豢养你的人。” “奇怪，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我疑惑道，诺大的别墅里，就没有活人的动静，这太不可思议了。 蒙洛说道：“小鬼一死，人就要来了，我们快去找老九！” 顾不得深究蒙洛的话，我们就往二楼去，老九也是刚刚大捷，弄开了书房的保险箱，戴着手套的他没有动任何东西，仅仅是拿出了蒙家的族谱，刚刚揣到怀里，我们就进来了，见到我们，老九赶紧关上保险柜：“得手了，走吧。” 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的神经同时绷紧了，幸好，那阵脚步声直接往三楼去了，蒙洛的眼睛在黑暗中都亮了：“是那个法师，他已经感觉到小鬼出了事，我们要趁这个时候赶紧走，不然就要撞上了。” 我们一一从书房出去，然后悄然摸到后门，三楼的灯光已经大亮，不止是刚才昏暗的一间，抬头看了一眼，蒙洛便紧张起来：“要快，快点。” 三楼传来了声音，一个声音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小鬼呢，小鬼怎么不见了？” “不要着急，是有些不对劲。”这个声音有些含糊，听上去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无疑，除了这句话，他再也没有说话，不等我继续等下去，蒙洛拉着我就朝楼下走，虽然着急，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让脚步声太大。 院子里的藏獒依然昏迷，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越过了围墙，双脚刚刚落地，听到了楼上拉开走廊窗户的声音，蒙洛让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老九早有先见之明，将车子停在了相反的方向，藏在一片树林子里。 我们现在紧紧地缩在这里，人在三楼也未必看得清楚，又是一声，这回是关上窗户的声音，趁着这个功夫，我们迅速地转移，朝着停有车子的林子而去，因为过于紧张，心脏都快要跃出胸膛了，一直“扑通”地跳个不停，一边奔跑，一边用手捂上心脏，耳边传来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终于，那片树林子就在前面了…… 老九打开车门，跳到了驾驶位上，蒙洛和我挤进了后座，老九略一沉吟，踩下油门，反而朝更偏远的地方开：“我们要往相反的地方去，这样可以混淆视听。” 我们俩没有异议，车子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往更偏远的郊区开，然后停在某处，直至天亮，又折返回去，在经过萧家别墅时，我又打开了手机，干扰别墅的监控，要做就要做彻底一点，老九笑道：“我现在的速度，就算监控拍到，也看不到车牌的。” “还是小心的好。”我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车子与别墅擦肩而过的一刻，感觉到里面有一股肃杀之气！ 第063章 古曼童，大忌 终于将别墅远远地抛在身后了，我转过身来，想到惨死的小鬼，不禁说道：“小鬼也可以养，人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每个小鬼其实都等同于一张白纸，它们只懂得听从恭养人的话去做，而做什么，怎么样做，全源于恭养人，心存善念的，小鬼就不会去做害人的事，心术不正的，自然就会利用小鬼去害人。”蒙洛说道：“那只小鬼因为作了恶而得孽障，而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古曼童。” “古曼童是什么？”我问道。 “一些夭折的婴孩阴魂，他们接受了净化，虽然也是小鬼，但是却在死后供养养他们的人，不会作恶。”蒙洛说道：“这种才能被称为古曼童。” 那只小鬼上来就有杀伤力，肯定不是什么古曼童了，我回头，别墅彻底被扔在脑后了，只是成为一个小黑点，我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流了不少汗啊。” 肩上传来一股痛意，我解开衣服，肩膀上面有一个黑手印，蒙洛看了一眼，拿出朱砂点在上面，没一会儿的功夫，黑手印就化作黑气消散在空气里，“这是让刚才的小鬼抓的，用朱砂破掉就好了。”蒙洛说完了，我肩上的黑手印也彻底消失了。 “喂，小子，养小鬼是怎么回事？”老九颇有兴致地问道。 “有心拳养小鬼的法师，会先打听清楚何处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时设法取得它们的生辰八字，待尸体下葬后，就会趁夜深人静潜到小童的坟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术，然后将预先从树上斩下的一段藤茎，插在坟头上，令其自然生长。等到藤茎长得繁茂时，用勾魂术让坟中小童的魂魄附在藤上，将藤茎刻成一个约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朱砂画上小童的五官，放在香火中进行供养。”蒙洛说道：“最后的结果你刚才看到了，小童的鬼魂被支配。” “喂，老九，族谱呢？”我突然想到这一桩，这才是昨天晚上的首要目的啊。 老九空出一只手将族谱扔到后座：“拿到了。” 蒙姓，这个蒙氏来头可不小，要是追溯起来，可以追溯到轩辕黄帝，他们属于轩辕黄帝的嫡系子孙，秦始皇就对蒙氏家族十分信任，蒙恬就是代表人物，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修筑万里长城，收复河南地。传蒙恬曾改良过毛笔，是中国西北最早的开发者，也是古代开发宁夏第一人，他应该是蒙氏一族声名最响的一个了。 翻开族谱，我和蒙洛头靠头地研究起来，第一代，蒙山，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我和蒙洛对视一眼，蒙洛说道：“你不是最厉害的么，精通天文地理，知道这个是什么人吗？” 族谱上面，蒙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没有任何交代，无从知道是什么人，在未翻开族谱以前，我能想到的姓蒙的名人只有蒙恬一人罢了，“不知道，继续往下看。”我说道：“看看蒙拓这个名字在哪里。” 第60节 蒙拓这个名字……我的手指往下滑落，终于定格：“蒙拓，时间是秦末汉初，蒙洛，时间定上了，这个叫蒙拓的也是你们家族的人老祖宗啊，还有，再往下看，干爷爷的名字也是叫蒙拓，奇怪，难道起名的时候没有看过族谱，特意起了一个与老祖宗一样的名字吗？这可是大忌啊。” 蒙洛也不解：“爷爷比父亲更看中族谱，没道理故意为之，和老祖宗取一样的名字是大忌啊。” “干嘛重复我的话。”我说道：“干爷爷的行事风格我们都清楚，他不会莫名其妙地做一些事情，取和祖辈一样的名字，究竟有什么喻意？” 老九突然说道：“你们不要围绕这一点了，我倒是觉得问米引来的叫蒙拓的魂魄更值得推敲，不是你们的爷爷，和你们又有缘分的，只有这位老祖宗了，对了，从时间来看，这位老祖宗应该就是项羽身边的谋士之一吧，我们就可以确定有两位谋士了，一位是蒙拓，还有一位是陶冉的先祖，一位巫女，还剩下四位身份不明。” 蒙洛陷入了沉思，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叫也不会应，我和老九已经习惯他这种状态了，终于，蒙洛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天易，为什么爷爷让我们去找项羽宝藏，因为爷爷和老祖宗蒙拓的魂魄接触过，感觉到事态不一般，所以，所以才让我们去找项羽宝藏，林天易，我要再试一次问米。” “你去死吧！”我直接给了他一拳：“还来？” “这次必须得来。”老九说道：“再召一次那个叫蒙拓的魂魄，想办法，能掏一点信息是一点吧，以前我也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可是上一次，林天易你真的被附身了，这也太邪气了，林天易，你先睡一觉，完了再试一次。” 我这是掉坑里了，而且是自己跳下去的，合上族谱，蒙洛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再试一次吧，林天易，也许这曾经是爷爷也做过的事情，也许他正是做过了，才有了现在的事情，一会儿你就把自己当成爷爷，去感受。” 好吧，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只能接受了，回到家里，蒙洛捧着族谱跪在爷爷的灵牌前，我找来了一个像样的盒子，让他把族谱装在里面，干爷爷应该欣慰了吧，解决了蒙洛父亲的麻烦事，又找回了族谱，现在，我们好像触到了事件的核心，只是我呢，我在这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蒙洛必须与我联手？因为九死一生之命么，我突然想到了沙漠里老者的话，我不止是天生八字轻，而且是九死一生之命，再加上双手断掌，我这样的人恐怕是世间无一了吧？ 我正陷入沉思的时候，蒙洛说道：“先休息一下吧，我做一下准备工作。” 看着蒙洛惨白的脸，我提醒他：“你也好好休息吧。” 蒙洛淡然地笑笑：“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如果说干爷爷是窥得天机太多早逝，那么你也会如此的吧？我心生一丝担忧，我对这个小子的关心早就超过了预期的程度，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几下，我便和老九去睡觉，我着实是累了，马上就闭上眼睛熟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难得老九居然下厨房，开始准备中餐，不过味道就只能算是马虎了。 我夹起盘子里黑糊糊的辣椒：“这个是虎皮尖椒？油温过热了吧？” 老九不以为然道：“很简单，把外面的一层黑皮脱掉，中间的部分还是可以吃下去的，还有这个肉，不要看它硬，其实是把多余的油脂逼了出来，这样吃更健康……” “将就吧，反正我不动手，就是吃外卖的份，你肯做已经不错了。”我叹口气，把尖椒外面的一层黑皮脱掉，吃上去还是那么一回事：“其实可以有六十分了。” 老九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突然感慨道：“那个姓萧的用的是最新型号的保险箱，打开费了一些功夫。” “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我问道：“盗墓，开锁，快手，还有什么不会的？” “有啊，阴阳八卦我就不懂。”老九瞅了一眼蒙洛：“这小子会的我就不会，还有你那脑瓜子，对古董的知识我也不懂，人无完人啊，所以才有伙伴的概念，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伙了啊。” 老九说完接连扒了好几口饭，蒙洛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鸡蛋烤成那样了都吃得下去，结束午餐半小时后，就轮到今天的重头戏了，蒙洛正色道：“林天易，这回你需要试着与他沟通，你八字轻，只要想做到，就一定可以做到的，试着与他交流，虽然他不能通过你开口，但是你可以试着与他交流，感受……” “这么抽象的话，我只能试试。”我说道。 依然是那一套程序，依然是风从地板上刮出来，好像地板下面还有猫腻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这回淡定地多了，不是站着，而直接坐在米粒上，用舒适的姿势坐在那里，当一股寒凉的风刮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肤，钻进了体内，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尝试着去交流。 现在藏在我身体里的就是蒙拓了吧，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影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跪在地上，始终低着头，秦时尚黑，黑色的袍子不是普通人可以穿的，此人的打扮完全就是秦时的装扮，与族谱上蒙拓的记载完全符合。 “你是蒙洛的老祖宗蒙拓，对吧？” 我没有开口，只是有问题在脑子里浮现，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我，身上的长袍随风而起，高高地鼓起来，脸上却有些如释重负，说中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找项羽宝藏？不去找也可以的吧？” “不行，一定要找到，让它永远消失，否则家破人亡，会死，你也一样，一样会死！” 第064章 风水咒局，破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打了一个寒蝉，关我毛线事啊，为什么我也会死？不是九死一生之命么，我左右摇摆的时候，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俩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一定要合作，一定要合作找到项羽宝藏，要破局，破局！” 破局，又是一个线索，我还想发问，这个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好像要刺破我的鼓膜一般，我立刻用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不要响了，不要再响了！” 我从小就不喜欢一种声音，比如手指抠过墙壁，指甲在纸上磨擦，类似这样让人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都不喜欢，现在这个声音同样是令人不适的声音，终于，那股尖嚣的声音消失了…… 眼前的这个影子抖抖瑟瑟地，和那个声音一起慢慢消失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对上蒙洛和老九关切的眼神，我先看着左右，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客厅，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板，还是熟悉的两个家伙，我叹口气，将刚才听到的话一字不落讲出来，彻底传达，蒙洛听完了，说道：“果然，有一定要找到的原因，为什么和你有关？” 我也很想知道，这关我什么事？老九说道：“难道说林天易的祖上也是六位谋士之一？”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蝉：“不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想想，这件事情接连影响下来，一定是相关的人。”老九一脸兴味地问我：“你们家有族谱吗？” 提到我们家，气氛就直接down下去了，我们家么，往上追溯三辈子也没有出挑的人，我妈早死，我爸也是英年早逝，爷爷奶奶更是在我刚出生没有多久就过世，现在我成了家族里不幸的象征，没有人愿意和我来往，彻底地孤家寡人了，族谱这种东西适用于我们家族吗？答应显然是否定的。 脑海里突然浮现母亲死时的情景，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见我的脸沉下去，老九悻悻地说道：“看来是没有啊，那成，组织一下现有的情况吧。” 蒙洛蹲在地上，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米粒和礞石粉，老九说道：“现在确认身份的六位谋士有两位，陶冉的先祖和蒙拓，另外还有四位，这四位当中，个人认为有步家一份子，当然了，这只是猜测而已，蒙洛先祖提供的信息表示，必须要找到项羽宝藏的原因是，关系到你们两个人的生死，林天易当然是一个人了，可是蒙洛是全家老小啊，破局，局是什么？” “风水局，咒局，这些都是局。”蒙洛将礞石粉装进了瓶子里：“像萧家请人对我们蒙家做的事情一样，类似于这样的，这是我的猜测，只是复杂一些，和宝藏和六位谋士扯上了关系，接下来还是要找碎玉，我觉得现在应该找陶冉了。” 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一把将我扯起来，坐在沙发上，我想了一下：“这次找陶冉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是要全盘托出，你们觉得这些足够让陶冉和我们成为一伙吗？” “那就要看陶冉对于先祖的遗命有多遵从了。”老九说道：“墙上的小篆就是这么交代的。” 我泡了一杯咖啡，现在急需要提神，关系到性命的话，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连喝了三杯咖啡，我终于有了主意：“全盘托出吧，从沙漠开始说起。”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老九说道：“我们就不掺和了。” 想到要和陶冉独处，莫名地觉得尴尬，老九坏笑道：“我虽然是个老光棍，不过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明白的，陶冉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不对劲得很啊。” 喉咙干枯起来，我尴尬地笑道：“老光棍还装内行？你要是觉得不对劲，更要一起去，好了，我先给她打电话，晚上叫她过来。” 我当下就开始打电话，陶冉却没有马上接，过后回电话过来，听说我邀请她晚上到家里来，她似乎早预料到了：“终于想明白了？” 女警官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我闷咳了一声：“现在说还来得及吧？” 陶冉的声音低沉下去：“当然了，晚上见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陶冉，这里发现了新线索，过来看看。” 原来她在现场，陶冉匆忙说声“再见”就挂了电话，看来是很要紧的案子，为了迎接陶冉的到来，自然要准备一顿，本想约在外面，可是外面人多嘴杂，说不定还隔墙有耳，安全起见还是在家准备晚餐了，上次和她一起吃饭，看得出来她有些挑食，不太喜欢白肉，偏好红肉，所以今天晚上的饭菜以牛肉为主。 老九站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腌制牛肉，说道：“就是这个样子才让女人对你产生好感吧，在这方面，我要向你学习，大力学习，喂，小子，你也学着一点，长这么大没交过女朋友吧？” 第61节 蒙洛含糊地应了一声，说道：“要保证阳血，所以不能交女朋友，更不能……” “更不能什么？”老九明知故问，蒙洛的脸马上胀得通红：“我们有童子眉一说，也就是童子之身的血，这种血才是纯阳之血，与正阳符一起用，可以对付级别很高的阴物，所以，保持童子之身也是为了将来着想，反正我年纪还小。” “那就是没有了。”老九说道：“你今年也成年了吧，上次我看你身份证了，十九岁，真是好年纪啊。” 蒙洛已经面红耳赤，老九还不放过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蒙洛突然紧张起来，讲话也结巴了：“我，我，我……” 这下子我也兴奋了，看这小子的样子，一定是有暗恋的女生啊，这家伙放着大学不上可惜了，以他长的这幅样子，在大学里可以迷倒一片女生，我将腌制好的牛肉放进了冰箱，回过来切配菜：“有？” “曾经吧。”蒙洛说道：“早就断了联系了。” 我和老九欢快地笑起来，作为中青两代对蒙洛这种青涩的感情故事格外感兴趣，因为可以感受到青春的气息啊，就像春天初开放的花朵，香气纯正天然，花瓣也幼嫩，无不透着希望，这种最美好的东西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我和老九都太沉重了。 蒙洛到底是青春期的少年，马上反抗了：“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就没有喜欢过人吗？你还想着沙漠里的花姬，你还和那个叫七姐的女人好像有点什么，你们还凭什么笑我……” 他一番委屈，反是道出了我和老九的心事，对于老九和七姐的故事我也感兴趣，老九的脸马上拉下来了：“我出去走走，呆在家里闷坏了。” 老九很快翻脸，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马上就要到供暖的时节了，外面的天气已经不是人呆的，十一月的帝都满是萧瑟，风刮过来就像刀子在脸上划，门一打开，寒风就卷进来，真不懂，帝都就不能将供暖时间提前吗？ 我和蒙洛不知道老九去了哪里，他是最年长的人了，知道今天晚上意味着什么，欢迎陶冉上船的仪式，他不会错过的，我开始指使蒙洛帮我干活，比如洗菜啦，将碗筷分出来，虽然笨手笨脚地，中间还打破了一个盘子，但在我们两人的同心协力下，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妥当，只等客人到访。 老九比陶冉早回来半小时，他身上有些酒气，不过神智还很清醒，男人用酒和女人来解愁，有时选择一样，有时两样都选，老九是选一种的人，而且最终保持清醒，这个男人的任性都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去洗个澡吧。”我说道：“头脑会更清晰。” 老九痛快地接受了我的提议，跑去冲了一个热水澡，陶冉来的时候还带了礼物，一个水果礼盒，见我有些意外，解释道：“不是特意买的，是别人送我顺手带来的。” “谢谢了。”我伸手道：“洗手准备吃饭吧。” 陶冉脸上的表情微妙起来，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我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先去洗手。”她立刻走进了洗手间。 我想是因为出了现场的原因吧，一个女孩子跟着出现场，难免会看到一些恶心的案发现场，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是让陶冉会产生不适感觉的，一定不是普通级别了，陶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头发也沾湿了，这让她显得更加性感，与她同事的男警员真是饱眼福了，当然了，我说这番话仅是从欣赏的角度来看的，单纯的男人角度，她还不是我那盘菜，有花姬就足够了。 陶冉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意外：“这都是我喜欢的菜。” “因为你今天是主客。”我说道：“好歹吃过两次饭了，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吃吧，不要客气，然后，我们三个人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陶冉一边吃，我和老九轮流开始讲诉，事情就是从沙漠之行开始的，所有的事情，原本本本，包括悬棺上的小篆，陶冉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暗哑…… 第065章 胎记，三十六 陶冉听完所有的事情居然呆若木鸡，没有任何反应，这让老九不安起来：“陶警官，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悬棺上的小篆我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陶冉的话并不出我的意料：“那个图案我也做过处理，但没有任何头绪，婆婆说过，这么多年了，还能到哪里找，我们只要守好悬棺就成了，那关系到寨子里所有人的将来，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东西是一块碎玉，还与项羽宝藏和七人有关系，你们去沙漠也是这个目的，可是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个不重要。” “这个当然重要，我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去寻找这块碎玉。”陶冉绝望地说道：“却不能和你们同流合污，尤其是你，老九，我查过你的资料了，过去一片空白，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过去？” 老九挑了挑眉毛，陶冉查他也在情理之中，这一点他想得到，老九说道：“陶警官要是查我，也应该顺便查查其他人，像我一样没有过去的人，全国上下多了去了。” 陶冉僵了一下，然后说道：“话是没有错，可我相信我的直觉。” 我挥手打断了两个：“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不要偏离主题了，一句话，陶冉，你愿意和我们一起找碎玉吗？” 陶冉突然伸出手，撩起袖子，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胎记，蒙洛喃喃道：“凤尾图腾。” 没错，她右臂上的图案正是我们在悬棺看到的凤尾图腾，我疑惑道：“每一位苗寨蛊女的身上都有这个胎记吗？” “不，继承人才会有。”陶冉说道：“如果我在三十六岁以前找不到碎玉，就会死，这是继承先祖能力的人必须接受的考验，我的母亲就是上一任的继承人，因为没有找到信物，三十六岁那年死亡，死的时候躺在床上，死相安详，没有任何痛苦地离开，死后这个胎记会自然消失。” “自然消失……”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凤尾化成了一只凤从皮肤上飞走，了无痕迹，我摇摇头：“不可思议。” “我亲眼见过，我母亲身上的胎记就在死后彻底消失不见。”陶冉说道：“那一块皮肤就和其它地方没有两样，一样那么平滑，凭空消失，这绝不是普通的力量。” 我喃喃道：“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是诅咒。” 陶冉放下袖子：“所以，我也有充足的动机要去找这块碎玉，我不希望自己三十六岁就离开这个世界。” 老九舒了一口气，抿嘴笑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合作的方式还是可以进行下去的。” 蒙洛怯怯地开口：“我们找到的碎玉当中，有没有一块正好是悬棺上画的那一块？” 老九说道：“林天易的心思细，不是早就比对过了嘛。” 陶冉充满希望地看着我，我为难地摇头：“不是，合不上。” “我就知道，哪有这么顺利。”陶冉苦笑了一下，又埋头吃饭，突然说道：“所以，现在除了我们，还有一支人马要找项羽宝藏，那群人唯一的线索就是来自海外，是海外的华夏人，还有一个线索就是‘ku’，枯，哭，酷，裤，会是什么呢？如果可以破获这一点，对我们也有帮助，护照上的男子叫袁子杰，美国籍，是位名校大学生，背景也查过了，没有疑点。” “没有疑点就有问题。”我说道：“一位名校大学生为什么会卷到这个事件里，而且明摆着是冲着项羽宝藏去的。” “他们中间有人是知情人。”老九说道：“我们是摸着去的，他们却是目的明确啊。” 陶冉说道：“我既然是你们的一份子了，也要出一份力，关于这个袁子杰，我会继续查下去，还有那个ku。” “好，不过你现在有案子在身上，会不会太吃力。”我关切地问道。 陶冉看着我，马上转移眼神：“不会，反正只是查资料而已，又不是出现场。” 提到现场两个字，陶冉的眼神马上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幅不适的模样，看着桌子的菜也没有胃口，她直接放下了筷子：“我不吃了。”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出的现场太……血腥了？”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出了现场？”陶冉突然闭上了嘴巴，她明白了，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叫了她一声，就是那一声，让我做出了判断：“是啊，不过就是一个人的脏器全部没有了而已，在现场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有点恶心，脏器消失后，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出了那么多现场，这一次的最恶心。” 第62节 蒙洛抬起头：“那血呢？” 我和老九同时放下了筷子，这饭没法吃了，又是脏器，又是血，想想都倒胃口，陶冉说道：“血？这一点也很奇怪，血量不大，按理说，被剖开了肚子，血大量涌出才对，现场的血量根本不符合常理。” 蒙洛低头不说话，陶冉想到上次电梯血案的破获，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不好说。”蒙洛说道：“你们警方先查着吧。” 他们的对话倒提醒我了，我说道：“对了，陶冉，上次那么离奇的案子，结案陈词怎么写啊，如实交上去，上头的人会拿你当神经病。” “我们有两套结案陈词，一套自然是对外公布的意外致死，还有一套，是要交给内部消化的。”陶冉的表情严肃起来，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我们的内部机密。” 老九嘿嘿一笑：“你不说，我来猜，早就听说警方内部有一个特别机构，游离于任何部门之外，专门处理一些奇特的案子，这个特别行动组的名字叫离人组。” “离人，有些意思，离开人界？”我笑着说道：“离人组，取这个名字的人最晓得这个组织的特点，陶冉，这是真的？” 陶冉的脸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双拳也握了起来，老九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呢有一些自己的情报来源，偏偏这么巧，这个离人组也和他们打过交道，我知道不足为奇啊，陶警官，我说得对吧？” “这是你们自己猜出来的，不算我透露秘密。”陶冉说道：“上次的电梯案件最终就是向离人组做了汇报，他们也知道不是我自己的功劳。” 蒙洛愕然地抬头：“我不喜欢这样。” “我知道，你只喜欢跟着林天易。”陶冉说道：“警方的案子自然要优先由警方来破，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才来找你的，在沙漠里见识过你的能耐。” 蒙洛低下头：“不过，你这次的案子也不简单。” 陶冉还想再问，蒙洛就一个字也不肯说了，陶冉无奈，也只有作罢，最后帮着我们洗碗，老九不长住这里，只是偶尔会留下来，走的时候，老九坚持要和陶冉一起走。 担心他们俩气氛不对，我找了个借口让老九留下来，老九偏不上当：“你放心，我不会对陶警官怎么样的，陶警官也是一样，对不对？” 陶冉只是笑了一下，目送两人一起出门离开，我的心始终放不下，蒙洛则有些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一动不动，我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想多管闲事了。” “陶警官说尸体脏器没有了。”蒙洛说道：“我怀疑这案子不是人做的。” 我的脸沉下去，双手放在蒙洛肩上：“小子，你告诉我，你们懂阴阳，是不是也要失去不少东西？你们的性命会不会因为懂这个大打折扣？” “一般情况下不会，除非开了慧眼。”蒙洛指着额头说道：“开慧眼之后，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用慧眼做到预测会伤害精气，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能用上三次。” “那你用过几次？”我正色道。 “一次也没有。”蒙洛说道：“二十岁以前，一次也不能用，爷爷交代过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子，好好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要滥用，会害了自己的。” 蒙洛看着我，突然咽下一口口水：“林天易，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我问道。 “其实我觉得你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却强行把你拽进来了。”蒙洛说道：“万一，万一你要是这件事情里面丢了性命，我觉得对不起你的爸妈，也对不起你，所以，你要是想退出，随时都可以的，我可以靠自己去找。” 我看着蒙洛，觉得后骨一阵发寒：“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现在和我玩什么煽情？明明你蒙家的老祖宗说了，我现在跑不脱了，我和你都会死的，不过，我为什么会卷进来，这个的确值得深究。” 蒙洛咽下一口口水，正色道：“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我信你，可以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加油吧，蒙洛，我们都要加油。” 蒙洛说道：“老九呢？” 老九……我顿时沉默了，老九身负冤屈，隐姓埋名地活着，他其实才是这事件不相干的人…… 第066章 夺腹，连环命案 “老九自愿加入，而且，有他在，我们更有把握。”我说道：“我和你都没有下墓的经验，但是碎玉是从古传到今的，下墓必不可少，老九对我们很重要。” 蒙洛说道：“你要让他继续一起？” “不，我会问过他的意见再说。”我正色道：“我们的对手是有组织的，绝不简单。” 老九回家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过来蹭饭吃，趁着他给我帮忙的空当，我正式提出了这个疑问，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我可不是白帮忙的，我要借着你们的手，也替我弄清楚当年的事情，还自己一个清白，说白了，大家彼此利用，要是还能产生点交情，就再好不过了。”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里的声音幽远阴寒：“你是林天易？” 心中有些狐疑，我仍然问道：“你哪位？” “说话清晰有条理，声音硬朗有力，上次的药并没有对你发挥作用。”这句话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家伙！ “开门见山够痛快，电台拿走了，该说的也说了，这回又想出什么妖娥子？” 妖娥子是俗话，这家伙明显没听明白，嗑巴了一下，这才接着说话：“不要妨碍我们的事，否则要你们好看。” “莫名其妙地打电话过来，说什么妨碍，我妨碍你什么事了？” “不要装了，你们去过悬棺，你们的车牌我们已经查到了，真没有想到，居然是你。”这个声音“咯咯”地笑起来，令人浑身发寒：“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 车牌，该死，难道一闪而过的时候仍然被看到了？这些人的眼神绝b是钛合金制造的，手心开始冒汗，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气场是怎么回事，阴寒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碍事，后果你知道。” 对方挂断了电话，收到一通威胁电话，心情也突然不好了，挂掉电话，老九和蒙洛都看着我，直通通地看着我，“是手指很白又长的那个家伙，车牌被看到了。”我说道：“这次只是警告，让我们不要碍他的事。” “格老子的，我还想让他们不要碍我们的事呢。”老九不悦道：“不过眼下也没有可靠的线索，我们也暂时休息一下，整理下思绪再说。” 手机响了起来，是陶冉，莫名地就想到昨天她提到的案子，我直接把手机扔给了蒙洛：“你来接。” 她果然是冲着蒙洛来的，原因很简单，就在今天凌晨四点，帝都又发生了几起类似的案件，一共三起，所有受害人都是脏器消失，血迹与正常的出血量完全不符，现在警方将其当作奇案来处理了，自然是那个奇怪的组织接手，陶冉因为是蛊女的原因，好像成为了这个组织的对外联络人。 我接过蒙洛手里的手机：“喂，陶警官。” 听到我的声音，陶冉有瞬间的沉默，然后说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第63节 “蒙洛不可能免费帮我们，大家在商言商吧。”我说道：“他现在可是没有工作的人，作为那个组织来说，是不是要给蒙洛一点补助呢？” 蒙洛十分赞同地点头，脑袋就像小鸡啄米，这小气鬼听到钱，两只眼睛都亮了，陶冉说道：“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会有补助的，请你们放心，一次一千元，这已经是我们的上限了。” “真小气啊。”我感慨道：“公家的钱果然不容易拿到手，一千就一千吧。” 我和老九闲着也是闲着，一起跟着去看热闹，在警方的太平间里看到了还未经亲属认领的尸体，拉开冰屉的一刻，我和老九顿时感觉到了异样，不止是我，老九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反应往往会提醒事情是否正常，现在明显是不正常，装尸体袋子的拉链拉开，尸体的脸露在外面，脸上蒙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五官都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我揉了一下眼睛，那团黑雾还在！ “老九，你能看到他的脸吗？”我问道。 “漂亮，真漂亮。”老九说道：“太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死。” 不用说，这是一具女尸，能让老九讲出漂亮两个字，肯定长得不错了，可惜，我还是看不清楚，蒙洛说道：“是鬼童子干的。” “鬼童子？”我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蒙洛突然急躁起来：“这个城市里还有人能够培养鬼童子的，只有那个人了。” 扫了一眼陶冉，我轻声说道：“帮着萧家养小鬼的那个法师？” 蒙洛点点头：“帝都虽然有不少自称大师的人，可是都是糊弄人的，没有真功夫。” 这些人我经常见到，比如商场门口的台阶上，或者是天桥底下，一张小板凳，面前摆着一张穴位图，或是摆上一本《周易》，有的还戴上墨镜，故作高深，拉着客人的小手看看手相，或是一本正经地瞧着面相，靠着之前聊天的话，揣摩出一些信息来忽悠人，还是有些上当的人，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你们说的是什么人？”陶冉问道。 “都没有看过正脸。”我说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能耐不小。” 上次夜闯别墅后，其实还有一些后续的发展，萧棋在和蒙天成的竞争中彻底落败，而且接连发生了几次意外，人虽然没有死，可是身体好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这与小鬼被摧毁是否有关系，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蒙洛灭了那个小鬼，无疑是和那位法师结下梁子，这回的事件是偶然，还是……冲着蒙洛来的？ 陶冉一一将尸体拉开，让我们确认，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蒙着一层黑雾，这些尸体有男有女，经过法医法检以后，已经将肚子缝合，看着缝合的痕迹，真心让人倒胃口，我率先走了出去，对陶冉每天要面对第一现场的尸体，产生了一股同情。 “怎么，觉得恶心？”陶冉尾随出来：“第一现场比现在经过处理的尸体要惨烈得多，这些人彼此间并不认识，没有可以联系的社会关系，我们的调查完全陷入了僵局。” “出生日期呢？”蒙洛走了出来。 陶冉心里一动，说道：“虽然他们不是同一年出生的，但是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一点，他们的阴历生日都是同一天，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这个日子我再熟悉不过了，七月十四是鬼节，鬼门大开，阴气十足，在沙漠的时候，因为这一天，还吃了一些苦头。 “这家伙是要养出最厉害的鬼童子为自己所用。” 蒙洛的话直接认定那位法师就是始作俑者，虽然觉得武断，奇怪的是，我也有这种想法，不过，我还是提醒他：“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 蒙洛马上颓然起来：“好，不管是不是他，反正杀人的是鬼童子，你刚才不是看不清那些尸体的脸么，这就是证明，鬼童子和小鬼不一样，虽然本质上都是鬼，但鬼童子生前都是七岁的孩子，古时被人拿去活活放在墓中饿死或是窒息死亡，因为据说孩子的阳气弱，死后怨气积聚，就会成为鬼童子，用来守墓再好不过，所以不少权贵拿七岁的孩子陪葬，他们本身死得冤，死后又在墓室里吸收了过多的阴气，其戾气非同一般，这样的鬼童子已经很厉害。” 蒙洛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冉的领悟力非凡，马上说道：“这名凶手已经有了鬼童子，但是还不满足，想要让鬼童子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是的，现在死者一共是四名，如果再有三名……”蒙洛说道：“恐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陶冉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佩枪处。 “死者都是中元节出生，打小就阴气十足。”蒙洛说道：“人的气最终扩散在内脏里，所以鬼童子吸食这些阴气十足的活人内脏，正是为了补充自己的法力，七个，只需要七个，就能够让鬼童子修炼为最高等级的鬼童，到时候，至少我对付不了。”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所以，现在必须在鬼童子吃掉七人内脏以前，先灭了他？” “鬼童子很少见，能够收服鬼童子更难，可以说是万里寻一。”蒙洛说道：“这个家伙想抓住这个机会，我必须破掉。” 蒙洛摆明了觉得操纵鬼童子的人就是萧家请的法师，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其实，我不止是八字轻，也是中元节那天出生的。” 陶冉愕然地看着我，老九嘀咕道：“疯了，真是疯了。” 真是疯了，我主动献身，把自己当成诱饵，蒙洛咽下一口口水：“你是认真的？” 我点点头：“没错，我是认真的，从现在开始，让鬼童子来找我吧，不过，你有法子对付现在的鬼童子吗？” “有，用阴符经就可以。”蒙洛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前我也没有用过。” 倒，老九哭笑不得：“林天易，你真要把自己的命交给这个家伙？看看刚才的那些尸体吧，个个都死得那么惨！” 第067章 山水有相逢 “我知道，所以才要阻止。”我说道：“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感，而是就算我不主动提出来，鬼童子找上我的机率也很高，既然这样，不如自己先踏出去一步。” 陶冉看着我，眼神亮晶晶地，我轻咳了一声：“我没那么伟大。” “蒙洛，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鬼童子？”老九的表情比较阴郁，一直狠狠瞪着我，对于我的选择：“一定要百分百确定。” “我会尽力的。”蒙洛的话让人无法放一百二十个心：“首先，要让你成为突出的目标，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回去等着。” 我们三人先回家等着蒙洛，陶冉坐在我们家的客厅，我看着她，又看着老九，想到从警察局走出来的七姐，不由得说道：“最近警局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吗？” “奇怪的人？”陶冉说道：“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上次你不是回去汇报嘛，离人组驻扎在你们局的话，一些奇怪的人也会自由出入吧？”我继续问道。 “啊，的确是有，不过不是奇怪的人，是一位气质很好的女士。”陶冉说道：“我进去的时候，她刚好出来，我听到组长说七姐走好。” 老九的身子僵住了，我轻咳了一声：“气质很好的女士。” 陶冉说道：“我们要找碎玉，现在却只能等在这里，感觉好无助。”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道。 “二十四。”陶冉说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还有一轮，就到三十六了。” “还有十二年，陶冉，不用担心，事情开了一个口子，就会开始顺利。”我说道：“我们迟早可以找到的……” 门被打开了，蒙洛急匆匆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黄色的粉末，直接用水冲了让我喝下去：“喝掉以后你身上的阳气会从内而外被遮挡住。” 第64节 这就是不用礞石粉的原因，礞石粉只能从外部作用，而这个东西喝到肚子里，是产生内在的作用，我拿过来一鼓作气喝掉，接下来就是等了吧？ 陶冉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之后是案发最频繁的时段。” 一直等到凌晨，我已经昏昏欲睡，老九他们也不好过，靠在沙发上双眼闭上了，感觉到手心一片灼热，低头一看，两只手里冒出了黑气，蒙洛的身子打了一个激零，定眼看着我的手：“来了，要来了……” 手心里冒出的黑气越来越多，此时，阳台落地窗的窗帘抖动起来，忽地往左右张开，一个黑色的影子几乎以光速冲进来，蒙洛的身子也像箭一般弹出去：“时机到了。” 蒙洛的身子跳到了窗边，伸手拽着窗帘旁边的一根绳子，用力往下一扯，只听到“嗖嗖”两声，从天花板落下两张巨大的黄符，落下来后几乎与我平齐，这家伙是何时准备好的？我居然毫不知情，这两张黄符正好落在我的前后，将我包围在其中，护住了五脏所在的位置，那道黑影一下子被弹了出去！ 黑影被弹出去后，马上化成了原形，就是一位七岁的男童，身上穿的是明朝的衣服，我接触过古代服装，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非但是一位小鬼童，还是老鬼童，都是明代的孩子了，他的一双眼睛血红，嘴角上扬，露出来的不是笑容，反而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老九和陶冉终于醒了，他们却看不到眼前的鬼童，客厅里异常的风让他们心胆寒，老九护着陶冉到一边去：“现在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交给蒙洛那小子吧。” 陶冉异常冷静，只是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面有些许担心，我心中划过一线异样的情绪，不会让老九说中了吧，陶冉对我？！ 眼前的情况不容我多想，鬼童再一次朝我扑过来的时候，蒙洛诵念出以前一样的咒语：“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伴随着他的诵念声，一团银光从天而降，死死地将鬼童笼罩其中，鬼童却不甘愿就此被缚，突然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黑光试图穿破银光，两团光就这样在空气中冲撞着，挤压着，我的衣角和裤角都被风吹得飘起来，那股莫名的戾气让我的脚下不稳，连连后退，那两张巨大的黄符根本阻止不了我的身子，蒙洛大叫一声：“不要离开黄符！” 身后一双手推了我一下，让我重新回到两张黄符中间，并且将我死死地抵在那里，我回头一看，对上陶冉的眼睛，她移开目光：“听他的，他让你留在这里。” 那鬼童子被光束缚着，终于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身子不断地扭动着，蒙洛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滚落，那鬼童子突然重新化作孩童的样子，直接倒在地上！ 陶冉看不到，我却看得分明，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蒙洛的眼神狐疑起来，眼看他就要松懈下来，我的余光扫到地上的鬼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糟糕，这是计！“臭小子，还没有解决他呢！” 蒙洛终于打起精神了，他咬破手指，将血沾在自己的印堂，再次诵念：“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一朵红莲从蒙洛的额头冒出来，压向地上的鬼童，在鬼童子再次发动之前，红莲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最终将他压在地底，身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黑气“哧哧”地冒出来，最终化为乌有！ 蒙洛的身子颤抖着，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客厅归为平静，陶冉突然说道：“你们看，地板上……” 鬼童子消失的地方，留有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黑印，陶冉看不到鬼童子，可是这个黑印是实际存在的，老九拿出纸巾去擦，半天也没有擦掉，蒙洛的表情有些怪异，突然站起来就往门外跑，我不放心也跟了过去，走出了公寓，昏暗的树灯下面，一个人影正往角落里拐，蒙洛快步追过去，那人已经走远了，蒙洛有气无力地，当然跟不上了，我走过去一看，地上写着一行字——山水有相逢！ “我灭了他的鬼童子，梁子结大了。”蒙洛说道：“有这样能耐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山水有相逢，以后你们有得斗了。”我说道：“蒙洛？” 蒙洛的身子倒下去了，我将他扶起来，他的面色惨白，身子软绵绵地，就像抽走了骨头一般，我立刻将他背在背上往家里跑，陶冉和老九早就迎出来，帮着把蒙洛放在沙发上，刚把蒙洛放在沙发上，我也一屁股坐下去：“要命，真是要命。” 两张巨大的黄符已经被收起来了，看着蒙洛的脸，老九有些担心了：“不会死掉吧？要不要送医院？” 陶冉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鼻息是正常的，大概是累得虚脱了。拿水来。” 老九匆忙到厨房倒了温水过来，陶冉小心地喂蒙洛喝下去，不得不说女人比男人更温柔，喂蒙洛喝水就能看了来了，陶冉十分有办法，而且……温柔。 蒙洛终于重新睁开眼睛，他叹了一口气：“不好对付。” “看出来了，那家伙还向你下了战书。”我说道：“看来你要好好成长一下了，以后见面的时候，不能落在下风，那家伙狠毒，一定会下死手的。” 蒙洛若有所思，然后看着陶冉：“这样就够了吧？” “不会有受害者，是不是？”陶冉说道：“四个人就是结束，所以我可以做陈案结词了。” “对，鬼童子。”蒙洛说道：“那家伙一定没有能力再驯服一个鬼童子，现在安全了。” “你好好休息，我现在要回去一趟。”虽然是大半夜了，陶冉还是坚持回警局汇报，每次都是如此，刚刚结束就要汇报，片刻也不耽搁：“你们照顾好他吧，要查的事情我会尽快的，再见。” 陶冉推开门就走人，蒙洛坐起来，有些双眼发黑的感觉：“林天易，今天的事情更加证实了，你对这些阴物有致命的吸引力，以后要越发小心了，今天算是逃过一劫。” 他的话有气无力，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还是你小心吧，以后就靠你救我了。” 蒙洛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情算告一段落了，萧家吃了亏，现在也没有找我们家的麻烦，只要我爸这边安稳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安心地去找项羽宝藏。” 老九走到阳台拉了窗帘，还把阳台的门关得严严实实：“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要格外小心了。” 蒙洛重新躺在沙发上，我推了他一把：“去房间睡。” 我和老九扶着蒙洛进房间，看到他睡得香甜，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说道：“要不要喝一杯？” 家里只有啤酒，我们一人拿了一罐，下酒菜也没有，面对面坐着，夜已经深了，我们俩还没有睡意，老九举起杯道：“刚才谢谢你，你主动帮我打听七姐的事情，来，林天易，咱俩碰一个。” 我喝了一口就放下来：“有话就直说吧。” 老九说道：“林天易，我们加入离人组吧。” 第068章 骷髅会，火上现字 离人组，那个警方内部的特别行动小组，我并不意外：“一是因为七姐有可能在与离人组打交道，二是因为我们将来的处境，是不是？” “你真聪明，林天易。”老九说道：“陶冉一直紧紧盯着我，而且我们干的事情要是严格论起来，是犯罪，将来会很艰难。” 我又喝了一口啤酒，啤酒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得牙齿都要冰上了，秋天喝冰冻的啤酒，简直是找罪受，可是在大半夜地喝这个，真心提神，“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我说道：“你担心就算离人组吸纳我们为合作对象，但是也会将你排除在外。” “没错，你和蒙洛自然没有问题。”老九说道：“可是我在这一方面没有任何专长，所以，你和蒙洛必须力保我加入离人组，拜托了。” “说什么拜托，”我扬扬手上的啤酒罐：“我们是一伙的。” 老九低下头，无精打采地喝了一口啤酒：“她去那里真的是和离人组打交道吗？” “她也不干净啊，青虎会干的是什么勾当你一清二楚。”我直截了当地说道：“堂而皇之地去警局，以前想不明白，现在知道有离人组的存在，这中间……就若隐若现了。” 老九说道：“陶冉会成为我们的引路人，你们俩，务必要带着我去离人组。” 我打了一个响指：“ok。” 老九如释重负，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他大概是喝多了，双眼泛红：“以后请多多指教，我困了，先去睡。” 他说要去睡觉，直接走进我的房间，躺下就睡，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想了半天，我这个人还是不太喜欢和男人同一张床，抱了一床被子窝在了沙发上，折腾了大半夜喝了酒，马上就睡熟了，第二天太阳照进客厅，晒到沙发上，我才挣扎着起床。 第65节 老九已经买了早餐回来，日子如平时一样，有空我就去店里看看情况，了解下经营的状况，需要改善的地方加以改善，剩下的时间全是在网上到处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剩下的时间就是被两人来蹭吃蹭喝，在厨房里度日，日子过得轻松惬意，直到一个星期以后，陶冉心急火燎地来了一个电话，这才把平淡无奇的日子惊起了一丝涟漪。 坐在餐桌边，陶冉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上面是狰狞的骷髅，下面是两根交叉的骨头，令人毛骨悚然，而两根骨头下面，是十分醒目的三个数字——322，正好卡在骨头交叉的位置，“这是什么东西。”我拿起这张纸，有些疑惑：“从来没有见过。” “骷髅会。”陶冉说道：“那位护照上的学生，袁子杰就是骷髅会的成员，这图案就是他们组织的logo，这个组织信奉着一个传说，据说公元前322年，当希腊雄辩家德伯斯梯尼逝世时，雄辩女神也随之升天。这个社团因此自称为雄辩俱乐部，并且相信，1832年雄辩女神已经返回人间。322因此成为这个组织的代码。” 这个东西是国外的，不在我的认知范畴：“所以呢，这个组织和项羽宝藏有什么关系？” 陶冉说道：“那些人要全部是骷髅会的成员，那就大有关系了，而且骷髅会，第一个字不就是ku么？” 还真是，“ku，骷髅会。”我打了一个寒蝉：“还有这个组织的情报吗？” “这个组织的入会资格十分严苛，每年只招收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入会，骷髅会出身的学生后来都成为各个行业的重要人物。”陶冉说道：“一百七十二年间，从骷髅会出来的精英不计其数。” 我已经拿出笔记本，搜索关于骷髅会的信息，这中间有这么一条：“你们看，这是一个去探访的记者发出来的报道，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成功进入，只是在外围观察了一下——那里确实像一个坟墓，没有窗，花岗岩的墙体让你看一眼就不会忘记。而我就曾住在这所建筑物的旁边，每天我几乎都要经过这里。一到举行入会仪式的时间，你就能够听到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从那栋建筑中传出来。” “毛骨悚然的叫喊声，一个大学里的神秘组织怎么会用毛骨悚然四个字。”老九双手抱在胸前：“这个组织有点意思。” “但这是唯一对得上的解释。”陶冉说道：“这个组织里的成员都是佼佼者，现在有两个猜想，一是袁子杰碰巧就是骷髅会的成员，但这件事情与骷髅会无关，而有另外一个组织，二就是所有的人其实都是来自骷髅会，这件事情是集体参与。” 我说道：“还有两个家伙，抓住那两个家伙，就能知道他们的来历了，他们上次贸然出手抓我，正是为了打听探险队的下落，看他们着急的样子，我以前认为是关心自己的队员，可是在悬棺，这两人死了两位同伴，居然毫无伤心，还谈笑风生，这不科学啊，难道他们关心的不是死在沙漠里的同伴，而是别的？” “除了电台，还有什么东西？”老九脱口而出。 这反倒提醒我了，我脱口道：“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被我扔在角落里，而且把扉页撕掉了，所以那两个家伙并没有发现，我拿出日记本，将日记本翻开：“你们看看，这里面除了扉页的项羽画像，而且是最常见的项羽插画图，里面就只有胡乱画的几笔，其余的页面全部是空白，如果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这东西有什么价值？” 老九接过笔记本，翻了一下，又对着灯光看，他突然笑了：“格老子的，没早点发现这个东西，可惜了，林天易，打火机呢？” 我不抽烟，翻了半天才翻出来一个，老九拿着打火机点燃了，让我拿着日记本在火上烤，蒙洛嘀咕道：“不怕烧掉啊。” 老九翻了一个白眼：“格老子的，你话真是多，我走过的桥比你吃的盐还多。” 他话音刚落，陶冉便说道：“快看，纸上有东西现出来了。” 纸上有一些白色的晕点，就像有什么在纸上化开，然后慢慢地溢开，露出里面的文字，蒙洛的眼睛瞪得老大：“真神奇。” “这就是老前辈们用的老技巧，字原本就是用蜡烛写的，由于温度降低，凝固的蜡油又是白色的，所以才看不到，这张纸就像一张白纸，当将纸放到火上烤时，蜡油融化，你就会看到纸上出现了透明的字。”老九示意我：“快点记下来。” 蒙洛代替我翻着书，老九拿着打火机，好几次烧到手，为了方便，打发蒙洛出去买了蜡烛回来，这才更快了一些，我拿起纸和笔，将上面的文字全部抄录下来，初开始是一些文字，到了后来，就是地图，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陶冉也帮着记录，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听到纸和笔摩擦的声音，终于，最后一页也全部记录下来了。 老九看着新出写满的字，不禁笑开了花：“这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被我们捡了便宜。” “少废话了，看看写的是什么东西吧。”我只抄了一部分，大略有些认识，加上陶冉记录的一部分，信息彻底完整了。 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起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陶冉的脸色直接变了：“袁子杰手上的日记本里记载着当年项羽与六位谋士最后的安排，这说明当年的事情不止是蒙洛家族流传下来，而且这里面还提到其中一位谋士去了沙漠，沙漠，就是我们发现的墓室的那一个。” 老九说道：“不止，你们看，这里面明确指定了沙漠的范围，还有，后面的内容更重要，六位谋士里其中有一位过世，这一位应该指的是陶冉的先祖，还指明一位去了东海，海下地宫，留下讯息的人至少比较后面过世的人，才会对其他人的下落清楚。” 蒙洛已经兴奋不已了：“沙漠里的一块我们已经找到了，海下地宫里要是再拿到一块，我们就有五块了！” 老九敲了蒙洛一记：“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兴奋得晕头了？” “不是嘛，我们手上已经有四块了啊。”蒙洛说道：“所以只要找到另外三块就齐活了，假如海下地宫有一块，我们再来一块，就是五块，只差两块，哈哈，林天易，我们要成功了，爷爷的心愿马上就要实现了。” 按加减法算的确是这样，不过，理想啊。 陶冉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让我想一想，我有些混乱了，你们手上有四块碎玉，林天易和蒙洛手上的两块是属于项羽和蒙家先祖蒙拓的，老九手上的那块是沙漠墓室里拿到的，蒙洛手上还有一块，是林天易在鬼市里淘到的一个黄花梨盒子里偶然找到的，这一块，没有主人，也找不到来源。” “但是并不是你先祖的那一块。”我说道：“比对过图案了，对不上。” 陶冉点头：“的确不是，所以这一块有些来路不明，林天易，你的运气太好了。” 第069章 主人不详 我嘿嘿一笑：“虽然八字轻，可是爷爷也说过，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在下不才，正好是双手都是断掌，这点不算什么，这块碎玉传自明朝，然后再到了我们手上，主人不详。” “话说回来，这本日记是刻意隐藏信息，袁子杰很谨慎，一直到最后关头都捂在自己身上。”老九说道：“从这一点来看，袁子杰好像并不相信自己的同伴，这也可以解释为在最后关头留下ku字的原因了，不是心甘情愿地死掉，而是存有一丝希望，揭示这些人的身份？” “袁子杰是领路人？”我有些好奇了：“日记在他的手上，难道他手上的日记才是核心，所有人都是根据他给的信息才到沙漠的。” “他捂得很紧。”老九说道：“这小伙子年纪不大，可是心眼不小啊，怪不得能够考上名校了，人都死绝了，他也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想着留下最后的信号。” 陶冉说道：“所以这个组织里也不是团结的，更像是因为某个目的而走在一起的临时组合，所以彼此间没有太强的感情羁绊，所以才会无动于衷。” “我倒是高看他们了，看他们那么紧张电台和沙漠里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在担心自己的同伴呢。”我有些恼怒了，这些人真是冷血动物：“原来只是想找到这个东西，拿到线索。” “袁子杰手上有这个东西，它的来源很重要，要确定是不是祖传下来的东西。”老九说道：“如果是祖传的，这说明袁家祖上是六位谋士之一，我们就又确定一人了。” 陶冉叹了一口气：“我来吧，我会联系袁子杰在美国的家人，问清情况。” “好，就交给陶冉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也很明确。”我说道：“海下地宫。” 老九撑了一个懒腰：“终于来了一点刺激的活儿，可以开始准备了。” 老九一边撑懒腰，一边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轻咳了一声，先将这些纸烧掉，火苗窜起来的一刻，三个人同时扑了过来，蒙洛尤其激动：“林天易，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这些东西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我说道：“保管在自己脑子里最安全。” 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纸张，三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吸气的节奏几乎一致，我便笑了：“放心吧，那些东西我全部记在脑子里了，一点也不会出错，没有这个自信，也不会干这么疯狂的事了，还有这个，也要烧掉。” 那是原本，陶冉说道：“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可是落在我们手里了，”我说道：“和我们在争斗的人不简单，绝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陶冉终于不再阻止，看着我将原本也焚烧得一干二净，趁着这个热度，我马上开口：“陶冉，我们三个人想加入离人组织，不是客串和帮助，而是正式的合作，加入。” “加入离人组织不是不可以。”陶冉居然很镇定：“需要上头的批准，我会向上面提出来的，你们等我回复就好了，海下地宫我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去了。” 第66节 “不要紧，虽然大家同坐一条船了，但你还有正职，和我们不一样。”我说道：“能帮我们传达这个意愿就很好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陶冉问道。 我看着老九，这种事情他比较在行，前面的准备工作什么的，他是专家，“两天以后。”老九说道：“像我们跟着那些人一样，那些人也有可能尾随，我们要甩掉尾巴。” 陶冉说道：“两天吗？好，我知道了，会让你们没有牵挂地去的，我先走了。” 陶冉每次都是来得快，走得也快，拿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整整两天，我们都在不停地准备着，汽车的维护，还有基本的工具，为了防身用的枪陶冉并没有举报，老九又增加了一些弹药，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工具。 “这回怎么不用铲阳铲？”我问道。 “我们要去的是海下，洛阳铲也不是万能的。”老九说道：“洛阳铲最适合使用的土质是黄土和砂质黏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发挥出色，遇到颗粒较大的砾石层，效率很低，往往几天都打不出一个探孔。还有一个弱势，那就是遇到地下水，洛阳铲也发挥不了作用，土壤含水量大，洛阳铲根本提不出土样来。我们需要换工具，那里是海下。” “ok，我不懂，完全听你的好了。”我不以为然道：“只要知道怎么用就好了，是不是？” “还要便于携带。”老九说道：“负重对我们没有好处。” 我拿出地图，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海边的小渔村，可是上面并没有注明海下地宫在何处，我不禁叹口气：“虽然是重大线索，可是，还是像海底捞针。” “针在海底，就只是时间问题。”老九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老九，你究竟属于哪一派？”我说道：“听说盗墓的也有派别，大的分为南北两派，要是小的话，根据所在地的不同，按地域划分派别，还有一些特别的派别，是从古传到今的，比如搬山道人，还有卸岭力士，对了，我想起来了，青虎会是关中帮传下来的。” 老九的眼皮眨了一下：“关中帮吗？我现在已经是无门无派了。” 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落寞，我不再说话了，帮着一起收拾东西，这工具有些像爪子，老九示范了一下，戴在手上就像装了一只机械手，可以做到力大无穷，老九说道：“到时候你就能见识到他的用处了。” 还有一些小工具，全部是可以自由收缩的，收缩后的体积也不大，材质大多为钢或铝，装在背包里也不占面积，重量也还好，两天的准备下来，没有任何错漏了。 这两天的功夫，陶冉就和失踪了一样，电话也没有一个，说什么会让我们没有牵挂的走，只是随便说说的吧，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陶冉终于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急切：“不好意思，晚了一些，越洋沟通有些麻烦。” “你和袁子杰的父母联系了？”坐在汽车的副驾上，我有些激动。 “我能知了袁子杰的死讯。”陶冉说道：“有些内疚，他的父母相当伤心，儿子的尸首埋在了沙子下面，再也看不到了……我也借机询问了一些事情，确定袁子杰手上的笔记本是袁家一代代传下来的，也就是说，袁家的先祖是六位谋士之一的可能性很大。” 我留意到陶冉说的是可能性很大，便接话说道：“不排除袁家的人是半途知道这件事情，然后传下来的，是不是？” 陶冉的声音有些意外：“你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确定你们的想法了，袁子杰与那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同伙，你们这回出去要小心，加入离人组的事情，我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过一阵子就会有结论。” “谢谢，陶冉，辛苦了。”我客气道：“回来再联系。” 陶冉握着手机，半天也没有说话，老九已经踩下油门，车子开始出发了，我说道：“我们先走了，回见。” 我比先挂断了手机，老九突然踩下了刹车：“这陶警官开什么玩笑啊，不早点打招呼。” 我往前一看，陶冉笑眯眯地站在路边上，伸手拦车，老九停下车，降下车窗，陶冉伸手进来：“这有三颗药丸，先吃下去。” 三颗药丸都是白色的，还散着一股幽香，陶冉说道：“这东西可以用来测试毒物，如果有毒，也能有一些防御作用，说不上百毒不侵，一定会派上用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保重。” 我们一人吞下一颗，这才出发，看着陶冉的身子越来越小，我才转过头来，老九说道：“这姑娘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时候固执了一点，可是本质很善良。” 我只是闭上了眼睛，老九见状，也专注开车，从帝都到达东海，哪怕不眠不休，也要一天一夜，越往南方，温度越高，我们开始脱衣服，到最后就是轻装上阵了，比起上一回，蒙洛要沉默许多，鬼童子的事情以后，他就越发沉默寡言了。 东海这片海域，有一片是属于争议地段，到那里必须格外小心，因为日记里只提到大略的海域，我们通过古今地图的比对，最终将目的地锁定在一个渔村附近，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子停在那个渔村边上，老九说道：“这个地方世代都没有发展起来，对我们倒是一件好事，林天易，进去先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我不禁一愣。 “你是妇女之友啊。”老九笑道：“你是生意人，最懂得这些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老九的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老天爷拿着水盆在往下倒水，水势来得相当大，我赶紧关上了车窗：“看吧，老天爷也不让我去勾搭。” 第070章 事出必有妖，海面 一时间，天地茫茫，风云变色，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模糊起来，前面不远处的小渔村几乎消失在眼前，根本看不真切，水声落下来的声音活似一出激昂的交响曲。 老九悠闲地靠在驾驶位上：“南方人说遇水则发，我们这是要发达了。” 虽然是南方的小渔村，可是路修得好，十分平整，道路与小渔村之间隔着一片田地，里面种着不少蔬菜，在雨水的侵袭下，柔弱的植物反而表现出了非凡的抵抗力，我打开水连喝了好几口：“不是遇水而发，怎么像是下马威。” “喂，你们看……”蒙洛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海面说道：“你们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蒙洛指着的地方，比渔村还要远，那是海天一色皆苍茫的地方，在雨水落下来的同时，海上也升腾起腾腾雾气，南方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就停了，可是那团雾气却没有散去的意思，依然升腾着，好不容易将目光收回来，我发现有些老婆婆提着篮子出来，大约七八个吧，连迈步子都很艰难了，个个身上还挎着篮子，朝着海边走去…… 老九二话不说发动车子，直接朝海边驶去，马达声引起了几位老婆婆的注意，她们停下来，好奇地转身看，近了，就看到篮子里装的是些纸钱和香，还有一些金元宝，还有火烛，我的心里一惊，车子停下来，老九摇下车窗，先用普通话问了一句几位婆婆去哪里，见对方听不懂，老九直接用起了南方方言，十分流畅，我和蒙洛完全惊呆了，一个字也听不懂！ 老婆婆的语速很慢，听力也不好，这一番交流相当耗时间，足足一刻钟后，老九才结束了对话，目送老婆婆们离开，老九突然大松了一口气：“格老子的，这些老婆婆总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可愁死我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等我们老了以后，估计也逃不过去，说正事吧，打听到什么了？” “她们是去海边祭拜的，说每次雨后都有海神出现。”老九的目光看向海面，那团雾气还没有散去，就像浓稠的雾气慢慢转淡，却还要一点点抽离，然后变淡，整个过程相当慢，雨已经停了好久，太阳也露出头，可是那团雾气仍在：“那地方是当地很有名的景致，但也有些邪气，说每年都有人死在那里。” “这就是老婆婆们要祭拜的原因？”我问老九：“你信有神吗？” “我不信。”老九说道：“我信有鬼有魂，可不信有什么神，人要做自己的主，不过，事出必有妖，那地方，有些意思。” “要过去？”我问道。 老九摸摸头：“现在光凭着几位老婆婆的话就进去还不行，我们先去县城。” “干嘛？”我问道。 “查县志，如果发生过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县志上会有记载的。”老九说道：“先想办法借阅，看看这地方以前出过什么妖事。” 老九说完就调转车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所谓县志，是专门记载一个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的志书，要记载并不难，老九找到相关人，塞上一条好烟就解决了，他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在图书馆里翻看县志的时候，我问他：“你以前来过？” “不止来过，在隔壁县住过半年。”老九说道：“以前坐车经常经过这里，就是没进来过。” 第67节 怪不得他会方言，蒙洛咳了一声：“你们能不能仔细看。” 得，挨训了，我和老九不再聊天，仔细研究县志，一一地翻下来，尤其重点看风俗这一块，往往在这一块上记录了不少奇事，终于，老九的手指停下来了，点在一处：“看这里，康熙年间，曾有异物出现于海面，地点是……” 地名我们自然不熟悉，可是这县志十分全力，居然配上了一幅图，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得相当清楚，海上，有一个小岛，边上不远处，有腾腾雾气，而在海面上，异物也就是所谓的怪物冒出一个头，这怪物的样子就画得一般了，看不出所以然，可是这地点却明了，正是我们过来的地方！ “海底怪物。”老九轻声说道：“有些意思。” 再往后看，到了民国时期，在这个地方又发生过几次离奇的事情，有几艘渔船在这个地方莫名地消失了，从那以后，再没有渔船往那里去。 老九说道：“果然是事出必有妖啊，这地方果断不寻常。” “不管是不是我们的目的地，都过去瞧瞧。”反正是海底捞针，就从有妖的地方开始。 “等等，你们再看。”蒙洛已经将县志又翻了一页：“这上面说，海底有禁婆，不过是民间的传说，说禁婆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样，十分具有迷惑力，会诱惑出海打鱼的船夫自寻死路，不过这上面也说了，只是传说，应该没事的。” 这家伙最后一句像是在自我安慰，我按着他的肩膀：“遇上了没有事，不是有你在嘛。” 蒙洛苦着一张脸，老九合上了县志：“好，就去这个地方。” 决定了要出海，我们找地方租了一条船，将车子停在海边的小渔村里，听说我们要出海，有几位老渔夫出来提醒，让我们不要靠近那个岛，他们手指指向的地方正是县志里提到的，也是海雾升腾的地方，谢谢了他们的善意提醒，我们上了船，船只是最古旧的那一款，要徒手划桨，上了船，我们没有解下背包，穿上了救生衣，朝着那个小岛划去，我们准备晚上在那里露宿一晚。 海水很平稳，看着这一览无尽的海面，突然想到海底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尸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察觉到我的不适，老九说道：“不要想着下面的东西，好好划。” 船桨划过水面，船平稳前行，带起一丝涟漪，看着身后的水纹，不好的想法又来了，我赶紧加速，船马上靠近了那个海中央的小岛，回头一看，刚才的小渔村成了一个小黑点…… 小岛不大，目测半径就十来米的样子，岛上除了树和草，就只有一些虫蛇了，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南方潮湿的时候，蚊虫很多，找了一颗树系上船，我们就开始支帐篷，又洒上防虫粉，划出一片生活区域。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需要确定下海的具体区域，那片海雾自然散去了，老九抓抓头：“大概是离小岛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大概？我也不确定，只有到时候看看了。” 我看了一眼帐篷边上的氧气筒还有潜水服，明天就是考验实力的时候了，我们三人的水性都还好，但潜水是另外一码事了，蒙洛已经哭丧着脸：“海底很可怕。” 我还没有说话呢，蒙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拿出了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像打了鸡血，胡乱地转着，或许是受到了罗盘的感应，我也觉得通体发凉，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直接淹没到沙子里：“不要吓人好不好，我现在都不知道是真实的反应，还是被这个罗盘吓的。” “罗盘的反应是真的。”蒙洛往四周看了一下：“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咕咚”，海水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响，正紧张的我倏地一下站起来，往海面张望，海面只剩一个水泡，飘浮在海面，然后“啪”地一声破开，溅进海面里，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小插曲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了。 身后突然传来“呼呼”的声音，转身一看，老九正在生火呢，火苗窜起来之后，他拍了拍巴掌：“不要管那么多，吃好喝好睡好，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说得也是，我瞬间释然了，有了吃的，蒙洛也什么事情都不管了，我们临出发的时候在船上扔了不少肉和海鲜，还有调料，架在火上烤，刷上调料，洒上盐，美味就这么出来了，老九甚至带来了罐装啤酒，蒙洛坚持不喝酒，我和老九对饮，就着这些美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来野炊的。 酒足饭饱，我们钻进帐篷就睡，听着外面的动静，初开始还有些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睡，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一阵悠扬的哭声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侧耳听过去，的确是哭声无疑，我有片刻的恍神，突然想到自己置身于海岛，一下子清醒了！ “老九，蒙洛，醒醒。”我摇醒身边两个男人，示意他们听：“听到没有，有人在哭。” 老九揉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呵欠，也马上被这阵哭声给吓到了：“不会吧，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哭？” 蒙洛已经心急地拉开帐篷，外面黑漆漆一片，火堆早就灭了，只有月光照在海面上，月光与海面相互辉映，如果没有那阵哭声，确是一番美景。 老九也听得到的话，就说明不是我耳朵的事了，老九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然后确定地说道：“是从海里传来的，不要太紧张了，大海么，包含万物，里面什么都有，别紧张。” 第071章 爪子，绳子 真的么？夜间的海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什么都是混沌地，看不清楚就辨不清楚，手里又传来“咕咚”一声，又是一个水泡浮现在水面，折射着月亮的光芒，然后“啪”地一声消散，我咽下一口口水，此时，老九和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回帐篷里，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林天易啊林天易，打起精神来。” 身后窸窸窣窣地，一转身，隐约看到一只爪子！ 那是一只枯瘦如柴的爪子，骨骼的脉络清晰无比，就扒在沙子边缘，离我不过三米的距离，顾不得许多了，我毅然朝那里奔过去，顺手拿起一块大石头，身子飞扑过去的同时，石头也狠狠地砸下去，我对自己果断下手的勇气表示佩服，可是在石头落下去后，并没有如愿听到响声，也没有见到如愿的结果，石头挪开，下面空空如也！ 水里传来了响动，我确认自己真实看到了一只爪子，并非幻觉，蒙洛突然掀开了帐篷：“林天易，过来睡了。” “啊，就来了。”扔掉手里的石头，我意兴阑珊地走进帐篷，老九已经发出鼾声，蒙洛也倒下去，有些迷迷糊糊地，我有心事睡不着，瞪着眼睛好久才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被一股香气给熏醒了，睁开眼睛，蒙洛的脸近在咫尺，吓了我一大跳：“臭小子，想吓死人啊？” “老九让我叫你，吃完饭要下海进行搜索。”蒙洛说完迫不及待地走出去，馋虫已经钩得他不行了，我拿出生活包，刷牙洗脸，还不忘记抹上面霜，男人的脸也是需要保养的。 早餐依然丰盛，昨天剩下的肉和海鲜外，还有面包牛奶，老九一边吃一边说道：“第一次下去，我打前阵，你们两个留在船上接应。” “这怎么可以，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让蒙洛留在船上接应就好了。”我说道：“他的体质最弱。” 蒙洛张开嘴想反驳，最终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老九说道：“虽然天南地北去了不少地方，可是下海的经历很少。” 我正想开口，老九说道：“虽然少，可也有六次左右。” 好吧，在我们三人当中，已经是经验优先者了，我说道：“为什么下海？很少有皇帝贵族把坟墓建在海下的吧？” “东海属于争议海域，据说在海底有不少沉船，古代的商船遭遇意外落海的不少，船上的宝藏总是吸引人，我以前不止一次下去过，除了一次空手而归，其余五次都找到了沉船，沉船上的东西随便取出两样来都是大收获，所以，要是我们运气不错，就算找不到日记里提到的海下地宫，找到一艘沉船也好。”老九说道：“三个人，总不能空手回去啊。” 老九自信满满，我却怀疑他是在逞能，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手会抖呢？ 吃完早餐半小时后，老九换上了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筒，我和蒙洛将小船推出去，坐上去，戴着老九到达离小岛五十米远的地方，当然了，这个距离只是估计的，船飘泊在宽广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渺小，我拿出红色的绳子，绳子上面每隔五米就绑着一块红巾，这自然是老九准备好的，系在了老九的腰上：“要是感觉不对劲，我们会马上拉你上来的，一定要记住，绳子不要脱。” 老九戴着氧气罩，冲我比划了一下ok，然后便痛快地扎进了水里，我和蒙洛看着绳子一点点下去，海水清澈，便看到红巾浮在水面上，我和蒙洛同时握着绳索，互相看了一眼，一旦绳子出现剧烈的变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拉上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太阳已经从海平面升起，然后高高地挂在天空上，视线越来越清朗，可是心也越来越担心，不要看这个时候海面很平静，就像一面镜子似的，一旦风起云涌，平静的海面就会成为黑洞，毫不客气地将一切吸入。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就喜欢用大海比喻人生，的确，人生就像大海，有时死水微漾，有时波涛起伏甚至翻江倒海，我遇上蒙洛和老九以后，人生就开始起伏，一切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至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林天易，你困了？”蒙洛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摇摇头：“没有，怎么，你困了？” “不是，我饿了。”蒙洛无可奈何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格外地饿。” 这家伙是紧张了，长久地保持同一个动静和关切，精神力越来越松散，海底的一切都不可知，希望老九可以快去快回，可惜，时间再度飞逝，转眼前已经一个小时了，绳子一共五十米，我扯了一下，绳子还是宽松的，老九还没有沉到底。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越来越焦灼，蒙洛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南方中午的太阳还是很猛烈的，现在还未到正午，阳光就热烈起来了，因为紧张，背心沟里的汗不停地冒出来，我把绳子交给蒙洛：“拉好了，我先脱掉件衣服。” 脱掉了衣服，身子都像轻了不少，重新抓住绳子，没一会儿的功夫，飘浮在水面的红巾剧烈地摆动起来，手里的绳子也开始往下坠，然后在水里搅动，蒙洛的脸都变了：“怎么回事？” 第68节 老九有危险！我吼道：“拉，要快！” 我和蒙洛合力拉动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蹲着不好用力，我们索性站了起来，小船在脚下左右摆动，不好平衡，我张开双腿，脚下控制着小船的平衡，手上还要用力，一时间就像挣扎在生死线上，我们快一分，老九就能尽早摆脱险境，绳子传达的力量是明显的，承载着老九的重量，肯看那份力量越来越往上，离我们越来越近，突然，绳子上的力量消失了，绳索变轻了！ 因为绳子另一端的力量消失，蒙洛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后一仰，险些翻进海水里，因为他穿着救生衣是安全的，我并没有去理会他，而是扑到船边，迅速地往上收绳子，迅速！ 所有的绳子都收上来了，另一端空空如也！ “老九，老九！”虽然知道水下听不到，我仍拼命地叫喊着，心中祈祷这个中年男人只是一时童心大发，想和我们开个玩笑，在我们焦急的时候，他会欢快地浮出水面，嘲笑我们的紧张和着急，可惜，这份想象马上就落空了，水下恢复平静，海面也一如既往地平静，老九，从海底消失了。 “怎么办，林天易？”蒙洛完全没有了精气神，他苦巴巴地看着我：“老九会不会死？” 我不知道，苦笑着看着蒙洛，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起：“一刻钟后，如果老九没有上来，我下去找他。” 蒙洛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那我呢？” “上面一定要有人接应，不管是老九上来，还是我上来，都需要有人接应。”我看着蒙洛：“你要勇气点，你不止是对死人有办法。” 不顾得蒙洛的仓惶失措，我开始换潜水服，蒙洛眼巴巴地看着我，终于一咬牙，过来帮忙，当背上氧气筒后，我摘下氧气罩：“还有一件事情。” “你说。”蒙洛已经镇定下来了。 “如果我们没有从海底上来，以后，保重。” 蒙洛一愣，双眼泛红，不等他的情绪彻底倾泄出来，我一咬牙就跃进了海里，这一回，我没有系上绳索，彻底豁出去了！ 以前在各种地理节目里看到过海底美轮美奂的场景，海底的游鱼，气泡，水草，无一不是美景，当亲身处于海下，尤其是眼下的境况，一来是没有心思去欣赏美景，二来背负着氧气罐，身体其实在承受着体能的消耗，我越潜越深，头灯打开着，与刚才不一样的是，地理节目里看到的海底，真实地呈现了，只是伴随着危险。 身边五彩缤纷的鱼儿游来游去，水草和水母也在附近荡漾，那些是不能触碰的东西，水母虽然长相美丽温顺，其实十分凶猛。在伞状体的下面，那些细长的触手是它的消化器官，也是它的武器。在触手的上面布满了刺细胞，像毒刺一样，能够射出毒液，猎物被刺螫以后，会迅速麻痹而死。 还有那些水草，水草繁多的地方千万不能去，一旦卷入其中，就很难挣脱出来，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水草和水母，往四处张望，在潜下的过程中，我一直尽力保持一条直线，并差不多了吧，我在心里问道，鱼儿对我很感兴趣，一直缠绕在我周围…… 老九不见踪影，我看到前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没有片刻犹豫，我便往那里而去，近了，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岩洞，再仔细一看，我心里一咯噔，此时要不是老九生死未卜，我恐怕都要笑死了，这不是普通的岩洞！ 第072章 漕运船，石室 这个岩洞看上去幽长，形如拱桥，要供一个人从中间穿行，完全不成问题，在这个岩洞的边缘，有一些珊瑚虫附在上面，鱼儿正从里面游来游去，而看不到尽头的深处，则是透着一股子神秘诡异的感觉。 我的兴奋不是因为这些珊瑚虫，而是因为这个岩洞，组成这个岩洞的正是珊瑚！ 浮在海上的珊瑚是死珊瑚，而海下的珊瑚才是活珊瑚，珊瑚礁也就是死去的珊瑚虫的骨架，聚在一起成为群体的珊瑚，其骨架不断扩大，从而形成形状万千、生命力巨大、色彩斑斓的珊瑚礁。著名的大堡礁就是这样形成的，而珊瑚和人一样，也分很多种，七宝里就有珊瑚这一种类，这种珊瑚被称为珠宝珊瑚，与普通的石珊瑚要区别开来。 珊瑚虫一群一群地聚居在一起，一代代地新陈代谢，生长繁衍，同时不断分泌出石灰石，并粘合在一起。这些石灰石经过以后的压实、石化，形成岛屿和礁石，也就是所谓的珊瑚礁。由于珊瑚虫具有附着性，许多珊瑚礁的底部常常会附着大量的珊瑚虫，正是我现在看到的虫子。 这整个岩洞都是由珊瑚组成的！ 现在并不是沉迷于珊瑚的时候，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正准备钻进去，扫到岩洞边上有一个刻痕，心里马上激动起来，游过去仔细一看，是一个九字，而且还刻了一个箭头，指向里面，这是老九留下的讯号！ 岩洞里黑漆漆地一片，里面飘浮着各种垃圾，偶尔有一些小鱼游过来，在身边打个转，又机灵地离开，看着那个讯号，我笑了一下，不愧是老九，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突然，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又往前靠近一些，仔细看着那个讯号，刀刻得很深，为了让讯号明显，老九用了一些力气。 刀刻得深，就让珊瑚的本来颜色露出来了，深红色！我倒抽了一口气，老九说得真对，海底会有惊喜，随便弄点东西就能补上下来的风险了，这些不是普通的珊瑚，是珠宝珊瑚！ 深红色珠宝珊瑚的典型特征之一，珠宝珊瑚的颜色一般为深红色、火红色与桃红色。珊瑚是珠宝中唯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千娇百媚、光泽艳丽、晶莹剔透、温润可人。它与琥珀、珍珠被称为三大有机宝石，长久以来，都被人们作为富贵与身份的象征。珊瑚生长在200-2000公尺大海深处，开采极为不易。珊瑚二十年长一寸，三百年才长一公斤，千年以来，任凭风吹浪打，挺立依然。也正因此，珊瑚才成为人们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千年宝贝。 眼前这座岩洞，全是珠宝珊瑚所铸造成的，目测一下，重量至少有好几吨，价值不菲啊，假如这是天然形成的，就太令人观止了。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找到老九以后一定要重新回来这里，至少要带走一些啊，拿去加工一下，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哈哈哈，就在我为老九留下讯号和发现珠宝珊瑚感觉到欣喜的时候，四周的鱼儿突然惊恐起来，它们四散而去，仓惶而逃。 原来，海底的水浪都起了变化，这说明海上会有大风浪，想到独自留在海上的蒙洛，我不禁担心起来，这个小家伙知道随机应变的吧，一旦海面出现变化，必须马上划船离开，迅速回到岛上，必须迅速！ 蒙洛这小子一直呆呆傻傻地，在活人的世界里不怎么灵光，真让人揪心，担心归担心，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返回海面不可能了，我必须往前进，在大风浪到来以前，必须找到可以遮挡的地方，另外还有一个潜在的危险，氧气，它是定量的，呆得越久，消耗得越久。 我迅速地游进岩洞里，恨不得假想自己是条在水下自由来去的美人鱼，穿过岩洞以后，我看到了老九，他正在前方，扒着什么东西，还在努力地做着什么，看他的样子十分焦急，想来也是想到风浪要来了，海下即将风起云涌，我迅速地奔过去，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这一下子，老九马上激动起来，身子完全抖动起来，转头过来看到我，感觉他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了。 在海下最麻烦的问题是对话，老九对我比划了老久，我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艘沉船，老九正费力地想爬上去，进入船舱，我来了正好，借着我的肩膀，老九终于成功地越过了船舷，然后将我扯上去。 这是一艘大船，一落到船上，就看到了桅杆，桅杆源于帆船时代，在扬帆远航的同时，也承担着舰船“耳目”的作用，正道是：“刁斗三更，风急旌旗乱”。随着社会进步和舰船技术发展，风帆时代的桅杆渐渐失去了动力源支柱的功能，演变为纯粹的舰船信息源载体。 我们朝着桅杆游过去，因为上面的帆还在，沉船时经受了剧烈的撞击，所以落在船面上，近了，我们都不敢触碰，担心一碰它，它就会化为乌有，彻底消失在海底，帆上一般有船体的正身标志，这艘船也不例外，看清上面的图案和文字，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元朝的大船，确切地说，这是元朝的漕运船。 一是上面还有漕运船的标志，二来是上面的文字，那是八思巴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我有十来年的古玩经历，对于各个朝代的文字都是略通。 八思巴文是元朝忽必烈时期由国师八思巴创制的蒙古新字，世称八思巴蒙古新字，字数只有一千多个，至元六年八思巴文作为国字颁行全国后，其推广却受到很大阻力，除政治和文化传统因素外，主要是因为这种文字字形难以辨识，再加之在有的地方使用时还仿效汉字篆书的写法，这就更加剧了识别的难度，所以民间依然是以汉字为主，八思巴文更多地运用于官方文件，所以，这艘船并非民间的漕运船，极有可能是皇家漕运船！ 再看这艘船的桅杆，已经是四桅杆了，是相当规模的漕运船，老九摇了下头，冲我摆摆手，他长年奔走于墓下，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文字，但对于这船的建造规模，似乎存疑，我笑了一下，点了下头，元朝的造船能力，的确可以做到这种规模。 元代（1271—1368年）的造船业在宋代的基础上继续大发展，具备了很强的造船能力。据《元史·世祖本纪》记载，元灭宋期间的至元七年（1270）造战舰5000艘，至元九年，造战舰3000艘，自至元十一年（1274）～至元二十九年（1292），又造海船9900艘。《大元海运记》记载，至元二十二年（1285）为济州河运粮，一次造船3000艘，造船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元史·兵志》记载，元朝在江海水路设水驿站424处，共有邮递专用船5921艘。意大利人马可·波罗说，在黄河入海口见到“有属于大汗之船舶，逾一万五千艘”，他估计长江“每年溯江而上之船舶，至少有二十万艘。”至元二十八年，忽必烈送公主远嫁波斯，“命备船十三艘，每艘具四桅，可张十二帆”，可见元代已有四桅船。 《古今图书集成·考工典》说，“凡海舟，元朝兴国初运米者，日遮洋船，次者日钻风船”，据专家考证，这两种元代主要的海上漕运船，载重量分别在70吨和40吨上下。该书还详细记载了元代对“船制”和“风篷”、“舵”、“锚”的讲求，甚至具体到各部位尺寸。 好吧，扯得有点远了，看到这元朝的漕运船，有太多东西浮现在脑海里了，这些证据只有回到海面再向老九陈明，我们是来找海下地宫的，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这一艘巨大的沉船，算是意外之喜了，不过，现在进入船舱实在是个问题。 老九已经往船舱去了，虽然沉在海底这么多年，船舱居然是完全封闭的，准确地讲，是从里面被锁上了，老九狐疑地看我一眼，比划了一下，现在只有试试真家伙了。 老九掏出一把刀，卡在那里，然后用整个身子去撞击，我也与他一起，终于，整个舱门都被撞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却超乎我们的想象，舱门倒塌，里面一股莫大的力道将我们的身子吸了进去，我们完全没有挣脱的余地，只感觉“嗖”地一下，身子像坐上了火箭，一股脑地往前，最终落到地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陷入一片黑暗…… “林天易，醒醒，不能死在这里啊。”老九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脸颊被人接连拍了好几下：“喂，林天易，那老头子不是说你是九死一生之命么，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掉的，你是不是等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噗”，因为想笑，一张嘴，嘴里有水喷了出来，正好喷了老九一脸，他立刻别过脸，抹去脸上的水，骂道：“你这家伙！” 我笑了，身子还是无法动弹，看老九也不怎么样，是坐在地上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啊，我们明明是在海下，可是老九怎么可以说话，还有，现在呼吸就和在陆地上一样，不对劲啊，不对劲…… 第073章 自来石，门 看着我的眼睛，老九说道：“林天易，你的反应能力很惊人，我们现在还在海下，不过发生了一点不可思议的事情，能起来吗？” 往旁边一看，氧气瓶放在一边，氧气面罩也取下来了，我用手撑地坐起来：“我们在什么地方？” 第69节 “不知道啊。”老九说道：“船舱门一打开，就被吸进来了，醒来以后就在这个鬼地方了，海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身子恢复了知觉，我索性直接坐起来：“不对啊，老九，如果有入口，为什么海水没有流进来，还有，这里面是有空气的。”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里非但有空气，而且很充足，虽然显得有些沉闷，但空气是自然流动的，老九叹口气：“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林天易，我们惹上麻烦了，刚才已经找过出去的通道，没有任何发现，如果进来需要入口，现在这个入口彻底关闭了，我怀疑，这个入口只能从外面打开，一旦进来，就不能原地返回。” 我和老九为了行动方便，脱下了潜水服，这样一来，身子就彻底轻松了，我环视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间石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摸有一个足球场大，最要命的是这里除了青石板，啥也没有，石室方正，不算高，两米多的样子，后背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真是庆幸高度只有如此而已。 “石室工整方正，这些青石磨得仔细。”老九说道：“又是在这么深的海底，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如何在海下开拓地下室，又怎么把青石送到这里来？太不可思议了。” 老九一直自言自语，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下海到现在，有几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把你往上拉的时候，绳子突然断掉了。” “格老子的，我还想说呢，绳子到了这里就不够用了，眼看着出来一个岩洞，我感觉不一般想进去看看，偏偏让绳子给扯住了，想解开绳子呢，可是水压太大，动作不麻利啊，”老九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牢骚：“所以自己正想办法解绳子呢，结果你们就把我提上去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就自己弄断了。” 原来如此，我真是哭笑不得了，老九又说道：“想到你的性子，肯定会下来找我，所以就在那里留了一个记号，你倒是来得挺快的。” 就在此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就像海底打了雷，轰轰作响，我的心一沉：“糟了，暴风雨要来了，蒙洛那小子千万要机灵一点。” “放心吧，没道理在原地等死吧？要是笨到这个份上，死了也算他活该。”老九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蒙洛有些死脑筋，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一点相当明显，他要是认死理守在原处，还是很危险的。 我们虽然着急也是无可奈何，现在从这里离开都是奢望，休整了好一会儿以后，我们背着氧气瓶在石室里到处摸索，没有松动，没有空洞，只有地面有呼呼的风涌进来，这说明这里与外面相通。 “等等，老九，那艘元朝的漕运船搞不好正好沉到了这个地方，船舱从里面锁住，只有一个解释，船上的人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了保护自己，他们把自己关上了船舱里，这说明船沉了以后，船上还是有人的，那些人……”我尽量整理了思绪，终于有了结论：“那些人把自己反锁在船舱里是想避开什么危险，可是因为船与通往这里的机关撞在了一起，所以，他们也被吸了进来，假如这个前提成？” 老九马上来了精神：“假如这个前提成立，那些人也应该来到这里，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人从这里出去了。” 我和老九立刻击掌相庆，人要是从这里消失的，就一定有出去的通道，但我们的心还没有落回到肚子里，老九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想，也符合逻辑，可是，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打破，林天易，我想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我问道。 “明朝的墓室有一种叫做自来石的东西。”老九说道：“这种类型的门重心在门内侧，里重外轻，开关自如。这种门，最大的特点是从外面是打不开的，只因为里面设置了自来石，从内部顶门的石条，称之为‘自来石’。用自来石关门的方法是先将一扇门关严，将另一扇门关到地面石槽内侧，门内有人将自来石放人地面石槽正中，斜靠在半掩的门扇石坎上。门内人从门缝中撤出，将未关上的门扇拉紧，自来石便落在两扇门的石坎下，将门顶牢，这样门就关得牢固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 “关系可大了。”老九说道：“后来人能够想到这种法子，前人说不定有相似的想法，而且更精进，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用管地面如何，主要研究石壁，只要找出一条缝隙出来，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门，我们现在要找的是门，我和老九将整个石室一分为二，一人负责一片区域，为了不错过，我直接用手指拂过墙面，老九所说的缝隙不止是指石板之间的那条被填充的缝隙，而是指可以透风的缝隙，整个空间里完全没有声音，只有我和老九的喘气声，还有脚步挪动的声音，一共也就四面墙，我和老九很快就解决了一面，然后检查另外两面，终于，老九率先哈哈大笑：“林天易，天不亡我们也，快过来！” 我一步迈过去，老九示意我用手去感受一下，手按在上面，风丝丝缕缕地钻出来，扫在手心里，格外舒服，“就是这里了，林天易，现在只要打开这道门，我们就能到达新的地方了。”老九兴奋不得能自已：“让我瞧瞧，这门要怎么弄开……” 老九从系在腰上的防水包里掏出一根铁丝，没想到太粗了一些，还弄不进去，我正沮丧的时候，老九又拿出来一根，相比之下要细得多，他冲我得意地笑笑，他在那里拨弄了半天，完全是按照开“自来石”的方法做的，弄得一头汗也没有办法：“不对呀，要是自来石，肯定早开了。” 我是无可奈何了：“既然如此，肯定就不是自来石了，不如换个方法吧，从时间来看，明朝不是在秦汉后么，没道理一样。” 老九是钻了牛角尖了，嘴里喃喃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看着他在那里憋足了一口气折腾，我也是无可奈何，站在一边看着，突然，我发现那缝隙里有东西闪了一下，再然后，我心里一动，猛地拉开老九，拿过他手里的铁丝，老九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吭声，将铁丝弄成一个“7”字形，然后伸进去，往前轻轻地带，这根小小的铁丝根本不足以带动石门，“有粗一点的，扁一点的吗？” “你要各种型号的都有。”老九说道：“就怕你用不上。” 老九解下腰上的包，任我在里面挑选，看到其中一根，我心里一动，立刻拿起来卡在缝隙里，用力地一撇，那里又松动了一下，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马上停下来：“老九你有炸药的吧？” “有，怎么了？”老九说道：“要开动吗？” “好像……不需要。”我乐呵呵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忽视了一点，一直看到比自己高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比自己低的地方。” 说完，我扔下手里的铁丝，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再往上看去，头灯的光向上照过去，呵呵，果然是如此，我们是被视线给欺骗了，老九的技法失去作用，看我神神叨叨地，早就按捺不住了：“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的手按在其中一块石板上，手指朝上，抠进去，用尽浑身的力气往外一拉，那扇石门便打开了，光束照在门后幽深的黑夜里，显得渺小且无力，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哈哈大笑：“有时候，经验也派上用场，老九，服气了吧？” 老九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人有一些特定的习惯，比如我们阅读一定会从左往右，比如我们看着眼前的这扇门，它完美地与石壁合为一体，而且因为我们站立的原因，还有平时的习惯，一定会从上往下看，是不是？”我说道：“所以设计这堵门的人利用了这个习惯，我们一直想从缝隙入手，而且从上往下看，这个暗扣完全被挡住了，只有从下往上看，就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可供手指抠进去的机关，只要带住往外扯就是了。” 老九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坚定地说道：“你要是不信，趴下看看就知道了。” 老九果然趴到地上，确认后站起来，一拳打在墙壁上：“该死，这个人简直是在耍弄人嘛，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然后耍着别人玩。” 第074章 前无去路，元人 “是我们把简单的问题想得复杂了。”我纠正道：“这个人深谙人的心理，完好地利用了我们的习惯，是他高明不假。” 老九摇摇头，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突然说道：“对了，我们现在是在海下地宫？” 我也觉得不可置信，日记本上的地图是古地图，经过古今地图的对比之后才锁定了模糊的区域，过来前就觉得是海底捞针，撞撞运气，就连老九也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谁知道突如其来的雨帮了我们大忙，浓稠的雾气迟迟不肯散去，就像灯塔一般，指引着我们前来，这一切，“缘分啊，缘分”老九哈哈大笑：“林天易，就像有人在指引我们过来一样。” “是啊，这里要真是古地图上的所在，就是六位谋士之一为自己设计的葬身之地。”我说道：“碎玉有可能就在这里。” “还有元朝人。”老九说道：“他们也来到这里的话，里面会很热闹吧。” 我的脑子里却想到了那只爪子，这船元朝皇家漕运船上的人是为了躲避某个东西才把自己关在船舱里的，会不会是那个东西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九已经率先走了进去，还不忘记带上氧气筒，我立刻背上东西跟过去，这地方的空气依然很充足，老九盯着地面的灰尘，我们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脚印，短时间内，这里没有人进来过，或许，元朝的那些人来过？ “呼嗬”，我隐约听到这一声响，警觉地转身：“谁？” 身后空无一人，头灯的光扫在黑暗里，光线弱得像随时会掉在地上，光束所在的地方有灰尘飘浮着，就像细幼的幽灵，老九问道：“怎么了？” “听到一些声音。”我说道：“呼嗬声。” “不要神经过敏了。”老九说道：“你现在是转身看身后，我们刚从那里来，要是有什么东西早遇上了，倒是前面……有些怪怪。” 我们眼前是一条狭长的墓道，勉强够我们两个人并排而走，因为氧气筒的原因，并排走很挤，我和老九一直是一前一后的顺序，老九在前面打前阵，背后无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麻，在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上次打生桩的事情，蒙洛说过，我的听力与普通人不一样，可以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所以，老九听不到，不代表就不存在吧？ 所以，那声“呼嗬”…… 第70节 我猛地回头，身后无人，再猛地抬头，头上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喂，老九，真的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从我们头上过去，抬头！” 老九一抬头，那个东西正吊在他的头顶，刚好眼对眼，那东西似一个婴儿，只是不似寻常婴儿般粉嫩圆润，倒是瘦骨嶙峋，浑身都是青紫的颜色，一双眼睛往外凸出，就像个凹凸镜一般，现在老九正与这双眼睛对上了！ “格老子的呀！”老九匆忙后退，撞到我的怀里，那东西的手伸出来，我便震惊了，那只手是我看到的爪子，从水里扒在岸上的爪子，这只爪子和它的身子极不匹配，蒙洛不在，老九已经掏出枪，对准那东西就开了一枪，那东西叫了一声，飞速地避开子弹，子弹直接射入墙体内，那东西消失不见了…… 老九收回枪，枪口还有轻烟，他狐疑地说道：“林天易，你刚才看到了吧？那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昨天晚上它就对我们感兴趣了。”我说道。 老九恍然过来：“好像没有什么敌意，攻击性不强，要不然早对我们下手了。” 我走到墙边，仔细看着上面，子弹射出去的一刻，它是朝着这边飞奔过去，然后直接消失，这地方必须有缝隙，它才能离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它不是实物！不是活物！ 没有缝隙，我和老九的脸沉下来，老九说道：“我开始想蒙洛了。” “我也是。”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过，我说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真他妈的邪气，老九，先继续往前走吧。” 这条墓道并不长，不过二十米有余，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经过刚才的插曲，我和老九更是提心吊胆，走起路来都是战战兢兢，空气本就浑浊，到了后面就闻到一股腐臭味，这地下的空气温热又湿润，这腐臭味是什么来源就一清二楚了，老九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我就理解成佩服了，我曾分析漕运船上的人来到了这里，现在越来越接近我的结论了，只要加以证实就可以。 在墓道的尽头，左右都有七八个人坐在地上，还有两个人扒在尽头处的墙上，身子紧紧地粘在那里，膝盖微曲，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老九嘴里啧啧发声：“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都死在这里了。” “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是一条死路吗？”我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这二十个人的尸身已腐，尸液泡得衣服变得僵硬，散发出恶心的味道，但并没有腐朽到底，仍可以看清楚面目，毛发也是完整，我单手捂住口鼻走近，仔细地看了一下，便退后几步对老九说道：“这些人是元代人无疑了，老九，船沉了以后，他们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他们的头发是元代的特点，身上的长袍也是元代的质孙服。” 元朝并没有完整的冠服制度。蒙古人入主中原后仍保持其生活习俗，但同时又受汉族的影响，服饰日趋华丽，最终形成了质孙服的统一制式，这是一种较短的长袍，比较紧、比较窄，在腰部有很多衣褶，这种衣服很方便上马下马，符合元朝人的生活习惯。 还有一点就是，这二十个人的头发都是一致的，额上的头发弄成一小绺，像个桃子，其他的就编成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他们有的头上还戴着笠帽，这些都是他们是元朝人的证据。 老九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些尸首，来到那堵墙前，拿衣服包住手再将两具尸体拉开，就听到“哗”地一声，就像胶从墙体上剥开的感觉，中间还有丝丝缕缕的胶质状，老九“咦”了一声：“妈呀，这尸液怎么这么有粘度？” 老九盯着自己的手，唯恐沾到尸液，然后摇头：“林天易，不对啊，你知道尸体的腐烂是有自己的规律的吧？” “嗯，部死亡五秒以上就会造成死亡，之后的十分钟内，脑干完全停止活动，死后一到五小时，出现尸僵，五小时后，血液停止流动并开始凝结，皮肤开始变成黑色，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出现诈尸的时间段，八小时后，尸体彻底冰冷，四十八个小时以后，身体重新变软，身体里面大量的细菌会开始分解尸体。”我熟练地说道：“其后出现尸斑，器脏开始腐烂，尸体的指甲和牙齿开始脱落，大约四周以后，身体开始液化，一抹软软的，皮肤下面包了一层水，一碰还会流出来，俗称尸液，几个月以后，脂肪会转化成绿色的物质，俗称尸蜡，一年以后，基本就只剩骨架了，脱得干干净净。” 所以，这些元朝人早就应该只剩骨架才对，我倏地看着老九：“事出必有妖啊。” 老九说道：“空气闷热，尸体腐烂得更快才对。” 老九环顾四周，墓道到了这里就终止了，他用力地推了一下墙，然后像刚才一样仔细地查看上面有没有缝隙，这一回却失望了：“没有暗门。” 他仍不放弃，又趴在地上往上看，依然是失望：“没有暗扣。” 这是一堵严实的墙体，我说道：“这些人曾经试图砸开墙，你看，上面有些痕迹，老九，你有带东西吗？” “火药吗？有。”老九倒抽了一口气：“现在也只有用这个办法了，这些尸体……” 老九终于还是心一横：“得了，人死如灯灭，尸首留在这里也是遭罪，一同炸了吧，就当是为他们火化了。” 老九将氧气筒交给我，示意我走得远远地，氧气这东西遇上火可就麻烦了，我躲得远远地，从远处看着老九开始忙活，他打开腰上的防水包，就开始忙活，火药的配制往往需要精密的计算，老九没有任何测量的工具，完全就是凭借感觉在做，这让我也提了一口气，这样可以做到吗？万一这里塌陷，可就完蛋了，火药的威力宁小不可大。 我正准备回去提醒老九，他却已经完事了，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我疑惑道：“不点燃引线吗？” “那是什么时代的东西了。”老九不屑道：“现在都是远程控制了，看我的。” 他手里握着一个控制器，离得远远地，按下去，火药炸开，轰得一声，我刚才的担心纯属多余，炸开的石头飞溅出来，落在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只有些许石屑溅在我们脚上，那些尸体被轰得倒向一边，七歪八倒地，好不狼狈，老九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这配火药的功力还不错吧？” “不怎么样。”我摇摇头：“你自己看看。” 老九往前面一看，面色一沉：“格老子的。” 第075章 独家所创，旧人来过 老九的炸药配得不错，墓道没有坍塌，可是也只是开了一个小孔而已，大约一个拳头般大小，四周呈射线状，石头开裂，炸药充分发挥了作用，效果却差强人意，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状况？” “没道理啊，应该炸出一个可以让我们钻进去的口子才对。”老九费解道：“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爆破的最终效果和炸药的威力有关，也和石质有关，大概是这石头并非平常的石头吧，老九过去查看之后，又重新配置了一次，他有些赌气地走过来：“那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坚硬得很，同样的配制效果却不行，再来一次应该差不多了，这次我加大了剂量。” 这一次果然更有成效一些，尸体都被震得飞起来，然后重新落到地上，幸好这些都是死人啊，要是活人，这么一番折腾还不得半死，看到露出来的可以钻进去的洞口，老九朝地上啐了一口，长时间没有喝水，吐出来的都是泡沫，我们俩对视一眼，水只有小小的一壶而已，我们不约而同地掏出来小口地抿了几下，这就朝着洞口走过去。 钻过去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石质，这是一种发黑的石头，坚硬度比一般的砾石要硬，我没有停留在这一点上，马上就尾随在老九身后，老九将氧气筒背在肩上，环顾着四周，突然说道：“林天易，这里还不是目的地。” 我有些沮丧的感觉，不过是项羽身边的谋士罢了，他有什么能耐修建这么规模的地下墓室？除了人力以外，最需要的还是财力，还有……创造力。 我们穿过了墓道，炸开了石墙，进来后，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圆形的墓室，直径不过三米左右，比起刚才的墓道来，仍是不大，要命的是里面空无一物，老九有些迷惑了：“奇怪，棺椁在哪里？” 墓室的屋顶很矮，我一伸手，一踮脚，就能摸到顶，压迫的空间充满了不适的感觉，老九费解道：“格老子的，这简直是迷宫啊，看着只有一条道，怎么这么多妖娥子，这里又是空的，林天易，让我休息一下。” 老九显得疲累不堪，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终于，我靠着墙，接连喘息起来，水，我掏出水，喝了几口，这回不由自主地就多喝了几口，摇晃着水壶，里头的水已经所剩不多了，老九瞅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正想开口，他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了地面，地面最中央的地方，也就是圆心位置有一根微微露出来的东西，老九将水壶放回去，朝那里走过去：“看着像是金属呢，有点眼熟。” 那东西没入在灰尘里，老九将它拿出来，马上愣在那里了，我询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根金属制成的一个东西，前端闭合，形成了一个口字形，老九将它拿在手上，表情有些讶异：“这东西我认得。” “你认得？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之前和你说过自来石吧，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开自来石的。”老九说道：“它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拐钉钥匙，一般都是这个形状，但我做的不同，我是用镔铁来做的。” 这个金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是完全漆黑的颜色，老九自称是契丹后裔，而契丹王朝就被称为镔铁王朝，镔铁其实是一种冶金技术，据说契丹人在冶金上极有天赋，不过，仅凭此还不能断定吧？ 见到我脸上狐疑的神色，老九将这个东西翻转过来，一个“久”字赫然在上面：“这是我的手笔，不会错。” 老九原名叶久，久字就是他，我不由得愣住了：“怎么可能？” “这东西我自己都不用了。”老九说道：“我做的这些东西都留在了青虎会，我在传统的拐钉钥匙的结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调整，是我独家所创，自己的东西不会认错，这东西在这里，代表着什么？” “青虎会来过。”我说道：“不过看这东西被埋了这么深，并不是最近的事情。” 第71节 “林天易，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老九有些走神，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拐钉钥匙：“青虎会来过，这事情和他们怎么会有联系……” 老九陷入了沉思，我轻咳了一声：“问题是，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老九恍然大悟，突然明白过来：“没错，要是从我们进来的路进来，必须要炸开墙才行啊，这里还有一条进来的路，林天易，我们有希望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现在说有希望还为时过早，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六位谋士之一的棺椁，找到碎玉，老九到底是过来人，马上从兴奋中抽离出来，重新打量这里：“东西落到这里，说明他们到过这里，东西会落出来，说明他们曾经使用过工具，拐钉钥匙是这时候落下来的，会用到工具的话，这里一定还有玄机，会是什么呢？” 老九嘴里喃喃念着，就开始在墓室里打转，不时抬头看着头顶，突然，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林天易，借你用用。” 这地方矮，我蹲在地上，双手交叉在一起，老九踩着我的手上去，开始在顶上摸索起来，当手指卡进一个凹陷进去的地方，老九自信满满地说道：“原来如此。” 他用力地往下一按，头顶的石板纹丝不动，我不禁乐了：“这就是结果？” “别笑，这东西手指伸不进去。”老九嘴里嘟嚷道：“该用点东西了。” 我便豁然开朗，东西就是这个时候掉出来的，老九将铁丝绕成股状，然后探进去，用力地按压，头顶“哗”地一下打开一个洞，老九猛地跳上去，然后和我接应，将东西一一接上去，然后拉我上去，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同一般的温度，和下面沉闷的空气相比，上面简直就是地面啊，空气越发流畅了，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在我和老九的面前，一共有七八只刚才的小东西，它们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们！！ 老九的喉咙里“咕咚”一声：“它们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其中两只就跃了出来，尖利的爪子直接伸向我们的眼神，那爪子的前端就像尖利的刺一般，要是刺进眼睛里面还得了，我的身子往后一仰，那小东西直接从我的头顶跃过去，带起头顶的头发，风凉嗖嗖地，我心里一惊，马上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还好，头皮还在呢！ 我的手刚放下来，老九抬手对准我就是一枪，他的速度极快，听到子弹响的时候，魂儿都要飞出来了，然后一股热血洒在了脑后，随即是“扑”地一声，刚才的小东西落到了地上，老九倒抽了一口气：“好险。” 赶情那小东西马上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我还没有喘息的机会，就看到那一只小东西扑向了老九，我赶紧去掏枪，无奈枪还放在枪袋子里，又装在腰上的包里，费了一些功夫，还好老九的反应够快，顺势往前一滚，避开了攻击，而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拿出枪，上了膛！ 我和老九背靠背，将彼此的后方交给对方，就等同于把生命交到对方手上，剩下的六只小东西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在它们的身后，就是棺椁了，我和老九同时瞅了一眼，咽下一口口水，老九说道：“林天易，这些是活的小东西，和他们拼了吧。” 我点头，在那六只小东西同时扑过来的时候，提前射击，我的枪法真他妈的烂，三发子弹出去，两枪落空，只有一枪打中了一只小家伙，还没有打中要害，只是打中了它的腿而已，不过也让它行动缓慢，老九才叫利落，枪法不比陶冉差，一枪一个准头，已经打中了两只，看到血喷洒出来，我的心突然落下来了，小时候曾听说杀红眼的说法，我现在切实地感觉到了，我现在就是杀红了眼，只想尽快地解决这些令人胆寒的小东西，不知不觉中，枪里的子弹都空了，我去摸子弹，已经空了：“该死。” 现在只剩下三只了，老九突然闪到我的身前：“放着我来。” 剩下的三只站在地面，它们尖利的爪子死死地按在地面，整个身子弓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往前移动，它们的速度很慢，这些小东西不止长得可怖，而且拥有一些灵性，在这种情况下，它们的灵智发挥了作用，老九开了最后一枪，子弹射进最中间一只的头部，它头部爆开的一刻，另外两只终于按捺不住，直接扑了过来，老九骂道：“没子弹，拼了！” 我和老九就靠着两只手和那只小东西对上了，我不知道老九如何对付，那两只小东西一人盯着一个，在那个小东西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子一侧，顺手抓住了它的两条腿，没想到它的身子如此灵活，身子整个扭转过来，张开嘴就朝我的手咬，我避之不及，被咬了一个正着！ 第076章 众星拱月，尸花 手上传来的刺痛让我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抓住这小东西的腿拼命地往地上摔，那小东西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越加疯狂地反扑过来，我便加快了速度，更加快地将它摔到地上，直至脑袋迸开，血和一股浓稠的沾液同时溅出来…… 小东西终于毫不动弹，大着胆子用手指戳了一下，它还是一动不动，凸出来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瞪着，并没有合上，仔细一看，原来它是没有眼睑的，大概和鱼一样，是不会闭上眼睛的，我终于放轻松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抬头，老九还在和另外一只缠斗之中，或许是这一只的死亡刺激了那只小东西，那只小东西的攻势格外凌厉，伸出爪子便是攻向老九的眼睛，好几次，尖利的爪子就和老九的眼珠子擦过去，看的人都觉得惊心动魄。 老九干瘦的身体轻巧地避了好几次，见我还坐在地上，不禁大吼一声：“格老子的，还不过来帮忙？！” 接近虚脱状态的我挣扎着爬起来，瞅了一眼地上的氧气筒，我心生一计，拿起来就朝着那只在空中自由跳跃的小东西打过去，“咚”地一声，那只小东西被打了一个正着，老九气喘吁吁，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这还不是最后结果呢，老九掏出了刀，一刀刺中那个小东西的脑袋！ 这下子是真的结束了，我吁出一口长气，警觉地看向四周，唯恐再跑出来几只，我们现在的力气不足以再对付任何状况了，老九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小东西的命门在脑袋上，不是心脏。” 是的，凡是打在脑袋上的都是立刻挂掉，但打在其它地方的，都还能够移动，我打了一个激零，不对，还有一只！ 刚才有一只只是被我打中了腿，现在，我环顾着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了？”老九先回过神，走过来问道。 “少了一只受伤的。”我说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九走到死的一只跟前，用手按压它的身子：“软，好软，骨头大概只有牙签一样细吧，看着硬邦邦地，没想到会这么软，怪不得可以瞬间消失，就像老鼠一样，只要有缝隙，就可以钻到任何地方，林天易，过来看看？” 我摆摆手，它们的外形就像个婴孩，看到它们的惨状，心里莫名地开始抽搐，想到自己刚才的疯狂，也是一阵后怕，人在急于保命的时候，暴发出来的本能太可怕了，倒抽一口气，我对自己有些失望，但又隐隐地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说道：“不管了，那小东西该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吧，反正受了伤，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老九用下巴点了一下，示意我看这具棺椁，我回头一看，和沙漠的地下墓室是一模一样的棺椁，我揉了一下眼睛，没错，就是一模一样，刚才只顾得拼命，没有时间仔细看，现在是一清二楚了，同样是下面的圆台上放着一具棺木，棺木的形制与大小，与沙漠里的一模一样！ 我顿时来了精神，朝着棺木走过去，走近了，同样是一股木屑的清香味，老九看了一眼，说道：“青虎会的人果然上来过，棺材钉都去掉了。” 棺盖就是这样轻轻地盖在棺材上面的，老九拿起棺盖，里面的人同样是身着白袍，尸体干涸，却是丝毫臭气也没有，他的死相十分安详，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皮肤看上去比沙漠的要饱满一些，因为水分的流失，自然也是干瘪的状态，双目紧闭，嘴巴看上去也是松弛的，白袍之外的地方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因为是干尸，也无从判断他的年龄。 “如出一辙啊，林天易。”老九若有所思，迅速地解开这具干尸身上的袍子，然后疑惑道：“不，不是如出一辙，这一具干尸的肋骨没有断开，胸也没有剖开，心脏也没有问题，不像沙漠里的那一具。” 沙漠里的那一具干尸，肋骨全断不说，胸也被剖开，心脏脱离了身体，陶冉分析过伤口，心脏是人为扯出来的，肋骨是生前就断掉的，各种匪夷所思啊。 “同样的白袍子。”我喃喃念道，心里一动，上次在那里我们就忽视了白袍子，现在出现同样的丧服，总不能是巧合吧？ 我小心翼翼地查看白袍子，发现上面有一个标识，老九也将脑袋凑过来：“众星拱月。” 没错，就是一个众星拱月的图案，“六颗星星，一轮月亮，月亮是指项羽，六颗星星则是指六位谋士。”我说道：“这衣服上的图案还是有寓意的，老九，你觉得呢？” “我觉得问题大了。”老九开始在棺材里四处搜索，连干尸的重要部位都没有放过，他上次就是在同样的位置发现碎玉的：“没有东西，我们这回是要打水漂了。” 我突然想到上一回棺盖的反面还有玉纹图，也就是碎玉上面的图案，我连忙去确认地上的棺盖，上面没有，完好无缺，果然是两种不同的情况，沙漠里的一个生前受苦，死前受罪，这一个是平稳过世的，相对要平静得多。 老九颓然地退到一边：“难道得让青虎会拿走了，没道理呀，他们为什么要打碎玉的主意？没道理，真的没道理。” 只要牵扯到青虎会，老九就苍老许多，青虎会的事情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很难轻松啊，老九双手叉在腰上，往四周看了看，这墓室里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干净利落，既然如此，让自己沉入海底总有原因的吧。 “老九，不用沮丧，我倒觉得还可以在此人的身份上深挖。”我说道。 “没用的，你看这里，没有一块石刻，没有铭文，除了白袍上的图案，我们一无所知。”老九说道：“只知道他是六位谋士之一，这样还不足够。” “不，县志，我们要重新查看一次县志。”我说道：“假如可以出去的话，这人可以在海下做出这么大的工程，一定有钱，还发动过人，这地方以前是一片蛮夷之地，这样的事件就算是大事件了，说不定有所记录。” 南粤在秦汉时就被归为蛮夷之地，这样的地方反而好查，老九的眼睛亮了：“没错，林天易，你这冷静的毛病真是帮了大忙了。” 经过这么一番心理安慰，老九欣慰得多了，问道：“你不痛吗？” 手当然痛，只是刚才顾不上罢了，现在低头一看，手背上被咬掉了一块肉！ 老九翻找了一下，还真没有可以处理的药品，我们的潜水衣都脱下来了，扔在刚才掉下来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虽然带上了氧气瓶，可是要重新浮到水面，没有潜水服也是不行的，现在这里的情况已经查明，只等找到出去的通道了，老九扯下衣服的一条，替我先包扎好伤口：“忍一忍，出去再解决了。”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也就是这么顺口一说：“只要没毒就好了。” 第72节 老九的脸沉下去，正色道：“现在可不敢讲。” 我盯着被绑得严实的手，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棺材也不是什么阴沉木，怎么就让尸体不腐呢？” 老九嘿嘿一笑：“我倒是有个想法，现在可以先确认一下，听说过尸花吗？” “这东西我听说过，还有人叫它尸臭魔芋，也有人叫尸香魔芋，这种花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花，等到花冠展开后，呈红紫色的花朵将持续开放几天的时间，散发出的尸臭味也会急剧增加。当花朵凋落后，这株植物就又一次进入了休眠期。而它散发出的像腐烂尸体的味道，据亲眼见过的人说，这是一种非常艳丽的植物，不过，并不生长在东方，据说在苏门答腊岛上才有。”我说道：“这和这尸体不腐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其实不止在西方有，在东方也有过。”老九说：“听说生长的地方是用昆仑神木做的棺材里，当它开花的时候，会有一种诡异的香味，使人产生幻觉，所以不少奇人异士的墓室里种上一株活的，防盗来用，但要是将枯萎的花瓣磨成粉，吞食下去，就可以产生奇异的效果，让尸体不腐，但是已经灭绝了，我盗墓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遇上，粉末没有遇上过，活的更不用说了，我倒是怀疑，这两具尸体都不腐，是不是和尸花有关，如果他们服食过，那就很正常了，只是粉末不如活的防腐好，所以只能达到干尸的效果。”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觉得惊奇不已：“尸花，它的花语是走向死亡，还真是贴切。不过死而不腐，也够神奇的，有朝一日可以见到活的就好了。” 老九摇头：“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我看着这具干尸，不知道现在剖开胃会有什么结果，这个邪恶的念头一露出来，我就摇了一下头，都是千年的死人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老九从一番论断中清醒过来：“对了，这里估计是到头了，我们现在要找到出去的路，我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微微一笑：“没错，是少了一点东西。” 第077章 氧气无，眼盲 老九看着有些晕，还没有转过弯来，我指着地上的氧气瓶说道：“这东西是带上了，不过刚才为了方便，我们不是把潜水服脱了嘛。” 他这才恍然大悟，多半是发现自己亲手做的拐钉钥匙，让他慌了神，“我去拿潜水服回来。”我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老九说道：“你手有伤，拿两套会很吃力。” 看一眼地上的氧气筒，老九说道：“这东西背着费劲，拖了我们不少后退，这一路过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就扔在这里吧，走。” 老九扶着我下去，返回去拿潜水服，我们现在是在海下这么深的海底，没有潜水服，一会儿想上去就麻烦了，回去的路是一帆风顺，拿着潜水服就尽快返回，重新回到墓室，一个影子一闪即过，老九骂了一声，追过去一看，那只受伤的小东西已经消失了，看着地上的两个氧气筒，不好的感觉马上来了，我扑过去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老九，氧气被放光了！” 老九完全傻眼了，好半天，才说道：“格老子的，那东西是有灵性的啊。” 这里除了那只小东西，再没有其他活的了，我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下子麻烦了，没有氧气，我们要怎么回到海面？” 老九一拳打在墙上：“该死！” 我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但我现在觉得，老天爷没开眼，活生生地将我们逼到了绝境，心里也后悔刚才的大意，要是留有一人在这里就好了，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事已至此，只有再想其它的办法了。 冷静了一下，我掏出包里的干粮和水，扔到老九的怀里：“先补充一下营养再说。” 我自信满满当然是因为这具棺椁了，想当初，沙漠里的棺材下面就有一个圆盘，上面还有阴阳鱼的图案，上次就是从阴阳鱼的机关离开这里的，所以，“老九，吃完了我们一起把这具棺材挪开。” 老九明白我的意图了，一股作气地吃完，我们俩合力地将棺材搬开，下面的情景却让我们傻了眼，啥东西也没有，就是地面！ 我有些出乎意料：“没道理啊。” 老九咽下一口口水，安慰道：“没事，林天易，青虎会的人来过这里，他们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在外面嘛，一定还有出去的口子，再找找看就是了，打起精神来！” 明明他自己更紧张吧，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刚笑完老九，一摸自己的额头，手心里全是汗水，老九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他们是从另外一条路进来的，我会找到的，你留在这里不要动。” “为什么？”我固执道：“我没事。” “格老子的，硬挺，你脸都白了，可惜没镜子让你照照。”老九说道：“得了，在这里等着。”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感觉好累，虽然刚刚吃过，喝过，还是感觉身子无力，我甚至在想，就算找到出去的通道，没有了氧气罐，就我现在的体力，还能活着出去吗？如果通道外面就是大海，这一口气能憋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了花姬，伸出一只手，空气中好像有她的发丝，轻轻触碰着，感受着，这种感觉马上就消失了，我的眼前模糊起来，她的影子在空气中汇聚，“林天易，林天易……”她在呼喊我的名字，我的心中一热，整个身子都站起来，往前扑去：“花姬，不要走……” 我果真摸到了一个人，眼前越来越模糊了，我欣喜道：“花姬，你来了。” 一个苍厚的男人声音响起来：“你这是中邪了吧，哪里来的花姬，林天易，是我，我是老九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伸手摸向老九，触到了他的手便紧紧地握住：“我看不见了。” “格老子的，你不要吓唬人啊，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九正色道：“我已经找到出口了，你猜怎么样，没有氧气我们也能出去，海下还有一条通道啊！直通向外面的，虽然不知道到哪里，但是，我们还有希望。” “我是真的看不到了。”我的音量都提高了：“真的！” 我现在置身于黑暗，老九握紧了我的手，感觉到从他手上传来的力度，心略微放下了，“林天易，你现在除了看不见，还有什么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心跳加速，现在平静了，剩下的就是手痛了。”我突然想到了：“会不会是被那个小东西咬了一口的原因？” “现在还不好说，我先带你出去，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眼睛了。” 我听到“嗤”地一声，老九又撕自己衣服了，一番忙活之后，我感觉柔软的布条系在了我的腰上，用手摸过去，另一端是粗硬的绳子，想来是握在老九的手上了，老九说道：“你什么也不要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老九带着我回到了刚才的圆形墓室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老九后面，好几次撞上老九的后背，老九知道我看不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拉着我，一边解释道：“在刚才的圆形墓室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问题，可是地面有问题，我踩到了空洞，这说明地下还有空间，所以我趴着地上感觉了一下，还真找到了一个机关，可以往下通，下去以后，那条通道又往上去了，而且一路往前，我们要走着试一下，看看能否出去。” 耳边传来“轰”地一声，然后老九带着我往下走，下面的空气又重新沉闷起来，脚下磕磕绊绊地，不时有碎石滑到脚边，身子不时踉跄着，往下，然后往左，老九说道：“这地方窄，只能一个人穿行，你在后面听着我的呼吸往前走。” 此时此刻，我必须完全信任老九，和把自己的命交给他没有区别，慢慢地，我习惯了现在的步调，老九的呼吸却越来越沉重，我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没感觉才好，我们现在走的其实是一条上坡路。”老九说道：“越来越陡了，所以有些累。” 我其实是有感觉的，两条腿早就开始酸痛了，只是我以为是正常的，眼睛看不到了，感觉也变得迟钝了，终于，老九停下来了：“到尽头了。” “情况怎么样？”我焦急地问道。 “头顶有一块石板，抵得很死，不知道能不能弄开，实在不行的话，只有用炸药了。”老九为难道：“只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万一……” 我明白了：“万一外面还有东西，力道掌握不到，外面的东西可能会坍塌，将出路彻底堵上，是不是？不过，还是可以像刚才一样，一点点地试吧？” 老九却迟疑了，我疑惑道：“怎么了？” “火药只有最后一点点了。”老九无奈地说道：“最后关头，偏偏出这种篓子。” 第73节 “听天由命吧。”我说道：“剩下多少全部用上了。” 老九的脸凑过来，热气都喷到我脸上了：“只够炸一次的。” 脑子里轰得响了一声，最后一搏么？我苦笑道：“横竖都是一个死，好歹要拼一下。” 老九默不做声，只引着我往后退，然后解下了绳子，我们之间的羁绊马上消失了，我心里有些空落落地，突然明白了盲人那种无助的感觉，虽然这个比喻不厚道，却很贴切，那就是老九现在就像我的导盲犬…… 老九再次回到我身边，爆炸声清晰地响起，动静却不大，我感觉得到身边的老九耸了耸肩膀，无奈的气息都迎面而来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外面一定有东西堵住了。”老九说道：“这是最后的炸药了，根本弄不开。” 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耳朵比平时要犀利得多，“水声，有水声啊，老九，难道我们还在水下？” 老九也仔细听了一下，终于绝望地将身子靠在一边：“完了，林天易，要是还在水下，还要庆幸这东西没有被炸开，要是开了，海水涌进来，我们就完蛋了。” 可是，就算海水没有涌进来，我们困死在这里，也只会饿死渴死，最终客死他乡，老九靠在我的边上：“林天易，我没有和你讲过吧，我爱过一个女人。” “不用讲，是七姐。”我说道：“你提到她的时候也好，看她的时候也好，表情是不一样的，眼睛里的东西不会骗人。” 老九突然笑了起来，笑出声的那种：“是啊，我就是藏不住这一点，可是她藏得很好，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有没有一丝好感，在这个时候，我想到的人就是她。” 心中一动，我在这个时候，也想到了花姬，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么，我苦笑一声：“年纪也不小了，还学年轻人感伤？” “我这一辈子历经生死，最委屈的事情就是被人冤枉杀了自己的师父，和七七没有表露心迹就成了仇敌。”老九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最庆幸的事情是在我以为要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的时候，遇到了两位伙伴。” 我的鼻子一酸：“要是我们俩死了，不知道蒙洛会怎么样？” “那小子看上去呆傻，可是他是有个有福气的人。”老九说道：“会安全离开这里。” 一时间，我和老九再没有说话，终于，我喃喃道：“我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第078章 得救，呕吐 老九的头靠过来，要是平时我一定会推开他，然后说两个大老爷们做什么呢，可是现在，我却求之不得，感觉到身边人还鲜活的生命，这种感觉很重要。 身边除了老九的呼吸，就只有心跳了，“老九，你怕吗？” “我现在只是羡慕你，什么也看不到，反倒省事了。”老九喘着气说道：“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冤死，要是死了，杀死师父的罪名就彻底落下了。” 就像一块石子落入水中，我突然平添了一些勇气：“是的，不能就这么死，老九，炸药不成，我们还有手，就是靠双手刨出去，也要刨出一条活路！” 老九老半天没有说话，我问道：“怎么，想放弃？” 老九突然拉着我起来，然后将我的双手按在某处：“感觉到了吧，这里是石块，已经破开了，现在用你说的办法，用手刨开，开始吧。” 现在是来真的了，我的右手有伤，主要靠左手，老九的动作幅度很大，虎虎生风，但是马上就随着体力的消逝越来越慢，最终停下来了，老九的声音传来：“林天易，外面不止有水声，还有风声，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你听听，是什么？” 我侧耳听过去，水声，风声，还有……哗哗声，我有些迷乱，这是什么声音呢，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听，说是“哗哗”地声音有些不准确，还伴随着……“树叶摇晃的声音，老九，这是树叶摇晃的声音！”我激动地去拍老九的肩膀，却拍了一个空，老九扶住我的手：“你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我激动地说道：“我们要得救了！” 老九欢呼一声，我继续摸索着去掏石头，老九的动作又快速了不少，求生的欲望发挥了作用，逼着我们的潜能暴发，突然，老九停了下来，我也停下来了，因为外面传来了同样的喘息声，还有石块被扔到地上的声音，老九“嘘”了一声，来的人是敌是友？ 我们俩的沉默让对方也心急了，按捺不住开始发声：“林天易，老九，是你们吗？” 我的个天，是蒙洛！老九扯开嗓子说道：“蒙洛，现在是什么情况？” 蒙洛不出声，只是加快了动作，他明显是有工具的，比我们的两双手要快捷得多，老九索性停下来了：“该死，下海果然不是我们应该干的活，太多东西带不了。” 老九把改良的工具扔在船上，这是他最后悔的事情，要从诸多工具中选择带下海的一部分，这个选择题很难，我们等待着蒙洛破开那些石层，终于，“哗”地一下，外面的风涌了进来，吹淡了这里沉闷的空气，蒙洛的声音居然带着哭腔：“林天易！” 我看不到他，只有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是派上用场了。” 蒙洛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你的眼睛怎么了？” 老九说道：“先不要说这个了，把我们弄出去，还有潜水服，拿出去。”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躺在那里我知道我们在哪里了，我们在那个小岛上，这些亲切的草香和树木叶子摇动的声音，太他妈的亲切了！ 蒙洛一直默默地整理所有东西，然后来到我的身边：“你的眼睛怎么了？” “被某个小东西咬了一口，看不见了。”我坐起来：“我们是在的来的小岛上，我下去后，你怎么回来的？” “你下去后没有多久就起了大浪，暴风雨要来了，天黑沉沉地，就要塌下来一样。”蒙洛说道：“感觉情况不妙，你们又没有上来，就有些慌张了。” 这符合蒙洛的性格，这位标准的富二代是一个怪咖，生活技能太差，幸好他在慌张之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大风浪到来之前，迅速地返回小岛，他还干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把所有的东西搬到离海更远的地方，来到了小岛的中央，以防那些东西被突涨的海水冲走，或是被风刮进海里。 这样做的代价是他独自一人在小岛的中央度过难熬的一夜，既担心海水淹过来，又担心会有毒虫出没，又要守住生活物品，还担心小船被冲走，总之，蒙洛说他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夜，直到听到一声响。 这声响来自离帐篷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异常的微微隆起的地面，其后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结果了，老九说道：“这层土下面就隐藏着出口，刚才的爆炸没有完全炸开出口，却把土层震开了，还好蒙洛没有放任不管，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蒙洛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想，可是船昨天没有保住，风浪太大，绳索断了。” 又是一记沉重的打击，老天爷这回都不给脸，一波三折不说，我们还是空手而归，老九却乐呵呵地说道：“不碍事，只要有过往的船只，我们就得救了。” 五月至九月是休渔期，现在是十月尾，禁渔令已解，一定有船只进海打鱼路过这里，我问了一下时间，现在是白天，昨天下海后我们在海底折腾了近二十个小时，身心俱疲的我们在睡了两个小时以后，被一股香气给熏醒了，蒙洛掀开帐篷：“吃东西吧。” 老九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这一脸的灰是做什么，扮包公？” 蒙洛也不吭声，只是“嘿嘿”笑了一下，老九收了笑声，说道：“我要高看这小子一眼了。” 眼睛看不见，可是随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咽到肚子里，胃暖和不少，身体也舒服不少，视觉丢失的不方便也少了不少，我们等到中午，终于有一艘船经过，老九和蒙洛大力地挥手，再加上湿柴造成的浓烟，成功地吸引渔船靠近，我们顺利地登上了离开小岛的船只，渔夫一直和老九用方言讲着什么，我听不懂，躺在蒙洛的腿上，听着海水被船桨搅动的声音，舒了一口长气，还活着呢。 这一口长气喷出来有些臭，我一愣，这臭气近得很，自己都闻得一清二楚，是一股子腥臭的味道，腥气相当重，蒙洛马上也闻到了：“这是什么味道。” 紧紧地闭上嘴巴，然后将手挡在嘴前，轻轻地张口呼气，然后迅速地将手放在鼻子下面，娘娘的去啊，好臭！没刷牙也不带这么臭的，胃里突然翻腾起来，晕船的感觉来了，我胡乱地往船边扒过去，蒙洛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扶着我靠在船边，“哇”地一下吐出来，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搅动了，刚才吃的喝的全呕出来了，再加上那股臭气熏天，难受得无以复加，老九也奔了过来：“林天易，感觉怎么样？” “难受，胃像要撑破了。”我说道：“明明在吐，可是胃胀得很。” 第74节 “船老板，我朋友要不行了，能开快点吗？”老九急促地说道：“这桨是自动的吧，马达有多大？” 老九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头好晕，蒙洛的声音在耳边隐约响起：“林天易，你要撑住……” 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在一片黑暗中，身子缓缓地滑下去，最终摔在甲板上，然后人事不醒，最后留在感觉中的，就是海水被劈开的声音，最终也化为虚无，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仍是一片黑，却有光隐隐地透过来，眼皮好累，感觉到手指在抽摔，心里也清醒了，我还活着，老爷子说我九死一生之命，果然就是命大，想笑，可是笑不出来，马上有人说道：“病人有反应了，叫医生过来。” 光越来越明显了，我奋力地睁开眼皮，头顶是白色的墙，消毒水的味道浓重，有人开始拨弄我的眼皮，人影子从最初的模模糊糊，到最终的真真切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欣喜地挥舞着双手：“瞳孔有反应了，你能看到吗？” 他挥舞着双手，我都能感觉到风了：“别扇，冷。” “病人有反应了，能开口说话了，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了。”医生的话让我纳闷，普通病房，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没一会儿我就知道答案了，一番身体检查之后，我被推出了病房，加急病房，一出去，老九和蒙洛就扑了过来：“怎么样了？” 重新看到两人的脸，我不禁笑了：“这么看你们，长得还挺帅。” “去你的，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眼睛怎么突然就看得见了？”老九疑惑道。 医生的面色复杂：“这个我们也无法解释，只能解释为之前的失明是促发性的，至于原因嘛有些不可知……” 医生的话越来越含糊，这种非同一般的病理现象，估计他闻所未闻，眼看医生的汗都要滴下来了，我闷哼一声：“护士小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普通病房？” 医生如释重负，马上与护士一起将我转移到病房，再一次测了心跳，查看眼睑后才离开，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老九让蒙洛出去守在门口，然后坐在床边，低声说道：“我估计着和我们吃的药丸有关。” 第079章 海底夜叉，紫金 其实我也想到了，“是陶冉给的药丸。”我说道：“她说过可以挡毒，那些小东西果然是有毒的，直接对眼睛造成影响。” “在船上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红中发黄的东西。”老九说道：“比血淡一些，那些东西看着挺吓人的，又粘又稠的。” 老九的双眼通红，一脸的胡碴子，比之前还要消瘦，我叹息一声：“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了？” “没什么。”老九说道：“看看自己的德性再说。” 旁边的桌子上面有镜子，老九拿过来一照，我顿时无言，咱以前不算是风流倜傥吧，可是长得还算凑合，走在街上也有小mm回头，现在倒好，头发趴在脑门上，胡子也是生了根，看上去就像邋遢的流浪汉，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好像彻夜哭过似的，有点像小时候长针眼的样子，老九挪开镜子，说道：“清楚了吧？”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心里清楚是陶冉的药帮的忙，就没有必要住院了，老九，我们还是尽量去查县志，弄清楚那地方的来历，还有，青虎会。” 老九的脸抖动了一下，突然说道：“那天我和你提过七姐的事情，忘记吧。” “怎么可能忘记？”我冷笑道：“你想当懦夫么？” 老九叹口气：“你真的可以出院？” “没问题，赶紧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说道：“去吧。” 我们是在县医院医生护士的议论纷纷中走出去的，身后人群的议论越来越远，老九说道：“格老子的，你都要成怪物了，眼瞎这么快就好。” “不要把我送到中科院当试验品就好了。”我嘿嘿一笑：“我们的东西呢？” “昨天在当地宾馆开了房间，扔到里面了，为了安全起见，我都挂上牌子了，不让人进去打扫。”老九说道：“普通人看到那些工具一定会起疑心的。” 他的心思周全，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回宾馆了，直接往县博物馆去，有了上次的经验，顺利地借到了所有县志，和上次比起来，我们查看的重心有了转移，从民俗到了人物，三个人同时查看，只要遇上有参考意义的马上拿在一起讨论，尤其是秦汉交际的时间段，可惜的是，那时间段的事件极少，都只有只言片语，最终，我有了一些发现：“你们来看，这一段说汉初年，南粤现紫光，发现了紫金，发现人为异乡人。” 简单地来说，就是这个地方来了一个外乡人，然后这个外乡人在这里发现了矿，紫金矿，紫金与铂金、黄金并称为世界上第三大金。俄罗斯是其主要产地，其余还分布在土耳其等国，但俄罗斯的紫金在世界上最为著名，尤其是俄罗斯地大物博，紫金矿藏非常丰富。因产地不同，成色也有所不同，但在华夏还不算常见。 紫金与黄金及白金不同的是，含金量为百分之五十八点五，硬度高，色泽光亮。其中成品，如戒指、耳环、手链等在欧洲上等社会的社交活动中都是尊贵、财富及高品位的象征。且随着佩带时间会越来越亮，不需要去专业的金店进行清洗。 “这个异乡人并没有多提。”老九失望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后面还有。”我说道：“看看，这里提到过，不过是在汉初年了，曾经发生过一桩事件，海溢，这是指海水溢过平地吗？在这次事件中，不少人溺亡于海底，而发现紫金的异乡人也失踪，海溢，老九，难道不是在海底进行施工，而是在地下施工以后，引来海水淹没那个地方吗？” 老九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海底还会有空气，再看看还有什么。” “再也没有了，关于此人的身份没有说明。”我说道。 此时，蒙洛凑了过来，手里的一本已经翻开：“你们看看，在海底遇上的是不是这个东西，这上面有画像。” 我和老九一看，这上面画的正是海底的小东西，除了脑袋略有不同，尖利的爪子和凸出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蒙洛说道：“这个上面说这些东西是海底夜叉。” 想到那些喷涌出来的血，我心里一阵恶心，合上蒙洛手里的册子：“不看了。” 接下来，我们又一一确认了一番，直到再无挖的地方才放弃，回到宾馆以后，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蒙洛一直缠着老九问地下的情况，尤其对海底夜叉十分感兴趣，老九被缠得受不了了，不耐烦地说道：“那东西是活的，就是皮肤软一些，又不是死的，你不是只对死的东西才敢兴趣的吗？” “可是，夜叉不应该长这个样子的。”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正的夜叉在蓬莱被人发现过，它们每个月都上岸一次，喜欢跟随在活人的后面，会发出像打招呼的声音，一旦你回头，它会用最快的速度吸干你的血液。”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在脑子里飞速整理着这些东西，老九终于搞定了蒙洛，让他安静下来，他走过来说道：“你怎么想？” “先回帝都再说吧。”我说道：“日记本里说的是真的，的确有海下地宫的存在，可是碎玉却不见了。” 接下来的话我不便多说，老九自己说道：“在那里有青虎会的拐钉钥匙，他们是快人一步，会不会抢先拿走了碎玉，这些都需要确定，这个好说，七姐不就在帝都吗？” 我轻咳了一声，老九站了起来：“休息一夜，明天就回去。” “我们的车子呢。”我突然想到了车子。 “车子没事，就在下面停车场。”老九说道：“你好好睡吧，蒙洛，和我到另外一间房去，别吵着他。” 回想起海下发生的一切，我打了一个激灵，叫住要走出去的两个人：“不能马上回去，等我休息够了，还要到那里一趟，咱不能空手而归啊。” 休息了一夜之后，我们重新回到那里，再次潜到原来的地方，在海底，珠宝珊瑚可在等着我呢，这回准备充足，下去后我和老九并肩作战，一起敲下来好几块，然后装在一个袋子里，系在绳子上面，由船上的蒙洛拉上去，如此反复，弄了好几袋子珠宝珊瑚，确定可以放在车子后备箱里，就此收手，贪多就是过犹不及。 我和老九先后爬上船，看着船上的战利品，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回虽然没有拿到碎玉，却也是满载而归了，我们没有在县城过多停留，马上带着东西返回帝都，一路上，老九都有些忧心忡忡，满腹心事的样子，蒙洛也格外安静，气氛不是特别活跃。 此时，车辆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老九突然看向左手边的超车道，若有所思，上一回，七姐所在的车子就是在那个方位超车，老九担心她看到自己，将身子缩了起来，那一刻的老九其实很想好好看看那个女人吧？ 我轻咳了一声：“回去后让陶冉帮忙找到七姐的下落。” “我也有自己的途径。”老九说道：“不要劳烦警方的人了，陶冉虽然和我们暂时会流，可那是有前提条件，要是知道我身上有杀人的嫌疑，你觉得会如何？” 第75节 我肯定地说道：“你就麻烦了。” 老九将双手抱在胸前：“不过嘛，人家这回又救了你，你要怎么答谢人家？” 老九这是话里有话，我清了清嗓子：“回去请她好好吃顿饭，感谢一下她的药丸，顺便问一下，这药丸的药效有多久，心里好有个底。” 我说到做到，回到帝都以后，我直接按老九的要求把车开到了一家胡同里，帮着他把东西搬进去，完了老九留下来，我和蒙洛回家，回去的路上让蒙洛给陶冉发去一条信息，通知她我们回来了，这个女人的效率相当高，我们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到我的脸，陶冉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了吗？蛊丸发挥作用了。”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面色发灰。”陶冉说道：“这是蛊丸发挥作用以后的基本表征。” 我往左右看看，示意进去再说，关上门后，我马上将东西扔在地板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坐下以后就不想起来了，陶冉性子急，追问道：“你们去发生什么事了？” 我开始讲述，尤其是海下的情况，除珠宝珊瑚和拐钉钥匙外，陶冉听得十分仔细，果然也挑出两具干尸的不同：“一具是生前受虐而死，一具却是安详而死，受虐而死的将碎玉藏了起来，安详而死的身上却没有碎玉，这会不会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我没提拐钉钥匙，陶冉并不知道有人曾经闯入那里，这样也好，让她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分析，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我一直觉得可以徒手将心脏扯掉不是普通人做的，其中的痛苦根本承受不了。”陶冉说道：“自从知道碎玉的事情后，我也重新考虑了这一点，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是中了蛊毒。” 第080章 心蛊，隔空控制 我有些意外，蒙洛却入了神，坐得近了一些，一本正经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为什么是蛊毒呢？” “蛊毒的作用超乎你们的想象。”陶冉说道：“我举个例子吧，苗缰有一种爱情蛊，是用虫蛹制成的，这种虫蛹如果没有孵化，它可以在地下长眠，可以蛰伏万年，长期处于安眠的状态，具有非常高的安定性，不吃不动，每年在春天惊蛰春雷响时，才会醒来。用这种虫练成的蛊药，只要让自己喜欢的人服下就可以控制他。” 我着实吓了一跳：“还有这种东西？” “爱情蛊和施术者是心意相通的，会受施术者行动的控制，如果罹术者不回到施术者身边求解救的话，肯定会被体内的蛊虫啃食衰竭而亡。以现今的医术，只知为细菌、病毒感染，而没有办法解除。最终只有死。”陶冉说道：“这说明什么？” “蛊毒可以做到隔空控制。”我说道：“远程也可以致人于死地，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六位谋士都曾身中蛊毒，下蛊的人是你的先祖，下蛊的目的是让这些人不允许有背叛的心思，否则，就将惨死，两具干尸，沙漠的干尸生前惨死，是因为他动了背叛的念头，而海下地宫的那一具，则没有，所以是这安详而死，这就是你的猜想。” 陶冉居然笑了，肩上的小蜘蛛也显得温顺许多：“没错，更何况先祖的蛊术高超，完全可以下这种类似于爱情蛊的心蛊。” “心蛊。”我念着这个名字，肯定地点头：“这个猜想百分百有可能。” 因为中了蛊毒，而沙漠里的干尸起了异样的心思，所以蛊毒发作，他才在生前就对自己施了虐，最终惨死，而海下地宫的那一具干尸就截然不同，碎玉极有可能被青虎会的人拿走。 “爱情蛊，心蛊，有点意思。”我说道：“这样苗女岂不是可以任意得到自己的情郎？” 陶冉的表情复杂：“不一定，要是有人执意不愿意在一起，更愿意死呢，况且……下爱情蛊是要付出代价的，是拿了自己的命去搏，一旦情郎铁了心要走，他会死，可是一周以后，下蛊的女子也会暴亡，赌输的结果就是如此。” 蒙洛的眼睛都瞪大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起，我轻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陶冉，我们加入离人会的事情怎么样了？” 陶冉的身子马上崩得紧紧地，端坐在沙发上：“你们走之前我就将申请表交上去了，据我所知，会对你们进行过调查才能做出最后决定，组长之前听我提过你们，颇有兴趣，但是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再等等看。” “这个组长是个什么人？”我问道。 “干练有主见，有能力的人。”陶冉的话等于没说：“要是你们成功加入离人组就会知道了，咦，怎么不见老九？” “老九回自己家去了。”我说道：“他不是经常住这里。” 陶冉的脸沉下去，然后低下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的心也慢慢地往上提，终于，她再次开口：“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次去那里证实了日记本的真实性，所以，袁家手上也有可有存在碎玉。” “要是有碎玉，一定会在袁子杰手上，这么重要的日记本都随身携带了，没道理碎玉不带。”我说道：“家族流失的可能性很大。” 我想到了黄花梨盒子里发现的碎玉，那一块来历不详，只知道是明时的古董盒子，会不会？想到这里，我说道：“陶警官，还麻烦你一件事情，再和袁子杰的父母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家族往上推算，能不能推算到明朝，又是什么时候到海外去的。” “好，这个没有问题。”陶冉满口答应下来。 “你给我们吃的药丸能有效多久？”我正色道：“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提前想到，我现在就是个瞎子了，说不定命也丢了。” “你原来有正经说话的时候。”陶冉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几时不正经过？”我打趣道：“该谢的时候谢，这是应该的。” “这药丸可以一直有效。”陶冉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但对哪些毒有效，哪些毒没有效，并没有经过严格的验证，总的来说，就是运气，这次算你运气好。” 我后脑勺莫名地发凉，运气好？！ 陶冉迟疑了一下，肩上的蜘蛛一溜烟地跑进她的头发里，我一直想，作为一名女警官，还留着这么时尚的发型，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这只小蜘蛛吧，索性是当它的巢了，不想让人看到就让它藏进自己的头发里，见我一直盯着她的头发看，陶冉说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没，没事。”我有些恍神了，见她站起来了，说道：“我送你出去。” 陶冉突然就冷漠起来：“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她好像是生气了，可我不知道原因，听到门“砰”地一下关上，我也有些恼了，对着蒙洛说道：“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不知道。”蒙洛垂头丧气地说道：“我饿了。” “猪啊，你上辈子肯定还是饿死的，等一会，老九回来一起出去吃。”我马上给老九打了一个电话，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说是不到家了，直接到吃饭的地方等我们。 我去换了一身衣服就带着蒙洛出去，三人会合，老九穿着厚厚的外套，两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烟，燃着的，就这么含在嘴巴里，在寒风中，老九的身子抖抖瑟瑟，两条腿不停地晃动着，明晃晃的烟头比他的脸还要清楚，见我们过来，老九拿出嘴里的烟，按灭了，扔进一边的垃圾筒：“进去吧。” 老九订了一个包间，我进去后敲了敲墙，隔音还不错，趁着菜没有上来，老九低声说道：“东西已经交给他了，会尽快处理的。” “你办事我放心。”我看着蒙洛，闻着外面传来的香气，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叹息一声，这货就是来丢人的，他完全没有听我们讲话的心思，我对老九说了一下陶冉的猜想，关于两具干尸呈现的不同死态有可能是蛊毒作怪，老九也表示赞同，他闭上了眼睛：“现在就是找青虎会问个明白了，林天易，我不方便出面，只有交给你了。” “我懂，车牌我还记得。”我指了指脑袋：“不是有人按车牌找到我了么，我也可以按车牌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正说话的时候，包房的门被推开了，老九早就点好了菜，现在开始上菜了，我们终于可以安稳地吃一顿饭，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顿时没有了话，开始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般，桌上马上狼籍一片。 老九还是回自己的家，我和蒙洛回去后，蒙洛直接呼呼大睡，我反而睡不着了，开始联系朋友查车牌号，那朋友还算利落，马上就给了答复，车主是何许人也，登记人的地址是哪里，立刻一清二楚，只等明天去一探究竟。 到了第二天，我也精神抖擞了，对着镜子一看，眼睛也没肿了，眼睑下面还有点红，但是比起之前的惨状，好转不少，老九在楼下等我，蒙洛直接不去，说是累，我也就随他了，他那身子骨我本来也嫌弃，万一要逃跑，还是一拖后腿的。 我和老九到了车辆登记人所在的小区，这是一套老式的小区，门口的保安是一老头，正在打瞌睡，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悄然进去，这小区的停车场就是在楼下划了一片区域，没有专门的车库，小区旧，也没有什么摄像头，处于无监控状态，老九闷哼一声：“这倒是个好住处。” 第76节 我环视一周，主要看大型的越野，那辆车马上就进入了我的视线：“在那里。” 老九立刻抬头往上看，然后拉着我站在建筑物的边上，这个举动我明白，楼上的人看下面是一目了然，而在下面的我们就难了，要是频繁抬头张望，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老九说道：“地址是在哪一家？” 我看着墙上已经模糊的数字：“就是这里，四楼，402，怎么办，要上去看看吗？” 老九的喉咙里“咕咚”一下，我无奈道：“这样吧，我上去敲个门。” 老九一把抓住我：“你疯了，你准备怎么说？” 我只是笑笑，推开老九的手就往楼上走，临上楼的时候，从墙上撕了一张小纸条，到了402，毫不犹豫地拍门，门马上被拉开了，开门的人长着一张国字脸，肩上披着一件衣服，盖住了自己的左手，他单手撑在门上：“你找谁？” “402号不是出租吗？我是过来看房子的。”我举起手里的小纸条：“在楼下看到这个了。” 小纸条上写着出租的电话和房号，那人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你看清楚，是502，我这是402！” 他的嗓门很大，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我瞅了一眼，顿时心虚起来，正是七姐！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闹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第081章 十年神探，组长 我连忙说道：“不好意思，爬楼爬得有点晕，直接就过来敲门了，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往后退，然后去了楼上，下面的人果然警醒，并没有急着关门，我只有走到502，敲门，进去，被迫地看了一圈房子，做戏做到底，待我再从502出来的时候，楼下的门终于关上了，一颗心马上落到肚子里，我匆忙下楼，老九戴着棉服的帽子遮住了脸，见我下来，正要说话，我示意他先走出去，老九自然机灵，故作轻松地朝外面走去，我其后也走出去，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楼上有拉窗帘的声音，这些人根本就是猎犬，鼻子忒灵了，我匆忙走去小区，出门的时候见看门的老头醒了，还和他摆手打了一下招呼，走出小区后，已经看不到老九的人影了，我自顾自地往右边走，这里是回家的方向，果然，拐过一条街后，就看到老九坐在街边的一个摊子边上，冲着我笑。 我走过去，老九冲我树起了大拇指：“够机灵的。” “那些人不好对付，太警觉了。”我说道：“但也确定他们是暂时居住在那里了。现在没有契机啊，难道要直接上门问是不是他们拿走了碎玉？” 我们俩坐在摊子边上，叫了两份炒肝，一边吃，一边小声说话，老九说道：“只有再等等看了，总会有机会的。” 机会，说得容易啊，我清楚老九心里还有一丝犹豫，如果要进攻，就要与青虎会正面对上，他现在还是对方追捕的对象，“老九，你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样子？” 现在这个干巴的样子一定和以前大不一样，老九疑了一下：“以前长什么样子不重要了，其实她现在看到我，一定认不出来，都快成小老头了。” “乱讲，你要是收拾一下还是很不错的。”我讲的是真心话，老九的五官长得不错，纯爷们型的，可惜，在沙漠底下受了一年多的苦头，暗不见天日，整个人都消瘦了。 老九吃了一口炒肝，正想开口，我的手机响了，是陶冉，她在电话里通知我们去警局一趟，说是离人组的组长要见我们，老九猛地抬头，我说道：“好，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我笑着看老九：“怕了？” “格老子的，我叶久没怕过什么事，只怕过一个女人而已。”老九中了我的激将法：“走吧，现在就去。” 他把碗一推，立刻站了起来，我嘿嘿一笑，也打电话通知蒙洛，让他自己打车去警局碰面，这小子的脸皮的确厚，居然说拿的士票报销，他自己可是富二代啊！！ 我们比蒙洛先到，那小子总是慢腾腾地，陶冉坚持要等三人到齐才领着我们进去，从小长大，第一次走进警局的大门，老九面无表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紧张与不适，果然是老油条了，警局里的人工作都比较随性，没有想象中的一丝不苟，陶冉带着陌生人进来，他们连看也不看，我们转眼就上了楼。 心中有种感觉，我们最终会去三楼，果然，陶冉直接领着我们去了三楼，三楼格外寂静，明明有不少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锁，人也没有，只有一间，从楼梯上去以后右手最里侧的一间是打开的，里面的人安静以待，见到我们，也没有站起来，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办法站起来！ 这个人身上披着毛毯，坐在轮椅上，倒是他身边的人是站着的，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显得有些古板，见我们进来，一双眼睛直盯着我们，如同提防敌人似的。 我也在看这坐着和站着的两人，坐在轮椅上的人大约四十多岁，鬓角满是白发，鼻是鹰钩鼻，十分醒目，眼睛下方有一块伤疤，不太规则，不知道是如何弄出来的，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得道高僧，已经超凡脱俗一般，表情始终是淡淡地，毛毯顺势盖住了他的下肢，看得出来那里是空落落的，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 站着的年轻人三十岁出头，就像这坐着的人的守卫一样，站得笔直，一丝不苟的感觉让人压力倍增，小伙子挺精神的，五官长得挺拔俊俏，可惜，面色阴沉了一点，我们进来以后，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陶冉身上，然后才转向我们三人，表情与年长者相比，不是淡淡地，而是冷漠，让人马上生出些距离感。 “文老师，我们来了。”陶冉从中间的位置换到最右侧，说道：“三位，这位是离人组的组长，文峰，以前是我们局的刑侦队长，鼎鼎有名的神探。” 文峰，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来了，十年前最鼎鼎有名的神探啊，不过在五年前突然没有了消息，那时候他破获一件案子，媒体都会疯狂地追捧，他还时常上法制节目担任嘉宾，风头一时两无，成为警界的标杆，想不到再出现，居然是这幅样子。 “这位是文老师的助理，华城。”陶冉看着华城说道：“一直担任文老师的助理。” 文峰笑着说道：“三位，我这幅样子，不能站起来欢迎你们，实在抱歉。” 他虽然不能站起来，却马上伸手出来，这个举动讨人喜欢，我们三人与他一一握手，华城则注视着我们的动作，生怕我们对文峰不利一般，文峰说道：“陶冉，华城，你们出去，我想和三位单独聊聊。” 华城有些犹豫，马上就被陶冉拉出去，门关上了，华城伸手道：“三位请坐。” 我们都坐在沙发上，他摇动轮椅过来，茶几上面早就摆好了四杯热茶，华城说道：“我就不绕关子了，三位想加入离人组，我表示欢迎，如三位所想，我对三位的过去也做了一些调查，林天易，幼年丧母，曾经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因为火灾转行，现在是一家礼品店的老板，蒙洛，没有职业，父亲是本城的地产商人，生活无忧，爷爷蒙拓是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至于老九，真实姓名不详，所有的身份证件都是假的，以何为生，众说纷纭。” 果然，最后的焦点就落在了老九身上，老九只是笑了一下：“敢问文组长，现在的结论是什么，是否愿意接受我们三人为离人组成员？” 文峰答非所问：“离人组专门负责调查离奇的案件，无头案件，将其归档，供内部参考，也因为这一点，我们经常会接触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大众认为不可能的事件，三位的事情陶冉和我讲了不少，我觉得三位很适合我们的组织，结论是有条件地接纳三位加入离人组，薪资与普通警员一致，无差别，只是不在编制内，另外，我还想和三位约法一章。” 老九的肩膀放松了，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约法一章？” “没错，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落得一个过河拆桥，或是翻脸不认人的罪名。”文峰笑着说道：“始终要有一些规矩的，我这三条很简单——不违反法律。” 我正色道：“是绝对的吗？” “不，当然不是绝对的。”文峰说道：“像我们这种调查，是秘密的，和公开的刑侦完全不一样，我不在乎你们是什么样的过去，过去与我们无关，只在乎大家之间的合作顺畅，在法律的前提下，自由拿捏，但要把握好一个度。” 我立刻感觉老九大松了一口气，老九说道：“所谓的随机应变罢了。” “你们不需要坐班，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会让陶冉或华城联系你们。”文峰说道：“一会儿让陶冉带你们去登记一下银行卡信息。” “除了我们，还有人加入吗？”我问道。 “不，第一次决定引入系统外的人，就只有三位罢了。”文峰说道：“我是听了沙漠里的事情，才下定决心的，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再一次与他握手，我心中却更加疑惑了，难道青虎会的人没有与离人组合作，那么七姐出现在警局的理由是什么呢？我仍不死心：“不加入，会与一些人合作吗？就像之前陶冉去找我们一样。” 文峰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狐疑，然后说道：“自然会有，不过大多是一些神棍罢了，不值得信，所以之后的选择就谨慎多了。” 我终于释然了，神棍，肯定不是了，七姐出入这里与离人组无关，我们确定加入了离人组，对老九的帮助最大，这样就足够了。告别文峰，走出去找陶冉，她带着我们去办理手续，送我们出来的时候，我问他文峰是怎么回事，陶冉却说不清楚，只说她加入警局的时候，有一次被文峰发现陶冉身上的蜘蛛，马上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小宠物，就找她过去聊天，确认她是蛊女之后，就让她兼任了离人组的部分工作。 文峰以前发生地什么，是如何成为现在的残疾人，不得而知，就是那个华城，也是绝口不提，想到华城，我打趣道：“那个华城喜欢你吧，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陶冉抬起头：“你在乎他喜欢不喜欢我吗？” 第082章 西南区，有际遇 第77节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只有嘿嘿一笑：“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嘛，你走进去的时候，华城的眼睛就像老鹰一样，不是和你有仇，就是对你有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这件事情谢谢你帮忙。” 不等陶冉说话，我们三人立刻走出了警局，一上车，老九就怪笑起来：“林天易，我真是小瞧你了，花姬不在，你的胆子就横了。” “去你的，你个老不正经的。”我笑骂道：“现在怎么办，不能硬闯，与离人组没有关系，七姐的住处也知道了，却不能下手，真是憋屈啊。” 蒙洛懒洋洋地说道：“我可以算一卦。”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情和算卦有一毛钱关系？”我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有了，卜卦，也就是占卜问卦，是占问一些事件未来走向的古老方法，命数，或者称其为定数，每个人在某个时间出生是注定的，他既不能自主提前，亦不能自主延迟，是被大自然的规律限制着的，但是，可以加快进程。”蒙洛说道：“要不要试一下？” 我与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点头，蒙洛马上掏出六枚铜钱，一边放在手心里，一边说道：“我以六枚铜钱变化出阴阳之爻，从而组出一个卦象来，卦象会告诉我们要去哪里。” 话音一落，他马上摇晃着手心，双眼紧闭，双掌分开之时，掌心的六枚铜钱已经生出卦象，我们自然是看不懂了，齐齐唰唰地望着蒙洛，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西南方向有际遇。” “西南方向有际遇？”老九说道：“你真是念着我心里想的事情算的？” “你心里想的是七姐，我算的当然也是七姐，闭目是为了凝神。”蒙洛说道：“卦为阴卦，指的是晚上，所以晚上往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有际遇。”老九念了一句：“帝都的西南地区是丰区。” “正西南方向。”蒙洛说道：“可以跟着罗盘走。”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病急乱投医，我们是被逼到多没有办法了，才相信了那个小神棍的话，大半夜的开着车到了西南，又在这里胡乱转悠，这个小神棍敢不敢算得精确一些，我们到底会在哪条街有际遇？ 回头一看，蒙洛已经在后座睡得呼呼地，一幅凡事与已无关的架势，街上的人车依然不少，帝都就是这样，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样子，灯红酒绿，浮华之下的真实境况又如何，那就见仁见智了，见我有些疲累，老九说道：“要不要下车吃点夜宵再继续。” 我正想说话，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前走过，我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是铁手！ 老九却没有见过铁手的真面目，看到我的表情也猜到了七八分：“和她在一起的人？” “是铁手。”我用下巴点着铁手空荡荡的左手：“看到没有，他的左手已经永远留在项羽老祖宗的坟墓里了。” “看来没有重新移植成功。”老九说道：“你忘记了，他们最后带走了那只手臂。” 想到那只手指头还在蠕动的手臂，顿时一阵恶心，收回了心神，我看着老九说道：“他往便利店去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吧，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老远了，看看他是一个人遛到这里来的，还是集体来访。” 老九没有搭话，眼睛死死地盯着便利店，透过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铁手是在买水，失去了一只手的他依然灵活，动作麻利，我突然明白老九的意图了，透过铁手买水的数量就可以判断他的同伙有多少了…… 当看到老九手里沉重的袋子就明白了，他不是一个人，我瞬间激动起来：“我就跟过去了。” “要小心，这些家伙的反应就像动物。”老九说道：“他们还有枪。” “我们不也一样。”我笑道：“走了。” 车子缓缓地跟过去，铁手最终走进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里，这是一辆完全陌生的车辆，这反倒是提醒我了，我这辆车他们见过，我立刻将车子拐进其它地方的停车场，打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蒙洛是被我们强行叫醒的，迷糊地上了车。 司机大哥对于我们的身份十分好奇，一直试图询问我们是否便衣查案，老九与他胡乱聊着，说话几可乱真，我看那位司机大哥真的认为我们是便衣的刑警了。 越往前跟着，车子慢慢稀少起来，暴露的危险越来越大，司机大哥终于紧张起来：“三位兄弟，这都要到墓地了，那里晚上可阴得很，真要去那里？” 我往路两边看去，接近这里以后，两边总有些或黑或白的雾气，它们飘飘缈缈，有的还挂在树干上，有的更跟着车子前行，贴在窗边户上，弥散不去，司机大哥虽然看不到，却打了好几次寒蝉，车子的速度果断慢下来，最终将车子停下来：“就到这里了，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忒吓人了，几位兄弟，不能怪我啊，那地方我们通常晚上是不会跑的。” 老九痛快地掏出钞票：“没事，我们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看着司机一溜烟地逃离这里，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蒙洛说道：“晚上不来这里是对的，万一被阴气蒙蔽了眼睛，容易出事故，不过，前面的车已经没有影了。” 没错，漫长的公道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而已，深秋的凉风刮在脸上，冷得很，我们最终决定先往前走走看，走到哪里是哪里，找找那些人的下落，我们最终来到了公墓的路口，我瞬间有一丝胆怯，不敢往里头看，深山里满是阴沉的雾气，让我全身发凉，蒙洛突然嘴里念念有词，手指也掐在一块，然后闷头往前走：“不是这里。” 老九凑到我耳边说道：“这是掐指一算就窥得天机的意思？” “大概是这样吧。”我耸耸肩：“今天晚上，只能让他来做主了。” 我们跟着在蒙洛的屁股后面，四周的鬼影看到我，如同看到可口的食物，争先恐后地凑过来，在我的前后左右徘徊着，蒙洛突然折返回来，一道正阳符贴在我的后背，那些鬼影子马上弹得远远地，不敢再靠近，我浑身发凉的感觉也消逝不少，蒙洛说道：“这道符以后不要拿出来了，就随身放吧。” 扔下这句话，蒙洛便走得远远的，突然，他紧张兮兮地走过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沉着：“有车，那辆车就停在边上，树丛里，你们看到没有？” 老九的脸变了：“你们俩在这里，我去瞅瞅车上有没有人。” 老九的身子迅速地在夜色中移动，这里是郊外，没有路灯，只有头顶惨白的月光，他迅速地靠近那辆车，身子紧紧贴着车身，然后小心翼翼地看进去，完了，冲我们招招手，我们俩过去，车子里面自然是没有人的，老九说道：“深更半夜地来这里，一看就是有任务了，车里没有人，就是进山了。” “要跟过去看看吗？”我说道。 老九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这可能是注定好的，林天易，我要和她当面对上。” 我心里一惊，也犹豫起来：“你是认真的？” “师父不能白死，我也不能背着冤屈，她要是想杀我，我不会坐以待毙的。”老九说道：“师父的死也好，海下地宫也好，都要弄个清清楚楚，我走了。” 老九是豁出去了，他环顾四周，马上确定那些人进山的方向，地上的草丛有压倒的痕迹，那些人是从这里踩过去的，老九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悲壮，就在此时，幽静的山谷里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啊！！！” 山谷有回音，惨叫声立刻响彻山谷，老九顿时跳了起来，几乎是从草丛上方飞过去的，有如矫健的飞燕，而在同时，山谷里有火光闪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一股浓烟直冲云宵，火光轰地一下冲到半空中，然后散尽！ 我心里拿不准这是什么状况，有些像爆炸，可是声音没有炸药那么清亮，我拉着蒙洛使劲地往前冲，顾不得脚下什么情况了，老九在前方突然停下了，我们去往他的身边，往下一看，这个小土坡的下面是一片空地，上面稀稀落落地生长着些植物，秋季枯黄，已经破败，在那片空地上，正有一个浑身着火的人在地上打滚，身边的人正拿着衣服和树枝猛地拍打他的身子，火势已经减小，那人正在痛苦地哀嚎…… 火终于灭了，那人已经一身黑，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七姐站在边上，面色沉重：“停了，不要再继续了，先带他去看医生。” “七姐，就这样放弃了？”铁手我还是认得的，他的右手激动地挥舞起来：“我们都找到入口了，而且这是客户指定的……” “是钱财重要，还是人重要？”七姐一句话就堵得铁手说不出话来：“这地方太邪气，今天我们已经乱了阵脚，不能再贸然下去，会吃亏的，回去冷静一下再继续，你们，赶紧把盗洞填了，迅速要快。” 当下就有人去填盗洞，还有人抬着地上受伤的人往外飞奔，七姐并没有陪同的意思，老九看着月光下的七姐，一双眼睛像点了灯，亮得很，剩下的人除了两个填盗洞的，就只有七姐和铁手了，七姐突然转身看着盗洞，手也摸到腰间…… 第083章 出手相助，黑僵 老九被她这个动作牵引住了，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要出事了，一定是要出事了。” 就算是在夜里，我们也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七姐突然低头，然后大喝一声：“快出来，撤退！” 第78节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地面好像震动了一下，盗洞上面的两个人迅速地丢掉手里的工具，朝着七姐的方向狂奔，而七姐已经掏出枪，上膛，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盗洞，有种感觉，那里马上就要早出一个东西！ 果然，盗洞口变得不安稳起来，一个东西倏地一下跳出来，它的弹跳力惊人，倏地一下就落到了地上，蒙洛脱口而出：“黑僵！” 黑僵是僵尸中的一种，比我们之前遇到的白僵更上一层楼，属于进化之后的，如果白僵破棺而出，吸食了动物的鲜血，包括人血，身体上的白毛就会慢慢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坚韧的黑毛，到时候就成为黑僵，所以，这是一只吸食血的僵尸！ 那东西足有一米八高，背还佝偻着，要是直立的话说不定有两米，它浑身布满了一身黑毛，干枯的爪子伴随着咆哮伸出去，第一下就抓到其中一人的后背，那凌空一下，我们只是看着就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被抓的人身子打了一个踉跄，随即回身就是一枪，那子弹打出去，黑僵的身体溅起一些火花，行动丝毫没有放缓，反而加快了不少，前面的人被他行动所引发的震动影响，看上去渺小了不少。 老九的手突然用了力，抓得我有些痛了：“你紧张了？” 下面的人只靠两条腿逃跑，有些吃力了，七姐虽然身手敏捷，一来是女人，二来年纪也不轻了，慢慢地落了些下风，反而被后面的两人超越，她成了黑僵首当其冲的目标！ 七姐面不改色，一边逃跑，一边反手便是一枪，这回并没有冲着黑僵的身子，直接打向黑僵的面部，我隐隐地有些佩服了，这女人瞬间便调整了自己的想法，身上假如无坚不摧，那么头部是最脆弱的，那一枪果然让黑僵迟疑了片刻，趁着这个功夫，七姐的身子向前翻转，继续往前奔跑…… 情况似乎有些好转，蒙洛淡淡地说道：“没用的，普通的子弹根本没有用。” 老九突然激动起来，揪着蒙洛的衣领子说道：“帮帮她。” 蒙洛一愣：“可是，他们有可能拿走了碎玉啊。” “那就更要帮她了。”老九说道：“青虎会的事情她最清楚，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要罗里八嗦了，快点！” 蒙洛终于行动起来，掏出朱砂弹，比划了一下距离，为难道：“太远了，根本投不中。” 眼看黑僵的行动越来越迅速，老九一把拿过蒙洛手里的两颗朱砂弹，顺着山坡就滑下去，不顾得两边的树干和荆棘，蒙洛叹口气，不情不愿地尾随过去，我赶紧跟过去，再说老九冲到最前面，迎面与七姐撞上，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对眼呢，老九就直接冲向七姐的身后，右手一扬，朱砂弹飞出去正中黑僵的脖颈位置，砰地一下炸开，香气四溢！ 黑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身子往后一仰，趁此机会，老九准备来第二次攻击，蒙洛大声提醒道：“扔它的头，炸掉它的头！” 可惜，就在这说话的空当，黑僵突然往后退，老九杀心已起，岂容这东西逃跑，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默契，我猛地往前俯冲，背弓起来，老九顺势助跑，然后踩在我的背上，身子高高地跃起来，当身子超过黑僵的高度时，老九瞅准时机，狠狠地将朱砂弹扔在黑僵的头上，“砰”地一下，黑僵的头被炸得支离破碎。 趁此机会，蒙洛终于上前一步，一道正阳符放在手心，手指磨擦了几下，火苗窜了起来，他手一扬，那团火便朝着黑僵飞去，瞬间将黑僵的身子点着，那黑僵痛苦地挣扎起来，最终在火苗中化为灰烬，落在地上，沦为一滩黑灰…… 我和老九同时舒了一口气，蒙洛突然紧张地站在我的身后，这个动作才提醒我现在的状况如何，我们与青虎会的成员近在咫尺！ 狼狈的负责填埋盗洞的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铁手也走了过来，七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老九，嘴巴紧抿，铁手走过来，抹了一把汗，嘴里含混地说道：“是同道吗？” 老九不做声，蒙洛这呆子也不会说话，我轻咳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装糊涂，没错，我现在就是装糊涂，总不能上来就一幅自己人的模样吧，七姐有些意外，将目光从老九身上挪了回来，将焦点放在我的身上：“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人？” 烫手山芋又重新抛回来了，我尴尬地咳了一声：“我们是从帝都过来的，听到里面有些动静，就进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把将蒙洛拉过来，挡在自己前面：“多谢他才对。” 七姐突然笑了，而且是冷笑，目光重新看向老九，然后说道：“你们先走。” 铁手狐疑地看着我们，然后固执道：“为什么，我不走，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姐，你一个人不安全。七姐，这个家伙曾经说要租房子，敲过我们的门，难道你不记得他了？” 擦，我怎么忘记这一出了，大晚上的曝露了…… 铁手瞪着我：“你的戏演得真好。” “嘿嘿，我真是去租房子的，而且也看过房子。”我咬紧牙关，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蒙洛所说的有际遇，这明摆着之前的功夫打了水漂：“真巧。” 铁手闷哼一声，对七姐说道：“七姐，要按老规矩吗？” 我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可是少了一只胳膊的铁手杀意十足，两只眼睛透着一股狠意，难道是要杀人灭口？ “少了一只手以后，越来越罗嗦了，退了。”七姐一句话就让铁手撤离，山谷里只剩下我们了，我必须极力控制情绪，才不回头去看老九，旧人相逢，此时，他是什么心情？ 我拉着蒙洛慢慢后退，老九轻咳了一声：“好久不见。” “你瘦了。”七姐说道：“也老了。” “扛着心事过了这么些年，能不老吗？”老九居然笑了，如释重负一般。 “谢谢你出来救我。”七姐说道：“你还是以前那个老九，路见不平，一定挺身而出，只是，既然难得相见，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讲清楚……” 我大感不妙，七姐握紧了手里的枪，正要抬起来，我立刻闪到老九的面前：“他刚救了你一命，他本来可以放着不管的，你怎么……” “林天易，走开。”老九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没做好准备，一下子摔到地上，顿时一股无名火起：“老九，你这家伙不识好歹，她会杀了你的！” 老九吸了一下鼻子：“杀了我，她永远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要是杀了我，把师父的死推在我头上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你尽管来。” 他的话音刚落，七姐就扬起了手，枪口正对着老九的脑门，然后一步步走近，她的脸板得死死地，嘴角还有一丝冷笑：“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看老九鼓着一肚子的气，直接将脑袋凑过去，我立刻开口道：“你们俩都不能死，要是真凶另有其人，你们就是炮灰！” 老九的喉咙“咕咚”响了一下，七姐的头歪了一下：“师父临死前，写下一个久字，除了你叶久，还有什么人？” “能够接触师父的人中，只有我的名字里有久字，这一点我无法否认。”老九说道：“要是我没有动机杀害师父。” “假如是为了传世玉玺的线索呢？”七姐冷笑道：“因利忘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胡说，师父从来没有透露过传世玉玺的线索给我，他在临死之前的确说有话告诉我，可是，没等我们会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我被指为谋害师父的凶手，青虎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追杀我。”老九愤然道：“我连辩驳的机会也没有。” “等等，”我小心翼翼地挤在两人中间：“有件事情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什么事情？” “首先，你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师父留下来的讯号代表着杀人凶手，这个太偏颇了吧？”我说道：“久字就一定是杀人凶手吗？还是有其它的含义，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既然师父临死前约了老九谈话，他给自己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只有老九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主题，那么师父有没有可能想告诉老九，自己被杀的原因只有他知道，所以才留下一个久字提醒？” 话说得有些绕了，但意思只有一个，就凭一个“久”字就认定老九是凶手太不合理了，我现在卡在两人中间，位置也很尴尬。 老九突然激动起来：“你有想过这种可能吗？” 第084章 火瓦，封门砖 七姐的脸突然沉下去，就在此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我的身子险些栽到地上，蒙洛的脸色一变，突然朝着盗洞跑去，一边跑，一边拿出了包里的令旗，那些令旗我曾经见过，他将令旗插在盗洞四周，然后念念有词，手里拿出装朱砂的袋子，不，是赤砂，抖落到盗洞里，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咆鸣，然后便化作虚无，再也听不到了。 第79节 蒙洛舒了一口气：“这地底恐怕是有童男童女。” 七姐突然怪笑起来：“你现在叫老九，好，老九，我们交易一把。” 老九一愣：“你说什么？” “交易，你下去替我取明器出来，我可以听你解释。”七姐说道。 “交易可以，但是，仅仅听解释是不够的。”我用眼神提示老九：“我们还要更多，比如，海下地宫。” 七姐略有深意地看着我，气氛突然微妙起来，撇开老九的事情不说，我更关心的是青虎会从海下地宫带走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老九低声说道：“你现在和我谈交易，我们都想知道师父的死，这是我们的共同目标，要说我有嫌疑，若我是被陷害的，你和秦百川也脱不了干系！” 七姐愣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挥过去，这一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老九的脸上，“啪”，清脆的声响让我们三个大男人都惊呆了，老九的脸一定火辣辣地，可是他居然笑了：“好，很好，你还会生气，看来我可以和你交易了。” 我一愣，这个老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七姐突然冷笑道：“还是那个叶久，不愧还是那个叶久。” 老九说道：“林天易，蒙洛，我要下去取明器，你们要不要一起，随你们的便。” 这事和碎玉有关，更何况，蒙洛说下面的情况凶险，可能有什么童男童女，我怎么可以放任老九一个人下去？“我和你一起下去，蒙洛，你也不能拒绝。”我断然道。 蒙洛并没有拒绝，倒是七姐说道：“我会和你们一起下去。” 她突然拿出手机迅速地发送短信，完了说道：“盗洞是现成的，火瓦已经踩破，下面的热度应该褪了，现在下去刚刚好。” 我狐疑地看着老九，老九解释道：“火瓦据说是蒙古人发明的东西，瓦片和琉璃一样，本质易碎，但是看去就像是普通的瓦片，一旦站上去，马上就会裂开，裂开产生的火花会让火瓦下面的火油点燃，重则爆炸，轻而起火，闯入的人会变成火人，我们叫火瓦，也有人叫它是火琉璃。” 怪不得，刚才那人就和火人似的，老九看了一眼七姐，突然丢给我一个眼神，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七姐混在我们中间，要是想对老九下黑手是轻而易举，老九自己提防还不够，我必须在一边紧紧地盯着，以防不测。 老九率先下到盗洞里，我推着蒙洛下去，然后对七姐说道：“我殿后。” 七姐若有所悟，只是笑了一下，便痛快地跳下去，这盗洞并不高，不过三米左右，下去以后便向右拐去，是一条平行的盗洞，以前就见识过他们打盗洞的能力，现在也是见怪不怪，平滑的盗洞行走起来十分方便。 老九在前面突然停下了，前方往下有一个明显的洞，还有余下的温度，瓦片边缘还留有焦糊的痕迹，都是黑的，老九闷哼一声：“有绳索吗？” 七姐熟悉地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绳索，递过去的时候有些迟疑，老九说道：“怎么，担心我会撇下你，还是担心我私吞了明器？” “地底下指不定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会怕你得手？”七姐不屑道：“大家走着瞧好了。” 老九终于被放了下去，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我有些担心地看着蒙洛，蒙洛刚才说过，地底下恐怕还有猫腻，绳索一收上来，我立刻催促蒙洛先下去：“你先下去，和老九也好有个照应。” “那你呢？”蒙洛问道：“你要是最后下去，谁放你下去？” “不怕，这绳子边上可以打进土壁中，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催促着蒙洛下去，然后便看到七眼若有所思的眼神，最终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七姐，不用这么看着我，老九要出手救你，并不是我们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份上，有些事情不用戳破吧？” 七姐的嘴角上扬：“他真蠢。” 这三个字好像意味深长的样子，我还想继续发问，七姐的身子已经跃了下去，手里的绳子也直往下降，我耸耸肩，女人上了年纪就不太好对付了，讲话也不那么直接了，当绳子那一头的坠感消失，我也开始张罗着下去的事情，绳子的前端有尖利的倒钩，确认绳子完好无误地射入土壁里，我用力地扯了几下都没有起来半分，我这才小心翼翼地下去，绳子依然挂在那里，晃悠着，一会儿还要靠它重新回到上面呢。 我的双脚刚一落地，老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些奇怪。” 他们已经打着手电四处看过了，我便拍拍身上的土：“哪里奇怪了？” “一般人认为有火瓦就是元人墓了，可是这里的结构不像。”老九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这里的土有白膏泥和木炭，刚才我也看过了，墓底下面还有排水设施，墓坑口是斗形的，砖是用青砖砌成的，而且还采用了纪年砖，可惜上面的纪年已经看不清楚了，不管怎么看，这是汉朝墓室的典型特征。” 纪年砖就是在砖块上面保存存下来的方块汉字，砖块上面会保留纪年和铭文，甚至画像，些砖石绝大多数是留存在汉代崖墓、石棺、石函、砖室墓和汉阙上的，有些权贵的墓室里，纪年砖上的文字和画像出自于大家之手，这就更有价值了。 我凑过去看一下，记录的年代已经磨平了，看不真切，“可惜，看不清楚是哪一年。”我叹口气：“不过，在元人以前，汉初已经有人研制出了火瓦，看来你们这个圈子里的口口相传并不精准，”我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侧墓室，这里是堆放葬具的地方。”七姐警惕地看着四周，头灯的照耀下，她的脸阴晴不定：“刚才的僵尸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你们看看脚底下。” 地上的确有一些醒目的脚印，蒙洛说道：“白僵吸血以后才能变成黑僵，相信它们平时就已经从这里出去吸过血，这里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他们要怎么出去吸血？” 难得蒙洛开一回窍，我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是啊，不过这还是在死人的问题上通透，真拿你没有办法。” “你们下来是为了什么？”老九问道。 “玉婵，这回的客人要的是玉婵。”七姐说道：“是个好价格，最好带有血沁。” 老九闷哼一声：“既然如此，直接去主墓室。” 这间侧墓室的门是开着的，老九已经走了出去，我和蒙洛对视了一眼，我们俩在某些地方的感觉是一致的，蒙洛立刻追过去，将另一道正阳符交到老九的手上，老九扬手道：“多谢了。” 走出侧墓室，外面的情况并非我们所想，外面一条极短的墓道尽头，便被堵得死死的了，想到刚才蒙洛的推断，我有些不解：“如果这里是死的，黑僵刚才是怎么跳出去的？” 蒙洛走到一边，指着那里说道：“这里，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七姐抢先一步找到机关，按下去后，一道暗门闪现，她不禁笑了：“你们口中的黑僵原来是通了灵的，居然知道从机关暗道出入。” 七姐率先走了出去，不过没有多久，她便颓然地站在又一墙高墙外面，七姐失落，老九脸上却浮上了一丝笑容，这种怜爱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七姐回头的时候眼神有些愤怒：“你在偷笑？” “没有，我在想这封门砖好高。”老九走上前去，仔细瞧着眼前的青砖：“这是楔形砖，主要起填缝作用，可使封门更为坚固，砖是用黄土烧制而成的，采用干砌方式，不需泥浆，可保存千年，这是汉代常用的方式，看来这墓室与汉脱不了干系了。” 封门砖后一般就是墓道，这墓室的结构并不标准，老九悄然掩饰自己刚才的偷笑，我也上前查看，封门砖共有十七层，上面两层横向错锋平砌而成，下面十五层纵向侧卧平砌而成，每一块砖都十分巨大，足足有十几公斤，这说明墓室的主人非富即贵。 “你有带火药吗？”七姐问道。 “没有。”老九摸着这厚厚的封门砖，手指弹动着，把这封门砖当成了钢琴一般，突然传来“轰”地一声，虽然极细微，还是听得清楚，老九兴奋地看着我，手指越发灵活起来，终于，其中一块青砖被推了进去，正中间的青砖却是粘合在一起的，整个一块朝左侧缩过去，露出一个洞，老九回身冲我比划了一个ok，我却听到了“呼”地一声，几乎就在同时，我的本能被触发了，在黑暗中那个影子气势汹汹地撞过来之前，我朝老九撞过去，两人的身子同时扑到地上，而“呼”地一下，那东西从那个洞里撞了出来！ 第085章 泥人俑，鸩毒 那东西扑了一个空，我和老九扑到了地上，蒙洛和七姐各自让到一边，巨大的石柱便在力的惯性下来回摆动了几下，就停在那里，老九一把掀开我：“压死我了。” 发现机关的同时也触动了另一个机关，要是老九避让不及，石柱就会刚好打在他的胸口，只怕肝胆俱碎，当场毙命！ 老九自然知道这机关的厉害，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好险，林天易，多亏你机灵，要不然的话，我这条命就没有了。” 第80节 我不想再说话了，刚才千钧一发之时，我的魂都要飞出来了，现在后背还是凉嗖嗖地，我摆摆手，指了指里面，同时舒出一口气来，蒙洛吓得脸都白了，我也觉得手脚发凉，不过，这凉意并非是吓出来的，而是…… 我马上打了一个激零，蒙洛点点头：“是的。” 又有不干净的东西了，走进去后，这间墓室的结构就一目了然了，这墓主是把掘墓和入葬的工具堆在刚才的墓室里，然后将那一间墓室与这里隔离开来，所以才有那么一段极短的墓道，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墓室了，墓室由两间耳室，和一间主墓室组成，结构简明，左右墓室自不用说，里面的陪葬丰盛，老九只答应帮七姐找到玉蝉，可没说这里的东西没动，就在我转身的时候，老九的快手已经出马，将几件轻巧的东西放进了口袋里，我全当作没有看到，自在地打量着墓室。 这墓室里存放了不少漆器，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古代铜镜之类的，数量不算多，以生活用品为主，古人素来有将生前所用的东西带到墓里的习惯，这里就是墓主生前所用的东西的话，此人生前一定是富足的生活，非富即贵了。 七姐对这里的东西并没有多在意，反而一转身，迅速地走去主墓室，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迅速地将一串玛瑙珠塞进我的口袋里，这才追过去。 刚走到主墓室的门口，手电照过去，那具棺木就让我惊呼出声：“金丝楠木。” 我怎么可能看错，两年前有个老主顾拿着自家的旧家具来出让，我一眼就认出是金丝楠木的，因为投资失败，老主顾只要了我了二十万，可我一转手，就空空赚了二十万，翻了一倍！ 眼前这具金丝楠木，看上去与刚置办的一样鲜亮，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家具，古代封建帝王龙椅宝座都要选用优质楠木制作，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即使不上漆，也越用越亮。树皮薄，有深色点状皮孔；内皮与木质相接处有黑色环状层。 由于早先楠木多是大料，而且树直节少，纹理顺而不易变形，千年不腐不蛀，也难怪得眼前这具楠木棺材还清亮得很。 金丝楠木是中国特有的珍贵木材，在明朝末期就已经濒临灭绝，康熙初年，也曾派官员往南方诸省采办过楠木，由于耗资过多，康熙深感此举太奢，劳民伤财，无裨国事，遂改用满州黄松，很多大殿之木柱则以外包楠木拼接而成。 眼前突然出来一具金丝楠木，我又惊又喜，完全忘记刚才身体发出的警报，就在此时，两道黑气飘过来，将我的身子团团围住，几乎在同时，正阳符突然在口袋里抖动了一下，两道黑气猛地弹开，盘旋在空气中，而且就在我的头顶！ 我好像听到了嘻笑的声音，这声音与我在大楼里听到的孩子的声音相似，明明无邪，却透着一股寒气，是孩子，上一次打生桩的孩子的冤魂难道仍未散去么？ “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蒙洛的掌心里有一道金光飞了出去，与两道黑影缠绕在一起，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两道黑影重新为气，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墓室里传来“啪”地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啪”，我想到咬薯片的声音，清脆得很！ 老九的手电扫在棺木的前方，我这才看到棺木的左右各自放着一个泥塑儿，蒙洛的声音有些干涩：“是童男童女。” 这个我听说过，之前的鬼童子就是捉了陪葬的童男童女的魂魄练成的，相当厉害啊，但看这一双倒是被解决得快，大概是功法不够，或是戾气不重的缘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童男童女，放眼看过去，却只是两个小泥人。 我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一下，没想到，泥人俑外面的一层包层立刻开了裂，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就着手电光看了一眼，我强忍住心中不适的感觉——里头露出了一张小脸！ 老九去捅开另外一具泥俑，那一个里面依然是个小孩子，面色黑紫，一双眼睛犹自睁着，僵硬的感觉与泥俑的感觉一致，他们的样子和年纪差不多，蒙洛突然伸手在两具泥俑上各点了一下，我只看到有一束金光滑入泥俑体内，然后马上消失，蒙洛突然抬头看我，我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看到了。 之后我才知道，蒙洛是将自己的血滴进泥俑里，这样一来，泥俑里的冤魂彻底得到了安宁。 蒙洛默默地退到一边，老九突然转身：“最看不得的这样的情景了，不过是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当时我仍不知道老九为何感慨，日后才知道制造泥人俑的方法，那时候的感觉就是身上开了一个口子，风呼呼地往里面吹，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 泥人俑是古时用来陪葬的童男童女用泥水浇铸而成，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着的时候，除了口服水银之外，在头顶、后背、脚心等处还要挖洞，满满地灌进水银，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就像做成了标本一样，历经万年，皮肉也不腐烂。尸体上有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一片片黑紫色斑点，陪葬的人或者金银玉器经常会涂抹水银粉，时间久了会产生化学变化，年代近的会呈现棕红色，年代远了就变成黑紫色，这种斑块俗称“水银斑”或者“水银浸”，也有些地方称尸斑为“烂阴子”、“汞青”。 水过这种让尸体保鲜的方法不适用于死人，死人一死，血液也停止流动，水银不能跟着血液在体内游走，也就起不到作用了，这种方法只有用在活人身上，也就是说，两个孩子是活着被灌了水银，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想到花姬腹中有了我的骨肉，再看眼前的童男童女，我的心越发难受了，赶紧说道：“不要管这个了，不是进来拿玉蝉的吗？” 是了，我们的重点是玉蝉，老九迫不及待地朝金丝楠棺木走去，利落地去掉棺钉，掀开棺盖的一刻，我看到七姐离老九近了一些，她面无表情地朝棺里看进去：“男尸。” 老九索性将整个棺盖都掀到一边，我走过去一看，尸骸大约一米七的样子，平躺在棺内，北方多干尸，这一具也不例外，尸骸皮肉裹在骨骼上，身上的衣物污浊不堪，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却能清晰地辨出这是一具男性的骸骨，他的双手紧握，拳头突起，分明是双手都握有东西，再看他的面部，脸颊突起，口中含有物件。 我马上兴奋道：“看到没有，嘴里有东西，八成是玉蝉了。” 老九突然挡在七姐的身前：“你们现在改了，有人雇佣你们？” 七姐闷哼一声：“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让开。” “我是想让，不过，你要是死了，只怕有人说我心虚杀了你。”老九冷冷地说道：“让开的人是你才对。”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七姐倒是一幅明了的表情，突然退到了一边，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有时候像多年未见的仇家，恨不得杀个眼红，有时候又像是打情骂俏，老九冲我说道：“你和那小子也躲远一点。” 我们站得远远地，七姐已经坐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到老九手里，这两人啊，瞬间又默契了一把，老九拿着石头，朝着棺材时扔进去，他的手头很准，正中这具尸体的肚子，石头一落下，那尸骸猛地坐起来，嘴里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十分强劲，直接喷到棺外，落到地上，立刻“嘶嘶”作响，同时冒出一股黑烟，散发出一股恶臭…… 我和蒙洛同时捂上了口鼻，七姐蹲下去，然后说道：“是鸩毒。” 鸩是一种传说中的猛禽，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其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毒性很大，不可解救。 老九闷哼一声：“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老九献殷勤，七姐却置之不理，掏出手套戴上就去扳开尸骸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一只玉蝉来，毕竟是我的本行，我马上挤过去看个清楚，扫到玉蝉背上的痕迹，便脱口而出：“汉八刀！” 七姐闷哼一声：“倒是识货。” 那是当然，这好歹是我的本行了，且不说这东西是从西汉古尸的嘴里扒出来的，光是看到玉蝉背上的刀痕，就一清二楚了。 第086章 暗算，绳断 死人口中含着玉蝉是有来历的，汉代以来，蝉的羽化现象被比喻成人能够重生，所以把玉蝉放进死者的口中表示“含蝉”，意指精神不死，再生复活，玉蝉自然是用玉制成的，所以玉蝉既是生人的佩饰，也是死者的葬玉。原本玉蝉分三种，第一种是冠蝉，用于帽饰，无穿眼；第二种是佩蝉，顶端有对穿眼；第三种是含蝉，在死者口中压舌，刀法简单，没有穿眼。 汉八刀是一种工艺，这种工艺最杰作，所以价值最高，汉八刀玉蝉都是扁平的形状，表皮布满红沁，沁色斑驳自然，雕琢有力，器型优美，这要是……我望一眼老九，心里有些痒痒地，又有些恨恨地，可惜啊，要不是答应了和七姐交换，玉蝉是要定了！ 七姐心满意足地收下玉蝉，老九突然走上前，与她擦肩而过，最后站在棺木的另一端，七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突然明白了，老九刚才做了什么！所以，现在有一出好戏看了。 “现在轮到我们交易了。”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水，这半天了，喉咙又干又涩，老九看着七姐的脸：“开始吧。” 七姐自信满满：“开什么玩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老九冷笑道：“就是认识你太久了，才知道你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但是，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叶久吧？” 他说着，亮出手里的东西，七姐的脸倏地变了，马上伸手进自己的口袋，哪里还有玉蝉的影子？老九得意道：“这些年我也有进步，多年相见，不要小瞧人。” 开始了，终于开始了，我拉着蒙洛走到老九的身后，同时送他一句：“干得好。” 老九收了脸上的笑容：“你要玉蝉，我只要搞清楚几件事情。” 七姐耸耸肩：“好，客户要的只是血沁的玉蝉，没有这一只，我照样可以去找一只给他，你以为拿着玉蝉就可以威胁我了吗？” 我看着老九手里的玉蝉，便乐了：“真巧，这一只恰好有血沁。” 七姐的脸抽动一下，我干这行就知道，血沁的玉器有多难见，古玉难，血沁古玉难于上青天，好不容易弄到一只简直就是人品爆发，她能洒脱么？我故意对着老九说道：“老九，算了，七姐不在乎，这一只就送我吧。” 第81节 老九嘻嘻哈哈地说道：“是啊，反正人家不稀罕，我们就收了，林天易，蒙洛，我们走。” 老九作势要走，七姐终于开口：“站住。” 转过身，七姐双手抱在胸前：“讲。” 七姐妥协了，老九却不再那么得意，脸上有些许失落，我在心里给他加油鼓劲，要振作啊，这个女人你再喜欢，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老九不愧是老江湖了，马上就调整过来，他掏出当初在海下地宫发现的拐钉钥匙：“我在海下某处发现了这个，这个东西你不陌生吧？” 聪明的人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七姐自然不例外：“你去过那个地方了？” “你承认你也去过。”老九果断抓住了七姐话里的意思，他扬起手上的玉蝉：“你们为什么会去那里，从通道来看，你们知道通道在哪里，是从固有的通道进去的，还有，你们拿走了什么东西？” 七姐若有所思，突然怪笑起来，猛地掏出枪来：“是你，果然是你，是你杀了师父！” 枪瞬间对准了老九，局势突变，七姐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老九去过海下地宫和杀师父有什么关联！我紧张地看着老九，他的手也摸到了腰间，突然又放下来：“许七七，误会好像越来越大了，我希望可以说出自己知道的，让事情变得清楚一些。” 难得老九说出这么坦诚和有条理的话来，我也正色道：“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七姐紧紧地握着枪，表情仍没有缓和，为了表示诚意，我说道：“我们去海下地宫是因为一本日记，因为与我和蒙洛，就是这个小子的原因，你们去海下地宫是为了什么？” 七姐终于放下枪，这一次，她的表情坚定起来：“看来我们要好好聊聊，我是认真的。” 老九并不敢放松，我仍记得他对七姐的描诉，七姐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随时随地都不能大意，他将玉蝉收起来，说道：“出去再说。” 蒙洛显得有些迟疑：“刚才的黑僵并不是这里的尸体变成的。” 没错，棺材里的尸体还好好地躺着呢，“看来是外来闯入的。”我说道：“而且他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碰巧赶上火瓦被揭开，所以顺势跳了出去。” “所以危险还没有解除。”蒙洛说道：“不知道是一只，还是有更多，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老九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走吧。” 七姐也不拖泥带水，我们马上返回刚才的墓室，那条绳索还吊在那里，七姐上前抓住，却在瞬间，绳索整个掉下来，落在地上！ 绳子明明是固定好的！我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七姐马上转头看我，我摆摆手：“不关我的事，我自己人还在下面呢，怎么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老九马上捡起地上的绳子，随即说道：“是被割断的。” 绳子的中间有明显的刀痕，十分齐整的刀口，我笑着说道：“除了我们，就只有七姐的手下了，就算是僵尸通了灵气，也不可能会用刀吧？它们从哪里找来的刀？” 七姐的脸马上变了，只在手电光下面，也能看到苍白的颜色，老九突然笑了：“所以，这是有人要趁机置你于死地吗？就算冲着我们，也没道理拉着你当垫背吧？” 七姐猛地将绳子扔在地上：“该死。” 一次阴谋被彻底曝露了，七姐的人马里有人想造反，或者说想取而代之，老九突然淡然下来：“先想办法出去吧，我现在担心的是，非但绳子被割断，恐怕盗洞都被填埋了，我们现在没有炸药，手上的工具也有限，林天易，你先帮我上去，我去看看情况。” 这里不过三米高，要上去并非没有办法，我的个子最高，我让老九踩在我的肩膀，然后在蒙洛的帮助下站起来，老九的手刚刚扒在上面，却还差了一点，“林天易，踮脚。”老九说道：“就差一点点了。” 老九说重不重，而且所有的重力全部压在两只脚上，我咬紧了牙关踮脚，老九直接跳起来，顺势往上一扒，要知道所有的火瓦已经碎裂，老九的手指是扒在泥土里的，其中的痛可想而知，老九的身子终于卷了进去，消失在盗洞里，我看向七姐，她抬头望着头顶，没有任何表情，就算知道团队中有人背叛自己也无动于衷吗？ 终于，老九的头探了出来：“被堵上了。” 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无人震惊，老九直接从石壁往下滑，我和蒙洛匆忙上去扶住，老九落地还算平稳，他站直了身子看着七姐：“你有用手机和他们联络，现在再试试。” 七姐掏出手机，上面没有一格信号，她苦笑了一下便将手机收起来：“现在只能想其它的办法了。” “姑且不管是谁暗算了我们，先要出去才行。”老九说道：“盗洞堵得很深，一直到了拐角的地方，从这样把土扒出去，估计三天三夜才可以，我们要另想办法，蒙洛，能找到黑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我试试。”蒙洛说道：“黑僵毕竟是属于阴物，他经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与活人不一样。” 蒙洛掏出包，取出里面的一个小瓶子，相当小的瓶子，不过大拇指般大小，里面有一些灰色的粉末，蒙洛嘴里嘀咕道：“好久才有这么一点，真舍不得用。” “为了活命，再舍不得也要用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问道。 “尸香粉。”蒙洛说道：“只要吃下去一点，就能清晰地闻到僵尸的味道，只要它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气味，循着气味就能知道它是从哪里出入的了，这个东西是用飞僵的指甲磨成的，爷爷活了一辈子，就遇上两次飞僵，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我和老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庆幸要吃这个东西的人不是我们，七姐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此时突然说道：“你们真是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老九看着七姐：“出去后再说。” 蒙洛吃了那粉末，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便开始胡乱地走：“到处都是黑僵的味道，这里是，这里也是，还有这里……” 他慢慢地找到了章法，领着我们走去刚才的地方，正是封门砖的所在，黑僵的脚印就在这里消失，要是它进去过封门砖后的墓道，机关早就启动才对，所以，它是从别的地方消失了，蒙洛的鼻子都触到墙上，然后一直往上移，直到下巴都抬不上去了，才停下来：“是从上面消失的。” 上面吗？我有些恼了：“偏偏没带齐东西的时候要爬上爬下的。” 第087章 生路，秘医 这里的墓道和刚才的不一样，远不止三米高，要触到顶部，仅靠人扛人是不可能的，老九的眼珠了转了一下：“我们有现成的东西。” 他的眼睛看向封门砖，我立刻明白过来了，那根石柱！ 石柱是用铁链拴住的，但并不是焊死的，所以要解下来虽然费劲，却并不是不可能，我和老九一番忙活，蒙洛就和七姐站在一边当甩手掌柜，完全不加以援手，蒙洛这小子是呆懒，七姐却是一幅不感兴趣的样子，反正这女人知道，就算她不做什么，我们也会努力地寻一条活路，做事与不做事都一样，他妈的啊，吃得住老九的女人就是这个做派啊。 石柱取下来了，我和老九抬过来，竖起来，居然稳稳当当，我和老九依次爬上去，蒙洛和七姐这才扶住了石柱，老九再踩到我的肩上，蒙洛立刻说道：“顶部中央的地方。” 老九的手摸到顶部中央，马上笑了出来：“臭小子的鼻子开了外挂就是不一样。” 那墓室的中央开了一个洞，老九率先爬进去，我则让七姐先上来，与老九互相配合，拉着七姐上去，在七姐艰难往上爬的时候，我起了一个小心思，故意用力地推了一把，老九顺势一带，就看着七姐的身子压在老九身上，两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我装作啥也不知道，往下伸手：“小子，上来。” 蒙洛手脚并用地爬上来，上面的老九探出身子，伸手拉着蒙洛上去，最后轮到我，所有人都来到上面一层，上面一层的空间相当大，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蒙洛说道：“听到了没有，有风声，这味道到了这里就淡了，越往前越淡，不是因为消失了，是因为空气开始充足，所以冲淡了僵尸身上的味道，这里与外面一定是相通的。” 墓道上来以后，这上面并非完整的石室，明显是墓道顶，头上就是泥土层，却够我们直立行走，我心里一动，难道说设计墓室的人故意给自己留了一手，这最后的机关明显就是一条生路啊！ 老九在前面带路，我和七姐跟在后面，蒙洛慢悠悠地在跟在后面，往外爬了没有多久，就感觉到头了，头顶的泥层让我无语了：“要是堵得厚，和刚才的区别就不大了。” 老九不作声，拿起一块石头就开始砸，随着泥土纷纷掉落，希望也越来越大，眼看土层越来越稀薄，老九的动作更加快了，七姐默默地在他身后扒开泥土，最终，最后一块泥块砸到老九的脑袋上，外面的光和风同时涌进来，老九马上眯着眼睛，伸手挡在自己眼前，嘴里骂了一句：“格老子的。” 第82节 他的身子挤了出去，四周的土层十分松散，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出去，天色已经微明，长时间地呆在黑暗的地方，现在接触到光，眼前黑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视觉，从土层钻出来后就发现这一块的土比其它地方的都要松软，而且不是一体的，这更加证实了蒙洛的想法，黑僵从这里自由来去的，这地方的土早就让他弄得松软碎裂！ 老九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又将外套脱下来，狠狠地甩了好几下，这才重新穿上，太阳刚刚升起，天色微明，早晨的风凉得很，我们现在是在一片树林子里，松柏树的叶子仍是青绿的，四周的山将我们团团围住，看不到大道了，“我们现在在什么鬼地方？”蒙洛嘟嚷着：“饿死我了。” “你不提饿会死吗？”我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饿只是其次的。” “对我来说，饿真的会死。”蒙洛固执道：“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老九说道：“不急，先去找找她手下的人，看看是哪个不老实的家伙下了黑手，接下来，我们还要好好谈谈，师父的死也好，海下地宫也好，玉蝉也好，我们要说的太多了。” 七姐落到这个处境，还有一丝傲气：“好，我倒不至于怕你。” 靠着蒙洛手里的罗盘，我们找到了出去的路，眼看就要到达七姐藏车的地方了，在一个水沟子里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七姐猛地冲过去，干枯的水沟里有三个人挤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铁手，他的表情痛苦，血流在沟里，渗进土里，那一块的颜色就格外地深，七姐猛地跳下去，铁手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七姐，顿时激动起来：“七姐！” “我还没死呢。”七姐查看另外两人的伤势：“还好，都没有伤到要害，我现在马上送你们出去。” “七姐，是老徐，那家伙造反了。”铁手愤怒道：“我一定不放过他！” “我猜到了，只是没料到他现在动手。”七姐回头看着我们：“救我的兄弟，其它事情好说。” 铁手突然抓住七姐的手：“你要和他们做什么交易？” 看着两人的手，老九皱起了眉头，然后点头：“好，林天易，你现在体力还够出去找车，我先去找找草药，先给他们止血。” 我看看自己这一身脏，只有脱掉外面的外套再匆忙跑出去，这地方荒郊野外地，哪里能找到车，我往前走了老远，才赶上一辆车往帝都方向开，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站在马路中间就拦下来，生生地挤上了顺风车，想着自己的车一来不够坐，二来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回到帝都就去找租车公司，立刻租了一辆七人的商务车，尽速地返回，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三名伤员带到了马路边上，将车停在那里，摇下车窗，我说道：“快带他们上车。” 上车以后，一个问题产生了，他们中的是枪伤，不能去正规的医院，“去哪里？”我回头问道。 七姐凑过来说了一个地址，离这里还不算远，我立刻踩下油门朝着目的地而去，铁手一直紧紧地挨着七姐，这两人的距离让我产生一丝狐疑，他们是什么关系？看这铁手的年纪比七姐略小一些，难不成…… 我们到达指定地方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普通的老宅子，听到车子的动静，大门马上被打开一条缝，有人朝外面张望着，七姐率先跳下车，透过门缝和对方交流，大门打开，里头的人并没有走出来，七姐指挥着我们将三人扶下车，送到院子里，刚才开门的人早就不见影子了，七姐说道：“你们就到这里吧。” 她和铁手各自扶着一个失去知觉的兄弟走进去，把我们晾在了院子里，老九示意上车说话，坐在车里，老九立刻脱掉了外套，反正车子还没有熄火，里面还是热乎乎的：“林天易，你有话要说，就痛快地讲。” “玉蝉还在身上吗？”我问道。 “废话，我弄到手的东西可不会轻易拿出去。”老九说道：“不过情况的发展有些意外啊，她的手下居然造反，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 “像一对老冤家，有爱也有恨，哈哈。”我的笑声还没有落下，肚子就咕咕叫起来，我赶紧拿出一袋面包，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早餐的事，蒙洛一把抢过去：“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有吃的时候，蒙洛就是狼，我咬着面包问老九：“这是当地的赤脚医生？” “怎么可能？”老九说道：“以前我还在青虎会的时候，也有固定的合作对象，可是医术高超的人，刚才这个看着脸生，大概是换了，这屋子里肯定有齐全的设备和药，不用我们操心了。” 老九咬一口面包，说道：“上次在项羽的祖坟里，曾经有一个家伙嘲讽铁手，记不记得？” “记得，那家伙说反正七姐会给铁手弄一只手臂。”我仍记得：“听声音就感觉很猥琐的家伙，你怀疑暗中割断绳子，填上盗洞的人就是他，老徐？” “我没和你们提过这个家伙，他本名徐四江。”老九说道：“是师父从家乡带出来的兄弟，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就是跟着师父打打混，过过生活，师父在的时候他是个小人物，现在七姐当家了，他还是个小人物，临了弄出这些事情也不算意外，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人管着，心里总是不舒坦的。” 就算这样，他妈的，割断绳子，填上盗洞也太缺德了，他要害的人是七姐，可是把我们也坑里面了！ 老九三两下吃完面包，喝了一点水，说道：“我去后门堵着，许七七狡猾了。” 我一把扯住他：“怕什么，玉蝉在我们这里。” 老九的面色一红：“我怎么忘记了。” “不能低估中年男人的真心。”我拍着老九的脸口：“七姐虽然年纪上来了，不过真有女人味，身后好，能杀人能卖萌，要是我，我也动心，年轻的时候恐怕更漂亮吧？” “那是当……”老九突然闭上了嘴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连老子的玩笑也开？” “平时和你开玩笑也没这么认真的，唉，爱情它不是药，是毒啊。”我不以为然地躺下去，双手抱在胸前：“坑到谁就是谁。” 第088章 传世，赝品？ 老九没好气地将剩下的面包塞到蒙洛的怀里：“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蒙洛瞪大了眼睛：“饿当然要吃了，你们不也吃了吗？再说了，女人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打算结婚的，也不要女朋友。” 我和老九同时瞪了他一眼，蒙洛自顾自地将面包塞进嘴巴里：“我想好了，完成爷爷的遗命以后，我就当个职业神棍，给人捉捉鬼什么的，就这样过一辈子。” 蒙家老祖宗说，我和蒙洛必须找到项羽宝藏，否则会死，想到这个，心里马上一咯噔，要说关蒙洛的事是理所当然，谁让他家祖上就是项羽的谋士之一？可是关我屁事啊，为什么就要扯上我呢？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下…… 我正陷入沉思的时候，车门一下子被拉开了，七姐坐了进来，她甚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原本凌乱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脸上没有了土，也没有了细致的妆容，好在保养不错，脸上仍没有纹，她一坐进来，便拿出一根女式香烟，并不点着，直接含在嘴里，含糊地说道：“现在可以说说了。” 七姐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我自然欣喜，可是老九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一桩一桩来说，撇开师父的死不说，先说说你们为什么去海下地宫。” “我们去海下地宫和师父的死当然有关系。”七姐突然冷冷地看着老九：“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老九的嘴角抽动一下，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七姐拿出嘴里的烟，在手上把玩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十分自在：“师父死了，你作为第一嫌疑人逃走了，青虎会一下子就变得混乱起来，师兄心灰意冷，不久后也离开了，青虎会的担子突然落在我的肩上，五年前，我在整理师父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地图，从何来的不知道，最终指向我去了南海的海底，从那个小岛进入了一间圆形的墓室。” 我只觉得震惊不已，没道理，真的没道理，为什么老九师父手上会有海下地宫的地图？ “你在那里找到了什么？”老九问道。 七姐的眼波流转，狡黠地一笑：“你这么问我，显然是知道那里应该有什么了。” “许七七，我现在不想和你卖关子，那地方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老九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更何况，现在还和师父扯上了关系！你就老实讲，是不是一块不完整的玉？” 不愧是老九，最后关头也含糊了一下，一块不完整的玉和碎玉的差别很大，缺少一点也叫不完整。 七姐突然将香烟放进了口袋：“终于说到正题了，说吧，那东西是什么来历，我的直觉告诉我，师父将地图藏得那么严实，最终一定是想到那里去的，没有什么陪葬，只有那一块东西，这中间的因果关系一目了然，师父手里一直握着一个秘密，而你，为什么也会到海下地宫去？” 老九有些慌乱了，不止是他，就是蒙洛这小子也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七姐不给老九喘息的机会：“你不想提师父的死，可是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师父暴亡，而且是死在我们的秘密藏身之处，知道的只有自己人，师父被人一刀刺中心脏，刀柄没入胸腔，这说明什么，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才能做到，首先想到的就是凶手与师父关系亲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师父留下的血字——一个久字，符合这所有条件的人只有你——叶久，还是我应该叫你老九？” 我摆摆手：“等一下，我之前也说过吧，久字就一定是杀人凶手吗？既然师父临死前约了老九谈话，他给自己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只有老九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主题，那么师父有没有可能想告诉老九，自己被杀的原因只有他知道，所以才留下一个久字提醒？” 第83节 “这番话我还记得。”七姐看向老九：“所以，我现在才想听你怎么讲。” “师父临死前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发现了和氏璧的线索，他说正在研究当中。”老九迟疑了一下，说道：“师父说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他准备在第二天告诉我，说只要一夜的时间就足够揣摩出来其中的玄机，师父对和氏璧的执着我们都是清楚的，我感觉得到师父的情绪，他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而他希望与我一起完全这个梦想，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师父就被人杀害，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师父要留下一个久字。” 七姐的眼睛眨巴着，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去海下地宫？” 蒙洛说道：“这件事情要由我来讲。” 我大感意外，一般这种情况下，蒙洛都不会冒头的，但我马上阻止他：“还是我来讲吧。” 这小子表达上一直有些问题，要是没轻没重地讲些话，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若是我，我会自动屏蔽一些不相关的信息，蒙洛似乎也想到了，马上退让：“好，你来。” 我从我与老九的相遇讲起，再到沙漠重新相逢，中间与蒙洛的相遇，再到共同踏上寻找碎玉的旅程，再到发现鬼树林下的墓室，老九发现碎玉，其后的走向或是一言带过，老九对我的讲诉十分满意的样子，不时地点头：“就是这样。” 七姐的脸阴了又晴，晴了又阴，待我说完最后一个字，马上说道：“所以说，你们去海下地宫是从沙漠开始的旅程，到了那里以后才发现有人来过？” “自然是这样。”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 七姐突然陷入了沉思，并且将烟重新掏出来含在嘴里，良久后，她又将烟拿出来，我清晰地看到烟嘴都软了，她看着老九：“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老九同样看着她的眼睛，两人都不避不让，就像在对对方示威一般，任由眼神在空气中碰撞，最终，我轻咳了一声：“什么可能？” 老九说道：“这个想法可能让一切发生改变，让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林天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师父所发现的和氏璧的线索就与项羽宝藏挂钩？” “传世玉玺，和氏璧原本是一块玉，后来被制作成了玉玺，流传到后唐末帝手上，最终消失，有可能已经消失在火里了，”我说道：“假如一开始和氏璧就被项羽弄到手，并且归于宝藏之中，那岂不是流传下来的是假货？你们这个结论太惊人了。” 老九与七姐异口同声地说道：“凡事皆有可能。” 这个嘛，在我们古玩行有这么一个说法，百年以前的假货流传到了今天，也是古董，就算它以前是赝品，但流传了百年千年，它的身份就不止是赝品了，就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和氏璧也有可能如此，项羽若是拿走了真正的和氏璧，俗话说得好，得和氏璧者得天下，他得了这么一样宝贝，难道要公诸于众，等待众人围攻自己不成，只要放出一个假的，让众人争去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蒙洛慢悠悠地说道：“所以说，和氏璧就在项羽宝藏之中，老九的师父发现了这一点，并且通过自己的渠道弄来了其中一块碎玉的线索，他急于和老九商量此事，却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遇害。” 老九立刻说道：“许七七，我要是知道此事，我会在没有拿到地图以前就杀了师父吗？” 七姐脸上也现出狐疑的神色，老九又说道：“林天易和我熟识，他的话自然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可是，你仔细想想，难道没有那种可能吗？师父只是暗示我知道他为何而死！他知道和氏璧线索的事情只告诉过我一个人！” “我现在没法告诉你答案，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你的嫌疑最大。”七姐固执道：“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你杀了人，可也没有证据表明你就是清白的，这件事情咱们走着瞧。” 一番拗口的话让老九心烦意乱，讲话也直接起来：“那就直话直说，你手上有一块碎玉，是不是？” “是，就在我手上。”七姐索性认了：“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知道东西在你手上就够了。”老九懊恼地说道：“你许七七几时让别人左右过你，都是听自己的，咱们俩现在是仇人，见面不杀得眼红就不错了。” 七姐突然混乱了，她心烦气乱起来，将手里的香烟一下子扯断，中间的烟草纷纷落下，飘了一地，正如她的心绪一般，恰在此时，有人推门出来，整个人并没有出来，只是伸出一只手招了一下，七姐说道：“他们的伤口处理完毕了，我去看看。” “等等，你住的地方很危险，徐四江要是知道你没死，一定会再次下手，你自己小心。”老九淡淡地说道：“这一次我不打算走，随时在帝都等你找我，要杀要剐随便，丑话讲在前头，陈冤以前我不会死，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089章 不是他，就是她 我在心里“擦”了一下，老九这是正面对七姐宣战了啊，活生生的一出狗血戏码，明明关心人家，后来又甩出狠话，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作怪罢了，七姐头了不回，径自下车，“砰”地一下将车门关上，走进屋里，门也紧紧地关上了！ 老九“呃”了一声：“你看看这个女人，现在是青虎会的老大了不起了，脾气见长啊。” “至少她愿意听你讲完。”蒙洛安慰道：“算是给你一个机会。” 别看蒙洛平时闷头闷脑，关键时刻总能讲出一点真理来，这七姐可不就是给老九机会？老九闷哼一声：“她这是着急进去看看手下人的伤势，没空理我，对了，她连玉蝉也不要了？” 老九掏出身上的玉蝉，我立刻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拿进去给她。” “格老子的，老子不干。”老九说道：“让我和许七七服软，我不要。”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今天好多话都放开讲了，不过是遵守承诺拿玉蝉过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呛道：“快点去。” “老子偏不去，让她自己出来拿。”老九是杠上了。 偏偏这个七姐也是个女汉子，足足半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没想起来，还是也和老九一样耍上了脾气，两扇门是丝毫未动啊，我轻咳了一声，叫上蒙洛：“我们俩去，总可以了吧，顺便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夺过老九手里的玉蝉，蒙洛顺从地跟在后面，推开门，七姐和铁手正坐在院子里窃窃私语，听到动静，铁手率先警觉地抬头，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你们怎么还不走，不要以为帮了这一回，我就会感谢你们。” 铁手毕竟有伤，现在还这么激动，自然引得伤口开始痛，看他表情都变了，我乐呵呵地说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进来只是替老九拿一样东西，七姐，老九说了，大家遵守承诺，所以，玉蝉归你了。” 七姐想要站起来，铁手突然激动地扯住她：“我去拿。” 这一下子，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凭什么你拿，老九要交的人是七姐，不相干的人就老实地闪到一边去吧。” 铁手面色铁青：“那家伙……” “不要说什么那家伙，论起来是你的前辈。”我冷冷地说道：“讲话给我客气一点。” 铁手立刻看着七姐，这家伙的眼神，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哪，这不是一般的手下看大姐的眼神，透着一些……爱意，这小子难道真的爱上了比自己年长的七姐？我顿时替老九捏了一把汗，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人家也是正年轻，而且长得不错，长年陪伴在七姐身边，完全是忠犬型的，女人的心再像钢铁也会被融化了，再看七姐对铁手的关心，也不像对普通的手下，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了。 七姐走过来，取走了我手上的玉蝉：“不客气了。” “用不着客气，大家都遵守了承诺。”我故意说道：“再说了，这是老九的本意，不能让七姐陷入为难的境地，蒙洛，我们走了。” 扔下这一颗炸弹，我立刻带着蒙洛离开院子，从头至尾，我们都没有看到那位医生，看铁手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就能想到医术如何，重新回到车上，老九正双手抱在胸前，一幅考虑的模样，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怎么样？” “没怎么样，七姐很淡定地收下了。”我说道：“倒是那个铁男激动得很。” 听到我的话，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用故意刺激我，早在上次项羽练兵的地下墓室里，我也感觉到了，大家都不傻，那个铁男对许七七的感情超过了一般人，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老九要生气了，开玩笑也需要一个限度，我立刻开车载两人回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去把车还了，再回来的时候，蒙洛和老九坐在客厅里，桌子上面摆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菜，还没有动过，这两人有些良心，正等着我回来呢，我先去给干爷爷上香，然后才洗手坐在桌子边上：“今天的饭菜不错。” “有些想说的话，在外面不太方便，就和蒙洛打包回来了。”老九还买了酒，打开一罐递给我，蒙洛摆手不要，其实老九也没想给他，知道他是烟酒都禁忌的：“你小子多吃点吧，对付黑僵也辛苦了。” 蒙洛一愣，然后说道：“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黑僵而已，最可怕的还是人。” 第84节 这话算是说在点子上了，我拿起筷子：“没错，谁能想到对付了黑僵，到头来，是人割断了绳子，堵上了盗洞，老九，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青虎会的内讧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不需要我们操心，我现在只在想一件事情，”老九坚定地说道：“师父的死也和项羽宝藏有关。” 我扒了几口饭，又连吃了好几口菜，这才说道：“没错，怎么想也觉得有关联，除了六位谋士的后代，就只有项羽的后人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你师父也知道，而且极有可能和氏璧就在项羽宝藏里，这让他欣喜莫名，所以开始研究地图，只等研究透了以后告诉你，你们师徒联手，一起去找和氏璧，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你师父被人杀害，你的立场也尴尬起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亡命天涯。” “现在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多亏许七七找到了师父藏起来的地图。”老九说道：“现在两件事情联系上了，我可以咬定一点，和氏璧就在项羽宝藏里，从这一点来看，师父也是为了项羽宝藏丧命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老九，恕我直言，你觉得你们三个人当中，谁最心理不平衡？最有杀害师父的动机？” 老九的手停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七姐的话有些道理，从你师父的死状来看，的确是熟人做的才对，要不然就只有职业杀手了。”我说道：“要是职业杀人，这就是大海捞针，我们不妨从前者开始考虑，假如就是熟人做的，就只有青虎会的人了，而最让你们师父不设防的，就只有……” “就只有我们师兄妹三人。”老九说道：“你觉得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 “假如不是你，不是七姐，还有一个秦百川，脱离青虎会，不知去向的大师兄。”我沉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青虎会？” “师父死后，青虎会在继承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最终决定所有成员投票，许七七胜出一筹拿到了继承的权力，秦百川作为大师兄失败，脸面上挂不去，再加上……”老九说道：“他对许七七从小就有好感，这样一来，他更没有机会了，就算成功又如何，也会落得闲话，说他攀附许七七，所以他留书出走，去了哪里不知道，林天易，蒙洛，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消息当然是听青虎会的人讲的，至于是谁么……” “徐四江，是不是？”我说道：“一个会背地里下黑手的人，就知道他平时没什么节操了，这家伙卖给你多少消息？” “卖，还真是贴切，这家伙从来不白给我消息，尤其在我刚离开青虎会的时候。”老九说道：“这老东西善变，和他打交道要提一百二十个心，知道青虎会的变化以后，我就和他断了联系，想不到这老东西居然有了野心，想杀掉许七七取而代之，就凭他么，可不是许七七的对手，这回他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老九说得稀松平常，看来杀人对于青虎会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平常，蒙洛倒是反应很大，重重地咳了一下，一口饭险些喷出来：“命都保不住？” “家有家法，帮有帮规，内部相斗，按帮规就是一个死字。”老九说道：“徐四江不死，以后许七七怎么管理青虎会？” “这个我倒能够理解，毕竟青虎会游离于都市边缘。”我说道：“它有它自己的一套，这件事情老九说得对，这是青虎会的事情，七姐自己会解决的，话说回来，秦百川是因为没有当上青虎会的老大才走的，这个会不会有疑点？” “你说的这个我早就想过了。”老九夹了一筷子菜：“秦百川就这么离开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呢，他有什么杀师父的动机呢？好像有，可是动机又不够充足到他杀害师父，他要是在乎青虎会老大的位置到拼命，就不会在许七七坐上老大的位置以后离书出走了，而且师父是在凌晨时分死的，那个时候段，秦百川和别的兄弟在一块出任务，我虽然和许七七说了些狠话，可是我心里清楚，秦百川至少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什么？！我倏地一下放下筷子，“你早知道不是秦百川？” 老九淡淡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会莫名其妙地背上罪名，什么都不做吗？” 蒙洛咽下嘴里的鱼肉，说道：“所以，嫌疑在你和七姐身上？” 老九的表情一凛，一只手不耐烦地拨弄头发：“不是我，就是她。” 第090章 入虎穴，与虎争 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我看着老九，正色道：“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有第三个人，凶手还有人，不是你，也不是她。” “但愿如此。”老九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许七七手上也有一块碎玉，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我和蒙洛手上各一块，属于谋士蒙拓和项羽，你手上的一块，属于沙漠墓室里的干尸，不出意外，这人也是六位谋士之一，还有从黄花梨盒子里找到的一块，主人不明。”我说道：“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四块。” 老九说道：“许七七手上的一块是海下地宫，六位谋士之一所拥有的，算上这一块，已经浮出水面的就有五块了，这么一算，还有未知的两块。” 我说道：“现在想弄清楚和氏璧和项羽宝藏的联系，只有再去找剩下的两块，然后说服七姐拿出她的那一块，后者我认为不难，你们都有同一个目的——找到杀人凶手。” 老九说道：“日记里能够榨干的信息已经榨干了，剩下两块根本是石沉大海。” “不对，我们还有希望，别忘记了，除了我们，还有一帮人马在找碎玉。”我说道：“袁子杰的同伙，绑架我，闯入悬棺的人，他们手上说不定有新的线索，死咬住这些人，我们就有找到另外两块碎玉的机会。” 蒙洛苦巴巴地说道：“这样岂不是要入虎穴？和老虎竞争？” “不错嘛，臭小子现在越来越机灵了。”我拍着蒙洛的脑袋：“以后不仅是对死人，现在对活人也越来越有办法了，没错，我们就是要和这些人争，而且要比他们快！” “先找到他们再说吧。”老九慢悠悠地说道：“吃饭，吃饭。” 老九叫的饭菜都是麻辣的，刺激到了味蕾，吃到最后眼泪都流下来了，我正咂舌的时候，蒙洛递过来一杯水：“喝吧。” “谢了。”我接过来一饮而尽：“算你有点良心，对了，上次和你们家作对的萧家，他们家请的那个人也不怎么样嘛，还说什么山水有相逢，吓唬人。” 蒙洛叹了一口气：“不是吓唬人，那家伙是有真功夫的，要是较真，我和他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只要他不再帮萧家对付我爸就可以。” “少来了，你可是得了干爷爷真传的。”我嘻嘻哈哈地说道：“要是败给不知道来历的人，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蒙洛只是干笑，老九也被我们逗乐了，一顿饭吃到最后，盘子全空了，心情也放松下来了，叫外卖的好处是不用收拾碗筷了，往垃圾桶里一扔拉倒，蒙洛嚷着要睡觉，进屋没有多久就睡熟了，老九躺在沙发上，我给他盖上毯子，他就那么双手枕在脑后，冲我笑了一下：“你也去睡一下吧。” “男人之间还这么腻味，真受不了，我先去睡了。” 我是真的困了，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多久就在温暖的包围下进入了梦乡，还是一如既往地梦多，好在这回的梦还算好，时好时坏，朦胧中听到了一声爸爸，再仔细去听，声音就消失了，这一声爸爸让我从睡梦中彻底惊醒，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额头上满是汗水，背心沟也让汗水打湿了…… 摸着自己的脑门，我心中狐疑不已，那声爸爸按理说是充满温暖的，会勾起人内心的思念才对，可是刚才梦里的那声爸爸，声音尖利刺耳，有些凄切，着实吓到我了，想想这只是梦，我又释然了：“尼玛，做的什么鬼梦，吓死个人了。” 话音一落，我突然想到花姬的话，她说一定会怀上我们的孩子，两者一联系，这个梦境就显得相当微妙了，我拿过来手机，手机里面只有一条短信，上次去湘西以前，花姬发过来的，就这么一条而已，叹口气，我编了一条短信过去——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和以前一样，没有回应，带有期盼地等着手机短信音响起，最终还是失望了，她在沙漠里，手机随时没有电，我苦笑了一声，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刚刚塞进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我一骨碌地接起来：“花姬？” 对面倒抽了一口气，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是我。” “哦，陶冉啊。”满心期待再次落空，我的声音一定不太好听：“有什么事吗？” 陶冉的声音也冷冰冰地：“两件事情，第一件，我和袁子杰的父母联系过了，他们一家人是在袁子杰爷爷辈的时候就去了国外，一直生活到今，也侧面打听过碎玉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袁子杰的身上也没有碎玉，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道。 “日记本的确是袁子杰的爷爷传下来的，可是打哪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陶冉说道：“袁子杰的爷爷过世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句，这本日记本里藏了一个秘密，不过袁子杰的父母早就是abc了，对这个不可以为然，可是袁子杰却很放在心上。” “如果是自古传下来的，没道理是这个样子，中间有人将这些东西藏在了日记本里。”我说道：“难道是袁子杰的爷爷得到了信息，再藏在日记本里？” 陶冉突然笑出声来，我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以为聪明，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止你一个。”陶冉说道：“这一点我早想到了，所以也去查了袁子杰的爷爷，他叫袁浩朗，老家你一定想不到。” “不会是南粤吧？”就像有某种感应一般，我脱口而出。 第85节 陶冉马上哑然，沉默了好几秒钟才说道：“就是那里，所以我估计袁家先祖未必是六位谋士之一，但袁家先祖有可能接触过海下地宫的那位……” “甚至参与过海下地宫的建设。”我说道：“不管是哪种，他一定接触过相关人等，这样一来，袁家有这样的东西并不为奇了，或者，袁浩朗在南粤曾经发现过什么，和袁家先祖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的发现，不过……” “他不可能知道悬棺的事情。”陶冉说道：“所以我更倾向于前者，袁家先祖和六位谋士之一有过接触。” “辛苦你了。”我说道：“这些事情要不是有你用公开的身份去查，我们也不方便出面。” “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陶冉说道：“再说了，这也不是白付出的，总有一天，你们要帮我找到碎玉，是要回报的。”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情吗？除了这一件，还有什么？”此时，我的脑子又像通了电一样：“不会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需要蒙洛出马吧？” “不是蒙洛，是你们三个。”陶冉说道：“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事格外多，怪不得组长这么干脆地招纳你们了。” 我在心里闷笑了一声，没赚头的买卖谁做啊，那组长过的桥比我们吃的盐还多，不可能白白便宜我们，我们也只当为老九和自己求得一个护身符，都不亏，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挂下电话，我一回头，蒙洛就站在门口，这家伙的鼻子灵得很：“你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时候走？” “除了吃饭，就这种事情你最主动了。”我说道：“叫上老九吧，他不感兴趣也要去，省得落人口实。” 陶冉约我们在警局的太平间见面，坐在车上，想到一会儿要见到的情景有些反胃，老九打趣道：“还没有见到尸体呢，现在就脸发白了？” “大哥，那里可是太平间啊。”我说道：“我干古董这么久了，也算是间接和死人打交道，但是和死尸直接打交道是另外一码事了。” 太平间啊，以前叫义庄，以前的义庄里摆放的是一具具棺材，现在年代不一样了，现在的义庄有可能是一间房，也有可能是一层楼，里面的雪柜分为上下两层，尸体就被冻在里面，意外而死的人不会马上火化，至少会存放在太平间好几天以查案件，但是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尸体死后放上几天另有深意，是为了确定死者会不会突然复活！ 莫名地就打了一个寒蝉，老九哈哈大笑：“僵尸你都见过，怕什么尸体，不是一样的嘛。” 哪里一样了，我不和老九纠缠，蒙洛突然插嘴道：“不一样的，尸体不会再有灵通，可是如果尸体成僵，再转化为高极一点的僵尸，就可以通慧，他们的行动受自己支配，和尸体大不一样，怎么可以归为一样？” 老九咽下一口口水，突然转身敲了一记蒙洛的额头：“不抬杠你会死啊。” 两人在车里打闹起来，我忍无可忍：“够了，驾驶中呢，想出事然后一起死？” 蒙洛连忙躲到后座的另一侧：“不玩了，你为老不尊。” 臭小子的嘴也变得机灵了，估计是让我和老九影响的，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警局，正如前面所说，警局存放尸体的地方是单独的两层小楼，不过一楼是杂物间，二楼才是太平间，一楼是一大间房，灰蒙蒙的玻璃，也看不清楚里面啥样，只是隐约看到一些堆得高高的桌椅，全少胳膊少腿的，房间上了锁，房外就是楼梯间，直通向二楼，楼梯的台阶是古老的水泥台阶，上面还有粉笔画过的痕迹，时间久了，还斑驳得很，破败呀，破败，往上一看，光线真差，为什么太平间一定要放在这么阴暗的位置呢？ 第091章 死后产子，七婴 陶冉就在那里等我们，今天却将一头的卷发扎了起来，大冷的天也没有戴帽子，任由耳朵露在外面，小蜘蛛则缩在她的衣服领子下面，陶冉看到我们，也不打招呼，转身就朝楼上走。 这女人的背景气鼓鼓的，走台阶的时候，恨不得把台阶踩塌了，我的个乖乖，老九凑到我耳边，贼兮兮地问道：“你又怎么得罪她了？” “没有啊，这几天都没有碰面，就通了刚才的电话。”我苦笑道：“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针，摸不透……”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接到陶冉电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花姬，这女人的声音就格外冰冷了，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我的心突然就堵上了，虽然老九提过，但我认为像陶冉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不会真的爱上我这种男人，嘴巴臭，脾气大，而且对她也没有怜香惜玉过，但她现在种种反应，貌似都对我充满了不一样的情感，身后的蒙洛推了我一把：“走啊，堵路了。” 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太平间了，但这一次的感觉格外不同，我想到一些事情后，再看陶冉总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又强撑着，希望用自然一点的态度面对她，结果就是……更尴尬了。 陶冉已经走到雪柜前面，拉开：“就是她了。” 里面混合了医院和死人棺材的味道，想到上次尸体硬邦邦的皮肤，僵冷的脸，先打了一个寒蝉，不过，鼓足勇气看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一回很庆幸，我们没有看到狰狞的女尸，那具女尸安详，双目紧闭，拉链只拉到脖颈下面，整个身子都藏在装尸袋中，这女人的五官端正，清秀得很，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着实可惜了。 陶冉突然问道：“还要往下看吗？” 哦，哦，我们都是大男人，这是一具女尸，死后也没有穿衣服什么的，因为经过法检，怪不得只露出一个头，老九说道：“看。” 陶冉猛地将拉链拉到底，蒙洛嘴里嘀咕了一句，突然转身，老九便乐了：“这小子还害羞呢，你不是不怕死人的嘛。” “女人不一样。”蒙洛的脸都通红了，还在嘴硬。 老九不再开玩笑，面色沉下去，仔细地盯着女尸的身体，然后轻咳了一声：“没有看到伤口，是怎么死的？” 陶冉说道：“大出血而死，产子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就这样死掉了，孩子不知所踪，我们到的时候，脐带已经被剪掉，产妇没有呼吸和心跳，法医现在纠结的是产妇是生前产子，还是死后产子。” “死后产子？”老九舔了一下嘴唇：“可能吗？” “有可能，就算产妇死了，可是肚子里的养分一时半会不会消失，会继续运转给胎儿提供养料。”我说道：“生完死，刚死就生，其实都是一样的。” 蒙洛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就因为生出来的孩子不见了，所以被列为特别案件？” “不，又是一桩连环案件。”陶冉说道：“其余的女尸就不用看了，因为死法一模一样，生完孩子大出血而亡。” 陶冉的目光瞟向右侧的雪柜，其余的尸体就在里面吧，“这些女子有的是未婚先孕的，找不到孩子的父亲，现在正在联系她们的家人，孩子出生后的去向也不清楚，七宗惨案，就是七个孩子，这七个孩子能到哪里去呢？” “你们警方的能耐一向很大，而且帝都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有监控的。”我立刻指出来：“同样的死法，就是同样的凶手了，带着七个孩子能跑去哪里？” “你说在点子上了。”陶冉将雪柜关上，示意我们出去说话，听到雪柜“砰”地一下关上，隔绝了一个母亲的生命，心里还是有些感伤的，太平间沉闷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走出去后就好多了，陶冉带我们去她的办公室，不大，办公室就只有四五个平方，只有陶冉的一张桌子，外加一条沙发，可坐三个人，就像是专门替我们准备的，地方不大，收拾得蛮整齐的，百叶窗的窗帘一尘不染。 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台式电脑，一把简单的扶手椅，一个文件架，一个卡通笔筒，这些就是陶冉全部的办公用具了，桌子上面摆着一盆仙人掌，小小的，矮矮的，刚好供放在手掌上，瞬间为整间办公室添色不少，这女人倒蛮有情趣的嘛。 陶冉的身子挡住了办公桌上的仙人掌：“这些照片你们看一下。” 照片是现场的照片，一看到就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婴儿的所在了，案发地点都是在山林子里，没有监控，如果凶手带着婴儿直接离开，不进城区，根本追踪不到下落！ 蒙洛从我的手里一把抢过照片，我怒骂道：“臭小子造反了？” 蒙洛毫不理会我的怒气，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了，紧紧地粘在照片上，我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嗯，看出来一点。”蒙洛的回答等于白搭。 陶冉居然兴奋起来了：“蒙洛要是激动了，说明找你们就对了。” 蒙洛说道：“要想知道详情，我需要到现场去查看一下。” 第86节 “好，不过我一会儿要开会，你们恐怕要自己去了，地址在这里。”陶冉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有一段路没有路牌，陶冉就画在纸上，人为标出来：“注意安全，尽量低调。” 陶冉将纸条塞在我手里，看也不看我一眼，这丫头！ “你生什么气？”眼看要走了，我还是没有憋住，直截了当地说道：“从刚才起就没有给我好脸色，而且就冲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不就是接电话时没认出你的声音嘛。” 老九突然大力地咳了一声，快步走过来，揪着我的手：“好了，走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人家陶警官也忙着呢，是吧，陶警官。” “是，我是在生气。”陶冉的话让老九的手马上松开了，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直起来了，陶冉的眼睛瞪得老大，脸憋得通红，硬邦邦地甩出来一句：“生气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林天易，不要以为拉我下了水，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要动不动就揣摩别人的心思，不要摆出一幅我欠着你的姿态，你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就足够了！” 怪我自己嘴欠，非要去问她，现在被人回头将了一军也无话可说，老九呵呵笑着：“女人是老虎，不过我们陶警官就是一只漂亮的母老虎，被咬一口也心甘情愿，是不是，林天易？” “咬了没关系，要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咬。”我的劲头也上来了：“你时冷时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着想，什么事情现在就弄清楚得好。” “林天易，你这是在逼我吗？”陶冉走过来一步，她的个子高，就这么一逼过来，气势汹汹：“你非要我承认为什么生气？我是在生气，我气自己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还要在乎你，我恨自己明知道你没品，还不争气地喜欢你，林天易，这样你满足了？大男人的虚荣心满足了吗？” 终于，说破了…… 我猛地舒了一口气，见到我的笑容，陶冉退后一步，双眼微红，我掏出纸巾递给她：“不要哭，要是哭了，你就不是陶冉了。” 老九突然扯着蒙洛出去，临走的时候关上了门：“你们俩好好聊，我们在车上等你。” 陶冉颓然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你故意的，林天易，你故意在他们面前让我丢脸！” “你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个没品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我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有更适合你的人，我心中有人了。” “我知道。”陶冉抬起头，眼角的泪水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表情：“你想借这个机会让我死心，我懂。” 谁也不是傻瓜，我庆幸她懂，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可要是吊着她，难道公平吗？ “我们以后是朋友，是同伴。”我挤出一丝笑容：“以后继续互相关照，这案子，我们接手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陶冉看着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愧是林天易，不愧是商人，走吧。” 走出陶冉的办公室，我大松了一口气，老九和蒙洛挤在车里，见我上来，老九说道：“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不狠怎么能让她死心？这样拖着一个，心里挂着另外一个，岂不是太不爷们了？”我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林天易不是那样的人，吃着碗里的，护着锅里的。” 老九一巴掌打在我后背上：“不错，有点风范，像个男人。” “什么叫做像个男人，我就是个男人。”我没好气地回头看蒙洛：“现在就过去？” 蒙洛说道：“七个婴儿，都是刚出生的，我知道有一样邪术就需要七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总觉得这案子发生的时机，有些巧。” 第092章 一损俱损，治愈 蒙洛无头无脑的一番话让原本暖意满满的车厢冷下来，我启动了车子：“先去看看。” 案发现场，七具女尸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遇害，独独选中那个地方，其中可能还有深意，离了市区，路过了城乡结合部，路两边现出山来，这里与我们之前去的墓园附近倒是同一个方向，算是重回旧地了，当车辆驶过那天停留的地方，老九的目光不自觉地飘了出去，然后迅速地扭过来：“那墓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墓。” “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有收获。”我踩下油门，这里偏远了，路上的车也少了，又没有摄像头，开车最爽了，不过咱也不能超速，是吧？ 终于，看到图上醒目的大石头了，将车子停下来，确认一番后，老九说道：“陶冉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一块像六角形的石头，走下去就是一片松树林，说是会一眼看到。” 锁车，下车，走进树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啪嗒”一声，“什么鬼东西，蒙洛？”老九问道。 蒙洛掏出身上的罗盘，我们一看，上面的指针都断掉了，“记得地眼吧。”蒙洛说道：“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个点称之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在古代，这样的点上一般拿来建造县衙，县衙是煞气所在，以煞镇怨，道家所说，十善则仙，十怨则妖，沙漠里有，这里，也有，确切的位置就是那里！” 我们看向蒙洛指着的地方，头破立刻一阵发麻，就在那颗树下，泥土已经变了颜色，比周遭的泥土颜色都要深一些，刚好一阵风刮过来，血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到了就知道，果然如此，这大滩的血迹实在太明显了…… “七个人同时在这里产子，大量出血，怪不得味道这么重了。”老九抽了一下鼻子：“小子，看出来什么了？” 蒙洛掏出朱砂撒在地上，朱砂落地的一刻，青烟“嗤”地冒出来，还伴随着一股臭味，就是肉类腐败后的臭味，蒙洛吐出一口气：“果然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我问道。 “林天易，要找七位即将生产的孕妇容易吗？”蒙洛呆呆地问道。 “说难也不难吧，这个城市挤满了人，孕妇也不少，不过，即将要临产的早就守在医院了。”我说道：“要是从医院带出孕妇，陶冉他们早该发现线索了，现在哪家医院不是遍地的监控摄像头？” “假如是她们自己出走呢？”蒙洛说道。 我打了一个寒蝉：“这不可能吧？都是活生生的人。” “有一样东西可以办到。”老九说道：“催眠，这一点可以反馈给陶冉。” “你打电话告诉他就可以了。”我说道：“你的猜想有道理，催眠可以让孕妇自己走出医院，一旦脱离监控的范围，就成为刀下鱼肉。” 催眠是由各种不同技术引发的一种意识的替代状态。此时的人对他人的暗示具有极高的反应性。是一种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并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的反应。虽然催眠很像睡眠，但睡眠在催眠中是不扮演任何角色的，因为如果人要是真的睡着了，对任何的暗示就不会有反应了。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被男主催眠影响，每天下午三点，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雪霜天气，不管身在何地，只要时间一到，女主立刻走出家门，往指点的地点去，以前觉得过于夸大催眠的作用，现在想想，诱导么，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血为什么会冒烟？”重新回到正题上来，我有些好奇。 “这些孕妇在生前被灌入尸毒。”蒙洛说道：“在尸毒的作用下开始生产，尸毒融入血液，最后留下痕迹，不知道法医会不会验这些死尸的血？” “能验出来吗？” “我不知道。”蒙洛说道：“那不属于我的范畴了，这人择了地眼，用的是尸毒，又带走了七个刚初生的婴儿，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用处——疗伤。” “这人受的什么伤，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疗伤？”老九摸了一下鼻子。 “难道是那个家伙？”蒙洛说道：“记得鬼童子吧？养小鬼也好，培育鬼童子也好，都要用自己的血，两者之间自然产生联系，一损俱损，小鬼和鬼童子依次被我消灭，也伤了他的精血，要想尽快恢复，元婴是最好的办法。” 所谓元婴，就是刚刚出生的婴儿，我有些明白了：“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个家伙？” 蒙洛说道：“他不敢回市区，一定会藏在乡下或是山里。” “你上次用来闻黑僵味道的粉末可以派上用场吗？”我说道：“那家伙身上要是有尸毒，说不定可以闻出来。” 第87节 蒙洛的双眼立刻亮了，他兴奋地拿出那个小瓶子，我不禁说道：“在死人面前，你专家的权威就要消失了。” “少来了，不可能！”蒙洛居然激动起来：“我会找到那个可恶的家伙让你瞧瞧的。” 老九说道：“那家伙也是这么想，上次放话说山水有相逢，估计记着你的仇了，你们这次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小心。” 蒙洛的鼻子没有派上多大有用处，走了没有多远就缴械投降：“味道太淡了，没有办法。” 也是，墓室里封闭的空间和这里广阔的天地不能相比，蒙洛懊恼道：“真是可恶。” 我们磨蹭了好一会儿，最终蒙洛还是放弃了，此时我们已经朝着深山走了很远，离车子越来越远，眼看着天色都要暗下来了，我们还是没有头绪，蒙洛正沮丧的时候，天空中突然落下一个东西，我拾起来一看：“怎么掉下来一只纸鹤？” 那只纸鹤比较特别，是用黄符折成的，再仔细一看，纸鹤上面还有红色的血迹，心里一惊，我立刻将纸鹤展开：“蒙洛，上面有血字，快来看看！” 老九率先凑过来，念着上面的字：“若有同道，速来相救！” 蒙洛说道：“是飞鹤传信，在茅山道术中，自知大限已到，就会在临死前，利用这种飞鹤写下遗言，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有同门遇到棘手的事情，急需要搭救，也会让纸鹤飞出来求救，在这附近，有同道遇险。” 老九“喂”了一声：“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呢，现在还要管闲事？” “同道遇险，不能不救，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蒙洛急匆匆地说着，同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纸鹤上，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只纸鹤的翅膀震动了几下，突然就盘旋起来，径自飞上天空，抖了几下翅膀就往前飞去，蒙洛毫不理会我们，匆忙追了过去，我和老九面面相觑，老九骂了一声“格老子的”，迅速跟过去，我盯着渗入血液的那块土地，也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还是借用老九的口头禅——格老子的！ 那只纸鹤就像活的鸟儿般扇动翅膀，它引领着我们继续深入山中，最终来到了一座山峰下面，突然坠落，看着落在地上的纸鹤，蒙洛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就在附近了，就在附近了。” “你要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弄得这么玄乎干什么？” 蒙洛的音量陡然上升，震得我鼓膜都在震动：“人命关天！” 擦，吓死我了，一时间我也有点心虚了：“我又不懂你们这些道道，我们虽然怀疑，不也跟过来了，先找人再说。” “飞鹤落在这里，人就在附近才对。”蒙洛说道。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没有带手电，只有借由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山里的夜晚很荒凉，冷风刮过，树影斑驳，月光透过树叶打在地上，地上的影子就丰富起来，可惜啊，对于我来说不是美景，只让我倍感恐惧，那些幽暗的影子在我们附近盘旋，猛地将手机举高，看到头顶有一个地方格外幽深：“那里有个山洞。” 我的话刚刚落地，蒙洛就飞一般地冲上去了，半山腰里果然有一个山洞，里头黑漆漆地，蒙洛就不管不顾地走进去，我立刻抢在他前头，替他打着手电，里面躺着的人立刻激动起来，手摸着一块小石子，朝着我们扔过来，他的力气不大，小石子在地上滚了几下，就停下了，蒙洛循着声音扑过去，我的手电也直接打在那人的脸上，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很薄，都已经入冬了，身上才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外套打开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嘴里吐出一个字：“救……” 蒙洛突然扒开这人的衣服，这人穿了一件厚厚的毛衣，往上扒了一点就扒不动了，蒙洛索性脱去这人的外套，见他手忙脚乱，老九也上前帮忙，没几下就将这个中年男人的上半身剥得光光的，我们这才看到，他的胸口还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此时还在向外冒着黑气，看到黑气的时候，我就知道老九一定看不到，果然，他狐疑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救人要紧。”蒙洛说道：“这人我认识！” 第093章 刮痧，勿回头 蒙洛匆忙掏出一枚铜钱，看铜钱的边缘发黑，这是血光刃！ 蒙洛拿着血光刃开始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刮着，就像刮痧一样，血光刃每刮下去一下，黑气就弥漫得更厚重，蜂涌着从胸口里跑出来，渐渐散去，这个男人的胸口马上就被刮成一道道紫红，但是黑气却慢慢地散尽，那人之前好像一口气喘不过来，现在气顺了，就能顺畅地开始说话了：“是你，蒙洛。” “师叔，你还记得我？”蒙洛说道：“我只在道观里呆过一个月，鱼玄师叔？” “是我，想不到是你接到了飞鹤。”原来这中年男人是蒙洛的师叔，只呆了一个月的话，这家伙根本就是鱼目混珠嘛！ 蒙洛帮鱼玄穿上衣服，鱼玄冲我们一抬手：“多谢三位了。” “不用客气，要谢就谢蒙洛吧。”我说道：“要不是他坚持，我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师叔，你不是一直在道观里吗？现在怎么会来到这里？谁伤的你？”蒙洛连声问道：“这附近有地眼，师叔是不是去过？” 他的问题太快了，老九说道：“你师叔现在需要的不是问题，是水和食物。” 蒙洛下意识地去掏水壶，自然摸了一个空，他一愣：“车上有水，不过要走出去才可以。” “不，不用了，蒙洛，”师叔说道：“快去这座山的背面看看，那个家伙和那些婴儿还在不在，要快，那家伙要弄血婴！” 蒙洛匆忙往外走，情急之下，我也跟过去，同时回头：“老九，你留在这里照顾师叔。” 老九“唉”了一声，看着有气无力的师叔，也只有留在原地了，我和蒙洛完全是凭着直觉走在夜间的山道里，好在有一条山道可以直接绕到山的背面，从半山腰往下看，除了树林和远处如同鬼影一般的山峰，最醒目的就是一座竹屋，里头还亮着灯！ 我的手摸到腰上，掏出了枪，然后将蒙洛推到我身后：“老实站在我后面。” “如果是那个家伙，枪是对付不了他的。”蒙洛的力气突增，一把将我推开，抢在我的前头往前走，迅速地下山，朝着竹屋走去，他还算机灵，放慢了手脚，小步地接近，我骂了一声，跟过去，竹屋的门是打开的，里头的灯是最传统的煤油灯，我站在蒙洛的身后朝里面看过去，里面一片狼籍，血味，闻到这个味儿，我的心马上提了起来，蒙洛的喉咙“咕咚”响了一下，拳头也握了起来，身子突然贴着墙壁，我看到他的手在发抖：“小子？”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味道就是不详的征兆，这个念头一浮现，我的手也开始颤抖，将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我狠狠的抽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竹屋里十分空荡，整个屋子就是一整间，狭长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木桌，同样是长形的，在长桌上面，并排摆着七个婴儿，他们赤身裸体，四肢僵硬，没有哭声，这么小的婴儿，心脏跳动的时候，胸腔的浮动会比较明显，可是，完全没有，他们也没有啼哭，在这么寒冷的夜里，他们不着片缕，不冷吗？ 我的心开始抽搐，心脏正在压迫整个胸腔，这种紧迫感让我喘不过气来，害怕，我开始害怕了，不敢去看长桌上的婴儿们，咽下一口口水之后，我还是给出了结论：“它们都死了。” 婴儿的皮肤都是青紫的颜色，而且皮肉都瘪下去，再加上没有任何动作和哭声，胸腔的浮动也没有，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他们有睁开过眼睛吗？突然想到这一点，莫名的心酸浮上心头，眼眶也有些发热，蒙洛突然站在我的身边，警觉地看向四周：“那个家伙不在。” 我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拿着枪在屋子里一通寻找，这个空间相当简单，一目了然的情况，也没有藏人的地方，那家伙早就逃之夭夭，蒙洛突然走向桌子，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并不去看长桌上的婴儿尸体，我却没有忍住，还是正面看过去，这些婴儿的眼睛都闭得紧紧地，五官完全变形，他们的小手紧紧地握着…… 离我最近的是一具男婴，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小家伙，你有看清楚那个害你的家伙么，如果记得，一定不要放过他！！ 这个念头突然浮现，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空气中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柔弱无力，我立刻退到蒙洛身边：“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元婴们的冤魂在哭。”蒙洛闭上了眼睛：“他们的血被抽光了。” 浑身发寒，脚底板的温度也消失了，我仔细一看，这些婴儿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蒙洛叹了一口气：“看脖子。” 蒙洛倒是先注意到了细节，这些婴儿的脖子上面都有一个明显的针孔，他们的血脉被扎破了，有人肆意地抽取他们的鲜血，直至干涸…… 七个小小的生命无力地躺在我们面前，我们来晚了，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懊恼过，眼泪马上就要奔眶而出，我双手叉在腰上，马上将头抬得高高地，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我一转头，看到蒙洛的眼泪正哗哗地流出来，他就像个大男孩，肆无忌惮地让眼泪掉出来，一颗又一颗，他抹去眼泪，说道：“我会替让他们的冤魂安宁的，你通知陶冉吧。”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蒙洛的诵念声响起，在他身体的四周有些气流在涌动，我叹息一声，默默地走到竹屋外给陶冉打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稳，不愧是女警官，被我逼了一出以后迅速地调整了情绪，其实想想，正是因为对她了解，我才敢那么干，从几时起，我就把她的性子摸透了，看准了？ 我在电话里大略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陶冉十分激动，声音也尖利起来，“我马上过来。”陶冉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蒙洛那头也结束了，他还盘腿坐在地上，一幅不愿意起来的样子，我走过去：“送走了？” 第88节 “嗯，送走了。”蒙洛抬头看着我，眼角微红：“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胡说什么呢？”我的喉咙堵了一下。 “要是我的能力再强一些，可以更快地到达这里，他们就不用死了。”蒙洛沮丧地低下头：“爷爷说过我是有天赋的人，所以我就松懈了，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去钻研，可是现在遇上对头了，我才知道自己不够努力，这些孩子就死在我面前，林天易，我真的很没有用……” “是啊，你平时就知道睡觉好吃，现在知道自己的不足了。”我故意狠狠地骂他：“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蒙洛的眼圈更红了，我立刻将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本身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那家伙比我们更早行动，陶冉找到我们的时候命案已经发生，你和他不是同时出发的，没所谓输赢，不要自责，要是个爷们，就打起精神来，下次抓到这个家伙，让他好看！” 蒙洛倏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话说他是盘腿坐在地上的，怎么用这么快的速度弹起来？这也算是技术活了，蒙洛说道：“林天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养小鬼的，操纵鬼童子的，还有今天害死这些婴儿的人都是同一个，就是萧家请来对付我爸的人，就是他！” 我冷冷地说道：“想到了，所以，你们这梁子是结定了。” 趁着陶冉还没有来，我说道：“我先去请你的师叔过来，他是正面和那个家伙对上的人，你在这里等着，对了，这个给你。” 我倒不想亲自去请的，这大晚上的，可是刚才打老九的电话提示关机，估计是手机没电了，通讯在现代社会的作用一下子就突显出来了，现代社会没电没信号真不知道怎么过了。 我将自己的枪留给蒙洛：“上膛，扣下，子弹就能射出去了，以防万一就好，不要随便开枪，会出大事的。” 蒙洛从未如此认真过，以前他都不用枪的，这次也收下了，不过他马上问道：“枪给了我，你怎么办？” “不要紧，就这么一段路，我马上就回来了，要不然，老九不是给过你一把刀吗？你把那个给我就好了。” 我和蒙洛交换了身上的武器，拿着刀就走进了幽暗中，蒙洛突然追出来：“林天易，记住一件事情，如果听到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一定不要回头，一定要记住！” “知道了。”我心里一抖，头也不回，扬起手挥动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从这里到半山腰，再绕回到刚才的山洞里，就能见到老九和师叔了，还别说，晚上走这样的夜路，心里有点发毛，光线暗不说，四处都是不同形状的影子，山的影子倒好说，那是一目了然的东西，最吓人的是投射在地上的暗影，也不知道原来的本体是什么，在月光下面影影绰绰，而且紧紧地跟在身子后面，我记住蒙洛的交代，始终不回头看，只是埋头赶路…… 第094章 半阴半阳，鬼手印 好几次，有些幽暗的影子飘浮在四周，试图向我靠近，因为有身上的正阳符，那些东西不能靠近，最终又悠悠地飘远，我立刻松了一口气，眼看就要到半山腰了，身后幽幽地响起一个声音：“步……天……易……” “林天易，记住一件事情，如果听到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一定不要回头，一定要记住！” 蒙洛的提醒还响在耳边，咽下一口口水，我对那个声音置之不理，却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牵引着自己，尤其是自己的脑袋，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转过去，我必须不停地摇着头保持清醒，“步……天……易……”那个声音又来了，我呸了一下，蒙洛一提我就知道为什么不能回头了，我好歹也是乡下长大的，身边又有干爷爷！ 夜深人静独自走夜路，听到陌生人叫自己不要回头，是因为人的肩膀上有两盏灯，那是人的阳气汇聚成的，晚上走夜路的时候两盏灯都亮着，一旦回头，头从哪边转，哪边的灯就会灭掉，所以，声音会从两个方向传来，诱使人从不同的方向回头，一旦两盏灯都灭了，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我身上虽然有正阳符，可是毕竟八字轻，易见鬼，势必会成为山中孤魂野鬼的猎物。 我嘴里不停地念着，在念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回头，那声音时不时地幽幽飘过来，一会在左，一会在右，在空寂的山谷里，这声音就像在耳边直接响起，我没有办法无视它们，原本平静坚定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 我从小就不喜欢一种声音，油笔在纸上写字的磨擦声，或是指甲在墙壁上抓时发出的声音，这两种声音就像在心上拉锯，拉来拉去，拉得人心里难受，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听到了油笔在纸上的磨擦声，声声都让我心烦意乱，恨不得大吼一声，然后迅速地跑开，我正在左右摇晃时，突然有人冲出来，迎面与我撞上，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我几乎要扬起手上的刀了，只听到老九的声音响起：“不要动！” 与我撞上的人一指掐在我的后颈上，一股刺痛传来，随之，那些心烦意乱彻底消失了，双腿一软，面前的人将我扶住：“好险！” 老九走了过来：“你怎么不打电话？” “你手机不是关机了嘛。”我没好气地说道：“是不是没电了？” 老九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嘴里骂道：“不是没电了，格老子的，放在口袋里不小心关机了，对不住啊，林天易。” 我真是哭笑不得了，这是老天爷在考验我吧？ 过来接应我的人正是鱼玄师叔，他把着我的脉，然后说道：“怪不得了，你是这样的体质，那些东西才会死咬住你，幸好你的意志力够坚定，还撑了这么久。” 我见鱼玄师叔的状态已经恢复得不错，说道：“蒙洛还在下面等你们，先过去再说吧，师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多亏蒙洛及时赶到，那人的鬼手掌好厉害，差点让我死在荒郊野外。”师叔说道：“走吧，正好一起过去，有我在，那些孤魂野鬼也不敢靠近了。” 这回的确是少受了些苦，我们三个人回到竹屋的时候，陶冉已经过来了，这姑娘也挺厉害的，只是简短地跟据我的描诉，就找了过来，不过我这一来一去，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 陶冉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离人组的小助理华城，两人正站在长桌边上，皱着眉头，蒙洛依然坐在地上，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听到外面的动静，陶冉下意识地回头，对上我的眼神，非但没有避让，反而直接对上了：“晚了一步，要是早点通知你们就好了。” 任何人见到眼前的一幕，都会觉得心里不好受，后悔，懊恼，气愤，抱歉，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陶冉是女人，更不例外。 “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惜那个家伙已经跑了。”我问道：“这些婴儿的尸体你们会怎么处理？” 华城说道：“经过法检以后会交给他们的家人，最终和他们的母亲一起被火化。” 蒙洛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告诉他们了，要找到这个人，必须通过萧棋，这家伙是他请来的，他最清楚底细。” 陶冉说道：“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找萧棋的，有结果会尽快通知你们。” “陶警官做事，我们放心。”我笑着说道，突然觉得笑得太刻意，马上又收了笑容：“你们忙，我们不就打扰了。” 鱼玄冲蒙洛招了一下手，趁着陶冉和华成收拾婴儿尸体的空当，我们走到一边，七洛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叔和那人打过照面，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身材矮小，比这位兄弟要矮一个头的样子。”鱼玄说道：“可惜天黑，当时迎面撞上，只顾得交手，没有看清楚面貌，对了，此人的下巴上面有一颗痦子，还挺大的，长相倒是普通，寻常人的样子，唯一的特征就是那颗痦子了。” “年纪如何？”我问道。 “看着比我年轻一些，大概就刚刚四十的样子。”师叔说道：“身手好，而且擅长的是一些被禁用的道术，修的不是正道，是邪术，十分歹毒啊，用这种东西也不怕损了自己的寿命，不知道是哪个山门出来的，这么歹毒。” “师叔，老九冒昧问一句，你怎么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老九突然发问，蒙洛有点惊讶，面色马上尴尬起来。 老九问的也是我心中的疑问，这地方离公路远着呢，一般人谁没事跑来这里？而且又刚好撞上，未免太巧了一些，这位师叔也不傻，马上就知道了老九的意图，说道：“我也觉得太巧了一些，可是我今天是到离这山不远的道观去的，车子在路上坏掉，耽误了一些时间，进山的时候就天黑了，我着急去道观，所以没有停留，就一直往这里走，走到这里就发现不对劲，先是看到了地眼，然后又发现了这里的竹屋。” 蒙洛突然“啊”了一声：“师叔你不会是去看老道长的吧，马上就是他的大寿。” 鱼玄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才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蒙洛抓抓自己的头：“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就有些晕头了，林天易，这附近的确有道观，里头的老道长马上七十大寿，就这几天，我前几天还寻思着忘记什么事情了，原来是这件事！” 这小子大脑脱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九的身子马上松弛下来：“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地，怎么不长点记性，现在也好，至少弄清楚了，我说蒙洛的师叔，我这个年纪不小，可是嘴还轻，不懂得轻重，你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碍事，这事情要是不讲清楚，我心里也是个坎。”师叔说道：“我匆忙赶路，结果来到这里，刚一走进来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婴孩，我当下感觉不对劲，正要后撤，这家伙早就埋伏好了，突然打了我一掌，他的掌心沾有阴气，正是我们道家常说的鬼手印，我不知道他功力如何，可是我受了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仓促逃离。” “这个鬼手印这么厉害？”老九问道。 蒙洛说道：“通晓阴阳术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不能做的，比如之前的养小鬼也好，鬼童子也好，都是缺德会损自己的阳气的，鬼手印也是，有些新入葬的尸体，喉咙里还卡着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能出，有人会刻意去吸这口气……” 第89节 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故意去吸？” “这一口气半阴半阳，不是纯粹的阴气，吸进去加以吸收，自己也会成为半阴半阳的人。”蒙洛说道：“将体内的阴气逼到手掌，然后打出去，就会成为鬼手印，这是置人于死地的做法，因为是纯粹的阴气，一旦侵入到体内，就没救了。” “所以刚才师叔是在生死线上？”老九越发难为情了。 “是的，阴气已经侵进去了，如果我再晚到，就真的来不及了。”蒙洛说道：“还好师叔用了飞鹤传书。” “我本来是想飞鹤飞去道观求救，没想到你就在附近。”师叔说道：“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去道观贺老道长的大寿吧。” “师叔现在受损，也需要人照顾。”我说道：“蒙洛你就辛苦一下，送你师叔过去，不过，你这贺寿没有礼，不太好吧？” “不碍事，道长不在乎这个。”蒙洛说道：“师叔，现在就走吗？” “是啊，天亮以前到达道观吧。”师叔说道。 蒙洛马上扶着师叔离开，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见两人走得远了，老九这才说道：“如果鬼手印是那样的原理，这位师叔倒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来拼了，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突然伸手拍在自己胸口，不管怎么试，力度还是不够，我又拿老九当作对象，一一地试，最终确认师叔不可能以那样的力度打到自己的胸口，“可惜。”我脱口而出。 第095章 古玩街，寻物 “可惜不是他？”老九嘿嘿一笑：“现在知道下巴上有颗痦子。” 我正想说话，陶冉和华城走了过来，我看到他们身后有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地，心里马上又堵上了：“收拾好了？” “是的，差不多了，现场也大致勘察了一下，取了指纹和脚印。”华城抢在陶冉前面说道：“这件事情请不要外传，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我不满意这家伙居高临下的语气，还有这种莫名的敌意，我索性转身不理他，老九闷哼一声：“这点分寸我们有。” 陶冉进去灭了煤油灯，再走出来的时候，这里就彻底昏暗了，只有头上的月光，她说道：“既然如此，就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指纹和脚印要是有比对的结果，再联系你们，华城，辛苦了。” 华城拎起地上的袋子，我的目光刻意避过那个袋子，与老九走在前头，这回不用翻山越岭，直接从平地走，只需要扒开路两边的灌木荆棘，身后的两个人不声不响，说来也奇怪，人一多，那些讨人厌的暗影也消失了，再没有追着我跑，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这情况让我心安不少，顺利地回到公道，老九先一步上了车，我正准备拉开车门，陶冉朝我走过来，离我还有一米远，停下了。 “有什么事？”我故作冷漠地问道。 “明天中午一点，警局附近的咖啡厅见。”陶冉说道：“有公事，有私事，你可以来，可以不来，随便。” 扔下这句话，她立刻转身上了身后的车，华城透过玻璃看着我们，眼神凌厉，回味着陶冉的话，我上了车，老九双手抱在脑后：“我都听到了。” “我去。”我说道：“我一个爷们还怕个小姑娘不成。” 老九嘿嘿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错，真饿啊，回去吃个夜宵，该好好睡一觉了，不知道蒙洛和他师叔怎么样了。” 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朝窗外看去，天色有些发亮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蒙蒙亮了，这凌晨时分也没有啥好吃的，一进了市区，陶冉和华城的车子就往不同的方向驶去，我和老九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kfc解决肚子问题，一进去，服务生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和老九互相一看，两人身上沾了些泥，而且衣服上面还沾着一些黄叶子，好不狼狈！ 我们俩也不以为然，点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靠墙的沙发座上，睡着两个人，样子有些落魄，这个城市的二十四小时店里，总有一些这样的人，暂时无家可归，寄身于屋檐下，看他们的眼光也不用同情，谁知道他们有一天会不会咸鱼翻身，拥有另一种身份呢？ 人活在这世上，不能看不起谁，因为风水轮流转。 我一回头看到老九的眼睛，他双眼泛红，没睡好，没吃好，还担了惊，受了怕，整个人都像老了似的，老九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案子算是个无头案了，只有看指纹和脚印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林天易，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拿着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罢了，见我匆忙收起手机，老九说道：“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说道：“咱们现在这种关系，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拿着手机在想什么，老九还是一清二楚的。”老九说道：“别看你小子脾气有些躁，说话直来直去，可是，重感情，你对花姬是真喜欢，自打她走了，每天时不时地就看一下手机，发一下呆，这些老哥都看在眼里，你也念着她肚子里会不会有你的孩子了，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一家团聚，可是，老哥想提醒你一句，她从沙漠出来，一是因为当时陶冉对她下了蛊，二来，专程是为了受孕来的。” 我喝了一口热饮：“你想说的重点是后者。” “对，我们为什么不仔细想想，她说要怀了你的孩子才能帮族人。”老九说道：“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而且时间卡得刚刚好，正好是受孕期。”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这种话题，脸都不红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我开始刻意地撇开话题，老九的眼神就变了，嘴角含笑，却是一丝冷笑，“你笑什么？” “我笑你心虚，你底气不足。”老九说道：“你怕什么？” “我他妈的没有怕。”一股气就这么冲上来了，我的大嗓门引来了服务员的侧目，我这才把嗓门压下去：“我知道这事情还有些蹊跷，我最近还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孩子在叫我爸爸，可是声音不对，很惨，老九，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胆小了。” 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男人承认胆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天易。” 我咽下一口口水，无奈地喝下热饮：“这个答案只有她告诉我，我们的孩子怎么帮助她的族人，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平安？” “所以说男人成家就算是有了拖累。”老九说道：“还是打光棍好，嘿嘿。” “老九，要是碎玉方面没有线索，我想回沙漠一趟。”我说道：“这件事情压在心里实在不痛快，到时候……” “大家一起去。”老九痛快地说道：“没问题。” 说出来以后我心里痛快了不少，吃饱了以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蒙洛还是没有回来，倒是手机响了起来，经过了太多次的失望，这一次自然是不抱希望地打开，“林天易，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很好，花姬。”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就站在床上，迅速地回复过去——“我们，是指你和我们的孩子吗？” “是的，我们很好。” 我再回过去，就再没有回信了，我也是糊涂了，马上打电话过去，那头提示已经关机，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就第一时间回电了，发什么短信啊，那样可以听听她的声音，我懊恼地将手机扔在床上，扫了一眼时间，突然反应过来：“勒个去，都两点了！！” “明天中午一点，警局附近的咖啡厅见。有公事，有私事，你可以来，可以不来，随便。” 陶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该死，怎么忘记了。” 匆忙出门，老九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匆忙出门，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还是要去？” “擦，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没好气地说道，老九在后面回了一句，我已经夺门而跑，压根没有听清楚，匆忙来到咖啡厅，还未进去，就看到里面空荡荡地，我倒抽了一口气，这下子人品败光了，陶冉肯定以为我想逃避，没胆子来，边上有个声音突然响起：“你迟到了。” 陶冉还在，她穿的是便服，这几个月的时间，帝都一下子从夏入秋，现在已经步入冬了，她的衣着不算厚，我说道：“不好意思，睡了一觉，结果睡过头了。” “不是在纠结来不秋吗？”陶冉的语气轻松。 “怎么可能，我没想过不来，”我指了指里面：“外面冷，进去坐吧。” 第90节 陶冉站起来，淡淡地笑了一下便走进去，选择了一个僻静点的角落，两杯热咖啡正好提神，看着我的脸，陶冉说道：“出来的时候没洗脸吧？” “发现错过时间，一口气奔过来，哪里有洗脸的空当，说吧，找我什么事？” 陶冉喝了一口咖啡：“先说你最感兴趣的，绑架你还有闯入悬棺的人有下落了，极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有他们的监控画面，他们在本市的古玩市场打转。” 那个白手指！我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天查到的，昨天古玩街有一起盗窃案，所以查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好巧不巧，就在里面看到了那两个人。”陶冉说道：“我亲手画过他们的画像，绝不会认错，顺便打听了一下，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古玩街找东西，难道是，想到黄花梨盒子，我不禁笑了，山水有相逢，居然先和他们相逢上了，我摸了一下鼻子，这下可有得玩了。 “笑得这么诡异，你难道知道什么？”陶冉马上警觉地问道。 “知道这两个人的下落了，我能不高兴么？”我收了笑容：“还有什么消息？” “昨天晚上的指纹和脚印都查过了，除了我们和你们的，不可识别的脚印和指纹有两个。”陶冉说道：“当然，老九的没有录入，所以还有另外一个不可查看的，技术中心的指纹库里没有找到对应的。” “没有过去？”这一点让人郁闷了：“这回真要成无头案了。” “是啊，头一次这么憋火。”陶冉说道：“现在受害人的家属天天到警局打听情况，我们却无言以对，任凭他们打骂，也不能还手，还口，也不能哭，我们要怎么解释，有人利用刚刚出生的婴儿替自己疗伤，有人信吗？” 第096章 神木厂，图纸 陶冉的无奈与无助深深地感染了我，想到长桌上的七个小婴儿，我的心也揪得疼起来：“不要再想了，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去，只要这个人还在，一定会再次露出马脚的，下一次逮住他不就可以了。” “你说得轻巧，算了，这个话题略过吧。”陶冉说道：“你和我讲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仔细想过了，现在给你正式的回复，你，林天易的确是一个很没有品的男人，不会怜香惜玉，说话直接得像把刀子，直通通地戳到人的心里，嘴巴真的很讨人厌。” 这女人的话题也转得太快了，我有些猝不及防，她现在算是表白？我只有干笑两声，双手抱在胸前：“要吐槽？好，吐个痛快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沙漠，你这个人粗鲁，不讲道理，这是第一印象。”陶冉的眼睛亮晶晶地：“我在想，这个人小时候一定缺少关爱，要不然对人这么冷漠？可是之后的一切让我对你的看法发生了改变，你在危机关头很果敢，敢冒险，替我们找到了生机，你还费尽心思地顾全所有人，所以，那层冷漠和无所谓只是你的伪装罢了，本质下的你爱自己和身边的人。” “你说的人是我？”我不禁笑了：“好陌生。” “从沙漠回来以后，林天易这三个字就在我脑子里盘旋。”陶冉说道：“以后还会，什么时候能从脑子里消失，我不知道，但请你以后不要故意来敲打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尊重一个女人的感觉，可以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陶冉的脸，最终，我笑不出来了，陶冉却洒脱地站起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先走一步，记得去找那两个家伙。” 咖啡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转头，外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我刚刚见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华城！ 喝完剩下的咖啡，正准备买单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咖啡杯下压着一张钞票，陶冉走的时候已经留下钱，我有些哑然，这个女人太自立和自尊，真让人没办法，我取出那张钞票，冲服务生招手：“买单。” 回到家，我将那两个家伙出现在古玩街的事情告诉老九，老九和我的猜想一致，那两人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在找黄花梨盒子！ “林天易，我们先按兵不动。”老九的眼睛眨了一下：“认不认识做旧的人？” 在这瞬间，我和老九的心思相通了，我马上知道他想干什么：“你想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迷惑他们？” “他们要是得手，一定会激动得很，到时候嘴一松，吐露出一点什么也不一定。”老九得意道：“我们就等着好了。” 做旧么，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叫许大师的人，许大师是我们对他的别称，此人做旧手法一流，不管什么类型的都是信手拈来，堪称大师级的人物，他姓许，许大师由此而来，此人和我交情还不错，不过我从未光顾过他，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我去找黄花梨盒子，拿上后载着老九去找许大师，刚坐到车上，我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老九，我们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找点东西扔到里面，直接把这个盒子摆出去不就好了吗？” 已经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老九哈哈大笑：“这真是绕了远路了。” 咱说做就做，不做不知道，这个黄花梨盒子根本打不开，也就是说，我想把东西塞到它的夹层里，根本不可能，除非，我毁了这个盒子，毁了以后想要修复就不容易了，横竖是要去找许大师了，老九不禁说道：“当初造这个盒子的人费了不少功夫啊，也不知道你那个许大师能不能仿出来。” “不能仿，就算是砸了，也要能够修复才可以。”我说道：“黄花梨木倒不用真的，可以做出效果来，以假乱真，走吧，先去找他。” 许大师还住在一处平房里，去的时候我买了一盒茶叶，他平时没有别有爱好，就是喝喝茶，研究下一些古书，尤其是和做旧有关的古书，房门紧闭，入冬了，家里开了暖气，势必是不能开门的，我敲了几下门，叫道：“许大师，在不在，我是林天易。” “进来吧，门没锁。”许大师一定在忙，肯定是头也不回。 推门进去，许大师背对着我们，坐在桌子前面，台灯亮着，他正拿着一样东西在台灯下面苦战，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接说道：“今天是两个人来？” 老九低声说道：“老人家好灵的耳朵。” “你才老人家。”许大师转身过来，扶了扶鼻子上面的眼镜，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额头上三道深深的褶子，就算把脸板住，这三道褶子也十分清楚，他的一双眼睛在眼镜后面只露出眼白，一双手十分粗糙，上面满是老茧，所有见过许大师的人，对他的手都比脸有印象，他本人就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子。 老家伙还是不服老呢，我没好气地说道：“老家伙你别嘴硬了，今年快六十了吧？花甲之年了，介绍下，这是老九，老九，这位就是我和你提的许大师了。” 许大师没好气地说道：“林天易，许大师这个外号就是你最早传出来的吧？” 我立刻坏笑道：“哪有，大师是对许大师的尊称，是对您老人家技艺的肯定，是吧？” “少耍嘴皮子了。”许大师重新转身，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玉蝉，他一边熟悉地操作，一边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还没有空手，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将黄花梨盒子放在许大师的桌上：“我要把这盒子砸了，放东西进去，再修复。” 每一个做旧大师都是优秀的鉴定师，许大师也不例外，他扫了一眼盒子，马上说道：“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至少五百年以上的，真要砸了？” “要，必须要。”我强调道：“价格好说。” “听说你的店里着了大火，落魄得很，这一阵子没有出现，变大款了啊。”许大师嘴上这么调侃着，却停了手上的工作，拿起我那个黄花梨盒子开始研究，我提醒他盒子上面有机关，他拨弄几下，表情突然凝重起来：“这盒子从哪里来的？” “鬼市买来的。”我老实地说道：“盒子不止这一个，不过只有这一个有机关。” 看着许大师的脸，我试探地问道：“许大师知道这盒子的来历？” 许大师马上放下盒子，他一言不发，就钻进了内室，马上我和老九就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老九倒抽了一口气：“林天易，格老子的，你真的是八字轻？我咋觉得你是被命运女神眷顾的人？感觉这许大师知道些什么啊，关于这个黄花梨盒子。” 我的感觉也很奇妙，“等等看，许大师估计想到了什么。” 我和许大师的交集不算多，倒是以前在古玩街的时候，隔壁的曾老板巴巴地想巴结许大师，因为他的过分热情，倒突显了我的大气，许大师对我的印象好不少，所以交集不多，但也算是许大师认同的人，交情自然也上来了，其实我仔细想了一下，能够和我走得近的人，都不太会耍花枪，骨子里是个痛快人，实话实说的类型，许大师也是如此。 许大师终于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图纸，纸张看上去发黄，有些年头了，他将图纸铺在桌子上面：“林天易，你来看看。” 我凑过去一看，这是设计图啊，再仔细一看，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是……” 第91节 老九抢先说道：“这是黄花梨盒子的机关设计图！” 许大师拿过黄花梨盒子：“你们看看，机关的位置一模一样，大小也是一致，这真是神奇了啊，我居然看到实物了！” “没道理啊，盒子是明朝的制式，这说明这黄花梨盒子是明朝制出来的，可是看这图纸不像是明朝传下来的啊。”我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许大师，这图纸是从哪里找到的？” “不是找来的，是传下来的。”许大师说道：“以前的纸张太脆弱，后来就换了新的画下来，这张图纸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传到我手里的，据说是我们家祖上在明朝做的设计，精巧地很啊，以前看到图纸就觉得神奇，可惜看不到实物，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看到实物了，林天易，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随即问道：“许大师，您祖上是什么人啊？” “明朝工部有各大部门，其中与家具有关的有神木厂和山西大木厂，我们家祖上就是神木厂的木工师傅。”许大师说道：“明清两代，家具的发展最为活跃，宫廷也好，民间也好，那是一批又一批的好手啊，先祖原本是民间好手，后来被人召进宫，成了神木厂的大师傅，他最擅长红木家具，还有一些稀罕木料的制作，而且会依照上面的要求，加上机关的设计，在神木厂，仅他一人可以做到，所以倍受推崇，当时可是风头两无啊。” 第097章 红酸枝，偷天换日 明朝皇帝喜欢小而红的，而清朝皇帝则喜欢大而黑的，但不管是哪一朝的皇帝，都对家具有着执着的要求，老九说道：“能知道这盒子是替什么人制造的吗？” “这是先祖的得意之作，还是有流传下来的。”许大师说道：“先祖进宫的时候是明末，崇祯帝的时候，后来局势不稳，他就偷跑了出来。” “您先祖倒是有先见之明，要是还呆在里头，恐怕命都保不住了。”我笑着说道：“李闯王杀进宫里，死的都是小辈。” 许大师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可惜啊，先祖刚从皇宫出来，就遇上了乱军，跑是跑了，可是受了重伤，最后在路边被人捡了回去，为了感激救他的人，他掏出一半的家当要送给人家，可是却被拒绝了。” 老九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呢？” “先祖从皇宫出来，藏了一批黄花梨，你们要知道，明末的时候，黄花梨已经相当罕见了，清朝的时候更是陷入危机。”许大师说道：“先祖想着人家不要钱，就用自己的技艺表示一下，所以取出了黄花梨，做了一个盒子。” “等一下，那盒子可是女人用的东西，难道救许家先人的是个女人？”我打断了许大师：“这个确定不是明朝版的艳遇记？” 许大师的手指弯曲着，狠狠地敲了我一记：“林天易，你再吊儿郎当地，我就一个字也不讲了，你自己猜去！” 我立马赔上笑脸：“许大师，我错了还不成嘛，我真的错了，您就发发善心，告诉我？” “救先人的是一对夫妻，因为黄花梨是私拿出宫的，所以本来的形状受限，大件的东西根本做不了，只能做小的。”许大师说道：“没想到那对夫妻看了做的第一个盒子以后十分兴奋，追问先祖的身份，知道他就是有名的皇宫工匠，便提了一个要求，打造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但是，要求加上机关，可藏入东西，而且不容易取出来。” 许大师拍着桌子上面的图纸：“最终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据说那是鬼斧神工，机关藏得很巧，那之后，先人和那对夫妻分开，再没有见过面，不过先人觉得那东西的设计是自己的杰作，左右想想就将图纸画下来，传给了自己的后人，清末的时候，我太爷爷拿到了，然后就这么传下来了。” “一对夫妻。”我着急道：“许大师，这对夫妻叫什么名字？就没有一点线索？” “这么远的事情了，而且这事儿也是靠嘴巴传下来的，是不是百分百契合也不一定。”许大师说道：“林天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这东西怎么就落到你的手里了，好端端的东西，你让我砸了？我可舍不得。” “许大师，我是有用的。”我着急道：“这黄花梨可是好东西，要不是迫不得已，我舍得砸，要不然您要是有办法，帮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有图纸，可以啊。”许大师来了劲头：“不过现在找黄花梨的材料不好找，我就只有做伪的了。” “正好，您就一展身手。”我笑呵呵地说道：“不如现在开始？” “好，你去找酸枝木。”许大师说道：“找来了，我立马开始。” 我把老九扔在这里，独自一人去找酸枝木，对于哪里有这些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是我的本行啊。 酸枝木因其木材剖开后有一种较刺鼻的酸味而得名，酸枝木的心材和边材差别比较明显。心材呈橙色、红、紫、黑褐色；边材黄白色至黄褐色。酸枝木的木材结构细密，木材手感光滑，在光照下有光泽，又分为红酸枝和黑酸枝，其中的红酸枝用来冒充黄花梨刚好合适。 我开车去熟悉的木料厂，没费多大的功夫便弄来了红酸枝，送回到许大师家里，许大师收到后便开始忙活自己的，也不让我们插手，老九起进去内室，让我拦住了：“不要跟过去了，许大师不喜欢这样。” “看看热闹也不成？”老九耸耸肩道：“看看是怎么偷天换日的。” “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其中原理我也知道。”我说道：“硫酸烧，在石灰水池中过一遍，再利用双氧水及其它中草药、化学药剂使木材变色，用色蜡改变外观的颜色，让它看上去与一般的黄花梨一样，还有气味，也可以使用化学药剂进行改变。虽然知道原理，但要像许大师一样鬼斧神工，一般人做不到。” “经验吧，时间和份量的掌握。”老九不再坚持进去看热闹了，直接坐在一把小木凳子上：“你说，许家先人给什么人做的盒子呢？” “要是许家先人还活着就好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劳烦你跑一趟，去阴曹地府打听打听？”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蒙洛那小子啊。”老九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摸着脑袋说道：“我说今天怎么不对劲，总少了什么似的，原来是少了那小子啊，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的，突然少了他，感觉还缺了点啥，浑身不自在。” “想他了？”我说道：“过完大寿，再从山里回来，估计要明天了。”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蒙洛，电话居然接通了，只是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地，他那边还有风声呼啸，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几句，只大概知道他要回来了，我索性直接挂了电话，许大师今天做的只是将酸枝处理成黄花梨的样子，几个小时以后，半成品就出来了。 许大师推开外面的门，探出一个头来：“进来看看吧。” 眼前的红酸枝与黄花梨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纹路流畅，新料打磨后纹理清晰美观，视感极好，有麦穗纹、蟹爪纹或隐或现，生动多变，眼睛看上去已经百分百，只是味道还不行，这刺鼻的味道也太明显了，见我抽了一下鼻子，许大师立刻说道：“时间还太短，化学药品的味道还没有散，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的。” 黄花梨真正的味道是淳厚的香味，香虽然香，但是属于辛辣香，鼻子好的还能多少闻出一些酸味，如果是行家，会根据味道来判别是否真正的黄花梨，眼睛，鼻子，甚至会用上舌头，黄花梨的味道微苦，一尝便知，要在这三个方面做足功夫，才能不露痕迹，现在许大师只是做到了蒙蔽眼睛，还有两道关口要迈过去，不过，我要的急，越发不能催了。 我连连点头：“自然了，大师的水平我还是相信的。” 拍人马屁永远没有错，谁不爱听好话呢，老九也附和道：“林天易介绍得果然没有错，这根本就是鬼斧神工，精巧得很啊，厉害，厉害。” 许大师见到我们满意的眼神，说道：“等味道散尽了，干了，我就会开始了，你们明天下午再来吧。” “许大师不要熬夜，我们也没有那么着急的。”我嘿嘿直笑。 “你小子少来，你说话从来是阴阳怪调的，我会加紧的，价格嘛，你知道的，加倍。”许大师说道：“好了，天都黑了，你们俩走吧。” 我和老九就先告辞了，离开了许大师的屋子，上车，老九搓了几下手：“真是没想到，林天易你的人脉里会得到这么重大的消息。” “重大虽然重大，可是知道了和没知道差不多。”我苦笑道：“最关键的是明末那对夫妻的身份，可是一无所知啊，不过，先对付那两个家伙再说。” 老九拍了拍肚子：“饿了，先去吃饭，今天尝尝东北菜吧。” 我的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知道有一家东北菜不错，不如去那里吧。” 当车子驶过两个红绿灯，然后右拐时，老九的脸马上变了：“你这是往哪里去？” “饭店啊。”我装作啥也不知道：“不然还能是哪里。” 老九喉咙响了一声，最终还是双手抱在脸前，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带老九去的的确是一家东北菜饭，只是离七姐所住的小区不远，老九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有所反应的，东北饭店不大，可是生意不错，隔着窗户看进去，里头已经熙熙攘攘了，幸好角落里还有一张桌子，我们俩从人群里挤过去，坐下点菜，老九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神打向客人们，我知道他在找什么，闷哼一声：“不用看了，没有。” 我也想着会不会偶遇，今天显然运气不行，七姐等人没有出现在这里，她正忙着处理青虎会的家务事，估计鲜少出现了。 第92节 老九明显失落了：“今天我喝点酒。” “你以前不喝？”我笑道：“干嘛和我汇报。” “你请。”老九说道。 “没问题。”我说道：“我不能喝，就用茶来陪你了。” 老九干笑了几声，招呼服务生送酒过来，就在此时，饭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立刻提醒道：“老九，是铁手。” 铁手走进来，并没有朝我们看过来，他直接走向服务生点菜，看来是叫外卖，老九喃喃道：“她怎么不出来……” 第098章 醉酒，门铃响 铁手点了菜就直接走人了，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老九脸上的失望怎么也排解不了，我闷咳一声：“老九，不要显露于色，让七姐看到了，就知道他是我的软肋，到时候要怎么立于不败之地？” “她这不是不在嘛。”老九不以为然道：“要是她在，她那得理不饶人的劲儿，看了就生气，我也软不下来了。” 老九在我面前倒是实在，毫不掩饰自己对七姐的好感，正好菜和酒上来了，可惜人多，只是上了个凉碟儿，老九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酒，自己倒了一杯，我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老九直接喝了小半杯，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丫头从小就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心眼太多了。” 糟了，老九一喝酒就要历数往事了，幸好今天也没有重要的事情，听他讲讲过去的事情也不错，热菜上来了，老九的酒兴更高了，酒足饭饱说道：“许七七是最晚被师父带回来的，来的时候不过十二三岁，我的个乖乖，那双眼睛就和小鹿的眼睛似的，两条小辫子，唉哟，长得那个美啊，真水灵啊，林天易，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往那里一站，穿的就是的确良的衬衫，一条黑布裤子，一双都磨出洞的灰布鞋，可是就那么好看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喝了一口茶：“老九，你那时候多大？” “我啊，我十六七的样子。”老九“咯咯”笑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好像才刚刚发生，秦百川那时候二十岁，成天带着我们俩到处走，以前还真没有那么多事，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师父就是我们的父亲，他不止一次说过，我和他像，尤其是性子像。” 从老九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些端倪，问道：“尤其是性子像，难道样子也像？” 老九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和我讲当年的事情，许七七是怎么调皮，独自一个人到山谷里捉毒蛇，还有秦百川和他是怎么费尽心思去找回许七七，自己还差点让蛇给咬了，人一沉浸在往事里就不能自拔，幸好老九沉浸的是美好的回忆，想到我自己那些不堪的回忆，我闷哼一声，继续吃菜。 饭店的人慢慢地越来越少，我们两个成为最后离开的人，老九已经烂醉，身子犹如一滩烂泥，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他两只手勾住我的脖子：“步，步，你叫什么名来着？啊，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家伙真是酒后无德，满嘴的酒气直接喷到我的脸上，口水都要糊到脸上了，不理会老九的疯言疯语，我拖着他上车，扔到后座上，他险些翻到座位下面，眼看就要摔下去，身子猛地打挺，重新回到座位上，哪怕是醉酒状况，也还保持着一份身体的本能，不愧是多年来在生死线上打滚的人。 老九始终没有吐，我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将他扔到床上的时候，他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双眼通红：“师父，我没有杀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写下我的名字，为什么，叶久真的好冤……真的好冤……” 我轻轻拍打着老九的背部，小声说道：“没事了，睡觉吧，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这话就像一记安慰剂，老九终于翻了一个身，沉沉地睡过去，我替他盖上被子，这才走出房门，关上门的一刻，老九嘴里又嘀咕起来，就算不仔细听，相信也是同样的话，这块压在心里的大石，没有那么容易挪开。 家里少了蒙洛，还有些空落落地，站在干爷爷的灵牌前，我替他上香：“干爷爷，我和蒙洛是二人同命，为什么会这样呢？您老人家神机妙算，就连儿子会遭到一劫都提前算到了，主导蒙洛救了自己的父亲，那么我和蒙洛的将来呢，您算过吗？” 香气缭绕中，干爷爷慈祥的脸更显得高深莫测，我叹口气：“您老人家放心，我林天易不会再逃自己的命了。” 我拜了拜干爷爷，马上就去睡了，第二天早上是被老九买回来的早餐香气弄醒的，他醒酒倒是快，见我揉着眼睛出来，老九说道：“赶紧地刷牙洗脸吃早餐，今天下午不是还要去许大师那里吗？” “蒙洛今天要回来，等等这小子，然后一起去。”我说道。 “也好，他要上午回来才行。”老九一边吃，一边吱吱唔唔地说道。 刷牙洗脸出来，看老九如平常一样，一幅老道的样子，再想想他昨天晚上那幅忧愁的男人模样，两相对比，我马上笑了出来，老九瞪我一眼：“笑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没啥大不了的，以后不许再提了，酒，我以后也少喝。” “不用少喝，我要是在旁边的话，你尽管喝就是了，肯定丢不了你。”我坏笑道。 “格老子的，林天易你要再这样的话，看我怎么削你！”老九终于怒了，油条甩在桌子上面，溅得老高，他正要朝我扑过来，门铃响了，我连忙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八成是蒙洛那小子回来了。” 门开了，外面却没有人，我心里一惊，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候，蒙洛的小脑袋歪过来：“哈！” 我一巴掌甩在他脑门上，“啪”地一声，蒙洛目瞪口呆，我强忍住心里的笑，故作惊讶：“哟，怎么是你啊，蒙洛，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蒙洛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说道：“不早了，现在已经九点了，你下手也太重了，那个……” 他抽了抽鼻子，往客厅里望过去：“你们在吃早餐了？” 蒙洛的额头还红着呢，就顾不得疼，赶紧地冲过去，手也不洗，直接拿起一根油条就啃，老九斜了他一眼：“老道长的大寿过了，你师叔呢？” “鱼玄师叔还留在道观里。”蒙洛说道：“鬼手印的阴毒其实没有彻底清除，他呆在那里，会再休养一阵子，把余毒彻底逼出来。” “原来如此，那东西这么厉害。”老九的面色沉重起来。 “差点要了师叔的命，当然厉害了。”蒙洛狼吞虎咽起来，已经顾不得答话了。 我心生一丝狐疑：“道观里没有管你的早饭吗？” 蒙洛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大吃，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这小子有鬼！ 就在此时，门铃又响了，我正转身要去开门，蒙洛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骨碌地挡在门后面，看着我的眼睛：“不能开。” 可是，门铃声变得紧促起来，外面的人好像十分心急，我指指外面：“什么人？” “反正不能开。”蒙洛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他的脸憋得通红，一幅要和我急眼的样子：“回去吃早餐。” 我耸耸肩：“我已经吃饱了。” 外面的人终于停止按门铃了，疑惑地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这里？” 这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虽然只是六个字，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活力，终于，那女孩转身离开，脚步声慢慢地远了，蒙洛如释重负，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走了。” “什么人？”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吓死人了。 “你们不认识的人。”蒙洛回答的就是废话。 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可是不想说的话逼也逼不出来，他不愿意讲，我和老九哄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在家里安生地呆了一上午，中午同样在外面吃，吃完我给许大师打包了饭菜，许大师出名的工作狂，一旦工作起来，饭是不会吃的，所以他的胃病挺严重，工作台上随时都放着胃药。 我们到的时候，许大师刚把重新“做”出来的盒子晾干，刚刚放在一个架子上面，下面垫着白毛巾，老九一进去，远远地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我理解他的心情，这盒子和我们拿来的一模一样！ 我将手里的饭盒放到许大师手上：“许大师一定没有吃饭吧？” “你小子就是精明，正好赶上我的饭点了。”许大师匆忙去洗手，他饿坏了，拿着饭盒坐在工作桌边就开始吃，连吃了好几口说道：“你们看看吧，再晾一会儿再拿出去就没有问题了。” 第93节 我见黄花梨盒子外形古朴，走近了一闻，之前刺鼻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黄花梨独有的香味，我最后用舌头舔了一下，味道微辣，完全对了！ 老九拿起盒子摇了一下，里面哗哗作响，我拿来的碎玉已经放进去了！ 老九立刻乐了：“哈哈，这下子好，够那两个人忙活一阵子了。” 蒙洛还不知道状况，他也不关心，只是眼睛眨巴着看着这个盒子，许大师这时候才发现蒙洛的存在：“这小子是谁？” “一起住的小家伙。”我淡淡地说道。 我给许大师结了账，牛皮袋里装了厚厚的一叠，许大师接过去，用手一捏，便满意地笑了：“你第一次光顾我，我就不好意思了。” 第099章 娃娃亲，胖子 里面的钱是平时的双倍，这是应该的，许大师熬夜做出来的东西，许大师埋头吃饭，我和老九对视了一眼，拿了之前的黄花梨盒子，再加上这个，正准备走，我的眼光落到里面的门里，隐约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我心中有数，也不说穿了，先带着两人离开…… 待到了车上，老九率先说道：“许大师说你精明，他自己也不傻，这是他先人设计的东西，怎么舍得撇开，你也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我说道：“许大师趁着这次机会，做了两个。” 这种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是设计这么精妙的，又和自己家族有联系，做一个留给自己纪念，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们才不能说穿。 老九双手抱在脑后：“手艺真的没话可说。” 我将两个盒子摆放在一起，蒙洛马上傻眼了：“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我笑笑：“现在两个都是真的，谁告诉你有假的？” 蒙洛马上语塞，老九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个盒子交到那两个家伙手里。” “古玩街的规矩我最清楚。”我说道：“整条古玩街上，店最大的原本是我的店，后来一把火烧了，远不如以前，就是隔壁的曾老板为大了，那两个家伙在古玩街找东西，首当其冲的就是曾老板家，要是想心想找，一定会给点好处，让发现后联系，所以，只要把盒子送到曾老板那里就足够了，我们三个人他都见过，要找陌生人，想好充足的理由拿去出手。” “这个曾老板也是内行人，会不会认出来？”老九还有些担心，他也是认识曾老板的，那是个十成十的精明人。 “相信许大师的手艺吧。”我说道。 老九说道：“要找脸生的人，我有人选，这理由好说。” “就是为你提供情报来源的人吧？”我笑道。 老九瞪了我一眼：“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他可是我最后的王牌。”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藏在老九身后？我说道：“成，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只要东西落到曾老板手里就成。” 老九让我把他送到市中心，在一家百货公司门口下了车，他怀里就揣着那个黄花梨盒子，下车后马上消失在人群里，蒙洛冷不丁地说道：“不跟过去吗？” “有什么好跟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回身拍了蒙洛一下：“你老实讲，今天来按门铃的是什么人？” “我不想说。”蒙洛的脸看向车窗外，然后说道：“有交警。” 妈呀，这里是不能久停的，眼看交警就要扫到我这辆车，我赶紧溜之大吉，回家等老九，正要到家的时候，老九突然来了短信，让我们到古玩街看好戏，我立刻将方向一打，直接开往古玩街，我对那里很熟悉，里头有太多熟人了，我把车子停在古玩街的停车场，带着蒙洛去了一家凉茶店，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店，看到曾老板旁边的店，我心生一丝感慨，自己就这么脱离古玩街了，想到现在所做的还算半个行内人，心里又欣慰不少。 “我们不过去吗？”蒙洛问道。 “这里太多人认识我了。”我说道：“好好呆在这里看戏就好了。” 凉茶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夏天有夏天喝的，冬天有冬天喝的，热呼呼的杯子捧在手心里，十分舒服，蒙洛也不说出去的话了，乖乖地窝在座位上喝着热东西，就在此时，老九突然一屁股坐在我们旁边：“想也只能在这里了，老板，一样的来一杯。” 我压低声音问道：“你找的人呢？” “等等就能看到了。”老九说道：“你放心，我找的人绝对靠谱。” 一刻钟后，一个醒目的人出现在眼帘里，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充斥在我的眼睛里，因为他的体积…… 我记得一个国外的综艺节目叫做超级减肥王，里面时常出现一些超乎想象的大胖子，在华夏可能看不到的大胖子，肥头大耳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肚子叠了一层又一层，两条腿几乎迈不开步，胸前的肉肉也跨下去，我曾经感叹这些人的行动该有多不方便，但眼前的这个大胖子完全刷新了我的认识！ 他的个头大概有一米七五，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可是横向却是我的三倍，裹着厚厚的大衣，他还找了一个适合自己脑袋的黑色毛线帽子，把耳朵遮得严严实实，两条腿之间已经没有缝隙，两条胳膊正用力地甩着，看似十分吃力，可是他的步伐却很轻快，我一恍神的功夫，已经轻巧地跃上了台阶，直接走进了曾老板的店里，店员突然冲了出来，将他拦在了店门口。 “为什么不让他进去？”蒙洛问道：“这人是谁？” 原来蒙洛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也不和他解释了，直接问老九：“是他吗？” “是他，胖子，人如其名，对不对？”老九说道：“本名叫什么就不重要了，他就是我的情报来源，也是有偿的，这次就请他帮忙了。” “可是他被卡在门口了。”蒙洛说道。 “他的体积太大。”我说道：“曾老板的店我见过，里面的排列间隙不足以容纳他的体积，要是不拦，他硬挤进去，开始在陈列柜里走动，可就麻烦了。” 果然，胖子进不去，店员急得脸都红了，两只胳膊张开，将胖子拦在店外，只见胖子不急不缓地说了什么，又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我们自然清楚了，店员突然就变了一张脸，我无奈地摇摇头，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店员，这势利的嘴脸真是一模一样！ 店员转身走进去，我料想姓曾的就要出马了，果然，姓曾的马上出来，引着胖子进去，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窗户窗帘没拉真是太好了，一直这样看着脖子太累，我就扭头过来，叹息一声：“好像要成功了。” 老九闷哼一声：“曾老板这么上心，看来你的估计没有错。” 我们提前离开，老九说了，胖子会随机应变的，如果姓曾的表露出强烈想要的意愿，或者他能够从曾老板的话里猜测到什么，会立刻放手的，不然的话，就会带着东西离开，不会留在曾老板的店里，老九还说了，胖子虽然身子胖，可是脑袋可不胖，精明得很哪，全是小九九，曾老板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们上了车，驶离，并没有回家，在老九指定的地方等着，足足半个小时以后，老九的电话才响了，老九接起来，与里面的人一番对话，旁听者也听得清楚，东西已经交到曾老板手里，而且，胖子一番旁敲侧击，确定曾老板的确有下家，他这才放手。 挂掉电话，老九说道：“那两个人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会不会就此上当。” “胖子的体型特别，和我们截然不同。”我说道：“这一方面有很强的麻痹作用，你和胖子的关系几乎没有人知道，在古玩街是根本没有人知道，查不到我们头上。” 老九得意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看看这两个家伙吧，我们要通过陶冉调监控才能知道这两人是否拿到东西。” “不急，恐怕要等等。”我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立刻下车去买来一份报纸，打开，报纸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七位产妇被害的案子，一点后续也没有了。” “因为无法交代，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时间久了，除了受害人的家属和朋友，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老九淡淡地说道：“回撤吧。” 我们终于要回家了，回去的路上我买了菜，让蒙洛拎着，不做光吃的家伙总要干点活，蒙洛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提着菜就在前面跑，首先进了电梯，然后冲我们招手：“快进来。” 第94节 这小子比以前开朗一些了，有时候才会想到，蒙洛正是上大学的年纪，还是青葱的少年，是真正的弟弟，出了电梯，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看你还往哪里跑。” 这个声音好熟，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短发的女孩子，个子娇娇小小的，短款的羽绒外套，牛仔裤，脚上还踩着一双短靴，打扮得十分时尚，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我和老九面面相觑，随即退后一口，异口同声说道：“蒙洛，找你的。” 蒙洛手里的菜猛地掉在地上，女孩似笑非笑，双手叉在腰上：“看你往哪里跑，蒙洛，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上学？蒙洛，你不是早就不上大学了吗？”这小子难道一直在说谎？ “我考上了，不过只上了一个星期就退学了。”蒙洛说道：“我已经退学了，在学校就没有学籍了，还怎么回去上课？” 这倒也是，那么这个女孩？蒙洛说道：“高中同学。” “我认识你，你去找过何教授。”这女孩突然冲着我说道。 “你不会是教授的学生吧？学习历史的？”我问道。 第100章 张网，套词 “不是，我是考古系的。”女孩说道：“考古和历史十分紧密，教授有时候会来给我们上课，我也算是教授的学生吧，你叫林天易。” “连我的名字也知道，看来要请你进去坐一坐了。”我就是纯心的，几时看到蒙洛如此慌张和害羞？ 蒙洛越发慌张了：“不用了吧，你不用上课吗？” “我上午的课已经上完了，坐一坐再回去上下午的课。”女孩爽朗地说道：“还是你不敢让我进去坐，因为没给我开门？” 这女孩真够辣，真是对人的胃口，居然就这么直通通地讲出来，老九马上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茉。”女孩说道：“乔木的乔，茉莉花的茉。” 名字都和植物有关，却选择了历史系，女孩又说道：“我其实算是蒙洛的学姐，比他高一级，可是中间曾经当过一年女兵，伤退后考上大学。” 还当过女兵！我连连啧舌，这女孩可真不简单啊，怪不得这么爽朗干练，老九张罗着进去说话，女孩走到门口，突然瞪了蒙洛一眼：“果然就是这里。” 人都走到门口了，蒙洛还让人吃了一个闭门羹，真是罪过啊，女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蒙洛则坐在餐桌边上，离得远远地，乔茉说道：“我是怪兽么，你要离得那么远，蒙洛，你不上学可以，可是，要和我保持联系。” 蒙洛默不作声，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姑娘，你找蒙洛除了上学，还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和蒙洛是订过娃娃亲的。”乔茉说道：“将来是要结婚的。” 娃娃亲！蒙洛的父亲可是地产商人，怎么还会信这种？乔茉说道：“我的妈妈和蒙洛的妈妈是好姐妹，所以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我和蒙洛从小在一起上学，从幼稚园到小学，再从小学到高中，直到我高三毕业去当兵才分开，我退休以后，考上了蒙洛曾经考上的大学，我希望蒙洛可以重新参加高考，重新上学，一起毕业，然后结婚，就这么简单，可是这家伙总是躲开我，和自己家人都不怎么联系，手机号也换了。” “姑娘，你是真喜欢蒙洛？”老九收了嬉笑的表情：“订娃娃亲不过是大人的戏言，真正要在一起生活，必须对彼此充满深厚的感情，有以后在一起生活的觉悟才行，你真的爱上蒙洛了，还是因为小时候的戏言当了真？” 哇靠，老九突然变身感情专家，我有点不适应了：“话有点酸，不过是这个理。” 乔茉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正色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喜欢蒙洛这家伙，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我给他写过情书，买过早餐，一门心思地对他好，可是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现在……现在还和男人住一块。” “姑娘，我们是同屋不同床，没有任何强奸的。”我正色道：“我有心上人的。” 蒙洛一直不说话，乔茉听了我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不怕了，我先走了，下午还有课，对了，你不会搬家吧？” “不会，你放心。”我说道：“帝都搬家成本太高。” 乔茉看一眼蒙洛，终于如释重负地走了，门一关上，我和老九就一左一右地将蒙洛夹在中间：“说吧，怎么回事？” “她说的是真的，我们俩订过娃娃亲，不过真是开玩笑。”蒙洛说道：“为了保证童子身，我三十岁以前不会结婚的，爷爷说过，我要保证童子身到三十岁。” “那岂不是还有十年？”我耸耸肩：“这姑娘的青春年华就一去不复返了，比你还大一岁吧？” 蒙洛突然不耐烦起来：“我饿了，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 一向老实本分的蒙洛突然有了桃花缘，这事情一下子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起来，客厅都明亮了不少，那姑娘就像破开云层的阳光一般，明媚啊，我们身边终于有这样的姑娘存在了，老九甚至兴奋地哼起了小曲子：“走，林天易，做饭去。” 这种兴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老九接到胖子的电话，电话里，胖子告诉老九，曾老板给回信了，说有人要收，但是不同意曾老板买下再转卖，坚持要见出手人，老九的表情一下子就严峻了：“你同意了？” 胖子的声音相当爷们：“不同意咋办，你的事情就办不了了。” 我想到曾老板，心中暗自好笑，买方坚持要撇开中间商，他估计一个头变做两个大，就在此时，胖子又说道：“钱还是给了姓曾的，他赚了一笔不错的差价，我也得了好处，按说好的，这钱咱们对半分。” “对半分个毛线。”老九说道：“那两个家伙不是普通人，你的命恐怕都要丢掉，这样，你约好地方，我们会在暗地里保护你的，你的说辞很简单，就说这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明朝的时候得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找到的，太爷爷传话下来，这东西是一对夫妻赠予的，明末时，李闯王要攻进皇宫前得到的，就这么讲，要是问细节，就说口口相传的，没有那么精细，总之，你要随机应变。” 这不正是许大师的说辞吗？我突然明白过来了，老九这是要将这烫手山芋丢给那两个人，到时候，那两个人在前面带路去找那对夫妻的身份，我们好坐享其成，只要咬紧两个人就足够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保证胖子的安全，顺利地实施计划。 等胖子再传来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终于在第二天一早，胖子告诉我们，他约了那两个人在晚上见面，胖子果然是精明人，晚上的话，我们更好隐蔽，晚上八点，在一家广式的茶餐厅见面，胖子还告诉我们，东西已经在那两个人手里了，钱他也收到了，我们找陶冉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中午的时候，陶冉过来了，面色疲惫，进门后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老九给倒了一杯热水：“喝点热水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非但脸色难看，而且脸上还有几条抓痕，抓痕发红，头发也有些乱，肩上的蜘蛛也显得凝重不少，陶冉拢了拢头发，叹口气：“让受害人家属抓的，我这还算是轻的，有位年轻警员眼睛受伤了，我刚送他去医院，拐到这里来的。” “是七婴案的家属？”我明知故问。 “是啊，案子悬而不破，家属都急眼了。”陶冉说道：“蒙洛，就没有找到那个家伙的办法吗？” 蒙洛摇头：“没有看到人，没有办法，师叔和老道长也说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陶冉说道：“上头让低调处理，也想尽办法不让公开这件案子的任何信息，那就是传说中的捂大盖了，可是看到家属们，我心里头也难受得很，你们有事？” 她的话锋一转，我和老九措手不及，对视一眼后，我们俩说道：“闯入悬棺的人出现了。” 陶冉激动地站起来：“在哪里？” “今天晚上可以见到。”我大略地将情况交代了一下，略过了我们做假货的过程，横竖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陶冉立刻说道：“我和你们一起。” 我早料到这件事情了，陶冉也需要一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我们提前来到了茶餐厅，选择了事先考察好的位置，胖子其后才到，胖子好像是这家茶餐厅的常客，他一进来，就到了固定的位置，椅子也与其它的不同，大一些，看上去更结实一些。 “特制的？”我问老九。 第95节 “应该是吧。”老九说道：“这家伙的体积太大了，一般餐厅都不乐意他去，这家茶餐厅的老板是他的发小，有些不同的待遇。” “进来了。”陶冉不愧是刑警，感觉十分敏锐，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正好有一扇屏风，将我们与另一边隔开，胖子所在的地方就在另一边，我有些佩服这个胖子的思虑了，考虑问题十分周全，那两个家伙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双手放在口袋里，大大咧咧地坐在胖子对面。 老九突然掏出了耳机，塞入耳朵里，冲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这家伙早就和胖子商量好了吧，这两人一来，胖子就打电话过来，然后按成免提，这样老九就能听到另一头的对话，而且不会暴露我们的声音了。 老九仔细聆听着屏风那头的声音，我挤过去，抢过一边的听筒塞到自己的耳朵里，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胖子首先说话：“曾老板说的买主就是你们？” 桌子对面的两个人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卖家，知道这盒子是打哪里来的吧？”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这两人还真是直接，老九的眼神让我心安，他和胖子早就串好词了，耳朵里传来胖子伸懒腰的声音，他身子重，伸个懒腰也是体力活，同时还喘着粗气：“盒子哪里来的不重要，你们钱都花出去了，曾老板也把款给我了，货款两清，就行了。” 高明！要是上去就把套好的词讲出来，一定会让人怀疑的，不愧是老九信任的人！ 第101章 监听，血字 “开个价，我们要知道盒子的来历。”这个声音我记得，白手指，这家伙阴里阴气的，像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 胖子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有病吧？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个盒子的来历？” 好样的，又将了一军，“啪”地一声，然后是往前推的声音，我脑海里浮现一个情景，他们掏出一叠钞票推到了胖子的面前，然后吧，胖子咽口水的声音真大啊，我和老九都差点笑出来，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了，胖子收下钱，开始讲出串好的词，就在此时，陶冉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迅速地发送短信，我取下耳机凑过去问道：“发给什么人？” “华城。”陶冉说道：“让他拿最新型的追踪器过来，放在这两人的身上。” “这样会打草惊蛇。一旦发现追踪器，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我立刻伸手压住了手机，阻止陶冉的发送！ “喂，你们两个不要动，他们看过来了。”老九说道：“他们在侧身子。” 我和陶冉此时靠得很近，听到老九这么说，我直接将身子靠过去，假装和陶冉一起看手机，扮作亲密的样子，她的呼吸就响在我耳边，心跳声也十分清晰，想到不久前的一幕，我放的那些狠话，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终于老九说道：“可以了。” 我立刻坐正了，然后说道：“不好意思了。” “我明白，配合而已。”陶冉说道：“不用道歉。” 终于，老九取下耳机：“结束了，那些家伙要走了。” 那两个人果然起身离去，陶冉说道：“我没有和他们打过照面，我试着跟踪，你们留在原地不要动。” 不等我们回答，陶冉就尾随出去，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九说道：“怕什么，陶冉的本行是什么，可比你强多了，放心交给她吧。” 确定那两个家伙走远了，我正要起身朝胖子走过去，余光扫到窗外，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我心里一惊，示意另外两人坐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人会不会是他们的同伙，要是被看到了就是暴露无遗，老九问了我之后，说道：“得了，我们先撤，反正电话里可以和胖子交流。” 我们三人立刻起身离开，上了车，老九这才给胖子发了一条短信，我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陶冉在电话里说到：“我现在跟着他们到了一家连锁酒店，套取了他们的身份登记信息，刚才传给华城查过了，身份是假的。” “够谨慎的啊。”我有些失望：“用假身份，就是心中有鬼，对了，能在他们房间装上窃听器吗？” “我会想办法的。”陶冉说道：“再会。” 马上就传来电话断线的声音，我实在有些无语了，这女人雷厉风行，速度也太快了，我们现在把指望都放在对头手上了，这情况有些诡异，我双手叉在腰上，百无聊赖地在电脑前面坐下，漫不经心地搜索着，明朝，夫妇，李闯王入宫，凡是与事件相关的关键词都输进去，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相关的野史倒是不少，比如李闯王与陈圆圆的故事，还扯出了长平公主断臂典故，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我的头都大了！ “休息一下。”老九端着一杯水：“冷静一下。” “老九，我们现在陷入死局了。”我无奈地说道：“必须找到剩下的两块碎玉，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和蒙洛还会死。” “师父的死也会成为永远的谜团。”老九咳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我们想静，恐怕事情也会朝着其它方向发展，等。” 我把鼠标往一边一扔，说得对，等呗。 我们最终等来了陶冉的一套设备，那是用来监听的，与陶冉一起来的还有华城，他帮着把东西装好，又教我们怎么用，俨然是工程师，最后，他又板着一张脸站在边上：“按常理来说，监听是需要二十四小时的，当然，也有录音功能，支持回放，要是想偷懒，就先录音，不过会错过时机。” “二十四小时不怕，我们有三个人，可以三班倒，一人八小时。”我自信道。 “我们把窃听器装在灯里面，绝对隐密，你们可以放心。”陶冉说道：“如果有必要，我想留下来一起监听，在这方面，我比你们更有经验。” 华城的脸马上僵住了，我轻咳了一声：“三个大老爷们，你一个女孩子住下来，不方便。” “好，那你们自己盯好。”陶冉并不纠缠：“有事随时联系。” 送走两人后，我率先开始监听，整整两个小时，那头一点动静也没有，直到传来“嘀”地的一声，那是刷卡开门的声音，我整个人马上精神了，两个脚步声，我冲老九和蒙洛一招手，两人马上过来，分别坐在我的左右…… “老家来消息了吗？”这是那个白手指的声音。 “还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该死，辛苦了这么久，一块碎玉也没有找到。”这个男人显得十分焦躁：“还有那个叫林天易的家伙，真是碍眼。” “下次见到他不要留情就好了，想让一个人死，有很多种方法，而且不留痕迹。” 我打了一个寒蝉，这个男人心肠可真歹毒，我冷笑一声，谁死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这盒子里的东西弄出来了吗？”焦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没有，我看只能砸开了。”阴狠的男人马上取来了工具，接下来就是开砸了，好一通热闹以后，里头的东西被取出来了，蒙洛说道：“这些人真傻。” 老九乐呵呵地说道：“不是他们傻，是我们太聪明。” 就在此时，阴狠的男人说道：“这玉上的碎纹感觉有点奇怪。” 另外一个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好半天没有回话，等得我都开始心焦了，“汤，过来看看，这盒子底部是什么东西？” 我一愣，马上与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迅速拿来我们这个货真价实的黄花梨盒子，难道我们错过了什么吗？许大师是百分百复原的，除了那块碎玉以外，因为没有让许大师看到碎玉的纹路，上面的纹路是我亲手做出来的，所以仿的盒子底部与真的盒子底部是一样的，除了材料…… 那一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看看，这盒子下面好像还有夹层？” 夹层！老九彻底呆住了，我也是一样，没道理啊，怎么会还有夹层，他胡乱摆弄着手里的盒子，完全摸不到头绪，就在此时，对面传来“砰”地一声，敢情是砸在地上了，“看看，里面有一块碎玉，还有这个，底部果然有夹层，汤，你看看，可惜这是空的。” 空的，所以，我的目光落在老九手上的黄花梨盒子上，老九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太可惜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说道：“砸了吧。” 第96节 老九与蒙洛一起到了客厅中央，找来硬物就开始砸，一番功夫，“啪啪”几声过后，盒子完全变形了，果然有一个夹层，奇怪，那两个家伙的眼睛真犀利啊，居然就发现夹层了，老九也是不停地摇头：“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林天易，我们居然错过这个东西。” 夹层里有一张纸，是油纸，油纸比普通的纸张更耐用，主要是不怕湿，而且耐折，更易于保管，缺点就是不易于书写，老九将油纸展开，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味道好怪。” 一直好像不存在的蒙洛突然发声：“是血的味道。” “血字？”我抬头道：“老九，快仔细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老九念道：“人生渺渺，回顾平生，不过烟云一场，唯有此物为我夫妻秘密，大哥也不得而知，愿我们死后长眠此地，此物相随，红娘子。” 最后的落款让我一下子扯掉了头上的耳机，与老九异口同声地说道：“红娘子，李岩！” 我曾在电脑上苦苦搜索的明末夫妻，现在对上号了，就是红娘子和李岩！真想不到，放出去的鱼并没有咬钩，却先得了这么一个惊喜，这两人终于还了我一笔账，上次绑我的事情暂时可以一笔钩销了。 我戴上耳机，对面的声音自然是失望不已，夹层里什么也没有，我现在对许大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也恨自己当时没有细看图纸，忽视了夹层部分，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圆满了。 李岩是明末农民起义军李闯王的部下，文武全才，据说是河南开封杞县人，是尚书李精白之子，中过举人，当时河南地方荒频，百姓颠沛流离，他向宋县令建议赈济灾民，县令不允，他打开自家粮仓发放粮米饭200多石，饥民们听说了，都强逼富户像李岩这样开仓赈饥，一时酿成大乱，当局派兵镇压，把李岩也逮捕入了狱，饥民们暴动了，进攻县衙杀了县令，救出了李岩，当时李闯王已经起义，李岩一把火烧了县衙，领着众人参加了李闯王的军队，李岩深得闯王信任，同闯王结为兄弟，人称“李公子”。 油纸上提到的大哥自然就是李闯王了！ 第102章 红娘子，鬼壁 “人生渺渺，回顾平生，不过烟云一场，唯有此物为我夫妻秘密，大哥也不得而知，愿我们死后长眠此地，此物相随，红娘子。”老九又将油纸上的字念了一遍：“不管怎么看，都是红娘子的遗书。” “不对啊，这盒子是封死的，明显是先准备好了这遗笔，再随着盒子一起封进去的。”我说道：“许大师先人在设计的时候就帮她放进去了，否则，后来放进去，就要把盒子砸了，再复原，红娘子也没有这样的能耐啊。” 提起红娘子，也是大名鼎鼎，据说她原本是踩钢丝的艺人，行侠好义，后来入了白莲教，带领起义军到处杀富济贫，与官府为敌。这期间看上了李岩，把他掳去，强与其成婚，李岩不肯就范，乘机逃脱，不料为官府拿获，官府认定他有通匪嫌疑，将其囚于狱中，二人情投意合，共商大事，为起义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一对夫妻很有些意思，女追男，而且最终一起跟了李闯王，最后一人死，一人不知所踪，拿着四分五裂的盒子，我摇摇头：“究竟怎么一回事？” 老九指着耳机说道：“先听听那头的动静？” 我重新戴上耳朵，那一头两人正恼羞成怒：“妈的，辛苦了这么久，赔上两条人命，什么也没有得到！” “镇定些，在悬棺我们没有死已经是运气了。”这个阴狠的声音说道：“先将这块碎玉寄回去再说。” “老板看到了可以让我们功过相抵吗？”这个声音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不过，眼也只有这样了，袁子豪那个家伙到最后也不相信我们，就是从他开始事情乱套的。” “人都死了，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活人。”阴狠的声音说道：“直觉告诉我，在悬棺除了我们，还有人在，一定还有人在，这个盒子出现得也有些巧，我们的运气真就这么好？”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这两个人果然不好对付，他们就像猎狗一样，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只是，他们说的老板又是什么人？ “你说的是林天易那伙人？”这个声音问道。 “啪”的一声，多半是盒子摔到了地上，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尖利的电话铃声十分短促，马上有人走过去接起来：“喂，老板？” 我的耳朵都要卡进耳机里了，恨不得身子钻进去，沿着信号到达他们的房间，仔细听听这位“老板”的声音，可惜，只能听到这边单方面说话：“嗯，好的，知道了，我们会暂时撤退的，是的，到手了一块，您要鉴别真伪，好的，我们会亲自送回来。” 监听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他们要走，一定是通过假身份离开，我迅速地给陶冉打电话，请她关注最近的航班信息，看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陶冉满口答应下来，办完了这件事情，我看着老九：“你怎么想？” 蒙洛突然发声：“老板手上难道有碎玉吗？他说要鉴别真伪，要是没见过，怎么敢这么说？” 我和老九击掌相庆：“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老九得意地说道：“剩下的两块，其中一块肯定就在这个老板手里！” “红娘子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李岩惨死，红娘子不知所踪，这盒子是他们夫妻请许家先人打造的，又有什么深意？”我自言自语道：“李岩是因为嫉妒和‘十八字神器’而死，李自成身边有一位谋士叫宋献策，是个只有三尺多高的侏儒，精通河洛算卜之术，他见到李自成后，送上一谶，上书‘十八子主神器’，十八子隐含李字，将李字拆开恰好就是十、八、子，意思说李姓人将来得天下。” “十八子是指李姓，但是李自成不就是姓李吗？”蒙洛不解地说道：“这正是说明以后李自成会主神器，成大统。” “傻瓜，李自成姓李，难道李岩不姓李吗？”我冷笑道：“李自成身边另外一位谋士叫做牛金星的，一直嫉妒李岩的名望还有地位，李岩夫妇在军中威望仅在李自成之下，所谓功高震主，牛金星只需要拿‘十八子主神器’做文章，诬陷这个十八字其实指的是李岩，要是不除掉李岩，以后得到这天下的就是李岩！只需要这么一说，李自成就会动了杀机。” “牛金星召李岩到军营中饮酒，安排伏兵在营中隐蔽处，李岩和他的弟弟李年同时被擒杀。”老九说道：“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蒙洛的脸色暗淡下去，良久才说道：“所以，谶言有利有弊，要慎用。” “红娘子最终没有了下落，他们是怎么得到碎玉的，又为什么要将碎玉藏起来，这盒子又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一切都是谜了。”我看着老九，他一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老九，你在想什么呢？” “人生渺渺，回顾平生，不过烟云一场，唯有此物为我夫妻秘密，大哥也不得而知，愿我们死后长眠此地，此物相随，红娘子。”老九又将油纸上的字念了一遍：“林天易，你仔细品品，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死前的遗言吗？”我说道。 蒙洛的身子耸动了一下，说道：“不，不止是遗言，打盒子的时候两人还活得好好的，可是红娘子似乎早料到李岩会死，自己也会死，所以提前将碎玉藏了起来，难道真正通晓河洛算卜之术的不是宋献策，而是红娘子？” 蒙洛的话很有道理，老九哈哈大笑：“蒙洛啊蒙洛，你又替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户！” 蒙洛面无表情：“知道这一点对事情也没有帮助。” 瞬间往我们身上倒了一盆凉水，不，是冰水，浇得实在彻底，老九都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终于，他将双手撑在桌了上面，不时地摇着头，费力地想着什么，终于，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说道：“早些年的时候，师父曾说他有一位同期可能发现过红娘子的墓室，可是进不去，两人相见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我就在旁边，听了一个大概，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只隐约记得一件事情……” “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都什么时候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鬼壁，这位叔父曾经看到过鬼壁，盗墓的人好奇心都比较重，所以他进去了。”老九的回忆全部都回来了：“在秦淮江边上，远远地看过去，岩石上有一张鬼脸，找到鬼脸就知道了。” “擦，你不早说鬼脸城？”我没好气地说道：“那地方我知道啊，我就站在江边远远地这么看着，当地人说了，一块突出的椭圆形红色水成岩，长年风化，看起来就像狰狞鬼脸，所以又被称为鬼脸城。” 相传三国时期，曹操亲率大军准备趁月黑风高之时偷袭东吴，当大军战船杀奔途中，遥远的江面上突现一高大而面露狰狞的恶鬼在据守城门，魏国大军顿时吓的慌忙撤退，从此不敢再贸然进犯。 “我们要走一趟了。”老九说道。 我不作声，继续拿起耳机，那两人已经外出，屋子里丝毫动静也没有，我叹口气：“他们一撤，我们就出发。” 我们监听到那两人一天后拖着行李离开才放弃，陶冉前来回收仪器，知道我们要去鬼脸城，也表态要一起去，之前的案子闹得她不得安宁，想要避开也是情理之中，我就答应下来了，又过了一天以后，我们全副武装地出发，直往鬼脸城！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们这次要顺利不少，鬼脸城如今已经旅客观赏的重要古迹，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去了鬼脸城的背面，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来，到了晚上，四人全幅武装，租了一条小船，借着出江垂钓的名头到了江上，这地方刚刚落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被冻的江面刚刚化开，有些人喜欢冬钓，我们傍晚出去，并无人怀疑，只是江面上的风好冷，我不小心敞开了衣服，冷风就直接吹进去，冻得鸡皮疙瘩立马竖起来！ 船儿小心翼翼地靠向山岩，老九左右张望了一下，让小船划向边上，率先跳下去，将船只系在一块大石头上：“下来吧。” 太阳西沉，月亮已经升起，日月同辉的局面已经产生，山岩那头的游客已经散了，虽然只是一正一反的差别，可是要从这边绕到另外一边，最快的方法是爬上顶，再下去，最大的问题是，当年老九师父同期是在哪里发现的入口？ 第97节 双脚踩在岩石上，地面不平整的石块让心情也慌乱起来，石块的缝隙中还有积水，陶冉一个不小心就踩了进去，她迅速地将脚拿出来，已经晚了一步，水已经流到鞋子里了，老九说道：“这可怎么办？” 落了雪的冬天，鞋子里有水可够受了，我想了一下，取下手套丢给陶冉：“塞在鞋子里，多少可以挡一挡。” 陶冉也不客气，接过去就放在鞋里，勉强垫在脚下面，又换了一双袜子，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缓解我们的困境，直到蒙洛突然扭头：“林天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第103章 雷池阵，虚灵 他通常这么问我，一定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可是我现在因为寒冷感觉不到异样，蒙洛正要开口，天色猛地暗下来了，太阳彻底消失了，四周变得迷蒙起来，四周是灰蓝的颜色，空气也越发地冷了，蒙洛一直左右看着，同时将手探进了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一直捏在手里：“跟着我来吧。” 蒙洛的身子突然轻巧起来，领着我们在石头上窜来窜去，最终停在一处，蒙洛一只手拿着小布袋子，想想，将它塞回去，又拿出朱砂，抓了一把，右手一甩，所有朱砂都猛地甩在石壁上，“啪啪啪”，就像放鞭炮一样，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来，老九和陶冉却充耳未闻，我狐疑道：“你们没有听到吗？” 老九和陶冉不解：“听到什么了？” 蒙洛一幅淡定自若的样子，说道：“你要是听到就对了，应该就是这一面。” 我有些明白了，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团云靠近月光，模样有如能兴云致雨的神龙，而龙口的部位刚好对准月亮，好像要将月亮吞下去的气势，整团云犹如一条在空中翻腾的龙，它与月光融合在一起，显得十分诡异，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条龙形的影子赫然出现在岩壁上！ 老九与陶冉也发现了，两人同时说道：“这是什么？” 他们的话音刚落，云就慢慢地淡了，然后散去，最终彻底消失，岩壁上的影子也消失了，陶冉猛地抽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好美的一幕，不过，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大自然的异像我们在南粤也见到过，心里的震撼就少了一些，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管了，蒙洛，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是的，有灵的出现。”蒙洛说道：“朱砂洒上去，林天易也听到动静了。” “所以，入口就在这附近？”老九下意识地行动起来，我和老九在海下地宫寻找机关已经学了一手，马上与他打起配合，摸着每一块石头，用掌心去感觉，手已经彻底冰凉了，摸到石头上，感觉会与石头粘在一块，鼻涕就这么淌下来，滑过嘴角的时候，才想起来去抹一把，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老九，有风，风！” 感觉到风在手心里打转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迸出来了，冷啊，实在想钻进山体里面取暖，他妈的，机关赶紧找到吧，老九已经站在我的身边，开始移动那块石头，顺利，当听到“轰”地一声，就像听到了美妙的乐章，顿时觉得舒爽了：“开了！” 那是一个极小的洞，我正想进去，脚刚伸进去，就感觉有一股力道在把我往外推，丝毫也不能前进，蒙洛一把将我扯到边上去：“有人布了阵。” “阵？”陶冉问道：“什么阵？” 我灵机一动：“难道是在沙漠里曾经遇上的八卦阵？” “没错，这是八卦阵，一共开了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蒙洛说道：“从正东‘生门’打入，与在沙漠里的如出一辙。” 那就好说了，八卦阵而已，老九的眼睛突然直了，就像粘在石头上一样：“你们看看，这机关的背面有刻字。” 那是人为刻出来的，深深的划痕，是一个“红”字，清晰可辨，老九说道：“怪不得现父的同期认为这是红娘子的墓室，估计是由这个红字而来。” 现在终于看到了清晰可辨的汉字，以前的唐古特文也好，后来的小篆也好，都让我们伤了一些脑筋，明朝的文字就省心了。 夜色彻底深沉下来了，老九催促道：“江风太冷了，蒙洛，迅速地破掉这个什么八卦阵，赶紧进去吧。” 蒙洛破掉这个八卦阵只是小case一碟罢了，老九师父的同期无法进入就有原因了，哪怕发现了这个标记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刚一走进去，一道阴风刮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蒙洛突然将我们拽到一齐：“不要动。” 我们三站在那哪里敢动？毛孔张开，寒毛倒竖，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来了，蒙洛掏出了刚才的小布袋，取出里面的铜钱，他的手相当快速，每从里面掏出一枚铜钱，就迅速地放在地上，最终将我们包围在其中，事后我才知道，这些铜钱，每一枚都是实打实的血光刃，而蒙洛营造出来的区域叫“雷池阵”，二十八枚铜钱是为二十八星宿，铜为阳，二十八宿原本为二十八个星区，以阳气构造“星区”，也就是所谓的阳境，让游魂阴灵不敢靠近。 蒙洛迅速布置完了雷池阵，马上也站在中间，此时，只有老九打开了头灯，光束打在黑暗里，浮尘在光束中飘浮着…… 陶冉咽了一下口水，我清晰地听到“咕咚”一声：“害怕了？” “没有，只是舒缓一下情绪，吞口水也是一种调整。”陶冉冷冷地掏出枪，直接上膛：“我感觉有东西要来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我正色道：“蒙洛，你的朱砂弹呢，来几颗。” 蒙洛反应过来了，赶紧掏出几颗，分别交给我们，就在此时，蒙洛突然抽了一口气，迅速转身，我也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移动，逼近了雷池阵！ 陶冉的反应最大，她的手一抬，我猛地说道：“你做什么？” 那东西只是虚像，枪根本不中用，话音一落，陶冉已经开枪了，子弹射出去落到某处，溅起火花，一声低沉的怒吼声传来，我与老九身子一震：“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陶冉马上补充了子弹：“但是我看到它在动。” 我顺着陶冉的眼神看过去，那地方隐约有个东西在蠕动，刚才的一枪对它是毫发无损，那道黑影突然后退，直接落到那个东西的背上，慢慢地越收越紧，最后形成一个婴孩的模样，居然与海下夜叉有八九成相似！ “喂，林天易，看到了吗？”老九喘着气说道。 “嗯，很像，不过它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不能被蒙蔽了，喂，陶冉，不要浪费你的子弹，看我的。”我将朱砂弹捏在手里，趁着那东西还没有动，对准那个黑影就打了出去，为了让射程更远一些，我甚至抬起了脚，用掷棒球的方式将朱砂弹掷了出去！ 我的手劲可不小，朱砂弹正中那黑影的正中，只听到“砰”地一声，那个黑色的婴孩猛地飞了起来，身子虽然被打中了，身上也有丝丝青烟，可是行动丝毫没有减弱，眼看它突然跃高，蒙洛终于出手，金光咒迅速念毕，一道金光从他的掌心里飞出去，直接劈向那个婴孩！ 那婴孩刚刚被我的朱砂弹打中，现在还十分凶猛，居然跳开那道金光，身体也从一团化作无数道黑影，直朝雷池阵而来，雷池阵用血光刃铸成，寻常恶灵根本就奈何不得，但这些黑影居然破了雷池阵，直接朝我们扑过来！ 那东西不仅扑进了雷池阵，而且径自冲到了最外面的陶冉边上，那黑影化作丝丝缕缕，将她的身子紧紧缠住，陶冉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被黑影带着往外冲，我见势不妙，马上冲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不要离开雷池阵！” 陶冉反过来握住我的手，奋力挣扎着：“我也不想，拉我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缠住陶冉的黑影突然从她的身上迅速移动，朝着我而来，陶冉突然反应过来，冲我一笑：“你自己保重。” “不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冉就马上松开了我的手，任凭身子跌出了雷池阵，我心里一紧，就在此时，蒙洛一步踏出去，迅速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手指沾了血，然后念道：“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蒙洛的掌心里展开了一朵莲花，一朵红色的莲花，他用力一甩，那朵莲花就飞了出去，将陶冉和那些黑丝完全地笼罩住，那些黑丝就像浮线虫，奋力地挣扎着，它们在陶冉的身子上打转，来来去去，穿过陶冉的脖子，又绕过她的胳膊和腿，就像陶冉的身体是它们的家一样，这份自在让我愤怒不已！ 陶冉则直接失去了直觉，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看得我心跳加速，想要走出去，腿刚迈出去一步就让老九拉住：“不要帮倒忙，交给蒙洛处理。” 我倒想交给蒙洛处理，可是随着那东西的挣扎，刚才还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东西终于动起来了，它猛地朝我们冲过来，老九一转身，头灯刚好照在那个东西身上，这是一条大蛇，身子有如水桶般粗，蛇身之上居然有两个蛇头，其中一个在蛇头的上方，两个头上都有一只眼睛，一上一下，两只眼睛都是白色的，白油漆的颜色！ 第104章 背后灵，阴符经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眼下蒙洛正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我和他是空闲的，老九将自己的朱砂弹给我：“你用这个，我用枪，双管齐下。” 老九掏出枪，上膛，那东西足有一头牛巨大，它的两个头不停地耸动着，拖动沉重的身子却十分轻盈地移动，我率先将朱砂弹扔出去，刚好打到它上面的眼睛，“砰”地一声，那只白漆漆的眼睛就像被吹暴的白汽球，“啪”地一下胀破了，一股浓稠的腥味传来，“哗”地一下，一些液体喷到地上，居然还“滋滋”有声…… 那双眼蛇明显是乱了阵脚，趁着这个功夫，老九枪里的子弹接连射出去，打在那蛇的身子上面，却听到“砰砰砰”三声，三颗子弹直接从蛇的身子上面掉下来，就像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 “格老子，真是邪气了，林天易，你的枪呢？”老九问道。 第98节 我岂能让老九冲动下浪费所有子弹？我迅速地冲到蒙洛身边，他双眼微闭，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已入无人之境，那朵红莲越收越紧，我也不管他了，自己打开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那包朱砂弹，然后回到老九身边，这空当，那条双头蛇一直在迅速前进，老九又浪费了两颗子弹，见我回来，嘴里骂道：“格老子的，林天易，关键时刻不要走人。” “老子没跑，给你这个。”我说道：“只有这个东西才能造成伤害。” 我老九一人拿起一颗朱砂弹，同时扔过去，朱砂弹一沾上蛇的身子，马上就炸开，然后冒出浓烟，整个空间都被浓烟的腥味充斥着，那条蛇突然感觉到无法前进，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地往墙边靠，身子直接穿过缝隙，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们终于不再有任何顾忌，直接走出了雷池阵，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墙边，见到尾巴还在外面，老九猛地掏出刀，二话不说直接砍过去，手起刀落，尾巴被斩下一截，还在地上弹动了几下，血扑了一地，还有一部分落在老九的手上，只见他的手上冒出一阵白烟，我吓了一大跳：“没事吧？” 老九摸了一下手，然后说道：“这血好像有毒，不过，这是陶冉给我们吃的药丸发挥作用了吧，应该没事。” 老九伸出手，只见溅到血的地方起了很多红色的水泡，不过白烟“滋滋”喷出来以后，那一块皮肤完好无损，所有水泡完全消失，老九摸了一下手背，不甘心地去踩断尾，被我一把扯开：“不要再碰那个东西了，那条蛇的血是有毒的。” “算了，格老子的，那东西好像有点灵性，你不觉得吗？林天易？” “嗯，感觉到自身的处境以后，突然就自己撤退了。”我说道：“用蒙洛的话来说，就是通了灵吧，已经有一定的灵性了，可以像人一样思考。” 提到蒙洛，我和老九同时转身看过去，我们在这里纠缠的时候，蒙洛手心释放的红莲也迅速收紧，将那些黑线包裹其中，终于，它们慢慢地淡了，直至完全消失！ 红莲消失了，陶冉双目紧闭，还是一幅人事不省的样子，蒙洛站着不动，我只有走过去，将陶冉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我的怀里，轻轻摇着她的身子：“陶冉，醒醒！” 好吧，轻微的摇晃并不能让她苏醒，我只有掐着她的人中，终于，陶冉悠悠地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表情有些呆滞，我问道：“还好吧？” 此时的陶冉就和弱女子没有什么区别了，想到她刚才担心那东西缠上我，毕竟我的体质比他们的特别，最容易成为目标，她明显是为了保护我才松手的，我心里有一些感动：“刚才多谢你。” “不用客气。”陶冉说道：“我只是相信蒙洛而已。” 蒙洛收了手，我抬头看着这地方，这里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大概两米的高度，宽不过五米，四周都是粗糙的石壁，开凿的工艺明显一般，不是精细的程度，陶冉在我的搀扶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头发已经散落一地，她突然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肩膀：“糟了，小蛛呢？” 原来那只蜘蛛还有自己的名字，叫小蛛，她这一看不打紧，马上吓了自己一大跳，肩上哪里还有小蜘蛛的影子？陶冉的脸马上变了，我看着她的头发，伸手进去，小蛛马上顺着我的手爬过来：“这东西真够机灵的，藏到你的头发里了。” 陶冉接过小蛛，马上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这只蜘蛛有什么了不起的，蛊虫不是可以培育的么，万一没有了，再培养一只就好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陶冉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这只蜘蛛不是简单培育出来的，它是从青棺里爬出来的，是先祖留下来的蛊虫，它的能耐不是什么金蚕可以比拟的。” “那岂不是有千年以上了？”老九吓了一跳。 陶冉还没有说话，我们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蒙洛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喘着气，老九连忙过去：“小子，没事吧？” “没事，只需要休息一下。”蒙洛说道：“那东西好厉害，不愧是背后灵。” “背后灵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一般来说，背后灵往往附在人的背后，灵体为两种，一种是守护这生人的善灵，是为守护灵，否则，就是恶灵，那个灵守护的不是人，而是与刚才的蛇融为一体，寄生在蛇的身上，奇怪的是，它们之间并不是谁控制谁的关系，倒像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没错，看到灵百般受苦的时候，那条大蛇居然还冲了过来，好像要来搭救它的意思，我说道：“那条蛇看上去也不简单，好像通了灵性。” “我怀疑是守护蛇。”蒙洛说道：“有些通晓阴阳术的人，死后会在墓里留下灵兽，用灵兽来守护自己的墓穴，这种灵兽一般活了几百上千年，厉害的甚至可以与人交流。” “你们俩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老九问道：“可以行动吗？” “应该可以。”陶冉率先说道：“只看蒙洛如何？” “刚才那朵红莲耗了一点我的元气。”蒙洛苦巴巴地说道：“第一次用阴符经，阴符经必须用上舌尖的血，那是阳气最足的血气，更要耗上自己的精气，你们稍等我一下。” 看来蒙洛还需要休息，来到这里以后，我们避开了外面凌厉的风，再经过刚才的一番折须，身子暖和了不少，我和老九让陶冉和蒙洛呆在雷池阵里休息，我们则开始在里面搜索起来，这条甬道大约五十米的样子，走到尽头便是坚实的岩壁，老九单手扶在上面：“应该不是这里，我们从外围也可以看到，鬼壁也就这么宽，我们已经到尽头了。” 我将耳朵贴在岩壁上，仔细地听着，果然，外面传来了江水的声音：“没错，到尽头了。” “如果不是左右延伸，就只有上或下了。”老九抬头看上去，头顶也是岩壁，上面凹凸不平，有些岩石直接突出来，往下垂着，好像随时会砸下来一般，有些像外钟乳石，颜色却完全不同，更不会垂落得格外明显，那些石头就吊在头顶，短短地，老九摸了一下鼻子，又用脚踩了一下地面：“如果还在地下，有两种可能，一是直接到了江底，在水下，二是这山岩一直延伸到江里，哪怕下去了，也还是在山体里。” 我点头附和道：“没错。” 或上或下，我和老九一合计，老九直接爬上去，我则留在地面搜索，这里到处是突出的岩石，老九脚蹬手抓，轻巧地爬到上面，见他移动稳定，我就专心在地面进行摸索，重心主要放在左手边的岩壁上，还有脚下，右手边的岩壁正是我们进来的方向，出去便是江，没啥好研究了的，况且，那条蛇也是从左手边消失的。 鬼使神差地，我就来到蛇消失的地方，蛇的身子就和老鼠一样柔软，就像传说中的缩骨功，只要将身子收紧，就能够从缝隙里消失，这也恰好说明里头有些猫腻，我往手上啐了一口，再将手伸到角落里，手上有液体，如果有风吹过来，感觉会更加明显…… 有风在手心里打转，将耳朵贴过去，里头“呜呜”作响，然后传来“咣”的一声，我兴奋地抬头，见老九也在那里贴耳听着，我大声问道：“听到什么了？” “里头有空洞，不过这动静不算大，估计很小，而且吧，上下好像是通的。”老九扯高了嗓门说道，他光顾着说话，身子没站稳，打了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地伸手扳住头顶上一块突出来的尖利石头，我就听到“哗”地一声，然后传来了老九的骂声：“格老子的，藏得这么严实。” 我往上一看，老九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只余两条腿在外面，看上去他又把自己送到不知名的“大嘴”里，“喂，老九，小心一点。”陶冉叫道。 第105章 白雾突起，转门 老九显得十分悠闲，还伸出一只手摇晃一下，却并没有将头拿出来，终于，他兴奋地拿出头，一张脸因为重力憋得通红：“格老子的，我发现了好东西，林天易，这里，从上到下都是通的，有一个扁扁的缝隙，那条蛇是从这里上来的。” 我有些失望：“只有扁扁的缝隙，没有棺室吗？” “他们俩怎么样了，能上来吗？”老九答非所问：“我们要深入山体了。” 陶冉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雷池阵，蒙洛也开始收拾血光刃，重新装在小布袋里，陶冉不愧是干刑警的，身后矫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上去，就停在老九的身边，蒙洛有些磨磨蹭蹭地，我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点？” “我手脚没力。”蒙洛嘀咕道。 “擦，你在前头，我在后面推着你。”我扯着蒙洛到岩壁边：“进去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妖娥了，还要指着你出马。” 蒙洛被我推着上去，他徒手抓住两块突出来的石头，表情变得严峻起来，我在心中感慨，这家伙年纪轻轻地，体力也太差了点，我徒手推着他的屁股，一点点地推着蒙洛上去，好歹是让他到了顶，明明自己没有什么费力，他还流了一头的汗！ 老九见三人都上来了，马上先钻进去，也不借助什么工具，直接就这么下去了！我不禁目瞪口呆，直至陶冉也这么着下去了，我和蒙洛才接近那里，往下一看，顿时明了，里头的确一个夹层似的缝隙，还有边上沾染的液体，一定是受伤的蛇尾留下来的，那条缝隙从上延伸至下面，不过一巴掌宽，而内侧则有一些石柱伸出来，像梅花桩一样，不过是立在墙上的，它们不太工整，有些歪斜，一看就是后天打进去的，石柱也仅供单脚踩上去，老九已经落在地上，伸出手接应陶冉。 我推了一把蒙洛：“下去吧。” 蒙洛嗑嗑拌拌地下去了，我叹口气，这小子天生就是来扯我后腿的，我扫一眼那条缝隙，心里突然发毛，我赶紧地下去，一脚踩偏了，多亏眼疾手快，紧紧地扒住了上面的岩石，心跳漏了一拍，我往下看去，蒙洛已经不见人影了，已经是落到底了，我也开始往下去，感觉要到底的时候，发现下面弥漫着一层浓重的白雾，双脚摸索到地面，小心翼翼地站住，就像踩在浮云上，很不踏实，离我不远的地方，亮着老九的头灯，我叫了一声：“喂，你们在那里干嘛？” 没有回声，我心里一惊，边摸索着过去，边叫道：“老九？” 没有人应，我开始慌了，这地方伸手看不到自己的手，头灯打过去，白色的雾气正在急速地流转，急匆匆地从我的指间滑走，它们争先恐后地要逃离这里一般，头灯就在离我三两米的地方……大概吧，因为这些雾气，对距离的判断已经产生了偏差，我往四周看看，白雾，除了白雾，还是白雾。 第99节 尼玛，我顾不得许多了，朝着头灯的方向奔过去，近了，身子没有收住，一脚踢到地上，亮着的头灯骨碌碌地往前滚，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擦，头灯居然是掉在地上的！ 我心里顿时感觉不妙，老九下来的时候，地上还没有这么多雾气的，我还看到他帮着陶冉落地呢，这一会儿的功夫，白雾冒出来，人全都不见了！ 擦，他们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应该的东西？我提了一口气，手摸到怀里，将枪拿出来，上膛，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我一只手拿着枪，单手捡起地上的头灯，我们四人头上都戴着头灯，这一个是谁的呢？ “汩汩”，如此静寂的时刻，这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谁？”我朝四面转身，头灯照向四方，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白雾之中似有鬼魅穿行，惹得人心惶惶，“汩汩”，又是一声传来，这声音，我闭上眼睛仔细听着，这究竟是什么声音，我想不到，可恶，关键时刻脑子不够用了。 假如我是老九，遇到意外的情况会怎么做呢，我试着将自己想像成老九，认识这么久了，他的行事风格我最清楚，如果我是他，在知道我还在上面的情况下，一定会想办法留下痕迹，让我有线索可循，想到这里，我将身子弯下，这样地上有什么东西就一清二楚了，然后有序地在里面进行查找，终于，我看到了一条划痕，划在石块上面，就是一道白色的印迹，十分清晰，老九斩断蛇尾的刀！ 我不禁笑了起来，不愧是老九啊，这下子就有头绪了，我找到了划痕的起点，然后沿着划痕一直往前，当脑袋抵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上的时候，我吐了一口长气，到头了，这回是真的到头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下，里头“汩汩”的声音更明显，就在此时，一声枪响隐约传来，我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双手在墙上摸上不停，大概是太着急了，一时半会都没有摸到什么机关，我懊恼地一拳打在石头上，感觉那石壁往里面移动了一下，我心里一动，双手抵在上面，一推，居然开了！ 这是一扇活动的石门，只需要往里推，就能打开了，地上的划痕到了这里就结束了，门一打开，里头亮堂的火光突如其来，我立刻伸手挡住眼睛…… 几秒钟后，眼睛适应了火光，睁开眼，就看到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墙上有火盆，它们已经被点着了，通道明亮，刚才消失的划痕再次出现，这一次是在墙上，被划拉出长长地一条！ 枪声又响了起来，我二话不说，朝着里面飞奔进去，跑了没有多远，就看到右手边有一个通道，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陶冉和老九并排着，两人都拿着枪，小心翼翼地对准前方，我往前一看，这一下子差点灵魂脱窍！ 刚才消失的双头蛇就在那里，它重新出现不打紧，问题是蒙洛正被它的尾巴紧紧地缠着，已经断了一截的蛇尾依然灵活不已，它将蒙洛卷起来，然后高高的抛在空中，甚至拿着它挡在自己前方，蒙洛俨然成为这条蛇的人质，陶冉和老九就算有枪在手里，也是无可奈何，一来是子弹穿透不了这条蛇的皮肤，二来胡乱开枪，还会伤了蒙洛。 “格老子的，你怎么才来？”老九终于看到我，骂了一声：“现在怎么办吧？” 我一摸身上，我刚才从蒙洛那里取来的朱砂弹还在身上呢，这真是天不亡人也！再看蒙洛，他双手奋力地放在脖子处，想将蛇尾掰开，可是他一向力气一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扫到断了的蛇尾，我拿朱砂弹的手就停在了那里，陶冉怒道：“林天易，你还在磨蹭什么？蒙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不是，等等，让我想一下。”我摸着自己的头，这东西的软肋究竟在哪里呢，朱砂弹是可以防御，可是只停留在防御上，要是想彻底灭了它，还必须找到真正的罩门，尾巴，对了，我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既然皮肤如此坚固，连子弹也无法穿透的话，老九一刀却斩断了它的尾巴，这说明什么？它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尾巴！ 将手里的朱砂弹扔在陶冉手上，我从老九那里摸出了刀，不等老九发问，就试探性地来到了那条巨蛇的身前，它看不到我，可是对我的气味十分敏感，我刚一走近，它就尾巴一甩，将蒙洛高高地抛起来，蒙洛发出一声惨叫：“林天易，不要过来。” 这东西是在向我示威，我大声说道：“有本事，你放了他，我来陪你玩，来啊！” 陶冉的眼神都变了，她一定认为我是个疯子，可是蒙洛说过的吧，这东西是灵兽，是通了灵性的，未必不能听懂我的话，“呼”，它又一次甩动尾巴，这一次，蒙洛是从我的眼前被甩过去的，眼看就要将它抛在石壁上，我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那声音停下了，蒙洛微弱的声音传来：“要死了，林天易，我要死了，救我，呜啊……” 这家伙居然求饶了，等等，他还能说话？我睁开眼，只见尾巴就停在石壁前面，蒙洛的眼睛死死地闭着，他的身子离石壁不过半米远，假如刚才的力量不停止，蒙洛恐怕就直接撞在上面，不死也是个重伤，那力道可是非比寻常，见蒙洛安然无恙，我的心略安稳一些，就在此时，那条尾巴又重新扫回来，刚刚停下来的蒙洛大叫一声，身子又飞舞起来，身后传来老九的声音：“格老子的，这样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那条尾巴扫过来，然后突然一松，蒙洛的身子掉在地上，摔得好响，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呢，那条尾巴将我卷起来，高高地甩了起来，身下的一切好像离得格外遥远，身后传来陶冉的惊呼声，我心里却产生一丝窃喜，要的就是这样！ 第106章 抽筋，留条生路 我现在与这条蛇是近距离接触了，离得这么近，就能清楚地看到蛇的身子上面有一层厚厚的壳，黑漆漆地，在火光的照耀下，还反射着光，这层东西就是它的甲壳，挡住了入侵的子弹，可是，它的尾巴上却没有这层壳，与寻常的蛇尾一致，软绵绵的，腥臭味直扑入鼻子，我还在研究呢，蛇尾突然收紧，勒得我胸口紧绷绷地，心脏都要骤停了！ 老九和陶冉在对面，随着蛇尾的摆动左右移动，手里的枪和朱砂弹成为了摆设，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也不是，老九气得头顶冒烟：“林天易，老子最见不得你这样，什么事情不商量下就胡来，老子不想拖着你的尸体出去！” 这老东西，嘴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呢，什么叫不想拖着尸体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要让我林天易成为一具尸体，绝不可能，我憋住一口气，奋力地伸出手，将断的了蛇尾掰过来，那缺了一截里，有一条红色的筋，一端还落在外面，细细的一条，我心里一动，这是支撑蛇身了的筋脉，它比普通的筋要粗得多，都要赶上我的大拇指了，我心里一动，扯住那根筋，用力地往外抽，一开始，这条蛇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慢慢地，它突然激动起来，不停地摇摆着尾巴，这回不是要将我当玩具，而是真的想将我甩出去！ 强大的力道让我的身子一点点往外滑，顾不得许多了，这大东西反应这么强烈，说明我的发现是致命的，它开始紧张了，我用力地抱住蛇尾，手指甲都掐进肉里，就算它的血有毒，反正有陶冉在呢，怕什么，想到了这一点，我越发能够豁出去了，用力全身的力气抱住巨蛇的尾巴，那东西是铁了心要将我甩出去，现在虽然能够自保，却无法去扯那根筋…… “老九，它的筋，它的筋是命门！”尾巴甩起来产生的风打在脸上，脸上的肌肉开始酸痛，我自己的声音响在耳边，似乎十分清晰，可是看老九的表情有些迷糊，我就知道现在自己的听觉也产生了误差，就像刚才在白雾中的视觉一样。 外援是没有希望了，现在只能自救，地上的蒙洛突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彻底熄火了！ 我还以为那小子要施展神力搭救我一次，现在也指望不上了，我大吼一声，两只手使劲了掰开蛇尾，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当感觉身子一松，我立刻将身子探出去，拉住蛇尾，抽到那条筋，再用力地往外拉，顺势将筋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一个死结，老子是和它拼上了…… 我扯动它的筋，它自然痛不欲生，拼命地甩动尾巴忍住身上的痛，拼命地将身子抽离出来，再紧紧地抱住它的尾巴，当尾巴扫到较低的位置时，我一鼓作气地跳下去，径自落在地上，为免头部受到冲击，我让屁股先着地，然后顺势在地上一滚，逃得远远地，一直到这个时候，手上缠绕的筋仍在，陶冉和老九已经是目瞪口呆，我冲他们吼道：“过来，帮忙！” 两个家伙这才反应过来，过来了却不知道做什么好，我说道：“拉，这是蛇的筋脉，抽了来了，这东西就完蛋了。”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三人合力开始抽动着，每扯动一下，那条巨蛇的身子都会剧烈地跃动起来，好几次险些将我们三个人都带起来，那根筋连绵不绝，一直扯，就一直出来，越来越长，那条巨蛇初开始还奋力反抗，后来就失去了力气，身子像轰塌的建筑，落在地上就没有办法动弹了，我们三人抽出来的筋足以当绳子用了，那条筋极有韧性，老九见差不多了，说道：“好了，就到这里吧。” 蒙洛突然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够了，不要再扯了，停下。” 他一定是头晕目眩，走路的时候身子东摇西摆，好不容易来到我们身边，他按住了我们的手：“它只是保护墓主罢了，留它一点筋，这样它还能活动，但不至于伤害人。” “你醒的真是时候。”我苦笑道：“放心吧，我们也没想杀死他，只求自保，听你的就是了，老九。” 老九点头，接过刀就想割断蛇筋，几刀下去，那条蛇筋还坚韧得很，老九啧舌道：“这硬度比牛筋还强了，林天易，这东西拿回去加工一下，一定很好用。” “理是这个理，不过你先要把它割下来才行。”我说道。 老九费了九头二虎之力才将那条蛇筋割断，完了找出一个pc袋装了，心满意足地收起来：“你们不介意我拿去处理吧？” 没有人和他抢，我这时候才觉得筋疲力尽，猛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身子好痛，我不由自主地蜷缩着身子，老九凑过来：“没事吧？” “没事，就是没有力气了。”我勉强睁开眼睛，瞪了老九一眼：“刚才的白雾是怎么回事？掉在地上的头灯是谁的？” 不远处，那条蛇也无力地瘫倒在那里，两只白漆漆的眼睛依然睁着，我不知道它是否在看我，假如我们不曾到这里来，它只是一条遵守生前承诺的灵蛇罢了，不至于落得这番田地，但是两相对峙，我们若不下狠手，就要沦为它的腹中餐，最终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只是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别开头，不去看那条蛇，它便慢慢地游动，去到墙角，再一次消失…… 注意力回到老九身上，老九指着蒙洛说道：“还不是这个家伙，下来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突然起了白雾，我和陶冉一下子没镇定住，就把头灯碰掉了，身子撞在墙上，结果又发现有暗门，我本来都进来了，想到你还在上面，本来想回去告诉你一声，刚走出去，事情就发生变化了。” 估计那时候我刚从上面往下来，结果脚滑，正手忙脚乱呢，下面发生变化也没有注意到，老九在关键时刻又开始卖关子，我不耐烦地问道：“结果发生什么变化了？” “我刚走出来，就触到那条蛇的身子了。”老九说道：“那条蛇没有眼睛的，只需要闻我们的味道就能判定我们的位置，当时白雾升腾，对它最有利。” 这也是真的，我当时一个人身处白雾当中，因为对身边的环境不了解，总觉得处处潜藏着危险，连动都不敢动了，更不要说他们触到了灵蛇的身子，那种危机感更甚，当务之急自然是马上规避风险，到更适合的地方去。 老九推了我一把：“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有义气？” “不觉得，倒是觉得你们随机应变，蒙洛身边幸好有你们两个。”我说道：“不然以他的智商，恐怕就直接进蛇肚子了。” 蒙洛抽了一下鼻子：“应该不会吧。” “你要是自信就把那个吧字去掉。”我冷冷地说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蒙洛鼻子里哼了一声，默默地坐在地上，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了，同被巨蛇缠过身，我最了解他现在的感觉，我问老九：“划痕是怎么回事？” “当时急着要撤，又担心你下来弄不清楚状况，只有在地上留下划痕，希望你能够发现，留下划痕后我们就迅速地离开，进入甬道就发现有火盆，在地下，火就是最好的工具，点燃了也能给你提示，我们进来了，所以陶冉点燃了火盆。”老九说道：“以你林天易的头脑，后来就猜到了不是？” 第100节 “去你的，不要给我戴高帽。”我没好气地说道。 老九说道：“那东西蛇对这里显然十分熟悉，我们刚进来这里，它就从墙角出现，开始对付我们，蒙洛这小子尽惹祸，后来就成你看到的情况了。” 蒙洛不情不愿地说道：“我只想用更合适的方法解决问题，最后没有行得通而已。” “它再有灵性，也只是畜牲，你能和畜牲讲道理？”老九勃然大怒：“结果就是你差点死掉，林天易也差点死。” “吵死人了，安静点成不？”我气愤地挥挥手：“大家都没死就行了。” 老九吐出一口气，突然扯我的衣服，我赶紧护住：“大家都是男人，搞什么搞？” “滚犊子，老子看看你的伤。”老九的力气不是一般地大，马上将我按在那里，脱了我的防寒服，撩起衣服一看，马上眉头皱下去，我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虽然看不到背后，想想就知道是一个整圈，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马上觉得那里痛得很，不由得“唉”了一声：“那条蛇的力道很大，估计要一阵子才能好了，老九，水！” 老九掏出水壶，我连拿手壶的力气也没有了，老九便喂着我喝了几口，陶冉感叹道：“本来以为沙漠里的一切就算离奇了，今天经历的一切又让我对地下世界有了不同的认识。” 那是你没有去过海下地宫，我心里悄悄地说道。 第107章 合二为一，臣服 陶冉看着我，突然低下头，为难道：“如果这里是你们说的红娘子的墓室，红娘子又在哪里呢？” 蒙洛突然站起来往左右看看：“那条蛇最后去的地方就是它要守护的人所在的地方，每一个灵兽最后都接受了亡人的最后意愿，所以它的忠诚度相当高。” 我明白了，指向刚才大蛇消失的地方：“它是从那里离开的。” 老九突然来了精神，猛地站起来，朝着那里走去：“喂，这里还有一道门。” 他双手撑在上面，用力地一推，门居然纹丝不动，他骂道：“格老子的，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没有力气了。” 陶冉立刻上前，我也挣扎着起身，蒙洛最后慢吞吞地过来，四个人的力气终于将门推开了，门的后面自然是一片漆黑，这石室里的光照进去，里头隐约可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具棺材！ 那两具棺材一东一西，两两相对，老九兴奋道：“我们找到了。” 墓室里也是有火盆的，陶冉过去点燃了，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移动身子到我的旁边：“快看，它又先到一步了。” 那条遭受重创的巨蛇趴在墙角，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它缓缓抽动身子似乎在感觉我们的气息，老九对陶冉打趣道：“怕什么，它现在一点威胁力也没有了，人没有筋是什么样子，蛇也一样。” 的确，它现在瘫在那里就像一堆肉垮在那里，要不是两只眼睛太可怖，根本就只是一个肉团罢了。 那条蛇突然游动，拦在我们面前，它已经没有跃起的能力，背后灵也已经消失，就和普通的蛇没有区别，它突然让头伏在地上，一幅服帖的模样，蒙洛一愣，伸手拦住我们，自己率先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念诵着什么，那条蛇却越过了蒙洛，径自朝我游过来，离我半米远的时候，停下，它的尾巴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头部以下微微耸动着，嘴里的舌信子喷出来，有一瞬间甚至擦到了我的鼻子！ 我不想动，虽然它的样子可怖，可是却没有那么害怕了，一来它已经没有攻击的能力，二来我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它并没有恶意！ 它伏在地上，摆出一幅臣服的模样，这个架势让我意外，犹豫了一下，我伸手摸向它的身子，陶冉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小心。” “不要紧。”我说道：“它现在已经奈我们不何了。” 我的话刚一落下，那条蛇的身子就耸动起来，粗硬的皮肤擦过我的手掌，缓缓地朝一边游去，这是在替我引路，我看一眼蒙洛，这小子的眼睛里满是挫败的感觉，这条灵蛇对他不感兴趣，反而对我有兴趣，奇怪，真是奇怪！ 那条蛇引我到墙边，头部触着墙壁，我仔细看了一下，一路过来，有些地方是有明显的缝隙的，这堵墙却不一样，手放在下面，丝毫风也没有，是完全封死的，所以这条蛇也无法进入，难道，我心里一动，这条蛇想让我带它进去？ 蒙洛颓然地说道：“它有求于你，这样的灵兽如果你帮了它，它会有回报的。” 回报什么的倒无所谓，但是这条蛇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挺不可思议的，我的手在石壁上面摸索着，找到了机关，门打开的一刻，里头有东西迅速移动，我瞅了一眼，这一下子不打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里头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巨蛇，一模一样仅仅指的是身子，那一条蛇没有头，门一打开，它突然迅速地朝我们游过来，身后的老九“呼喝”一声，立刻掏出了枪，这一刻我的感觉有些奇怪，立刻挥手：“不要开枪，看看再说。” 那条无头蛇直接冲到了双头蛇的身边，看样子十分雀跃，两条蛇的身子互相磨蹭着，然后……两条蛇的身子互相交叉，然后没入彼此的身体里，最终，合二为一！ 如果以为这就是结束，那就错了，我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条双头蛇，在上面的那个头开始移动，然后转移到了另外一条蛇的头上，如此一来，这两条蛇的身子并为一条，成为一条真正的双头蛇，一只蛇头上有一只眼睛，被枪打中过的眼睛，现在看上去惨不忍睹，外面还挂着粘稠的液体，处于半干状态。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迅速地后退，将后准备将石门关上，合体的双头蛇移动速度再度导迅猛起来，突然卡在门的中央，门，关不上了！ 老九终于忍无可忍，冲我吼道：“林天易，你干了什么蠢事？！” 擦，我也想这么问自己，我迅速地掏出枪，这个动作一出，那条双头蛇突然又趴在了地上，完全臣服的样子，老九有些纳闷了，他拿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格老子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条蛇好像在对你拜拜一样。” “我也想知道啊。”我没好气地说道：“可是它们又不能说话！” 蒙洛的眼睛眨了好几下：“它们没有恶意，倒像是在对你表示感谢。” 我朝它们身后看过去，里面还有一具棺材，加上这里的一双棺材，一共是三具！蒙洛突然走过来：“林天易，我觉得他们对你臣服肯定有原因的，你试着让它们走开。” “擦，你让我和蛇讲人话？”我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不是讲话，就用你的心思告诉它们，你希望它们怎么做。”蒙洛说道：“你不要忘记了，它们是灵蛇，寿命比我们老祖宗还要长，能够感受到你的意识。” 我半信半疑地走近那条双头蛇，试着将手放在它们坚硬的皮肤上，心里祈祷它们不要发狂，大口一张，我就成了裹腹的食物，手一触到它们的身上，它们果然很平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在心里希望它们让开，不要堵住门，就抱着这么一个念头，它们果然开始移动身子，因为手粘着它们，它们退一步，我也往前进一步，直至整个身子都重新走进内室中，刚一走进去，那条蛇的蛇尾突然甩过来，我顿时清醒过来，已经来不及避让了，身后传来了三人的惊呼声！ 出乎意料的是，蛇尾将我轻轻地托了起来，然后移动尾巴，将我送到里面的棺材面前，那是一具石棺，棺盖都是石头制成的，它们抽走了尾巴，我的身子一轻，然后落在地上，老九三人赶紧走了过来，陶冉的声音又干又涩：“没事吧？” “心脏有事。”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还好没有什么暗疾，不然一定发作挂掉。” 我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说话，陶冉一幅无语的表情，就在此时，身后的双头蛇突然远去，按我的想法一样，彻底离开，可是，把我放在石棺前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让我开棺？ 老九摸了一下头，看着我，无奈地说道：“林天易啊，和你呆在一起就要有足够的耐心，我他妈的真是受够了，想吓死人是不是，你每次不弄点动静出来不甘心啊！” “擦，关我屁事，还不是蒙洛出的主意？”我回头看蒙洛，正他正狐疑地盯着我看：“臭小子，你看什么看？” “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你。”蒙洛说道：“就因为你抽了它的筋，它把你当成征服者，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这种事情不重要吧。”陶冉说道：“为什么这里有三具棺材，如果是红娘子的墓室，就算算上李岩，也是两具，这多出来的一具，会是谁的？” “难道是李闯王的？”老九打着哈哈说道：“要知道，李闯王最终也是下落不详，关于他的最终结果，史实界可是一直有争议的，我们今天的发现，有可能挖掘出真相。” 老九说得对，公元1645年，李闯王兵败南撤后神秘地从历史的视野中消失了。400多年来，关于闯王下落之谜一直众说纷纭。虽然目前学术界较多人赞同闯王九宫山兵败被杀说、夹山寺禅隐说两种猜测，但史学界几经推敲仍觉得疑点重重，未有定论。 公元1645年，李自成兵败南撤，逃至湖北九宫山时，与英亲王阿济格再次激战。最后，李自成只身带了数十亲随突围，却又遭当地乡勇截击，单人匹马落荒而去，最终在乡勇包围之下自杀身亡。史料记载，阿济格九宫山之战后曾马上表奏清廷说，李自成逃跑后被九宫山当地乡民包围，无法脱身，最终上吊自杀。但不久他又给朝廷上了第二个奏报，验尸的结果竟是因腐烂而无法辨认尸体是否闯王！清廷大怒，下谕旨一道责备其“往追流贼、诳报已死”。 第101节 但连尸体都没有办法辨认，这李闯王究竟是生是死，也就是一道谜了。 这么一想的话，李闯王最终肯定是死了，但怎么死的，最终葬在哪里，的确又是一道谜，这么多年了，关于他的坟止，无数的人去考究过，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老九的手已经扶在石棺上，满脸兴味地看着我：“林天易，你猜会是什么人？” 第108章 蝙蝠剑，陌刀 石棺没有棺钉，只是覆盖在棺材上面，只要抬起来就可以见到里面的真容，我咽下一口口水：“我不知道，有说李闯王死了，也有说他归隐了，改名叫奉天玉，以和尚的身份活在世上，可是这个结论还是被否了。” 李闯王归隐，上世纪八十年代，湖南某地发现一座古墓，考古人员发现墓主人奉天玉和尚违背僧规，按俗礼下葬，而葬俗又与本地葬俗不同，最后通过种种物证认为奉天玉和尚很可能便是李自成。但结果又被否认了，在奉天玉出家的历史中，奉天玉和尚与当地官员交往密切，也不符合李闯王“陕北口音，四十岁多一点，一只眼睛瞎了”的相貌特征，由此，这个结论又被否决了。 老九嘿嘿一笑：“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事实上，我已经闻到腐臭的味道了，我是没什么力气了，现在老九成为我们的主力，他冷笑一声，双手把住棺盖，用力地一掀，居然没有掀动，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给面子啊，陶冉，来帮下忙。” 陶冉马上笑了：“你现在是把我当男人使唤啊。” 老九笑道：“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勇得很啊。” 陶冉是心中有数的吧，老九开始可是对她充满了戒备，随着我们加入离人组，戒备慢慢消失了，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两人合力，终于将棺盖抬起来了，棺盖还没有放下去，老九的脸就变了，我和蒙洛同时问道：“怎么了？” “是女尸。”老九叹口气，这才和陶冉将棺盖放在地上，然后以手叉在腰上：“破解千古之谜的机会没有了。” “难道是红娘子？”我心里一喜。 四人同时凑了过去，蒙洛了看一眼，表情就变得苦巴巴地，迅速地掉转头，还“呃”了一声，石棺里的尸体已经腐烂，我们是在地下，虽然还在山体里，但四周都被江水包围，有些石壁上面甚至生出些许青苔，可见环境的潮湿，在这种环境下，尸体不腐烂才怪，老九突然伸手进去，拈起一团颜色莫名的片状东西：“是草木灰。” 将草木焚烧以后，铺在棺材里可以吸收湿气，在防腐上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因为时间久了，吸收了尸气和尸液，这些草木灰早就凝结成一块，老九将手里的东西扔下去，说道：“要是男尸就好了，先确认是不是红娘子吧。” 棺材里的女尸已经腐烂了三分之一，面目依稀可辨，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通过服饰，我可以精准地判断她是什么朝代的人：“明朝女子。” 明代的贵妇多是穿红色大袖的袍子，一般妇女只能穿桃红、紫绿和一些浅淡的颜色。平日常穿的是短衫长裙，腰上系着绸带，裙子宽大，样式很多，像百褶裙、凤尾裙、月华裙等，棺材里的女人穿的是普通的短衫长裙，裙子是凤尾裙，尸身躺在一块布上，老九毫无顾忌地去扯那块布，生生地扯了出来，摊开来一看：“是披风。” 披风，穿在身上的对襟大袖的外衣，是直领、对襟、两腋下开衩、有二长袖的一种长衫。与斗篷不同，斗篷常穿于室外，披风室内外均可穿。盛行于明清时期，从许多画像以及笔记资料上看，披风是明代比较流行的一种服饰，在明末的《云间据目抄》里面就提到了“披风便服”，清朝入关之后，由于“男从女不从”，所以披风仍然流行了一段时间。 凤尾裙加上披风，女尸的朝代不用怀疑了，而且，陶冉说道：“红娘子喜欢身披披风，这是人尽皆知的，难道是她？” 老九说道：“是与不是，再去看看外面的两具尸体就好了。” “等等，你们看。”我指着女尸的脑袋下面：“她枕着什么东西？” 老九的手最快，凡是可能是明器的东西，他的反应始终是最快的，那个木枕被抽了出来，一拿在手里，老九就嘿嘿直笑：“里面有东西。” 老九打开木枕，里头果然放着一本书！ 蒙洛瞅了一眼，“哇”了一声：“这不是失传已久的《奇闻秘术》吗？” 那卷书马上就被蒙洛抢走了，他握在手心里，好像捧着失传已久的宝物一样，嘴里还嘀咕个没完没了，老九一把抽回去：“我是第一发现人，你要问过我才行。” 蒙洛马上抢回去：“这东西落在正确的人手里才有用，你对阴阳秘术不懂，拿了就是天书，一点用处也没有。” 老九终于不和蒙洛抢了，蒙洛打开那本《奇闻秘术》，我凑过去看一眼，虽然认识上面的字，可也觉得是天书，立刻没有了兴趣，正准备和老九说话，蒙洛将书哗啦啦地翻了一遍，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页，他突然怔在那里：“喂，你们快看，这里有两个署名，一个是红娘子，一个是……唐赛儿？”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我一把将书夺过来，最后一页上面的确有两个署名，唐赛儿在下，红娘子在上，红娘子的署名上面还有四个字“物归原主”，老九也将脑袋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起来，头也左右摇摆着，倒是陶冉一语说中：“红娘子物归原主，所以这书原本是唐赛儿的，她拿回来归还，可是红娘子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我的眼睛亮了，调侃道：“陶警官，你知道唐赛儿是什么人吗？” 陶冉还没有说话呢，蒙洛先开口了：“既而捕得之，将伏法，恬然不惧。裸而缚之，诣市临刑。刃不能入。不得己，复下狱，三木被体，铁钮系足，俄皆自解脱，竟遁去，不知所终。师叔说，这个唐赛儿一定通晓阴阳术，自己不是普通人。” “你们学这个也知道唐赛儿？”我顿时对蒙洛刮目相看了。 “历史上有不少奇人异士，在民间都有一些传说，总是身负特别的技能。”蒙洛说道：“这次老道长大寿，在那里听他们聊了许多，受到不少启发，自古以来，真正的奇人异士都在民间，就拿这个唐赛儿来说，据说她曾经被抓，入了牢房，被绑在木架子上，双脚也上了铁链，可是却神奇地从牢里逃脱，不出所踪，师叔说这极有可能是循术。” “循术？”老九说道：“像土行孙那样？” “其实更像是障眼法。”蒙洛抓抓头：“相传是民间秘术，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耳闻，没有亲见。” “我知道了。”我打了一个响指：“这具女尸是唐赛儿。” 唐赛儿，生卒不详，是明朝初年起兵反朝廷的著名白莲教女首领，唐赛儿家境贫苦，自幼从父习武，不到十五岁已武艺超群。 朱棣做皇帝后把京城从南京迁到北京，大修宫殿。为了供养京师官员及军队，又组织南粮北调，修浚运河，开凿会通河，大量征调民夫，唐赛儿的家乡首当其冲，她与丈夫林三冲进官府讨粮，林三被杀害。她父亲悲愤而死，母亲也重病身亡。她忍无可忍，决心率众起义。 起义时间只维持了六十天，可是击毙了明朝两员大将，取得了两次大捷。可惜的是，最后仍然失败，被捕后，唐赛儿神奇地脱困，其后不知所踪，为了防止唐赛儿出家为尼，混入道姑行列，永乐皇帝在同年三月和五月下令，凡是北京和山东境内的尼姑和道士都要被抓到京师，于是先后有一万多名尼姑、道姑被逮往京师诘问，但是唐赛儿还是不知所终。 假如蒙洛说的是真的，唐赛儿有一身奇术，能够神奇脱困就不足为奇了，再加上我们进来前，这鬼壁前面设立了八卦阵，也可知道里面的人不一般。 只是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假如石棺里的人是唐赛儿，那么红娘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那个黄花梨盒子，她已经决定要随自己和夫君陪葬，为什么会流传到外面？ 老九盯着蒙洛手上的书，说道：“先不管这人如何，去看看外面两具棺材先。” 外面的两具棺材并非石棺，两具棺材南北相对，似乎颇有些深意，老九率先开朝北的这一具，这是两具花柳木的棺材，北边这一具有棺钉，老九利落地撬开了，打开棺盖，里头的东西让他一惊：“剑？林天易，过来，这东西你在行。” 里面摆着两件兵器，其中一件是剑，剑，古代兵器之一，属于短兵器。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古代的剑由金属制成，长条形，前端尖，后端安有短柄，两边有刃的一种兵器。明朝的时候，火药盛行，我之前店里就有一把明朝的掌中雷，是用火药的。 “蝙蝠剑，这是女性用的长剑。”我说道：“你们看，剑锷部分就是一只惟妙惟肖的蝙蝠，蝙蝠的蝠与福同音，是个好彩头，它的剑身更适合女孩子使用，所谓剑走轻灵就是如此。” 毕竟年头久了，已经生了锈，不再有以前的锐气，再说另外一把是刀，“呵呵，改良后的陌刀。”我说道：“陌刀本来是唐朝的重兵器，早期的陌刀可能有三十七斤重，这一把是针其缩短了，更便于携带，看制式和大小，是男人用的。” 第109章 双人一棺，来龙去脉 “林天易，你看，这里面还有一件衣服。”陶冉指着棺材里说道，有些惊讶的样子：“同样是一件披风。” “蝙蝠剑是女性用，陌刀为男性用，这些东西摆在一起很有些意思，还有披风，我想你们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我转过身，目光落在南边的棺材上：“是他们。”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突然紧张起来，她尴尬地笑笑，掏出水壶连喝了几口水，然后说道：“虽然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不过还是先看看这棺材里还有什么吧。” 第102节 披风卷了三分之一，另外的部分则平摊在那里，老九咳了一声，突然弯下腰用力地将披风一扯，里面居然包着东西，这一扯，马上骨碌碌地滚动起来，当披风被彻底拉出来，里头的东西也滚到一边，是一个筒状的东西，蒙洛手快，马上拿到手上，之前发现阴阳秘卷的原因，这小子现在突然机灵起来了，不过，他马上就失望了，一脸悻悻然地将东西放在我手上：“对我没有用。” 我忍不住骂这家伙：“你这个家伙！” 蒙洛也不作声，马上退到了老九身后，我作势要打他，让老九给拦住了：“你现在还有打人的力气？赶紧地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陶冉也瞪着我，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眼看就要到尾声了，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赶紧看着手上的竹筒，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熟悉的东西——油纸！ 油纸与我们在黄花梨盒子里发现的一样，展开，里面同样是血字，老九并不在乎油纸，因为棺材里头还有一些小物件，玉器为主，还有头钗之类的，东西不多，看制式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老九来者不拒，通通收归，陶冉看着他，突然转头过去，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吗？ 我展开油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人触目惊心，陶冉走到我身边：“一起看。” 我们俩用同样的步调看着，每看一点，就挪开一点，老九居然毫不感兴趣，估计等着我们看完了再总结传达，突然，陶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事情大多如此，有情有义都只是说说而已，什么结拜弟兄，都是假的。” “话不能这么说，谁心里还没有顾忌？”合上油纸，对上老九的眼神，我便咳了一声：“这是红娘子的遗笔，这里是她最后的归宿，她在这里记录了自己的一生，十分详尽，包括我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说说看，要快。”老九手里握着一个玉环，一直低头盯着，还用衣服去擦拭。 “前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她和李岩相遇，李岩入狱，两人投奔了李闯王，李岩与李闯王结为义兄弟，这中间有一件插曲。”我说道：“红娘子也是白莲教教徒，视唐赛儿为圣母，她对唐赛儿最终的结果十分在意，经过一番查找，找到了这里，这里是唐赛儿为自己选择的栖息之地，在这里，红娘子拿到了那卷《奇闻秘术》。” “果然，《奇闻秘术》是唐赛儿的，她精通秘术，所以才能藏天遁地，让人找不到。”蒙洛激动地说道。 我不理会蒙洛的激动，继续说道：“红娘子惊愕不已，但又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她潜心专研里面的秘术，终于识得三成。” “仅三成吗？”蒙洛又插话了，只要碰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就不断地发问。 我瞪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巴，我讲完了，你再说话。” 蒙洛彻底哑巴了，我这才继续说道：“这个插曲发生在她与李岩在一起之前，她去大狱劫李岩以前，这本书里有预测术，红娘子通了一些……” 听到预测术，蒙洛的眼睛又亮了，正要开口，想到我刚才的话，马上悻悻然地闭上嘴巴，“在她救了李岩以后，两人按她的预测投奔了李闯王，就在那一年，她得到了一块碎玉，一位在李岩麾下的将领赠予她的，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并且告诉了红娘子一个惊天秘密。” 老九突然说道：“没规定我不能说话吧，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将领告诉红娘子世上有项羽宝藏，那时候起义也是需要物资的……怎么，不对？” 我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很吓人，老九都在拍胸口了，我沉声道：“你只猜中了一半。” 老九立刻收了手里的东西，正色道：“还有什么？” “和你有关。”我正色道：“你猜得没有错，碎玉就是来自这位将领，名叫施义生，这块碎玉是他祖上相传，一直传到明朝，他的祖上名叫施北安，正是项羽的六位谋士之一，虽为谋士，可是一身武功盖世，更像是保镖，碎玉是由施北安传下来，到了施义生这里，眼看着就要绝了后代，这位老将已经六十有余，儿女都已早亡，家里只余他自己，碎玉无可传，恰好在一次对阵中身受重伤，多亏红娘子仗义相救，他这才动了将碎玉送给红娘子的念头。” 我承认，红娘子的遗笔里并没有写得这么清楚，中间的细节是我自己加工了一下，以便听上去更有连接性，可是，最关键的东西始终没有变，仍是保留的，比如，“红娘子从这位施义生里知道，项羽宝藏中有和氏璧，一直有云，得此璧者得天下！” 老九的手抖动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响：“和氏璧！” “是，这封绝笔正好验证了我们之间的猜想。”我说道：“真正的和氏璧就在项羽宝藏里，老九，你的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情。” 老九终于投入一些了，眉头微微皱起来：“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娘子得知此事后，自然大喜，想着李闯王有一统天下的大愿，要是循着这条线就是助他一臂之力，不过，红娘子当时兴奋占了一卦，预测到了李岩的下场，就此改变主意。”我说道：“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救了从皇宫里出来的许大师先人，将碎玉藏在里头，李岩死后，他们家被抄，两个黄花梨盒子失去下落，她带着李岩的尸首离开，最终来到这里。” 陶冉说道：“她回来这里，利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在外面布下了你们所说的八卦阵，又在外面留下自己的印记，难道那两条蛇也是她找来的灵兽吗？” “嗯，大概是，要不然她第一次进来这里，就会死在这里。”蒙洛说道。 陶冉的目光落向剩下的棺材上：“现在只要打开这具棺材，看看里面是不是两个人就清楚了。” 老九正经了许多，卷起袖子就朝那里走去，走近了马上就乐了：“这下省事了，这具棺材也没有棺材钉。” 老九的身子刚刚走近，手还没有放下去，突然怪叫一声，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退，然后飞了起来，眼看老九就要直直地撞到石壁上，我立刻飞扑过去，抢住他的身子，然后搂在怀里，可惜他的力度太大，落地后，我还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在石壁上，地面顿时出现了两道长长的拖痕！ “格老子的，这是怎么回事？”老九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愕然地回头看我：“林天易，我感觉有人狠狠地撞了我一下，身子就飞起来了。” 我的背还在疼呢，听到我的呼吸声不对，老九赶紧站起来，我已经痛得背都弯起来，老九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个铲铲，你来撞一下看有没有事。”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现在手已经不能触碰背部了，一碰就疼得紧：“这棺材怎么这么凶残，碰都不能碰。” 蒙洛突然快速地翻动手上的书，好一会儿才说道：“让我来试试。” 蒙洛将手里的书放在陶冉手上，慢慢地走近，双手掐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大叫一声：“破！” “轰”地一声，棺盖里面好像有东西爆开了，整个棺材都震动起来，震得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然后慢慢归于平静，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又齐唰唰地看着蒙洛，蒙洛走上前去，独自将棺材盖子掀了起来：“是一男一女。” 棺材里的男女同样是半腐烂的状态，两人挤在同一具棺材里，面面相对，其中女的将手正抚在男人的脸上，一幅沉醉的模样，两人的姿势让人说不出来的堵心，老九说道：“棺材没有棺材钉，是因为女人是自己进去后将棺盖盖上的，无法从外面钉上钉子，这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说是殉情更准确。”老九说道：“这位红娘子倒是至情至信的人。” “说她可怜才对。”陶冉突然恼怒道：“自己的性命给了一个有妇之夫，值得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虚，觉得这话有很强的针对性，我捏了一下鼻子：“那个，几位，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 我现在又疲又累，而且还饿，三人被我一提醒，顿时疲态顿现，蒙洛突然在墓室里四处张望：“那条蛇不见了。” 老九连忙挥挥手：“我去，千万不要出现才好，好了，灭了这里的火盆，我们赶紧出去。在天亮以前回到岸上。” 第110章 塌陷，告别鬼壁 我们将棺盖盖回去，一切复原，剑也没有要，老九只拿了那些零碎的小东西，所有火盆灭掉，再回到漫起白雾的地方时，那条蛇又出现了，重新变成真正的双头蛇，它现在的样子好看了一些，从头至尾，我们都没有听到它发出声音，此刻，突然将头从墙角升出来，然后冲着我，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悲，我微微一愣，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浮现，头突然胀痛起来，险些站不稳，一下子倒在身边的陶冉身上，她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头有些晕。”我揉了揉太阳穴：“肯定是没睡好的原因，走吧。” 我再回头去看，那条蛇已经消失了，这种莫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只想早些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舒适地睡一觉，回去的时候倒是一帆风顺，只是离开山体的时候，外面的寒风一涌过来，我差点叫出来，冷！ 有了在南粤的经历，我第一时间确认船是不是还在，还好，晚上的江水虽然蓬勃，可是小船还在原处晃晃悠悠，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头上的月光正皎洁，蒙洛走出来后，一直嚷着冷，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冷什么冷，反正马上就要走了。” 蒙洛第一个冲向小船，他刚站在船边，之前出现的龙形云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龙形云调转了方向，龙口不再对着月亮，而是对着鬼壁，张口欲吞的气势让我叫蒙洛：“小子，快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同时，那条龙形的云，影子赫然出现在石壁上，龙口正好对着进口的地方，蒙洛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轰地一声，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蒙洛最弱不禁风，一下子倒过来，一头撞在我身上，那一声巨响来得快，去得也快，山体里面却没有归于平静，仍能感觉到里头的震动，好一会儿以后，里面才没有动静了…… 老九目瞪口呆，良久，才说道：“里面塌陷了。” 第103节 我一愣：“确定？” “我干爆破这么久了，这种声音听了不止一次。”老九说道：“数不胜数，声音的位置，还有这种力度的范围，里头现在八成被堵死了，再想进去根本不可能了，在山体里重新爆破，就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里头的结构已经被打乱了。” “这是不让人再进去的意思。”陶冉说道：“或许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蒙洛朝着石壁走过去，突然抬头望天，表情迷惑不已：“这是怎么办到的？” “回去好好研究那本《奇闻秘术》吧。”陶冉双手抱在胸前：“可惜……” 我了解陶冉现在的心情，虽然早知道黄花梨盒子里的碎玉并不是巫女传下来的，但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出现新的佐证证明是，现在，红娘子的绝笔证实了一切，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了，三十岁而亡的魔咒仍在，随时会变成利刃刺过来。 蒙洛表情凝重地将手放在胸口，《奇闻秘术》就在里面，老九抖动身子：“走吧，冷死了，大冬天的不要再出门了，要人命啊，这是。” 老九解开了绳子，我们一一登船，远离了鬼壁，坐在船上，陶冉一直打着瞌睡，最后头垂在那里，真的睡着了，我迟疑了一下，推蒙洛坐过去，让陶冉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蒙洛一幅无所谓的表情，陶冉睡得舒适了一些，我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的鬼壁，现在，它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蒙洛突然说道：“林天易，你究竟是什么人？会让灵兽对你臣服，不止是要武力，太奇怪了。” 我心里还觉得奇怪呢，再说那条灵蛇也是在被抽了筋后才开始服帖的，突然这样我也很惶恐啊，“滚蛋，你干脆说我是蛇王得了。”我没好气地说道：“因为是我先开始抽它的筋，所以对我产生了惧怕，惧怕之后剩下的就是服气，你不是说那条蛇是通了灵性的么。” 蒙洛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克死母亲，又年少失父？在家乡，我就是一个克死父母的不详之人，听到我的叹气声，老九说道：“林天易，家里还有什么人？” “亲人的话，只剩下外婆了，其余的亲戚就不用提了，以前就不怎么来往。”我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老九十分用力地划着船桨，嘴里嘀咕道：“我们怎么不租艘快艇呢？” 我便保持了沉默，老九重新问道：“不过什么？” “外婆恨我，对我没有好感，不瞒你说，外婆从来没有拿我当过外孙，就像外人的孩子一样。”我苦笑道：“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没有慈爱的感觉，给邻居家的孩子买东西吃，剩下的才给我。” 老九扫了我一眼，尴尬地转头：“对不住啊，林天易。” “没什么事，本来就是事实。”我轻咳了一声，蒙洛和陶冉互相靠着，他自己也沉沉地睡过去了：“有时候真羡慕蒙洛，这小子从小衣食不愁，要是不学这个，现在就是个标准的富二代，过着逍遥的日子。” “有时间回去看看老人家吧。”老九说道。 我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有回去看过吗？来帝都的第二年，赚了一些钱就回去了，在外婆门口站了半天，门都没开，我塞了一点钱进去就走了，自那次以后，就断绝了回去的心。” 老九抽了一口气：“外婆的心真狠啊。” 我也不懂，为什么外婆恨我到这个地步，妈的死是意外，把这种意外归到我的头上，公平么？心里也不甘心过，想过咆哮，最终只有抱以微笑，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船浆划在水里，水声哗哗，我和老九彻底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船终于靠岸了，船撞过去，船身一摇晃，蒙洛和陶冉都醒过来了，蒙洛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他赶紧抹掉口水：“到了？” “到了。”老九将船桨一放，自己跳上岸将船固定好，然后拍拍手：“上来吧。” 天色刚好蒙蒙亮，为了掩饰我们没有钓到鱼的结果，老九独自去还船并且退押金，那户渔家才刚起床，我们假装搬东西到车上，瞒天过海，顺利过关。 上车后，陶冉主动提出开车，让我们休息，回到南城市中心，马上找地方睡觉，我真是疲累极了，找到答案后的心情很轻松，却也有些沉重，在这种交错的心情中，慢慢地陷入梦乡，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老九一脚踹到我屁股上，我马上鲤鱼打挺，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老九闷哼一声：“醒了，去吃点东西，往回撤了，陶冉刚收到消息，那两个家伙已经回到美国，最终的目的地应该是加利福利亚。” “加利福利亚。”我抓抓头：“就这样而已？” “剩下的陶冉正在想办法去查。”老九说道：“起来吧，就你一个人睡得死沉。” 我趴在床上，实在是不想起床的节奏，最终硬是被老九拖起来，推进洗手间洗漱，然后马上又撤离，这回是三个人轮流开车，倒不那么累了，趁着大家都在车上，正好借此机会做一个总结，现在几块碎玉的来源都弄清楚了。 陶冉不愧经常写报告，马上就统计好了：“林天易和蒙洛手上是项羽和蒙拓的，黄花梨盒子的一块是施义生家族的，老九手上的一块是沙漠干尸的，身份不明，但明显是六位谋士之一，还有一块落在……” “在七姐手上，海下地宫得到的，海下地宫的人也是在南粤开发紫金的人，此人相信也是六位谋士之一，身份不详。”我说道：“剩下的就只有两块。” “值得深究的是袁子豪和那两个家伙背后的人。”老九沉声道：“他们手上会不会有？” 陶冉拿出手机，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接起来，电话那头好像是文组长，陶冉只是附和着，听不出来什么内容，陶冉挂掉电话，长叹了一口气：“七位产妇受害的案子，结了。” 正在开车的老九险些急刹车，他愕然道：“怎么结的？” 陶冉说道：“最近抓获了一位长年逃亡的连环案杀手，上头知道七位产妇受害的案子是无解的，索性把这些案子都推到了这人的头上，一并了了，受害者家属也十分欣慰，不再去局里闹事了，林天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结案。” “我懂。”我转过身来：“无奈之举，至少受害者家属心中欣慰了，就让这个骗局骗一辈子吧，也是获得平静的办法。” 陶冉松了一口气，身子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现在一切重回原点了。” “剩下的两块碎玉，其中一块可以确定是陶冉先祖留下来的。”老九说道：“剩下的最后一块才是真正的无解。” “要是能够把七姐的那一块拿来，五块合一，不知道会如何？”我突然想到这个念头，看着老九的侧脸说道：“老九，需要你出马了。” 第111章 困龙得水，及时雨 老九的面色一沉：“她不会轻易同意的，我太了解她了。” “不试怎么知道？”我说道：“上一次，你们俩的互动就很好嘛。” 老九气鼓鼓地，恨不得把方向盘拍坏，听到喇叭声一下响，我坏笑一声，不再说话了，任由老九在心里纠结去，回到帝都，我们再次分为两股，老九和蒙洛下车，陶冉说道：“能送我回警局吗？” “不回家休息？” “不了，我想先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陶冉说道。 这下轮到老九坏笑了，他打着哈哈说道：“那什么，送美人的活儿一向是最帅的来，林天易，麻烦你了，一会儿见了。” 我和陶冉并没有那么尴尬，开车的过程中，彼此都没有讲话，眼看就要到警局了，陶冉突然说道：“你知道吗？李岩其实是有妻子的。” “汤氏？”我说道：“我知道，红娘子看上李岩的时候，李岩家里有妻子汤氏。李岩的妻子汤氏出身于杞县豪门之家，知书达礼，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和红娘子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汤氏不理解丈夫的所为，李岩出走以后，她自杀而亡，红娘子一直陪伴在他左右，最后与他相守。”陶冉说道：“我并不理解汤氏的行为，更怜悯红娘子，要另一个女人死了，她才能取代，看到棺木里的情形，依然是红娘子情深一些，这真不公平，她并不是让人小瞧的女人，天生聪颖，又有天姿。” 我突然明白了，陶冉这是话里有话啊，我不敢随便说话了，只是闷哼了一声，陶冉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放心吧，我要的男人必须是爱我的，不然我才不会像红娘子一样呢，我救你，不是因为我爱你，就算当时是其它人，我也会出手的，不要想太多，豪气一点。” 瞬间我就成了不豪气的人，但必须承认，陶冉的这番话我很受用，马上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警局就在前面了，陶冉推车下去，利落地说声再见，扭头就走，我一抬头，三楼的窗帘动了一下，是华城吧？ 我索性打开车窗，冲着三楼挥舞一下手，华城的脸在窗帘中闪现，窗帘马上扯回去，我再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了，这家伙，八成是拿我当情敌了，每次看到我都没有好脸色。 回到家的时候，老九他们已经叫了外卖，正准备开吃呢，见我回来，老九说道：“鼻子真灵啊，闻到香才回来的，没多聊一会？” 第104节 “去你的，以为我是蒙洛呢。”我一看，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吃饭了。 我实在是饿了，一看老九点的菜，我有些恼了：“怎么全是辣的麻的，就没点清淡的东西，这么吃会上火的。” “我看是你人要上火。”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以前一直是这么吃的，怎么没听你提过要清淡的，快点开始吃吧。” 我洗个手，拿起筷子，塞了一口菜在嘴巴里，然后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七姐？” “急什么，她未必不想着联系我。”老九突然自信了，我在送陶冉的空当里，他一定抓到了关键的东西：“她和我一样，都纠结师父的死，要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联手是最好的结果，对不对，所以，不要急嘛，慢慢来。” 这两人都不想主动联系对方，都想等，这就是较劲，我也是无可奈何，青虎会内部的事情，我这个外人没有资格涉入。 老九吃完了，双手抱在胸前：“要怎么让许七七也有这个念头呢？” “擦，你根本就没有把握，就想守株待兔？”我问道。 “我了解许七七的行事方式，完全有这种可能，可也知道她不愿意主动说出口，那样就在气势上落于下风了。”老九说道：“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老九和许七七彼此了解，现在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我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我将就一下……” “绝对不可能，你是我身边的人，你去，就代表着我低头，怎么能行？”老九言辞激烈：“要我向她低头，绝对不可能。” 不低头就不低头吧，这事我不理了，直接回房睡觉，双手枕在脑下，没抱任何期望地拿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心里一惊，迅速地回过去，生怕又是提示已关机的信息，电话接通的一刻，心都要蹦出来了：“花姬？” “是我，林天易。”花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透过信号传过来，我的手居然在发抖。 “你还好吗？”我问道：“小家伙还好吗？” “好，当然好了，大家都很照顾我，明年孩子就要出生了，林天易，我会来找你的。”花姬的声音越发温柔：“你一定要等我。” 就在此时，花姬身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电话那头又突然没有了声音，良久后，花姬说道：“时间有限，我先挂断了，你自己保重。” 心中不舍，听着断线声好久才挂断，现在不止是感情的牵绊，更有亲情的牵绊，这个电话之后，我老久都睡不着，索性起床去客厅看电话，打开电视，里面正好是十三点新闻，初开始还没有进入状态，好一会儿之后，我一声大吼：“蒙洛，过来！” 蒙洛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老九大概是走了，他迷糊地坐在沙发上，还打了一个呵欠：“什么事？” “萧棋死了。”我手里还拿着摇控器，点了点电视机。 蒙洛的眼睛马上瞪大了，他伸出双手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脸：“萧棋，不就是那个家伙吗？” “没错，雇佣那个可怕的家伙要害你爸的人。”我补充道：“就在今天早上死在自己的别墅里——养小鬼的别墅，原因新闻里没有讲，只说正在调查中，初步怀疑是心脏病发，萧棋有心脏问题，不过，这年头，谁的心脏和肠胃没有问题？” 或许是被我的说法提醒了，蒙洛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突然回房拿出来一个东西，不是铜钱，而是一片龟甲，我“擦”一声：“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乌龟的壳吗？” “这不是普通的龟壳，这是百年老龟的龟壳，用龟甲占卜，必须要用活了四年以上的乌龟的龟甲，用祭天的香烛杀死灵龟，剥掉龟壳，祭神以后放在火上进行炙烤，直至龟甲的表面出现龟裂的纹路，一般是有上下方向指向的，其后以其最中间的一片龟甲为中心，按照文王八卦来观测大致的卦象。”蒙洛让我看清楚龟壳：“看到没有，就是这上面的纹路，这是最终烤出来的。” 我才懒得理这种东西，蒙洛就自己拿着龟壳去占卜，我问他：“你准备占什么？” “先占我们接下来的运势。”蒙洛说道：“我们现在不是陷入困境了吗？看看有没有转机。” 看着龟壳在蒙洛的手里翻转，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蒙洛却十分投入，嘴里还念叨个不停：“乾卦，乾者，健也。刚健不曲中正，困于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时来运转之兆，是为困龙得水。” 别的我不懂，困龙得水四个字却像及时雨，我心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困龙得水，难道我们接下来会有转机？” “从卦象上来看，一定会有转机。”蒙洛说道：“我现在再来测个字。” “测萧棋的名字？”我说道：“看看他是不是正常死亡？” “一个人的名字和其运势也紧密相联，所以时常有人用改名来改变自己的运势。”蒙洛说着，将“萧棋”的名字一笔一画地写在纸上：“无踪无迹，远近难觅，旱海行舟，空劳费力。” “听上去就不怎么好。”我说道：“和之前的情况相似，萧棋费尽心思想对付你爸，结果让你破了局，养的小鬼也被毁，但这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好像没什么关系。”蒙洛用力地抓抓头，一脸费解：“只能拆到这个份上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了，此时新闻早就过渡到其它方面去了，摇控器扔在沙发上，我冲着蒙洛说道：“把上次的事情告诉陶冉，告诉他，那个被雇佣的人和这次杀死七名产妇，害死七名小婴儿的人是同一个，自然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不用你在这里算来算去。” 蒙洛激动地站起来，跑去阳台打电话，他的表达能力不咋地，这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半小时，最后才欢天喜地地走进来：“陶冉说会去查。” 切，这不是想像得到么，陶警官和我们是一伙的了，“老九呢？” “回自己家了。”蒙洛说道：“说在这里睡不着。” “他那是糟了心。”我哈哈大笑：“这几天有得磨了，唉，困龙得水，这水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小神棍，你再算算，几时能够应验？” 蒙洛终于明白我在调倪他，一个抱枕扔过来，气恼恼地说道：“不要再叫我神棍。” 我还想调戏几句，门铃响了，我下巴一歪：“去开门。” 使唤这小子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蒙洛一边嘀咕着，一边去打开门，然后像见了鬼一样冲进来：“人，人来了……” 第112章 主动上门，名片 “你这是见鬼了？”我的嘴巴马上就合不拢了，来的人温雅得很，一进来就脱掉了身上的大衣，笑意盈盈：“不速之客来了。”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七姐。” “客气了。”七姐是一个人来的，她一笑，嘴角就微微上扬，眼睛也好像在笑：“看到老九走了，我才上来。” 蒙洛马上关上了门，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我轻咳了一声：“蒙洛，倒茶。” “哦，哦，哦。”这小子傻里傻气地走进厨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砰”地一声，一个杯子挂彩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先坐吧，七姐，茶恐怕要慢点上了。” 七姐不以为然地笑笑：“不必要的客套就省了吧，我直话直说，相信老九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以我们两个人的性子，绝不会主动向彼此认输。” 这两个人果然了解彼此，我轻咳一声：“所以呢？” “因为绝不会向彼此认输，我不会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事情会一直呆在原地，没有进步。”七姐开始脱手套，她的手不像长年在地底的人，如小葱白，十分细腻：“但我觉得你可以打破这个僵局，你与事件有关，又是介于我们中间的人。” 我马上笑了：“七姐不愧七姐，还是更胜一筹啊。” 第105节 因为这句话，就因为蒙洛把这句话告诉了老九，我以后没少受老九的挤兑，蒙洛随便地一张嘴，就让我被老九“记恨”了好久，唉，眼下的情况当然要给七姐戴高帽啊，毕竟人家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七姐果然眉开眼笑，这回不再是端庄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步老板真会讲话，想不到老九有你这样的朋友，既然如此，我决定相信步老板一回。” 重头戏要来了，我马上坐直了身子：“请讲。” 七姐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杏色的布袋子：“这一块，就是我当年从海下地宫带出来的东西，你们梦寐以求的碎玉。” 我立刻伸手过去，还未触到，七姐的手一转，布袋子重新回到她的手上：“等等，丑话要说在前头。”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我也不尴尬，嘿嘿一笑：“好，为了以后合作顺畅，这是必然的程序，我也有些丑话，想要说在前头，女士优先，七姐先请。” “这东西我暂时寄放在你这里，到时候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七姐冷笑道：“如若不然，老九最清楚青虎会的做派，后果一目了然。” “这个放心，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五块碎玉合在一起是什么结果。”我坦然道：“这块东西自然是会物归原主的，我也补充一点，五块合在一起，纹路如何，我会模下来与七姐共享，大家以后算是半个盟友，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您和老九的恩怨如何，我不管，只是，要是敢对老九不利，就是不认我这个盟友，翻脸也在所难免。” 七姐颇有兴味地看着我：“这正是我想说的，若是在临时联盟中发现老九杀害师父的确实证据，我一定会出手杀了他，谁要拦，我一样不留。” 一时间，空气中都要迸出火花了，我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倒在椅子上，对面的七姐依然笑意盈勇：“大家既然都将丑话说在前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这东西，拿去。” 我迫不及待地将碎玉拿过来，以防七姐后悔，这个时候，蒙洛终于端着泡好的茶出来，战战兢兢地放在七姐面前，随后大松了一口气：“请喝茶。” 七姐笑笑，端起来喝了一口，嘴角的笑容立刻凝住，她默默地放下杯子，倏地一下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的手放在嘴角，然后掏出一张卡片：“记得联系我。” 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张纯黑色的卡片，上面烫金印着一排数字，这是她的手机号码，七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蒙洛便飘然而去，我立刻取来勺子，只喝了一口便无语了：“这是泡茶，不是泡咖啡，你放这么多的糖做什么？” 蒙洛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这才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我忘记了！” “不愧是富二啊，泡茶能够泡出咖啡的韵味。”我没好气地端去倒了：“可惜我的碧螺春。” “对不起，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冲咖啡，没怎么泡过茶，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让我做就好了。”蒙洛这话好像错全在我，是我不分情况让他去泡茶，才让七姐那样走人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遇上你这样的人，气死人了，打电话通知老九和陶冉过来！这种事情总会做吧？” 蒙洛终于默默地转身走开，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背影，我又有些不忍心了，他就是笨了一点，在活人的世界里不怎么灵光罢了，我叹息一声，重新坐在沙发上，将布袋子里的碎玉取出来，现在老九手上有两块，我和蒙洛各一块，加上这一块，五块，七块已得五，拼凑在一起，只要有一点重合的地方，我们就能够知道一些真相了。 老九急匆匆地赶过来，进门后就是一幅意味深长的表情，双手叉在腰上，和自己生闷气，我不解地问道：“七姐是自己过来的，你生什么气？” “因为她比我先想到了解决办法，”老九说道：“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率先想到通过你来解决矛盾，摆出自己更厉害的样子。” 蒙洛走出来，淡淡地说道：“林天易也是这样说的，七姐不愧七姐，还是更胜一筹啊，是不是，林天易？” 老九的眼神马上变了，面色也深沉下去，猛地朝我走过来：“林天易？” “那只是客套话，我不是商人嘛，这样的话就是让对方感觉舒服，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我连连后退：“内心的想法……” 该死，我居然迟疑了一下子，这马上暴露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后只有干笑道：“好了，这种事情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是不是，等陶冉来了，我们马上开始？” 陶冉比电话里答应的时间要晚了半小时，进门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脱掉了羽绒服，只余里面淡蓝色的贴身毛衣，曲线傲人，我们三个大男人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尤其是蒙洛，小子的眼睛一会儿看过去，一会儿马上挪开，陶冉一定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并不以为然：“过来的路上顺便去了一趟医院，打听了一下萧棋的事情。” 这马上吸引了蒙洛的注意力：“结果怎么样，认定是自杀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结论。”陶冉的眉头皱起来：“我见过尸体，好像生前受过很严重的惊吓，然后引起了心脏病发，在发病前两个小时，他刚吃过药，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心脏病的药物，他的瞳孔扩散得特别厉害，我听现场的警员讲，他当时正在看杂志，独自一个人呆在别墅的二楼，尸体最后被钟点工发现，这样的现场，一定会以自杀作为结论。” “可是你还有疑点？”我说道。 陶冉点头：“对，我听现场的警员讲，现场的镜子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液体，所以我又花了一点时间去确认，顺便……弄了一点出来。” 陶冉所说的“弄”是用棉签棒沾了一团出来，剩下的已经送去化验了，陶冉直接将那个东西交给蒙洛：“你看看。” 蒙洛不是看，而是闻，仔细闻一一下，便皱起了眉头：“僵尸血。” 原本不太感兴趣的老九也来了兴趣：“确定是吗？” “这个味道我不会弄错的。”蒙洛自信地说道：“是僵尸血，感觉没有错，萧棋的死不是普通的心脏病发，一定和那个家伙有关系！” “去查他们家的监控。”我脱口而出，马上就觉得不对劲，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这么有钱的人，家里一定有监控的吧？” “我会去办的。”陶冉说道：“既然那个杀人凶手和他打过交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那些死去的产妇和婴儿，这个仇我来替他们报！” 陶冉语气里的决心十分坚定，我相信，只要陶冉遇上那个家伙，她一定会拼了命去抓他，因为她深刻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有那一身正气！ 此刻，我对陶冉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撇开这个话题，现在轮到将五块碎玉合在一块了，这一次，难道还没有交集点吗？我们围餐桌边，没有一个人坐下，我将五块碎玉摆在一起，然后看着边缘的位置，一一对上，就像玩积木一样容易，转眼间就让五块碎玉呆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这一次，终于有三块联接在一起，另外两块则孤立存在，左右各缺了一块，但三块好歹是联接在一起的，上面的纹路精准地对上了！ 陶冉说道：“要拍照吗？” “不，不要拍照，那群人还死盯着这些碎玉呢。”我指指自己的脑子：“这就是最好的贮存器，一定不会忘记的。” 第113章 龙吞日，照片 他们都半信半疑，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取出笔和纸，将刚才的图纹再现于纸上，自然是百分百再现，陶冉倒抽了一口气：“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脑子从小就特别好使，记忆力十分纯熟，这也是为什么多年后我始终记得母亲和干爷爷的惨死情景，当时附近的人与建筑，就连地面血的分布都一清二楚，这种能力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照片还是要拍的，我拍下来一张，然后拿出那张卡片，老九的眼睛马上亮了：“这是什么东西？” “七姐的名片。”我说道：“按照约定，图纹对上后要通知她一声，发过去后我会将照片删除，也会要求他们好好保管，不要落到其他人手里。” 我毫不理会老九迫切的眼神，走到一边拍照发短信，最后假装不小心将名片忘在原处，七姐的短信回得很快，内容只有两个字——收到，不愧是青虎会的老大，行事利落干净。 陶冉双手撑在下巴上，努力地辨认着：“这是什么图纹呢，是古时候的地图？” “不像。”我说道：“古代的地图没有多精细，所以线条是很粗的，范围不大，指向没有那么精确，而这些纹路更像是一个符号。” 在古地图上我是有发言权的，这个图纹像是某个东西，是什么，我不停地想着，脑子里一片茫然，缺少了两块，就让人断了线，实在联系不起来，突然，老九说道：“林天易，你看这图纹，像不像一颗圆形的珠子，而这边头呢，是一条龙，像是龙的头。” “依我看，是太阳。”我说道：“龙吞日？” 第106节 “啪”，老九两只手拍在一起：“没错，不是珠子，是太阳，这个也太抽象了，这边是龙，你们没有意见吧？” 陶冉郑重其事地点头：“没有意见，的确是龙头，虽然只有几笔，可是基本特征还是清楚的。” 虽然说那个是太阳，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圆形，它的四周像有水纹，内侧则有一些向里面凹陷的线条，最中间才是一个圆形，之前在沙漠看到的卷子风，就是那些向里面凹陷的线条，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认同这个结论，这是一个“龙吞日”的纹路，并非地图，老九突然伸手将它打乱了，哗啦一声，五块碎玉就散了形，他拿起其中的两块：“各拿各的，和以前一样。” 我将七姐的收好，蒙洛也过来将自己的拿好，陶冉有心事，我安慰道：“别担心，属于你的那一块一定会找到的。” “但愿吧。”陶冉说道：“或许它一辈子也不会出现。” “你不是这么消极的人。”我笑着说道：“我还是觉得刚开始见面的那个有些张狂的你更好，是不是，老九？” 老九嘻嘻哈哈地说道：“你觉得好就好，干嘛拖我下水。” 我往茶几看过去，这家伙不愧是快手，放在那里的名片已经不见了…… 陶冉哈哈大笑，肩上的蜘蛛爬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她说道：“好了，谢谢你们没有对我保留，我先走一步，局里还有事情要办，有事情随时联络，监控，我会去查的。” 见我开口，陶冉马上知道我要交代什么，她这么聪明，倒显得我太罗嗦了，我嘿嘿笑了一声，送她到门口，见着她走进电梯才回去，关上门后，就看到老九正冥思苦想着什么，我问道：“想什么呢？” “龙吞日。”老九说道：“假如找到另外两块，只是构成一个完整的龙吞日的图案，这里面会有什么项羽宝藏的线索？” 没错，我们所有人的预想是一张地图，地图直接指向项羽宝藏的所在地，结果却出人预料，现在只有希望最后两块碎玉上还有有价值的信息，更明确的信息。 蒙洛突然说道：“龙吞日没有看到，可是我们看到过龙吞月。” 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我们在鬼璧见过龙吞月的景象，那景象更是直接映射在石壁上，龙吞日会是如何呢？我迅速地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搜索龙吞日的景象，果不其然，全国各地都曾经发生过龙云的景象，大多是在白天，天空突然出现龙形的云，有几次都被拍下照片，照片中，有的并不对着太阳，应该说，绝大多数只是云像龙而已，龙口对着太阳的只有一张！ 我将这张图片调出来，找到原链接，发现是一个摄像爱好者的社区，里面有不少摄影照片，而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正是注册用户！而且是vip级别的，这里面的评级是由照片好评组成的，照片好评的人越多，级别越高，此人已经是vip4了，我不禁兴奋起来，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拍的了！ 老九和蒙洛都凑了过来，兴趣满满：“还真有龙吞日。” “现在的重点是找到这个拍照片的人。”我说道：“我试着寻找一下ip地址，如果是固定上网地址，就是家庭住址或是工作地点。” 这对我来说很容易，一个软件就可以了，果然，干摄影的都有自己的工作地点，这明显是一处住宅小区，登记人的信息是吴青峰，吴青峰，这个不是宝岛某组合主唱的名字么，太有记忆点了，老九马上去换鞋：“现在就去。” 因为此人就在帝都，老城区。 那是一套旧楼，外墙漆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封闭的阳台里面，不少家已经是荒芜一片，目前大拆迁正是如火如荼，这里肯定是重灾区了，楼与楼之前的过道里堆了好多杂物，臭气熏天，东西都杂乱地扔得到处都是。 那人的家在五楼，最高的一层，老九率先去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我们以为没戏了，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却开了一条缝隙，里头一位老太太伸出头来：“找谁啊？” “吴青峰在吗？”老九直入主题：“我们在社区上看到了一张他拍的照片，想买，不过要和他面谈一下。” 老太太的脸变了，突然嘀咕道：“早就说了，这种东西只有死了才值钱，你们找他面谈是不行了，他死了。” 顿时一盆凉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我倒抽了一口气：“死了？” “是的，上个月出车祸，人没有了。”老太太马上打开门：“进来吧，他的电脑还在，平进总说照片放在电脑里，应该还在，你们要花多少钱买？” 我心里涌出一股悲凉，这老太太是势利么，未必，儿子死了，她总要活下去吧，儿子生前拍的东西一定被认作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现在终于来人了…… 老九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点头，老九便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连吴先生的电脑也一起买了吧，一万块，怎么样？” “一万五。”老太太加价了。 老九也有些震惊了，咽了一口口水，点头：“好，成交，一万五就一万五，电脑在哪里？” 我和老九凑了一下，把蒙洛身上的钱也掏空了，才凑了一万五出来，电脑是笔记本电脑，我看到里面还有一台台式机，老太太年纪大了，可是眼神不错，马上问道：“那台电脑还要吗？” “加一千块钱，我们抱走了。”我说道：“扔在这里，您也不会用。” 老太太居然马上答应了，出乎意料，本以为还会再加价一次的，不过，这回钱真的不够用了，我留老九在这里，下去找地方取钱，走了两个路口才看到柜员机，取了飞奔回去，终于把两台电脑都带走了，老太太看着面前的钱，并不去数，只是愣愣地看着，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死了，才值钱了。” 这一刻，老太的悲伤才表现出来，我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了，亲人死了，家人不就应该这样么，这样的情感表达才是正确的。 将两台电脑搬上车，关上后备箱，我拍拍手上的灰尘，这么久电脑没用，全是灰，脏得要死，老九笑道：“这一万六花得值不值，还真不知道。” “这是投机嘛。”我压低声音问道：“红娘子那里弄来的东西出手了？” 老九不是突然离开了一阵子么，自然不是简单地出去透气，老九斜了我一眼：“怕我独吞，你小样的，放心吧，出手后会公平分配的，好了，上车，晚上你好好鼓捣一下电脑。” 这活儿我是逃不掉了，回到家我就开始折腾，台式机没有密码，很顺利地就进去了，不地里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主要是一些软件，这个吴青峰生前也靠给人家ps做些东西为生，这是一个细心的人，所有的客户文件都归在一起，从文件夹就可以看出客户来，我迅速地过了一遍所有的文件，并没有可用的信息，只有将重心转移到笔记本上…… 第114章 老狐狸，有问必答 笔记本里有密码，我一下子傻眼了，双手撑在下巴上，盯着屏幕足足有十分钟，破解密码需要快速组合，从零到九九个数字排列组合，而且不知道这人用的是几位数的密码，我手上的软件根本办不到这一点，换句话说，我办不到！ 老九看到我的脸就知道结果了，耸耸肩：“怎么办？” “警队有相关的技术人才，看来又要找陶冉帮忙了。”我说道：“你说，要不要给钱？” “她会要？”老九说道：“陶冉一身正气，也是个重情义的女人，她肯定不会要的，别和她客气。” 这回我亲自打电话，陶冉果然又是一口答应下来，完全是有求必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嚷着要请她吃晚饭，她同样是一口答应下来，完全不客套，爽朗得很，晚上见会，我把笔记本给她，就一起进餐厅，今天晚上吃的是川菜，大冬天的，来点辣的过瘾，陶冉吃东西的样子也很爽朗，看她大口地往嘴里塞，我不禁笑出声来：“放心，今天放开了吃，吃多少我都买单。” “当然是你买了。”陶冉恼怒道：“成天使唤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另一个吃货自然是蒙洛了，辣得一直哈气也没有停过，我的心情也突然放轻松了，困龙得水，七姐的到来，照片的发现，都让我有了轻松的理由，这些不都是转机么，想开了，我的食欲也上来了，一直吃个不停。 老九的眼珠子一直没有停过，这是他的习惯了，多年来避开青虎会的习惯，突然，他的眼珠子停住了，我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事，继续吃。我去一趟洗手间。”老九故作轻松地起身，起身的同时，眼睛看向角落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角落里有一个人独自坐着，正埋头吃饭，面前摆着两盘菜，此人下巴上有一道疤痕，头发花白，有些年纪了，老九晃晃悠悠地打那人面前经过，走过的时候又瞟了那人一眼，我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人正是——徐四江！ 老九进了洗手间，没一会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果然，老九发现徐四江，正要对他下手呢，我轻咳了一声：“老九说肚子疼，现在先去买药，让我们先吃。” 陶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怎么突然肚子疼。” 第107节 “去洗手间肯定是有状况嘛。”我打着哈哈说道：“不用理他，我们继续吃。” 徐四江吃完饭，马上走出了饭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老九已经离开洗手间，就在外面候着呢，陶冉突然警惕起来：“林天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有啊，我告诉你的事情可不少呢，要不要从我的出生之日开始讲起？”我打着哈哈说道：“你就这么想了解我？” 陶冉冷笑一声：“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林天易啊林天易，你就是嘴贱，说这种话做什么，以后就落人口舌了，尴尬的摸摸头，我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陶冉被我弄得没有了胃口，说道：“技术人员都很忙，我试着去找人解决密码的问题，尽量早点出结果，对了，萧棋家的监控结果很正常，除了萧棋和那个钟点工，并没有其他人出入，好了，先走一步。” 蒙洛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陶冉已经离开，蒙洛说道：“一定是那个家伙用了什么花招，僵尸血哪有这么容易弄到？”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迅速地站起来买单，急于去找老九，刚买完单走到外面四处张望的时候，老九的信息来了——“吃完了没，右边两个路口，过来！”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刻上车，蒙洛还在拖拖拉拉地，让我硬拽到了车上，两个路口过去，老九正双手放进衣服口袋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见到车来了，立刻过来，拉开车上来骂道：“格老子的，冷死了。” “徐四江呢？”我问道。 “进去了，胡同最里面那家，看过了，没有监控。”老九说道：“还以为许七七早就解决他了，看来许七七也不过如此嘛。” “你要动手吗？”我说道。 老九的表情严肃多了：“必须动手，这家伙一直呆在青虎会，知道的事情比我多，青虎会的任何变化都看在眼里，现在他这幅样子，一定是许七七拿回了主动权，正在找他的麻烦，落在许七七手里就是个死，跟着我走，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林天易，你和我一起进去。” “我呢。”蒙洛着急道。 “你在这里好好盯着，万一他跑出来，看清楚去了哪个方向。”老九交代道。 临下车前，我想了一下，把钥匙拔了出来，车里的暖气立刻停了，蒙洛苦着一张脸，我倒是为了他好，他不会开车，万一触到了，危险：“忍一忍吧。” 我和老九迅速地到达胡同里面，两扇脱了漆的红色木门关得严严实实，我蹲下身，双手握在一起，老九从远处跑过来，踩在上面，我顺势往上一推，老九轻巧地落在墙上，对我伸出手，在老九的帮助下，我也轻巧地越过了围墙，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戴上帽子，把大半个脸遮住，进入院子以后，老九指了指西厢房，里头还亮着灯，有人正在开门，我们俩同时避闪到一边，站在阴影下！ 徐四江好歹也是老江湖了，院子里的异样动静让他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出门查看情况，他手里拿着枪，大半个部分都藏在袖子里，微微露出枪口部分，我和老九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就在瞬间达成共识，我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甸一下，就猛地扔了出去，这个举动果然让徐四江警惕起来，迅速朝着石头所在的地方走过去，几乎在同时，老九飞扑出去，一掌劈在徐四江的后颈上，徐四江闷哼一声，身子直接倒下去，老九得意地回头，冲我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就在此时，我看到徐四江的手动了一下，拿枪的手正要抬起来…… 顾不得许多了，我猛地扑上去，一脚踩在徐四江拿枪的手上，他马上闷哼一声，老九这才恍然大悟，嘴里低声骂了一句，又补了一掌，徐四江这回是彻底蔫巴了，老九仍一阵后怕：“好险，低估了这老头。” 我们将徐四江扶起来，让他的胳膊分别搭在我们的肩上，就这样架着他离开，来到车上，蒙洛已经冻得发抖，见我们回来，激动地说道：“赶紧打火。” “催什么催，我们现在不是在办事么。”我没好气地说道：“老九，到哪里去？” 老九有自己的去处，那是他在帝都的藏身处之一，两列平房中的一间，锁还是那种一字锁，我不禁说道：“你不怕被人闯空门？” 老九嘿嘿一笑：“里面屁都没有，闯空门有什么用。” 门开了，里头除了一条沙发，真的什么也没有，但居然开通了暖气，一走进去，蒙洛立刻松了一口气，表情开朗了不少，老九直接将徐四江推在地上，又不客气地进到里面翻了一条绳子出来，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然后掐了他的人中，徐四江一口气一提，眼皮一翻，醒过来了！ 他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人，打了一个寒蝉：“你们是什么人？” “徐叔这话真见外，我们好久不见了。”老九蹲下去，笑哈哈地说道：“是我啊，老九。” 徐四江喉咙里响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活着？怎么，你是来替许七七杀我的？” “唉，徐叔别误会啊。”老九说道：“我要是想杀你，进来就直接一刀捅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是怕徐叔太激动，分不清楚状况误伤人，徐叔，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许七七把你怎么了？她现在不是青虎会的老大么，连您这样的老人也不放过？” 徐四江“嘎嘎”怪笑起来：“你徐叔是没你师父能干，可也是一双火眼金睛了，你不是清楚我和七七是怎么回事么，明知故问是什么目的？” 老九抹了一下鼻子：“徐叔，我现在可以通知许七七过来。” 老九冷冷的一句就握住了徐四江的命门，他的脸沉下去，突然哈哈大笑：“你不会这么干的，你还有事问我。” “徐叔，有问必答，一切好说，我不介入你和许七七的事。”老九说道：“要是吞吞吐吐，有所迟疑，那就难说了。” 徐四江是聪明人，他挣脱了一下绳子，发现丝毫不能动，马上说道：“好，你问，我答。” “师兄现在在哪里？”老九说道。 “出国去了。”徐四江说道：“他曾经回来过一次，我见过，他是来找许七七的，在老基地外面打转的时候让我瞅到了，许七七避而不见，但我听到他在打电话，用的是全英文，他在国内没有动静，不是去了国外是什么？” 我心里一动，老九则是低头沉吟，继续发问：“当年师父的死，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徐四江说道。 “嘿嘿，徐叔，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凡事都要留一手，在这件事情上，你可留了不止一手。”老九将双手背在身后：“说吧，不要让晚辈费精气神。” 徐四江闭上了眼睛：“你师父执着和氏璧的下落，在死之前的一个月，曾经外出，还记得吗？” 第115章　死前去处，阴山 “当然记得，我们三人独挡一面之后，师父对青虎会不再操心，自顾自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老九说道：“那次外出，他从未提过要到哪里。” “那一次，他去了阴山。”徐四江说道：“从阴山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记不记得？” 老九的回忆一点点回来了，他的眉心紧锁：“阴山？” “对，就是阴山。”徐四江说道：“从阴山回来以后，他就跟着了魔一样，那之后才被杀，身边留下血字，其它的……” 徐四江说到这里，眼珠子眨了一下，这家伙在说谎，不，是有所隐瞒才对，他还知道一些东西，却不愿意讲出来，所以才突然停顿了，人的本能是不能说谎的。 老九突然上前扼住了徐四江的喉咙，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徐叔，不要考验我！” 徐四江的脸憋得通红，不停地咳嗽，蒙洛拉住我的衣服：“这样会出人命的！” 我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假装抓住老九的手：“别激动。” 他自有轻重，我根本不用操心，老九的大拇指都没有用上力呢，徐四江的戏演得真好，老九和我一个扮狠，一个扮善，徐四江有些迷惑了，老九突然推开我：“不要拦我，我受了这么些年的苦，难道还要受下去，今天问不到更多的线索，我就……” 我在心里发笑，这也太过了，演得做作了，使劲地忍住笑时，老九已经掏出枪，对准了徐四江的太阳穴：“徐叔，对不住了。” 第108节 “等等！”我捂住老九的手：“没装消音器，会有大动静的。” 老九有些意外，他万没有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台词，徐四江这回是彻底吓到了，支支唔唔地说道：“老九，你不要激动，我只是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有话不说就是瞒，不说真话就是欺。”老九冷冷地说道。 “老九，你师父死的时候，大师兄和别的兄弟们在别处，那不是全部。”徐四江急促地说道：“是一起出任务不假，可是他比其他人早回来，算算时间就在那前后，他明明回来了，可是后来又折了回来，我问他怎么回来了，他什么也没有讲。”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是真的，老九。”徐四江说道：“他回去后又折返回来，半道上遇上我，他还给了我好处让我不要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当时只有我和他在一处！” 我的个妈，这可是惊天大内幕啊，老九一直将疑点锁在自己和七姐身上，没想到杀出一个秦百川来，最没有嫌疑的人，现在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格老子的，这种事情你居然隐瞒，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情背了多少年的黑锅吗？”老九说道：“告诉我时间，具体的时间你一定记得。” “凌晨四点五十他走的，凌晨六点回来的。”徐四江闭上了眼睛：“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个时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师父亲手留下来的血字还有假吗？既然都指向你了，这件事情就不重要了吧？” 我紧张地看着老九，这次真的，老九真的想杀了他，一定！ 老九闭上眼睛，双手微微发抖，人生的轨迹就因为这老头的念头发生改变，他一步步后退，就开始笑，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更是眼泪都流出来，他就那么蹲下去，双手捂上自己的眼睛，眼泪透过他的手指缝流出来，我不知所措地走过去：“还好吧？” “怎么能好？”老九的一张脸挤在一块，好丑…… 蒙洛怯生生地说道：“可是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吗？有确认时间吗？” 徐四江缩了缩肩膀，可怜巴巴地看着老九，我气恼不已，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一个字也不许少。” 徐四江的脑子的确好用，复述了两次就成功了，我按下保存键，眼带威胁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拉起来推进了里面的房间，自然没有忘记确认里面的环境，没有窗户，没有其它的门，我满意了，示意蒙洛站在这里看着他，重新走到老九身边：“九哥。” “突然这么叫我，同情心太重了。”老九说道：“认识这么久了，你几时叫过我哥？”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刚才的样子太丑了，吓得我叫你哥，不行么？” 男人之间毕竟不比女人，我的玩笑话让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另一只手直接甩了我一个爆栗子：“尼玛的，开我的玩笑。” 老九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直接擦在地板上，我去！ 刚才的事实对老九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一点我懂，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沉浸在不甘的情绪中，而是确定一个事实，“还记得你师父去世的时间吗？第一发现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我问道。 “当然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老九说道：“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 “凌晨四点五十他走的，凌晨六点回来的。”我重复着徐四江的话：“五点二十就在这个时间段内，老九，秦百川有相当重大的嫌疑，必须找到秦百川！” 老九突然从地上一骨碌地站起来：“徐四江在哪里？” “在里面呢，放心，跑不了。” “你把他放了。”老九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同时轻声说道：“记得名片上的号码吧？” 这是要借我的手卖七姐一个人情，老九始终是拉不下面子，我明白，想着在什么地方放徐四江合适，确定以后，迅速给七姐一个短信，这才进去拖着徐四江出门，上了车，扔他在后座，徐四江问道：“小兄弟，是要把我拖到哪里埋了么？” “放心，老九不忍心杀你，我更不可能杀人，找个地方放你下去。”我说道：“您老人家就自求多福吧。” 看看七姐会不会放过你，我在心里暗道，看了一下左右，估摸着差不多了，我说道：“就在这里？” 徐四江的眼皮子眨了一下：“行，不过你要先将我解开，不能就这么扔我下去啊，让人发现要是报警对大家都不好。” 这老东西妖娥子真多，我没好气地说道：“等等。” 我先熄火，该死，已经尽量拖延时间了，七姐的人怎么还没有到？这地方偏僻，没有过往车辆和人，心里突然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我慢慢地推开车门，下车，再拉开后面的门，徐四江的脸发白：“快解了吧？” “转过去。”我厉声道。 徐四江马上配合地转过身，我扯开绳子，徐四江彻底自由了，他甩甩发酸的双手，心满意足地说道：“多谢了，既然到这个份上了，再帮我一把吧？” “什么？”我的话音刚落，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立刻后退一步，这个徐四江的动作好快，难道青虎会的人都有“快手”的优势？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铁丝，现在拿在手里，看样子是要勒住我的脖子！ “去你妈的。”一股无名火起，我飞起一脚踹到车里，先踢掉了他手里的铁丝，然后猛地将车门关上，多亏下来的时候，我取下了钥匙，我立刻将车门反锁住，徐四江急红了眼，拼命地用身子撞着车门，整个车身都在震动，尼玛，我的心都在疼啊，这辆车和我的老婆区别不大，多少年了，这是我的命根子啊…… 如果我猜得没错，徐四江是想谋财害命，这老东西，真不是老九这么对他，果然有其道理，车子自然没这么容易撞开，我松了一口气，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吓得我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回头一看，是铁手！ 他的左袖管看上去虚无得多，看来还没有装上义肢，铁手拿开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终于找到了。” “带走吧，这老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还有些心有余悸，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老九愿意卖你们一个人情。” 铁手阴沉沉地说道：“谁要他卖人情了，我们自己也可以找到，多管闲事。” 火药味真浓啊，我耸耸肩：“不要？不要我就带走了。” 铁手目瞪口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吧，我可不是什么善茬，还多管闲事呢，我们不过是扔掉一个烫手山芋罢了，见到铁手，徐四江的身子瘫软下去，如同老了十岁，我开了车门，铁手就像一条泥鳅，十分灵活地钻到车里，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徐四江打晕，然后扛在肩上，连声谢谢也没有就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消失在夜幕中，我耸耸肩，自言自语道：“得，可以回了。” 再次回到那间平房里，蒙洛已经合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老九睡不着，正在抽烟，一进去就被一股烟味熏到了，见我皱着眉头，老九说道：“别跟个娘们似的，不就是一点烟味嘛，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了，不想再抽了。”我摆手道：“老九，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第116章 八字相冲，不够矜持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去阴山，追溯一下老九师父死前去过的地方有什么线索，二来就是那部笔记本电脑里藏着什么线索，后者需要等，毕竟要破解密码。 “我是心急去阴山，不过冷静之后觉得先等龙吞日的线索吧。”老九将烟按灭：“反正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情，再说，去阴山不能我一个人。” “叫上七姐一起？”我明白了。 “没错，缺她不可。”老九说道：“还是你小子精明，刚才录音了。” “嗯，你这次又卖她一个人情，以后彼此间说话的余地也大了。”我仍改不了戏耍老九的习惯：“瞧你这心心相息的，生怕她逮不到徐四江，送这么大一个礼，下次见面，肯定能够挺直腰杆了。” 第109节 “滚一边去。”老九毫不客气地骂道。 被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了，我咳了一声，看一眼沙发上的蒙洛，说道：“这里哪能睡觉啊，走吧，回去。” 老九直接将熟睡的蒙洛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就和我离开，蒙洛这小了真和猪似的，人都离开柔软的沙发，到了硬邦邦的肩膀上还睡得像头猪，一直到回到家里，被扔到床上也是如此，还能安稳地打着呼噜…… 第二天一早起得最早的还是老九，我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悄然拿出手机，将昨天的录音发给七姐，干完这事后，心情一下子舒爽了，果断地掀开被子，起床！ 刷牙的时候，老九回来了，大声大气地说道：“吃早餐，蒙洛那小子还没有起？” 老九走到蒙洛的房间门口，突然怪叫一声，我正好刷完牙了，马上走过去，一看，蒙洛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各自放在膝盖上，眼睛闭得紧紧地，嘴里还在诵念着什么，老九拍着胸口说道：“就像见鬼了一样。” 老实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总是在不应该睡的时候最早入睡，然后在一个意外的时间打座，“不用理他，一会儿就结束了。”我轻声说道：“录音发给七姐了，你猜她一会儿会不会来？” 老九直接走到餐桌边上，拿起一个煎饼果子就咬，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丫头的心思我猜不到。” 丫头，这个称呼好腻味，充满了暧昧的味道，老九自己不知道？ 蒙洛结束了打座出来，我问他：“你念的是什么？” “静心神咒，可以让内心清明的咒。”蒙洛说道：“你们也可以试试。” “免了，不觉得你有多清明。”我打趣道：“相反，越念越心里糊涂。” 蒙洛也不和我顶嘴，他身上有清新的黄瓜香味，早就洗漱过了，早餐时间，三人无话，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消逝，眼看着就要中午了，非但七姐没有动静，就是陶冉那里也没有消息传来，我有点淡定不了：“擦，怎么回事，老九，要不然我们直接去阴山得了，这个阴山在什么地方？” “有这功夫，你不如去店里看看吧，虽然只是门面上的生意，也要经常走动。”老九说道：“去吧，去看看。” 也罢，我还是去瞅瞅吧，走进店里的时候，店员差点没有认出我，随后吓了一大跳：“老板，你怎么瘦了？” 能不瘦么，这些事情折腾得，我现在前胸后痛还在隐隐作痛呢，都是那条蛇给弄的，我在店里胡乱走动了几圈，问道：“最近店里的生意好么？” “嗯，上次老板拿回来的珠宝珊瑚的工艺品卖得可好了，不少人还问有没有呢。”店员说道：“老板还能弄到货吗？” 海下拿回来的珠宝珊瑚，一部分让老九处理了，一部分我则找人加工做成了工艺品，没想到收成还不错，拿了账本我就回办公室了，一一比对着，要是账上有问题，我这双火眼金睛一定能够瞅出来，还好，这几个姑娘做事还不错，刚出社会不久，没什么花花心思，算是找对人了，我合上账本，小姑娘突然敲门进来了：“对了，老板，不久前有人来找过你。” “哦，是什么人？”我顺口问道。 “是个老婆婆。” 这回答让我无语了：“老婆婆？” “嗯啊，知道老板你的名字，说是从古玩街打听过来的。”小姑娘说道：“像是从乡下来的老太太。” 这下子轮到我来精神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是前天啊。”小姑娘说道：“年纪有点大了，六十岁？”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外婆：“人呢，去了哪里？” “不知道，听说你没有在就走了，我让她留电话也不肯，还说不让告诉你这件事情。”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可我觉得老板应该知道。” “干得好。”我夸道：“多谢你。” 小姑娘被夸奖，欢天喜地地离开，我心里则开始澎湃，是外婆吗？种种特征都像，我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外婆家的座机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等待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最后却沦为失望，颓然地挂了电话，双手握在一起，小时候的事情开始浮现，突然发现自己三岁时的记忆仍然保留着…… 三岁的时候被妈妈带到外婆家做客，外婆一直板着脸训斥着母亲，我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咬着手指，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父亲在一边愁闷地抽着烟，最后抱着我走出去，走出去后再没有回去，直接回家！ 这一幕涌上心头，突然头晕脑胀，前胸后前又痛得不行了，我掀起衣服，看到胸前的红色淡了一些，边缘却有些发青，看这样子，要有一阵子才能彻底痊愈了。 我在店里消磨了一中午，为了感谢店员们，中间歇息了两个小时，请她们在附近吃饭，我这个人一向话多，爱开玩笑，逗得几个姑娘眉开眼笑，气氛一直上升，最后结束的时候，几个小姑娘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我送她们回去后便打算回去了，我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店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我苦笑着上车，蒙洛的电话来了，我心里一喜，接起来没头没脑地说道：“是哪件事情？” “不是，你在哪里，过来接我，那个人又来了！”蒙洛可怜巴巴地说道。 再一次失望，今天出门没看黄道吉日！ 蒙洛蹲在一条街的街口，像条流浪狗，见到车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迅速地上车，难得没有在后座，而是坐在副驾驶上：“乔茉又来了。” “和你订娃娃亲的女孩子？”我不禁失笑：“你以前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么，不是她？” 蒙洛的面色微红，一句话也不肯说了，我心里觉得奇怪：“既然是她，她又喜欢你，你们俩又订过娃娃亲，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干嘛老避着人家？” “我们八字不合。”蒙洛说道：“要是在一起，一定有损一方。” “擦，你信这个？”我实在是跌破眼镜了：“就因为这个？” “还有就是和你们说过的原因，我要保持处男之身，只有这样舌尖的血才是纯阳之血。”蒙洛说道。 “尼玛，都是些什么烂理由了，你们小孩子的把戏我不懂，不管。”我说道：“你出来后，就只有老九在家？” “嗯。”蒙洛说道。 “唉，应该去的人怎么还没有行动？”我的心一横，开始调头，蒙洛有些慌张了：“现在回去就要遇上乔茉了。” “你小子安静点。”我吼道：“一个女孩子，又不是老虎，怕什么。” 车子靠近公寓了，在楼下，乔茉正双手托在腮帮子上，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低着头，一幅失落的样子，毕竟是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表现出来的青春心思让人动心，偏偏遇上不解风情的蒙洛，可惜了，我嘴上对蒙洛凶，这种时候还要顾忌到他的感受，将车子停到远一点的地方，蒙洛顿时放松了：“幸好。” “不要让人家干等着了。”我说道：“让她早点回去吧，这么冷的天气。” “你去。”蒙洛像个羞答答的男孩子：“你去吧。” 我又想骂人了，可是看到坐在寒风中的女孩子，我的心变得柔软了，最终，我败了，推开车门走过去，我一站在乔茉的面前，她立刻站了起来，起身的速度很利落，不愧是当过女兵的：“蒙洛呢？” “先回去吧，姑娘。”我说道：“蒙洛有些死性子，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我会等到他改过来为止。”乔茉双手插在腰上：“说什么八字相冲，笑死人了。” 原来她知道，我招手示意乔茉靠过来，在她耳边讲了一句话，乔茉便笑了，啥也不说，痛痛快快地走了，我满意地回去，蒙洛问道：“你和她讲什么了？” 第110节 “没什么，蒙洛说你太主动，不够矜持，所以没有吸引力。”我笑着说道：“听了这句话，她立刻走人了。” 蒙洛目瞪口呆，我得意地笑笑：“效果不错。” 就在此时，有人敲打着车窗，我往外一看，赫然是七姐！ 她双手抱在胸前，没有戴帽子，耳朵就露在外边，有些红，她笑着冲我招招手，然后指着上面：“上去说话。” 终于来了！ 第117章 定位仪，六位密码 七姐身边站着铁手，他的表情阴沉，对上我的眼神，冷冷地挪开，居然不和我直视，反正我也不稀罕，不看拉倒！ 我和蒙洛带着两人上去，故意没按门铃，直接拿钥匙开门，老九正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睡得口水都淌出来，听到动静，他一骨碌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睁开眼睛，然后……他恶狠狠地擦去嘴角的口水，怒道：“林天易！” “哦，你在家啊。”我故作轻松，然后回头看着七姐：“正好，人都到齐了。” 老九的脸憋得铁青，突然冲去了洗手间，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我心里已经疯狂地笑开了，继上次的无心之言后，这次是真的耍了老九一把，在七姐面前出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啊，老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嘴巴边上还有些水渍，七姐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开门见山吧，语音我收到了。” “徐四江怎么样了？”我问道。 “我们自有处置。”七姐冷冷地说道：“这一点就不劳步老板操心了，说回正题，你发过来的录音我问过徐四江了，他承认属实，既然如此，大师兄也有嫌疑。” 徐四江被带回去在前，我发录音在后，这样看来，今天早上的时候，徐四江还活着。 “所以呢？”老九坚持扮酷，冷冰冰地说道。 “一起去阴山弄个清楚。”七姐说道：“师父去阴山和他的死有什么联系。” “可以是可以，不过，时间上不太方便。”老九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什么时候出发再说吧，是不是，林天易？” “嗯，时间需要再商量。”我说道。 “也好，铁手。”七姐一声令下，铁手将手突然伸向腰间，这个疑似掏枪的动作让我们警惕起来，身子顿时往后倾，七姐笑道：“不用担心，只是让几位看个东西。” 铁手拿出来的是定位仪，一共三个，一字儿摆在我们面前。 “虽然这次一起行动，但彼此间的关系还是有些特别的。”七姐说道：“我们要彼此知道对方的位置，这东西你们拿着，我们身上也有，到时候定位清楚了，彼此的移动都会一清二楚，怎么样，这样安排，可以接受吗？” 七姐虽然是在问我们的意见，架势却是不容我们拒绝，更何况这也是我们的想法，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老七将定位仪放在手心里：“借助科技的东西，这是青虎会现在的进步？” 定位仪在老九的手掌上翻来覆去，表情颇为不屑。 “与时俱进而已，你真是老了。”七姐淡淡地说道。 老九脸上略有怒气，但马上就消释不见，双手抱在胸前：“得，你可以走了，我们时间方便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七姐面色一凛，下巴也绷住了，两个人较劲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连忙咳了一声：“是了，我想到还约了人，七姐，我送你们出去。” 七姐的眼神如刀，能杀死人，老九低头把玩着定位仪，头也不抬，铁手的表情突地变了，向前迈了一步，马上就被七姐拉住了：“走吧。” “七姐……”铁手的手抬起来，又被七姐拉住了，他一口气憋在那里：“这家伙明摆着欺负你，这口气不能忍。” 老九的眼神亮了：“我欺负她怎么了，你着什么急？” 七姐只是笑笑，拉着铁手离开，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老九终于笑出声，完了瞪我一眼：“你害我丢脸死了。” “已经扳回一成了。”我说道。 老九看着手里的定位仪：“话说回来，这种东西真有点用，你上次被绑架，多亏手机里有gps定位软件，帮了不少忙，林天易，你来教我怎么用。” 我开始忙活地教老九使用定位仪，其实和手机里的功能差不多，他马上就搞定了，倒是蒙洛让我操了不少心，声音都快嘶哑了，他才一知半解！ 结束后，我给陶冉打电话，得到的结果是明天上午争取将电脑送过来，我顿时有些失望，陶冉的效率一向很高的，这回是怎么了，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失望，陶冉解释道：“年底有很多例行工作，技术警员也是如此，人家是牺牲晚上的休息时间进行破解的，知道吗？” “不好意思，明天我等你。”这话有些暧昧，我尴尬地笑笑：“等你把电脑送过来。” 陶冉马上挂断了电话，我去，这小妞不会是难为情了吧？既然认同和七姐一行人去阴山，我们也开始准备行当，上次去红娘子墓室的东西并没有还原，补充一些东西就足够了，而且能不能派上用场还不一定呢。 “老九，阴山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老九找来地图，点了一下，我一看，居然在内蒙，不由得一愣：“这么北？” 帝都的温度已经够呛了，现在还要往北，光想着这件事情，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我知道我们眼下最需要的是什么了——防寒和取暖的一切便于携带的东西。 在第二天陶冉到来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干的，在各大商场里进行购买，中午陶冉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就看到我们大包小包地回来，她不禁愕然：“这是过冬的装备？” “算是吧，电脑带来了？”我问道。 陶冉点头：“密码破解了，密码长度六位。” 进去把所有的袋子一扔，就直接围在餐桌边上，陶冉迅速地打开电脑，手指飞快地输入密码，我则同时念出来：“as6538。” 陶冉愕然地看着我：“这么快，敢重复一遍吗？” 进入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来了，我自信地笑笑：“倒背给你听都没有问题，as6538，倒背就是9356sa，逗你的，第一个应该是8。” 陶冉“切”了一声：“好了，电脑打开了，现在该找那张照片了。” 电脑里的文件夹一如既往地整齐，照片的数量却是惊人，整整装满了两个硬盘区间，接下来就是考验眼力的时间，一开始我想利用搜索功能，输入龙，吞，日，云等关键词，都没有搜索出来，我摇摇头：“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接下来的整整三个小时，对所有的文件夹都进行了筛选，当点到最后一张图片，我摇了一下头：“不可能吧？” 可能，最后一张照片打开，仍然不是“龙吞日”的照片，我把鼠标砸在桌子上面：“不是！怎么可能……” 陶冉十分冷静：“不着急，还有一个可能性——隐藏文件。”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开始调出选项，隐藏文件一一地冒出来，又是一番筛选，蒙洛的头越挨越近，最后激动地指向其中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不可思议之事。” 第111节 这是一个单独的文件夹，标题就是“不可思议之事”，就像嗅到了美味的香气，我们四个人的身子同时僵硬，是激动地绷紧，老九催促道：“林天易，还在等什么，快打开看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鼠标点开，文件夹里只有两个文件，一张图片和一个txt文件，我先打开图片，身后马上传来欢呼声，三人完全同步，老九兴奋道：“就是龙吞日的景象啊！” “快看看txt文件。”陶冉说道：“会不会是记录当时的情景。” 手开始不听话，开始发抖，打开文档，只见里头只有寥寥几句，“龙吞日之前，山顶有金色的光，让人觉得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如果我能攀上顶峰会怎么样？下次再来这里，一定要试一次，这个地方让人觉得不简单，这张照片要不要公开呢……” “就这样而已？”老九失望不已：“里面并没有点明是什么地方！” 结果如何，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倒是陶冉十分冷静：“照片中有显露山顶部分。” “美女，只靠山顶部分让我们找到这个地方？”我冷笑道：“知道华夏从北到南，从西到东有多少山脉吗？真是疯了，这张照片可能没有任何用处。” 陶冉难得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冷静：“和我们查案是一个道理，与之相关相近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一条条去整理总有发现真相的一天，你们，不，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如此，有些零乱的信息现在看来没有用，不代表将来也没有，林天易，你太急躁了。” “我只是诚实地表达现在的想法。”我颓然地扔掉鼠标，双手抱住后脑：“会不会只是偶然？” “一半一半。”老九说道：“钱白花了。” 我不禁苦笑：“现在不是计较花钱的时候了，陶冉，麻烦你半天，结果是这样的结果，不好意思。” “没什么。”陶冉说着，眼光落到沙发边上的布包：“你们要出远门？” 第118章 厉害角色，近目标 老九凌厉的眼神看着蒙洛，他和我的东西自然早就收好了，这个背包是蒙洛的，蒙洛马上蒙了，不擅长说谎的他脸通红，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用眼神求救：“林天易……” 陶冉何等精明，马上问道：“要去哪里？” 老九抢在我前头说道：“去北边。” “为什么？”陶冉犀利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 这女人每次都这么直接，我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就知道我们不会告诉你，浪费力气问什么。” 陶冉猛地站起来：“下次东西藏严实一点，走了。” 我没有挽留，陶冉熟练地从这里离开，我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摇晃鼠标，屏保消失，照片重新出现，鼠标移动到文档上，那段话又呈现在眼前，这一次，我每个字都咬在嘴里，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字——“龙吞日之前，山顶有金色的光，让人觉得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如果我能攀上顶峰会怎么样？下次再来这里，一定要试一次，这个地方让人觉得不简单，这张照片要不要公开呢……” 我激动地咬到自己的手指：“老九，蒙洛，你们看看，他曾经犹豫要不要发布这张照片，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摄影师，拍到这么惊人的自然现象，一定急于炫耀自己，却在瞬间有些犹豫，只有一种可能，他看到的东西让他联想到了什么，觉得事关重大，不想让更多人看到。” 回想起那个论坛里这张照片的留言，都是在感叹这张照片的神奇，自然的力量，没有人察觉到什么，倒是有人问这是什么地方，发布照片的人却没有回答，而照片是去年拍的，发表却是在三个月以前，隔了这么久才发布出来，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老九对这张照片失去了耐心：“我们还是想想去阴山的事吧，蒙洛，你的东西带齐了，和你在一块，每次总能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蒙洛“哦”了一声，说道：“我在想，能不能把朱砂弹弄成像枪一样，这样发射的话会容易不少，光靠手的力量扔不了太远。” “哦，这个点子不错。”老九说道：“林天易，你有法子吗？” “朱砂枪，我倒是可以找人弄弄，利用枪的原理，但是作现类似掌上雷的东西。”我为了让他们理解什么是掌上雷，特别找出一张掌上雷的图片：“看，比较轻巧，携带也方便。” “时间来得及吗？”老九问道：“这头没有进展，我们要马上去阴山。” “恐怕有点难。”我说道：“三把的话，必须要三周以上，我先找人制作，从阴山回来就可以到手了。” 反正以后用得上，现在可以动作起来，我关上了笔记本电脑，专心地和老九去准备出发的行李，到了第二天，由我去和七姐联系，约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就此就要出发了。 约好在南郊见面，然后一起上高速，我们到的时候，七姐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车子刚近了，车窗就落下来，透过车窗看到，里面一共坐了五个人，除了七姐和铁手，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个子都是中等，说起来，铁手的个头是最大的，这三人的长相比较普通，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老九轻声说道：“是新面孔，可能是新收的。” 其实老人就只有徐四江和七姐了吧，推陈出新在所难免，不过，五个对三个，我摸了一把鼻子，笑眯眯地打开车窗对七姐说道：“我们带路还是七姐来？” “好好跟上吧。”七姐笑着说道。 今天是由七姐亲自驾车，她的话音一落，车子已经疾驶出去，老九眉头一皱：“她的车技了得，不要和她拼。” “我才不拿命和她拼呢。”现在高速路上有些路段有积雪，有积水，拼速度就是拼命，我还能保持冷静：“走了。” 从帝都要内蒙需要不少时间，他们人多，轮流开，我们只有我和老九，难度还是大得多，那群人就像机器一样，从早到晚，中间只在服务区停下来两次，我和老九困得不得不用冷毛巾敷脸保持清醒，“妈蛋，他们是打了鸡血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马上天黑了，他们不会打算熬夜开车吧？” “恐怕是了。”老九说道：“他们喜欢黑，和我一样。” 幸好，越往北，高速路上的车子就越少，七姐的短信过来，询问是否休息，我果断同意了，下了高速口子，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我一进房间就趴在那里，蒙洛直接坐在地上打着瞌睡，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车上睡了一路，还没有睡够？” 蒙洛直接爬上床，鞋都没脱，拉上被子就开始睡，老九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走，去摸摸那三个家伙的底。” 我和老九走出去，他们五个人开了三间房，七姐一间，剩下的四个人，两人一间，都在同一层，我和老九刚推开门，对面的门就打开了，铁手走了出来，与我们面对面撞上，他的眼神很冷，眼神撞上了，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转头就走，身后的年轻人倒是说了一句：“吃夜宵？” “对，一起。”老九见缝插针。 铁手回头：“阿男，走了，知道自己是哪一边的嘛。” “以前甭管是哪一边，至少这次是一起的。”我打着哈哈说道：“铁手大哥，你不用太紧张，要不要叫上其他兄弟一起？” 最终我和老九强行叫上了其他人，除了七姐，阿男以外，另外两人分别叫阿清和老虎，老虎一听就是外号，除了铁手，这三人对于老九的身份并不知情，夜宵的气氛有些两面，一面是这三人的活跃，另一面是铁手的凝重，交谈中更知道阿清和老虎是从越国回来的，身手好得很，他们拍打着胸口，难道他们是传说中的雇佣兵？ 至于阿男，他似乎对铁手十分臣服，底细倒是没有掏出来，但看他走路的姿势，应该练过散打之类的，我在心里叹息一声，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啊，青虎会的成员可不是小菜，结束宵夜时，铁手单点了一份打包，为了拉拢那几个人，我自然要抢着买单，打包的那一份也算在内，铁手最终拎着那份夜宵进了七姐的房间，门关上的一刻，老九的脸也变了颜色。 阿男哈哈一笑：“这就是石头心，也要给融化了。” 老虎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要是铁手，直接就上了，生米煮成熟饭，七姐是高人，可也是个女人，对不对？”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堪入耳了，老九立刻进房，我和他们瞎扯了几句也追进去，见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问道：“心疼了？” “都是些边缘人物，带着这些人肯定和普通的上级不一样，她能撑到今天是她的本事。”老九淡淡地说道：“看出来了吧，个个是练家子。” “嗯，尤其那个老虎，我们三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硬碰硬不行。”我说道：“幸好这次是统一战线。” “非但身手好，打盗洞的水平也高明。”老九闷哼一声：“她挑的人不错，那个阿男的手看到了吗？” 第112节 我一愣，我倒真没有注意到阿男的手：“有什么讲究？” “开裂比较严重，明明年纪算是最小的，可是手很糙，他应该是他们中间负责火药的。”老九说道：“他的虎口处有明显伤痕。” 不愧是老江湖，看得真细，老九伸出自己的手，在沙漠下面养了一年多，手倒还中看，我疑惑道：“怎么，你的手比我们的粗一点，但还不算太粗糙。” “我是说，我摸了这么些年的火药了，就算在沙漠里停了一年多，可是手还是比普通人要粗得多，可是那个阿男，年纪轻轻地，手干涩的程度很严重，一看就是摸得太多。”老九说道：“他要不是天生皮肤原因，要么然就是……” “天天钻研的程度。”我说道。 “没错，林天易你真是一点就通。”老九说道：“人不多，个个有专长，她倒是干得不错。” “如果是雇佣兵，枪法也会很精准，这一次我们少了陶冉，就没有优势了。”我笑着说道：“幸好是盟友啊，不过要对他们客气点了。” “没出息的东西，咱也有自己的大杀器——蒙洛，怕个球。”老九哈哈大笑：“碰到僵尸怪物啥的，他们有办法么，咱们可不一样，蒙洛小处男出马，无往不利，哈哈。” 我看着熟睡的蒙洛，他嘴里念着梦话，翻了一个身，嘴角上扬，居然露出一个微笑，我和老九相视而笑，对方的情况摸透了，玩笑也开够了，我们抓紧时间冲个澡睡觉，第二天六点就起来了，收拾一番吃完早餐继续上路，歇息的这一晚，老九和七姐没有讲过一句话，早上在大堂遇上了，两人连眼神交流也没有，看得我直在心里唏嘘不已。重新上路，老九开车，我拿出地图，锁定阴山的位置，走到这里，离目的地就真的不远了…… 第119章 绳通道，女士优先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离目的地近在咫尺，蒙洛突然从后座探过身子：“是那座山吗？” 抬头就可以看到蜿蜒的水泥路前方有一座山，这座山南北不对称，南坡山势陡峭，北坡则较为平，据老九说，哪怕是夏天，绿色的植被也不多，仅仅在半山腰上有一圈绿色，山顶是光秃秃地，山上大多是些石子构成的沟壑，一层又一层地分布在整座山上，孤伶伶地座落在那里，而现在，半山腰以上的部分完全被白雪覆盖，从远处看过去，壮观不已，可惜有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实际过去费了不少事，七姐瞬间就越过了我们，我也懒得去追了，就像你开得再快，遇到红灯不也得停下来么？就算他们到了目的地，还要停下来等我们，等人的人才会觉得更磨人。 不过，“这地方一马平川的，老九，你师父过来这里做什么？”我问道。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不要看这里一马平川，你知道古蒙古人的殡葬习惯吗？” “你说的是秘葬。”我说道：“不封不树，地面不留标记。如成吉思汗，葬草原，万马踏平，青草再生，没人能找到。” “风水上叫隐葬法。”蒙洛突然说道：“隐葬法。龙脉到头，气旺已土，而余气尚去。隐法，于气深旺处立穴，放棺，不起坟。于受堂处作一假坟，放水，立碑。亦生气贯棺，不贯家。山水朝家，不朝尸之意。即内接生气，外受朝堂之旨耳。” 我和老九同时回头：“讲人话！” “就是选择龙脉的尽头处，虽然是在尽头，可是还有龙气。”蒙洛说道：“在这一片区域里，在龙气最旺的地方挖穴，然后放棺，不要在地面露出坟头，有特别需要的，可以在地面弄一个假的坟头立碑，没有特别需要的，就彻底埋藏在地下，让人找不到，但同时也可以惠及后代，所以在风水学中也有提及。” 我有些明白了，看看左右辽阔的草原，在这草原的地下，指不定哪个地方就是秘葬的墓穴，看似最不可能的地方，恰好是墓葬最为活跃的地方，不过，我仍有疑问：“老九，徐四江只说你师父来过阴山，可这地方这么大，具体是哪里？” 老九不说话，眼神变得悠远起来，然后紧紧地盯着前面变成一个小黑影的车辆，“我们师徒四人来过这个地方。”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直到车子越过公路，直接驶进了那片草原，朝着山脚开过去，前面的车终于停下来，七姐五人下车，就连背包也带下来了，我一愣：“就到这里为止？” 老九说道：“就到这里为止吧，我们也快点，省得落人话柄。” 我们下车走过去，人人背上都背着背包，腰上也系着腰包，可谓是全副武装，七姐见老九过来，并不看他，对我说道：“我们当年一起来过，去过的地方有留下印记，跟我来吧。” 我抬头看山脉，头顶的雪白令人徒生压力，这才下车多久，心都冻得崩紧了，站在这里不如走动起来，我迅速地跟过去，身子活动起来果然好多了，今天的天阴着，天空灰蒙蒙地，刚才查了一下天气，随时都会下雪。 八人行走在山间，一句话也没有，这片区域人烟全无，更何况我们在深入山间？终于，七姐停下了脚步，老九则冲了过去，两人的步子同时加快，眼看就要接近山壁，七姐终于果断出手，回身过来一拳打向老九的面门，老九的身子往后一仰，轻巧地避开，然后身子一旋，突然欺身过去，一手握住七姐的胳膊：“没有人要和你抢，女人真是麻烦，怎么上来就打？” 铁手见七姐落了下风，立刻上前一步，我见势不妙，一下子挡在他的面前：“别急啊，铁手兄弟，他们也是老相识了，开个玩笑罢了，是不是，老九？” 老九耸耸肩，松开了手：“女士优先，你来。” 七姐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客气了。” 七姐立刻上前，开始在岩壁上找着，我心里觉得这两个人幼稚，反正是找当年的标记罢了，能找到就行，谁找到的有这么重要么？由此可见两人较劲的心理有多严重了。 所谓的寻找也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七姐沿着山壁走了好一会儿，在一块石头面前站定，她正要弯腰，铁手一个箭步过去，单手将那块石头挪开，然后问道：“是这里吗？” 七姐摇头：“不是。” 石头后面什么也没有，除了颜色要深一些，老九的眼神得意起来：“喂，你是不是年纪太大，记忆力减褪了？” 七姐横了老九一眼：“你来。” 老九闷哼一声，却是往回退，然后抬头望天，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阴山的山势很特别，两座独立的山峰，只有山顶联在一片，中间有些像一线天，这一线天原本是一种自然景观，多存于大自然中，简单地来说，就是从山峰之中的缝隙可以向上望到碧蓝的天空，所以称之为一线天，这地方不同的是，虽然中间很狭窄，可是并非独立，头顶是联成一片的，两座山峰之间产生了联接点，所以，老九要确认的是这个位置？ 老九抬头移动身子，最终站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低头看着面前的石头，那块石头并不大，他轻而易举地用脚把它踢开，那里露出一个四角星的图案：“就是这里了。” 七姐这回又抢先动起来，捡起一块石头后，从那个图案开始往前划拉，拉出一条直线，都要到对面的岩壁了，这才停下：“就在这条线上。” 青虎会果然专业，并不是简单地留下印迹，我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确定了大致的范围，老虎三人走过来，开始扒开地上的枯草，铁手说道：“七姐，这盗洞封得好严实，地面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不像曾经被挖开过，确认老爷子是回来这里了吗？” 可不是，地上的枯草都是生了根的，而且分布比较均匀，老九与七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些不确定了，老九双手叉在腰上：“徐四江只说师父回来过。” 七姐蹲下去，终于说道：“师父一个人回来这里，要是重新挖开盗洞绝对不容易，难道师父不是冲着这里来的。” “更何况这里面早就被我们扫过了。”老九说着，突然抬头，伸出一只手：“下雪了。”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所谓鹅毛大雪，落在掌心里就是好大一块，转眼间，我们的帽子上面就白白的一层，蒙洛跺跺脚：“找个地方躲雪吧，冷死了。” 大家都没有异议，老九说道：“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 老九带我们去了一个山洞，洞口看着小，可是里头却不小，钻进去后，我们马上看到一堆火灰，就在洞的中间位置，而在火堆的旁边，放着几块石头，一看就是曾有人围坐在火堆边，数一数，恰好是四个，难道？ 七姐看着我的表情，笑道：“猜到了？这里是我们师兄妹三人和师父一起呆过的地方，当年的情景和今天有些像，只是当年是下雨，今天是下雪，最后都来到这里，我们先在这里烤烤火。” 说到烤火，全身寒凉的感觉有些惊人，我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干柴，洞里还残余了一些，摸了是干的，我和老九赶紧生火，不知不觉中，大家都统一了行动，齐心协力地生火苗腾起来的一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马上往火边靠。 蒙洛却还站着，对着里面的岩壁发愣，“看什么呢，还不过来？” 他一动不动，我就直接走过去了，刚一站在那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上来了，这一次，不仅是全身感觉冷，毛孔张开，而是丝毫不能动弹，嘴唇想动，却只能抖动几下，蒙洛见势不妙，一巴掌拍过来，我才恍过神来，摇摇头：“怎么回事？” 其余的人也发现不对劲了，瞬间围拢过来，老九说道：“怎么回事？” 第113节 我指指那山洞尽头的石壁：“不对劲，很不对劲啊，老九。” 七姐等人并不知道蒙洛的能耐，更不知道我的这种本能意味着什么，铁手直接不耐烦起来了：“你们在搞什么东西？这一堵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七姐眼尖，突然推开我们，然后掏出手电打向石壁，那地方的光线不是很好，光照过去后，我看到了一个布条，就沾在石壁上，伸手一扯，感觉到不对劲：“是卡在里面的。” 老九的脸马上变了，我用力地将布条拽下来，抖抖上面的灰，最后甚至用水去洗，布料有些发霉，洗干净后可以看到织路，我脱口而出：“布的原料是海军昵。” 海军呢又称为细制服呢，是粗纺制服呢类中品质最好的一种，所用原料质量好，由于大多为做海军制服而得名，世界各国海军多用此类粗纺毛织物做军服。该织物还适宜于做秋冬季各类外衣，如中山装、中短大衣等。 七姐倒抽了一口气：“你确定？” 第120章 星象图，山中悬崖 “看布料的厚度至少是秋天的衣服。”我说道：“怎么，不相信我，因为古代织物也有各种材料，为了弄清楚，我对所有的布质都进行了了解。这是海军昵无疑，既然卡在这里，结果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 话音一落，我就往墙上看，布条卡在这里说明处于缝隙部分，这一块就是出入的地方，机关就在四周，找机关老九和七姐都是老本行，两人马上就同时发动，又开始较劲了，好像谁先找到，谁就略胜一筹。 这一回终于是七姐抢了先，率先按下机关，暗门打开，正是我预计的范围，门一打开，里头的暗道让众人兴奋起来，阿清兴奋道：“七姐，快看！” “兴奋个什么劲，都看到了。”铁手冷冰冰地说道：“地上还是由琉璃砖铺成的。” 琉璃让我想到了火瓦，薄薄的琉璃下潜藏着危险，但要是老九师父来过这里，地上的琉璃砖并没有碎开，那么…… 几乎在同时，老九和七姐同时跃了上去，两人的身手十分敏捷，两人的身子交错着在石壁上穿行，最终去了顶处，我将手电打过去：“上面什么情况？” “有被利器打入的痕迹。”老九的声音传过来：“这人老练，知道下面不能走，所以从上面深入，边缘的石块上面过有绳子磨擦的痕迹。” 什么叫那人，到了现在，明显就是老九的师父吧？ 七姐的声音也传来：“我们要用同样的方法进去，阿清，老虎，行动。” 七姐一声令下，两人立刻从背包里取出相应的工具，“嗖嗖”两声，两条绳索直接射上去，分别固定在两人的边上，溅起的石屑险些钻进老九的眼睛里，老九一歪头避开，然后骂道：“这也太粗鲁了。” “比起以前的你只是小儿科的水平。”七姐还嘴相当快：“是你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了。” 头上的石屑纷纷落下来，地上的琉璃道上溅了不少，阿清与老虎同时扯动绳索，确定承重没有问题，我本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他们继续发射，这一次，绳子落到更远的地方，我明白了，他们是打算构建一道绳子的过道，到了无法企及的地方，两人将手里的工具扔上去，七姐和老九刚好接到，由两人在前面打头阵，继续分布下去。 慢慢地，绳子一条条垂下来，密密麻麻地往前排列，怪不得这些人的背包是我们的两倍，七姐与老九这才从上面慢慢地回来，一脚都没有踩在地面，下来以后，老九拍了拍手：“小心点过去没有问题。” 七姐说道：“铁手和阿清留下来望风，老虎和阿男和我进去。” 铁手反应激烈：“让老虎留下，我和你进去，老虎身形壮硕，没道理让他进去。” 老虎骂道：“听七姐的就好了，你他妈的事真多，这回是怎么了，以前最听话的人不就是你？” 铁手咽下一口口水，闷闷不乐地坐在火堆边，七姐的心思一目了然，一方面铁手只有一只手，想从这里过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二来铁手一看到老九就情绪失控，她不希望铁手情绪用事到时候坏了事情，就只好委屈委屈他喽。 我们开始往里面前进，老虎的身手自不用说，攀住一根绳索就蹬在墙上，借助绳索和石壁的力量往前进，利落地交换绳子，如履平地一般，我也不甘示弱，迅速地跟在后面，把蒙洛留给他们。 上去后才知道要保持平衡有多难，虽然戴了手套，绳子勒住手还是生生地疼，好不容易支撑到尽头处，老虎已经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要不要帮忙？” 他的笑容充满了挑衅，眉毛上挑，我也是个男人，好歹也是练过的，脑子一热，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子还没有稳住，就往下一跳，这下子可好，偏巧落在琉璃地面上，老虎闷哼一声：“差了一点点。” 我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正想还嘴，听到自己脚下传来清脆一声响，吓得我脸色发白，低头一看，脚下的琉璃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 我的个乖乖，我马上退后一步，脚下的琉璃碎片哗哗落下去，脆弱的琉璃因为这重力碎裂，几乎是同时，火苗就窜了上来，轰得一声，火苗窜上来，身后一只手拽了我一下，身子狠狠地撞到石壁上，那火光窜起来快，回去得也快，但脚下突然变得炙热起来，好在碎的琉璃不多，火光只能从窄小的洞口喷出来，冲击不算大。 我的腿一软，身子也软了，老虎乐呵呵地说道：“怎么，头一次知道这火琉璃的厉害？” 这东西听老九提过，但第一次亲身经历，堪比走钢丝，只是碎这么点而已，险些葬送自己的眉毛和头发，“谢了，兄弟。”我冲老虎一拱手：“记在心里了，以后有机会还。” 老虎闷哼一声，另一头，老九正帮着蒙洛过来，蒙洛这小子都知道不能落下，奈何他的手脚太不麻利，老九不得不和七姐联手帮着蒙洛，七姐埋怨道：“这小子手脚这么不利落，怎么不让他留下来望风？” 老九说道：“你知道个什么，这小子，绝不能少了他。” 两人终于帮着蒙洛到达终点，蒙洛跳下来的时候，我将他用力地一扯，省得他步了我的后尘，蒙洛累得气喘吁吁，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手疼。” 为了给老九和七姐让出地方，我们一再后退，尽头处可供人站立的地方不大，最终六人全部挤在一起，动弹的余地都不大，老九看着脚下被炙烤成黑色的石板，摇摇头：“林天易啊林天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中间掉下来，你命都要丢了，还要害了其他人。” 我的脸一直发热，七姐说道：“够了，赶紧找入口离开这里。” 蒙洛一直盯着老虎，老虎瞪了他一眼：“你喜欢看男人？” 我一抬头，马上明白了状况：“你不要臭美了，他看的不是你，是你身后的东西，你往旁边挪挪。” 阿清马上笑出声来：“哈哈，某些人自作多情了。” 老虎摸了一把鼻子，不情不愿地让到一边，我现在才知道错失了什么，刚才踩碎琉璃的失误让自己乱了心神，近在眼前的东西也没有看到，我们身后的石壁上有一幅星象图！ 星象图由来已久，星象图分为南北两极，罗列有中国传统的二十八宿，所记录的星共有一千多颗，星象指星体的明、暗及位置等现象。古人据以占测人事的吉凶祸福，皇宫中更有星官体系，观测星象以辨吉凶。 星象四方分别是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它们分别代表着四季星象，与这些星星、月亮一起构成了这幅完整的星象图。 等等，不对，“位置不对，苍龙、朱雀、白虎、玄武的位置是错的。”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了，它们必须在正确的位置上，苍龙应该在东，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可是现在位置全部乱了。” 蒙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星象图也是古董。”我没好气地说道：“市场上已经发现了清代的星象图，分南北两极，罗列有中国传统的二十八宿，所记录的星共有一千多颗，图和文字中有阿拉伯数字、罗马字母与中文对照，知道值多少吗？” 蒙洛喃喃道：“我才不知道呢。” 老九伸手拨弄一下：“林天易，是可以活动的。” 那四象是浮于石壁上的，用手拨动，就能滑动，就像轨道上的移动火车，我迅速地让四象回归自己应该呆着的位置，马上，整面石壁都移动了，还伴随着铁链“咯咯”的动静，那扇大门打开以后，七姐像一条泥鳅似的钻进去，也不怕里头有沼气。 七姐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嘴里骂了一声，马上后退：“小心，进去就是陷阱。” 如此强大的机关，进去后居然是一个位于山体里的“悬崖”，冲得快，就会狠狠地摔下去，阿清探出身子看一下，里头足有几十米深，这个星象石壁后面直接就是个深沟！ 第114节 自打这扇石壁打开，那股阴森的感觉越发浓烈了，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迅速地将正阳符打开，悄然放进衣服的夹层里…… “有下去的石阶，七姐，我先下去探探。”身手矫健的老虎甘当先锋，立刻沿着石阶走下去，与其说是石阶，不如说是固定在石壁上面的石块更准确，不过二十公分宽，勉强可以下脚的程度，我们一一下去，老九这回选择在后面垫后，他刚才掐了我一把，好像有话对我讲，我便刻意留到倒数第二个，让蒙洛先下去。 见所有人都下去了，老九附在我耳边说道：“林天易，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你想做什么？”警觉地看着下面消失的人影，他们像蚱蜢般大小，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在头灯的照耀下，只能依稀看到影子。 第121章 长明灯，千人冢 “一会儿如果找到有用的东西，她一定和我抢。”老九低声说道：“要快，要掩护我，蒙洛我是靠不上了，只有你了，林天易。” “收到了，放心。”口袋里的定位仪突然亮起来，那些人开始搜索我们的位置了，我们不再耽搁，马上下去，看着底下若隐若现的光亮，心里安稳了不少，偶尔脚下也会打滑，心里突然开始担心蒙洛，那三个人不会对他不利吧？ 想到这里，我越发快速地向下了，好在我一下去，就看到蒙洛正双手抱着身子在那里蹦哒着，而七姐正凝神看着前方，顺便说一句，空间好像瞬间变大了，这里变辽阔了。 放眼看过去，居然一眼看不到头，光线是一个原因，这里的空间之大是另外一个原因，而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一左一右有两个微弱的光在闪现，七姐正是看着那里，听到身后的动静，不满道：“怎么这么慢？” 老九闷哼一声：“不是我们慢，是你们太快。” 想到老九师父可能在这里发现了海下地宫的地图，我的心情就迫切起来：“亮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过去看看。” 脚下是土，并非想像的青石板，虽然在地下，却十分干躁，衣服夹层的正阳符变得滚烫起来，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口袋里就放着朱砂弹呢，怕啥？ 老虎和阿清的身子微微弯着，瞬间就像两只箭射了出去，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朝着那两个微弱的亮光闪去，七姐突然叫道：“放慢速度，以防有风。” 两人就像身上装了遥控器，马上收了速度，慢慢地靠近，当我走近以后，对七姐突生敬意，离得这么远，七姐就判断是什么东西了，这才让两人放慢速度，因为眼前一左一右的是两个长明灯！ 长明灯自古以来是夕夜家家户户所点燃的灯火，一燃上，就不能吹灭，直到油尽，烛火自行熄灭，这是一项古老的传统风俗。中国君王陵墓中也会放置长明灯，希望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 此时，两口瓷缸分列在前端左右，内盛蜡质灯油，里面各有一个灯芯，这就是长明灯芯，它们的火势相当小，几乎紧贴着缸内已凝固的灯油。 “是长明灯。”我对长明灯还有些不好的回忆，带回长明灯的那个晚上，我的店没了…… 这两个长明灯却比我带回去的要大得多，两口瓷缸要两个人才能抱得过来，七姐环顾四周，四周黑蒙蒙地看不真切，她喃喃道：“师父来这里做什么？” “老九，你师父懂得一些阴阳术吗？”蒙洛突然问道。 七姐和老九脸上现出狐疑的神色，老九说道：“长年在地下走动的人都略通一些基本，比如用朱砂，防尸毒，但像你一样用符用咒还是不行。” 蒙洛嘴里嘀咕了一句，我还没有听清楚呢，老虎就腾地一下掏出枪来，七姐喝斥道：“怎么回事？” 老虎的头微微摇晃了一下：“感觉有人摸了我一下。” 我往老虎的身后看去，他站在最左边，身后哪里有人？我笑道：“不会是鬼吧？” 老虎阴声阴气地说道：“要是鬼，首先把你抓了，老子刚才还救你一命呢。” “这不是开玩笑嘛，老虎大哥体格健壮，身手又好，就是来只鬼，你也能把它撕开了。”我笑着说道：“更何况还有家伙。” 老虎轻咳了一声，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步，可能是雇佣兵的人都吓成这样，我在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还没有乐到余味呢，七姐就冷冷地说道：“走吧，往前看看。” 这地方不是墓室，就是一片空地，不往前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我和老九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四处打量着，前后左右皆是土壁，头顶也不例外，目测左右的距离至少有三十米，而前后的距离至少有…… “五十米。”老九说道。 “不，我说是一百米，要不要赌一下？”我说道：“不来大的了，出去后请吃一顿大餐就好，人均两百以上的。” “好。”老九乐呵呵地说道，突然收了嬉笑的神色，轻声说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林天易，长明灯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很早，在华夏，秦汉时期极有可能就已经出现，类似记载很多，史记中记载在秦始皇陵墓中就安置有长明灯，明朝的不少墓室里都曾经发现过长明灯，”我说道：“古罗马也曾经出现过长明灯。” 公元527年，叙利亚处于东罗马帝国的统治，当时在叙利亚境内的东罗马士兵们曾发现，在一个关隘的壁龛里亮着一盏灯，灯被精巧的罩子罩着，罩子好像是用来挡风的。根据当时发现的铭文可知，这盏灯是在公元27年被点亮的。士兵们发现它时，这盏灯竟然已经持续燃烧了500年！遗憾的是，野蛮的士兵们很快毁坏了它，这盏神秘的灯的原理已无人知晓。 一位希腊历史学家曾记录了在埃及太阳神庙门上燃烧着的一盏灯。这盏灯不用任何燃料，亮了几个世纪，无论刮风下雨，它都不会熄灭。 长明灯亮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燃烧会消耗氧气，这样一来就对封闭的古墓形成一种保护，二来就是一种意识上的表现，中国人有视死如生的传统，人死后的陵墓也对应称作阴宅，君王尤其重视陵墓，作为死后的居所，他们也希望像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长明，因此也就有了长明灯。 这里的氧气充足，这么多人涌进来都能正常呼吸，肯定不是因为前者，若是后者，那是针对君王的，这里的一切都不像是君王的陵墓，长明灯又有什么意义？ 我正在沉思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大喝一声：“什么东西？” 老虎的手扬了起来，手里握着枪，身子半蹲，这个动作更让我认定他可能是职业军人，蒙洛突然说道：“来了……” “什么，什么来了？”我一愣。 就在此时，前面的人纷纷后退，他们有枪却不敢随便发射，原因是前面突然席卷而来的浓雾，它们盘旋着从前方奔过来，如同咆哮的猛兽，而在它们中间，有不少鬼影和在其中，随着浓雾奔涌而来，胸口的正阳符越发烫了，显得十分不安，我迅速地掏出朱砂弹，拿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前面的三人迅速地撤退，七姐和阿清转身奔跑，老虎则是往后退，手里拿着枪，处于警戒状态，身后的浓雾就像在追逐他们，这边厢，蒙洛迅速行动起来，血光刃形成的雷池阵已经就位，我立刻招呼三人：“先进来！” 三人二话不说站进来，蒙洛并没有停止，他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不断地掏出黄符，咬破手指放在四周，黄符一落下去，就像粘了胶水似的，十分严实地粘在地面，阿清不时地摇头：“这也太邪乎了吧？” “更邪乎的在后面。”蒙洛突然说道：“记住了，一步也不要走出去，也不用开枪，只是浪费子弹罢了。” 那些浓雾追到了雷池阵前就停住了，在原地打着转，来回打着圈儿，我就站在七姐身边，清晰地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镇定如她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不过他们肯定没有看到隐藏在浓雾之中的鬼影，只是看到好像活了一般的浓雾罢了，它们冲过来，仅仅到我们的小腿处，那些鬼影却在上方，如同乘骑着浓雾过来，只有我和蒙洛看得到，只有我们！ 它们密密麻麻地，近了以后就能看到它们是列队的，十分工整的队列，一共十列，每个鬼影子都是人形大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除了看不清楚面目和衣裳，根本就是人形！ 鬼兵来犯，暂时被阻隔在城门外，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身边的阿清说道：“怎么这么大的雾，而且说停就停，怎么回事？” 没有时间和他仔细解释了，我看着蒙洛：“怎么办？” “难道是千人冢……”蒙洛倒抽了一口气。 “千人冢是什么东西？”七姐突然明白了：“你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只是雾气，你们看到了什么？” “鬼兵。”我说道：“看上去足有几百人之多，至少几百。” 它们就密密麻麻地，前面的影子尚能数得清，后面的就直接隐在黑暗里，会不会是一直延伸下去的呢？如果是，那就是上千的数量了。 第115节 蒙洛掏出一个瓶子：“每人滴一滴到左眼。” 那是传说中的牛眼泪，事后我才知道，那瓶子里面装的是黄牛的眼泪，滴到左眼后就能够看到眼前的鬼影，老九对蒙洛深信不疑，第一个拿起瓶子滴到左眼，他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格老子的，好多！” 七姐三人也滴完了，瓶子还握在七姐手里，七姐不可思议道：“海军呢，师父绝大部分秋冬天的衣服都是海军呢的，如果师父来到这里，他是怎么突破这些东西的？” 第122章 舌尖血，鬼龙阵 老九的脸沉下去了，没错，蒙洛刚才问老九这个，就是因为这个啊，假如老九师父来过，他是怎么突破这道门坎的？还是只是进来就离开，并没有深入，地图并不是在这里拿到的？我们只是不小心走偏了路？ 脑子里的疑问再多，也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老虎和阿清见多识广，也完全惊呆了，两人愣在那里就像两具雕塑，老九一声吼起来：“清醒清醒吧，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两人摇晃了一下脑袋，老虎更是用枪托砸了自己的头：“镇定，镇定！” “话说回来，蒙各，千人冢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传说在太白山最深处，有一处人踪绝迹之地，内有千年以上古冢无数，范围广达三十多里地，山势险峻、古洞幽深。白日重雾笼罩，夜里鬼火闪烁，被称为人间阴曹。古人得用此地建此阵法，一入此阵，便迷失方向；一人出声，如八方雷吼，令人毛骨悚然。”蒙洛说道：“这里这么重的阴气，又有这么多鬼影，可能有千人冢，要当心了。” 那团浓雾还在眼前打转，最终一股劲风刮起来，雷池阵摇摇欲坠，血光刃被吹偏了，有一枚被刮到了我的脚边，蒙洛的眼神都变了：“退后！” 他的话像一道军令，声音不大却令人臣服，包括七姐在内，全部都听话地退到他的身后，我正要往后退，蒙洛说道：“林天易，你要帮我。” “擦，我要怎么帮你？”我现在从头到脚都凉透了，手冷得抬不起来。 “我不知道，一会儿随机应变吧。”蒙洛说着，将礞石粉掏出来，扔到身后的老九手上：“大家分一分洒在身上。” 我正想问干嘛不给我，一扭头，一道正阳符躺在他的手心里，他略一运气，正阳符化作火苗，冲得那阴气聚集而成的雾气四散，就在此时，这里响起了震天的吼声，震得鼓膜都要爆开了！ 在这震天的吼声中，我还听到了两声长啸，“那是什么，什么东西在长啸？”我脱口而出，同时用脚将血光刃踢回原处。 “不知道。”蒙洛马上就知道了，眼前的鬼影们突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两股，当合体完毕飞腾在空中，居然是两只形似龙的影子，刚才的两声长啸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龙鬼阵。”蒙洛的身子抖了一下：“传说中的龙鬼阵。” “你怕了？”我问道。 蒙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林天易，你的体质最吸引他们，他们又洒上了礞石粉，你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第一时间攻击你。” 我去！我的喉头一紧：“我是猎物？” “差不多。”蒙洛说道，突然回头看着我，眼神很执着：“你相信我吗？” “信或不信，现在不是说相信不相信的时候吧？”我埋怨道：“这是关于身家性命的时候啊，小子，你不是想推我出去吧？” 我的话音刚落，雷池阵里涌进一股风，所有的血光刃都被吹了出去，彼此碰撞在一起，发出清然的响声，里头的人东歪西倒，阿清跌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那两条“鬼龙”直接冲过来，蒙洛说道：“老九，带着他们撤，瞅空捡上我的血光刃，它们还有用！” 老九还算镇定，马上拉起地上的七姐：“撤！” 转眼间，那两条“鬼龙”已经近在眼前，其中一条冲我张开了大嘴，我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着我，要让我钻进它的腹中，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服：“林天易，你要挺住。” 挺个毛线啊，我想骂人了，我现在哪里能挺得住，龙口大张，里头的力道不小，我现在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吞下去了，现在不是猎物，而是食物！ 身后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终于，那股最后扯住我的手松开了，一瞬间，我就飞了出去，从“鬼龙”的嘴里滑进去，我在心中提醒自己，那东西是虚象，吞进去的结果就像穿过空气，直接落在地上，结果却出人意料，身子浮在了半空中，浑身上下都被扯住的感觉，每一根筋都被扯住，说不出来的痛苦，寒风像刀刮过脸庞，好痛…… 我在挣扎中摸到了正阳符，它现在仍是发烫的，现在还活着，一定是它帮了我的忙，想到衣服口袋里有朱砂弹，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它掏出来，握在手心里，胡乱地扔下去，“砰”地一声，身子便往下坠了一下，我一愣，朱砂弹还能发挥作用的话，现在还能余地，还能拼一把，外面的蒙洛也会想办法救我的吧，我们可是两人同命！ 想到这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口袋里的朱砂弹一一地掏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出去，所有的朱砂弹爆开后，就听到“嗤啦”一声，豁拉出一条口子，我直接掉在地上，抬头一看，其中一条龙身已经四分五裂，黑气四溢，我正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只见这些黑气在空气中打着转儿，然后慢慢聚拢，重新形成龙形！ “林天易。”蒙洛突然来到我的身边，喘着粗气：“这些阴魂的阴气太重了，阴气十足，它们可以在瞬间就恢复成形，要对付它们，光靠朱砂弹是不可能的，治标不治本，喂，你没事吧？” “问候应该放在前面吧？”我恼怒道：“我现在一过来你就和我讲这些，太冷血了，说吧，要怎么治本？” “和我一起去找到它们的本体，就是尸体。”蒙洛说道：“必须要快，朱砂弹已经没有多少了，我这里还有一包礞石粉。” “要多快？”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们回头一看，是老九，“你怎么来了！” 老九身边还有其他人，都来了，蒙洛去推老九：“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先出去。” “不要废话了。”七姐说道：“找本体的事情交给我们，大概就在前面了。” 蒙洛一沉吟，掏出所有的朱砂弹，现在只剩下八颗了，还有一些散的朱砂，他倒抽了一口气，空气中，那条四分五裂的“龙”正在慢慢聚拢，另外一条则在往里面拱，这情形让我想到了鬼壁中两条蛇合二为一的情形，蒙洛大吃一惊：“不好，你们快走，如果看到棺材或是坟，赶紧挖开把这个放进去。” 蒙洛指的是散的朱砂：“注意用量，快去吧。” 老九沉声道：“保住命，我们先走了。” 他们迅速地往前冲，我用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抬头看着头上越来越巨大的“鬼龙”：“怎么办，蒙洛。” 蒙洛没有说话，我一回头，他刚咬破了舌尖，手指沾着舌尖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闻到那股血腥味儿，心里一阵发麻：“你做什么？” 蒙洛抿了一下嘴巴，嘴角还沾了些血，他轻轻地抹去，说道：“先进来。” 我走进那个范围里，蒙洛的身子有些飘摇，我扶了他一把，扫到朱砂弹还在地上，我赶紧取过来，只有八颗了，我们要利用这个东西尽量地拖延时间，直到老九他们找到这些鬼魂的尸骸！ “蒙洛，沙漠的老头说过我的体质万中无一，是九死一生之命。”我咽下一口口水说道：“九死一生，就是命硬，干爷爷还说过，我双掌皆断掌，将来有大作为，不可能送命在这里的，我不信那个老头，但我信干爷爷，小子，还有什么招，尽管来吧。” 蒙洛的眼圈突然红了：“我用舌尖血构铸的范围只能有一个时辰的时效，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就完全暴露在它的面前，势必要进行贴身搏斗，如果感觉情况不对，你就跑吧，去找老九，这里的一切交给我。” 我一愣，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呀，就在此时，两条“鬼龙”已经合二为一，直接冲过来，张开大口，眼看就要到头顶了，阴风阵阵就要将我们吞噬，突然一道红光闪现，生生地将它们与我们阻隔，我已经将身子下移，并且伸手挡在头上，那东西突然停住，挡了一个空，我吐出一口气，见蒙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站得笔直，只是额头开始胃汗，双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喂，你怎么了？”我问道。 蒙洛睁开眼睛，那条恶龙重新盘旋在空中，耳边突然传来战鼓声，声声都像敲在自己心上，战鼓，果然是运用于战场上的，每当进攻之时，由专人擂响，鼓声震天，声声都激荡人心，鼓舞人心，现在这鼓声却像是敲在我们心里的，每一声都让人感觉全身在颤抖，在颤栗！ 我的身子都要站不稳了，打了一个踉跄，身子往前一冲，险些扑了出去，多亏蒙洛挡在我前面，将我推回原处：“小心，不管听到什么，要控制自己不要出去，不如，坐下来吧，念念静心咒，快点！” 我吐出一口气，看那条龙还在头上虎视眈眈，只有乖乖地坐下来，眼随蒙洛开始念诵静心咒，说也奇怪，念诵了几次之后，心慢慢地落下了…… 第116节 第123章 初试身手，金光咒 再睁开眼的时候，心情马上平静了，身边的蒙洛依然紧紧闭着眼睛，汗水已经风干，我轻声叫道：“蒙洛？” 他没有答应，我着实吓到了，手指探到他的鼻下，感觉到轻微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尼玛，还活着啊，好歹说话啊。” 我抬头看着圈外的“鬼龙”，它似乎完全被我吸引了，一直在左右盘旋，这就好，它必须留在这里直到老九他们从外围搭救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蒙洛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快受不了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一直用元气和精血支持这个地方，我快撑不住了。”蒙洛的脸色发白，双眼下面泛红，我还以为是感动的，原来是真红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林天易，要是一起死在这里，爷爷的话就不准了，会二龙，我们俩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小子一定是晕头了，动不动就扯“死”的，我“咦”了一声：“说点吉利话吧。” “林天易，对不起，我有件事情瞒着你。”蒙洛吸了一下鼻子：“真的对不起。” 这种时候提到严肃的话题，气氛有些怪异，外面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鬼龙”呢，“不要说你身上不止干爷爷留给你的财产。”在逆境中还能打趣，也是我的长项之一。 “林天易，爷爷也和那个老头一样，说你是九死一生之命。”蒙洛说道。 “什么？”我说道：“爷爷还说了什么？” “说你和我的命格天生相补，只要我们一起，一定可以化险为夷。”蒙洛说道：“所以他让我成年以后一定要去找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道。 “担心，担心你知道后觉得爷爷在算计你，是为了我才让你和我在一块的。”蒙洛说道：“爷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慈悲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一个人要是连这点心也没有，就不配为人，所以，他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命格天生相补。”我喃喃道：“爷爷早看到我的将来，就像预测你父亲会出事一样，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能讲，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越多，就不得好死。” 这瞬间，爷爷临死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铁叉不偏不倚地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像喷泉似地喷出来，他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 “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孩子，干爷爷泄露了天机，会不得好死。” 只是透出我和蒙洛的相遇就用那样的方式惨死，如果透出更多会如何？干爷爷，您老人家还隐藏了多少天机？这些都要我们亲自找到才可以吗？ “林天易！”蒙洛突然大叫一声，声音有些不稳，我一抬头，蒙洛的手按在胸口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地上，身子也倒过来：“我支撑不了了……” 一个时辰是多久？古时一天分十二个时辰，所以古时的一个时辰应该是现在的两个小时！ “喂，小子，你现在不能倒下去啊，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顿时六神无主：“蒙洛，再忍一忍，弄不好老九他们就要成功了。” 蒙洛的头靠在我的怀里，不停地调整呼吸：“水。” 我手脚并用，迅速地掏出水壶，喂他喝了好几口，我能感觉到四周气流的不稳，头顶的那条“鬼龙”气势汹汹，蒙洛喝完水，指着自己胸口：“我这里有黄符，你掏出来。” 我立刻将黄符取出来，每一张都很薄，看着不多，数量却不少，上面都是空白的，蒙洛打起精神画了一张，然后放在我面前：“剩下的归你了。” 这些东西我认得，是正阳符，我歪了一下头：“要用血画的，再说了，我画的有用？我他妈的都不是处男了。” “将就一下吧，我现在手指都要挤不出血了，你要不要划我一刀？”蒙洛也耍赖了，居然说将就一下：“你先画完，我们再想办法拖延时间，不是还有八颗朱砂弹么，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蒙洛一说完就倒在地上，我完全傻眼了，头上的“鬼龙”突然俯冲下来，眼看就要接近，我的身子下意识地伏在地上，就听到“咣”地一声，“鬼龙”被弹开，它又咆哮着俯冲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我顾不得许多，咬破手指，看得多了，画起来并没有那么难，一张又一张，血没有了，便换手指再咬一次，一张张正阳符都被画出来，十根手指都僵硬，“喂，臭小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贴在四周。”蒙洛勉强睁开眼睛：“然后就只能靠朱砂弹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老九啊，你们可要快啊，我飞速地将正阳符贴在四周，拼命地甩甩手，拿着一颗朱砂弹在手上：“娘的，老子和你拼了。” 我试了一下力度，退后两步，不敢走出去，然后用力地甩了出去，被朱砂弹击中，便有一部分散开，化作黑烟，未了，马上就还原，重新聚拢在一起，整个过程不过十来秒，依这样下去，八颗朱砂弹撑到一分多钟罢了，我苦笑一声，眼下还是要靠这个区域防守啊，不能贸然进攻，老九！ 想到定位仪，我立刻取出来，开始搜索老九的位置，一番搜索之后，发现屏幕上出现了四个亮点，四个亮点却不在同一个位置上，十分分散，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我拿出手机，手机的信号极低，一条短信半天也发不出来，看到发送的标识一直旋转着，我心急如焚，干爷爷，我步家各位祖宗要是在天有灵，就帮我一把吧，一定要度过难关！ 七颗朱砂弹，只剩七颗了，蒙洛此时居然打起呼噜来，我真是哭笑不得，我抬头看着头顶的“鬼龙”，它们是死后士兵的阴魂化成的，生前战场杀伐，死后戾气逼人，对闯入者就毫不留情，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蒙洛又发出声音了：“林天易，你记得住吗？手指像我这样，然后诵念，心里想着要做什么，随心去发，你一定可以的。” “我，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训练，突然让我做这个，太过分了。”我着急了：“会死人的。” “爷爷说过，人体本身就是阴阳共体，只是有人开发了身体的力量，有些人却没有开窍，还有一些人暗藏力量却不懂得如何使用。”蒙洛重新闭上眼睛：“我相信你是最后一种，你是爷爷看中的人，也是沙漠里那些人看中的人，绝不会错，林天易，相信自己。” “我去，突然讲这么长的话，我都不适应了。”我将双手掐在一起：“像这样，是不是？口诀是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我的话音一落，手指里突然有一道金光打了出去，径自打在头顶的“鬼龙”身上，耳边传来“啪啪”的声音，这可吓了我一大跳，马上茫然不知所措：“我去，怎么回事？” 蒙洛笑了一下，仅仅是嘴角抽动一下：“我说了吧，你就是不简单。” 尼玛，我刚才只是在心里想，我要是能成，就把这条“鬼龙”打个半死，就这么想了一下而已啊…… 不小心就成功了一次，我欣喜若狂，刚才的不安完全扔在九宵云外，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我哈哈大笑，激动地对蒙洛说道：“小子，你看看，我居然成了，哈哈……” 蒙洛苦笑一下，孱弱的身子更显得可怜巴巴，就在此时，他闭上眼睛：“时间到了，林天易，真的靠你了。” 他的话音一落，地上的沙土就卷了起来，血画成的痕迹消失了，所有的正阳符都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中，蒙洛抓着我的胳膊站起来，喘着粗气：“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保护的屏障彻底消失了，我明白了，头顶上的“鬼龙”也清晰地知道这一点，马上就重新扑过来，我用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朱砂弹，在“鬼龙”即将压顶的一刻扔过去一颗，“砰”地一下，龙身炸开，我拉着蒙洛迅速地往与老九离开方向相反的地方跑，身后的“鬼龙”穷追不舍，我飞速转身，再次扔出去一颗朱砂弹，五颗，只剩下五颗了！ 尼玛，老九你这个王八蛋，不搞定任务就不要回来了，到时候在我们的坟头直接上香烧纸钱得了，蒙洛突然说道：“又来了……” “来得正好。”我将蒙洛挡在身后，手里的朱砂弹再次飞出去，这一次恰好投进了“鬼龙”的大嘴里，爆开之后的情景就像炸开的烟花一般，就是色彩逊了一筹，不知道多雄伟，我不禁握拳叫好：“正中龙嘴，打得好！” 第124章 最后一颗，玩大了 四颗，只剩下四颗了，我表面上振奋不已，却只是为了安慰身边的蒙洛罢了，他已经耗费力气，把生的希望放在我身上，不能让他失望，握紧拳头，我笑着说道：“没关系，还有四颗，臭小子，你再挤点血出来，画几张正阳符。” 蒙洛摇头：“所有的黄符都用完了，就在刚才。” 看着在空气中四处飘浮的黄符，我无奈地苦笑，最后的希望只有这四颗朱砂弹了，“呜……”身后的呼啸声现在是尖利的哨子声，“鬼龙”的身形移动得更快了，眼看龙口就要伸过来将我们吞噬，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蒙洛：“自己逃命。” 第117节 “林天易，你疯了？”蒙洛想过来拉我，被我一脚踹开：“我不重复第二次，滚！” 我一手踹着一颗朱砂弹，径自往“鬼龙”龙，看到大口，便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进去后，接连甩出去两颗朱砂弹，这一次，我甚至听到了他们凄厉的惨叫声，“你们这些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早点升天轮回吧！我林天易送你们一程！” 又是一颗朱砂弹扔出去，看到黑烟四起，心情倍爽，可是看到手里握着的最后一颗朱砂弹，心情马上沉重起来，我不是匹夫，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之所以会冲进来，只有一个原因，我刚才抽空看了一眼定位仪，四个亮点都在一起，几乎汇成了一个光亮，这说明什么，刚才分散的四个人现在站在一处，然后开始往这里移动，而且就在刚才投出朱砂弹的时候，“鬼龙”散出的黑烟比之前多了几倍！ “鬼龙”的身子不稳，气势虽然还在，力道却小了不少，所以我心里一动，老九他们一定成功了，现在“鬼龙”受到了严重影响，只要再撑一撑就好了，蒙洛那小子力气全无，我带着他跑，反而行动缓慢，现在全是押宝了，破解方法快点生效吧！ “呜……”又是一声悲鸣，我的身子被高高地抛了起来，几乎在同时，我看到远处有几个亮点，那是头灯的光吧，我心里一横，最后一颗朱砂弹要扔出去吗？做决定的时间不多，行动的时间更是不多，当我听到一阵“嗤嗤”声时，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手里的朱砂弹飞出去，几乎在同时，老九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天易，你真是作死……” 身子猛地跌下去，黑气弥散在四周，已经托不住我的身子，一双手托住我的身子，然后两人齐齐摔在地上，老九一巴掌抽过来，打得我的脸生疼：“格老子的，玩太大了。” 是老九，我喘着粗气说道：“老子还想说你玩大了呢，怎么现在才回来？” 疼，前胸后背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又摔了一跤，全身的骨架都要散开了，七姐弯腰道：“小伙子挺能拼的，要不要加入我们青虎会？” “你一边玩去。”老九怒道。 七姐只是笑了一声，便漫不经心地走到一边，看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蒙洛，马上笑了一下，老九扔下我，又去扶蒙洛过来，扫到他嘴角的血迹，问道：“他怎么了？” “为了撑时间，耗了不少血力。”我苦笑道：“这小子本来就虚，现在更不用提了，你们呢，找到那些阴兵的墓穴了？” “费了一些功夫，不过找到了，已经按那小子说的，把朱砂粉洒了进去。”老九说道：“你是不知道，幸好那些坟包十分小，不然仅仅是挖开洒进去，恐怕要耗上一天时间了，多亏得小啊。” “小你们也用了三个多小时吧？”我愤怒道。 老九抓了抓头发：“已经拼了命了，朱砂一洒下去，里面就像开了锅的开水，着实挺吓人的，你们知道有多少小坟包吗？” 我不知道，现在也没有力气知道了，空气好像不够用了，老虎想到了什么，飞速地朝着长明灯跑去，我估计是吹灭长明灯去了，有火烧着就是和我们争抢氧气，老九拿出水壶给我喂水，温热的水让我找回了一丝生活力，只是嘴巴裂开了，挨到水的时候便是一股刺痛，这样也好，起码让人清醒得多，我喘了一口气：“那东西彻底消失了？” “嗯，一点点消失了。”老九抬头道：“我们过来的时候，龙形已经不稳，你就从半空中摔下来的，多亏我手快啊，老子又救你一回。” 我没好气地想吐槽他，可是说话真他妈的累人，索性就闭上嘴巴不动静了，蒙洛的情况比我更糟，老九给他喂水，水却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根本喝不下去，七姐索性蹲下身子，捏住蒙洛的下巴，好歹是给他喂进去了，他却双眼紧闭，完全睁不开眼睛的样子，阿清说道：“七姐，这样子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 老九坏笑道：“哟，靠着我的两名兄弟破解了危机，你们倒想捡个现成的便宜，青虎会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下作了，许七七？” 七姐冷冷地说道：“你放心，大家都是嫌疑人，很多事情一定要共同见证才有用，我会等这两位兄弟好一些再说，阿清，老虎，原地休息。” 我挣扎着坐起来，环视着四周，想到刚才鬼兵的样子，不由得浮现一个念头：“难道是有人故意把这些士兵的尸骸存在这里，然后养鬼兵？这里是地眼？” 我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唯一有权威的家伙现在是半死状态，我只有抹抹汗，耐心等待蒙洛打起精神，我摸了摸身上，居然掏出一块巧克力，和老九一起给蒙洛喂下去，这小子果然是有吃的就有动力了，光喝水果断不行，吃完巧克力眼睛就睁开了，我不禁骂道：“你这个吃货！” 蒙洛苦笑一声，还是说不出话来，趁着这个空当，我们都一起补充食物，盘腿坐在地上，经过刚才的折腾，也感觉不到冷了，老虎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你怕了？” “我在战场上都没有怕过，只不过以前以为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才明白是真的。”老虎抬头看着我：“我吃过人肉，你信吗？”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是吧？” 七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幅你爱信不信的表情，老虎的手握得紧紧地：“当年我参加一场战役，没想到中了对方的圈套，我和另外一个人杀出重围逃了出去，最后却迷了路，困在一个树林子里一直走不出去。” 之后的情况我大致在一部国外电影里看到过，水和食物越来越少，两人最后拥有的只有彼此，然后不堪的一幕就会发生了，彼此杀戮，获取食物，获得求生的机会，这种事情发生后，要么一个人死，一个人活，要么就是两个人都活不下去，另外一个人就算吃掉了对方，仍然摆脱不了困境，最终依然惨死…… 老虎看着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为我杀了对方吃了对方的肉，对不对？”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老实地说道。 “他熬不住所以自杀了，但交代了我一件事情，将他所有的遗物转交给他的家人。”老虎说道：“交到他的母亲手里，将地址写在衣服上，用血，作为代价，他所有的食物包括自己的尸体都给了我。” 我越来越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了，老虎喝了一口水，不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后，我判断那是酒，他水壶里装的是酒，七姐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是他的固有习惯了，老虎继续说道：“我活下来了，将他的遗物带走，不过，我把他的遗言忘记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每天晚上总感觉有人跟在我身后，我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有一天晚上，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两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影子！” 气氛突然变得冰冷，阿清重重地咳了一声：“不可能吧？” “那天晚上我想起来了当初的承诺，第二天就去了他的老家，把他的遗物交给他的母亲，从那天以后，那个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老虎说道：“我当时理解为心里忘了事，所以疑心生暗鬼，今天看到这些东西才知道，那一定是他的亡魂，他是来提醒我的。” 老虎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阿清笑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这小子怎么样了，可以走动了吗？” 蒙洛说道：“还好，不过要是有人背就好了。” 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众人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老虎身上，老虎看向老九，老九说道：“不要看我，我年纪大了，论起来都是你长辈了。” 老虎扶着头：“我喝多了，阿清，你来。” 一个压一个，最终落到了阿清头上，他负责背着蒙洛，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倒是群有意思的人。” 没有人答话了，大家只是闷头往前走，这地方的宽阔远超过想象，当那些整齐的小土包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有些震惊了，曾在沙漠下面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但眼前的规模岂是当时可以比拟的？ 第125章 祭台，交出来 前方密密麻麻的小土包分列在地面上，它们之间的间距十分工整，应该是提前计划好的距离，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到尽头，每一个坟包都是土堆成的，仅到小腿处，着实是不大，我略数了一下，一眼看过去，能够数到十六，也就是至少十六列，而横向则有二十五个，这在倒是可以确定的，而现在每一个小土堆都被挖开了，这自然是老九他们的杰作，现在里头还冒黑烟，丝丝缕缕地，就像燃烧以后的余烟未尽。 蒙洛拍了一下阿清的肩膀：“放我下来。” 阿清早盼着这句话了，马上将阿清放下来，甩了甩胳膊：“看着轻飘飘的人还有些份量。” 蒙洛望了一眼：“不是千人冢，但是这个程度相当惊人了。” “你之前说的龙鬼阵是怎么回事？”老九问道。 “就是刚才看到的情况，一旦有阳气入侵，这里的亡魂会自动汇聚在一起形成鬼龙吞噬侵入者。”蒙洛说道：“侵入者最终成为这里所有亡魂的陪葬品。” 蒙洛突然说道：“余根未除，我现在先超度一番。” “你可以吗？”我问道：“你现在走路都没有力气，还有力气超度？” “超度要的不是力气，是心。”蒙洛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化解他们的戾气。” 他一说完，马上就盘腿坐下，嘴里诵念起来：“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我和老九已经是见怪不怪，老九突然说道：“林天易，你过来。” 第118节 我跟着老九走到最近的小土包边，马上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这些低矮的小土包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初开始以为是来自于地下的尸骨，但看到土包顶端异样的颜色，我不禁狐疑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止这一个，所有的土包顶上的颜色都不一样，顶部深，下面浅。”老九示意我凑近了闻闻：“而且味道十分奇怪，林天易，这个地方真的很邪气。” 就在此时，我们站着的土包里黑烟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白烟，我和老九赶紧侧过身子，白烟就从我们中间喷出去，待白烟冒得没有影了，我举灯往里一看，里头的情况让我心惊，里头自然是没有任何棺木的，一具白骨蜷缩成一团，身上没有穿衣服，皮肉早就腐了融在土里，白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则埋进胸膛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具白骨的样子，反倒没有恐惧的感觉，倒觉得心安，它的样子十分安详，我扶着老九的肩膀，再看四周，所有的土包里都冒出白烟，气氛一下子平静下来，蒙洛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结束了。” “结束了是什么意思，刚才那样的东西不会再出现了？”七姐问道。 “是，以后都不会出现了。”蒙洛突然抽了一下鼻子，挣扎着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凑到土包前面闻了一下：“是尸油。” 尸油是指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尤其在夏天，尸体放久了，就像泡在油里一样，前面有尸液一说，但尸油是从尸液里提炼出来的，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尸体的脂肪是尸油的主要来源。 在南亚大部分地区，据说尸油是一些法师把死去的孕妇的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烛烧，滴下来的油就是尸油，据说尸油能够帮助女性吸引男性，将其擦在两眉上就能吸引男性。 “用尸油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增加这些阴魂的戾气。”蒙洛说道：“这也是为了增强龙鬼阵的作用，老九，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还能发现什么，刚才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过来就是挖，洒朱砂，然后赶紧回去找你们，现在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里了。” 老九甩给我一个眼神，前面的其乐融融就丢一边吧，现在又回到竞争的阶段了，我立刻说道：“往里面走走。” 我们三人率先往里面走，七姐三人自然不甘落后，我和蒙洛都是筋疲力尽，在脚法上不如他们，马上就被他们超到前面去，我们就走在小坟包中间，与它们擦肩而过，一个小坟包就是一条命，一条命，一条命地过去，终于看到尽头处了，在那里有一个祭台！ 七姐回头看了老九一眼，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老九果断被刺激到了，顾不得我和蒙洛，径自往前飞奔，一到祭台面前，老虎和阿清突然转身过来，一人架住了老九的一条胳膊，一下子就将他架了起来，老九本来就是干瘦的，两人都是练家子，一下子就让他的身子腾空，老虎嘿嘿一笑：“你老人家就安心地待在一边吧，这里我们接手了。” 老九岂能受这种侮辱，突然身子一紧，居然从两人的手里脱身，然后飞起一脚，直接踢向老虎的面门，老虎万没想到老九有这样的身手，自然是吓了一大跳，此时，七姐已经奔到祭台边上，正在里面紧张地摸索着，想到老九对我的期望，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不知道从哪里爆发了一股力量，直接扑过去，抓住七姐的手腕反扭过去：“七姐，你太不够意思了，不是临时同盟么，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七姐莞然一笑：“瞧步老板说的，我这不是在找么，找到了自然要和你们一起分享，你这么握着我的手，难道是对姐姐我有意思？” 勒个去，这个女人真是，怪不得老九说她不好招惹了，居然连我这样的后生都要调戏！ 我扫了一下祭台，手却不敢放松：“七姐，这祭台有些特别，是拼接而成的，依我看，是用将士的兵器铸成的。” 七姐果然走了神，下意识地往祭台看了一眼，趁着这个空当，我立刻越了过去，直接落在七姐的另一侧，然后钻进了祭台下面，为何？我现在身子不爽，速度是不够快，可是眼睛和脑子是够用的，刚才冲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祭台很单薄，而且有锈迹，没垮已经不错了，而且整个的平衡不好，右侧明显更重，所以整个的重心是往右边倾斜的，如果有料，也是右边有料，面上看不到任何接口，也没有看到可以抽拉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右边底部！ 我一翻转过去，七姐就明白了，一脚踹到我的小腿上，痛得啊，我忍住痛，就凭着感觉往下面一摸，触到一个东西便抽出来，然后塞到衣服里面，那东西有些硬，而且冰凉，我护在胸前，喘了一口气：“七姐，我好怕怕，你千万不要过来。” 见我嬉皮笑脸，七姐瞬间变了胸色，猛地掏出枪对准我：“交出来。” “不交，打死也不交。”我正色道：“让你的人停手大家一起看，不对，是我批准你们一起看。” 此时，老九正和老虎和阿清动手，两人夹击他，老虎一看就是用的力，每一拳出去都是虎虎生风，阿清也是如此，老九是以柔克刚，你的力大，我不和你对着，我就闪，不管你这一拳有多大的力气，只要躲得够快就可以，所以，虽然眼下是一对二的局面，老九却还撑住了场子，没有丢人。 七姐看着我肚子上面高高鼓起的东西，终于一挥手：“停。” 老虎和阿清就像被按了停止键的娃娃，立刻收手，老九喘着粗气退到一边，双手插在腰上：“格老子的，老子好歹也是你们的前辈，居然敢这么大不敬。” “前辈？”七姐语带嘲讽：“他们应该对你杀无赦才对。” 老九的面色沉重起来，然后盯着眼前的祭台，祭台上面只放着一尊灵牌，比普通的灵牌要大好几倍，上面刻着一排小篆，除了这个，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他最终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守着怀里的东西：“你们两个拉蒙洛过来，大家一起看。” 老虎和阿清一幅无语的样子，最终七姐一点头，两人还是听话地将蒙洛拉过来，大家围成一圈，将我和老九围在中间，七姐沉声道：“现在可以了吧？” 我看着老九，老九一点头，我才把东西从衣服下面拿出来，这是一个长形的盒子，看着是用来短剑的，木质偏黑，我现在却没有深究是什么木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时间，所有人的头都凑过来，目光彻底被里面的东西吸引…… 里头却是空的！ 老九与我对视一眼，我说道：“这盒子原本是锁住的，你们看，是有锁的，现在却不一样，盒子被人用枪打过，强行打开。” 盒子上面还有一个弹孔，确切地说是两个孔，子弹分别穿透造成的，进来的人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而且有枪，根据我们前面的遭遇，这人至少还能够应付“鬼龙”，可是，老九的师父不太可能对付“鬼龙”，所以，拿走里面东西的人真是老九师父吗？ 第126章 铸鬼兵，百分之一 我重新钻到祭台下面，除了这个东西再没有其它了，老九失望不已，问道：“你在师父的房间里只找到海下地宫的地图？” “你不相信我？”七姐的眉毛挑了一下：“我只找到海下地宫的地图，所以才去了海下地宫拿到碎玉，就这么简单，信不信随你。” “从盒子来看，里面不止装了一张地图而已。”老九冷冷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卡在机关上面的海军昵的确会让人联想到师父，而且山洞也是师父和我们都呆过的，虽然都指向师父，可是让蒙洛都费了这么大劲的东西，师父是怎么安然脱困的？” “不是只有你有脑子，这些我也能想到。”七姐说道：“现在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假定进来的人根本不是师父，师父来阴山有另外的事情，和这里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走错了，不小心来到这里，第二个可能性，进来的人就是师父，而且带走了盒子里的东西，海下地宫的地图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老九竖起了手指点了好几下，然后赶紧收回去，将双手抱在胸前：“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与其说是可能性更大，不如说大家都有种直觉认为是后者。”我说道：“当然了，我也相信无巧不成书，来的人一定就是你们的师父，盒子里面至少装过海下地宫的地图，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你们不一样，一向是用事实说话的。” “扯蛋，你看到了什么事实？”老九终于怒了，这一刻，他肯定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坟里的骨头只能从鬼影来判定生前是将士，因为没有衣服无法判断朝代，可是祭台却有说法。”我说道：“从远处看好像是个完整的祭台，近了就能看到痕迹，粗略铸造的痕迹，七姐，我刚才不是骗你，是认真的。” “这祭台真的是用兵器铸成的？”七姐恍然大悟。 “当然了，我林天易不会信口雌黄。”我自信满满地说道：“冷兵器时代的历史，我比你们更有发言权，秦末汉初，随着车战衰落，骑兵战成为主流。戈、矛等传统性兵器逐渐被戟取代。同时，远射兵器弩机更为盛行。你们看看祭台的边缘，仔细看，是不是有暗花纹？” 几个人半信半疑地凑过去看，尤其是老九，眼睛都要贴在上面了，终于不情不愿地说道：“没错，是有暗花纹。” “这个祭台打造的时间很短，而且工艺不到位，融合的不够彻底，暗花纹应该是秦末汉初常见的一种兵器——暗花纹铜矛，还有这里，看看，这一块应该是宽叶鎏金铜矛融进去的。”我说道：“这些兵器无一例外，全部是秦末汉初的东西，这一点是完全符合之前的情况的，这里的所有尸首可能都是秦末的将士。” 蒙洛这时候才开口道：“利用了千人冢的原理，但是又加以改进，从这里一切的布置来看，应该是养鬼兵，更大的可能性是操纵鬼兵去战场厮杀。” “操纵鬼兵去战场厮杀？”老虎脱口而出：“可是一般来说，魂魄不是无法见阳光的吗？” “但是可以附身。”蒙洛一句话就打破了老虎的怀疑：“附身到普通将士的身上，人鬼合一，就连疼痛也没有感觉，假如有这样的将士，一定是战无不胜。” 我彻底震惊了：“难道这也是项羽手下谋士的主意，这些尸首都是战死的勇将的，将他们的尸首埋在这里进行培育，打造出一支鬼兵，这才是这个地方真正的价值，可是，没有等到培育成功，项羽就遭受大败，败走江东，一切都化为乌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可能成功。”蒙洛说道：“将士被杀，初死之后的确有戾气，为了让鬼兵成功，还在坟头抹上了尸油加重戾气，可是布局的人忽视了一点，人的亡魂也会拥有生有的情绪，不止是戾气而已，一旦去除戾气，这些鬼兵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他们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可是会败在百分之一上。” 第119节 “所以你才能那么顺利地超度？”我说道。 蒙洛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然后默默地点头：“它们也想解脱，在戾气的操纵下，他们也十分痛苦，想要解脱，我只是适时地出现而已。” “因为是死后被摆布，怪不得样子还算安详。”我吐出一口长气：“两位，你们怎么想？” 七姐和老九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良久，老九说道：“师父的房间我能去看看吗？” “必须在我的监督下。”七姐冷冷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九被将了一军，却没有生气的想法，他闭上眼睛：“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师父要是来过这里，谁帮他挡了这里的一切，让他顺利地拿走海下地宫的地图？” “前提是这个人存在。”我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先入为主。” 就算觉得顺理成章，也不能这么陷进去，我靠在那里，问道：“个人建议，进行一次彻底的搜索以后，尽快离开这里，ok？” 老虎和阿清居然不自觉地点头，七姐无奈道：“好，这回听你的。” 我握着手里的盒子不松手，然后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老九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狐疑，突然嘴角上扬，这只老狐狸，果然闻到味了！ 我和蒙洛躺在那里休息，剩下的四个人则四处转悠着，老九转着转着就去了七姐身边，七姐何等精明，马上就发现了：“离我远一点。” “这里这么大，我爱往哪站就往哪站。”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怎么，我的脚长在自己身上，还要听你的话？” 多亏铁手不在这里，要是听到了，还不得爆发起来？七姐听到老九这么讲，居然不气，反而笑了：“不成器的东西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成器。” “不劳师妹费心，我这人就是这德性，以后不成器不也和师妹没关系嘛。”老九说着一转身，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我在心里暗笑，这家伙现在的表现就像小学生，小学生越是喜欢哪个女孩子，越是爱去扯对方的头发，或是在人家后背上贴字条，两字形容——幼稚！ 老九一转身，七姐突然回头，眼神里有些许东西划过，我再想去看，她已经转身，无法捉摸了，老九放弃了寻找，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了，林天易，辛苦你们了，这结果真是可恶啊。” “超度了那些死后也不得安生的人，不是收获吗？”我突然想抽烟了：“老九，有烟吗？” 老九在身上摸了一下：“没带。” “算了，”嘴巴好干，上下嘴唇全部裂开了，这里的干躁真不是盖的：“勒个去，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真是够了，我现在全身又酸又痛，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此时，老九突然警觉起来：“他们好像找到了什么。” 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像箭一般冲过去，七姐却已经将那个东西握在手里，得意洋洋地看着老九：“懒人是无法获得先机的。” “是什么？”老九双手插在腰上，气怵怵地问道：“刚才不也让你们看了嘛。” 七姐这才说道：“没什么，认得这个烟斗吧？” 那东西终于从七姐的手里冒出头来，老九的脸马上变了：“这不是……” 七姐将烟斗翻了一个个，另一边有一条划痕：“这条划痕你还记得吧？”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当然记得，是你弄的，当时为了这件事情，师父发了好大的脾气。” “之前的海军呢不算绝对的证据，现在这个烟斗是确凿的证据了吧？”七姐说道：“这个烟斗是你送的，接着！” 烟斗是一种吸烟用具，通常为一根管子，一端有斗，另一端是嘴子。其材质有的竹子做成，有的是金属制作；烟斗大小、长短因地方因人而异。 老九接过烟斗，手指一触上去便说道：“是我送的那个，手感不会变的。” “是石楠根烟斗。”我摸了一下便脱口而出：“好货色。” 石楠根是目前世界上公认的最为适合制作烟斗的材料，以石楠根为原料制作的烟斗也是目前世界上最为流行的烟斗品种，石楠多生长于地中海沿岸的山坡及岩壁上，生长极其缓慢。制作烟斗所采用的是其深入地表的根瘤。以石楠根为原料制作出来的烟斗坚固耐用、木质细密、木纹漂亮、透气散热、阻燃强。 作为烟斗材料的石楠根起码要15年以上的根瘤才可以，根瘤的树龄越高，木质愈好，木纹愈美，价格也愈贵，还有更好的烟草燃烧品质。石楠根瘤没有年轮，而是由木纹得知它的年龄，愈老木质愈紧，颜色愈深，木纹更加细密、美丽。 20世纪40年代还可以找到350年树龄的根瘤，而目前最稀有的石楠也只不过百岁，就连50到75岁树龄的石楠根也都成了珍品，通常的石楠根烟斗采用的都是15年左右树龄的根瘤。 第127章 石楠根，遗物 “我送的，当然是好货色。”老九看着手里的烟斗，面无表情，脸上的肉却在颤动：“烟斗是用六十岁树龄的石楠根制成的，师父最喜欢烟斗，主要是欣赏，他经常说烟斗代表着一个人的品味，就算是个贼，也要当一个有品的贼。” “够了，还给我。”七姐突然说道：“你现在没有资格拿师父的遗物。” 老九握紧烟斗，骨关节都在“嘎嘎”作响，我安慰道：“先还给七姐，我们现在有新的线索了，离洗脱你的嫌疑不远，老九？” 老九一咬牙，将烟斗扔回去，故作轻松道：“不管怎么样，证实了师父的确来过这里。” 七姐接个正着，马上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背包，都不和老九眼神接触，自顾自地说道：“够了，来到这里至少有收获，撤。” 见我们没有动，七姐冷冷地说道：“怎么，还舍不得这里？” 老九看着我和蒙洛：“你们要不要紧？” 我和蒙洛撑着出去了，回到绳桥那里，着实倒抽了一口气，蒙洛马上苦着一张脸：“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林天易。”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耸耸肩道：“你自求多福吧，这些琉璃很脆弱。” 七姐眉头一皱：“老虎，阿清，顺手。” 事后我才知道顺手就是加以援手的意思，在老虎和阿清的加持下，蒙洛总算是顺利通关，铁手见我们回来，激动地迎过来，率先冲到七姐面前：“你没事吧？” “我没事。”七姐往洞外一看：“已经天黑了。” “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现在是几点，我去，已经凌晨一点了，怪不得又累又饿。喂，小子，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弄点吃的？”老九一屁股坐在火堆边上，问阿男。 铁手冷哼一声：“自己解决吧。” “真是没有良心啊，我们现在的同盟关系还没有解除呢。”我故意说道：“刚才在那里我们配合得真不错，是不是，七姐？” 铁手问道：“七姐，下面是什么情况？” 七姐淡淡地说道：“回去再仔细告诉你，我现在有些累。” 第120节 铁手扶着七姐坐下，又紧张地替她准备食物，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得，人家有人家的地盘，我们还是负责自己吧，想到蒙洛吐过血，我有些担心：“小子，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一点胃口也没有。”蒙洛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睡一会。” 这小子真的没事吧，看他的脸，就像纸一样单薄苍白，老九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棉衣盖在他的身上，对我说道：“他要睡，就让他睡吧。” 也罢，就让他睡吧，我和老九取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在火上烤了吃，又喝了一些热水，老九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比这小子强点，他受的是内伤，我这只是皮外伤。”我笑着拍自己的胸口：“看到没有，硬实着呢，这点伤算什么？” 老九压低了声音：“好好睡一觉吧，上回的伤还没好呢，又添新伤。” “我去，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老九：“你没事吧？” 老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自顾自地啃干粮去了，我回头一看，老九这是没话找话呢，人家铁手正对七姐百般照顾，那份贴心劲我看了都觉得热乎得很，怪不得老九急眼了，我要是个姑娘就好了，老九还能作作戏，可惜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余柴火烧得“啪啪”作响，众人最终都进入了梦乡，因为身上的伤，我睡得不太踏实，中间醒来一次，就着火光看到七姐躺在铁手的背上，一双眼睛睁开着，正茫然地看着山洞顶，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的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感觉到有人看她，她笑着看过来：“醒了？” “七姐在想什么？”我乐呵呵地说道：“现在这幅样子说是十八岁的女学生都有人信。” “你嘴真甜，不像某些人。”七姐收了脸上的笑意。 “嘴巴讲出来的永远不敌心中想的，”我正色道：“某些人可能只是说不出口，做不出来肉麻的举动罢了，要是剖了心，指不定某些人的更赤。” 七姐似笑非笑：“我可能真会剖了某些人的心，要了某些人的命。” 七眼的眼角发红，杀意顿现，该死的，为什么师父临死前一定要留下“久”字呢，既然是生前最喜欢的徒弟，就应该想到这个举动会陷老九于困境，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只有闷声笑笑，七眼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掐了我一把，我一看，是老九，这家伙一直没有睡着！ 老九的眼睛里满是怒意，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发誓，那绝对不是火光映射的原因，他是真的生气了，或许是怕七姐听到，他的嘴巴张开只让我看嘴形，因为十分夸张的原因，我看明白了——多管闲事！ 我明白老九的心思，他和七姐就是一场拉锯战，现在因为我的多管闲事，让他变得更主动一些了，至少在七姐看来，我说这番话一定是知道老九的心思，一下子就让老九处于尴尬的位置了，老九恼怒也是应该的，可是现在不是暂时同盟么，而且敌对没有好处，我们和青虎会的联系也只有老九和许七七这份似有非无的感情了。 “对不住啊。”我轻声说道，老九赌气地一转身，再不看我了。 这一夜相当难熬，相信不止是我，有几个人都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大家都是一幅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尤其是老九，他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经过了一夜的休整，蒙洛的情况好了不少，好歹能够自己走路了，七姐五人跟在后面，两批人马一前一后，“真有距离感啊。”我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不是你的杰作吗？”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托你的福，我现在觉得抬不起头来了。” “你一直没有回头，这不就可以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为了你好嘛，看看七姐心里有没有你，结果……” “结果怎么样？”老九果然急不可耐。 “结果，大概有那么一点点吧。”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不过是大拇指和食指略略分开一点：“百分之一的程度？” 老九“切”了一声：“格老子的，我真想抽你了，林天易，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讨厌呢，下次趁你睡觉的时候割了它！” “来啊，尽管来，割了它以后，觉得可惜的人一定是你，哈哈哈。”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回头一看，居然将身后的人甩远了不少：“说回正题，我们现在要撤吗？” “你不是还有可以研究的东西吗？”老九终于不纠结那件事情：“上车好好说说。” 这只老狐狸，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拉着蒙洛加快了步伐，率先上了车，因为落雪的原因，车子完全被雪包围了，现在结了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车门拉开，进去后才发现发动机因为太冷，根本打不着，“该死，早知道就把发动机盖起来了。”我说道。 “这地方天寒地冻地，这不是很正常嘛，东北的人都在晚上用被子把车包着，你以为没有理由么？”老九不停地催促道：“先让车子燃着，过一会儿就好了。” 正说话的时候，七姐他们的车子从我们身边急弛而过，老虎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来，冲我们比划了一下，然后是一阵得意的笑声，我和老九面面相觑：“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落到下风的感觉真让人不爽快，好在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子终于可以好好行驶了，我把盒子扔到老九怀里：“你仔细看看。” 七姐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盒子里面消失的东西，我和他们不一样，尤其想到之前的黄花梨盒子，我更不会放过这个玩意，好在我将它收起来的时候，对方也没有异议，老九将盒子来来去去地翻看着，又用手指弹着听声音，一点点地去试，终于，老九激动道：“林天易真有你的，这盒子里面果然有空洞。” 不过，老九折腾了一番之后不得不放弃：“没有任何机关，看来和黄花梨盒子底部一样，是先将东西放进去再封合的，只能砸开了。” 现在在车上也没有可用的工具，老九将它拿在手里，见前面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反而说道：“他们溜得真快，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快好了，我们慢一点，错开行程。” “其实我在想，是不是不止我们有发现，他们也有另外的发现，然后瞒过了我们的眼睛？”我心里有一丝狐疑，跑得这么快，会不会…… 老九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大力地打了自己的大腿：“格老子的，许七七啊许七七！” 我不由得一愣：“究竟怎么了？” “刚才在那个鬼地方，有件事情不太对劲，在发现烟斗的时候，许七七有一个小动作。”老九说道：“我当时怎么没有反应过来呢，那丫头一定藏了什么！” 第128章 预测术，未雨绸缪 我看着前方已经跑得没影的车子，哀叹道：“现在才想到太晚了，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次就当打了一个平局，没有输赢。” 老九摸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不对，这回是我输了，输得很彻底，许七七那丫头一定很得意，得意得在车上大笑。” 我们没有在他们的车上装监控，并不知道他们在车上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们真的一溜烟地跑掉了，生怕被我们追上一样，老九的本能应该没错，既然人都跑了，我们索性在中间停下来，找了一家像样的酒店住下，再借用酒店的椅子把盒子砸开了，蒙洛趴在床上，盯着我们：“里面有什么？” 扒开盒子的碎片，老九从里面抽出一卷东西，我眼尖，马上判断出来：“是动物皮吧？牛皮或是羊皮？” 老九闻了一下，又看着上面的纹路：“应该是羊皮。” 把资料存放在动物皮毛上，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远古以来就有，最大的优势是贮存的时间长。 蒙洛瞪大了眼睛：“羊皮？” 这小子来到酒店就精神抖擞，我没好气地说道：“知道要怎么取下羊皮吗？” “不知道。”蒙洛摇头。 “把羊放在一个槽型的木床上，用尖刀在腹中线先挑开皮层，继续向前沿着胸部中线挑至下腭的唇边，然后回手沿中线向后挑至肛门处，接着用刀沿着胸腹部挑开的皮层向里剥开8厘米左右，一手拉开胸腹部挑开的皮边，一手用拳头捶肉，一边拉，一边捶，很快就剥下来。而且有一个要点，一定要在羊的体温还在的情况下进行。”我看着蒙洛手里的饼干，说道：“羊刚刚死，神经其实还活着吧？” 蒙洛马上“呃”了一声，飞速地从床上滚下来，然后冲到洗手间，我们马上听到了一阵呕吐声，还有马桶冲水的声音，老九用手指点着我：“你这个小子，真是坏。” 我催促道：“打开看看？” 那卷羊皮是成卷的，被卷得相当严实，我和老九都生出一股肃然，见我吐出一口长气，老九不屑道：“你紧张了？” 第121节 “你不紧张，手抖个什么劲？”我催促道：“快点打开。” 老九去解系在上面的绳子，那绳子就是普通的材质，一被触到就自己裂开了，羊皮卷自己就这么展开，骨碌碌地滚到尽头！ 几乎在同时，老九的掌心里冒出一团又一团的白烟，这情景并不陌生，“羊皮卷上被下了蛊毒。”老九说道：“要是陶冉在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判断是什么毒。” “我们真要好好谢她，”我盯着地板上的羊皮卷，蒙洛吐完出来了，看到羊皮卷打开，马上就去拿：“上面有些什么？” 羊皮卷落在蒙洛的手里，这回却没有烟冒出来了，蒙洛自顾自看着：“林天易，这就是你所说的小篆吧？” “拿过来，不懂就不要装懂。”有了上回研究悬棺小篆的经历，我现在就轻松多了：“有七成我都可以看得明白，小子，把我的笔记本拿出来。” 电脑拿出来了，为了解析方便，我特别向教授借了这个软件，先将羊皮卷上的文字进行拍照，然后输入到电脑里提取文件，再输送到软件里进行解析，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个人理解加上软件解析，足以理解上面的意思，老九和蒙洛凑过来，老九嘴里咂巴着：“和我们的猜想差不多，这是六位谋士合力打造的鬼兵，原本是为了给对手致命一击，不过从时间来看，没等到鬼兵成熟，项羽大军就遭到了大败。” 我说道：“垓下之战，这也是十面楚歌的来源，楚军虽败，但汉军亦伤亡惨重，僵持中，汉军夜间高唱楚歌。楚军自项羽以下莫不以为汉已尽得楚地，乃士气崩溃。项羽眼见大势已去，便乘夜率领八百精锐骑兵突围南逃。天明以后，汉军得知项羽突围，于是派遣五千骑兵追击。项羽渡过淮水后，仅余百余骑相随，行至阴陵，因迷路耽搁了时间，被汉军追及，项羽突至东城，手下仅剩二十八骑。” “这二十八骑中，一定有那六位。”老九摸了一把鼻子：“只是有一点我不懂。” “如果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卷土重来的计划，又在谋划鬼兵，项羽为什么还要自尽？”我叹了一口气：“项羽与对手较量，除了最后这一次惨败，都是战无不胜，堪称战神，越是骄傲的人，越没有办法接受失败，东山再起四个字虽然简单，可是做起来除了人力物力，最需要的是一颗强大的心，他被击垮了，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项羽突出重围，逃至乌江，乌江亭长载他过河，他没过，只因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的马赠于乌江亭长，自己自刎而死，他不是没有勇气是什么？ 老九的眼神有些异样：“林天易，你讲的这番话真让人觉得恐怖。” “恐怖吗？”我的手摸到胸口：“一个人要活下去真的需要勇气，有时候想想，那么多人自杀是为什么？不就是没有勇气了么，把死亡当作终结，当作解脱，其实就是懦夫。” 老九不知道，我也曾经有解决自己的念头，被亲人当作怪物一般远离，我也曾经试图走进池塘，站在楼顶，会在瞬间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此一跃而下了结自己，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孩童，要不是有干爷爷的出现，要不是有那些话，我撑不到现在，这是我决定义无反顾帮助蒙洛寻找碎玉最重要的原因。 老九眨巴了一下眼睛，叹道：“回到正题吧。” “这上面记录了他们谋划一旦失败再复出的计划，计划包括两个内容，这两个内容我们都接触过了，一个是鬼兵，一个就是一笔宝藏，足够重新招兵买马东山再起的资本，这其中果然包括了和氏璧。”我说道：“不过……” “烟斗的出现，海军呢的出现都证明师父进去过，但有两个疑点。”老九说道：“第一，那里有鬼兵，他怎么可能对付然后安然脱身？师父是倒斗的老手，可是不懂怎么对付鬼兵，这是肯定的，第二点，盒子里的羊皮卷还在，师父没有看过，他怎么会把项羽宝藏和和氏璧联系起来呢？他只拿走了海下地宫的地图而已，林天易，还有一个人在，还有一个人藏在师父身后，是这个人！” 我打了一个响指：“没错，这才是重点，老九，我们现在发现了另一个事实，藏在背地里的某个人操纵了你师父的死，不过话说回来，秦百川不是最有嫌疑吗？” “就算是他干的，也是这个藏在暗处的人一手布置的。”老九说道：“话说回来，海下地宫是其中一位谋士的葬身之地，怎么会提前出现在里面？” “有可能是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我说道：“预测术。” 这一点蒙洛就有发言权了，蒙洛马上说道：“如果谋士里有人预测到了失败，那么提前做些准备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因为预测到垓下有一败，所以必须提前准备，这才有了鬼兵，鬼兵要是来得及，垓下就能不败，要是来不及，将来也能够派上用场。” “哦哦，臭小子也有春天，今天说的话是认识以来最有料的一回。”我拍着蒙洛的肩膀：“说得不错，预测术，干爷爷让我们知道预测术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你的这种假设完全有可能，因为预测了后来的事情，才有这些准备工作，鬼兵和宝藏，东山再起的两个条件。”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后者。”老九摸了一下鼻子：“鬼兵已经彻底消失了。” “没错啊，现在还有两块碎玉不知所踪。”我嘿嘿笑道：“回去后该继续好好打算一下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 “什么？”老九身心突然舒爽起来了。 “七姐把徐四江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依照帮规，会怎么样？” 老九刚刚冒出来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感：“青虎会所有成员要是对自己人下手，一律是个死，徐四江必死无疑。” “哦，那好在徐四江死之前帮了你。”我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青虎会所有成员要是对自己人下手，一律是个死，那你……” “如果找不到证据，她一定会杀了我，这是帮规。”老九说道：“你现在懂了？” “我懂了，怪不得啊。”我在心里感叹道，如何和青虎会那帮人保持距离，保持什么样的距离，这是门学问。 羊皮卷上的内容不止如此，我说道：“老九你看这里，这份羊皮卷是六人署名的。” 蒙洛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我们家先祖的吧，蒙拓，是蒙拓吧？” “蒙”字的小篆还是相当好认的，我点点头：“没措，是蒙拓，除了蒙拓以外，还有五个名字，我们来看看，究竟是哪五个人……” “青鸯，蒙拓，施北安，”我说道：“青鸯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女性的，应该是陶冉的祖上，蒙拓不用说了，蒙洛的祖上，施北安这个也有来历了，红娘子从他们的后人那里得到了其中一枚碎玉，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三个了。” 第129章 闯空门，丢电脑 “巫志。”我念着最后一个名字：“最后两个是宫天启和宫天造，这两个名字有点意思，好像兄弟俩。” 真是好不容易把六个人的名字弄清楚了，羊皮卷上最后是这六人的歃血盟言，大意是六人替项羽打造鬼兵，若对性命有所危及，在所不惜，类似于如今的军令状，话说回来，这六人对项羽可真是忠心耿耿啊，我和老九同时看着蒙洛，蒙洛点头：“设龙鬼阵的确有危险，要预防亡魂反噬，一旦反噬，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我倒抽了一口气：“这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这样冒险，项羽身边有这样的人，居然就那样失败放弃了。” 老九说道：“所谓的一念之间啊，好了，这羊皮卷要怎么处理？” 我盯着这卷羊皮卷陷入了沉思，它只是一份军令状罢了，我说道：“交给我保存吧，不管怎么说，这是见证当年事件的物证，留着吧。” 老九和蒙洛都没有异义，我将羊皮卷收起来，叫了酒店餐厅的外卖，就在房间里吃起来，突然想到定位仪，我马上取出来，对方已经关掉了定位仪，无从锁定他们的位置，我们三也关掉了，毕竟这样才公平嘛。 “青虎会现在的工具比以前完备不少。”老九说道：“许七七接手青虎会的确有不少进步，手下的人……” 老九突然说不下去了，我嘿嘿一笑：“手下的人都忠心耿耿，至少新人如此，老人么，徐四江可不怎么听话。” 提到徐四江，老九的好心情马上消散了：“那个老不死的好生地呆着不行吗？非要去惹许七七，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应该的，为了一点好处，陷我于不义，死也算是活该了！” 老九一拳打在床上：“这黑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搬开。” “快了。”我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帝都，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蒙洛吃完了饭，一抹嘴，突然没站稳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小子你没事吧？那天吐了不少血呢，补回来没有？” 蒙洛说道：“过些时间就好了，我没事。” “唉哟，说什么没事，脸还是像纸一样白嘛，今天特别准许你早点睡觉，什么也不要管，吃就张嘴巴，去吧。”老九一说完，蒙洛就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我和老九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睡觉的想法，坐在床上继续整理。 “现在有六个人，我们发现的相关墓室有两个，一个是沙漠里的干尸，还有海下地宫里的干尸。”老九说道：“要是这两个人的身份可以对上就好了。” 第122节 “蒙拓，青鸯可以排除，剩下四个人，施北安，巫志，宫天启和宫天造。”我说道：“四个人中的两个。” “施北安的后人一直可以追溯到明末。”老九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人可以排除掉了，总感觉没有什么神秘感，碎玉就是平淡地一代代传下来的吧，倒是海下地宫和沙漠里的两具干尸，实在值得深究啊，碎玉并没有传下来，而是给尸体陪葬了，其中一具安好，其中一个饱受虐待，这种差别也让人好奇啊，林天易，这些谜团真是一个接一个，我们理顺了一些事情，但是还会有更多的谜团冒出来。” 我扶着脑袋，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地有信息涌进来，纷纷乱乱，一团乱麻，很多事情好像清楚了，可是又搅在一起，最终我放弃了，扶着脑袋直接睡着了，老九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蒙洛从床上裹着被子掉在地上，老九已经不知所踪。 “老九？”我叫了一声，然后往洗手间走，这里能呆人的也只有洗手间了，推开门，里头空无一人，我踢了一脚地上的蒙洛：“小子，起来了。” 蒙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老九去哪了？”我问道。 “老，老九？”蒙洛坐起来，朝四面八方看了一下：“他去哪里了？我一直睡觉，哪里知道？” 我打电话给老九，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我不禁纳闷起来，这家伙不打声招呼跑哪里去了？我正狐疑的时候，老九猛地推开门，身上飘满了雪，看到我紧张的模样，笑道：“怎么，担心我一个人逃跑了？” “你到哪里去了？”我着急道：“现在这个情况，紧张得要死。” “去把车子处理了一下。”老九指着窗外：“因为下雪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老九笑哈哈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偷了所有的碎玉然后跑路的，找到伙伴不容易。” “我担心的不是你偷走碎玉，而是……”我叹了一口气：“铁手。” “你怕他折回来杀我？”老九说道：“那家伙的眼睛里面的确有杀气，对我恨之入骨，因为许七七，以后和这家伙对上一定要小心。” 我突然想到一点，七姐拒绝铁手和我们一起下到地底，会不会有保护老九的一面呢？ 看着手机，已经下午六点，还有一个晚上，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还是不太放心离开房间，依然是叫了餐到房间来吃，安心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赶回帝都，此时，早就和七姐他们断了联系了。 站在家门口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好像走错了家门一样，再熟悉的地方，时间和距离也会让它变得陌生，想到花姬，我的心抽搐一下，但愿时间和距离不会冲淡我们对彼此的思念，还能一如既往，我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去的一刻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了？”老九问道。 “和上次一样，被人闯空门了。”我冷冷地说道：“那个杯子，原来不是放在那里的。” 进来的人一定不知道，我有个习惯，喜欢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特定的位置和墙上的钟形成一条直线，一条笔直的直线，这算是个小趣味，现在杯子移位了，偏离了那条直线，有人拿起过杯子，然后顺手放在“原来”的位置，可惜我是个对直线特别执着的人，现在这条线是斜的。 还有一点，阳台的花盆，有一盆和大门也是正对着的，现在偏离了方向，那些人是从阳台进来的吧，不小心碰到了花盆，也是，我把花盆故意放在中间的位置，有些挡路了。 把行李扔在客厅，门关上，我和老九开始搜索家里的每个角落，存折银行卡什么的明显不是目标，都好生生地躺在原来的位置，这些人进来是为了什么呢？ “碎玉或是电脑。”老九说道：“这两样东西你都随身带了。” “电脑的话，我只带了自己的，家里还有一台电脑……”我猛地抬头：“是吴青峰的电脑，里面有龙吞日的照片。” 老九打了一个激灵：“还在吗？” “我去看看。”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打开衣柜，没，没有了……闯空门的人带走了那部电脑！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老九说道：“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找陶冉，除了陶冉，似乎想不到有人可以帮我们了，陶冉接到电话马上赶了过来，听说丢的是吴青峰的电脑，她比我们还激动，进门以后就一直骂着：“混蛋，一群耍阴招的卑鄙小人！” 我们三人同时愣住了，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不像骂贼，好像在骂我们一样，陶警官，你觉得是不是那两个家伙回来了？” “我会查入境资料的。”陶冉说道：“不知道会不会换新的名字，你们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他们可能会再对你们下手，也不要分开行事，尽量呆在一起，还有，你们去了哪里？” 不会吧，在她进门以前，我已经将行李放到其它地方了，收拾得很妥当，哦，是了，她是知道我们要出门的，我想得太多了，我说道：“这件事情和你分享一下吧。” 我把羊皮卷展开给陶冉看，果然，“青鸳是我们先祖的名字。”陶冉激动地说道：“你们打开羊皮圈时蛊丸发生作用，羊皮卷上下了蛊毒无疑，这肯定是先祖做的。” 陶冉十分欣喜的样子：“你们去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和我们不一样，有工作的人。”老九正色道：“反正知道结果不就好了。” 陶冉说道：“结果就是那里也没有先祖的碎玉。” 我们一愣，对陶冉来说，先祖的碎玉和她的命是绑在一起的，我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为啥，安慰的话讲不出口，陶冉耸耸肩：“无所谓，你们还知道了什么？” 我把我们的猜测也一一讲出来，陶冉听得十分入神，终于，她的手按在下巴上：“所以，现在知道了六位谋士的姓名，也知道了基本的来龙去脉，只差将这些人分别对上号和找到剩下的两块碎玉？”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告诉她两件事——青虎会和老九师父的事，陶冉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龙吞日的照片丢了，怎么办？”蒙洛问道。 第130章 发作，危险！ 陶冉说道：“你们公寓有监控，你们和我去一趟管理处。” “公器私用就是方便……”我话还没有说完，陶冉就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少废话！” 受过训练的人手劲真大，隔着衣服都掐出了淤青，我摇摇头：“就不能温柔点？” “滚你的。”陶冉一声怒吼，我马上老实地退到后面，和老九说道：“母老虎……” 陶冉一定听到了，可是假装没听到一样，只是带着我们去管理处，蒙洛一个人独自在家休息，她亮出警员证，再加上我们家的确失窃，马上就顺利地在保安处查看了监控录像，我们离开的这几天，一天也没有漏过。 我试图从屏幕上抓到那两个眼熟的家伙，一楼大厅，电梯里，角落里都不敢放过，可是，没有，甚至连可疑的人也没有，我不禁疑惑了，这些人是蜘蛛侠吗？ 家里丢了东西是事实，如果没有痕迹，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两个家伙没有出马！ 因为是陌生的脸庞，所以才无法辨认，我耸耸肩：“可以了。” 陶冉狐疑地看着我：“确定？” “足够了，走吧。”我打了一下响指：“不用白费功夫了。” 我快步走出去，陶冉马上追了出来，不耐烦地说道：“好不容易弄到监控，怎么就这么草草地结束？” “因为那些人不想留下痕迹，第一次已经着了我的道，这次他们明显更谨慎了。”我说道：“不过他们还是露馅了，要想不留痕迹，就不应该仅仅拿走吴青峰的电脑，把屋子里弄得乱糟糟，卷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第123节 陶冉似笑非笑，我双手抱在胸前：“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陶冉说道：“如果要带走那么多东西，他们不可能轻易地绕开监控，负重离开会自暴痕迹，效果远不如现在，你的考虑有些道理，他们的行为也在情理当中。” 我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不愧是刑警，看问题更全面。” “如果是夸奖，就多谢了。”陶冉一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事随时联系。” “等等。”我叫住她，然后微微一笑：“也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怪别扭的。”陶冉板着脸说道：“走了。” 我嘿嘿一笑，陶冉双手放进衣服的口袋里，背影十分潇洒，利落的感觉真像一股凉爽的风，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身材多好呀。”我拿手比划了了下：“看到那双腿了没有？黄金比例啊，只当刑警太可惜了，去当个封面模特完全没问题啊，只要不张嘴，不动手，可以彻底地蒙蔽人，是不是，老九？” “你这张嘴真是讨人厌。”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理啊。” “回家了。”我笑道：“刚回来就遇上这么讨厌的事情，真他妈的烦人啊，那些人真是不让人消停，老九？” 此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只等我们进去了，老九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我急忙伸手去挡，老九突然蹲下去，手指伸到电梯门的内侧抹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这东西……” “不是电梯里的尘灰吗？”我问道。 老九甩了甩手指：“不知道，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东西，格老子的，可能真的只是灰，走了，进去吧。” 老九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我们回到家的时候，蒙洛又睡着了，目光落在地上，看到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我们对看一眼，这小子不会？走到蒙洛身边，看到他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我立刻托起他的上半身：“小子，醒醒！” 蒙洛的眼睛眨了几下，却睁不开的样子，我心里一激零，伸手摸到他的鼻子下面，鼻息十分微弱，又趴在他的胸口听心跳，心跳也是十分微弱，我不禁害怕起来：“这家伙不会有事吧？老九，快，送他去医院。” 我一把将蒙洛背在背上，想到家里，又交代老九：“你留下来看家，有我就够了。” 我背着蒙洛直奔到停车场，赶紧扔他在后座，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最近的医院，看着那小子被推进急诊室，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却没有落下来，突然感觉身上热得很，背心沟里全是汗，我松开衣服，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面，该死，为什么这么大意呢，他是用尽了力气帮着抵挡“鬼龙”的攻击，吐血的时候就已经竭力了吧？我偏偏认为他没有问题，完全搞得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单手抚在脑袋上，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跑出来，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就一把推开我，朝着另一头跑去，这份匆忙让我更加不安了，插上话的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忙来忙去，透过急诊室门的缝隙，我看到蒙洛正在输氧，缺氧！ 我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老九的电话适时地响起来，我以为他是来问蒙洛的情况的，马上说道：“情况有点不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缺氧……”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求救声：“林天易，救我……” 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本能开始爆发，先叫了120救护车，然后和救护车一起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老九正蜷缩在地上，身子在瑟瑟发抖，两只手揪着自己的胸口，浑身的汗毛再次炸起来，我冲过去：“老九？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人来过？” 老九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嘴唇已经乌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被人推开了，眼前的医护人员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上前摸索着老九的身上，碎玉呢？老九身上的两块碎玉呢？ 擦，还在，我迅速地收到自己身上，医护人员再次把我挤开了，我心里滑过一丝狐疑，蒙洛的情况，我初开始认为是“龙鬼阵”的后遗症，后来觉得不太可能，中间已经恢复了血色，后来以为是我和老九不在的时候，那伙人潜进来伤害了蒙洛，而趁着我送蒙洛去医院的时候伤害了老九，拿走了碎玉，现在看来，都不是！ 老九被插上了呼吸机，医生正在诊断，看着老九的脸，我无力地坐在那里，两只手捏得紧紧地，我们才刚刚回来而已，蒙洛和老九接连出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比起答案，我现在更需要的是两人的平安无事，“老九。”我冲到老九身边，轻声说道：“老九，你什么苦头都吃过了，都活下来了，这一回千万要挺住，你也不希望带着冤屈死掉吧？千万要挺住，不能对不起自己，老九……” 老九的手指动弹一下，我将手指伸过去，他立刻握住，嘴角有一滴泪滚落下来，这滴泪烧得我的心都在疼，老九最终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蒙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转到监护病房，我这时候才有机会去问他的情况，在那之前，我先找到了蒙洛身上的碎玉，就挂在他的脖子上，看着手里的三块碎玉，我握紧了拳头，突然想到，下一个是谁？我吗？ 我的手哆嗦起来，赶紧打电话给陶冉，这种时候能够依赖，完全相信的人只有她了，陶冉是飞奔而来的，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坐在地上的我，陶冉愣住了：“林天易？” “蒙洛的情况稳定了，刚才出现了缺氧情况，现在缓过来了，可是没有苏醒。”我叹了一口气：“医生无法判断什么时候能醒，老九还在急诊室里抢救。” “我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陶冉依然冷静，她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并不暖，甚至有些凉，比我屁股下面的地面还凉：“打起精神来。” 我挣脱了她的手，无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事情就突然发生了，先是蒙洛，然后是老九，接下来可能是我，陶冉，如果我有事，所有的碎玉都在我身上，记得拿走，现在就呆在这里，可以吗？” 陶冉不说话，我一抬头，看到陶冉红红的双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林天易也有今天。”她突然恶狠狠地说道：“放心吧，就算你们全死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会继续的，我会留在这里，陪着……” 她伸出手：“大老爷们的别坐在地上，起来！”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我，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插在腰上，抬起头，陶冉说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冷静，然后分析所有的情况，抢救的事情有医生在，我们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被陶冉带到了她的车里，她顺便买了热咖啡塞到我的手里：“提提神。” 手里的暖意让我回过来一口劲，喝了几口后，我好受多了，陶冉问道：“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吧，那个地方的鬼兵，还有回来后电脑的丢失。” 我将自己怀疑有人打时间差，再次闯进家里的猜想讲出来，陶冉十分意外：“这个可能性的确有，蒙洛和老九先后出事，都是在自己单独在家的时候，不过碎玉还在又粉碎了你的这个猜想，我在想，问题是不是还出在龙鬼阵里？” 第131章 天蚕蛊，灭绝 我猛地抬起头：“龙鬼阵？” “林天易，我仔细想了一下，那地方是六人合力弄出来的，鬼龙难对付，可是你们熬过去了，但是，会不会不止如此？”陶冉说道：“你们所有人还碰了不应该碰的地方？” “如果是，为什么我没有事？”我问道：“我现在还好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呢，说起来，我在那个地方什么地方都摸过，摸得最多的人就是我。” 陶冉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了：“可是去的只有你们三个人啊，其余两个人都出事了。” 等等，陶冉的话提醒我了，去的人可不止我们三个啊，我轻咳了一声：“我先打个电话，稍等一下。” 我推开车门下去，寒风袭来，我打了一个哆嗦，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我打电话给七姐，电话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我的心越发不安，难不成……就在我踟蹰的时候，电话终于接起来了：“谁？” 这是铁手的声音，我吃了一惊：“铁手？七姐他们还好吗？” 对面的人明显愣住了，声音也急促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现在全都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 真让陶冉猜中了，除了我，所有的人都人事不省中，铁手和阿男没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进去！我的声音开始抖，完全不受控制地，因为不明真相，摸不清楚里头的底细，这种莫名的恐惧让人心惊：“他们在哪家医院？” 得到答案，我马上挂断电话，一转身，陶冉双手放在口袋，眼神像捕捉到猎物的老鹰：“林天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如果不如实讲，我恐怕帮不了你们。” 我摸了一下鼻子，终于说道：“去的人不止我们三个。” 陶冉倒抽了一口气，坐在车里，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包括七姐等人，只是未提他们的背景，未提青虎会，陶冉说道：“七姐的话，难道是组长曾经提过的许女士？” 果然和离人组也有联系吗？我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第124节 “并不是离人组的成员，只是听说，她和组长有些交情，所以委托组长查当年的一件案子，可惜的是，组长说他并没有能力查到什么。”陶冉说道：“组长开玩笑说，实在不行让我帮忙，毕竟他行动不方便，也就是上周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七姐两个字，就想到了，组长提过她的名字，很特别，叫七七，许七七。”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不可捉摸，我叹息一声握紧拳头：“他们也出事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出事的都是进去过鬼龙阵的人，未进去的人还安然无恙，除了……我。” 陶冉的眼睛眨了一下，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医院的护士，老九的抢救完毕，和蒙洛的情况一样，心跳和呼吸恢复了，却陷入了昏迷，我无力地靠在座位上，两只手都垂下去，陶冉说道：“去看看他们。” 经过我的一番努力，老九和蒙洛被安排在同一间病室里，两人平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在睡觉，我坐在两张病床的中间，双手捂上脸，叫过，推过，两人都没有一点反应，陶冉瞪了我一眼：“刚才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吗？现在不是颓然的时候。” 她掀起被子，拉出蒙洛的手，突然将袖子撩了起来，一直掀到肩膀处才停止，“你在干什么？”我走过去问道。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替我看住门。”陶冉的话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马上走到病房门口，背对着大门，盯着陶冉的一举一动，她好像十分紧张，一直审视着蒙洛的皮肤，最后甚至脱掉了蒙洛的病服，看着他的前胸后背，然后，看到陶冉要脱蒙洛的裤子，我终于出声：“这样不好吧，让我来，你究竟要看什么？” “所有不正常的表面特征。”陶冉说道：“不管在什么位置，都要确认一遍。” 我明白了，陶冉转身，我脱掉了蒙洛的裤子，在他的小腹处看到了一个黑点，确切地说，是在肚脐下方，已经接近私处的地方了，仔细地看，其实是一朵黑色的花，六角形的花，六条黑线往不同的方向延伸，有点像筋脉黑化，现在仍不大，大约婴儿的小手掌般大小，最下面的一条黑线直接到了下腹处，那是敏感位置，要不是陶冉的动作，谁会检查到这里？想到陶冉刚才利落地脱蒙洛裤子的样子，我不禁抹了一把汗，这女人…… 我看着昏迷的蒙洛，自言自语道：“小子，不好意思了，我必须拍照让陶冉看一下，不然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总不能回回脱你的衣服。” 拍完照，我替蒙洛穿回衣服，又去检查老九的，在同样的位置，有着同样的黑色标记，我叹息一声，替他盖好被子，“可以转身了。” 陶冉转身闷咳了一声：“发现什么了吗？” 我将拍下来的照片给陶冉看：“同样的位置都有这个，你看看这是什么？” 陶冉看着照片，表情凝重，我感觉到了什么：“这是什么？” “天蚕蛊。”陶冉说道：“六条脉胳是蚕丝，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蛊毒。” 失传！我有些震惊：“失传的意思是什么？” “天蚕已经灭绝，无法培育，要怎么解除蛊毒？”陶冉反问道。 该死，就知道那个地方怎么会这么顺利？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染上了这种蛊毒，羊皮卷？那不对，羊皮卷上的确有蛊毒，所以老九手上才会冒出白烟，可是接触过羊皮卷的人中，并不包括七姐那些人，他们怎么会同样昏迷？ 我愁闷不解，怎么中的蛊毒不重要了，现在是如何救他们，我问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天蛊？” 陶冉说道：“天蚕蛊，用了十一种毒物，混合起来才叫天蚕蛊，这十一种毒物中，失传的有三种，其中两种是植物，还有一种是植物身上分泌出来的汁液，自从西汉末年就再没有被发现过，天蚕蛊虽然有方法传下来，却再无法复制，要解天蚕蛊的毒，十一种毒物中，除了与毒物相克的东西，还要保留三种，那三种……” “恰好是失传的三种？”我打了一个寒蝉。 陶冉闭上了眼睛，表示默认，我握紧了拳头：“如果不能解除天蚕蛊，会怎么样？” 陶冉说道：“五脏六腑开始溃烂，脏器的功能彻底丢失，到达那一天后，就会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现在看来一切平静，只是暂时而已。” 我打了一个寒蝉，此题难道无解？我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护士中间来了两次，给两人量体温换药瓶，我和陶冉面面相觑，她突然转身离开病房，人毕竟有三急，我走进洗手间，不知不觉中，我的双眼已经通红，在镜子里看到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一个晚上注定不太平，我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刚才离开的陶冉回来了，手里拎着袋子扔进我怀里：“吃点东西，我会想办法的。” “陶警官就是这么安慰人的？”我苦笑道：“都已经失传的东西要到哪里找？” “所谓的失传是指没有发现，我觉得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但凡有一丝，也不要放弃。”陶冉说道：“吃好喝好，好好休息，这样才有精力做其它的事情。” 陶冉抢过我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有两份饭菜，她自顾自地吃起来，我闻着饭香，看着人事不醒的老九和蒙洛，暗自下定决心，陶冉的话没有错，至少他们还活着，现在还有扭转的余地，抽了一口气，我开始吃饭，大口地往嘴里塞，陶冉突然定定地看着我：“能抽你的血吗？” 我马上反应过来：“因为就我没有发作？” “没错，我在想你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陶冉说道：“我会让技侦科的同事帮忙化验，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 “不要说抽一点血了，就是把我剖了都可以。”我激动地说道。 陶冉带着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摇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会有机会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其实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在龙鬼阵里我第一次使用了金光咒，而且成功了，在之前也有些奇怪的情况……” 在鬼壁中，那只双头蛇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也有些奇怪，突然的臣服令人措手不及，还有干爷爷也曾说我是九死一生之命，沙漠里的老爷子也是一样，陶冉追问道：“有些什么奇怪的情况？” “第一次使用金光咒就成功，而且唯独我没有中蛊毒，这本身就很奇怪了。”我苦笑道：“对了，天亮以后我会去看看七姐他们的情况，验证一下是否同样的黑色印记。” “明天我有时间，可以留下来照看他们。”陶冉主动请缨让我如释重负。 夜深了，陶冉躺在病房的椅子上睡着了，我劝过她回去，明早再过来接班，她始终不肯，我问护士要了一床毛毯替她盖上，她熟睡时依然是不设防的纯真模样，她的义气让我心安，义气，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这个词，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以前对她古板的印象已经发生改变了，我重新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看看蒙洛，又看看老九，“你们两个家伙一定要挺住，在我找到解决方法以前，一定要挺住。” 第132章 未知血型，不生病 分别握住他们的手，鼻腔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意，眼泪就要涌出来，我立刻抬头，慢慢平静下来，与他们二人的过去一点点浮现出来，蒙洛一身白衣出现在我面前，讲出“眉尾发散眉头交”，老九走进我的古玩店，一双眼睛四处转悠着，然后与我的眼神对上那一刻，无不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这种相遇是注定的。 我在各种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睁开眼的时候，我就躺在两张病床中间的地板上，身上还盖着一床毛毯，浑身又酸又痛，一抬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陶冉不知去向！ 这床毛毯正是我昨天要来的，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陶冉的，因为警局有突发事件，所以她半夜就赶回去了，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现在无人照顾两人，必须等她回来我才能放心地去另一家医院，先去解决下早餐吧。 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买了早餐就立刻赶回病房，前脚刚进门，后脚陶冉就进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姑娘，见到我手里的早餐，陶冉说道：“来得正好，不要吃早餐了，抽血化验需要空腹，小荷，麻烦你了。” 原来跟过来的就是她的同事，她还拎着一个工具箱，医护里的味道本来就很重了，所以工具箱的味道就被掩住了，我苦笑着：“来吧。” 小荷是个长得很干净的小女孩，年纪比较轻，她看着陶冉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看我的时候则充满着好奇：“陶冉姐，他就是林天易？” “怎么，她和你提过我？”我好奇地问道。 “好了，赶紧开始吧。”陶冉催促道：“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 小荷吐一下舌头，开始进行例行消毒，然后自我介绍道：“步老板，我是技侦部的新人，你以后就叫我小荷好了，我在警局最崇拜的就是陶冉姐了，她又漂亮又能干，是我们局的一枝花，不知道有多少男警员都暗恋她呢……” “做事就好，不怕针头歪了吗？”陶冉冷冷地说道：“不要三心两意。” 小荷笑眯眯地将针头扎进我的手背里，看着血飚出来流进管子里，心情突然舒畅不已，化验并不需要多少血，小荷马上拿棉棒按住出血点，迅速地抽出针头，欢快地说道：“好了。” 她在标签上面写上我的名字贴在那个小瓶子上，欢快地说道，她突然扭头看着病床上的两人，当看到蒙洛的时候，眼睛猛地放大，随即说道：“哦。” “怎么，认识他？”我问道。 “好像我小时候的伙伴。”小荷笑眯眯地说道：“大概是认错人了，好了，陶冉姐，按你说的，马上回去化验。” 第125节 “等等。”陶冉突然叫住她：“化验结果只能透露给我和步老板，其余的人一律不能告诉，明白吗？” “知道了，陶冉姐。”小荷欢快地离开，我明白陶冉的用意，万一我的血液有什么古怪……我的喉咙里“咕咚”一声，陶冉似笑非笑：“吃早餐，然后去忙你的。” 是了，我赶紧吃完早餐，将两人交给陶冉就飞奔到七姐三人所在的医院，铁手和阿男守在医院寸步不离，见到我来，铁手突然一手扯住我的衣领，将我逼到墙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握着他的手腕：“如果想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客气一点。” 少了一只手，铁手的力道还是不小，我可不甘落后，反握过去的力道也不小，铁手的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说。” “松开再说。”我有些恼了：“你这是有求于人应该的姿态吗？” 铁手终于松开手带我进病房，七姐自然是单独的病房，而老虎和阿清是一间双人房，那里是由阿男守护的，病床上的七姐和老九他们的状态一样——昏迷，我自然不能检查七姐的小腹处，只有去另一间病房，老虎和阿清的小腹处都有同样的印记！ 我的举动在铁男看来当然是十分古怪：“这印记代表什么？” “蛊毒。”我说道：“你信吗？” “以前遇到过一次。”铁手的反应出乎意料：“但是顺利解决了。” “这次不一样。”我沉声道：“照顾好他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解决，记住，不是为了你们，因为我的同伴一样遭受危险，走了。” 铁手没有追过来，我听到了拳头打向墙壁的声音，我不厌恶这个声音，毕竟充满了感情，该确认的都确认了，回到医院该面对的问题是如何解决问题，陶冉正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见我进来，马上问道：“怎么样？” “都是一样，同样是天蚕蛊。”我说道：“希望我的血可以帮上忙。” 陶冉说道：“虽然不好意思，林天易，我要走了，刚接到电话，昨天半夜的案子现在要召开会议，你能搞定吗？” “放心吧，能等到现在多谢了。”我的话音一落，陶冉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她走之后我就知道世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了——等待，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眼前的两个家伙却无法与我交流，死一般的沉寂让我绝望。 等待的时间我开始在洗手间抽烟冥想，进入“龙鬼阵”的所有细节都一一想着，时间就这样过去，直到陶冉带来了血液检测的结果…… 有些血检当天就可以拿到，有些则需要等上一个星期，没想到第二天的晚上陶冉就来了，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进来的时候头上还沾着一些雪花，夹在胳膊下面的文件袋也打湿了，我立刻站起来：“结果出来了？” 她的表情凝重：“林天易，你真是……” “不要卖关子，快说。”我已经急得要抓破头皮了。 “你知道血是什么吗？”陶冉居然还有心情和我卖关子，一直不急不缓地，可是她的眼神十分真挚，不容我无视。 尼玛，突然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我实在是无语了，如果我的电脑和网络还在的话，我会给一个标准的答案…… 标准答案是血液是流动在心脏和血管内的不透明红色液体，主要成分为血浆、血细胞。属于结缔组织，即生命系统中的组织层次。血液中含有各种营养成分，如无机盐、氧、以及细胞代谢产物、激素、酶和抗体等，有营养组织、调节器官活动和防御有害物质的作用。 不过我不是医生，无法给出这么标准的答案，所以只有一句话——“血？没血就会死，血是什么，你这问题太扯淡了。” “重点不是血的功用，而血型。”走廊有人经过，陶冉马上停止说话，直到那些人走过去了，这才说道：“abo血型是人类的主要血型分类，可分为a型、b型、ab型及o型，另外还有rh血型系统，mns血型系统，p血型系统等血型系统。” 我感觉自己捉摸到什么了，有种奇怪的感觉浮现，“我没有验过血型，小的时候在乡下长大，乡下的人不在乎血型什么的，我没有上过正规的大学，没有经受过什么严格的体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什么。”我直视着陶冉的眼睛：“我究竟是什么血型？” 陶冉吐出一口长气，然后说道：“我刚才提到的血型里，没有一样属于你的血型。” 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在已有的血型里，没有你这一种，”陶冉正色道：“从未发现过的血型。” 我一把夺过陶冉手里的文件袋，里面的报告仅仅一张纸而已，有些专业术语我无法看懂，还有一些数值，其中一项数值完全不在范围内，是标准值的三百倍！ 仅仅这些，只是我看懂的部分，最后目光自然落在血型一项，里面是一个x，表示未知血型，我越看越愁闷：“x血型？” “因为没有被公开过，所以只能用x来代替了，林天易，你究竟是什么人？”陶冉感叹道：“我已经交代小荷不要对外吐露。” 我仍处于未知血型四个字的冲击中，陶冉说道：“进医院以前，我想过很多开口的方式，林天易，你可能是一个极为罕见的人，你的特别体质会不会是没有中天蚕蛊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对老九他们一点帮助也没有。”我颓然道，话说回来，我现在的感觉真是百感交集，是应该对前所未有的血型感觉兴奋，还是对自己的血液分析没有帮助失望？ 我，林天易，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给自己验过一次血，因为不具备那个环境和条件，虽然说来到帝都后有无数次献血的机会，那时候可以知道自己的血型，可是，多年来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为了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各种尝试，不生病就是最简单的要求，我很少生病，不，我身体震动了一下，仔细想一想，我根本没有生过病！ 我顿时感觉不好了，努力地回想过往的二十余年是如何过来的，印象里自己连看乡村的赤脚大夫都没有过，我连连后退了几步，见鬼就不少，见医生？零次！ 第133章 崖棺后人，一脉相生 “林天易，你还好吧？”陶冉突然将那张纸拿回去，马上撕成碎片：“小荷电脑里的检测结果也删除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它留下丝毫痕迹。” 她为了让我安心，甚至将碎片扔进了洗手间的马桶里，听到冲水的声音，我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觉得从洗手间出来的陶冉的脸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头顶的天花板好像在摇，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护士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了？” “没事，他有些累了。”陶冉抱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护士手里托盘的声音在响，又是例行的一番工作罢了，终于，护士离开了，门关上的一刻我如释重负，整个过程中，陶冉的手都没有离开我的身子，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就像在水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陶冉突然抱住了我，不是抱着我的胳膊，而是抱住了我整个身子，手掌轻轻拍打在我背上：“没事的，林天易，一定会没事的。” 我终于恢复了平静，眼前的一切又真实起来，陶冉的长发落在我的肩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突然觉得尴尬，一把推开了陶冉，冲进洗手间洗脸，陶冉并没有尾随过来，我洗完脸出去，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刚才……” “没关系。”陶冉抬头，面色沉静：“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脸上的水分因为干躁的空气和温度迅速蒸发，我点头道：“现在好多了，脑子重新运转了。” “我的本意是想看看你没有中蛊毒的原因是什么，会不会成为解救他们的关键。”陶冉说道：“本意没有达到，倒是让你受惊了。” “你不也是一样么。”我笑道：“看到结果，你和那个叫小荷的姑娘都吓坏了吧？” “不是惊吓，是惊讶和兴奋。”陶冉说道：“毕竟未知的领域。” 我揉了揉纷乱的头发，说道：“血型不对会不会是后天的原因？后天的原因导致了我的血液变化，产生了奇怪的血型？” “小荷只能告诉我们这些了。”陶冉说道：“我唯一肯定的是你的血对于解开他们的蛊毒并没有帮助，林天易，在那个地方，有没有所有人都碰过但你没有碰过的东西？” 我仔细整理了在“龙鬼阵”里的一切细节，大家共同触摸过的东西，我没有触摸过的东西？话说回来，好像只有那个了，“所有的土坟我没有动过。”我看着陶冉的眼睛：“虽然老九让我过去看坟头上的东西，可是我没有用手触摸过，倒是蒙洛有触碰，我亲眼看到的，老九和其他人甚至挖掘过！” 陶冉猛地站了起来：“就是那个了，蛊毒是下在所有将士的坟头的。” 第126节 “没错，既然蒙洛知道要灭了鬼龙需要挖开坟墓，设计龙鬼阵的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早做了准备。”我无力地坐下来：“相信是你的先祖设下的蛊毒，有人若是挖开坟墓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陶冉，是我们太低估先人了。” “蒙洛，我会联络婆婆。”陶冉说道。 那位婆婆我还记得，当初可是狠了心要杀了我们的，当初还逼着陶冉对我们下蛊，陶冉继续说道：“她是苗寨里最了解蛊毒历史的人，我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说不定还有希望。” 如同黑夜里燃起了一盏灯，我的精神开始恢复了，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对手是绝望，我看着陶冉：“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争取。” 陶冉微微低下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她不敢给我太多希望，重新看着病床上的两人，我叹了一口气，有必要通过医院请两个护工，我还没有起身呢，病房的门“扑”地一下被推开了，门撞到墙上，发出“咚”地一声！ 来人是乔茉，这姑娘不知道是怎么找过来的，看到病床上的蒙洛，牙关紧咬，脸色倏地沉下去，然后一步步走过去，面色铁青地问道：“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这丫头知道些什么，只有含糊地说道：“如你所见，失去知觉，失去知觉之前有吐过血，姑娘，你是怎么过来的？” “打蒙洛手机关机，去了你们住的地方，听管理处的人说昨天有救护车过来，好像就是你们的房号。”乔茉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是两个人？” 再扯就要扯得远了，我只有保持沉默，乔茉说道：“通知叔叔了吗？” 叔叔指的是蒙洛的父亲吧？我摇摇头：“还没有。” 乔茉马上舒了一口气：“还好。” “怎么，你不希望蒙洛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我有些意外，依这丫头的性子，应该是马上通知未来的公公吧？ “他一向反对蒙洛正在追求的东西，要是看到蒙洛这样，一定会更加反对。”乔茉的眼睛眨着：“你不是说蒙洛吐血了吗？肯定又是研究什么奇怪的东西导致的吧？” 我想隐藏真相，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这样正好，我用沉默肯定她的说法，乔茉便叹了一口气坐在蒙洛身边，十分小心地整理着蒙洛的头发，瞬间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我找个借口离开病房，站在走廊里，不由自主地就拿出烟，经过的护士瞪了我一眼：“这里禁止抽烟。” “只放在嘴里不点算不算？”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名女护士顿时无语，冷冷地走开，我现在闹心得要死了，谁来堵我我就堵谁，这种乱糟糟的状态还要持续到几时？ 乔茉知道蒙洛出事以后，几乎每天都来，我一问才知道，她已经放了寒假，眼看春节就要到来，病床上的两个家伙还是昏迷不醒，医院甚至建议我将他们转送到疗养院，这种建议的原因自然是要空出床位，我和陶冉商量后采纳了医院的建议，将两人转移到疗养院，那里也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护工更加专业，这样的话我有更多时间和陶冉一起研究对策，此时，房间里是乔茉在看守着，我们坐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抬头看着三楼的那个窗户…… “你一定赚了不少钱吧？”陶冉猛然说道：“这家疗养院是出了名的富翁养老院。” 陶冉这是话里有话啊，我双手抱在胸前：“他们和我的家人没有两样，况且蒙洛家里的条件可不差，他的父亲也是有名的地产商，这种手笔不算什么，婆婆怎么说？” 距离陶冉和婆婆联系上已经一周时间了，婆婆的态度十分强硬，中了天蚕蛊的人必定是闯入了先人的禁区，这种人不能救，这种回应几乎让我绝望，陶冉却十分冷静地说交给她处理，所以，三天以后，婆婆的态度软化下来，说要考虑一下，今天是婆婆给回复的时候了。 陶冉压低了声音：“婆婆说天蚕蛊只有两个人会用，一个是我们的先祖青鸳，还有一位恰好也出自我们苗寨，却是一山之隔的苗寨，那个苗寨的先祖是秦皇麾下的巫女，名叫青鸾，说到这位青鸾，身上发生过很离奇的事情，据婆婆讲，她的功力更在我们先祖之上，也可以说是我们先祖的前辈。” 我觉得事情越扯越远了，几乎没有耐心听下去了，陶冉瞪了我一眼，我一伸手：“好，你继续讲。” “青鸾老前辈死后将自己羽化，只留下自己的元神在崖棺之中，她的后人会选出一位巫女守护崖棺，元神附体，被元神附体的女子会获得青鸾前辈的一切能力和记忆，对于当年的蛊事最为清楚，每一位守护崖棺的巫女最后都能长寿，但是终生不能嫁，不能成婚，注定孤独一生，”陶冉说道：“可是却有一位例外，走出了崖棺。” “这么神奇？”我不禁愕然：“怎么会如此？” 陶冉说道：“至于为何内中的详情婆婆并不知道，听婆婆的口气，青鸾前辈的功力一定在先祖之上，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为秦皇的巫女了。” “青鸳，青鸾，从名字来看，很像一对姐妹。”我笑着说道。 “不是姐妹，但是婆婆认为两族可能是一脉相生。”陶冉说道：“毕竟自古以来，蛊族的发展也是扑天盖地，中间有过分裂。”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问道：“怎么联系这位走出崖棺的后人？” “巧的是，这位后人就在帝都。”陶冉说道：“而且，只有她可以帮我们。” “难道这位继承了青鸾先祖的记忆和能力？”我大感震惊，蛊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没错，婆婆说这位是我们的希望，她只能帮我们到这里。”陶冉迟疑了一下，说道：“婆婆坚持先人要惩罚的人就要死，退让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 “那位后人叫什么名字？”我着急地问道。 “我已经查到资料了，叫符羽，是大学的顾问，主攻生物学。”陶冉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少人认为蛊毒其实就是利用了生物学，倒是符合她的身份。” “联系上了吗？”这才是最关键的点吧。 “今天晚上七点，约好了在一家不错的餐厅。”陶冉补充道：“你买单。” 我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我买单！” 第134章 血雨草，虎舌叶 陶冉约的餐厅是一家非常雅致的餐厅，因为对方是大学顾问的原因吧，小小的包间布置得简单时尚，角落里摆放着淡雅的纸百合，对方却早就来了，坐在那里翻看着菜谱，走进去看到那位女士，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对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磁场，令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亲切的感觉——莫名的亲和力，她身上自然有大学顾问的优雅格调，但是沉静的气质却十分罕见，而且，比想象中更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而已，时间在她身上一定走得格外缓慢，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 “符老师？”陶冉也愣了一下，突然附在我耳边说道：“超凡脱俗。” 没错，就是这个词了，符羽站起来：“今天没有课，所以早到了，两位坐吧。”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符羽将菜单推过来：“点完菜，我们就直入主题吧，在这个地方，很少有人向我提起蛊了，陶警官。” 看着符羽光洁的脸庞，我看得有些入迷了，陶冉的脚抬起来，狠狠地跺下来，我差点叫出声来，尴尬的我马上说道：“好，这个提议好，马上点菜再直入主题。” 气氛很奇怪，马上由尴尬变得舒适起来，当所有的菜都上齐以后，符羽主动说道：“陶警官在电话里提到了天蚕蛊。” “是的，符老师。”陶冉说道：“我们的朋友中了天蚕蛊，现在很危险，据我所知，要是不及时解蛊，五脏六腑会慢慢坏掉，最后痛不欲生而死。” “没错，而且皮肤会呈现青紫色，长满脓包。”符羽补充道：“整具尸体会变形，和怪物没有两样。” 真是雪上加霜，我迫切地问道：“有解决的办法吗？” “如陶警官所说，解蛊需要知道原有的成分，成分虽然知道，可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三样东西。”符羽说道：“这三样东西并不算灭绝。” 我和陶冉马上对视一眼，心里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起来，符羽笑了一笑：“当我们找不到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东西是消失了，但是它们只是呆在某个角落等待发现罢了，关注一下最近的新闻，就可以看到有些消失的物种又重新出现，是不是？” “符老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陶冉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第127节 “这三样未经发现的东西分别是血雨草，虎舌叶，还有赢树汁，血雨草，每逢下雨时，叶子会从绿色瞬间化为血红，平时就与普通的草无异，识别的方法是闻味道，浓重的血腥味，下雨的时候会更加浓重。”符羽说道：“血雨草为六叶，六片叶子为椭圆。” 符羽的表述十分清晰，细节也有，我全部记在脑子里，符羽见我一脸自在，便说道：“看来你记忆力不错，我就自顾自地开始讲了。” “第二样东西叫虎舌叶，形如其名，叶子只有一片，就像老虎伸出的舌头一般，叶片上面的纹路有一个王形，因此而得名。”符羽说道：“一般生长在悬崖边上，对湿度的要求很高，味道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能靠形状来判断。” “第三样东西是赢树的汁。”符羽说道：“这个恐怕是最难的，最后一颗赢树已经化为乌有，消失于火中。” 一盆凉水浇下来，我和陶冉都大感失望，如此说来，这条路也是堵死了吗？！ 看着我们的脸，符羽突然感叹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你们这一对，很有意思。” “什么？”陶冉反问道。 “没什么，最后一颗赢树是在先祖的眼前消失的。”符羽突然掏出一个瓶子：“这是仅余的一点了，里面只有几滴而已，希望对你们有用。” 我和陶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里面是赢树汁？” “不错，用了一些，里面残留的只有这么一点了。”符羽说道：“我以为早就干了，没想到还有几滴，你们的运气不错。” “这个，这个多少钱？”我毕竟是商人，马上就进入了商人模式。 符羽微微一愣：“身上有些市井之气最可爱了，你们能够找到我也算是缘分，免费赠送，这顿饭就由你们请，怎么样？”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陶冉如获至宝地接过那个瓶子：“只需要找到另外两种就好。” 符羽微微一笑：“可是另外两种并不容易，你也是从小长在苗缰的吧？” “是的，儿时都在苗寨生活。” “你应该知道，所有苗寨都有一个规矩。”符羽淡淡地说道：“鬼山区域不能进。” 陶冉打了一个寒蝉：“鬼山？” “我认为如果进去寻找或许有机会。”符羽说道：“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陶冉的表情并不轻松，鬼山，我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陶冉用胳膊触了我一下：“先吃饭吧，吃完再打算。” 符羽笑着看着我们：“你们听说过夫妻相吗？” “夫妻相？”陶冉有些惊讶：“不会是说我们吧？” “两位有一些相似。”符羽说道：“之间也很有默契的感觉，让我想到了……我们。” 我心里一动，符羽却放下了筷子：“两位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商量，我正巧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再会。” 我和陶冉连忙站起来要送，她只是笑笑便低头离开，包间的门关上了，陶冉感慨地说道：“总感觉她身上有很多故事，真好奇。” “比起好奇，现在值得我们深究的是怎么办吧？”我没好气地说道：“这位女士的眼光也有些奇怪，我们怎么会有夫妻相？” “你以为听到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吗？”陶冉反击道：“和你长得像又不是什么好事，坐下，关上门。” 命令式的语气让我无语，可还是乖乖地关上门，重新坐下来吃饭，想到刚才的符羽女士，不由得生起不少感慨：“真是感觉很舒服的女士，和她相处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如沐春风，是不是，陶冉？” “安排好老九和蒙洛，随我走一趟吧。”陶冉说道。 “疗养院里什么都有，还有个小姑娘乔茉在，两个人不需要担心，如果可以尽快出发吧。”我担心道：“你能抽出时间吗？” “不能抽也要想办法，时间是挤出来的。”陶冉坚定地说道：“我的年假正好到了，而且，我准备正式向上头申请，完全加入离人组。” “彻底加入离人组的意思以后只参与异常的案件？”我问道。 陶冉说道：“七婴案后我想了很多，在大家看得到的范围里发生的案子，有很多人都可以负责办理，最后都能抓到凶手，安慰受害人家属，但在众人理解范围外发生的案子大多是不了了之，我们只能用假象去安慰家属，这种方式不是我想要的。” 七婴案对陶冉打击竟然这么大，看着我的脸，陶冉说道：“我说过，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管杀人的是人还是鬼，还是什么东西，都要付出代价，那个家伙现在逍遥法外，我不会放过他的，我陶冉的余生就是要逮住那个家伙，让他付出命的代价！” 因为这样才要加入离人组，我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了。 “你的时间要是合适，我们能多快出发就多快，时间耽搁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我沉声道：“明天一早如何？” “没问题。”陶冉说道。 我看着窗外，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希望老天爷赏个脸，明天不要下雪，这样我们才能赶早班机离开帝都，这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了，我马上订了机票，结束了晚餐，陶冉独自离去，我返回疗养院守着老九和蒙洛到天亮，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和疗养院的当值人员交代一声，又写下一封留言给乔茉，这才赶回家收拾行李，第一时间赶到机场，在机杨的候机厅里，陶冉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翻着。 我猛地坐到她身边，她一幅处变不惊的模样，头也懒得抬：“来了。” “要喝点什么吗？”我问道。 “不用了，没什么心情。”陶冉说道：“今天没有下雪，运气不错。” 干嘛冷冰冰地，我换了一个坐的姿势，不小心触到陶冉的手，冰凉一片，不禁脱口而出：“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一点。” “机场热哄哄地，多穿做什么？”陶冉对我的关心一点也不领情。 触了一个钉子，我索性也拿本杂志翻看起来——身子朝着另一边，我们的这一趟航班没有晚点，终于是准时出发的，陶冉上了飞机就用毛毯盖住头呼呼大睡，我顿时无语，昨天吃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呢，今天就变了脸，女人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 飞机终于起飞，哪怕到达目地的，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到达苗寨，飞机降落时，陶冉还是一动不动，我忍不住掀开毛毯：“要下机了。” 陶冉并没有睡，一双眼睛睁着，一幅发呆的模样，听到我的声音，突然转过头：“你说什么？” 第135章 孤峰，山洞 “你这是怎么了，一夜不见就和丢了魂似的。”我越来越觉得她奇怪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不是要下机么，走吧。”其余的乘客已经开始取行李，陶冉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双肩包，我也是如此，她取下包后马上离开，并不等我，我摇摇头：“女人啊女人。” 感叹完了还是要追过去的，出了机场，陶冉叫了一辆出租车：“不介意买单吧？” 为了赶时间，只要钱能解决的就用钱解决吧，让出租车开到这个地方最大的租车公司，我选择了一辆越野，直接开车去苗寨，陶冉提醒我不能进苗寨，要是让婆婆发现，她一定会阻止我们踏入鬼山，在陶冉的指挥下，我们从另外一条路接近鬼山。 第128节 说到鬼山的来历，陶冉也有自己的解释：“湘西有黑巫白巫之说，鬼山之中有一片沼泽，据说以前是黑巫师用来练习邪术的地方，风刮过时产生的声音可以扰人心智，让人自动走进沼泽。” “不是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我倒抽了一口气。 “曾有不少人在那里丧生，所以我准备了这个。”陶冉拿出两对耳塞：“你刚才也弄了睡袋，晚上只要找到山洞就好了。” 我驾着车在湿滑的山道上小心行驶着，好多路段就是紧贴着崖壁，一个不留神就会滑入悬崖，车子下面的防滑链从地面扫过，发出的声音令人烦躁，苗寨就在下面了，陶冉不让我停，继续往前开，滑到一个下坡以后叫停，把车子停在一边下车步行，天空此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和着冷风，山里的温度本来就低，这样一来，更是冷得人全身发抖，湿冷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要是平时的话，看到松树木在山间冒出头一定觉得是美景，现在看到一抹抹绿色却觉得有些讽刺，大冬天的跑到这里来，遍目荒凉之中看到这些绿色，想到命悬一线的老九和蒙洛，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看到下面那片凹陷下去的区域没有？”站在高处往下看，群山中间有一片凹陷下去的地方，上面却是绿意葱葱，本已经是寒冬，绝大多数的树木都是枯黄的颜色，那一片区域却是生意盎然，“那一片的特征很明显，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避开。” 陶冉却笑了：“真的吗？” 我掏出手机对准那片区域拍照，后悔没有带上望远镜，一旦确定四周的显著植物，就能轻巧地避开，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终于开始往下，那片绿色的旁边有一座笔直的山锋，有些像上次看到的铅笔岩，只是，这座山峰有些奇怪，它独成一峰，四周没有与它相连的山峰，而且远远地看过去，它的背面好像没有任何东西！ n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在风水学中称为孤峰煞，风吹头，子孙愁，这种地方是不能葬人的，若是先人葬在此，必将得不到朋友的扶助，子女不孝顺或远走他方。 我们开始往那个地方而去，不愧是没有经过开发的区域，根本没有路可言，我们提前戴上厚厚的劳用手套，徒手拨开一条路，脚下湿滑，我和陶冉不一会儿就摔倒在丛林里，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泞继续往前走，雨并没有下大，看到雨，我突然想到了血雨草的描述，血雨草，每逢下雨时，叶子会从绿色瞬间化为血红，平时就与普通的草无异，识别的方法是闻味道，浓重的血腥味，血雨草为六叶，六片叶子为椭圆。现在有雨，就是最好的时机！ “陶冉，现在有雨，仔细闻着味道吧。”我提醒道。 陶冉点头，我们在雨中扒开丛木，仔细看着里面的植物，有些藏在里头的草还是绿色的，不得不佩服这些小东西的生命力，冰天雪地的地方，它们仍在坚强生长，我的鼻子一下用力地抽动着，唯恐放过一丝血腥味。 我们现在是沿着山坡下去，又要开道，又要寻找，还要闻味道，着实不容易，这是对感官的极大考验，所以当那一股似有若无的腥气传来的时候，我有些狐疑了，真是腥味吗？ 陶冉也闻到了，马上激动起来，我们此时才下来不过半个小时而已，难道老天爷如此眷顾我们？我们合力扒开杂草和灌木，马上找到了腥气的来源，近了以后，却还有一股恶臭，我被脚下的草绊了一下，两条腿一软，马上跪在那里，双手撑在地上，感觉双手按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这种触感让我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死人，这是死人！ “妈的，真是触霉头。”我忍不住骂道：“下雨呢，要不要开这种玩笑！” 陶冉的刑警本能被触动了，她扒开丛木，看着里头的那具尸体：“身上有背包，附近散落着登山杖，看样子是外来的背包客，不小心困在这里的，致命伤是……” 陶冉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凑过去看，那具尸体双手张开躺在山坡上，脸朝下，从后脑勺的头发来看是个男人，半张脸露出来，可惜已经腐烂，经过雨水的冲刷，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倒是没有了，尸体还算干净，陶冉摸了一把鼻子：“如果我们可以从鬼山脱身再报警，可以从失踪人员里对上dna。” 可惜了，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我颓然道：“擦，还以为我们运气好。” 陶冉抬头，细微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从雨里这么看她的脸，真美……突然想到符羽的话，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肩膀：“走吧，先找个地方躲躲，马上就要天黑了。” 陶冉点头，我们俩艰难地离开那里，滑下山坡，踩着泥泞的道路走向不远处的鬼山，因为知道有沼泽的存在，我们尽量走在边缘处，小心翼翼地来到山岩边，陶冉一抬头，指着悬在头顶的崖壁说道：“你看看，那里有个山洞。” 洞口不算小，不太规则的洞口，并没有上山的路，要去到那里，只有徒手攀上去才行看不到其它的山洞，我交代道：“你留在这里，我先上去看看，如果可以容身再叫你上去。” 陶冉想开口说什么，我断然道：“我是个爷们，听我的。” 我跺跺脚，马上就沿着石壁往上爬，借助着不平的岩壁，很快就到达了那个岩洞前，探背靠在岩壁上，掏出手电照进去，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两个人，只是挤点，雨势突然变大了，不再是刚才的毛毛雨，我立刻往下招招手，示意陶冉上来。 陶冉的身手矫健，只见她像一只灵活的燕子，轻巧地在石壁上移动，我放心地钻进山洞里，扯去头顶的蛛网，用脚踢着地上的尘土，略微收拾一下还能呆着，反正有睡袋嘛，在陶冉上来以前，我已经将那里大略收拾了一番，因为无法生火，我索性将湿了的防寒服脱下来，睡袋掏出来，先躺到睡袋里，陶冉进来的时候，我就是个长身怪人了，她没忍住笑：“你现在的样子真搞笑。” “冷死了，快进来。”我的嘴唇都在发抖。 陶冉也脱下外面湿透的衣服，躺进睡袋里，空间窄小，我们并排躺下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陶冉扭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两人相视无语，良久，陶冉才咳了一声：“先暖和一下，我再解决一些小东西。” “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不觉中，暧昧的气息就在这个空间里流动：“那个，中间有很多绿色的地方就是沼泽吗？” “大概吧。”陶冉的眼睛微微闭上，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陶冉终于睡着了，我却清醒得很，血雨草，虎舌叶，这里的绿色明显比其它地方多，要找到这两种东西如同海底捞针，要怎么破？老九和蒙洛不能等了，突然，一只蜘蛛从睡袋里钻出来，急冲冲地爬到我的睡袋上，就在我的眼睛前方，与我直视着，这个小东西我认识，它有名字，叫小蛛。 这只蜘蛛不是简单培育出来的，它是从青棺里爬出来的，是陶冉先祖留下来的蛊虫，有千年的寿命了，它就在我面前，柔嫩的触角抖动着，就像在和我对话一般，真是奇怪的感觉，我轻声说道：“小东西，你想说什么？” 小蛛往前爬了几步，我拉开睡袋的拉链，空出一只手去抓它，陶冉突然睁开眼睛：“不要动它。” 我去，真是见了鬼了，这个女人的第六感吓人，我马上老实地缩回手：“是你的小蜘蛛先来调戏我的。” “回来。”陶冉一声令下，小蛛却置之不理，依然蹲在我这里，陶冉有些意外，从睡袋里钻出来，猛地坐起来：“小蛛，你怎么了？” 小蛛终于乖乖地回去了，这个插曲让刚才的暧昧荡然无存，陶冉重新穿上衣服，不管外面还是湿的，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开始吃：“希望明天雨停。” 此时，外面的雨势磅礴，洞口就像水帘洞，雨停固然是好，只是要找血雨草的话，反而不利了，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纠结…… 第136章 蛊寻，正中央 吃完了，她洒了一些粉末在睡袋的四周，这东西可以让一些毒虫远离我们，接下来我们完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都没有怎么说话，山间的夜晚很难熬，尤其唯一的光线来自于手电，昏暗的山洞，外面阴沉沉的天，像一只怪兽要吞噬我们，我一歪头，见陶冉睁着眼睛，“说点什么吧，只要有点声音就好。” “说什么呢，说说明天能不能找到血雨草和虎舌叶？”陶冉说道：“有希望的东西也要用力去拼才可以，不走到那一步，谁敢说一定能找到，还是谈谈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我的心情马上就不好了，无法想象自己站在老九和蒙头墓碑前的情景，我立刻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陶冉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谁？”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花姬，她怎么样了？” “怀着我的孩子在沙漠等我。”想到她，我的嘴角就浮起一丝笑容：“了结了手上的事情，我会去沙漠找她。” 陶冉一幅有话要说的样子，我立刻说道：“不要说什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话了，在沙漠里看到沙子构成的美人图，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到和美人图一样的花姬，我就知道那是我的真命天女了，她以前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彻底接纳她，以后一家三口过正常的日子。” 只要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开心不已。 陶冉闭上眼睛：“你的运气不错，先恭喜你了。” 气氛再次降到冰点，好不容易睡觉了，陷入梦乡以前，我居然觉得是一种解脱，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到了第二天早上，外面透亮的光照进来，我从睡袋里解脱出来，发现衣服盖在一块石头上，已经干透了，陶冉则不知去向，睡袋也消失了，我心里一惊，伸出头看下去，陶冉已经在底下开始寻找了…… 时间，我马上精神一振，迅速收拾下去和陶冉一起寻找，凡是有绿色的地方都不放过，可惜的是，今天如陶冉的愿，雨停了。 陶冉突然站起来：“这样找不是办法。” 她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手落下去的一刻，小蛛也落到地上，那滴血正好落在小蛛身上，我有些不解：“这是做什么？” “血雨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凭着这个味道，让小蛛替我们去找。”陶冉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小蛛是千年蛊虫，姑且试一试吧。” 第129节 小蛛与那滴血融为一体，背部隐约亮光，它就在原地开始打转，显得彷徨不安，陶冉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突然俯身下去：“小蛛，我们的希望全在于你了，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先祖将你留下来一定有她的道理，帮帮我，小蛛。” 小蛛继续在原地打转，如同风车一般，终于，它停下来了…… 我和陶冉交换了一下眼神，再齐齐落在小蛛身上，它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突然朝着中央区而去，那里正是沼泽所在的区域！ 那片幽绿的区域我在上面就看得真切，看上去这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小蛛身子轻，自然轻巧地往里面深入，转眼间就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不可置信地说道：“它不会真的去找具有同样气味的东西了吧？” 陶冉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用力地揉搓着，足足半个小时以后，脚下的草丛动了一下，小蛛从里面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爬到陶冉的手上，“快看，小蛛的脚变成了红色！”我欣喜地说道：“这代表什么？” “它触过同样味道的东西。”陶冉说道：“林天易，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里面有尸体，就像昨天的情况一样，不过是新尸，所以不是腐臭味，而是血味，第二种情况，小蛛真的在里头找到了血雨草。” 我立刻激动起来，掏出绳子，甚至去翻陶冉身上的绳子，将两条绳子系在一起，然后将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我进去瞧瞧。” 将绳子的一端放在陶冉的手上，我笑着说道：“平时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现在有机会了，万一不想让我活，就松开手吧。” 陶冉握住那一端的绳子，面色铁青：“你要下去？” “难道要让蒙洛和老九死？”我反问道：“有希望就不要放弃，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千万抓牢了，感觉不对劲，就拉我上来，让你的小蛛给我带路吧。” 陶冉拍拍小蛛的头，小东西就落在地上，迅速地往前爬，我正嫌弃它跑得太快，它就突然停住了，转个身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脚底下是软软的泥面，不是刚刚下过雨么，这种硬度应该是正常的，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胆子就大起来了，反正身后有陶冉呢，往前走了大约十来米，都没有问题，小蛛并没有停止，我只有咬牙继续往里面深入，脚下的植物全部是绿色的，这违反了湘西的四季原则，反常的情况更让我相信陶冉所说，这地方是以前的巫池，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右脚伸出去的一刻突然陷进去，我立刻拔出右脚，后退一步，身后响起陶冉的声音：“林天易！” “没死呢！”我咽下一口口水，大声回应：“好像到沼泽边上了！” 我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在这片区域划拉起来，在绿草地中央划出一条线，扔掉石头以后，我看着站在沼泽中央的小蛛，在它的身边，就有一株六叶草！ 六片叶子是椭圆形状，立在茎杆上，其中一片叶片上还沾着残留的雨水，所以那一片区域是血红的颜色，抽抽鼻子，有一股血腥味！ 我抹了一把脸，又喜又惊，喜的是这东西还存于世上，惊的是沼泽就在眼前，深入一步就会坠入其中，泥浆会将口鼻完全堵住以致无法呼吸，怎么办？ 我往左右看看，里面除了草就是草，山峰远在一边，无法从上面进行采摘，难道要指望小蛛吗？小蛛正在那株血雨草边打着转，似乎焦急我为何还不出手，小东西也没有办法帮我的忙啊，我再次尝试往前踩一步，果然又软又绵，鞋子直接陷进去，几乎拔不出来。 腰上的绳索突然一松，原来是陶冉等不及，已经走过来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找到了，不过在沼泽带里，下脚都不容易。” 我就像一只在热锅边上的蚂蚁，双手叉在腰上：“先不说什么里头会让人失去神智之类的，就是下脚都不容易，根本无法接近，我们又没有翅膀。” 陶冉的眼睛一直在眨，并不接我的话，我便问她：“你是不是在想办法？” 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手指指向一边的石头：“知道乌鸦喝水的故事吗？” 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乌鸦看见一个瓶子，瓶子里有水。可是瓶子里水不多，瓶口又小，乌鸦喝不着水，怎么办呢？乌鸦看见旁边有许多小石子，想出办法来了。乌鸦把小石子一个一个地放进瓶子里。瓶子里的水渐渐升高，乌鸦就喝着水了。 我摇摇头，指着陶冉的脸：“真有你的，就用最笨的办法吧。” 我和陶冉开始搬石头过来，第一块石头砸下去，几乎在瞬间，那块石头就消失不见，沼泽里面传来“咕咕”的声音，直至声音消失，陶冉倒抽一口气：“很深。” 和大自然较劲一般没有好结果，不能用蛮力，而是用巧劲，不断地扔着石头下去，听着声音越来越短促，当那块石头终于浮在表面上，我用脚踩了一下，还算坚实，顿时满心欣喜：“继续吧，只要三个就好，离得远一些，这样足够摘到那株血雨草。” 陶冉点头，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断地搬着石头过来，不断地扔进去，我看了一下时间，我们光是搭这个石头桥就花了三个半小时，现在好歹是有一条过去的通道了，陶冉突然走过来，检查我腰上的绳子，重新打了一个死结，突然狐疑道：“还是我进去吧。” “不用了，你对这里更了解，我进去万一有个好歹，你可以在外围想办法，利用你的蛊术，可是你要是出事了，我就回天乏术了。”我笑着看着陶冉的眼睛：“怎么，怕我死？” “人一旦失去神智，什么都可能发生。”陶冉说道：“林天易，你有一颗坚定的心吧，救他们，还有救自己。”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我收了脸上的笑容：“母亲死的时候也好，干爷爷死的时候也好，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直到认了命，决定要和这种命扛到底，当父亲去世的时候反而平静了，我认为自己还有颗强心脏，总之，我进去，你看好我，陶冉，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不能再墨迹了，我立刻踩在那块石头上，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担心进入沼泽会有不好的结果，刚才我们扔石头是胡乱扔的，把控力度和距离，就这么扔下去的，费了些事是肯定的，但是我们都没有真正地进入沼泽的范围，现在不一样了，我要彻底地走进去。 第137章 坠入沼泽，泥室 不过区区三步而已，我却像上战场一般，胸膛里的心脏“扑通”直跳，第一步，我平稳地踩上去，感觉脚下松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后颈直发凉，我回头看一眼陶冉，她一直盯着我的脚下，我心里一暖，转过身来，突然想到陶冉说过的话。 “湘西有黑巫白巫之说，鬼山之中有一片沼泽，据说以前是黑巫师用来练习邪术的地方，风刮过。” 所以，陶冉在外面也未必安全！ 我心里一惊，马上回头看着陶冉，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是，你在外面也不安全，自己小心。”我自然也是一本正经：“风刮过时产生的声音可以扰人心智，让人自动走进沼泽。” 陶冉的脸抽动了一下，闷声答应，我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飞速地往前挪动着，小蛛已经爬到血雨草上，我飞速地朝着第二块浮在沼泽表面的石头跳去，落下的一刻，感觉脚下晃动了一下，我的个妈呀，幸好只是歪了一下，马上就稳住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我不敢停歇，马上朝着第三块跳去，这样一来，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勾到那株草，身子一落定，我立刻伸住勾住那株草，用力地一拔，整株草都被我扯了出来，连同上面的小蛛，小家伙十分兴奋地在叶片上面打着转，似乎在帮我庆祝。 兴奋的劲儿还没有过去，我突然感觉身后原本紧绷的绳索松了，一回对，就听到“沙沙”声，风声！我立刻看着陶冉，只见她的双眼猛地瞪大，眼皮往上一翻，手里的绳子马上松开了，绳子往前抽动，随后坠在地上！ 糟了，我将那株草塞到衣服里面，迅速地往回奔，陶冉已经一只脚伸进了沼泽里，我就这么看着她的小腿整个没入沼泽中，她甚至抬起了另一只脚，准备走进去！ “妈的，陶冉，你清醒点！”我朝着陶冉飞奔而去，身子却凌空了，脚下的石块散了架！ 我心里一紧，身子飞扑出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草上飞的功夫都出来了，上半身趴到坚实的地面，顾不得疼，我的左手勒住了陶冉的脖子，这也是无奈之举，除了脖颈以上的地方，其余地方都陷进去了，“陶冉！”我胡乱地抓住散落在地上的绳子，拽着它伸进泥泞里，不管是套住了陶冉的哪里，只是套住先，陶冉的眼皮往上翻，只露出眼白部分，她的牙关紧咬，下巴还不停地哆嗦着…… “陶冉，你挺住。”确认绳子被系紧了，我这才松开了陶冉的脖子，用的力气太大，陶冉的脖颈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我顾不得许多，开始往岸上爬，然后拖动绳子，双脚刚站在地上，两条腿还有些软，一阵风吹拂在脸上，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电流通过人体是什么感觉，现在的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吧，全身突然无法动弹，身体酥麻，最重要的是脑子虽然清醒着，可是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耳塞，这一刻我突然想到陶冉准备的一对耳塞，明明准备了，我们为什么没有用呢？ 我感觉到自己在往后退，一步又一步，手里的绳子开始往外脱落，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想到陶冉，我用尽全力将绳子牢牢地拽在手中，那只是我自己意义上的“牢”，当感觉身子慢慢往下淹没，已经来不及了…… 耳边传来“咕咚”的声音，泥浆开始翻天倒地，不停地往上涌，没过我的前胸，我仍拽着那根绳索，想开口说话，风声呼啸，脑子里又是空白一片，此时，鬼马灯现象突然产生，据说人死之前，生前的种种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此时，睁开眼看到母亲的景象，母亲被卷入车轮中的景象，干爷爷慈祥的脸，父亲临死前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还有穿着白色衬衫面色如纸的蒙洛，精明干瘦的老九，美人面花姬，最后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为何，鬼马灯里出现的不应该是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的人或物吗？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感觉得到身子缓缓下移，最后的一丝清醒消失前，我将绳索绕在了手腕上，然后任由身子一点点坠落…… 黑暗里，我感觉有人在扯着我的手，一耸一耸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冷，全身都麻木了一般，浑身上下硬得像块木头，泥浆糊满了全身，现在紧紧地粘在身上，又是干的，浑身上下都要裂开了…… 身子无法动弹，嘴唇像被胶水糊住了：“陶，陶冉……” 嘴唇勉强动弹了一下，包裹住嘴唇的泥土裂开掉下来，脸绷得生疼，手腕上的绳索还在，绳索附近的泥也掉下去了，感官在黑暗里格外灵敏，终于，我奋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我也轻轻摇动着手臂，绳索的另一头传来了回应，我再一次叫道：“陶冉，还好吗？” “我们在哪里？”陶冉虚弱的声音传来，我的心马上落下了，听到她的声音，还有身体传来的灼痛感，我确定自己还没有死，陶冉也活着，可是，我们在哪里？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坐起来，庆幸身上的背包还在，坐起来的一刻，干了的泥纷纷裂开，听到清脆的“啪啪”声，就像春节时放的鞭炮一般，两条腿好沉，我摸索着剥掉腿上的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一只手扯着绳索，判断陶冉的位置，陶冉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好，终于，我触到了僵硬的泥层，感觉到了陶冉的呼吸：“陶冉！” 第130节 “我动不了了。”陶冉有气无力地说道：“后背很痛。” “你等一下。”我清晰地感觉到嘴唇裂开了，还有血涌出来，我在背包里摸索着，终于掏出了手电，当微弱的光闪耀在黑夜里，如同看到一盏明灯，我看着四周，我们现在是一个墙头的空间里，墙上有火盆！ 眼前虽然模糊，但依稀看到了火盆，我将手电塞到陶冉手上：“我去点火盆，陶冉，你忍一会。” 拖着笨重的双腿，挣扎着来到墙边，我马上倚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不过几米远的路，就像跑玩了马拉松，就着微弱的手电光，我点燃了火盆，火光冲上来的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不少金色的星星在眼前闪耀，身子不受控制地沿着墙滑落在地上，水，我要喝水，挣扎着掏出背包里的水壶，里头只有半壶水了，自己喝了几口，我便爬过去将水滴在陶冉干枯的嘴唇上：“不要咽，让它流下去就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陶冉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关切道：“是哪里疼？” “背，背上火辣辣地疼。”陶冉说道：“身子重得没有办法动弹了，林天易，我们还活着吗？” “嗯，没死呢。”陶冉的头发都成了一束，沾满了泥浆，我突然想到了小蛛：“糟了，小蛛没看到了。” 我正彷徨的时候，小蛛从陶冉的背包里钻了出来，我顿时舒了一口气，奇怪的是，刚才的一刻我将小蛛当成了大活人，对于它的失踪显得格外担心，这种心情的转变真是奇怪，小蛛爬到了陶冉的头上，爪子拨弄着陶冉结成壳的头发，我马上将陶冉身上的泥壳剥去，陶冉的身子轻快了不少，喝了几口水后，终于恢复了精神：“我们究竟在哪里？” “我们是从沼泽里滑进来的。”我苦笑道：“滑进沼泽后的情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我也是，就是感觉中间撞到了什么东西。”陶冉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触后背，因为胳膊僵硬，没有办法触到，她的脸丝毫血色也没有，如此苍白无力的陶冉，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转过身去：“你脱掉衣服让我检查一下，放心，我只看你的后背。” 陶冉有些迟疑，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对我来说只是同伴，不是女人。” 陶冉终于开始了，听着身后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她强忍住的呼吸，我的心揪起来了，她一向坚强，伤得肯定不轻，终于，陶冉说道：“好了。” 我转身一看，她用衣服挡住了自己的前胸，仅露出后背，后背边缘部分还是沾染了不少泥浆，其余地方本应该是白净的，现在却是青紫一片，主要集中在背心位置，这是猛烈的撞击形成的，我迅速地在背包里翻找着，每次出去，老九都会交代带上一些药品，终于，我在背包的底部找到了那些常规用药，手不怎么灵活，好不容易掏出药来，手一抖，药粉倒多了，倒得她满背都是。 药的疗效是有的，陶冉的身子瑟瑟发抖，一是冷的，二是因为药粉的刺激作用，这可是专治外伤的良药，药方子都是华夏机密，我毕竟手糙，大略地替她处理了伤口，马上转过身去：“穿上衣服吧。” 陶冉说道：“多谢了。” 第138章 高温，最后的希望 陶冉重新穿上衣服，看着浑身的泥，马上用手洗了一下脸，毕竟是女人，到了哪种程度也要顾着脸蛋，我不禁说道：“都这份上了，能活着都不错了，水要省着点，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不知道能抗多久。” 陶冉的脸终于可以见人了，我们是彻底被泥浆包围过的，而且落下来的时间不短，毕竟泥浆都成形了，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我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除了喝水，一点干粮也没有吃，我迅速翻动背包，压缩饼干还有，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将饼干拆开，分了一半给陶冉：“省着一点吧，体力恢复后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饼干几乎是干咽下去的，喉咙有些痛，吐了一口唾沫出来，里面还带血，我按着喉咙：“这里是什么来历，清楚吗？” “鬼山一带一直是蛊族的禁区，平时根本没有人来……”陶冉咳了一声，身子无力地躺在泥壁上：“沼泽下面的这间密室应该是以前的巫池。” “巫池？”我疑惑道：“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祭祀……”陶冉说道：“从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习俗，一年一次的巫族祭祀……” 陶冉欲言又止，我好奇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因为有些残忍。”陶冉的头垂下来：“说是巫族祭祀，其实就是人祭，被选中的人成为贡品，被绑在一根木柱上，不着片缕，所有的人围坐在四周开始仪式，木柱是经过特别处理的，从中间剖开，就像一个小小的房子，可是左右可以合上，就像现在灵活的木门，里面的空间根本不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被绑在木柱的人在焚香之后就被移动到内部，由特别挑选出来的两位巫师开始执行……”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画面，想象力太丰富不是件好事，陶冉的话还没有讲完，我已经觉得毛骨悚然，陶冉又咳了好几声，她犹豫了一下，这才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两位巫师分别从左右往里压，里面的人会发出一声惨叫声，但是这只是仪式的一部分罢了，直到里面的人被挤死，皮肉都挤成一团……” “够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从小学习蛊术，知道这世上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这个世界还有更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陶冉说道：“婆婆说黑巫术本来就是把死物利用起来的存在，一切存在的死亡都不是结束，所以，那种仪式并不具有虐杀的意义，仅仅是一种仪式，里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死去，他的尸体会有更大的作用，另一种发光发热，或许，腐烂成泥的皮肉就在我们的脚下淤泥中，才让这里四季如春，与众不同。” “看来血雨草长在这里自有它的原因。”我叹了一口气，身子无力地倒下去，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陶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陶冉迷惑地摇头：“现在一切都不对劲。”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现在是冬天。”我指着头顶：“上面还在下雨下雪，山里的温度远比城市里要低，可是，你觉得冷吗？” 非但不觉得冷，这里还越来越暖和的感觉，温度一直在上升中，因为暖烘烘的空气，感觉一直在冒汗，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这样！ 陶冉打了一个寒蝉：“温度，这里根本不是冬天的温度，林天易，地下温度如此，所以地表的植物才顺利生长吧？一直保持着绿色。” “没错。”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重点：“可是温度越来越高了，这不正常，照这样下去这里会成为火炉，我们身上的水分迅速消失，直至脱水而亡，陶冉，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们是怎么下来的，还要怎么出去……” “不对，如果我们是从沼泽里陷进来的，就算从原地出去也无法逃脱淤泥。”陶冉说道：“除非这里还有其它的通道。”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里面空无一物，陶冉的力气突然回来了，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我理解那是生存的欲望冒出来了，激发了身体的潜能，身子没有力气什么的就扔在一边吧，陶冉的手触在泥壁上，马上缩回手来：“好烫！” 这正验证了我的猜想，这个地方的温度会越来越高！ 陶冉紧张起来：“我们一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林天易，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陶冉突然脱掉了外面的外套，然后说道：“转过身去。” “你究竟是要借肩膀还是要转过身去？”我没好气地说道：“痛快一点。” “先转身再借我的肩膀一用。”陶冉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陶冉在身后折腾一番，时间也不长，两分钟左右，然后说道：“来吧。” 我一转身，她居然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鞋子也脱掉了，穿上了新的袜子，我也脱掉外套，然后伸出双手，自动半蹲，陶冉从远处跑过来，踩在我的手上，然后跃到我的肩上，再踩在肩上，我握住她的双腿，慢悠悠地站起来，陶冉的个子本来就高，手臂也长，我站起来后，她单手就撑到顶部。 我努力不让双腿打晃，省得让这个女人小瞧我，咬牙问道：“怎么样？” “你往左走动一下。”陶冉说道：“我要一点点去找。” “我明白了。”我说道，咬牙挺着让陶冉检查了一个遍，完事以后，陶冉几乎是被我摔到地上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样，有机关吗？” “顶部基本可以排除，就算有进来的机关，也没有出去的。”陶冉说道：“现在分工一下，开始检查其它地方。” “如果巫池当年是有意放弃的，那么还会有一条通向外面的通道吗？”不是我悲观绝望，而是这种可能性很大：“巫池为什么会成为禁地？” “因为无法控制。”陶冉说道：“婆婆说巫池的邪魅之气越来越重，巫师也无法抵抗，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在那一天之前，巫族全员决定掩埋这里，掩埋以后，这里成为一片沼泽，地上植物长青，最终成为巫族禁地。” “所以，你认为这样的一个地方会有出去的通道？”我摇摇头：“陶冉，面对现实吧，这里没有通道，我们被掩埋了，保留进来的通道也不过是因为进来了就出不去，是一个陷阱。” 第131节 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将我击倒了，我坐在地上就不想起来，垂头丧气，我们出不去了，找到的血雨草也派不上用场了，老九和蒙洛，我们又可以在黄泉相见，是另外一种重逢，我“咯咯”怪笑起来，陶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一只怪物：“你真让人失望。” “随便吧，老子真是烦透了。”我索性躺在地上：“横竖都是死。” 陶冉一拳打在泥壁上，泥壁上面的土纷纷落下来，小蛛受了惊，马上躲到一边，陶冉的眼睛马上亮了，突然过来，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起来，事还没有完呢！” “还有什么花样？”我颓然道：“我们被困死了。” “我们还有小蛛。”陶冉说道：“小蛛可以替我们出去找救兵，林天易，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对不对？” 见我不为所动，只是烦躁地扯头发，陶冉将小蛛放在手心里，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小蛛的嘴上，又让小蛛在自己的手心里打转，此举与刚才差不多，我看不懂陶冉在做什么，任由她放小蛛在墙角，小蛛沿着墙角离开，马上就不知去向…… 陶冉也一屁股坐下来：“现在听天由命吧。” “小蛛会是最后的一丝希望？”我笑得口水都喷出来，清晰地看到口水溅到陶冉的脸上，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狠狠地将口水抹去：“不要笑。” 我停止笑容，一个人被绝望打倒就是现在的德性吧，看着陶冉的脸，脏污的头发，哪里还有都市女性的影子？我挖苦道：“女人都爱美，一会儿就用所有的水把头发洗洗吧，就算死，也要漂亮地死。” “林天易，你再一句多余的话，我先杀了你。”陶冉终于急眼了。 “横竖都是死。”我说道：“你知道什么是走马灯吗？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的平生，你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过去的一切，包括婴儿时期？” “我不信什么走马灯，你从哪里听说这种奇怪的说法？” “儿时听来的，谁讲得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干爷爷吧。”我苦笑道：“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所以，这就是命吧，我会死在这里。” “那是心理暗示，林天易，我准备接受这种心理暗示然后乖乖地死在这里？你会，我不会。”陶冉说道：“先祖的遗命还没有完成，要死，也要等到三十岁。” 第139章 当年悬案，双腿 陶冉掏出手机，自然是不能用了，电也没有了，她突然坐在我身边：“从现在开始不要说一个死字，哪怕……” 我听到她“咕咚”咽下口水的声音，“哪怕我们临死前的一刻，也不要讲，林天易，我现在好庆幸是你在身边。”陶冉转头看着我的眼睛：“昨天在机场你问我为什么发脾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华城约我见面向我表白，请我做他的女朋友。”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答应了？” “你在乎我是否答应吗？”陶冉笑道“其实不管你在不在乎，我只会听从自己的心，但是华城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他，讲好回去后给他答复。” 小蛛这一去能不能回来并不知道，我看着陶冉，问道：“你和华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刚进警局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陶冉说道。 “哦。”我又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不停地咽着唾沫，良久，才问道：“有打听文队长的来历吗？他的双腿为什么会受伤，而且成立了离人组？” 陶冉有些意外地说道：“你好像猜到我一定会打听一样。” “大家都好奇的事情，陶警官的好奇心也不是盖的。”我拖动身子靠在墙上，心里清楚陶冉的用意，她一直和我讲话就想让我打起精神，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可是希望在一只小蜘蛛上，我能放心么？ 陶冉也学着我的样子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和我只有半米远，“帝都以前发生过一起离奇的案子。”陶冉说道：“文组长是当时的大队长，在一套殖民时期余留下来的二层小楼里发生了灭门惨案，一家四口消失了。” 我还真来了精神：“消失的意思是指没有尸体？” “是的，屋内传出了非常浓烈的血腥味，过往的行人都闻得到的程度，最终愈演愈烈，行人们聚集在一起，最终商定报案。”陶冉说道：“文组长接到报警信息后，带队去案发现场，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二楼有大量的血液，从楼梯一直蔓延到二楼，走廊的墙壁和地面都有长线状的血液，在二楼的大房间里有两滩非常明显的血，出血量惊人，据当时法医的判断，这两滩血的主人必死无疑，后来，在二楼的洗手间里发现了血，血量略小一些，只有一滩，在小房间发现另外一滩血迹，血量同样较少，这样算起来，一共是四滩血迹。” “正是那一家两大两小？”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已经忘记自己处在何种境地。 “没错，一家四口人，父亲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母亲是一位全职主妇，没有工作，平时就在家里照顾一家四口人的起居生活，尤其是两个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陶冉说道：“在外人看来，这一家人生活无忧，生活得十分惬意，在走访中得知，这一家人平时与人和善，并没有与人结仇的迹象，所以当时推断不是仇杀，可能是流窜作案，恰好选择了家境不错的这一切，可是，问题在于，尸体在哪里？” 只有血迹，没有尸体，这种情况的确罕见，最大的可能性是尸体被转移了，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陶冉马上说道：“全城搜寻尸体，这个活动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中间也考虑到了其它的可能性，比如分尸，焚尸，所以垃圾桶，下水道，河流都没有放过，可是四具尸体还是彻底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那个年代的摄像头也不像现在普及，除了走访没有更多的办法，现场的考察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除了这一家四口的脚印和指纹，再没有其他人的。” 好一桩离奇的案子，我咽下一口口水，问道：“案子发生了，这和文组长的遭遇有什么联系？他的腿……” “当年努力了几个月，最终成为一桩悬案，档案也被归档，所有人都觉得无法侦破，可是文组长固执地认为他们一定错过了什么，在所有人都放弃以后，他还固执地每晚在那栋楼的对面蹲守，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发现对面的灯光亮了，虽然只是一下，只是亮了一下就灭了。”陶冉说道：“就是这个灯光把文组长吸引过去。” 我知道在他们刑侦人的理论里有一个凶手回到案发地的机率很大的理论，这大概是文组长坚持守在对面的原因，凶手犯下一件全城轰动的案子而且逼着警方处理为悬案，心里的成就感非同一般，在这种心境下，他返回案发地的可能性更大了！ “文组长发现灯光亮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对面的宅子里，可是他刚刚踏进去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里面站着一家四口人！”陶冉说道：“他们就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一字儿排开，冲着他笑。” “等等，难道说这一家四口人根本没有死？”我有些迷惑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主人的父亲还在世，当年的dna技术还不像现在一样发达，可是要做到也是可以的，毕竟是在帝都，所以当年第一时间采集血液和男主人的父亲进行比对，是亲子关系无疑，两个孙女也做了比对，而且四种血液之间的关系也一一确定过。”陶冉瞪大了眼睛：“要说没死是不可能的。” 说话的空当，泥室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我假装不知道这种变化，全身心地和陶冉对话，否则，死亡的恐惧会把我们吞噬的…… “四人全部死亡，怎么会出现在文组长面前？”我摇摇头：“难道文组长和我一样，可以看到鬼魂不成。” 陶冉说道：“以前不知道有这种可能性，文组长也不是相信鬼魂的人，所以当时吓得不轻，但发现四个人的表情都很淡定，好像自己还活着一般在院子里走动，谈话，而且吧，好像看不到文组长，文组长就走上前，想和他们对话，刚刚走近就晕了……” 我心中一寒，如同羊入虎口，文组长把自己送进了虎口上，之后的事情呢？ 看到我的目光，陶冉说道：“文组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因为听到他凄厉的惨叫声，附近的居民跑了出来，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那栋房子的门口，双腿不知去向，血流了一地，所以马上把他送到了医院，可是同事问文组长的时候，他坚称自己昏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可能因为疼痛发出惨叫声，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上头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警员再进去案发地。” “那腿呢？”我问道：“去哪了？” “找过了，发动了所有的警员寻找都没有找到，和四具尸体一样，神奇消失了。”陶冉说道：“文组长保住了性命，可是丢了两条腿，可是对他来说，丢的不止是两条腿，可是愤怒和失望一直在，经过这个案子以后，上头突然来了秘密的命令，离人组就这么产生了，那一年，华城刚刚毕业在警局实习，第一次跟的人就是文组长，这件案子他也经历了，文组长问他是否愿意加入的时候，他痛快地答应了，两人形成了现在的搭档组合。” “那栋楼如果还在的话，真想去看看。”我颓然地去摸水壶：“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出去的话，老九和蒙洛不知道怎么样了。” 水壶里的水只剩下一点底了，我叹口气，只是沾湿嘴唇，再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汗，不停地涌出来，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敢去看，恐怕看了以后就会彻底崩溃，陶冉看着我，也沾湿了嘴唇，她一直和我讲话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知道她一定看出这次我心里的软弱，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陶冉故作轻松道：“知道我是怎么接触到离人组的吗？真的很奇妙，文组长经历了那个案子以后，眼睛忒毒了，他第一次看到我，就说这个小姑娘很不一样。” 我嘿嘿一笑：“你自己上套了？” 嘴唇好干，好疼，我猛地又脱了一件衣服：“好热。” 陶冉看着我，事实上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在没有力气的情况下讲了这么多话，真是难为她了，“陶冉，你好像习惯照顾别人。”我挤出一丝笑容：“有点出乎意料。” “在苗寨，我是名符其实的大姐。”陶冉正色道：“照顾其他们，尤其是年长者和年幼者是我的本能，因为我是选中的人。” 第132节 “选中的人就要三十岁去送死吗？假如找不到碎玉。”我恼道：“这都是什么规矩。” “不要再说了，这是我的命，除了坦然接受，没有办法。”陶冉说道：“我不想在这里死掉，找不到碎玉，让老祖宗再惩罚我吧。” 我还是忍不住看时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跳突然开始加速，陶冉也是一样，她迟疑了好一会儿，选择脱掉外套，头发上的泥浆重新融化，慢慢现出本来的样子，我们两个泥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温度，再次上升了…… 第140章 剥泥，坐以待毙 喉咙越来越痛，讲了那么多话的陶冉更痛吧？我看着陶冉，她一直压抑着，尽量不要咳出声，这样子我看着都难受：“要是不舒服就讲出来吧，不用担心给我压力，能够死在一起也是缘分。” 陶冉终于咳了出来，落在地上的痰全是泡沫，里面还有血丝，我递上水壶：“全喝了吧。” “不用。”陶冉说道：“保留一点水，就是保留一线生机，撑久一点。” 她的手撑在地上，身子又往下滑了一下，无力的状态开始让我担心：“没事吧？” “我不会在你前面倒下去的，等着瞧，要不要比赛？”陶冉挤出一丝笑容：“看看撑到最后？” “真幼稚。”不知道为何，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不比。” “小蛛是青棺里出来的蛊虫，是先祖留下来的，既然有预测术的存在，先祖会不会也知道我们的现在？”陶冉的眼睛微微闭上：“她会不会搭救我这个不争气的后人？” 开始胡言乱语了，以前的陶冉绝不会讲这种话，她是相信人定胜天的类型，陶冉的眼睛彻底闭上了，不再说话，我心里一惊，马上上前扶住她的身子，为了让她清醒一些，甚至掐了她一把：“醒醒，陶冉！” “不行了，我好困，林天易，好想睡觉。”陶冉喃喃道：“好想……” “不行，不能睡。”我知道这代表什么，在炎热中熟睡和在冰天雪地里熟睡没有两样，刚才苦苦激励我的陶冉现在撑不住了，所以，现在轮到我来守候这个女人了，我努力地拍着她的脸：“陪我聊一聊吧，你不是想知道我和花姬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她有我的孩子了。” 原谅我，我必须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她…… 陶冉果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花姬上次来到帝都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你解她身上的蛊毒，二是……”我一咬牙，索性全部招了：“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要一个你们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陶冉说道：“你们在演狗血剧吗？” 陶冉果然清醒了，可是她的语气也变得尖利起来：“一个女人大老远地过来，就为了要你的孩子，而且怀孕是机器操控的吗？怎么能说要就要，就算是算好了日子，你也未必能够一击即中吧，真是神了。” “你这个女人真是……”我实在是无语了，想到一个问题，又问道：“日子可以算？” 陶冉没好气地说道：“没错，根据生理周期可以算出来，科学一点，现在还有这方面的试纸，怎么，你不知道么？” “我一个男人知道这些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道，嘴巴突然涌出血来，我伸手抹了，那股血腥味就在嘴角边打转，钻进鼻子里，似乎在提醒我现在的处境。 陶冉冷冷地说道：“看来会奉子成婚，林天易，好好地活下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有需要负责的人，老九和蒙洛在等着你，你的孩子，花姬也是一样。” 她的语气虽然冷漠，可是言辞恳切，理由也让我突然有了动力：“多谢。” 陶冉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见她胸口起伏，知道她现在情绪未稳，一时半会不会睡着的，顿时放了心，不过，这浑身的躁热怎么办，越来越热了，这个地方不会一直热下去吧，要是这样，地上的植物不会死么？还是这里另有陷阱？ 我马上站起来，是扶着泥壁站起来的：“不对，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这种热度到底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陶冉，站起来！” 陶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来，汗滴从她的额头滑落，估计里头的衣服能够拧出水来，她的嘴唇发白，无力地说道：“刚才不是摸索过了吗？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不对，热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的手触到地面，又触到泥壁：“陶冉，热气是从泥壁发出来的，地面的温度要低一些。” 我突然想到陶冉一拳打在泥壁上的情景，索性用手去抠墙上的泥，泥土是温热的，有些软，很像小孩子玩的橡皮泥，我拼命地扒开，露出里面的正体，里面是一种黑色的石头，纯粹的黑色，里面还有一些晶体的感觉，亮闪闪地，“陶冉，你快过来看。” 陶冉也走过来了，我让她把手放在上面感受一下：“温度是从墙面传来的。” 陶冉终于来了精神，掏出包里的小工具铲铲了好几下，黑色的石头十分坚硬，铲子的前头都卷了起来，上面连个坑也没有：“这是什么物质，好坚硬。” “不止硬，而且还会自体发热。”我说道：“等等，陶冉，你看看，只要把泥扒开了，温度就没有那么高了，奇怪，这泥就像导热体一样会导热，不过，土壤原本就有一个导热率的，可是，这里的泥好像不一样，起到一个加热的作用，因为分布均匀，所以整体的温度上升很快，陶冉，我们想撑下去，首先要把墙壁上的泥土扒下来，还有力气吗？” “可以忍一忍。”陶冉抹去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们俩借助工具铲开始把成片的泥层剥离，看着它们像“果然多”一卷卷地落下去，心里就像看到了希望，温度略微下降了一些，陶冉的身子突然无力地躺地墙壁上，我立刻将她扶开：“不要躺在上面，会灼到你的伤口。” “没事的，让我歇一下就好。”陶冉拿出水壶，摇摇里面的水，只听到“咣当”一声，明显水量不多了，陶冉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苦笑道：“这地方真好呀，水都是温热的。” “傻瓜，你手里拿的是保温水壶，能不是温的么。”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陶冉对我的激励产生作用了。 陶冉突然笑了一下：“林天易，能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我随口应道。 “老九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那位许女士。”陶冉说道：“你们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陶警官，这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福份，我们现在先想着自保，再等援兵来救我们吧。”我立刻调转话题：“小蛛不知道怎么样了，从这里到苗寨那么远，等它爬到我们要休克而死了。” “蛊虫的能力是超过你的想象的。”陶冉淡淡地说道：“只要它找到婆婆，我们就有希望。” 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坐以待毙！把希望寄托在不可知的人身上，甚至是一只蜘蛛身上，这种感觉太微妙了，让我觉得一点希望也没有，可是看到陶冉自信的脸，又觉得吧，有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希望，现在能做的只有耐住这个环境，好好挺过去，希望老九和蒙洛同样如此…… 我和陶冉合力也没有将四面墙上的泥都剥离下来，弄完一面墙就已经筋疲力尽，那些剥离下来的泥土堆在地面，慢慢失去了它的温度，这正和我的猜测一样，这些泥和这里的温度息息相关，我终于无力地躺在那堆泥上，大口地喘着气：“小蛛去了多久？” 我真希望小蛛是只妖精，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可以幻化成人形，可以和我们对话，甚至千里传音，好歹告诉我们它有没有到苗寨，我抽了一下鼻子，发现鼻子堵住了，吐气也很难受，陶冉关切地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好烫，林天易，有药吗？” 她匆忙找出药箱，里面却没有感觉药，只有一些外伤用的药物，她颓然道：“你要忍一忍了，林天易。” “没事，我不要紧。”尽管喘着粗气，我还是笑着：“你的小蛛怎么还不来？” 等待，没有尽头的等待，这种感觉真是要人命了，因为温度下来了一些，我和陶冉也不急着继续挖泥巴玩，而是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我有些明白陶冉刚才的感觉了，困，真不是一般地困啊，眼皮在打架，只要一合上，就睁不开，我不停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不要睡，可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啪”，陶冉突然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右边半张脸马上就火辣辣地痛起来，这下子人马上精神了：“我勒个去，你下手太重了吧！” 陶冉瞪了我一眼：“不要睡。”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努力瞪大眼睛，表情十分搞笑，最终，她双手撑在地上，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努力地睁开，如此反复，据说，每个人的身体都蕴含着巨大的潜能，可是生理的反应却很难控制，比如坚持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坚持一周不喝水，不吃东西，这些人的极限都很难突破，无法突破就必须面对一样东西——死亡！ 第133节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眼皮越来越重，陶冉就躺在我的旁边，她伸出一只手，却没有力气再甩在我脸上，水，所有的水都见底了，身体的热量却继续消释，陶冉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嘴唇动了一下，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合上…… 第141章 擅闯者死，水开 我自然要伸手去阻止她入睡，没有水，这里一直有热度，原理就像烈日中被关在封闭的车里的孩子，被遗留在车上的孩子，在温度的加持下会加速死亡，这样的惨案在国内已经发生多起，我们现在在这个封闭高温的地方，就和被遗留在校车上的孩子处境一样，“陶冉……”我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自己的眼皮也顶不住了，终于不受控制地合上…… 失去知觉后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直到一股寒凉的风刮过来，吹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边响起一个咒骂的声音：“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这把阴沉的声音我不会忘记，正是苗寨里那位可怕的婆婆，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先是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星光，远处的山影像夜行的鬼魅，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上方，是上次的那个小丫头：“婆婆，他醒了！” “是你，陶冉在哪里？”我想起身，身子却无法动弹，一点力气也没有，头晕得很，难受，真他妈的难受。 “姐姐还没有醒。”小丫头说道。 那位婆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恶狠狠地说道：“她和你在一起总是犯错，去不应该去的地方，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的蛊毒，她也帮你解了！你要害她到什么时候？” 婆婆的指责我不想反驳，无力地闭上眼睛，陶冉怎么样了？ 再次睁开眼睛，小丫头正用水帮我沾着嘴唇：“姐姐没事，只是太累所以没有醒。” 我扭头一看，陶冉就在我的左手边，她的双眼紧闭，头发被洗过了，仍是湿的，就这么洒落在地上，身上裹着一个大棉服，还是军绿色的，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古董了，我就不有这么好运了，身上还是盖着自己沾满泥的防寒服，沉沉地不说，这样根本无法保暖吧？ 我有很多话想问，可是身体不支持自己这么干，婆婆冷冷地说道：“让他们就这么休息一下吧，你先去生火。” “好的，婆婆。”小丫头跑着离开了，她一走，我独自清醒地面对婆婆，居然生出一股寒意，说不定，她会趁这个机会一刀了结我，再将我的尸体扔在沼泽里，这样就彻底了结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影响陶冉了。 “婆婆，这回不是故意的，是为了找碎玉才来到这里的。”我索性先自保：“陶冉找不到碎玉，三十岁的时候就会死，对不对？” 碎玉，是了，所有的碎玉都在我身上，我略一低头，看到里面的夹克还穿在身上，顿时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碎玉都藏在里头呢，也算是贴身保管了。 婆婆阴沉的脸终于缓和了，这时，小蛛突然爬到我的身上，像之前那样，就蹲在我的眼前与我对视着：“真是你通风报信？” 我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一只小蜘蛛救了我们的命…… “这一回就算了。”婆婆转身离去，大概是去生火了，我和陶冉躺在这里，还有小蛛，我扭头看着陶冉，她的双眼紧闭，身子一动不动，我突然害怕起来，她还在呼吸吗？ “陶冉……”我叫着她的名字，看到她的眼皮动了一下，陶冉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我，她的眼睛初开始没有焦点，大概是眼前一片模糊的情况，慢慢地，她的眼神定格在我脸上：“林天易？” “我终于醒了。”我舒了一口气：“小蛛还真他妈的神。” 陶冉眉头一皱，突然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不是发烧了吗？” 发烧？我现在并没有发烧的感觉，身子也没有发烫，出来以后发烧的感觉彻底消失了，我看着陶冉的眼睛：“我们还活着太好了，背包，背包呢？” 血雨草还放在里头呢？陶冉的目光越过我的身子，定格在我的右手边，我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背包，虽然染满了泥泞，可是看包的形状没有改变，里头的东西应该没有丢，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尝试坐起来，右手撑在地上，一用力，骨头都要折断的感觉，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一咬牙，我彻底地坐起来了！ 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婆婆的名字也不知道，只能跟着陶冉叫婆婆，两人在不远处的地方生火，在我们的前方就是形只影单的鬼山，沼泽却不在眼前了，我们被拖离了那里，来到了另外的地方，心里实在好奇是怎么出来的，我先过去将陶冉扶起来：“能走路吗？” “可以的。”陶冉咬牙道：“我和你又不一样，我是职业警员。” 这种时候还要逞能，不愧是陶冉的风格，我们互相搀扶着朝着婆婆走过去，近了，陶冉突然双膝一软，双膝跪在地上，我吃了一惊，正要去扶她，她突然朝着婆婆叩了一个头：“婆婆，我错了。” 原来，她是用这种方式道歉，我虽然长在乡下，但在帝都浸染了这么多年，对于下跪已经很少见了，她突然行这个大礼让我的心往下一没，巫族禁忌，禁止出入鬼山，陶冉是犯了族中的大忌！ 意识到这一点，我马上跟着跪了下来，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该屈服得屈服，尤其陶冉是为了救老九和蒙洛才来鬼山的，我也匆忙叩了个头，抬头正视婆婆的眼睛：“这件事情和陶冉无关，都是我引起的，婆婆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 婆婆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棉裤，布料还是传统的手工染布，她的头上包着黑色的头巾，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更让气氛显得压抑不已。 她的眼神在黑夜中就像猫眼一般，仍然犀利，婆婆瞪了我一眼，转头看着陶冉，眼神里透出来的却是心疼：“起来吧。” 婆婆只让陶冉起来，却没有招呼我，我只有继续跪着，陶冉却也没有起来的打算，默然地跪在那里：“婆婆，现在要救的人和碎玉息息相关，我必须出手，林天易不过是在帮我罢了，刚才在那里多亏他我才熬过来，请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四个字让我心惊，难道？！ “擅闯鬼山者死，擅闯鬼山外人者更要死。”婆婆的话令人不寒而栗：“这是老祖宗的规则，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我立刻放宽了心，事情并不是绝对的，就在此时，火苗窜了起来，火光映射在眼前，身子也突然暖和了，我看着陶冉，咽下一口口水，嘴唇仍是干裂的，陶冉的嘴唇也是如此，她低着头，眼睛微闭，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但她的脸庞始终带着一种坚定，这种坚定让我相信，她不会让我死，绝不会让婆婆对我做任何事情！ “婆婆，不过什么？”生着火的小丫头问道。 这丫头明显是站在陶冉一边的，她眨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婆婆不是说过了么，您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现在是姐姐做主呀。” 她天真的话语正好说在了点子上，婆婆一转身，叹了一口气：“没错，而且既然是为了寻找碎玉，更没有理由怪责了，你们俩算幸运了，巫族传到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习蛊术的人都已经不多了，没有人深究你们的责任。” 陶冉抬起头：“婆婆恼怒的不是我们闯入禁区，而是我们没有珍惜自己的性命，这些我都懂，可为是了找到碎玉，必须保全两人的性命，他们正在生死线上，要破解天蚕蛊，必须找到血雨草，闯入禁区也是不得已而为知，要是真死在里面，我也不甘心。” 婆婆看着陶冉，眼角泛着泪光：“为什么偏偏选中你……” “姐姐，快起来吧。”小丫头立刻上前将陶冉扶起来：“你现在体力还没有恢复呢，先坐下来休息。” 我还跪在地上呢，体力也不支呀，我双拳捏了起来，不知道起，还是不起，真是尴尬得很，陶冉回头道：“快起来吧。” 我如获大赦，马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双腿自然是没有力气的，小丫头正把什么东西吊在火上烤，没一会儿的功夫里头就传来一阵香气，十分诱人，那个壶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闻到这股香气，我的肚子马上咕咕叫起来，坐在火堆边上，身子还有些冷，我将身上的衣服拿过来搓着，把上面的泥都搓下来，衣服变得柔软一些重新披在身上，又往火堆靠，我往四处看了一下，这里并不是沼泽附近，也不是我们过夜的山岩那一面，难道是到了另一面吗？ 见我的样子费解，也没有人理会我，婆婆仍然板着一张脸盯着火苗，陶冉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小丫头的注意力全在火上的壶上。 就在此时，壶里的东西烧开了，里头“汩汩”真响，小丫头便说道：“婆婆，已经烧开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我终于问出口了！ “这是中草药水。”小丫头痛快地说道：“喝了可以马上恢复力气的，一定要趁热喝。” 陶冉看了看四周，问道：“婆婆是怎么把我们救出来的？” 第142章 得救，三儿 小蛛正躺在她的腿上，正往她的肩上爬，感觉小东西没有平时有活力，我心中狐疑道：“真是小蛛去通风报信？” “姐姐，小蛛原来有翅膀的，只是让它藏起来了。”小丫头用欢快的语气说道：“看到小蛛，婆婆就感觉你有危险了，跟着小蛛过来，而且，怎么救你们也是在小蛛的引导下完成的。” 第134节 陶冉看着腿上的小蜘蛛，有些感慨：“所以还是先祖救了我们。”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那个地方是沼泽，我们是在沼泽的底部吧？”我越来越迷惑了：“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来，一定会接触到沼泽，只要有风声，外面的人自身难保，更不要提救我们了。” “你们并不在沼泽下面。”婆婆终于开口说话了：“小蛛带我们去的地方不是沼泽，要谢就谢你们的运气好，不知道怎么着就到了那个地方，不在沼泽下面，我们才能挖开一条通道，救你们出来。” 不在沼泽下面？我有些费解了，我们明明是掉进沼泽后再进入那个地方的，难道在里面拐了弯不成？陶冉与我是同样的表情，她的手突然摸到自己的背上，我关切道：“还疼？” “不是，好多了。”陶冉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掉下去后我曾经撞到一个重物，撞到以后身子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飞了起来一样，那之后就失去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和你躺在那里了。” 难道那底下还有什么玄机吗？我和陶冉之间始终是用绳索系在一起的，直到落在那里才解开，陶冉若是飞了出去，我也自然会跟过去，我摸摸头：“沼泽下面并不简单啊，我们的命真硬。” 婆婆依然对我没有好感，也罢，我林天易也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类型，活着就成了，小丫头将壶取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个碗，各自盛了半碗放在我和陶冉的面前：“趁热喝了吧。” 我和陶冉小心翼翼地端起来，碗里有一股刺鼻的类似薄荷味的气味，我迟疑了一下，见陶冉已经喝下去一口，我也照她的样子喝了一口，那一口液体涌入食管，再滑入胃中，全然带着一种暖意，身子都热烘烘地，热气之后是火辣辣的感觉，像生吞了辣椒一样，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好辣，好热！” 陶冉笑出声来：“就要这样才有效。” 婆婆闷哼一声，扭头看着远方的山，突然说道：“给你们弄点吃的。” 婆婆站了起来，小丫头马上蹦蹦跳跳地追过去，两人一同走进了夜色中，连手电也没有，就这样走远了，我担心道：“他们没有照明的工具，这样走进去太危险了吧？” “婆婆和三儿和山的关系十分亲厚，你明白吧，尤其是婆婆，她在这山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晚上只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就能行动自如，和你不一样。”陶冉看到我空了的碗说道：“再来一点吧。” “不用了。”我吐了一下舌头，舌头好像麻痹了一般，我“呸呸呸”地吐了几下：“那个小姑娘原来叫三儿。” “三儿是我叔叔家的女儿。”陶冉说道：“和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一直想让她出去上学，可是婆婆不肯，三儿自己也不肯。” “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有些不解：“她怎么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陶冉的眼神像把刀，恨不得剐了我，我道歉道：“这里是个好地方，但对在城市生活习惯的人来说只能来旅游，不能长住，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算了，你一直是这个德性，又不是不知道。”陶冉说道：“血雨草还在吗？” 我马上打开背包，闻到那股血腥味，马上松了心：“还在，现在只剩下虎舌叶了，不知道要到哪里找。” 陶冉拨弄着火堆，让火势更大一些，身体里也像有堆火，不灼热，温度刚刚好，精神一点点地回来了，婆婆和三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条鱼，三儿失望地说道：“本想打只野鸡或野兔的，冬天都藏得好好地，只抓了几条鱼。” 有几条鱼就已经很好了，这两天饱受折磨，没有好好地吃过饭，我咽下一口口水，主动帮忙将鱼用石块剖开去了鳞片，然后架在火上烧，婆婆带了盐，烤熟以后洒在上面细细的一层，香味更浓郁了，我和陶冉马上拿来一条，顾不得什么吃相了，马上咬了一口，鱼肉进口的一刻，幸福得想笑！ 陶冉也满足地发出幸福的声音：“好吃。” 婆婆摇摇头，我吃着鱼，突然想到了老九和蒙洛，时间又过去两天了，两人的情况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我们分明是在和时间赛跑，怎么突然就沉迷在现在的美食中了？我赶紧一抹嘴，不顾死活地问婆婆：“婆婆，这山里有虎舌叶吗？” 婆婆一幅“我和你很熟吗”的表情，但还是回答道：“虎舌叶也是解天蚕蛊的一份子？” “是的，婆婆。”陶冉感觉到了什么：“您知道虎舌叶？” “鬼山的背面有一块血石。”婆婆说道：“上面会潺潺流出红色的液体，就在那块石头上面生长着虎舌叶，山势陡峭，不知道红色液体有没有毒，要采摘只能靠蛮力。” 我当下说道：“已经耗太多时间了，山有虎也要行。” 陶冉抬头，天色将明，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三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婆婆，婆婆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也和姐姐一起去吧。” 天明了，火堆熄灭了，我去找绳索，婆婆是个细致的人，找到我们的同时，也把绳索带了出来，找到一条小溪将绳子洗干净了，便在三儿的带领下朝着鬼山背面而去，婆婆说的血石其实是悬崖上面的一块，最顶端的一块，远远地看过去，上面好像有一个“3”，非常大的“3”，红色的数字让人心惊，这绝不是有人拿着红色油漆写上去的，婆婆已经回了苗寨，现在只有三儿陪着我们，她指着上面说道：“这么高呢，姐姐要爬上去吗？” “你在下面守着，我和这位哥哥上去。”陶冉面对三儿的时候，语调格外地温柔：“好好看着我们的行李，知道吗？” “我知道了。”三儿的声音低沉下去：“千万要小心。” 我们把背包交在三儿手上，三儿索性将两个背包都抱在怀里，直接坐在地上，虽然有绳子，但并不是专业的登山绳，更没有可借助的工具，完全是徒手上山，陶冉已经率先爬上去了，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甘落后，马上脚蹬手抓，一跃而上，因为下过雨，山岩湿滑，攀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尖利的石头好几次划破了手背，血涌出来也顾不上了，二分之一的成功近在眼前啊，只要拿到虎舌叶，老九和蒙洛就有救了！ 干练女刑警陶冉的英姿再一次展示，攀岩的时候就像一只长臂猿，登山的步伐十分有节奏，她不时地低头看我的进度，这个举动严重地刺激了我的自尊心，心里一急，脚下一滑，一只脚完全腾空了，我吓了自己一大跳，手上略用了些力，身子也迅速地贴在岩壁上，再慢慢地将凌空的那只脚收回来：“我的个天。” 背心冷汗直流，额头也是冰凉一片，我有些高估自己的体能了，个人并不爱爬山，平时更没有直接爬悬崖的经历，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条绳索垂到眼前，一抬头，陶冉看着我：“系上。” “不用了。”男人的自尊心开始作祟，我果断拒绝：“这样更危险。” “少废话。”陶冉也断然道：“我和山就是一体的。” 这女人哪里来的自信啊，我犹豫了一下，乖乖地将绳子的一端系在腰上，同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人生的一大污点啊，以后抹不去了。” 在陶冉的带领下，我们朝着悬崖顶而去，最终，我和陶冉同时固定在那一片红色区域的边上，一左一右，近了，才发现那个“3”其实是蜿蜒在岩石里的红色液体构成的，石头里面正在往外汩汩地冒出液体，然后顺流而下，因为岩石的构造，恰好流出了一个“3”字，我正想用手去沾点红色的液体，陶冉阻止道：“不要碰，小心有毒，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这个吧？” 是的，重点是红色液体中间的那几株虎舌叶，亲眼见到才知道虎舌的形容有多贴切，它的叶子就像老虎的舌头伸出来，然后垂下来，十分宽大，老虎的舌头长约30厘米，结构特殊，正面皮肤布满角质化的倒刺，非常坚硬，像锉刀一样有力，这株草的叶子也是如此，厚大的叶片着实惊人。 见我愣在那里，陶冉说道：“林天易，反应越来越迟钝了。” 她的话音一落，马上往上一步，朝着虎舌叶靠近一些，陶冉的个子高，手臂也格外地长，她伸手够了一下，还差一点，便马上又往上一点，我们之间还系着绳索呢，我自然也要往上，待到合适的位置，陶冉果断伸出手握住了虎舌叶的茎杆…… 第143章 红血石，意外情况 陶冉自信满满地伸出手，但马上脸色就变了，我焦急道：“怎么了？” “感觉有些不对。”陶冉的嘴唇抖了一下：“我只用了一下力，感觉石头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一样，所以才停住了。” 我不太明白陶冉的这种感觉，马上伸出手与陶冉一起握住虎舌叶的茎杆，略一用力，立刻明白陶冉的感觉了，根的部分被什么东西包围着，只要动一动，里面的东西就会喷涌出来，咽下一口口水，我看着陶冉：“怎么办？” “慢慢地拔出来吧。”陶冉突然解开了我们之间的绳索：“为了以防万一，一旦有什么变故，自己灵活应对。” 啧啧，这语气好像我一定会拖她的后腿，松开绳索，我抢先道：“我来吧。” 陶冉并不和我抢，我便一只手扒着边上突出的岩石，右手握住虎舌叶的茎杆，用力地拔出来，几乎在同时，虎舌叶的根部喷出一股细流，正是岩石上“汩汩”冒出来的红色液体，它汇成一股，就像喷泉一般，呈现弧线喷出去，直往悬崖下面而去…… 那股红色液体并没有停止涌出的迹象，奇异的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看着手上的虎舌叶，我立刻说道：“不管了，我们要立刻下去，陶冉？” 我还在说话呢，那女人已经开始下悬崖了，上来不容易，下去也不简单，陶冉又像一只燕子般轻盈地往下移动，我将虎舌叶塞到衣服里面，确保不会漏出来，这才追下去，那股细流仍在继续，就在我的头顶上，我正准备不理会继续往下，只是扫了一眼，猛然发现石头上面原本潺潺不息的红色细流停止了！ 第135节 “林天易，快下来。”陶冉已经在催促了。 大自然的力量真是神奇，顾不得感慨了，这两天在湘西的所见所闻都将成为一生中难以磨没的记忆，回去后再体会吧，下到悬崖，双腿落到地上，身子顿时一软，两条腿都不知道如何在平地上迈步子了，再抬头看着高耸的悬崖，更是感慨人的潜能无限大，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徒手啊，以后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三儿迅速地迎上来，将背包递给我们：“拿到了吗？” 这个小姑娘真可爱，陶冉看着三儿，突然说道：“我不回寨子了，要马上赶回帝都，三儿，你和我一起走吧。” 三儿垂下头：“我不想离开寨子。” 陶冉的双眼都红了：“婆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打算一辈子留在苗寨吗？” 三儿索性转身：“我不想走，想一直陪着婆婆。” 陶冉的劝服没有生效，我们只有尽快闪人，陶冉让三儿独自回去，让她转达自己对婆婆的话，简单来说就是——碎玉就要找到了。 送走了三儿，我们找了地方略洗了一下，毕竟天寒地冻地，全身沐浴是不可能了，换了干净的衣服和袜子，鞋却没有办法，只有将就一下先驾车回县城再买新的，然后赶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帝都，在赶回帝都的路上，陶冉闷闷不乐，干枯的嘴唇让她看起来额外没有精神。 “为什么坚持让三儿离开苗寨？”我问道。 陶冉终于转头看我，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和三儿是最后被选中的人，两选一，先祖选择了我，被选择的孩子是全寨子都会供养的人，我能够出去上学，到帝都发展，都是这个原因，三儿落选后就只能呆在寨子里，她应该有更好的命运。” “所以你才一门心思地想带她离开？”我摇摇头：“三儿更喜欢呆在大山里的生活，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是很干净纯粹的，大城市未必适合她，现在城市的竞争太激烈了，你看看活在帝都的那些人，一个个脸上都写着累字，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最终要听从三儿自己的意愿，明白吗？” 我的一番说教让陶冉的心情不好了，她马上颓然地躺在座位上，无力地闭上眼睛：“你的话真多，以为自己是教导处主任吗？” “你这个女人真是听不懂人话。”我说道：“话说回来，我们这次死里逃生挺不可思议的，到底我们被埋在什么地方？你撞上的是石头？按常理来说，在淤泥里面的滑动速度不是很快，更像是慢动作回放，可是你却是顺畅地撞到石头上，身子飞起来的，这一点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陶冉？” 她并没有听我的话，已经睡着了，也是，折腾了这么久我自己都累得扛不住了，我用力地摇摇头赶走困意，来到县城，我们俩换了鞋，吃了饭，继续赶路，这一回换陶冉开车我睡觉，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老九和蒙洛正在拌嘴，老九说得比较多，蒙洛嘴里正嚼着什么东西爱理不理的模样，没一会儿，老九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耸耸肩，笑了一下，似乎对蒙洛投降了，在梦里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安心，我不禁笑出声来，陶冉的声音提醒我这是梦：“年纪不小了，林天易。” 美梦就这样被打破了，睁开眼，已经到市区了，现在要去还车然后赶航班，我伸了一个懒腰：“我睡了多久？” “四五个小时吧。”陶冉方向盘一打，车子驶进了租车公司，然后松了一口气：“尽快赶回去吧，最重要的三样东西都有了。” 我们当下就往回赶，在机场等待的时候我找地方将手机充了电，这一天多，手机的电早就耗光了，手机开机就看到未接来电的显示，还有未读短信，我先看未接来电，三条是乔茉打来的，还有四条是一个座机号码，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哪里的电话，我摇摇头，陶冉走过来：“疗养院打来的？” 对了，这个座机号码是疗养院的电话！我心里一惊，正准备回过去，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先看未读短信，打开短信，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陶冉惊讶道：“里面写了什么？” “蒙，蒙洛和老九不见了。”我的喉咙发干：“从疗养院里消失了！” 短信是乔茉发来的，此外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自我介绍是负责老九和蒙洛的看护人员，两人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我两人消失的现实，我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开什么玩笑，两个人不能动，不能跑，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人疗养院里消失？” 陶冉猛地转身，环顾四周的人群，在我的耳边说道：“绑架，这是绑架。” “他妈的，谁干的？”我突然愣住了，我已经想到是谁干的了：“陶冉，是他们，那群家伙，从国外杀回来的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也这么认为。”陶冉说道：“目的是要用他们来威胁你，该死，飞机怎么还不来？” 我冲进了洗手间，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在洗手间里干呕了好一会儿之后，感觉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良久，心脏的跳动终于平稳了，镜子里的我胡子拉碴，满脸的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趁火打劫的人渣子，蒙洛和老九现在还在生死线上啊！！ 碎玉，四块碎玉全在我身上，还有一块在七姐手里，陶冉的直觉没有错，那些人绑架蒙洛和老九只有一个目标，剑指碎玉，但是，七姐手里的那块还在吗？ 太多的事情需要确认，林天易，你要振作，要振作！我嘴里喃喃念着，推开洗手间的门，陶冉咬着手指在门口打转，见我出来，说道：“我已经联络了华城，他现在正在去疗养院的路上，马上查看监控画面，替我们做一些工作。” 她的动作倒是快，我突然想到一点：“人不见了，他们怎么不报警？” “还没有到报失踪的时间。”陶冉说道：“失踪了十二个小时，不足以报警，就算去，也不会受理的，林天易，这是程序。” “去他妈的程序！”我咒骂道：“非要等人死了才受理，是吧？” 陶冉的面色尴尬，我清醒一些了：“不好意思，不是冲着你，只是……有些事情不关你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陶警官。”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陶冉说道：“不会在乎。” 在陶冉的冷静衬托下，我的慌乱更明显了，这一点真让人惭愧，就在此时，候机大厅终于响起了广播，现在可以登机了，我和陶冉对视一眼，迅速地赶去登机，接近两个小时的航程，我和陶冉自从上了机就一言不发，直到出了航站楼，没有任何迟疑就往疗养院赶，到达的时候，华城正和乔茉纠缠在一起，乔茉拉着华城的衣服说着什么，华城则一幅要摆脱她的样子，见到我们来了，乔茉终于放过了华城，直接奔着我来：“步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我双手握住乔茉的肩膀：“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 “昨天我只离开了一小会，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我在疗养院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也帮我一起找，没有，哪里都没有。”乔茉的眼角泛红：“步老板，我第一时间就打你的电话了，可是一开始没有人接，后来直接关机了，我还以为你跑路了，不想管他们俩了呢。” 初开始不接那是因为没有听到，后来，后来是真的关机了…… 第144章 解蛊，绑架 华城说道：“查看过监控了，有两个可疑的人员，在工作人员交班的时候将两人带出了病室，之后从楼梯间离开，最后门口还能看到这两人影像，戴了帽子和口罩，所以无法辨认面目，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号称全市最好的疗养院，陌生人进出居然盘查不严，就这样让人把两个大爷们带走了。” 华城的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我心中也很恼怒，收钱利索得很，这家疗养院真是操蛋，我问华城：“还有什么有用的吗？” “外面的监控里看到了车牌。”华城扬着手里的笔记本：“我正要回去查。” 陶冉说道：“麻烦你了，有事情再联系。” 她一句话就把华城打发了，华城怔怔地看着陶冉：“好，再联系，我还想等你的回复。” 我这才想起来陶冉说的，在去湘西之前，华城向她表白了，正等着她的答复，华城会这么积极地跑过来调查，也是托了陶冉的福，华城转身离去，乔茉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步老板，现在要怎么办？” “乔茉，你想帮我吗？”我正色道。 “当然了，现在只要步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乔茉激动地说道。 “好，你听我的话，现在回家去，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也不要去烦警方，我身边就有一位刑警了，刚才那位也是。”我正色道：“不添乱也是一种帮忙。” 陶冉瞪大了眼睛，乔茉也是一样，我补充道：“我会找到蒙洛，让他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走吧，乔茉。” 我以为她会像刚才纠缠华城一样揪着我不放，出乎意料的是，她马上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乖乖地点头：“我明白了，步老板，我等你电话。” 乔茉终于走了，我去和疗养院结算，他们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恐怕是担心我找他们的麻烦，眼下我没有这个心思，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们疗养费的余款是收不了，他们开心地接受了提议，我还收回了当初的定金的绝在多数，揣着一叠钞票走出疗养院的大门，陶冉感叹道：“不愧是商人，这种时候也不吃亏。” “我可以大吵大闹不过没用，陶冉，尽快配制解药吧。”我说道：“我要先去看看七姐。” 第136节 我和陶冉马上分为两路，她去紧锣密鼓地配制解药，我则杀去了七姐所在的医院，庆幸的是，七姐和老虎、阿清还在医院里躺着，并没有被人绑走，那些家伙显然只盯住了我们，铁手一看到我就扯着我进了病房：“怎么样了？” “已经有办法了，老九和蒙洛让人绑了，你这里看紧一点。”我提醒道：“虽然咱们不是一路的，可是来者不善，要是知道七姐手上有一块碎玉，她也会成为目标。” “来者不善，绑他们的是什么人？”铁手追问道。 “想要碎玉的人。”我没好气地说道：“总之看好了，拿到解药我再过来，对了，他们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变化，我是说身体？” “除了昏迷不醒，没有什么特别的。”铁手说道：“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七姐他们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老九和蒙洛也是暂时安全，那些家伙，临门差一脚的感觉太糟糕了，本来以为回了帝都就是一帆风顺，马上可以看到蒙洛和老九平时的德性，大家又可以在一起说说笑笑，怎么就让那些人揪了空子，搞到现在的处境。 “林天易？”铁手狐疑地看着我的脸：“你在怕什么？” 我怕了吗？“我是累了，不要废话了，先走了。”铁手还想说什么，我不给他机会，自顾自地离开医院，站在帝都的大街上，突然迷芒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寒风吹过来，路边的人在打电话，商量着回家过年的事情，这一年就要到头了…… 以往的春节我都是一个人过年，今年遇上蒙洛，重逢老九，本以为今年的大年三十有人陪了，现在却是一切未知了，我还是往家走，既然是绑架，那些人一定会联系我的，从现在开始，手机必须保持开机状态，身子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寒蝉，我马上赶回家，手机充上电，静静等待来电…… 屋子十分清冷，客厅中央还有滩血迹，已经是暗黑的颜色，我找来抹布努力地擦拭，蒙洛是在这里失去知觉的，想到这点，心便揪了起来：“臭小子，以后再这样吓唬我，你就死在我手里。” 血迹终于淡了，最终完全抹去，抹布上都是血的颜色和味道，我将它扔在洗手盆里，完全不想再碰它，索性躺在沙发上，连着几日的奔波，我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我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睁开眼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迅速地冲去充电的地方拿起手机：“喂？”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陶冉的声音：“药配好了，有人联系你吗？” 我立刻颓然了，陶冉察觉到我的失望，马上说道：“看来没有，我的药配好了，现在要怎么做？” “去第一医院会合吧。”我说道：“有要先救的人。” 挂掉电话，首先查看手机电量，电量充足，我便飞一般地开车去医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我有必须先赶到医院的原因，陶冉虽然知道有七姐的存在，却只限于此，必须让铁手和阿清做好准备，免得说漏嘴，毕竟是兵与贼的关系，我来到医院，将铁手和阿男叫到七姐病房的洗手间里，将大致的情况讲了一下。 阿男的身子马上紧绷了：“是刑警？怎么会卷进这件事里？” “这个就不要多问了，一会儿少说话。”我说道：“她是个精明的女人，瞒过她的眼睛不容易，到时候神也不帮了你们。” 铁手凝神点头：“知道了。” 说话间，手机再次响起，陶冉已经到了，我去医院门口带她来病房，首先进了七姐的房间，陶冉一番检查便说道：“同样是天蚕蛊，有没有凉水？” 铁手去倒了一杯，陶冉打开一个纸包，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凉水里，白色的粉末入水即融，融进去后水的颜色丝毫未变：“可以了，给她喂下去，是不是还有两个人？” “是的。”我说道：“在另外一间病房。” 于是便又冲了两杯水，用同样的方法融进去，铁手还有些犹豫：“真的要喝？” “随便。”陶冉冷冰冰地说道。 铁手第一次和陶冉打交道，着实是吓了一跳，看到他的眼睛瞪得像兔子眼一样，终于，铁手还是和阿男一起扶七姐起来，一人扳着七姐的下巴，一人负责喂送，七姐的喉咙里“咕咚”一声，液体终于到达她的胃部，两人又走向隔壁，屋里只剩下我和陶冉，陶冉看着病床上的七姐，赞道：“是个美人。” 美人，对于形容有些年纪的女士再合适不过，美女就没有那么贴切了，七姐的确是个有韵味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和女人味，陶冉说道：“许女士和离人组有什么联系，真让人好奇。” 我身体里涌出一股八卦的血液，但马上就压制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药效？” “我不好说死，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效的作用也不一样，而且……”陶冉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是否有用也不确定。” 开什么玩笑，已经到这一刻了！我正想说话，病床上的七姐突然张开了嘴唇，嘴里“嗤嗤”地冒出一团黑气，在她的头部上方打转，我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那股黑气终于到头，七姐用力地咳了一声，整个上半身都在颤动，陶冉马上上前将她扶起来，七姐的头马上靠在陶冉的肩上，陶冉惊喜道：“是有效的。” “七姐……”我弯腰叫着，七姐的睫毛动了几下，果敢地睁开眼睛，看到我，她还有些恍然，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反应变得迟钝了：“你，你……” “我是林天易，七姐。”我舔了一下嘴唇：“你醒了。” 七姐的双眼有些迷茫，她费解地摇摇头，手扶在额头上，她露出一丝苦笑：“记忆有些联不上了，林天易，你怎么在这里？” “七姐，这个以后再说，老九和蒙洛让人绑架了。”我皱着眉头说道：“他们身上还有蛊毒，如果不能及时解除，恐怕……” 心里的石头又重了一些，七姐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如果是绑架，会有要求提出来，绑匪有联系你吗？” “暂时还没有。”我苦笑道：“这一点也让我很费解。” 陶冉说道：“对方也有些迷茫，老九和蒙洛是那样的状态，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依我以往的经验，在他们理清现实以后会马上联系你的，只要等等就好了。” 说话间，铁手走了进来，见七姐苏醒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和陶冉挤到一边，激动地抓住了七姐的手：“你终于醒了。” 第145章 居高临下，交换 七姐脸上滑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悄然推开铁手的手，我轻咳了一声，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一摆手，病房里马上静止了，我按下了免提键：“喂？” “步先生，好久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我记得，那个拥有细长手指的男人，他马上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喜欢变化吗？” “去你妈的，老九和蒙洛在哪里？”我怒道：“他们要是有任何问题，我和你们没完。” “怎么可以有完？”这个男人阴沉地笑道：“那两个家伙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不管怎么拳打脚踢都没有反应呢。” 听到拳打脚踢四个字，不止是我，七姐和陶冉也有了怒气，我冷冷地说道：“不要卖关子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简单，你手上所有的碎玉。”这个男人冷笑道：“时间不多，二十四个小时以内必须到达我们指定的地方进行交换，否则，我会用自己的方法了无痕迹地解决他们。” “去哪里？”我干脆地答应道：“不要说二十四个小时了，只要是在帝都附近，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那家伙没料到我这么痛快，居然迟疑了一会儿才报出地址，我立刻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对上两个女人的眼神，我说道：“那地方我去过，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 “我和你一起去。”陶冉说道：“他们有枪。” “我知道，不过……”我倒抽了一口气：“他们要所有的碎玉，他们并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块，所以……” “你想有所保留？”陶冉明白了：“并不排除有试探你的意味，如果他们确切地知道你手上有几块，但你没有老实地交出去，这也会成为他们撕票的理由。” 第137节 撕票，这个名词让我的心抖了一下，绑架者以人质为要挟，如不能满足其要求便将人质杀死，就是撕票。在有些极端情况下，有时没有谈赎金的情况下，绑架者已经把人质撕票。可恶，在电话里根本无法确认两人的安危，要是两人是正常的状态，我可以要求听听他们的声音确定他们的状态，现在对他们的状态一无所知，假如他们已经撕票…… 我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让自己清醒一些，就在此时，铁手回来了，一脸地惊喜：“七姐，老虎和阿清都醒了，小腹上的那个标记也消失了，七姐？” 七姐一幅失神的模样，铁手又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铁手，你留在医院照顾老虎和阿清，对了，阿男呢？” “阿男还在他们的病房里。”铁手说道：“这次我和阿男都没事……” “七姐是想和我一起去？”我连忙打断铁手的话，他再说下去，恐怕什么都要吐出来了。 “没错，我和你们一起去。”七姐肯定地说道，她自然比铁手更有心思些，估计瞅出陶冉是什么人了，笑着说道：“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不能坐视不理，好了，我们走吧。” 铁手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走出病房，坐在我的车上，陶冉马上掏出枪检查子弹，我也掏出我的那一把，陶冉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怎么弄来的？” “我有我的办法，不能光靠你这一把吧？”我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们现在也算是你们的一份子，这个权利可以有，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出了事，我会向文组长说明的。” 陶冉马上哑然，只有默认，七姐穿着医院的病服，外面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我问道：“要不要先去买……” “不必了，先去找老九。”七姐断然道：“走吧。”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我将四块碎玉放在陶冉的手里：“我手上只有这么多，全部交给你，一会儿见机行事吧。” 老实讲，我现在仍很疲累，长途奔波下来并没有很好地休息，晚餐也没有吃，现在肚子咕咕直叫，陶冉突然说道：“等我五分钟。” 她迅速推开车门离去，七姐说道：“把碎玉全部交给她，你很信任她？” “她是个认定黑是黑白是白的女人。”我说道：“浑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正直，对我而言，她是百分百可以信赖的人。” “真好啊。”七姐感慨地看向窗外，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陶冉从一家店里出来，迅速跑向车，然后走到了驾驶位示意我到副驾，她的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先吃一点吧，一会儿是一场硬仗。” 我有些意外，车子开动了，我们要从帝都的一边到达另一边，幸好现在并不是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但不算严重，我不时地看着时间，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因为堵车离目的地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我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一口口水，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驶在黑暗中，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前面的指示牌已经破烂不堪，陶冉将车子停下来：“要往哪里走？” 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除了来时的路，两条路分别往左右延伸，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废止不用，直行禁止，我仔细辨认着路牌上面的字眼，然后说道：“往右边。” 陶冉打着方向盘往右边，驶进去后，路两边都是荒凉的田地，里面自然早就收割过了，七姐警觉地看着四周，这片区域没有路灯，仅能凭借车灯打量四周，“四周连民房也没有，这些人玩的什么花招？”七姐倒抽了一口气：“车速放慢吧。” 其实不用七姐提醒，陶冉已经放慢了车速，她在驾驶中，不方便四处查看，只有由我来当她的眼睛，车子缓缓往前行驶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一点光：“七姐，你看前面。” “看到了，不可能是那里。”七姐说道：“林天易，注意看四周，不要被光扰了注意力。” 七姐的提醒很及时，那些狡猾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地自暴行踪的，我将枪拿在手里，子弹上膛，同时闭上了眼睛：“七姐，一会儿老九和蒙洛就麻烦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由我垫后。” 车子终于离那点光越来越近了，那是一间平房，独立的一间，结构十分简单，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瓜田里的小房子，一个小小的窗户，透出一点光，老旧的木门关得紧紧地，车子停下来了，我拿出手机回拨过去，电话通了，平房里面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我和陶冉接触了一下眼神，她立刻警觉地掏出枪，看着车的左面，电话那头的声音带有一丝戏诌的意味：“来得很快嘛，把车扔在那里，你们都下车。” 这家伙看得到我们！我追问道：“老九和蒙洛在那里，我要知道他们的安危。” “放心，我会让你看到的，先下车。”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急切。 陶冉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点点头，我说道：“好，不要玩花样。” 我们三人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我和陶冉几乎同时将枪收起来，这一下子，我们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了，那个家伙刚才用的是“你们”，他知道来的不止我一个人，在平房里偷窥？不等我说出口，七姐已经率先走向那间平房，手按在木门上面，手机仍在连续状态，里头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要惊扰那位老人家了，我们不在里面。” 七姐立刻退了回来，我问道：“要怎么见到你们。” “往前走五十米只有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走进来，进来就知道了。”这个声音阴沉地笑道：“步先生害怕了？” “哼，害怕？现在腿长在我自己身上，爱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由我自己做主，在你没有发来两人安全的证据前，我不会走动一步。”我冷笑道：“你不是看得到我们嘛，就看看我们会不会往前走一步。” 陶冉和七姐同时看着我，七姐竖起了大拇指，我还不敢笑，毕竟无法捉摸对方的心思，对方果然迟疑，语气里也难掩怒气，终于，他妥协了：“等等。” 电话挂断了，仅仅一分钟后我收到了一张彩信，那是蒙洛和老九躺在地上的照片！ 陶冉和七姐围了过来，蒙洛和老九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单薄的病服根本不足于承受这么低的温度，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七姐勃然大怒：“这些混蛋！” 我将手机握得紧紧地，妈的，照这样下去，两人不等蛊毒发作就要先冻死了，我终于忍不住了，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走，如那人所说，五十米后只剩下一条小径，走进去后便是一片密集的林子，那些人要从这里看到我们根本不可能，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小山坡，如果他们在那个地方的话，正是居高临下刚好看到我们的所在！ 七姐是老江湖了，马上闷哼一声：“这些人真是自以为聪明，不过是居高临下罢了，还以为自己多高明，林天易，小心有人暗算。” 第146章 一换一，一半 要想不让人暗算，就必须视线没有空挡，我们三人马上组成了一个三角队，彼此背靠背，然后缓缓往前移动，待到了那个小土坡前，我也不用手机了，直接喊话：“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干出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出来当面对话！” “啪”，这是朝天放的一枪，陶冉敏感道：“这些家伙在警告我们，不过这一枪也暴露了他们的所在，右前方处。” 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嘿嘿笑道：“右前方，小土坡上，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吗？” 那个阴森的声音笑道：“不愧是经过商，精明。” “少他妈废话了，带人出来正面交换。”我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这些人是想黑吃黑！将我们引诱到这里，只要杀了我们，就可以拿走所有的碎玉，到时候再解决老九和蒙洛，我立刻说道：“知道碎玉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吗？” “不就是龙吞日嘛。”这人嘴快，马上脱口而出，此话让我确定正是他们拿走了吴青峰的那部电脑！ 我哈哈大笑，老子的演技也不是盖的：“龙吞日是什么玩意儿？” 这货根本没看过碎玉组合在一起是什么图案，仅仅是凭着电脑里的照片诈我，要是顺着他的话讲下去就上当了，对方失去了耐心：“你们在寻找碎玉，那部电脑里的照片一定和碎玉有关联，姓步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啧啧，居然急眼了，我是高看你们了，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我嘲讽道：“瞧瞧，现在不过是下三滥的角色罢了，真想知道你们老板又是什么德性。” “啪”又是一枪，几乎在同时，陶冉推着我和七姐滚到地上，那一枪正好打在我们脚边，与此同时，山丘上面终于有人影出现了，七姐看了一眼，突然愣在那里，嘴里喃喃念道：“是大师兄……” 秦百川！我轻声问道：“七姐，你不会看错了吧？” “怎么会，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七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叫道：“大师兄，别来无恙吧？怎么，这是送给我的见面礼吗？” 山坡上的人又多了两个，我相信不止这三个人，还有人在看守老九和蒙洛，七姐挺身而出前去周旋，站在山丘上的是秦百川，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徐四江嘴里吐露的过去让他彻底暴露，再往前推溯一番，秦百川离开青虎会去了海外，而这些人就是从海外回来的，直接剑指碎玉和项羽宝藏，两相结合，那些人的背后是秦百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只是，秦百川这么快就现身，倒有些让人意外了，这家伙的城府并没有想象得深。 山坡上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对于七姐的出现，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听到七姐的声音，好一会儿才说道：“七七，这事你也扯进来了。” 第138节 “放了老九和那个少年。”七姐说道：“你要的东西，这位步先生已经带来了。” 老九和蒙洛突然出现了，他们被人架着，因为没有知觉，身子也没有力气，整个人都垮在那里，因为两人身体的特别，就算看不到脸，我也知道那是他们！ “混蛋！”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打着转，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的鼻子突然发酸，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七姐的身边：“我要救他们，七姐，七姐手上的保留，我会交出手上的两块出去。” “你确定？”七姐说道：“林天易，让我试试他，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我们俩的窃窃私语被黑暗完全掩盖了，却忘记了身后的陶冉，扭头对上她的眼睛，我心里抽动了一下，陶冉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浓重的失望，她是知道我有事瞒着她的，只是她现在知道我隐瞒的不止一点两点，对上我的眼神，她迅速调整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来：“我不方便暴露身份，那会刺激到他们，用你们的方法来做。” 秦百川那头也沉默了，七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阵脚，突然，两个人架着蒙洛下了山坡，虽然只是两个影子，但蒙洛和老九的身形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能够一眼看出被架下山坡的是蒙洛！ 这是绑架，时间紧，否则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弄个假的，转念想想，五块碎玉上的图纹我都记在脑子里了，把碎玉交出去也未尝不可，碎玉重要，也没有蒙洛和老九的性命重要啊，我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下，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秦百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妹，这小子我不在乎，让那个姓步的先拿手上的一半出来交换。” “一半，一半是多少？”七姐笑呵呵地说道：“师兄，我和这位步先生也只是点头之交，我无权做他的主，你要想交换，和他谈，不要问我，我见到师兄实在太意外了，现在还处于震惊当中呢，大师兄送惊喜，还是惊吓？” 我真是佩服七姐了，明明心里在担心老九吧，现在还能坦然自若地和秦百川调笑，秦百川终于将矛头对准了我：“步先生，你的意见如何？天寒地冻地，这两人要再不穿点衣服，就从半死不活变成死人了。” 让那个姓步的先拿手上的一半出来交换，就凭这一句我就能断定他根本不知道我手上有几块碎玉，我索性将心一横：“一块只能够交换一个人，你只放小的，老九怎么办？” 陶冉和七姐同时在夜色中缩了缩身子，七姐我不知道，陶冉一定在心里痛骂我胆子横，事实上，我也是提了一口气在喉咙里的，对我来说碎玉并没有那么重要，但对蒙洛和老九，这个东西十分重要，要是全部弄丢，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处于纠结当中，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否做了正确的选择，事情紧急，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蒙洛被那两个人已经架了下来，近了一些，就着月光可以看到他惨白的脸，身上单薄的衣裳让他的嘴唇青紫，尼玛，我一股无名火起：“放开他！” 秦百川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一块就想换两个人，真让你失望，以为和老九在一起的是多厉害的人物，手上只有一块，停下！” 架着蒙洛的两个人马上停下来了，就站在离我只有五米的地方，秦百川冷笑道：“我们费了些心思才将他们带出来，结果只有一块，着实让人失望！” 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咕咚”一声，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脱口而出的话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要怎么办？要说实话吗？要吗？我在心里不停地质问自己，时间好像被下了咒，一分一秒都走得格外缓慢，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我抬起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身边的七姐向前一步：“我用我手里的那一块交换老九。” 我倒抽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七姐，她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表情轻松，语气也更加淡定：“如何，先交换这位少年，怎么样？” 秦百川哈哈大笑：“就说嘛，无巧不成书，师妹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原因，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手上居然也有一块，好，师妹快言快语，我就不绕弯子了，先交换这个小子，然后是老九。” 那两人终于重新架着蒙洛过来，交换蒙洛势在必行，上面还押着老九呢，我掏出一块碎玉，慢慢地朝着那些人走过去，陶冉警觉地跟在我身后，步步紧跟，我心里顿时踏实了，陶冉的枪法可是领教过的，只余一米的时候，那两人喝道：“站住。”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停下了脚步，陶冉突然转到我的身前，然后横在我们的中间：“为了预防你们耍诈，我这样也不过分吧？” 陶冉站在中间，拿枪对着他们：“安然交换，我不会动作，你们手上还有我们的人，这样也算公平，如何？” 不愧是陶冉啊，我轻咳了一声：“痛快点吧，同时，怎么样？” 对方点头，在他们推着蒙洛过来的同时，我将手里的碎玉扔了出去，故意扔得远远地以发泄我心中的怨气，蒙洛的身子朝着我扑过来，我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身子，他全身都是冰凉的，身子僵硬得像一块木头，我立刻脱掉身上的防寒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那两人中的一个猛地掏出枪对准我，另外一个人则跑去找碎玉，拿在手上看了，往后退：“撤。” 那人拿着枪以准我们，颇有和陶冉对质的样子，陶冉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一闪而过，没有看清楚，那些人恐怕也没有注意到，陶冉慢慢后退：“蒙洛怎么样了？” 我赶紧探了一下他的呼吸：“还有气，快点帮他解蛊毒。” 我将蒙洛拖回到刚才的地方，陶冉恼怒道：“没有水，只有生吞了。” 生吞就生吞吧，只希望蒙洛赶紧给老子睁开眼睛，粉末倒进蒙洛嘴里，他的口水分泌得不多，粉末差点呛出来，我只有按住他的嘴巴，强行灌下去…… 第147章 落入潭中，狡猾 蒙洛终于将药吞下去了，另一边，七姐突然往前走了好几米，然后停下来：“现在该轮到老九了。” “师妹对老九真是情深一片啊。”秦百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酸：“他可是杀师父的凶手，你不按青虎会的规矩办了他，还要救他？你真是没救了。” “没救了的人是你。”七姐突然激动起来：“师父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在那个时间段回去过，你以为让徐四江保密就万无一失了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师兄，你和老九一样有嫌疑，脱不了干系。” 七姐的语调越来越平静，秦百川突然无言以对，七姐说道：“现在轮到老九了，放他下来，我拿手上的碎玉和你交换，还有，我知道的远远比你多，想要知道吗？若是老九有任何差池，你休想知道分毫！” 七姐的强硬让陶冉也感叹一声：“好果敢的女人。” “比起你如何？你也很果敢。”我低头看着怀里的蒙洛，他还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想当初七姐的反应快多了，该死，我狠狠地揪了一把蒙洛的胳膊，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皮终于抖动起来了，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蒙洛咳嗽一声，终于睁开眼睛，我马上查看他的小腹处，那个标记消失了，陶冉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好了。现在只剩下老九了。” 我将蒙洛交给陶冉，自己则跑到七姐身边：“七姐，小心。” “我了解这个家伙，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脑子里想什么我都很清楚。”七姐拍着我的肩膀：“我会带老九回来的。” 七姐直接朝着小土坡走去，她的速度相当快，我刚想追过去，枪声响了，那一枪就打在我的脚边，火花四溅，我下意识地跳到一边，然后骂道：“妈的，有本事一对一！” “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让许七七一个人上来。”秦百川的声音十分蛮横，从声音判断，这是一个崇尚暴力和手段的家伙，声音可以暴露一个人的个性，和他手下的两个家伙倒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我还想动，又是一枪打过来，这一次，直接打在我的脚边，鞋子的一边都被灼黑了，还有一股烟冒出来，妈的，这些个家伙，我真的被惹毛了：“他妈的！” “别动，事不过三，他们在高处更占便宜，第三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陶冉迅速提醒道：“第三枪可能是你的要害处。” 我的后脑勺一阵发凉，这个空当，七姐已经走上了山坡，她的动作十分熟练，一边走，一边掏出手里的碎玉：“师兄，把老九交出来吧，当年的事情……” 陶冉倒抽了一口气：“与虎谋皮。” 蒙洛还是一幅呆呆的样子，他突然缩了一下肩膀：“好冷。” “小子，闭嘴。”我扭头怒吼道。 蒙洛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他迷惑地看看四周：“我们在哪里？” 没时间和他解释了，我站在原地不动，以免他们真一枪要了我的命，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七姐身上，她爬上了山坡，站在那群人面前，晚上看不出来山坡上面的情景，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几个纸剪的人儿，皮影戏，是了，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 皮影是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在灯光照射下进行演戏，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戏曲人物，一边用当地流行的曲调唱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小时候挤在那里看着，一个个本没有生命的人影进行着故事，他们没有表情，表情呆板，现在，我看着山坡上的人影也是同样的感觉，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动作，听到声音，好无助，我现在只是一个围观者。 山坡上面只有一个女人，七姐的身形玲珑，与那些男人有明显的区别，我看不到老九，他应该躺在山坡上，七姐走得更近了一些，声音响了起来：“交换吧。” 秦百川怪笑起来：“好久不见，小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别废话，老九！”七姐的头微微下移，一定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老九，我的心揪了起来，不甘心站在这里的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一小步，马上，我凭着直觉往前扑去，这一枪打在我的身后，溅起了地上的烟尘，我懊恼地一拳打在地上，陶冉喝斥道：“告诉过你不要动，林天易！” 第139节 山坡上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是那个阴森的男人：“真不听话，步先生，比起用枪，我更喜欢用注射器来解决一个人的性命，那种快感真不如现在，你就好好地趴在那里，等待我们以后的交锋，如何？” 他妈的，注射器，提到注射器我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我往陶冉和蒙洛的方向看过去，陶冉的手心里又有一个东西闪了一下，光很微弱，很快，难道？ 我有气地力地趴在地上，山丘上七姐的声音急切起来：“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我一抬头，马上看到了老九，他的脖子让一个人勒着，就是秦百川了吧，老九的整个身子都挂在那里，双腿瘫软，秦百川的声音低沉：“小师妹，你心疼了？” “心疼？你们俩都是杀师父的嫌疑人，不能死。”七姐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只知道这一点罢了，师父刚死，你就去了海外，我怎么没早点怀疑你。” 秦百川怒吼道：“我没杀师父，我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是你写了久字在地上？”七姐继续进攻：“你明明看到却不发一言，你是因为心疼老九成为嫌疑人，还是，根本就是你栽赃嫁祸？” 步步紧逼，我有些担心了，这样下去秦百川恼羞成怒，老九的安危就悬了！ “我没杀人。”秦百川突然吼道：“不要拖延时间，东西交给我。” 七姐的手伸出去了，就在那时，秦百川的身子往前一倾，老九的身子被拖着往前带动了一下，七姐的另一只手去抓老九的身子，就在此时，旁边的一个人突然动作，身子飞了过去，一把抢走了七姐手里的东西，而另一边，秦百川突然大笑着将老九的身子甩了出去！ “老九！”我凄厉的声音划过天际，陶冉也猛地站起来，蒙洛的身子坠在了地上！ 我看不到老九了，他应该是顺着山丘滚了下去，七姐呢？我赶紧去看七姐，却也不见七姐的影子，我的心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居高临下了，用尽全力往山丘上跑，好不容易到了山丘上，上面只剩下七姐一个人躺在地上，其余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七姐……”我匆忙上前，还好，她只是被打晕了而已，我掐着她的人中，她马上就醒转过来，手上握着的碎玉已经不见了！ “林天易，老九呢？”七姐一下子坐起来，秦百川一伙人已经不知去向，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十分巧妙，从下面看这里只是一处山坡罢了，可是这边却还有两个去路，一个是一条走下山坡到达山林深处的小径，还有一面……我往下看了一下，那是一个水潭！ 老九！我瞬间明白过来了，那个家伙把老九扔到了里面，水潭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冰，现在已经破开了，里面还有一些水纹在荡漾着，“老九，妈的，老九你可不能死！” 我立刻跃进水潭中，冰冷的潭水包围了我的身子，我却丝毫感觉也没有，天色此时刚刚放明，潭水里的水颜色很深，老九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跳下去后我只能四处摸索，试图触到老九的身子，可是一直摸空，老九，你在哪里，我不能张口，不能喊，心被冻住了，老九！ 我又听到了水声，还有人入水了，天色在这一刻终于大明，我浮出水面，看到的是七姐，她脸上挂着眼泪，头发也散开，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我也一头扎进去，因为来了援兵，突然就放轻松不少，我潜进水里，努力分辨着水下的一切，扒开潭水里脏兮兮的东西，老九还穿着病服，那是蓝白相间的颜色，一旦看到就会很醒目的，老九是昏迷的状态，被扔下水就和扔一块石头下去没有两样，潭底，一定是在潭底！ 想到这一点后，我马上一股作气地潜到最底部，没想到七姐领先一步，她已经抓住了老九的一条胳膊，正在奋力地将他拉出来，因为老九的身子被缠在潭底的一堆水草缠住了，我立刻憋住一口气去帮忙，和七姐强行将老九的身子拽出来，再一起浮出水面，水声哗哗，老九的身子被带出来，头无力地垂在七姐的肩上，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上前拍着他的脸颊：“老九，醒醒！” “快带他上去。”七姐的眼泪已经和潭水混在一起，让我看不真切，陶冉和蒙洛终于来了，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伸出手：“快点上来！” 第148章 得救，国字脸 我们终于把老九从水潭里带了出来，老九的肚子鼓胀得像个大肚婆，他的身子躺在那里，七姐说道：“帮我把他架起来！” 我和陶冉同时将老九架起来，七姐绕到老九的背后，从背后勒住了老九的肚子，然后往上压，老九的嘴巴一张，幽绿的潭水直接从嘴里吐出来，七姐的头发湿哒哒地落下来，她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九的肚子慢慢消下去了，直到他的嘴里一点水再出不来，才松开手：“把他放在地上。” 陶冉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老九裹得严严实实，头贴到老九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随即探鼻息，我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气息很弱。”陶冉说道：“难道？林天易，快看看小腹上的标记怎么样了。” 陶冉拉着七姐转身，蒙洛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他苍白的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完全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现在没有精力顾及他了，叹口气，马上掀起老九的衣服，只见小腹处的黑线延伸得更长了，那个黑色的印记明显变大了！ “陶冉，快给老九服药，蛊毒扩散了。”听到我的话，陶冉马上转身，手脚麻利地取药，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也配合地将老九扶起来，扳着他的下巴，粉末倒进老九嘴里，老九却连吞咽的能力也没有，“妈的，怎么没有水！” 我正恼怒的时候，七姐突然推开我，抱住了老九的头，然后……我和陶冉对视一眼，七姐抱着老九，直接对准他的嘴唇吻下去，我清晰地看到七姐的香舌滑入了老九的嘴里，老九“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下去，七姐这才抬起头，对上我和陶冉愕然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地抹抹嘴：“药下去了，还要再喂一点吗？” 陶冉这才惊醒过来，摇摇头：“不用了。” 七姐将老九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我冻得哆哆嗦嗦，刚才因为紧张彻底无视了这份寒冷，现在缓过劲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鼻涕也流下来，陶冉说道：“那些人真聪明，选择了这么一个特别的地点进行交换，后有退路，还有死路，不过……” 陶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他们的样子都拍下来了，近处的可以看到脸，远处的经过解析，也能看到面目。” 这东西是高科技的东西，陶冉是有备而来的，我顿时对她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表达我的敬意：“厉害。” 药喝下去了，老九除了刚才七姐“人工呼吸”时有点反应，现在又是一点反应没有了，任凭我怎么掐都没有用，当下只有先带老九回去，我和七姐现在全身都湿透，冷得够呛，我们迅速地返回车上，在车上打开暖气，我才松了一口气。 七姐在后座，老九躺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人事不省的老九，大概是想到秦百川，不禁咒骂道：“那个老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肚子的鬼道道，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惜，碎玉让他拿走两块。”我叹了一口气：“算是损了一半。” “不，只有一块而已。”七姐笑道：“我太了解大师兄了，他这个人损人利已，怎么会乖乖地把老九交回来，所以，我当时手上握着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 她说完，掏出真正的那块碎玉，我不禁苦笑：“姜还是老的辣。” 可怜我老老实实地交出了一块碎玉，七姐说道：“一块碎玉交换一位朋友，划得来了，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不要想太多。” 我马上又打了一个喷嚏，陶冉马上启动了车子，在我的坚持下先将老九送到了医院，我和七姐这才回去换了干净的衣服，蒙洛也和我一起回家，只留下陶冉在医院守护，蒙洛步步紧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进屋以后，也站在那里，一幅不认得自己家的模样，我问道：“怎么，不认得了？” “老九……”蒙洛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眶就红了。 我安慰道：“放心吧，一会儿去医院给老九看看手相，肯定不是短命鬼。” 我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肚子饿得不像话，蒙洛也和我干了一样的事情，接下来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吃饭，因为挂心医院的老九，我和蒙洛完全没有话，加快了吃饭的动作，赶紧解决了赶去医院，意外的是，在病房里看到了华城。 他正和陶冉低声说着什么，表情严肃，我们一进来，他就弹到一边，一幅不悦的神色，老九已经被全身检查过了，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我问道：“有醒过吗？” 陶冉摇摇头：“还没有，但是医生诊断过了，有低热的情况，已经用过药了，已经采血去化验，下午才有结果，你放心，生命体征稳定。” 她随即扭头对华城说道：“我下午再回警局，你先走吧。” 华城目不斜视，只当我和蒙洛不存在，怒气冲冲地推门离开，七姐还没有回来，走到老九的病床边，我叹息一声：“老九啊老九，你也有今天，算你老小子占便宜了，七姐给你做人工呼吸呢，间接的舌吻了，可惜你没有感觉到。” 陶冉瞪了我一眼，别扭地转头看着别处，“有感觉的。”老九突然翻了一个身：“我这不是等着她再来一次么……” “你！”我上前把他的身子扳过来：“老小子，你什么时候恢复知觉的？” 老九一脸地疲惫，说话气若游丝：“好像做了很久的梦，现在梦醒了，一点精神也没有，就觉得中间有一阵子特别幸福。” “滚你的，老子都跳进水潭里救你了，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收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老九。” 我正经的语气让老九也下平静下来，我一回头，陶冉出去了，站在病房前望风，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出来，包括他和蒙洛是怎么蛊毒发作，我和陶冉是怎么解的蛊毒，最后是他们俩被绑架，秦百川出现，讲到我用一块碎玉交换蒙洛，我的声音马上低沉下去，老九却是一幅“不过如此”的样子，最高潮的部分当然是七姐舍身救老九的一幕，人工呼吸的一幕我更是花费了最多的语句形容，老九一幅“你深知我心”的表情，刚才还没有什么气色的脸，现在都红润了，最后嘴角更是浮上一丝笑容…… 第140节 “尼玛，老九，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贱？”我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些事情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师兄秦百川露面了吧？” “他露面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天易你不是早就猜到有可能是他了吗？”老九摸着自己的心脏处，唉哟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连忙问道。 “没事。”老九说道：“丢了一块而已，还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你们俩还真是像啊，讲的话也一样，都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话说回来，七姐怎么还没有到医院来？” 老九突然抓了抓头发：“等一下，你说秦百川否认自己杀了师父？” “对，但是他没有否认自己回去过，徐四江没有说谎。”我说道：“你师父出事的那个时间点，秦百川回去后，他极有可能看到了案发的经过，出于某个原因，他又守口如瓶，而且他在海外一直在查找碎玉的下落，终于触到了相关的人员——那个骷髅会的成员，开始深入寻找碎玉，他是怎么知道碎玉的存在的？” 老九打了一个激灵：“所以，他返回不止看到了师父被杀，而且知道了什么？” “对，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我说道：“所以才会不留恋青虎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没错，没错，他是一个霸占心很重的人，离开青虎会之前，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青虎会的老大位置，还有许七七。”老九顿时来了精神：“这家伙，能逮到他吗？” “这要问陶警官了。”我叫陶冉进来，华城来这里肯定有原因的嘛，陶冉坦诚道：“拍下来的照片交给华城解析去了，会尽快让人相清晰，也会通过一些关系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 华城不爽的原因明确了，陶冉一门心思地帮我们，甚至利用私人关系，难怪摆着一幅扑克脸呢，一直到天黑七姐也没有出现，大概因为人工呼吸尴尬了，哈哈。 老九的身体恢复了，蒙洛在连吃了两顿好吃的之后也恢复了精气神，他们俩好了以后，我大睡了一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从早上睡到晚上，连饭也没有吃，把前几天损掉的精力都补回来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的休息之后，我们终于等来了陶冉的好消息，她费心思拍下来的人相都解析出来，也查到了真实的信息。 秦百川的照片也拍到了，他的鬓角花白，一张典型的国字脸，左眼下面有一个弯月形的伤疤，老九看到照片，骂道：“格老子的，这个狗日的！” 第149章 狙击，警告 老九看到秦百川，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更是怒不可扼：“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先要找到人才行。”我安慰道：“放心吧，都看到本尊了。” “这些年不见，看他发福的样子好像过得不错。”老九咬牙道：“可怜老子成天胆颤心惊，心里揣着心事，格老子的。” 陶冉说道：“华城正在追查这些人的下落，你们不要着急，秦百川是关键人，只要抓到他，就能知道不少内幕。” 老九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他哈哈大笑：“福气啊，这是我的福气啊，多亏了这个老东西，让我知道许七七对我的心意。” 门“咚”地一下被推开了，七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黄色的菊花，老九“呸”了一声：“这是咒我死对不对，一点常识没有，看人要送菊花吗？” “算你命硬。”七姐冷冷地说道：“大师兄没弄死你。” “别装了，我都听林天易讲了，你可是猴急了往水里跳急着去救我，比林天易还激动呢。”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别不好意思，我都懂。” 擦，老九，这样可不行，我的手伸进被子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蒙洛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我们：“菊花不是上坟用的么？” 这家伙要是不说话，我都要当他不存在了，但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不禁哈哈大笑，老九摸了一把鼻子：“晦气！” 七姐将菊花扔在老九面前：“你的身子骨结实，没事就出院吧，现在咱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秦百川。” 七姐的到来加速了老九出院的速度，陶冉正式调进了离人组，如今更自由了，华成虽然不情不愿，可是最终还是让他给追踪到了秦百川的下落，包括他手下的那两个家伙，两人都是华裔，有中文名。 手指雪白的识药理的家伙名字叫罗森，今年二十九岁，此人不得了，往上查了祖宗三代，曾爷爷辈儿那是清宫里的御医，居然在不少清末的官文里有提到名字，到这程度已经是名族后裔了吧？看来，此人对中药药理的了解是藏在骨子里的，只是融入了现代科技，中西合璧，堪称一奇。 另外那个家伙也有些来头，此人名叫林朝峰，身手了得，是北美区的拳击冠军，今年已经三十四岁，曾经沦落成为黑市拳击手，最终却成了秦百川的手下。 至于秦百川，那更有些来头了，这个家伙到了海外后先是在唐人街开了一家中餐厅，后来突然转行成了一个地产中介，专门替国内到海外的华夏人找房子租住，后来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当地有名中餐厅的老板，生意是做回去了，可是，他也变得越来越神秘了，手下总有些奇怪的人进进出出，本人也并不在餐厅露面…… 种种迹象都表明秦百川的生活轨迹只有两个，赚钱加招收人马，华城还查到一件事情，这个秦百川极有可能是唐人街一个华人黑帮的头目，美国的警方一直在追查此人，可惜不得要领，此人虽然身边聚集着一批三教九流的人，却让人分不清楚他们在做些什么，始终没有抓到马脚。 华城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冷眼瞅着我们翻看资料，我见只有这三个人的资料，不禁说道：“只查到这几个人？” “他们是头目。”华城说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这家伙的语气让我冻住了，陶冉说道：“明天我要返回湘西，过完春节再回来，华城会留在帝都，要是知道他们的下落，由他通知你们，对了……” “砰”，耳边传来这声声响的时候，陶冉猛地扑过来，将我一把按在地上，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皮过去，打进了餐桌的桌腿，餐桌居然没有倒，华城在地上翻了一个滚，猛地冲向阳台边上往对面张望着：“有狙击手！” 华城到底老练，马上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对面的人就看不到这里的情况，无从下手，他的目光扫过来，见到陶冉安然，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的一角：“走了。” 另一边，老九护着蒙洛摔在地上：“格老子的，太黑了！” 那颗子弹穿过了阳台的玻璃，“嗖”地打过来，却没有第二颗子弹过来，这明显是警告！ 我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陶冉将我的手按得死死地：“不要冲动。” “这些人欺人太甚！”我的拳头关节咯咯作响，陶冉摇摇头：“不要天真了，他们有狙击手，我们的枪射程短，而且这里是居民区，我们也不能开枪！” 手机响了，我推开陶冉接起来，是罗森：“新年礼物，惊喜吗？” “去你妈的。”我骂道：“有本事朝着老子心脏开呀。” “老板要留着你的命。”罗森怪笑起来：“慢慢玩。” 电话挂断了，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上前拉开窗帘，对面最适合射击的地方应该是……“对面的空中花园。”华城说道：“在查到他们的下落以前，窗帘不要打开，窗户也是一样。” 我没有应话，华城厉声道：“听到了吗？还有三天就是春节，祝你们可以平稳度过。” “妈的，听得很清楚，谢了。”我拍着华城的肩膀：“也祝你春节快乐。” 是了，春节要来了，陶冉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我想到要和华城打交道就寒毛倒竖，那人天生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领，事后我们才知道，华城留在帝都的原因是文组长，文组长失去双腿以后就被离婚，妻子带着女儿不知所踪，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华城今年会和文峰组长一同返回文组长老家过年，而华城……是个孤儿。 蒙洛和老九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张罗着大年三十的团圆宴，在我的坚持下，蒙洛放弃了出去包席的打算，三个大老爷们在家里张罗了一桌子吃的喝的，蒙洛不喝酒，但让老九暗算他一把，在他喝的饮料里搀了白酒，蒙洛浑然不觉地将一杯橙汁一饮而尽，立刻全身发红，菜没吃几口就一头撞在餐桌上，呼呼大睡！ “这小子一滴酒也不能沾呀，来，林天易，咱俩喝点。”老九端起酒杯，见我盯着手机，问道：“又给花姬发消息了？” 第141节 年后马上就要生了，我的心是一直被牵着，没有办法淡定，这几天一直不停地发短信，她一条也没有回过，夜半的时候我会打电话过去，一直是关机，我终于把手机放下了，端起酒杯：“我就要当爸爸了。” 老九喝得有些多了，现在又狠狠地喝下去一杯，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老弟，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我没好气地说道：“你马尿灌多了吧。” 老九摇摇头，嘿嘿怪笑起来，又趴在已经人不事不省的蒙洛身上：“小子唉，这小子够义气，大过年的不回去陪老爸，和我们呆一块。” 我嘿嘿笑起来，眼前越来越迷蒙，午夜时分，外面突然响起了欢呼声，新的一年过去了，我突然清醒起来，踉跄着扑到阳台，看到对面楼上的阳台上挤了不少人，正齐齐欢呼着，老九和蒙洛也出来，我们三人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听着耳边的新年快乐的欢呼声，我在心里感慨万千，新的一年会有新的气象吧？ 一阵风吹过来，我突然清醒了，一只手拎着一个人往后退：“不能在这里，快，快回去！” 迅速地返回客厅，拉上窗帘，整个人都安稳了，老九也消了些醉意，摸了一把鼻子：“差点忘记了，那些人还在暗处盯着我们呢，格老子的，什么时候才能逮到他们？” 在过完春节的第一个周末，从湘西回来没有露面的陶冉终于来了，她告诉我，秦百川一行人去了九华山！ 说起来也巧，陶冉和华城为了追踪这些人，把他们的照片传真到自己所有的警校同学那里，偏偏有一位就在九华山的警务室值班，亲眼看到这群人进山！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收拾东西就急忙赶过去，陶冉也与我们同行，至于七姐，这一阵子则彻底断了联系，我曾经去过她之前住的地方，房子已经空了，打她的手机也是无人接听，只有我们四人先行过去了。 九华山，奇峰一见惊魂魄，用以形容其山势陡峭，现在是初春时节，里头虽然冰雪消融，绿芽新抽，一切都是百废待新的样子，警务室里，陶冉和自己的同学交谈着，老九走过来，指着手表说道：“都已经一刻钟了，打听下方向这么简单的事，用得着嘛？” 陶冉在十分钟后才出来，见我们不耐烦，解释道：“那伙人进去后并没有朝着九华山的主脉，而是走了一条小道，他觉得有些奇怪，还开着摩托尾随了一阵子，那地方他清楚，手绘了一张地图。” 陶冉扬起手上的那张纸，得意地说道：“走吧。” 第150章 蝙蝠手，肉身菩萨 我们循着那张地图奔波在九华山间，奇峰一见惊魂魄果然名不虚传，雾的深处耸立着九座异状的峰峦。九峰聚在一起，犹如新近出水的莲花，车子现在正驶进莲花深处，朝着未知的地方而去。 我打开窗户，山里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我探出头，有点意思，因为路十分狭窄，右手边那一侧的花草被刮了一大片，正好是一条直行的轨迹：“陶警官，你的地图派不上用场了，秦百川生怕我们找不着他，特地留下了一点东西。” 陶冉一点就通，冷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片区域出了名的山势崎岖，山里有山，车子留下的痕迹十分有限。” 让陶冉说中了，往前开了半小时，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前面，老九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格老子的，这下可让我找着了！” 老九打开车门，腾地一下跳下车，我们也赶紧追过去，到了前面那辆车跟前，老九坏笑一声，拿出刀子就刺破了轮胎，一连捅了四个轮胎，听到往外“嗤嗤”冒气的声音，老九越发得意了：“断了他们的后路先。” 车里五座的车，都是成年人，再怎么挤也只够坐五个人，我们四个，也只差一个而已，陶冉已经往前走，我快步追上去：“你来过这里？” “不，第一次，不过，你看那是什么？”陶冉的手指向前方半山腰上，远远地看过去只是一个黑点，目测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后才能接近：“是不是庙？” 经过了上次的经验以后，这次果断准备了望远镜，那是一座小庙，远不如一些城市巍峨的山间豪寺，而且，没看到庙门呢？ 虽然各个朝代的寺庙略有不同，可是结构上是大致相同的，一般都是进寺的大门称之为山门，内再设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殿等主要殿堂，有些寺里还设有放生池，既然有庙，就必然有上山的路，但从远处看过去，根本没有山路，我摇摇头：“不用管这个，当务之急是找找那些人的所在，他们千里迢迢从帝都来这里做什么？” “师兄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要的是碎玉和项羽宝藏，没道理平白无故地来这里。”老九手撑在腰上，抬头望着前头的山，我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突然发现半山腰里有一道光闪了一下：“老九，你看看，那里有光！” 说话的空当，一道明亮的光一闪而过，十分晃眼，这一回却换了地方，不是刚才的位置了，“有反光……”老九抬头看天，先看了一下太阳的方向，然后问陶冉：“有镜子吗？” 陶冉二话不说掏出一面化妆镜，老九拿过去，站在寺庙的方向，对准太阳，一道光闪过来，差点闪瞎我的眼睛：“我勒个去，老九，你想谋财害命啊。” “上山，去庙里。”老九斩钉截铁地说道：“光会移动，太阳这会儿功夫没有移动，不是庙里本来有的镜子，是有人！” “擦，真的？”我问道：“什么情况下会用镜子？” “我看那伙人多半是用了八卦镜。”老九扫了一眼陶冉，轻轻地咳了一声：“总之，听我的。” 层层叠叠的大山里，找几个人就像沙里淘金，我们最终相信了老九的直觉，直接奔向那间小庙，走到山脚下，我们才发现这里原本是有一条登山道的，只是路窄，而且路两边的杂草丛生，将那条小径遮挡得严严实实，看到小径两边有些高一些的灌木丛的枯枝折断了，我和老九击掌相庆，走对了！ 一路上蒙洛都没有说话，眼看就要到达寺庙了，蒙洛才说道：“奇怪，这地方是风水宝地，可是庙没有山门。” “风水宝地，怎么讲？” “左右环山，后又靠水，砂走水抱全部具备了，寺庙建在这里本来是占据了风水宝地，山门要开，而且要开在生气来临的方向。”蒙洛说道：“这样就不会浪费这地方了。” 寺庙不大，建筑结构单一，这间寺庙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闷得很，寺庙的屋顶上横趴着一条龙，龙口朝着上山的方向，龙口大张，小时候在乡下也看到过这样的房子，屋顶有龙头，但绝没有看到龙口里还有舌头的，这座寺庙的屋顶上横着的这条龙，龙口张开，里头有一条长长的舌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出来的，效果逼真，感觉它随时会颤动…… “你们看，那条龙是什么？”我摇摇头：“好奇怪的感觉。” 蒙洛摇摇头：“不对，那不是龙！是龙子！螭吻，又名鸱尾，鱼形的龙。相传是大约在南北朝时，由印度摩竭鱼随佛教传入的。它是佛经中，雨神座下之物，能够灭火。故此，螭吻由此变化出来，所以它多安在屋脊两头，作消灾灭火的功效。螭吻属水性，用它作镇邪之物以避火。” “镇邪？”想到刚才老九说有人用八卦镜，我心里一紧，刚才老九突然收了话是因为陶冉在的原因，秦百川的本行是倒斗，八卦镜是民间用来辟邪最常用的工具，要是有人先一步进了庙里，又动用八卦镜，那只有一个理由，这庙里邪气！ 蒙洛掏出罗盘，罗盘指针转动十分激烈，甚至啪啪作响，他的面色一沉：“里头不对劲，你们小心了。” 我立刻将朱砂弹掏出来分给大家，将朱砂枪拿出来放在陶冉手里：“这个你拿着。” 改造完毕的朱砂枪已经取回来了，一共三把，我把自己的给了陶冉，她一声不吭地接过去，率先走到寺庙外面，眼前有一个门洞直通向寺庙里面…… 山门意为寺院正面的楼门，寺院的一般称呼。过去的寺院多居山林，故名“山门”。通常寺院为了避开市井尘俗而建于山林之间，因此称山号、设山门。后世造于平地、市井中之寺院，亦泛称山门。一般有三个门，所以又称“三门”。象征“三解脱门”，即“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今之寺院或仅有一门，也可称之为三门。 三门只有一门，这一门直接通往了寺庙里面，而且门不高，看上去就两米，陶冉胆子横直接走了进去，她一走进去，头顶突然有一个黑影倒挂钩下来，一只尖利的爪子抓向陶冉的天灵盖，我立刻掏枪对准那个黑影，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呢，陶冉的身子猛地往后压，轻盈地避开那只爪子，身边的老九喝斥道：“你发什么呆呢！” 他的手一抬，一枪打中那个黑影，只听扑楞一声，居然是一只蝙蝠飞了起来，一个小东西从它身下掉了下来，是一只干枯的手臂！ 五根手指已经萎缩，变成尖利的模样，完全辨不出来原来的模样，那只蝙蝠飞了没有多远就落在了院子里，血溅了一地，老九吹吹枪口：“格老子的，蝙蝠怎么白天出来？” 老九走到蝙蝠的身边，用脚踢了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蝙蝠突然飞了起来，直接冲向老九的面门，居然紧紧地粘在他的脸上，这下子可把我吓坏了，二话不说冲过去，抓住那只蝙蝠的翅膀就用力地扔出去，“砰”地一下，那只蝙蝠掉在了石台阶上，一股血喷了出来，这回它是彻底没气了！ 老九的手按在脸上，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我匆忙上前：“怎么样子？” 老九挪开手，左眼下面被啄了个血肉模糊的洞，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重新捂上，骂道：“这小畜牲好厉害，格老子的。” “先止血。”陶冉的手法十分熟练，帮老九的半边脸绑上了，血透过绷带透出来，老九淡定地说道：“陶警官就是与众不同，道具挺全的啊。” 地上还散落着了一些头发，是刚才那只爪子造的，我看着陶冉的头顶，头顶位置少了一缕头发，都露出小拇指般大小的头皮了，我心里一惊：“陶冉，你的头发？” 陶冉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苦笑道：“幸好看到地上的影子发现不对劲，不然少的不是头发，恐怕就要毁容了。” 第142节 她倒是想得开，我往这四周看看，这间寺庙整一个四合院似的，进门就是院子，除了进门的这一面是一堵墙，开了一个小门，其余三面都是佛堂，奇怪的是，左右两边都是空的，只有正对着门的这一间，里头供奉着一尊佛，蒙洛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快速地退了回来，一下子撞到我身上：“步，林天易！” “怎么了？”我没好气地推开他：“还嫌不够乱？” “不，你看看，肉身菩萨！”蒙洛激动地说道：“肉身菩萨少了一只胳膊！” 《玄应音义》载：“舍利有全身、碎身之别”。全身舍利即是指高僧示寂后，其身体经久不烂，常保原形而栩栩如生者。 这些肉身菩萨在圆寂前嘱咐保留遗体，完全是慈悲度众生的愿心。八万四千法门度八万四千种众生，这些肉身菩萨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共愿之中，又发下别愿，留此肉身，以身弘法，以身说教，以身度尘，这是接引众生的一种方便。 第151章 菩萨手臂，恐惧 因为有些人，在看到木雕泥塑的佛菩萨时，不能产生恭敬心，认为那是假的，但在看到肉身菩萨时，觉得可亲可近，内心震撼，认为那是真的，愿意供养皈依。所以有些高僧在圆寂之前，发愿要留下肉身，顺应众生，正因为如此，从古到今。肉身菩萨不断出现。 这尊肉身菩萨低眉垂目，身上还披着红色的袈裟，单掌合什，我料想原来也是双掌合什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右手臂断开，还让刚才的蝙蝠任意玩弄，不过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我们进来，蝙蝠就带着手臂出现？ 我灵光一闪，走到那只手臂跟前，嘴里喃喃念道：“小辈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小辈。” 一咬牙拿起那只手臂，手指触到的一刻，感觉很奇怪，一瞬间有一种全身发麻的感觉，电流通过的战栗感让头皮发麻，我二话不说将那只手臂扔了出去，那只手臂触到进入佛堂的石阶上，弹了一下才落到地上，左右晃了几下才静止，我倒抽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没道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林天易？”陶冉狐疑地走过来，抓起我的掌心：“有毒吗？” “不，不是，只是感觉太奇怪了，好像碰了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会遭到不好的事情，全身发麻，血都要凝住的感觉。”我苦笑着摇摇头，刚才我害怕了，怕得没有办法保持镇定，凭着下意识将那只手臂扔了出去，我蹲下去，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耳朵，不停地揉搓着：“冷静，冷静，没事的，没事的。” 老九走过来，他半边脸全包得严严实实，一只眼睛斜看着我：“瞧你怕的，我去瞧瞧。” 老九走到那只手臂边上，得意地笑笑，一手将那肉身菩萨的手臂拿了起来，嘴里还顺便念道：“格老子的，这有什么可怕的嘛，大惊……” 突然，老九的一只眼睛瞬间瞪大了，左手用力地搭在右手上，然后用力地拍打着，最后“砰”地一下，双膝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头也顺便撞在上面，“砰”地一声，额头上面马上肿得高高地，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脑袋再次往石板上撞去，我和陶冉对视一眼，同时冲过去，将老九按在地上，不让他动弹，蒙洛像一道影子般飘过来，将那只肉身菩萨的手臂抽出去，又像一只箭般冲进了佛堂，将那只手臂摆在肉身菩萨的面前，双膝跪下，嘴里念念有词：“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一下眼睛，刚才的一幕难道是错觉么？就在蒙洛诵念的时候，我分明看到手指动了一下，而且掐成了莲花状！ “林天易，怎么了？”陶冉敏感地问道。 “不，一定是看错了，没事，没事。”我拍拍自己的额头，回头去看老九，可怜的老九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吧，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现在就是个独眼龙的打扮，刚才撞的一下，额头肿起来，周围还是青紫的，甭提多难看！ 他还心有余悸，慢悠悠地坐起来，看样子有些晕，迷迷糊糊地说道：“格老子的，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原来老九说他一拿起那只手臂，就在心里闷哼一声，觉得我大惊小怪，什么肉身菩萨，不过是死人的一条胳膊罢了，这种想法一浮现，他突然觉得脑子轰得一声，便是一片空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了，再恢复神智的时候，自己就成了这幅德性，陶冉毫不客气地掏出镜子让老九看自己的模样，老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格老子的！真是邪了！” 蒙洛的诵念声终于停了，他如获至宝地捧起那只手臂，慢悠悠地走向那具肉身菩萨，我想出身阻止，却开不了口，在这具肉身菩萨面前，一切的辩驳都是无力的，一切的无视都是罪过，尔等只有臣服的份！ 蒙洛拿着那只手臂走过去，居然爬上了香台，高高地站在那里，然后将手臂放在残缺的肩膀下面，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肉身菩萨的筋胳都是分明的，肉筋层理分明，好像还有弹性的样子，我的头皮又是一麻，蒙洛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果然是两个世界！ 陶冉同样是震惊无比，但她的职业本能又开始发挥作用了：“不对，那些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肉身菩萨的胳膊会掉下来？刚才的反光也没有找到解释。” 没错，我们要找的秦百川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们又为什么会动用镜子，现在，人在哪里？ “真是邪气了。”老九突然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指着佛堂里，肉身菩萨的胳膊居然原封不动地装上去了，蒙洛松开手，那条手臂也没有掉下来！ 蒙洛摇摇晃晃地从佛堂里走出来，迸出一句话：“这绝不是肉身菩萨？” “怎么回事？”我一把揪住了蒙洛的脖子：“那是什么东西？” “肉身菩萨不会沾染邪气的。”蒙洛说道：“可是，这具肉身不腐的菩萨好像有些奇怪，肉身有一些邪魅之气，肉身不腐是事实，可是，菩萨还担当不起！” 蒙洛的目光有些飘，他遇上了他也不能理解的现象，本来是普度众生的肉身菩萨却身沾邪魅之气，现在他的目光落到了院子右边的井里：“有井。” “有井有什么稀奇的。”陶冉说道：“现在是找那些人要紧……” “井的位置不对。”蒙洛说道：“我说过的吧，这里本来是风水宝地，只要寺庙顺着生气流走建造，也是一座宝刹，可是真奇怪，进门无山门，仅有一个小门，而且寺庙无名，没有悬挂寺名，还有这井，井在风水学上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井中有水，是为泉源，聚水之处又是聚财之处，开井与对井都会影响到风水局，井中无水这是大禁忌，这是一口枯井。” “是枯井有什么大不了的？”老九摸着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这座寺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井水干涸也正常。” “可是，为什么井没有和山门在一条直线上，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蒙洛说道：“算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后门。” 他一脸郁闷地走向佛堂内部四处寻找后门，我有些不放心，也快步追过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其它的门，只有进来的一个门而已，倒是在存放肉身菩萨的佛堂里，我在红色漆脱落的柱子上面找到了弹孔，不止一个，这让我精神一振，马上叫老九和陶冉过来，一番检查，这间佛堂里面一共有七个弹孔！ 老九抚掌大笑：“那些家伙果然来了。” 我的目光落在墙上，墙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可是有一块地方却被人用布遮盖住了，这块红布腐朽不堪，盖住了好一片地方，环顾四周，我心里一紧：“你们看看，那块地方的灰尘明显少了，这块红布原本是放在那里的才对，现在却挂在墙上了，真是欲盖弥彰呀。” 老九上前哗地一下将这块红布取下来，这一块的灰尘被人完全抹去了，露出原本的图案，身后的陶冉惊讶地说道：“龙吞日！” 没错，墙上是一幅龙吞日的图，磅礴的龙头正张开，欲将前头的太阳一口吞下，蛇身上面的鳞片都画得逼真，每一片都勾画得清清楚楚！龙身上面是祥云密布，云彩要将身下的龙压制下去一般，画面充满着紧张的感觉，老九惊愕道：“林天易，难道这里就是项羽宝藏的所在？” 有人发现了这幅壁画，因为不想再让人发现，所以用红布进行了遮挡，在我们之前，还有谁来过呢？只有那些家伙了…… 身后传来“啊”地一声，我回头一看，蒙洛那小子上半身完全扎入井中，还好一只手撑在井沿上，两条腿也飞了起来：“快来帮帮我。” 妈的，这小子又开始暴走，开始添乱了，我奔过去抱住他的腰将他从井里解放出来，一等他落到地上，我就给了他一拳：“搞什么飞机！” “不是，井里刚才有动静。”蒙洛说道：“我听到了动静，有点像枪声。” “我们没有听到。”陶冉冷静地说道。 “可是，我刚才就站在井边啊。”蒙洛说道：“你们站在里面。” 陶冉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陶冉抢先道：“那我下去看看，反正只是枯井。”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在上面照顾伤员和臭小子。”我掏出绳子系在腰上，二话不说将绳索的一端交在陶冉手里：“我下去了。” 脚踩着井壁小心地下去，双脚一落地，就感觉到脚下的柔软，井底有不少枯草铺着，腐烂了又沾了湿气，踩上去就是软软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我正想笑蒙洛神经病，便在井壁上面看到了一个脚印！ 那个脚印分明是刚刚蹬上去的，沾着湿泥，我用手沾了一下，还没有干透！ 第152章 走火入魔，阴毒 我盯着自己的脚，抬起来在井壁上踩了一下，一个脚印赫然出现在上面，嗖嘎，原来如此，老九已经迫不及待起来：“下面有什么东西？” 第143节 我懒得理会他，开始在井里摸索着，井壁一点猫腻没有，那就只有脚底了，我将那些枯草用脚踢开，下面赫然出现一块木板，中间还有个小小的木扣儿，娘的，要找开这个木扣儿，必须身子靠在井壁上，然后抬起一只脚，蹬在井壁上，剩下的一只脚用来固定身子，于掀起那个木板，原来如此，井壁上的脚印是这样留下的！ 吹了一声口哨，让他们下来，他们便急不可待地下来了，先是蒙洛，然后是老九，陶冉将绳子系在一边的树上，自己慢悠悠地下来了，我们四人的身子都紧紧贴着井壁，木板掀起来后就靠在井壁上，露出沉森森的一个洞口，老九拿出手电说道：“真黑。” “咦，这边上有个滑轮。”陶冉眼尖，当下就看到一个滑轮挂着绳索，她伸手挑起那根绳索，往下拉，长长的绳索慢慢地收上来，在陶冉手里成了一堆：“我先下去看看，你们自己当心。” 陶冉说到做到，马上就利用那个滑轮“腾”地一下跃下去，徒手攀绳索慢慢下移，转眼间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最终滑轮突地停止了转动，绳子到头了，我扯了一下，下头是轻飘飘地，陶冉的重量消失，“我勒个去，这也太快了，蒙洛，你先下。”我看着蒙洛说道。 蒙洛倒也不吭气，学着陶冉的样子下去，动作就没有那么漂亮了，有点像小狗下树，他手忙脚乱地，最终扑腾地下去了，我帮老九把头灯戴上，问他一只眼睛方不方便，他恼火道：“你觉得方便么？格老子的，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什么事啊。” 临下去前，老九突然压低了声音：“林天易，这地方有些邪气，我老觉得心里发毛呢？八卦镜是我们用来护身的，秦百川有一面古镜，还是唐朝的，他总是随时携带，叫八尺神照镜，古墓里起出来的，刚才陶冉在我不能讲得太明白，总之，那两道反光多半就是八尺神照镜折出来的。” 我明白了，嘿嘿一笑：“怕什么，我们有蒙洛这个大杀气呢。” 老九叹息一声，顺着绳子下去了，我这才收了嬉笑的神色，何止是老九，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那具肉身菩萨不也让蒙洛感觉不安生么，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阴森森地，绳子终于绷得紧紧地，然后松掉，老九也下去了，我双手攀着绳子往下，头顶上的光慢慢淡去，最终消失，就在光亮消失的一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伙人下去以后，是什么人重新盖上了那块木板？ “啪”，说曹操，曹操到，头顶传来“啪”地一声，头顶最后笔尖般大小的光亮彻底消失，难道那块木板盖上了？是风？尼玛，不对啊，井底下哪里来的风，难道是有人，不，不可能，刚才我们搜索过庙里，除了我们，就没有见到活的人…… 空气中的气流都居心叵测一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自己的清晰的心跳，低头看着脚底的黑，我有些不确定了，我们是找对了方向，还是踏入了不可知的陷阱？ 绳索一点点地滑落，身子也绷得紧紧地，我预感要到地面了，下面应该有人接应才对，一低头，下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心里一惊，马上松开手跳在地面上，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拉到一边，捂上我的嘴，关上我的头灯，我正要挣扎，那个声音说道：“不要动。” 是老九！ “怎么回事？”我轻声问道。 “陶冉和蒙洛不见了。”老九说道：“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听到了枪声。” 老九的声音怪腔怪调地，语调也有些奇怪，有些故弄悬虚的感觉，和我说话的时候，得相当近，气息就喷在我的耳朵上面，让我浑身不自在：“你滚远一点，成不成？” 老九嘿嘿一笑，终于离我远了一点，不知道为毛，他的笑声也让我觉得不对劲，我想打开头灯，老九居然马上发现了：“不能开灯，里头有人，有光就是暴露自己。” “老九，你他妈的怎么说话这么怪？”我没好气地站起来：“我要去找陶冉他们。” 老九也不阻止，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刚走了几步，感觉喉咙一紧，一双手伸过来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子！“老，老九……”真他妈的操蛋啊，我越挣扎，老九就越用力，我一只手扑腾着打开头灯，然后顺势往老九的怀里倒下去，顶着他的胸口往后退，直到将老九的身子抵在墙上，求生的本能刺激了我的体能，老九撞得不轻，身子撞到墙上时发出了剧烈的响声，他的手终于松开了，我心里担心得不行了，马上转身按住了老九的双手，没想到他一脚踢到我的肚子上，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头灯的光打在老九身上，他露在外面的眼睛边缘发红，眼珠子看不到了，尽是眼白！ “老九……”这不是我认识的老九，脖子上生生地疼，我退后几步，犹豫着要不要掏枪，一旦有个差池，不是我死在老九手里，就是老九吃花生米！ “你冷静一点，老九，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林天易啊。”我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该死的，这种情况，陶冉和蒙洛到哪里去了？ 老九一步步往前移动着，他的膝盖十分僵硬，走路的时候，腿是直的！他脸上的肉开始抽搐，两只手抬起来，看到他的手指，我心里一惊，十根手指头都是黑色的！ 身后突然传来枪声，我一回头，老九就扑了过来，再次扼住了我的脖子，他在上面受了一些罪，身上还有伤，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觉得扼住我脖子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双钢铁爪子，我痛苦地抓住那双手，只觉得手指冰凉：“老九，你疯了吗？” 我的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蹬着，地上的土都被我蹬了起来，我双手使劲地去掰老九的双手，中间不止一次碰到别在腰里的枪，我可以拿枪，只要一枪就可以解决问题，我的泪花不受控制地闪现，做不到！我做不到！ 现在的老九一定不是原来的老九，我的双腿越来越没有力气，手摸到枪，猛地拔出来，我还是开枪了，并没有打向身后的老九，而是打击墙壁，火花四射，老九好像吃了一惊，手上的力气松了，就是现在了！我猛地将身子站直，双手抓住身后老九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老九狠狠地摔在地上，老九的身子痛苦地蜷缩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闭上，再重新睁开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珠子…… 我心里一动，马上上前扶起老九，使劲地拍着他的脸：“你没事吧？” 老九的眼睛翻了一下，突然用力地拽住我的胳膊翻了一下眼皮，他的喉结突出，不断地在喉咙里滑动着，突然，他的眼白再次突出来，一双手径自朝我伸过来，我吓了一大跳，正准备往后退，一个人影飞奔过来，迅速地扶起老九的上半身，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借着头灯的光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蒙洛和陶冉！ “擦，你们跑哪里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陶冉一把将老九的胳膊拧住，将他强行按在地上，奈何老九像打了鸡血一般，力气较平时大很多，陶冉回头喝道：“还不过来帮忙？” 我一屁股坐在老九的背上，正好是他的腰上，将他压得死死得，老九在沙漠吃了一年苦头，回来后虽然长胖了一些，仍然比我轻，他的下盘无法用力，生生地被我按在地上，陶冉又控制住了他的双手，然后问蒙洛：“怎么办？” 蒙洛紧张地在抹汗，不停地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我明明有带的，明明有带的，怎么不见了，在哪里，我放到哪里了……” “妈的，臭小子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想办法！”我彻底抓狂了。 “我在找金针，啊，找到了！”蒙洛如获至宝地拿出一个盒子：“我就说我带了的。” “少他妈的废话了，快点！”陶冉紧张地看着老九，他的手指掐进陶冉的手背，陶冉正努力地忍着痛苦：“唉呀，怎么就是你们这三个人！” 现在抱怨能解决问题么，我他妈的也倒霉得要死，不愧是八字轻出身，蒙洛在我们铺天盖地的埋怨声中终于打开盒子，里头摆着的全是一指长的金针，粗细与大号的缝衣针差不多，蒙洛嘴里念着：“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 五根金针分别扎下去，几乎完全没入老九的身体里，老九开始还奋力挣扎，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猛兽，后来就像断了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皮仍然往上翻，露出眼白，我都不忍直视，终于，那五根金针都有了动静…… 第153章 人有七脉，金针 五根金针突然往外冒了一截，自己就这么蹦了一截出来，蒙洛擦着额头的汗水：“快了，就快好了。” 金针冒出来的部分成了黑色，蒙洛一鼓作气地将金针拔出来，老九四肢瘫软地躺在地上，没有反抗的能力，陶冉顿时松了劲，一下子坐在地上，无力地看着我：“好像没有问题了。” “臭小子，老九这是怎么回事？”我扯开领子，让他们看我脖子上面的伤：“看到没有，他差点勒死我，我下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地。” “阴气入侵让他失去了理智，人有七脉，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惠顶脉、足阳脉，其中惠顶脉和足阳脉是阳气循环的起点，金器不走阴阳，金可阻隔阴阳，扎住五脉，其目的正是要逼出侵入体内的阴气。”蒙洛说道：“这是最快的方法了。” “你们刚才去了哪里，枪声又是怎么回事？”我一边摸着脖子上的伤痕，一边问道。 “说来话长，我刚下来就听到枪声了，而且不止一声。”陶冉说道：“具体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至于你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是我开的，目标本来是其中一个人的小腿，可惜，打空了，真惭愧。” 老九嘤咛了一声，用这个词有点对不住他，可是他现在的声音真的好娘炮，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呆滞，陶冉马上掐着他的人中，老九闷哼一声，终于说话了：“好痛。”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我刚想站起来，陶冉猛地拉住我的手：“不要过去。” “怎么回事？”我分明听到了扑愣愣的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虽然声音细微，可是还算清晰：“有什么东西在活动，就在前面。” “不要去。”陶冉伸出自己的手，只见她的手背上有几个伤口，血止了，伤口没有处理，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和蒙洛好不容易回来。” 陶冉的眼神从来没有摇摆过，她的勇敢和坚定一直是她的标志之一，可是现在却藏着一丝动摇，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九一骨碌地坐地上爬起来：“格老子的，老子怎么这幅德性，怎么回事？” “恐怕就是蝙蝠的原因。”陶冉说道：“那些蝙蝠不是普通的类型，从这里过去的那间墓室里隐藏着那些蝙蝠，它们很有攻击性，而且擅长隐藏自己的所在。” 原本只在夜晚出入的蝙蝠却在白天出现，被它们咬伤后就出现了神智模糊的症状，刚才老九完全是丧失理智！把刚才的情形大略地告诉老九，看到我脖子上的伤痕，我本以为老九会表达歉意，没想到他突然扭头看着陶冉：“秦百川呢？” “我不确定逃走的三个人里有没有他。”陶冉说道。 第144节 逃走了三个人！老九腾地一下站起来，顿时头晕目眩，险些没有站稳：“追！” “里面的蝙蝠要怎么办？”陶冉掏出自己的枪，打开弹膛，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老九问道：“有多少？” “根本没有办法判断，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死了不少，但还是不停地涌过来，也是因为我和蒙洛突然闯入让那三个人有了脱身的机会。”陶冉懊恼道：“除非……” “用炸药。”老九拍着自己的背包：“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它们是不想活了。” 老九飞速地打开背包，开始询问陶冉里面的空间大小，蒙洛乖乖地站在一边不说话，我凑过去：“和陶冉一样，你也受伤了吧？” 蒙洛踟蹰了一下：“嗯，还好，蝙蝠的毒液并没有渗进去，这些蝙蝠有阴毒，我估计是它们可能吸食过带有尸毒的尸体，要不然就是……” “就是什么？”我问道。 “天生如此。”蒙洛说道：“不是先天，就是后天形成的，而且是谁动了肉身菩萨的肉身，这一点也很可疑。” 唉哟喂，蒙洛瞬间化身为福尔摩斯，我还真不习惯了，说话的时候，老九正费劲地配着火药，他现在只用一只眼睛，自然很不方便，比平时的动作慢了许多，老九强忍住心里的不痛快，看到他的手在抖，我索性朝陶冉和蒙洛去过的地方而去，井下果然另有玄机，走到尽头便看到一面高墙，如果刚才的土壁是毛坯的话，现在这堵墙就是精装修了，非便摇身一变成了石墙，而且上面还刻有图案，近了反而看不清楚，我便退后了好几米，上下审视着，“奇怪，奇怪，这些图案怎么像……几何图？” 一排排列下来，龙飞凤舞地，完全不像是汉字，远远地看过去，根本就是火星文嘛！ “那不是几何图，是梵文。”蒙洛淡淡地说道：“上面刻着的是符咒——风印咒，风印咒原本是密宗里的一种咒语。密宗的修行方法叫做密法，在西藏得以保留完整，但在汉地却有如凤毛麟角，之所以密宗叫为‘密’，是因为修法秘密赖以师徒口耳相传为传承方式，以此一代代传下去，是为了压制里面的蝙蝠吧，可是，所有符咒都不是永久有效的，时间久了，效力一点点消失，这些蝙蝠可以离开这里。” 我将耳朵贴在石壁上面，里头传来的正是挥动翅膀的声音，扑腾的动静，原来刚才听到的是这个！ 老九和陶冉走过来，手里拿着配制好的炸药过来，上面还安装了定时引爆装置，陶冉将身子贴在石壁边上，手按在机关上面，那是一块圆形的微微突出的按钮，我拉着蒙洛闪到一边，老九一点头，陶冉立刻按下机关！ 暗门打开的一刻，老九一气儿地将炸药扔了进去，可惜这门的设计有问题，门一旦开了，想要马上重新关上是不可能的，必须完全打开以后，再按一次机关，门才能重新关上，炸药扔进去后，里头突然躁动起来，原本就激动万分的蝙蝠们马上涌了出来，它们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扑”地一下彻底涌出来，老九万没有想到这一点，按下引爆器，炸药瞬间发生爆炸，后面未来得及涌出来的蝙蝠马上支离破碎，血喷发出来，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先行涌出来的蝙蝠们就逃过了一劫，受到身后的惊吓，越发兴奋，它们挥舞翅膀的速度越来越快，“糟了。”我匆忙脱下外套将头部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蒙洛一下子躺在我的身后，学着我的样子做，我掏出枪来，五六只蝙蝠已经来到我的身前，它们气势汹汹，“妈的！”我掏枪便是接连几枪，居然只打中两只！ 剩下的四只蝙蝠飞扑过来，蒙洛将我的头一按，自己也跟着扑下来，剩下的几只蝙蝠撞到了石壁上，当下就撞得晕乎乎地，趁着这个机会，我操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去，砸中其中一只的脑袋，血喷溅出来，溅了我一脸，顿时感觉脸上一股灼热，我突然清醒过来，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又继续砸剩下的三只，却只逮到了一只，另外两只马上飞到我的头顶…… 眼看就要砸到那一只了，蒙洛突然推了我一把，我的身子一歪，不禁骂道：“你搞什么东西？” “砰砰”，一连两声，原来有两只蝙蝠正准备袭击我的后脑勺，妈呀，我顿时感觉不好了，脑后一股凉气腾腾地冒出来，蒙洛突然怪叫一声，一只蝙蝠眼看就要抓到他的眼睛，我扬起枪，身后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身子往前扑去，飞起一脚踢开了那只蝙蝠，陶冉的大长腿在此时发挥了充分的作用，要不是情况特殊，此刻就是大饱眼福的美妙时光，陶冉踢飞了那只蝙蝠，扭头瞪我一眼：“笨蛋！振作一点！” 我使劲地摇摇头，刚才的举动实在鲁莽，要是胡乱开枪，打中的不止是蝙蝠，还有蒙洛……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花时间去整理，这些含有毒液的蝙蝠四处飞窜，每一只都是一个定时炸弹，老九只有一只眼睛，此时也是艰难应对，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枪里的子弹也去了不少，“砰”地一枪，打中离他最近的一只蝙蝠，他正准备换子弹，又是两只朝着他扑过去，老九骂了一声，来不及换子弹，只有仓惶而逃，一时间，我们都狼狈不已，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好在隔着衣服，没有到血流如注的地步，却也觉得浑身都在痛！ 这样下去，我们每个人都要给自己扎针，严重的话，阴毒发作，会分不清楚自己人，就像老九刚才那么对我一样，乱杀一气！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一番折腾下来，仍有几十只！ 想到这里，我使劲地抽了一口气：“老九，来得及配火药吗？” 老九追悔莫及：“格老子的，老子真是神经抽了，刚才把配的火药全扔进去了，林天易，你来掩护我！” 我喘着粗气到角落里，老九躲在我的身后迅速行动，陶冉的眼神犀利，我清楚地看到陶冉的脸上被抓了一条，可怜那张漂亮的脸蛋了，我走了一下神，就在此时，我的腿上一麻，我抬脚一看，妈的，血都流出来了！ 第154章 自相残杀，眼珠 我疯了一样甩着腿，将那只蝙蝠甩了出去，然后一脚踩过去，听着脚下“咯吱”一声，心里直发麻，我这一甩，不仅将蝙蝠甩了出去，连同出的血也甩到了墙上，说时迟，那时快，这些蝙蝠突然汇成一股，如同一只箭的形状，猛地朝着石壁扑过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所有的蝙蝠都是如此！我有些震惊了，所有的，一只不漏地全部粘在石壁上，争先恐后的架势像是我的血是多美味的食物一般！ 就在此时，老九一把将我推到一边：“格老子的，老子这次把你们一锅端！” 这些蝙蝠粘在石壁上，密密麻麻地一层，看着人心里也发麻，它们停留在石壁上，也在不停地挥舞翅膀，抖抖瑟瑟之中，一股寒气油然而起，此时，它们彻底将我们无视，老九倒抽了一口气，马上将炸弹扔在那些蝙蝠的下方，迅速引爆，炸药爆开的一刻，那些蝙蝠的血飞溅出来，身子也四分五裂，残肢的碎片打在地上，扑扑地一地，有几个甚至落到我们的头上，陶冉迅速地摆动身子将那些东西抖掉，要是平常的女孩子肯定会尖叫，可是她面不改色，后退几步后打开枪膛：“我没有子弹了，老九，你们还有多少？” 我拿出我的子弹给陶冉，蒙洛突然掏出一包朱砂，让我们洒在受伤的伤口处：“伤口不深，不需要扎入金针，用朱砂可以驱除阴气，快点。” 老九瞪着一只眼睛看着蒙洛，眼神莫名地蛋疼：“格老子的……” 我撩起裤腿，腿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洞，隔着衣服就有不少抓痕，将朱砂洒上去，居然有声音冒出来，我正专心致志地处理腿上的伤，突然听到身边有上膛的声音，然后“啪”地一声，一只沾着血的蝙蝠发出吱吱声，就像老鼠一样，挣扎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原来还有活口！ 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折腾了一番，纱布上面又渗出血来，我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老九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眼睛不瞎就好。” 眼睛没瞎，恐怕是要留疤了，老九小心翼翼地走在那个门前，小心翼翼地瞅着里面，突然骂了一声：“格老子的，那老东西的命也太硬了，居然没有他！” 里头还有一股子火药味儿，空气中掺杂着微粒，吸一口气，就觉得有微尘进入了口腔和鼻腔，陶冉直接捂上了嘴，皱了一下眉头，里头的情景惨不忍睹，不少蝙蝠的尸体粘在了墙壁上，一道道的血流下来，因为血液的粘度，尸体还沾在上面，墙面上都是黑点，就连顶上也不例外，真是惨烈啊！ 蒙洛突然说道：“有死人。” 我走进去一瞧，里头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双腿弯曲，侧躺在地面，身上满是泥土，一只鞋子不知去向，白色的袜子被灰和血包得严严实实，看上去便有一股萧条的感觉，身上的衣服满是破洞，手指上面也是伤痕，这具尸体的眼睛成了一个黑糊糊的血洞，眼珠子和进了灰尘里，我正盯着瞧的时候，一只脚踩上去，“咯吱”一声，顿时脚底一滑，那只脚也不客气，挪开以后，顺势就将那颗眼珠子踢得远远地…… 尼玛啊，我一看，踢走眼珠子的就是陶冉，她似乎还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走到那具尸体的跟前：“外伤明显，致命伤是颈动脉被击中，大量出血，除了颈部的致命伤，还有小腿、肩膀等多处枪伤。” 她继续走到另一具尸体跟前：“这一具尸体有些奇怪，既有枪伤，又有刀伤，致命伤应该是……心脏处的刀枪。” 这个倒是一目了然，刀还插在心脏里呢，力道很大，血沾湿了身前的衣服，最要命的是，这人的眼睛瞪得老大，还流出了两道血眼泪，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 老九摇摇头：“格老子的，失去理智就是这个样子？这明显是自相残杀吧？” 我正想开口，突然听到“吱吱”声，受刀伤死掉的尸体下面有黑色透出来，我立刻一脚踩上去，那只残留性命的蝙蝠乱叫起来，老九正有火无处发呢，一枪打过来，险些打中我的脚，脚下的蝙蝠成了一堆烂泥，彻底没有了声气，我抽回脚来：“你疯了啊。” “放心吧，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出错？”老九吹吹枪口：“格老子的，这些蝙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邪气得很。” 这是一间方正的墓室，墓室里面铺着方正的石板，上面原本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现在则是灰尘乱开，血流满地，里面不止是火药的味道，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陶冉指着前方的岩壁说道：“剩下的三个人是从这里面逃走的，赶紧追吧。” 老九赶紧上前，那扇石门只要用力往前一推，就打开了，老九率先钻了进去，石门马上重新闭拢，“老九！”老九已经与我们隔离开来了，我勒个去，这老小子真是乱了阵脚，平时的镇定自若跑哪里去了？ 我赶紧尾随过去，老九身上有伤，要是先和那三个人对上，占不了便宜，我刚推开石门，里头就传来了厮打声，我立刻扑进去，只见老九正被两个人按在地上，那两人的眼皮往上翻，只露出眼白部分，和刚才抓狂的老九样子一模一样！ “他们是阴毒发作了。”身后的蒙洛钻进来，马上说道。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这三人我们都认得了，其中那个花白头发的正是秦百川，此人必留活口，压住老九的却不是秦百川，而是罗森和林朝峰，秦百川缩在角落里，头垂下去，陶冉飞速地上前，不料秦百川突然抬起头，翻起眼白，一双手死死地掐住了陶冉的脖子，陶冉想开枪，马上就将手放下来，这边是苦命挣扎的老九，另一头是陶冉，我大喝一声：“蒙洛，去帮陶冉！” 蒙洛迟疑了一下，脸上现出害怕的样子，我便狠狠地拉着他往前推：“还不快去，想让陶冉死啊！” 第145节 我拿着枪对准罗森的腿就是一枪，这一下子老九可得救了，马上有了喘息的机会，一脚踢向压着他的林朝峰，使劲地将他踢到一边：“妈的！” 这下子急得口头禅都变了，老九反扑过去将林朝峰压在身上，膝盖弓起来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腹上，林朝峰的眼皮一翻，这回不是翻眼白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昏死过去！ 罗森拖着受伤的小腿，小腿上面汩汩冒血，他都不捂一下，疯狂地朝着我扑过来，尼玛，你这是找死，扫了一眼陶冉，我马上改变了主意，对准罗森的另外一条腿开了枪，罗森“扑通”扑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能动！ 另一边，蒙洛帮着陶冉掰开秦百川的手，好歹是松动了一点，陶冉一脚踹在秦百川的肚子上，挣脱开来，一腔火气直接喷向蒙洛：“你一个男人有没有一点力气？” 蒙洛委屈地退到一边，脸憋得通红，老九看到秦百川顿时急红了眼，猛地扑过去，被我一把扯住：“没用的，他现在失去了理智，蒙洛！” 这三人都要交给蒙洛处理了，有陶冉在，我们不能闹出人命，结果我还乖乖地替那个罗森处理枪伤，不过我意外地发现这三人已经自相残杀过一次了，罗森的大腿还中了一刀，秦百川的背上有一刀，至于这三人为什么没有枪伤，原因很简单，他们的枪都没有子弹了，大概在刚才的蝙蝠室里耗光了，全对付自己人了，死的两个人也不冤。 蒙洛用金针一一破除了三人的毒，陶冉也没有歇着，马上打电话给她的同学，让他们联系救护车进山，她关上手机，马上坐在地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看着她脸上的伤，将药掏出来：“抹上吧，不要留疤，以后还要嫁人。” 陶冉没好气地接过去，懒洋洋地说道：“三十岁可能会死的女人提什么嫁人。” 话这么说，陶冉还是将药抹在脸上，见她镜子都懒得掏，我上前替她抹药，手指划过她脸庞的一刻，陶冉的身子缩了一下，我马上说道：“你不想多了，我们要节省时间，我要将这三个人扔山里死掉，你也不干，而且，这地方还要研究一下。” 秦百川、罗森和林朝峰都被一字儿排开，蒙洛可是忙坏了，在老九的帮助下用金针扎穴解毒，秦百川的伤势最轻，不愧是老狐狸啊，关键时刻保命要紧，最惨的就是罗森了，我不禁有点痛快的感觉，仇报了！我上前用脚踢了罗森一脚，这家伙咬牙睁开眼睛，对上我的眼睛，马上重新闭上，同时呻吟了一声…… “怎么，没话可说？”我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杀你，狙击手警告？弱爆了。” “真该打中你的心脏。”林朝峰突然冷笑道。 “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正说话的时候，罗森的血突然冒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秦百川也是一样，伤最少，可是背上的伤势却不轻，现有的药和绷带根本没有办法，这样下去，非死不可！ 第155章 死穴，止血咒 陶冉联系的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情况突然就微妙了，这些人都不能死，从刚才的针锋相对，现在变成了我们要极力挽救！ “这老东西不能死。”蹲在秦百川面前，老九咬牙切齿道：“该死，就算我们现在送他们去医院，也会来不及吧？” 蒙洛的眉头挑了一下，弱弱地举起手：“我可以试试。” 我们仨的眼神齐唰唰地看着蒙洛：“怎么做？”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蒙洛有些呆呆地，可是语速却不慢：“人不止有七筋八脉，还有三十六穴，每一个穴位，都足以致命。” 老九大手一摆：“不要扯远了，说正题！”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可是有一个位置，点中了并不会要人的命，只是让人慢慢陷入假死的状态，在这个状态里就和死人没有两样，而且血液会非常缓慢地流动，这种情况下可以阻止大出血。”蒙洛说道：“神阙穴，这个位置在脐窝正中，击中后，冲击肋间神经，震动肠管，膀胱，伤气，身体失灵。” “身体失灵？”陶冉也凑了过来，地上的罗森闷哼一声：“你居然懂这个……” 蒙洛淡淡地说道：“你精通中草药药理就知道你现在继续失血，只有一个死字，什么中草药都是没有用的，不过，我从未点过穴。” 勒个擦，现在是要闹啥？“那你讲这么半天有什么用？”我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其它办法没有？” “可，可以先上一道保险，不过我需要一些绿色的叶子。”蒙洛说道：“越多越好。” 叶子？尼玛的，这里可是地下，我实在是无可奈何：“我上去。” 我沿着原来的路上去，腿痛，好不容易来到井壁下面，绳子还垂在那里，抓住以后只有顺着爬上去，完全凭借自己手臂和腿部的力量往上爬，动一下就扯筋动骨，不知道多疼，强忍住一口气，现在是什么状况啊，我这么拼死拼活地居然是为了保住那三个家伙的性命！ 好不容易摸到了滑轮，稳定好身子以后我用力地推动头顶的木板，纹丝不动！擦，怎么回事，那块木板只是简单地覆在上面而已，下来的时候可是用手轻轻地提了一下就可以，没道理啊，我用力地用上半身去撞，仍然是纹丝不动，这种情况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料，将身子靠在井壁上，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谁？外面还有谁？！ 手机突然响起了，是陶冉，妈的，来催我了，果然，电话里的声音焦急不已：“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 “通道让人堵上了，我现在没有办法打开。”我懊恼道：“不出去哪里来的叶子？” 我懊恼地关上了手机，目光落到一边，立刻捏紧了拳头，天无绝人之路啊！ 拖着病腿重新回到那里，陶冉手脚慌乱地替罗森处理伤口，可是不管怎么按压，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个什么死穴，怎么点？” “我会试一下的。”蒙洛的手在罗森的脐窝处摸索着，然后用力地击打，不管他怎么用力，罗森仍然保持清醒，甚至因为身体的颤动，加速了血液的流出，蒙洛的脸都白了：“糟了，不管怎么用力，好像封不住死穴，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没有绿色植物，止血咒也派不上用场了，怎么办……” 蒙洛的声音就像在哭一样，我没好气地伸手过去，展开捏着的拳头：“苔藓可以吗？也算是绿色的，只是墨绿色。” 这东西是我在井壁上发现的，蒙洛如释重负，突然倒在地上，然后迅速地起身，抓了一把过去，按压在出血最严重的地方：“手执红尘法宝草，挽断山根止血口，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到，截住血路口，急急如律令敕。” 我对于咒语止血自然是不行，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当看到蒙洛手心里的白光，着实吓了一大跳，苔藓慢地收拢，正如咒语中所说，挽断山根止血口，血终于慢慢凝住了！ 我用力地拍在蒙洛的背上，打得他的身子往前一冲，差点栽在地上，他碰了一嘴的灰，马上抹干净了：“干什么呀？” “喂，还有这个老东西。”老九将秦百川的身子翻了一个个：“别让这老东西死在这里。” 秦百川的头被老九踩在地上，不怒反笑：“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也无话可说，我不是败在你的手上，是那些该死的蝙蝠。” “败在谁的手上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落到谁手上，山水轮流转的道理。”老九开始搜索秦百川的衣服：“不属于你的东西得还回来，老东西，藏得严实啊。” 老九突然将手伸进了秦百川的裤子里头，这个动作让我“咦”了一声，陶冉更是尴尬地转过身去，老九的手在秦百川的裤子里搜索了一番，马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人的习惯是很难转变的，记得以前你想私吞的时候，就会藏在这里，习惯害死人啊，林天易，接着！” 原来，秦百川的裤裆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内衬，缝了一个口袋，一块碎玉就藏在里面，不愧是老相识，也只有老九会选择这个地方搜索了…… 我接过那块碎玉，仔细瞧了一下，正是原来的那一块无疑，秦百川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老子操你妈，叶久！” “去你妈的。”老九怒气冲冲，突然一巴掌拍在秦百川的背上，刚好是刀口，秦百川痛得嚎叫起来：“叶久！” “不要这么亲热地叫我的名字。”老九甩了甩手上的血，一幅嫌弃的模样：“你不配。” 见秦百川背上的血汩汩直冒，陶冉一把将老九扯开：“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以前做过什么事情，但在我面有，绝不允许杀人，蒙洛，替他止血！” 老九被扯到一边，脸上还有奇怪的笑容，突然双手抱头蹲下来，咯咯怪笑起来，陶冉又成了平时那个一本正经的警官，黑是黑，白是白的定论又冒出来了，陶冉盯着秦百川：“出去后会以偷盗罪嫌疑人将我们进行拘留，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偷盗罪？”秦百川哈哈大笑：“那你们呢，不也一样，叶久可是老本行呢。” 陶冉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如果有证据，我也会抓他，可是他现在不一样，他是警方的合作人员，和你不一样。” 陶冉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秦百川顿时哑火，这地方的气氛有些古怪，我冲陶冉招手，附在她耳边讲了几句，陶冉便变了脸色：“外面还有人？” 第146节 “恐怕是。”我轻声说道：“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陶冉吐了一口气：“现在只有继续下去了，这些人为什么来到这里，还有，他们知道的一切，全部要吐出来，用我的方式。” 她的眼神狠辣，我不禁打了一个寒蝉，女人真可怕啊…… 我到现在才有功夫查看这里的环境，这里是和刚才蝙蝠室一样大小的石室，没有棺椁，空空如也，特别在井上布置这么个空间是为了什么呢？放在以前，井里是有井水的，根本没有人会下来，弄得这么隐蔽是为了什么？我越来越迷惑了…… 我的肚子突然咕咕作响，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蒙洛正将苔藓从秦百川的背上拿走，额头上自然是一层汗水：“可以了，暂时不会出血。” “暂时是什么意思？”陶冉问道。 “管两三个时辰还是可以的。”蒙洛的声音越来越低：“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两三个时辰……”陶冉拿出手机，发现只有一格电量，立刻说道：“你们的手机关机，保存电量，大家只用一部手机与外面联系。” 我们身上的三部手机都关了机，陶冉迅速地按着按键，我凑过去一看，她正指导她的同学如何找到我们，可是短信过去后却没有回应，陶冉不禁纳闷起来，索性直接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提示关机，“不对劲啊，林天易。”陶冉烦躁道：“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平时一定保持开机的，因为在山里，必须保证通讯的通畅才行。” 我恶狠狠地站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吧，木板让人压得死死地，没有一丝的松动，这很不平常，老九，炸药用完了？” 老九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全部用完了，格老子的，所有事情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像钻进陷阱的小鸟。” 罗森突然阴森地笑起来，他的声音又奸又细：“哈哈哈，这下有意思了，我们会一起死在这里，有趣，真有趣！” “去你妈的。”我一拳打过去，血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罗森笑呵呵地看着我：“你真是奇怪的人，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什么意思？”这家伙讲的话莫名其妙。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罗森哈哈大笑：“很不一样……” 第156章 神秘人，被困 陶冉愕然地看着我，这是我和陶冉之间的密码，哪怕是老九和蒙洛苏醒以后，对于我血型的事情也从未提及过，这家伙口口声声地说我与其他人不一样，难道？ “这小子在说什么东西？”老九一边摸着受伤的半张脸，一边往外掏绳子：“先把这三个家伙绑起来，用我的独家绳结。” 我揪住罗森的领口，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他软绵绵的双脚拖在地上，脸上还是那种阴森的笑容：“说，为什么？” “我见过耐受力很强的人。”罗森说道：“可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上次给你注入的东西，就算救你的人及时赶到，你也应该死了才对，可是你还活着。” “格老子的，那是老子也通一些药理才救了他。”老九恶狠狠地将秦百川压在身下，将他的双手扭在身后，牢牢地绑了起来。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从那里返回住的地方再去找解药？”罗森不停地摇头：“你早就死在路上了，一个药理半调子就想配出解药救人，天方夜谭！” “这小子骂我？”老九突然悟过来了，把绑得严实的林朝峰扔在地上，林朝峰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吭声，不知道真晕，还是假晕，他一把将罗森扯过去：“你是在嘲讽我的能力？” “呵呵，知道提取中药的原液需要多长时间吗？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要提取原液吗？”罗森的笑容越发阴森：“因为原液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效力最强，你用了什么方法提取的原液？效果这么好，居然把他救了？” 老九一时哑然，他哪里有提取原液的能力？老九手上的力气略微松了点：“你什么意思？” “这个家伙没死简直就是奇迹。”罗森不管不顾鼻子里的血，那些血都要流进他嘴里了，只顾咧开嘴笑：“听到你没死的消息，真是吓了一大跳啊，林天易，你究竟是什么人？” 罗森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直愣愣的眼神让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的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奇怪的弧线：“你是什么人？” 陶冉猛地冲上去，一掌劈下去，罗森的头往上一仰，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顿时失去了知觉，陶冉将他拉到林朝峰的身边，冷冷地说道：“林朝峰先生，人在清醒和昏迷的不同状态下，心脏的跳动也有明显的区别，你的胸膛起伏很不一样，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你，在盘算什么？” 秦百川扭头看着林朝峰：“朝峰？” 林朝峰依然一动不动，陶冉冷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猛地掏出枪，迅速地对准了林朝峰的太阳穴，只见林朝峰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这下子彻底露馅了，我忘记此时的处境，不停地拍着巴掌：“陶警官，真有你的。” 林朝峰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我不想死，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秦百川没要到服软的人是林朝峰吧，马上怒道：“朝峰，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扯蛋，你要是信任我们怎么会私藏那么多东西？”林朝峰说道：“把我从黑拳市场里救出来为的就是利用我，罗森也一样，说什么三三四开，你明明私吞了六成！”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利益分配不均，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林朝峰突然怪笑起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出口让人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迟早是要死在这里的，可是我不甘心，真他妈的不甘心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他妈的，你叫什么叫。”老九上前一步，一拳打到他的下巴上，林朝峰的上半身倒下去，他往外吐了一口，口水和着血，还有一颗牙齿都落在尘土里，林朝峰嘴边带着血，他刚坐起来，鼻子里面也流出血，他直接用膝盖擦了：“面对现实吧，我们逃不了，那些蝙蝠很奇怪，那具什么尸体也很奇怪，现在我们还被人关在里头！” 老九看了我一眼，问道：“肉身菩萨的胳膊是你们扯断的？” “什么胳膊？”秦百川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们长年在地下走动的，当然知道肉身菩萨是什么存在，怎么可能去碰？那是大不敬的行为。” “不是你们？”我摇摇头，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老九将我扯到一边：“林天易，这事你怎么看？” “除了我们和他们，还有一伙人。”我正色道：“这伙人在他们下来以后，弄断了肉身菩萨的胳膊，然后在我们下来以后，他们把出口堵上了，可是，没道理，我们明明搜过所有的佛堂，而且……” “而且寺庙的背面就是悬崖。”陶冉补充道。 我们三人无语，蒙洛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人，不是其它的东西，否则罗盘会有反应。” 是人作怪？老九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格老子的，怎么又冒出一伙人？” “现在怎么办？”蒙洛问道。 老九说道：“你刚才上去过，说明绳子还在？” “废话，没绳子我怎么接触到木板？”我突然反应过来了：“奇了个怪，要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出去，直接把绳子剪了不就好了，怎么只把出口堵死了？” “只有一个可能性，要么缺根筋，做事不周全，要么就是真的堵死了。”老九说道：“让我们无计可施的堵法，林天易，我和你一起上去看看。” 看着地上双手双脚被缚的三个人，我点头：“走。” 对付这三个人，陶冉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和老九重新回到井里，这回是两个人一起回到木板下面，一人各占据井壁的一方，共同推动头顶的木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还是纹丝不动，老九摇了下头：“这下惨了，估计是把整个井填埋了吧？” 第147节 “擦，不可能吧？”我的头皮发麻：“填井需要的时间和东西可不少。” “格老子的，可是我们下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老九焦虑道：“而且这个地方有些特别，就算用炸药，也很难奏效，我们要找其它的出路，井下肯定还藏着什么东西，蒙洛不是说了么，那些蝙蝠带有阴毒，多半是吃了不应该吃的东西，井下还有玄机。” 见老九要下去，我叫住他：“等等，那三个人要怎么办？” “另外两个人我不管，可是秦百川不能死。”老九说道：“他知道的一切都要老老实实地吐出来，还有，你看出来了吧，这三个家伙都是表里一套，内里一套。” “林朝峰那家并不是突然间就爆发，秦百川没少克扣他们的钱，众叛亲离的情况早就有苗头了，这个环境只是将平时隐藏的矛盾激化而已，不止是林朝峰吧，罗森，这个家伙也一直阴阳怪气的，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说道：“他们三个人各怀心事，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是不是？老九，你在想什么呢？” “林天易，罗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你与众不同……”老九说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懂……” “要是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再告诉你吧。”我并不想提这件事情：“一五一十。” 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得，你不说，我也撬不开你的嘴，下去再说。” 我们重新回到那地方，气氛十分紧张，被绑的三人各怀心事，而我们也惴惴不安，蒙洛坐在地上，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陶冉用脚踢了他一下：“先吃点东西吧，死也要当个饱死鬼，还有，喝水。” 陶冉无比镇定，可惜啊，这里不是湘西，不然放小蛛出去，万事ok嘛，我一屁股坐下来，瞅了一眼秦百川，这家伙现在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幅凡事与他无关的样子，老九喝着水，眼睛像刀一样划过秦百川的脸，他现在样子憔悴，而且蒙着半边脸，现在绷布上面也满血和灰尘，这样子出去能吓哭小孩子了，我喝了一口水，靠在墙边上，陶冉递面包过来：“吃一点吧。”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好像饿过头了。”我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要省着一点吃。” 秦百川喃喃道：“给我一点……” 老九抓着面包走过去，蹲下来，面包划过秦百川的鼻端：“饿了？” “老九，你……”秦百川受辱，双眼都发红了：“你他妈……” 不等他骂出口，老九就揪了一块面包塞到他的嘴巴里：“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最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用命来和我拼，对不对？” 秦百川飞速将面包咽下去，生怕老九反悔会将面包从他嘴里拿出来，另一边，陶冉也让林朝峰和罗森吃了一些东西…… 老九看着秦百川狼狈的样子，索性坐在他边上，一口口地喂他，最后还喂了水，简直就成了秦百川的保姆，最后，老九拍拍手上的面包屑，脸也阴沉下去：“爱惜羽毛的师兄，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那一年，你中途回去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第157章 日志，防毒面罩 秦百川的眼神划过一丝狠辣的颜色，老九立刻捕捉到了：“到了这份上，还是不肯开口？事实上，我和师妹都知道得比你多，还和小时候一样，自以为是，结果怎么样，你那点小聪明全看在师父眼里，所以师父才不喜欢你吧？” 哟，老九开始用激将法了，我和陶冉交换眼神准备看戏，蒙洛不识趣，嘴巴张开就要讲话，马上被陶冉一手捂住了，附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出声。” 秦百川的眉头皱起，虽然只是瞬间的事情，但是情绪起伏是必须的，老九坏笑一声，继续说道：“托了你上次的福，师妹终于体会到失去我的痛苦，居然给我做人工呼吸，现在想想，心里那个美呀……” 老九开始下猛药了，不知道这招对秦百川管不管用，上次七姐和秦百川见面，我并没有从他们中间看出还有什么依恋之类的情感。 “哼。”秦百川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生气？别傻了，老九，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师妹对我来说只是过去。” “哦，师兄是找到比师妹更重要的东西了。”老九冷冷地说道：“是项羽宝藏，师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什么项羽宝藏的存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百川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缓缓闭上了眼睛，老九先攻失败，现在对方采取了防守，完全不给老九进攻的机会，老九冲我笑笑，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师兄一向是务实的人，我也就长话短说了，我们不妨合作。”老九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出去后也可以有新的合作，怎么样？” 破冰？身边的陶冉反应也比较激烈，老九的提议超乎我们的想象，秦百川马上睁开了眼睛，这个提议简直是绝了，我们现在急需要秦百川所知道的一切，而秦百川想要碎玉，我们掌握了绝大多数碎玉，这就是筹码！ 秦百川吸了一口气：“你当真？” “废话，识时务也是一种能耐，师兄，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老九抖抖肩：“我们再这么对峙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极有可能困死在这里，怎么样？你们的伤只能撑几个时辰，时间一到，血流如注，就完蛋了……” 罗森和林朝峰齐唰唰地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冷笑道：“这些年不见，嘴皮子的功夫见长了，好，不合作就只能死在这里，一言不定，先松开我们。” 老九却笑了一下：“不急，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要先问过陶警官，你们毕竟有很多犯罪的嫌疑，是不是，陶警官？” 陶冉冷笑一声：“这些账出去再算也不迟，若只是简单的探险倒也无所谓了，不要让我抓住其它马脚。” 高啊，陶冉和我们呆得久了，以前直愣愣的方式改变了不少，越来越圆滑了，这明显就放水的行为，陶冉一放话，秦百川立刻答应下来：“好，我们先合作离开这里，快点把我们松开，还有，止血什么的，那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根本不重要。”老九立刻上前解开三人的绳索，这三个家伙重获自由，却还没有力气，无力地躺在那里：“把你们来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出来，我们再对一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秦百川迟疑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那张龙吞日的照片了，会在你们家的电脑里出现，就一定和项羽宝藏有关，我们四处寻找龙吞日的线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篇网上日志，日志里提到了龙吞日的壁画和肉身菩萨。” 和我们一样，开始借助网络的力量，秦百川一行人找到那篇日记以后便开始查找日志里提到的地方，发现这是六年前的日记，一位背包客从这里离开后写了一篇日志，记录了发现肉身菩萨和壁画的经过，并笑称要将这个地方报告给文物局，看看这座庙是不是古刹，不过这也只是随口一谈，明显没有后续，这地方还是废地，秦百川一合计反正是没有进度，不如看看这地方有没有线索，带着四名手下就过来了，进寺的时候那道反光的确是他弄出来的。 秦百川一行五人在山里的警务处询问时给陶冉的同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行人随后杀进深山，也和我们一样，在山脚下就用望远镜看到了半山上的寺庙，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刚走到寺庙门口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原因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憋屈…… 据秦百川说，他们一行五人当中有一名正是当初对我们提出警告的狙击手，那家伙的感觉最灵敏，一来到寺庙门口就掏出枪四处张望，寺庙边上的树木刚抽了新芽，停在上面的小鸟正好奇地盯他们，突然振翅而逃！ 邪气是秦百川对当时情况的形容，秦百川怕死，这是事后老九告诉我的，此人急功近利，而且本质上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他当时就掏出了身上的八卦镜，这才缓缓走进了寺庙里，怪不得当时会看到两次反光的情况，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他们比我们早两天到达这里，为什么今天才找到寺庙，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伙人进了山居然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两天才找到目的地，废了一些功夫，中间还在山里露宿了一晚上。 “进庙以后没看到有其他人吗？”老九摸了一下鼻子。 林朝峰冷冷地说道：“如果有人，我们一定会发现的。” “先发现了墙上的壁画，果然如日记上所说是龙吞日，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我们来之前已经想办法把那篇日记删除，然后……”秦百川看了一眼老九，说道：“用红布把它遮挡住，看到肉身菩萨的时候我还专门拜了一下，奇怪的是……” “肉身菩萨的感觉没有那么神圣，反而有一丝诡异。”蒙洛急声问道：“是这样吗？” 罗森猛然开口：“没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所以我才没有拜，总感觉肉身菩萨的表情有些阴沉，而且有一股杀气。” 秦百川大力地咽下一口口水：“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肉身菩萨，发现井里有玄机是因为一只蝙蝠突然停在井沿上，而且飞进了井里。” “怎么这么巧，以你的脑子也应该知道蝙蝠不可能白天活动。”老九摇摇头：“难道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所以你才对井下产生了兴趣，所以来到井底？这么说的话，蝙蝠的出现其实就是个诱饵啊，会不会……” “有人可以操纵这些蝙蝠？”我接上了话头。 老九与我击掌：“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事儿怎么都觉得稀奇古怪啊，分明就有人引着我们到井下，对了，陶冉，你的同学联系得怎么样了？” 陶冉颓然地摇摇头：“还是不行，一直关机中，短信也一直没有回复。” “越来越可疑了。”我猛地站起来：“所有人都掏出水和食物！” 第148节 除了蒙洛慢一拍，所有人都迅速地掏出背包里的食物，老九回到刚才的石室，将死去两人的背包也拎过来掏东西，他一边往外掏，一边说道：“师兄这些年在海外发了财吧，瞧这些东西，哟，这可是好东西，防毒面罩！” 防毒面罩？这些人的准备真周全，他们一共五个人，自然是五个防毒面罩了，秦百川并不搭理老九的话，只顾着将食物和水集中：“有这些东西的话，足够我们支撑三五天了，只要省着点。” “五天以后呢？”陶冉冷冷地说道：“五天以后我们就待死，不能坐以待毙。” 陶冉马上起身，在四周摸索起来，她毕竟外行，手法不那么熟练，老九最终加入了她的阵营，开始检查脚下，用脚用力地去踩石板，若有松动，立刻弯腰仔细检查，终于，在一块松动的石板下面发现了泥层，非常松软的泥层，这下子，秦百川也扑了过来，飞速地将石板掀开：“这下面的泥层怎么这么软？” 秦百川用手指挑起一点，仔细地闻了一下：“叶久，你闻闻。” “早闻出来了，里头混了朱砂，是用来防邪的，软是因为掺了草木灰，吸了湿气，所以让泥土变得软了。”老九若有所思：“下面还有一层。” 秦百川哈哈大笑：“天不亡我也，我就知道，天不亡我也！” 他的行动不便，直接用双手扒开那些泥，老九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赶紧将那些泥铺上：“格老子的，你没有闻到么，不能扒开！” 秦百川被推得倒在地上，居然一点脾气也没有，老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年纪大了，反应也不够了，难道没有闻到不对劲吗？” 非但是秦百川，我和陶冉也不禁愕然：“什么味道，老九，你究竟是闻到什么味道了，我们咋没有闻出来？”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老九不屑道：“刚才是水银的味道！” 第158章 水银池，利已 秦百川一幅不相信的样子，马上去扒开来，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糟了，真的是水银的味道。” 他马上用土将那一块埋住，甚至把石砖也填了回去：“妈的，这下子麻烦了，就算知道底下还有去处也下不了，也不能回去，妈的，这回真是让人逼到死路了。” 水银……我的脑子有些蒙，轻微的水银中毒并不会怎么样，可是，要是这么封闭的空间，大量的水银中毒，只有死路一条，我倒抽了一口气，赶紧将那些石板填回去。 秦百川不解道：“怎么会渗到土里，味道太重了。” “只怕是里面的水银已经气态化了，味道才会这么重。”老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下子惨了，只有五个防毒面罩，可是我们有七个人，还有，防毒面罩其实是将空气中的有毒物质隔离开来，可是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水银气化后的毒性十分巨大，哪怕是一点点，也会让人产生不适，假如没有任何防护接近，马上完蛋！” 我明白了：“妈的，这是最后的陷阱吧，下面肯定有通道，问题是一旦挖开，气化的水银会注入进来，整个空间都会被气化的水银充斥，所有人一起完蛋！” 就在此时，老九和陶冉同时扑了出去，两人一手抓住一个防毒面罩，秦百川也不甘示弱，抢到了最后一个，我勒个去，只有我和蒙洛的反应最慢，此时才反应过来，现在抢到防毒面罩，就是抢到一线生机啊，我和蒙洛立刻来到老九和陶冉的身后，罗森和林朝峰见状，发出一声怒吼，拿枪对准了我们：“放下，放下！” 两人一瘸一拐地逼近，林朝峰的声音都变了形：“防毒面罩拿过来！” 罗森怒视着秦百川：“你现在准备抛下我们吗？” 秦百川抱紧怀里的防毒面罩，阴森地说道：“只要我自己能活下去就好了，你们俩自己搞定吧，一开始我们就是金钱买卖的关系，不懂吗？” 我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没错，金钱买卖的关系，这三个人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益，罗森突然回身，一枪打过去，老九立刻将秦百川扑在地上，同乎在同时，秦百川的手伸进了老九的口袋里，掏枪出来对准了罗森，我大叫一声：“小心！” 罗森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血汩汩直流的大洞，原本就打着颤的双膝马上软下去，嘴角有血流出来：“你，你……” “不要怪我，我得活下去，他们会保全我而不是你们。”秦百川冷笑道：“我有活下去的筹码，你们没有。” 林朝峰眼见得罗森被打中要害，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这回不是扑向任何人，而是双膝跪下：“没错，你们会集中对付我一个人，反正我没有活下去的筹码，哈哈哈……” 他如同发狂了一般，步步后退，终于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陶冉飞起一脚，眼看就要踢到他的手，却晚了一步，枪声响起，鲜血飞溅，溅得陶冉的腿上都是，林朝峰的眼睛始终瞪得老大，面部表情十分狰狞，他的手缓缓地垂下来，终于了无生气…… 秦百川哈哈大笑：“这下子正好，只剩五个人，五个人，刚刚好……” “啪”，陶冉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秦百川的头一歪：“出去后我会以杀人罪逮捕你。” “等出去再说吧。”秦百川冷笑道：“警官你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嘿嘿嘿。” 罗森跪在地上，头依然垂着，突然猛地抬头，他的脸颊泛红，糟了，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他的眼神突然有力了，脖子咯吱转动，死死地盯着我…… 人在临死之前也有回光返照现象。例如，昏迷多时的病人突然清醒，甚至与亲人进行简短的交谈；食欲丧失、不吃不喝的人会突然想吃东西。这些病情“减轻”的现象，是一种假象，给人一种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而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回光返照。 这种现象有些像灯灭前的状态，油灯在油尽灯枯的前一刻，突然窜得老高，而在刹那之后便是彻底地油尽灯枯。 罗森的嘴角突然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神情恍惚地往前走了好几步，罗森的脖子抬起来，直直地看着我，嘴唇蠕动了几下，我低下头，他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拽住了我：“怪，怪物……” 心脏像被利爪抓住了，尖利的指甲伸进了心脏内部，而且在血肉模糊中慢慢深入，我捂着心脏后退了好几步，罗森眼睛里的光亮逐渐黯淡，终于头重重地垂下去！ 陶冉上前探了罗森的鼻息和心跳，摇摇头：“没气了，林天易，我怎么了？” 我用力地摇了一下头：“没事，没事。” 林朝峰和罗森都咽了气，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这两人不死，五个防毒面罩，七个人，这情况的确很微妙，托了秦百川狠辣的福，现在五个人，五个防毒面罩，可是…… 陶冉无力地坐下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安慰道：“这和你无关，你也没法控制。” “感谢我吧。”秦百川突然激动起来：“知道我在这些人的身上花了多少钱吗？他们就这样死掉，最心疼的人是我。” “你他妈的闭嘴。”老九怒吼道：“这才是你的本性吧。” “大家都一样。”秦百川嘿嘿一笑：“不是么？” 老九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眼神不自觉地看着陶冉，马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正色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又省了两个人的食粮，不是吗？”秦百川冷笑道：“剩下的只有逃出去了。” 蒙洛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问道：“林天易，我们要下去吗？” “当然了，现在其它路都不通，只有下去的这条路了。”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了？担心会送掉性命？” 蒙洛的眼神发亮，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我会看掌纹，我们不会……” 我猛地捂上了蒙洛的嘴巴：“不要讲，干爷爷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不得好死，我不希望你步他老人家的覆尘。” “相，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又有形态与气色之异。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故其大也，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也，五脏六腑均历历在手，掌纹有先天三纹，后天三纹，天纹、人纹与地纹为先天，玉柱纹、六秀纹、考证纹为后天，后天生成的掌纹，并非所有人都有。”蒙洛看着我的眼睛：“你的天纹长而上行，延伸到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这类掌纹者善理财，最适合做生意……” 第149节 “妈的，让你不要说话了。”我猛地推了蒙洛一把：“我不希望像送走干爷爷一样送走你，明白吗？明白的话就把嘴巴闭得紧紧地。” 蒙洛面带委屈，服服帖帖地坐在我身边，无力地说道：“不让人说话……” 老九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处于莫名亢奋状态中的秦百川，摸了一把头发，然后摇头笑道：“好了，是时候下去看看了。” 秦百川的脸抽搐了一下，手撑着墙壁站起来：“下去，下去看看，我们有防毒面具了，不用怕什么水银了。” “你们的炸药呢？”老九突然问道：“我们的炸药用完了，那你们的了？” “一样，为了对付那些蝙蝠用得差不多，剩下的一部分落在地上，没有办法用了。”秦百川在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声音平静得像他没有杀过人一样，陶冉瞪了他一眼，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我碰了一下她的身子：“出去再算账。” “秋后算账是我的特长。”陶冉看着我，眼神坚定。 “既然如此，先下去看看吧。”老九下了决心，将防毒面罩发给众人，防毒面罩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由面罩，导气管和滤毒罐组成，面罩可直接与滤毒罐连接使用，或者用导气管与滤毒罐连接使用。现在新型的防毒面罩配戴十分方便，我将防毒面罩配戴好，就冲老九竖起了手指：“可以下去了。” 现在大家的声音都像从远处传来，不那么真切，我正准备上前搬开石板的时候，陶冉伸手掐了我一把，她冲我使了一下眼色，眼睛看着秦百川，我顿时明白，点点头，这个家伙，我会一直盯着他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跑掉！ “水银要在一定的温度条件下才会气化，气化产生的蒸汽有剧毒，古人都拿这一点大做文章，死后在墓室里兴建水银池，”说道：“下面可能有墓椁，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水银池，格老子的，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层土终于被扒开了，我们闻不到刺鼻的水银味道，当那层土下的石板也被搬开，露出一个小洞，头灯照下去，底下四四方方的石头砌成的池子让我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蝉——那就是水银池了！ 第159章 口中箭，摸金校尉 老九大半个身子探下去，然后钻出来：“看得很清楚，池子里的水银已经完全气化了，你们感觉怎么样？” 蒙洛一幅难受的样子，不时地弯着身子，一幅作呕的样子，老九并不急着下去：“下面的空间是完全封闭的，里面的水银浓度很高，现在还不能下去，再等一等，当气体流出来，浓度不再这么高的时候再说。” 老九有些气喘吁吁了，音量必须高到一定的份上才能让所有人听到，这期间，秦百川一直默默地站在他的边上，一刻钟后，我们终于开始下去，利用绳索，先是老九，然后是陶冉，接着是秦百川和蒙洛，这么排列自然有道理，秦百川不管是在上面还是下面，始终是一对二的状态。 水银池彻底干涸，就在水银池的边上，是一具普通的红棺，普通到外面的漆脱落，再看这个地方，同样是方正的墓室，感觉和上面的石室一样的规格，而且没有任何陪葬品，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墙上一个方形的微微凸出的一块，再就是这一具红色的棺材。 秦百川像逼近猎物的猛兽，激动地靠近，手法纯熟地打开棺材钉，我们也不由自主地靠近，秦百川正要逼近，被老九扯住：“你看看角落里是什么？” 墓室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根蜡烛，确切地说是东南角，陶冉狐疑道：“那根蜡烛代表什么？” “我听说过，会在东南角点蜡烛的只有摸金校尉。”我说道：“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水银斑，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摸金校尉是传说中古代四大盗墓门派之一。” 摸金校尉们干活时每个人都佩戴着用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护身符，凡是掘开大墓，在墓室地宫里都要点上一只蜡烛，放在东南角方位。然后开棺摸金，死者最值钱的东西，往往都在身上带着，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覆金玉，胸前还有护心玉，手中抓有玉如意，甚至连肛门里都塞着宝石。这时候动手，不能损坏死者的遗骸，轻手轻脚的从头顶摸至脚底，最后必给死者留下一两样宝物。 在此之间，如果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了，就必须把拿到手的财物原样放回，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头，按原路退回去。这样做的科学道理是防止墓里空气不好，蜡烛熄灭后退出墓穴，则保证人不为空气不好而中毒。 所谓的鸡鸣不摸金，一旦进了墓室，在鸡鸣之后便不能在碰棺椁，因为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世界的法则，鸡鸣之后的世界属于阳，黑夜的阴在这时候必须回避，这就叫‘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金。’金鸡报晓后的世界，不在属于盗墓者，如果破了规矩，祖师爷必定降罪，对于这些事必须相信，否则真就会有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天，此条法则其门人必定遵守。 我突然明白了：“这里有蜡烛，所以曾经有摸金校尉来过！” 老九点头：“没错，而且一定是在不久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里有水银池，如果没有防毒面具，很难进来，我们下来不会只看到蜡烛，恐怕还有尸体。”我说道：“所以，有人成功进来，而且功成身退，此人有防护措施应对气化的水银，年代不会很早，这一切说明，一定有出去的通道，我们有救了，老九！” 老九兴奋地跳了一下，这老小子现在终于来劲了，不过他马上就“唉哟”起来，因为带动了身上的伤，此时，秦百川猛地掀开了棺材，只见里头躺了一具尸体，却是辨不清男女，而他紧紧地贴着棺材的一边，身边还空了一边，那一边再塞去一具尸体都足够了，这具尸体没有穿着寿服，无法从寿服判断年代，尸身被一整块布裹着，肚子高高地鼓起，脸颊也是如此，“怎么回事？孕妇？”陶冉惊愕道：“是具女尸？” 老九老道地说道：“怎么可能，这是尸毒，尸体腐败程度很轻，说明是喝了水银，不过肚子鼓得这么高，可能死前或死后灌了其它毒药。” 我对尸毒也有一些了解，一种是普通尸体分泌出来的尸液，尸液中含有毒液，还有一种，就是僵尸，被僵尸咬过的人，就会中了尸毒，第三种便是这种形式，生前或死后为了防腐和防盗服食过水银和毒物，一旦被人触碰，就会从嘴里喷出尸毒，被尸毒沾到的人重则死亡，轻则毁容，必有一损。 据说宋末元初的时候，洛阳有一伙盗墓贼，为首的姓朱，这人有个绰号叫朱漆脸，为什么有这绰号呢，原来他在盗掘宋太祖赵匡胤的永昌陵时碰上了奇怪的事情：在他撬开棺木后，发现赵匡胤居然尸身未腐，他想取下赵匡胤尸体上束着的玉腰带，但是尸体太沉，没法硬取，他便想出了一个法子，绳子一头束在尸体肩下，一头套在自己的身上，面对着将尸体拉起来，乘势就把玉腰带解下来。不料，尸体喷了一股黑色粘液到他脸上，从此无法洗掉，就变成了朱漆脸。 老九笑眯眯地对秦百川说道：“你来吧，这个你最在行了。” 老九示意我们离得远远地，秦百川站在我们面前，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在手上掂了几下，猛地砸向那具尸体的肚子上，只见那具尸体的上半身猛地坐起来，嘴里喷出一股液体，飞溅出来的同时，我还听到了“嗖”地一声，先是一股黑色的液体强劲地喷出来，落到了棺材外面，“嘶嘶”作响，同时冒出一股黑烟，散发出一股恶臭，而在那同时，秦百川突然怪叫一声，刚才那一声“嗖”是从尸体口腔里喷出来的一支小箭，秦百川的反应还算快，脸上又戴着防毒面罩，可是在避让的时候，那支箭划破了他的额头才落到地上，那一块恰好没有被防毒面罩挡住，现在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血马上浠浠沥沥地留了下来！！ 我仔细一看，那支箭居然射入墙体内，秦百川额头上的伤口边缘马上变成了黑色，老九的面色一沉：“真是高看你了，口中箭都避不开了。” “口中箭是什么？”我仍处于震惊之中，秦百川痛苦地蹲下去，手捂着伤口：“救我，快点救我，不然你永远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老九马上笑了，这种调皮的笑容一出来，他就开始打自己的算盘了：“口中箭，这种机关说穿了，玄机就在嘴里，一根细若发丝的线，拉着沾了毒液的箭穿在牙齿之中，一旦掰开嘴巴，牙齿张开，线自然就会断开，箭由此而发射，若是遇上这种口中箭了才叫猝不及防，命丢了也不算冤枉，这种口中箭的速度十分之快，而且人与尸骸的头部离得又近，一般来说，命中率是百分之百，今天某些人运气不错，离得远，线是让毒液腐蚀断的。” “这箭上抹了血封喉。”老九说道：“是由一种有剧毒的植物毒箭木提炼出来的，古时，就常把它涂在刀箭上，屠杀野兽或敌人。” “还有救吗？”我附和道：“看他的样子，伤得并不重。” 秦百川听到“血封喉”三个字，一张本就难看的脸更加难看了，“把毒吸出来或许还有得救。”老九说道：“趁现在毒还有没有蔓延到全身。” “不关我的事，我可不吸。”我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他死不死和我没有关系，老九，他知道的东西我可不稀罕，你知道的。” 陶冉和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说道：“不要指望我。” 蒙洛笑了一下，摇摇头：“我不会。” 老九的一只眼睛眯起来，又摸了下自己受伤的半边脸：“说来说去，你们都不愿意帮忙，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 “他是你的师兄。”陶冉火上浇油：“就看你愿不愿意救他了。” 秦百川突然扑向老九，这架势好像要掐断老九的脖子一样，没想到他突然双膝一软，半个身子挂在老九身上：“师弟，我们俩好歹出自同门，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 “我替你吸出毒血，你告诉我所有的一切。”老九冷冷地说道：“这个交易达成，我立刻开始，时间对你来说紧张而已。” 秦百川怕死，为了自保不惜一切，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这一点，老九越是漫不经心，他就越发心急如焚，见我们三人无动于衷，老九又态度坚定，秦百川终于开始慌乱了：“你真的要这样做？” “师兄，你可以叫狙击手来警告我，我这么做过分吗？”老九冷冷地说道：“你最好快说，时间不等人啊。” 秦百川被擦破的那条伤开始肿起来了，或许是感觉到了额头上的变化，秦百川不停地喘着气，要怪就怪这个防毒面罩，以前老款的是整个面都遮起来，新款的为了携带方便，减轻重量，鼻子上方是完全暴露在外面的，秦百川中招和它不无关系。 “我说……”秦百川黯然道：“我全告诉你！” 第160章 往昔事，解毒 秦百川急匆匆地说道：“徐四江没有说谎，当年我和他一起出任务，可是蹲点的地方是个空穴，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其余的人没有死心，继续在附近活动，当我回去的时候，大堂里只有师父一个人，他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还自言自语。” 第150节 老九揪着秦百川的脖子：“有看到我吗？” “没有，没有看到。”秦百川无力地说道：“师父一向镇定自若，最讨厌我们毛手毛脚，处事不够淡定，所以看到师父这幅样子，心里十分好奇，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地，就鬼使神差地没有进去，一直在外面偷看……” 老九的师父那时候还活着，岂不是？这个秦百川目睹了师父遇害的全过程？！ 老九的双眼充血，猛地抓着秦百川的头往墙上撞：“你这个混蛋，看着师父遇害居然没有出手救他，你这个混蛋，老子今天杀了你！” “砰”，陶冉一枪打在石壁上，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老九手上的动作暂时停止了，趁此机会，我立刻将他拉开：“你疯了？这家伙后面的话更重要，冷静一下，老九。” 秦百川摸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好像晕晕乎乎地：“我说了当时是鬼使神差，就和中邪了一样，师父的样子太奇怪了，像个孩子一样地兴奋，而且桌子上面摆了两杯茶，备了点心……” “不，不对。”老九突然说道：“我发现师父尸体的时候桌子上面只有一个杯子！” “有人处理了。”陶冉说道：“来客带走了一个杯子，造成现场没有生人来过的痕迹。” 不愧是陶冉，虽然不知道老九过去的这段事，但也能做出与事件相关的精准判断：“一般这样的人都有反侦查的能力，思维清晰。” “我相信，除了师父就只有我看到过这个人，虽然只是背影。”秦百川说道：“看师父在等人，我就一直候着，突然察觉到师父今天打发走了所有人，唯独让你留下了，心里觉得不舒服，师父让你接手青虎会的意图太明显了，想到师妹也偏心你，我心里当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老九的嘴巴蠕动一下，呼吸却越来越重，他一只手撑在墙上：“所以你对师父的死视而不见？” “每个人的心都有两面，我当时只是阴暗的一面爆发了而已，如果换作是你，说不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秦百川怪笑起来：“师父等的人终于来了，他穿着斗篷，斗篷的帽子没有取下来，而且背对着我，背影高大，他们提到了项羽宝藏，提到了和氏璧，提到了碎玉，我全部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地！” 秦百川越来越兴奋：“天啊，项羽宝藏可以与秦始皇地宫里储藏的宝物相提并论，还有和氏璧，一块和氏璧就是价值连城啊，我们这些年找到的明器和它根本不能相比！其中一块碎玉流传到海外，听到这些，换作是你不会动心吗？” 老九无言以对，秦百川神经质一般地笑起来：“一样会的。” 他摇晃着头，继续说道：“我只是不小心偷听，怎么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后来的地步？两个人明明一开始聊得很好，看着那个男人要离开了，两人拥抱告别，刀子就刺中了师父，我亲眼看着血喷出来。” 老九怒不可遏，再一次将秦百川推在墙上，一拳打中他的鼻子：“为什么不救师父！你这个混蛋，你忘记了吗？是师父老人家将无家可归的我们带回去，当作自己的子女抚养，我们也曾经像一家人一样，那些往事都忘记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秦百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在老九的肚子上：“他是拿人当子女，只是拿你和师妹当子女，我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什么事情他只想到你和师妹，我他妈的就是草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你这个混蛋，老子杀了你！”老九怒极，面目狰狞，我和陶冉马上上前架住了他的身子，硬是把他拖得远远地，秦百川得救了，退后了几步：“还有件事情告诉你，师父中刀以后我的确有机会救他，不过想到以前受的气，我放弃了，那个久字不是我写的，是师父亲手写下来的，我也很迷惑啊，师父最疼你，怎么还要陷你于不义？” 这正是我的猜想，并非陷老九于不义，这是老人家留下的最后讯息罢了，老九的身子不停地抖动，从未见他如此难受，我紧紧地抱住他，蒙洛则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看秦百川，老九一直怒吼着，直到没有了力气身子瘫软下去，我看着秦百川：“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 “不知道。”秦百川说道：“我觉得他好像知道我的存在，一直没有转身，根本不露正脸，肯定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很瘦，听了那些话，师父也死了，如我所想，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这正中我的下怀，趁着大家追杀你的时候，我办好了出国的手续。” 老九喘着粗气，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真是好样的！” 不过，我有些怀疑：“以七姐的心思，如果身边有人对师父的死不理不问甚至暗中打算，她不可能不注意啊。” “师父的遗笔把一切矛头都指向老九，师妹心绪大乱，一口气上来，只顾得追查老九的下落，甚至发誓要手刃了他，根本顾不上我。”秦百川冷笑道：“半年以后我就借故离开青虎会，直接去了国外，为了活下来做了很多事情，在华人餐厅洗盘子，给人当中文老师，甚至扫过大街，居无定所的时候也睡过大街，进了国外的局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件事情，国外有人知道碎玉的下落，有项羽宝藏的线索……” “袁子豪。”陶冉说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在国外这么些年，线索没有找到，可是成就了自己的事业，我不再缺钱了。”秦百川的脸抽动了好几下，额头上的血凝在那里，十分滑稽，此时的秦百川好像忘记自己中了血封喉，全然陶醉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好多次，我想拉倒了，这件事情全当自己的一个转折点，反正结果也不错，可是他妈的，那个袁子豪偏偏到我的餐厅来吃饭，他喝多了酒，和自己的同学提到自己家里有一本笔记，可能和项羽宝藏有关……” 老九终于淡定下来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得了，后面的事情不用你讲了。” 袁子豪就是命中该死，唐人街那么多餐厅，就进了秦百川那家，而且秦百川就在餐厅里听到了那番话，别人听了只当作一场笑话，可是秦百川却心中有数，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他招兵买马，暗中接近袁子豪，这个甚至加入了骷髅会的年轻才俊跌入了秦百川的圈套，最终命丧大漠，老天爷还让他的人马撞上了我们，一切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那个和你师父会面的神秘人最关键，他是怎么知道碎玉和项羽宝藏的，而且还知道海外有线索？”我摇摇头：“中间的联系太牵强了。” 蒙洛若有所思，秦百川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肿得高高地：“老九，你说的话还算数吧，快点帮我把毒吸出来！” 老九晃晃悠悠地过去，手里多了一把刀，秦百川一惊：“你想杀人灭口？” 老九不言不语，一刀朝着秦百川的额头划去，一股脓液喷溅出来，秦百川怪叫了一声，捂着额头退到了墙角，陶冉面色一变，正准备上前阻止，我拉住她：“不要着急，老九有分寸，这家伙迟早落到你手里。” 秦百川被老九按住双手：“你的小九九我最清楚，林天易，搜！” 他妈的，我立刻上前将秦百川搜了个遍，我勒个去，此人城府真是极深啊，腰上别的，鞋底里藏着的全是匕首：“他妈的，还是老九你了解他。” 秦百川闭着眼睛就像一只死狗，任由我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确定他身上什么利器也没有了，老九这才给秦百川吸毒血，老九先嗽了下口，重重地吸了一口，不敢让那东西在嘴里停留太久，“噗”地一下吐在地上，毒血落在地上还飘出一股黑烟儿，看的我们都觉得渗人，蒙洛使劲掐了我一把：“没事吧？” “有事也是他自找的。”我没好气地说道：“人民的保护者在这里，能看着他死吗？” 我意指陶冉，她无动于衷，双手抱在胸前，冷若冰霜，终于，吸出来的血不是黑色的，而是鲜红的颜色，老九吼道：“水！” 我立刻将水送上去，老九连着吐了好几口，没好气地说道：“他妈的，幸好没事，就是舌头有点麻。” “尼玛，好重口味，要是拍了上传到网上一定会火，老来基情，哈哈。” 老九一拳打中我的心口：“什么时候，还满嘴跑火车，快点看看有没有出去的通道。” 第161章 墙外墙，水流 棺材里面还没有看呢，我走近那幅棺材，里头的尸体脸颊依然是鼓鼓的，有了刚才秦进川的教训，我有些迟疑，老九晃晃悠悠地过来，摇下头：“放在嘴里的不是玉蝉就是夜明珠，这具尸体还真有些意思，喜欢塞东西……还有一个地方倒可以塞点东西。” 老九的眼神有些邪恶了，想到他在沙漠里是怎么掏出那块碎玉的，我就打了一个寒蝉：“你妹的，你去检查那里好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老九说完从背包里扯出一只手套，哟，这回比上回干净卫生多了，上回可是徒手啊，老九的手果断地摸向尸体的下半身，咦，我马上嫌弃地转过身，老九鼓捣了一阵子，摇摇头：“没有。” 看着尸骸鼓鼓的脸颊，老九绕到侧面，小心翼翼地扳开了尸骸的嘴，然后掏出了里面的东西，东西一落到手上，老九就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然后骂出声来：“格老子的，这不就是一块石头嘛。” 这块石头是棱形的，角不尖利，打磨得很圆润，我悄声说道：“感觉不是普通的石头，手工打磨过，先留着吧。” 老九摇摇头，随意地扔进背包：“得，留着吧，出不去就当我的陪葬。” “别他妈的废话了，有摸金校尉进来过，那人肯定是活着出去了，赶紧找找出路。”秦百川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九竖起了中指，转身对我正色道：“不理这个人，但是事儿要理，林天易，赶紧找找出去的法子。” 我环顾四周，见陶冉正盯着角落里发呆：“你看什么呢？” “墙砖的颜色不一致。”陶冉说道：“你看看，上面这一截的颜色明显陈旧些，下面的这一截虽然也旧了，可是两相比较，明显要新一些，难道有人重新砌过？” 第151节 擦，还真是，而且砖石的大小看似一样，可是下面的明显要细一些，而且石块之间的缝隙也有明显差别，上面的要粗一些，下面的缝隙都快赶上地砖缝了。 我贴着耳朵听过去，外面好像有水的声音，“不对呀，要是重新砌的，外面的水不得涌进来么……” “有水声？”老九突然激动地跑过来：“要是有水，我们就得救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老九。”我沉声道：“感觉有点古怪，上面一道道关口下来明显是要置人于死地，到了这里，通道突然一目了然，有重砌的墙，外面还有水声，总感觉太刻意了，会不会是另一个圈套？” 设计这个地方的人就像在和我们玩游戏，堵了我们的后路，用毒蝙蝠围攻我们，又是水银池，现在又是一间莫名的墓室，这堵墙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蒙洛突然说道：“我以为蝙蝠是因为后天的环境形成阴毒的，可是这里没有多少腐尸，蝙蝠不是在这里进食了腐尸沾染了阴毒，所以，这些蝙蝠是人工喂养出来的。” 养好了放在这里，我更觉得毛骨悚然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目标是任何闯进这里的人，还是……我们？！ 秦百川猛地站了起来，他扑到蒙洛面前，脸苦巴巴地：“背上越来越痛了，是不是作用要消失了，是不是要消失了？” 蒙洛冷冷地说道：“止血咒本来就是有时效的。” 我们在这里已经耗了不少时间了，秦百川刚解了口中箭的毒，现在止血咒又快失去作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陷入了焦灼的状态，一双眼睛通红：“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会出血而亡的，我不想死，不想死，不行，不要再磨蹭了，只要打开一截墙我们就能出去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他扑到墙边，掏出洛阳铲对准颜色浅一点的砖石砸过去，那小半截墙就是豆腐渣工程，一铲子下去，就被挖出了一个小洞，秦百川哈哈大笑：“看到没有，你们看到没有，我们有救了，快点，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点砸啊，挖啊！” 我仍在犹豫，老九的喉咙也“咕咚”一声：“挖吧。” “他妈的，这就是人家布置的陷阱，等着我们跳下去，挖了就是另外一个坑，和现在有什么两样？”我烦躁道：“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吧？” 陶冉一直在搜索着整间墓室，每一块砖石都没有放过，她颓然地过来：“要么挖开这里，要么回到刚才的地方，看看能否打开通道。只有这两个选择。”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上面只怕是将井都填埋了，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你的水性怎么样？”陶冉问道。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问题。”我看着秦百川：“只有这个家伙是个麻烦。” 老九说道：“他的水性没有问题，只有一个问题——他会耍花招，不惜一切逃跑。” 陶冉的眉头一皱，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不用担心，林天易，事情到了这份上，就这样做吧，往前。” 蒙洛一言不发，这家伙一向没有自己的主意，我一咬牙，只有认了，取出洛阳铲，陶冉的目光自然犀利，现在哪有和她解释的空当，几个人合力铲着那浅色的墙，马上就凿出一个小洞，意外的是并没有水流涌进来，外面还有一堵墙！ 秦百川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哈哈大笑：“看到没有，你们全是胆小鬼，看到没有！” 老九不耐烦，回身就是一个巴掌，打得秦百川的头往外一仰：“格老子的，现在有你说话的份吗？给老子闭嘴！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你最好老实一点。”陶冉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让他当着我的面杀人，但要是避开我的眼目杀了你我也无可奈何。” 秦百川刚才的亢奋马上消失，乖乖地站在一边，老九说道：“外面还有一堵墙，我们就放心挖吧，林天易，我有些不行了，主力归你。” 老九的嘴唇发青，我不禁担心道：“是不是……” 老九迅速地摇头，我只有将话咽下去，继续专心开凿面前的墙，浅色的墙体一点点挖开，外面的墙体越来越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稳，不对劲，就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陶冉伸手扒拉，浅色的墙体全然垮下，就能让我们钻进去了，秦百川急切地站进去，拍着眼前的这堵墙：“破开这堵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吧？是不是？” 我正想说话，墙体突然裂开，墙上多个地方出现了裂缝，水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就像喷泉一样，喷了秦百川一身，我抬头一看，顿时明了，这个陷阱原来是这样的，外面的墙体和里面的一层是共用一个地基和一个顶部，里面的结构被破坏以后，自然会让外面的部分结构也遭到破坏，而外面的水流水势好像很不一般，是一直有力度的，在这股力度的冲击下，结构不稳的墙体遭到了破坏！ 我还没有来得及发问，外面的那堵墙轰然倒塌，水流翻江倒海地涌进来，两条腿马上被淹没，水流打过来，就像海里的巨浪，将我们的身子卷入其中，不由自主地往前，身子飘荡在水里，有一瞬间的功夫完全不知道游法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关口只能顾上自己了，水流马上涌到了防毒面罩里，我立刻将它扯掉，憋住一口气…… 在被水流冲刷的时候，我居然想到了背包，马上将背包固定好，这才双腿踢动着，让身子尽快浮出水面，这和在海底不一样，毕竟没有氧气罐，我终于浮出了水面，老九拽着秦百川浮在水面，陶冉也扒住了一块飘浮的木头，唯独没有看到蒙洛！ 我先是往外面吐了一口水，问道：“蒙洛呢？” 老九和陶冉一愣，一起摇头：“没有看到。” 我们现在是在一条急速奔腾的水流中，勉强才不让水流带走我们的身子，陶冉朝着老九游过去，帮他一起抓着秦百川上岸，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找蒙洛，我对自己的水性十分自信，所以潜下去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有难度，就是水浸到受伤的地方很疼，忍住疼痛感，我迅速地往下潜，那小子身子轻，不会让水流冲走了吧？ 水流急，水下的视线也不好，我一咬牙，继续向下潜，当潜至五米多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下面有些许影子，就在自己的左前方位置，我正想上前，就感觉到右脚被缠住了，回头一看，只能看到是长长的东西，用力地扯了一下，一瞧，居然是女人的头发！ 此时已经是白天，水下隐约可见，那长长的头发缠住了我的右脚，好不容易挣开了，那些头发又纷纷扬扬地散开，缠住了我的右手！ 这些头发好像有生命一般，每次都在我刚刚扯开之后，马上缠住我的其它身体部位，几番挣扎没有如愿，我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扯住那股头发，用力地往身前拉，猛然，一个影子离我越来越近，终于，一目了然…… 第162章 美女缠身，禁婆 首先冲到眼前的是一张女人的脸，细看之下，我的心跳居然漏了一拍——好美！她的五官是极好的，一张绝美的容颜在水下浅笑嫣然，幽黑的眸子里有无限柔情，令人心旗荡漾。 这女人身上的布包仅仅包裹住了重要部位，下半身尚不可见，但上半身等同于袒胸，一对高耸的双峰几欲跳脱出来，有如蜂腰一般纤瘦的腰身，正是男人心中的最佳比例！ 她的头发很长，飘散在水里的时候，根根分明，真美，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越来越模糊，这身姿妖娆的女人离我越来越近，一只手伸过来，嘴角上扬，开始抚摸着我的脸，我只觉得无法呼吸，身子也无法动弹，却有一腹热流积聚在小腹处，开始往身子的四周扩散，这种热度让身体蠢蠢欲动，眼前女人的眸子像黑洞，落进去后就会万劫不覆，偏偏我无法挣脱，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双手抱住我的脖子，她的眼神是这么凄切，令人心酸，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她的身子好软，高耸的双峰在我的胸前不断磨蹭着，发丝在我的四周飘着，她的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的微笑，嘴巴凑过来含住了我的耳垂：“不要走，不要走……” 好软，好香，水下好像被一股奇异的香气填充，身子不像我自己的，越来越酥麻，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身材魔鬼的美人将自己缠住，甚至伸手触摸着长发，嗅着发香和她的体香，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手抚在她的腰上，让她贴自己更紧一些，身子的躁热越来越明显了，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恨不得将这个美人儿揉进自己身体里，合二为一……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美人儿呻吟出声，每一声都是悦耳的乐曲，听得我热血沸腾，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猛地响了起来：“林天易，你在哪里！” 我浑身一震，这不是蒙洛的声音么？脑子瞬间清醒了，睁开眼的一刻，感觉这一口气快憋不住了，蒙洛的身子迅速地沉入水底，他的嘴巴明明没有张开，我却听到了声音——“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从蒙洛的手里横扫出去，眼看就要将那美人一分为二，我在瞬间失了神，转身朝着蒙洛扑过去，在水里将他按倒，蒙洛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两只手抱住了我的身子，不停地摇着头，然后奋力地朝我的身后游去，我在他的牵引下调转了方向，回头一看，眼前的一幕令人失魂！ 刚才那道金光飞过去，在水下都显得极有力道，眼看就要触到那美人的纤腰，可那美人儿在水下十分灵活，居然轻巧地避开，但马上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刚才的倾世佳人马上变得面容可怖，眼睛青紫，嘴唇乌青，肚子高高地鼓起，而且是一点点鼓起来的，就像个气球被吹起来！ 妈呀，我着实吓了一大跳，神智也清醒了，只是嘴巴微开，马上灌了一口水，现在活命要紧啊，我马上拉着蒙洛往上游，头一冒出水面，我赶紧将那口水吐出来，正大松一口气，整个身子重新被拉到水底，我就看着头顶冒起一堆水泡，汩汩作响！ 我低头一看，小腿上缠着头发，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东西正将我往水里拖我的个妈呀，我叫了一声蒙洛，嘴里便直进水，赶紧闭上嘴巴，水马上从鼻子里往外喷，蒙洛终于潜了进来，手里什么东西扔了出去，这一回正中那个东西的脑袋，就感觉水里掉了一颗炸弹，水下震荡起来，眼前重新清楚的时候，那个东西终于不在，我被蒙洛往上提，重新浮现水面，马上就有人过来接应，陶冉将绳子抛在水里，大声叫道：“快点过来！” 我艰难地爬到岸上，两条腿没有一点力气了，陶冉突然接我按到地上，骑坐在我的腰上，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眉眼还没有干，性感十足，下半身某处突然有了反应，陶冉感觉到了，脸一红，一巴掌拍到我的脸上：“混蛋！” 不等我还嘴，陶冉就开始按压我的肺部，喉咙里一热，鼻子和嘴巴同时往外冒水，鼻子甭提有多不舒服了，我咳了几声，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伸手指指陶冉：“不赖我，你看你坐在哪了？” 陶冉匆忙离开我的身子，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拖大家的后腿。” “扯淡，拖后腿的是这个小子，你刚才跑哪里去了？”要不是下去找蒙洛，我能被那个鬼东西给缠住吗？ “我刚才就在那块石头那里。”蒙洛指向河流当中的一块露出头的大石头：“你没有看到我，就一股脑地下去了。” 第152节 “不可能，我明明看了一圈，刚才根本没看到这块石头。”我摇摇头：“我问过陶冉和老九，确定没有发现你的所在，我才下去找你的。” 正将秦百川重新绑起来的老九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眼睛瞪得像煮熟的鸡蛋：“林天易，你的眼睛和耳朵都出问题了吧，我明明大声告诉你蒙洛在那边，你还和中了邪似地往下钻，我和陶冉一回头没有看到你，很吓人有没有？” 我顿时觉得不好了，全身发麻，我确定没有听到老九对我说话，也没有看到那块石头，更没有看到蒙洛这小子！我扶了扶头：“不对劲，听得不对，看得也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鬼遮眼，鬼蔽耳。”蒙洛淡淡地说道。 “鬼遮眼”我知道，据说是鬼魂侵入气数低（好吧，其实就是我这种八字轻的人）的人身上，刻意遮住视觉神经，忽略了明显的危险，比如疾驶中的车辆、断崖、深潭等等而踏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中，老人家说这样做是鬼魂为了找替身。 乡下还有一种常见的灵异现象叫鬼打墙，八字轻的人同样容易撞见，阴气入侵，在人脑中造成幻象，而让其行进中遇到不可思议的障碍物，如马路上突然有一道墙，或有巨石、大树、山丘、湖泊等等来挡路，或是让其在山路中、巷道中一直绕不出来，或走向危险的地方。鬼打墙多是顽皮鬼在捉弄一些气数比较低的人们而已，可是鬼遮眼就是杀人，要置人于死地！ “那个，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想到水下的热辣场景，我有些不自在，不停地清着嗓子，陶冉狐疑地看着我，我扭头道：“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禁婆。”蒙洛说道：“女性遭人凌辱后抛尸水中，一缕怨魂不散，在尸体中吸足阴气则形成禁婆，所有的怨念都藏在骸骨中，只要能破其骸骨，此物自散，否则便会在骸骨附近日夜害人，每逢月阴之时，还会上岸勾引男子杀死拖入水中，刚才的那一具大腹便便，应该是遭到凌辱后身怀六甲。” 身怀六甲…… “你用的是朱砂弹？”我问道。 “打中的是骸骨，只要打中骸骨，她自然就消失了。”蒙洛说道：“不过，刚才的水下有些奇怪，味道很重。” 老九一直默不做声，秦百川躺在那里要死要活，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饿，我也打了一个哆嗦，初春的风很凉，就算头上有太阳，也觉得身子不暖和，我挣扎着去捡了些干柴，赶紧生火，火苗窜起来的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靠近，陶冉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又离我远远地，我一时无语：“别不讲理啊，陶警官，刚才都是误会。” “身体反应最真实。”陶冉冷冷地说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剩下三个男人都是躺着中枪，老九嘿嘿一笑：“陶警官，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我和蒙洛可是大大的好男人，良民！”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陶冉没好气地说道，她往火堆边上凑了凑，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这么长时间，就她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背包是防水的，手机虽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没电了，陶冉颓然道：“救护车没有来，同学也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天易，我有些担心，衣服烤干以后马上出山。” 秦百川突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九踢了他一脚：“装死？” 秦百川还是不动，老九便不耐烦起来，跑过去推了他一把：“不带你这样的吧？年纪大了，输不起了？” 我的鼻子抽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对劲了，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我立刻冲上去，将秦百川的身子翻过来一看，他的后脑勺在汩汩冒血！ 老九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师兄！” 毕竟有同门之谊，老九的脸马上沉下去，不管他怎么叫，秦百川都没有任何反应了，手脚都瘫软了！我上前试了一下，鼻息全无，早就挂了！老九看着手上的血，一幅吃惊的样子，我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蒙洛呆呆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63章 残血，客死他乡 “是枪弹孔。”陶冉猛地站起来，朝四周看了一眼，就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林子里跑过支，我有些担心，立刻尾随过去，树林里的一片草被人踩过，陶冉突然停下脚步，在一颗树干上闻起来：“还有硝烟的味道，凶手是从这里射击的，没有枪声，是装了消声器，这人的枪法好准……” 我在林子里寻找了一番，那个暗中下手的家伙已经不知所踪，从草丛被踩的痕迹来看，是从西南方向离开了树林，走出去后便再没有方向啊，看不到离去的痕迹，我返回林子时，陶冉还站在那颗树边，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无奈地说道：“感觉怎么样？” 陶冉冷冰冰地说道：“不怎么样，人在我眼前被射杀还浑然不觉。” 我吧唧了一下嘴巴，伸手拍了一下陶冉的背以示安慰：“别想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去再整理好一切，咦，这是什么？” 陶冉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这颗树边上的灌木丛的叶片上面好像落了一点血，血还是新鲜的，她立刻跑回去拿纸巾，小心翼翼地沾上：“拿回去化验看看。” 我点点头：“这是你的领域，你做主就好，可恶，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呢，现在又要开始折腾了，陶冉，你说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好好处理自己，打起精神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陶冉说道：“再带着秦百川的尸体出去通知当地警方。” “对方要是想一并杀了我们，大把的机会，可是只干掉了秦百川，难道是灭口？”我疑惑不解地摇摇头：“事情不简单啊，这个地方也好，堵掉出口的人也好，都是凭空杀出来的，得，听你的，先回去烤干衣服，喂饱肚子再说。” 重新回到火堆边上，老九正在秦百川的尸体边打转，我猜不透老九的心事，他只是双手背在身上，皱着眉头，没一会儿就盯着脚下的尸体，然后长长地叹口气，一言不发，见我们回来，马上问道：“怎么样？” “从西南方遁走了。”我说道：“除了一点血什么也没有留下。” “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老九恨恨地说道：“这人下手太利落了。” 我看不出来老九脸上有悲伤的样子，老九突然打开手机，从进了地下开始，我们三人的手机都处于关闭状态，老九迅速地蹲下拍下秦百川的死相，然后举着手机搜寻信号，最终将秦百川的死状发了出去，想想也知道是发给七姐。 老九从背包里找出一条围巾搭在秦百川的脸上：“走好了，师兄。” 老九拿出水壶，里头一点水也没有，他便从河里取了一点，洒在秦百川的尸身前面：“没有酒，就以水代替了，咱俩的恩怨从今天就了了。” 这话颇有些悲壮，气氛凝重得像在心上放了块石头，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地，我打着哈哈说道：“老九，我们得抓紧时间和外面联系，我先打一一零。” 用我的手机与外面取得了联系，对方居然以为我是骗子，报假案，惹得我在电话里没少发火，最后还是陶冉成功解决了对方的疑问，对方这才答应派人进山，毕竟这里是山林，人家一般懒得过来。 我们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才等到了来人，是一位年长的警员，和一位年轻一些的警员，两人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的时候，年轻人还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子，见到躺在地上的秦百川，马上叫了一声：“师傅，你快看，真的死人了。” 陶冉上前与他们交涉，我对他们的交涉丝毫不感兴趣，陶冉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对方半信半疑的情况下，陶冉甚至让对方联系了自己的上司，帝都的相关部门，坐实了陶冉的身份以后，两人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态度殷勤了不少，因为确实有命案，他们马上联络了刑侦人员过来，又是一番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吃光了所有的干粮，喝光了所有的水，衣服穿在身上就这样烘干，眼睛也慢慢地睁不开，只要合上眼睛，便能马上坠入梦乡，最终我和蒙洛背靠背地坐在火堆边上睡着了，耳边隐约传来陶冉和那两名警员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感慨，这个女人是铁打的么，不困？ 我最终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老九和蒙洛正和看着警员身份的人对话，陶冉和一个看似头头的人对话中，我身上披着毛毯，见此情形，我马上站了起来，陶冉说道：“是从市里过来的刑侦人员，配合一下，录个口供，有什么说什么吧。” 她冲我挤了一下眼睛，妩媚得很，我在心里擦了一声，这女人在关键时刻要不要这么有女人味？？ 录口供的过程还算顺利，我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对面的警员十分警觉的样子，对于我的话总是要求重复，我必须小心谨慎，让自己前后的说辞一致，因此口供做下来，居然觉得好疲累，蒙洛的过程最艰难，最终因为我和老九说得差不多，加上陶冉的原因，口供草草结束，这也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秦百川的尸体被搬走了，现场的技侦勘察也结束，我发现陶冉并没有将血液交出去，她甚至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俩将这件事情悄然瞒下，终于，现场只剩下我们了，在陶冉的坚持下，我们没有对寺庙的一切交代，只说有人被枪打死，只有这一具尸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重回寺庙！ 重回寺庙的路上，陶冉接到了警员的电话，他们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了昏迷的陶冉同学，他的后脑勺有伤，手机被摔碎，陶冉的表情十分内疚，因为自己让同学遭受了伤害，我咳了一声：“你不会喜欢人家吧，看你这样子都要哭了一样，人家只是受伤，又没有死。” “你说这话有意思吗？”陶冉勃然大怒：“开玩笑也要分清场合事件。” 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我们大难不死，现在怎么内讧起来了？我死了师兄都没有吭声，你们就安静一点吧，对了，寺庙在哪一边？蒙洛，你的罗盘呢？” 蒙洛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找到罗盘懒洋洋地说道：“应该是在东北方向，我们现在往那里走看看。” 他这状态不让人安生，可是只有相信他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往东北方向走，让我们逃出生天的河流横贯山间，水流跟着地形高低起伏，我们出去的位置正好是由高到低的走向，水流十分湍急，幸好我们的运气不错，只是……想到自己在水下和禁婆缠绵的一幕，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管老九怎么追问下面的情景，我都死活不讲，我们又疲又累，短暂的休息不足以恢复体力，找到寺庙的一刻，蒙洛直接坐在了庙门口，老九上去踢了他一脚：“临门你反而弱了，男人在关键时刻不能说不行的，臭小子起来。” 老九的打趣蒙洛一点感觉也没有，和我老九偶尔会叫他小处男，看他憋红了脸就乐得抱着肚子笑，蒙洛从来不反驳什么，现在老九这么涮他，他还是一幅处变不惊的模样，懒洋洋地说道：“我饿了。” 不要说他饿了，我何尝不是，“速战速决，赶紧确认以后出去吃顿好的，别磨蹭了。”我的目光看进院子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奇怪，怎么有点怪怪地。” 第153节 院子里和之前不太一样，那只蝙蝠的尸体不见了，院子里的尘土有些纷乱，当然了，之前我们两批人马依次到来，脚印扰了地上的灰尘是正常的，只是，现在比之前更乱！我的目光往上移，地上的灰尘并不是令人称奇的，最令人惊奇的是——肉身菩萨不翼而飞！ 佛堂空空如也，我马上冲到寺庙里，墙上的红布落在地上，墙上的壁画让人划得面目全非！ “格老子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九追过来，不解地摇头。 “和凶手会较大机率地返回作案现场一样，有人回来带走了肉身菩萨，破坏了壁画，这些人和暗杀秦百川的人应该是一伙的。”陶冉说道：“我去看看井。” 井里的情况如我们所想，被石块填满，直接没到了井岩，想到下面还有四具尸体，我打了一个寒蝉：“那四个家伙为财亡，死在异乡，也蛮可怜的，对不对？” 陶冉的眼神犀利：“为钱死的，有什么好同情的？” 我去，这女人的心真是海底针，有时候同情心泛滥，有时候又冷面相对，真是摸不懂了，老九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和秦百川一伙都是让人暗算的，我甚至在想……” 老九停顿了一下，我们齐声催促道：“想到了什么？” “吴青峰拍到龙吞日是偶然，我们找到照片是必然，那么偷走电脑发现龙吞日的照片是必然，可是，秦百川一伙人在网上发现那篇日志是偶尔还是必然？”老九的这番话卖足了关子，让我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九笑了一下：“假如从一开始就是圈套呢？” 第164章 提前预知，幕后人 此时是下午，我突生一股寒意：“你是说，秦百川在网上发现的日志是有人故意引他们过来这里，而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不，这么说不对，假如这个人知道我们一直在盯着秦百川，他到哪里，我们就会追到哪里，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陷阱，我们也是猎物之一。”老九摸了一下下巴：“可能，还是主要猎物，想想看，这是个连环套。” 妈的，听完老九的话，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陶冉若有所思：“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秦百川在盯着我们，而我们开始反盯，事实上，还有一伙人在盯着我们，他们一直没有暴露，却在暗中对付我们，给我们下套，可是，为什么只杀秦百川一个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恐怕没那么简单。”老九说道：“这感觉有点奇怪啊。” “对了，秦百川说过你师父曾和一位神秘人打过交道，那个家伙知道不少事情。”我说道：“你们再往前想想，我们去鬼兵处时也产生过疑惑，你师父不懂得阴阳术，可是自己一个人就进去了那个地方，还安然无恙地拿着海下地宫的地图出来，当时我们不是分析过么，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和这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老九突然打了一个寒蝉：“怎么越来越恐怖了，好了，好了，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了，赶紧出山，蒙洛不是饿了么，走，我们下山。” 老九抱着蒙洛的肩膀往外走，他转身的一刻，嘴角的笑容便凝结了，这个家伙把心事藏在心里不准备与我们分享，我耸耸肩，看着陶冉：“走吧。” 陶冉的头发都结成一股了，见我盯着，她伸手摸了一下头发：“怎么回事，这么油。” “几天没洗头了，当然油了，赶紧出去收拾一下自己吧，这样下去你都要成犀利姐了。”我嘿嘿一笑，去追老九和蒙洛去了，陶冉在身后骂了一句，也没有听清楚，懒得去问了，女人都是爱美的，以后记得这一句就好了。 我们找到停靠在路边的车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转眼间我们在里面就耗了两天一夜，坐在车上，饥肠辘辘，车里满是饿肚子的声音，“咕咕”声此起彼伏，陶冉咂巴了一下嘴巴，我笑着问道：“饿了？” “废话。”陶冉没好气地说道：“开你的车吧。” 我现在必须不停地说话才能保持清醒，眼睛闭上就睁不开，身上的伤口也疼，我这个多灾多难的身子啊，自从遇上蒙洛和老九后就没有消停过，大伤小伤不断，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起来就是一把泪水，好不容易出了山，回到城市的感觉无与伦比，找了一家酒店，先吃饭，后睡觉，这一吃一睡简直是昏天暗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窗帘一拉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好一片和煦的景象。 我和老九、蒙洛同一间房，蒙洛还在捂头大睡，老九却没在床上，推开洗手间的门，见他正对着镜子发呆，我打趣道：“起这么早？” “太阳都照屁股了，早什么早。”老九没好气地说道：“陶冉一大早就去和当地警方交涉去了，我拜托她，希望能够将秦百川的尸体带回帝都。” 我如哽在喉，“他死了，你什么感觉？”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老九当然不好受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可是某一方面来讲，又是仇人，仇人死了，心里多少会有点痛快。 “没什么感觉，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了，再说了，谁最终都是一死，差别不大。”老九打开水笼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那小子呢？” “还在睡。”我没好气地说道：“叫他起来？” “由得他睡吧。”老九说道：“这小子柔弱，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皮糙，经得住造，唉，许七七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敢情发了短信过去，七姐压根没有回！ 陶冉一整天都没有冒泡，直到天黑才一脸得色地回来了，见她这幅样子，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同意我们带走秦百川的尸体了？” “多方协作，他们同意了。”陶冉说道：“明天办完手续我们就可以撤了。” 秦百川的尸体已经在当地接受了一轮尸检，出具的尸检报告我们也一并带走，秦百川身上有多处外伤，最致命的伤是射中后脑勺的那一枪，而且妙就妙在那一枪并没有穿透秦百川的脑袋，子弹还在秦百川的头颅里，次之的自然是后背的那一刀，还有身上多处被蝙蝠抓伤或咬伤的皮外伤，这样的伤势让当地警方迷惑不已，我们拿着验尸报告，也是半天没有说话，秦百川的尸体放在后备厢，老九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尸体会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我打趣道：“放心，要诈尸早诈了，不会等到现在。” 老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林天易，你说，他在海外的资产会怎么处理？不知道有没有妻子儿女。” “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我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两件事情，第一，秦百川身上究竟有没有碎玉，第二，抓到杀死秦百川的人。” 回程的气氛有些凝重，陶冉在即将到达帝都时就与华城取得联系，迅速地将秦百川的尸体运到警局，第二件事情是那张沾了血的纸巾，陶冉与华城一直窃窃私语，我们讨了个没趣，只有先行离开，回到家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们好像漏了一件东西。” “吴青峰的电脑。”老九倒杯热水握在手里：“没有下落。” “他们没有随身带，还是让人拿走了？”我摇摇头：“这个偶然发现的东西居然这么多人抢，看来照片很有蹊跷，老九，你给谁打电话呢？” 蒙洛说道：“七姐吧。” 老九横了我们一眼，自顾自地到阳台，突然“呃”了一声，我走过去一看，七姐就站在我们楼下对面的一家店前，表情沉重，双手放进口袋里，一直盯着地面，老九的表情便迷茫起来：“她在做什么？” “我去叫她上来？”我问道。 老九摆摆手，就在此时，七姐突然抬头看上来，正对我们的眼神，她淡淡地一笑，我立刻冲她招手，七姐迟疑了一下，终于朝着我们公寓走过来，门铃响起的一刻，老九推了我一把：“去开门。” 我冲蒙洛使了一个眼神：“你去。” 蒙洛嘴里嘀咕了几句，还是乖乖地去开了门，七姐进来便拿掉了围巾，老九冷冷地说道：“短信没有看到？不是死人，不晓得怎么回短信？” 乖乖，不妙，两人见面气氛有点不对劲啊，我打着哈哈说道：“七姐，不用理他，他吃了火药，现在正放炮呢，先坐，喝点什么？” “不用客气了，来杯热水。”七姐冷笑一声，双手放在身前，文雅地坐在沙发上：“短信我看到了，大师兄过世了，难道不是你干的么？” “格老子的，你讲话能不能再无理一点？”老九勃然大怒：“幸好我还有三个证人，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许七七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单纯，在他的背后还有人，在师父的背后也还有人，那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和我争没用，有本事就找到那个家伙。” 七姐端着我送过去的热水，看着老九的眼睛，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扔到老九面前：“看看吧，大师兄发给我一条信息。” 我和蒙洛同时奔到老九的左右，老九狐疑地按下手机，那条短信在第一条，内容很简单，“老九要来了，我会杀了他让你瞧瞧，等着替他收尸吧。” 第154节 老九的身子打了一个寒蝉，我提醒道：“看看时间。” 看了时间，老九又打了一个寒蝉，我咧开嘴笑了：“怎么，毛骨悚然？” 这条短信的时间正是我们追进山里的那一天，秦百川未卜先知，居然知道老九要跟过去，放言要杀了老九！老九摇摇头：“格老子的，真是邪气啊，不过，许七七你也忒狠了一点吧，怎么不提醒我？” 七姐一幅悠哉的模样：“有什么好提醒的，你们俩见面，不是他杀你，就是你杀了他，不都是一回事。” 七姐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有火吗？” 我正准备上前点火呢，老九把烟夺过来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关你什么事？”七姐重新拿出一根烟，手抖了一下：“事情真的不太对劲。” 我顺势将秦百川当年看到神秘人的事情讲出来，七姐没有心思抽烟了：“这次开暗枪的也是同一个人？” “也可能是一伙。”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七姐问道：“还有两块玉没有下落，现在又凭空杀出来一班人马。” “顺其自然，我们还有一点线索，那个家伙留下来的血。”我笑道：“看看检验的结果怎么样，要是能够和警方的血源档案对上号就完美了，这样就能找到狙杀秦百川的人。” 第165章 crps，一直痛 七姐与我们的同盟正式达成，现在大家的目标一致，老七的嫌疑应该算是洗脱了吧，想到这一点，我马上说道：“七姐，现在可以证明老九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了吧？” “秦百川如何讲是从你们这里听到的。”七姐不依不饶：“没有依据。”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了。”老九的眉毛一挑：“中间我开了机，录下来了，你自己听，我不打扰你了。” 老九将手机拿出来放在七姐面前，这家伙，手机不是和我一样，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么？话说张飞是粗中有细，咱九哥也是如此啊，老九得意的挑挑眉毛：“干得不错吧？” “什么时候录的？”我悄悄问道。 “他一开始讲我就把手机开机放在口袋里录了。”老九说道：“我了解这个女人，她是认死理的人，和她多讲没用，用证据说话，唉呀，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男人这么了解她，除了我，她还能跟谁，你说是吧？” 七姐凌厉的目光看过来，我含糊地说道：“这个嘛……” 老九拉着我走到阳台：“那个，上次许七七替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不记得了。”我老实地说道：“哪里顾得上听什么，你都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不过嘛，七姐是主动替你做人工呼吸的，看上去也很急切，是担心你死了真相不能大白，还是觉得你现在死得太早了，你自己猜？” 老九一巴掌拍到我额头上：“格老子的，不会讲点好听的？” “不会，我讲了，七姐能放过我，她手下那几个家伙不好惹，尤其那个叫铁手的。”我嘿嘿一笑：“是吧，久哥？” “少扯犊子。”老九冲蒙洛招手，蒙洛乖乖地走过来：“怎么了？” “出去买菜，留她吃饭。”老九说道：“她最喜欢吃牛肉，多整点回来，番茄牛肉，林天易，你能搞定吗？” 身后突然传来七姐的声音：“不用了，铁手他们在等我。” 老九被一盆冷水浇下来，有些瞠目结舌，他没好气地说道：“原来有人在等，那你赶紧回去吧，蒙洛，送七姐出去。” 七姐将手机还给老九：“是师兄的声音，保持联系吧。” 淡淡的一句话让老九欣喜若狂，还没有笑出来，七姐就转身离开，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老九耸耸肩：“得，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讨个没趣。” 我哈哈大笑，蒙洛也没有忍住，老九沮丧不已，不过菜还是要买的，吃多了外面的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好像沾了些家的味道，可以让人心里暖烘烘的，吃完饭，我们坐在地板上掀开衣服检查身上的伤，这些都是被蝙蝠抓咬出来的，一条条，一杠杠，全部是红印子，当时洒了朱砂作为处理，蒙洛不放心又重新检查，以免阴毒侵入体内，见我的伤口已经结痂，蒙洛说道：“恢复得很快。” 老九抬头，狐疑地看着我：“那个罗林说你是怪物，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啊，从抽蛇筋那次开始，那条双头蛇对你服服帖帖，之后我们都中了蛊毒，可是你逃过一劫，还有现在，大家同时受伤，你恢复得最快。” “我的血型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断然道：“抽血化验结果我烧掉了，陶冉和验血的姑娘会保密，罗森说得没错，我不一样，但我绝不是什么怪物，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有鼻子有眼，两条胳膊两条腿！” 莫名其妙地就上了火，声音越来越大，蒙洛的眼神都变了：“你在生气？” “擦，老子没有生气。”我说道：“谁他妈的喜欢被人叫怪物？” 因为我发火的原因，家里的气氛直线下降，蒙洛甚至乖乖地将厨房的碗筷给洗了，我早早地钻进房里，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那个罗森最后直勾勾的眼神一直在眼前晃，简直是挥之不去的阴霾，我拉起被子蒙上头：“妈的！” 就算闭上眼睛也没有睡意，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陷入梦乡，第二天的上午都在百无聊赖中度过，直到中午陶冉带来了血液检查的结果，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上次那位叫做小荷的姑娘。 她一走进门，蒙洛的脸就“唰”地一下红了，默默地站在我的身边，行为甚是可疑啊，我瞪了一眼他：“做什么？” “没，没什么。”蒙洛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荷马上捂嘴笑了：“好久不见，小师弟。” “怎么，你认识蒙洛？”陶冉惊讶地说道：“怪不得坚持一起过来，是为了见蒙洛？” 陶冉讲话一向不转弯，小荷是爽快的人，马上说道：“上次在医院见过了，我和蒙洛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只是我大两级，对吧，蒙洛？” 蒙洛挤出一丝笑，尴尬地摇摇头：“好像是两级。” 陶冉将手里的报告交给我：“残留下来的血检查过了，有一个特别的发现，此人是b型血，不过这个人的血液成分表明此人患有一种罕见的病症，小荷，你来进行说明。” “血液的主人患有crps。”小荷说道：“简单来说像神经痛，全称是：复杂性局部痛综合征。” “别说专业名词啊，听不懂。”我笑着说道：“有简单的解释没有，这是什么病？” “疼痛症，这种患者对疼痛的反应十分敏感，而且，诱发疼痛的原因比普通人更多，大多数病人因机械性、温热性、精神性、情感性刺激而诱发，此类疼痛包括自发痛、痛觉敏锐及痛觉过敏等神经源性疼痛。有的病例在损伤后疼痛三个月甚至六个月，仍可表现有顽固性疼痛，并向周围扩散。周期很长。” 我听得似懂非懂：“所以，要么不疼，疼起来要人命？” “是的，如果他们受伤会有明显的特征。”小荷说道：“在损伤部位及其周围组织，往往伴随有血管运动神经功能的障碍，出现浮肿。有时尽管浮肿并不明显，但常常主诉有肿胀感。皮肤开始发汗，多表现为湿润、潮红。皮肤温度可高可低不定，后期皮温呈下降趋势，表现为缺血性变化。随着疾病的进行性发展，毛发、指甲的生长速度由快转为减慢，并逐渐出现皮肤菲薄、指甲卷曲失去光泽。只要知道这些，亲眼看到就能判断。” 哦，哦，真是大开眼界了，我看着小荷：“这个人出了血，所以受伤的部位一定会出现浮肿，这种人的指甲和头发也较常人短而且缺少光泽？” “啊，步先生学得真快，就是这样。”小荷的眉头皱起来：“他们真可怜。” 第155节 老九说道：“可怜？” “crps的疼痛感属于灼痛，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最高程度的痛感之一，根本无法忍受，病发时患者痛苦不堪，也很难被治愈。”小荷想一下，解释道：“古代不是有各种刑法吗？五马分尸，凌迟之类的，我在想，这种疼痛就像凌迟吧，当事人该有多痛。” 凌迟，即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指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是一种肢解的惩罚，即包含身体四肢的切割、分离。清朝末年拍摄的照片，显示为真正的八刀刑处决。八刀刑，刽子手利用一篓编上号码的锋利刀具：第一刀，切胸口，一律从左侧开始，下列其他部位亦然；第二刀，切二头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盖；第八刀，枭首。肢解后的尸体残骸放入篓子里，头颅则公开示众。 每一刀下去都不足以要人的命，处死人的一切感官都在，对疼痛的感觉因为即死的心情更加敏感，更是痛上加痛，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我眼前好像浮现了一些画面，行刑人正在一具身体上熟练地划弄着，痛苦的嚎叫声不时地传来，“林天易，林天易！”陶冉的手在我眼前挥舞：“你走神了。” “哦，没事，你们继续啊。”我打着哈哈说道。 小荷正色道：“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些了，讲完了。” 讲完了？客厅里一片寂静，小荷眨着眼睛说道：“血液的结果就是如此，b型血，我平地对血型的性格分析有些了解，你们想听吗？” 听一下也无所谓，大家都是这样的态度，小荷开口道：“b型血的人考虑问题时非常大胆，不拘泥于传统和习惯；头脑灵活，富有创造性，敢于冲破条条框框的束缚；目光远大，总是具有一种要改变现状的雄心；性格开朗，兴趣广泛，天生善于交际；为人诚实，不善撒谎，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存偏见；办事干净利落，判断事物非常迅速；热心工作，在逆境中能够表现出坚强的毅力，等等。” 老九闷哼一声：“下手那么利落干净，倒是对得上的，一枪毙命。” 小荷惊讶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九摆摆手：“怎么全是优点，就没有缺点？” 第166章 血光之灾，九九归一 “b型血人有时的行动是冲动、突发的，有时看了别人而有所领悟，又会突然改变。b型血人每天的言行可以完全不同。对于朝令夕改，b型血人并不在乎，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常常也能成功。”小荷说道：“意志不够坚强，顺利时尚可，一旦遇到一点困难，就会发生动摇。” “哦，这样的人当不了地下党。”老九故作幽默，可惜气氛不太热烈，他轻咳了一声：“这种东西就是忽悠人的，可信，可不信。” “反正有一定依据。”小荷说道：“宁可信其有。” “好了，小荷，这些人和你平时接触过的人不一样。”陶冉解围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就像有些人相信有鬼魂的存在，有些人却是唯物主义者。” 小荷吐吐舌头，可爱又娇俏，我猛地一回头，看到蒙洛正看着小荷发呆，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以前和老九逼问蒙洛时他承认有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难道不是乔茉？是眼前的这一位？！ 蒙洛抿抿嘴，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荷姐……” 小荷笑着说道：“才大两岁，不用叫我姐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小荷，你还记不记得……”蒙洛刚开口，小荷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猛地站了起来：“糟了，今天下午要开会的，陶冉姐，我要先回局里了，一会儿见。” 陶冉还没有回应呢，小荷一溜烟地跑掉了，蒙洛怅然所失，陶冉打趣道：“记得什么？” 蒙洛马上打岔：“我有点饿了。” “少扯，刚吃过饭，饿什么饿？”老九一把将蒙洛扯到沙发上：“这个就是你情窦初开的对象？” “不是，你们想太多了。”蒙洛说道：“我是问她记不记得我送她的护身符。” 蒙洛的额头都冒出汗来了：“刚才看她面相，最近有血光之灾。” 陶冉“噗”地笑出声来：“血光之灾？？” “谓刀兵之灾，应者必有流血或杀身之祸。”蒙洛不理会我们，着急地说道：“小荷今年是岁煞。” “不是冲煞么？”老九摸了一把鼻子。 “冲即地支相冲，比如说子午相冲、寅申相冲、卯酉相冲等，把十二地支配以十二属相，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于是，凡子日，与午相冲，即为冲马；寅日，与申相冲，即为冲猴，戌日与辰相冲，即为冲龙，一般看老黄历，择日子，都不会选择那些与自己属相相冲的日子办事。”蒙洛说道：“可岁煞要厉害得多，冲了岁煞，会有血光之灾，非得见血不可。” 见蒙洛说得一本正经，陶冉的笑容彻底消释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小荷的生辰八字我是知道的，今年是她的岁煞，尤其忌行北方，你回去后一定要提醒她，不要往北去，还有……还有我送她的护身符一定要贴身放。”蒙洛说道：“岁煞常居四季，成为四季之阴气，极其狠毒，能游行天上，不慎而冲之，家中子孙六畜将受伤害。这件事情很严肃。” “护身符。”陶冉说道：“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小荷未必还放在身上，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帮她？” 蒙洛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我去，这小表情太明显了，就是暗恋啊，蒙洛踟蹰道：“如果没有护身符，只能在她家请太岁替她过了这一关。” “去她家？”老九嘿嘿一笑：“不错啊，小子，找个借口就能去姑娘家里了，高明！” 蒙洛一本正经：“什么呀，我是认真的。陶警官，你回去一定要嘱咐她。” “我知道了。”陶冉说道：“你的能耐我相信。” 蒙洛大松一口气，陶冉说道：“秦百川的尸体会有人来认领，他在国外成家立业，妻子是位华裔，有一儿一女，老九，你要出面吗？” “不，不用了。”老九说道：“有人收尸就成。”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能做点什么呢？”陶冉摇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杀秦百川的凶手，可是人海茫茫……” “等等，那个家伙出了血就一定有伤口啊。”老九打了一个响指：“疼痛已经开始，而且会持续至少三个月，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和普通人的差别很大，可惜，这家伙会在哪里呢？” 陶冉的手摸在下巴上：“我也是这么想，这家伙会在哪里？” 我说道：“这种病症的患者不会去医院治疗了，尤其在确诊之后，能够对抗疼痛的只有意志力和药物，因为长期服用止痛药物，甚至会出现药理抵抗，去医院也无计可施，要找到这个人，很难。” 陶冉有些颓然：“相关的医院资料库里会不会有这种病人的资料？” 老九的眼睛马上亮了：“是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可以去联系调查一下。” 陶冉打一个响指：“我知道了，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送走了陶冉，我和老九一左一右，将蒙洛夹在中间，老九坏笑道：“老实交代，你和乔茉、小荷这两位美女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都知道嘛，我唯一暗恋过的女生。”蒙洛紧张道：“千万别让乔茉知道。” “放心，你听话，我们绝不告密。”老九坏笑道：“写过情书？” “没有。”蒙洛红了脸：“写情书太老土了，只送过一个护身符，她毕业前夕送的，好了，就到这里了，我先去睡觉了。” 第156节 蒙洛落荒而逃，我和老九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无聊起来，我进房上网搜索“龙吞日”的日记，怎么也找不着那一篇，百无聊赖之下又拿起手机给花姬发短信表达我的思念之情，花姬马上回复过来，明显打字的速度变快了——林天易，你还好吗？ 我打出几个字，又删除掉，换了一行——帮我问问老人家，为何我是九死一生之命，为什么罕见，可以吗？ 花姬没有马上回复，我的心热切起来，最终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手机响起——九九归一，九死一生之命，“九九归一，九死一生之命，我去，这是什么意思，看不懂。”我摇摇头：“回头问问蒙洛。”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孩子如何，花姬告诉我孩子有早产的嫌疑，最近特别活跃，我就像中邪了一样，像个娘们似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好像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和花姬的短信交流结束了，她回复的时间从来不定，鲜少有直接开机的状态，今天是走了大运了，心情顿时大好，我哼着小曲儿重新坐下来，打开浏览器看新闻，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要不就是娱乐圈里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没劲，正准备关了，边上论坛的贴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地产商人生前住所变鬼宅。 标题挺吸引人的，鼠标一动就点进去，照片上的建筑很熟悉，这不是萧棋的别墅吗？ 萧棋的死被定性为自杀，案子结了，他的公司也成了一盘散沙，现在根本不是蒙氏的对手，这房子咋不处理掉？我往下拉鼠标，只见这名楼主绘声绘色地讲了自己去看房的过程，说什么进门就感觉后脑勺有风，又说上楼梯的时候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还在一面墙上看到了鬼手印，我的手猛地停下：“鬼手印？” 此人为增加说服力还拍下照片为证，墙上的确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回复的人都怀疑是他自己抹上去的，楼主还和回复者辩论了一番，我正看得入神，背上让人拍了一巴掌，我吓得魂儿都要没有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看到是老九，骂道：“我去，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老九不以为然：“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萧棋的别墅里有人拍下了这张照片。”我将照片放大给老九看，这个手掌印一看就是成人的，比较宽大，但是五根手指却是细长的，细长的手指很明显，掌心有些虚，手指清晰，肥厚的手掌下部也是清晰的：“是巧合？” 老九弯腰看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怀疑是七婴案的凶手？蒙洛师叔胸口就给了一掌，要不拉他师叔来对对？” “别开玩笑了，过去这么久，伤早好了，怎么对？”老九就是没个正经，我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也去看看房？” “别墅啊，大佬，这得几千万吧。”老九吸了一下鼻子：“得，反正只是看看，又不用掏钱，凶宅看的人也少，是吧？” 我们叫了蒙洛，给中介打了电话，像老九说的，这地方是城中闻名的凶宅，看客极少，中介见我们主动提出来要看这套房，电话里的声音都抽搐了，碰面以后，体态微胖的小伙子一直和我们嘀咕这房子有多难出手，又抱怨为什么把这片区的房子分给自己。 “什么人出手这套房子？”老九问道：“萧棋的家人？” 第167章 鬼屋，头颅 “是啊，萧老板有两个儿子，原本都在国外留学，萧老板死了以后都回来了，只在这房子里住了一个晚上就吓得不敢住，听说是……撞了鬼。”中介的声音马上颤抖了，自己笑起来：“几位不要放在心上，这都是些流言流语。”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暗自好笑，这小伙子太实诚了，来人就说有鬼，难怪卖不出去了。 进门以后，中介跟在我们后面：“你们慢慢看，这个，我，我就不上去了。” 这正中我们的下怀，上了二楼，楼梯右侧的墙上黑手印还在，蒙洛上前，用身子遮住自己的手，抹了一点朱砂上去，墙上马上有丝丝的黑气浮出来，蒙洛用手用力一压，黑气就像水蒸气喷出来，“嗤嗤”一阵子后消停了…… 那个手印就这样消失了，老九说道：“和打中你师叔的鬼手印是一回事？” “没错。”蒙洛说道：“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有这个手印吗？” “大晚上来的谁记得？”我一低头看到中介正好奇地盯着我们，赶紧说道：“上去吧，中介要起疑心了。” 曾经被用来养小鬼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但站在其中，那天夜里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蒙洛站在房子的正中央，眼神阴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我问道。 “味道，气息全部消失了。”蒙洛说道：“养过小鬼的地方，阴阳的平衡被打破，气流也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就算停止，这种状态也会持续很久，但这个地方现在很干净，简直干净得可怕，完全被清理过了。” 老九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说道：“你是说，那个家伙回来过不止一次？第一次让萧棋送了命，第二次回来清理这里的痕迹？” 哦，我也明白了：“因为萧棋一死，他的亲人必然会回来打理后事，这房子要是太诡异就不好交代了。” 蒙洛四处张望着，连墙壁的缝隙也不放过：“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除了那个鬼手印，那个手印太多余了。” “是在向你挑战吧。”我说道：“难道他料定我们会回来？” 蒙洛“咦”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蝉：“那家伙盯上我了吗？” 他的语气慢悠悠地，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够长点心啊。 “萧棋的死不简单。”老九说道：“肯定和那个家伙有关系，萧棋不给钱，所以这个家伙愤而灭口？还是另有原因？” 我发挥了平时看侦缉片的长项，打了一个响指：“萧棋有他的把柄？你们想想看，萧棋可是个老江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这个家伙只是他找来的棋子，这枚棋子能耐了得，要是不听话，萧棋会怎么办？虽然是利用小鬼害人，可是算下来也是犯罪，萧棋应该会做一些准备工作让自己免除后患。” 老九摸摸头：“林天易啊林天易，真不想夸你，可是，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什么事情让你一理都条理分明了，不过呢，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让你抢先说出来了。” “去你的。”我没好气地说道：“下回要快点。” “萧棋的遗物？”老九说道：“有没有兴趣查一下？” “萧棋的遗物已经被收走，要怎么查？”我说道。 “让陶冉去，就说萧棋的死还有些疑点，如果她以私人的名义去查应该没有问题吧。”老九笑呵呵地说道：“没有陶冉，我们要怎么办啊，林天易，收了她得了。” 老九一下子就踩到了我的禁区，怒火扑腾腾地往上冒：“少扯淡，讲点正事。”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们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中介小心翼翼地进来：“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吧？” “有啊。”老九慢悠悠地说道：“你听到了什么？” “是不是孩子的哭声？”中介的腿都在抖：“我，我刚才在一楼听到了，好多孩子的哭声，你们没有听到？” 中介的脸因为害怕挤成一团，眉头皱得都出来两条沟壑了，我凝神一听，下面的确隐隐约约地有哭声，不止一个孩子，是不少孩子的哭声，“好黑，好害怕，救命啊，快来人啊……”声音越到后面越凄厉，我大叫一声，中介奇怪地看我一眼，神经质一般地说道：“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妈呀，有鬼啊，有鬼啊！” 中介突然转身就跑，跑得太急，刚到门口就摔了一跤，他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尘就一溜烟地跑下楼，逃之夭夭…… 蒙洛咬破自己的手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用他的话说，这叫做开慧眼，慧眼一看，看到的不仅是眼前的事物，一切冤魂，一切恶鬼，尽览无遗！ 蒙洛在这个房子里转悠着，我和老九像他的尾巴一样，步步紧随，好几次撞上他的身子，蒙洛最终带着我们下楼，在楼下的院子里，那阵悲凄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救命，好黑，好黑！” 我胡乱地转着身子，在哪里，你们究竟在哪里？ “林天易，冷静一点。”老九上前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胡乱扭动：“格老子的，你这是中魔了啊，别动！” 我挣脱了老九的手，心里犹如万马奔腾，无数情绪在身体里汇聚，然后汇聚成一团，最终爆开，我一拳打出去，正中老九的鼻梁，他往后退了几步，他抹了一把鼻子里喷出来的血，不可置信：“格老子的，林天易你发什么邪，打我做什么？有病是吧？” 老九也一拳打过来，我脑子里空白一片不晓得避开，任由他一拳打过来，血喷出来的一刻，我反而清醒了，使劲地摇摇头，眼前迷蒙的一切突然清晰了，老九的脸很滑稽，受伤的脸纱布被撤了，现在只贴着一个创口贴，脸上留疤是必然的了，现在鼻血糊了一脸，他干巴的脸更显得干瘪，像老了十来岁，他使劲地瞪着我：“你他妈的怎么回事，简直和疯狗一样，动不动就打人。” 第157节 我的脸也很痛，刚才就你中邪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行为也失控了，“对不住啊，刚才心里一烦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上前触摸老九的脸：“疼不疼？” “格老子的，你这不是废话么，你他妈的用了多大的力不知道啊。”老九呲牙咧嘴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听到些孩子的呼救声，感觉心情烦躁，一不小心爆发出来了。”我故作轻松道：“蒙洛，看到了吗？” 蒙洛走到花园的那些短小的树木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就在这里。” 我们不能擅自挖人家的花园，只有报警一条路了，警方到来的时候，对我们的发现嗤之以鼻，这也难怪，根本就是白日说痴话，为首的警官面露疑惑：“你们说什么？地下有尸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老大，听说这里是有名的鬼屋，闹鬼几个月了。”他身后的警员说道。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老大，你以为是混黑社会？”警官情绪不爽。 挖还是不挖，现在是个问题，老九一直对我有怨气，好半天没有和我说话了，我走过去，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还在生气？” “滚一边去。”老九仍然怒气冲冲。 “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刚才是失控了，对不住啊，这样，你想吃什么我都请，成不成？”我好言好语道：“刚才真跟中了邪一样，被影响了，不是说过我八字轻么，那些东西容易盯上我，也容易受他们的影响，得了，别跟个娘们似的，成不？” 老九再一次动怒：“你才像个娘们似的，一直唧唧歪歪地，得了，这事儿翻过去不说，我就当你被狗咬了。” 没想到我也有今天，而且还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另一边，大家还在踟蹰中，警官认为必须取得其家人的同意才能进行挖掘，这不是很明显么，萧棋的家人正想把房子出手，要是再挖出点什么，房子就更难出手了，我正懊恼的时候，陶冉和华城出现了，如同看到了救兵，蒙洛马上朝他们跑过去，“你通知的？”我问老九。 “没有，让你气糊涂了，根本没顾得上。”老九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是那个臭小子了，现在学会自己想办法了，陶冉走向那位警官，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两人如释重负，马上离开，陶冉高傲地抬起头，冲我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上前道：“你说了什么？” “我们接手，要挖的也是我们，如果萧棋的家人要找麻烦也是找我们。”陶冉说道：“他们不用负任何责任，当然跑得快了。” 华城冷冷地看着我：“刚开春，你们就不能好好地呆着吗？”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的自由。”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瞧：“华警官是要管我们三个大男人的自由？又不是管家婆，算了吧。” 第168章 o型血，应验 华城的脸阴了又阴，最终冷笑一声，看向陶冉：“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吧，这可是帝都，天子脚下，总是这么胡来，到头来倒霉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陶冉笑着说道：“我乐意啊。” “被革职也无所谓？”华城说道：“这是你最爱的一行。” “不要说这些了。”陶冉说道：“开始挖吧，趁着没人来，要是没有发现可以悄悄地掩埋掉，对不对？” 陶冉说完，对华城眨了一下眼，不知道为啥，我心里顿时有一股酸气冒起来，陶冉的这个眼神十分有吸引力，一眨眼的时候，居然很有魅惑的感觉，我有些迷惑了，华城对她表白，她答应了？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九推了我一把：“还不帮忙。” 眼前的土已经被掘开，我也去找工具帮忙，随着地上的土一点点被挖开，里头传来一阵阵恶臭，而且越来越浓烈，植物的下方究竟藏着什么？陶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嘴里嘀咕了一句：“那个家伙不会给我们弄了什么不好的纪念品吧？” 陶冉的干劲十足，干粗活丝毫不亚于我们这些男人，华城突然抢过她手里的铁锹：“好了，不要再挖了，手要起水泡了，我来。” 陶冉顺势把工具往边上一扔：“也好，我累了。” 我悄然走过去：“你们俩现在是一对？什么时候好上的？” “不关你的事吧？”陶冉冷笑道：“还是关心这下面是什么东西吧。男人还这么八卦？”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臭味，肠胃马上不适，我对面的陶冉呕了一声，藏在头发里的小蛛爬了出来，爪子挥舞，十分兴奋的样子…… 小蛛从陶冉的肩上爬上来，兴奋地朝着泥土里爬过去，陶冉说道：“小蛛是千年蛊虫，对腐烂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马上转身，小蛛已经爬进了土里，轻巧地越过了老九的铲子，兴奋地爬下去，老九扔下铲子，徒手扒开那些泥土，里头的白骨露出来，老九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头骨最先冒出来，然后……便没有然后了，里头埋着的只有一个头骨而已，从大小来看就是孩童的头颅：“格老子的，怎么回事？” 另外一边，华城同样刨出一个小小的头颅：“这里也是，只有头颅而已。” 我和陶冉重新投入行动，在地下一共刨出来九个！ 全部是小小的头颅，只余骨头而已，陶冉有些费解：“如果是刚刚埋下去的，不可能腐化得这么干净彻底，华城，要带回去检验了。” “好，我来安排，要通知萧家人吗？” “不用了，他们也不想此事大张旗鼓地闹开吧，尽快把土填上。”陶冉看一眼蒙洛：“你有什么看法吗？” “他们在向人呼救。”蒙洛说道：“所以才有人听到了，可是大家因为害怕不敢靠近，他们只有继续，直到现在。” 这小子还卖上文艺腔了…… “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弄走再说。”外面已经有人在张望，陶冉和华城马上移动身子挡住那些头骨，陶冉说道：“喂，帮忙装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这些头骨上面不会有毒吧？我想了很久，终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捧在手里的一刻，手里的头骨突然变成一张天真的面孔，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扑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睫毛根根分明，“啊！”我猛地将手上的头骨扔了出去，正好落在老九的怀里，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林天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尽找事！” 定眼一看，老九怀里的哪里是粉嫩嫩的孩儿面，依然是森森的骨头，两个窟窿正讽刺地盯着我，似在笑我的疯癫，我揉了揉眼睛，恨不得一头钻到地底去，今天太丢脸了。 陶冉也一脸惊讶地瞅着我：“你没事吧，是不是上次的伤没有好？” 我也怀疑是否毒蝙蝠咬的原因，看向蒙洛，他确定地摇摇头，我苦笑道：“没事了，赶赶撤吧，此地不宜久留。” 出门后我们顺手带上了门，蒙洛问陶冉：“有告诉小荷不要往北边去吗？护身符她有戴吗？” “放心，已经传达过了。”陶冉抿嘴一笑，长卷发都有了生机一般：“不过她不太相信，说她出生以来就百无禁忌，让你不用担心，对了，她今天调休，在家休息。” 蒙洛的表情有些哀伤，这种表情只在提到干爷爷的时候有过，陶冉将那些头骨搬到车上，冲我们摆摆手：“再联系吧，再见。” 蒙洛拦住了陶冉的车子：“她住在哪里？” 陶冉有些意外，仍然将小荷的地址说出来，蒙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想去她家看看，林天易，你载我去。”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一拳打在蒙洛脸口上，他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喜欢就直讲，这么干太像跟踪狂了。” 蒙洛眼角都红了，我有些意外：“怎么了？抵不住挖苦？” 第158节 “拜托了，林天易，去她家里看看吧。”蒙洛说道：“现在就去。” 这小子从未如此认真过，我只有答应，问清了地址就杀去小荷的家，出乎意料的是小荷住在一个胡同里，而且是老胡同，帝都的合同向来很有特色，现在里头被五湖四海的外来人所占据，我们在里头绕了很久才找到对应的门牌号，蒙洛迫不及待地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小荷是她的租客，她告诉我们，小荷刚刚出去了，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看这老太太的模样，十分喜欢小荷的样子，提到她的名字嘴角马上上扬，站在男人的立场来看，小荷聪明体贴，嘴甜，而且总是天真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主见，但这样的纯真正是男人们憧憬的，虽然是蒙洛的学姐，便这样无公害的学姐的确很有吸引力。 蒙洛拔腿往外面走，最近的超市在右拐三百米处，这家伙像脚下装了滑轮，一溜烟地消失在眼前，老九埋怨道：“平时我们有事不见他这么积极，见色忘义的东西。” 我们走出去的时候，蒙洛已经离那家超市很近了，老九眼尖，指着前面说道：“是不是那个姑娘？” 小荷穿着荧光色的外套，走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青春俏丽的她梳了一个马尾，步伐急促，似乎在催着什么人，蒙洛马上也发现了小荷的身影，马上飞奔过去，见他这幅心急火燎的样子，我和老九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也奔跑起来，眼看就要追上蒙洛了，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原本拥挤的人群突然散开，有人甚至捂紧双眼，惊慌失措地跌到花坛里，终于有人喊出声：“杀人了，杀人了！” 蒙洛推开前面的人挤进去，我和老九马上追过去，人群正朝与我们相反的方向奔跑，我和老九属于逆行，蒙洛正蹲在地上将什么人抱起，看到那双亮色的鞋子，我的心里一沉——躺在地上的人是小荷！ 地上流了一滩血，蒙洛的手按在小荷的腰上，回头道：“快，送医院！” “知，知道了。”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我有瞬间的慌神，刚才还好端端的人转眼间就成了这幅样子，让人接受不能，好在身边还有个老九，他比我清醒得多，马上脱下衣服捂在小荷受伤的地方，让蒙洛力道合适地按着：“林天易，车开过来。” 我飞速地去找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开过来，小荷被放在了后座，血还在往外冒，老九的衣服绝大部分都被染红了，我马上将油门踩到底，果断闯了两个红灯将小荷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看着小荷进了急诊室，蒙洛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喃喃念道：“忌北方，她为什么不听话……” 北方，我浑身一震，刚才那间超市就在北边，难道真是什么血光之灾？ “小子，你现在没事吧？”老九吸了一口气：“我们送医及时，应该没事的。” “我不知道。”蒙洛说道：“血光之灾最坏的结果是死。” 急诊室的大门紧闭，没一会儿，就有人拿着血浆进去，那扇大门关关合合，我想了一下还是通知陶冉，陶冉赶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地，有一边还在滴水，大概是刚洗过头，她顾不得自己的造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已经报过警了。”我说道：“刚才有警察来过，那里人流量大，目击者众多，应该能找到凶手。” 老九补充道：“超市前面也会有监控的。” 陶冉看着蒙洛，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说什么血光之灾，是真的？” 蒙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的手始终放在口袋里，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枝笔，就在此时，急诊室的大门打开了，护士走了出来：“谁是o型血，病人急需o型血，现在血库的血浆都用光了，必须从外面急调，但病人不能等。” 蒙洛举起手：“我是o型血。” 第169章 左一道，现形 蒙洛去输血了，陶冉和我们并排坐在椅子上，表情沉重：“这种事情真奇妙，怎么会说得这么准，只是巧合吧？” 想到干爷爷预测到儿子以后会有麻烦，事前布置好一切，我就笑不出来了，预测这种事情是有一定依据的，至少我们体会到其中的厉害了，蒙洛输完血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身子一摇一晃地，老九赶紧上前扶住他：“撑得住吗？” “我没事。”蒙洛说道：“只要小荷没事就可以了。” 这小子真是，就像狗血的言情剧男主角，毕竟人命关天，这种话我讲不出口，当急救的医生再一次出来，终于带来了好消息：“病人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了，先转到病房观察一下，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我。”陶冉站起来：“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我是她的同事。” “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医生递过来一个通知家属书，陶冉毫不客气地签了，问道：“是刀伤？” “是的，捅进了要害，要不是送来得及时，在路上没有耗费太多时间，恐怕……”医生庆幸道：“要感谢这三位。” 蒙洛的眼睛通红：“真的没事了？” 医生呵呵笑了一下，一幅对他们关系了然的模样，小荷送进病房，呼吸机没有撤掉，看着她的呼吸平稳，氧气罩里不时地有气雾，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蒙洛说道：“真好，幸好没事，血光之灾算是过去了。” “是什么人？”陶冉突然郁闷道：“平白无故地在大街上行凶，而且怎么是小荷？不行，你们留在这里，我要去调查一下，先走了。” 陶冉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我叫住她：“先处理下头发吧，外面风凉，小心感冒了。” “别猫哭耗子了。”陶冉没好气地说道：“走了。” 蒙洛坚持守在病房，我和老九没办法只有先回去，坐在车上，老九说道：“我怎么想到乔茉那丫头了，那丫头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蒙洛咋这么有福气呢？对了，那姑娘有一阵子没有来了。” “听说和教授外出了，有个什么学术的研究会，要去不少地方。”我说道：“实战。” “真是的，一桩连着一桩。”老九伸手过来：“钥匙给我，今天让我开车。” 将钥匙扔到老九手里，老九刚将车子打着，手机就响了，是七姐的电话，老九马上面泛桃花，迫不及待地接起来：“想我了？” 讨打的话，果然，对面七姐立刻发飙，好一通教训，两人唇枪舌剑半天才进入主题，挂掉电话，老九说道：“许七七查到秦百川在一年前曾和某人有过大量的金钱往来，而且此人并不是他的往来客户，是国内的账号。” “查到身份了吗？”我追问道。 “查到了，是一个叫做左一道的人。”老九说道：“不过这人是干嘛的，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许七七准备继续查下去，林天易，秦百川的生意都在国外，资金关系一清二楚，这一笔不寻常，一定代表着什么，我们要抓住尾巴了，剩下的两块碎玉要浮出水面了。” 不懂老九在高兴什么，现在的情况仍是含糊的，老九终于发动车子，回到家里弄了点吃的，我就坐在电脑前面发呆，左一道，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剩下的两块碎玉究竟在哪里呢？老九走进来，罕见地先敲门后进来：“在干什么？” “我们手上的五块碎玉一点用处也没有。”我抱怨道：“拼出来的图案也是，照片也是。” “照片……”老九说道：“寺庙里也是龙吞日的壁画，而且还让人给毁掉，这说明什么？林天易，龙吞日的照片是关键，我们要继续循着这条线，吴青峰是摄影的发烧友，他有自己的圈子，我们应该从这个圈子开始查，一定和谁提过这个地方，一定，好了，这件事情我去查，你呢，做点其它的事情。” 其它的事情？我还能做点什么呢，老九抢着做这件事情是为了七姐，我就不扫他的兴，我将椅子转了一圈，双手抱在脑后：“睡一觉，明天去换蒙洛的班，顺便问问小荷是什么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早餐到医院，陶冉比我早到，也带来了早餐，她比我想象得更细心，蒙洛喝着牛奶，双眼无神，见到我来了，也是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来了。” 陶冉说道：“小荷后半夜有了知觉，刚才醒了，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的表情不一般，然后将我拉到了楼梯间，架势有些大，我便警惕起来：“什么事？” “小荷说她去超市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的手背，符合crps的症状。”陶冉双眼微红：“都怪我不好，这件事情和她无关却让她牵扯进来，小荷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背马上就决定尾随，她一个小姑娘，平时只做技术的活，当然会危险了，林天易，谢谢你们没有让我变成罪人。” 我倒抽了一口气：“现在呢，那个男人的脸查到没有？” “华城正在调取中。”陶冉说道：“这个家伙被小荷看到是偶然事件，拍到了他的正脸，距离有些远，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进行解析看到五官。” 蒙洛突然过来：“小荷醒了。” 小荷看到我们就害羞地笑笑：“对不起。” 第159节 “说什么呢，”陶冉说道：“我总让你做和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陶冉眼，那个家伙的手背有一道划痕，周围肿胀，而且他的头发很细幼，指甲很短而且发白，这完全符合crps的症状，这些我都告诉蒙洛了。”小荷恨不得一口气将话说完，但伤口却开始痛，她皱了一下眉头，蒙洛说道：“别讲话了。” “没事的。”小荷说道：“我看到了那个人的正脸，个子不太高，很瘦，皮肤惨白，还有，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黑绳，黑色的绳子，总感觉有点奇怪呢。” “黑色的绳子？”蒙洛警惕道：“很硬？” “是很硬，不像扎头发的那种弹力绳，更像塑料似的。”小荷说道：“陶冉姐，我可以帮助画像。” “小荷，你做了什么让他对你下手？”陶冉问道。 “我扔了一张钞票在地上，然后叫住他问是不是他的，”小荷不解道：“我明明没有露出马脚啊，可他马上掏刀刺过来，我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这个人好厉害。”我说道：“这个做法很聪明，他怎么看出破绽的，还是他脑子有问题，神经分裂导致有暴力倾向？” 陶冉倒抽了一口气：“我去车上拿纸笔，小荷，可以办到吗？” 小荷痛快地答应了，在小荷的帮助下，没等到华城弄来摄像头里放大的脸，画像就先勾勒出来了，画像上的人头发耷拉下来，盖住了一只眼睛，只余一只眼睛在外面，脸色有些阴沉，不得不佩服陶冉的画功，在一笔一划当中就将这人的气质也描绘出来了，这人的下巴很尖，嘴唇很薄，耳朵很小，这长相，只要我见过一次，再见面一定会认出来！ 小荷终于无力地躺下去，蒙洛的眉头皱得我都看不下去了：“别皱了，小心法令纹。” 小荷看着蒙洛的脸，抿嘴一笑：“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话。” 蒙洛微微点头：“爷爷说过，男人的话不要太多，要稳重，所以，我和林天易不一样。” 这话像把刀一样插中我心脏，这小子损人不带脏字，也没有主观意识，可是字字如针啊，我对老九使了个眼色，又拉着陶冉出去，希望这小子以后想到我的好吧，出了病房，老九又马上离开，现在只剩下我和陶冉面对面了，陶冉看着我，说道：“我和华城……” “不需要告诉我。”我立刻说道：“接受与否是你的自由，和我无关。” “这也是我想说的。”陶冉正色道：“看到你露出好奇的眼神，是我会错意了，既然你不想知道，我也没有必要说明，正好省事。” 擦，这女人真是伶牙俐齿，“嗯，那些头骨怎么样？” “化验过了，至少死亡十年以上。”陶冉说道：“上头不想查，所以就放在那里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埋进萧家花园里的，不可得知，但是，我觉得和七婴案的凶手有关，一定有关。” 我看着陶冉，她的脸透着坚定，七婴案是她心头的大石，迟迟不能落下，我点头道：“你会抓到那个家伙的，亲手。” “谢了，对了，最近和婆婆通话了，她让我谢谢你，现在了解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寻找碎玉，只会对我有利，以后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力。”陶冉说道。 想到婆婆的脸，我抖了一下：“婆婆……” 陶冉抿嘴一笑：“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心吧，婆婆远在湘西，不会对你怎么要的，上一次也没有对你下蛊。” “如果秦百川没死，他一定会找机会逃跑，而你早就在他身上下了蛊，对不对？” 第170章 死而复生？真人现？ 陶冉露出可惜的表情：“是啊，我早就在秦百川身上下了蛊毒，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乖乖地回来，我做足了功夫，一点用处也没有派上。” “你真是了不起。”我由衷地说道：“好像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能力范围以内的我一定会掌控，活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件事情超过了预料，就是碎玉的寻找，不，也不算超过预料，从一开始我就接受自己三十岁会死的事实。”陶冉耸耸肩：“在有限的三十年内，我要尝试感兴趣的一切事情，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大胆地去爱，去恨，在三十岁时死去也不会有遗憾。” 擦，为什么我的眼睛有湿湿的感觉，这个女人在坚强的外壳之下藏着一颗美丽的内心，其实是脆弱的心，陶冉突然凑近，我们之间仅有一线之隔，突如其来的温度令我不安，马上朝后退了一步：“干嘛？” “你想哭？”陶冉笑道：“很有同情心，谢啦，我入葬的时候记得给我白玫瑰，先走一步了，随时保持联系。” 陶冉的背影相当给力，头发又长了一些，飘散在脑后的样子蛮好看的，再配上那种身段儿，过往的男病人和男医生纷纷回头，“在三十岁时死去也不会有遗憾……这么漂亮的女人三十岁就死太可惜了……”我轻咳了一声，赶紧朝左右看看，生怕让人听见了。 陶冉突然回头：“听到了哦。” 我顿时尴尬：“听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讲。” 她突然折返回来，我吓了一大跳，故作轻松地将双手放进口袋里：“忘东西了？” “不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陶冉说道：“被我们无视的一件事情，那个地方不是有蜡烛吗？摸金校尉？” 我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忘记这件事情了！ “那人可以进去墓室没有留下尸体，说明有防毒面罩，对不对？”陶冉说道：“这个人说不定还活着，老九是那个圈子的人，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着实吓了一跳，干笑道：“哪个圈子的人啊？” “不要装蒜了。”陶冉冷冷地说道：“早在沙漠的时候我就怀疑上老九了，他的手法娴熟，而且对于盗墓的各种技巧都有了解，这一次老九和秦百川的对话更是自暴阵脚，林天易，你不要再替他打马虎眼了，我现在才明白了，你们主动提出要加入离人组是有目的的，为了替老九免责，对不对？” 我浑身都不自在了，没错，那件事情上我利用了陶冉，她是那么热心地替我们穿针引线，换来的却是我们的利用，“对不起，陶冉，为了老九我必须撒谎。”我说道：“现在的结果也不错，是不是？老九本性不坏，多少次都舍身救我们，第一个去冒险，他以前犯过的事情也没有证据，一切就当过去了，今后的事情你可以看着，他要是敢犯法，你第一个逮他。” 陶冉叹了一口气：“你们成功地把我拉下水了。”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可是看着陶冉黯淡的脸，实在讲不话口，以前的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现在全部变成了鬼鬼祟祟，陶冉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内疚了？你林天易居然会内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得了，说回正题吧，请老九试着找一下有没有摸金校尉进去过，是不是与此事有关，其它的事情再说了，这回真走了。” 我应了一声，目送陶冉离开，心里还是堵得慌，那个黑是白、白是白的陶冉如今也身处灰色地带了，双手放进口袋，我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等着蒙洛出来，十分钟后仍没有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门外，假装随意地靠在那里听着里头的动静。 我去，里头就像没有人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正准备走开，蒙洛开口了：“师姐……” 小荷“扑哧”笑出声来：“你叫我什么？” “我叫错了，是学姐。”我好像看到蒙洛正满头大汗，紧张不已，真想把门推开一条缝，看看蒙洛此时的尴尬：“护身符。” “护身符还在。”小荷说道：“只是没有随身带，蒙洛，对不起，我对你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看到那个家伙了，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哦。”蒙洛又没有话了，这情商让人捉急：“你想吃什么吗？” “不用了，步老板还在外面等你吧，你快回去吧，昨天守了我一宿，你也累了。”小荷说道：“对了，乔茉还好吗？” 啧啧，居然提到乔茉的名字，真是有趣，蒙洛无言以对，我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就一条勉强可以看进去的缝，蒙洛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他眉头皱起来，听到乔茉的名字如此反应，我替那丫头抱不平了，人家痴恋你，你小子这种反应对得起人家姑娘么，那姑娘也不比小荷差呀。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荷问道：“我问你乔茉还好吗？” 第160节 “嗯，还好吧。”蒙洛含含糊糊地说道：“其实我和她也没有很频繁地联系。” “乔茉喜欢你，全校都知道。”小荷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对她好点。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还是回去吧。” 已经是第二次开赶了，蒙洛再痴呆也呆不下去了，点点头就往外走，我赶紧两步并作一步，坐在长椅上，装作玩手机的样子，蒙洛苦巴巴地走出来：“林天易，回去了。” 我假装没有听到，蒙洛提高了声音：“林天易，回去了！” 我这才“嗖”地一声站起来：“哦哦，走吧。饿了吧，刚才吃的太简单了，一会儿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好歹要安慰一下这小子。 蒙洛摇摇头：“我想睡觉。” 吃的都不管用了，我只有载着蒙洛回家，他一回家马上倒头就睡，房门关得紧紧地，至于是假睡觉，还是真伤心，不得而知，我也有自己的活要干，重新坐在电脑前面，频繁地进入一些摄像论坛，注册发言，询问，如此反复，吴青峰在论坛常用的id就那么几个，但我并不想用id来发问，直接用本名，道理很简单，只有熟悉到一定程度的朋友，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信息，否则，那就是缺心眼嘛。 每一个在论坛里活跃到一定程度的id，我都发去了私信，问的是一个问题——请问你认识帝都的吴青峰吗？ 回复的不多，大多是不在线的，折腾了三个小时，我累得腰酸背痛，就和刚做过一样，站起来伸一个懒腰，正准备出去看看蒙洛怎么样，站内提示音响了，有人“短”我了，我立刻坐下，点开，回复只有很简单的一句——“我认识，有什么事？” 这人的id叫走火，应该是取“擦枪走火”之意，该怎么回呢，我仔细想了一下，回复如下——“吴青峰去世，本人想购买他的摄像作品，不知道如何联系他的家人？” 我的手指在桌子上面不时敲打着，整整五分钟后，那人才回复——“你要买哪一张？” “你要买哪一张？”我念着这句话，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我要买的是吴青峰的作品，这人的语气居然像我要买的是他的作品一样，颇有些主人的意味，我打了几个字，马上删掉，不急，我要仔细想一下，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我才回复道，“一张龙吞日的，还有一张雪景图，就要这两张，你知道如何联系他？” 对方马上回话——“可以，我就是吴青峰。” 擦，见鬼了吧！我用手擦了好几下屏幕，确定上面的文字无误，扯淡吧，吴青峰的老妈亲口证实他已经挂掉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吴青峰？ 手放在键盘上居然瑟瑟发抖，我拍打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发了一条：“怎么联系你？方便留个电话吗？” 这回更是绝，手机号码马上发过来了，我将它写下来，又存在手机里，仍然觉得像做梦一样，对方很迫切，马上回复道：“什么价钱？” 我留了一个心情，回复道：“见面谈，价钱好说。” “好，约个时间和地点吧。”走火回复得很快。 我想了一下，约在明天晚上八点一间茶楼会面，对方终于不再吭声了，我转念一想，这家伙同意见面，岂不是他就在帝都？死人复活？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蒙洛推门进来，嘟嚷道：“我饿了，去吃东西吧。” “你上辈子一定是饿死的。”我顺手关掉电脑，拿起衣服：“走吧。” 老九一出门就没有了影子，打电话也不接，只有撇下他不管了，吃到一半的时候，陶冉打来电话急召我们去警局，声音十分迫切，蒙洛恋恋不舍地揪了一只鸭腿，边走边咬，上车后马上都是一股鸭子独有的膻香味儿。 到了警局，已经是夜里，十多名警员都站在停车场，见有车来了，集体噤声，见此情形，我心里一紧，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71章 一点红，十八只 车子刚熄火，陶冉马上走了过来，我摇下车窗：“怎么了？” 陶冉低声说道：“需要蒙洛进去看看，我们有人受伤了，那些头骨里有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整间警局都封锁了，呆在里面的人全部撤了出来，受伤的人已经送到医院。” 她的语气神秘，我心中狐疑不已，蒙洛突然眉头一皱：“好重的煞气！” 我抬头一看，三层的警局办公楼顶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在月光下面泛着淡蓝的颜色，十分诡异，这团雾气有些浓笛，似乎还在缓缓移动，而三楼的光依然亮着，一二楼的灯则全部熄灭了，我问道：“三楼还有人吗？” “不，没有了。”陶冉说道：“一二楼为了麻痹那些东西，所以关了灯，三楼没有来得及。” 陶冉停顿了一下，提醒道：“总之是不好对付的东西，因为周围有居民楼，上头命令不许开枪以免惊动普通市民，我们只能防守……” “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你们要付出血的代价。”我不耐烦地摸摸头：“长话短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头骨里面有些东西，我也说不上来。”陶冉说道：“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所有的警员目送我们进去，刚一走进去，就感觉不对劲了，寒毛倒竖的感觉很明显，而且……全身发麻，陶冉说道：“头骨摆在组长的办公室，它们应该回去了。” “它们？”蒙洛问道：“它们是什么？” “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你们亲眼看到就知道了。”陶冉突然说道：“小心鼻孔。” 小心鼻孔？我正纳闷的时候，感觉裤腿动了一下，我马上下意识会退到一边：“妈的，吓死人了，灯的开关在哪里？” 我正在发牢骚的时候，陶冉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到开关，“啪”地一下，灯管闪了几下，接连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光让眼前一晃，定眼一看，我去，这地方是被抄家过么？所有的文件都散落一地，有些文件上面被踩上了脚印子，桌子椅子都东歪西倒，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警局？这是批斗后的现场吧？ 蒙洛咽下一口口水，蹬蹬地去爬楼梯，我赶紧尾随，陶冉掏出枪，一咬牙又放了回去，深更半夜这里枪声四起，影响不好，唉，这群人真是为难，明明有枪却不能用，再说蒙洛率先来到三楼，我们去过文组长的办公室，轻车熟路，蒙洛像兔子一样蹦过去，却没有进屋，在办公室的门口洒上了一条朱砂线，细密的朱砂洒下去，同时传出了“啪啪”声，虽然轻微却瞒不过我的耳朵，洒下朱砂还不够，蒙洛又掏出了血光刃，一排九个，横竖在办公室门口，这是双重防卫啊，血光刃一下，里面传来了“咆鸣”声，陶冉的面色惨白：“去看看吧。”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朝里面一看，只见九个头骨排成一溜，摆在地板上，此时，十八个眼洞里冒出腾腾的黑烟，黑烟当中有什么东西正一摇一晃，身子正蠢蠢欲动，我敢说那东西没有骨头，却可以凭空将身子伸进空中，而且正慢慢地往外蠕动…… 十八个眼洞，里头正好是十八条这样的长虫，细若蚯蚓，它们的头上有触角，只有一个，尖顶是一点红，红如鲜血，陶冉提醒道：“不要让红点触到，否则很难甩开，身体上哪里有洞，它就往哪里钻，我的同事就是这样受伤的，还有，枪呢？” “我压根就没有带，拿着枪到警局，我疯了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 陶冉这才放心：“要是有什么闪失，离人组也帮不了你。” 蒙洛拉开两条防线，那些东西反而被朱砂吸引过来，慢慢地脱离了头骨，它们长约半米，从眼洞里脱身之后，居然腾地一下飞起来，然后落到地上，头上的触角就像导航仪，它往哪里一歪，身子便往哪里飞，其中一条径自飞向蒙洛，蒙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那东西朝着他的眼睛飞过来，我吓了一大跳，还没有冲过去呢，那东西突然落到地上，身子痛苦地卷成一团，可是地上的飞砂却也飞溅起来，完全没有刚才的阵型了！ “好厉害的东西。”蒙洛说道：“看来我要出绝招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又一条长虫猛地飞起来，这一回的目标却是我，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想到那东西居然直接越过了朱砂和血光刃的布阵，陶冉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那条长虫踢开，同时给了我一巴掌：“闪开，千万不要让红点粘上，那东西一旦粘住就完蛋了。” 妈呀，这姑娘咋有心情提醒我，在她的腿上，正粘着一条，头上触角为红点的一头正紧紧地粘在她的裤腿上，此时正朝着腿上滑去，这架势是要钻进身体里面！ “不要动！”我立刻蹲下身，抓起陶冉的裤角抖落，那东西身子突然一卷，反而朝我脸上扑过来，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往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上，那东西找到了攻击的空当，直接朝着我的鼻孔里爬，眼看那小红点就要钻进鼻孔，我浑身寒毛倒竖，陶冉见状匆忙上前来拔，那东西已经三分之一都钻了进去，鼻孔里粘得紧紧地，在陶冉的帮助下我扯住了那个东西，却怎么也无法将它拉出来，那东西的身子有粘度，扯成一条丝线也没有要断的意思！ 眼看那东西要从我的鼻孔里往下深入，陶冉的脸都白了：“蒙洛，怎么办！” 蒙洛舌头往里卷，咬了一口，一口舌尖血喷了出来，就在喷出来的一刻，蒙洛的掌心迎上去，一团火在他的手里燃了起来，迎面便扑上我的脸，我大吃一惊，这家伙要毁我的容！那团火猛地扑过来，我只感觉一股血喷了出来，鼻腔里一股灼热，那东西终于无法忍受，迅速地往外抽离，蒙洛却容不得它逃跑，一掌打过去，那东西的身子烧成一团，最终化为一团黑气，消释在空中！ 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低头一看，立刻毛骨悚然，剩余的十七条长虫将我们包围在其中，它们争先恐后地摇摆着头部，慢慢朝我们逼近！ 第161节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缠？”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鼻孔还火辣辣地疼，我看着蒙洛：“怎么办，你掌的心火是怎么回事？” “自身的阳气。”蒙洛说道：“这些东西是至阴之物，一旦被粘上，阴毒入侵，会一点点蚕食五脏六腑。” 陶冉倒抽了一口气：“我们有三名警员被缠上了，刚才就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 “恐怕……”蒙洛突然正色道：“现在不是担心他们的时候了，自己先活下去吧。” 蒙洛掏出几张正阳符，两指夹着往地上盖去，舌尖血同时喷了出去，原来这家伙一直含着血说话，而且根据自己的需要喷出一点来，这小子果然有能耐，那团火一着起来，那些东西就四散而去，与平常见到的阴物截然不同，所以这张正阳符只拍掉了其中一条的尾巴！ “糟了，这些东西好像有灵通。”我说道：“懂得反应，甚至会盘算计划。” 蒙洛咽下一口口水：“很难缠。” 那些小东西正一点点地靠近我们，蒙洛额头不断地冒出汗水，我紧张地看着他：“就没有办法吗？” “有，可是……”蒙洛说道：“你敢吗？” “什么叫我敢不敢，现在我们全指着你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擦，你是想让我充当诱饵？像在沙漠底下一样？” 蒙洛的眼神有些无助：“是的，就像在沙漠一样，你的体质最吸引这些东西，如果它们全部爬到你的身上，我就能一口气把它们灭掉，不然的话，我只能一条条去解决，我最多只能对付五条而已，体力和精血不支，事情就麻烦了。” 他一口气讲出这么多话，实在罕见，我看着蒙洛的眼睛，他突然转身，用刚才的法子又对付了一只毛虫，将剩下的朱砂一口气洒在我们面前，然后血光刃围在四周：“林天易，时间不多了，快点吧。” 他妈的，为什么总是我！我眼睛一闭，心一横：“好，怎么做？” “只要我撤掉朱砂和血光刃，他们就会一股脑地冲向你。”蒙洛说道。 “他们最喜欢的是钻孔，假如我身上只有一个孔可以钻，它们会一股脑地奔过来，汇聚在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可以一股作气地干掉它们，在那之前，我必须想办法堵住其它的孔洞。”我说道：“留鼻孔吧，路广，上来得多。”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恶心了，可是顾不得许多，我撕开了衣服，扯出里面的鸭绒，迅速地将两个耳朵堵上，陶冉灵机一动，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文件夹子：“刚才慌乱的时候塞到口袋里的，想不到派上用场了，把耳朵夹住吧。” 第172章 血泪，牺牲 这还不够，我还将袖口，裤腿，甚至领口衣服都扎了起来，确保身体没有其它地方可以钻，至于两个鼻孔，反正离得近，将就吧，我的动作就是快镜头，我堵好之后，蒙洛将礞石粉掏出来，洒在自己和陶冉身上，这样一来，我就首当其冲成为目标，这些东西会朝着阳气最重的我奔过来，确保一切无误之后，蒙洛和陶冉离我远远地，尤其是陶冉，甚至躲在蒙洛的身后。 那些东西已经来到我的脚边，触角一弯，有红点的一边就粘住了我的鞋子，然后长驱直入，一直朝着我的身体上方爬来，我大气都不敢喘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爬上来，长虫大军慢慢逼近，为首的几条已经爬到我的胸口，它们头顶的红色触点就在我眼睛下面摇晃着，蒙洛紧紧地盯着那些长虫，真是活见鬼了，三个人在眼前，这些东西就对我着迷，死活缠着我，眼看这些东西开始朝我的下巴进攻，我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就靠两个鼻孔吐气，那东西终于爬到我的下巴处，这是它们与我的皮肤第一次亲密接触，感觉十分古怪…… 那东西的身体看上去像橡皮泥，可是触感却像蛇皮，而且是蜕下来的皮，一股死气，冰凉，令人毛骨悚然，我打了一个寒蝉，陶冉紧张地看着我，蒙洛也是如此，两人的目光让我更紧张了，不止一条，所有的东西都涌了过来，见到鼻孔，马上将触角伸进去，鼻腔里的粘液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像个傻子，鼻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我想伸手去抹一把，想到下巴上面挂满了这些长虫，哪里敢动，眼睛斜着看向蒙洛，小子怎么还没有动手，我快挺不住了，我感觉有两条长虫已经到了鼻子深处，再这样下去，就要完全没入鼻孔中，滑入喉咙了…… 我的头用力地往上仰，又感觉这样不对，反而是让那些东西更方便滑入了，我又马上低着头，想开嘴说话，刚一开口，就有下面的长虫爬过来，作势要钻进我的嘴里，重新紧紧地闭上嘴巴，我瞪了蒙洛一眼，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下，十几条长虫都挂在我的身子上，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挂满机面条的架子，鼻孔被撑得老大，妈的，蒙洛这小子在干什么，一直不停地搓着手，取暖哪，快，快点，我不停地用眼色提醒他，他却不急不缓地准备着什么，陶冉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嘴巴动了一下：“快点！” 他妈的，老子不想被这些东西钻到身体里，以后想想都会呕的，蒙洛不断搓动的手终于停下来了，一口血喷在手里，没有看到正阳符，就只见他的手里燃起了一团火，纯粹的蓝色，犹如蓝色的水晶，蒙洛的眼睛都似在喷火，满眼通红，手掌挥舞过来，手里的蓝火在空气中拉出一条蓝色的线条，我的眼前一花，那团蓝色的火已经在我下巴上着起来了！ “妈呀！”镇定如我也不能忍受这种变故，吓得自己马上伸手去拍火，蒙洛沉声喝道：“不要拍！”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鼻孔因恐惧扩大，蓝色的火苗热烈燃烧，那些长虫的身子在火苗中蜷缩起来，然后扑扑地掉在地上，唯独已经钻进我鼻孔里的两条死死地粘在里头，丝毫没有退出来的意思，我伸手去扯蒙洛，用眼神不停地示意，快点，这两条长虫都要快钻进去了！ 蒙洛的眉头拧了起来，舌头卷进去再咬一口，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得我一脸都是，火苗一触到那血，烧得更旺了，我的脸灼热，鼻孔里一松，两条长虫落到地上，我终于得救了，马上跳到蒙洛身后，使劲地蹦起来，拼命地甩着身子：“妈的，老子真是倒霉透顶了，尼玛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陶冉哭笑不得，我定眼一看，那些长虫身上都着火，身子被烧得一干二净，最终化为飞灰消失在空气中，蒙洛的身子抖了一下，鼻孔里突然流出两行血，鲜红鲜红地，蒙洛用手擦了一下，低头一看：“出血了。” 蒙洛擦着血，用力一甩，甩到还未燃尽的火苗上，只听到“扑”地一声，犹如火上浇油，火苗窜得高高地，那些虫子最终完全消失，空气中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还有一些黑烟缭绕在空气中，蒙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挖到我鼻孔里，用力地挖了一下，居然从里头挖出来一团肥厚的东西出来：“还有点残留。” 看着那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我恶心得都要吐了，尤其这团黑里面还有一点红色，蒙洛冲进办公室，站在那些头骨面前，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东西？”陶冉问道。 他们俩自在，我现在刚从虚脱状态中抽离出来，有气无力地走过去，鼻子还没有通气的感觉，说话也瓮声瓮气地：“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等一下吧。”陶冉看着蒙洛：“你想到了什么？” “这些东西的煞气很重，我和林天易曾经去过萧家，在院子里并没有感觉到异样，所以……”蒙洛露出凝重的气氛：“这些东西是事后被填进去的，目的是让人发现它们，会不会，有人就想让我们发现它们？” “冲着我们？”我来了一点精神：“擦，不会吧？我们是偶然发现然后返回的。那地方已经吸引不少人了，成了出名的鬼屋，要是有其它懂得阴阳的人去也会中招。” 蒙洛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老道长曾经提过一种阴阳秘术，叫做尸脑虫，将普通的长虫比如蜈蚣之类的东西放进刚死的尸体脑袋里，具体办法是在太阳穴处开一个洞，让长虫钻进去，然后再将洞口堵住，长虫在里头靠吸食脑髓为生，脑髓吸食完了以后，就这样被困在人的头颅里，开始往外延伸，吃掉尸体的眼珠子，才能重获自由。” 想到眼珠子被吃掉，长虫从眼眶里爬出来的情景，陶冉的脸变得苍白了，蒙洛说道：“吸食了尸体的脑髓，多少也增加了一些灵通，比普通的长虫有智性，陶冉，你刚才说有多少人被钻进去了？” “三个。”陶冉问道：“怎么了？” “不妙，我们赶紧去医院吧。”蒙洛面如死灰：“希望来得及。” 正好，我也要去医院呢，陶冉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些头骨：“这些头骨要怎么处理？” 蒙洛掏出九张正阳符，分别贴上一张，便飞奔到楼下，办公楼前面的警员们仍没有散去，正小声地窃窃私语，华城走过来：“怎么样了？” “没事了，让大家散了吧。”陶冉说道：“我们现在去医院看受伤的兄弟。” 离警局最近的医院里已经乱了套，我们进去的时候，急诊室里正乱成一团，医生和护士四处逃窜，还不时地发出惊叫声，手术托盘掉在地上，工具落了一地，什么夹子，镊子还有纱布散落一地，躺在病床的三名警员手脚无力地垂下，太阳穴处已经血肉模糊，嘴角的口水流出来，两行血泪流出来，淌在白色的床单上，场面触目惊心，陶冉惊呼一声，上前探着这三个人的鼻息，发现没有一点生气时，陶冉的眼泪突然滚落：“怎么会……” “我们来晚了……”蒙洛颓然地说道：“难道不止十八条……” 蒙洛的眼睛马上成了斗鸡眼，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尸体，一名护士在门口小心张望着，陶冉上前抓住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名病人一起送来，我们马上抢救，在一间病房里，可是在抢救的时候……”护士的身子不停地抖瑟：“脑浆突然喷出来了，里头还有东西在蠕动……” 陶冉看着我们：“我去解决一下，事情不能闹大了。这里交给你们。” 我的眉头一皱，这是要息事宁人的节奏，我和蒙洛走上前，三张病床并排而列，三人的头居然是齐齐地望向一边，看着身体的左侧，眼神空洞无力，不，哪里还有眼神而言，眼珠子已经突出来，中间有一个细细的洞，我的小腿马上抽搐一下：“从这里钻出来了？” 蒙洛掏出朱砂，洒在尸体的头部，里头的东西马上有了动静，从耳朵里探出头，蒙洛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引燃了蓝火拍过去，那小东西马上被烧成了灰，另外两具尸体也是如此处理，可惜，为时晚也，就算处理掉这些东西，这三名警员已经莫名丧命！ 陶冉去而复返，看着平时在工作中紧密相往的同事化作三具死相恐惧的尸体，陶冉的眼泪又流下来，我极少看到她哭，她此时柔弱的样子与外表反差很大，更让人揪心，我也忘记了刚才一切的不适感，安慰道：“别哭，快想想办法吧，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我已经和医院的人联系过了，也通知了局里其他的同事，这件事情不闹大是不可能了。”陶冉看着我们：“你们先回去，我会再和你们联络的。” 第162节 第173章 无辜枉死，责任 她在讲这番话的时候，身子还在抖，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要不是我们过去那里挖出九个头骨，事情就不会这么发展了，回头看着病床上三个警员的尸体，我恨不得割自己一刀，一扭头，蒙洛整个身子都在抖，肩膀也缩在一起，身子要折叠起来一样，我拉着他的手：“回去吧，陶冉，这里交给你……保重。” 陶冉挥挥手，我拉着蒙洛出去，上了车，蒙洛突然嚎啕大哭，他的放声大哭在我的预料当中，我自己也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那三名警员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白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晚上就成了一具横尸，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眼泪滑过脸庞，我马上抹了去，吸了一下鼻子：“妈的，我们就是罪人。” 蒙洛还在哭，将头埋进怀里啜泣着，他始终没有抬头，我的眼前迷蒙一片，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傻傻地看着医院，半个小时后来了一批人，这批人穿着便服，但气质摆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了，他们悄然进入了医院，最后下车的是文组长，华城推着轮椅，看到我们的车子，华城看过来，路灯昏暗，我们看不清他的眼神，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嫌恶…… 他扭头继续往医院去，隔着一道车玻璃，我感觉到了敌意，蒙洛也是如此吧，他傻傻地看着窗外：“林天易，我们死后会下地狱的，阎罗王不会放过我们，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 “死后的事情死后再说。”我说道：“这件事情不对劲，是那个家伙吗？如果不能杀了我们，也要让我们成为间接杀人的凶手，这就是他的目的。” 蒙洛打了一个寒蝉，眼眶又红了，我终于踩下油门：“走了。” 我们回家的时候，老九独自在客厅喝着啤酒，地上有几个空罐子，被捏扁了，老九刚有了一些醉意，见我们回来，呵呵一笑：“跑哪里去了。” “老九……”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揉搓在一起：“发生了一点事情。” 老九的情绪似乎不错，听到这话，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什么事？” 我将警局和医院的事情一一讲出来，老九的眼睛先是眯着，后面瞪大了，他一定觉得后脑勺有一股子冷风，因为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后脑勺：“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林天易，你，你走远一点。” 他猛地将我推远，这动作伤了我的自尊心，我无力地说道：“要是有事，我现在太阳穴就爆开，脑浆子喷到你脸上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老九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我们仨成了杀人凶手……” 蒙洛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我去洗把脸。” “这家伙肯定去洗手间偷偷哭去了。”老九说道：“那家伙真是恶毒，林天易，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那个家伙！”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这家伙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露一点马脚。”我懊恼道：“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收到我的短信了吗？” 我必须用其它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那三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的脸一直浮现在眼前，让我不得安生，“收到了，现在倒斗的门派实在是杂得很，说白了，现在哪里有什么门派，干这一行门槛低，胆子大就行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涌了进来，乡下更是不少普通老百姓偷偷地干，还认祖归宗的正宗四大派后人少之又少。”老九说道。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问道。 “好事，这样找起来就方便得多了。”老九说道：“对了，你后来打电话过来我没有接，是什么事情？” “吴青峰，出现了。”我沉声道。 老九初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骂道：“格老子的，他不是出事故死了么，林天易，你大白天地见鬼啦？”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强调道：“约在明天晚上八点一间茶楼会面。” “那你好好去睡吧。”老九正色道：“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但是咱们不能当了缩头乌龟，就算让人骂死，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心抽抽地疼，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先去睡了。” 经过洗手间的时候，蒙洛还把自己关在里头，隐约听到里头传来压抑的哭声，我叹息一声回到自己房间里，点燃一根烟，没有抽，任由它烧到我自己的手指头，我这才扔到垃圾筒里，看着星星般的火星儿，心里惆怅得很…… 这一夜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度过的，我自己实在难受得紧，整整一夜都是翻来覆去，在梦里看到了那三个年轻人的脸，都齐唰唰地冲着我笑，笑着笑着，他们的嘴巴张开了，嘴里一条长虫探出头，头上红色的触点像萤火虫屁股上的灯一般闪亮，不见了嘴里的牙，全是粘稠的血浆，突然，两行血泪流下来，脸上的皮肉突然急速萎缩，干巴巴地像七八十的老头！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衣服已经汗湿了，抹去额头的汗，一股无力感将我包围，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就是始作俑者，做鬼也不应该放过我们，而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我走到客厅，见蒙洛正跪在干爷爷的灵位前面，头垂着，嘴里念叨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干爷爷的遗像依然平和，香气缭绕中，那张慈祥的脸像是仙人一般，蒙洛突然站了起来，给干爷爷上香，回头看我到吓了一大跳：“你起来了。” “嗯。”看蒙洛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没有睡好了：“你也够早的。” “我想去医院看看情况。”蒙洛踟蹰道。 “现在最难受的不止我们，陶冉，还有华城，是他们把头骨带到警局的，”我正色道：“陶冉现在替我们顶在前头，要遭受大家的指责，受害人家属有多伤心，陶冉的内心就有多煎熬，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我想去和老九交代一声，他已经没有人影，也罢，他最近神出鬼没，自有自己的一套，我和蒙洛先去了医院，医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进医院碰到昨天的小护士，刚看到我们，她就像只兔子似地蹦得远远地，一幅不想看到我们的样子，蒙洛说道：“她这是怎么了？” “上头肯定有相关的封口令，哼，这是老一套了。”我未置可否道：“走吧，去急救室看看怎么回事。” 急救室里十分平静，三张病床没有一点血迹，地上杂乱的一幕也消失，一切都工工整整，病人、家属与医护人员从走廊里时不时地走过，一切都很平静，我知道这是陶冉他们的杰作，心中佩服的同时也替陶冉捏了一把汗，事情闹大了…… 我和蒙洛只有转向警局，车子刚停在停车场，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大声叫骂，还有一阵阵地哭声传来，我摇下车窗往那边看去，有几位领导样的人物被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不时地拿出手帕擦汗，陶冉也在其中，她站在一边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华城一直扶着一位老人，这位老妇人是其中最痛苦的一位，她的身子往前趴着，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孩子啊，他死得好冤啊，你们总要告诉我一个理由啊，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还没有结婚生孩子，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陶冉的身子一震，往前走了一步：“阿姨……” 华城马上拦住了陶冉，说道：“我们先进去说话，好不好？” 看着那位痛哭的老人家，我心里堵得慌，陶冉的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朝我们看过来，我们的眼神对上，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感受，痛，除了痛，还是痛，陶冉移开了眼神，扶着另一位长者进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去，警局门口空荡荡地，蒙洛说道：“我们要进去吗？” “现在进去就是添乱，等陶冉出来吧。”我无奈地说道。 里头的安抚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我和蒙洛却是如坐针毡，足足一个小时以后，死者家属才一一离开，看着他们从我们车前走过，我的心痛得不能自已，手抓着方向盘，恨不得把方向盘抓破，陶冉其后出来，自顾自地上车，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我叹息一声：“他们还好吗？” “悲痛之后是不解，然后是愤怒，最后只能接受结果，在煎熬中度过，最终让时间疗伤。”陶冉说道：“我们和他们相比，更要愤怒，自责，一辈子都在歉意中过活，林天易，蒙洛，我们的手也沾满了鲜血，是杀人凶手。” 蒙洛倒抽了一口气：“感觉告诉我们是那个家伙。” 陶冉没好气地说道：“我也知道是那个家伙，可是那个家伙在哪呢？我们怎么找到他，我现在真想剥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陶冉，这件案子对你有特别大的影响，为什么不提？”我正色道：“你和华城都受到了影响，对不对？” 陶冉猛地抬头，面露难色，最终挤出一丝笑容来：“你觉得呢？” 第174章 互相暗算，雀神 我说不出话，陶冉说道：“今天之后，我和华城被喝令暂时停职，等待上头下达复职命令，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被打发到其它岗位度过余生。” 陶冉的话十分凄然，蒙洛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要是我没有找到那些东西就好了。” “我也对不起，要是我没有听到那些声音就好了。”我正色道：“陶冉，我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家伙，让你光荣复职，也，也让受害人的家属可以欣慰。” 第163节 “抓？怎么抓？”陶冉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家伙能耐可通天，可以隔空操作，就算知道是什么人，没有证据，抓回来也只能放掉。” “钓鱼。”我冷冷地说道：“如果是钓鱼，让他上当呢？” 陶冉吃了一惊，鄙夷地看着我：“也只有你会想到这个主意了。” 她颓然地闭上眼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上头的人为了保护我们，没有告诉家属真实情况，可是，我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承担，他们能够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疯了！”我激动地回头：“他们正在气头上，有火没处发，你现在送上门，他们杀了你的心都有！不行，你不能去。” “敢做就要敢当。”陶冉说道：“是我把害人的东西带回来的。” “要去也是我和蒙洛去。”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始作俑者是我们。” “不，是我，因为我爸的事才和那个家伙结下梁子的，始作俑者是我。”蒙洛小声说道：“和你们没有关系，都是蒙家惹的祸，要去也是我去，地址给我，我去说明情况。” 我和陶冉都傻了眼，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叹息一声，蒙洛催促道：“陶警官，地址给我。” “不，不行。”陶冉用力地摇头。 现在并不是争抢蛋糕糖果，抢的是一份责任，蒙洛的反应出乎我意料，我现在冷静下来了：“如实讲，他们会接受吗？” 陶冉缓缓地摇头：“恐怕很难。” “看来大家都不用去了。”我苦笑道：“去了会被人当作怪物。” “那我们能做什么？”蒙洛苦巴巴地说道：“死了三个人，而且是和事件完全无关的三个了，他的目标是我们！” “抓住他，要了他的命。”我正色道：“让他跪在受害人家属的面前赎罪，到时候和他一起跪下的还有我们。” 蒙洛讶异地张开嘴巴，终于下定了决心，陶冉的情绪也慢慢平复，她问道：“你们的事情进行得如何？” “七姐和老九正在行动中。”我说道：“这两天没有怎么碰面，七姐方面掌握的情报更多。” 我往车窗外看过去，华城站在警局门口怅然所失，我心里一动：“去安慰他吧。” 陶冉愕然地抬头，对上我的眼神，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微笑，不过她还是走下车朝着华城走去，两人站在警局门口互相看着，一幅无言的模样，我故作潇洒地挥挥手：“得了，我们撤吧。” “去哪里？”蒙洛问道。 “找老九那个老不死的。”我说道：“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呢。” 我给老九打电话，老天保佑，他接了，告诉我们一个地址后，我们就杀了过去，没想到的是七姐也在，还有铁手和老虎，老虎见到我们，倒是热情得很，马上站起来冲我们挥手，铁手冷着一张脸，嘴角甚至浮起一丝冷笑，我们也见怪不怪了，过去后我和老虎击掌：“好久不见啊，老虎大哥。” 这地方是一间农家乐，远在西郊，我问老九：“怎么跑这个地方来了。” “这地方安静，方便说话。”老九说道：“人来了，许七七，麻烦你老人家把话说全了，让大家都听听，成不？” 老九还是一幅老痞子的口吻，七姐说道：“我之前说过，秦百川在一年前曾和某人有过大量的金钱往来，而且此人并不是他的往来客户，是国内的账号。是一个叫做左一道的人。这个叫左一道的有些猫腻。” “怎么说？”我的好奇心马上上来了。 “这个家伙我们查了，这个人和你们要找的摸金校尉可能是同一个人。”老虎嘿嘿一笑：“这家伙挺贼的呀，利用这个引着秦百川在前面打头阵，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肉身菩萨可能就在他手里。” “擦，在山里暗算我们的可能是他，这家伙在哪里？”我急忙问道。 “不要急嘛，叫你们过来我们自然是有底气的，你们朝斜对面看看。”七姐说道：“那是左一道开的饭店，也算是他的秘密基地，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抓到的消息。” 怪不得跑这里来了！ 我用脚踢了一下老九，找到左一道固然是好事，可是我们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晚上八点必须赶到茶庄去见那个“死而复生”的吴青峰。 “你们准备怎么办？”我问道。 老虎和铁手对视一眼，冷笑道：“当然是抓了，擒贼先擒王。” 我正想问人在不在里头，七姐轻声说道：“出来了，就是他。” 出来的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敞开着，腰上还围了围裙，一幅大厨的模样，他手里拿着烟左右张望，现在还微凉，出来玩的人不多，客人自然稀少，他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七姐一个眼神甩过去，铁手便走了出去，我吃了一惊，这就准备动手了？ 铁手垂着一只胳膊过去，那人的眼睛马上警觉地盯着铁手空荡荡的臂管，脸上老练地浮现一丝笑容，眼神也迅速挪开，这人相当老练，居然对铁手的断臂置之不理，两人站在那里寒暄了半天，铁手便回头冲我们招招手，这一家的老板脸绿了，走过来说道：“不在这里坐坐了？” “不坐了，过去瞅瞅，他们家的院子大点。”老九掏出两张钞票给老板：“茶钱，谢了。” 收了钱，老板的脸色好看不少，我们进了左一道的饭店，叫了一间包房，麻将桌子支上了，我和老九、七姐和老虎坐镇，铁手借故去上洗手间，蒙洛站在边上老实地看着，铁手没一会儿回来，手指比划起来，是个四，难道是有四个人？ 七姐点头示意，脑子却没有停，不断地出牌，我立马碰了一对：“碰！” 打出去一个，七姐微微一笑，将牌推断：“清一色，给钱吧！” 赌神！我脑子一蒙，七姐的笑容越发灿烂：“给钱吧！” “唉呀，我还没有进入状态，一会儿我会让你还回来的。”我掏出钱不情不愿地递过去。 七姐笑眯眯地说道：“那你可要当心了，我打麻将从来没有输过，人送外号女雀神。” 我用眼神询问老九，老九十分肯定地点头：“保重。” 我去，我们是来干嘛的？不是为了抓人吗？七姐的兴致越来越高，注意力全在牌上了，中间出去上了一次洗手间，这样的情形让我越来越迷茫了，我们要打牌到什么时候？我正踟蹰的时候，店老板拿了一壶茶过来：“店家自己泡的谷物茶，试试吧。” “放下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七姐盯着手里的牌：“该打哪一个呢？” 左一道退了出去，蒙洛早就等急了，迅速倒了一杯，正准备喝，老九扯住了他的手：“我渴了，还是我来喝吧。” 老九将茶杯捧在手里，盯着里面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一下，放在一边，蒙洛不解地看着他，老九便摇摇头，我一怔，难道这茶？ 铁手闷哼一声，七姐悠闲自在地举起一张牌：“林天易，一条要吗？” 我赶紧低头看牌，我去，我居然胡了！一鼓作气地推倒牌，七姐却站起来看着铁手：“时间差不多了吧？” 第164节 “是的，可以回礼了。”铁手冷冷地说道：“应该中招了。” 我伸出一只手：“七姐，我胡了……” “我知道你胡了，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七姐微微一笑：“走吧。” 可是，可是，你还没有给钱啊！ 老九一脸同情地走过来，老虎也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老九拍一下我的胸脯：“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老虎，你输了多少？” “还好，六百。”老虎耸耸肩：“已经习惯了。” 我去，我输了一千六啊，老虎不过是我的零头罢了，我欲哭无泪，蒙洛走过来：“没关系的，反正你钱多。” 狗屁，这个小气鬼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这不是损失多少钱的事，是七姐，七姐，果然啊，老九第一次就提醒我七姐不好对付，我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老九回头拉了我一把：“看好戏去，那些家伙还嫩了点。” 我这才收了心神眼过去，在饭店的后院子里，三个人正躺在地上，铁手只用一只手就把他们排列得整整齐齐，四个人其中自然有那个老板了，老九拎着那壶茶过来：“这些家伙想着给我们下蒙汗药，也不想想遇上什么人了，是吧，许七七。” 老九的油腔滑调让七姐心情不怎么好：“闭嘴。” 第175章 身藏玉，死盯 老九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将那壶茶倒在一边的水沟里，最后是一层白白的泡沫，浓稠得不让人放心，“这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我问道。 “不是毒药就是迷药，你还是问问许七七放了什么东西的好。”老九说道。 我恍然大悟了，铁手和七姐出去一定是做了什么，七姐双手背在身后：“这家伙明显调查过你们，看到你们的时候眼神都变了，他要真是左一道，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不动手脚怎么可能呢，但也不要小瞧我们了。” 铁手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的粉末是粉色的，“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新型的麻药，入水即融，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铁手说道：“洒在空气中，钻进鼻孔和咽道就能发挥作用，那个时候我只要憋住一口气就可以。”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他们喝的水里也放了一点，他们很谨慎，他们的水是单独放的。”七姐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中招，在我们中招之前。” “两位的配合真默契。”我由衷地说道：“不愧是老搭档。” 铁手以得对我投注满意的目光，老九“切”了一声：“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蒙洛，去把门关上，还有，那里有个包场的牌子，挂上。” 蒙洛马上应声离开，我和老九将那四个人转移到房间里，所有的门全部关上，蒙洛好歹是找到了那个牌子挂在外面了，庆幸今天人烟稀少，所以无人前来打扰。 那四个家伙被绑得严严实实，药效强劲，七姐说至少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苏醒，趁着这个空当，我们索性将这里搜了一个底朝天，这饭店看似不起眼，可是内有玄机，居然还有地窖！ 地窖是利用土的热惰性而建成的，一般是根据地下水层的深浅在地下挖圆型或者方型的洞或坑。好的地窖必须做好防水和防潮的工作，对了，还有通风，这个地窖就在后院子的仓库旁边，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存放菜品的地窖，可是我和老九下去以后才发现，这地方压根就是一个地下密室好么，说是地窖太低估它了！ 它修得十分工整，下去后就看到里头堆了不少箱子，堆在靠墙的位置，包装箱子上面写着菜品的名字，是一些半成品，我正准备走过去，老九拉住我：“不用过去了，闻这味道就知道是什么了，你的头往那边看看。” 我去，这里头居然还有两个房间，都上了锁，老九走过去掏出枪，我连忙说道：“擦，不要乱来，要是有人听到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老九不由分说对着锁具就是一枪，锁开了，门也打开了，里头昏暗，老九去摸开关，灯打开的一刻，我相信老九和我是一样的感觉——毛骨悚然！ 那尊肉身菩萨就在里头，依然是老样子，低眉垂目，身上还披着红色的袈裟，单掌合什，原本右手臂是断掉的，后来让蒙洛接上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断裂的痕迹，那一块根本就是一体，一体！ “林天易，看到没有？”老九触了一下我的胳膊肘：“胳膊……” “看到了，真是邪气，难道重新长上去了？蒙洛怎么装上去的也很可疑啊。”我犹豫了一下，依然走过去，因为灯光亮着，这尊肉身菩萨更阴森可怖了，一般见到肉身菩萨会觉得祥和才对，可是这一尊，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我仔细看了一下，终于有了新发现，眼神，这尊肉身菩萨的眼神不对劲！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的手？不对，我试着和他摆出一样的姿势，然后看下去，眼神应该是越过了手，然后落在自己的大腿上……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大腿呢，我回头叫道：“老九，过来。” 老九凑过来，我附在他的耳边讲了一句，老九骂出声来：“格老子的，老子不干。” “来不及了，快点吧，我们八点还要赶回去见人。”我催促道：“一会儿七姐他们就要下来了，你想和他们一起进行？快点！” 老九一挥手，无可奈何地掏出刀走到肉身菩萨面前，一咬牙：“我要是遭到什么报应，林天易，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九的手居然在抖，我回身过去，将门关上了，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快点。” 老九手里的刀子终于划下去，不知道为啥，划拉的声音十分清晰，为什么皮肉割开会有这么干脆的声音呢？我走过去一看，肉身菩萨的肉呈现褐色，隐约透着一点红，我瞬间想到干透了的面包，咬下去会有“咯吱”的声音，老九又倒抽了一口气，他埋怨道：“林天易，老子操你全家，尼玛的让我干这种事情，我现在恶心得不行了……” 刀子就卡在肉身菩萨的大腿里，肌肉的层理分明，老九实在下不得心了：“你是不是理解错误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我不信这个邪，握住那把刀用力地往下一拉，听着“嗤”地一声我心里也开始发麻，为了让自己狠下心，我不去看肉身菩萨的大腿如何，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当刀子碰到硬物无法往前划，我骂了一声：“多半是到关节了。” 我无可奈何地看过去，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我叫道：“老九，过来，快点过来！” 此时我顾不得许多了，手指抠在里头，用力地往外扒，那东西一点点地出来，我拿衣服使劲地擦，上面的图纹一点点露出来，老九兴奋地抱住我的肩膀摇晃起来：“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林天易，你太牛了，太牛了，怎么想到的？” 我冲他比划了一下，赶紧收好碎玉，老九不遮不拦地说道：“怕什么，这东西反正已经到我们手上了，他们晚了一步就是失败，不过，这尊肉身菩萨不会是六位中的其中一位吧？” 我转身看着肉身菩萨，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再看他的时候并不觉得诡异了，甚至觉得肉身菩萨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我双手合在一起拜了一下：“不管你是怎么成为肉身菩萨的，我们今天多有得罪了，一直盯着藏碎玉的地方，我就当你是希望有人发现它，晚辈今天承了这个情，多谢了。” 老九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也上前拜了拜，我们刚松了一口气，七姐和老虎下来了，听到两人的声音，我们飞速地交换一下眼神，迅速地从这里离开，七姐毕竟是老狐狸了，看到我们的表情，不禁狐疑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老九嘿嘿一笑：“你们在上面发现了什么？” “这些人干了不少大的。”七姐说道：“我已经准备黑吃黑了。” 好狠的角色，七姐说道：“再一会儿他们就要醒了，哦，这里还有两间房间，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九马上横在七姐面前，这么明显的动作我都觉得可疑，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告诉七姐自己有了发现，果然，七姐收回脚，冷笑一声：“让你们占了先机，算了，这一回合就算你们赢了，发现了什么？” 老九得意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块碎玉罢了。” 老虎失望地一拳打在空气中：“唉，要死！” “暂时同盟还有效，对不对？”老九笑着说道：“去看另外一间房吧。” 七姐和老虎还是进了那间房，看到里头的肉身菩萨自然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们马上就平静下来去第二间房，里头堆了不少高古瓷器，玉器，还有几件青铜器，老虎闷闷不乐道：“这几个家伙还有点本事，房间里还不够，还把大件堆在地窖。” 第165节 “左一道是摸金校尉的证据又多了一条。”我反倒乐了。 七姐准备黑吃黑，自然没有手软，把那些东西都搬了上去，此时，铁手和蒙洛正守着那四个家伙，四人被绑得严严实实，绳子不是我们带来的，蒙洛小声说道：“从卧室里搜出来的，铁手说这些绳子都是正儿八经的牛皮绳，沾水会越来越紧。” 铁手沉着脸说道：“药效还没有过，这些东西是？” 老虎手里还拿着一块玉器，脖子上面挂着一串玛瑙石的珠子，他乐呵呵地说道：“当然是这些家伙挖出来的了，不过现在是我们的了，对吧，七姐？” 我看了一下时间，我最多只能呆在这里半小时了，这些人怎么还不醒？我去找了水桶，装了些冷水过来，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泼在左一道身上，他的身子抖瑟了一下，等了几分钟，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刚睁开的时候眼前一定是模糊的，等到他彻底看清眼前的情景，嘴里嘀咕了一句，闭上了眼睛，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瞧这张脸，看到我们一点也不意外，在寺庙暗算我们的人就是你吧。”老九气得一脚踹过去：“看到我们不惊奇，看到他们也不意外，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 第176章 死而复生，无特征 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地上的人蜷缩在那里，铁手冷冷地说道：“我有让你开口的办法，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有尸毒，我正好搜集了一些，如果给你喂下去如何？听说会腐蚀人的内脏，活活痛死，为了不惹麻烦，我会堵上你的嘴，你或者会替我们瞎操心，你死了如何处理你的尸体，这些都不是问题，往哪个古墓里一扔就好了，或者让尸体彻底消失！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毁尸灭迹。” 我擦，这个铁手真不是一般的狠啊，七姐居然面露赞赏，一幅你干得好的表情，老九的眉头皱起来，有些困惑的样子，这也让我迷惑起来，老九在迷惑什么？ 铁手的话对左一道还是有影响的，左一道倒抽一口冷气：“不关我的事，有人指使的，大家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有人指使？”我彻底不懂了，正想开口，铁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人是我们放倒的，由我们来审。” “得，我才懒得理你们，你们审就你们审。”我没好气地退到一边，蒙洛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我没好气地把他扯过来：“别碍人家的事。” 我们之间的争执结束了，铁手重新审左一道：“指使你的人是什么人？” “是一个阴阳怪调的人。”左一道说道：“我他妈的平时就只是干干普通活，那家伙给我一笔钱让我帮他处理一件事情，去一条河的河底砌上砖，而且他还告诉我那地方有水银，必须配上防毒面罩。” “什么时候的事情？”铁手问道。 “一年前。”左一道说道：“我他妈的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劈，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晓得，我不会冒很大的风险，我还想着干两年就金盆洗手的，不想惹麻烦，那家伙开了大价钱，二十万，二十万砌墙，你说我干不干？” 那地方果然是个陷阱，故意留下破绽的，是陷阱就要送人的性命，是为了让我们撞上禁婆？还是有其它的陷阱？我有些疑惑了，老九还是没有沉住气，挤到前面问道：“你就只砌了一堵墙？” “老子对天发誓，一年前我只砌了一堵墙，可是那家伙后来提出一个要求，要求我在河底放几个东西。”左一道：“临了我去了，砌完墙出去，想着那家伙临时加活也没有加钱，我就偷工减料了。” 蒙洛的眼睛一亮：“他让你放河底的是什么东西？” “七块石头，上面刻的东西有些奇怪，像龙不像龙的，要按照他指定的方位来放。”左一道抱怨道：“在水底放这个东西相当麻烦，我放了两块越想越后悔，这活儿应该加钱的，所以剩下的五块就随便扔河底了。” 蒙洛就摇摇什么也不说了，七姐他们没有去寺庙对这些情节并不关心，老九说道：“那天堵井的是你们，搬走肉身菩萨也是那人让你们干的？” “堵井是，可是肉身菩萨是我自己想要搬的。”左一道痛快地说道：“我他妈的就是个商人，有人给钱就办事，再说了我是堵井，又不是亲手杀人。” 偷换概念！老九气得要过去踹人，让七姐一个眼神镇压了，左一道喘着粗气说道：“那个人阴阳怪气的，名气也不讲，最早的时候让国外一个家伙给我汇钱，后来又让我砌墙，现在又让我填井，他妈的，这些奇怪的事情我都干了，还不是为了钱？” “国外的一个家伙给你汇钱？”七姐说道：“秦百川。” “对，就是这个家伙，老子对天起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家伙，老天掉钱下来，我捡不捡？当然捡了。”左一道说道：“钱先拿了，却没有活，后来才有了砌墙的事情，妈的，早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我就不掺和了，大哥，大姐，这位大姐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刚才多有得罪，我只是看到了熟脸，觉得事情不妙就下了一点蒙汗药，就一点点……” “是吧，放倒几头牛都足够了。”铁手沉着脸说道。 左一道额头上的汗直冒：“我上有老，下有小，提着脑袋干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让家人生活得好么，我在家庭中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几位开恩，千万不要下毒手。” 老九凑到我耳边说道：“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比我还能乱扯。” “他说的是实话。”我说道：“讲诉的时候没有边想边说，也没有说得很溜，排除这两种情况，他说的是真话，除了那一段什么家庭责任什么的，不必听了。” “买通你的究竟是什么人？”七姐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说吧，长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冷，瘦，个头不高，还有就是他的脸啊白得很，好像没有血一样，手指上面有些奇怪，发红，暗红的颜色。”左一道说道：“脸吧，扔人群里就认不出来了，大众化的一张脸，没有什么特别点。整个人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个眼神，老九轻咳了一声：“插嘴几位没有问题吧？” 七姐说道：“你无非想问杀秦百川的是不是他。” “杀人？”左一道重新激动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怎么可能，我们堵了井搬了肉身菩萨就撤了，杀人的事情我不干。” “直接杀人你不干吧。”我冷冷地说道。 左一道苦着一张脸，身边的三个人突然有了一些反应，七姐点着下巴道：“这些是你的同伙？” “一个是厨子，另外两个是同伙。”左一道说道：“几位高抬贵手，厨子什么都不知道。” 七姐一声令下，老虎将另外三人关到了其它房间，为了不让他们多事，老虎一人赏了一记，眼看就要苏醒的三人又被打晕了…… 左一道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手脚，铁手冷笑道：“不要乱动，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老九闷哼一声：“现在没有人管你的心情，是了，林天易，画像有吗？” 老九和我一样，首先想到了那张画像，根据小荷描绘画下来的crps病患像，我马上去车里拿过来，展开让左一道看：“是这个家伙吗？” 左一道仔细地看了一遍，摇摇头：“不是，这家伙特征很明显，那个家伙的脸没有什么记忆点，不是同一个人。” 老九满心失望，咦了一声，我看了一下时间，催促道：“我们应该走了。” 老九会意，对七姐说道：“许七七，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先走一步。” 铁手嘲讽道：“不想收拾残局，所以翘着尾巴溜之大吉？” 老九嘿嘿一笑：“想刺激我，别逗了，你还太嫩了，许七七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种招数对林天易有用，对我？可没有用，好了，许七七，我们再见，一定会再见的。” 七姐没有说话，坐上车后，老九的脸马上阴沉下来，刚才果然在死撑，我打着哈哈说道：“让铁手气到了？刚才他每一句都在针对你。” “格老子的，当老子没有脾气啊，以后找着机会非得好好修理他不可。”老九把画像拿过去：“奇怪，不是他，难道他也是那个家伙雇佣的？” “有钱好办事，有钱可以收买人心，做很多事情，不需要本人出面。”我摇头打燃车子：“走吧，回去会会那个死而复生的吴青峰。”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反正就是个假货，一定是打着吴青峰的幌子骗点钱花，我正好没处发火呢，过去戳开他的面具，泄泄火。” 第166节 我们到达约定的茶楼仍然晚了一刻钟，没办法，路上塞车，堵城可不是开玩笑的，走进茶楼，我们仨的步子都明显快了许多，生怕错过去，我现在才想到，那家伙并没有留手机号，我擦，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老九看着我的脸，狐疑道：“你干嘛这个表情？” “那个，没事，就只有一件小事，我和他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我假装镇定地说完，老九已经是怒不可遏，蒙洛都露出一幅鄙夷的神色。 “林天易啊林天易，我真是高估你的智商了，你能不能别让人捉急，早知道这样，我们不如留在那里呢，还可以听听后续，格老子的，恼火。” 得，老九无处可发泄的怒火发在我头上了，我自己也是欲哭无泪，环顾四周，晚上来喝茶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喝茶是假，谈事为真，我看了一圈，那人是来了？还是来了又走了？还是根本没来，不过是网络上随便开的玩笑？ 目光落到角落里坐着的人脸上，我顿时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讲话也结巴起来：“老，老九，看，看那个人！” 老九没好气地看过去，表情马上和我一样，那家伙，分明就是吴青峰本人！ 体态和长相一样憨厚，头圆圆的，身子很壮，戴着一幅黑边眼镜，从长相上看就是一个闷闷的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家伙，是闹哪样！不是死了么！ 第177章 茶楼交换，红毛线 “喂，老九，上次去他家有看到遗像吗？”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老九肯定地说道：“没有，没看到，后来在他的电脑里才看到他的真容，而且照到自己的照片不多，对啊，怎么没有他的遗像？”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蒙洛突然挤到我们中间：“为什么？” 我和老九同时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不为什么！” 我率先朝吴青峰走过去，他的表情焦急，看到我们身子耸动一下，犹豫地站起来，他的面容憔悴，嘴唇干裂：“是你们要买我的作品？” 我看了一眼桌子，他先来的，但桌子上面只摆了一杯白开水，没有叫茶，也没有叫点心，我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没错，就是我们，你是吴青峰？” “对，就是我。”这人马上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你们要买的两幅作品在我家里，我可以回去取，价格……” 老九嘿嘿一笑：“不必了。” 吴青峰顿时僵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 我掏出一叠钞票，足有五千块，推到他的面前：“这是一点小意思，我们现在要买的不是照片，是其它的东西。” 吴青峰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每个人的生活形态都不一样，生活的状态直接决定一个人人的气质和气场，现在我们眼前的吴青峰浑身上下就透着两个字——落魄，他胡子拉碴，出门的时候也不刮刮，来到茶楼连茶也不点，选择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整个身子都畏畏缩缩地，过往的服务生完全无视他，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吴青峰，我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同情：“这五千块钱没有其它的意思，你母亲告诉我们你死了，我们拿走了你的电脑，不是免费的，钱付给你母亲了，始终没有通过你的同意，这五千块钱表示我们的歉意。” 蒙洛的表情欲哭无泪，这个小气鬼！ 吴青峰这才把钱收到怀里，迫不及待地，生怕我们后悔，然后，他谨慎地看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到我家里去，真的为了那两张照片？” 我闭嘴不言，老九一挥手叫来服务生，叫了茶和点心，等东西上齐以后，吴青峰马上夹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咽得太急，好几次差点咳出来，我赶紧给他倒茶水，瞅他这样子好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你很饿？” “今天一天没有出门了。”吴青峰警惕地看着左右：“有人要杀我。” 一点钱，一壶茶，几盘小点心，吴青峰打消了对我们的疑虑，他喝了一口茶，神经质地说道：“你们给我钱，为什么？” “长话短说，我们想知道龙吞日的那张照片在哪里拍的。”老九急切地说道：“告诉我们，我们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不会很过分的钱，但是足够你一个月的生活费。” “你们为什么要知道？”吴青峰木讷道：“那地方很邪气，真的很邪气。” “别废话了，告诉我们就可以了。”老九急得要抽人了。 “东北，长白山。”吴青峰说道：“那地方没有路标，我是凑巧去的，拍下照片后想去第二次，怎么也找不着了，没有云，就不知道山在哪里，你们给多少钱？” 到头来，吴青峰最关心的还是钱，老九掏出三千块钱，是从他的钱包里拿出来的，身边的蒙洛马上松了一口气，富二代还这么小气，真是服气了，我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蒙洛怪笑着躲开：“可是为什么要装死？” 没错，好端端的一个人为毛要装死？吴青峰在数手里的钱：“我感觉我被盯上了，有人要杀我，我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他有些神神叨叨地，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老九和我交换了眼神，这次换我来问：“你怕有人杀你，所以对外撒谎说你出车祸死了？你母亲和你合伙骗人？” 吴青峰嘿嘿笑了一下，冲我们招手，我们三乖乖地伸头过去，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他一直跟着我呢，他说要杀了我，我会死，我从那里回来以后一直在瘦，知道我以前多胖么，是现在的两倍，可是我现在缩水了一半，衣服全部穿不了了，像大衣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错觉？我们看过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分明和现在一样，就是这样的胖度，只是憔悴了一些，这家伙是精神错乱了吧？ 老九附在我的耳边说道：“这家伙真奇怪，应该查查他家有没有精神病史的，他老妈也有种神经质的感觉。” “那是年长的人，你就嘴下留情吧。”我没好气地说道：“倒是提到自己儿子的死毫不伤心，我们当时感觉到了，就是没有抓到原因，敢情是没死，我勒个去。” 老九没好气地坐直身子，看着吴青峰：“吴先生，你应该好好休息，注意饮食，如果可以的话，抓紧时间去医院挂个号。” 吴青峰嘿嘿一笑，口水在嘴角分泌出来，亮晶晶地：“去医院没用的，医生帮不了我，我知道的，我一定会死的，我躲了很多地方，他怎么就不放过我呢？” 妈的，我的腿抖了一下，迅速地坐回原位，我没好气地说道：“吴先生，你最近没有睡好觉吧？” 样子憔悴，而且黑眼圈很重，头发干枯，嘴唇干裂外加精神分裂。 “不，我要努力睡着才可以，睡着了才听不到。”吴青峰缩回手，身子靠在墙壁上：“不想睡也要睡，必须要睡，不行，那个声音又来了……” 吴青峰的身子开始抖瑟，他猛地抱住茶杯，茶杯里的水都洒出来了，老九担心地看着蒙洛：“喂，小子，他这样不对劲吧，要不要送医院，还是？” 蒙洛盯着吴青峰的脸，猛地站起来：“带他上车吧。” 四周的人已经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来，我和老九扶着精神错乱的吴青峰起来，老九点着下巴说道：“蒙洛，去付钱，我们在外面等你，快点过来。” 蒙洛“啊”了一声，老九骂道：“啊什么啊，快点吧。” “不好意思啊，朋友发病了，不好意思让一下。”我连声说道，用最快的速度将吴青峰送到车上，我注意到，吴青峰真的不太好，他视财如命，可是在发作的时候，完全让衣服敞开，里头的钱都露出来了，这是真的不太好！ 吴青峰窝在了汽车后座上，头左右摇晃，又不停地用手指抠自己的耳朵眼，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想睡觉，我好想睡觉……” 他突然摸索自己的衣服口袋，掏出一个药瓶子，药瓶子刚拧开，手一抖，圆形的白药片洒了一车，老九匆忙去捡，我夺过瓶子一看，乱了神色——安眠药！ “老九，这家伙不想活了吧，把安眠药当饭一样吃。”我赶紧收了起来，老九听说是安眠药也不去捡了，只是骂道：“蒙洛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蒙洛终于回来了，嘴里还在埋怨我们：“你们跑得真快，也不等等我，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又要没有了。” 第167节 “富家子弟就不要满嘴跑火车了。”老九说道：“人弄来了，怎么办吧？” 蒙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红线，不怎么长，他在上面洒上了朱砂粉，细细地裹了一层，朱砂钻进毛线里面也不落下来，蒙洛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沾了血在上面：“我现在把那个东西钓出来。” 听得我们越来越迷糊了，老九问道：“你要钓什么东西？” 吴青峰像磕药似地摇头晃脑，蒙洛一声令下，我和老九把他按住，又将他的身子倒了一个个让身子侧着，吴青峰挣扎了几下就无法动弹了，毕竟是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的人：“你们要做什么？” “想活命的话不要动。”蒙洛厉声说道：“那个让你死的东西，我会把他找出来。” 那根红线吊进了吴青峰的耳朵里，初开始红线仍是虚虚的，突然被扯紧，红线绷得直直地，老九“呃”了一声：“格老子的，这是什么情况？” 蒙洛不吭声，看得出来他的手指在用力，红线的另一端正有东西与他抗衡，拔河，对，就是有东西正在和蒙洛进行拔河赛，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蒙洛最终用上了两只手，嘴里喃喃念道：“出来吧，出来吧……” 吴青峰突然大叫起来，他的头开始无规律地摇晃，老九赶紧用胳膊肘压住了他的头：“格老子的，别动！” 吴青峰的鼻水流出来了，滴在我的汽车后座上让我有些心疼，老子刚洗了没几天的车啊我现在庆幸车子空间足够大，不然四个大老爷们窝在这里够难受的，吴青峰的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不管他身子怎么动，只要脑袋不动就成了，老九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气，吴青峰开始哼哼，车子开始震动，尼玛，这场景有些不对劲…… 红线突然猛地往下一坠，蒙洛面露兴奋：“它上当了，咬住了！” 第178章 诛杀，瘴气 蒙洛用力地往外一扯，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从吴青峰的耳朵里飞了出来，紧紧地粘在红毛线一端，它甚至擦过我的鼻子，触感不怎么好，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老九松开了吴青峰，吴青峰连喘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双眼发直，没有焦点，蒙洛手里的红毛线终地停下来了，上头的虫子正兴奋地啃噬红毛线，这是一条橙色的虫子，身子正弯曲成一个o形，嘴巴紧紧地咬着毛线头，它的身上毛刺，遍及全身，小小的虫子藏在吴青峰的耳朵里，让他痛不欲生？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小东西？ 吴青峰的手摸着自己的耳朵，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要想到耳朵里面藏了一条怪异的虫子，胃都在翻腾吧，他的嘴唇哆嗦着：“这，这是什么东西？” 毛毛虫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但很少看到颜色鲜艳的虫子，打破常规的东西令人心惊，乡下的老人家说过，越是色彩亮丽的蘑菇，越不能吃，往往有毒，虫子大致是同一回事，那条虫子还在红毛线上纠缠，身子胡乱扭曲着，蒙洛伸出两根手指将虫子夹住，嘴里念念有词，马上有团火苗窜起来，将虫子烧得一干二净，与烟一道飘出来的是香气！ 红毛线却丝毫没有受损，蒙洛甩甩手：“是妄听虫。” “这是什么东西？”老九问道。 “瘴气中形成的一种虫子，钻在人的耳朵里会令人产生幻听，人最怕什么，就会听到什么。”蒙洛看着可怜兮兮的吴青峰：“最终就会成真，这家伙怕死，所以才会听到一直有声音要杀了他，把自己吓得不能安稳。” 瘴气？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为瘴气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南方多瘴，瘴气是山林恶浊之气，发于春末，敛于秋末。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独有自南交以南以西的瘴气却不如此，可以说四时都有的。四时不绝，尤其以冬天、春天为最厉害，与别处不同。 多瘴的地方，它那个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之原因。此地山上，林树蓊翳。空气新洁，瘴气自然无从而生了。 我曾经在南方见过瘴气重重的山林，怎么说呢，肉眼看得到的就像浓雾一样，初起的时候，就像金光一样从半空中坠下来，小的像药丸，大的如车轮，同时飘着一股香气，对了，这香气就和刚才虫子被烧时散发的味道一样！ 这种气味叫瘴母，是最可怕的。有了解的人就知道，必须吃饱喝足，或者喝几杯酒，不然的话被瘴母粘上了，一定生病，严重的一病不起，所以住在有瘴气的地方的人，就算是炎热的夏天也不敢解开衣服，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紧闭门窗，都是为了预防瘴气侵入。 我去，我赶紧将车门打开：“刚才的是瘴母，蒙洛，你小子想害死人啊。” “这么一点不要紧的。”蒙洛说道：“如果有事，我一定会提醒你的，有看得见的瘴气，也有看不到的瘴气，真正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是看不到的瘴，或者说障气，业障的障。杀生、偷盗、淫欲、妄语，杀盗淫妄为恶业，这条虫是由这些恶业养成的。” 老九未置可否：“不用说这些我们不懂的话了，吴先生是怎么被这虫子缠上的？” 我扭头一看，吴青峰因为害怕缩在了车窗边，身子还在瑟瑟发抖：“那东西就藏在我的耳朵里……怎么可能，那是什么东西？” 蒙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重复了，要说的刚才都说完了，这东西没有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回家吧，你母亲在等你。” 吴青峰的头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他完全被吓呆了，老九突然扯住他的领口：“你小子说的是实话吧，照片是在长白山里拍摄的。” “我，我，我……”吴青峰的嘴唇一直在抖，老九嫌弃地说道：“别抖了，大老爷们的丢不丢人啊，一条虫，都被灭了。” “是真的，我去了长白山回来没有一个月就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吴青峰镇定许多，他喘了一口粗气，现在说话的口吻截然不同：“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离家出走，最后还……” “还什么？”老九催促道：“我们时间不多，你痛快点。” “让我妈对外面的人说我已经死了，出事故死的。”吴青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太痛苦了，唔……” 我们无言以对，老九拉开车门：“走吧。” 吴青峰刚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哦，对了，我去那个地方之前曾经看到一颗古树，十分巨大的古树，估计有一千年了，可后来再去怎么也找不到了，这算是一个很重要的参照物，希望对你们有用。” 他摸着口袋里的钱，面露难色，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他这些天没有工作，精神状态极差，经济上也十分窘迫，看到钱，眼睛都亮了，老九挥挥手：“当作谢礼，我们不会回收。” 吴青峰终于开心地离去，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我有些无奈：“这家伙要这么过一辈子么，话说回来，我们把人家的笔记本弄丢了，那些照片也没有了，都是他的命根子。” 老九眉头一皱：“格老子的，我怎么忘记这一出了，回头他发现了，非得讹上我们不可，糟了，糟了。” 事后证明我们的担心纯属多余，吴青峰并没有找上我们，很长时间以后在街头偶然见过他一次，他和他的老母亲走在人群中，他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剪了，精神了不少，眼镜也换成了斯文型的，胖了一些，衣着不再那么随意，总之，整个人有了朝气，他扶着他的老母亲走在人群中，两人有说有笑，看到那一幕的我也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人在生死关口会蜕变，我相信吴青峰在经受了死亡的恐惧后，就像蚕蛹化蝶，当时的心境会改变其后的选择，甚至影响命运，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能够“悟”，冥顽不灵者大有人在。 放走了吴青峰，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拿着新找到的碎玉回家重新整合图案，六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坐在客厅里，我盯着手上的这块碎玉：“这块是不是陶冉先人的那一块呢？” “叫陶冉过来吧。”老九说道：“我打电话。” 我由着老九叫陶冉过来，并且坚持在陶冉没过来以前不去拼凑碎玉的图案，老九见我失魂落魄地，笑道：“觉得对不起人家了？” “是。”我如实地说道：“把她拉下水，害她的同事枉死，都是我的错，她被动地卷进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妈的，你也要有一点歉意，当初为了保护你，我们才想尽办法拖她下水的，现在事情弄得一团糟，你不内疚？” 老九闷声闷气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莫名其妙的发展，事实证明陶冉和我们是一伙的，和我们有联系，依我说想开一点，那三名警员是死得很惨，可是前因后果推算起来，我们最应该怪的是项羽他老人家，是不是？你不要怨天尤人，现在不是流行正能量么，拿点正能量出来，鼓励自己，也鼓励你觉得对不住的人。” 我双手放在腰上无可奈何，老九的一番歪理真是惊人，还有那么一点道理，陶冉来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就起不来的样子，长卷发都没有光泽，软趴趴地落在肩上，小蛛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冒出个头盯着我看，陶冉，现在的陶冉太陌生了…… “没事吧？”我关切道：“我们找到了一块碎玉，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先人的那一块？” 陶冉闭上眼睛：“你们看看图案就好了，其它的我不关心。” 我心里一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荷在医院被人袭击，死了。”眼泪从陶冉的脸颊滑落，她的嘴唇在抖：“我刚从医院回来，医院的监控显示，是crps。” 陶冉的话音刚落，蒙洛就像箭一般冲了出去，我不知道追，不追？老九叹口气：“由得他去吧，唉。” 第168节 老九再也讲不出什么正能量的话，陶冉说道：“有事就快讲吧，我现在的心情很乱。” 我叹息一声，现在少了蒙洛和七姐的碎玉，重新组合也没有什么新意了，我去拿外套：“走吧，我们也去医院。” 医院的太平间里，小荷的尸体暂时存放在那里，我们进去的时候，蒙洛正站在小荷的尸体前面，但是小荷的尸体泛着一层奇怪的光，蒙洛自言自语中，丝毫不知道我们就在他的身后，“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只要魂魄不离体，就还有活的希望，一定有活的希望……” 第179章 锁魂术，鼻山 我和老九骇然，一起走过去，分别扯住了蒙洛的一条胳膊，蒙洛猝不及防，看着我们：“你们在做什么？再不进行就来不及了！” “蒙洛，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林天易这么做，我才这么干的。”老九看着我：“喂，为什么要这么干？” “臭小子，我不懂阴阳，可是从小听了不少。”我压制着蒙洛的肩膀：“干爷爷说过，人自有生死，只要咽了气，这一世就正式结束，如果强行留下三魂七魄，将永不能轮回，这才是彻底的死亡，人死不能复生！” 蒙洛被我们撞破，包围小荷尸体的光黯淡下去，直至彻底消失……我立刻松了一口气：“拜托你，不要冲动。” 刚才蒙洛的话很清楚，正是要强行留下小荷的三魂七魄，这种有违阴阳的事情非但会害了已死的小荷，更会让蒙洛阳寿受损，不得好死四个字不能再应验了，我看着蒙洛的眼睛，他漆黑的眸子被眼泪淹着，刘海颓然地落在额头上，无精打采地，他不停地喘着粗气，老九见我稳住了蒙洛，小心翼翼地上前掀开白布，小荷，那个天真俏丽的姑娘…… 我的鼻子一酸，人死之后就没有了血色，脸的苍白让睫毛看上去都发灰，头发杂乱地散落在那里，小荷，鲜活的形象就像在昨天，她欢快地走进病房为我采血，又信誓旦旦地答应替我保密，我叹息一声，问道：“小荷是怎么死的？” “枪杀。”陶冉将白布往下拉：“一枪毙命，直接对着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蒙洛茫然所失，连连后退几步：“啊，不能的，学姐的血光之灾明明明度过了，为什么，为什么！” 蒙洛突然抱着头痛苦地蹲下去，见蒙洛的眼皮一直往上翻，老九赶紧上前掐他的人中：“臭小子，这是急火攻心了，林天易，我先带他出去，会出乱子的。” 老九拖着蒙洛出去，陶冉突然跪在床边，抚摸小荷的脸：“是我不好，小荷，是我不好……” 我心里一酸，上前抱住了陶冉，让她的头靠在我怀里：“我知道你难受，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陶冉，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哭出来就好了……” 陶冉终于爆发出，眼泪和哭声一起爆发，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抚着她的头发：“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有我们在呢。” 陶冉的身子突然僵住，猛地推开我，泪眼婆娑的她抽泣道：“小荷讲出那人的样子以后，我们凭着画像发出了通缉令，这个举动惹恼了那个家伙，他才跑进医院报复小荷，林天易，我的罪越来越重了，老天爷如果要收走我，我也无话可说。” “陶冉姐……”这个声音猛地响起来，我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小荷的尸体还稳稳当当地躺在上面，纹丝不动，“谁？你在哪里？” 我正头皮发麻的时候，蒙洛猛地冲进来，老九在后面拽都拽不住：“臭小子，你干什么呢，林天易，这家伙跟疯了似的，我管不了了。” 蒙洛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小荷的尸体前面：“不要，魂魄开始离体了……” 魂魄离体，我突然想到了当年的一幕。 母亲倒在血泊中，汽车轮子辗过了她的脑袋，一颗眼珠凸出来，挂在她变形的脑袋上，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我看到母亲如生前一样，只是悬在半空中，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现在我将再一次看到魂魄离体的一幕，小荷的尸体白气腾腾，那白色慢慢弥漫成人形，娇俏的小荷飘浮在半空中，她笑着看着我们，陶冉倒抽了一口气：“小荷？” “你能看到她？”我大吃一惊。 “看到了，听到了。”陶冉愣愣地说道：“小荷。” 她伸手触碰小荷的身子，小荷便像空气被冲散，而后重新聚集在一起，她一直在笑，她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却清晰地传来：“陶冉姐，我早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的，小的时候有个特别会算命的老爷爷说过，我长大后有一劫，是个死劫，我记得陶冉姐和我说过，如果这是我们自己的命，不要逃，永远保持微笑活下去，我是因为这句话喜欢上陶冉姐的。” 陶冉的眼眶红了：“小荷……” “我四岁的时候被父母放在福利院，他们的相貌已经记不清了。”小荷的声音越来越幽远，而且时断时续，像被干扰的电波：“陶冉姐，我在你身上找到了亲人的感觉，那位老爷爷说过，我的死劫无法解，蒙洛。” 蒙洛的脸一点生气也没有：“我也算出来你有血光之灾，可是，我以为那一刀就是，关口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会是死劫，对不起，如果我再能干一点……” “不关你的事，蒙洛，谢谢你的护身符，我一直带着。”小荷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不要想我了，我走了，没有遗憾，遇到你和陶冉姐，还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真的很好，再见了。” 小荷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乌有，陶冉脸上还挂着一颗泪珠：“小荷……” 我再次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心酸不已：“好了，小荷不想看到你哭，她处处以你为榜样，活得没有遗憾，对一个没有遗憾的人掉眼泪才是罪过。” 陶冉狠狠的抽了一口气。默默地推开我：“小荷的后事我来安排，还有好多事情要走，我先走了。” 我知道陶冉不想对着小荷的尸体难过，目送她离开，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蒙洛：“臭小子，你刚才想干什么？留住小荷的三魂七魄能干什么？” “如果留住，说不定可以找到复活的办法。”蒙洛说道：“记得那本书吗？” “《奇闻秘术》？”老九问道。 《奇闻秘术》是唐赛儿流传下来的，后来落到红娘子手中，红娘子利用它学会了预测术，之后将自己与夫君死后葬在了唐赛儿的墓地里，那一次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黄花梨盒子里碎玉的来源，蒙洛得到了这本《奇闻秘术》。 “里面提到了锁魂术，可以将人的三魂七魄锁在身体里。”蒙洛说道：“只要三魂七魄不离体，总有一天可能真正的重回身体，可以复活，一定可以的……” 说到最后，蒙洛的语气并不那么确定了，老九毕竟是老江湖，马上说道：“《奇闻秘术》里提到了锁魂术，提到怎么让人复活的法子吗？” 蒙洛的面色一僵，缓缓地摇头：“没有。” 老九“切”了一声：“既然没有你刚才在做什么？你那样做是害了小荷，自私心作祟！” “好了，老九，不要再骂他了。”我将白布重新拉上去，盖住了小荷的脸：“那家伙一定跑不了，现在被通缉，他已经狗急跳墙了，我们也要小心一些，陶冉也不会放过他。” 我们拉着蒙洛离开，回到家里，我还是着急重组碎玉，老九打电话给七姐过来，此时已经深更半夜了，七姐独自过来，站在客厅里便说道：“今天有种奇怪的味道，你们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除了老九，我和蒙洛都像从土里扒出来的，七姐打了一个响指：“左一道交代得很彻底，也没有必要置于死地。” “都黑吃黑了，这和置他于死地有什么两样？”老九闷声说道：“这是杀人不见血。” 见七姐要还嘴，老九马上说道：“叫你来没有其它的事情，碎玉拿出来吧，我们又多找到了一块，现在拼凑下看看有没有新发展。” 六块碎玉拼凑在一起，这一回，终于可以看到右边有突出的山顶，山顶的形状勾勒得还算清楚，像一个高高的鼻梁，左右突出，中间鼓起，然后下移，老九摇了一下头：“现在已经一清二楚了，就算没有最后一块碎玉，加上吴青峰的证据，其实就差不多了，找找长白山里有没有这样的山头就好了。” “这个地方我来取个名字，就叫鼻山怎么样。”手指划过自己的鼻子，我正色道：“形状很像人的鼻子，如果从高处往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 “那得动用直升机。”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赶紧把房子和店全卖了吧。” 我顿时哑然，才不要啊，那是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固定财产，将还要养老的，老九突然说道：“这一块是不是陶冉的？关系到她的性命。” 第169节 我想确认这一条，不过陶冉现在肯定没有心情，我迅速将那块碎玉拿回来：“找机会和她确认，现阶段先打理好小荷的身后事吧，蒙洛，我们也去帮忙。” 蒙洛没有说话，扭头就看到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眼神飘过了我们的头顶，刚才他没有看，没有听，就像身体不在这里，我咳了一声：“老九，处理一下。” 老九二话不说跑过去，拎着蒙洛就去了洗手间，马上从里面传来水的哗哗声，七姐疑惑不已：“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80章 自动上门，针 “出了一点事情，杀秦百川的凶手刚暗杀了一位目击证人，她看到他的长相，现在警方已经开始通缉。”我说道：“那位目击证人是蒙洛喜欢的女孩子。” 七姐不语，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七姐，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老七冲了出来：“我送吧，许七七，够给你面子吧？” 七姐罕见得没有拒绝，两人离开后，我马上开始查找鼻山的所在，所有线索结合起来，先将线索指向了长白山，通过碎玉拼图，又进一步指向了鼻山，算上七姐的那块碎玉，我们一共有六块了，我的手指在桌子上面迅速地弹动，脑子也飞速转开，现在我们应该做哪件事情呢？先逮住杀死秦百川和小荷的crps，还是马上杀去长白山寻找龙吞日的所在？ crps和左一道，甚至秦百川都只是幕前的卒子，不，还有一个人，老九的师父也是卒子，到底要走哪一步？ 鼻山，自北向南，华夏有不少山，长白山，北部名声最大的山，脚下多了一个阴影，一抬头，是蒙洛，他的头发湿湿地，还在往下滴水，样子有气无力地，脸上湿漉漉地，“我去，你扮鬼啊，赶紧去把头发擦擦。” “长白山，在风水学说上来说，就是属于龙脉的分脉，”蒙洛的语气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十分麻木：“龙脉，你知道吗？” 他麻木得像个机器人，我打了一个哆嗦：“你讲讲我就知道了。” “我现在不想讲，累了，我先去睡了。”蒙洛说道：“晚安。” 蒙洛毫无状态，第二天一早，他早起去帮陶冉处理小荷的身后事，小荷安葬在一处公墓里，参加葬礼的大多是警局的同事，因为不算因公殉职，所有的同事都穿着便服参加葬礼，墓碑上的照片是老照片，陶冉说道：“是小荷刚入职时拍的。” 照片上的小荷笑得灿烂，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眼睛笑得眯起来，如同一轮弯月，我不忍直视，用手抹了一把脸，放下来的时候，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墓碑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马上就消失在其它墓碑前面，哭声响起的时候，我的心抖了一下：“老九，跟我过去看看！” 我飞速地跑在墓地中，那个家伙的移动速度很快，一个黑色的点到处移动，他对墓地的情况不熟，跑得磕磕碰碰，我和老九也好不到哪里去，老九咒骂道：“林天易你跑什么跑，是那个家伙吗？” “是，肯定是，那张脸我记得！”小荷的记忆，陶冉的画功，头发耷拉下来盖住眼睛，脸色阴沉，下巴很尖，嘴唇很薄，耳朵很小，这长相，只要我见过一次，再见面一定会认出来！我在画像上见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认出来妥妥地！ 我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出去，膝盖破了，痛得很，老九朝地上啐了一口，顾不得理我就往前追，我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看了一眼，这里虽然是半山的公墓，可是出口只有一个，这家伙再怎么跑也只能往出口跑，这里离出口最近的路在哪里？！ 凭着本能跑向墓地的入口，那家伙从另外一条路奔过来，他的速度很快，老九在后面气喘吁吁，明显跟不上，哪位天使大姐发了善心，地上居然有根竹竿，我顺势拿起来往那家伙的腿上扫过去，“忽”地一声，那家伙只顾着埋头逃跑，没有提防我这一招，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没有停下来，马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老九已经筋疲力尽，跑到我身边，单手放在我肩上喘着粗气：“他妈的，比刘翔还快。” 蒙洛和陶冉也尾随而来，我正想去追，刚才还如同一头出栏猛兽的家伙突然滚到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儿，老九嘿嘿一笑：“crps。” 蒙洛冲了过去，上前就是一脚：“混蛋，混蛋！” “小心。”陶冉猛冲过去，一手推开了蒙洛，一声枪响响彻在山中，老九一脚踢飞那家伙手里的枪，扼住了他的喉咙：“臭小子！” 蒙洛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陶冉手快，他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那颗子弹是朝着他的心脏打出去的，这家伙的手好狠！ 老九将那人压制住，我上前搜身确保他身上再没有杀身力的武器，那家伙的头发散在一边，露出隐藏的一只眼睛，却是一只突出的眼珠子，只有眼白！ 我吓了一跳，那家伙仍在死死挣扎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陶冉突然掀开了他的裤腿，膝盖磕破了，边缘部分浮肿起来，这是crps症状，只要受伤，只有开始痛，就会痛不欲生！ 所以他跑不远，我舒口气，站起来往后退：“出现在这里是你的错。” “我杀她不是我的错，最后关头她还在劝我自首，真傻。”那男人哈哈大笑：“真傻，这么愚蠢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个世界肉弱强食，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活下去也是受罪，我帮她解脱而已！” “混蛋！”蒙洛像只疯了的野牛冲过来，一头顶在这人的肚子上面，他的双眼发红，全身都在抖：“我杀了你，杀了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陶冉抱住了蒙洛的腰：“他不能死，死对他才是解脱，让他一直痛，一直痛下去！” 蒙洛如同醍醐灌顶，突然笑了起来：“没错，让你一直痛下去就是报应，你杀了那么多人，这就是你的报应！” 那人狂吼一声，突然恨恨地瞪着我，他冷笑一声，嘴巴开始蠕动，我心中疑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他突然往外吐了一下，我听得分明，“嘣”地一声，下意识地将头一歪，一枚针从我的左侧飞过去，只是一根针，可是脸上一凉，那枚针“嗖”地一下射进树干里，我顿时觉得寒毛倒竖！ 老九骂了一声，扳住了那个人的嘴，使劲地在他嘴里抠起来：“你小子的花样真多。” 除了口水什么也没有抠出来，老九疑惑了：“只有一根？” 那人痛苦不已，不时地扭动身子，牙关重新咬得紧紧地，陶冉说道：“先带他回去，快，将他绑起来。” “啊，啊，啊！”那人痛苦地将眼珠子瞪得老大，我和老九两人合力还拿不住，陶冉和蒙洛一起动手将他五花大绑，其他人听到枪声也赶过来，看到这人，一窝蜂地涌过来，场面十分浩大，我和老九、蒙洛被挤了出去，那人被人群淹没，露出一张狡黠的笑容，他的嘴唇蠕动，老九疑惑道：“那家伙在说什么？” “还没有结束。”我说道：“他说，还没有结束。” “这家伙……”老九说道：“杀人不眨眼，他还想做什么？自投罗网会不会有陷阱？林天易，你怎么想？” 陶冉处于停职状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将那个家伙带走，她一拳打在一边的树干上：“该死！” 我走到树干前面，这家伙的嘴里一定有机关，普通人怎么可能用这么大的力道将银针从嘴里射出来？ “这家伙为什么要自投罗网？”老九仍然纠结这个问题：“奇怪啊奇怪，事情一定不简单，陶冉，提醒你们的人注意。” 陶冉愤然道：“我现在是虎落平阳，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 老九气愤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吃点苦头吧，我们先回去吧，蒙洛，没事吧？” 我们上了车，陶冉独自离开，她嘴上说不管，依然担心警局的同事，回到市中心，就往警局的方向开去了，老九悠闲自在地靠在车窗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步天的，蒙洛，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去长白山比较好？” 我的心一紧：“不急，总感觉还欠着点什么。” 是什么呢，到底哪里不对劲？我有些走神，不知不觉车子居然压着线在走，老九面色一变推了我一下：“想什么呢，车子靠边，我来停。” 蒙洛有气无力地躺在后面，我不想用气若游丝四个字来形容，可他现在这幅样子真像个半死的人，一直到回家，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直到我打包了烤鸭回来，他才有了平时的样子，瞪大眼睛，冲进厨房拿盘子，那叫一个利索，吃完了一只鸭子，烤串儿若干，蒙洛终于有了些气力，他居然还主动洗碗了！ 蒙家的大少爷来到我步家，一步步有向家庭妇男发展的潜力，将来嫁他的姑娘有福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陶冉的电话来了：“林天易，那个家伙指明要见你。”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 “那个家伙。”陶冉说道：“杀死小荷的crps。” 第170节 我心中一惊，挂掉电话后，对上老九担忧的眼神：“没事，我去一趟。” “我们和你一起去。”老九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那家伙有些古怪，林天易，你一定要小心。” 最终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了警局，那家伙双手上了手铐，独自坐在审讯室，带我进去的警员说道：“进来几个小时了，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审讯和以前不一样了，要全程录像的……” 第181章 北龙分脉，小镇 他似乎说得太多了，轻咳一声后，他说道：“他提出要见你的要求，说只能告诉你，所以麻烦你一趟了，我们会在外面盯着的。” 我眼前的这面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却看不清楚外面，那个家伙刘海盖住了那只惨白的眼睛，头不停地左右摇晃，嘴角一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这家伙！真是一个让人心情不快的家伙！ “进去吧，自己小心点。”那名警员说道。 推开门，四周的光亮被屏蔽了一般，只有那个家伙头顶上有光，他的脸抬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来了。” 声音低沉，不怀好意，我走过去，用脚将椅子勾过来，然后坐在上面：“听他们说你指明要找我？” “坐得这么远怕我暗算你吗？”这家伙怪笑起来：“我身体每个部位都被确认过了，牙齿缝也没有放过，放心。” 我不自在地哼一声：“少废话，有事说事。” 这家伙的嘴角突然往外裂，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板牙很大颗，白，而且整齐，却让我感觉不适，我移开目光，说道：“你笑什么。” “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们叫她小荷吧，知道她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吗？”这家伙的眼睛瞪大，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她欣喜若狂，居然劝我去自首，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该说她什么好呢？天真？对，就是天真，我掏出枪的时候，她连害怕都没有，还在笑呢，告诉我什么悬崖勒马，放下屠刀的狗屁道理，子弹射出去的时候我还有点可惜呢，听不到这些搞笑的话了，对了，子弹射出去后，血流出来的样子真好看，还有她的脸，那种绝望和失望，啧啧，真是最好看的风景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外面传来“砰”地一声，里头看出去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我不知道发火的是什么人，可是，现在有一团火正在我的胸膛里燃烧，这家伙叫我过来就是讲诉小荷是怎么死在他手里的吗？我捏紧拳头，有录像又怎么样？我猛地撞过去，一头撞在这家伙的胸口！ 那家伙闷哼一声，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迸出来：“疼算什么，对我来说，疼算什么？来啊，再来啊，用你全身的力气，用力地撞啊！” 这家伙……我站在那里，顿时觉得无力，没错，这家伙一辈子都在疼痛中度过，痛不欲生算什么？他此时的得意更让我狐疑，送上门来为什么？ “长白山。” 我顿时一征：“你说什么。” “到长白山去。”这家伙摸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浮起一丝笑：“去长白山。” 他的声音很小，很细，几乎不可闻，要不是我们离得这么近，几乎不可闻！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有些看不懂了，我们是要到长白山去，找到那个像鼻子一样的山峰，可是从这个家伙嘴巴里讲出来，我…… 我上前拎着他的领口：“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去了就知道了。”这家伙的声音很轻：“相信我，去吧。” 我倒抽了一口气，这家伙再也不说话了，一言不发，悠闲地闭着眼睛，头部不时地摇晃着，我放弃了，走出去，老九和蒙洛就在外面，那名警员说道：“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让我杀了他。”我正色道：“我能杀吗？” 那名警员吓了一跳：“当然不能，这家伙真是个神经病！” 我们离开警局，我将那家伙的话讲出来，老九和蒙洛都吓了一大跳，老九沉声道：“我们加紧时间去长白山吧，叫上许七七。” 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在准备出门，陶冉打听的消息表明那家伙是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自从那天晚上和我对话以后，始终保持沉默，警方甚至动用了一些奇怪的办法，比如在这家伙上厕所时没有监控时做了一些“事情”，但这样也没有撬开他的嘴巴，他行凶的枪证实并不是在墓场的那一支，医院的监控没有拍到他的正脸，只抓到一个背影，现在只有起诉他蓄意谋杀，他对蒙洛开过枪，对我吐过针，如此而已。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郁闷，只有安慰自己，至少没有让他逍遥法外，终于，我们踏上了去长白山的路，依然和上次一样，两辆车，我扭头看着身后的车子，转过身来，对正在开车的老九说道：“长白山是龙脉。” “我知道。”老九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龙脉走向基本是知道的，点穴法也略通一些，不过要想做到古代高人般一点一个准，不太可能。” “龙脉始于西北昆仑山，朝东南延伸出去，一共生出三条龙脉，分为北，中，南三支，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北龙、中龙、南龙，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这些都顺应龙脉的走向。” 我顿时来了兴趣：“古代的人会择穴而居，尤其是皇帝的皇陵据说要请风水大师提前走南看北，选择风水最强的地方入葬，大多选择在龙脉上，长白山算北龙分脉？” “没错，中国历史上一共出现了至少二十四个王朝，不算那些短命的或是离奇消失的王朝，如果每一个王朝就有一条龙脉，那么至少有二十四条龙脉，这二十四条都分属于这三支主龙脉。”老九说道：“各个朝代的龙脉是什么地方，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早些年的土夫子早就将那里扫荡过了，那个，蒙洛，你来说。” 哈哈，老九这是卡壳了，毕竟不是他的专长，蒙洛哑哑地说道：“黄帝的龙脉在中原黄河流域；大禹的龙脉在黄河流域中岳嵩山一带；商汤的龙脉在黄河流域；周朝的龙脉在岐山；秦朝的龙脉在咸阳；汉朝的龙脉在丰县；西晋的龙脉在河内；隋朝的龙脉在弘农；唐朝的龙脉在长安、陇西、太原；宋朝的龙脉在开封、巩义、洛阳一带；元朝的龙脉在内蒙古草原；明朝的龙脉在安徽凤阳；清朝的龙脉在东北。当然，这些都是大致的范围，其实龙脉的具体位置是很难确定的，就是断穴，往往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 我去，这些地方岂不是被挖得乱七八糟了？“这个长白山有什么讲究？”我问道。 “龙脉的始祖源自昆仑山，它的北边是阿尔泰山，长白山就与这阿尔泰相伴，属于北龙的分支，而且长白山与泰山的龙气相通，泰山是龙头，长白山是龙尾，不过具体的情况如何，要去了才知道，毕竟龙脉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要不然那些王朝也不会覆灭了。”蒙洛说道：“也有人说，长白山是满族人的圣山。” 我们在长白山外围的一个小镇上下脚，正值初春，山里依然阴寒不已，没有多少游客，这个靠旅游为生的镇子十分清冷，我们的车一进去，马上就有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敲敲车窗：“住店不，吃饭不？” 东北人就是直接，老九摇下车窗：“有什么好吃的？” “都是山里的野货，好吃得很，外面吃不到。”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因为冷，双手放进口袋里，不停地跺着脚：“这样吧，算你们便宜点，打个八折，进来吧。” 老九的眼珠子一转，就将车开进了镇上第一家的院子里，这一家饭店的院子大，足够停十来台车，店面也不错，看上去大，而且干净，老九停车的时候小声说道：“这是镇上最好的位置，他能占据这么好的位置，说明来头不小，我们要打听就要找这里的大佬。” 擦，原来如此，果然是老江湖。 大庆，我们马上知道了这位老板的名字，他今年三十六岁，正是本命年，后院子里摆满了山货和野味，对于我们择的地方，七姐一行人表示满意，大庆张罗着做饭，半个小时后丰盛的饭菜就上来了，可惜是分作两桌吃，他们不爱搭我们，我们也是一样，大庆一脸兴味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进山采风，还是去挖山货的？看几位这气质也不像是挖山货的，唉哟，我多嘴，多嘴，你们慢慢吃。” “大庆兄弟，坐下来一起吃吧。”老九招呼道：“和你打听个事。” 对面桌上的人齐唰唰地看过来，又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大庆坐下来，嘿嘿一笑：“每年都有不少人来打听情况的，但没有像你们这么直接的，我抽根烟。” “山里有没有一座山，山顶像人的鼻子，而且里头有瘴气？”老九说道：“我们要到里头走走。” 大庆的手一抖，打火机的火没有点着烟，烧到了自己的手，他用力地甩了一下，手指放在嘴巴边上吹了一下：“瘴气？” 我嘿嘿一笑：“大哥知道？” “我不知道。”大庆气冲冲地站起来，脸色突然缓和下来：“我去给你们加点开水。” 七姐突然站起来，拦在大庆面前，手里拿着一叠钞票：“大兄弟，你不需要给我们带路，只告诉我们那地方在哪儿，这些钱都是你的。” 第182章 古镇传统，夜出 “别，我没发过什么横财，过得也不差，这不是钱的事儿，我是个商人，可我只靠自己的买卖赚钱。”大庆闷头离开，七姐顿时熄了火，老九“噗”地笑出声来：“看看，有人碰钉子了，钱不是万能的。” 第171节 “滚！”七姐将怒气撒在老九身上，气呼呼地坐回去，铁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七姐马上平静下来，老九刚才的得意劲儿顿时没有了，他问道：“这家伙知道，其他人也能知道，吃完饭我们出去撒网。” 吃完饭，我们出去到处找人闲聊，镇子上的年轻人不多，大多外出打工或求学，中年男女则以自己做买卖为主，剩下的就是小孩和老人了，孩子们全部戴着兔毛的帽子，两个脸蛋儿红扑扑地，十分可爱，中年男女对我们没有好声气，言谈中更充满了对大庆的不满，镇上人不多，两辆外地车牌的车进来很醒目，只关照了大庆的生意，这些人眼红了。 “什么鼻子山，什么瘴气的，没听说过，忙着呢。”一盆水泼出来，我和老九赶紧跳开，水溅出去，正好落到蒙洛的脚面上，他呼了一口气，赶紧在原地蹦起来。始作俑者是个女胖子，她立刻转身关上了店门。 一条街走下来，大多是爱理不理，要么就是摇头不知道，老九的底气一点点耗尽了：“格老子的，都在一个山里，怎么都不知道？” 我的目光落在前头的老人身上，他搬着凳子坐在太阳底下，身子缩在那里打着瞌睡，我迅速地走过去：“大爷！” 大爷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混浊：“什么事？” “大爷，知道有个地方有像人鼻子一样的山顶，四周可能有瘴气，长白山里有这样的地方吗？”大爷耳朵不好，我尽量拉高了声音问。 就在此时，突然觉得脑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一扭头，那个大庆的身子一闪而过，蒙洛奇怪道：“这家伙好奇怪，不告诉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死盯着我们。” “不用理他，狐狸尾巴迟早露出来。”老九转身面对眼前的大爷，大爷胡子全白了，双手放进袖子里，头上还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大爷，那地方您知道吗？” “听说过，在西头。”老大爷一边说话，一边吭哧喘着粗气：“不能去，有毒雾，瘴气太毒了，碰不得，鬼见愁啊，鬼进去都要没命，更不要提你们了。” 大爷说话越来越激动，最后一直喘着粗气，老九吓得上去给他拍背：“大爷，西头什么地方？” “大庆家里人知道，其余人不知道。”老头说道：“最近只有一个拍照片的进去过，说不定早死了，走了，我要回家吃药了，咳，咳。” 老九不敢留，目送大爷回去，我说道：“只有大庆家里人知道，吴青峰是偶然进去的，但是大庆可以带路，应该是这个理。” 我猛地转身，大庆的身子再次一闪，我二话不说追过去，他居然听到脚步声就跑，我和老九合力在一条小巷子里将他堵住了，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蒙洛气喘吁吁地最后才到，大庆憋红了脸：“不要干扰那位长辈的生活。” “我们只是问路。”我正色道：“大爷说了，在西头。” 西头两个字一出，大庆颓然地蹲下：“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来，唉！” 他懊恼地拿拳头砸着自己的脑门，老九闷哼一声：“我们一路往西，站在高处一定能够看到，不用你带路了，林天易，我们走。” “等等，”大庆猛地走过来：“你们知道刚才的老爷子是什么人吗？他和我的爷爷一道进去过那地方，只有他活着出来了，可是有些疯癫，时而清醒，刚才他是清醒的，说出了西头，我的爷爷骸骨可能还在里头，要是你们想去，我可以领路，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直说。”老九双手抱在胸前。 “如果看到我爷爷的骸骨，必须把他带回来。”大庆说道。 我觉得有些搞笑：“兄弟，不是我不帮你，那地方既然叫鬼见愁，死的人肯定不少，姑且不说你爷爷的骸骨还在里不在里头，就算在，我们哪里知道你爷爷的骸骨是哪一具？” “简单，我爷爷的左脚是六指。”大庆说道：“只要检查左脚就知道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当下答应下来，大庆如释重负，回去的路上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反感鼻山，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和我爷爷感情特别深，他进山的那一年我十岁，他说在山里发现有奇怪的光，还看到了龙吞掉太阳的景象，山里面一定有宝贝，二十六年前，这地方很穷，都说长白山是满族人的圣山，不少人就在山里挖，挖山货，抓野味，挖宝贝。” 宝贝，我笑而不语，这地方既然是龙脉的分支，里头的满族墓室自然少不了，敢情大庆的爷爷和咱们是同行！ “你爷爷和赵爷一起进去的，足足五天都不见人回来，后来赵爷出来了，瘦得皮包骨头一样，一张脸成了绿色了。”大庆双手伸进袖筒里：“镇尾的赤脚医生用刀划开皮，把毒血挤出来才捡回来一条命，不过他神智不清，说不了话，也不知道我爷爷去了哪里，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老爷子还算长寿，活到现在，儿女孝顺，问到当年的事情，就说什么不能去，有雾，我父亲去过那个地方，看到瘴气没敢进去，在当年进山的路上做了标记。” “没敢进去？”老九说道：“只要有防毒面具，就算硬闯也能进去了吧？” “我父亲胆小，倒是我成年后硬闯过一次。”大庆停下脚步，掀起自己的袖子，在他的右手臂上有一个十字形的伤疤，伤口很深，现在仍然是淡淡的红色：“瘴气里有东西，他妈的，老子当时就害怕了，不过瘴气起来的时间不一定，要趁没有瘴气的时候进去。” 老九的面色阴沉下去，越听越觉得邪气，老九什么样的墓室都闯过，现在也是这幅表情，我也咽下一口口水：“你再没有进去过？” “自打受了伤，我对那个地方有些害怕，里头应该有些东西。”大庆说道：“我们这里的人从不往那里去，都叫那地方鬼见愁，外来人有误闯进去的，基本上没有活着出来的，不久前倒是有一个，胖胖的男的，不过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脸发绿，肯定中了毒，现在弄不好已经死了，镇上的人对那里从来不提，省得害人。” 胖胖的男人是吴青峰，他的确是中了毒，他得感谢自己在网上上传了那张照片，不然必死无疑，蒙洛说道：“大家不愿意提不是不知道，是不想提？” “没错。”大庆说道：“也只有赵爷搞不清楚状况才会告诉你们。” 我们明白了，蒙洛一直疑惑地看着这个镇子，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这个镇子的建筑布局是经过设计的。”蒙洛说道：“来的路上看到有一条河，绕着整个镇子流淌，玉带环腰，财星高照，河流呈现圆形或半圆形围绕着宅地，河流里的水被称为腰带水或是顺弓水，形似古代官员的腰带，还有整个镇子所有的房子位置都没有动过吧？” 蒙洛最后一句是问的大庆，大庆猛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身：“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镇子每一户的人家该在哪里就是哪里，祖上有训，房子的位置不能轻易挪动，因为我们家的位置最好，也有不少人心里不太痛快。” 蒙洛狐疑地盯着大庆：“多年来一直不能挪动位置？” “当然了，没有假。”大庆说道：“曾经有人不听话将地基挪了几厘米，结果当天就从屋顶摔下来，后来马上挪了回去，这才相安无事，此外还有其它的事情，总之是不能动，动就出事。” 我们一路回去，七姐五人也没有闲着，阿清独自呆在店里，看到我们回来，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们去哪了？” “不关你的事，通知七姐他们回来。”我说道：“事情有着落了，明天就走。” 七姐回来时我们已经上楼睡觉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老九双手枕在脑后：“林天易，蒙洛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还有其它意思，你想想看，这个地方所有的屋子不让动，动就受伤，还有玉带环腰说明这个地方是块风水宝地，这个小镇偏偏选个这样的地方，是凑巧，还是有高人指点？” “玉带环腰可以是凑巧，房屋的布局肯定是人为的，我刚才看了，整个小镇的街道是一个井字形，不管哪一边都是延伸出去的，没有死路，我们现在是井字的最头上，入口处，用蒙洛的话来说，正好是生气的进口，生气最旺盛，大庆家生意最好，房屋最大气，这些应该不是凑巧，房子祖祖辈辈传下来，也没有断层，子孙兴旺，不管地面怎么变化，永远是在原来的地基上发展，”我叹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这个小镇真是奇怪。” 第183章 不毛之地，蛇 “砰砰砰”，老九扯着嗓子问道：“谁？” “是我。”这是蒙洛的声音，我跳下去打开门，只见他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口：“我一个人睡不着，想和你们一起睡。” 老九马上说道：“我不和男人睡的，林天易，你收留他吧。” 蒙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远处的山像鬼影子般影影绰绰，山顶还有淡蓝色的雾气，外面的凉风涌进来，屋子里的热度开始消散，我马上拉蒙洛进来，关门的刹那看到大庆匆忙下楼，背影匆匆，我心中划过一丝狐疑，转头告诉老九，老九正色道：“我们去看看，蒙洛，你留在这里。” 我和老九追到楼下，大庆已经不知所踪，老九摇摇头：“咋感觉不对劲啊。” “东北人喜欢唠嗑，指不定是找人侃大山去了，你就当我敏感了吧。”我说道，就在此时，我发现路面上一个人也没有，各家各户的灯也关了，平静的街道显得十分阴森，空气中的冷气就在眼前飘，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回，回去吧。” 空气中有一股浓稠的雾气在游走，呼出去的气便是一股白气，然后慢慢转淡，再加上远处鬼鬼祟祟的山影，一切都变得莫名地诡异，老九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回屋，还忍不住骂我了几声，我只有苦笑，来到这里以后，自己的神经就开始过敏了，蒙洛已经躺在我的床上，嘴里念念有辞，反正又是静心咒之类的东西。 我们一进来，蒙洛猛地睁开眼睛：“这地方是个井字形。” “切，早发现了，还用你说？”我没好气地说道：“用你们懂得阴阳学说的人来说，就是生气四溢的地方，风水宝地，再加上玉带环腰，这地方简直是绝了，对不对？” 第172节 “是的，人易富，老人长寿。”蒙洛说道：“就连死里逃生的人也能活到现在，这里要不是有高人指点，我把头拧下来。” “赶紧拧吧，你占了大半张床，往边上让让。”我钻进了被子里：“好好睡一觉，明天该去那个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镇上就人声鼎沸，意外地来了一个旅行团，陶冉待在帝都等待左一道被判刑，也担心我们的行踪打来电话，我的声音被旅行团的喧哗盖过了，看他们的旗帜是公司组织活动，准备往天池去，陶冉的声音我完全听不到了，“一会儿再和你联系。”我匆忙挂掉电话，七姐五人已经装好车，只等我们出发，我们的车有空位，大庆便坐在副驾驶位上，想到昨晚他离去匆匆的背影，我玩味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突然转过头来：“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行，就是空调制热一般。”我淡淡地说道：“今天有旅行团过来，耽误你了。” “要找到骸骨才行啊。”大庆转过身去，双手抱在胸前：“前面的路口右转，七公里后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必须步行。” 初春的长白山万物复苏，绿色抽得很快，我最喜欢看路两边的草丛中突然冒出的嫩芽，娇娇嫩嫩地，就像扫在心上的羽毛，不想去轻易触碰，车子无路可走了，前面是茂密的灌木丛，老九将车子停下来，身后约十米远的车子也停下来，现在必须改为步行了。 老虎拎着背包走过来，大力地拍着我的肩：“林天易，好久不见。” 擦，“哟，今天就认识我了？”我肩膀一抖，甩开他的手：“少装熟了。” 胡闹归胡闹，我们依然紧紧地跟在大庆的身后，他用手扒开那些灌木丛，用脚踢开地上的碎石，这一片灌木丛十分茂密，而且一眼望不到头，大庆蹲下身，用手扒开地上的灰：“你们看，就是这个印记。” 这是一个简单的三角形，刻得相当深！ “利器钻出来的。”老九马上说道。 大庆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老九：“没错，是用锤子和钉子一点点打出来的，为了不让痕迹消失，多少年了……” 大庆露出感慨的表情，马上冲进了灌木丛里，他突然从腰上取出斧头，朝左右砍去：“昨天晚上想到这里路不好走，去借了一把斧头。” 我和老九心知肚明，不知道老九怎么想，我反正对自己的多疑表示鄙夷，现在是初春，因为松柏较多，山里的枝叶依然茂盛，阳一出来，照得斑斑点点，倒别有一番风味，就这么地走，倒像是出来郊游的，可是越往山里走，这山里的寒气就一点点全冒出来了，每个人都拉紧了衣领子，把下巴捂得严严实实，灌木丛在斧头的大刀阔斧下被破坏，衣服被划拉得“刺啦”作响，阿清埋怨道：“这样下去衣服都没得穿了。” “少废话。”铁手冷冷地说道：“你是用嘴走路？” 阿清翻了一下白眼，不敢再作声，我们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摆脱了那片灌木丛，蒙洛刚刚站定，目光就落在左侧深处的山中，眼神都直了，我给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传说中的群龙坐，林天易，我看到群龙坐了。”蒙洛兴奋得手舞足蹈：“群龙聚首，也就是龙脉都集中到一块了，你看，我们现在正前方的三座山，这三座山应该是长白山的分岭，三山相连，都在龙脉上，都是属于支龙，三条支龙并肩而行，龙头就在这三座山里，像不像是三条龙坐在这里，所以称之为群龙坐，这可是难得的风水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林天易！” 七姐看着远处的三座山，十分感慨：“大自然真是奇妙，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吧？” 七姐变脸真快，她马上冷冰冰地说道：“继续带路吧。” 老九早上找七姐说明了情况，七姐对于老九抢先一步占得先机自然不满，在赶路的时候一直试图超越我们，大庆十分熟练地在地上或树上寻找三角形的印记，转眼间就将我们带到了一处洼地，这处洼地处于群山中间，四周是丛林茂密，只有这个地方寸草不生！！ 地上是干巴的泥土，泥土缝里钻出几根杂草随风摇摆着，大庆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老九问道：“怎么了？” “找不到印记了。”大庆说道：“不对呀。” 大庆在地上一点点地寻找着，我们也跟着一起，我埋头寻找，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陶冉发来的短信——那家伙逃走了！ 我立刻打了一个寒蝉，叫着老九和蒙洛的名字，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大庆不见了！“喂，喂，大庆在哪里？！”我高声叫道。 声音穿透在林间，震得四周的鸟儿都振翅飞起来，大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转眼间就消失在眼前，“呀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乌鸦，偏巧落在边上的树干上，一颗小脑袋垂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妈的，那家伙在搞什么飞机？”老虎骂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停在那里：“喂，喂，这些东西哪里冒出来的？” 四周的草丛中窸窸窣窣，无数条蛇从里头冒了出来，四面八方，没有死角！它们排兵布阵，整整齐齐地冒出来，大条的在前面，小条的则在后面，大略估算一下，足有上千条！蛇头左右摇晃，这些蛇刚从冬眠中苏醒吧，并没有初醒的懵懂，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身子奋力地游动着，迅速地朝我们而来！ 蒙洛已经吓得上下牙齿碰在一起：“蛇！” “颜色真鲜艳。”老九突然说道，突然蹲下身取下背包，拿出火药盒子，嘴里骂道：“那个大庆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格老子的，这就是个陷阱！” 可不是，这些蛇条条都是花花绿绿的，只有爬动时不小心露出肚皮，才能看到一片白白的颜色，舌信子从嘴里吐出来，长长地，抖抖瑟瑟地，阿男也开始动作了，他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超过了老九的速度，率先配了第一枚火药弹，老九的脸憋得通红，喉咙一直吞咽，我和七姐四人分列四周，掏出枪，七姐冷冷地说道：“不要浪费子弹，能拖则拖。” “收到。”枪上膛，我警觉地盯着眼前的蛇，五米，四米，三米……它们越来越近了，“送大礼喽！”阿男大喝一声，手里的炸药点燃了引线，冒着火光抛出去，落到群蛇中，“砰”地一下爆开，顿时腥风血雨，蛇血溅得到处都是，“格老子的！”老九不甘示弱，手里的炸药也飞了出去，两人要大杀四方！ 那些蛇喷涌而来，现在则乱了阵脚，其中有几条格外敏捷，身子“嗖嗖”地往前窜，不多时，一条已经到了我的脚下，有了在沙漠的经验，我知道三寸与七寸法，当下两只脚踩下去，一脚踩在蛇的三寸处，一脚踩在蛇的七寸处，蛇口顿时大张，蛇信子朝腿袭击过来，奈何差了一点，怎么也够不着：“老子送你一程。” 我一枪打中蛇头，蛇头爆开，冷不防身后又来了一条，七姐的手一扬，果断一枪解决：“臭小子，不要拖后腿！” 第184章 蛇笛，水袭 炸药轰炸结束了，洼地里满是蛇的尸首，血肉模糊，腥味儿在空气中四散，鼻下的味道让紧迫感陡生，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寒毛倒竖，又来了！ 这一次规模更可观，老九和阿男正准备重新配制火药，不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哨声，听到这哨声，原本行军的队伍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蛇摇晃着脑袋，寻找着哨声的来源，老九喘着粗气退到我身边：“格老子的，这是什么声音？” “我也不知道，但是是从那边传来的。”我用下巴点着眼前的草木林子，话没有说完，就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吹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肯定不是哨子，是一根中指长的类似笛子的东西，吹出来的声音像哨声，却不是短促的声音，悠长得多，出来的人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大庆！ 在那个声音当中，那些蛇突在扭头离开，当最后一条蛇的尾巴钻进草丛里，老虎的身子往前一扑，将大庆扑倒在地，同时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混蛋，你暗算我们？” 血从大庆的鼻子里喷出来，他愕然地看着老虎：“你们说什么？” 大庆生得五大三粗，可是老虎却不是吃素的，将他压得死死的，老九也上前按住这家伙的手，我趁机将那个东西抢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这东西像笛子，可是只有两个孔，而且一大一小，两个椭圆形，东西很旧了，就和文玩核桃似的，把玩久了，表面有一层光亮，这东西是常用的！ 大庆“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差点喷到老九身上，他咬牙切齿道：“我要是暗算你们，为什么还要返回救你们？” 七姐走过来：“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我刚才是去找地标去了。”大庆喘着粗气说道：“有人把我们的标磨坏了，所以才让我们迷路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自己去看！” “这东西是什么？”我扬起手上的“笛子”：“你怎么办到的？” “这东西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我爷爷说是以前用来训蛇的。”大庆的双眼充血：“我们家祖上是训蛇人，是蛇笛，蛇笛！” 这东西我知道，蛇本来是听不到的，但是蛇笛发出的声音可以让改变空气的震动，所谓的声音共振的原理，它们甚至可以根据地面的震动接收命令。 “老虎，先松开他。”七姐说道：“带我们去看你说的被磨掉的地标。” 老虎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老九的眼珠子一转，突然将大庆翻转过去，绑住了他的双手：“大庆兄弟，对不住了，在确定你的话是真是假之前，委屈一下。” 大庆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怎么就成大恶人了，得，我他妈的也是条汉子，能屈能伸，你们看到那个就能明白了。” 大庆带着我们往他说的地方走，在树丛里我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足足几十颗树的树皮都被划得乱七八糟，从痕迹来看有些年头了！ 第173节 最要命的是这些树分布在四方，树皮划破了，树干上的标记也被后来的划痕覆盖了，大庆喘着粗气说道：“你们看到了，这地方有人做过手脚了，原来的痕迹全没有了，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我刚才找到这里就回头找你们，那些蛇正攻击你们，我他妈的是给你们解围，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是怎么对付我的？” 大庆愤怒不已，七姐的表情从未变过，冷笑一声：“是谁划的还不一定呢，除了你们家的人，还有什么人知道路线？” 大庆顿时哑然，老九懊恼道：“现在怎么办？” 蒙洛掏出罗盘来，指针跃动很快，他的眼睛一亮：“瘴气要起来了，瘴气一起，罗盘的反应会很灵敏，到时候跟着罗盘的指针来走。” 我们马上取出了防毒面罩，七姐心细，多备了两个，扔给大庆一个，示意他戴上，同时将裤管和袖管系上，又戴上了手套，以防皮肤接触到，蒙洛一下子成了领头羊，拿着罗盘在最前头带路，罗盘的指针指向西北方向，大庆的双手被解开了，七姐一个眼神，铁手和老虎就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有一点我始终不解，瘴气大多发生在南方，南方山林或是热带原始森林里，这里是东北的长白山，温度低，瘴气是怎么起来的呢？ 正思虑的时候，就感觉一股热哄哄的感觉袭面而来，树叶上面的露珠瞬间变成了红色，前方的溪流水声潺潺，却不知道在何地，空气中的气体慢慢变成了绿色，我喘着气，眼前越来越迷蒙，老九的声音传来：“先到水边看看。” 我们循着水声过去，终于到了水边，我蹲下身子总算看到了溪水，里头的水已经成了暗红色，戴着防毒面罩，行动一下子迟缓下来，瘴气弥漫，我正盯着水底看的时候，一只白花花的手臂从水里伸出来，拽住了我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我整个身子都坠了下去，扑腾一下滑在水中，水花四溅，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连续的“扑通”声，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身子在冰冷的溪水里努力挣扎几下，背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腰部施展不了力量，只有任由那股力量把身子死死地压在水里，水终于涌进来，窒息的危险近在眼前！ 求生的欲望瞬间爆发，我疯狂地往上面一顶，那重物被挤了出去，当我再次从水里抬起头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取掉进水的防毒面罩，身边传来一声枪响，我惊了一头汗，马上吼道：“不要开枪！” 尼玛的，在这个时候开枪一定会误伤自己人，我的话音刚落，脑后被人劈了一刀，身子软绵绵地掉下去，重新落在水里，失去知觉前我只有一个想法——去他妈的…… 在模糊中，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拖动着，我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地面，衣服是湿的，头发是湿的，水正顺着我的头发滴下来，身子不时触碰到一些小碎石，甚至直接从碎石上面拖过去，他妈的，谁他妈的这么对我？ 我的身子被扔在地上，四周变得亮堂，我连眼睛也睁不开，身子冻得缩成一团，有人走过来踢了我一脚，一个声音响起来：“做到这里就足够了吧？” 大庆！这家伙果然是内中黑手，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晃得很，白色的光成了一道道光晕，晃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前有几个影子在晃，大庆的身子最早清晰起来，他的脸皱成一团：“按我们说好的，我引他们过来，你把东西还给我。” 现在只有大庆一个人的声音，对方始终不说话，大庆马上着急了：“我已经按照约定好的做了，人也带到了，那东西关乎我们整个小镇的安危，你必须还给我！” 哼，一声冷哼，这个家伙的声音从未听过！我的手脚同时抽搐了一下，马上就有人发现了，走过来，将我扯了起来，在这个人的动作刺激下，我反而更快地清醒了，光线打开，眼前从模糊到真切，这是一间石室，扭头便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屋子四周的火把正熊熊燃烧着，石室的墙面是打磨得光滑，三个人站在火把边上，中间的那个人正冷冷地看着我：“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的脑袋一晕，怎么可能！这个声音，这张脸，我摇摇头：“不，不可能，怎么是你！” 眼前的男人一脸精明，正是我的邻居，隔壁店铺的曾老板！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凑过来低声说道：“步老板，最近有桩大买卖，你有没有兴趣？要是愿意做，你经手，我只抽三成就好。” 熟悉的语句，熟悉的语气，这一切都很熟悉！ 当初我店被烧了以后，他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让我与他合作，那幅市侩的小人嘴脸一览无遗，我不止一次在心里鄙夷此人的作风，可是，这家伙现在给了我闷头一棒！ 这些话只有他对我说过，一个字也不错，我现在好像回到了当时，他鬼鬼祟祟地过来，带着诱惑和嘲讽，这样的一个家伙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所有人受制于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有气无力地被架在那里，其他人也被拖到这里来了，他们躺在地上，丝毫知觉也没有，不，不对，有两个人不见了，七姐和蒙洛不见了！ 除了七姐和蒙洛，所有人都被带到这里，老九趴在地上，终于哼了一声，马上有人上前将他也拽了起来，大庆不敢看我，缩着身子站在一边，我怒道：“你个王八蛋，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和这家伙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大庆缩在一边，我感觉肚子上面有一股热流，慢慢地往胸腔的方向冲，冷冷的空气在往外喷，身子越来越热了，当那股气流到达胸口，我的手脚恢复知觉，曾老板走向我：“我就长话短说了，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该收网了，东西我已经搜到手了。” 这家伙展开了手心，手心里躺着四块碎玉！ 我和老九身上各放了两块，肉身菩萨的那一块也在我的手里，现在全在这人的手上了，老九手上握有沙漠干尸里的一块，第四块呢？黄花梨盒子的那块碎玉应该在蒙洛身上才对，也就是说蒙洛身上有两块，七姐手里有一块，剩下三块！ 所以，这四块中的一块就是最后未知的一块！ 第185章 定镇之珠，大兴 见到我放大的瞳孔，曾老板双手抱在胸前：“把他们关进去，再去找剩下的两个人，还有这个家伙。” 大庆转身欲跑，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弩，弓架在上面，对准了大庆，弓“嗖”地一声射出去，我大叫一声：“趴下！” 大庆的身子猛地飞出去，双手抱头撞到地上，那支弓擦着他的头顶过去，嗖地射进了墙壁里，曾老板冷笑一声：“算你命大。” 大庆不敢再跑了，抖瑟着身子回头看我，眼神里划过一丝歉意，有人上前将他抓住，和我们绑在一起，老九闷哼一声又没有了声音，曾老板走到墙边，按下一个按钮：“带他们进去。” 我们被扔进了墙内，墙内一道铁栅栏打下来，“哗”地一声，将我们与外面彻底拦截，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囚室，地上是石板铺成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上一个火盆燃着，火势正凶，墙上污渍满满，污迹集中，而且密密麻麻地，我看一眼，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我一边打量这里的环境，一边脱下湿透了的棉衣：“老九，别装死了。” 老九马上坐了起来，一脚踹向大庆：“你他妈的害人害已，现在知道犯错了吗？” 刚才的一幕都在老九眼里呢，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现在困在这里有的铁手，阿清、阿男和老虎，我、老九和大庆，七姐和蒙洛不知道在何方，清醒的只有我们三个人，铁手四人还躺在那里人事不醒，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这里头布满了蜘丝网，墙角传来吱吱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看，一只小东西“嗖”地消失在墙角，是一只老鼠！ 大庆被踹了一脚，突然埋头痛哭，甚至开始咆哮：“啊，啊，啊！” 他一个大爷们突然趴在地上开始打滚，而且痛哭流涕，把其他人也给吵醒了，老虎和阿男将他按得死死地，免不了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大庆反而冷静下来了，任由鼻涕挂在鼻子下方，他自己则傻傻地笑起来：“嘿嘿，嘿嘿。” 老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门，摸索半天摇头道：“机关在外面。” “我们的枪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老虎拍着身子说道：“现在只剩大活人了，背包里的干粮和水也不见了。” 我咽下一口口水：“我脑子有点乱，那个家伙……” “曾有贵。”老九说道：“他的本名叫曾有贵，你们俩在一条古玩街上开店多少年了？” 我仔细数了一下：“差不多三年了，我到古玩街开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老九，我实在是不懂了，曾老板一直是个势利的商人，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我认识的曾老板也是这个样子。”老九说道：“手机还在吗？” “是大兴。”大庆捂着脸说道：“是大兴，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是不是枪法很准？” 尼玛，事情越来越乱了，老九一拳砸在墙壁上：“没有火药，机关在外面，我们这次要完蛋了，许七七和蒙洛两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死活呢。” 多亏他们俩在外面，那人还差三块碎玉，才能齐聚七块，我们才能保住一条命，未尝不是件好事，老九悻悻然地回来，扭头看到老虎在笑：“格老子的，你们跟着许七七跟傻了，都这样了还笑？” 铁手冷笑一声：“我们跟着七姐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给自己留点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清和阿男对视一眼，突然将手挖进嘴巴里，只听到“咣当”两声，两个金属的小东西掉在地上，是两个圆圆的金属件，老虎接过去将两个环套在一起，然后用力一扳，成然就成了一个铲子状的东西！ “格老子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办到的？”老九啧啧称奇。 “这是七姐弄来的，一旦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事先含在嘴巴里，因为他们俩的嘴巴最大，闭上嘴巴也不会露出痕迹。”老虎说道：“为的就是保留最后的希望。” 第174节 “这东西怎么用？”老九嫌弃道：“小了点。” “小虽然小，可是力道不小。”老虎将那个铲子抵在墙壁上，手指抵在尾部，一按下去，就听到“嗤”地一声，生生地在上面打出一个洞来！ 我心里安稳了一些：“七姐有两把刷子。” 老九马上泼了一盆冷水：“根本没用，以墙体的厚度，至少需要四个小时以上，而且我说的只是进来的这堵墙，手机也没有了，无法和许七七取得联系。” 没有，手机也没有了，提到手机，我打了一个激灵：“杀小荷的那个crps逃跑了。” 老九扶着额头，一幅痛苦的样子，大庆一直傻傻地看着我们：“crps？” “说了你也不懂，老实呆着。”老九骂道。 “疼，如果受伤会一直疼，大兴就是那样的。”大庆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疼起来会想死，真想了结自己。” “大兴是什么人？”话说回来，这家伙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我盯着大庆：“你要是不好好解释清楚，不用那些人动手，我们就先解决你。” 大庆看着我，垂下头：“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刚才不能死。”我冷冷地说道：“欠我们一个交代，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用，随你了。” 大庆垂下头说道：“我们小镇一代代传下来，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了，每一代都会选择一位领头的人，进镇第一家，这个规律永久不变，我们家就是第一家，我们镇是有风水宝局护着的，代代子女衍息，直到现在。” 我想到了蒙洛所说，追问道：“是什么人设计了镇上地基的排列，选择了这么个地方？” “宫天启。”大庆说道。 “宫天启？”我和老九同时惊叫出声，老虎问我们是不是认识宫天启，我们唯有沉默，怎么会这样？六位谋士的名字我们还清楚记得，青鸯，蒙拓，施北安，巫志，宫天启和宫天造，宫天启正是六位谋士之一！ “大庆，你不会姓宫吧？”老九的语气客气了不少。 “不，我们不姓宫。”大庆说道：“虽然镇子和排列是宫天启所设计，可是我们家族是有族谱的，我们姓方，不姓宫，不是宫天启的后人。” 我越听越迷糊了，宫天启为什么要给一群陌生人费这么多事，还有训蛇的能力，还有这些瘴气，海下地宫和沙漠里的干尸又是谁？算上悬棺，一共三具古尸，只能对应三个人，另外三个人在哪里？我越来越迷惑了！ 大庆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生活一帆风顺，全靠一颗珠子。” “珠子被曾老板，不是，就是刚才的家伙给弄走了？”事情慢慢地清晰了。 “那颗珠子由我们家世代保存，祖上说过，这颗珠子不能对镇上其他的人提及，更不能丢失。”大庆说道：“可是一周以前，有人进了我们家，偷走了。” 一周以前，那是小荷去世的时间，我皱起眉头：“然后呢？” “有人给了我一张照片。”大庆的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只要这个人出现，必须将他以及和他一起的人带到指定的地方，而且那个人还知道我们家曾经进过鼻山，还知道留下过地标，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你说的曾老板。” 怎么可能，不可能，曾老板只是在古玩街开古董店的商人而已，这几年来，他时不时地出现在我身边，不阴不阳地说几句话，有时候是讽刺，有时候是嘲笑，还有虚以委蛇的时候，那张脸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着我，妈的，我越想越觉得一切操蛋，忍不住揪起自己的头发了，大庆看我烦躁，说得越发快了：“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家必须保住那颗珠子，不然整个镇子全完了！就算对不住你们，我也要做了，那些蛇是我事前放在那里的，又主动替围，再引你们过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全是我干的！” “给你的照片是谁的？”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大庆猛地点头：“是的。” 怪不得我们一进镇子，大庆就盯上我们了，强力邀请我们进去，我顿时无语：“那个老头也是假的？” “不是，不是的，真的，我爷爷和他真的进了鼻山，骸骨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些都是真的。”大庆说道：“那些标记是我十年前磨掉的，这次只是顺着说而已，步先生，真的对不住了，我没想到那人言而无信，还要杀我灭口，我太天真了。” 六块碎玉，一颗珠子，一个古镇，宫天启——六位谋士之一，极有可能是项羽宝藏所在地的鼻山，还有莫名出现的第七块碎玉，近了，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距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开了，曾老板站在门口，一脸兴味地看着我，手里拿着我的手机，他笑道：“林天易，他们要来了，为了救你们，另外三块碎玉，我即将笑纳！” 第186章 一片漆黑，鼠 我的头皮一紧：“曾老板，我们无怨无仇，碎玉你拿就拿了，放大家一条生路？” “生路？林天易，我们做邻居也有些年头了，你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咬住就不放，就和野兽一样。”曾老板说道：“只要他们来了，我拿到碎玉，就把你们一锅端了，项羽宝藏就是我的了，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曾老板冷笑着退出去，门砰地一下合上了，我心里一咯噔，这家伙是在诈我，还是真的与七姐、蒙洛联系上了？ 我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吱吱”，墙角冒出一只老鼠，探头探脑地看着我们，老虎拾起一块石头砸过去，老鼠马上缩了进去，石头砸在墙角，在力的反作用下弹回来，听到那一声响，老虎和老九同时舒展眉头，两人快步朝着角落里走去，对视一眼后，两人拾起地上的砖块轻轻敲着墙角，声音干脆有一点回声，老虎一个眼神，铁手便和阿男走到机关背后，听着墙外的动静，大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做什么？” “我们还有希望，老鼠出现的地方说明有缝隙，刚才的声音也说明里面有空洞。”我正色道：“刚才的工具可以派上用场了，最后博一把吧。” 老虎和老九合心对付着墙角，大庆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到刚才未讲完的话，我问道：“你刚才说的大兴是什么人？” “是我的堂哥，我父亲亲大哥的儿子，就住我们家对面，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大庆说道：“家里就只剩我大伯大娘，大兴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只要受伤，就会疼得死去活来，后来去帝都治病，一去就没有回来。” 我感觉就要抓到什么了，可惜只是一瞬，各种东西在脑海里飘着，它们冲着我笑，露出狰狞的面孔，头瞬间要炸开了，身边的人和声音都在瞬间离得远远地，声音在空气中被扭曲了，他们发出的任何声音都像怪物的嘶吼…… “林天易，我叫林天易，步子的步，天意的天，不容易的易。” 自己的声音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那是年轻的我，刚刚办下古玩店，站在曾老板的对面，吊儿郎当地介绍自己，曾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睛成了一道弯月亮：“小伙子，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容易的，我们就走着瞧吧。” 走着瞧，这三个字猛地在脑海里划过，我的身子一震，难道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一张巨网就已经展开，只等我跳进去再一发不可收拾吗？ “林天易，你小子在想什么呢，过来帮忙！”老九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狠狠地摇摇头，快步地走到墙角，原来他们已经将铲子打了进去，现在打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凹，但还没有穿透，我迅速地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卡在里头，让他们卡在这块石头再往里打，这样更精准一些…… 终于，里头有风吹出来，通了！ 老虎把那个东西倒过来，往里面探了一下，自信满满地说道：“里头一定有通道，触不到头，只要不是大胖子就能钻进去。” 我们正兴奋的时候，铁手紧张道：“来人了。” 我擦！我们赶紧用石头将那里堵住，老虎靠在那里，用自己的身子将洞口堵上，其余人则四散开来，只有我和老九坐在一块，老九猛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向来老道的老九现在也是紧张不已，更不用提我了，我后背心都是凉的，湿的衣服干了，现在又让汗水打湿了，铁手贴在石墙后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肩膀放松下来，点头道：“走远了。” 我立刻大松了一口气，所有人均是如此，铁手催促道：“快点吧，我们没有家伙，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老九和老虎如同打了鸡血，不断地钻开，扒开，直到最后掏出了一个小洞，我们当中大庆最魁梧，他试着钻了一下刚好可以通过，铁手和我次之，其余人自然不是问题了，老九和老虎先钻进去，然后是大庆和铁手，阿清和阿男尾随，我则最后钻进去，整个过程中我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猛地回头，外面的人还浑然不觉，前面的阿男叫道：“快走吧。” 老虎说得对，那里是一条狭长的通道，脚一睬下去便是积水，身子反正凉透了，已经不在乎这一点寒意了，一行人在黑暗中穿行着，直至来到终点，那是一条死路，一道石墙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第175节 老九闷咳了一声，此时一点光也没有，我们完全靠着感观在接触四周的一切，手指触在墙壁上，一个小东西从手背越过去，我的心一寒，马上甩开手：“妈的，老鼠！” 我打了一个寒蝉：“你们有火吗？” “要是有火早就拿出来了。”铁手没好气地说道：“除了衣服，那些人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前面的人，怎么样了？” 老九的声音也不耐烦：“格老子的，催什么催，老子正在摸呢，擦，这是什么东西！” 老九发出一声嚎叫，声音凄厉，我关切道：“怎么回事？” “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老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的话音一落，我感觉小腿处也有什么东西在磨蹭着，热烘烘地，头皮一麻，我飞起一脚踢出去，结果的阿男怪叫一声，我还以为踢到他了，结果他大叫道：“妈呀，有东西钻进我裤腿里了！” “吱吱”，“吱吱”，黑暗中老鼠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顿时乱作一团，互相撞上去，又是甩胳膊又甩腿地，那些小东西在黑暗里十分自如，我每次刚刚触到，它们就跃到别处，如果他们身上有荧光粉，一定是非常动感的弧线，我们没有刀，没有枪，没有光，完全被这些小家伙牵着鼻子走，顿时狼狈不已，我的身子往左靠，往右靠，不断地撞在墙上，突然，我感觉身子下面一空，整个身子都掉了进去！ 我叫了一声，马上有一只手伸过来，没有抓住我的手，却是抱住了我的腰，身子往后坠的力道不小，后背硬挺挺地倒在地上，我“唉”了一声，压在我身上的怎么成了老虎，他没好气地说道：“摔死我了。” 这话换我来说才对，外面，老九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在哪里，怎么了？” “老九，这里有机关，我们摔进来了。”我赶紧推开老虎，隐约感觉到老虎挪开了身子，就听到“轰”地一声，我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扑过去，身子被硬物顶住了，凭着感觉我知道那是一扇门，我咬牙道：“老九，机关在这里，先进来再说。” “格老子的，稳不稳妥？”老九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过来了，其余也是如此，所有人进来后，我才挪开身子，那道门“哗”地一声关上了，所有人在黑暗中你看我，我看你，“老九，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老虎和铁手呢？” “我在这里。” 铁手也应了一声，接下来是阿清，阿男，还有大庆，大庆一直气喘吁吁地：“我们好像不是在地上，你们听听。” 风声，外面有风声，而且十分凌厉的声音，大庆说道：“如果是在地下，听到的声音不是这样的，我们会不会在山里？” 我侧耳一听，这风声来自头顶，刚才没注意，可是来到这里后越来越觉得声音清晰了，老虎说道：“我们刚才爬的是山坡，越走越高，大庆一说，还真有些道理，我们不是在地底下，而是在山体内部，现在是在往高处爬，不过这个地方是个什么结构，脑子里想不出来，现在只希望七姐和那个叫蒙洛的小子，不要乖乖地送上门，那样的话，我们逃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铁手突然说道：“七姐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老九不悦道：“许七七表面上待人冷漠，可是骨子里可热着呢，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两人还较上劲了，都什么时候了，我摸索着扶着墙站起来，头顶被东西撞了一下，生疼得很，“擦，什么东西。”手摸过去，我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摸索了一下，发现是个火盆，我不禁大笑道：“天不亡我们也，有火盆。” 我的手伸进去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火石，火光窜起来的一刻，所有人都吐出一口长气，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我看到老虎和老九挤在一块，其余人则是分散地坐在地上，这里……是一个平台！ 大庆坐的位置最危险，如果再往前走两步，就要直接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这个平台不过五六个平方，长方形，石板铺成的，一条台阶在眼前往下延伸，一眼看不到头，我们刚刚是往上，现在一下子又往下了，我倒抽了一口气，疑惑道：“我们现在要下去吗？” 第187章 白毛怪，虞 “你他妈的不是废话嘛，现在不能上去，只能下去了。”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曾老板难道不知道那间石室联通这里？还是铺设了什么陷阱等我们进来？” 这个疑问也在我心里打转，可是现在没有机会当面对峙了，铁手突然说道：“你们看，有火把。” 火盆的右下方摆着几个火把，铁手拿起来一个，点了好几次居然还点着了：“还能用。” 一共四个火把，铁手拿了一下，老九和老虎各拿了一个，我拿了一个，点着以后我们就朝着下面走，石阶上面满是灰尘，许久没有人来过来了，里头弥漫着一股霉味，我们一步步走下去，感觉越来越不妙，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窥视我们，我不时地左右看看，希望找到那双眼睛，可是每次看到的都只有黑乎乎的岩壁。 “林天易，你看什么？”老九突然停下来：“从刚才起你就不在状态。” “我饿了。”我胡乱地找一个借口：“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有些饿了。” 我不提还好，一提，马上众人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老虎骂道：“那个家伙真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人，步老板，他认识你？” “我和他结识几年了，关系一般，算是同行的竞争关系。”我说道：“他一直是个精明的商人，对我的态度不冷不淡。” 老九说道：“我和那个家伙也打过几次交道，林天易说得没错，平时关系一般，看着也不是很特别的人，对古董很在行，他出现真让人吓了一跳。” 我沉默不语，我和曾老板的关系结束在我开工艺品店之后，彻底离开了古玩街，就再没有见过曾老板，我早就将这个人扔到一边了，他刚才的语气与平时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子阴沉，还有一股子得意，我有些怀疑，此人如此外露，难道真的是他预料到一切，计划好一切？ 还有，那颗珠子和宫天启又有什么关系，宫天启最终在何处，陶冉先祖丢失的碎玉又在哪里呢？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猛地感觉头顶上多了一个阴影，抬头一看，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拍过去，那是一个类似骷髅的东西，只能看到骨头，身上有着一层白色的绒毛！ 石头拍过去扑了一个空，前面的人停下来狐疑地看着我：“你在做什么？” “你们没有看到吗？白毛怪！”我激动地指着头顶：“像是个人形，可是比一般人要瘦小，身上有白毛，刚才从头顶上突然出现。” 老九狐疑地看着头顶，上面安静如初，他瞪了我一眼：“不要吓人，赶紧下去吧，我看你是饿晕了。” 我摇摇头，刚才是饿出幻觉了，还是那东西的移动速度太快？我往前一看，刚才的那东西又出现了，这一次直接伸出了两只手，抓向了老虎的天灵盖，“老虎，蹲下！” 老虎一愣，已经晚了一拍，幸好他身后的老九也看到了，推了老虎一把，那东西的手指还是抓到了老虎的头发，顿时头发连着一块头皮都揭了起来，老虎的头上血淋淋地一片！ 老虎倒抽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头上的血淋淋地落到地上，闻着这血腥味儿，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我气怵怵地说道：“现在你们相信了，这里有那些鬼东西！” “格老子的，那是什么东西？”老九有些担心了：“不太好对付。” 台阶离岩石顶不到两米，那些东西是细长的人形，双手伸下来可以达到两米，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到我们的头顶，老虎捂着自己的头，抹了一把，掌心里全是血，好在伤口不深，血流了一阵子就自己停了，只是少了一块头皮，老虎的样子也变得可笑了，我们却笑不出来，一边继续往台阶下走，一边不时地抬头提防头顶…… 那东西再没有出现了，阿清突然说道：“快看看，到头了，好像有一道门，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兴高采烈地往下走，一只手猛地垂下来，没有抓到我的头皮，而是揪住了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朝着我的天灵盖压下来，我顿时觉得腿软，事后我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害怕了，胆怯两个字出现在我的人生当中，那只手按在天灵盖上的感觉很微妙，手是僵硬的，冰凉的，我飞速地往下一挣，抓住我衣领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用力一提，我整个身子都被抓到半空中：“老九！” 我突然看到了手里的火把，它正在熊熊燃烧着，顺势就往上一戳，刚好戳到那个东西的眼睛里，那东西惨叫一声，手一松，我便用力地往下一挣，身子稳稳地落到地上，只是膝盖软了一下，跪在台阶上，这一下子反而让我看到了台阶上不显眼的纹路：“这是什么？” 台阶上面有一个字——虞字！ 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薄纱，又像是什么女性用的兵器，但这个字形是十分清晰的，正是虞字。 头顶的怪东西被我用火把刺了一下，再也不敢出现了，原来那东西怕火！ 我此时开始思念蒙洛了，要是他在，我们就能更快地知道如何对付那个东西，老虎更不会受伤了，这些人当中，老虎是不可缺少的一员猛将。 前面的人过来看着，铁手说道：“难道是虞姬的虞？” 第176节 铁手的话提醒了我们，我再仔细一看，下面的纹路我突然明了了，那不是什么薄纱，更不是什么兵器，那是抽象的美人娇图案！ 提到美人娇不得不想到的人就是虞姬，有说其实没有美人娇这种植物，恐怕不是美人娇，而是美人蕉，因项羽太爱虞姬，常说美人娇，由此流传下来了。 作为历史上的传奇女性，却只是活跃在野史当中，史书中对虞姬的记载的较少，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在《史记·项羽本纪》里记载道：“有美人名虞。” 因此后来就出现了两种说法：一是有人推测虞是美人的名；二则虞是美人的姓，《辞源》备有此说。而虞姬则是后人对其的称呼，姬是名，也只是对女性的美称，一句话来说，虞姬的真实姓名是一个千古之谜！ 二千多年前，楚汉相争的最后决战，就在灵璧那块古老的土地上进行的。那位著名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项羽，就在这里发出了虞兮虞兮奈若何的仰天长吟。跟随项羽南征北战的绝代佳人虞姬，面对四面楚歌，兵败如山倒的绝境，唱出了“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悲歌，随后拔剑自刎而死。 相传，虞姬自刎后，项羽带着她的尸体，向南驰走，不料汉兵追至，项羽无可奈何地丢下了虞姬的尸体。 “这个虞要是虞姬的虞，这个地方和项羽宝藏就脱不了干系了。”我的话音一落，头顶上面黑压压地一片，老九骂了一声，赶紧说道：“走！” 无数双手伸下来，朝我们的天灵盖抓过来，我们赶紧地往下跑，同时举高火把，对着他们的眼睛摇晃，每当火光逼近，他们就开始退让，趁着这个空当，我们赶紧跑下台阶，来到了那扇石门前，老九的面色突然变了，他的耳朵贴在石门上，眉头皱得紧紧地：“里头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尸鳖。” “尸鳖，尸鳖是什么？它会叫？”除了大庆，所有人都知道尸鳖并不会发出声音，可是当它的数量达到惊人的程度时，彼此间产生的磨擦就会形成声音！ 老九的面色惨白，手里的火把已经没有刚才烧得旺盛，“尸鳖怕火，喜欢阴暗，格老子的，马上我们的火都要没有了，怎么进去拼？” “你这么肯定里头的就是尸鳖？”铁手有所怀疑。 “你跟着许七七这么久，你们的耳朵也应该好用才对，不相信我的话，自己听听。”老九没好气地让到一边，铁手也不客气，马上贴耳听进去，我也是一样，我清晰地听到了那种声音，怎么说呢，两个不同的东西互相割锯着，那种声音就像刀在玻璃上面划拉着，每一声都响在心上，让人百般不舒服，我靠在石门上：“不能进去。” 铁手点头：“我们的火要灭了，进去后没有火，就是把自己当尸鳖的饲料。” 铁手的话音刚刚落下，刚才消失的那些东西又将身子探下来了，身上的白毛在火光的映射下格外明显，它们的脚勾在上方，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真切，双手及上半身勾下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老九咽下一口口水：“你们说，它们能下来吗？” “不知道。”老虎冷冷地说道：“前有追兵，后有狼犬，我们有大麻烦了。” “何止，我们现在肚子也不是饱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阿男一屁股坐在地上：“娘的，就死在这里好了。” “不要说不争气的话。”老虎训斥道：“天无绝人之路，记不记得，七姐说过，只要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有要人为设计的痕迹，就一定有出口，这个地方的石室、台阶都不是先天形成的，一定还有玄机！” 第188章 海冬青，袭击 老虎的一番话似乎注入了不少正能量，偏偏我的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带了这个头，其他人的肚子也接着咕咕直叫，阿男忍不住说道：“再这样下去我要吃皮带了。” “闭上你的臭嘴。”铁手说道：“先看看左右两边，现在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我的眼睛顿时亮了，铁手说得没有错，现在我们前后都一清二楚，前方虽然没有看到，但已经预测到危险，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后有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它们正振奋精神准备将我们吞噬其中，我率先响应朝着台阶下面的左手边走去，走了大约四五米就到了尽头处，这里同样是一处高墙，我用手推一下，纹丝不动，便也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里头没有什么声音，老九则往右手边走去，他贴着耳朵听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林天易，你过来听听。” 我走过去一听，里头隐约传来翅膀扑楞的声音，貌似激烈：“鸟？” 老九摇摇头：“什么鸟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在打架呀。” 我也有些不了解了，只能说道：“里头有动静好过没有动静，想办法进去看看再说，铁手，老虎，你们觉得呢？” 七姐不在，他们就是最大的头了，老虎说道：“已经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进去瞅瞅吧，那些东西应该下不来。” 那一个个飘着白毛的东西费尽力气也只是挂在上面，老九松了一口气，扫一眼阿清和阿男：“你们俩怕了？” “怕？我们跟着七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阿清用下巴点着火把说道：“火把要灭了，一旦全黑了，就再次处于劣势了。” 这话不对，我们现在仍没有扭转劣势，那些飘着白毛的东西终于缩了回去，隐在黑暗中，虽然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可我不想去深究它们为什么不能落下来的原因，现在必须找到出去的路，眼前的这堵墙有些奇怪，怪就怪在每一块石砖都不是一样的大小，是两个三角形，一正一反相对应的，这两个三角形的部分颜色更深，我往后退了几步，这两个三角形唯一的触点就在中间的接合部分，三角形的两个尖点触在一起。 “林天易，我脑子有点乱，你看出什么了？”老九问道。 “接合点只有一个。”我说道：“虽然有些刻意，我还是想试一下。” 那个接合的地方我够不着，铁手和老九蹲下身子，我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跑，顺势站在他们的手心里，跃了上去，站在两人的肩膀上，两人迅速起身，扶住我的小腿，配合相当默契！ 当他们站起来后，我也平稳地站在半空中，朝着那个交点移动，老九问道：“可以了吗？” “再往前一步。”我说道：“就差一点点了。” 老九和铁手同时往前一步，我的手碰到那个点，当感觉到有一个凸出点时，心里的大石落下了，我用力往下一按，门打开的力道差点把我卷进去，老九和铁手连忙带着我后退，我一下子跳下来：“里头有什么味道？” 老九吸了一下鼻子：“臭，真他妈的臭。” 他的话音一落，里头有东西飞了出来，扑出来的劲很大，火把一下子被带灭了，我们立刻身处黑暗之中！ 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按在地上，头顶有个东西飞了过去，翅膀扑愣愣地，划过头顶的一刻，空气也冰凉起来，我惊叫一声：“擦，是什么东西？” 所有的火把都灭了，重新置身于黑暗之中，心中的不安更甚，头顶的声音是两个，它们一会儿在头顶，一会儿就落在地上，老九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鸟？” “是大鸟。”铁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就在我们不远处：“很犀利。” “怎么办，火把灭了。”大庆提醒道：“现在看不到，我们很危险。” 老九开始移动身子，我伸手一抓，触到了他的脚踝：“你到哪里去？” “我进去看看，现在能进去的只有这里了。”老九怒道：“找找看有没有火盆，只要有火盆和火石，一切都好办了，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 我赶紧跟过去，拉着老九的衣袖子往前走，其余的人自发呆在原处，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里头的空间并不大，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老九摸到墙壁上：“林天易，要是听到不对劲，马上把我拉开，实在不行就自己闪开，我们总要有人活下去。” “你他妈的废话什么呢，快点找火盆，这是什么臭味？”我的心突然一沉：“不会是沼气吧？” 如果是沼气，一旦沾到火苗就会爆炸，我和老九立刻四分五裂！ “我用脑袋担保，绝对不是。”老九说道：“就算有，门打开后，沼气散了出去，现在的杀伤力也不大了，林天易，老子好像摸到了，你过来看看。” 我的手摸过去，触到了火盆锋利的边缘，火盆终于再次点燃，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我听得分明，那是阿男的声音！ 火盆亮起来了，我们往外一看，一只鹰状的鸟正趴在阿男的脸上，两只爪子抓在他的眼睛处，尖利的爪子直接抓进了肉里，另外一只仍在闪空中盘旋，身子压得很低，随时都能降落，它就像一只盘旋在半空中的飞机，双翼展开，身子匍匐，阿清和老虎、铁手正小心翼翼地与他周旋，阿男的双手伸开，又不敢直接拨弄，死死地闭着眼睛：“快把它弄走，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爪子继续按下去，血从阿男的脸上流了来，沥沥地往下淌，大庆缩在角落里，已经手足无措，再这样下去，就不是外伤，阿男的两只眼睛都要保不住了，我将心一横，猛地冲上去，抓住了那只鸟的脚，用力地往下一扯，那只鸟的重量不轻，手上一沉，手腕的关节“咯”地一声，那只鸟的脖子往下一伸，嘴巴就啄到我的手背上，我立刻觉得生疼，用力地一甩，将地只鸟甩在地上，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我手上的血已经淌下去，那东西经砸，被摔在地上之后马上弹了起来，振翅飞了起来，阿男捂着脸退到一边，铁手和老虎把他扯到一边，阿男脸上受伤，老虎头皮少了一块，两人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那两只大鸟飞了起来，两只互相交缠着，盘旋着，嘴里发出“呼嗬”声，就像人声！ 第177节 “是老鹰。”大庆说道：“这里怎么有老鹰？” 我们退到了刚才的墓室里，火盆亮着，地上全是老鹰的尸体，老九纠正道：“这些不是普通的老鹰，它们是海冬青。” 这里是长白山，是满族的圣山和起源地，满族是以射猎著称的民族，先民们很早就懂得捕鹰，驯化后，用来帮助猎户捕获猎物，俗称放鹰。早在唐代，海东青就已是满族先世朝奉中原王朝的名贵贡品。 海冬青，肃慎语中叫“雄库鲁”，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冬青，是满州族系的最高图腾，它忠诚，为主人飞撞仇敌哪怕粉身碎骨；它刚烈，一旦被主人欺骗，将杀死主人然后自杀；它骄傲，如果任务失败，必以死雪耻！ 现在一地的海冬青尸体，它们已经干扁，翅膀无力地落在地上，羽毛仍在，老九恍然大悟：“这是训鹰室，专门用来熬鹰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的两只海冬青突然冲了过来，将两只爪子伸下来，直接抓向我们的头顶，它们不是飞得很高的鸟么，却能够自如地低空盘旋，老九反应过来，想上前将门关上，可惜因为陌生没有在第一时间办到，两只海冬青从门外飞进来，一爪子拍向老九，用力一掀，居然将老九的身子推了出去，这两只海冬青不过成年猫大小，爪子的力气却不小，老九滚在地上，用力地按住背：“格老子的，好利的爪子，好痛！” 能让老九叫痛，这两只海冬青一定不简单，我没有多想的余地，那两只海冬青飞速地涌进来，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它们十分熟悉，我们实在是退无可退了，老虎和阿男都受了伤，阿清和大庆早就被吓得失了神，也帮不上忙，“扑扑”，挥动翅膀的声音就在头顶响着…… 我往四周看去，这里只有一些碎石，眼看它们就要扑下来，我顾不得许多，捡起地上的石头握在手心，我的动作也启发了其他人，大家都将石头捏在手里，只等着与那两只海冬青杠上，空气好像凝固了，只等被打破的一刻…… 十，九，八，七，六，我开始在心中倒数，两只海冬青的眼睛闪闪发亮，我在瞬间觉得它们其实是通了人性的，正在揣摩我们的心思，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我们缓缓地退后，被甩到一边的老九也踉跄着过来，他身形不稳，力气无全，站在我的身边，情不自禁地说出一句：“这一回好像在劫难逃了，哪里都是死路！” 第189章 阿不江，女真 身后的阿清突然叫了一声：“我和它们拼了，妈的！” 我暗道不妙，我们现在身处劣势，心情和行动完全被影响了，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只会做错事，而且步步错下去，我一回头，阿清手里的石块已经扔过去，正好击中其中一只海冬青的身子，这下子大发了，那只海冬青被刺激到了，尖啸一声，疯狂地扑向我们，阿清反倒是怕了，迅速地后退，一下子绊倒在地上，就在这时，那只被击中的海冬青朝他扑了过去，目标明确，直指阿清的眼睛！ 我立刻扑了过去，身子高高地跃起，双手顺势抓住那只海冬青的双脚，用力地往下一拉，那只海冬青居然带着我的身子移动了几步才摔到地上，它还想故伎重施，我适时地避开，老九突然叫道：“当心身后！！” 一转身，另外一只海冬青扑了过来，我伸出右臂挡住，尖利的爪子抓破了衣服，手臂的血也飞溅出来，好强的力道！ 我看到自己的血成为一道弧线，扫过那只海冬青的眼睛，然后……它突然往后退，振翅在半空中飞了一圈，平稳地落到我的面前，头低低地垂了下去！ 另外一只海冬青也飞了起来，他在空中盘旋着，似乎不解眼前的这一幕，头垂下去的那只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另外那只海冬青也落下来，服贴地降落在我面前，我诧异不已，它们怎么会？其余的人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用动手摸就知道，他们的额头被打湿了，亮晶晶地，看着我面前顺从的两只海冬青，老九打了一个哆嗦：“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一蒙，这情景似曾相识，那只双头蛇当初也是如此，莫名地就在我面前变得服贴起来，现在也是如此，我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想到血珠子以弧线划过海冬青的眼睛，我的心里一抖，浑身战栗起来，我鬼使神差地走近两只海冬青，伸出一只手：“你们两个，从现在起会听我的话吧？” 其中一只海冬青的手搭在我的掌心里轻轻地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拿下去，这情形让大家惊讶不已，大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刚才摸你了？它是不是听得懂你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摇摇头，站起来，又想到一个新的测试方法，我拍着自己的肩膀，一声令下：“上来。” 两只海冬青同时飞了起来，马上站在我的肩膀上，一左一右，我的双肩同时一沉，这两只海冬青真够重的！可是，我笑不出来了，它们真的能够听从我的命令，这种情况太诡异了，假如上次唐赛儿墓室里的双头蛇是有求于我们的话，现在这两只海冬青刚刚处于上风，完全没有必要屈服，难道，是我的血？ 老九突然说道：“这两只海冬青是训服过的，林天易，快看，它们的脚上绑着名牌。” 我一伸手，其中一只海冬青站在我的手心里，老九上前拨弄了一下它脚上的名牌：“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汉字，“阿不江，是一个人名。”大庆凑过来看道：“这是我们满洲人的古老名字，你们大概知道，满族由女真发展而来。” 两千年前，满族的先身女真生活在长白山以北，又称黑水鞠。 “如果是女真人的话，怎么是汉字的名牌。”我有些不解。 大庆说道：“满族以前有将海冬青献给中原皇帝的做法，如果这个阿不江是女真族人，是不是他训的鹰，而且送给了汉人，汉人为了表示感谢，才在海冬青的脚脖上挂上他的铭牌？” “那他送的汉人一定是项羽了。”我一下子豁然开朗。 信息又近了一些，这里有虞字，有阿不江训的海冬青，这些海冬青缘何可以活到现在？我看着脚下遍地的海冬青尸体，心中开始不安…… 辽、金、元、明、清各代均设有鹰坊，专捕取和饲养。满族人以鹰用于狩猎，统治者则以鹰捕鹅雁，作为享乐消遣的手段。海东青的捕捉和驯服很不容易，民间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说法。 这海冬青本来是肃慎族系的最高图腾。代表，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肃慎精神。海东青出自肃慎地也就是古东北，其颜色不一，以纯白色、天蓝色、纯黑色为上品。康熙皇帝赞美海东青——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海冬青是满族的图腾，训鹰高手也都出自于满族。 训鹰，要在鹰进食的时辰将鹰带到空阔的地带，解开脚扣，让鹰自由飞翔，然后举起平时架鹰喂食的一只手臂，喊着口令，让鹰飞回手臂吃食。训练开始是在人少的地方，然后是在人多的地方，直到在任何地方只要鹰听见口令，就飞回主人手臂上才算大功告成。 这只是初步的训鹰，鹰毕竟是野生的动物，要让他们与主人合为一体，就必须让它们熟悉和了解人类的世界，这称之为“熬鹰”，这个过程一共需要八天到十五天的时间，鹰与人随时都在一起，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要拴只狗在旁边，直到鹰能够在训鹰人的肩上、臂上安心进食甚至睡觉，那么就等于熬出来了，但是还不够，鹰本身的体质也是需要调整的，这就叫调膘水，“膘水”也就是鹰肚子里的油水，鹰每天都要吃约三两上好的新鲜牛肉，让它吃饱，吃好，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控制鹰的食量，每天仅让它吃八九成饱，让鹰保持在最佳的膘水。 训好鹰之后，就要开始放鹰了，架鹰者站在高处观望，让人用棒敲打树丛将野物轰出，这叫赶仗，发现有猎物跑或飞出，鹰会立即尖叫着俯冲下去捕获猎物，架鹰者要尽快赶到取下猎物，只给鹰吃点动物内脏，不可喂饱，等到了次年的早春，就要将鹰喂饱，让鹰回归大自然繁殖后代。 现在有疑点的是，这些海冬青怎么会活这么久？假如阿不江是女真族的训鹰师，这些鹰的命还真硬啊，都比得上青棺里爬出来的小蛛了…… 但是异象越多，越说明这里不一般，刚才的地方如果是曾老板私藏在长白山里的大本营，他是早知道背后的玄机，还是同样蒙在鼓里，一味寻找碎玉？ 这个地方难道是？我“咕咚”一声咽下口水，短短的时间内，大家的战力大减，肚子饿，真的好饿，真想把皮带解下来，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吃！ 阿清走到我的身边，喃喃道：“刚才多谢了。” “不客气，阿男和老虎都受伤了，我们要保住自己的体力才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海冬青的尸体遍布四周，四处飘浮着死意：“想想要怎么办吧，这里也只是训鹰室而已。” “至少它们听你的话，算是武器。”老九突然说道：“林天易，只要你利用好它们，它们就是我们的王牌，一切都靠你了。” 我闻言打了一个哆嗦：“我们要靠两只海冬青出去，还要和曾老板五个人斗，你觉得可能吗？” 老九的双眼通红，上次脸上被蝙蝠弄伤后留下了一个疤痕，他的手摸着那里，声音阴沉：“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有用的武器，这两只海冬青的能耐你见识过了，必须利用起来，林天易，我们的命都在这两只海冬青手里。” 话题越来越沉重，大家稀稀落落地坐在那里，老虎的头皮已经不流血了，血凝固在头顶，样子可笑，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七姐和蒙洛怎么样了。” “我不担心七姐。”铁手说道：“以她的计谋才能，绝不会上那个姓曾的当，可恶，他到底是什么人？” 大庆长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来小镇的时候，说是来收旧货的，就住在我的店里，而且他还带来了大兴的信。” “你刚才怎么不说？”我恼怒道：“关于这个姓曾的，还有大兴，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尤其最近发生的事情，所有细节，这对我们有用！” 指不定哪一句话里就可以找到新的东西。 我在前面就说过了，古玩店老板会到乡下或山里收一些旧货，山里人家对于祖传的东西就算不珍惜，也会随手放在家里，不会随便丢弃，所以在乡下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对于古玩店老板来收旧货，大庆一开始就深信不疑，因为姓曾的并不是头一个。 接下来的事情让大庆意外是姓曾的带来了大兴亲笔写的信，大庆与大兴是堂兄弟，并没有到熟悉对方笔迹的程度，大庆自然是半信半疑，可是这个家伙不仅能够说出大兴的全名，还知道大兴得了奇怪的病，知道大兴父母的名字，大庆打消了疑虑，以东北人的热情接待了姓曾的，那颗关乎全镇安危的珠子就放在大庆店后的一间小屋子里，祖宗牌位的后面，大庆是在姓曾的走了之后才发现珠子不见的…… 第190章 君入瓮，机会 这中间有一点令我怀疑，姓曾的是怎么知道珠子放在老祖宗牌位后面的？我问大庆珠子的位置几人知道，他指天发誓只有自己家的人才知道，大兴都不知情，这就让人奇怪了，我只怀疑一点，已经出走的大兴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在与姓曾的同流合污之后把这一点当成了筹码，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第178节 现在还有疑惑的一点是，这颗珠子只是用来威胁大庆引我们过来，还是有更大的用处？毕竟这颗珠子是宫天启留下来的，整个镇子也是因为他而产生，这与项羽宝藏是否存在关系？个中关系值得深究。 老九问大庆是一颗什么样的珠子，大庆大致描述了一下，大约是一个成人拳头般大小的珠子，出乎意料的是并不是什么夜明珠，而是一颗纯正黑色的珠子，外面上面还有些图纹，而且有些凹陷进去的点。 用大庆的话说，那是一颗癞珠子，不是好货，压根不值钱，至于它为什么和小镇的风水息息相关，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蒙洛不在这里。 姓曾的目标直指珠子，一方面是为了威胁大庆照他的话行事，第二个方面……我正发散思维的时候，老九突然与老虎对视一眼，迅速灭了火盆，我正想开口，老九说道：“有脚步声！” 擦，看来是曾老板发现我们逃走了，现在正循着痕迹找来了，老虎迅速地将暗门关上，我们一行人连同两只海冬青贴在石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得不说老九的注意力比我要集中，我完全被两只海冬青的怪异行为扰乱了集中力！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些纷乱，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刚才的东西是什么，娘的。” “我也不知道。”曾老板的声音十分阴沉：“我从来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那些家伙是走了狗屎运了，大兴，你不是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长白山吗？” 身边有人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大庆了，大兴，这家伙在我们即将要到这里时推了我们一把，加速了姓曾的计划，这家伙是怎么逃出来的不知道，但是，陶冉会不会追过来？我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陶冉成为我们的外援也不一定！ 大兴的声音响了起来：“除了这里。” “你什么意思，这个地方你也不知道？”曾老板说道：“这和我们当初的约定不一样，我负责在外面打点一切，你负责摸清楚镇上的一切，还有长白山的一切，可是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我帮你拿到了定镇神珠，还帮你解决了秦百川，又引这些人来到这里，你已经拿到所有碎玉，不是吗？”大兴的声音越来越阴沉：“你想过河拆桥？” 我心里乐了起来，这些人开始狗咬狗了，我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不过，怎么办，万一他们进来要如何对付，他们有枪，有弩，我们则只有两只海冬青，加上几双筋疲力尽的拳头，我突然听到了两个强烈的心跳声，就在我的左右，可是又与寻常的心跳频率不一样，我仔细听着，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两只海冬青的心跳声！ 它们有心跳，是活物，而且，我浑身一僵，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频率，它们心跳的频率与我的心脏频率一样！ 我将头靠在墙壁后面，外面的人显然被白毛怪惊到了，但愿他们受伤了才好，曾老板面对大兴的责问，只是冷冷一笑：“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找到我促成合作关系的，我一早和你说过，这件计划里，我是主导，你只是随从罢了，找到项羽宝藏，三七开，我七，你三，大家各得其所。” 大兴一时语塞，曾老板说道：“现在就不要算这种账了，看看这伙人在哪里，还有，剩下的两个人一直没有来，也出乎我的意料了，拿不到剩下的碎玉，我们的计划就白干了，干掉那些人，我们的账可以慢慢算嘛。” 骗人，大兴啊，你可不要太天真了，这家伙能够藏在我的身边好几年不露痕迹，你是他的对手，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反戈一击吧，我的拳头捏得紧紧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大兴是crps症患者，他刚才没有受伤，否则的话，现在哪里有功夫和曾老板说事论事儿？ 这张潜藏的王牌未必保险，他能不能反戈是未知之数，说白了还是要靠自己，我听着两只海冬青的心跳声，心里萌生一个大胆的念头，伸手拍着身边的海冬青，我在心中不停地说着，外面的人是敌人，是敌人，必须对付他们，必须！身边的海冬青开始发出低沉的呵喝声，就像生气了在发火，我心里一动，它们好像听得懂我的心思，刚才的大胆念头貌似有达成现实的希望，我轻声叫道：“老九。” 老九离我还有点距离，他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找过来，问道：“什么事？” “把门打开，我要把海冬青放出去。”我说道：“要快，海冬青一出去，就要把门重新关上，老九，豁一把。”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格老子的，你疯了？” “你还有别的招么？我们能发现机关，他们也一样，他们先进来，还是我们先放点什么出去，差别很大。”我正色道。 就在此时，外面的争论已经结束，大庆喃喃道：“大兴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大兴一直站在大庆的身后，饱受着疾病的痛苦，但他也在小镇默默了解一切，知道了不少东西，珠子的位置，项羽宝藏的传说，或许，他也知道了宫天启是何许人也，了解到这一切之后，大兴毅然离开了小镇，在帝都开始了新生活，至于他是如何知道曾老板也以项羽宝藏为目标的，那就只有问他本人了，但我想这一段推测肯定没有问题，八九不离十。 老虎小声地问大庆：“小子，你们小镇和项羽宝藏有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第一次听到什么项羽宝藏，”大庆激动得声音陡然提高，又马上降下来：“大兴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整件事情我都稀里糊涂的。” “你们是愁外面的人听不到是吧？”铁手冷冷地说道：“闭嘴。” 铁手这小子，丫的，我先忍忍他，捡回一条命再说，我们乖乖地闭上嘴巴，外面的动静时远时近，他们是在四处搜查着，他们自然也发现那些白毛怪无法脱离顶部，只能将身子倒挂下来，但是不能真正地下来，所以他们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毫无顾忌起来，这下方便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声音时远时近，最终确定下来了，姓曾的说道：“这堵墙里是什么，我们进去看看。” 声音却不在我们这堵墙的外面，离我们有些远了，我和老九在黑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听这些人的动静，他们现在应该站在正对着台阶的密室前！ 那里头有尸鳖，老九和老虎都断言里头有这些东西，要是他们进去……那就是踏进了一个天成的陷阱啊！我的拳头在黑暗中握起来了，海冬青暂时不用出去了，大家屏息等待着，老九兴奋得低声说道：“那堵石墙的机关就在最右侧，只要他们进去了，就有好戏瞧了。” 我们再一次在黑暗中陷入了沉默，空气停止了转动，我们的呼吸也是如此，快将自己憋死过去了，时间，我对时间完全没有概念了，当“轰”地一声响起，我和老九在黑暗中将手握在了一起，尼玛，他们终于进去了！ 姓曾的一伙人终于踏进去了，铁手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怎么还没有动静？” “不要着急，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清晰地听到老九咽口水的声音，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在此时，一声惨烈的叫声传来，老九激动地站了起来：“来了，终于来了，林天易，去把火盆点燃。” 我马上跳了起来，却忘记肩膀上还有两只海冬青，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笨重得很，我在黑暗中摸索到火盆，点燃后一回头，看到眼前的几个人，不禁哑然失笑，大家用不同的姿势蹲在那里，就像路边乞讨的乞丐一样，老虎和阿男脸上都糊了血，老九和铁手靠在一起，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老九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便毅然打开了机关，门开了，台阶对面的门也是大开的，里头的火光闪现，枪声也密集地响了起来！ 老虎吃了这么大的亏，心里头憋了一把火，马上奔到大开的石门边上，瞅了一眼，突然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墙上：“乖乖，不得了，我们先别进去了。” 我狐疑地移动步子朝里面看过去，里头有明显的手电光，现在光线四处奔跑，有一个瞬间，光线打在墙上，我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老虎轻声说道：“看到了？” 我重重地点头：“好多！” 第191章 返回，化为骸骨 墙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尸鳖，尸鳖的前足特别的锋利有力，而且个头更大，喜阴暗，怕光。这种大虫子的行动非常迅捷，而且水陆两栖。以腐尸和误入水中的小型生物为食，常常积聚在浮水尸的四周，聚集成堆，且互相捕食同类。 手电光一照过去，尸鳖便兴奋地抬起前足，如同锋利的弯刀，耳边传来“锉骨”的声音，它们长得就不怎么讨人喜欢，像是虱子后面长了一条大尾巴，个头很大，前足看上去特别的锋利有力，上面肯定有小挂刺，要不然怎么会粘上人肉就摆脱不掉？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地上的那个家伙，他正嚎叫着甩手，奈何那些尸鳖像502强力胶，怎么也甩不掉，更有一些爬进了他的衣服里面，这张脸我记得，刚才站在曾老板的左侧，长了一张国字脸，他现在的脸因为痛苦挤压得变了形！ 我听到了啃噬的声音，血突然从衣服里喷出来，如同喷泉般喷射出来，那个男人的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曾老板，救我！” 姓曾的一回头，一扬手便是一枪，正中此人的印堂，子弹射进去后，这人便了无声息，姓曾的一幅淡然的模样：“我帮你解脱了吧，省得受罪。” 此人好狠！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大兴不能死，你们不是想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吗？”大庆突然跪了下来：“救救他，他有病，只要受伤一点会比死还难受的。” 老虎摸了一把受伤的头，摇摇头说道：“里头你看到没有，一个大池子，非得迈过池子才能到对面，池子里全是尸鳖，墙上也是，我们进去只会惹麻烦，他们要是聪明，应该马上撤出来。” 我和老九同时身子一震，撤出来，铁手的眼睛亮了，轻声说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他率先面对阿清：“替我把袖子和裤管都卷起来。” 我明白了，那些人出来，身上要是沾了尸鳖，只要我们和他们对上，肯定会被缠上，我们有样学样，尤其将衣服系在腰上，系得死死地，生怕留有一丝缝隙，就在此时，里头的枪声停了，姓曾的说道：“先撤出去！” 机会来了，我们立刻分散出去，肩上的两只海冬青动了一下，我去，差点忘记它们，我灵机一动，带着它们来到门口看进去，姓曾的手里提着枪，样子狼狈，正步步后退，在他们身前，大批的尸鳖正从池子里爬上来，如同千军万马杀过来，刚才死掉的国字脸的尸体被尸鳖完全淹没，手臂的骨头露了出来，见到了血和肉，不少尸鳖停下来，不再前进，继续啃噬！ 第179节 眼看他们马上就要退出来，我的手指往前一指，两只海冬青同时飞了出去，两只爪子抓过去，其中一只果然机灵，直接拍到姓曾的手上，枪掉在地上，趁着这个空当，老虎的身子滚了出去，马上拿起那把枪，顺手勒住了姓曾的脖子，用力地把他往外拽，身边的人举起枪想要射击，铁手也扑了进去，飞起一脚踹到那人的手上，小腿弓起来顶出去，正中那人的小腹，男人的下盘最软弱，这一下子，那人的身子都弯曲起来…… 大家都开始行动了，老九和阿男也窜了出去，只剩我和阿清在原地，阿清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你也手无缚鸡之力……” “错了，我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等着瞧吧。”咋就被人小瞧了，我眼尖，瞅到姓曾的手摸到了腰间，立刻一脚踹过去，姓曾的身子连连后退，刚刚握到刀把手，刀没握到，刀子反而掉了出来，老九骂了一声，上前拿过刀：“格老子的，你的花样还真不少。” 姓曾的看着我们，突然怪叫了一声，我一看，一只尸鳖钻进了他的裤腿里，老九乐得如此，拉着我后退，曾老板手忙脚乱，尸鳖大军就要杀过来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去，将门关上，此时，大庆突然冲过来，拉着大兴往外跑：“快走，你不要命了。” 大兴愕然地看着大庆，眼神凶狠，猛地掏出一把刀刺向大庆的胸口，好在阿清还在那里，虽然眼神不好使，手是自由的，他推开了大兴，拉着大庆闪到一边：“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他要杀你，你们不是堂兄弟吗？” 大兴冷笑着，突然往外边跑，马上跑上了台阶，他有了来时的经验，身子弯曲着往前跑，顺利地通过了台阶，消失在眼前！ 大庆还处于震惊当中，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暗算自己，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道：“不可能，大兴要杀我。” 我顾不得大庆了，海冬青长啸一声，继续腾空而起，然后抓向另外一个正和老虎纠缠的人，眼看尸鳖就要杀过来了，我大叫一声：“不要停留在这里，撤出去，快点！” 姓曾的进了一只尸鳖，正手忙脚乱地寻找，突然惨叫一声，老九和我同时扑过去，将他按在地上，他已经扒开自己的衣服，一只尸鳖正在他的肚皮上打着圈儿，然后屁股朝天，作势就要拱下去，老九眼疾手快，衣服缠住手，猛地拍过去，那东西的腿上有倒刺儿，牢牢地挂住了曾老板的肚皮，曾老板惨叫一声：“林天易，你救我！” 尸鳖挂在肚皮下拍不下来，我正在踟蹰此人要不要救，一只海冬青飞了过来，一爪子打过去，就将那只尸鳖夹在爪子中间，然后远远地甩了出去！ 姓曾的得罪了，在我和老九的帮助下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大门，可是门与地面还是地缝隙的吧，姓曾的说道：“我们有火油，快点拿出来！” “火油，火油在大刘那里，他已经……”被老虎抓到的家伙话都说不清楚了：“已经死了，东西在他身上。” 姓曾的喉咙“咕咚”一声，老九突然眼珠子一转，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曾老板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林天易，有他就够了。” 老虎他们也是如此，将控制住的家伙们打晕，大庆看得目瞪口呆：“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低头一看，一只尸鳖已经钻了出来，立刻背着曾老板往台阶上跑：“先离开这里再说。” 暂且回到原点吧，大家都是如此，背着包括曾老板在内的四个人离开，那个大刘现在已经只是一具尸骸了吧？我们弯着身子小心地走过台阶，白毛怪却没有出现，我想与两只海冬青有关，它们不仅可以高空盘旋，还可以低空移动，它们发出的长啸声十分有节奏，我的鼓膜隐隐震动着…… 终于，我们撤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我们被囚禁的地方，那些尸鳖没有到这里来，再三确认以后，我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昏迷的四个人，我不禁感谢那些尸鳖，要不是它们，我们现在完全被控制，彻底地结束游戏了！ 大兴已经不知去向了，老虎和老九不放心，将四个人的身子好好检查了一下，唯恐还跟着东西，幸好，除了曾老板的肚子被咬开了，出了一点血，其他人的身上都好好地，看着地上的四个人，老九哈哈大笑：“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们当家了。” “未必。”我苦笑着看着紧闭的大门：“门怎么打开？” 铁手上前试了一下：“门好像从外面打不开，里面没有机关，也没有看到锁孔什么的，那个叫大兴的家伙把出路关上就走人了。” 我实在恼怒，肚子还饿得紧，怒火中烧的我一脚踢在墙上：“妈的！” 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铁手突然走到曾老板面前：“就是这个家伙把我们带过来的，只要找他就好了。” 铁手说完，用自己的断臂去触碰曾老板的脸，这个动作充满了恶趣味，一般人碰到断手的截面，都会觉得恐惧和恶心，曾老板也不例外，他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东西，马上尖叫一声，哪里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铁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老实点，从现在开始听我们的，要是有半句废话，我就把你扔到刚才的地方，你的人怎么死，看得清楚？” 曾老板瘫软在地上，双眼无神，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老九手里还把玩着那把刀，这是一把弹簧刀，刀刃很锋利，刀子慢慢地划向曾老板的脖子，一条腿压在曾老板的胳膊上：“刚才的账我们现在开始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林天易的？又是怎么计划现在的一切的，大兴，那个叫大兴的家伙说了些什么？” 曾老板闭上眼睛：“天不助我也，我无话可说，杀了我。” “那不行，杀了你，我们怎么出去？”老九突然在曾老板的身上摸索起来，随着他的搜索，眼色也暗淡下去：“格老子的……” 第192章 小棋子，神秘人 “怎么了？”问完话，我突然反应过来：“碎玉？” “一块也没有，姓曾的，东西呢，你拿走的碎玉呢？”老九一把将他揪了起来：“擦，你拿走的四块碎玉哪去了？” 曾老板面色如纸，他终于有了一点精神，奈何老九抓得太严实，他动弹不得，我上前拉开老九，用更温和的方式揪住他的领口：“碎玉呢，加上你的那一块，一共是四块，对不对？” 他的手在身上摸索着，抖抖瑟瑟半天，一块也没有掏出来，老虎走上前来，他是走粗犷路线的，过来就脱他的衣服，鞋和袜子也没有放过，曾老板被我们控制得严严实实，没有反抗的余地，待把全身翻了一个遍，他突然像猛兽般嚎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大兴，一定是那个家伙！” 事情有趣了，这家伙费尽心思拿走的碎玉现在让大兴弄走了，所有的矛头直接大兴，而且他当时狠心要杀大庆，又不顾一切逃跑，显然是计划好的，妈的，我还在纳闷呢，他跑那么快就什么，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老九不可置信道：“多聪明的人都不能自信，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铁手吐出一口长气：“我们的手机呢？” 他倒算淡定，我这才想到了，手机被扔在地上，却不是我们的，是曾老板自己的，我捡起来一看，手机还有电，我迅速播了蒙洛的电话，相处这么久了，他的电话号码我倒背如流，铁手则着急地翻出另外一个人的手机，自然是打给七姐了。 蒙洛的手机通了，蒙洛接了！我用眼神传达我的激动，电话里蒙洛的声音在发抖，那边还有风声，呼呼地，听着就觉得冷：“你哪位？” “去他妈的你哪位，我是林天易，臭小子，快来救我们。”我扯着喉咙喊道：“我们他妈的快饿死了，现在还困在这里。” “你们在哪里？”蒙洛的声音十分急切，这让我好受不少。 所有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一时语塞，他妈的，我们在哪里？我马上踢了一脚：“曾老板，我们在什么鬼地方？” “鼻山，我们现在就在鼻山。”曾老板喘着粗气说道：“从小溪那里往东走三里地，可以看到一条绳梯，从那个爬上来，就能看到一个洞口，再走进来，就是了，一定可以找到这里的，记住，是正东方向。” 我把曾老板的话重复了一遍，蒙洛不等我交代什么，马上挂断了电话，另一边，铁手也联系上了七姐，但两人短短几句就结束了，说的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现在我们能确定的就是曾老板利用大兴给的情报要挟了大庆，把我们引来，原本是占了上风，可是现在情况突转，姓曾的得到了所有的便宜，可是让大兴坐享其成，那家伙揣着碎玉摆脱了我们，现在还把我们困在这里，现在，我们和姓曾的一伙全部处于下风！ “小棋子现在成了下棋的人。”阿男突然说道。 “就凭他也想成为下棋的人？”曾老板落到现在的境地，嘴上还不肯认输：“他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好死！” 老虎飞起一脚，曾老板被踹得飞出去，直到碰到墙才停下来，一口血喷出来，样子狼狈不已，我蹲在他的面前：“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有项羽宝藏的，我到古玩街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会卷进来，为什么？就凭你，我不信。” 刺激一个人，踩到他的雷区，贱踏他的尊严，把他自以为是的一切狠狠地撕破，姓曾的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走，他深陷百分百的成就之中，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就要狠狠地踩，踩得他暴露，踩得他没有分寸，到时候就能套到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了。 果然，我的轻视让曾老板的双眼发红：“我为什么不可以，姓步的，你第一天到古玩街来我就盯上你了，只是没想到时间要这么久，我等啊等啊，熬啊熬啊，每次看到你我都在想，什么时候，那个藏有秘密的盒子才能被打开，就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样，砰，所有的秘密都倾泄而出，好戏才能开场，我等太久了，终于等来了那场大火！” “格老子的，不说重点。”老九推开我，怒视着曾老板：“你会未卜先知不成，他开古董店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会，可是有人会。”曾老板哈哈大笑：“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谁，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他对我而言是圣人，真正的圣人，哈哈哈，你们和他斗，一定会输。” 老九愤愤然地将曾老板推到地上，突然一脚踩到曾老板的小腿上，我听到“咔嚓”一声，他的小腿骨断了！“为了让你老实一点，只有这个办法了。”老九冷冷地说道，转身看着另外三个人：“你们是他雇来的？不管是不是，反正是一伙的，老虎，这次是我们双方联手合作，这三个人交给你处理。” 那三个人的身子缩起来，其中一个最先爆发，他亲眼看到大刘成为一堆白骨，现在又落到如此田地，防线瞬间崩塌：“我们只是给曾老板打下手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对付了你们，我们一人可以拿三十万，就这样，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不关我们的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想活命，救命啊，救命！” 第180节 什么世道，害人的人反而在这里呼救，这三个人是打手，问不出来什么了，我现在好奇的是曾老板在什么人的授意上盯上我，开始实施计划，“什么人告诉你有项羽宝藏的，又是什么人让你盯着我？” “我说过了，我不会讲的。”曾老板突然咧开嘴笑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幅白痴的模样：“我以为是痴人说梦，没想到是真的，三人成行，果然是三人成行，第一次看到你们三个人一起出现，我的心突地一下就明白了，还有他给我的碎玉，都是真的，我看着你们忙前忙后，到处寻找，我的心比你们还要着急，哈哈哈……” 终于出来一句了，“他给我的碎玉”，他手上最后一块碎玉是那个神秘人给他的，这个神秘人早就预测到我会搬到古玩街，而且会遇上蒙洛和老九，三人成行是他给曾老板的箴言！ 曾老板潜藏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这个家伙放在眼里，任由他占据了上风，我们则在前面挡风挡雨！ “秦百川是怎么回事？”联系到左一道的说法，怎么会是大兴干掉秦百川，这中间还有事儿。 “我不知道，我只是收到命令到指定的地方干掉秦百川，我不想太早暴露，所以派了大兴过去。”曾老板突然笑了起来，又带着哭腔：“那个人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拿他当圣人，大兴真的干掉了那个叫秦百川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此了，你们都知道了。” “左一道是怎么回事？”铁手突然问道。 “左一道，左一道是什么人？”曾老板扶着头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他没有说谎，语气平稳，表情平定，我倒抽了一口气，曾老板不知道左一道的存在，可是左一道和秦百川联系过，而左一道引出来的秦百川却让曾老板身边的大兴解决了，再往前推溯一番的话，老九的师父也是让一个神秘人引导知道了项羽宝藏中有隋侯珠的事情，更因此受害，而老九也成为怀疑对象，老九与我结识，一切……都有一个神秘人在背后充当了推手！ “林天易，你在想什么？”阿清问道。 “没事，只是这一切有些奇怪。”我看着曾老板：“那个人为什么选中你，为什么要告诉你碎玉的事情？” 曾老板猛地抬头：“我缺钱。” 这个理由出乎意料地简单，“你缺钱，你名下的古玩店一直生意火爆，你的经济条件在古玩街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会缺钱？”我当然不信。 曾老板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我在澳门欠下了赌债，以我每个月的经营额只够还利息，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还清债务，成为自由人？林天易，你懂水深火热的意思吗？我不过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告诉我，那一天来到古玩街的人会成为我的救星，结果你来了，我们俩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哈哈哈……” 这是第一次听到正式的称呼，先生，他叫那个神秘人先生。 老九走过来，我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在叫，他无力地说道：“大兴偷走了他身上的所有碎玉，他肯定会拦截许七七和蒙洛，碰上许七七，他未必有胜的机率。” 人到末路，就会开始自我安慰，此时的老九就像不久前大漠里的他，经过了一年非人的生活，他完全颓废，此时的老九就是那幅样子。 我刚刚走了神，曾老板突然扑了过来，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里咒骂着：“先生说过，你是我的机会，也是阻碍我的石头，只要你死了，我才会一生顺利！” 第193章 膨胀，危险 尼玛，这家伙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老九飞速地将他扯开，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曾老板马上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巴痛苦呻吟，我有气无力地退后一步，好饿，而且好渴，身体的水分好像全部消失了，现在每说一句话，喉咙就隐隐作痛：“老实点。” 老九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现在的嗓子完全沙哑了，那三个打手被逼在墙角里，阿清正替阿男检查伤口，两只海冬青也停在地面，安静地垂下头，我本以为它们累了，刚走过去，它们马上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老虎也不再生龙活虎，成了一只疲累的老虎，他靠在墙边上：“铁手，再打一次电话。” 铁手闭上眼睛：“她现在一定很匆忙，我不想让她分心，万一让大兴有机可趁，我会后悔一辈子，再等等。” 老虎欲言又止，突然嘲讽道：“说得好像只有你担心她一样，也是，我们对七姐，和你对七姐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不过，你就不要做梦了，七姐不会……” 铁手猛地扑过来，一拳打在老虎脸上：“闭上你的臭嘴！” 两人马上打成一团，铁手虽然个子高大，可是毕竟少了一只左手，老虎又是雇佣兵出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老虎占了上风，将铁手死死地压在身上，两人变得鼻青脸肿，阿清和阿男扑过去想扯开两个人，结果却是四个人打成一团，我和老九任由他们胡来，人在这种情况下极易失去理智，所以才有人吃人的现象发生！ 四个人终于分开了，铁手恶狠狠地看着老九：“我不会让你抢走七姐的。” “你说了不算。”老九嘴巴一咧，差点到耳朵根了：“问过许七七先。” “哦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老虎这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看着老九：“你，铁手，七姐，三个人是三角形？” “不对，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他们明显不是。”我吐槽道：“都要饿死的人还有心情打架，幼稚得要死，饿，好饿。” 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脚都没有力气了，蒙洛，七姐，你们怎么还不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不止一次问姓曾的门可不可以从内部打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当初他在长白山里发现这个山洞，喜出望外，就将这里改造成现在的样子，用他的话说，这间石室就是为了我准备的，他无数次幻想过将我困在其中，他是站在外面趾高气扬的一个，刚才他们发现人不见了，用了一块石柱卡在那里，这才放心地深入，现在石柱被大兴拿走了，大兴是想让他们给我们陪葬！ 真是搞笑，挖了一个坑，跳进去的不止是敌人，还有自己，这种情况曾老板从未想过，我哈哈大笑：“那个神秘人没有告诉你这计划会把自己赔进来？” 曾老板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冷冷地看着我：“现在不杀了我，你会后悔。” “一块碎玉也没有，你才会后悔。”我说道：“那个神秘人真不错，免费送你一块碎玉，要知道，那一块是我们寻找的最后一块！世上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先生选中我是知道我的价值所在。”曾老板说道：“我应该早点干掉你。” “火是你放的？”我冷冷地说道。 曾老板怪笑起来：“那是天意，懂吗？” 和他说话真费劲，我不想再浪费口水了，两只海冬青突然从地上盘旋起来，激动地扇着翅膀，我顿时来了精神：“有人来了。” 我的话音一落，那道石门就打开了，七姐出现在眼前，铁手激动地站起来：“七姐。” 七姐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头发也变得纷乱，我朝她的身后看过去，不见蒙洛的影子，心马上往下一沉：“蒙洛呢？” “我在这里。”蒙洛这才出现在眼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算找到你们了。” 他一下子走进来，七姐到底老练一些，找来一块石头放在那里，见到我们，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和蒙洛让人暗算了，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一样是暗算，介绍一下，这位曾经是我古玩街的邻居，同样是做古玩生意的曾老板。”我侧开身子，让七姐看到曾老板，七姐的表情并不意外：“幸会。” “喂，七姐，现在不是说幸会的时候吧？”我有些不解：“这家伙害我们陷入现在的困境，因为他，我们手上的碎玉被大兴带走了，现在应该杀了他，然后鞭尸才行。” 七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我和蒙洛身上的碎玉也不见了。” “什么，是让大兴暗算了吗？”铁手猛地走过来，握住了七姐的手：“你有没有受伤？” 老九立刻扭转头，七姐默默地拿开铁手的手：“我没事，我和蒙洛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人取走了身上的碎玉，不是大兴，刚才我们看到他了，他失魂落魄地走进了瘴气中，我们丢了防毒面罩，没办法跟进去，只有先到这里来。” “喂，喂，不对吧，七姐，我们困在这里，比起那个家伙，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性命吧？”我不满意地说道：“那种关口了，不想想我，也要想想老九吧？” 七姐恍然大悟，冷冷地扫一眼所有的人，包括两只海冬青：“先出来再说。” 第181节 老九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合力将曾老板架起来：“走吧，曾老板。” 两只海冬青也尾随出来，分别落在我的左右肩膀上，蒙洛跟在我们的身边，突然将手伸向老虎的头顶，老虎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你的伤里有暗毒。”蒙洛说道：“刚才一路过来，罗盘的反应很强烈，林天易，你不觉得冷吗？” “我一直都觉得冷。”我说道：“又冷又饿，我们现在需要火和食物，我再告诉你里面发生的一切，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蒙洛用朱砂替老虎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就忙着处理我们饿的事情，七姐替阿男的伤上了药，七姐和蒙洛当时同样是遇袭，只是丢了碎玉，背包还在，他们马上掏出背包里的干粮和水，已经所剩不多，曾老板突然推开我和老九，抢走了蒙洛手里的干糖，自顾自地蹲在墙角吃着，哪里还有大老板的气势？ 补充了食物和水，七姐又和铁手在山洞里生了火，这个山洞被曾老板改建过，山洞的岩壁都打磨过，给人一种石室的错觉，我吃完东西在里面走了一下，一条长长的甬道，进来后便是这个突然变大的空间，里面一间囚室，结构很简单，这里是曾老板设下的地盘，方便在这里行动。 其余人都在休息了，曾老板和三名手下被七姐用绳子绑起来扔到一边，火苗窜得很高，现在已经是夜里，我们没有继续探寻的打算，现在要做的是静下来好好整理情况，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我和老九出去找到了被曾老板丢掉的背包，它们就被扔在小溪边上的草丛里，防毒面罩却找不到了，大概是顺着溪水流走了，站在溪水边上，我只庆幸此时没有瘴气起来，老九沿着溪边走了老远，终于放弃了：“算了，大概飘得远了。” “老九，你怎么想？”我问道。 老九愣了一下：“说什么？什么怎么想？” “就是接下来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道：“姓曾的和他的三个打手要怎么处理，还有，碎玉现在一块也没有了，我有种感觉，大兴。” 老九丝毫没有吃惊的神色：“估计也逃不过去吧，我们，所有的人都在那个神秘人的股掌之中，他掌控了一切，大兴是他的最后一步棋，七块碎玉最终会落到他的手里。林天易，格老子的，老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对手让我害怕。” 害怕，印象里从未听到老九提过这个词，我的心里也一抖，“这个神秘人极有可能是秦百川嘴里的那个，是他杀死你的师父，主导了这一切，大家都被他左右了。”我看着老九的眼睛：“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老九说道：“他是一个玩家。” 玩家，老九说的这个词很贴切，这人不止是在达到目的，而且享受着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乐，他是一个游戏玩家，现实里的玩家。 “回去吧。”老九懊恼道：“枪也没有了，幸好还缴了他们的，格老子的，这都是什么事啊，林天易？” 我还在发呆，老九一拳打到我胸口，我终于从漫长，毫无边际的想象里抽离出来，回归现实，初春山间的风好冷，裹了裹衣服，我和老九拎着背包返回山洞，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里面的干粮和水也拿出来：“我们现在只剩这么多了。” 我和老九的手机也找到了，我的手机进了水，根本不能用了，我懊恼地将它丢进背包里，想到收到最后的一条短信来自陶冉，我的心揪了起来，第七块碎玉极有可能是陶冉先祖遗失的一块！ 第194章 婴灵，爆肚 三十岁，如果找不到那块碎玉，被选中的女子会在三十岁而亡，陶冉的生命定格在三十岁，不知道为啥，我的眼睛酸涩起来，七姐敏感地问道：“想哭了？” “没有，眼睛进沙子了。”我迅速地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抢走你们碎玉的人，有什么感觉吗？” “不是人。”蒙洛淡淡地说道：“不是人干的，没有温度。” 我擦，事情越来越邪乎了，我有些困了，眼睛慢慢地合上，就在此时，曾老板突然惨叫一声，老九飞奔过去：“格老子的，这是怎么回事？” 曾老板的肚子！曾老板的肚子像个气球，正一点点地鼓起来，肚脐都挤了出来，撑开了衣服，堂皇地露在外面，肚子上的青筋可怖，曾老板的手捧住自己的肚子：“这是怎么回事，林天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肚子还在缓缓地往外鼓，照这样发展下去，肚子会活活地爆开，肠子什么的流一地，想到那情景，我的胃部开始翻腾，马上开始作呕，蒙洛走过来，两根手指按压在曾老板的肚子上，只见他的手指弹跳起来，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弹动！ “难道是尸鳖？”老九紧张地说道。 “不是，是鬼娃。”蒙洛马上断言道，就在此时，另外三个人的肚子也胀了起来，幅度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已经微微隆起，三人马上惊慌失措，其中一个人马上哭起来了：“怎么办，好痛，好痛！” 蒙洛的脸雪白一片：“鬼娃，早就寄宿在他们身上，确切地说是婴灵，一般只会让婴灵附在他们的身上，盘锯在脖子上面，可是这四个人……是直接寄宿在肚子里，婴灵的胚胎在他们的肚子里成长，直到现在！” 铁手与老虎对视一眼，自然是似信非信，蒙洛马上掏出一面镜子，镜面一转，对准了曾老板的肚子：“你们看看。” 我们凑过去一看，顿时汗毛倒竖，镜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胚胎，它已经不是胚芽的样子，完全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手脚蜷缩着，头部扎进怀里，它的外面笼罩着一层血丝，如同一层血衣披在上面，手脚隐约可见，小手握成拳…… “啊！”阿清和阿男同时往后退，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婴灵，藏在他们肚子里的婴灵，已经长大了。”蒙洛沉声道：“相信种下去很久了，现在只是爆发了，长大了。” “救我，救我，好痛，好痛啊……”曾老板扯着蒙洛的袖子：“救我，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所有的一切，我的店也给你！” 蒙洛皱着眉头站起来：“我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曾老板捧着自己的肚子扯着蒙洛的裤腿：“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早就知道了，啊，好疼，你叫蒙洛是不是，救救我，救救我……” “杀胎的罪行，与杀父、杀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五事并列，称为五种逆罪，婴灵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停留在阴阳界的一种物体，去不了幽冥，但拥有比鬼魂更大的怨力，”蒙洛说道：“每个人与自己的孩子都有些缘分，父母与孩子的缘分有两种，报恩或报怨，如果是报恩的胎儿，把他堕了，那会失去福气，相反地，把来报怨的胎儿堕掉，就化解不了过去的恩怨，而且还和婴灵结了新仇。那个家伙选择的是后者，前来抱怨但被母亲选择抛弃的婴灵，婴灵的仇怨要解，只有一个办法，我们现在呆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 “少废话了，是什么办法？”老虎问道：“老子不担心这些人的生死，只想知道那人的能耐有多大。” 蒙洛摇摇头：“这些婴灵的生母死亡，它们的怨气才能消散。它们只能等，等待自己的母亲阳寿尽后，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魂魄步入轮回。” “好狠，根本没有后路。”七姐说道：“那个人早就打算置你们于死地。” “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其中一名打手情绪失控，痛苦得去撞墙，肚子仍然在放在，曾老板的肚子直接赶上了十月怀胎的节奏，肚皮上的青筋，明明是男人却大着肚子，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惊悚，蒙洛说得对，根本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目送他们步入死亡…… 曾老板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目送暗算我们的敌人步入死亡，感觉十分微妙，我一步步后退，曾老板不再求救，眼神也如死灰一般，他苦苦挣扎，额头的汗水不断地落下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裤腿，狠狠地揪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我退无可退，老九抓住了我的胳膊，轻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天易，林天易……”曾老板突然看着我：“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你要小心，他，他……” “砰”地一声，曾老板的肚子在我们眼前爆开，血喷射出来，还有一股粘稠的东西流了出来，各种液体混杂在一起，打湿了他身下的地，曾老板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瞅着我，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的身子一直抽搐着，血从嘴角涌出来，先是红色的泡沫，泡沫流尽了，就是红艳艳的血淌出来…… 蒙洛的脸抽动着：“结束了。” 现在轮到另外三个人了，眼见得曾老板的惨状，他们已经濒临绝望，他们的百般挣扎让绳索松开，他们疯狂地朝着外面奔跑，没有人去追他们，老虎摸了一下头，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们……” “没事，婴灵的成长需要时间。”蒙洛说道：“那个家伙算好了时间，误差不超过三天，这些家伙他用完了就要放弃掉，绝对放弃。” 外面传来了惨烈的叫声，一声，没多久以后，又是一声，还有第三声，可惜我们没有听到，估计跑得远了，发作的时间最晚，但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蒙洛睁开眼睛：“他们死了，婴灵还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七姐问道：“肚子里的那东西还会出来？” “是的，”蒙洛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上面龙飞凤舞，然后贴在曾老板的血肉模糊的肚子上，耳边传来尖啸的声音，还透着稚嫩的音色，凄厉地叫了一声，我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曾老板炸裂开的肚子里爬出来，没错，是缓缓地爬出来，隐约是个小人儿的样子，然后化作一股烟气迅速飘散在空气中，我有些意外，问蒙洛：“不处理吗？” “现在无法处理。”蒙洛说道：“我还要对付三个，只能让它们从人体里出来，它们短时间内无法再作恶了，但是与母本的纠葛是无法彻底解决的，我先出去了。” 第182节 蒙洛离开了，我看着地上的曾老板，他的双眼圆睁，无神地看着我，突然，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迅速地滑落，溅入烟尘…… 我转身：“好狠的对手。” 铁手和我的想法截然不同：“今天晚上我们要和这个肠子都在外面的人一起睡了，老虎，我们把他扔出去。” 人死如灯灭，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皮曩而已，铁手搬曾老板尸体的时候，将肠子塞回去，两人将他搬了出去，这里仍然残留着独特的味道，七姐将火烧得更旺一些：“大家都累了，睡一觉，明天再做打算。” 老九走过去，手指探进七姐的脖子里：“疼？” “不用你管。”七姐的身子一震，猛地推开老九的手：“不关你的事。” “我给你上药。”老九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七姐的背包：“刚才我看到有药箱。” 一只手伸过去，夺走了老九手上的背包：“我来就好了。” 是我手，我冲老九使了一个眼色，老九默然地退到一边：“好啊，让我看看你用一只手怎么办到，有些事情，必须要两只手才可以做到的。” 铁手冷眼看着老九，默然地用一只手要开药箱，熟练地替七姐上药，七姐的目光瞬间变了，我看在眼里，不禁替老九捏了一把汗，老九没想到铁手只用一只手便可以做到，抱在胸前的手松开，没好气地坐下来：“我先睡了。” 蒙洛在我闭眼以前回来了，他坐下来的时候，带起了一股风，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我嫌弃地说道：“离我远点，闻到这味就睡不着了。” “全死了。”蒙洛说道：“那三个人全死了。” “我知道，你刚才就说过了。”我坐起来：“没有悬念的事情不用讲结果了，臭小子，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有种熟悉感？” 蒙洛的身子颤抖起来，他想抬起手，可是手指尖一直在抖，他最终放弃，颓然地放进衣服口袋里：“我明白了，你也感觉到了。” “没错，不露头，不露尾，操纵一切，草菅人命，这一切都像足了一个人。”我说道：“萧棋请来对付你父亲的那个家伙。” 第195章 溪谷，致命 蒙洛应了一声，我扭头一看，这小子已经靠在我的后背上睡着了，明明有心事的人还可以这么安心地睡着，真是神奇啊，我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双手抱在胸前，火光闪闪，另一边的阵营里正在商量着什么，七姐的目光不时瞟过来，有一次让我抓了个正着，不过，她一对上我的眼神，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 这一夜过得不怎么安稳，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而且不时地做梦，曾老板的死鱼眼一直在我的梦境里出现，嘴角的血泡泡一直冒，咕咕地，好像没个头，惹得我没法睡觉了，一转身又差点滚到地上，靠着我的蒙洛倒是睡着香，最后还打起了呼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立刻跳起来让火重新烧起来，山里真不是一般地冷啊。 七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再睡一会？” 她是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血糊糊地，差点以为是人头呢，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野鸡，这种季节，山里的野物开始四处出没了，七姐将野鸡扔到地上：“帮忙处理一下，虽然只有一只，但是好过那些干粮填肚子，事情可没有结束，还有，那两只老鹰不用吃东西的吗？” 看着七姐的眼睛，我心里一震：“它们不是普通的鹰……” “我知道，海冬青，看它们跟着你的服贴劲就猜出来了，这是熬过的鹰。”七姐说道：“我还没有傻到要吃它们。” 这女人真可怕，我将野鸡除毛，架在火上开始烤，香气把众人熏醒，见到肉，个个眼睛放亮，就和黄鼠狼似的，一只鸡压根不够所有人吃，到最后，只余下骨架，老九连鸡头也没有放过，脑髓都吸出来，完了一抹嘴：“舒服，痛快，许七七，这是你干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现在说正事了。”许七七说道：“碎玉没有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大庆打着哆嗦说道：“我想去找大兴。” “我们也想找他。”我的怒火重新烧上来了：“那家伙拐走了我们的东西，可是这山这么大，要怎么找？” “我知道。”大庆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他如果遇到危险会躲在那里。” 我愕然地看着大庆：“你怎么知道他会遇上危险？” “我虽然不怎么说话，你们的话我听得很仔细，我们所有的人都被算计了，算计我们的人还没有正面出现，死的那些人也是让那个人害死的，大兴在他的计划当中。”大庆说道：“他肯定会遇到危险，走吧。” 我们的运气不错，这次出去没有遇上瘴气，大庆带着我们去了峡谷，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坡前面，大庆首先翻了过去，我们站在山坡前面踟蹰不前，老九说道：“这家伙不会把我们引到另外一个陷阱里吧？” “天知道。”我率先跟在大庆的后面：“反正没得选了，拼一把吧。” 我站在了山坡上，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禁心神一震，好漂亮的峡谷！谷内蜿蜒曲折，峰回路转；步步有景，举目成趣，溪流就在五彩斑斓的石面上流动着，潺潺有声，溪谷里的树木种类比刚才看到的更多，而且树叶的颜色也是有层次的，正值太阳初升，阳光披散下来，溪流也好，树叶也好，都泛着奇异的光，每片叶子上面都有光晕闪现，晃得我的眼睛都晕了，“漂亮，这地方是哪里？” “我们叫它兄弟谷。”大庆已经沿着山坡下去，他回头说道：“我和大兴小时候发现的，离镇子这么远，一般人都不知道，为了避开瘴气平生的区域，我们要绕很远过来，这么好的景致，别处没有见过吧？” 从来没有过，就像奇幻世界，身后的老九催促道：“好了没有，快点。” 我滑下山坡，双脚踩在峡谷的地面上，觉得身处仙境一般，据说峡谷的温度与众不同，所以会有一些其它地方没有的植物，不少中医的研究者会去峡谷寻找新的物种，大庆见我们全部下来了，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溪流的上游跑过去，他十分熟悉这里，每一步该落在哪里，怎么让自己不打滑，都十分清楚，我们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跟在他后面，终于，大庆停下来了，嘴里喃喃道：“他真的来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大庆指着地面说道：“这里原本有块大石头，是为了预防迷路放在这里的，小的时候我们约好如果有危险，就要把石头扔到一边，告诉对方自己来了，这样可以有目的地寻找对方，我和大兴小的时候是很好的兄弟。” 地上的确有一块痕迹，老虎突然蹲下去，手指沾了一下地面，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有血味，你的兄弟受伤了。” 大庆马上朝前跑去：“前面有个山洞，他一定在那里。” 说是山洞，真的只是一个极小的洞，而且就在地面，仅仅供一人钻进去，若是孩童，应该可以容纳两个人，我先是看到了一只脚，正用力地蹭在地面，地面都被蹬出了一个小洞，大庆抓住那条腿：“大兴……” 他用力地一拽，大兴就被扯了出来，他的胸口全是血，一只眼睛被掏了出来，现在只是一个血洞而已，因为crps，他全身都在抽搐发抖，我触到了他的手，滚烫！ 老虎扒开我们，看着大兴胸前的伤：“不是刀枪，也不是枪，也不是箭……” “那是什么？”我问道。 “人为地抓出来的伤。”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手。” 我剥开大兴的衣服，伤口很清晰，五根手指，清晰地拉伤，从出血量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大庆抱着大兴的身子，叫了好几声，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我们：“有办法吗？” “现在送到大医院，或许有办法。”七姐冷静地说道：“我看过的死人比你多，他出血量这样，回天乏术了，比起救他，还是趁他还有一口气，好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七姐拿出绷带系在他的胸口，这样根本无济于事，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来，大兴痛苦地扭着身子，手脚开始抽搐，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血迹，到了溪谷深处才有所发现，他是在这里遇袭的！ 大兴一口气狠狠地抽上来，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大庆，一口气没有提上来，险些断气，大庆吓得手足无措：“大兴，你忍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别，别骗我了……”血从大兴的嘴里冒出来：“这里我比你更熟，早知道就杀了你给我陪葬了，我，我，我真不甘心，自以为聪明，还是让人坐享其成了……” “是什么人杀了你？”蒙洛弯腰问道。 第183节 “不，不是人。”大兴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他扯着大庆的衣服：“大庆，镇子，镇子要遭大劫难了，珠子，一定要拿回来……” 我再次追问道：“你偷走的碎玉呢，在哪里？” “没，没有了，全在那人的手里……”大兴的眼睛猛地往上一翻，只露出眼白部分，身子越发激烈地抽搐起来：“他，他，他……” “他怎么样？”我弯下腰，大兴的身子最后抽搐了一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喂，你就这样死了怎么可以？”我掐着他的人中，又听着他的心跳，没有，心脏不再跳动，鼻息也消失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这些人一个个地死去，我们却无能为力，我一拳打在地上：“该死，又死一个。” 大庆突然嚎啕大哭，抱着大兴的尸体老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听着男人呼天抢地，我心里不太习惯，便走到溪流边，七姐和老九正碰头商量着什么，蒙洛走了过来：“都是绝对的死路，林天易，我们这遇上对手了。” “是啊，碎玉没有了，镇子上的镇珠之宝也没有了。”我说道：“对手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四处瞎，摸不着任何头绪。” 阿清阿男等人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个个都是无精打采，我蹲在溪水边上，溪水带着树叶飘过来，在水中打着旋儿，激起水纹，也让我的心里起了涟漪，大庆突然叫道：“步先生，步先生。” 我扭头，大庆脸上的眼泪和着鼻涕流了满脸，他抹了一把脸，指着大兴的手说道：“你看看他的手，指的地方……” 大兴的手原本因为痛苦紧紧地握在一起，可是在死后，右手的食指伸出去，或许是担心手指在自己死后不受控制，他将食指插进土地里，死死地！ 食指弯曲着指向那一边，我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大庆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形了：“那个地方有我们俩埋下的藏宝盒，手指指向那里，大兴一定留下了什么。” “你们小时候的花样真多。”我没好气地说道：“藏宝盒是什么东西？” 大庆带着我们去挖“藏宝盒”，刚走到那颗树边，我心里一动，土有被翻新的痕迹！七姐说道：“儿时的花样现在派上用场了。” 第196章 直线，秘密 我刚才还在心里鄙夷两个小男孩儿时的幼稚游戏，现在却对它充满了憧憬，阿清和阿男迅速动手，将那一块的土挖出来，露出里头的盒子，盒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小的时候，父亲曾经给我买过一罐饼干，是金属盒子的，里面有各种形状的饼干，我每天都要拿出一块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就像那是万年的宝贝一样。 这个盒子如此眼熟，大庆像得了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外面一层已经是锈迹斑斑了，打开盖子，里面用尼龙隔了一层，里头装了不少东西，透着陈旧的味道，却有一样东西是新的，那是一张折得方正的信纸。 大庆的手抖动起来，颤颤巍巍地打开信纸，字写得并不好，个个都像蚯蚓一样，大庆抹了一把脸，看完了，长叹一声，突然倒在地上，诺大的个子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接过信纸，迅速地看了一遍，大兴的语言出乎意料地细腻。 “大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是何年，但那时我一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后，就感觉世界没有希望了，我不想死，尤其不想等死，从小就知道我们镇子不是一般的地方，每天凌晨五点，阳光和镇子的主道是一条直线，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一点当作正常？” “阳光露头和镇子的主道在一条直线上？”蒙洛的表情十分讶异：“这种现象持续多少年了？” “从我有印象起就是这样了，大家已经习惯这要的景象了，有什么好吃惊的？”大庆看着我手里的信纸，有些不解：“我们东北人向来是大大咧咧地，不拘小节。” “所以只有大兴在意。”我无可奈何地摆一下手，手里的信纸在风中抖瑟：“蒙洛，这个有什么说法？” “紫气东升，整个小镇其实是被紫气包围的。”蒙洛说道：“与紫气东升的地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紫气东来，整个小镇自然是人丁兴旺，更是影响了镇子上所有人的寿命，小镇上的人都长寿，对不对？” “是的，有老人活到一百一十岁才过世。”大庆说道：“东北冷，一般老人熬不过冬天。” 铁手催促道：“下面写了什么，快点念，不要管这个什么紫气东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念下去：“大庆家的后院，每天午夜会有光泛出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的痛症越来越严重，手背划破一点皮也痛不欲生，我需要到大城市去求医，我不想死，不想等死，为了赚钱，为了缓解疼痛，我开始杀人，看到对方血喷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痛苦就少了一点，我慢慢地迷恋上这种感觉。” 蒙洛的脸马上扭曲起来，大兴杀死小荷的时候，也代入了这种感觉，看着柔弱的小荷，他内心充满了成就感，终结小荷的性命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更是为了复仇，他的拳头捏起来，我相信要不是大庆在，他一定会对大兴的尸体做点什么！ “杀人拿钱，天经地义，这就是一份工作，我最喜欢的工作。”我一边念，一边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大家都很平静，除了大庆和蒙洛：“有一天，我接到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来自于曾老板，他是如何知道我的我不知道，活来了，我替他做了一件事情，杀了他的一个手下，收了十万块，这是我和曾老板认识的开始，一个表面上做正经生意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这个世界真是丑陋。” 丑陋的“陋”字打错了，虽然字形很像，事情好像有些清楚了，大兴后来成了职业杀手，为了治病赚钱，也成为一个心理病态的人，他人的死可以减轻他的痛苦，曾老板以雇主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后来两人纠结在一起。 “事情开始古怪了，曾老板主动来找我，自从他命令我杀人后从来没有见过面，见面后他一直追问我小镇的事情，还提到了一颗珠子，这让我很吃惊，我开始暗中调查，我们小镇的设计者宫天启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项羽的谋士，最擅长的就是宫廷楼阁的设计，将风水原理运用其中，也曾经是刘邦争取过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替毫无背景的我们先祖设计房屋呢？太多的疑问了，直到曾老板告诉我有项羽宝藏，我心里才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我想到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溪谷，你一定不会知道，站在山顶往下看，溪谷和鼻山，还有我们小镇是在一条直线上的，这代表什么呢？” 我看着老九，老九冲我眨了一下眼睛：“继续。” 我只有继续了，心里越发迫不及待：“事情真的很奇怪，整个小镇也是如此，慢慢地，曾老板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接受的治疗也越来越好，终于有一天，曾老板提出来让我偷走那颗珠子，并且答应我，只要得手，就给我一百万，为了一百万，我潜回了小镇，这就是我们那一次的重新相见，短暂的三天，大庆，我们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齐唰唰地看着大庆，大庆退后一步：“他回来我根本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啊，自从他离开小镇，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好了，信里用到的词是潜，既然是潜伏回来的，肯定不是用本来面目示人的。”七姐一始既往地冷静：“不想用本来面目示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偷走那颗珠子吧，他和一般的东北人不一样，心思细腻。” 从这里开始，笔迹开始混乱了，字体不再整齐，书写人越来越心急，“大庆，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必须去做，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知道，你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但我从来不后悔杀死了那些人，这个世界就是肉弱强食的世界，现在是，以后也是。” 信到这里嘎然而止，我有些愕然：“信结束得有些快，奇怪，他最后一定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手握着信纸扬到半空中，阳光照过来，上面的划痕突现，我心里一震：“有铅笔吗？” 七姐递过笔，我迅速地在信纸空白的地方涂起来，当黑色满溢，字体明显了，油笔没有油了，只能靠力道在纸上写出字，就这么用肉眼看不容易发现，但是用铅笔涂满以后，字就能够出现了，这是一个长句子：“交给他们的珠子是假的，真的在老地方。” “格老子的，这个变态佬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老九兴高采烈地说道：“不过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信是写给大兴的，老地方是他们知道的老地方。”我转身问大兴：“你知道吗？” “老地方就是这里。”大庆说道。 蒙洛的余气未消，突然转身走向大兴的尸体，见他的拳头握得紧紧地，我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迅速上前拦住他：“你想做什么？” “这家伙杀人是为了发泄，小荷本来不用死的，他现在魂魄还没有离体，我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蒙洛的手指捏在一起，我猛地按住：“你疯了，折人魂魄会缩减你的阳寿，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人死如灯灭，就让一切都过去吧，这家伙死得这么惨，也算是替小荷报仇了，蒙洛，你清醒点！” 蒙洛的双眼布满血丝，手上的力道大得我没有法子控制了，我只有一巴掌挥过去，“啪”地一声，巴掌响亮地打在蒙洛脸上，脸上立显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大家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我揪着蒙洛的衣领：“现在醒了吗？” 蒙洛傻傻地看着我：“你……” “任何改变他人命运的做法都是引火自焚。”我冷冷地说道：“你敢动试试，我折断你的手。” 老九笑眯眯地走过来，拉开我：“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松开蒙洛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想清楚了，我可不想给你送葬。” 蒙洛的拳头终于松开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兴的尸体躺在那里，同曾老板一样，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胸腔的伤口粗糙，皮肉都穿了，可以清晰地看到心脏，等等，我心头一震：“老九，你看他的心脏。” “碎掉了。”老虎走过来说道：“被人活活捏碎的，看来是用手撕开了伤口，又伸进去捏破了心脏，真是了不得啊。” 第184节 “老地方在这里，真正的珠子也藏在这里。”七姐环顾四周：“会是哪里呢？” 手指指向的方向是埋着两人秘密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足够隐秘？我的目光放在溪流里，和来时的情景一样，水流淌过石头，缓缓流淌，落叶在水面打着转儿，奇怪，刚才的叶子早就飘远了吧，怎么又来一片？ “林天易，你在看什么？”阿男走过来问道。 就在此时，一直毫无动静的两只海冬青突然飞了起来，长啸一声，落在附近的树干上，静静地瞅着我，它们再次长啸一声，从树上飞起来，盘旋在空中，然后猛地朝着上游的一颗树飞过去，作俯冲状！ 第197章 蛇洞，纯阳血 树干里有什么东西受了惊，惊慌失措地从枝叶中跃出来，那是一条蛇，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面，身子灵活地从树干上往下滑，两只海冬青争先恐后地俯冲下去，一只咬住了蛇的头，一只叼住了蛇的尾巴，一前一后，十分配合！ 眼看蛇头耸动，我忍不住叫道：“小心！” 蛇口大张，眼看就要咬到海冬青身上，却突然停住了，看蛇头的样子是咬不下去，老九喃喃道：“海冬青的皮厚到这个程度？明明已经碰到了，怎么还咬不到？” 他的话音一落，海冬青长啸一声，鹰嘴落下去，用力地一扯，我们所有的人看得分明，海冬青将蛇信子给咬住了，这用力地一带，将蛇信子彻底拔了出来！ 叼住蛇尾的海冬青见状，迅速地放开，两只海冬青相当默契，一举一动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更重要的是，它们才是真正地通了灵通，就像人一样思考，考虑对策，蛇被扔到了地上，那条蛇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然后往树下缩着，那颗树上的叶子每隔一阵子就往下落，正好飘到河里，源源不断地，那条蛇蜷缩着身子，钻进了树根旁边的洞里！ 我心里一动，难不成？几乎在同时，铁手猛地朝着树干跑过去，挖开树边的洞，蛇尾还露在外面，铁手一手抓住，冷不防那条蛇的利牙还在，身子反卷过来就去咬他的手背，我感叹铁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突然将蛇用力地往地上一甩，一只脚踩住了蛇头，掏出枪就是一枪，就地解决了，我“哇”了一声：“只剩一只手还这么利落，七姐的手下也有两把刷子吗？” “不要小瞧了铁手。”七姐淡淡地说道：“能在青虎会活到现在的人，并不简单。” 七姐说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老九：“也不是说打不死的就是有本事的，铁手？” 铁手一脚踢开蛇，专心地挖掘那个洞，掏了一个小洞就将手探进去，用力地掏了一会儿，摸出来一个简陋的木盒子，看着松松垮垮，大庆激动道：“这就是我家藏的那个盒子啊。” 铁手先手用抹去木盒子上的泥，一扬手，木盒子准确地落到七姐手上，七姐打开，里头的黑色珠子静静地躺在里头，大庆想去拿，对上七姐凌厉的眼神，马上停下来了，悻悻然地说道：“就是这颗珠子。” 珠子躺在七姐的手心里，平淡无奇，甚至没有什么夺目的光泽，倒是上面的小孔引人注目，我心里一动：“会不会，找齐了七块碎玉之后还不算结束，必须用到这颗珠子？不然的话，为什么费尽心思要得到它？总有它的原因吧？” 老九得意地说道：“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现在手上握有这颗珠子，那家伙一定会再次出现。” “我们现在怎么办？”老虎说道：“之前去的地方也值得深究，不是还有虞字吗？专门训养的海冬青，大量的尸鳖，总感觉不简单呀。” “我的想法是先回镇上。”大庆小心翼翼地说道：“继续在山里打转也没有用。” “这是什么怪主意？”铁手说道：“对方可是拿走了七块碎玉，解决了所有的马仔，不用亲自动手就杀了所有的人，他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们。” “有我在，还不至于。”蒙洛突然说道：“从现在起，大家不要分开行事，先回镇上吧，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除了铁手反对，大家都同意先回镇上，大庆本想带着大兴的尸体一起离开，在我们的劝说下终于放弃，就地掩埋了大兴的尸体，这地方是他们兄弟俩的桃源地，也算是大兴落叶归根了，回到镇上，旅行团都走人了，大庆的店里又恢复了僻静，大庆有老婆，大庆失踪两天，她已经心急如焚，见到大庆，扑天抢地地扑过来：“你这个杀千刀的，这几天跑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想让人急死啊，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子了啊，啊，你到是说话啊，别跟个哑巴似的！” 东北的娘们说话就跟打炮似的，啪啪啪连发，大庆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他马上吼了一声：“滚一边儿去，烦死了。” 大庆老婆愣了一下，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没在家，我提心吊胆地担心你，你回来就这么对我，没良心，你倒是让人家看看！” 七姐马上走过去，不知道和大庆老婆讲了什么，大庆老婆马上一抹眼泪不哭了，站起来，拉着七姐的手，就像姐妹似的，前后转变之快令人瞠目，众人都傻在那里，老九走过来，长叹了一口气：“女人的世界啊，永远不要去猜，她们的心就是海底的针，对了，蒙洛，你要准备什么东西？” “黑狗血，公鸡血，还有，林天易的血。”蒙洛淡淡地说道：“还要想办法弄到赤砂。” 擦，我用背包打在蒙洛胸前，他体弱，一下子就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抱住了我的背包：“不是故意的。” “我的血和黑狗血、公鸡血混为一谈，你认为我会高兴？”我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地方还找什么赤砂，怎么可能有？” “有，有的。”大庆突然说道：“我家后面的屋子里就有，祭祖的时候要在祭台前面洒上一层，不是简单的朱砂，是赤砂。” “那就只差黑狗血和公鸡血了。”蒙洛说道：“今天天黑以后，大家不要出门，好好地呆在一起，以防万一。黑狗血、公鸡血都是纯阳性燥之物，能破阴气，尤其是黑狗。狗，是至阳之畜，狗对应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所以，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制阴，自古以来，道士都取黑狗血驱邪治魔。” 铁手嘲讽道：“依你这么说，二郎神的哮天犬更是不得了了？” 蒙洛这家伙没有一点反应，丝毫没反应铁手是在笑话他，还一本正经地说道：“黑狗血确有其辟邪之功效。如果经常有鬼压床现象的话，可以在眉心用黑狗血点一下，情况严重的话，可以用毛笔蘸黑狗血，在床沿下画上一圈，辟邪效果更佳。黑狗血，公鸡血，林天易的血，加上我的纯阳之血，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一旦有鬼祟之物出现，就是最好的防守。” “杀生会折寿，杀的还是有灵性的黑狗，这种活儿我不做。”铁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完全躺着：“我累了。” 这家伙的逆反心理突然出现，不知道闹的哪门子的脾气，七姐说道：“好，阿男和老虎都受了伤，你们留下来，剩下的人一起出去找黑狗和公鸡，走吧。” 老九自然兴奋不已，在那之前，我们先去洗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蒙洛在离开店的时候，在店子的四周洒上了朱砂，又贴了好几张黄符，他对七姐说道：“交代他们，一定不要走出店门，就要天黑了……” 我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只有忍着去抓狗，镇上倒真有两条纯正的黑狗，抓到怀里软茸茸地，想到他们马上就要上西天，我有点不忍心，抓了抓狗的耳朵：“兄弟，对不住了，这回情况紧急，你们就牺牲一下吧。” “少发善心了。”老九不齿道：“公鸡有吗？” 老虎哈哈大笑：“今天晚上可以吃狗肉火锅，在山里这两天，冻死我了。” 大庆说道：“公鸡院子里就有，走吧。” 回到店里，铁手三人已经睡着了，大庆媳妇正在收拾晚饭，见我们拎着黑狗回来，正想发问，大庆一个眼神恶狠狠地甩过去：“做你的饭，不要出来。” 我以为大庆媳妇又要发作一番，没想到人家嘴角一弯，笑了一下就重新钻进了厨房，话说大庆媳妇骨架子大，可是皮肤白皙，一头卷发夸张了点，还染成了红色，可是模样是标致的，笑起来的时候比哭好看多了，她突然变得乖巧，我们一下子尴尬起来了，老虎闷哼一声：“这样的媳妇要保护好了，来吧，狗肉火锅走起。” 黑狗血和公鸡血被采集在同一个桶里，看着里面满溢的血，我替自己担心了：“我要弄多少才够啊，臭小子，你干脆杀了我吧。” “杀了你之前，得先杀了我自己，一点点就好。”蒙洛拿出赤砂洒在里头，就听到“腾”地一声，有一瞬间我觉得要起火了，要爆炸了，幸好，里头的液体只是荡漾了一下就恢复平静，蒙洛咬破舌尖，一口气吐下去，完了，一抹嘴：“轮到你了。” 我无奈地咬破手指，挤血下去，十根手指都被逼划破，一桶血和着朱砂准备好了，蒙洛又找来了毛笔，沾着成品在屋子的四周都画上了符，所有人都挤在最大的一间房里，打上了地铺，门上，窗户上全部画上了符，大庆的老婆被大庆赶走了，怎么说的不知道，倒是看到她是欢天喜地出门去的。 大庆没有走，和我们呆在一起，老九问他：“那些人怎么死的都看清楚了？” “清楚得很，不就是邪气嘛。”大庆说道。 第198章 同宿，来了 “那你应该和老婆一起走，不用呆在这里，万一出事，全军覆没。”老九手里握着一瓶酒，说完了，他就喝了一大口：“全部死。” 大庆双手拍在自己的腿上：“我一个东北老爷们，还怕死？大兴是死有余辜，撇开这一层不说，他是我的兄弟，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害死他。” 蒙洛看着大庆，突然说道：“为什么是风水宝镇上的第一家，现在知道理由了，一个家族的血脉，骨子里的东西还在。” 第185节 大庆仔细品了一下，突然悟过来，十分受用，哈哈大笑，最后眼泪流下来：“被选中的人可是不知道内情，真惭愧。” 晚上我们吃的是狗肉火锅，现在感觉有些躁热了，屋子里的供暖太热了，我索性脱下了外套，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只有七姐一个女人，多少有些不方便，老九马上踹了我一脚：“干什么呢，没看到有娘们在？” “你嘴巴干净一点。”七姐不悦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天底下就是有人不懂得听好歹。”老九又喝了一口，我赶紧劝道：“不要喝了，晚上指不定有状况。” “怕什么，各种血都用上了，”老九嘴上这么讲，还是老实地盖上了瓶盖：“我困了。” 老九和衣躺下，七姐睡在最里头，老九恬不知耻地挨着七姐，铁手不甘落后地挤过去，情况变得有些怪异，阿男和老虎有伤，睡在床上，老虎一直摸着自己的头发，担心以后再也长不出来：“该死的，要是回去，我非得炸飞那些白毛怪。” 两只海冬青一直没有闭上眼睛，它们乖乖地站在一边，这么久了，也不进食，回到店里割了一点鲜肉，这两家伙看也不看，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把鲜肉不放在眼里，问题是这么久了，它们啥也不吃，不饿吗？ 老九突然说道：“这两东西的眼睛就跟电灯泡子似的，晃得我睡不着，林天易，让它们把眼睛闭上。” 真是无理的要求，人家不闭眼睛，我能上去把它们的眼睛合上吗？话虽如此，我还是朝它们看过去，对上我的眼神，两只海冬青乖乖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里一阵发麻，这两小东西猜到我的心思了吗？老九一回头，也吓到了：“林天易，你不会打算带它们回帝都吧？” “不知道。”心里总觉得古怪，这两小东西不吃不喝，看样子也不打算睡，神仙？ 身边的鼾声此起彼伏，我没有睡着，往里头看过去，老九和七姐加上铁手三人都是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不过是彼此严阵以待，七姐一直背朝老九，突然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铁手闷咳一声，猛地将老九的身子拉过来，让老九朝着自己，老九不爽道：“你这么爱我，要不要咱俩抱着一起睡。” “可以，只要你的眼睛和手不过去那边。”铁手居然答应了！ 老九有瞬间的无语，突然，他的嘴角上扬，挑衅道：“臭小子，你今年多大？” “不关你的事。”铁手冷冷地说道：“比你年轻。” “年轻”戳到了老九的痛处，老九马上就变成了疯九，他乐呵呵地说道：“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进入更年期，小伙子是承受不了的，是吧，许七七。” 七姐的腿弓起，然后踢过去，正中老九的小腿，这一下肯定不轻，我听到老九哼了一声，然后咬紧了牙关：“承认了。” 七姐突然叹息一声，重新转过身背对着老九，夜里，外面起风了，吹得玻璃忽忽地，其他人都睡着了，包括我们寄予厚望的蒙洛，大庆也是如此，老九睡不着，突然问道：“铁手，你什么时候爱上许七七的？” 我没想到老九会在这个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七姐也是如此吧，她激动地一下子坐起来：“叶久，你胡说什么？” “就事论事，小伙子，姐弟恋向来不持久，放弃吧。”老九索性摊牌了：“我喜欢许七七，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要不是中间发生了一些坑爹的事情，我和许七七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一堆了，还有你什么事？” 我擦，老九霸气！我不吭声，继续看戏。 铁手不急不缓地坐起来，壮硕的上半身露出来，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衣，胸膛的肌肉鼓起来，和瘦弱的老九形成鲜明的对比，两只海冬青也来了精神，原本低垂的头马上抬起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结果是现在这个情况。”铁手冷冷地说道：“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你走了这么多年，知道七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她一手把持着青虎会，身后还有徐四江那个小人，还要应对那么多突然的状况，还有，她一直在找你，你别误会，不是挂念你，是要找到你，然后杀了你！是，现在你的嫌疑是洗脱了，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翻盘的，七姐活得太累了，不需要一个人再来让她添堵，就算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我擦，漂亮，反攻得漂亮，如果我不是老九一边的，都想鼓掌喝彩了，七姐一直默不做声，老九有短暂的迟疑，估计是震到了，老油条遇上了小滑头，老油条的气势没有了…… “大家都睡了，你们在干什么呢？”眼看气氛有些僵，我假装刚醒，坐起来伸一个懒腰：“吵死人了，你们不累吗？折腾这两天，一点不累？” 七姐终于开口：“我这一辈子就准备独自过活了，要结婚早就结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们俩的心思和我没有关系，我许七七有自己的打算。” 老九气极，口不择言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为什么不早点结婚生孩子，金盆洗手？你准备独自过活，大师兄推到我深潭的时候，你干嘛那么紧张，对了，你还给我人工呼吸来着，有林天易和蒙洛在，你干嘛要抢先？” “啪”，欠打，这货就是欠打，七姐终于动手了，老九摸着自己的脸，不怒，反而笑了：“让我说中了？你心里就是有我，是不是？” “滚！”七姐怒急，突然推开老九，径自站了起来，接下来的戏更精彩了，但我不能让它继续发展下去，正准备上去解围，两只海冬青突然暴躁起来，它们同时发出一声长啸，惊醒了所有人！ 窗户“砰砰砰”地，好像有人在扔碎石头，蒙洛的双眼一睁开，一骨碌地爬起来：“来了！” “什么东西来了？”大庆睡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 “杀死大兴的东西来了。”蒙洛简要地说道：“碰到了我们用黑狗血画的符，现在正在想办法突破呢，恐怕是来取珠子的，珠子在哪里？” “在我这里。”七姐说道：“还在。” “看好了，过来这边。七姐。”蒙洛示意七姐不要在窗边，七姐正求之不得呢，马上跑到了我身边，同时钻进了被子里，和熟女同一个被窝，突然感觉有些……嗯，不知道怎么说好，有那么一点点…… 不容得我yy了，“啪啪”，这一回是放鞭炮的声音，窗户的玻璃出现了裂纹，龟裂的纹路，两只海冬青激动起来，猛地往前冲，我去，这是帮对方的忙啊，我连忙喝道：“回来！！” 本已经冲到窗户跟前的两只海冬青猛地停住了，翅膀打了一个转，身子往上一转，迅速地反了方向，重新回来，站在我的左右！ 蒙洛披上了外套：“快，大家都穿上外套，恐怕撑不了多久。” 他掏出一叠黄符，手指沾着赤砂在上面画着，每人发一张：“贴在自己的胸前，不要掉了，尤其是你，林天易。” 尼玛，不要重点强调啊，我每次都很倒霉，上次在水下，就我一个人的黄符脱落了，八字轻要命，我将黄符贴在胸口，用手按压了好几次，生怕它掉下来，“嘭”，窗户上面有什么东西趴在上面，大庆连忙去开灯，只见窗户上面的影子像一只八爪鱼，却有一个明显的头部，爪子很长，“啪啪”地打在窗户上面，它的头部很小，像个婴儿的头颅，头上有明显的毛发，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根根如钢针，没有身子，这东西没有身子！ 头部，八爪，头部以下只是一个肉球，但它的身手十分矫健，尤其是八爪，一直用力地拍打着窗户，一定要突破进来的架势，所有人都披上了外套，大庆有些慌张：“现在怎么办？” “引它进来。”蒙洛断然道：“反正是拦不住了。” “引它进来是要打开窗户？”老九说道：“你疯了？那东西你能对付？” “不知道，试一试吧。”蒙洛说道：“不要开窗户，我要先去准备一下，林天易，你和我来，你们先留在这里，分散它的注意力，一旦它突破进来，你们马上撤到楼下。” 不等那些人答应，蒙洛就拉着我冲下楼，我有些不解：“你打算怎么做？” “天心十道。”蒙洛说道：“我要找到方位进行布局，林天易，这一回还要你帮忙，你是天生的诱饵，不过，这一次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停下了脚步：“啥？” 第199章 八爪怪，诱饵 蒙洛站在那里，眉头皱着：“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破解，现在的想法只是临时起意。” “试验品，臭小子，这只是个试验品，如果失败……” “所有人会像大兴一样死去，八爪探进胸口，心脏被捏碎。”蒙洛十分冷静。 第186节 “尼玛，我明白了，大家都一样。”我无可奈何地说道：“天心十道又是什么东西？” “所谓天心十道，实则是风水术语，风水家为确定方位，以前后左右四应之山对称交叉为基础而在明堂中心划出的十字，亦简称十道。十道者，凡入宅处以十字定之，要四位应对均正无偏，周密不露，然后为天心正穴，所谓四应或者四位，明宅中即指前后左右之山。”蒙洛掏出了罗盘：“如果四应齐整匀称，拱揖向穴，风水家以为是大贵之象，在阳宅中，于天井正中，划十字，四应即是四墙，多重院落则于大门内二门外划十字或最高房院之正中划十字，然后下罗盘于十字天心，以定二十四山向，定东四、西四宅，看门、主、灶之配合关系，以定吉凶。” “你现在要找的是吉位，还是凶位？”我问道。 “凶位。”蒙洛说道：“没有一处宅子可以占全吉位的，必然有一凶，那东西对凶位的东西尤其敏感，再加上你做诱饵，一定可以引它过来，断风水，我的水平一般。” 擦，都这份上了说什么水平一般，蒙洛眉头一皱：“我尽力。” 很久以后我才对断风水有一些大致的了解，断风水的法门可以有多种，如八卦、奇门、易心法、巫术等等，而看风水必须具备过硬完备风水技术，这通常只有传承，才能得到操控人生祸福、扭转乾坤之风水技能与秘术，蒙洛断风水只是皮毛，可以判断吉位、凶位，这种皮毛在现代社会已经不容易达成。 蒙洛拿着罗盘，又反复丈量着位置，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他先用礞石粉围成一个圈，然后示意我站进去，我闭上眼睛：“干爷爷就是这个目的吧，我是天生的诱饵，你是个半调子，两人在一起配合，刚刚好。” “如果找不到项羽宝藏，我和你都要死。”蒙洛正将礞石粉往前洒，形成一条直线，最终和楼梯联接起来，蒙洛终于站直了腰：“我们召唤爷爷时，召唤来的是先祖蒙拓，当时他是这么讲的，如果找不到项羽宝藏，我和你都要死。” 要不是蒙洛讲起来，我都要忘记这点了，这件事情和蒙洛有关，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也要死？ “你在里面站好了，这个给你。”蒙洛将那面八卦镜掏出来，硬是塞到我的胸口：“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来历，防护越多越好。” 蒙洛最终选定的位置是在院子里，靠近厨房的地方，还别说，站在这里就觉得凉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小镇上没有路灯，天一黑，各家的灯一灭，就只有头上的月光照耀在地上，月光照不到我的身上，因为一片屋檐挡住了月光，月光披散在院子中央，礞石粉在月光中升腾，楼上突然传来了枪声，蒙洛与我对视：“要来了……” 他的胸口在上下起伏，我听到两个急促的心跳声，一个是蒙洛的，一个是我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往楼上看过去，窗户是朝外的，从院子里看不到那东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男率先跳到院子里，见到蒙洛，惨叫一声：“妈呀，那东西追过来了！” 蒙洛迅速地转身，手伸进口袋，抓了一把朱砂，迅速地围成一个圈：“进来这里！” 蒙洛咬破了舌尖，血涌出来，他“呸”地一声吐在地上，手指伸进沙子里，划拉了一个圈，这还不够，蒙洛掏出了血光刃，摆在四方，他站起来，见其他人也相继下楼，用可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先挺住。” 我闭上眼睛，寒风不停地涌过来，不是天气的寒冷，而是阴冷的感觉，风卷进裤腿，老九的声音传来：“又让林天易干这个？” “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蒙洛说道：“你们站在里面，不要出来，一定不要出来，这东西要是跑到镇子上面，受害人就不止我们了。” 大庆的声音在发抖：“好，好，我们不出去。” 我睁开眼睛，所有人都站在那个圈里了，老虎手里握着枪，枪声只响了一次，恐怕是七姐下了禁枪令，要是惊动其他人，事情会闹大的，老虎一幅憋屈的表情，那东西怎么还不来？我有种早死早超生的感觉，终于，地上的尘土卷了起来，那东西追过来了！ 礞石粉是引鬼道，凡是阴物都会循着那条道而来，它一下来，就站在了礞石粉上，在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了它的样子，它的头的确只有婴儿的头颅般大小，可是它整个头部都找不到五官，只有一个两个洞，像鼻孔，“吭哧吭哧”地往外吐着气，整个头部外面有一层粘稠的液体，看着好像要落下来，可是始终粘在头上，看似完全凝固，等等，气？这东西不是死的？ 蒙洛同样吃惊，他跳到我的身边：“是活的。” “废话，不是活的能吐气吗？”我看着那东西的触角，八只触角长约一米，呈现半透明的凝固状态，就和果冻似的，八只触角打在地上，支撑着头部和身子往前前进，行动十分迅速，直接朝我奔过来！ 蒙洛掏出了朱砂枪，“砰”地一声，朱砂弹打在八爪的身上，猛地爆开，一阵硝烟过去，那东西安然无恙，突然，一只爪子往前延伸，猛地卷住了我的腰，我早有准备，掏出刀就砍下去，“嘣”地一声，那只八爪怪物的身子往后一仰，猛地摔到地上，蒙洛的表情微变：“你确它做什么？” 这不是废话么，我不砍它，难道等着它对我下手？我马上就后悔了，那只八爪怪物被斩断的触角重新长出来，它咆哮了一声，猛地飞到半空中，然后朝我扑过来，就在此时，蒙洛突然一头顶到我肚子上，我被挤了出去，那八爪怪物猛地落到蒙洛身上，只见它的肚子瞬间膨胀起来，完全看不到蒙洛了！ “臭小子！”我搞不懂蒙洛在玩什么把戏，正想避开，那只八爪怪物的爪子朝我卷过来，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拽到了他的身边，原来是老虎，那只爪子一触到血光刃和朱砂构铸的区域，马上就被弹开，老九抓住我：“别动，蒙洛一定有它的打算。” 那东西的身子像个橡皮球，慢慢地胀大，蒙洛呢？“老九，蒙洛好像被吞进去了，擦，不会有事吧？” 老九的嘴巴动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讲出来，七姐突然说道：“快看，它的身子里有火。” 我定睛一看，那只八爪怪物的肚子里有一团红色的火苗在燃烧，八爪怪物显得焦躁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我们奔过来，刚刚走近，便被雷池阵和朱砂弹开，身子滚到地上，那团火越烧越旺，八爪怪物的身子开始萎缩，蒙洛的双脚露了出来，然后是身子，最后是头，我们这才看到一直燃烧的其实是蒙洛的头，他的头被一团火包围着，熊熊燃烧！ 蒙洛的手伸出来了，与八爪怪物彻底一分为二，那团火是可以移动的，蒙洛的身子挣脱开来，伸手将火一推，那团火扑到八爪怪物的头上，马上就将八爪怪物的身子引燃，烧得噼里啪啦，蒙洛退后几步，我看到蒙洛的印堂发黑，身子摇摇欲坠，眼看那只八爪怪物就要被烧成灰烬，一只爪子突然抓向蒙洛的胸口，只见爪子离蒙洛的胸口只有半米之遥，突然一条变成五条，就像一只手似的，想到大兴胸口的伤，我的心提了起来，蒙洛双膝跪下，身子完全无力，身边的老九窜了出去，一脚踢到那只爪子上面，趁着爪子被弹开，扯着蒙洛就往一边跑！ 蒙洛的身子往下一倒，老九低头一看，心就凉了半截：“蒙洛！” 血从蒙洛的嘴角流出来，那只八爪怪兽被烧成了灰烬，一阵风刮过来，灰随风飘走，不见踪影…… 蒙洛整个身子瘫在地上，老九着实吓了一跳，马上伸手探他的鼻息，我也上去探了一下，蒙洛完全气若游丝！ 阿清犹豫着走出来：“没，没事了吧，那东西都烧成灰了。” 大庆看着蒙洛，着急道：“蒙洛兄弟好像不行了，我们镇上没有像样的医院，这可怎么办呀，要不连夜送出去吧。” “不行，不能走。”七姐说道：“忘记蒙洛交代的话了吗？一定不要走出屋子，至少要等到天亮，先把他带到房间里。” 我心里一紧，这小子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大睡以后慢慢恢复，可是这一次，好像不一般，想到火是从蒙洛头部冒出来的，我心里就一紧，老九猛地抓住我的胳膊：“看起来是拿你当诱饵，可是结果是蒙洛用自己当了诱饵。” 第200章 被绑，荧光粉 我们把蒙洛抬到楼上的房间里，老虎掐着他的人中，七姐给他喂了些温水，蒙洛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妙，初开始还气若游丝，最后则一会儿有气，一会儿没气，这可把我们急坏了，老九不时地看着时间：“天怎么还不亮？” 躺在床上的蒙洛像一个纸片人，身子本来就单薄，脸色苍白，更像纸片了，阿清傻傻地说道：“那东西有个人头，可是没有身子，没有腿，有八只爪子，是它杀了大兴吧？” “八九不离十。”大庆的商人本色突然冒出来了：“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不然生意没法做了，对了，珠子呢？” “还在。”七姐说道：“有人操纵这个东西过来杀人抢走珠子，真是高明，就算我们死了，案子最终会定为悬案。”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低头一看，是陶冉，我赶紧接起来：“喂。” “枪声和你们有关吗？”陶冉说道：“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枪声。” “你在哪里？”我有些意外：“不在帝都？” “杀死小荷的凶手跑了，我还怎么呆在帝都？”陶冉感觉到了什么：“你的声音不对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蒙洛和老九呢？”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现在在哪里？”我急声问道：“不会快来小镇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看到镇口人家的灯光了，二楼亮着灯。”陶冉说道。 我心里一紧：“别，别进来！” 电话里嘈杂一片，我听不到陶冉的声音，“陶冉？陶冉！”我紧张道：“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浮现，老九打量着我的表情，说道：“是不是陶警官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她说能够看到灯光。”我挂掉手机，喃喃道：“进镇只有一条路，她应该是开车进来的，只有一条路的话……老九，我要去看看情况，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 第187节 “你疯了？”老虎扯住我的手：“蒙洛这样子，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我不能看着陶冉送死啊。”我说道：“小镇的信号很好，刚才突然那样，一定有状况，陶冉有危险。” 老九愕然地看着我，咬牙道：“得，我陪你一起去，谁让我们是一伙的，许七七，替我们照顾蒙洛，我们马上回来。” 我胸口的黄符还在，又拿了蒙洛的朱砂枪，准备妥当以后就和老九下楼，一楼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里头拴住了，老九打开栓子，瞅了我一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考虑，现在就走。”我推开门，外面的凉风嗖嗖地，我缩了一下脖子，便朝着镇口跑去，老九快步追过来，我说道：“不要回头。” 我还记得那天在山里的事情，鬼魂诱使我回头，左右肩上各有一盏灯，肩膀突然一沉，我一看，两只海冬青居然飞了出来，落在我的左右肩上，有了它们，我心里安定不少，越发坚定地往镇口走去，出了镇子，便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因为有旅行团过来，道路平坦宽阔，一辆车子横在道路中间，车子处于熄火状态，车牌是帝都的，老九激动道：“林天易，那就是陶冉的车子啊？不对劲啊，看到我们过来，她怎么没有反应？” 我快步奔过去，驾驶位一边的车门半掩着，我的手开始颤抖，放在车把手上好一会儿才用力地一拉，车内空无一人，空气中有一股莫名的香气，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更让气氛显得凝重，站在我身后的老九说道：“人不见了。” 我打开后备箱，陶冉的行李都在，后座上面还放着她的外套，身份证件也在里头，就连枪也是，“老九，一定是那家伙对陶冉下手了，陶冉绝不会撇下这些东西离开的。”我激动地转身：“陶冉被绑走了。” “你应该庆幸，陶冉是被绑走的，来的路上我在想，那个家伙如果动手了，我们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老九说道：“那东西失手了，幕后人现在动用普通的办法了，用陶冉要挟我们交出珠子。” 这个推断很有道理，如果陶冉没有价值，那家伙绝不会手软，就像杀死老九师父一样，我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老九问道：“怎么了？” “我现在将这个幕后黑手直接等同于杀你师父的凶手。”我说道：“还有萧棋雇来的人，我将他们等同于一个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太有利判断，如果是两个人，我现在已经走入误区。” 老九若有所思，见陶冉车子的钥匙还没拔出来，马上说道：“先别说这个，先把陶冉的车开进去，再看看车里有没有蛛丝马迹，陶冉不是普通女人，走吧。” 我和老九顺利地回到大庆家中，车子刚开进院子里，一行人除了蒙洛都下来了，此时天色微明，大家的胆子大了起来，七姐率先过来，我摇下车窗：“这是陶警官的车，人不见了。” 七姐眼尖：“方向盘上沾的是什么东西？” 我马上打开车顶灯，方向盘上沾的是白色的粉末，我用手指沾了一点，马上吐了出来：“不是面粉，也不是那个啥，这是什么？” “荧光粉。”七姐仔细看道：“不是白色，是浅浅的黄色，现在天还没有大亮，如果循着痕迹，还能找到陶警官。” 老九兴奋地说道：“听到没有，我就说了，陶冉不是普通的姑娘。” 我飞速地下车，七姐拉住我：“蒙洛醒了，可是他现在动弹不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像以前做过的去做。” “以前做过的去做？”我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在龙鬼阵里，你也用过咒。”七姐提醒道：“蒙洛说他帮不了我们了，但是你可以做到，没有他，也能够做到，这是原话，你自己体会吧。” 我明白，在那家伙用陶冉威胁我们之前，要先一步找到他！我飞速地跑回刚才停车的地方，往东走，就看到了闪闪发亮的荧光粉，浅浅地，我抬头看天，糟糕，太阳要出来了！天一亮，陶冉留下的线索就会失去作用，我和老九交换了眼神，海冬青的爪子动了一下，感觉它们要飞起来，我立刻吼道：“不要动！” 两只海冬青马上乖乖地站在肩上，一动不动，时间不多了，我看看表，最多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彻底出来，身后，七姐和老虎跟了过来，她说道：“我们手上没有筹码，来的人越多越碍事，步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谢谢，这正合我的心意，人多不好做事，他们照顾好蒙洛就足够了。”我们现在有四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最麻烦的是对方可以控制不少东西，而我们少了蒙洛，少了最重要的人物，我握紧拳头：“走吧。” 老虎将一把枪放在我手里：“自己保重。” “谢了。”我也不客气，痛快地塞到腰里。 地上的荧光粉并不多，陶冉被带走时保持着清醒，她小心地在各处留下痕迹，我们靠着地上的荧光粉一直走到了一片山林中，此时，天色越来越亮，我的心也越来越着急：“怎么办，天要亮了。” 不知不觉中，手心的汗水已经满溢，老九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问道：“你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看你这么紧张，我在想，陶冉在你心里是什么份量？”老九说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荧光粉没有了。” 是的，追到这里，荧光粉就彻底消失了，我往四周看着，没有一点头绪，太阳突破云端，破晓而出，四周亮堂起来，七姐颓然道：“太阳出来得不是时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虎安慰道：“七姐，你和那位陶警官有交情？” “是，见过，不错的人，可惜兵是兵，匪是匪。”七姐说道：“一会儿如果碰面，你嘴上要有门，不要乱讲话。” “知道了，先找到人再说吧。”老虎说道：“现在天亮了，荧光粉也失去作用，长白山这么大，我们要往哪里找，万一迷路了，自己都保不住。” “闭上你的嘴。”七姐斥道：“人走过的地方就有痕迹，再仔细观察一下。” 我的眼睛落到树林的一边，那里的草丛被人踩过，正想走过去，一只小东西飞了过来，海冬青的反应最大，马上腾空而起，伸头去咬，老九看得清楚，马上叫道：“停，停，停，那是陶冉的蜘蛛！” 我一声喝令，海冬青却已经停不下来了，眼看就要将小蛛吞下去，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身边的老九发出一声感叹声：“不可思议，不愧是千年蛊虫。” 我这才睁开了眼睛，一看，小蛛正在海冬青的头顶趾高气扬，海冬青的脖子都要甩断了，小蛛仍然纹丝不动，我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海冬青马上下落，站在我的面前，我伸手过去，小蛛马上爬到我的手心里，在手心里转着圈圈，一幅焦急的样子…… 第201章 命中要害，跳河 “小蛛，你知道陶冉在哪里是不是？”我大概是傻了，对着一只蜘蛛说话。 小蛛兴奋地撅起屁股，我心里兴奋不已，小蛛知道，上次在湘西，就是小蛛替我们出去向婆婆求助，一路引路，那时第一次知道小蛛有翅膀，会飞，这次它也是飞过来的，岂不是？我兴奋莫名：“小蛛，你来带路。” 我一松手，小蛛就飞了出去，七姐的脸变了颜色：“蜘蛛怎么会飞？”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活着回帝都，咱们找间咖啡厅好好聊聊，怎么样？”老九舔着脸说道：“就当约会。” 七姐横了他一眼，径自跟在小蛛身后，海冬青刚才被小蛛教训一番，心里憋了一口气，飞的时候刻意在小蛛前头，小蛛毕竟身子小，力度不够，转眼间就落在后面，但看得出来小蛛也尽了全力，原来动物的世界也有强弱之分，和人的世界一样。 小蛛突然停下来了，两只海冬青发现不对劲，这才折返，一脸憋屈地落在我肩膀上，正想开口，我将手指放在嘴边，它们立刻紧紧地闭上嘴巴，老虎说道：“一般人驯动物，需要长时间的驯养，你和这两只海冬青才一天的时间，它们完全当你是主人，一个动作就能明白你的意思，不可思议。” 我心里不太痛快，又不想讲出来，只有闷哼一声：“小蛛在这里停下来，恐怕就在附近了，如果气氛不对，我的身体会第一时间有反应，让我感受一下。” 一夜未眠，现在又疲又累，我往里走了一下，当身子感觉越来越寒凉，我的心也抖了一下，就在附近了，回头招手，我先自己走到丛林深处，前面有一块草地，绿草茵茵，前头传来了些许声音，我竖着耳朵仔细听，前头传来的阴郁声音让我心跳加速：“你很配合。” “不配合你会杀了我。”陶冉的声音响了起来：“就算要死，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死去，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手下留情，等钓到的鱼全来了，一网打尽。” “你很聪明，女人不能太聪明，要学会装傻。”这人的声音阴郁地像从地底传出来的：“时间，我需要一点时间，马上就可以完成目标了。” “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陶冉没有停止推理，我暗自为她捏一把汗，这女人必须学会装傻，越聪明越危险，她疯了吧？口袋里当然装的是碎玉了！ “女人话多。”这个声音说道：“是时候通知他们过来了。” 我们已经到了，傻瓜，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七姐他们到了，老虎掏出枪，七姐问道：“有把握吗？” 第188节 必须快，必须快！老虎触到我的眼神，不再犹豫，马上举枪射击，那个家伙就像脑后有眼一般，嘴里喃喃道：“早到了，计划出现了一点意外……” 那个家伙突然拎起了陶冉挡在自己身前，这吓了我一大跳，猛地跳上前拍掉老虎的手，那一枪打偏了，擦过两人的身子射进了旁边的树干里！ 老虎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该死的。” 我浑身直冒冷汗，我们现在至少相隔四五米，这个人是怎么发现身后的动静的？而且在第一时间想到用陶冉当人肉盾牌，反应迅速快得惊人，那人将陶冉挡在自己身前，冷笑道：“出来吧。” 老虎收了枪，对我说道：“这人好像能通天一样。” “碎玉在他的口袋里，我们不要求杀人，但要拿回碎玉。”我说道：“其中一块关乎陶冉的性命，必须拿回来，一会儿，你要帮忙。” 老虎看着我：“我？” “不止你，你们三个人都必须帮我。”我扔下这句话，马上走出去，举起双手：“我来了，没有带枪。” 我终于和这个家伙正面对上了，他的长相很普通，个子不太高，只比陶冉高半个头，除了眼睛外，鼻子和嘴巴都被挡住了，这双眼睛很小，但是炯炯有神，他很瘦，露出来的手臂很干枯的样子，形如枯柴，他的手扼住了陶冉的脖子：“走近一点。” 路人的样子，完全就是路人的样子，就这样人的扔在人群里，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不见，帝都的路上总有这么一号不起眼的人物，大家只会从他的身边匆忙走过，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刻意将自己隐在黑色当中，陶冉看到我，眉毛耸动一下，不知道是轻视还是无视，我往前走了几步：“现在近了吗？” 这家伙冷笑一声：“身上的家伙掏出来。” 我拿出枪扔在地上，踢了一脚，将枪踢到那家伙的面前：“现在够了吧？” “呼吸声不对。”这人的目光狡黠：“你身后还有三个呼吸，一起出来吧，不要废话，否则，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他的手掐得越来越紧，陶冉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猛地吸了一口气：“林天易，多谢你能来，给你添麻烦了。” 我看着陶冉的脸，总觉得她在酝酿什么，她很沉静，老虎三人走了出来，那人笑道：“我的耳朵是很灵敏的，你们身上还有火药的味道，不要客气，都拿出来吧，怎么，这个女人和你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无所谓吗？” “格老子的。”老九率先掏出枪，扔了出去：“终于见到你了。” 那人冷眼看着老九：“和我的想象差不多，隐藏的高手，手指看得出来，练过的，不错，勉强够格做我的对手，你们两个呢，还在磨蹭什么？” 七姐和老虎对视一眼，将手中的枪扔出去，那家伙却哈哈大笑：“都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呢，我要的不止是这个东西，那颗珠子，用那颗珠子来交换这个女人，我只给你们三分钟的考虑时间，时间不等人，现在开始倒计时……” 珠子在七姐手中，马上我们的目光就暴露了这一点，那个男人狡黠地笑道：“原来在你手上，同是女人，不要互相为难，怎么样，换，还是不换？” “不换。”陶冉突然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珠子，但是，你这种货色提出来的要求，肯定不是合理的，林天易，我宁愿死，只是早死而已。” 一个人如果连死也不怕，对方就要挟不了她，陶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保持着淡定自若，可是，她自己不在乎，我在乎！ 七姐拿出那颗黑色的珠子：“人都是你杀的，你现在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杀我们，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什么，你现在失去了那种能力，那只八爪怪物没有了，你没有了撒手锏，说不定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七姐的胆量令我心惊，我的双眼一定通红，我现在感觉眼睛滚烫，低声说道：“七姐，你疯了？” “我没有疯。”七姐说道：“每个人的行动方式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之前杀伐果断，现在和我们拉锯战，这能说明很多问题。” 七姐的手一转，珠子消失了，我大惊：“你在做什么？” “我不会交出去的。”七姐说道：“这也是保障陶警官的生命安全。” 陶冉哈哈大笑：“干得好，七姐。” “多谢了，女人喜欢为难女人，了解女人的也只能是女人。”七姐说道：“陶警官，先委屈你一下。” “不客气，你比姓步的强多了。”陶冉突然轻松起来：“怎么样，杀了我？” 这个家伙快被两个女人玩残了吧？我暗想，那人果然恼羞成怒，脚下往前迈了一步，时机到了！我飞扑出去，冷不防那家伙手里还有把刀，迅速地朝着陶冉的脖子划过去，陶冉的眼神里散出光彩，脚用力地往下一跺，那家伙的手一软，陶冉的胳膊肘子反击在他的肚皮上，陶冉的脸突然变了，趁着这个空当，我飞起一脚踢到那家伙的胸口，陶冉已经恢复淡定，突然扯住了那人的外套，老虎还记得我说的话，他大声叫道：“林天易，放着我来。” 老虎往地上一滚，捡起地上的枪，手扬起来，我和陶冉马上闪开，子弹直接射进了那人的胸口，趁着这个功夫，陶冉扯住那人的衣服袖子，用力地一扯，再往后一绕，直接将衣服脱下来，她马上去掏衣服的口袋，面色一喜：“在这里。” “几块？”我急声问道。 “七块！”陶冉终于不那么淡定了，声音开始抖动：“一共七块！” 那人捂着自己的心脏处，看到血流出来，面色依然阴沉，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微笑，他捂着胸口转身便跑，老虎已经杀红了眼，抬手又是一枪，那家伙的速度非但没有放慢，反而在血流出来的时候一直奔跑，转眼间消失跑进了前面的树林中，我和老虎、老九一起追过去，七姐留下来照顾陶冉…… 我们三人一直追到了一条河中，那人站在河边，身子弯曲，突然回头看着我们，他胸口和后背仍然在流血，血淅淅沥沥地滴下来，穿过他的手指，他冷眼看着我们：“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第202章 下蛊虫，口渴 我停下来，看着他的伤口，摇摇头：“总不能说你赢了吧？” 他闭上眼睛，突然双手伸开，身子往后一仰，我心里一动，往前奔去，伸出双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血遇水便四散而去，血腥味儿顿时扩散，“你别想现在就死，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我不会给你希望。”那人冷笑着松开手，看着他的身子沉入水底，我心里莫名地怅然，没道理！老虎和老九扑过来，老虎定眼看着河里的血晕，说道：“必死无疑了，我两枪都打在要害，碎玉拿到了吗？” 我定眼看着河面，还回不过神，老九推了我一把：“问你话呢，听不到吗？” “现在听到了。”我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七姐和陶冉已经将七块碎玉拿出来，甚至在地上拼出了完整的形状，老九附在我耳边说道：“女人很可怕，是不是？” 看到七姐和陶冉的淡然自若，果然觉得女人是可怕的动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陶冉，她一扭头，眸子里有些许内容：“看什么？” “你真的不怕死？”我颓然地说道：“亏我拼了命救你。” “我早认定自己三十岁必死，对死亡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陶冉笑眯眯地说着，头发披散下来，蓬松的卷发都披上了光晕：“害怕是什么？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两枪打中要害，自己跳进河里不知所踪。”老虎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一枪命中心脏，一枪命中后心窝，前后贯穿，从出血量来看，必死无疑。” 我亲眼看到出血量，此时也无话可说，马上蹲下看地上的七块碎玉，只见七块碎玉拼凑在一起，除了是龙天日的图案，还有鼻山的图案，这些之前已经知道了，填上最后一块，图案上面还有一个显著的标志，上面有一个图案…… “奇怪，这不是美人娇吗？”老九说道：“林天易，台阶，台阶上的美人娇！” 图案是一致的，抽象的美人娇，可还是不同，“不对，台阶上的美人娇没错，可是这个美人娇图案是在山岩上的，龙吞日的右边，有一块美人娇的岩画。”我说道：“如果找到鼻山，看到岩画，就能找到精准的位置了。” 七姐马上说道：“我们先回去，再仔细打算。” 第189节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们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七块碎玉依然和当初一样，各拿各的，只有第七块，我交到了陶冉的手里：“是这一块吗？” “小蛛会知道。”陶冉冷静地伸出手，小蛛爬到他的手心，爬到那块新的碎玉上，咦，奇怪，小蛛怎么一幅嫌弃的表情，马上重新爬了回去，我纳闷道：“怎么回事，不是这块？” 如果不是第七块，只有第六块了，我和老九交换了眼神，第六块是从肉身菩萨里摸出来的，老九拿出第六块放在陶冉的手里：“看看这一块如何。” 小蛛马上爬到碎玉上，突然兴奋地绕着圈圈，我彻底不懂了：“怎么会是这一块？” “结果就是这样。”陶冉没有太大的表情，就在此时，小蛛的身子突然变了颜色，原本褐色的身子突然变成了赤红！ 七姐极为惊讶：“这怎么回事？” 小蛛化为赤红的颜色，突然爬进了陶冉的衣服上，不再停留在肩膀上，而是直接滑入陶冉的领口里，我心里一激零，这小东西往哪里爬呢，我双手伸过去，被七姐拍了一下：“你干什么？” “不是，我就是看看小蛛跑哪里去了。”我连忙解释道。 陶冉的表情马上变了，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去，七姐也慌了：“怎么回事，陶警官，你没事吧？” 陶冉额头冒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手指抓进土里，身子痛苦地蜷缩，我蹲下来问道：“怎么回事，陶冉，你说话啊！” 她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一抬头，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她的眼珠子成了红色，完全的血红色，好像随时会出血，她嘴唇一直在抖动，牙关紧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讲出一个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我再顾不得许多了，上前就拉开了陶冉衣服的拉链，奈何小蛛是贴身钻进去的，我总不能脱掉陶冉的毛衣吧，我一犹豫，七姐就过来了，拍开我的手：“松开，转身。” 我着急地站起来转身，老九和老虎也是一样，老九再次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没见过六神无主的帅哥。”老九说道：“刚才心疼了吧，看你脸都变了。” 我心里抽了一下，就在此时，身后的七姐说道：“转身吧，她晕过去了。” 我一转身，就看到小蛛从陶冉的脖子里爬出来，已经不是赤红的颜色，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它悠闲自在地爬进陶冉的头发里，我愤怒地上前，小蛛马上躲到头发里，七姐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回去吧，太多事情需要整理，林天易，你背上吧。” 我将陶冉背在背上，她的长发落下来，不时地扫到我的眼睛上，惹得眼睛痒痒地，她没有穿棉服，里面只有一件加绒的外套，里面一件薄底毛衣，我停下来，先让七姐扶着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这才重新背起来，老九忍不住又瞅了我一眼：“以前没觉得你对她有多温柔，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沉默不语，心底也在问自己，刚才心脏的抽搐是怎么回事，终于镇子离得近了，大庆正双手放进袖子里，着急地在镇口绕着圈，见到我们，疯了一样地跑过来，脸都变形了：“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个，她是谁？” “先回去再说，需要一点时间向你们解释了。”我背着陶冉上楼，找了间空房放下来，替她脱掉外套，又脱掉鞋子，让她用舒服的姿势躺下来，七姐瞅着我，一言不发，双手叉在腰上：“只是昏迷，鼻息和心跳很稳，不用着急。” “我没有着急。”事实上，我都嗅到自己烦躁的语气了，我尴尬道：“对不起，我现在有些乱，好像失去理智了。” “没关系。”七姐说道：“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都休息一下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吧，叶久，我们出去。” 老九叹口气，屁颠屁颠地跟在七姐身后，我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给陶冉擦汗，完了坐在床边上，盯着熟睡的陶冉的脸，就想到沙漠里两人靠在一起睡觉的情景，那时候就觉得熟睡中的陶冉最不设防，也徒生不少亲切感，现在看起来，她很虚弱，惹人怜爱，女人就是女人，总有软弱的一面，她耳边的头发纷乱，我替她拢好，叹了一口气：“如果……” “不要讲如果。”陶冉突然睁开眼睛：“不要讲如果，这个词太暧昧，我不喜欢。” “对不起。”我说道：“是我想太多了，我们俩说得很清楚了。” “你知道就好。”陶冉的脸色依然不好看：“谢谢你。” “小蛛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它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陶冉扭头过去，用后脑勺对着我：“小蛛是从先祖的青棺里爬出来的，它还有一个使命，就是对我下蛊，因为我是选中的人。” “三十岁找不到碎玉就会蛊毒发作而亡？”我明白了：“是小蛛给你下的蛊毒。” “是，毒是它降的，也要它解。”陶冉说道：“小蛛一直跟着我，同时也在监督我，刚才找到碎玉，经过它的验证所以替我解了蛊毒，毕竟是先祖留下的蛊毒，力道很大，刚才一口气没有憋起来，就晕过去了，让你看了笑话。” “如果你认为一个女人露出本来面目算笑话，已经看过了。”我说道：“怎么办，你打算杀了我，还是挖掉我的眼睛？” 陶冉默然，我说道：“三十岁而亡的咒可以解了？” “是啊，以后要惜命了，可以活到三十岁死，也可以活到八十岁再死，弄不好就成老妖精，活到一百八。”陶冉一拍肩膀，小蛛从头发里钻出来，欢快地站在陶冉的手心里：“谢谢你，小蛛。” 小蛛敲打着陶冉的手心，似在回应，陶冉的眼睛微微闭着，突然拿走额头上的毛巾：“毛巾凉了，不用给我敷了，拿走吧。” “好，渴吗？”我问道。 “不用了，我不想杀了你，也不想弄瞎你的眼睛，只想赶你出去。”陶冉说道：“我累了，想睡一会。” 我走出房间，老九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见到我，伸手道：“下去聊一下？” “不用了，我去看看蒙洛。” “不用看了，他已经醒了，精神好得很，已经吃掉两斤牛腱肉了，”老九吐槽道：“听大庆说，他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吃肉，幸好店里别的不多，肉不缺，现在坐在楼下大吃大喝，不知道多痛快，对了，他一直在喝水，都喝掉一桶了。” 第203章 半空白，玄机 家用桶装用水，一桶可是十九升！我看着老九的眼睛：“一桶水？” “可不是一桶水？”老九说道：“还好不是一次性喝完的，是一杯接一杯，没完没了地，喝的比吃的还多，头一次见蒙洛这样。” 我走下楼，蒙洛正拿着一个啤酒杯“咕咚咕咚”地喝，肚子已经鼓得高高地，见到我，他猛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打了一个饱嗝：“你回来了。” 水流从他的嘴角流出来，蒙洛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角，我鄙夷地说道：“一直喝，肚子都胀得像怀胎五个月了，不怕撑死？” “我也不想，可是昨天晚上用了纯阳之火，现在全身躁热无比，只有不停地喝冷水才能平息。”蒙洛说道：“昨天本来想利用你的体质吸引它过来，我再用正阳符对付它，没想到它身上的煞气太重，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冒险催动全身的阳气到天穴，也就是卤门，集全身的阳气于一体，集中对付它，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 大庆又扛着一桶水进来，倒放在桌子上面：“又来了，这已经是第二桶了。” 蒙洛狼狈地说道：“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再继续。” “没事就成了。”老九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大家都没事，困了吧，先上去睡一觉。” 提到困还真是，我打了一个呵欠，上楼睡觉，中间感觉有人来过，站在床边盯着看我，当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时，床边已经没人了，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香气，正是陶冉用的香水，味道淡淡的，浅浅地，与她妩媚的外表截然不同，双手枕在脑后，翻一个身，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我一骨碌地坐起来，老九推门进来：“喂，睡饱了没有，下去吃饭！” 难得所有人都坐在一桌吃饭，大庆的媳妇也回来了，两人在厨房一通忙活，一桌野味和山菜摆在桌上，香气扑鼻，大庆媳妇张罗道：“大庆说你们包场了，这些是专门替你们准备的，慢慢吃，菜不够叫我，我去添。” “好了，你不是要去打牌吗？”大庆催促道：“走吧，这里我来招呼。” 赶走了大庆媳妇，我们可以放开说话了，一边吃，一边说话，大庆说道：“我想进山一趟，替大兴烧些纸钱，你们准备怎么办？” 第190节 “镇上有记录大事件的记录吗？或者族谱？”七姐问道。 “有，有一本，就在我家的后院里。”大庆说道：“不过上头的记录很奇怪，只有图，没有文字，我现在去拿。” 大庆拿着一个旧盒子回来，打开来，里面是一本小册子，一看就是翻新过的，古籍的保存不容易，纸张易毁，为了让纸质的资料流传下来，中间会出现手抄本，清朝的出现明朝的，明朝出现宋朝的，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 这一本，我的眼睛一亮：“造竹纸？”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纸，”大庆问道：“这是什么纸？” 我觉得大庆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凡造竹纸，事出南方，而闽省独专其盛。当笋生之后，看视山窝深浅，其竹以将生枝叶者为上料。节界芒种，则登山斫伐。截断五七尺长，就于本山开塘一口，注水其中漂浸。恐塘水有涸时，则用竹枧通引，不断瀑流注入。浸至百日之外，加功槌洗，洗去粗壳与青皮，（是名杀青。）其中竹穰形同苎麻样。用上好石灰化汁涂浆，入皇桶下煮，火以八日八夜为率。 这是《天工开物》中对于造竹纸的解释说明，光从这段来看就知道这纸的质地和纹路该是何等的细腻了。 这种纸张一拿出来就很醒目，这种纸一般用于宋朝，这种书又叫宋刻本，俗话说，一页宋版，五两黄金。宋刻宋印之本平均一页在5万元人民币左右，而黄金的价格，即使按公制每两50克计，每克按220元算，一两黄金价格也就合1.1万元。 这本书至少有几十页，按这种算法，是多少钱？人活在世上是逃不开利欲的，不知情反倒是件好事，大家挤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翻开页面，画图的人画功很好，尤其是房屋的结构，一清二楚，几笔就清晰得很，“宫天启？”老九说道：“应该是宫天启画的。” 宫天启可以设计整个镇子，建筑结构设计自然不在话下，画面一开始很简单，山，长白山，连天池也画出来了，接下来便是鼻山，然后是一块空地，还有一条溪谷，看到溪谷，大庆马上说道：“这是我和大兴发现的溪谷，你们去过的。” 鼻山，空地，溪谷，果然是在一条直线上的，“大兴可能看过这本册子，所以才会到空处查看地形，确认三个地方是在一条直线上。”老九说道：“大兴的心思比你细多了。” 大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成天忙着做生意，没空理会这些东西，镇子上的人都活得比较简单，这东西放在家里这么久，我翻都没有翻过。” 老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续往下翻，这本册子前面应该是宫天启对地形的考察，接下来就是对镇子结构的设计，如蒙洛所说，整个小镇都采用了井字结构，仔细数下来，一共是八十一间房子！ 这本册子一大半都是八十一间房子的结构位置，蒙洛喃喃道：“八十一间房子，八十一就是九九，遵循了九九之数，天圆地方，九九之数。易经中的九五之数，是一个变化发展的过程。九一到九五，分为五步，从九一的起势，到九五的满盈，虽说的是乾的变化，实已涵盖万物。九五之时，五点的竖直距离和水平距离是相等的。战略平衡，拼的就是气数，俗话说九五至尊，此时气数已经满溢，想要达到九九的气数，必须后天弥补，这才有了所谓的风水局，宫天启做的就是让整个小镇在龙脉的包围中，用后天弥补气数，整个小镇才彻底受益，成了现在的兴旺景象。” “他一个外人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大庆不解道：“给我们这么大的便宜。” “当然不是白给的。”蒙洛说道：“你们坐镇在这里，对保护鼻山有很大的帮助，一旦你们这里成了气候，世人的吸引力自然被引到这里，再加上那里有瘴气保护，自然会避开那里，某种程度上来讲，你们是鼻山的守护者，宫天启选中你们家族，自然有他的道理，黑色珠子和这本日志并没有必要交给你们，所以，这所有的一切更像是和你们先祖做的交易。” “交易？”大庆说道：“能是什么交易？” “那就只有继续往下看。”蒙洛翻了一页，现在是新篇章了，蒙洛马上紧张地看着我：“这是？” 剩下的纸张全部是空白的！我摇摇头：“奇怪，怎么是空白的？” 要不是想到这是宋刻本，我立马拿过来猛翻，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纸张，薄薄的纸，没有上蜡，奇怪，难道不是火上化字？老九变得不耐烦起来：“唉，折腾半天，怎么半本有图，半本啥也没有，搞什么啊，这人留本日志耍人玩？” “要是什么都没有，就不会大张旗鼓地留下全本，之前的一半足够独立成册。”七姐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 七姐不停地翻着页，仔细琢磨着里面的内容，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七姐的表情也越来越黯淡：“没道理啊，怎么一点头绪也没有。” “更年期到了？”老九说道：“找不到就心烦意乱，开始发脾气，女人这样很容易变老，慢慢来，反正这里被我们包场了。” “你付钱？”七姐将了老九一军：“这么豪迈，你就包场吧。” 陶冉忍不住笑出声来，七姐说道：“陶警官，男人吹牛不判刑太不合理了，将来要是把这一条也写入法律文书里，男人就会老实了。”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说不定将来会有这一条。”陶冉瞪了我一眼：“让男人老实点。” 除了她们，剩下的都是男人，大家异口同声地“切”了一声，阿清说道：“陶警官，我有一个问题。” “讲。”陶冉利落地说道。 “女警官都这么漂亮？”阿清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还有身材……” 陶冉的身材当然不用讲了，幸好她现在收敛得多，也不算，毕竟天气冷，穿得不暴露，要不然，这些男人个个都要流鼻血！ 说着说着，我怎么就有一股成就感了，想当初在大漠，我亲眼见过清凉打扮的陶冉，啧啧，那身材，我猛地抽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回归到现实，眼前的这本册子肯定有玄机，会是什么呢？ 大庆见我们没有进展，说道：“我去泡壶茶，大家慢慢想。” “也好，喝喝茶，你再告诉我们一些镇子上的事情，说不定就有眉目了。”七姐说道。 大庆泡的是上好的茶叶，闻到香气就知道了，打开茶壶盖，老虎闻了一下，便赞道：“老板真是客气，不过，收钱吗？” 第204章 画中美人，阴影 “既然是包场，肯定要收费的，只是大家同生共死过的，肯定打折，六折。”大庆笑着说道：“我也要赚钱的，各位兄弟。” 我的目光落在铁手身上，这大半天的功夫，他一句话也没有讲，自从早上老九和七姐独自出去，铁手的情绪就很低，我倒了一杯茶送过去：“铁手兄弟，来一杯？” 铁手没好气地拍开：“不用！” 我手里的杯子飞了出去，掉在桌子上面，茶水洒出来，七姐喝斥道：“铁手！” 铁手猛地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铁手与老九擦肩而过，他一用力，将老九的身子挤到一边，老九耸肩，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我赶紧上去擦桌子，茶水溅到了书上，我去，这可是宋刻本呀，小心翼翼地拎起来，书页打湿得不多，心里松口气，我突然愣住了：“你们快看，空白页上出现了黑点。” 有人发了一场火，结果却是误打误撞，不是蜡和火，是水！后面的页面扯下来太可惜了，我让老九打来一盆水，又让陶冉准备好手机，利用拍照功能，我扯一页下来扔在水里，水完全没入水中，慢慢地，上面的图显示出来，当整张纸上的图案冒出来，我迅速地捞出来，平铺在桌子上面：“陶冉，快拍照。” 我和陶冉接连配合着，将剩下所有的页面都用水泡过，所有的图案都在陶冉的手机里，那些页面铺满了桌子，看着让人心痛，黄金，淹的不是书，是黄金！我抹了一把眼泪，陶冉冷笑道：“是不是很值钱？”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故作镇定：“我去拿笔记本下来，照片导进电脑，大家看得清楚一点。” 来到房间，我懊恼地一拳打在床铺上，身为一个古董商人，看到古董被糟践，心痛啊心痛，平复了心情，拿着笔记本下去，所有照片导进电脑，一张张放大，终于可见端倪。 册子前半部分是小镇的设计图，后半部分也是图纸，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一张张看下来，我心里震惊不已，“山洞后面的墓室。”我说道：“发现海冬青的地方。” 说到海冬青，两只海冬青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幅享受的模样，见我看着它们，它们便长啸一声以示回应，来到长白山，宝藏没有找到，人死了一堆，宠物收了两只，我叹息一声：“继续看吧，老九，你怎么想？” 老九马上来了精神：“看看，墓道和石阶，然后是海冬青的驯养室，这一间，是藏有尸鳖的墓室，越过这里以后，还有一间大型的墓室，等等，这间墓室的门口有一根立柱，柱子上面……” “放那颗珠子。”七姐说道：“看大小差不多。” “怪不得那家伙一定要拿走珠子。”老九说道：“不过有些奇怪，你们看，好多地方都画上了阴影，可是又没有明确是什么东西。” 第191节 “应该是机关。”老虎说道：“这东西给我一种感觉，设计者对自己的设计充满成就感，可是他设计的东西又不能完美地呈现，不对，是不能完整地呈现，因为牵涉到秘密，但是呢，如果就此消失，后人不能知道他的完美设计，他内心又觉得遗憾，所以就用一种隐秘的方法流传下来。” 人的心理是奇怪的东西，在某一领域的权威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更希望成就为众人所知，毕竟是权威啊，宫天启擅长建筑设计，融合风水理论，应该是当时屈指可数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也拥有一颗被人认同的心，我对老虎竖起大拇指：“没错，不过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家伙想显摆，想因为牵涉到秘密，所有用这么隐秘的方法流传下来，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大庆问道。 “没什么，没有必要知道了。”我在心里惨叫一声，就算晒干了也没用了，彻底毁了，我可惜地看着那些纸，突然发现那些结构图正在消失，老九激动地冲过去：“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 “唉，毕竟是秘密的东西，出来这么片刻已经不错了。”老虎看着我：“多亏有拍照。” “是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突破遍布尸鳖的地方，还有，怎么进入这里。”我手指点着石柱后面的墓室：“那里是最关键的地方，而且里面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毕竟这里，在石柱后面墓室的这个位置，也描上了阴影，这是机关，还是另有空间，都不知道，面纱只是揭了一半而已，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 “火药，我们需要火药，那些尸鳖的爬行速度很快，数量也多。”老九说道：“大庆，镇子里能弄到这些东西吗？” “有，火药是有的，还有猎枪，虽然以前说过要上缴，可我们这个地方偏远，而且也靠着大山，难免会撞上野兽，所以不少枪支保留下来，火药肯定是有的。”大庆说道：“你们要多少？” “越多越好。”阿男说道：“我们是两个人用。” 我不由自主地去看阿男的手，他的手指和我们初见时一样，手指的颜色都变了，这家伙摸了多少次火药啊，大庆点头，犹豫道：“有些事情我不懂，不知道你们最终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小镇和你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联系，可是，我又觉得小镇也是参与进来的一份子，可是，你们让我做的我都会做。” “大庆，谢谢你，你是条汉子，能屈能伸，宫天启选中的人家肯定不会有错的。”我摸了下头：“弄不好是看了你们家先人的面相选择的，要不然，如果是选中大兴那家占据镇首，情况可能不一样，会恶化，我没有瞧不起大兴的想法，只是实话实说，不过……” “不过什么？”大庆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因为你有老婆。”我正色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大庆的表情突然舒缓了，甚至如释重负：“这就是我想说的话，这件事情我能帮的就帮，但是，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维持下去就好了，只不过……那颗珠子？” “你放心，只要我们能够带出来，一定物归原主。”七姐说道：“珠子是打开那里的钥匙，你们其实是钥匙的守护者，被宫天启选中的守护人。” 大庆眉开眼笑，知足常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大庆收拾了一下桌子，把册子重新拿回去：“我先把这个东西放回去，马上就去找火药。” 大庆去而复返，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幅画，惊慌失措的样子，老九有些无语：“你又发现什么了？一次性拿出来不行？” “唉，那地方的灯太暗，所以刚开始没有看到，你们看看这个。”大庆展开手里的画：“这个女人是谁？” 画一展开，陶冉就“腾”地一下站起来了：“这是……” “是谁？”七姐好奇地问道。 “青鸳。”我说道：“陶冉的先祖，悬棺里青棺的主人，也是项羽的六位谋士之一，唯一的一位女性。” 对上陶冉灼人的眼神，我赶紧解释道：“我没见过青棺里的人，可是听你讲过，气质五官都很接近，你的反应也是答案。” “青鸳先祖的画怎么会在这里？”陶冉不可置信地接过来，画轴没有陈旧的感觉，与刚才的册子截然不同，新，就像刚画出来的，陶冉的手一触到画轴，马上说道：“抹了湘西特制的油脂。” “摸出来的？”我问道。 “不是，闻出来的，这种香气只在湘西有。”陶冉说道：“奇异的香气。” 她把画轴放在我鼻子下面，马上有一股刺鼻的香气，呛得很，瞬间我想流眼泪了，但那股香气突然变淡，化为一股悠香，绵长的悠香，画上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长袍带着帽子，纯白色好像泛着光晕，十分引人注目，这女子的手藏在袖子里，左手露出白中带灰的羽毛，长得拖到地上，“这是什么？” “像是狐狸尾巴。”陶冉说道：“猜的，我也不知道。” 女人的姿势很引人注目，她应该是背对着画她的人，身子微微侧着，扭头盯着对面的人，这种角度，就算身着长袍也突现了曲线美，长发从帽子里钻出来，披散在胸前，虽然只是一缕，却是如青霜般，也同袍子一样泛着漂亮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睫毛长长地，好像要盖住眼睛，偏偏那双眼睛如同小鹿般清亮，睫毛也无法遮挡光彩，小巧高耸的鼻翼，紧紧抿着的红唇，还有小巧的下巴，明明是乖巧的五官，可是整个人散发着奇妙的强大的气场，她的脸很冷，这一点，陶冉很好地继承下来，明明有着热辣的身材，绝美的五官，可是气场很冷，莫名地拉开与人的距离。 阿清张大了嘴巴，口水险些流出来：“好美……” 第205章 三破日，一甲子 老虎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要流口水了，看到没有，这是穿的古装，不是现代人，做梦吧你。” 阿清傻傻地看着陶冉：“可是，总觉得和陶警官很像啊，不过陶警官更有女人味，有美人痣。” 哪里像了！我想吐槽阿清，陶冉有混血美人的感觉，大波浪下面是一张异域风情的脸，高鼻凤眼，五官轮廓很深，眉角有颗美人痣，嘴角饱满丰盈，完全现代女性的感觉，尤其凤眼就和画上的人差别就大了，眼睛的形状截然不同，嘴唇也是如此，画像上的女子嘴唇单薄，而且，画上的女子嘴唇发白，不如陶冉红润，只是，我疑惑地摇摇头：“五官明明不像，可总是觉得，还是很像。” 七姐仔细地看着那幅画，又看看陶冉：“气质，骨子里的气质是一样的，陶冉虽然长得现代，更时髦动感一些，可是骨子里有温婉的成份，而且看上去都是相当独立的感觉，怎么说呢，可以放心地去独挡一面的女人。” 女人最懂女人，七姐的话让我们豁然开朗，没错，那种自信与独立，陶冉与画上的人感觉一致，话说回来，青鸳先祖居然美到这个程度，着实令人惊讶。 老虎说道：“这画上的人是陶警官先祖，怎么会在这个小镇上？” 七姐接过画，翻转过来，看到一个签名：“画像人是宫天启，画中人的姿态像是发现有人在身后，所以转身查看，画像人抓住了这个瞬间，捕捉到了陶冉先祖的美，这种感觉，宫天启对陶冉先祖应该是存有爱恋的，只有画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如此传神，画像容易，传达神韵最困难，你们说，对不对？” “你说的话都对。”老九说道：“我想去学画画了，哪天给你画画，看看能传达出你母老虎的神韵不。” 七姐瞪了老九一眼：“别幼稚了。” 陶冉接过画，看着大庆：“这幅画能给我吗？” “可以啊，我都不认识里面的人，留着也没有用。”大庆说道：“拿走吧，你们慢慢坐，我现在去搞定火药。” 大庆走了，陶冉珍惜地将画卷起来，迅速回到楼上存放，趁着这个空当，七姐说道：“我的感觉肯定是对的，宫天启对青鸳存有爱意，这里是他最后的杰作，把最珍贵的画也存放在这里，这里是寄托他最后情绪的地方。” “那宫天启之后去了哪里？”老九一定要和七姐作对。 “我怎么知道。”七姐说道：“既然是擅长设计，最有设计感的就是海下地宫，海下地宫里的干尸说不定是他。” “那也不一定，六个人的名字里，宫天启和宫天造，这两个人的名字和建造最有关系。”老九说道：“如果两个人都擅长设计，躺在海下地宫的是宫天造也不一定。” “不猜了，先做当前的事情吧。”七姐果断放弃和老九的口舌之争，颇同情地看着我：“和这种人一起生活，真是委屈你了，以后也要多忍耐。” 我还没开口，老九说道：“瞧瞧，这种口吻就像在交代自己家人的事情，许七七，你用什么立场来交代？” 七姐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去找铁手。” 老九的脸变了，老虎三人也站起来：“这个，你们俩喝茶，我们去找七姐。” 第192节 老虎意味深长地拍一下老九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竞争对手很强大，保重。” 我哈哈大笑，老九踹了我一脚：“笑什么？” “笑你像个小学生啊，我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非常喜欢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子，为了引起她对我的注意，我每天都弄恶作剧，一会儿扯她的头发，一会儿把铅笔屑装到她的帽子里。”我看着老九的脸：“你现在就是当年的我，为了引起七姐的注意，故意惹毛她，不过呢，小心过犹不及，铁手还在那里等着呢，因为你过分进攻，让铁手直接表白。” 老九长叹一口气，双手抱在脑后：“人的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笨。” “你们在说什么？”陶冉回来了，只看到我们两个人，奇怪道：“其他的人呢？” “都嫌闷，出去了。”我问道：“要不要出去走一下，带小蛛晒太阳？” 陶冉欣然同意，老九无语地说道：“重色轻友，林天易，你也抛弃我得了，幸好还有你在，蒙洛，你……” “我想和他们一起去走走，看看镇子里还有什么玄机。”蒙洛马上站起来：“走吧。” 老九一幅无语的表情，蒙洛和我们一起出去，小蛛见到太阳，兴奋地从陶冉头发里钻出来，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幅享受的模样，这小东西！ 小镇的格局很简单，走一圈下来，和图纸上的结构完全一致，井字形结构，每一户的屋子都建成了楼，可是地基始终不变，楼与楼之间都保持着同样的间距，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虽然陈旧，可是依然平坦，旅行团走了，小镇又变得冷清起来，人们大多清闲，有的在院子里洗菜，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五一长假，老人家则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轻声聊…… “真是一幅好景象，谁能想到这个小镇是为了引开外人的注意力，人为制造出来的呢？”陶冉感叹道：“这个小镇以后也要像现在一样才行。” “会的，只要将那里彻底掩埋，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项羽宝藏就行了。”我耸耸肩：“我是无所谓了，图纸毁了，封住我们自己的嘴，就足够了。” 绕着小镇走了一圈，我慢慢就失去了兴趣：“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和图纸上画得一样。” “再看看。”蒙洛也说不出来什么，陶冉突然“呀”了一声，我扭头一看，陶冉换了高跟鞋，现在鞋跟卡在缝隙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这些女人为了好看，非要穿这么高的跟，我无语地走过去：“让我来，你先把脚拿出来。” 陶冉痛快地脱鞋，鞋跟卡得很死，我用了老大的力气一提，结果把青石板也带了起来，我去，突然，我看到地下有一个东西在闪光，蒙洛也马上蹲下来：“怪不得不对劲了，底下有朱砂台，还有朱砂灯。” 我定眼一看，闪光的东西来自一个朱红色的台子，小小的，三十公分高，那台子原本是用砖砌成的，呈现的应该是砖块的肉红色，现在却是赤红，蒙洛说道：“那砖里面混了大量的朱砂，里面的灯油应该是特制的，才能燃这么久。” 我们回顾前后无人，又掀开几块青石板，这些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十分有规律，无一例外地燃着灯！ 为免引起其他人注意，我们将青石板放回去，决定晚上再来研究，镇上晚上九点后就全部灭灯了，我们悄然回去，十分有默契地不提此事，大庆将火药找过来，据他说，把镇子上所有的火药都找来了，阿男和老九见着火药就来了精神，两人在火药配制上是长项，现在棋逢对手，马上起了较劲的心思，两人拼得越来劲，效率就越高，大家都放着他们去了。 铁手的情绪也平复了，步步紧跟七姐，他大胆表白之后越发无所顾忌，眼里只能看到七姐，天黑吃完饭，所有人都睡着以后，我们三人在约好的时间起来，悄然走出饭店，小镇上黑漆漆地，我和陶冉掀起青石板，镇子下面的灯一共有九十一盏，除了一盏，其余的朱砂台都是一样的大小，最后一盏就在大庆饭店，灯光也最亮，蒙洛的表情不怎么好看，陶冉问道：“蒙洛，这是什么？” “朱砂阵。”蒙洛说道：“庇护整个小镇的朱砂镇，用来辟邪的，你们看这一盏的灯，火光一直飘向大庆家的后院，而且余力不足，恐怕撑不了多久，我怀疑那颗黑色珠子是用来延续朱砂灯的根源。” “如果朱砂灯灭了，小镇还受风水宝局的保护，小镇也不会受到影响。”陶冉不以为然道：“黑色珠子是打开墓室的钥匙，你们都看过图纸了。” “不，要是平常的日子就算了。”蒙洛摇头：“可是三天之后，就是三破日。” “三破日？这又是什么东西？”陶冉无语道：“你们这个圈子真让我不懂，蒙洛？” 蒙洛的表情十分凝重，我本来也觉得无所谓，现在心也提起来了：“三破日？对小镇有很大的影响？” “三破日，一甲子出现的三破日，是怨气，凶气最重的日子，恶鬼凶猛。”蒙洛说道：“长白山虽然是龙脉分脉，可是里面藏了不少恶鬼，宫天启按风水格局建筑整个小镇，旨在保护镇子上的人，也让小镇的生气遮掩鼻山的生气，一举两得，他有自己的目的，可也保护了小镇的人，黑色珠子是什么我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有它在，整个小镇的朱砂灯都亮着，将整个小镇完好地保护着，就算是三破日小镇也安然无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也看到了，朱砂灯的光越来越暗，最大的这一盏是朱砂阵的关键，它是靠黑珠子来延续的，余力已经不大。” 第206章 狐舍利，三日之后 “可是我们已经将黑色珠子拿回来了。”陶冉说道：“这四天我们不离开小镇，死死地守在这里就好了。” “我也以为是这样。”蒙洛说道：“黑色珠子回来了，熬过三破日我们再去鼻山，可是，你们看看天上的星星，那一颗是太阴星，是否比平时要亮？”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平时根本不看星象，太阴星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它平时是什么样子？” “太阴星属水，不入南北斗，在天为月之精也，化富，为财帛、田宅主。取卦为坎，司三焦经，主柔润。太阴星如果比平时亮，是大凶之兆。”蒙洛说道：“星象如此，但我还不能确定大凶的对象是什么，我需要占卦。”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这小子平时看着弱不禁风地，可是在阴阳术上从未错过，我们赶紧将青石板盖回去，重新还原，刚吐了一口气，老九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三个人半夜三更地跑出来，玩什么妖娥子？” 我们回头一看，老九和七姐正并排站在门口，两人的表情得意，把我们抓个正着，两人正乐着呢，老九没好气地走过来：“现在做事都把我扔一边了，自己出来干什么？” 蒙洛的面色为难：“其他人呢？”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当然都睡着了，我和老九看你们晚上吃饭的神情不对，约好出来看看。”七姐笑着说道：“还好，只听到什么朱砂灯，三破日，黑色珠子……” “那就进去再说。”蒙洛说道：“我要占卦。” 蒙洛拿出朱砂和血光刃，血光刃先沾着朱砂，然后在纸上滚着，划出一个形状，我们自然看不懂，蒙洛则呆若木鸡：“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样？”我着急了，掐了他一把：“说人话。” “三日之内，你和我是大凶。”蒙洛说道：“必去东才能化解，三日之后，小镇大凶，镇上的人会遭遇大凶，性命堪忧。” “往东，那里就是鼻山啊。”我一怔：“你先祖蒙拓说，我和你如果找不到项羽宝藏就会死于非命，三天是我们的期限？” “没错，可是如果我们去鼻山就必须带上黑色珠子，如果三天后我们没有出来，朱砂灯灭，又赶上三破之日，小镇上的人就完蛋了。”蒙洛说道：“一前一后都是大凶，黑色珠子被偷走后，朱砂灯是靠着原来的生气燃烧，朱砂阵的力量一天天衰落下去……” “黑色珠子是什么来历，这么大的能耐？”七姐说道：“现在黑色珠子就在小镇上，还不够吗？” “不够，前面已经丢失了那么多天，现在想迅速补回朱砂阵很难。”蒙洛说道：“七姐，让我看看珠子。” 七姐拿出珠子，蒙洛握在手里，我们齐唰唰地看着他：“怎么样？” “没怎么样。”蒙洛说道：“感觉不到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我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很舒服。”蒙洛看着桌子上面的血光刃，心里一动：“我想测试一下。” 蒙洛迅速地用血光刃摆好雷池阵，他拿着珠子，迟疑了一下，将珠子放在雷池阵中央，珠子刚放下去，就听到“啪啦”声四起，所有的血光刃都被吸过去，紧紧地粘在珠子上面，我和蒙洛认识这么久，知道雷池阵用来避邪的，要是珠子沾有邪气，一定无法安然呆在雷池阵中，现在恰好相反，珠子反而吸附了血光刃，这珠子当然不是邪的！ “好厉害。”蒙洛也吓到了：“好足的灵力。” “灵力？”这个名词是第一次听到，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个说法？” “天地万物都有灵，没能通灵顶多算是生气，可是一旦通了灵窍，就称之为灵气。”蒙洛说道：“这颗珠子拥有的不是生气，而是灵气，奇怪，会是什么呢？” 第193节 蒙洛也被难住了，他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你们记得那幅画吧，青鸳身上挂着一条尾巴，毛茸茸地，我们说是狐狸尾巴。” “对啊，狐狸尾，怎么了？”七姐问道。 陶冉的眼睛也亮了，擦，这些人怎么一点就通，我怎么就想不到呢？陶冉说道：“你是说那是一条得了道的狐狸尾巴？这颗珠子是狐狸的内丹？” 越扯越离谱了，内丹知道，据说修炼的人或妖体内都有一颗，那是灵气聚集所在，我站起来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们俩很有默契嘛，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这颗珠子可能是狐舍利。”蒙洛说道：“舍利子你们知道吧？” 我是干古玩的，曾经替一些客户找过舍利子，但是已经找到的都被供奉起来，千金难买，深埋在地下的可遇不可得，哪有那么容易？ 有人在往生以后，经过火化会留下结晶体，和骨头完全不一样，有圆形，有椭圆形，更罕见的是有莲花状的舍利子，颜色与质地也十分多样化，有的像水晶，有的像玛瑙，更甚者，像钻石。一般可以留下舍利子的不是得道高僧，就是在家的信徒，舍利子被视为佛门圣物。向来只知道高僧得道或是修佛者死后有舍利子，没听说过还有狐舍利的。 “九尾狐狸的狐舍利。”陶冉说道：“我也听说过，因为九尾狐族的寿命很长，所以要得到狐舍利需要等到几千年甚至万年，而且只有修天道的九尾狐狸才会留下舍利子。” “修天道是什么意思？”七姐与老九对视一眼，现在两人说的话显然刷新了我们的认识。 “算了，不解释了。”蒙洛说道：“总之呢，这颗珠子很有可能是一只修天道的狐狸修下来的，灵力非常，至于狐尾为什么在陶冉先祖的身上，就只有问老祖宗了。” 陶冉说道：“如果是狐舍利，就能解释为什么灵力非常了，现在这个谜团有了结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你们两个找不到项羽宝藏就会死，这话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你们，我找不到碎玉三十岁而亡，那是因为先祖留下来的蛊虫小蛛给我下了蛊，你们两个人会因为什么而死？” “我占的卦不会错，我和林天易再不找到项羽宝藏，必死无疑。”蒙洛正色道：“时效只有三天，偏偏赶上三破之日，小镇上的人也要保住，怎么办？” “这个好说，我们马上出发，珠子一放到柱子上面打开墓室，马上派人拿珠子回来小镇，到时候两不误，对不对？”老九站起来打了一个呵欠：“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走，我和阿男已经配好火药，干粮和水也备好了，工具原来就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了，你们继续玩，我先去睡觉了。” 老九上楼了，七姐看着我们：“老九说得有道理，只要我们三天后赶回来就可以了，三破之日也不怕，对不对？” 蒙洛紧张道：“现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三天，够不够？” 七姐微微一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到时候再说，对了，你有没有替自己算过命，会不会现在就死？” “没有，爷爷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尤其是断命不可做，做一次，少五年寿命。”蒙洛说道：“我从来不算自己的命，以后身边人的命也不能断。” 七姐浅浅地笑：“原来如此，幸好这样，不然人活着多没意思，好了，晚安。” 七姐和老九一前一后上楼，老九早在楼梯间候着了，见到七姐过来，嘿嘿一笑，七姐直接无视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站定：“师父的死，你脱了嫌疑，恭喜你。” 老九的脸僵住了，七姐在这个空当上楼，看着老九愕然的脸，我不禁失笑，老九是白痴啊，在感情方面智商是零！ 陶冉看着桌子上面的狐舍利：“七姐没带走这个。” “她是想让蒙洛拿着吧，狐舍利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操纵的。”我示意蒙洛收起来：“明天一早出发，三天后必须回来。” 蒙洛点头：“我喝点水再睡。” 我的目光扫到一边，已经有两个空桶了，第三个水桶里的水也去了一半，“你这样进去没事吧？”我担忧道：“万一在里头遇上什么，怎么办？” “我还没有恢复，但是有你在，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用金光咒时的威力比我的还大。”蒙洛摇摇头：“说不定你有这方面的天分，不如，你认我做师父吧？” “滚！”老子一声吼起，迅速上楼睡觉，陶冉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她，她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心生一丝怜惜，正准备说话，陶冉说道：“你的孩子要出生了吧？” “是啊，快了。”我正色道：“五月之后，我才知道十月怀胎并不是真的整整十个月，只有两百八十天，四十周，比我想象得要短。” “男人一般不会关注这个，要当父亲的人就是不一样。”陶冉感叹道：“林天易，别看你吊儿郎当地，将来一定是位好父亲。” 第207章 返回，救我 “谢了，”我行了一个礼：“陶警官好好说话的时候，比平时可爱多了。” “去你的，给你点阳光就灿烂。”陶冉擦过我的身子，率先上楼去睡觉，我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息一声，不知道咋地，最近一看到她就觉得很惆怅。 回到房间，我双手枕在脑后，蒙洛进房后就拉上被子睡觉，我闭上眼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死了那么多人，发生了这么多的状况，唯一的好事是陶冉再不用担心三十岁的关口，我们也找到了项羽宝藏的真正所在，只需要确认一点——美人娇的岩画。 碎玉拼凑起来后，上面有美人娇的岩画，如果我们被曾老板抓的山洞外面也有美人娇的岩画，这样就彻底对上了。 岩画，岩画是描绘在崖石上的史书。中国历代的书籍，往往只记载各代帝王的生活情况，很少反映当时人民的日常生活。然而，在岩画中却可以看到普通人的信息，可以任由地留下任何痕迹。 手机响了，我拿过来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地坐起来，“林天易，我们的孩子似乎要提早出生了，族里的大夫看过我的脉象，孩子的脉象很强，会提早出生。” 提早？幸好不是喜当爹，想到最近网上流传的段子，我自己也笑了，赶紧给她回信息，“要提早多少天？” “现在还不知道，林天易，我开始紧张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给他们想个名字吧，好不好？” “知道了，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马上开始想。” “你现在在忙什么事情？” “一言难尽，我们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详细地告诉你。”我按下最后一个句号，心里犹豫了一下，补上了一句：“花姬，我想你。” “我也一样，林天易。” 这一句更像是告别，这条信息之后，再没有回复了，我怅然所失地放下手机，其实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犹豫了，老九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放下手机更睡不着了，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大早就被楼下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这才想到今天有大事要办，迅速地起床梳洗，大家准备齐全，背包整齐地摆在那里。 大庆老婆还被蒙在鼓里，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要去探山洞？” “是啊，探洞很有趣，大庆嫂，有空一起去？”七姐打趣道：“就咱们两个女人。” “不用了，探洞哪有打麻将好玩，我再给你们弄点水果。”大庆嫂兴致冲冲地去洗水果，一刻钟后，我们终于出发了，上次大庆带过路，我们轻车熟路地去了小溪，瘴气未起，那些蛇也不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带了雄黄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充足的炸药，用老九的话说，来一千条也不怕，到了小溪之后，我们环顾四周，上次在这里被打晕，随后被带到山洞。 七姐拿出望远镜朝四处看着，双脚终于静止：“看到了，林天易，你看看。” 我接过望远境，仔细一看，鼻山就在前方，可是没有看到美人娇的岩画：“可能在另一面。” “碎玉上专门标注这一点，一定有它的道理。”七姐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先确认美人娇的岩画再行动，你们呢，怎么想？” “认同啊，百分百认同。”老九说道。 铁手冷笑一声：“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油腔滑调，真可笑。” 第194节 “小伙子，关你什么事？”老九说道：“咱们干这一行的，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该一本正经，我比你清楚，别忘记了，我叶久可是你的前辈。” “走了。”我迅速打断两人的话，率先朝那里走：“我们的防毒面罩不够用，如果瘴气起来了，可就大麻烦了，有耍嘴皮子的功夫，不如赶紧赶路。” 奇怪的是，我走在这条路上，很多感觉慢慢清晰起来，当时我的身子就在路上被拖曳着，滑过一颗颗石子儿，然后往山坡上走，不知不觉中，我成为了带路人，身后的老虎说道：“林天易，别走这么快，你怎么搞的，来到这里就和打了鸡血一样。” “不知道，感觉很清晰。”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好走得快，瘴气现在起来了。” 站在这里看下去，小溪附近充斥着绿色的雾气，溪水也成了红色，地上的草都沾染了红色，好厉害！那些气体已经往上升腾，幸好我们的高度也上来了，没有危及到我们，小镇上基本的东西都有，可就是没有子弹和防毒面罩，拼的就是运气啊。 我们现在是在半山腰上，七姐拿望远镜查看，这一次，她喜上眉梢，将望远镜递给我：“你看看，那个标志是不是美人娇？” 我拿望远镜一看，那是一朵娇柔的美人娇，花瓣下垂，茎杆单一，鼻山，就在鼻山的侧面，七姐问我：“你们是被抓到那里的山洞？” “不在同一个方向，”我说道：“我明白了，设计这里的人只留了一个入口，能够看到美人娇，但那一边没有任何通道，就算找到也没有办法进入，而另一边看似没有任何标志，才是真正的入口，尤其外面还有山洞作为掩护，曾老板发现那里，甚至加以改造都没有发现通知，他离项羽宝藏只有一步之遥。” “真可怜。”七姐说道：“费尽心思，误打误撞都只差一步，最后还是让人利用完灭口。” “不提他了，看来我们还是要从原路杀进去，先破了尸鳖再说。”我一吹口哨，原本盘旋在空中的两只海冬青降低了高度，站在我的左右肩膀上：“你们可以对付那些尸憋吗？” 海冬青长啸一声，十分自信地抬头看向天空，“好样的，一会儿顾不上你们，你们自己要小心。”我交代道：“走吧。” 海冬青终究喜欢辽阔的天空，马上腾空而起，直到我们到达鼻山下面，这才重新站在我肩上，重新回到那间封闭的牢房，这回就有准备了，老虎和铁手搬了一块大石头卡在门缝处，现在就要重新回到那里了，我看着蒙洛：“那个地方有些白毛怪。” “嗯，我知道，我正想会会它们。”蒙洛掏出朱砂枪和正阳符：“总觉得工具不好用，每次都要现咬血，现画符，太麻烦了，不够干净利落。” “这种问题回去再解决了，走吧。”我钻进那个通道里，两只海冬青像人一样，居然直立行走，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眼看着要到台阶了，我示意蒙洛到我前边去：“耳闻不如眼见，自己看看清楚吧。” 我一屁股踹到蒙洛屁股上面，他整个人扑了出去，没来得及吐槽我，头顶上的白毛怪就倒竖下来，一双手朝着蒙洛的头抓过去，蒙洛一举手，朱砂枪打出一颗朱砂弹，正中那家伙的头，“砰”地一声爆开，白毛怪惨叫一声，赶紧缩了回去，蒙洛回头说道：“也没有多厉害啊，杀伤力不算大。” 就知道，空气里朱砂味到处弥漫，那些白毛怪再也不敢出来，我们顺利地到达尸鳖室前，这回轮到老九和阿男打头阵，老九说道：“它们怕光，会朝人体最软的腹部攻击，一旦进入人的肚子里，就会让人大出血死亡，进去后，凡是有水的地方，潮湿的地方，都不要伸手去触摸！” 我们点头示意，老九和阿男对视一眼，大门打开，两人同时出手，两枚炸弹扔了出去，里面的尸鳖前足正磨擦作响，炸弹一爆开，里头的尸鳖惊慌失措，七姐此时拿出火把，人手一个：“点燃了，尸鳖怕火。” 炸弹的硝烟消失了，我低头一看，密密麻麻的尸鳖往水池子里爬，墙上的尸鳖飞速地往下爬，转眼间，所有的尸鳖都集中在池子里！ “它们被吓得缩回去了，要弄死所有的尸鳖不太现实。”老九扭头说道：“许七七，你们的家伙不是很厉害么，拿出来用用吧。” 就在此时，阿清突然惨叫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铁手的肩膀：“救，救我……” 铁手将火把往下一摆，我们看到阿清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衣服下面一鼓一鼓地，七姐的脸瞬间没有了颜色：“是尸鳖……” “七姐，救我。”阿清的声音凄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我好怕，好怕，七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阿清一边凄厉地叫着，鼻腔开始喷血，他一抹鼻子，瞅见自己满手心的血，立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老虎见状骂道：“你个臭小子，不过是只虫子，你的膝盖是泥做的？！” 老虎扑上前，揪住了阿清的脖子，那只尸鳖在阿清的身体里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在他的皮下游走，我们站在他们身前，举着火把防守，我一回头，老虎将阿清推倒在地，跨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双腿压住了阿清的手，手里的刀子便落了下去！ 第208章 铁手的身手，帮助 老虎胆大心细，刀子划破了阿清颈部的皮肤，血飚出来的一刻，他另一只手伸下去，往外一扯，活活地将一只尸鳖掏了出来，那只尸鳖哪有这么容易对付，马上便咬破了老虎的手指，想钻进老虎的手里，老虎冷笑一声，生生地忍住疼，死活也不松手：“火把！” 我立刻将手里的火把递过去，老虎将那只尸鳖送到火里，那只尸鳖瞬间消失在火里，老虎甩了甩手，手上的血飞溅出去，他立刻蹲下去替阿清处理伤口：“放心，我没有划得太深，血流一会就会停，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阿清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像一条落水狗，他看着老虎，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谢了。” “客气什么，不要像娘们一样鬼叫就行了。”老虎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们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阿清爬起来，咧开嘴笑道：“还行……” 我们愕然地看到血从阿清的嘴里涌出来，先是鲜红的血液，然后是一些肉红色的泡泡，阿清伸手抹了嘴角的血，面露疑惑：“怎么会这样？” 他的话音刚落，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耳朵里有细小的红流涌出来，紧接着是鼻孔，两行血往下滴，直接落到嘴唇上，七姐喃喃道：“七窍流血！” 阿清咧嘴一笑，盯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抬头看着老虎：“老虎，我们的缘分尽了，我撑不住了，记得，把我的尸体带回帝都，一定要埋在……” “你老家的坟地里。”老虎退后一步：“我记得，我们俩谁先走一步，剩下的那个一定要好好操办后事，埋在对方想呆的地方，阿清，你放心，一定履行承诺。” 阿清呵呵一笑，手拍向自己的胸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阿男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老虎掏出枪，不去看阿清，手伸出去就是一枪，直接命中阿清的心脏！ “你们疯了！”老九跑出去按住老虎的手，已经晚了，阿清的身子往后仰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老虎看着老九：“长痛不如短痛。” 老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上前探阿清的鼻息，看向七姐：“走了。” 七姐点头，也是沉着的模样，只是眼角微红：“不要留他的尸首在这里。” 老虎会意过来，横抱起阿清的尸体快步出去，片刻之后再次返回，我们只能看到他胸前的血湿透了衣襟，老虎长叹一口气，目光阴沉地看向池子里，池子里的水泡“咕咚”、“咕咚”直冒，里面的水污浊不堪，还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蒙洛吸了一下鼻子：“这些东西好厉害，我还以为取出来就没事了。” 我何尝不是这么认为，明明划开皮肉取出来了，阿清还是七窍流血而死？ “妈的，老子真想把这些东西全干掉替阿清报仇。”老虎气怵怵地说道：“只是气话，现在数量太多，不能硬拼，该死。” 蒙洛刚才就在我们面前拉开了一条线，细密的朱砂洒下去，正阳符拉开一条线，那些尸鳖属于阴物，惧怕火，更惧怕正阳符和朱砂，我们不能硬拼，只能靠七姐等人的工具横跨池子，到达对面，老九将头灯调整位置，朝着对岸打过去：“太远了，看不清楚情况，只能撞撞运气了，喂，许七七，你先，还是我先？” “女士优先。”七姐淡定地按下腰上绳索的开关，绳索的一端“嗖”地一声打出去，正中池子上方的岩壁里，七姐说道：“我先过去，一会儿绳子推过来，接好了。” 七姐话音一落，马上往后退，突然将腰往后一仰，双手一松，双脚一抬，身子像箭一般投射到对岸，瞬间不见人影，老九和铁手同时往前一步，紧张地看向对面，两人对视一眼，别扭地挪开目光，老九大声叫道：“许七七，你怎么样？” “没问题。”七姐的声音传来：“我现在把绳子扔回来，你们接好了。” 七姐做事雷厉风行，话刚说完，绳子就迎面飞过来了，我们只看到一道黑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眼前，老九和铁手同时去抓，两人较上劲，互相用身子顶着对方，绳子从他们中间穿过来，正好到了我的手上，我冲他们“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抢先了，蒙洛，过来！” 蒙洛走过来：“怎么？” “七姐一个人在那边，万一遇上什么邪乎的事情不好办，你先过去。”我让蒙洛抓住绳子：“注意好力道，千万不要掉下去了，你听听里面什么声音。” 蒙洛的眉头皱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就在此时，池子里的尸鳖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往池子上面爬，蒙洛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我心里一颤：“不关我的事吧？” 蒙洛将腰带绑好，双手握住绳子往后退，退到合适的位置老九就叫停：“停下来，对了，往前奔跑，感觉身子带风的时候就松开脚，是脚，千万别松手，飞到对面许七七会帮你的，对了，就是这样……” 第195节 看着蒙洛小心翼翼地飞过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蒙洛的身子荡在空中，突然停了下来，这情景让我们瞠目结舌，铁手冷笑一声：“真没用。” 我的火气一下子冒出来：“你说什么？” “自己不带眼的吗？没看到是什么情况，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还指望他过去照顾七姐？”铁手按下自己腰上的按钮，原来他们每个人腰上绑的都是这玩意儿，蒙洛挂在池子中央苦苦挣扎着，我听到“吱”地一声，赶紧抬头看，绳子左右摇晃着，池子下面的尸鳖居然往上跳，就像娃娃鱼似的，“绳子结实吗？”我在心里暗骂蒙洛不争气，可也担心绳子一断，他直接掉下去，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放心吧，这东西是特制的。”老虎说道：“绳子不会断，只是……” “只是上面的石制结构不清楚，如果承受不了太久，会整个脱落，人直接落到池子里。”铁手冷冷地说道：“尽添乱。” 他的话音一落，身子便飞了出去，只见铁手荡到中间位置，整个身子突然倒转过来，双脚蹬住顶部，身子成倒栽葱，我不解地看着老虎：“他在做什么？” “帮他。”老虎说道：“不然蒙洛只能吊在那里了。” 铁手的手空出来了，和蒙洛讲了一句什么，便单手一推，蒙洛的身子飞出去，随即听到他双脚落地的声音，不对，声音不那么干净，好像是栽到地上了，“现在铁手怎么办？”我对铁手的好感增加了不少，这家伙面冷心热，超乎了我的想象。 “放心，能加入青虎会的人，都有几把刷子，想混水摸鱼是不可能的。”老虎说道：“这点要感谢徐四江，他把一些杂草拉拢在一起造反，正好让我们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伙伴，哪些人是同伙，现在留下的都是伙伴。” “徐四江真的死了？”老九突然说道：“许七七不会对徐四江下黑手，徐四江也算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老虎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和她一起长大。”老九正色道：“这段经历永远存在。” “徐四江没死。”老虎说道：“七姐砍了他的两根手指，给了他一笔钱，把他送到东南亚去了，他老了，最后一搏没有成功，以后也难成气候，留他一条命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老九的面色复杂，就在此时，铁手突然重新往后退，双脚踩着底，然后往后退，身子也缓缓地调整角度，双脚一松，整个人重新倒栽下去，然后往前冲，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可以顺利到达对岸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厉害。” 铁手只有一只手，却利用这一只手和身体的平衡给蒙洛解围，然后给自己解围，这家伙的能量比我想象得更大，就在此时，对面两条绳索都回来了，我和老虎一人握住一条，老虎用力地扯了一下，眉头一皱：“好像有些松动了。” 老九说道：“要不然我先来？我身子比你轻。” “不用了。”老虎也有较劲的心：“我来吧。” 两只海冬青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到对面，有翅膀就是好啊，两只海冬青落到对面，不时地发出长啸声，似在警告池子里的尸鳖…… 我和老虎同时飞了出去，身子飞出去没有一会，突然听到老虎“唉”了一声，头上有碎石落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老虎的手，同时感觉身子往下一沉，身边有东西直接落到池子里，一落下去，顿时被尸鳖们彻底包围，迅速湮没！ 老虎倒抽了一口气，因为这多余的力，我和老九悬在了池子中央，无法向前，我们的命运瞬间改变，老虎的眉头皱着，一幅懊恼的模样：“早知道不要逞能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狠狠地提了一口气，老虎毕竟是雇佣兵出身，身上都是筋骨皮，沉得很，老虎的脸色微变，我往下面一看，只差半米，老九的脚就你伸进池子里了，或许是感觉到了活人身上的阳气，尸鳖们兴奋起来，开始往池子中央聚集…… 第209章 突然状况，回忆 两只海冬青“腾”地一下飞起来，分别护在我的左右，大有左右护法的意思，突然，两只海冬青分别用嘴含住了我头顶的绳子，用力地往上拉，两只海冬青的力道还不小，我顿时觉得心安不少，抬头看着它们，我轻声说道：“多谢。” 它们的眼睛闪闪发亮，突然低头看着下面，有了它们的加持，老九的双脚离水池远了一些，老虎松了一口气，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林天易，你抓紧了。一定要挺住。” 我听着头顶绳子紧绷的声音，倒抽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我挺不挺得住，是绳子能不能撑住，绳子，老虎，快解开你身上的腰带！” 绳子掉下来落到池子里，可是另一头还系在老虎的腰上，下面的尸鳖会马上沿着绳子爬上来！老虎马上反应过来，怪叫一声，迅速地解开腰上的绳子，他刚刚开始动手，已经有尸鳖爬上来，速度相当快，老虎惊得拼命甩着腰上的绳子试图将它们抖落，尸鳖的前足都有倒刺，哪有那么容易？其余人拿着枪，奈何目标太小，而且处于快速移动状态，根本无从下手，老九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林天易！”蒙洛的惨叫声中，一只海冬青松开绳子，飞速地往下俯冲，在尸鳖爬上来之前爪子一拨，就将尸鳖抓了出去，动作相当犀利，趁着这个功夫，老虎解开了腰带，腰带落下去的一刻，尾端的几只尸鳖也坠了下去，海冬青立刻飞到上头，重新咬着绳子，我松了一口气，其余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老虎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你提醒及时。” “我提醒是真，也要感谢它们。”我抬头看着两只海冬青：“它们有随机应变的能力。” “等我活着过去了，一定好好谢他们。”老虎说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啊。” 我们两个挂在那里，老九和七姐他们都是无可奈何，七姐说道：“老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手会累，会没有力气，快点想办法过来。” 老虎怪叫一声：“七姐，你以为我不想啊，快点来人接应我一下。” 七姐略一沉吟，掏了身上的绳子，系了一个套索：“老九，配合一下。” 老虎马上明白了七姐的意图，七姐将套索扔过来，老虎的双手接过来，套在自己的腰上，七姐用力地扯了一下，套索就紧一些，老虎看着我的眼睛：“林天易，一会儿你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扔出去，能扔多远扔多久，七姐会在那头接应，接下来的事情就听天由命，懂吗？” “听什么天命，放心好了。”我使劲地抽了一口气，糟糕，手心开始冒汗，手越来越滑，这样下去还扔老虎呢，只怕直接滑开，老虎掉进池子里，我心一横，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晃动身子，先让自己的身子晃动起来，借着那股力道我，用力地将老虎扔了出去，同时让自己的身子也飞出去，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迎接我，没抓住我的手，反而抓住了我的双腿：“林天易！” 我的样子肯定很狼狈，但好歹是落到地上了，直到我落在地上，两只海冬青才松开嘴，飞了过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他妈的好啊，我解下怀里的腰带，用力地扔过去，绳子晃晃悠悠地过去，老九接了个正着，阿男用自己的那一个重新固定，两人顺利地过来，陶冉最后一个过来，却是动作漂亮，落地的时候就像一只天鹅，我忍不住上前扶她，她看了我一眼：“不用，我办得到。” “你是女人，偶尔也撒下娇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总是这么强悍，要男人做什么？” “我不需要男人。”陶冉说道：“男人除了生孩子，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我一时语塞，身边的老九闷咳了一声：“你们俩够了吧，绳子怎么收回来？” 七姐过来帮忙：“腰带上有机关，按一下就可以收回来了。” 陶冉解下腰带，退到一边，背对着我掏出枪检查子弹，另一边，老虎瘫倒在地上，苦笑着摇头：“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七姐看着池子里的尸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蒙洛，这里也需要布下防线。” 她突然打住了话头，原来蒙洛早就在这里洒下了朱砂，蒙洛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继续前进了。” 我们身后是一堵石墙，阿男和老虎摸索了半天，一起摇头：“没有任何机关。” “完全封住了？”七姐说道：“既然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可是这里的空间太狭小，引爆会伤到自己，阿男，你有什么办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阿男看着老九：“大面积的爆破不行，我们可以一点点地来，只要小面积地爆破，连成一片，照样可以炸开一条通道，老九，我们合作一把，这也是强强联手了吧？” 老九闷哼一声：“我想的是和你正面较量一下，也好，现在也算。” 两人同时解下背包，迅速地调配火药，两人忙活的时候，老虎突然闭上眼睛，我走过去说道：“节哀。” “战场上送过无数战友。”老虎说道：“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死里逃生，看到死人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比起伤心他们的死，不如满足他们的生前愿望，这样才务实。” 第196节 老虎掏出一个铁盒子，盒盖打开，一股白酒的香气飘出来，老虎倒了一些在地上，自己又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收起铁盒子：“哪天我死了，把盒子里的酒全部倒出来，因为我再也没有办法祭奠其他人了。” “胡说什么？”铁手恼怒道：“我们下墓最忌讳的就是说丧气话，我们活着进来，就一定要活着出去，除了阿清，一个也不能少！” 老虎低着头，一言不发，蒙洛独自蹲到一边，掐指盘算着什么，我走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 “算三破之日的具体时辰。”蒙洛说道：“我担心不能及时赶回。” “怕什么，整整三天，还怕回不去？”我将手放在蒙洛的肩膀上，发现他在发抖，我吓了一大跳，蒙洛从来没有这样过：“臭小子，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林天易，感觉不太好。”蒙洛说道：“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心跳一直加速。”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马上将手放在胸口，没错，怦然心动也不是这个动法，都像在敲鼓了：“擦，真奇怪。” 陶冉走过来：“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找到项羽宝藏，你们就要死？载体是什么，下咒，下蛊，还是降头？一定是通过某种媒介影响你们才能成立，有前因才有后果，你们俩好好想一下，以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我摇摇头，从小到大，只有八字轻这件事情烦恼我，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事情，我摸着头苦苦思索着，另一边，老九和阿男引爆了，砖石飞溅的一刻，我打了一个激零，一些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却是一闪即过，蒙洛突然抱着头，怪叫一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林天易，你记起来了吗？我们小时候见过。” 我当然记得，干爷爷下葬的那一天，有一个五岁的小子！那个小子穿着麻色的孝服，默默地跟在送葬的人群后面，他没有哭，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格外宁静，那个小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绊倒在地，是我，拉了他一把！ 五岁的蒙洛长成什么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不胖，和现在一样有些瘦弱，他才五岁可是跟在队伍的后面，也没有人照管他，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直至摔倒，我看着蒙洛，他也看着我，“除了送葬的那天，我们还见过吗？” 脑子轰地响了一声，头好痛，紧跟着另一边也传来爆炸声，又引爆了一次，蒙洛的脸变得苍白起来：“爷爷的葬礼过后……” 哗，一杯水泼出来的声音，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景象，消失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我看着蒙洛，他也看着我，我们俩同时说道：“在爷爷的墓前……” 陶冉疑惑地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可是很模糊。”我说道：“好奇怪，蒙洛，你记起来没有？” 蒙洛摸着自己的头，一幅为难的模样，想想也是，那时候他才五岁，能记得什么？我的头好疼，爷爷的墓前，爷爷的墓前…… “好了，洞口已经打开，现在可以进去了。”老九兴奋地走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关键时刻，你跑出来乱什么。” “格老子的，我们辛辛苦苦炸出一个入口，你们就在这里聊天，谁更辛苦？”老九气得拿出水壶喝水：“什么三破之日，三天为限，赶紧进去吧。” “不要着急，记得地图吧，尸鳖池过去就有一块阴影，说明有机关。”七姐提醒道：“一定要小心，先试探一下。” 第210章 咒线，金光咒 我回头一看，老九和阿男联手果然不同凡响，两人打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洞，足够容纳两个人钻进去，而且墙体的结构也没受影响，不用担心坍塌，七姐拿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扔进去，石头骨碌碌地往前滚，直至撞到什么东西停下来，老九拿头灯一照，说道：“奇怪，从地图来看，后面应该是一条宽广的墓道，主墓室的前方有一根石柱，石头这么快就打到底，不对劲啊，许七七。” “我知道。”七姐没好气地说道，掏出一面镜子放在洞口里面，镜面朝着对面，老九会意过来，头灯照向里头，七姐探头往镜子里一看，立刻说道：“看到了，不是石墙，有纹路，不，不是，一行行，上面有很多孔。” 擦，还有这招，灯光就这么打进去，晃眼睛，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反射到镜子里则要清楚得多，有很多孔的话，我说道：“是弓弩？” “恐怕是，弓弩要发射的话必须触到机关。”七姐收回镜子：“这么多孔，要是同时发射，进去的人会成蜂窝，铁手。” 七姐一声令下，铁手点头，右手伸进洞里，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身子死死地趴在地上，而老虎则示意我们站到两边，避开洞口，铁手的身子一点点钻进去，最终只剩两条腿露在外面，七姐“咕咚”一声咽下口水：“铁手，小心……” 铁手突然往后退，兴奋地说道：“找到了，前方一米，紧贴地面，有一条线，下面用碎石铺着，颜色相近，很难分辨，七姐，是放着不管，还是引动机关？” “引动。”七姐说道：“我担心机关不止一重。” “明白。”铁手痛快地说道：“你们退后，避开洞口，近距离的弓弩力道很大。” 铁手将整个身子平摊，紧紧地贴着地面，里面的孔洞最矮的及小腿部分，铁手这样的姿势，一定射不到他，“嘣”地一声，劲风吹来，“嗖嗖嗖嗖”，无数支箭射出来，完全没有停歇，有一支就从我的身子前边射过去，居然带动了我的裤角，这些箭悉数射进了尸鳖池里，自然惊起池子里一片涟漪，有几只大点的尸鳖被穿过身子，连成一串，就像羊肉串似的。 “好劲的力道。”老虎摸摸自己的头皮：“幸好我不用干铁手的活。” 待没有动静了，铁手才爬了出来，刚刚站直身子，七姐面色一变，猛地将他推到一边：“小心！” 两人摔到地上，明明已经静止的机关重新发射，从发射的密度和规律来看，不是机关出错，而是设计机关的人故意而为之，前面一阵子的发射过后，一般人都会放松警惕，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此时，第二轮的射击开始，就算避过第一波，也难逃第二波的攻击，设计机关的人深谙人的心理，知道何时警惕，何时放松，最恐怖的不是机关的设计，而是玩弄心理。 老九突然大踏步往前，将七姐一把拎起来：“两人这样像什么样子？” 原来七姐扑着铁手离开，自然压在铁手身上，两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老九醋意大发，将七姐拎起来后，居然一脚踢在铁手的身上：“自己爬起来。” 铁手的眼神变了，一只手抱住老九的脚脖子用力地一扭，顿时将老九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老九吃了这个亏，哪里甘心，从地上蹦起来就准备反攻，我和老虎同时拦在他的身前，老虎转身又挡住了铁手，我喝斥道：“老九，你晕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三破日前，我们必须赶回小镇，你还在这里拖拖拉拉地，像什么样子？” 老九抹了嘴上的泥，抹了一把脸：“我们的账出去再算。” 七姐和陶冉站在一边，两人无语地对视一眼，陶冉说道：“多大的人了，还掂不清轻重，七姐，我们女人要打前阵，指不上男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去，我瞪了老九一眼，老九避开我的眼睛，摸了一把鼻子：“不用拦在我面前了，走吧，一起进去吧。” 七姐和陶冉已经站在那机关面前，两人的表情有些震惊，我进去一看，赶情那机关还不仅如此，这道长长的墙上满是孔洞，刚才触动机关，所有的箭都射了出来，有些就落到里侧，还有的射入高墙，这就浪费了，高墙里面没有人，射个毛线啊！ 七姐紧张起来：“会不会还有余箭没有射完？” 我看一眼窄长的通道，摇头：“从箭的数量来看，应该没有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进来！” 身后的几个人终于钻进来，两只海冬青缓缓地挪动步子，像人一样走进来，然后跳到我的肩上，我左右双肩均一沉，我拍着它们的背：“听话。” “墙外应该是宽大的墓道，可是现在被这机关墙挡住了，要么我们进去，要么这堵墙消失。”陶冉说道：“玄机在哪里呢？” 老虎眼尖，马上说道：“你们看墙角，这条钢线是什么？” 那条钢线有小拇指般粗，紧紧地贴着机关墙面，像有502胶粘在那里似的，老虎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指甲卡进去，试图将钢线挑起来，可惜不得力，老虎摇头：“没有一点松动，绷得太紧，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怎么弄，七姐？” 七姐用手敲着墙，声音明摆着是空洞，里头是空的，毕竟要藏箭，还有发动装置，里头是空的很正常，七姐的眼睛眨了一下，说道：“弄断钢线。”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一直说是钢线，可是秦末汉初的冶炼技术这么先进？你们仔细看看，这条线是长长的一根，没有任何接合的痕迹，秦末汉初的技术不可能做到，这不是钢线，那时候钢的冶炼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但确定是金属。”老虎掏出一个小东西卡在上面，上面有数值显现：“这是金属检测器，等等，未知金属？” “未知金属？”七姐的身子一震：“奇怪，先试试能不能弄断吧。” 第197节 老虎掏出钳子，里头有些尖刺，是特制的工具，老虎用力地一卡，就听到“嘣”地一声，我以为大功告成了，定眼一看，那东西纹丝不动，老虎的脸都白了，展开手心让我们看：“我用了最大的力气，一点用处也没有。” 蒙洛突然蹲下去，单手放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钢线，暂且叫它钢线吧，反正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钢线上面泛出黑色的雾气，老虎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是我的领域，交给蒙洛吧。” “怎么回事？”我问道。 “下了咒，用工具是没办法弄断的。”蒙洛正色道：“我用金光咒试试。” 金光咒念毕，蒙洛掌心的金光打在钢线上，那些雾气弥漫出来，只是冒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没有消散的迹象，蒙洛的身子一抖，身子颤动一下：“不行了……” 他一说完，身子往后一仰，一口血喷出来，我去，蒙洛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他这一口血喷出来，所有人都要吐血了，“喂，小子，你怎么回事？”我扶着蒙洛的身子，感觉好轻，比以前更轻了，蒙洛的脸憋得通红：“上次对付八爪怪我耗尽了自己的阳气，受损的元气还没有恢复，现在用咒太勉强了，而且，这东西好像有反弹的能力，刚才打出去的金光咒衍生了其它力量影响了我，林天易，我帮不上忙了。” “擦，你说什么呢，你帮不上忙，我们怎么办？”我恼羞成怒了：“不是有三天之期吗？我们俩要等死？” 蒙洛的嘴唇动了一下，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要不，你试试？” 蒙洛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着我，就连两只海冬青也是如此，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了：“还有其它办法吗？只有我试了。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从我的手心里打出去，钢线开始震动，嗡嗡作响，我舒了一口气，一扭头，陶冉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就在此时，钢线“嘣”地一声断开，地上突然起了一阵风，整墙机关墙都开始往上移动，我们迅速地往后退，老九拉住我的胳膊：“林天易，你真是了不起，蒙洛的那一套，你说会就会，神人啊。” “神什么神。”我没好气地说道：“全是让你们逼出来的。” 烟尘四起，所有人都用胳膊捂住了口鼻，我也马上护住，整堵墙完全往上移，直至彻底消失在顶部，我们身上被烟尘覆盖住，海冬青挥动翅膀，兴奋莫名，机关墙挪走后，完整的墓道终于出现了！ 大块的青石板平整地延伸出去，每两块之间的缝隙几乎不可见，“好细密的工艺。”七姐感叹道：“虽然没去过秦皇地陵，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秦始皇地陵和成吉思汗陵墓是所有盗墓人心中的至高梦想，是梦想，只能做做梦罢了…… 第211章 空白记忆，设计 “有过之而无不及。”铁手说道：“一定是这样。” “我们现在要找那根石柱。”老虎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就更近一点了。” 墓道宽约五米，长约……这个我没有办法估计，现在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头！我们早就将火把灭掉放在背包里，现在借助头灯的光往前前进，陶冉拿出手机检查确认：“前面又要到有阴影的地方了，大家小心。” 照片全在陶冉的手机里，她俨然成为了领头人，墓道宽约五米，高约十米，又高又宽又长，光滑的石壁，我突然想到一点，马上伸手触摸石壁，盯着自己的手指，我摇摇头：“奇怪，这地方怎么一尘不染，不正常。” 手指擦过去，半点灰尘不沾，老虎踢了地面一脚，丝毫灰尘也没有：“邪气，真他妈的邪气啊，这是怎么回事？” “辟护结界。”蒙洛说道：“这地方有辟护结界罩着，所以才一尘不染。” 结界我就知道，其实是阵法的一种，蒙洛往头顶看去：“华夏结界利用五行而为，法力高深的可用咒语加上天符，这里四处都看不到符，只能头顶。” 蒙洛一抬头，头灯照向屋顶，奈何太高，怎么也看不清楚，“直接将符融入建筑当中，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结界。”蒙洛说道：“宫天启那么大的能耐说不定可以办到，这里一尘不染不算什么。” 除了我，大家都没有心思听蒙洛说话，走在最前头的陶冉突然停下了，身子也僵住，她缓缓的扭头：“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是空的。”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轰轰”作响，我大叫道：“还不让开，陶冉！” “不行，不能让开，”陶冉苦笑道：“你们没听到左右也有动静传来吗？如果我松开，指不定哪里的机关又被触到了。” 头顶的庞然大悟马上就要落下来，看着被阴影笼罩的陶冉，我心急如焚却无技可施，老虎猛地推开我，和阿男冲到陶冉左右，两人手里拿着一根方正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抽动，然后放在陶冉左右，那东西可以收缩，延长后足有两米高，头顶的阴影清晰了，原来是一块大石，眼看就要压到头顶，陶冉吓得尖叫一声，迅速蹲在地上，老虎和阿男扶着两根长柱形的东西，纹丝不动，看得我心惊肉跳，大石落下来，正好落到两根长柱体的上面，“砰”地一声，我们齐齐后退，趴在地上护住头，老虎和阿男咬牙撑着，那块大石顶在那里，震动了好久以后才稳若泰山，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七姐快步走过去：“陶冉，没事吧？” 陶冉抬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头顶的石头至少一吨重，要是压到身上，陶冉就不是活生生的美人，而是一摊肉泥，她摇摇头：“有事，我的脚一松，前后就传来声音，我现在不敢松开脚，怎么办？” 七姐马上蹲下去查看：“糟了，这里的机关是重叠的，踩上去启动头顶的大石，脚松开，又启动前后的机关，真是躁人，怎么有这么缠人的设计。” 陶冉额头上都沁出汗水了，两只海冬青突然振翅飞起来，一直往前飞，我怎么叫也叫不回来，好一会儿之后，海冬青回来了，飞在我的肩膀上咬着衣服使劲地往前拽，老九说道：“林天易，它们想让你跟过去，走，我和你过去看看。” 我和老九飞速地往前去，两只海冬青在前面带路，前面有道阴影横在那里，近了，我们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一堵布满尖刺的石板，上面的尖刺都有小拇指般大小，前端尖利，每五公分便有一根，每一根长约半米，老九毕竟老道：“陶冉松开脚，出来的是这个东西，依我的经验来说，左右都有一堵，现在是刚刚落下来，一会儿两堵分别从左右挤过去，将我们夹在中间，尖刺刺中身体，必死无疑！” “陶冉现在踩着开关？”我懊恼道：“这个女人真好彩，这么巧就踩上了。” “你心急了？”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我先炸掉这个东西，这东西没有了，机关怎么动都没有用，是不是，你要是心急陶冉，就过去陪她，这里交给我。” “来了长白山，你的话真多。”我一拳打在老九胸口：“快点炸掉，解决了这一面，还有一面，海冬青，你们过去看看，确定位置。” 海冬青马上听懂我的话，它们一起飞向另一边，老九感叹道：“动物园要高薪聘请你，到哪里找像你这样的人，简直是天才。” “配你的火药吧。我回去告诉他们。”我心急地跑回去，陶冉仍在苦苦支撑，我从石头下面钻过去，看到两根方柱形的东西顶部凹陷下去，大石还在缓缓下移，我赶紧将前面的情况告诉大家，七姐说道：“多亏陶冉反应灵敏，没有马上离开。” 陶冉说道：“反应快有什么用，石头一直往下压，这东西还能撑多久？再不快点行动就来不及了，老九什么时候可以搞定？” 老虎看着阿男：“阿男，轮到你出马了。” 恰好海冬青回来了，阿男马上跟过去，解决另一边的机关，这边的爆破声响起，老九已经得手，不过五分钟后，阿男也得手，我赶紧将陶冉拉出来：“现在可以了。” 陶冉终于轻松了，身后的石头还在往下压，老虎说道：“铁手，撤掉，这东西后面还有用场，不能在这里完蛋。” 再不撤，石头就要把两根柱子压垮了，七姐说道：“这两根是合成金属制成的，硬度相当，为了做成可以压缩方便携带的版本，我们花了大价钱。” 老虎和铁手已经用绳子将金属柱绑住，我有些怀疑，就算同时用力，上面压着那么重的石头，怎么扯出来？ “一，二，三……”老虎和铁手数着数，用力地一扯，两根金属柱同时扯出来，石头轰然倒塌，老虎得意地说道：“就像扯开桌布一样，原理一样，上面摆满了盘子碗，但只要用力合适，桌布就能抽出来，上面的东西还安然无恙，我和铁手是老搭档，这种事情，小case。” 我才知道老虎会讲英文，石头倒地，也把墓道堵得严严实实，亏得墓道足够高，我们可以爬过去不受影响，度过了这个阴影，前面仍有两个，陶冉掏出水壶“咕咚”地喝下去，完了抹去头上的汗，将手机扔到我怀里：“你看着来吧，我先休息下。” 我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宫天启留的地图有简单的比例，这个机关之后，大约五十米后有第二个阴影，墓道悠长，每走一步，就有回声传来，我心烦意乱，将手机扔给老九：“你来吧。” 老九和七姐等人走到前头去了，我和蒙洛落在了后面，蒙洛突然抱紧我的胳膊：“林天易，一起走。” “说归说，不要动手。”我没好气地说道：“这条墓道这么长，走过去也耗时间，又有机关挡我们的路。” “争分夺秒。”蒙洛说道：“三天看似长，但一晃而过，还有，我们的生死也和这里息息相关，林天易，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有，可是很模糊。”我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过，但是却死也记不起来，臭小子，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到你五岁时，我们在干爷爷的葬礼上见过，你摔了一跤，但是……” 第198节 “有一段记忆的空白。”蒙洛说道：“对不对，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你也有同样的感觉？以前我不太确认，但是来到这里以后，总有一些影像在脑子里打转。”我说道：“模模糊糊地，失去的那段记忆和我们最终的相遇一定有联系，还有，那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做一定会死的原因，陶冉说得没有错，有因必有果，载体是什么很重要。” “我们能够想起来吗？”蒙洛说道：“那段记忆为什么会丢掉也很重要。” “天知道。”我喃喃自语道：“奇怪了，到底忘记的是什么事？” 陶冉回头看我，目光冰冷，看得我全身一寒：“干嘛？” “没什么。”陶冉放慢脚步，默默地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身上的谜团真多，到这里才发现自己丢了一些回忆，还有，你的未知血型，轻八字，莫名其妙就学会了咒语，林天易，你本人就是一个谜团。”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还有双头蛇，海冬青。”我自言自语道：“如果有命出去，我一定会弄个明白，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蒙洛点头：“是的，我和你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大血光，这一关口迈不过去，必死无疑。” 蒙洛的眉头微皱，一道符纸贴在我眉心，顿时一股黑气喷出来，“印堂与天穴发黑，在劫难逃，我也是一样。” 这情况吓得我够呛，我擦！该死，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漏了什么呢，我和蒙洛之间一定还有联系，一定有，我心急地一拳打在脑门上，是什么呢，干爷爷，你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给我提示…… 第212章 腐尸虫，自相残杀 前面的脚步声停下来了，我这才从纷乱的思绪回到现实，老九回头道：“不要在后面嘀嘀咕咕了，打起精神，这里处处有玄机，丢了命不要后悔。” 我用力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快步追上他们，蒙洛收了符纸，叹口气，默默地跟过来，只相差五十米，放在平时只是普通的距离，现在却像有万米之遥，因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用步子丈量着距离，估计差不多了，老九停下来：“就是这附近了。” 没动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出，背靠背看着四周，陶冉紧张地看着脚下，我的胸口猛地揪起来，痛！单手捂住胸口，蒙洛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口血喷到地上，铁手冷冷地说道：“真搞不懂你们，奇奇怪怪地，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们还要添乱。” “铁手，不要乱讲话。”七姐阻止道：“老规矩，检查机关，地图上这一块有阴影，肯定有陷阱。” 我强打起精神扶蒙洛起来，蒙洛抹去嘴角的血，摇摇头：“刚才气血上涌，我没事。” 没事才怪，我心知肚明。老虎等人四散而去，各自检查机关所在，均是无功而返，铁手说道：“没有异样，七姐，我们继续往前走。” 七姐仍在犹豫，铁手催促道：“既然说有什么三破日，还是抓紧时间。” 海冬青就在此时长啸一声，两声长啸响彻墓道内，它们警觉地隆起后背，头部高仰，见它们这样子，我马上说道：“大家小心，海冬青是神兽，它们的感觉最灵敏……”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阿男突然大叫一声往后退，只见墓道的边缘突然有东西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这些东西像没有翅膀的蜜蜂，头部硕大，身子却窄小，秃尾，最奇怪的是它们的嘴上有一根尖刺，陶冉肩上的小蛛突然跑了出来，“腾”地一下展开翅膀，飞在陶冉的面前，小蛛的特性我还是知道的，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时它才会用到翅膀，平时就像一只普通的蜘蛛，这些东西源源不断地爬上来，一只又一只，我们齐齐地后退，七姐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腐尸虫。”陶冉说道：“湘西巫族典籍中有记载，腐尸中生存，喜吞食死尸的五脏六腑，体内存有尸毒，转化为液，通过嘴上的尖刺可导入动物或人体体内，转化的尸毒毒性比普通尸毒更强，只要沾到一点，毒素注入五脏六腑，从内部开始腐烂直到死亡，千万不要沾上，一定不要！” 陶冉的语速很快，我们一边听着，一边往后退，蒙洛闷哼一声：“找死，沾了尸气就是阴物，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蒙洛掏出正阳符，嘴里念念有词：“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正阳符化为一道火光，蒙洛扔到腐尸虫中，火苗高高地窜起，腐尸虫们四散而去，却毫发未伤，蒙洛一咬牙，咬破了舌尖血，手指沾着朱砂和血画起正阳符，正阳符化作火苗飞过去，这一回合，终于让腐尸虫化为黑炭！ 蒙洛的手收回来，喘着粗气，我见他这样子，暗道不妙，这家伙好像撑不住了，从未见他像现在流这么多汗：“臭小子，怎么样？” “没事，我还撑得住。”蒙洛说道：“快把火把点燃。” 我应了一声，手伸到身后的背包将火把抽出来，赶紧点燃，蒙洛再次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到火把上，火苗“嗖”地往前一窜，拉得老长，险些烧到我的眉毛和头发，蒙洛的身子往后一仰，掏出一把朱砂，洒在火苗上，火势陡地变大，蒙洛扶着胸口坐到地上：“靠你了，林天易，用这个火把对付腐尸虫，快点！” 其余人的反应也很快，虽然没有蒙洛加持，仍然在最短的时间里点燃火把，我拿着火把冲在最前头，往腐尸虫最多的地方烧，火苗所到之处，腐尸虫的身子蜷缩起来，化为黑炭的同时还飘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小心。”陶冉突然推我到一边，脚边一只腐尸虫窜到一边，海冬青突然俯冲下来，我大叫一声：“不要！” 鹰是厉害，但它们的地盘在天空，而不是地下，鹰与蛇相搏斗，蛇往往会输，可是鹰和手指头般大小的虫子搏斗，输赢就未必了，虫子可以占据老鹰的任何部位，尤其这种拥有致命尸毒的小虫子，它们甚至可以爬进老鹰的耳朵里，顺利地钻透它们的身体，致老鹰于死地！ 海冬青根本不听我的劝告，它们冲下来，爪子飞快地抓着地上的腐尸虫，然后用力地往下压，将它们碾得粉碎！ 它们的速度很快，往往在腐尸虫嘴上的尖刺刺到它们之前，就将目标碾碎，它们配合得也很好，进行自己的活动还关注着对方的行动，在它们的帮助下，腐尸虫的尸体越来越多…… 老九哈哈大笑：“干得好，林天易，你收了两只宝贝啊。” 我可笑不出来，这些腐尸虫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烧了这么多，还从墙角源源不断地爬出来，火把的火势不像刚才猛烈了，蒙洛已现颓势，我心里一动，咬破自己的舌尖血猛地吐在火把上，蒙洛见状说道：“没用的，你已经不是处男……” 尼玛，我想掐断蒙洛的脖子，陶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正尴尬的时候，手里的火把突然窜得老高，我见状赶紧将火把往那个洞口里一塞，这是情急之下的举动，火把塞到洞里仍在熊熊燃烧，里面的腐尸虫出不来，跑出来的小东西都让海冬青解决了，趁着这个空当，七姐说道：“不要久缠，快走！” 七姐飞速地越过那里，我看一眼火把，毫不犹豫地跟过去，接下来只剩最后一块阴影就能找到石柱了，我们慢慢放缓了速度，老九查看手机的照片：“就在这附近了，最后一块阴影。” 一番检查之后，我们又陷入了疑惑，这地方十分安静，所有的地方也没有藏下机关，也没有稀奇古怪的虫子出现，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老九说道：“宫天启那个家伙一定是故布疑阵，前面的机关都擅长利用人心，现在也是一样，没有说成有，吓我们。”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陶冉问道，平时英姿勃发的陶冉到了地下世界，也变得谨慎小心，露出更多的女人心性，小蛛已经收了翅膀，乖乖地钻进陶冉头发里，突然，小蛛钻出来，紧张地在陶冉肩上绕来绕去，显得慌张不已，我马上看向肩膀上的海冬青，它们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动物的感觉素来灵敏，我有一种不详预感：“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蒙洛，你小子有什么感觉？” 蒙洛一声不吭，我等半天没回应，立刻看他，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蒙洛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双眼通红，他的胸膛正在剧烈起伏，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他大口喘着气，始终不看我，我觉得他的情况有些古怪，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喂，蒙洛，你没事吧？” 蒙洛的头扎下去，只出气，不吸气，就在此时，陶冉突然“呀”了一声，我扭头一看，铁手拿枪对准老九，脸上挂着一丝怪异的笑容，正准备扣动扳机，陶冉飞起一脚踢飞了铁手的枪：“你疯了吗？居然敢下黑手？” 我怒火中烧，就在此时，老虎突然一头撞到阿男的肚子上，随即双手掐住了阿男的脖子，阿男猝不及防，眼皮往上一翻，我赶紧冲上去，使劲拉开老虎的手，陶冉迅速靠过来：“不对劲啊林天易，他们好像失去了理智。” “许七七，许七七！”老九大喝一声，朝着七姐扑过去，蒙洛则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乱套了，完全乱套了，我和陶冉对视一眼，陶冉的脸突然泛出红色，一双眼睛失去了焦点，我暗道不妙，就在此时，小蛛飞向陶冉的鼻子，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陶冉的头一抖，眼神正常了，我赶紧奔向老虎，抱住老虎的腰，狠狠地将他摔到一边，老虎的份量大，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老虎的双腿双手一拨拉，险些将我推到一边去！ 我寻思着这么着不行，这些人清醒的时候就和疯了一样，心一横，索性一掌劈下去，老虎的头一歪，眼睛一翻，瞬间没有了知觉，我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陶冉和我想得一样，正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老九，许七七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再看铁手，他正满地找枪呢，我赶紧奔过去，正准备下手，铁手突然转身，大喝一声，一拳打到我的肚子上，身子全身痛得不行了，整个身子都疲软了，陶冉飞奔过来，整个身子飞起来一拳打下去，铁手闷哼一声，身子无力地倒在地上！ 第213章 二次回忆，缺失 就在此时，阿男突然奔向陶冉，手里的石头砸下来，陶冉挨了结实地一记，血马上从额头上往下流，“妈的，你找死！”我冲过去，阿男还在笑，我一拳打到他下巴上，他的身子倒在地上，我一脚踹过去，正准备加料，陶冉扯住我：“不要，先弄昏他。” 我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打晕阿男，现在只剩下蒙洛和七姐了，七姐倒是没有动静，只是靠在墙边上默默流着眼泪，看到她眼眶里的泪花，蒙洛痛苦地打滚，我和陶冉一人负责一个，她去察看七姐的情况，我则去找蒙洛，我将蒙洛从地上揪起来，掐着他的脸：“小子，臭小子，你发什么疯？” 两只海冬青长啸一声，在空中盘旋着，翅膀的挥动频率很高，它们高高地昂起头，眼睛瞪得老大，圆鼓鼓地，两颗豆子眼睛不再那么清亮，蒙上了一层阴霾，它们突然互相撞击起来，撞一下，然后迅速分开，两只海冬青隔得老远，然后气鼓鼓地迎着对方再次撞上去，两只海冬青同时发出一声长啸，羽毛也飘散在地上，它们失去了理智！ 怎么办？看着刚才还充满灵性的海冬青现在如抓狂了一般，我初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突然心里一动，松开蒙洛，咬破手指，将血洒过去，沾了我的血，它们的身子一凛，停止了互相攻击，我打了一个响指：“下来！” 两只海冬青彻底消停了，马上乖乖地飞下来，站在我的肩膀上，见到这种情形，我心里打起了小鼓，血，我的血，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那是我第一次到蒙洛家听到项羽宝藏的事情，也知道了脖子上碎玉的来历，却因为对未知领域的害怕，还有感觉到命运对自己的拿捏落荒而逃。 下楼时手背不小心在墙上刮了一下，本以为没啥事，出去后才发现涌出了不少血，我当时顺手一甩，血滴飞了出去，一个影子在我面前一奔，血滴正好打在那东西的脸上，那小东西停了下来，背高高地拱起，嘴里“呜呜”有声，原来是前一天被我踩了尾巴的野猫，突然，它的身子舒缓下来，慢慢地朝我走来，我大步流星地擦过它的身子，迅速地往外走，一回头，那只猫跟在我身后，一幅恭敬的样子…… 想到那只猫恭敬的模样，我的心里一抖，从一开始我的血就给了我提醒，只是当时的自己完全没有悟到，现在经历了双头蛇，经历了海冬青，还有小荷，要不是她，我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血液藏着秘密，后背突生冷汗，就在此时，陶冉的声音凄厉地响起：“林天易！” 第199节 我一回头，看到蒙洛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却痛苦地说不出话来，那一边，陶冉已经放倒了七姐，她叹口气，走过来一掌劈下去，蒙洛的身子歪下去，眼睛缓缓地闭上，嘴里迸出一个字：“步……” 我和陶冉面面相觑，“为什么我们没事？”陶冉喘了一口气，身子沿着墙壁滑下来，我看到她的后背沾了点东西，透明的，粘粘地，陶冉的身子一落下去，那东西就被拉成了一条丝，和做拔丝香蕉的拔丝一样！ “别动。”我挤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无色无味，这东西是什么，陶冉你看看。” 陶冉闻了一下，仔细地瞅了一下：“难道有致幻的作用？” “幻觉？”我有些明白了，转身仔细查看石壁，上面流着一层细腻的液体，薄薄地，正缓缓流淌着，如果不仔细看，它就与石壁融为一体，要不是刚才的一瞥，瞥，我看到陶冉的头还在出血，立刻翻背包找药和绷带：“你怎么搞的？” “刚才情况混乱，哪里有提防的时间？”陶冉不以为然地说道：“一点准备也没有，阿男下手太快。” 我替陶冉简单地处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绷带刚系好，陶冉一把将它扯下来：“我不系这个东西，看上去像奔丧的。” 我的面色一沉，任由陶冉将绷带扯下来，现在，这里只剩我们，不对，还有三个小东西，我看着陶冉肩膀上的小蛛，说道：“你没有失去理智，是因为小蛛的动作，千年蛊虫不是盖的。” 小蛛好像听懂我在夸赞它，居然冒出来，冲我调皮地一笑，陶冉看着我，眼神深邃：“你呢，没有任何悬念，是因为你天生的血，连海冬青失去理智，沾了你的血也恢复了神智，这也说明一点，小蛛是蛊虫，是死而复生的，算是超越了阴阳的存在，可是海冬青不是，它们是活物，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长寿，活到现在，不用进食，不用喝水，有些像辟谷，说明这些东西对活物才有用，当然，林天易除外。” 我若有所思，一方面是因为陶冉提到了辟谷，两只海冬青发现到现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与辟谷的状态很像，一方面，小蛛是蛊虫，没办法知道它用什么法子让陶冉保持清醒，但是，我的血却是显而易见的，看一眼胡乱躺在地上的人，我摇摇头：“只有这个法子了。” 陶冉显然知道我要干嘛：“我可以帮忙。” 她掏出一把刀，拿过我的手，想了一下，又掏出了一块手帕：“放心，我下手有轻重，不会伤到你的血脉。” 她的话音一落，刀子就划下来了，血“滴答”落到手帕里，马上把一方粉色的手帕染得鲜红，陶冉让我自己按住伤口，她拿着那方手帕扣到众人的鼻子上面，一个接着一个，做完了这件事情，陶冉看着手帕上的血，叹一口气：“林天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现在唯一还在的亲人只有外婆了，或许她知道。”我无力地坐下来，手撑着地面：“她来过帝都，可我不在店里，错过了，打电话也没接，陶冉，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我看着陶冉的眼睛，想到一件事情，马上说道：“陶冉，一会儿他们醒了，希望你保密，不要告诉他们是什么解了致幻的玩意，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身上藏着秘密，可以吗？” “你以为我是多嘴的女人？”陶冉没好气地说道：“还是不相信我？” “如果将我的背后交给别人，陶冉，我是我可以相信的人之一。”我正色道：“人最难防的是自己的背后，那是自己的命。” 陶冉不作声，就在此时，七姐第一个苏醒，她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陶冉马上扑过去：“七姐，感觉怎么样？” 七姐是唯一一个没有采用暴力的人，就算失去了理智也只是落泪，这一点会让男人心痛不已，七姐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脸：“我怎么哭了？” “刚才的情况有些混乱。”陶冉解释道：“这里有致幻的东西，大家都中招了，七姐，你刚才一直不受控制的流泪，其他人都互相攻击，差点闹出大事。” 看着陶冉头上的伤，七姐了解状况了：“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没事了？” “那些东西的效力是有效的。”陶冉并不看我，自顾自地说道：“大家都会一一清醒，七姐就是墙上的那些东西。” 七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摸着脸，感觉着脸上残留的眼泪，我看着其他人，他们刚才都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每个人脑子里出现了什么画面？铁手会对付老九，理由十分充足，因为七姐，蒙洛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痛苦得没办讲出来？ 蒙洛终于醒了，我不管其他人，直接扶他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还有些晕头晕脑地，我掐了他一把，他才清醒了许多，看着我的眼睛，快速地说道：“林天易，我们小时候不止见过一次，不止一次！” “你想起来了？”我疑惑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十三岁，你十六岁的时候，应该是那样，你比我大三岁。”蒙洛说道：“那年我十三，你就是十六。”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算什么数！“年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什么情况下见面？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联系，是不是可以解开谜团？” “我们在爷爷的墓前见到。”蒙洛说道：“而且，而且掉进了一个洞窟……” “然后呢？”我连声逼问：“臭小子，一定是刚才的致幻激发了你隐藏的记忆，现在只有指望你想起一切，然后对症下药，我俩的命就在你一个人手里，什么洞窟，还记得吗？” 蒙洛痛苦地摇摇头：“具体的记不清了，就觉得当时好痛。” 痛？我现在真是无可奈何了，陶冉说道：“觉得当时好痛，所以体现在刚才了，蒙洛觉得自己痛得说不出话来，林天易，不要逼蒙洛了，看看大家怎么样，时间不多了。” 时间，该死的，我现在心里又急又躁，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如果自己可以想起来就好了，蒙洛的眼神无辜，我“唉”一声，转身去检查老九的情况，老九瘫坐在地上，傻呆的样子，我过去推了他一把：“怎么样了？” 第214章 石像生，灵符 “我没事，就是出了不少汗，刚才怎么回事？” 又是同一个问题，我们干脆等所有人恢复知觉一起解释，至于谁打了谁，谁想杀谁一概不提，所有人心里都住了一个魔鬼，刚才是魔鬼跑出来操纵了行动，人是有自制力的，恢复神智，就有了自制力，有些东西不能提，提了便是心里的魔。 大家都清醒过来，老九说道：“这个地方才厉害，没有机关，可是这个东西太狠了，自相残杀，自己解决自己，格老子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赶紧走吧。” 大家收拾了东西，整装待发，陶冉的身子晃了一下，我赶紧问道：“没事吧？” “没事，被拍了一下，肯定有点后遗症。”陶冉突然说道：“自打进来后，我们一直顾着前进，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陶冉的话提醒了众人，大家赶紧补充食物和水，这一番休整自然又耗了一些时间，我拿出手机查看时间，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怪不得又累又疲！ “地图显示，这一个阴影之后就能看到石柱了，石柱后面就是项羽宝藏的所在地。”老九手里还有陶冉的手机：“加油吧，三天内赶回镇子不成问题。” 再次走在墓道里，两条腿迈不开步，看着前面黑乎乎的阴影，我一个头化成两个大，我立刻指使两只海冬青在前面探路，陶冉也让小蛛在最前面打头阵，小蛛和海冬青不一样，它是超脱阴阳的，寻常东西对它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小小的蜘蛛在前面带路，两只海冬青身后护法，前面没有动静，我们的心就安了不少。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海冬青突然折返回来，落在我的肩膀上，一幅悠然的模样，“看样子没问题了，快点吧。”我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子，迅速地往前奔。 头灯的光照亮了前面的石柱，铁手和老九挤着对方的身子往前走，明明这么宽的墓道，两个家伙偏要这么弄，明摆着是杠上了，我挤进他们两人中间，将他们一分为二，率先来到那根石柱前，石柱的后面是墓道的尽头，老九先攻尽头的墙，刚一走近，身子猛地飞了起来，后背朝着我们摔到地上，“咚”地一声，地面都震动了一下，老九的头部着地，身子痛苦地蜷缩着：“格老子的……” 老虎将老九扶起来，老九死命地夹着自己的两条腿，痛得眼睛都睁不开：“好邪气，根本没法走近，就感觉有一股力道把我推出来，你们去试试。” 我和七姐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必了。” 老九白了我们一眼，七姐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都试过了，当了炮灰，我们就可以避开成炮灰的命运了，林天易，我看还是先将珠子放上去试试，只是……” 这根石柱相当高，足足有两米高，我们之中最高的就是铁手了，我看着铁手：“铁手兄弟，麻烦你扛着蒙洛上去，让蒙洛把珠子放在石柱上。” 铁手不理会我，看向七姐，七姐点头，他才听话地蹲在地上，蒙洛拿了珠子坐在铁手的肩上，铁手站起来，两人相加，高度正好够用，蒙洛将手里的黑色珠子放在上面，一阵凉风刮过来，只觉得身子发凉，整条墓道突然通亮，墙壁上的纹路也一清二楚，我们面面相觑，“轰”地一声，尽头处的高墙突然打开…… 蒙洛从铁手的肩上跳下来，正色道：“我明白了，这堵高墙是项羽宝藏最后的藏身处，不是由机关来操纵门，而是用灵气将墓门封锁，要想打开，必须需要相同程度的灵力，一般人就算修炼个百年，也没有办法达到这个程度，所以，他们找来了狐舍利，狐舍利是用来封锁墓门的，同样，狐舍利也是打开墓门的关键，宫天启是这里的设计者，最终也由他来保管钥匙，不过，他最后选择将钥匙交给不相干的人，这是什么呢？” 第200节 陶冉说道：“就是因为不相干，所以才值得托付，宫天启是局内人，一旦有人知道六位谋士的存在，就可以从他们的身份做文章，但是将最关键的东西交给局外人，一般都想不到，这样反而是更好的保护，只是宫天启没想到有一个大兴的存在，这个人的出现让事情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陶冉说得很有道理，七姐疑惑地看着我们，也难怪，对于项羽宝藏的事情，七姐知道得不如我们多，就拿六位谋士的身份来说，她是一知半解，她闷哼一声：“什么六位谋士的身份我不感兴趣，我只关心一件事情——师父生前最在乎的隋侯珠在不在里面，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进去看看吧。” 老九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点头道：“那好，就不要磨蹭了，赶紧进去看看。” 老九和七姐并排走在前头，铁手突然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老虎走过去，说道：“铁手，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你知道七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要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否则，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以后也会后悔，大家兄弟一场，好好想想我的话。” 老虎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耸耸肩，跟在七姐和老九身后，陶冉在我耳边说道：“终于到头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林天易，这一天来得好不容易，千年前的几位会算到今天吗？” 怎么回事，明明目标近在眼前，大家突然各怀心事，我笑笑，马上走进去，越过墓墙，里头也是亮堂堂的，但我发现所有人都一致地保持头灯亮着，没有一个人关闭头灯，高墙里面是往下延伸的石阶，下面两排石像面对面竖立着，每一个石像都近两米高，一排十二个，总计二十四个。 我心里一动，这些是石像生！石像生是帝王陵墓前安设的石人、石兽统称石像生，又称翁仲，是皇权仪卫的缩影。在明代，凡是举行大典的时候，除文武百官及军事仪仗排列两侧，还将人工驯养的狮子、大象等动物装在笼里，放在御道两旁，以示皇威。皇帝死后，需要相同的排场，所以就在陵前设置了石像生，这种做法开始于秦汉时期，此后历代帝王、重臣沿用不衰，只是数量和取象不尽相同。 眼下，这里摆放着二十四尊石像生，都是成对出现，狮、獬豸、骆驼、象、麒麟、马各一对，放置在这片空地的左右，左右各一，二十四尊石像生威风凛凛立在我们跟前，压迫感立刻袭来…… 石像生的后面，赫然是一座高大的石门，拱形的石门，我们飞速地走下台阶，老虎兴高采烈地说道：“太好了，传说中的项羽宝藏，我们终于找到了，七姐，青虎会好久没有来过这么大来头的地方了，七姐？” 七姐站在石像生的中间，看着左右的石像生，又看着石门：“你们看石门上刻着的是什么？” 石门上面有刻画，一层又一层，从一开始的仙女、楼阁、三足乌、红日慢慢变成了繁华的皇宫景象，无数的嫔女在翩然起舞，宫廷楼阁一层又一层，十分宏伟…… “这是宫廷景象。”我说道：“我懂了，这是项羽心目中的宫殿，他一旦称王，就会拥有这样的宫殿。” “可惜，他称不了王。”陶冉冷冷地说道：“一个男人除了孔武有力外，还需要智商，还需要能屈能伸，他要是能屈能伸，也不至于面对一次失败就自杀，真没出息。”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也有自尊心的。”阿男说道：“越是真正的男人，越在乎自己的自尊心，你们女人是不能明白的。” “好了，这里什么也没有，肯定在石门外，我们快去看看，拿了东西就走人。”老虎大咧咧地说道：“不想在这里磨了，真邪气的地方。” 石门里是最后的空间，里头的箱子让老虎等人欢呼雀跃，因为辟护结界的原因，所有的东西一尘不染，而且一切如新，朱红色的箱子颜色鲜亮，上面挂着锁，上面贴着黄符，大家看着蒙洛：“这是什么东西？” “锁灵符。”蒙洛说道：“和刚才的狐舍利原理一样，只能用灵气打开，我来吧。” “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这样吧，你再教我办法，我和你一起来。”我说道：“金光咒我能学会，更简单的更没有问题了。” “那好，我教你祝香神咒，揭符。”蒙洛说着，双手食指伸出来靠在一起：“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光晕从蒙洛的手里飘出去，落在黄符上，黄符自己脱落，剩下的锁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老九很擅长这个，掏出工具三下两除一立马解决，秦末汉初的锁具能有什么难度？ 蒙洛看着我，重新比划双手，至于咒语并不长，我的记忆力向来比较好，我学着他的样子念咒，看到光晕从自己的手里飘出去，又惊又喜，心里也咯噔一声，百感交集…… 第215章 黑色石头，秦半两 我和蒙洛合力将所有的灵符解开，一轮下来，箱子的数量也明确了，一共十八个，箱子的数量不多，可是贵在大，里面的空间不少，装的东西自然多，再说当年正是两军交锋，要是富可敌国的宝藏也太夸张了，军需也要钱的，那么多的军兵也需要军饷，十八箱已经足够。 更何况，其中还有隋侯珠，一颗隋侯珠就足够项羽东山再起了，我正沉思的时候，老虎心急，已经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满满的秦半两！ “发达了，这次真的发达了，七姐，有了这一次，我们可以金盆洗手了。”老虎抓着一把秦半两抛在空中，兴奋得哈哈大笑：“我老虎打了那么久的仗，挖了这么多的墓，还是宝藏最有搞头，哈哈，这下子发达了，发达了！” 七姐的表情却很淡定：“冷静一下，继续开箱子，找到隋侯珠再说。” 我捡起落在地上的秦半两，拿了两枚放在陶冉的伤口处，陶冉推开我的手：“干什么，什么时候了还恶作剧？” “知道这是什么吗？秦半两。”我正色道。 “废话，秦半两我怎么不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规定以外圆内方的半两钱为全国通行的货币，圆形方孔，方孔代表地方，外圆代表天圆，青铜币上的半两二字为小篆文字，是由秦国著名的李斯所题写；它表示每枚重为当时的半两，故称半两钱。”陶冉没好气地说道：“我以为人人都是文盲，就你厉害？” 我敲了陶冉的脑门一记：“你不是文盲，可是你知道秦半两可以治伤吗？” “治伤？”陶冉目瞪口呆：“又是你乱编的。” “编？”我有种受辱的感觉：“秦始皇时的半两钱中含有某种能促使人体骨质愈合的特殊物质。但只有秦始皇用来铸造半两钱的铜矿中含有这种特殊物质。此矿在秦始皇时已被采尽，所以以后各朝代铸造的铜钱都不含有这种特殊物质，也就没有这种特殊疗效。现在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秦半两，就是天然的中药，你懂不懂，你爱用不用，我不管了。” 陶冉语塞，她转过身去，将秦半两贴在自己的伤口处，我见状笑了一下，看着老九他们开另外的箱子，接下来就是好东西了——黄金！ 一连八箱黄金，不过嘛，稍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古时的黄金其实是铜，尤其在秦汉以前，因为铜呈现黄色，被称为黄金，夏商周时期，青铜被叫做金还是比较普遍的，而青铜器上的铭文也被叫做“金文”，后来新朝王莽时期铸造过一款钱币“国宝金匮直万”，而当时史书记载：此钱可易金千两！其实这里的金也是铜，指得是值一万个铜制钱！ 再往后去，慢慢地黄金就是真的黄金了，不再是铜，这地方是项羽藏起来的宝藏，自然是铜了，纵然如此，千年以前的铜也是珍贵的古董，放到市面上价钱肯定没话可说啊，我吐出一口长气，接下来就是珠玉了。 “全是高古玉。”我感叹道：“厉害，这些每一块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抢手得很，七姐，这回可大发了。” 七姐看一眼陶冉：“大发不大发，还要问过陶警官。” 陶冉的脸色早就变了，老虎的身子一僵，一群人里就数他最兴奋，把阿清的死忘到一边，彻底沉浸在发现宝藏的快乐之中，他的头上放着一串珠子，脖子上面挂着好几串，项饰也挂满胳膊，听到七姐的话，他马上取下来，一五一十地放进箱子里，嘴里嘀咕道：“这些东西面世，就是被当作古董收到博物馆里。” 陶冉冷笑一声：“收到博物馆里不叫偷，会成为文化，可是你们拿了，就是偷。”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就知道，这女人的眼里见不得沙子，黑是白，白是白的一套是不会变的，铁手一幅扫兴的表情：“陶警官，你装什么清高，这个世道，明着抢的那不是抢，偷着来的也不叫偷，都是各取所需，那么多贪官污吏你怎么不去抓，我们是拼着命赚一点钱，有什么错？” “我不管，项羽宝藏就是国家宝藏，都是文物，我不会让你们胡来。”陶冉正色道：“有我在，你们休想拿走这里的任何东西。” 眼看陶冉的话越说越死，我赶紧打起圆场：“能不能带走是一回事，现在先看看最重要的东西，和氏壁在不在里面，老九，七姐，你们说是吧？” 老九点头：“没错，开了这么多箱子了，就是不见和氏壁，对了，这些是夜明珠吧，夜明珠在夜里会发亮，现在这里通亮得很，珠子的光芒也被盖住了，许七七，快点动手，陶冉，你的原则咱们一会儿再讲，怎么样？” 陶冉一时语塞，我走过去说道：“你早就猜到老九是什么人，也知道七姐他们是干什么的了，可还是和我们混在一起，结果怎么样你早就想到了，只是职业的本能还在阻止你，你又拿着这种本能来阻止他们，陶冉，我们是贼，你也是。” “林天易，你……”陶冉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你把我拖下水，我无话可说，谁让我的先祖是六位谋士之一，我找到碎玉也要感谢你们，承了你们的情不假，可是，我是名刑警，你们在我面前偷盗，我没有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良心……” “所以，只要你看不到就好了。”我一掌劈下去，陶冉的身子马上软了，一下子朝我扑过来，我握住她的腰，她最近瘦了，穿着厚厚的衣服，仍能感觉到纤腰，盈盈一握：“不好意思，陶冉，你睁开眼睛也是难受，先休息一下。” 我将陶冉放在边上，脱下外套给她盖上，阿男啧舌道：“林天易，你下手挺重的，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也没有。” “还不是因为你们。”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在这里冷嘲热讽，还有，我们俩熟到可以直呼其名了？你以前叫我步老板。” 阿男嘿嘿一笑：“同生共死的就是兄弟，还叫什么步老板，太见外了，快点过来帮忙。” 我看着昏迷的陶冉，叹息一声，天生的阵营无法改变，你也不看看这里多少人是贼，多少人是兵，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第201节 我们从初开始找到宝藏的兴奋慢慢平复，珠宝也好，秦半两也好，都不能让我们兴奋欢呼，现在只有一个悬念，害老九师父枉死的和氏壁在哪里，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个箱子了，铁手看着七姐的脸说道：“我开箱了。” “开吧。”七姐依然淡定：“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铁手和老虎同时打开最后的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玉石，另一个箱子里只有一块漆黑的石头，开箱的是老虎，他看到那块石头，似笑非笑地回头：“这就是和氏壁？” 怎么可能，由于和氏璧已经失传，真正的和氏璧究竟如何模样，今人已经无法得知，只能通过有限的文字记载中的描述加以想象。但是，从秦始皇用和氏璧造御玺的故事来看，和氏璧与出土的常规文物相比，至少在外形来看，应有明显的不同。 经初步推算，和氏璧的厚度至少为10公分，其并非古人儒家学者佩戴的环形佩玉，甚至，很可能和氏璧仅仅是一个经过简单粗加工的璞玉。据说，这块璞玉被秦始皇制作成了传国御玺，如果传言属实，现在的和氏壁应该是一枚玉玺。 所以，它要么还是一块璞玉的样子，要么就是一枚玉玺的样子，眼前的这块黑色石头是怎么回事？ 七姐看着老九，老九则审视着这块黑色石头，他将黑色石头拿在手里，放在手上掂了几下：“很沉，是不是在里头？” 老九将石头放在地上，问老虎要一个东西：“刚才在墓道里用来顶住石头的东西看起来很硬，借我用用。” 老虎笑着取下背包，刚打开背包，突然一股莫名的冷风吹进来，刮得耳边呼呼作响，厚厚的棉衣也被吹了起来，老虎的手停下来：“这风来得好邪气。” 蒙洛的脸突然变了，大喝一声：“大家站在一起！” 我飞速地冲出去，抱住陶冉退了回来，靠在老九的背上：“怎么回事，蒙洛？” “有东西进来了。”蒙洛说道：“好重的阴气，大家小心。” “在哪里？”我问道。 蒙洛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胡乱转动，指针完全旋转，像个小风扇，指针都看不清楚了！“啪”地一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指针断了，这说明来的东西很厉害，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子，符呢？” 符？蒙洛无奈地说道：“这个东西靠符是挡不住的，相信我。” 阿男和铁手正准备往前踏一步，身子突然猛地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身子无力地滑下来，老虎骂道：“什么东西，只能躲在暗处玩花招，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 老虎掏出枪，我一凝神，看到一个黑影忽地飘到了老虎的身后，“小心身后，老虎趴下！” 第216章 黑影席卷，草 老虎猛地趴在地上，那个黑影扑了一个空，恼羞成怒地在空气中打转，他转得越来越快，空气变得浑浊，这地方原本一点尘土也没有，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烟，越来越浓稠，从我们的小腿往上席卷，慢慢地没过我们的膝盖，最终来到前胸，能见度越来越低！ 看不到对手，我怀里抱着陶冉，不禁后悔刚才自以为聪明，不过谁能想到现在是这种情况呢？ “怎么办，它在哪里，蒙洛？”老九说道：“朱砂枪呢，蒙洛。” 蒙洛已经将朱砂枪拿在手里，他的眼珠子胡乱转动着，突然开枪，朱砂弹射出去，我看到子弹打在那个黑影身上，那个黑影居然主动迎过来，中了朱砂弹，他纹丝不动，黑影丝毫也没有变动，黑影得意地飘在半空中，颇有些得意的架势！我摇头道：“没用了，蒙洛，那家伙根本不怕，快想其它的办法。” “林天易，你和我一起用金光咒对付它。”蒙洛说完飞速地转到我身上，我们并排而立，我将怀里的陶冉交给老九，食指合一，揪到那人的位置便念咒：“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两道金光劈出去，穿透了浓稠的黑色雾气，打在那个黑影的身上，它轻巧地避开，空气中传来了大笑声，蒙洛说道：“这家伙好奇怪，不是纯粹的鬼魅，林天易，我需要你的血……” 蒙洛的话音未落，黑色的雾气越来越高，已经没到了我们的下巴处，两只海冬青盘旋起来，紧紧地跟着那个黑影，它们长啸一声，将黑影团团围住，我在心里叫好，两只海冬青伸出爪子就去抓那团黑影，那东西好生厉害，生生地从从它们的爪子下逃脱，两只海冬青突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下来，这一下摔得厉害，它们掉在地上后迟迟没有起来，我心里一惊，叫道：“不要过去了，你们不是它的对手。” 两只海冬青也意识到了，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朝我飞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上，我听到了它们清晰的心跳声，还有喘气的声音，就和人一样！ 老九突然说道：“糟了，许七七，那块黑色石头在哪里？” 七姐愣住了：“你说什么？” “不对劲，快点，那块黑色石头就是和氏壁。”老九说道：“不管是谁，先把那块黑色石头拿在手里，快点！” 老九扶着陶冉无可奈何，其余人散开，在黑雾中寻找着黑色石头，此时，黑色的雾气彻底将我们的身子笼罩，我和蒙洛对视一眼，蒙洛的身子彻底被烟雾湮没，现在只有我和铁手的头部还在外面，但好景不长，我们马上也被那股浓稠的烟雾淹没，身子困在里头什么也看不到，这些黑雾没有味道，伸手去抓，只能抓个空，身边传来几声咒骂声，是老虎的声音，我连忙问道：“怎么了，老虎？” “东西不见了。”老虎说道：“我刚才明明放在那里的。” 阿男说道：“我也看到在那里，可是摸过去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了，黑色石头不见了。” 该死，那块黑色的石头里藏的一定是和氏壁，一定，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里冒着，就在此时，黑色的雾气凝固了，我想开口，嘴巴像被粘住了，怎么也无法开口，我想往前走，身子却僵住了，无法动弹，怎么回事？！时间好像在慢慢流失，眼珠子无法转动，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情况肯定不会好…… 那个黑影突然飘到我的面前，近距离地来看这个人形的黑影，我突然产生了一股熟悉感，黑色石头！那个黑影手里拿着黑色石头，它突然飘远，凝固的雾气松动了，我的手指动了一下，身子也能动了，我大喝一声：“不要走！” 我往前跑，身子飞了起来，手指穿过那个黑影的身子，奇怪，这种触感，手指腾空，身子也落到地上，黑影卷着黑色石头消失了，身后传来众人的呼吸声，两只海冬青让那黑影镇住了，没有去追的意思，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黑影消失…… “该死，那个黑影是什么来历？”老九冲到我身边：“他是冲着那块黑色石头来的，什么也不要，只要那个。” 蒙洛的面色惨白，突然一言不发地往外跑：“我去看看狐舍利。” 铁手和阿男也快步跟过去，我们则留在原地，陶冉还没有苏醒，老九把她放在地上，说道：“真来贼了，你又不醒。” 七姐摇头：“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蒙洛，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根本看不到真容。”蒙洛说道：“可是……”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说道：“就像在哪里见过，对过话，我们看过他的脸，是不是？大家还认为黑色石头里就是和氏壁，因为它的目标明确，和氏壁也是关键词之一，可恶，要是及时砸开黑色石头看看就好了。” “林天易，会不会是那个家伙？”蒙洛突然脸色苍白：“可是他明明被老虎打中，掉进河里，一定没命了……” 老虎的身子一紧：“你说那个幕后黑手？我一枪打中心脏，一枪打中后心窝，他不可能还活着，他逃到河边，出血量已经危及生命，落河后就算可以爬上来，再去就医也来不及了，喂，你们不会怀疑我的话吧？” “没有怀疑你的话。”我正色道：“只是那个家伙自投罗网，死得也太容易，有些奇怪，蒙洛，你觉得呢？” “是的，一个可以操纵这么多人的幕后老手，而且极精通阴阳术，八爪怪那么邪气的东西都能造出来，怎么会……”蒙洛说道：“难道是假死？” “假死绝不可能！”老虎的脸憋得通红：“我说过了……” “我相信老虎。”七姐淡淡地说道：“老虎是雇佣兵出身，枪法不会出错，有问题的不是老虎，是那个跌入河里的人，找到他的尸体说不定就清楚了。” 事情真是大反转，我扭头去看蒙洛，只见他鬼使神奇地往墙壁走，我马上跟过去：“蒙洛，你干什么？” 我的手一搭到他肩膀上，他就激动地拍开我的手，我吃了一惊：“你发什么疯？” 蒙洛猛地抬头，盯着屋顶：“林天易，那里有一株草。” 第202节 我半信半疑地抬头，屋顶边缘的地方果然有一株草，像兰花草，叶子垂下来，正低头看着我们，“奇怪，这里怎么长一株草？”我苦笑道：“臭小子，没法子对付那个家伙，不至于这么沮丧吧？自怨自艾？” “我想到一件事情，林天易，我十三岁的时候和你一起遇到一个家伙，那个家伙给我们下了毒，那颗草……”蒙洛皱紧了眉头：“是解药，这才是我们要到项羽宝藏来的原因，不单单因为我是蒙氏的后人，而是因为我们早就被人下了毒，爷爷算到了这件事情，却不能讲，所以才把蒙家的一块碎玉给了你，让我来找你，让我带你一起找项羽宝藏，那人的对象原本是我，可是没想到你也出现，所以一并害了你。”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半信半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给我们下毒的就是那个家伙。”蒙洛说道：“看到刚才那个黑影，涌出来的熟悉感觉，我一切都想起来了，那个家伙是给我们下毒的人，我们原本也是他的棋子，只是出现了一点意外，我们俩同时失去了那件事的记忆，林天易，鬼市见面是我们的第三次会面，五岁，十三岁，十九岁。” 擦，为什么蒙洛想起来了，我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蒙洛的话，蒙洛看着老九：“老九，我们需要那株草……” 他的话刚落音，血就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老九愕然：“喂，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蒙洛抹了一把鼻子，手心里沾满了血：“我说的都是真的。” 蒙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你没有事？我……” 血从蒙洛的嘴里喷出来，我大惊失措：“老九，不管了，先去采那个东西，七姐，你们的工具借我用一下。” 我夺过七姐的工具，老九接了过去：“这种我最在行。” 七姐说道：“老虎，帮忙。” 老虎痛快地拿出工具，系上腰带后按下按钮，绳索射了出去，老虎双手抓住绳子，痛快地往上爬，老九在旁边帮着老虎上升，两人相比，老虎的动作更灵敏，蒙洛双膝跪下，血淅淅沥沥地流下来，“先是鼻血，然后是嘴巴，难道会渐渐地七窍流血而亡？”七姐突然说道：“这和被尸鳖咬的症状很像。” 我跪在蒙洛身边：“臭小子，挺住，快了，我还等着你活过来告诉我答案。” 蒙洛是清醒的，他抬头看着我，咧开嘴笑，血却流出来，我赶紧替他抹血：“不要说话，等一会再说。” 蒙洛看着我的眼神很怪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从未看到这种眼神，他占卦占出我们两人都有大血光，可是眼下只有他一个人应验，我却安然无恙！ 第217章 地裂，坍塌 我心里一抖，赶紧抬头看老九和老虎的进程，老虎已经拿到那株草，迅速地滑落，他已经等不及了，将那株草扔下来，正好落在铁手的怀里，铁手拿过来：“要怎么用？” “臭小子，知道要怎么用吗？”我着急地问道。 蒙洛双眼发红，一把抢过来，草的根部还带着泥，他看也不看，直接扯下叶子塞进嘴巴里，嚼碎了，和着嘴里的血一起咽下去，七姐拍着他的背：“小心咽下去。” 蒙洛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他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除了沾有泥土的部分，其它都进了他的肚子里，我以为就此解决，刚松了一口气，蒙洛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完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七姐赶紧蹲下听蒙洛的心跳，不听还好，一听眉头皱得老紧：“糟了，心跳声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趴在蒙洛的胸口，仔细听着，没有，不对，还是有的，只是十分微弱，我先松了一口气，赶紧做心脏复苏，老九和铁手撤了腰带奔过来，老九看这情况，不由得啐了一口口水：“是不是上当了？” 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一边按压蒙洛的心脏，一边做人工呼吸，哪有空回老九的话？ 老九一直打着转，陶冉在此时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也蒙了，铁手和阿男和她解释了半天，陶冉才恍然大悟，我的力气都要没了，蒙洛还是一动不动，我颓然地让到一边：“谁接把手，我没力气了。” 老虎一脸严肃地走过来，看着老虎在那里忙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信息需要整理了，可是现在对我而言，只希望蒙洛睁开眼！ 大约一刻钟后，老虎也放弃了，他摇摇头：“心脏停了。” 我和老九同时冲过去，一个探鼻息，一个听心跳，寂静，完全寂静，我们对视一眼，老九的脸苍白，他看着我的眼睛：“步，林天易，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怎么办，蒙洛他，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向他父亲交代？”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干爷爷的脸在我脑海里浮现，耳朵边还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好孙子，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才会显得格外倒霉，其实不碍事的，等你长大了，就看不到了，来，这个给你。” 碎玉，干爷爷把碎玉交到我手上，就算定了我和蒙洛会互相扶持，可是干爷爷一定没想到我是个怪物，我和蒙洛经受同样的事情，我毫发无伤，蒙洛却要赔上性命，干爷爷，要是知道这一点，你还会把碎玉交给我吗？ “咳，咳……” 两声细微的咳嗽声传来，我魂游九天中，只觉得声音是从云端传来的，七姐的声音传来：“快看，他的睫毛动了，手指也在动，老九，林天易，快过来看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老九扯了我一把，我的身子一转，便对上蒙洛的眼睛，他睁开眼，眼神痴呆，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脸，眼角下垂，双眼红肿，好丑！ “你好丑。”蒙洛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他气若游丝：“我刚才好像死了一样，现在……” “现在活过来了。”七姐接上了话：“看来那株草是解药，你的回忆没有出错，下毒的人也没有骗你，不过，还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我建议不要想，出去再说。” 铁手说道：“呆在这里会让人忘记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什么？！怪不得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时间流逝得真快，我们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返回，而且要带走这么多东西，还有，我真的不要紧？ 蒙洛看着我，疑惑地说道：“我们中的是一样的毒，你丝毫没有发作，为了以防万一，再找一株解药吃下去吧。” “不用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我断然拒绝道：“我没事。” 就在此时，老虎一拳打向陶冉，可怜刚刚清醒的陶冉现在又昏过去，老虎对我说道：“放心，我没下重手，保管她醒来和没事人一样，现在该干嘛干嘛，弄点值钱的走了，也不贪多了，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呆。” 除了我和蒙洛，还有昏迷的陶冉，大家一股脑地往背包里塞东西，蒙洛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说道：“有什么话，等三破日过去再说。” 我背起了陶冉：“蒙洛，去取珠子，沿原路回去。” 我们回到了石柱前，拿下珠子并不难，只是，珠子刚刚脱离柱体，脚下开始震荡，陶冉的头撞到了我的后脑勺，我几乎站不稳，身边的阿男扶了我一把：“怎么回事，地震了？” “不，不是。”老九与七姐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墓室要坍塌了，这是一种与攻入者同归于尽的设计，一旦有人启动了墓门就是侵略者，离开的时候会被拉下水，不得超生，快走，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我背着陶冉往前奔，两只海冬青最喜欢站在我的肩膀上，现在没有它们的地盘了，它们便在我的前方引路，初开始只是地面摇晃，到了后面，便是头上的碎石砸下来，陶冉在我背上挨了不少记，我立刻抱了一种方式，将陶冉抱在怀里，一路奔跑！ 陶冉的身子震动着，眼睛睁开，看到我的脸，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马上就有烟尘浅到她的脸上，我说道：“不要说话，如果能自己跑了就下来，不能的话就乖乖地不要动，还有，出去后你就减减肥吧，冬天长了不少肉吧？” “你……”陶冉大致知道现在的状况，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出去再算账。” 小石头滚下来，墓室的结构终于分崩离析，大石块开始往下掉，我抱着陶冉动作没有那么麻利，马上被其他人超到了前头，到了腐尸虫冒出来的地方，我惊讶地发现火把仍在燃烧中，这不合理！我却没有考虑的时间，飞速地越过去，就在此时，陶冉猛地跳到了地上，她恢复了行动力：“我自己来！” 她的话音一落，突然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往前一带，她的力道好大，我一下子撞过去，正好碰触到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和她的身子一样，柔软轻绵，我瞬间有些愣神，身后一块大石头落下来，还在摇晃，陶冉重新推开我：“发什么呆！” 我重新回到现实，前方传来老九的声音：“你们俩还站着不动？快点！来不及了！” 老九的声音因为用力变得嘶哑，我和陶冉同时往前奔跑，身后不再是零碎的石头落下来，而是大块大块地往下落，身后的墓道被堵得严严实实，刚才还燃着的火把被青石掩埋，我不再回头看，为了自己的性命努力往前奔，我们来到了尸鳖室，这里的顶部往下掉着灰尘，之前还觉得完全如新的地方现在脏污不已，蒙洛说道：“墓室的结构已经破坏，结界消失了！” 第203节 池子里的尸鳖不安，正蠢蠢欲动，它们的前足磨擦着，声声入耳，七姐和老虎、阿男迅速地启动腰带，让绳索打入还算完整的顶部，七姐果断地说道：“一次过去三个人，快点！” 潜能，活下来的潜能爆发了，这一次十分顺利，铁手最后一个过来，现在连工具也不要了，任由绳索留在那里被碎石吞噬，出了石室，看到那条石阶，我们的汗毛倒竖，所有的白毛怪都将身子探下来，双爪胡乱地抓着，足足有十几只，横贯在石阶上方面，它们想逃命！ 奈何它们无法离开石顶，现在正陷入疯狂的状态，蒙洛一咬牙，掏出一把黄符，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骨脑地扔出去，黄符“啪啪”作响，所有的白毛怪惊慌失措，趁着这个空档，蒙洛叫道：“走，尽快通过！” 我注意到那些黄符飘在空中不下降，“啪啪”作响之后便开始燃烧，火光四散弥漫，白毛怪发出凌厉的惨叫声，我们顺势爬过石阶，回到那条狭窄的通道里，回到那间刑室中，刚刚站稳就受到了冲击，原本被大石卡住的大门现在完全闭合了，我们再次被困在里面！ “有人暗算？”老九倒抽了一口气。 “不是。”我断然道：“是因为刚才的震动，让卡住大门的石头移走了，而且这道石门也变形了，要是有人暗算，门应该是正常的才对，老九，快点配火药，不然我们就要给这些宝藏陪葬了。” 老九和阿男同时行动，铁手突然反应过来：“老虎，阿清的尸体呢？” 我们这才恍然，老虎自信满满地说道：“他的尸体根本不在这里，这里是是非之地，我担心出妖娥子，之前挪到其它山洞里了，放心，等我们出去，带着他一起离开。” 我对老虎钦佩不已，眼光长远，让人无话可说，脚下又开始震动，身后的墙体出现了裂缝，老虎和阿男回头看一眼，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配好，两人后退，引爆，一声轰然之后，出来一个洞口，未等硝烟散尽，我们便钻了过去，身后破裂的墙体彻底破开，然后轰然倒下，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敢停留，在弥天的烟尘中跑出山洞！ 第218章 回魂，鬼侵 剧烈的地动山摇许久以后才慢慢平息，我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无力地坐到地上，老九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没有了，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注意到大家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地，多少都受了些外伤，幸好伤势不重，也就放着了，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蒙洛一直没有吭声，我担心地看着他，刚好瞅到他在偷偷地往外吐血，不是纯粹的血，口水中和着一些血丝，注意到我的眼神，他坐起来，抹了一下嘴角：“我没事，回去养养就好了。” 老虎和铁手去取阿清的尸体，我们待在原地喝水，老九看了一下时间，眼神马上变了：“奇怪，时间过去得好快，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蒙洛打起精神说道：“今天子时前我们必须赶回小镇，三破之日就要来了。” “时间流逝得太快了。”陶冉呆呆地说道：“好奇妙的感觉，洞中洞外，就像恍如隔世。” “珠子还在吗？”七姐问道。 蒙洛掏出狐舍利：“还在。” “这就好了，先回去以。”七姐一站起来，双腿一软，身子马上歪下去，老九飞速地扶住：“许七七，撑不住了？” 又来了，关心不是关心，反倒成了挑衅，老九总是重复这样的节奏，七姐马上推开了老九：“不用你扶，猫哭耗子假慈悲。” “格老子的，许七七你就……”老九一屁股坐下去：“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了，说话温柔点会死啊，这么多人里，也就我最关心你，知道不？” “不用知道。”七姐说道：“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现在脑子很乱，不要烦我。” 老九悻悻然地转头看着山下：“外面的人肯定觉得是地震了。” 我心里一动，重新走进去，发现整间石室完全被堵上了，里头彻底堵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反而轻松了，这样一来，这个地方就彻底消失了，陶冉悄然来到我的身边，盯着眼前的这堵墙：“我错过了一些事。” “错过就错过吧，未尝不是件好事。”我看着陶冉的眼睛：“把你拉下水是我的错，但是看到你解了蛊毒，又觉得做对了事情，陶冉，你会怪我吗？”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故意拖我下水，我没有拒绝是自己的选择，怪你做什么？”陶冉淡淡地说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功夫我不会，以后或许会学，我先出去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我吃了一惊，陶冉已经走出去了，外面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带着阿清的尸体回来了，现在是时候撤了，我马上出去，一行人终于到齐了，我们开始往回赶，刚跨越小溪，天色就变暗了，我们连片刻也不敢停，尽速往回赶，好不容易在晚上八点到达小镇，大庆已经急不可待，又在镇口等着我们，这家伙甚至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见我们回来了，先惊喜，又担心道：“下午的时候好像发生了地震，真担心你们出事，都回来就好了。” “快点把珠子放回去。”蒙洛掏出那颗珠子：“原来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小镇上还有星点的灯光，我看向镇子深处，整个小镇都被黑色的浓雾弥漫，几乎每一家的屋顶上都弥漫着这种黑雾，大庆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拿着珠子进屋，我问蒙洛：“那些黑雾是什么？” “长白山里孤魂野鬼们的怨气。”蒙洛说道：“糟了，有回魂鬼。” 蒙洛着急地走进屋里，正好撞上出来的大庆，他急冲冲地问道：“镇子最近有死人吗？” “有啊，有位老人家过世了。”大庆看着蒙洛的脸，问道：“怎么了？” “今天是他的回魂夜。”蒙洛说道：“人死以前会在阳间吸一口气，这口气会让魂魄在回魂夜有力气走完阳间最后一段路，他的运气真不好，正好赶上三破日，恶鬼百出，他是新魂，恐怕会被冲撞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大庆的身子一抖：“那怎么能成？” “是啊，不能成，珠子被拿走影响了小镇的朱砂阵，现在灵气很弱，就算珠子回来了，也很难庇护小镇，大庆，我需要一些东西，你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准备妥当。”蒙洛扶了一下头：“你懂的。” 大庆一点就通：“我知道了，黑狗血和公鸡血，我马上去准备，要多少？” “越多越好。”蒙洛送走了大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老虎和铁手去安置阿清的尸体，我们则围过来：“情况很严重吗？” 蒙洛拿出牛眼泪，除了我，其余人都滴上一滴，大家滴了牛眼泪，表情都变了，老九脱口而出：“我去，那些雾是怎么回事，奇怪，怎么现在还分颜色？” 蒙洛拿出正阳符，照旧一人一张：“先戴好符，进屋，大庆家四周有我之前布好的结界，你们呆在里面一定没事。” “其他人呢？”铁手问道。 “尽力而为。”蒙洛说道：“子时以前我会努力一把，成败如何，我没有保证，我现在的功力已经大大衰退，你们之中只有林天易可以帮我的忙，其余人保护好自己就是帮忙。” 铁手一时哑然，七姐倒不以为然：“你说得对，我先去找些吃的，趁着三破之日还没有来，填饱肚子，反正大庆找东西也需要时间。” 蒙洛说道：“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蒙洛一伸手，手里多了一条红线，他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黑雾当中突现一个白色的影子，被缚在红绳的一端，蒙洛一扯，白影子便到了他的手心里：“你是新鬼，不是这些家伙的对手，你先和我进大庆家，等过了三破日再放你出来。” 做了这件事情，我们才一起进屋，个个都没有了人形一般，又冷又饿，见到吃的便扑过去，但真吃起来却吃不了多少，吃了没一会儿全部停了，蒙洛还是不停地喝水，想到他吐血的情景，我有些担心：“臭小子……” “我没事，就算有事，也要等三破日过去之后。”蒙洛挤出一丝笑：“从子时起，至少要撑到明天的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我说道：“古代杀死囚都选在午时三刻。” “古代一昼夜划为十二个时辰，又划为一百刻，午时三刻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阴物惧怕阳气，所以制阴之时就是午时三刻。”蒙洛说道：“三破日自子时到午时三刻停止，现在离子时还有两个半小时，林天易，你困吗？” “还好。”我说道：“撑得住。” “别撑了，老九，麻烦你们盯着外面雾气的颜色和动静，它们现在还没有动，只是弥漫在每一家的屋顶，离三破日越近，它们的行动会越来越频繁。”蒙洛说道：“林天易，我们先去睡一会，接下来是我们的重头戏。” 我去，总觉得从那地方出来以后，蒙洛说话语气变了一个人似的，干脆利落不少，而且心事重重，上楼睡觉的时候，蒙洛停下了脚步：“林天易，对不起。” 第204节 “对不起什么？”我问道。 “在那里我有一瞬间觉得不公平，”蒙洛说道：“我们同样中毒，我差点丢掉性命，你却安然无恙，我有这种自私的想法，对不起。” “切，我以为什么事呢。”我挥挥手说道：“我这个人读书不多，不过知道一件事情，人的心理会因为环境的不同产生变化，我有时候也觉得你很烦，觉得干爷爷选中我本质是上为了保护你，我毕竟不是他亲生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很邪恶，大家彼此彼此，所以一笔勾销。” 蒙洛目瞪口呆，终于笑了出来：“我心里的石头可以放下了。” “睡觉吧，时间不多，想到要和那些恶鬼拼，我还蛮紧张的。”我笑着说道：“我先睡了。” 头一挨到枕头就睡沉了，而且无梦，直到老九激动地冲到房里叫我们，我才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来了？” “那些雾开始活动了。”老九激动地说道：“就刚才，狗血和鸡血都准备好了。” 蒙洛前一秒还在熟睡，后一秒就坐了起来：“开始了，下楼，林天易。” 我们下楼，我和蒙洛一人提着一桶血，游走在小镇中，把血沿着朱砂灯的排列方向一点点地洒下去，我揭开青石板，朱砂灯比以前亮了一些，但还是没有那么亮，蒙洛说道：“灵气已散，要回来也需要时间，我们不能等，只有后天补充，利用这些避邪物加大朱砂阵的作用，林天易，你看，这些黑雾现在变了颜色，说明各种等级的鬼魂都出来了，之前的黑色大多是黑影以上级别的魂魄，包括黑影、厉鬼和摄青，它们本来是黑色、红色和青色，混在一起就是黑色，它们比普通鬼凶，最早行动，三破日一到，级别低的小鬼也敢接近了，你懂了吧？” 第219章 来一个，杀一个 “因为功力浅，这里毕竟还有朱砂阵，它们不敢出来，但三破日加大了邪气的比例，阴气重，它们也敢出来了。”我明白了：“虽然从小就能看到鬼，第一次知道鬼还有等级。” “你从小看到的只是影子。”蒙洛说道：“不管是什么等级的鬼，都是一个影子，现在不一样了，没滴牛眼泪就能看到颜色了，没有系统地学阴阳术，只能解释为天赋。” 我将最后一点血倒下去，这里是朱砂阵的尽头了：“血也洒了，珠子也回来了，家户人家的安危可以保障了吧？” “黑影以下不能接近，但黑影以上，尤其是摄青鬼，很难对付，需要费点力气，看到红色和青色的鬼一律用金光咒对付，林天易，来一个，杀一个。”蒙洛说道。 事后我才知道，鬼最低级别的是灰色鬼，也是乖乖鬼，正排队等着投胎，一般人见到的鬼也就是这种，而且大多是自己的亲人，第二种是白色的鬼，这些通常是一些新魂，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性，其怨气也不高，出来是为了回魂，就是刚才那个白色的新魂。 第三种是黄色的鬼，因财而死，那段时间被金钱或物质生活问题所困扰的人，会特别容易见到黄页鬼，第四种就是黑影，黑色的鬼，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恶病或郁郁不欢致死的人而变成，不过也有人说是一些枉死而怨气重的鬼找替身时出现的形态，厉鬼红色，据说枉死或因感情问题自杀或至死的人就会变厉鬼。 最后一种是摄青，鬼法力最高者，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日间现身，移动对象以达其目的。 “现在这六种等级的鬼魂都在小镇上方打转，只等子时到来，立刻侵入民宅，附到普通人身上，为所欲为，因为有朱砂阵，普通等级的鬼无法侵入，但高级别的一定会进来。”蒙洛扔掉手里的桶，掏出一叠符：“林天易，我要你的血。” 我咬破手指，在蒙洛的帮助下画符，丝毫不觉得疼，一张又一张，这里有多少户人家，就要画上多少张，蒙洛则到处张贴，每户人家门口都贴上一家：“我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于成果如何，等着瞧。”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子时要到了。” “是的，还有一刻钟。”蒙洛贴上最后一张符：“朱砂阵，血符，还有辟邪血，三合一。” 我和蒙洛站在镇子的中央，镇子原本是个井字形，我们就站在井字的中央，“子时到！”蒙洛大喝一声，与我背靠背，我抬头一看，原本浓密的黑雾现在各种颜色都显露出来，灰色的，白色的和黄色的最先行动，刚往下移动，便被弹了出去，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而剩下的黑色影子直接趴在屋顶，我和蒙洛对视一眼，一起咬破舌尖，将血吐出来，血从口出，并没有掉在地上，反而在空中飘浮，闻到血味，那些恶鬼们纷涌而至！ 我和蒙洛对视一眼，双手食指合一：“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两道金光飞出去，如龙形一般，将所有的黑影包围在其中，蒙洛看着我：“你坚持住，我现在逼出真阳之火将它们烧个干净！” “你不是……”我一分神，金龙险些消失，蒙洛急忙说道：“这些恶鬼和八爪怪比起来差远了，我忍这一口气就可以了，林天易，你忍住！” 我将食指重新合上，闭上了眼睛，那些黑影发出咆哮声，耳边有风呼呼地刮过，身子寒凉，终于听到“腾”地一声，我睁开眼，一团火从蒙洛的身体里钻出来，将那些紧紧纠缠在一起的黑影彻底笼罩住，蒙洛一个眼神，我收了手，金光消失，那些恶鬼被真阳之火烤炙，发出阵阵恶嚎声，黑色的光像烟花般绽放，射向天空，然后慢慢消失，有如流星，蒙洛退到我身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弱鬼远离，恶鬼送死，也算是替长白山消除了一些隐患，就算下个甲子到来，小镇也不用担心了。” “到那时候，朱砂阵也恢复了灵力。”我抬头一看，那些恶鬼被烧得支离破碎，化为烟尘消失在屋顶，“太好了，还以为很麻烦，现在保护了回魂鬼，也处理了这些恶鬼，我们可以松口气了，蒙洛？” “扑通”一声，蒙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深埋到胸前，声气全无！ 头上的黑雾散去，原本被笼罩的月亮终于冒出头，银色的光晕打在蒙洛身上，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意，突然，我看到他身上泛出白茫茫的光，这光我曾经看过，母亲去世的那天，这种光就是这样浮现出来，小荷去世后，光也是这样透出来，这是魂魄离体的征兆…… 但是，蒙洛身上的光比她们的要浅，情况不同，我心里一动，立刻上前扑向那些光，将它们赶回蒙洛的体内，就像猫捉老鼠，我刚一接近，它们就四散而去，我伸手不可得，急得我大汗淋漓，蒙洛还吊着一口气，好容易挤出几个字：“祝，祝香神咒……” 我明白了，这是在那个地方解灵符的符咒，我点头，食指合一：“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咒语刚念完，那些白光就悠悠地往回飘，直飘进蒙洛的身体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将蒙洛背起来：“别管那么多了，恶鬼已除，我先带你回去。” 回到大庆家，那只回魂鬼正在大庆家的院子里胡乱徘徊，回魂是为了回来见亲人，现在镇子里到处是辟邪血，它无处可去，想到撑住自己在阳间的一口气就要消失，心急如焚，见到我们回来，突然飘了过来，又马上离得远远地，我明白他的心思，拿出蒙洛身上的红绳，那只回魂鬼马上附过来，我踹着红绳出去，送它想要去的人家，回魂完毕，它就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将蒙洛扶到楼上，大家都挤了进来，老九问道：“怎么样了？” “一般。”我答道：“恶鬼灭了，普通的鬼没有办法进来，等天亮，一切都结束了，不过蒙洛有点难办，只有等着看看，你们还不睡？” 铁手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情况要怎么睡？哪里睡得着，现在好了，我们要守就自己守，我先睡觉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七姐挥挥手：“都散了吧，林天易，老九，你们搞定蒙洛吧。” “谢谢。”送走七姐，我回头对上老九的眼睛：“不要这么看我，刚才的事情不想再重复，等蒙洛醒了，由他告诉你吧。” 老九说道：“我只是想说蒙洛一旦出事就喜欢喝水，我们现在要不要弄点水？” 原来如此！我和老九轮番守了蒙洛一夜，他就像一条死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是知道我用死狗形容他，他肯定不高兴，“臭小子，要是不高兴就蹦起来打我。”我用毛巾擦着他的额头，这小子后半夜就开始流汗，直到现在，怕他脱水，我一直给他喂水，天亮了，我把窗户打开，小镇上的人起得很早，一大早镇子上面就飘来早餐的香味，他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小镇经过了一场危机，安宁，看到如此安宁的景象，心情突然舒爽不已。 “我听到外面有人讲话。”蒙洛突然睁开眼睛，我转身道：“醒了？” “算是吧，不过没什么力气，好饿。”蒙洛说道：“我想吃点东西。” 我下去替蒙洛端吃的上来，见七姐和陶冉商量着什么，我走过去问道：“有什么事？” “我们准备去捞尸。”陶冉说道：“七姐说你们认为那个人掉进河里没死，最好的办法是去确认，找到尸体就能说明一切了。” 老虎说道：“你们不去，我也会去。” 我明白老虎的想法，正色道：“等我一下，我也要去，我的水性好。” 将食物端给蒙洛，交代大庆照顾他，我们所有人都去了河边，初春的水依然很凉，老虎脱掉衣服，嘴里骂骂咧咧地：“真是活见鬼了，上了这么多战场，最邪的就是这次了，喂，你们还不准备？我先下去了。” 除了七姐和铁手，我们都下了水，河里的水真他妈的凉，我下去没一会儿就撑不住，直接爬上岸，铁手冷笑道：“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少说风凉话了，有本事自己下去，没看陶冉都下去了？”我嘲讽道：“七姐是青虎会老大，不下去情有可缘，你呢？有空去弄个义肢吧，现在科技发达，听说和真手没两样，是不是，七姐？” 七姐的眉头微皱，突然又展开：“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一直有在帮铁手联系，应该快了。” 第205节 我吸了一下鼻子，冷，真冷，我正准备重新钻进水里，阿男浮出水面叫道：“找到了，你们快过来帮忙！” 第220章 陈腐，非蒙洛 那家伙的尸体终于被捞了上来，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枪伤早就被水泡得发白，不过这具尸体散发着十分难闻的味道，大家先迫不及待地穿上衣服，然后围了过来，老虎和陶冉的经验最丰富，面对的死人最多，两人交换眼神，表情相当奇怪。 非但是他们，我看到尸体，也是浑身一震：“这不是刚死的人。” 老虎点头：“没错，不是刚死的人，皮肉的腐烂程度根本不是才死了三四天的人，陶警官，这个你有发言权，怎么看？” “同意你的意见。”陶冉说道：“没有半年时间不可能腐化到这种程度，尤其现在还是初春，山里的温度很低，尸体腐烂的速度更慢，放到外面，恐怕需要七八个月时间才能腐烂到现在的程度。” 这情况很邪气，我说道：“这就是说明这个人早就死了，至少是半年前就死了。” 老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之前和我们对话，和我们交锋，操纵大家的不是他吗？一个死人怎么做这么多事？” “回去问问蒙洛。”我说道：“陶冉，把尸体拍照看能不能查到身份，警方的失踪人口库很丰富，你懂的。” 陶冉掏出手机拍下尸体的样貌，却有些犹豫：“尸体要怎么处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老虎提起那人的尸体往河里扔，“扑通”一声，那尸体直接沉入水底，不见踪影，老虎拍拍双手：“得，现在是真的解决了，怎么样，我的枪法不会有错，以后不许再质疑我。” 老九点头：“知道了，前心一枪，后背一枪，两枪都在要害，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替你正名了，恭喜。” 老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验证了这一点，我们又返回镇上，蒙洛正半靠在床上喝水，见我们回来，大庆抹了一把汗：“又和上次一样，一直在喝水，已经两桶了。” “让他喝吧，都记账上。”老九痛快地说道：“无事一身轻啊，现在真痛快。” 蒙洛抹抹嘴角的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两回我至少要休养两个月才能彻底恢复，林天易，回去给我好好补补。” 大庆痛快地说道：“你们替我们找回了珠子，回头我送你们一些山货野味，拿回去给蒙洛兄弟补补身子，至于其它的嘛，按事先说好的，五折。” 老九“唉哟”一声：“还以为老板大发善心，准备免单呢。” 大庆拱手道：“不好意思，要养家糊口，我媳妇肚子里现在又多了一个，不赚钱不行啊。” 大家哄然大笑，这些天的死里逃生都在笑声中一泯而过，蒙洛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他看着我，嘴角含有一丝微笑，我轻咳了一声：“不要用这种面带桃花的表情看着我，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我只喜欢女人，而且是孩子的爹了，蒙洛，下辈子投胎记得变成女人。” “你……”蒙洛无言以对：“老九，你管管他。” “他又不是我的人，管什么管。”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的玩笑越来越恶俗，好了，该睡觉的睡觉，该收拾的收拾，许七七，回帝都我们好好聊聊。” “知道。”七姐冷冷地说道：“我们去收拾一下，明天离开。” 众人准备出去，蒙洛叫住了大庆：“大庆大哥，你留下。” 蒙洛用眼神赶我和老九也出去，我们俩无奈，只好走出去，门一关上，老九便用胳膊肘碰我一下：“你猜他们说什么？” “切，想知道还不容易，他赶我们出来，又没说不许我们偷听。”我马上将耳朵贴在门上，我偷听得堂堂正正，怕什么！ 里面蒙洛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那颗珠子不是普通的东西，它的灵力足够支撑整个镇子的安宁五百年以上，但是如果再让人知道它的存在，还会有人打它的主意。” “那要怎么办？”大庆问道。 “制造一场假火，告诉镇子的人珠子已经烧毁了，连同那本书也一并烧了吧。”蒙洛说道：“这件事情就此结束，记住，珠子假烧，书真烧，以后不要再提起宫天启。” 大庆毕竟是做生意的，马上明白了：“我懂了，我现在就去办。” 我和老九交换眼神，迅速地回到老九的房间，老九感叹道：“蒙洛从来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这回他又发挥作用了，那颗珠子藏起来是好事。” “是啊，受创两次，反倒长了记性。”我疑心重重，老九看着我：“林天易，你这是怎么了，从那地方出来以后，就一幅心事写在脸上的样子。” 我立刻掐了掐脸，摇摇头：“不急，回帝都再说。” 我们开始准备回程的事情了，大庆与我们共过生死，临走前显得依依不舍，就连大庆老婆也在七姐面前抹了眼泪，七姐送了一块玉给她：“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以后我们没机会来长白山了，但你们要是去帝都，记得联系我。” 大庆老婆激动地直抹眼泪，陶冉狐疑地盯着那块玉，七姐只是微微一笑，昨天晚上，大庆家失火了，祭祀老祖宗的房子燃了起浓烟，大庆痛哭流涕，对镇上的长辈大哭一场，说自己不中用，没有保住老祖宗的牌位，东西都烧没了，珠子也化成黑炭，那当然只是一块烧黑的石头罢了，书是我和老九亲眼看着烧没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小镇上的人如往时一样，旅行团也多了起来，我们走的那一天，正巧来了两个团，镇子上的人如同打了鸡血，生气十足地招缆生意，车子越开越远，大庆和大庆媳妇突然奔出镇子，冲我们挥手，然后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直至完全消失，我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后座的蒙洛，他上车后就开始昏睡，我咽下一口口水，正驾车的老九狐疑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到底怎么了，林天易，你这张脸我看得真是够了，有话就说，行不？” 我的手里多了一道符，这是三破日那天蒙洛交给我的，我看一眼老九，身子猛地扑到后座，一下子贴在蒙洛的额头上！ 蒙洛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咦”了一声，蒙洛的身子就这么一歪，彻底倒在后座上，人事不省，老九哈哈大笑：“林天易，你发什么病，想当天师？” “不是，蒙洛不是蒙洛。”我正色道：“蒙洛对待鬼可以，对人从来是没有小心思的，昨天那个教大庆烧宫天启设计札礼，假装珠子已经消失的蒙洛，绝不是他自己！” 老九惊讶得踩刹车，陶冉的车子正跟在后面，自然也是惊险刹车，只有七姐一行人和以前一样，用卓越的车技超过了我们，把我们抛得远远地，陶冉勃然大怒，下车走过来敲着窗户：“你们搞什么鬼，想追尾是不是？” 老九挥手哈哈一笑：“不是，不是，蒙洛刚才出了点状态，我们停车检查一下，陶冉，你开到前头去吧。” 打发了陶冉，老九下车检查后座的蒙洛，仔细看了一番，终于认可我的结论：“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他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但精明在对鬼和僵尸上，对人从来没有聪明过，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他二次重创，没道理恢复得比第一次还快，是不是，昨天就能起来喝粥说话，看着很精神。” “可是你看现在的他。”我冷冷地说道：“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听到我们讲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的蒙洛才是真的蒙洛。”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老九说道：“那之前的蒙洛是怎么回事？” “被上身了。”我正色道：“被在项羽宝藏里抢走黑色石头的黑影上身了，要藏起狐舍利，烧掉宫天启札记的人不是蒙洛，是那个黑影。” 老九摸了一下鼻子：“是不是只有等蒙洛醒来才知道了。” 蒙洛没有苏醒的迹象，第一个服务区，他没有醒，第二个，还是没有，最终的结果是我们直接回到帝都，蒙洛也没有醒来，直到把他扔在家里的床上，他翻了一个身，滚到地上，摔得“咚”地一声响，他才睁开眼睛：“痛！” 这一声一出，老九打了一个激灵，激动地竖起手指：“这个，这个就是了，林天易，就是这个家伙了！” 没错，这个呆萌的蒙洛才是我们的朋友，我和老九上前把他拉起来，他身子轻飘飘地，一点份量也没有，蒙洛坐在床上，睡眼惺松，良久摸了一下头：“我在哪里？” “家里，我们已经回家了。”我看着蒙洛的眼睛，迅速倒来一杯水，果然，他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像活过来了，前一秒还在长白山，后一秒就在帝都，真神奇。”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赶紧说道：“你一直没有知觉？” 第206节 “三破日那天晚上失去知觉就一直到现在啊。”蒙洛看着我们，身子缩了一下：“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发生了什么事？” “林天易，真有你的。”老九一拳打在我胸口：“他不是他。” 第221章 灵体，来龙去脉 蒙洛说三破日那天晚上用尽了力气，破除恶鬼后就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在地上，从那时起他就没有任何知觉，中间感觉听到了说话声，却没有办法反应，恢复知觉就是在刚才，从床上摔下去的一刻，感觉到了疼，这才睁开眼睛，所以，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个和大庆冷静对话的“蒙洛”是被其它东西操纵的蒙洛。 听完我的话，蒙洛的表情阴沉下去：“趁我最虚弱的时候侵占我的身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过，他说需要两个月才能恢复，是真的。” 我倒抽了一口气：“你也认为是那个黑影干的？” “能够侵入我的身体，而且又知道狐舍利和宫天启札记，只能是他了。”蒙洛说道：“真好奇它是什么人，我渴，老九。” 老九直接说道：“我看还是叫一桶水过来吧，让你喝个够。” 蒙洛说道：“两桶吧。” 老九一愣，摆摆手，无可奈何地出去打电话，蒙洛重新躺在上：“我好困，林天易，如果水来了，直接放房间，我渴了会喝的，我先睡了。” 他说睡就睡，头一挨到枕头就开始打呼，我只有先出去，老九叫完水，我们俩站在客厅，有一种深深的虚脱感，老九看着我，双手抱在胸前，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叫许七七和陶冉过来？” “叫来吧，是时候总结一下了。”我叹口气：“结束了，又没有结束。”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咚”地一声，我的脸都绿了，尼玛，我的水晶灯！我和老九冲出去一看，客厅一地的碎片，两只海冬青知道闯了祸，站在沙发边上，头埋进胸口，一幅犯错小孩的模样，老九骂道：“格老子的，林天易，这两小东西真要呆在家里？” 我闭上了眼睛，当时的确犹豫了一下，想着它们呆在长白山更合适，没想到这两只小东西预感到我们要走，居然步步紧跟，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弄得我心里也拿捏不定，想到它们不用进食，也不用喝水，新陈代谢也没有，放着也是放着，心一软就一起带回来了，谁知道进门就给我来一个下马威…… “算了，去哪里找这种海冬青？”我苦笑道：“就是要花点时间训练一下，让他们知道哪些东西不能碰，哪些东西能碰。” 我一招手，两只海冬青跟着我去了阳台：“你们先呆在这里，有空我去订做一个床，让你们睡得舒舒服服的，如果走丢了，我不会找，明白？” 它们居然点头，眼睛亮晶晶地，我心里一抽，扭头看着客厅的碎片，心揪揪地疼，几千大洋就这么没有了…… 老九打电话，我打扫，晚上就只有落地灯亮着，客厅一片昏黄，大家围坐在客厅里，七姐，陶冉，我和老九，蒙洛仍在床上休息，没怎么吃东西，两桶水喝了一桶半，厕所都没怎么上，堪称奇葩。 七姐手里拿着女士香烟，纤长的身子，烟头上面有一颗小小的心形，她没有点着，就夹在手里，慢悠悠地说道：“从头开始说起，就从师父的死开始吧。” 老九点头：“师父毕生寻找和氏璧，结果一位神秘人出现，告诉他和氏璧与海下地宫有关，交给他海下地宫的设计地图，但师父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被此人杀害，我推测的理由是师父与他各怀心思，那人觉得师父不听话，所以杀了他，但是师父将海下地宫的地图藏得很好，最终被许七七得到，师父为了提示他死亡的原因，留下了我的名字——一个‘久’字。” “本意是想告诉我他死亡的原因只有我清楚，因为师父只告诉我一个人他已经有了和氏璧的下落，可惜一般人的思维想不到这一层，我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嫌疑人，遭到青虎会的追杀，从此改头换面成了老九。”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在我逃亡的这几年，那个家伙没有闲着，再次操纵了两个人——秦百川和曾老板，确切地说是从曾老板切入到秦百川，秦百川将左一道扯下水，就是那个摸金校尉的后人，曾老板将大兴扯进来，他还有一步暗棋，就是林天易和蒙洛。” 我们所有人都表示赞同，老九继续说道：“曾老板表面上衣食不愁，可是他有赌的陋习，欠下一大笔钱，急度缺钱，店里又需要现金周转，在他最紧张的时候，这位神秘人告诉他有项羽宝藏的存在，只要找到宝藏，债务没有问题，下半辈子还会吃喝不愁，为什么选中曾老板，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一是此人有些手段和城府，符合这位神秘人的要求，第二个，这位神秘人布下的暗棋林天易马上成为曾老板的邻居，可以同时监督林天易的动静，一举两得。” “这么说，这位神秘人早就知道我会搬进古玩街，而且料定蒙洛会来找我？”我说道：“在你的说法里，这人的思维真够缜密的，算好了一切，把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至少有一点，蒙洛作为蒙拓的后人，这个家伙是一清二楚的，甚至有可能接触过蒙洛的爷爷，你的干爷爷。”老九肯定地说道。 这一点我没有异议，我示意老九继续，老九说道：“这家伙让所有人就位，首先行动起来的是秦百川，他在国外找到了袁子杰，袁子杰这家人很奇怪地拥有一本日志，里面提到了鬼树林与项羽宝藏的联系，袁家人是如何弄到手的不可知，但是秦百川这么精准地找到线索，一定有人提示过，那位神秘人透了线索，秦百川百般寻找，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袁子杰，袁子杰的好奇心让他和秦百川合作，去了大漠，和我们产生了交集。”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但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进行了铺垫，我们和袁子杰一行人在大漠的相遇不过是拉开正式的序幕罢了，秦百川开始明面上的行动，曾老板则按兵不动，默默进行自己的计划，他偶然接触到了大兴，大兴带来了长白山小镇的秘密，两人一拍即合，但他们想坐享其成，等着秦百川找到碎玉，他们再动手，由此，我们前面和秦百川开始纠缠，他们则在后面看戏，真是悠哉啊。 “之后的事情一清二楚，秦百川的价值到头了，神秘人让曾老板解决他，所以由大兴出手，一枪要了秦百川的命。”老九说道：“由此我们开始了追踪大兴的脚步，在这个过程中，牺牲了小荷。” 陶冉的眼睛亮晶晶地，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的，抬头，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眼泪消失了，表情淡定，老九说道：“线索到了大兴这里，这家伙的手段毒辣，害死小荷然后自投罗网，我们原本就想去长白山，但是这个家伙是打了最后一针，促使我们下了最后的决定，这是他自投罗网的原因，按曾老板希望的走出了最后一步，我们去了小镇。” “是的，之后的事情就清楚了。”七姐说道：“我们被暗算，碎玉被抢走，不过，大兴反咬了曾老板一口，拿走了所有的碎玉，可惜的是他忘记曾老板身后的神秘人，这个人才是大boss，他怎么可能让事情失控，最终大兴死在这人的手里，曾老板等人的价值到头，和秦百川一样，都被灭了口，所有碎玉被拿走。” 七姐说道：“紧接着神秘人最终出现，因为他手上没有珠子，正好赶上陶警官前来小镇，他瞅准时机绑架陶警官，紧接着坠河，我们拿到所有碎玉，碎玉和珠子到齐，他任由我们闯进去，在拿到黑色石头的一刻终于下手，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都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 不知道蒙洛是何时出来的，他靠在房门上，目光深沉：“是的，那个黑影就是神秘人，掉进河里的尸体只是他的暂居体，它可以自由出入，那个躯壳对他没有意义了，不管老虎打几枪，他都是要找机会弃掉的，接下来跟在我们后面，用灵体的方式带走黑色石头，坐享其成，这就是他最后的收尾，我们，输了。” “黑色石头是什么？”我说道：“和氏璧藏在里头？那么多的财宝，他只要这个东西，为什么？” “不知道。”蒙洛说道：“这家伙得手以后只要不再冒头，我们永远不知道答案，他上了我的身告诉大庆将宫天启札记烧掉，又把狐舍利藏起来，对外放消失宣称已经消失，有种息事宁人的感觉，或许，我们永远不可能见到他了。” 陶冉此时才说话：“你的意思是下棋的人不是人，只是一个灵体？” “对，你们理解成鬼魂也可以。”蒙洛说道。 “不是人，是鬼，但是也是一个知情的鬼。”陶冉说道：“他放的消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海下地宫，鬼树林，长白山，这人至少掌握了绝大多数固定的消息，还有，我们先祖丢失的碎玉也在他手里，他转赠给了曾老板以示激励，这一点也让我生疑，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222章 下毒，往事 “六位谋士之一。”我说道：“当事人只有这些了，因为是灵体的形式存在，死了的人也不能排除，麻烦，真是麻烦。” “也有可能是项羽本人。”老九说道：“从头至尾你们都忽视了这个人，他才是核心。” 七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七个人都有嫌疑，我们现在找不到答案，只有当这一切已经结束。” 蒙洛走过来，挤到我和老九中间坐下来：“这是一盘大棋，这家伙笑到最后，我们也不算输，只是没有拿到和氏璧，但一切都清楚了……” 蒙洛最后的咬字不太清楚，我轻咳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老九的冤屈解了，大兴死了，小荷在黄泉下也能瞑目，在那个家伙再度出现以前，这件事情就当终结了，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老九看着七姐：“许七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出国一趟，铁手要接上义肢，是最新型的，装上后使用得当与真手没有两样。”七姐说道：“以后我还是主持着青虎会，一切和以前一样。” 老九急声问道：“那我们呢？” 七姐没想到老九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口，一时间尴尬不已：“什么我们？” “你以前恨我是因为怪罪我杀了师父，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们俩也应该回到正轨吧？”老九急切地说道：“都老大不小了。” “回到正轨？”七姐摇头道：“我成家了，兄弟们怎么办？阿清走了，兄弟们嘴上不说，心里清楚青虎会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折腾了两次，送走了这么多的兄弟，青虎会几乎没有人了，叶久，咱们先各走各的，以后如何，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老九马上站起来：“送送你，可以吧？” 七姐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出门去，陶冉说道：“你们现在是离人组的人，以后注意电话，随叫随到，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不用送。” 第207节 她断然拒绝，我就不献殷勤了，送走了陶冉，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蒙洛，不对，还有阳台的两只海冬青，我一屁股坐下来：“现在可以讲了吧，你十三岁，我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十三岁暑假时回老家祭拜爷爷，在爷爷的墓碑前看到了你。”蒙洛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记得了？” “我十四岁离开小镇，不记得有回去过。”我摸着自己的头，死死地闭上眼睛：“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在那个地方隐约觉得忘记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蒙洛站起来，突然迎着我扑过来，我勒个去，赶紧退后一些：“干嘛，你知道我取向的。” 他的手伸到我的后脑勺：“这里应该有伤的，你摸一下。” 我摸了一下，初开始没有什么感觉，我就用力地按下去，妈的，隐隐作痛，而且，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里有个硬块，蒙洛找来手机给我的后脑勺来了一张：“你看看，这是旧伤。” 照片中我的后脑勺那里有个疤，微微凸起，蒙洛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也有。” “擦，话说全了，这伤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发问，你一口气把事情讲完，知道吗？” “我知道了。”蒙洛说道：“我们俩在爷爷的墓前相见，我正在烧纸钱，你来了，也拎着纸钱元宝，我们俩一见面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你不太理人，说话也很少，和现在的你不一样，我们俩烧了纸钱一起走，我要回镇上，你却不回。” 十六岁时，当然了，那一年我送走了自己的父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但是，我还是不记得自己有回去镇子过，将双手抱在胸前，我看着蒙洛的眼睛，这小子将一切都想起来了，蒙洛叹口气：“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奇怪，所以跟在你的屁股后面，结果我们一起掉进了山里的一个陷阱里，一起昏迷，最后一个男人出现，给我们喝了水，他告诉我们水里有毒，如果想解毒，必须找到项羽宝藏，里面的屋顶有一株草，只有它可以解毒，你醒了以后坚持要逃走，还真的打开了陷阱，因为太匆忙我们不小心从山坡掉下去，之后我苏醒，你不知去向，事情就是这样了，但那个男人和长白山的男人不一样，长得不一样。” “长得不一样不稀奇，那家伙是个灵，它像钻进什么人的身体里都可以，所以面目不固定，一旦不对劲，就抛下肉体再选择目标，真是难缠。”我摇摇头：“这样的对手怎么搞，摔了那一下，我们俩都失去了记忆，这家伙下的暗棋失效，可是没想到的是干爷爷预测了很多事情，包括我们的重逢，一切误打误撞，不过呢，你的毒发，我的毒没有发，这是唯一的区别。” 蒙洛摸了一下鼻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你，你，你……”蒙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我皱着眉头说道：“记得秦百川的手下吧，那个精通中药原理的罗森。” “我记得。”蒙洛说道：“在井下，那家伙说过一些话。” “知道提取中药的原液需要多长时间吗？还有，你知道为什么要提取原液吗？因为原液才能充分发挥作用，效力最强，你用了什么方法提取的原液？效果这么好，居然把他救了？这个家伙没死简直就是奇迹。林天易，你究竟是什么人？” “罗森说过的话第一次提醒我，我是个怪物。”我看着蒙洛的眼睛说道：“在那之前，也发生过离奇的事情，红娘子的墓穴里，双头蛇怪莫名地听我的话，是不是也有关系，到后来你和老九蛊毒发作，就我没有，小荷替我验了血，我的血型是x，未知血型，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我和你们都不一样啊。” 提到小荷，蒙洛的表情黯淡下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她是个好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人，要不然被你祸害了怎么办？” 蒙洛哑口无言，我说道：“之后你们也知道了，海冬青听我的话，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的意思，这两只海冬青还不是普通的鹰，休息一周，一周后，我要去找外婆。” “哦。”蒙洛应道：“我也去。” “不怕我是怪物？”我看着蒙洛倒水喝，自己也渴了，顺手倒了一杯，靠在沙发上：“万一我是僵尸怎么办，趁我们不备，一口咬下去……” “大家就一起长生不老啊。”老九打着哈哈进门来：“在外面就听到你们说话了，说得这么激动，也不等等我。” 我看一下时间，嘲讽道：“你送人送这么快？” 都二十分钟了，送到楼下不至于这么久吧，看来两人在下面没少交锋，老九故作神秘道：“许七七说她舍不得，我就陪她走了一阵子，唉呀，别看这女人平时冷得很，其实很会撒娇的，别以为就小姑娘会这招。” 鬼扯吧，我嘿嘿一笑：“我用膝盖都能想到，是我缠着七姐多走一阵子。” 老九悻悻然地说道：“林天易啊你就是不识趣，假装反应下会死啊，唉呀，那个老，算了，侮辱她就是侮辱我自己的眼光，她也不怕老了嫁不出去，和我将就下会死啊。” “是啊，会烦死。”我反将一军：“我现在和你住一起，耳朵都要起茧了。” “你要回老家？带我一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九一屁股坐下来：“对了，背包里的东西陶冉没检查，这回她放我们一马，我得赶紧处理掉，总算没空手啊，你和蒙洛也没事了，挺好的，可惜啊，我师父梦寐以求的和氏璧，唉，唯一的遗憾。” “人生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了，我洗澡睡觉，你们爱干嘛干嘛。”我钻进洗澡间，洗澡睡觉，睡得很沉，手机也忘记充电，第二天一早起来才去充电，想到花姬发来的信息，我内心雀跃不已，吃完早餐去书店买了一本育儿的书籍，抱着书走出书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林天易！” 我扭头一看，是陶冉，她今天穿着制服，相当帅气，她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瞅着我手里的书：“奶爸准备？” “废话，”我欣喜地说道：“孩子五月就要出生，我要当爸了，人生第一次，没有经验。” 陶冉笑出声来：“一向精明的步老板说这么孩子气的话，真让人意外，好了，我现在要赶回局里开会，先走了。” “喂，等等。”我叫住陶冉：“我们要有一阵子不能见面了，有事电话联系，希望你们不要发生什么离奇的案子，隔空没法帮忙。” “知道了，”陶冉不问我去哪里，爽快地离开，我没问她为什么最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真看不懂这个女人，站在街上，突然觉得如芒刺在后，我猛地转身，身后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奇怪地抓抓头：“奇怪，刚才的感觉好犀利，从哪里来的？” 第223章 牵魂引魄，聚兮 一个星期后，我们恢复了活力，店里的生意我去看了，账本也看了，蒙洛去见了他父亲，大难不死之后，亲情的温度也变高了，老九处理了项羽宝藏里带出来的古币和玉器，还有一些珠子，一大笔顺利入手，我们各得其所，老九甚至嚷着要再买一套房子，我正有此意，不过要等从老家回来再说。 我的老家前面没有详细提过，离北京不远，距离唐山也不远，处于两地的中心，可是实在太小，在我的记忆里，那里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这次驱车过去，我意外地发现那里修了一条又宽又平的大马路，直接通往小镇，而我真正居住的家，距离小镇还有三公里路，镇上兴旺得很，马路两边多了不少高楼，街道上面不怎么干净，灰尘仆仆地，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一些农户结束了农活，拎着家里的土鸡蛋和青菜在路边摆卖，蒙洛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那个路口我还记得，沿着那个路口进去就是光华村。” 对，我们的村名就叫光华村，那个路口左边以前是一家杂货店，现在是一家服装店，里面零乱地摆放着小孩子的衣服，鞋子摆在门口，看的人多了，便显得凌乱不已，水泥台阶上面还有些干掉的泥土地，小镇的店铺自然不能和帝都相比。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干爷爷当初就是在那里出了意外，就在这家店的门口，一辆路过的农用车上掉下来一根铁叉，铁叉不偏不倚地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像喷泉似地喷出来，他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 车子停下来，我看着对面，那里也是一排店铺，我当年站过的地方站着一个孩子，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小手黑乎乎地…… 我就这么红了眼眶，使劲地吸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老九关切道：“没事吧你，重回故地这么感慨？” “走吧，我们不去光华村，去隔壁的村子找我外婆。”我说道：“华北村。” 我们到达村子的时候，看到一排排的平房，屋顶晒着辣椒和萝卜，有些人家建了楼房，足有三层高，村子里有人刚结婚，窗户和门上贴着大红喜字，这里和我小时候的印象截然不同，我打听了一下，才在村尾找到了外婆家，以前的小土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平房，门上挂着锁，邻居家的阿婶走出来，看到我便一愣：“你是？” “我外婆去哪了？”我还认得她，她是福婶：“福婶。” “你是徐太婆的外孙？”福婶兴奋地放下手里的簸箕：“唉哟，多少年不见你了，唉呀，你赶紧去镇上医院看看吧，太婆病重，活不了多久了，时间不多，快去吧！” 我顾不得细问，带着老九和蒙洛上车立刻回到镇上，镇子上面只有一家医院，接待的都是四周的村民，我轻而易举地到了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居然一时心怯，怎么也无法迈脚…… “林天易，你还在等什么？”老九催促道：“快进去！” 我抬脚走进去，床上的老人没有一点感觉，她身边没有人陪同，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外婆的脸上满是褶子，花白的头发纷乱地披散在脑后，嘴唇干裂，上面全是血口子，一只手露出来，手背干枯，青筋一根根地暴露出来，她的呼吸很重，有明显气胸，胸口一鼓一鼓地，我看着她，眼泪不由自主地淌出来，我迅速地伸手抹去，不让老九和蒙洛看到，蒙洛走过来：“麻烦了。” “怎么？”我问道。 蒙洛说道：“老人家时间不多了，而且魂魄不稳，是一咽气就会魂魄四散的类型，她现在这样子根本无法清醒，死后魂魄不齐聚，你什么也问不到。” 第208节 “那要怎么办？”我看着病床上的外婆，她现在紧闭双眼，气胸状态越来越明显：“我先去叫医生。” “没用的。”蒙洛说道：“气数已尽，现在只剩最后一口气，林天易，要想问到真相，必须想办法了，这间病房不能让人进来，还有，老九必须拖延时间，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我会想办法在魂魄散出的一刻将所有魂魄抓回来，让她化为鬼形，一方面林天易可以问到答应，二来，她可以顺利轮回转世，不过……” “不过什么？”我气得想一拳打过去：“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一招是我从《奇闻秘术》里看到的，从未用过，这是第一次。”蒙洛咬着嘴唇说道：“能不能成功，我没有把握，但不试，你外婆一定魂飞魄散。” 擦，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老九说道：“死马当作活马医，那个，不好意思，用错词了，既然生不能留，死也要留下老人家，我先去找医院认个亲属，再来封锁病房，幸好没有其他病人，我把这间花钱包下来，以防有人再住进来，林天易，你们好好商量。” 老九离开了，蒙洛开始做准备，他越心急，说明外婆越是弥留之际，在阳间呆不久了，我退后一步，蒙洛嘴里喃喃自语，不停地念着什么，看来都是重复《奇闻秘术》的内容，他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着符，我清晰地看到水样的符飘在半空中，然后伫立在八方，蒙洛收手：“这是结界，就算魂魄跑出来也跑不出这个屋子。” “接下来做什么？”我问道。 蒙洛拿出红绳和血光刃：“用它们抓住魂魄，让它们重新合体，你可以与外婆对话。” “抓不抓得住就不知道了，是不是？”我问道。 蒙洛的脸变得苦巴巴地：“是……” 我长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来得早，如果晚来一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现在只有等，等着外婆咽气的一刻，蒙洛做好了结界就坐到一边，远远地看着我们，老九仍在与医院打交道，我坐在外婆边上，轻抚着她的头发，就算外婆讨厌我，可她是我母亲的母亲，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马上颤动一下，我大喜过望，马上贴过去：“外婆？” 外婆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整个身子都一紧，我大感不妙，回头看蒙洛，蒙洛说道：“时辰到了，魂魄就要离体。” 外婆身上的白光浮现，此时，老九兴冲冲地跑进来：“搞定了，病房我已经包下来了，原来你外婆的亲人都在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我们可以……” “我去，牛眼泪的功效还在，我看到了。”老九揉揉眼睛：“这是魂魄要出体的征兆？” “是的，马上就要出来了。”蒙洛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书面功夫是书面功夫，实战是实战，你们避远一点，我担心魂魄无处可去，会钻进活人的身体里，出来了！” 白光四分五散地飞到空气中，顿时化作十个光点，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现在这三魂七魄都各自为营，并不汇聚在一起，我并没有看到外婆的魂体，这些光点一离开外婆的身体便想逃开，却被结界挡了回来，它们变得纷乱起来，到处乱跑，我催促道：“臭小子，还不动手？” 蒙洛说道：“先抓三魂！” 他拿出红线，抛向其中的一个魂，同时将另一端系在血光刃上，“魂归，收！”蒙洛一声喝令，那个光点沿着红线下来，蒙洛立刻用血光刃压住，光点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吸咐到血光刃中，他得意道：“收到一个！” 蒙洛将血光刃放在桌子上面，一枚，我看懂了，一枚血光刃可以收到一魂或一魄，要收到三魂七魄，一共需要十枚！ 蒙洛用同样的方法收了三魂，接下来就是七魄了，毕竟是第一次，蒙洛的手法不熟悉，好几次魄沿着红线下来，蒙洛用血光刃晚了，魄又从红线上脱离，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等下去，折腾了半天，蒙洛终于用第十枚血光刃盖住最后一个魄，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最后一魄！” 十枚血光刃乖乖地躺在桌子上，现在三魂七魄都在里头了，病床上的外婆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人已逝，但死亡并不是终点，我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催它们合体。”蒙洛说道：“我才休息了一个星期，能不能成天定了。” “不要提什么天定，人定胜天，听说过没有？”我吼道：“快点！” 蒙洛将十枚血光刃摆成一叠，双手食指合一：“魂归来兮，合体！” 十个光点汇聚在一起，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它们像泡泡糖，一点点胀大，最终变成人形飘浮在半空中，她对于自己的形态还不习惯，在空中站都站不稳，我看着外婆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酸又好笑：“外婆……” 外婆看着我，完全怔在那里：“林天易？” 第224章 梅花树下，血字 林天易？小的时候，爸妈都叫我小易，只有外婆冷冷地叫我全名——林天易，总有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那种眼光像刀一样割在我心上，现在，成为鬼魂的她依然叫我的全名。 “外婆，是我。”我看着半空中的她：“好久不见。” 外婆看着病床上的自己，居然很淡定：“原来我已经死了，你是知道我死了才回来的吗？回来看我怎么死的？” 老九忍不住了：“你这个老人家真是好笑，林天易是你的外孙，你死了，他回来看看有什么不行的，你每一句话都针对他，根本没拿他当你的外孙，我看我们来错了，就应该放着你魂飞魄散，不能超生！” 外婆的魂魄晃了好几下，这话吓得她不行了，我暗叹一声：“外婆，你生前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人一死一切就一笔勾销，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外婆，你为什么讨厌我，不拿我当亲人？” “你根本不是我的亲人，怎么拿你当亲人？”外婆的话响在耳边，我却很平静，原来我早在心里认定这个事实了，外婆说道：“我的女儿嫁给步明，一连几年都没有生孩子，有一天，她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孩子给我看，说她去医院检查了，因为她的原因才要不了孩子，可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步明也同意把这个孩子当亲生孩子养，她欢喜得很，我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 老九和蒙洛同情地看着我，我看着外婆，她提到当年的事情仍然激动不已，我问道：“人和人有磁场，如果没有眼缘，就是没有眼缘，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为什么？” “你身上有生辰八字，被一块布包裹着，外面穿着新棉袄。”外婆说道：“明明又饿又冷，一点哭声也没有。” “这有什么，有的孩子爱哭，有的孩子不爱哭。”老九不以为然地说道：“就因为他不哭，你就不喜欢他？” “是，这不正常，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来历不明。”外婆说道：“他从小就很懂事，异乎寻常地听话，可是有算命先生说他八字轻，生来轻八字，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这不吉利啊不吉利，我让女儿放弃这个孩子，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她怎么也不听我的，结果怎么样，结果生生地被这个孩子给克死了，我可怜的女儿啊，死得好惨……” 我的眼皮跳了好几下，蒙洛看着我，音量提高了好几倍：“不要胡说八道了，如果林天易不是你的亲外孙，就算他八字轻，也克不到你女儿头上，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也克不到非亲生的母亲头上，你女儿的死和林天易半分钱关系也没有，前生缘，今生孽，她这辈子没有子女不得好死是在还前生的孽罢了，关林天易什么事，反正不是亲生的。” “咳，咳。”老九狠狠地咳了好几声，又使劲地掐了蒙洛一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上你的嘴。” 蒙洛一根筋硬到头：“本来就是啊，既然不是亲生的，自然不能互相影响，各人有各人的命，他女儿死和林天易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要怪林天易啊？” “我是想说，你不要总说非亲生三个字行不行？”老九终于怒了：“你的筋短啊？” 蒙洛这才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对不起啊，林天易。” “没事。”我笑着说道：“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这些话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假设成真罢了，外婆，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到帝都找我？我店里的小姑娘告诉我说你来找过我，我不在，你就走了，为什么？” 外婆的鬼影子晃动了几下，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蒙洛赶紧念咒，咒语念毕，外婆的鬼影子终于合拢来，她低下头：“我预感到自己要死了，活不久了，突然想到你，我在乡下过了一辈子也没到过大城市，就去帝都走了一趟，我按你给邮钱的地址找过去，说你搬家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的新店，唉，人老了，突然开始念旧了。” 人老了，话也特别多，老九不耐烦地说道：“讲重点行不行，老人家，林天易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除了生辰八字外。” “听我女儿说，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山里，底下全部是梅花树。”外婆看着我说道：“是在梅花树下捡到的，半坡山里的梅花树下，除了生辰八字，就只有一块裹着你的布了，什么信物都没有。” “那块布在哪里？”我问道。 “在我家。”外婆没好气地说道：“我死了，你自己去找吧，上面绣了你的名字，一眼就能认出来，我能说的都说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外婆，我们生前有什么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轮回，一会儿如果有人来引你，按他指引的方向走就可以了，下辈子有缘也不要遇见我，省得自己不开心。”我转头看着蒙洛：“可以了。” 蒙洛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符：“这张是阴符，可以加重你外婆魂魄的阴气，稳固三魂七魄。” 第209节 蒙洛将阴符贴在外婆的额头上，只见鬼影一动，影子更清晰了一些，慢慢地变成灰色，灰心鬼，是等着去投胎轮回的鬼，蒙洛的功力果然大增，蒙洛见灰色已成，去掉了结界：“走吧。” 外婆的魂魄从窗户里隐去，我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外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母亲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在外面很多年，几乎不回家，这次的后事如果他不回来，只有我们来办。” “真是的，她不喜欢你，结果还要你送丧。”老九感叹道：“这老人家到最后也没有服软，真是服了，林天易，你早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发生这么多事，用膝盖也能想到了，现在只是证实了而已，我们要在小镇多呆一阵子，办后事，找裹婴布，去半坡山的梅花树。”我说道：“你们两个不许跑，要帮忙。” 外婆的亲生儿子没有回来，这世上，有血缘真的不重要，能否尽孝才是重点，送走了外婆，我整理了遗物，在一个陈旧的五屉柜里找到了那块布，那是一块白色的布，上面有两个红色的字——易天。 老九闻了一下：“这味道我熟，是血味，不是绣上去的，是血写的，是你的名字。” “步姓是我养父给的，名是我亲生父母给的，林天易是这么来的。”我感慨地将这块布拿在手里，说道：“很干净，虽然边缘发黄，可是保持得很好。” “真搞不懂你外婆，内心里排斥你，可是裹婴布却这么干净。”老九摇摇头：“好了，后事办完了，现在要去发现你的地方看看了，林天易，你要做好准备工作，因为什么也不会有。” 梅花林，小的时候我经常去，那地方长满了梅花，在梅花树下嬉戏的时候，梅花点点落下来，飘在身上，小女孩们最喜欢这样，说像长大了嫁人一般，站在梅花林前，我心事重重，不由得蹲下去：“什么都没有。” “除非穿越时空，不然能看到什么？”老九耸耸肩：“不是亲生的，你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喂，林天易，你不会是……” “是捡来的。”我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在乡下呆了这么久，该撤了，离人组没什么案子办，我们也要回去做点其它的事情，走了。” 我们终于踏上回家的路，以前是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现在却是房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完全两码事，看着小镇在身后越抛越远，我说道：“以后不会回来了，没有亲人，没有房子，家不在这里。” “乱讲，想回就能回。”蒙洛说道。 我笑笑，车子顺便拐了一个弯，老九惊讶道：“喂，走错路了。” “没走错，林天易要去爷爷的坟烧香。”蒙洛马上猜中我的心思：“纸钱元宝在后备箱。” 干爷爷的坟在蒙家的祖坟里，走进去右起第三个，墓碑上面没有照片，我和蒙洛一起跪下去，老九一愣，骂了一声，也跟着跪下来，我们燃香，香气飘起来，我闭上了眼睛：“干爷爷，为什么是我呢？您算到了什么，您的死和我究竟有没有关系？” 蒙洛愕然地看着我：“你疯了？和你有什么关系，爷爷吐露天命不止一次，所以才意外而亡，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那是爷爷自己的选择。” 一阵风吹过来，衣服都飘了起来，我抬起头，脑后那种灼热的目光在哪里？我猛地站起来，查看四周，老九狐疑地站起来：“怎么了，林天易？” “有人在看我。”我说道：“之前在帝都也有这样的感觉，有人在看我，感觉很强烈。” “怎么会，这里荒郊野外地，除了我们，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老九抓抓头：“你这阵子太累了，一会儿我来开车，知道吗？” “不是鬼，是人。”我肯定地说道：“有人在看我。” 终于，那股灼热的目光消失了，我扶着干爷爷的墓碑，结束了，干爷爷，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地方并不是我生命的起源，从现在起，我要去寻找自己生命的起源，您要是在天有灵，保佑我吧！ 第225章 新的开始，电话 这是新的一天，我们从小镇回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我们的生活完全步入了正轨，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又搬家了，重新回到了古玩街，曾老板一死，他的店铺要偿还债务被拍卖，我用一个不高的价格盘下来，占了死人一个便宜，他的失踪在古玩街成为话题，成为闲余茶后的谈资，有人说他因为债务跑路，有人说他被收债的人杀死，但话题终有淡的一天，曾老板的名字最终消失在古玩街，鲜少有人提起，我摇身一变，又成为了古玩街上一名古董店老板，身兼双职。 我们的家也搬到了古玩店的楼上，隔壁是我原来的店，颇有些意思，房子大了，我和老九、蒙洛各占一间，大家平时并不在一块活动，蒙洛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研究唐赛儿留下来的《奇闻秘术》，老九则四处闲逛，自己做了一些散活，只是七姐不在帝都，他成天找人斗嘴，喜欢在阳台喝点，对着天空发呆，拿着手机看半天，我呢，忙着生意，好歹让新古董店的生意走上了正轨，礼品店则交给那帮小姑娘打理，给了她们股份，年底有分红，一个个更有拼劲了，一切看似很平静。 陶冉鲜少过来，她又成了一名忙碌的女刑警，成天忙着各种案件，重案组重新召她回去，她现在是身兼两职，忙得不可开交，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下意识地拉开与我的距离，这样也好，大家不至于尴尬。 我偶偶一次华城，听他说陶冉仍然纠结于七婴案，还有上次的警局血案，这两桩案子都能断定是萧棋请来的家伙干的，陶冉一直在追查此人，可惜一直未果，说到警局血案，这案子我们也算是始作俑者，我当时就觉得难过不已，只有希望尽快抓住这个家伙！ 五月已经到来，我的房间里堆满了育儿书籍，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我和花姬见面的日子一天天到来，家庭，去了小镇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对家庭的渴望更甚，想到要有妻有儿，幸福感冲淡了之前的忧伤与无奈，日子也越来越充实，我买了婴儿床和一些婴儿玩具放在小房间里，此房间禁止他人入内。 我正整理里头的东西，老九回来了，探头进来，触到我的眼神，马上退后好几步：“知道，闲杂人等不能进去，这里属于你们一家三口，今天手机没响？” “她来过消息，明天或后天，孩子就要出生。”我看着眼前的小木马，它晃晃悠悠，可爱得很：“她说孩子出生满月，就带他来帝都。” 老九疑惑地说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不能离开沙漠吗？” “功力高强者可以离开，只是时间不能太久。”我说道：“她来一趟帝都没问题，我打算到时候和她一起回去。” “知道，不带我和蒙洛。”老九说道：“我们也没有兴趣。” 蒙洛兴冲冲地回来了，他难得出一次门，逛街逛到满血复活真让人意外，他拎着一个大箱子进门，在客厅把箱子打开：“快来看看！” 箱子里全是喷剂之类的东西，上面只贴着简单的标签，我们齐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现代版的捉鬼打僵尸工具，”蒙洛兴奋地说道：“我今天出去在一条巷子里面看到有人卖这些东西，还以为是骗子，没想到货真价实，你们看，纯粹的黑狗血，只要喷一下，黑狗血就能喷出来，这种适合驱赶不太厉害的附身鬼，如果是厉害一点的东西，就要用朱砂了，这个是新型的朱砂枪，不需要将朱砂制成子弹，可以散射出去，还有这个，是电子念咒机，只要用电池，就可以用很久，非真人念咒，爽吧？” 我和老九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的东西，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真有人吃饱了撑着，专门做这些东西？” “不要这么讲啊，我以前总是发愁东西不好用，以后不用了。”蒙洛兴高采烈地说道：“价格呢有点贵，所以，林天易，我刷了你的卡……” 尼玛，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你一个富二代总是用别人的钱，你要脸不要？”我一把把他扯过来：“这一箱子花了多少钱？” “呃，不算多，六千多块吧，已经打七折了。”蒙洛强调道：“你们看看，一只黑狗才能有多少血，而且我还不用杀生，是不是？老板的人真不错。” “赚这种钱，六千还七折，他还是好人？不行，你给我去退货。”我冷冷地说道：“钱不能这么用，你这败家玩意儿。” 蒙洛苦着脸看向老九，老九打着哈哈说道：“简单，蒙洛你拿六千多的现金给林天易还卡账不就好了，你乱花钱可以，但不能乱花别人的钱。” “这样还算公道。”我看着蒙洛：“你要是真闲，看书的同时也帮陶冉找找七婴案的案犯，那家伙借我们的手害死了几名警员，现在还逃之夭夭，石头不应该只压在陶冉的心里，也要压在我们的心里。” “那家伙说山水有相逢。”蒙洛说道：“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他迟早会来找我的麻烦，我觉得坐在家里等着就足够，出去找，怎么找？” “不管，还钱先。”我上前搜蒙洛的钱包，先掏走里头的两千块：“还有四千，零头不要，够给你面子了。” 蒙洛收拾那些东西进房，说道：“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还不去接？” 我匆忙走进婴儿房，手机正在地上滑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刚接起来，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惨叫，就再没有声音，这声惨叫让我头皮发麻，浑身一震：“喂，不要恶作剧，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声音，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出点事反应太大，我掐了自己一下，淡定地拿着手机走出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迅速地接起来：“你是什么人？” “林天易，祸事要来了，祸事要来了……”这个声音我压根没有印象，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变形了，而且相当无力，可是这个家伙知道我的名字，是搞什么名堂，老九也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将手机放在老九耳边，老九的身子一震，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搞什么飞机，叫得这么大声，鼓膜都要破了！” 第210节 我重新听手机，那头再没有声音，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蒙洛还在收拾箱子里的东西，我突然反应过来：“查号码！” 我迅速地打开电脑，将来电号码输进去，显示是帝都地区的号码！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老九摸了一把鼻子：“尖叫声很真，会不会是恶作剧？你在帝都的朋友有哪些？” 我思忖了好一会，说道：“只有你们。”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不理了，谁他妈的这么无聊。” 这件事情我们当作一个插曲，过去了就不再提，直到第二天许久未联系的陶冉来了，她站在客厅里，拿出一个手机：“昨天我遇上一桩抢劫案，有人被抢走了手机，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手机被你找到了，眼睛看得到。”我用下巴点着茶几上的手机：“不是在这里嘛。” “对，正好我在附近查案，帮着受害人找到了手机，结果猜怎么样，最近的一个去电是林天易的号码。”陶冉把手机拿起来，调出纪录给我看：“借来的，看完就还过去了。” 我狐疑地接过来，最后一个电话果然是我的，我立刻查本机号码，老九探头看一下，我们俩同时怔住：“是昨天那个号码。” “抢手机的人呢？”我问道。 “不见了。”陶冉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无风不起浪，你们最近小心一点，我担心是七婴案的首犯。” “如果是他，为什么主动提醒我祸事要来了？”我说道：“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七婴案的主犯和项羽宝藏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不是。”蒙洛正色道：“我见过七婴案的主犯，虽然只有一个影子，但是感觉截然不同，一个是确确实实的人，一个是灵体，感觉截然不同，记得我说过吗？七婴案的主犯在体内培植阴气，所以才能使出鬼手掌重创我师叔，如果是灵体，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费那个功夫，所以，他们一定是两个人。” “你师叔事后有什么线索？”陶冉问道。 “师叔和老道长认为这个人通晓道术，但后来修炼邪术，才成了现在的德性。”蒙洛说道：“他们一直在帮我留意这样的人物，放心，有消息一定通知你。” 陶冉轻咳一声：“话说回来吧，我来就是提醒你们小心……” 陶冉的手机响了，她略点头，走到一边接电话，面色突变，她挂掉电话，说道：“现大家一起走吧，离人组有案子，这案子和你们有点关系。” 青天白日地，又出一件离奇的事！ 第226章 鬼伙计，神秘店 许久未来离人组的办公室，文组长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卷宗，华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都来了。” “什么案子让我们也过来，灵异事件？”我问道。 “你们看看卷宗吧。”文组长说道：“看完了，一切就明白了。” 我接过来，看了没有几行，就扫到两个熟悉的名字，我立刻叫蒙洛：“蒙洛！” 卷宗一开始就提到了两个人名，一位叫史云峰的教授，一位叫做乔茉的女学生！这位史教授正是研究古代历史的那位大学教授，与我颇有交情，至于乔茉，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很久没来“骚扰”蒙洛！ 我们差不多忘记还有这位姑娘了，她和蒙洛结过娃娃亲，大方主动，这一阵子我们忙着找碎玉，解决项羽宝藏的事，完全忘记她的存在了！ “怎么回事？”蒙洛说道：“为什么有乔茉的名字，她说参与了一个实地考古项目，现在应该在考古项目中。” “整个队伍都失踪了，就和去了沙漠的考古队一样，离奇失踪。”陶冉说道：“这件案子早就发生，但并没有移交到离人组，现在正式移交离人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案子有灵异元素的影响，普通警员无法对付。”我说道：“案发多久了？我记得长白山以前，乔茉就远行了，距离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吧？为什么现在才事发？” “警方接到报案是在一个半月以前，因为超过了原定的计划还不见回来，大学方面百般联系也联系不上，这才决定报警。”陶冉说道：“当地的警方到考古地点搜索过，营地还在，所有人都消失了。” “营地里的东西呢，食物，水和工具，行李？”老九看着陶冉的眼睛：“难道全部消失？” “东西都在，消失的只有人。”我已经看完卷宗，说道：“现场没有丝毫混乱，就像所有人都在营地里休息工作，状态一直维持。”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老九问道。 我咽下一口口水：“西夏王陵。” 我还记得我和教授的对话，他曾经告诉我西夏王陵不可思议的一切，他还告诉我，好奇害死猫，不要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可是教授为什么去哪里？ “林天易，你在想什么？”陶冉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和教授有交情，他曾经告诉我一些关于西夏王陵的事情，消失的学生中有一个叫乔茉的也是认识的，和蒙洛有订过娃娃亲，她当过兵，身手很好。”我说道：“情况的确有些离奇，我们需要走一趟才行，不过……一个月后，花姬要带孩子来帝都，我希望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解决事件。” “对了，提到花姬，花姬也是西夏的后人啊。”老九说道：“她要真来帝都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关于西夏王陵，他们是自己人，知道得更多。” “我们等不了一个月。”陶冉说道：“三天之内，必须马上赶往西夏王陵。” 我点头：“好。” 回到家，老九和蒙洛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冷冷地说道：“你们俩干什么？” “史教授告诉你什么了？”老九问道：“那地方很邪气？” “是，相当邪气。”我说道：“记不记得我们在沙漠底下带回来的唐古特文。” “当然记得。”老九说道：“我被关押了一年多，那里的一切都在脑子里，我们是在墙上发现了唐古特文，用手机拍下来带回帝都，你找了史教授翻译，不过没告诉我们结果，这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 “史教授告诉我，那些唐古特文记录了一位奇人替西夏王陵设计陵墓的事情。”我说道：“那位奇人不是西夏人，而是汉人。” “汉人替西夏人设计陵墓有什么了不起的。”老九说道：“天下奇人多，西夏皇帝请中土的能人异士去设计陵墓什么的，太容易了。” “是，可是这位汉人在第一代西夏王的时候，就设计了九位西夏王的陵墓，这说明什么？这人知道西夏王能传九代！”我说道：“那些文字还说明了西夏王陵的基本结构，要是从高空俯视九座王陵的分布，就是北斗七星图，但是单看八座王陵的分布，又形似八卦图，西夏的陵墓明显受了秦汉与唐宋的皇陵所长，中间又蕴含着佛教的元素。一般王陵都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或者帝王辈分由南向北排列，西夏王陵也不例外。但是西夏王陵的布局特别怪异，每座王陵的具体位置的安排似乎体现着一种事先设计好的规划。” “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不懂这些，这些都是教授当初告诉我的。”我叹了一口气：“教授并不是第一次去寻个地方，他告诉我他不止一次带着学生到当地采风，听到一些关于西夏王陵的传说，那些所谓的王陵露出地面的仅仅是用黄土堆砌而成的土堆，却十分坚固，如此漫长的时间仍是完好无缺，因为背靠贺兰山，这地方经常爆发山洪，几乎所有地方都受过山洪的侵袭，唯独那个地方每次都逃过一劫。” 老九和蒙洛听得相当入迷，蒙洛小心翼翼地说道：“文字里有没有提到设计者的名字？” “很肯定地告诉你，我和教授都很失望，因为没有。”我说道：“里头只提到其事和设计的大概理念，设计人的背景一个字没有提，只说是汉人。” “切，为什么老是这样，关键的问题不讲。”老九挥了一下手。 我扶着脑袋，当时与教授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做的事一一浮现在脑内，突然，我浑身一震：“我想起来了，教授当时有些古怪。” 第211节 “快说，快说。”老九追问道：“是什么？” “他说他发现了一些惊人的……”我叹息一声：“到这里就打住了，教授说他不会固执地揪住这一点不放，还说好奇害死猫。” “要是真放得下，就不会这么讲了。”老九皱起眉头：“总觉得有古怪，你说史教授不止一次到那个地方研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突然想到了教授说的话——“我是被好奇心蚀了一半的命，已经停不下来了，林天易，店没有了，好好地寻个生计，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这话听着怎么像遗言？教授发现的惊人事情是什么？我的眉头肯定是一个“川”字，老九走过来弹了我一指：“想什么呢，你和史教授熟，蒙洛，你和乔茉熟悉，你们俩试着先联系一下，再想想他们平时说过什么与西夏王陵有关的事情，我去准备一下，蒙洛，你的那些工具这回带上吧。” 蒙洛兴高采烈：“好，钱没有白花，是不是？” 我“切”了一声：“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蒙洛说道：“从西夏王陵回来吧，怎么样，大家都是朋友，不用算得这么清楚吧？” “你一个富二代总是占我这个小老板的便宜，害臊不？”我都要恼羞成怒了：“还有，你的娃娃亲对象失踪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和乔茉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人最机灵，身手又好，没这么容易对付。”蒙洛淡定地说道：“而且，她命硬。” 听着怎么这么喜感，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哑口无言，蒙洛收拾工具，我走到他身后：“那家店在哪里？” “你想去？”蒙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我在想会用这种法子赚钱的人是什么人，堪称一代奇人，萌生了一种非要见一面的强烈念头，那个，我看狗血喷剂和朱砂散枪只有一把，应该补货。”我咳了一声：“你和我一起去，听到了没有？” “你买单？”蒙洛兴奋地说道：“陶冉和华城也要一起，是不是？顺便把他们的也买了吧。” “你还真大方。”我没好气地说道：“他们给的工资还不够买装备的呢。” “那让他们拖后腿？”蒙洛一句话把我堵住了。 吃了晚饭，我们三人杀到了那个小巷子里，周围全是拆迁区了，尘土飞扬地，走进巷子里，就觉得阴风阵阵，“这位老板开店不看风水的，这地方人都没有，开什么店？”老九吸了一下鼻子，不解地问道。 “能买这种东西的都不是普通人，人多有什么用。”我没好气地说道：“只要有蒙洛这样的人就够了，是不是，富二代？” 这家店真够邪的，真的不用考虑防盗的问题？两扇破破烂烂的木门根本一点防守能力也没有，一脚踹开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没有锁！我伸手一推，低矮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灰仆仆的院子，里头低矮的三间小屋，这种店能刷卡？ 见到我狐疑的眼神，蒙洛神秘地一笑：“你进去就知道了。” 我们三人刚刚站到院子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客人来了，随便看看吧。” 人在哪？蒙洛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第227章 恢复现场，工作牌 蒙洛带头推开了最大的一间房，里头亮着灯，正对着我们的是一个大柜子，就像平时在药店见到的中药柜一样，一个个抽屉层层叠叠，上面连标签也没有！ “怎么没有人？”老九狐疑地左右看看：“人没有，怎么买东西？” “仔细看看吧，没人，可是有鬼。”柜子前方是长长的一道柜台，一个水样的影子正缓缓站起来，初开始是个模糊的影子，然后慢慢实化，居然是一个穿着民国长衫的伙计！老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格老子的，这，这是鬼伙计？” 蒙洛给老九滴的是黄牛的牛眼泪，效果持久，老九不耐烦地转身：“你们慢慢来，我去院子里抽根烟。” 这老小子根本是溜了，鬼伙计看着蒙洛：“又来了，这回要什么？” “黑狗血喷剂再加三个，还有朱砂散枪三把，正阳符和阴符再各来二十张。”蒙洛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对付僵尸用的黑驴蹄子有吗？” “有是有，价格嘛。”鬼伙计的眉目模糊不清，我根本看不清楚他长的是什么样子，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动一张，声音却清晰地响在耳边：“普通的黑驴蹄子没有作用，必须要主人亲自加工后才有用，一年也加工不了几只，价格很高，确定要吗？” “要啊，当然要，先来三个再说。”蒙洛说道：“老九、陶冉和华城各一个，用完必须回收，这个是可循环使用的，划得来。” 我苦笑一声，蒙洛这时候的富二代气质一览无遗，鬼伙计拿货，同时说道：“老规矩，店内不允许打开盒子。” 蒙洛连声应允，催促我刷卡，鬼伙计拿出刷卡机，操作熟练，我刷完卡，蒙洛走出屋子查货，数量一个不少，“不能在店里打开盒子，因为伙计是鬼？”我没好气地说道：“老板在哪里？” “估计在睡觉，我上次来也没有看到伙计。”蒙洛说道：“就是感觉这屋子的阴阳之气很奇怪，走过来看看，没想到有这样的商店，真绝。” “鬼伙计也很绝啊，店老板应该是你的同道中人。”我不以为然地看着老九，老九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快走快走，这鬼地方以后我不来了。” 蒙洛说道：“里面的每样东西就是替捉鬼、捉僵尸量身制作的，别处绝对买不到。” 后天一大早，我们准备齐全终于出发，陶冉与华城先到约定的地方等我们，蒙洛一看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工具送过去，陶冉自然是欣然接受，华城一巴掌拍掉蒙洛的手，手里的黑狗血喷剂掉在地上：“我不用这些歪门斜道的玩意儿。” 好心被当驴肝肺！我顿时火起，走上前冲蒙洛吼道：“长点心眼吧，什么人要帮，什么人不应该帮，自己有点脑子，华警官，对我的人客气点，咱们归根究底是同事，你不是我上司，明白吗？” 华城冷笑道：“当初如果不是陶冉说情，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加入离人组，你们是什么人我清楚，不要以为披着古董店老板的皮就安稳了。” 华城关上了车窗，我和蒙洛面面相觑，我冷笑道：“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蒙洛的脸都白了：“不能只陶冉一个人去吗？” “这是离人组的案子。”老九反倒是淡定无比：“华城是离人组的一员，人家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好了，上车，走人。” 陶冉坐在副驾驶位上，盯着我的眼睛，我们自驾的原因是蒙洛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过不了安检，这才要长途跋涉，坐回车里，老九启动车子，华城铁心要甩开我们，早就冲到前面去了，蒙洛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还没有发泄出来：“那个华城长得黑糊糊地，脾气还不小，他凭什么啊，又不是组长。” “那是你自找的。”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自己送上门怪谁。” 两只海冬青扑扇着翅膀，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老九看着它们，双手插在腰上：“这两个小东西也带上，你真是脑子抽疯了。” “把它们留在家里才不放心。”我一挥手，两只小东西站在车顶，连座位都不用！ 这一路上华城都像座冰山，置我们于千里之外，倒是陶冉和我们讲了不少关于案发现场的事情，不仅仅是卷宗里的，用她的话说，有些东西是不能明文写出来的，比如在所有人消失以前附近的村民曾经听到营地传来笑声，开怀大笑的那种，在考古队所有人消失之后，曾有人经过营地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开怀大笑的话就是遇上了高兴的事情，难道说史教授一行人在正高兴的时候集体消失？ 我们到达西夏王陵附近的营地时是第二天的傍晚，天空阴沉沉地，刚刮过一场沙尘暴，车子上面满是灰尘，一行人显得风尘仆仆，下车时均已疲惫不堪，当地警方有名叫做小马的警员接待我们，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些缩手缩脚，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好歹能听懂。 经过一番简单的介绍，带我们住到离营地最近的招待所，我们吃了饭，便去了营地实地考察，那地方被封了，附近有人看守着，小马和他们一番交代，我们就顺利进入了已封锁的案发现场，至于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暂且不知。 营地是由六个帐篷组成的，都是方形的帐篷，其中只有三个是住人的，另外三个，一个是大家吃饭的地方，还有两个是工作的地方，分配得十分均匀，外面还有篝火的痕迹，简椅凳还在外面摆着，只有一个被踢翻在地，其余的都摆得十分工整，住宿的营账里，床铺有的叠得整整齐齐，有的平铺着，还有一些睡袋放在地上，床上有醒过人的痕迹，陶冉与华城对视一眼：“很干净，这样反而有疑点。” 第212节 我走向其中一个营帐，这个地方是工作用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对这些工具我并不陌生，目光瞟向一边，我的眼睛一亮：“这个东西……” “你认得？”老九问道。 “这个鼻烟壶是我送给教授的。”我拿起鼻烟壶：“作为他替我翻译唐古特文的答礼，想不到他用了，而且还随身携带。” 鼻烟壶里还装着鼻烟，鼻烟系一种烟草制品，原为西洋之物，明末清初自欧洲传入中国后，加工转化后成为粉末状药材，吸闻之后具有明目避疫的功效，里头的鼻烟还有三分之二，不过用了三分之一罢了，而且放在右手边，这样是方便拿起来使用，难道，这里就是教授办公的地方？ “林天易，你怎么想？”陶冉问道。 “我不知道，教授对这里有一种特别的情感。”我说道：“他不止一次来到这里采风，都平安无事地返回帝都，为什么偏偏这次出事？” “先休息一下，明天白天再进去查看。”华城说道：“我先走了。” 陶冉无可奈何地跟过去，老九拍拍我的肩膀：“好了，我们也去休息一下。” 我的目光瞟过工作台，鼻烟壶，用于清扫古董外层脏污的刷子，还有一些特定的化学药品，这些都是用来清理古董用的，我摸了一把鼻子，这种基本的东西我也会，而瓶子的盖子仍没有盖上，教授分明前一刻还保持着工作的状态，后一秒就消失？ 我仔细盯着面前的工作桌，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老九又催促道：“还不走？” 两只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从我的肩膀上跳到工作桌上，它们用爪子扒拉着桌子上的化学试剂，我脑里一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太慎密就不正常了，我们平常清洗古董，沾了试剂多少都会漏些出来，刷子又不是吸尘器，可是你们看，这桌子的表面就和新的一样，虽然落了一层灰，可是试剂一点没有漏，有人重新打扫过现场！” 老九与蒙洛对视一眼：“什么人心思这么缜密？” “你问我，我问谁。”我没好气地说道：“找找教授的行李。” “这么多行李，怎么知道哪一个是教授的？”蒙洛傻傻地问道。 “教授的年纪长，衣服也能看得出来吧，还有，他是男人，凡是像他行李的都拿出来。”我正色道：“快点。” 就在此时，陶冉去而复返，见我们着急地扒拉行李，并不多问就参与进来，转眼间，我们将所有疑似年长男性的背包、箱子放在一起，并列成一排，我在翻找的时候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陶冉，同时将教授当初讲过的话重复一遍，陶冉若有所思，老九突然大叫一声：“就是这个了，林天易你看，这是教授的工作牌？” 可不是嘛，我接过来，费解地摇头：“据我所知，他们考古时在这里出入都要配戴工作牌以示身份，教授怎么把工作牌塞到背包里？” 其余的行李里都没有工作牌，独独教授一人的工作牌藏起来了，我心里一动，难道教授早知道自己要遭遇不测，还是，这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第228章 泰陵，有血 海冬青突然抬头叫了一声，慵懒地收了翅膀，乖乖地站在我的肩膀上，眼前的一切被人洗牌过了，一切和当初契合，却不合理，我叹口气，拿着教授的工作牌说道：“得，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过来仔细看看，搞不好，我们要进王陵。” “小马说进王陵很危险，里面有三百六十疑冢，一般人进去准迷路。”陶冉说道：“考古队失踪以后，他们组织大批人马进去搜索，包括本地一些老村民，都一无所获，自己还差点迷路出不来。”陶冉说道：“而且在里头听到了鬼兵嚎叫，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轮到我们管这案子，山高皇帝远地。” “好了，越说越邪气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老九打了一个呵欠：“这一路奔波，我腿和胳膊都酸了，眼睛也迷糊了，看东西都看不清楚，明天要怎么找人？” 夜深了，我们赶紧回去招待所，大西北这种偏僻地方的招待所条件当然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热水供应，要等到第二天早上，老九懊恼地踢一脚破烂的洗手台：“格老子的，多少年没用过这种东西了，这都几月了，这里还这么冷。” “不是困了么，要睡赶紧睡，海冬青给我们看门呢。”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还在大帝都呢，这里是乡下，将就一下吧。” 这是三人房，蒙洛早就呼呼大睡，老九放弃洗个热水澡的想法，他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就在此时，老九的身子僵在那里：“喂，你们快看看，外面是什么？山顶怎么是红色的？” 我一骨碌地爬起来，顺便一脚踹醒了蒙洛，站在窗边往外看去，皎洁的月光下，贺兰山的分脉顶峰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影子，如妖孽横生，纵揽群山，沿着红色的影子看下来，那影子一直蔓延到西夏王陵，将整个西夏王陵的范围彻底笼罩！ “这，这是《奇闻秘术》中的红影血光阵啊。”蒙洛自言自语道。 这个名字让我们心里一抖，蒙洛的脸沉下去：“糟了，难道他们真的有危险？《奇闻秘术》中说这种血光阵非后天可以形成，而是大自然天成的，血光阵现，会让死尸成僵，这种僵尸会通灵性，十分难对付。” “喂，喂，僵尸我们遇到过，好像就那样吧。”老九不以为然。 “死僵和灵僵是两码事。”蒙洛说道：“如果僵尸像人一样思考反应，相当难对付，如果考古队擅入西夏王陵遇上这些灵僵，问题就大了，完了，完了，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我要替乔茉算一卦。” 蒙洛有乔茉的生辰八字，测吉凶是小意思，一根红线，一枚血光刃，一张空白的纸，一点朱砂，他的手法很快，以前从未见过他用这种法子，血光刃沾上朱砂，穿过红线，然后掉落下来在空白的纸上打转，片刻之后落下，是一个红色的“凶”字！ 我们以为已经结束，结果红线突然扯紧，几乎要断开却突然停住，蒙洛松了一口气，手里的红绳躺在手心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凶，可是人暂时还活着，再晚一点就说不准了，这个地方太离奇了，要不是有《奇闻秘术》，我连红影血光阵也不知道，林天易，老九，我们这一次撞大运了。” “是霉运吧？”老九伸了一个懒腰：“明日事，明日说，我先睡了。” 老九径自去睡觉，我和蒙洛一直站在窗口直至红雾彻底消失，我们统计了时间，从红雾突生到彻底消失，大约是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蒙洛说道：“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避开就可以了，凌晨十二点过后的十五分钟。” “明白了。”我说道，看蒙洛紧紧地皱着眉头：“现在担心了？” “担心什么？”蒙洛不好意思地抓着耳朵：“听不懂。” “担心乔茉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你对她不是男女之爱，可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还是校友，她现在有危险，你不着急？经过了小荷的事，你……” “别提小荷。”蒙洛的眼眶微红：“别提她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提，但你自己要心里有数。”我说道：“努力找到乔茉和教授，还有其他消失的人，睡吧。” 蒙洛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入睡前，他还在床上打转，到天明的时候，蒙洛反而睡得很沉，我和老九起床起漱，苍天保佑，热水终于来了，陶冉和华城不愧是职业刑警，起早对他们一点问题也没有，吃完早餐，我们五人拎着背包往营地去，小马匆忙跑过来，面露难色：“我接到上级电话了，你们要进王陵？” “是，必须进。”陶冉说道：“人失踪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在王陵里消失了。” “可是，里头很容易迷路，老村民都不敢进。”小马踟蹰道。 “所以我们没打算让人引路。”陶冉说道：“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原来陶冉回去后也没有闲着，小马拿出一叠东西：“这是西夏王陵的高空俯瞰图，这个是贺兰山山脉的地形图，这个是我们身处区域的地图，质量不太好，将就用一下吧。” “好，多谢了。”陶冉接过来：“记住我的话，我们带了足够支撑一周的干粮和水，如果一周后我们没有出来，也不必派人进去搜索了，因为都是白费功夫。” 小马大力地咽下口水：“这，这……” “回去吧，我们要走了。”陶冉笑着拍着小马的肩膀：“走吧，林天易。” 我们再次来到营地，营地距离西夏王陵的入口还有五百米，我们选择了一个帐篷，首先将地图铺在上面，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王陵的高空俯瞰图，三张地图平铺在桌子上面，陶冉说道：“只是一个个小土堆，数量很多，而且分布上很有规律，你们看，每个小土包之间的距离都是一致的，这几个大点的土包就是九代王陵了吧？，比其它的土包要高许多，数量正好是九个，对得上。” “西夏王陵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李元昊之墓，此人文韬武略，文治武功卓有成效，但他本人也有不足之处。猜忌功臣，稍有不满即罢或杀，反而导致日后母党专权；另外，晚年沉湎酒色，好大喜功，导致西夏内部日益腐朽，众叛亲离。据说他下令民工每日修建一座陵墓，足足建了三百六十座，作为他的疑冢，其后竟把那批民夫统统杀掉。”我说道：“他废皇后野利氏、太子宁林格，改立与太子订亲的没藏氏为新皇后，招致杀身之祸，酒醉回宫，被其子宁令哥刺杀，惊觉躲闪，被削去鼻子，惊气交加。不久，鼻创发作，不治而亡。” 老九说道：“汉人替西夏设计王陵是从李元昊墓开始的，但是包括了九代西夏帝的陵墓，裕陵、嘉陵、泰陵、安陵、献陵、显陵、寿陵、庄陵、康陵，都是坐北面南，就是这九个，教授最感兴趣的是什么，林天易，你知道吗？” 第213节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教授发现了什么。”我说道：“他甚至为了这个发现准备豁出去性命，我当时没悟过来……但是，我觉得是李元昊墓，汉人中的高人与李元昊接触才有九代王陵的存在，李元昊是关键人物，所以，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九陵中的泰陵——李元昊的陵墓。” 我拿笔在泰陵上面标注了一个红点：“就是这里。” “陪葬墓和疑冢太多。”陶冉说道：“大家一会儿紧跟着，小心走散。” 小蛛突然从陶冉的头发里爬了来，陶冉一挥手，小蛛爬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蒙洛吓得急忙挥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华城嘲讽道：“蜘蛛有什么好怕的？” 蒙洛一巴掌拍掉了小蛛，小蛛恶作剧似地趴在他的鞋子上，老半天都没有走开，蒙洛连连跺脚，小蛛反而往他的裤子上爬，蒙洛求救地看着陶冉：“陶冉姐，快让它走开，快点！” 陶冉伸出手，小蛛终于乖乖地回去了，又继续在我们的身上游走，有了蒙洛被鄙视的前例，我们都打起精神，保持镇定…… 陶冉说道：“小蛛会记住你们每个人的味道，如果走丢了，它会循着味道找到你们。” 小蛛的神奇我们见识过，顿时觉得心安不少，话不多说，拿着地图我们便往王陵走去，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陵墓平时有专门的人打理，但是鲜少有人深入，我们有通行证自然是一路畅通，我们每走进去一百米，我便在地图上标记一下，蒙洛则拿着罗盘确定方位，陶冉一直留意着地上的痕迹，我故意放慢速度，来到她身边：“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这地方的风大土大，雨水少，地上没有留下脚印。”陶冉的话音刚落，华城便接过去：“可是他们有进食过，你们看那是什么？” 老九的速度最快，马上过去捡起来：“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哟，还是帝都产的。” 老九的鼻子吸了一下，将包装袋翻转过来：“有血！” 第229章 飞僵，西夏酒书 袋子上面只有一条血痕，老九的鼻子就和狗鼻子似的：“格老子的，吃个饼干会出什么血？袋子划伤手指，不对，位置不对，受伤之后拆东西吃？那些人消失的时候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直接从营地消失吗？” 或许是老九想得太多了，华城走到发现袋子的地方，蹲下去，整个身子都趴下去仔细地闻着，突然，他猛地抬头：“地上有血迹，你们仔细看看，就隐在尘土里，颜色较深，有人受伤状态中移动位置。” 这家伙的眼睛是二郎神的眼啊，那是极细微的一条血线，而且被沙尘盖住了，只能隐约可见，陶冉见我惊讶，只是微微一笑：“华城的能力只是个开始而已。” 瞧这骄傲的小眼神，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快，华城沿着那条血线一直往前走，血停下来了：“这人受伤，伤势不算重，中午还有功夫替自己补给食物，而且我怀疑不止一个人。” “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个地方虽然荒芜，但也不至于寸草不生，你们看这些草被人踩过。”华城指着一边刚冒头没有多少的草丛：“一个人踩不出来这种效果。” “会是什么人？”老九摸了一把鼻子：“考古队的人？” “不排除，但也有可能是袭击考古队的人，或者是不相干的人误闯进来。”华城说道：“现在各种可能性都有，大家小心一些。” “华警官，以前真是小瞧你了。”老九说道：“瞧这小心思细腻地，和林天易有得一拼了。” “为什么要和他比？”华城一屑不顾：“这是我的本行。” 得，我耸耸肩：“虽然有这个发现很不错，但我们现在偏离了前进的路线，蒙洛，我们偏了多少？” “不多，现在是折返回去，还是找到这些受伤的人？”蒙洛的话音未落，突然一个人影从一个小土堆后面跑出来，直接将蒙洛扑倒在地，右手高高地扬起来，手上赫然有把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陶冉的大长腿飞踢出去，不偏不倚地踢中那人的手腕，刀子马上掉在地上，蒙洛逃过一劫，脸上血色全无，傻呼呼地躺在地上，老九赶紧将他拽了起来：“格老子的，还不赶紧躲开？” 陶冉踢开了刀，华城紧随其后，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肚子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重拳打下去，那人的身子扭成一团，表情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拽着华城的衣服，我眼尖，看到这人衣服上面别着徽章，我立刻叫道：“别打了，他是考古队的人！” 华城半信半疑地松开手，看清这人衣服上面别的徽章，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考古队的人？” 那枚徽章是帝都大学的标志，我不止一次见过，在去见教授的时候……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现在正气喘吁吁，他的右手上面有一条刀伤。 华城掏出警员证：“我们是警察，从帝都过来的，你是考古队的人，为什么没有消失？” 小伙子的牙关紧咬，身子瑟瑟发抖：“有怪物，有怪物……” 他的眼皮往上一翻，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陶冉和华城同时奔过去，一个扳住下巴，一个用手指抠进嘴里，阻止这个小伙子咬断自己的舌头，好一番折腾后，这个小伙子终于消停下来，原来恐惧可以让人到达这样的程度，我和老九对视一眼，狐疑地看向小伙子出来的方向，两人同时大踏步地走过去，小土堆后面有两个人的身子缩了一下，我和老九一过去，其中有人搬着石头砸向我们，我在瞬间看到乔茉的脸，不禁大喝一声：“乔茉！” 两只海冬青见我受袭，已经飞起来，两只爪子伸过去就要对付袭击的人，还好我看得及时，立刻叫停，不然乔茉如花似玉的脸就保不住了！ 乔茉的手收了回去，她的脸上狼狈，一片脏污，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林天易？” “是，是我。”我看着乔茉：“我们来了，蒙洛也来了。” 乔茉一听到蒙洛的名字，飞奔出去，看到蒙洛，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臭小子，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 蒙洛有些措手不及，终于轻轻拍打着乔茉的后背：“没事了。” 除了乔茉，另外两名男生叫大徐和小刚，小刚是刚才冒出来袭击蒙洛的人，大徐是个大胖子，他们三人人现在还惊魂未定，冷静大胆如乔茉居然吓得惊魂失措，他们三人坐在地上，都垂着头，一言不发，华城的性子急，说道：“你们三个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当地的警方，其余人消失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有人相信的。”大徐说道：“我们看到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要靠自己找到教授他们。” 乔茉看着蒙洛，眼神里有光在闪：“如果是你们，或许会相信。” “我们什么东西都见过，”华城说道：“离人组专破普通人破不了的案子，就算和灵异有关也当作寻常事，你们最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不然，帮不了其他人。” 乔茉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来说吧。” 那个晚上，考古队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当中，他们来到西夏王陵这么久了，终于有了重大的进展，他们在被认定疑冢的一座坟墓中居然发现了西夏重要的文物，如果是疑冢，根本没有必要放上这么重要的陪葬物！ “那是什么东西？”听到古董，我的心马上兴奋了：“能详细描绘一下吗？” 大徐说道：“是西夏酒书。” 我在心里擦了一声，《西夏酒书》是传说中西夏国的酿酒典籍，相传西夏皇家为了保证宫廷能够独享甘洌清醇、芳香沁人的皇室贡酒，特设“酒务”机构。西夏皇室御用酿酒师在前代酿酒技法的基础上，开创“九重分级”的酿酒工序，即在原粮、泉水、窖池、窖泥、续糟、蒸馏、摘酒、窖藏、调制九大层面细致分级。因是皇家之物，故被严令不得外传。后因西夏灭亡，该工艺才流落民间。 后来酿酒界宣称找到了西夏酿酒工艺“九重分级”，但是并非来自考古学家，而是皇台酿酒师父远赴海外，多方考证得来的结果，是否完全符合，那就不得而知了，而现在《西夏酒书》重现，这是货真价实的西夏酿酒工艺！ “等等，我有一点不明白。”陶冉说道：“不是说进来后很容易迷路吗？” “是，是容易迷路，可是我们在一些重要的地方都做了标记。”乔茉说道：“教授对这里十分熟悉，所以我们的工作十分顺利，发现《西夏酒书》后大家都兴奋莫名，所以教授建议大家休息两天，再继续考察，当时我们太兴奋了，没有人记得对上汇报考古战果，而是忙着彻底放松一把，准备一场庆祝仪式。” “篝火。”我说道：“现场还有篝火的痕迹。” 第214节 “你们三个不在营内。”陶冉突然明白过来了：“所以逃过一劫。” 乔茉为难地看着蒙洛，蒙洛说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细节都要讲出来才行。” 小刚说道：“直说了吧，我和大徐同时在追求乔茉，那天我们约好要说个清楚明白，所以大家在参加篝火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离开了营地，在后山坡准备说清楚，那时候是午夜，大家的兴致很高，我们还能听到营地里传来笑声，但马上就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飞到营地里，几乎瞬间，那些笑声就消失了。” “影子，飞？”蒙洛的双眼瞬间瞪大了：“看清楚了吗？” “我们在半山坡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乔茉说道：“有翅膀，像人形，就像小精灵？是不是，大徐？” 大徐重重地点头：“对，的确像小精灵，更像是传说中的飞蛾人，就是没有那么大。” 飞蛾人，这个东西我听说过，最早发现在美国，1966年11月15日，两对刚结婚的新人驾车行驶在西弗吉尼亚的俄亥俄河边时，突然看见前方上空盘旋着出现一个身高两米以上，红眼睛，带翼的怪物。怪物一直在62号公路上追随他们飞行。不久以后，当地名人雷蒙得夫妇也声称他们在废弃的tnt（黄色炸药）工厂附近散步时看到空中有巨大的，鸟一样的生物。随着目击事件的激增，“飞蛾人”的传说诞生了。一些研究者认为，它只不过是这一地区鲜为人知的巨大秃鹫。还有人认为是二战期间的tnt工厂丢弃的有毒化学物质导致了野生鸟类的变异。 蒙洛凑到我的耳边：“不是什么飞蛾人，恐怕是飞僵，林天易，你注意时间了吗？” “午夜。”我说道：“正好是昨天我们看到红雾的时候？” “没错，红雾下来会引起死尸异变。”蒙洛说道：“身上带有翅膀，像人形，只能是飞僵了。” 大徐的耳朵尖，马上就问道：“飞僵是，是，是，是僵尸？” “是僵尸中最厉害的。”蒙洛说道：“你们看到的飞僵数量有多少？” 第230章 僵毒，獠牙 “光是我们看到的影子就有六个。”乔茉肯定地说道：“我肯定没有看错。” “六个，六个飞僵，不可思议。”蒙洛说道：“你们之前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要说不对劲，最不对劲的人就是教授。”乔茉突然小声地说道：“来到这里以后，教授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我说不上来，总之，这次的教授格外奇怪。” 这正对上我心里的猜测，教授，想到史教授，心情格外沉重，我摸了一下鼻子，问蒙洛：“确定是飞僵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百。”蒙洛说道：“飞僵正是我所说的灵僵，他们有智力，而且智力比高智商的人还要高，如果是他们，处理现场的能力完全具备。” 大徐和小刚用异样的眼神瞅着我们，乔茉继续说道：“看到那些影子飞到营地里，我感觉不妙，我们三个马上赶回去，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消失了，现场就和你们现在看到的一样一丝不苟，我们三个马上追进来，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王陵里打转，手机没电了，初开始觉得告诉警方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话，我们想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其他人，现在想联系也没有办法了，我们所有的干粮都吃光了，却没有法子走出去，我们迷路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半月的时间你们就在这里打转？”华城的话咄咄逼人：“你们没有回到营地，能撑一个半月？” 华城的话让我顿时惊醒，我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华城突然逼问小刚：“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和大徐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自己。”小刚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我，我自己划的。”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乔茉，蒙洛替她占过一卦，她分明是命悬一线，现在却是好端端地呆在这里！蒙洛的手探进口袋，迅速地掏出一把朱砂洒在乔茉身上，就听到“嗤嗤”两声，乔茉的身上冒出两团青烟，乔茉愕然地后退一步：“这是怎么回事？” “僵毒。”蒙洛快步上前，又是两把朱砂洒在大徐和小刚身上，他们的身上同时冒出一股青烟，蒙洛正色道：“这么些天你们吃了什么？手上划的血，是不是自己吸了？” 小刚的脸色苍白，他用舌头舔舔嘴唇，突然转身就跑，华城大喝一声：“就知道有问题！” 华城大踏步地追出去，我一挥手，两只海冬青“倏”地飞出去，一只抓住他的一边肩膀，用力地往下一按，正飞速奔跑的小刚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他的身子用力地挣扎着，在他张嘴大吼的瞬间，我们看到他的嘴里冒出一颗獠牙！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我懂了，他被僵尸咬过了。” 蒙洛摇摇头：“他喝过自己的血，有了獠牙，来不及了，僵毒已经扩散，初中僵毒只要忍住不喝血就有得解，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住了，这家伙迟早会变僵尸，两位警官，对不起，我必须解决他！” 蒙洛掏出朱砂散枪，一枪打中大徐的胸口，我们都听到“砰”地一声，居然还有回声，从小刚的身体里也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细微的“砰”，小刚双眼圆睁，捂着自己的胸口倒下去，声气马上消失，华城马上贴过去听他的心跳声：“心跳停止了，喂，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杀他。”蒙洛正色道：“杀死他的是僵毒，僵毒已经蔓延到心脏，朱砂散枪只是加速了僵毒的发作速度，刚才他的心脏因为承受不了内外的刺激而爆裂，提前死亡。” “他如果不死会怎么样？”陶冉问道。 “咬他的不是普通的僵尸，他已经生了獠牙，接下来就轮到他咬人。”蒙洛正色道：“首当其冲的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乔茉和大徐的脸“倏”地一下白了，乔茉摇着头，抱着身子痛苦地蹲下去，身子瑟瑟发抖，蒙洛一个眼神，老九马上将大徐控制住了，陶冉上前帮忙，用绳子将大徐绑得严严实实，大徐早就被小刚的死吓到，一动也不动，哭丧着一张脸：“我没有吸血，真的没有！” 蒙洛走向乔茉：“乔茉，我替你占过一卦，命悬一线，虽然危险但是还来得及，乔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咬了？说话啊！”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打转，我们迷路了。”乔茉紧紧咬着嘴唇，身子瑟瑟发抖，蒙洛叹息一声，上去抱住她：“乔茉，你一向很冷静的，一向只有你骂我的份，你要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好好想想，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必须想起来，我先替你们解僵毒。” 华城马上就适应过来了，问大徐：“你喝血了吗？” “我当然没有。”大徐的眼泪都喷出来了：“我真的没有，我就觉得心里痒得慌，饿了也不想吃东西，吃什么就吐什么，我的个乖乖，我不想变僵尸，我不想死啊，呜呜……” 诺大的个胖子说哭就哭，华城不耐烦了，一巴掌打到他后脑勺上：“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事儿真多！” 蒙洛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试剂，打开让大徐喝下去：“喝下去，不许吐。” 大徐表情扭曲，喝到嘴里强忍住恶心，我就看到他的喉咙“咕咚”一声，一口咽了下去，蒙洛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乔茉：“你也一样，喝下去。” 蒙洛取出一支试剂给乔茉，陶冉上前检查乔茉的伤口，她的伤在右胳膊上，生生地划拉了一条，伤口已经自己愈合了：“记得怎么受伤的吗？” “我记不起来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乔茉说道：“我们一直在里面打转，找不到出来的路，一直在打转！” 华城冷冷地说道：“一个半月的时间，你们早就应该饿死才对。” “够了，华城，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恢复记忆。”陶冉阻止华城发难：“给他们一点时间，比我们毫无目的来得更快，蒙洛，你有办法吗？” “他们是受到强烈的刺激之后局部失忆，也有僵毒的原因。”蒙洛说道：“还好我这次多拿了几支解僵毒的药剂，钱没有白花，等等看吧，只要僵毒解了，一切就好说了。” 蒙洛特别强调了一句“钱没有白花”，我送他一个白眼，蒙洛吐了一下舌头，重新关切地看着乔茉，乔茉在蒙洛面前显得格外平静，我丢给老九一个眼神，他走过来，说道：“这还没有进去就先出现僵尸了，我倒斗这么多年，遇到的最高级的僵尸就是白僵，这回可是飞僵，蒙洛能有办法吗？” “对付僵尸有蒙洛，我在想其它的事情。”我正色道：“乔茉他们局部失忆，进来王陵的事情记不清了，可是她说教授不对劲，这正对着我之前的回忆了，教授有知情的东西，但考古队其他人不知道。” “我不会是在怀疑教授吧？”老九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也不想，可是教授有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刚才他们提到的《西夏酒书》去哪里了？卷宗里一句未提，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我盯着老九的眼睛：“这怎么回事？谁拿走了《西夏酒书》？” 老九一时语塞：“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215节 “老九，如果有什么意外的事情，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我做不到，你可以做到。”我看着老九的眼睛：“如果出现我必须做但做不到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拍拍老九的肩，抿嘴走到一边，乔茉借身上有伤紧紧地靠在蒙洛怀里，蒙洛也不好意思推开她，只是急声催促道：“想起什么了没有？” “还没有。”乔茉靠在蒙洛身上，紧紧地闭上眼睛：“你对我好一点，我会更快记起来。” 陶冉突然怒气勃发，一把将乔茉扯起来，“啪”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不要玩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一个半月了，你的同学，你的导师都在生死边缘，甚至早就死亡，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人现在都在牵挂他们的生死，你现在在做什么？” 华城站在陶冉的身边，面色铁青：“你越早想起来，越对他们有帮助，争分夺秒，知道吗？” 乔茉委屈地捂着脸，脸上臊红一片，大徐看着地上小刚的尸体，又看着我们，眼睛里面一直有泪水在打转，就是强忍着不流出来，他抹一把脸：“我，我想到了一些……” 乔茉看着他：“你想到了？” “我们那天追进王陵不久，听到了惨叫声，是循着惨叫声追进去迷路的。”大徐说道：“我只记得这些了，剩下的事情暂时想不到。” “有惨叫声说明有人。”陶冉欣喜若狂：“而且当时人还活着。” 乔茉怯生生地举起手：“我们在那里留下了一点东西，是小刚的工作牌。找到那里就能知道惨叫声的来源了，我们三个应该是在那里受伤而且失去记忆的。” “你先带我们去找那个地方，然后你们两个带着尸体出去。”陶冉冷冷地说道：“我不希望有人拖我们的后腿。” 陶冉和华城的说一不二让事情有了很大的进展，我们终于带着尸体前进，华城问蒙洛：“喂，小子，他们中了僵毒就能捱过十五天，不吃不喝吗？” 第231章 草木灰，隔层 “对，《奇闻秘术》说中了飞僵的僵毒人体会发生强烈的变化，不需要进食也能存活，但是对于食物的渴望发生了变化，会吸食血液，一旦吸了血就不能停止，活人的身体僵化，进而攻击他人，靠吸血为生，最终进化为活僵。”蒙洛说道：“僵尸分为死僵和活僵，活着成僵，死后成僵，两者当中又有未开智和灵僵的区别，刚才那个人非死不可，我只是让他没有痛苦地死去，一旦真正地进化成活僵，就没有回头路了，只是会多害几个人再死，你想抓我？” 华城停下脚步，闷哼一声：“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抓你。” 大徐和乔茉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带着我们到达他们被咬的地方，在两个小土包的中央部分，这些小土包就是所谓的疑冢了，土包不过半个人高，周围寸草不生，而不远处则有一些杂草，远处的山峰探头看着我们，我们在这片天地之中只是再渺小不过的人物…… 乔茉说的工作牌就落在靠近右手边土包的位置，它落在一片杂草上，工作绳随风一摆一摆地，我上前捡起来，李刚，这是小刚的名字，我叹息一声，问道：“就这地方出的事，咬你们的东西从哪里冒……” “啊，啊，啊！！”大徐突然发了疯似地扭头就跑，两只海冬青马上飞出去，我吹了一声口哨，它们就盘旋在空中不再前进，大徐跑了没有多远就摔倒在地上，两条腿还在地上胡乱蹬着，身下有液体流出来，老九拍着额头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重回这里，大徐直接吓尿了，我一回头，乔茉也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身子重新开始发抖，纵然乔茉经受过严酷的部队训练，现在也是这幅德性，这让我的心里一揪，陶冉正在宽慰她，乔茉的心情舒缓下来，捂着胸口，手指向其中一个小土包：“是从这个小土包后面窜出来的，它不由分说就攻击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乔茉看着那个小土包，倏地站起来：“不对，它的位置不对。” 华城马上问道：“怎么回事？” “我好歹当过兵，对于距离感是有感觉的。”乔茉擦了一下眼睛，果断站起来，伸手丈量两个小土包之间的距离：“挪动了，比之前要宽，绝对移动了。” 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陶冉说道：“乔茉，你们沿着刚才的路可以离开这里，你们现在尸毒一解，需要水，需要食物，我们带的东西不够，请你们保护自己，也照顾我们，你有蒙洛的手机号码，出去后记得与我们保持联络，我们会轮番使用手机。我们会把手机号码都给你，懂吗？” 乔茉看着陶冉，在陶冉面前，乔茉突然变成了小妹妹，以往的任性淡化了，她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们不会拖累你们，会利用自己的专长走出这里，带着大徐和小刚。” “这才是我认识的乔茉。”蒙洛说道：“再见。” 乔茉舒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大徐走去，一番耳语之后，两人抬着小刚的尸体离开，这里尚未深入王陵，走出去并不难，看着他们消失，华城提醒道：“现在轮到我们了，你们想怎么做？” 蒙洛掏出罗盘：“生气十足，不愧是在北龙之上。” 华夏地广物博，自古以来，就有气之说，民间称其为龙气，所谓的气，是由西流向东方的，也就是说，西，本是气之源，一切始于昆仑山。在堪舆界，一般认为昆仑为始，一共有五支主龙脉，其中三支留在华夏，从北方开始，以北干、中于、南干的形式，在华夏的大地上流动。 北龙，中龙，南龙，中龙襄括黄河、长江之间的地区，到渤海中止，南龙一脉，从峨眉山沿江东行后，终于海盐一带的山脉，而这个地方属于北龙，它沿黄河通过西北，到达东北，延伸至高丽半岛。北龙之气脉发于祁漫塔格山，行至南山口生出雅拉达泽山和锡铁山；到达祁连山，一直向东生发出拉北山、合黎山；进入青海形成了达坂山。达坂山生贺兰山，贺兰山生石嘴山…… 蒙洛终于说道：“我们在石嘴山下。” “研究这个做什么？”华城不屑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人。” “要找人，先找飞僵。”蒙洛说道：“就从飞僵出来的小土包开始。” 一直在空中盘旋的海冬青飞了回来，它们显得相当激动，小蛛也爬了出来，探头探脑，陶冉说道：“它们好像感觉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老九走到两个小土包中间，左右看看，最终来到右手边的小土包身边：“格老子的，乔茉说它会移动，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移动法。” 老九伸手去推小土包，自然是一动不动，他摇摇头，又摸索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机关：“乔茉的感觉是错的吧？” “我信她。”蒙洛说道：“她有军人的素养。” 这种时候说什么信与不信，我冲老九使了个眼神，现在只有先试下地下的土，只是这一挖，老九的身份自然暴露，要是只有陶冉在还方便，不是还有华城那个黑面男人在嘛，我挖了一下鼻子，老九略一沉吟，突然将背包取下来扔在地上，掏出了洛阳铲：“格老子的，人命关天，老子豁出去了。” 华城的眼睛马上亮了，双拳紧握，他马上恢复了平静，有了这种反应，老九彻底放开了，西北的地下水不丰富，土壤比较干，比较松，洛阳铲打下去后却打破了这种印象，泥土松软，洛阳铲长驱直入！ 老九拿来的洛阳铲可以收缩，完全展开可以有二十米，老九将洛阳铲抽出来，伸手沾了一点上面的泥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格老子的，有草木灰的味道，但是没有朱砂辟邪，有点意思啊，林天易，草木灰是用来吸收湿气的，地下有东西需要干躁。我要彻底挖开了，你们不要光看着，一起动手，外面找不到机关，我们就从内部开始突破。” 老九突然成了领头人，他率先划定了范围，往下挖，我们一起将背包摔在地上，除了三个小东西，所有人都开始动手，往下挖了约四五米，就发现下面有隔层，隔层里足有一米高的空间全部铺满了草木灰，华城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响，我暗自好笑，倒斗界的神奇岂是他这个警官能够理解的？ 老九伸手在草木灰里抠了几下：“草木灰很紧，这是压了又压，铺得这么整齐，隔层是仔细小心打出来的，通道是平的，没有往上或往下，老手打的，而且是老手中的高手。” 我想到青虎会成员曾经打的关中式盗洞，这条隔层的技术水平与关中式盗洞不相上下，甚至技术更加高明，老九明显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他的手摸向一边，瞅着旁边的小土包，啧啧嘴道：“障眼法做得真是高明。” “什么意思？”陶冉问道。 “看到小土包，一般人都会将重点放在小土包上，但是这些小土包恰好是用来分散注意力的。”老九说道：“真正的玄机其实在小土包边上。” 老九的手伸到草木灰下面：“再往下不出所料应该是真正的空间，在里头可以控制小土包的位置，也有可能是出来地面的出口，再往下挖就知道了，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老九如此自信，华城闷哼一声：“哪来的底气？” 老九不稀罕和华城争辩，只是来了力气继续往下挖，掘开草木灰，下面是一层黑漆漆的泥层，我用手敲了一下，很硬，说是泥吧，没湿泥土软，也没有硬的泥土脆，有些韧性，但是硬度又相当高，老九一铲子下去，铲子的一端居然卷了起来，那层泥纹丝不动，老九骂了一声：“格老子的，这是什么东西？” “好强的硬度。”陶冉皱着眉头说道：“看来要用炸药了，老九，麻烦了。” 老九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要先试验下硬度，陶冉，开一枪试试，看子弹能否打进去。” 陶冉利落地开枪，子弹倒是打进去了，只是子弹射进去后，那个小小的洞口马上复原，依然是个平面，陶冉的脸也变了颜色：“很深。” 第216节 “是啊，很深。”老九说道：“但是子弹的力度可以打进去，炸药肯定没有问题，你们上去，剩下的交给我。” 我们四个人先上去，站得远远地，海冬青还绕着小土包在胡乱地飞，我一招手，它们立刻乖乖地下来站在我的肩膀上：“乖乖地呆在这里，一会儿炸开了，小心伤到你们。” 海冬青站在我肩膀上，乖乖地将头低下来，华城疑惑不解地看着：“你是训兽师？” “不是，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清楚，要是以后你和我成为朋友，或许会知道。”我看一眼陶冉：“如果陶冉愿意告诉你，也行。” 陶冉轻轻地咳了一声：“不要说废话了，我们现在的发现可能打破了以前的种种发现，还有一件事情，《西夏酒书》在哪里？” 原来她也想到了，我将双手抱在胸前：“是啊，谁拿走了？” 第232章 神臂弓，夏人剑 华城说道：“世上真有僵尸的话，真是你们所说的飞僵，说不定是飞僵拿走的。” 蒙洛说道：“也有可能是人，比如教授，教授研究西夏文化这么久，林天易，你不是说教授对西夏王陵很感兴趣，又说自己发现了一些惊人的事情，这回考古，教授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也不一定。” “你偶尔聪明一次还说到点子上了。”陶冉冷冷地说道。 蒙洛没听出来陶冉话里的意思，自己还乐了：“嘿嘿，我本来也不笨，只是反应慢点。” 他刚说完，另一头就爆开了，老九在一片浓雾中钻出来，抖抖自己的头，拍拍自己的身子，抹了一把脸：“搞定。” 等硝烟过后，我们凑过去看，那一层未知的泥层爆开了，露出下面的泥，蒙洛看了一眼，面色大变：“糟了，不能从这里下去。” “怎么？”老九刚刚得意不已，现在担心起来：“有什么问题？” “远看则有，近看则无，侧看则露，正看模糊，皆善状太极之微妙也，这地方可能是太极晕，如果在晕上，不能直接挖下去，否则大吉之地成为大凶之地。”蒙洛在背包一番查找，拿出一本结印册子，依自己的生辰在上面添加对应的结印，添好了结印，挖出一些土与法体盐和在一起，放在结印册中焚烧，焚烧后的灰烬呈现强烈的太极晕，晕圈一圈又一圈地散开，晕圈十分规律。 老九问道：“果然是太极晕，太极晕所在之地必定是大吉之地。凡是土上烧出太极晕的，往下挖个三尺多深，就可以在土里看到同样的太极晕，这圆晕是穴中生气的最后缠护，葬于其中，生气不泄，水蚁不侵，大吉。” 灰烬上面有五圈浓浅色系各不同的颜色，如太阳周边的光晕，层各一色，浓淡浅深，璀璨夺目，有如日之周围，发生重轮之势，一圈之外，复套一圈，故为晕。 蒙洛说道：“但是，一定不能从这里直接挖下去入葬，一旦挖破了太极晕，这个地方就是大凶之地。” “那我们不是白挖，白炸了？”华城总算是听明白了。 “对，差不多。”老九说道。 他们说话的空当，我瞅到那层泥土下面，上面有形似瓦片的东西，我不禁呵呵一笑：“老九，如果早就被挖开了，怎么说？” “当然早就是大凶之地，下面阴物横生啊。”老九说道：“但是早就挖开了，情况就是一样了，对我们来说无所谓了，直接下吧。”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在里头走了小半天了，又累又疲称不上，但的确是耗了些心力，我们顾不得休息，马上扒开那一层黑色物质，下面的瓦片齐整，老九揭开四五片，露出一个小洞，老九嘿嘿一笑：“谁能想到西夏王陵的地下居然还有玄机呢，我们可能是这个秘密的第一发现人。” 我丢块石头下去，老半天才听到回声，“格老子的，很高啊。”老九掏出绳索：“林天易，先放蒙洛下去。” 蒙洛缩了缩肩膀：“为什么我第一个。” “开什么玩笑，里头可是有飞僵的，我们当中只有你有办法。”老九说道：“你先下去，下去之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们分一下。” 朱砂散枪，狗血喷剂，僵毒的解药一人一支，礞石粉一包，阴符数张，蒙洛交代道：“万一被飞僵发现，首先洒上礞石粉，然后贴上阴符，一定不要硬拼，狗血喷剂和朱砂散枪对付一般的东西可以，飞僵绝不可能，首先自保，再说其它的，我顾不了所有人。” 华城一脸纠结地接过这些东西，老九说道：“看你怎么想了，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华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嘿嘿一笑：“既然加入了离人组，就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超乎常人想象，好好接受吧。” 蒙洛在我和老九的加持下慢慢下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绳索大致放到了十五米的位置才停住，绳子另一端一松，我的心反而一紧，现在只有蒙洛一人在下面了，我们三人接连下去，老九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他是将绳子固定在外面，自己这样沿着绳索下来，我立刻扶住他：“全员到齐了。”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人，“大家记得身边的人是五个。”蒙洛的语气从未如此严肃：“如果多了脚步声，或是少了都不正常，自己小心，飞僵属于灵僵，它们有心智的，可以思考。” 越说越玄乎了，我率先打开头灯，向四周看去，瓦片下面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间房，一种很浓郁的民居的感觉，“这不是普通人住的房子嘛，你们看墙上挂的是什么？”我问道。 “弓啊。”陶冉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剑。” “弓是西夏的神臂弓，剑是西夏的夏人剑，被宋人誉为最为利器的神臂弓，因为其射程既远且深，可以射二百四十步至三百步，可以射之没羽，夏人剑，为一种随身佩带的西夏宝剑。这种剑在宋朝有很高的声誉，被誉为天下第一。螺旋铓锷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蛟龙，剑尖收起缩小，圆形护手盘，手柄上缠有饰带，看到没有，一模一样，如果家户人家，不会有这样的兵器，如果是军士的家，就说得过去了。”我正色道：“这里不像墓，倒像是地下民居，军士不是陪葬，而是住在这里。” 老九附和我的话：“没错，我也觉得是这样。” “奇怪，王陵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华城说道：“而且没有人住的痕迹。” “你说到点子上了，少了一点什么，就是少了人气，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我打了一个响指：“这一点很奇怪，我们从这里出去看看。” 走出那间房子，我们拐进另外一间房，里头摆着一些厨具，虽然年代久远，仍能清晰地看到厨房的痕迹，“生活区。”陶冉说道：“我越来越不懂了，这地方是怎么回事？” 离开厨房，我们又进了卧房，里头的床榻延续了汉人的传统，有唐朝床榻之风，箱式床榻，高大的立屏，板式腿的大案等，都体现出盛唐时代那种气势宏伟的气势，西夏本就源于唐时，至宋时，被宋人称为西夏，漠北的蒙古国崛起后，被成吉思汗所灭，在家具的影响下，受到唐宋汉人的影响不为过。 蒙古大军夺取灵州，进围西夏首都兴庆府。被围半年后，兴庆府粮尽援绝，西夏末帝被迫遣使乞降。而在这个时候，成吉思汗的病情也加重了，成吉思汗愤恨不已，他决心要把出尔反尔的西夏消灭干净，杀死！而他本人却不能亲手做到了。所以，他留下了第二道遗嘱：一方面令部属隐瞒自己的死讯，使西夏人不再改变投降的主意，使其国王亲自来到蒙古大军的营帐，另一方面，他又密令，要将唐兀人，也就是西夏后人，自父母及其子孙，全部斩尽杀绝，作为他遗体前的祭品。 我的身子震了一下，老九敏感，马上问道：“怎么了，林天易？” “没事，只是想到花姬告诉我的事情。”我说道：“花姬是党项族的后人，西夏是她的故国，这里是她们族人的先皇王陵，成吉思汗曾经立下遗嘱，必将西夏后人自父母及其子孙，全部斩尽杀绝，作为他遗体前的祭品。他为什么这么痛恨西夏人？” 我的脑子有些乱，很多事情都可以联系起来，但我抓不到关键，抓不到核心，一会儿是设计西夏王陵的汉人，一会儿是成吉思汗与西夏人的恩怨，一会儿是教授关于西夏王陵惊人的发现，一会儿又是西夏后人守护西夏国宝藏的事，是了，花姬说过西夏后人远走大漠是为了保护黑水城宝藏。 但是，世人所理解的黑水城宝藏就是黑将军留下来的那批私藏，可是西夏后人带走的是皇宫里所剩的所有宝藏，比起黑将军的那批来，数量是百倍以上，这才是真正的黑水城宝藏，值得西夏后人一代代守护的宝藏。 可惜，因为不凑巧遇上了干尸墓，事情发生了变故，如今那个地方被彻底破坏，完全沉没于大漠之下，那些富可敌国的宝藏恐怕永远无法重浮于世，却成了我和花姬缘分的开始，要我选择是宝藏，还是和花姬的相遇，定然是后者。 妈呀，头好痛，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太阳穴，陶冉关切道：“你怎么了？” “没事，事情有点乱，我总觉得应该有些联系，但是现在还想不到。”我失望地说道。 “想不到就不要想，现在最主要是找到失踪的考古队，他们会不会被带到这里来了？”华城说道：“警方的搜索一直在地面，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地下，不，是绝没有想到地下。” “虽然你的态度不怎么样，可是想法很好。”我挑了一下眉毛，不无挑衅地说道：“不如我们比一下？” 第233章 一座城池，血 第217节 “比什么？”华城丝毫没有退缩，硬气地说道：“随时奉陪。” “看谁先找到失踪的考古队员的线索。”我说道：“我们现在是专业与非专业的对决，华警官占据上风，怎么样，要比吗？” “废话。”华城说道：“我不需要怕你这样的人。” “开始吧。”我冷冷地说道：“是时候动真格的了，从现在开始，每一个细节我都会抓住，也希望你拼尽全力。” 陶冉催促道：“既然如此，就早点开始，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 我们迅速地检查完毕这所民居，我们的好奇心越发旺盛，“想要知道，走出去看看。”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蒙洛突然说道：“四水归堂，这房子用的是四水归堂的风水格局。住宅的大门多开在中轴线上，迎面正房为大厅，后面院内常建二层楼房。由四合房围成的小院子通称天井，仅作采光和排水用。因为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流入天井，此为四水，如果进入大门，如果是在白天，从上面射入的明亮幽静的光线，洒满了整个空间。站在后面的人去看，人似乎在这个空间里消失了。与入口相对的是一块横卧着长石板的地面，称作天井，站在这里仰视，四周是房檐，天只有一长条，一种与外界隔绝的静寂弥漫其中。地层正中有开敞的大厅，向着天井开放，这是堂。” “这是地下，没有阳光。”陶冉提醒道。 “可是这里是分龙脉，四水归堂也是风水局，在风水理论里，在风水理论中，天井和财相关。造就天井，使天降的雨露与财气，不至于流向别处，四水归堂，四方之财如同天上之水，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家中。放在龙脉之下，还有其它的意义。”蒙洛坚持道：“更重要的一点是，四水归堂是汉人熟知的风水格局，汉人！” 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从大漠带回来的唐古特文的石刻字表明西夏王陵就是汉人的手笔，西夏王陵下面隐藏的民居也是汉人的手笔，这两点完全对上了，汉人！ “你们在盘算什么？”华城突然问道。 “没什么，出去看看。”我说道：“我现在在想，这里有可能是一座城。” 不知道怎么地，我想到了一部小说——《一座城池》，我们走到了天井，又推开了大门，推门的一瞬间，我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心中有种朦胧的期待感，我回头看着剩下的四个人，包括我肩上的两只海冬青，它们来到这里以后一直保持安静，默默地呆在我肩膀上，我说道：“我要开门了……” “吱”地一声，灰尘溅起来，“扑”地一声向外涌出去，而眼前辽阔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虽然头灯照到的地方有限，但是有限的空间里我们看到了这是一座城！无数房子的影子在眼前出现，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局，错落有致地座落在大街左右，而左右延伸出去，拐角也是工整的，地面铺着方正的青石板，要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够的，那就是没有活人居住的痕迹，也没有绿色的植物，宅子与宅子中间寸草不生，宅子里也没有一点绿意，全部是死的家具，死的街道，死的房子…… 其余四个人早就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回头看着他们：“我的感觉对了。” 陶冉终于喃喃自语道：“不可思议，西夏王陵的地下还藏着一座城。” 地方空旷，陶冉的声音响起了回声，冷静如陶冉，她也紧张地环顾四周，华城安慰道：“没事，现在还是我们五个人，不过这两只海冬青的心跳声也很明显，听心跳，其实是七个声音，脚步声算五个人的。” 我要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了，五个人，但七个心跳，海冬青是活物，不是死的，只是形似辟谷，不用进食，陈新代谢停止而已。 海冬青重新到了开阔的地方，兴奋不已，“嗖”地一声展翅飞出去，盘旋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这下子可惹恼了我：“下来，混蛋，这样会招来飞僵的！” 两只海冬青马上没有了精神，用最快的速度飞下来，地下城的规模很大，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我和老九、陶冉一路，蒙洛和华城一路，之所以这么分配，自然是因为蒙洛懂得阴阳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华城，华城居然没有反对，我们由此分开，一路人马往左，一路人马往右，开始搜索地下城！ 我和陶冉并肩走在前头，老九跟在身后，他喃喃念道：“这个地方好，至少灰尘还在，就算有飞僵也好，考古队人的进来也好，地上都有痕迹，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好过那个鬼地方，一点灰尘没有，蒙洛说有什么结界。” “没错，只是你一直不停地大声说话，我们暴露的危险也很大。”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至少要收敛一下。” “现在除了我们的脚印，就没有其它发现。”陶冉说道：“我有些怀疑，乔茉说僵尸是从小土地包后面跑出来的，但是从这里跑出去的话，一定会有痕迹的，还是我们没有走到位置？” 城里的人家都保持着工整的距离，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越过去，有些坐车的感觉，所有物体都在不断往后，而场景是一模一样地，时间一长，我开始发晕了，实在忍不住咒骂起来：“开什么玩笑，这个鬼地方要一直这样找下去？” “你现在就开始着急了？”陶冉奚落道：“刚才挑衅的时候很痛快的样子。”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考古队一共多少人？” “十六人，去除乔茉三人，还有十三人失踪。”陶冉说道。 “十三个人，六只飞僵，假如一只飞僵可以带走两个人，岂不是还单了一个人？”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有人逃脱了？” “天知道。”陶冉突然停住了，掏出手电，手电毕竟更灵活一些，手电扫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有血。” “嗯，我也闻到了。”老九说道。 “你是狗鼻子吧，我怎么没有闻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两只海冬青直接飞出去，落在有血的地方，两个小东西这回学聪明了，没有长啸，只是伸长脖子示意我们过去，我快步过去，蹲下去一看，果然有一滩血迹！ “血量不大，不会危及性命。”陶冉淡定地抬头，面色一变：“门是虚掩的。” 我顺着陶冉的目光看过去，两扇木门轻轻地掩着，只留有一条缝隙，我们三人交换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接近，陶冉充当先锋，掏出朱砂散枪，身子紧贴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瞅进去，然后单手慢慢地推开门，我和老九紧随其后，我和陶冉的关注点截然不同，我一直盯着地上，时刻关注着影子的出现……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影子往边上一缩，我立刻将陶冉拉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指向木门的后面，陶冉冲我比划了一个“ok”，我们的头灯早就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但对方没有攻击，反而躲闪，这很说明问题，陶冉信心满满地推门进去，那个影子又往里面缩了一下，陶冉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要害怕，我们是人。” 陶冉的自我简介有点意思，她不说自己的职业，强调自己是人，木门被彻底地推开，那个影子突然往一边爬去，就像个球似的，老九飞扑过去将他按住：“别跑，别跑，我们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活的。” 那人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嘴里发出的声音令我心悸，那是害怕到极致后发出的绝望的呻吟声，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是正常人，是来救他们的，老九将他的身子掀过来，他依然双眼紧闭，一言不发，老九骂了一声，使劲地掐此人的人中，那人大喘了一口气，终于缓过劲来，但全身还在哆嗦，老九摸到他的伤口，马上骂了一声：“格老子的，怎么还在出血？” 老九将手扬起来，手指上面沾到的血仍在流，那人终于清醒得多，虽然嘴巴还在哆嗦，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灯光直接打在这人的脸上，我反而看不清楚他的脸，将头灯挪开一点，我重新看着这个人，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地，衣服上面同样别着帝都大学的徽章，我惊喜地说道：“我认识你！” 这家伙的脸没什么分辨度，但是我见他的次数很多，他是教授的助教！去找教授的时候，不少次他都在现场，不过对我好像没什么好感，一幅不爱搭理的样子，浑身上下一股清高的劲儿，对这种人，他不搭理我，我绝不会主动搭理，所以，我和他交往的程度只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名字我突然想不起来了，这家伙听到我的话，突然激动起来：“是你，步老板，步老板，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使劲地拽着我的衣服，为了平复他的情绪，我没有马上推开他的手，却问道：“你是不是被咬伤了？” 第234章 死伤，杀人了 助教马上冷静下来，双眼通红，马上后退一步，陶冉说道：“放心，他不是被咬伤的，是被刀子划伤的，伤口在小臂上，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原来这家伙的袖管已经是卷起来的，老九自然不放心，将这家伙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又用朱砂试了一把，见到没有反应，这才放宽心：“没事。” 助教自己吓自己，现在一翻眼睛，险些晕过去，陶冉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谁刺伤你？快点说，其他人在哪里？” “其他人就在这里，可是这城太大了，在哪一间我也不知道了。”助教看着我：“步老板，你还记得我，记得我吗？我是小陈。” “陈助教，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冷冷地说道：“如果想救其他的人，必须马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在哪里，为了节省时间，你可以一边带路，一边讲。” 陈助教还在犹豫，老九已经不客气地揪他起来，直接推出门去：“少他妈的和他废话，再墨迹下去其他人早没救了！” 老九言之有理，陈助教出了门，好一阵子没缓过劲，陶冉抽空替他简单处理了伤口，给他看自己的警官证，话说警官证比我们的威胁好用，他马上就平静下来，前面的讲诉和乔茉告诉我们的一致，发现了西夏酒书，篝火晚会，飞僵攻击，他们被抓了进来，出乎意料的是，陈助教另外讲出一件事情，那就是教授逃过一劫，不知去向！ 乔茉三人出去摊牌，考古队的人是知道的，大家笑这三个人终于要大干一场了，有好事者准备去山坡看好戏，教授制止，所以现场剩下十三个人是清清楚楚地，十三个人中被带来了十二个人，教授并不在其中。 老九沉着一张脸看着我：“教授怎么就逃走了？” 第218节 老九这种质疑的语气我不喜欢，我没好气地说道：“六只飞僵，十三个人，飞僵和人一样，只有两只手，同时可以抓走两个人，正好有一个是单的，那个单的正好是教授，不行吗？” 我的语气有些冲，老九愕然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无所谓地耸耸肩，陶冉说道：“保持冷静，林天易。” 陶冉的话让我深呼吸一口，我一扭头，陈助教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他一笑，露出两颗惨白的大门牙：“你也知道是不是？教授知道的比我们多，那么多疑冢不挖，偏偏指定一个来挖，就那么巧挖出《西夏酒书》，这个机率太高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教授知道得比我们多，可是他隐瞒了一切，是他害了大家！” “你给老子闭嘴！”我忍无可忍，一拳打到陈助教的下巴上，他后退一步，鼻血哗啦啦地涌出来，哭丧着脸看着我：“你还不让人说话了？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拿到《西夏酒书》，教授的反应很奇怪！” 老九和陶冉横在我们中间，阻止我再动手动脚，陶冉问他：“怎么说？” “《西夏酒书》里面记录的是酿酒的技艺，可是教授根本无视这些技艺，我们当中属教授对唐古特文最熟悉，可是他一直拖延，不愿意尽快翻译，考古最重要的就是对上汇报成绩，不然拉来的赞助就要白废了，这次是打的考古的名义，不是教授个人的采风，我不止一次告诉教授，我们要对上有个交代，翻译好后就对上汇报，他总是说知道了，却没有一点反应，这真的很奇怪，教授这次过来，完全没有平时的专业素养，步老板，你也熟悉教授，他三句不离本行，对西夏文化充满了热忱，对了，对了……” 陈助教抹去鼻血，双眼突然瞪大：“你拿给教授看的照片，墙壁上的唐古特文，教授看完以后就彻底删除了，教授绝不可能这么干的。” 什么？我有些蒙，那些唐古特文是我从沙漠底下带回来的，当初因为不懂唐古特文，才拿给教授看，教授现场翻译了一下，我慢慢冷静下来了，陈助教的话不无道理，教授是个学究，一个老学究，他绝不可能把这么关键的东西删除的，这东西是他的心尖宝贝才对，我心底的犹豫和不安越来越清晰，刚才因为被验证而恼羞成怒，我敬爱的教授因为隐瞒一些情况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这个事实是我绝不想面对的…… 陶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些照片我还记得，但没想到事情隔了这么久和教授有了联系，林天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有些乱，事情发生在陌生人身上，和发生在熟人身上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我理解，但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来救人的，这是你作为离人组的一员，必须拥有的觉悟，不要感情用事，还有你，现在也平静了，尽快带路，接上刚才的话。” 刚才说到教授独自逃走，陈助教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些僵尸用双手提着两个人，直接带着我们飞起来，大家伙完全吓傻了，根本不敢反抗，后来，后来地面突然裂开，我们被带到了这里，谁能想到西夏王陵下面还有一座地下城呢？我们被扔到一处宅子里，刚开始大家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反应，后来就有人开始反抗，可是那些东西就不是人啊，它们是僵尸，有人被咬了，刚开始没有反应，后来就和疯了一样，抱着其他人啃，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样子，大家乱作一团，说不定，说不定……” 陈助教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说不定有人死了，我闻到血的味道，我顾不得许多了，大概在大家互相攻击的时候，我被人划了一刀，血的味道难道是我自己的？” 见他越说越混乱，老九忍不住说道：“好了，捡重点讲，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些僵尸消失过一阵子。”陈助教终于振作起来。 陶冉说道：“应该是回到现场处理后事，不愧是飞僵，灵性非常。” 陈助教继续说道：“僵尸消失了，可是大家还在互相残杀，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拔腿就跑，后来就没有力气，在里头迷了路，后来，就让你们发现了。” “你受伤之后跑出来的，那就是还有血滴在路上。”陶冉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样就好办了，血越多的地方，离囚禁你们的地方越近，找到那里就好了。” 我明白了，我们有小蛛呢，小蛛爬到陈助教的伤口上，吓得陈助教面容惨白，闻了血的味道，小蛛变得兴奋不已，马上展开双翅，见小蛛飞了起来，两只海冬青也兴奋了，马上追了过去，两只老鹰，一只蜘蛛成了我们的领军人物，这个城无疑是四方形的，我们走过了一个拐角，朝着另一边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与蒙洛、华城撞上的机率很大，一共四边，我们走完了一边，这是第二边，两双腿已经开始发酸，我预估了一下，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这还不算中间停留的时间。 “奇怪，蒙洛他们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按理说他们比我们年轻，走得快，走到这里差不多也该撞上了吧？”老九不无担心道：“是不是蒙洛那小子拖人家后腿了？” 就在此时，空旷的地下城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咯咯咯地那种，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蝉，那声惨叫充满着绝望和恐惧，最后拖长的尾音都在颤抖，陈助教突然双腿一抖，身子不停地打颤：“是他们，是他们，他们还在自相残杀，快点去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海冬青与小蛛直接飞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老九首当其冲，率先踹开那户人家的大门，他刚一进去，便有一个影子扑过来，双手抱住了老九的腰，一头顶在他的肚子上，那家伙一抬头，我看到他满嘴的血，不禁叫道：“老九，小心！” 老九身后自然不是盖的，他飞速地转身，用身体转动的力道将那人的身子甩到一边，然后掏出朱砂散枪一枪打中那人的心脏，朱砂弹射出去，化整为零，无数颗朱砂弹散开，分别打在这人的身体各处，只见他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浓烟，然后黑气“嗤嗤”地冒出来，陈助教吓得魂飞魄散，突然转身就跑，嘴里还鬼哭狼嚎，陶冉伸腿一绊，他立马摔了个嘴啃泥，趴在地上乱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老九刚解决了那个家伙，又有一个家伙横冲出来，陶冉正好背对着他，眼看他双手就要掐住陶冉的脖子，我飞起一脚踹过去，那家伙连连后退几步，没料到又扑过来一个，我有些慌乱，顺手掏出来一个东西，没想到不是散枪，而是狗血喷剂，我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喷到那人的眼睛上，那家伙怪叫一声，后退了几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马上摔倒在地上，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另一边，陶冉和一个家伙纠缠在一起，陈助教完全傻眼了，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动也不动！ 第235章 银面具，半张脸 陶冉的身手利落，那个中年的大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我刚替她挡了一个，他就冒了出来，狗血喷剂直接喷过去，刚被陶冉踹开的大胖子一抹眼睛，惨叫一声，夺门而逃，我正想去追，老九说道：“别追了，中了僵毒这么久，要么变僵尸，要么承受不了直接死掉。” 陈助教还在地上鬼哭狼嚎，陶冉靠过来：“几个？” 我没顾上她的问题，因为我发现海冬青不见了！ 老九站起来，说道：“一共四个能动的，跑了一个，剩下这三个还能动弹。” 剩下的这三个人躺在地上胡乱地挣扎着，脸上沾着黑狗血，脸上就突突地往外喷烟，被朱砂打中的那个挣扎的幅度最小，老九走过去一看，摇摇头：“没救了，必死无疑。” 十三个人去掉教授和陈助教，剩下十一人，跑掉一个，剩下十个，三个能动弹，七个……已经不能动了，加上这个必死无疑的，其实是八个，剩下两个的情况稍微好一些，陶冉和老九去检查他们的伤势，我则四处寻找我的两只老鹰，尼玛的，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该老实呆着的时候又不老实点，现在又不受控制地跑到别处，早知道就不把你们从长白山里带出来了！ 老九走了过来：“这三个人的情况还好，我先帮他们解毒，不过我们三个人只有三个药，还是给自己用的，万一我们自己被咬，就无可奈何了。” “不用用药。”一个声音传来，我大喜过望，是蒙洛的声音！一回头，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说道：“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中的僵毒不深，不用用试剂，用糯米就可以解毒，步，步，林天易……” 我赶紧上前扶住蒙洛，见他用手按着自己的后脑勺，伸手一摸，居然抹到血，那里也肿了起来：“怎么回事？” 蒙洛推开我，踉跄着上前替那三个人解僵毒，用的是糯米，陶冉步出门外，没有看到华城的影子，不禁大骇：“华城呢？” 我也尾随出去，只见消失不见的海冬青回来了，陶冉也愕然地发现是小蛛在前面带路：“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溜走的？” 两只海冬青正拖着华城的身子往前飞，它们看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发出似人声般的喘息声，华城的头垂下去，身子无力地往前移动，陶冉马上飞奔过去，叫着华城的名字接近，海冬青便松开爪子，华城的身子倒在陶冉的怀里，陶冉拍着他的脸，急声叫道：“华城，华城！” 华城没有回应，蒙洛已经处理完毕，快步走出来说道：“我们被人袭击，不是僵尸，是大活人，华城为了保护我受伤，他比我的伤重。” “哪里来的人？”陶冉说道：“事情越来越乱了，飞僵，失踪的考古陵人员，还有不知去向的教授，消失的《西夏酒书》，现在又冒出人来了，等等，袭击你们的难道是教授？” “怎么可能，教授是老学究，哪里来的身手对付华城和蒙洛两个大小伙子？”我反驳道：“你们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蒙着面，看不清楚，不过……”蒙洛说道：“我感觉有些奇怪，而且有点熟悉，好像在哪时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样。” 华城突然睁开眼睛，呻吟了一声，陶冉关切道：“没事吧？” “不止一个人。”华城说道：“袭击我们的不止一个人。” 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闭上眼睛想了很久，说道：“一步步来，首先送活着的人离开这里，保住他们的性命，我们再继续搜索教授和这个鬼地方。” 大家都没有异议，蒙洛检查过了，那些死去的人身上虽然有僵尸咬过的痕迹，但并不是致命伤，反而是被同伴用刀刺中要害而死，用蒙洛的话说，僵毒入侵体内，体质差的人就会失去理智做一些疯狂的举动，而体质好一些的人则能保持清醒，但会出现局部失忆，陈新代谢也发生变化，就像乔茉三人，也算是优存劣汰。 逃走的那人不知道去往何方，我们现在只有将存活的四人送出去，五人合流护送四人出去，那三人说的话和陈助教一致，只是多了后面互相厮杀的场景，僵毒固然是一大原因，但是内心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始作俑者，人到了绝境会互相攻击，这是人的本能吗？ 我们轻车熟路地回到下来的地方，绳子还吊在那里，帮着三人上去后就轮到陈助教了，他皱着眉头：“我们出去后要报警吗？” 陶冉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我们就是，不必多此一举了，出去后说有僵尸什么的，上头只会息事宁人，把你们当作神经病，影响你们的学习和事业，所以，你顺便告诉刚才的三位，死守住自己的嘴巴吧。” 这个女人，够狠！ 陈助教点点头，费劲地顺着绳子爬上去，我们听到上面的人声越走越近，心也放下来，陶冉安慰道：“我们已经救了六个人，尽力了。” “可是死了八个，教授下落不明，刚才跑掉的胖子也是生死未卜。”我毫不留情地揭示现实：“说尽力还太早。” 华城坐在地上闭目休息，陶冉问道：“感觉怎么样？” 第219节 “好多了，我没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华城倒是条硬汉子：“不用顾忌我，一定不拖你们的后腿。” 我没有搭理他，脑子里盘算自己的心事，这座四方城很大，所有的建筑都是一样的高度，从高度上看不到特别的存在，城为四方，分为内外两层，中间是一条相通的街道，每两户人家隔着街道面对面，门对门，设计得十分地称，那么，考古队的人被带到那户人家有什么意义吗？ 我正陷入沉思时，四方城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陶冉和老九率先冲了出去，却马上退了回来，老九骂道：“格老子的，六只全来齐了。” 我往前一看，前方有六个影子，地上还有一个，地上那人的体形十分明显，就是逃走的那个中了僵毒的胖子，作死！他本来有机会活的，现在…… 胖子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惨叫声，单手抬起来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那六个影子飞速地朝我们奔跑过来，在朦胧的灯光中化作六个模糊的影子，我们同时掏出了朱砂散枪，无数的朱砂弹飞射出去，正打在迎面而来的六个影子身上，空气中发出阵阵恶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硝烟的味道，和着朱砂独有的味道，朱砂弹打在六个影子身上，丝毫没有减少它们的行动速度，蒙洛说道：“掩护我！” 我和老九、陶冉挡在蒙洛前头，仍然拿枪对付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六个影子，而华城依然坐在地上，他面露犹豫，掏出朱砂散枪要用不用的样子，这家伙还是对这些东西不相信，我现在顾不得这个家伙了，那六个影子前进时带起的风都刮起了我的裤腿！ 蒙洛从背包里掏出六张符纸，脸马上变了：“拿错了，这是静止符！” 符不用自己画了，可是蒙洛却自己乱了，“管它的，静止符也是符，快点，我们要撑不住了，朱砂弹对这些东西没有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六个影子已经近到眼前，蒙洛推开我们，一伸手，一张符纸拍到离我最近的那只僵尸头上，那只僵尸马上就不动了，我一看，哟，这有戏啊，静止符可比什么正阳符好用多了，老九从蒙洛手里抽出两张，身形迅速移动，马上就将两张静止符拍在另外两只僵尸头上，这一下子就解决了仨，我和陶冉也不甘落后，各处拿着一张，拍到另外两只头上，最后一只由蒙洛亲自解决，“定！”蒙洛大喝一声，颇有成就感地转身看着我们：“搞定！” 事后据蒙洛讲，静止符上画的符是注入灵力的，这也是工具为什么昂贵的原因之一，我在空隙时间对那家店的老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开这么一家店，还请了一名鬼伙计？ 但我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深入地思考，这六只僵尸面容狰狞，这是从他们仅露出的半张脸看出来的，因为他们都戴有银色的面具！ 银色的面具盖住了他们的半张脸，面具上面只有一个洞，让一只眼睛露出来，面具看上去轻薄，就连鼻子的弧线也完美再现，银色的面具十分有光泽，让我忍不住去触摸，不妨陶冉的动作比我更快，一把揭下其中一只僵尸的面具，看清那张脸，我们都倒抽了一口气，僵尸原本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表面有一层半凝固的液体似的，皮肤好像呈现胶化，就像橡胶的感觉，他们的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只是皮肤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偏向紫红的颜色，说他们的身体并未腐化也不为过，他们的五官还很清楚，当然，这只限于半张脸，至于另外一半…… 第236章 一刻飞僵，阴符 我简直怀疑他们生前经受过酷刑，那半张面具下面看不到眼睛，只看到肉皮，连条缝隙也没有，半张脸上有明显的疤痕，一块接着一块，根本看不到完整的一块好皮，陶冉作势要吐，老九打趣道：“这就要吐了，不过这六个人生前好像是被集体上刑，然后又集体变成僵尸，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统一？” 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上，他们没有戴军帽，身上穿着铠甲，西夏武士所穿铠甲为全身披挂，盔、披膊与宋代完全相同，身甲好象两裆甲，长及膝上，它们所穿的铠甲与记录上显示得一样，是西夏的将士无疑，只是多了一个东西，每个僵尸的铠甲胸口都嵌入了一块令牌，上书一排唐古特文，这种情况绝没有出现在资料中，我拨弄了一下令牌：“是一体的，奇怪，怎么这么弄？” “是西夏的军服？”陶冉问道。 “百分百是。”我断然说道，不过，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身子一振，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些不应该是飞僵么，怎么没有看到翅膀？” 现场突然一片沉寂，蒙洛正在处理受伤的胖子，看他的表情，胖子没什么救了，他正掏出朱砂枪，要像对付小刚那样处理胖子，胖子在失去理智后还保留着对生的渴望，不时发出哀求的声音：“救我，救我……” 蒙洛犹豫不绝，陶冉猛地一枪打中胖子的胸口，心脏炸开，胖子瞪大了眼睛，不甘愿地闭上眼睛，头一歪，没有了声气！ 我催促道：“蒙洛，这些僵尸不是应该是飞僵么，怎么没有看到他们的翅膀？” “因为时辰未到。”蒙洛的语速很快：“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六只僵尸只是白僵以上的高等僵尸，还记得我说过的红影血光阵吗？” “《奇闻秘术》中说这种血光阵非后天可以形成，而是大自然天成的，血光阵现，会让死尸成僵，这种僵尸会通灵性，十分难对付。”我说道：“我还记得红影血光阵是出现在子时，持续了一刻钟。”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贺兰山的分脉顶峰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影子，如妖孽横生，纵揽群山，沿着红色的影子看下来，那影子一直蔓延到西夏王陵，将整个西夏王陵的范围彻底笼罩！ “也就是只有那一刻钟他们会变成飞僵？”陶冉说道：“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们。” “说！”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刚刚到了子时。”陶冉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就在此时，我们感觉四周变得亮了一些，红光四溢，听到“扑”地一声，我迎声看去，其中一只静止的僵尸身后猛地展开一双翅膀，原本静止不动的身子现在也开始耸动，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些僵尸瞬间变成飞僵只是片刻间的事情，蒙洛喉咙里“咕咚”一声，地上胖子的尸体让我们不寒而栗，他终于大喝一声：“跑！” 我们才往左手边跑了几步，蒙洛又大喝一声：“方向不对，不能往那里去！” 擦，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赶紧收了脚，又往另外的方向去，正是一开始蒙洛和华城去的方向，我们往前跑了两百来米，蒙洛突然停了脚：“这样不是办法，跟我来。” 蒙洛随手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进去后将礞石粉洒在门后，又将阴符贴在门后面，将门关得紧紧地：“现在必须遮挡住我们身上的阳气，熬过一刻钟就好，只要不是飞僵，我们就有反攻的胜率，你们把礞石粉洒在身上，阴符也贴上，快点。” 华城还在犹豫，老九嘲讽道：“想活命就乖乖听话，我可不会替你收尸。” 华城终于和我们一样行动，为了避开那些飞僵，我们还走到里面的屋子里，里面的屋子也一样洒上礞石粉，贴上阴符，这屋子是卧房，站在里面，我们有些手足无处放的感觉，陶冉说道：“真是不可思议，第一次看到僵尸就这么长出翅膀。” “红影血光阵。”蒙洛说道：“眼见为实，的确厉害，恐怕不止是这六只僵尸会变成飞僵，刚才的七具尸体也会在这一刻钟的时候里受到催化，成为普通僵尸，他们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是数量也不少，麻烦。” 原来如此，蒙洛是怕撞上那些死尸才让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跑，这小子关键时刻居然细心了一把，不容易，老九拍着蒙洛的肩膀说道：“术业有专攻，我服你，臭小子，你对这地方还有什么见解？” “我现在的见解是，我们最好闭上嘴巴，不要讲话，如果可以，屏住气息，一会儿就好。”蒙洛正色道：“他们来了。” 我们不知道蒙洛是怎么感觉到的，但他绝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就像事先说好的一样，大家伙儿一起屏住了呼吸，迟迟不敢吐气…… 我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气流在“滋滋”发声，耳朵听得分明，就像响在耳朵边上一样，我睁开眼睛，那些声音又消失了，对上蒙洛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这些是飞僵飞过时的声音，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了？” “应该是走了。”蒙洛的肚子咕咕直叫，苦着一张脸说道：“我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再做打算吧。” 这正是众人的心思，立刻打开背包狼吞虎咽，老九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道：“林天易，你和教授的交情到了什么程度？” “他是我的老客户，看得多，买得少，但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可以说，他是我的老师。”我没好气地咬一口饼：“就差没有拜师而已，他是教授，我正式读的书不多，进不了那么好大学的门，但教授从来不在乎这一点，而且，他甚至刻意地多教给我东西，有些事情只是默契，不必戳穿。” 老九的眼睛亮晶晶地，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贼烦他这一点，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摆出一幅你啥都知道的样子，成不？看了咋就觉得烦人呢？” “格老子的，我只是想到一个不错的成语罢了，叫亦师亦友，你和教授的关系用这四个字形容最贴切了，是不是，陶警官？”老九笑眯眯地看着陶冉。 陶冉喝一口水，点头道：“准确。” 华城缩在角落里，摆出一幅自暴自弃的样子，不和任何人说话，但他的表情很累，估计心更累吧，虽然是离人组的成员，但是今天见识到的一切恐怕是他一生中最离谱的事情，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老九自然不会放过捉弄华城的机会，马上说道：“哟，华警官怎么不说话了，吓到了？” “哼，这事情再离奇也比不过组长当年的经历。”华城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虽然僵尸是第一次看到。”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第一次看到僵尸？” “你少来了，你看得多？”华城的眉毛都横了起来。 “忘记告诉你了，我打小八字轻，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少见，什么吊死鬼，水鬼，对我来说只是四个字——孤魂野鬼，从小到大看了过万？”我摇摇头：“没法计数了，僵尸么，虽然见得少，可比你见过的还是多不少的。” 前面一半属实，后面一半自然是夸张的，城市里见到僵尸的机会不多，人死了一定会成鬼，但是不一定会成僵尸，遇上蒙洛和老九以后才见得多了，我眼睛一瞪：“怎么样，你不服气？” 华城冷眼看着我，闷哼一声：“幼稚。” 陶冉马上笑了起来，轻咳一声，故意转移话题：“不是说花姬马上要生产了吗？” 第220节 擦，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我马上将手机掏出来，开机，短信一下子来了三四条，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一遍，擦亮眼睛，又看一遍，兴奋地一下子躺在地上：“太好了，太好了，我当父亲了，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老九，你看看，花姬说他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是个大胖小子，老九，快替我高兴高兴，还有你，蒙洛，你小子升级了，以后就是叔叔了，哈哈哈哈……” 我抱着手机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完全是喜不自禁地流出来，陶冉看着我，头扭向一边，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意：“恭喜你，林天易。” “出去后一定请你们吃饭。”我正色道：“只要可以活着出去。” 兴奋之情仍没有过去，老九接过手机看了一遍，笑着说道：“人生有几件如意事，林天易，你这是提前得子，回头花姬去了帝都，你要补她一个像样的婚礼才可以，女人么，都在乎这个，戒指有吗？” 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的确没有送给花姬任何东西，和裸婚比起来，我们在一起的速度和机缘太妙不可言，发生得很快，就像化学反应，说来就来了，我实在太愧欠花姬了，我兴奋地坐下来：“有了孩子，有了感情，以后一切都会有的。” 感觉到一束犀利的目光，迎上去一看，是华城，他怒视着我，猛地站起来：“我想出去抽烟。” 蒙洛马上拦住他：“不行。” 第237章 镜子求救，蜷缩 “我们虽然是一个组的，但顶多算平级。”华城冷冰冰地说道：“你无权管我。” “我没有权利管你，但也不想让你死。”蒙洛说道：“飞僵的感觉异常敏锐，一刻钟还没有过去。” “滚开！”华城怒气冲冲，上前揪住了蒙洛的领子：“我他妈的真不喜欢你们这群人，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成天出来碍我的眼，从来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你们这些人！” 我身子一震，突然明白华城的意思了，我刚才的兴奋虽然是发自内心，纯属自然，可是对陶冉来说却是一种伤害，华城不过是替陶冉抱不平罢了，我立刻走过去，握住了华城的手，低声说道：“我道歉。” 华城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道歉。”我压低了声音：“刚才太得意忘形了，但我的道歉只对陶冉，你现在的行为不值得我说对不起，是在惹事。” 华城盯着我的脸，喉咙鼓起来好几次，就像一只生气的青蛙，他怒视着我，拳头捏得紧紧地，恶狠狠地说道：“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顿。” “来日方长，急什么。”我猛地松开手，一拳打在华城胸口：“你说是不是？” 华城默默地坐回原处，陶冉关切地询问着什么，他的表情舒缓不少，只是我们再没有说话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像一个世纪，时间缓缓地流淌，速度忒慢了点，“啪”地一声，大家都打了一个激灵，原来是老九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只是想到一件事情，来这里之前林天易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什么祸事要来了，我在想，和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关系呢？” 老九不提，我都要把这档子事情忘记了，祸事要来了，陶冉看着我：“那人是用抢来的手机打的电话，有两个疑点，首先这人怎么知道你的号码，第二，这人哪里去了？” 我摇摇头：“那个声音很陌生，不像是我认识的人，我做古玩生意这么久了，认识的人不说成千，也有上百，拿到我的号码不是难事。” “这人把你的号码记得烂熟，肯定有过照面啊。”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林天易，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烂桃花？” “滚你的，老子除了花姬，还有什么桃花？”我一脚踹向老九：“敢不敢说点正经的？” “电话来得有点邪气，这里的事情也有点邪气，教授一大把年纪了，到底跑哪去了？他如果和僵尸正面对上，必死无疑。”陶冉忧心地看时间：“蒙洛，一刻钟到了。” 蒙洛点头：“我们可以走了。” 我正准备站起来，头灯扫过一面亮堂堂的镜子，镜子？奇怪，我们之前进的宅院里并没有看到镜子啊，老九已经等不及要出门了，回头看到我没有动，催促道：“走了，林天易。” “等等。”我鬼使神差地朝着那面镜子走过去：“这里多了一面镜子。” 我走过去，近了，头皮马上倒竖起来，因为镜子是玻璃制成的，现代的玻璃，在这个原本为西夏古国所建的地下城里，发现这么一面现代的镜子，真让人毛骨悚然，这面镜子并不大，比女人用的化妆镜大三倍，放在墙角，面朝着外面，如果不是因为灯头的反光作用，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镜子用得有些年头了，边框磨得到处是滑痕，镜边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华城走了过来：“这里怎么有这么一面镜子？” “不知道。”我正色道：“镜子没什么灰，放在这里没几天。” 听到我们的对话，老九三人也重新走了回来，不再急着离开，陶冉弯腰将镜子捡起来，一翻转过来，脸色微变：“你们看镜子的背面！” 镜子的背面是塑料材质的，上面刮出了几道痕迹，仔细一看，居然是——sos！ “格老子的，这不是求救信号吗？”老九骂道：“用指甲划出来的，我一看就知道，林天易，有人借用这面镜子求救。” “不敢摆在外面，因为外面有僵尸。”华城说道：“镜子朝外面，因为遇到光能够反射光，引起人的注意力，只是这个地方十分特殊，几乎没有人进来，这种求救只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罢了。” “这人很幸运，因为我们进来了。”陶冉说道：“只有一面镜子，我们怎么知道人在哪里？” 我盯着镜子上的字母，眼光一瞟，看到上面还划了一个箭头，我拿过镜子放在角落里，箭头指向的就是我们的右手方向，我自顾自地走过去，这是卧房里的床榻，为唐朝制式，是红木制成的，我的眼睛扫了一眼床榻，迅速地掀起床榻上的板子，立刻倒抽了一口气，里头蜷缩着一个人，身子缩成一团，头埋进怀里，好像没有呼吸一般，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大叫一声：“教授！” 那件外套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飞速地跳进去，里头的空间不大，只能容纳我的双脚而已，老九和华城在外面帮忙，我们三人合力将教授搬了出去，教授的面色铁青，牙关紧咬，一双手死死地捂在怀里，身子搬出去后，依然保持着蜷缩的状态，我们怎么扯他的腿也扯不直，我马上探教授的鼻息，他的鼻息很弱，但胜在还有，埋头听他的心跳，还有，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活着，还活着……” 教授的牙关咬得太紧，老九和华城正想办法给他喂水，喂不进去，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来，落到衣服上，但打湿了嘴唇，教授的眼睫毛耸动了几下，我一把推开老九，用力地掐着教授的下巴：“教授，你千万要挺住，身体放松，不然我们帮不了你，快点，下巴不要用力，只要松一下就好……”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身子变得柔和不少，下巴咬得也没有那么紧了，趁此机会，我迅速地喂水，教授的喉咙涌动，终于将水咽下去，陶冉从床榻下面取出一个背包，正打开包检查，她舒了一口气：“《西夏酒书》就在里面。” 我看着教授的脸，心里打起了小鼓，教授，你究竟知道多少？ 陶冉打开了《西夏酒书》，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奇怪，酒书里面不是文字，而是图形，这是怎么回事？” 我吃了一惊，凑过去一看，马上发现不对劲了：“我说陶警官，先把书拿正了再说图形或文字的话题，可以吗？” 陶冉怒视着我：“我知道，可是《西夏酒书》是汉字，这么看明明是正的，里面的书页却是反的。” 我一把夺过《西夏酒书》，倒过来一看：“你自己看看，内容只要反过来看，其实就是唐古特文，这是西夏的文字，有什么可稀奇的？”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把酒书翻了两次，确认了两次，我狐疑地摸摸头：“不对呀，书页上的字是正的，可是里头的文字全是反的，必须倒过来看才可以，写酒书的人也太草率了，怎么正反也弄不清楚？” 里面是唐古特文，就算弄清楚了正反，也于事无补，现在只有教授能给我们答案了，失踪的教授出现在地下城，而且将自己藏在这个地方，明显是逃难的举动，他在最后关头替自己发出求救的信号，自己俨然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教授喝了水依然人事不省，用老九的话说，人在经历了险要之后，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恢复正常的，必须有一个过度，而且剩下的人已经死了，找到教授就是成功，我们索性重新坐下来等待教授的苏醒…… 教授一直到三小时后才睁开了眼睛，这三个小时里，我们一直沾湿他的嘴唇，反复地对着他说话，哪怕是闲聊也对着他的耳朵让他感受外面的声音，功夫不负有心人，教授终于开眼了，他的眼珠子初开始连动都不动，眼神全无焦点，我马上凑过去：“教授？” 听到我的声音，教授喉咙里响了一声，他的手指也颤动起来，努力地抬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我，突然，他双眼一闭，重新晕厥过去！ 我刚刚提起来的心重新落下去，华城说道：“看这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要一直呆在这个鬼地方吗？送教授去医院是不是更好？” 我和老九交换眼神，异口同声道：“不行。” 第221节 华城的嘴巴像被粘住了，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们：“案子只是要找到所有人的下落，现在下落分明，活着出去的，死掉的，失踪的，都有着落了，足够我们对上交差。” “案子背后的原因呢？”老九反问道：“你们准备用老招式？随便想一个对上交差，反正信与不信都无所谓，是不是？只要你们可以盖棺定论就行，那是你们，对于我们来说，必须要百分百的真相，一点也不掺水的，明白吗？” 我在心里给老九点了三十二个赞，华城像吞了一只苍蝇，他看着陶冉：“你说呢？” 第238章 北来者所灭 “等教授醒。”陶冉说道：“要了我们想要的答案，你就带教授出去就医。” “那你呢？”华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激动道：“准备留下来？” “华城，我也想要百分百的真相。”陶冉说道：“我早说过，我和你本质是上两种人。”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我们和华城中间出现了一道不浅的沟壑，华城冷冷地看着老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城这么大，里面一定有不少好东西，是不是？这城没有主人，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拿！” 老九冷冷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还真他妈的不缺钱，老子打个光棍，一个吃饱，全家不愁，老子更喜欢探险，更喜欢解谜，更喜欢亲自找出真相，不喜欢不明不白只求保命，老子就是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你信，还是不信，老子其实是不稀罕的，只是话要说明白了，你猜到老子以前是干嘛的没啥，但你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这个老子不喜欢，烦得很，你怕死，自己一个人走！” 这番话有些过头了，以前好歹隔着一层窗户纸，大家都不戳，也就摆在那里平安无事，现在戳开了多少有些尴尬，华城被“怕死”两个字刺激得不轻，身子马上往前倾，陶冉马上横在两人中间：“老九，让我和华城聊聊，你们照顾教授，交给我，可以吗？” 老九“切”了一声：“是走是留，赶紧的。” 我拉着老九到一边，教授的状态好了不少，至少牙关咬得没那么紧了，陶冉和华城讲着什么，华城的样子很激动，突然将双手放在陶冉的肩上，又马上被陶冉拨开，我扭头回来：“老九，别和那小子较真，反正不是一路人。” “老子没和他较真，是他死咬着我不放，说什么过去的事，还说拿东西什么的，就算老子是个贼，也不喜欢人家说我是个贼啊。”老九说道：“尤其现在老子真不是图钱财，格老子的，士可杀，不可辱！” 我正想开口，感受教授的身子抖动了，我马上低头看下去，只见教授的脸扭曲在一起，表情十分痛苦，我立刻叫道：“教授，教授！” 教授呻吟一声睁开眼睛，看到我，双眼一亮：“步，步……” “好了，现在先不要说话，你大概有几天没有进食了。”我正色道：“再喝点水吧。” 教授的眼珠子停止活动，猛地坐起来：“我的包呢，包呢，林天易，快，快点找我的包，里面有……” “里面有《西夏酒书》。”陶冉拎着背包走过来，华城跟在后面，再没有提要离开的话，陶冉说道：“教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教授还在犹豫，陶冉怒道：“教授，死了那么多人，您还要瞒多久？” “死？”教授终于动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包括六只僵尸，枉死的大刚和胖子，自相残杀而死的考古队队员，教授的表情越来越黯淡，他的拳头越捏越紧，我看着教授：“教授，我拿给你的照片里，唐古特文的翻译不止是汉人建造了西夏王陵这么简单吧？” 我只是诈教授，教授却愕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顿时觉得失望：“现在证实了。” “事到如此，您老人家就一并讲了吧。”老九急声催促道：“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您一个人想做的事情也不可能，这差点没命了！” 教授看着我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天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以前并不像现在这么清晰，事情始终只是我的猜想，现在有了酒书，一切才成为事实。” 陶冉打断了教授的话：“教授，感慨的话不要多说，我们想听重点。” 教授重重地点头：“我知道，那就从我开始研究西夏国历史讲起吧，林天易也知道，九代王陵是考古界的一道难题，这个地方风雨不侵，洪流不蚀，是多少考古学家心中的谜题，也包括我，自从沉迷进来后，我费了不少功夫去研究西夏文化和历史，包括成吉思汗为什么立下两道遗嘱，一定要将西夏后人赶尽杀绝，王陵为什么一设计就是九代，我找了正史野史，多次来到这里采风，听到不少民间流传的故事，慢慢地，我发现这两件事情是有联系的，当地人相信，西夏王国还会再一次复苏，用当初一支神秘的部队带走的宝藏，那批宝藏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黑水城宝藏。” 老九马上看了我一眼，黑水城宝藏，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清了一下嗓子：“教授，能够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九代王陵是一个风水宝地，是事先准备好的地方。”教授说道：“被蒙古灭国以后，他们一直试图重振国风，关键就在王陵之下，我们现在呆的地方。” “这座地下城看起来足够住不少居民，每一户的设计都很工正，而且配有武器。”我说道：“最重要的是没有看到皇宫，好像所有人在这里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 教授激动地说道：“没错，这就是西夏王构想的未来之城，我相信这座地下城就是西夏王想要达成的未来，而且可以避开蒙古国的追杀，所有人藏在王陵下面安享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成了一座空城，西夏人不知所踪，有可能灭了族，也有可能是让蒙古国追杀到绝迹，这里面的故事真的太诱人了。” 教授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我最早是从这里的一位老人那里得到启发的，他告诉我，他的曾爷爷曾经提到过，年轻的时候在王陵附近听到了哭声，他们认为那是鬼兵在嚎叫，历来修建王陵总会死不少工匠，还有不少护卫，这些人死后会成为王陵的鬼兵鬼将，不让生人接触这里，那些哭声就是鬼兵发出的警告。” 我们在小马那里也听到了类似的说法，附近的村民常听到鬼兵嚎叫，教授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就在想，世上真的有鬼兵鬼将保卫王陵吗？一开始当然只是当作无稽之谈，直到我亲自听到那些嚎哭声……” “那些嚎哭声就像受刑的人发出来的，在极致的痛苦之下发出的痛哭声。”教授喘了一口气，我赶紧送上水，喝完了水，教授马上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惨的哭声，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叫，完全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我就像听到他们在叫，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继续了……” 不知道怎么地，我想到了那六个人的半张脸，那半张面具下面看不到眼睛，只看到肉皮，连条缝隙也没有，半张脸上有明显的疤痕，一块接着一块，根本看不到完整的一块好皮，我当时就怀疑他们生前遭受过酷刑，与教授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契合了。 但是，区区六个人无法发出外面的人都能听到的哭声…… 教授的讲诉仍在继续：“听到那个声音以后，我决定继续考察王陵，一次一次地来，我对王陵里哭声的来源越来越感兴趣，直到有一天，林天易带了一些照片过来，我才知道哭声是怎么回事，林天易，当时我不想拉你下水，所以有所隐瞒，你不会怪我吧？” “早知道迟早会下水，我宁愿教授早点告诉我真相。”我正色道：“我是个有好奇心的人，和教授一样，照片上除了汉人替西夏设计九代王陵的事，还有什么？” 教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照片上的唐古特文的确没有说到这位汉人的名字，但除了提到他替西夏设计九代王陵以外，还提到一件事情，他算了一卦，算出西夏最多九代，最终为北来者所灭，这里的北来者，指的正是蒙古国。” “预测术。”一直保持沉默的蒙洛终于开口了：“此人好厉害。” “不仅算到了王为九代，而且算准了西夏为蒙古所灭。”陶冉感叹道：“好想知道他是什么人。” “名姓都没有提，想知道不容易。”教授说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里的唐古特文提到了一件事情，此人是李元昊找来的，原本不愿意点破天机，不知道欠了李元昊什么人情，告诉李元昊西夏终为北来者所灭，而且后代调零，终灭于世！” “好悲凉的结果，但事实上大漠里还有最后一支纯正血脉的西夏后人，”陶冉双手抱在胸前：“这人算得不准，好吧，他算准了一大半，已经很强大了。” 教授听得眼睛发亮：“大漠里还有最后一支血脉纯正的西夏后人？这是怎么回事？” “教授，这件事情我会给你解释的。”我提醒道：“但你先要讲完。” “好，好，好，林天易，你一定要告诉我大漠的事情。”教授着急地说道：“这里和那里一定有什么联系，一定的，好，我刚才说到照片上的唐古特文，那名汉人告诉李元昊这个结果以后，李元昊自然不愿意接受，但他对这名汉人的能力深信不疑，所以拜托此人替自己想个办法，保全西夏血脉。” 第239章 血脉留存，六族 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电石火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一次我依然没有抓住，我懊恼道：“可恶，明明想到什么，总是不能最后揭破！” “保全西夏血脉只有两个方法。”陶冉一如既往地镇定：“一是不让自己为蒙古所破，二是不要管城破了，只要人还在就好了。” 我的脑子“轰”地响起来，反复品味着陶冉的话，不为蒙古所破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城破了，人还在，现在的结果就是人还在！为什么呢，为什么？ 第222节 我正抓心地冥思苦想，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姑娘说得对，要想保全血脉，只有这两个方法。” “教授，她叫陶冉，他是华城，这两个，一个是老九，一个是蒙洛。”我赶紧介绍道：“我们都是离人组的成员，这回的失踪案件现在由离人组负责。” “离人组？”教授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我赶紧说道：“这个也留到以后解释，教授，您继续。” “那些唐古特文提到李元昊请此人想办法保全西夏血脉，此人也的确想了，但说这种方法很冒险，一旦失败，血脉就算留存，也是人间悲剧。”教授说道：“我当时看到这些，心内汹涌澎湃，可惜要强行按压住，不让你看出我的异样，就连你偷偷放下鼻烟壶也没有发现。” 血脉就算留存，也是人间悲剧，我品味着这句话，疑惑不解，最终结果来看，地下城空无一人，除了六只僵尸就再没有痕迹，自然是方法失败了，但是花姬一脉留存至今，结果也算不错，何来人间悲剧之说？ 教授见我露出疑惑的表情，叹口气道：“你也想不通，是不是？” “是的，”我坦然承认：“虽然认为事件之间有些联系，但我现在无法串联起来，教授，再往后讲讲吧。” “我对这位汉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对保全西夏血脉的方法产生了兴趣，更对日后成吉思汗一定要杀尽西夏人的原因产生了兴趣。”教授叹道：“好奇害死猫，这回最该死的人是我啊，是我！” 教授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弄得我们措手不及，陶冉安慰道：“教授，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人死，我无法说可以补救，但是，至少要让大家死得清清楚楚，不能稀里糊涂地送命。” “我知道，”教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两个月前，我参加了一次私人性质的同行交流会，大家提到了《西夏酒书》，其实这本书并没有在正史中出现过，大家只是根据字面上的意思推测它是一本酒史，记载的是西夏国独有的酿酒技艺，但这只是猜测罢了。” “可是的确有制酒公司钻研出了酿酒技艺。”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这是借用酒书炒作，技艺是真的，但未必真是西夏的酿酒技术，但借着这个名头，可以吸引大众的注意力一举成功，真是高明的营销手段，教授，继续吧。” 教授说道：“参加交流会后，不知道怎么地，晚上睡觉也想到《西夏酒书》，一本不在正史上出现的书籍，里头记载的真是酿酒技艺吗？当时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去弄个清楚，恰好上头开会偶然提起了西夏王陵的事，我趁机提出再考察一次西夏王陵，上头居然同意立项，给我资金和人员，你们知道的，相关部门每年都要做一些这样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研究，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做出成绩，这中间涉及到不少因素，但结果对我来说最合适不过。” “所以你们一行十六人到达了这里，开始了考古工作，乔茉也是其中一员。”我叹口气说道：“说说发现《西夏酒书》的经过吧？” “是我亲自发现《西夏酒书》，”教授说道：“经过前面多次的采风，我知道那些嚎哭声的规律，两天一次，而且从不同的方向听，声音的清晰度也不同，那天也是哭声起来的一天，我早早地来到附近的山坡处，从那里听哭声是最清楚的，站在那里，我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声音的走向，这一次十分清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教授的声音因为疲累和激动变得沙哑，他听到声音是从西北方传来的，那里是一片小土坡，当地村民认为那是疑冢，而在考古中，教授认为这中间有不少其实是附陵，只是伪装成普通的样子，让人辨不清楚，这也是一种战略。 用教授自己的话说，他当时是鬼使神差地往声音的来源走去，没有找其他的工作人员陪同，就独自一人找了过去，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已经消失，教授正准备离开，发现有一个小土包的朝向有些不对，我在事后才知道为什么教授会灵光一闪，所有的小土包其实都有朝向的，土包的倾向性是一致的，唯独这一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倒去！ 教授在没有任何理论根据的情况下决定对这个小土包进行挖掘，结果在里面挖出了《西夏酒书》！ 按理说，书在底下藏了这么久，早就腐烂不堪，不能用手直接去提，可是教授说小土包下没有多大的空间，只放着一个木盒子，盒子外观的确是腐朽不堪，因为担心散架，他们用比照顾婴儿更细致的手法将它取了出来，为免里面的东西氧化，费了不少功夫，打开盒子以后，里头的东西让他们大吃一惊。 《西夏酒书》被包裹在一块黄色的布里面，那块布完全崭新，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我马上问道：“教授，布在哪里？” “我进来后弄丢了。”教授叹息道：“慌不择路，只剩下了酒书。” “教授，您在书里看到了地下城的存在，所以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吧？”老九的目光狡黠：“大家都在为发现酒书而庆祝，您就独自离开了。” 我盯着陶冉手里的《西夏酒书》，在以前的考古工作中，曾经发现一本西夏文佛经《吉祥遍至口和本续》，这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木活字刻本，西夏人不仅发明了自己的文字，而且在木活字刻本的技术上也令人瞠目结舌，这本书同样是木活字刻本，百分百真本，至于为什么全新，我想只有蒙洛能够解释了。 这其中的原理与我们在长白山进入的墓室一致吧，那里面一尘不染，据蒙洛讲是设下了结界，这本书大致一样，只是结界是设在盒子里的。 老九的话让教授的身子一抖，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的，酒书一分为二，一半是记载的酿酒术，剩下的一半却是揭示了地下城的存在，这座城正是那位汉人设计的，与他设下的局一体，但细节没有提到，我当时兴高采烈，临时决定进来看看。” “教授心细，担心出事，所以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我问道。 “鼻烟壶我常用，所以放在边上，常用物没有带在身上也算异常，然后将出入必须用到的工作牌塞到了行李里。”教授叹口气：“希望这些细节可以帮到我，万一我出事的话。” 果然，这些都是教授留下的重要痕迹，教授说道：“地下城有自己的入口，酒书里有提到，我对这一片十分熟悉，找到那地方并不难。” 教授不用像我们一样挖掘就能找到入口，但是，恐怕教授打开入口，进入地下城惊动了六只僵尸，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僵尸从地下城破门而出，席卷了营地，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对此事绝口不提，见老九要开嘴，我马上说道：“进来以后撞到了僵尸？” “是的，为了逃避僵尸我才躲到这里，可是我当时又累又饿，恐怕马上失去知觉。”教授看着墙角的镜子：“那是我留下的，没指望有人来，纯当最后拼一把。” 事情就是如此了，酒书一半是酿酒技术，一半是地下城的来历，还记载了地下城的入口位置，我自然不满足于此：“教授，里面还写了什么？” “地下城是暗中建造，当初建造地下城的工匠在城盖完以后便自杀而死，尸体就在这些疑冢之中，那些并不是空坟，都有主人的。”教授说道：“地下城从李元昊时期开始建造，一直建了三代，终于建成，地下与地面毫无冲突，互不影响，原本是为西夏人的藏身之处，可是民众诸多，要想全部生活在地下城不可能，所以，一共选出了六族，这六族的子民可以入住地下城，就算北来国来犯，也可以第一时间逃走，不必纠缠，但是……” “但是什么？”华城终于开口了。 “但是计划似乎出了差错，地下城里没有人，只有六具僵尸。”教授说道：“西夏王依然被蒙古所灭，后人不知所踪。” “六族，六具僵尸。”蒙洛突然说道：“林天易，那六具僵尸身上穿的是西夏的将服，怎么会这么巧？” 第240章 天罗地网，破除 “我有这么个想法，六个僵尸就是当年中选的六族首领，看样子全是武将。”我说道：“这六位武将是李元昊最看中的将领，古时候局势不稳，打仗在所难免，武将骁勇，自然就被认为是西夏最优秀的血脉，所以这六族的后人有资格入住地下城，而这六位将领自然是地下城的知情者，至于其中的事情，细节太多，我现在没有办法猜测，惨叫声应该是这六具僵尸发出来的，他们藏在面具下面的半张脸实在狰狞可怖，符合教授所说的受刑时发出的惨叫，至于为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我对一件事情挺在乎的。” “什么？”陶冉问道。 “那六个僵尸的胸口都有些唐古特文。”我说道：“蒙洛，如果换成汉字，你认为是什么？” “符咒。”蒙洛说道：“有指定用法的符咒。” “这就对了，”我摇摇头：“虽然对了，可还是联不上来，教授，这样吧，你和华警官先出去，迅速地去医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可是……”教授想坐起来，身子无力，重新软下去。 “没有可是。”我正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里的六具僵尸我们必须解决，不然它们出去会祸害其他人，教授，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更要保管好自己的性命，这样才不枉活下来。” 华城对此没有异议，现在子时已过，我们再不用担心飞僵，马上将教授送出去，看着华城和教授离开，我的心重新落下去，回头看着剩下的三个人：“找僵尸，解决它们。” “没有异议，只是要麻烦你。”陶冉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是最好的诱饵。” 我勒个去，这女人真狠心啊，我刚升级当爹，性命必须好好留着，不过，我咽下一口口水，勉为其难地答应：“好，我当就我当，蒙洛，有阴符，就有阳符，阳气充足，一定会吸引这些僵尸过来，对不对？” 蒙洛点头：“没错，不过我现在要布下天罗地网阵法，让它们无法可逃，只要固定它们的位置，我就能一一解决他们，所谓盛极必衰，它们刚刚急速进化为飞僵，现在功力退化，反而不如之前，是个绝好的时机！” 所谓的天罗地网，其实是用符咒织张网，蒙洛将箱子里的符纸拿出来，按八方摆放，又用八支五色令旗分插于八方，再让我站在八方的正中央位置，如此一来，网已经织成，只等僵尸入网，就在此时，地下城里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正如教授所讲，每一声都惨烈不已，如同受刑之时，“啊，啊，啊！！”我眼前好像出现了六名将士，他们正双手展开，胸膛往前挺，头高高地昂起来怒吼，我打了一个寒蝉：“蒙洛，现在时机合适吗？” “我，我也不知道。”蒙洛可怜巴巴地说道：“僵尸发出这种声音，真的好奇怪。” 开弓没有回头路，局已经布了一半，我一咬牙：“继续吧，蒙洛。” 第223节 蒙洛大力地点头，陶冉和老九拿着朱砂散枪站在一边警戒，我站在天罗地网阵中，身上沾满了阳符，只要一会儿僵尸到来，我便将阳符扯开，钻出阵外，剩下的交给蒙洛就可以了，阳符贴在身上，我顿时感觉身体成了一个热滚滚的火球，心脏变得灼热，陶冉警觉地盯着前后左右，突然说道：“地面在震动。” 没错，地面开始震动，幸好我们还能保持身子的平衡，“来了……”蒙洛抛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自己小心。” 六个影子从远处杀过来，陶冉和老九一直退后，连蒙洛也是如此，我闭上眼睛，然后恶狠狠地睁开眼睛，它们移动的速度很快，过了时辰虽然不是飞僵，灵性也不足，但是他们依然是相当等级的僵尸，我开始撕开身上的阳符，当只剩下最后几张的时候，它们闯了进来，离我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我看到气流被挤压得变形，不再涌动，像被粘上了静止符，说时迟，那时快，蒙洛大喝一声：“快出来！” 我哪里敢不快，身子就像飞出去一般，刚刚脱离那地方，蒙洛便开始念咒，八支五色令旗迅速飞拢在一起，开始收网！ 两只海冬青兴奋地直叫，一直盘旋在空中打转！ 几乎在同时，蒙洛掏出正阳符，伸手一甩，六张正阳符像长了眼睛一样分别贴在六只僵尸背心里，蒙洛叫一声起，火苗马上窜了起来，六只僵尸被困在里头，痛苦地挣扎着，我转到蒙洛的身后，拍拍自己的胸口：“得救了。” 陶冉和老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自己进去就知道什么滋味了，奶奶的，老子一直干这种事情，烦死人了。” 蒙洛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掏出罗盘：“阴气渐消，马上我们就能解决它们了。” 蒙洛的自信让我们变得轻松，就在此时，天罗地网阵里突然发出“啪啪”的声音，我乐呵呵地说道：“听到这种声音最让人开心了，是不是，蒙洛？” 蒙洛还没有回话呢，就见火光里发出几道亮光，我仔细一瞧，这不是它们胸口令牌上的文字么？我心里马上浮现一些不好的预感，蒙洛大喝一声：“收！” 他这是让网收得再紧一些，我们仨的心都提了起来，就在此时，“砰”地一声，蒙洛的身子飞了起来，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跑出去，两人伸手一搂，将蒙洛的身子接个正着，蒙洛刚刚落下，便“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我们面面相觑，“臭小子，你没事吧？”老九的话音刚落，六只僵尸带着火光冲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尼玛，现在蒙洛这样，僵尸要是妄动，我们必死无疑！ 六只僵尸在火光中站起来，他们脸上的面具被火光映得通红，他们的胳膊张开，嘴里发出低沉的“呃呃”声，陶冉举起手，蒙洛说道：“不要开枪，退！” 不等我们退，六只僵尸突然迈开步子转身便走，我留意到它们是走，腿部的关节是可以活动的！它们转身离开，我松了一口气，蒙洛的表情十分呆滞，他望着僵尸远去的方向，嘴里喃喃念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陶冉走过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出去，我试着堵上口子，不让它们出来作乱。”蒙洛苦着脸说道：“我现在不是它们的对手，完全不是。” 蒙洛之前受伤还没有好透，现在又受了重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说道：“明明胜券在握的，可是它们胸前令牌上的咒文突然亮了，这才重创了蒙洛，闯出天罗地网阵，奇怪，那些究竟是什么咒文？” “我不认得。”蒙洛说道：“全是唐古特文，你记下来没有？” 陶冉自信道：“我也不认识，但我记得它们的走向，完全可以画下来出去后让教授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先按蒙洛讲的，离开这里。” “那些尸体呢，怎么办？”老九问道。 “留在这里，报失踪。”陶冉说道：“你们要想骂我就骂吧，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世俗的眼光不能无视，一具奇怪的尸体并不能让大众接受，反而失踪可以有很多想象，也给生者留一些念想。” 老九欲言又止，良久，他啐了一口道：“格老子的，这都什么世道！” 我们还是撤了，回到地面以后才发现天色蒙蒙亮，蒙洛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出口下了结界，又到教授所说的入口下了结界，做完这两件事情后，蒙洛筋疲力尽，无力地倒下去，是我和老九两个人轮番上阵把他背回营地的，教授已经和乔茉会合，面对乔茉的追问，教授一言不发，据乔茉说，教授总是坐在一边流泪，满腹心事的样子，教授是聪明人，僵尸如何跑出来的他心里清楚，这份清楚会让他的心上永远压一块大石头，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害死了学生和同事，这份内疚感到死也不会消除…… 警员小马过来与陶冉接洽接下来的工作，我们躺在营地的床上，这些都是已逝之人的床，蒙洛和以前一样，一受伤就大量地喝水，可惜这里不比长白山的条件，水哪里够他喝的，营地和以前一样工整，我和老九睡了一觉之后就把那些干粮集中在一起，蒙洛躺在床上继续大睡，此时，陶冉和华城已经打发走了小马，正站在帐篷外面合计着什么。 见我们走出去，华城说道：“下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预防僵尸出来伤人，我们不打算撤离。” “一样。”我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想到的，我们也能想到。” “可是蒙洛受伤。”陶冉说道：“如果僵尸出来，光凭这些朱砂枪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它们，林天易，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蒙洛在地下城原本的入口设了结界，又在我们挖的洞口设下结界。”我说道：“这是蒙洛最后能做的事了，我和老九现在过去将那里填上掩埋，以防再有人误入。至于你说的情况，等僵尸突破结界再说吧，因为……我也没有办法。” 第241章 绝不自杀，返回 老九耸耸肩，与我拿着工具去填埋盗洞，走出去后，老九才露出在意的表情：“陶冉说得没错，万一僵尸出来，我们就是个死，尤其今天晚上子时。” “那就只有等着瞧了。”我说道：“教授现在很难过。” “乔茉正陪着她，还有那位助教，格老子的，我怎么就不喜欢那位助教呢，看着尖嘴猴腮不像好人。”老九说道：“我活了这么些年，看人还是有准头的。” 我沉默不语，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得，林天易，你好歹是活着出来了，回头到帝都就能见到花姬和孩子了，你就美吧你，走，填盗洞去。” 我们俩合力把盗洞填了，回到营地就是吃饭睡觉，然后等待，再一次迎接黑夜的到来，教授终于不堪忍受乔茉的追问，与我睡在一处，乔茉被我赶了出去，办法很简单，让她去照顾蒙洛，华城和陶冉一直碰头商量什么，我用膝盖就能思考到他们在研究如何对上说明这次的情况，对离人组自然是实话实说，但离人组之外的人，就要注意措辞了。 我不便干涉他们的工作，双手枕在脑后，教授半躺着，身子背对着我，我注意到教授的肩膀在抖动，出来后教授对真实情况有了更真切的了解，内心的愤懑可想而知，我轻咳了一声：“教授……” 教授匆忙擦了眼泪，转过身来，故作镇定：“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问一件事情，教授决定独自去地下城，是想独吞这个秘密，还是不想牵连其他人呢？”我说道：“以我对教授的了解，一定是后者，如果是后者，教授不必折磨自己，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有因有果，但因从何而来，事情进行时我们很难了解，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方才知道，种下的因，教授也不知道之后会成什么果。” 教授的眼睛亮晶晶地，单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林天易……” “感谢的话不用说了，安慰的话我只能讲这么多。”我笑着说道：“教授，出去后您可能面对很多情况，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生活，也不要放弃自己，拥有面对一切的勇气，那才是我林天易尊敬的教授。”我正色道：“好好活着。” 教授颇有些动容，双眼死死地闭上：“好，我答应你，林天易，我绝不会自杀。” 教授明确地讲出来，我便放心了，不知不觉中，帐篷外面的天黑了，星星在空中眨巴着眼睛，盯着尘埃中的我们，时间走得越来越快，还没有回过神就到了子时，老九果断睡不着了，一屁股坐起来：“格老子的，子时了。” “该来的总会来。”我慢悠悠地说道：“等着吧。” 我们瞪大眼睛一直等到天蒙蒙亮，六只僵尸也没有出现，蒙洛终于缓过劲来，在乔茉的陪伴下去结界检查，检查的结果有些意外，结界受到了破坏，表示僵尸硬闯了出来，可是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陶冉和华城不放心，又到附近的村庄打听了一番，没有丝毫异常，两人一肚子疑惑地回来与我们商量，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决定继续呆下去，一直到一周以后，当地仍没有任何异样，就连那惨绝人寰的哭声也彻底消失了…… 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除了死去的人，我们最终决定返回，营地在我们面前被撤，所有过世的人的行李被打包在一起，将会被邮寄回帝都，由亲属认领，陈助教带着乔茉等人离开，我则坚持让教授与我们一起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教授坐在后排，两人一起研究了酒书的下半部分，教授一字一句地翻译给我听，我试图在其中找到那名汉人的信息，却不得要领，甚至连地下城与血脉留存的关系也没有找到。 在一路的疑惑之中，我们返回了帝都，教授急于赶回大学，他现在唯一的收获便是西夏酒书，如果将书交上去或许能够得到上级的体谅吧，看着教授匆忙走进大学的背影，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应该回了。” 回到家里，我马上联系花姬，电话通了，花姬的声音带有笑意：“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不重要，你和孩子好吗？”我心中庆幸她的手机有电：“我刚从西夏王陵回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花姬，你什么时候能来帝都。” “我现在正在路上。”花姬说道：“刚刚出发，对不起，林天易。” 第224节 开什么玩笑呢，她现在应该坐月子中，怎么能够出来？坐月子可以追溯至西汉《礼记内则》，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古人称之为“月内”，认为女性产后是人体气血最为虚弱的时期，需要一个月养护才可以身体恢复，故称坐月子，一月不足不能吹风，在我们乡下地方也有这种说法，花姬疯了吗？现在才刚刚几天而已！ 我的声音听上去相当不悦，我吼道：“你疯了？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可是族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不得不抛下孩子过来。”花姬的声音十分紧迫：“你说你刚从西夏王陵回来，我想两件事情恐怕有联系。” 我浑身一紧，花姬说道：“明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会到帝都汽车站，去接我吧，林天易，事情只能当面讲。” 挂掉电话，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花姬要来了，可是孩子还在襁褓之中，有人照顾他吗？族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可能与西夏王陵有关，擦，明明过去的事情，现在又一股脑地纠结到现实中，这一阵子注定不安稳了，老九端着酒杯坐到我面前：“我都听到了，格老子的，这事儿一出接着一出，前面长白山偷空子的家伙还没有找到，七婴案的主谋也没有找到，花姬的族里又出事，这都什么事啊，这回去地下城什么都没有捞着。” “是么，”我淡淡地说道：“你偷拿的夏人剑还没有出手吗？” 老九吓了一跳，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摸了一把鼻子：“格老子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老子可是快手啊，你怎么看到的？” “你什么时候偷拿的我真不知道，你没辜负你的快手，可是行李的形状明显发生了变化，而且你后来一直避着陶冉和华城。”我嘿嘿一笑：“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中间在休息区打开你的背包看了一下，就看到一把夏人剑，你还算有点良心不贪心，否则早露馅了。” “塞进去可不容易。”老九往沙发上一躺：“这是习惯，懂吗？花姬什么时候到？” “明天下午三点。”我略显失望：“孩子没有来。” 老九说道：“林天易，我没有孩子，以后能不能追到七姐也难说，不如让我认你的儿子当个干儿子，怎么样？红包绝不会少！” “看在红包的份上我同意。”我满口答应：“红包低于五位数我可不答应。” “放心，我叶久出手，岂能让你等小瞧，我呸。”老九笑嘻嘻地说道：“弟妹来了，我和蒙洛先回我那里住，这里留给你们当窝。” 蒙洛探出头来：“吃的你负责。”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成，吃多少计费，到时候从你应该分的里面扣掉。” 蒙洛马上熄了火，嘴里胡乱嘟着，大致是表示对老九的不满，他是出来倒水喝的，喝完水，他继续埋头大睡，我和老九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老九调整了坐姿，问道：“林天易，你老实讲，对这次王陵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你的分析一向到位，这次总是半遮半掩，说白了就是因为花姬吧，因为她是西夏后人，是党项族人，所以你才有所顾忌？” 老九就是这样，有时候猛地成为竹筒子，有什么说什么，我正色道：“没错，是有这么一层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想不到事情之间的联系，没法子组织真相，老九，你别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或许花姬回来了，一切都清楚了，我先收拾下屋子，你们俩差不多就撤了吧，知道吗？” “格老子的，你现在就赶人了？”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再住一晚上不成？” “不成，我有自己的安排，蒙洛！”我大声叫道：“快滚出来，收拾你的东西去老九那里住，听到没有？” 蒙洛揉着眼睛走出来，不情不愿地问道：“现在就走？” “现在！”我说道：“我收拾屋子的时间不多了。” 蒙洛终于被老九揪走了，我马上松了一口气，三个男人住一块，这屋子的干净程度可想而知，我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洗手间，阳台也没有放过，该洗的全部扔进洗衣机洗了烘干，折腾了三四个小时，到天蒙蒙黑的时候家里终于像样了，地上的脏东西没有了，沙发在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我总觉得家里还少了点什么，一番思忖之后，终于知道答案，我马上拿起钱包和钥匙出门…… 第242章 重逢，保存血脉 站在鲜花店外，我一眼就看中了蓝色妖姬，店员隔着玻璃冲我笑，指着她面前的蓝色妖姬：“是要这个吗？” 房间里缺少浪漫的气息，我和花姬许久未见面，再次重逢应该沉浸在浪漫的气息中，虽然西夏王陵死亡的气息还未完全逝去，但接下来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走进花店买下一束价格不菲的蓝色妖姬，又买了几盆小花准备摆放在阳台，我们的阳台光秃秃地，缺少生气。 抱着这一堆刚走出花店不久，就迎面撞上了陶冉，她穿着轻便的运动装，看到我便笑：“今天不带你的两只海冬青出来遛弯吗？” “老九和蒙洛带走了。”我笑呵呵地说道：“刚回来不好好休息，一个人出来轧马路？” “你不也一样。”陶冉说道：“买这么多花，目的一目了然。” 我觉得气氛有些怪怪地，便岔开话题：“你要到哪里去，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陶冉说道：“刚见过教授，他的精神状态不错，他是位坦诚的老人，已经将情报如实汇报，听说……” “听说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教授有什么事？” “陈助教好好地参了教授一本，让教授的境地很为难。”陶冉说道：“虽然教授的冲动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但看到教授仍然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林天易，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遗憾，幸好乔茉还站在教授一边，多少算个安慰。” 老九的感觉灵验了，那位助教果断地落井下石了，他为难教授中间有多少属于正义的成分，我们不得而知，人的心是最难捉摸的。 陶冉见我不吭声，耸耸肩道：“你放心，我没有为难教授，只是统一口径，以免徒添麻烦，林天易，你走神了。” 我赶紧将目光从怀里的花抽离出来，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是我不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你提这些。”陶冉说道：“我走了。” “等等，你吃晚餐了吗？”我叫住她：“咱们做个交换吧。” 站在我家的客厅里，陶冉双手抱在怀里：“你要做的交换就是这个？请我吃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替你布置房子？” “对，你是女人，就用女人的审美来布置这里，怎么温馨怎么来，”我看着陶冉：“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陶冉叹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啊，我曾经有过好感的男人请我帮他布置屋子迎接另一个女人的到来，世上做到我这份上的女人能有几个，林天易，你欠我的人情，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的老祖宗，你就是我的老祖宗。”我边忙作揖求情：“赶紧开始吧。” 陶冉耸耸肩，开始帮我布置，墙上多了几幅画，几个地方摆上花瓶，里面放上芬芳的花朵，还有沙发布，陶冉替我铺得平整，同时埋汰我之前的打扫太小儿科，两个小时后，三个大男人的狗窝顿时变了天地，我连连啧舌：“厉害，厉害，陶冉，你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质啊。” “是啊，不过你是享不到这种福气了。”陶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谁让你没有眼光？” 我挺享受现在和陶冉的对话，大家自然极了，我看着陶冉说道：“西夏王陵的事情和组长汇报过了？” “是的，组长让我找这些幸存者一一聊天，希望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陶冉说道：“最后找的是教授，刚才和你汇报过了。” “别啊，你和我别用汇报两个字，论起来你还是我师姐呢。”我笑呵呵地说道。 陶冉收了脸上的笑意，打了一个呵欠，她和我们不一样，回来后一定没有好好休息，我有些心疼了：“女人做这种工作有什么好的，以后有机会转行吧，现在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放心，我现在就走。”陶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有机会再见。” 最后几个字总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送走了陶冉，我在香喷喷的房间里睡得死沉，第二天一早就开始盯着时间，中午早早地开车到汽车站候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汽车站，还有一刻钟到三点时，我立马下车冲到对面，在出站口等着。 帝都从来不缺少人，不管是哪个点，出来的人都是一波接着一波，我努力在人群中寻找花姬的身影，终于，那个素雅得像朵白牡丹的女人出现了，她面色苍白，嘴唇也发白，身子有些飘飘忽忽地，我的心揪得紧紧地，眼角发涩，花姬的眼神游离，最终锁定在我身上，便凄然地一笑，不急不缓地朝我走过来，她一走出来，我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拥有怀中，她的手冰凉，身子也是如此，我尽力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她的身子：“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第225节 我的手穿过她漆黑的长发，又抬起来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终于见面了。” 花姬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笑，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牵着她的手到车上，一上车就将车上的暖气打开，她笑着看着我，终于开口道：“你没有变，还和以前一样。” 她的声音好听得像春风中的细雨，可以润物于无声，现在是在敲打我的心田，我看着花姬的脸，她的脸依然如沙漠玫瑰般美丽，当沙子形成的美人在现实中出现，最终走进我的生命，一切是这么匪夷所思，而它们都真实发生了。 “我们差不多一年没见了，你也和以前一样，不对，我们都变了。”我启动车子：“小家伙还好吗？” 花姬将目光投射到车窗外：“他很好，虽然不想离开他……” 我空出一只手握住花姬的手，她的手依然冰凉，我安慰道：“没关系，虽然我也很想见到他，但是来日方才，花姬，我会和你一起回大漠见我们的孩子。” 花姬扭头看我：“你说你刚从西夏王陵回来？” “到家再说。”我说道：“我会亲手为你做一桌饭菜。” 我说到做到，推开门之后，花姬的眼前一亮，她的手抚过桌上的鲜花：“这都是你准备的？” 我笑而不语，马上钻进厨房：“你自己随意，我做饭。” 花姬并没有随意，她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她小半张脸，却让她的脸更妩媚了，她的温柔一如既往，我心疼道：“你刚生产完就长途跋涉，不要站着，去房里躺着吧。” 耐不住我的请求，花姬终于去休息了，我做好饭叫她的时候，她已经熟睡，她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婴儿，手指滑过她的脸庞，她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牙关紧紧地咬住，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滚落，她猛地“啊”了一声，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我的眼神，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投入我的怀中：“林天易，我做噩梦了。” “没事，我在这里。”轻拍着她的背部，我说道：“先吃饭，再好好说话。” 我无数次想象过和花姬一起吃饭的情景，就和现在一样，两人面对面坐着，慢条斯理地吃饭，时不时地望对方一眼，花姬的胃口不太好，只喝了一碗汤，吃了一小碗米饭，我关切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或许是太累了。”花姬挤出一个笑容：“很好吃。”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饭食上，我叹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真是怕了你了，好吧，我们现在就进入正题，大漠里发生了什么事？” “族人们得了一种怪病。”花姬说道：“我上次从大漠回去以后惊喜地发现大家可以离开大漠了，好像鬼树林的石室一倒塌，所有的诅咒都被解除了，族长很高兴，大家终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因为担心不被外界的人所接受，我们只是偶尔离开大漠，也慢慢地适应了新生活，我也顺利怀上了孩子。” “花姬，有一点我始终不懂，那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我看着花姬的眼睛：“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们之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对你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因为你的命数十分特别。”花姬低下头：“我们需要你的血脉。” 听到血脉两个字，我不由得一震，又是血脉，对西夏人来说，血脉就这么重要吗？我追问道：“为什么是我，因为族长看出我是九死一生之命，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因为你的血脉特殊，九死一生之命是千金重之命。”花姬说道：“族长说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命格，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战神，那时候在大漠里，因为你们较之前来的人更精明，族长曾经动过杀了你们的念头，但看出你的命格之后，族长改变了主意，不和你作对，因为没有胜算。” 乱说的吧，当时明明是他们强我们弱，我们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有些明白了：“花姬，李元昊是你们的开国皇帝，他一直希望保存最精锐的西夏族人血脉下来，你们也一直秉承遗愿，是不是？” 花姬的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第243章 令牌符咒，亮了 “我说过，我去了西夏王陵，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西夏死书，还有，大漠底下的石室中留有一些唐古特文的记载，里头提到了一名汉人替西夏设计九代王陵的事情，这个人还预测了西夏的未来，为北来者所灭，从一开始，李元昊就知道自己的王国要被蒙古所灭，他一直费尽心思想要保全自己的王国，如果保不住，能做到的就是留存自己的血脉，一直传承下去，所以设计了地下城，那里原本是让灭国后的西夏后人居住的地方。” “花姬，我在西夏王陵见到了六具僵尸，他们的胸口有令牌，令牌上面刻着唐古特文，蒙洛说那应该是符咒，他们戴着半张面具，面具下面的半张脸狰狞可怖，如同受到了酷刑，西夏王陵的所在地原本是个风水宝局，多少洪流石灾，它们也安然，可是，那地方却藏着一个只存在一刻钟的阵法。” 我的表述很快，花姬听得十分认真，直到这里，她才愕然地抬头：“你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你说的六只僵尸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每到子时，有一刻钟的时候，王陵下的尸体将会变成僵尸，而已经成为僵尸的，将迅速进化，甚至成为不可对付的飞僵，那六具僵尸本来只是级别高一些的灵僵，可是在一刻钟内，他们迅速成为飞僵，甚至可以与常人一般思考。”我说道：“他们杀了很多人，害死了不少人，我们原本想将它们解决掉，以免后患，可就在进行天罗地网阵法的时候，他们胸前的咒文亮了，瞬间无法阻挡，幸好他们离开后并没有在外面作乱，但下落不明。” 花姬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咒文真的亮了？” “我骗你不成。”我看着花姬：“偏偏这么巧，你来电话说要来帝都，又说大漠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猜想，两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世上无巧不成书，恐怕是有联系，我说的对不对，花姬。” 花姬的眼睛亮晶晶地，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你说得对。” “你曾经告诉我，因为成吉思汗派人将你们的先人赶尽杀绝，所以你们一路护送西夏王国的宝藏到了大漠，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这批宝藏，但我想，恐怕不止如此吧。”我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你们这一族还有另外的使命。” “我们的存在就是使命。”花姬说道：“族长有一面符咒，是一道令牌，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先祖曾经说过，要想让西夏血脉留存，必须让符咒亮起来，这样西夏最优秀的六支血脉会重新复活，就在不久前，它亮了。” 重新复活，六支血脉，符咒令牌，我后退了几步：“这是一个大局。” “是的，时间有点晚，可是它实现了。”花姬说道：“我来帝都有自己的任务。” 什么样的任务让她连坐月子也不顾，就这么跑到帝都，我心里一动：“我明白了，你是来寻找那六支血脉，也就是六只僵尸的，是不是？” 花姬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我莫名地有些恼：“你要找他们，应该去西夏王陵，而不是来找我，我用所有的期待等着你和孩子到来，你来了，孩子没有见到，你现在又说什么是为了任务，我林天易算什么？只有当我成为你的任务时，你才能毫无保留地对我吗？” 她猛地站起来，又紧紧地抱住我：“不是这样，林天易，我有我的苦衷，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太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了，这个使命压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很多事情不能让我任意而为，我必须考虑大局，考虑族人，我的每一步，都好累，林天易，你能懂我的。” 她身上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子，这种迷人的气息好诱人，我也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腰肢很软，要不是想到她刚刚生产完毕，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我狠狠地倒抽一口气，轻轻抚摸她黑漆漆的长发：“我们到床上去。” 花姬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我暗自好笑：“别想歪了，躺着说话而已。” 她的面色绯红，眼睛满含羞意地瞪着我：“你……” “走吧。”我笑着说道：“听说生完孩子的人要躺着，不能久站，你已经站了够久了，我会心疼的。” 要是老九听到我这么说话，一定想呕出来，我和花姬在床上面对面躺着，她的睫毛都清晰可辨，花姬看着我的脸，头埋下去：“不要再看了。” “怎么看也看不够。”我笑着说道：“不过，看归看，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们到大漠去为了什么？除了保护宝藏。” “还记得鬼门大开那天，我们用你作饵的事吗？”花姬说道：“那些将士的冤魂，那些小土包，这些是比宝藏更珍贵的存在。” 我当然记得，我们被引到那地方，火盆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在我们的前方，是一个又一个的土堆，泥土的颜色却不是纯黑色，黑黄两色结合的颜色，形似金字塔，略矮，每一个都只及成人小腿高，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空洞，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这些小小的金字塔间隔的距离一模一样，十分有规律地分布开来，一行七个，一共七行，也就是四十九个！ 很久以后，从花姬那里得知，四十九个小金字塔里的魂对应着一间藏有宝藏的石室，亡灵守护相隔不远的宝藏，而且他们受干尸诅咒的影响，不能离开沙漠，否则身上的龙缠腰会越来越严重，想到这个，我问花姬：“你的龙缠腰怎么样了？” 花姬将衣服往上提，我清晰地看到她的小腹，相当平坦，刚刚生完孩子，小腹的皮肤没有一点褶子，而且相当光滑，如牛脂一般，我在心中暗自赞叹，要是生完孩子都这个样子，现在的女人们也不用哭着喊着不想生了，她的腰上平坦得很，她说道：“放有干尸的石室倒塌后，我们的龙缠腰就彻底好了，完全不受影响。” “那就好。”我说道：“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记得四十九个小土包里是西夏将士的亡灵，鬼门大开之日它们不受控制，族长请我和蒙洛帮忙收伏，我当时清醒后，你和长老正将那些魂魄放回拘魂瓶，重新进行封印，当时我问蒙洛为什么不直接灭了恶鬼，他回答说不是他不想，是你们不让，我现在明白了，那些是你们的先人，与留存血脉有关系，所以只能收，不能灭，是不是？” “是的，多亏了蒙洛和你的福，我们重新封印了四十九位先人的魂魄。”花姬说道：“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漏子，你刚才不是提到六位胸口有唐古特文令牌的僵尸吗？那六人是这四十九位将士的首领，这四十九位正是要保留下来的血脉，我们一直守在大漠，除了保护宝藏，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让先人复活。” 第226节 “四十九个魂魄复活？”我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们疯了。” “他们的尸身还在西夏王陵下保存。”花姬说道：“你们去过应该知道那里有无数的疑冢，在那些疑冢当中，就有他们的四十九具尸体，完好无缺地保存在那里，其中包括我们的开国皇帝李元昊，表面上他身在泰陵之中，实际上早就转移，在四十九个魂魄当中，他的魂魄也是最强大的，六位最优秀的将领甘愿成为僵尸守护地下城，不让外人侵入，胸前的符咒是镇压他们邪气的，也会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们，这就是在天罗地网阵法中符咒突然亮起的原因，一旦他们胸前的符咒亮了，族长，也就是我师父手里的那块令牌也会发生变化，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知道千里之外的王陵有情况。” “这才是你出来找我的原因。”我说道：“我发给你的短信里告诉你我去了王陵。” “是的，因为生产在即，我一直保持着手机开机，事后便想到两件事情之间或许有联系，我向师父请命后迅速前来找你。”花姬说道。 “孩子正需要母亲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好他还小，这一段不能告诉他，你来找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再回一次王陵，找到四十九位先人的肉身。”花姬说道：“帮助他们复活，这还需要蒙洛的帮助。” 我的脑子有点乱，花姬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我没有马上答应，一方面我没有想好，二来我现在好困，花姬的脸在我面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终于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睁开眼，马上感觉花姬躺在我的怀里，她的头发披散在我怀里，散发出阵阵香气，我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找到手机接起来：“谁啊，一大早地。” “林天易，你快点来，教授自杀了。”陶冉的声音十分紧迫：“西夏酒书也不见了，我打听过了，教授并没有将酒书上交，一直自己保存着。” 我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手机从掌心脱落，掉在床上…… 第244章 自杀，还阳 花姬还在睡，我没吵醒她，留下一张字条便去了大学，教授出事的地方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在大学的宿舍，一位教授在帝都没有自己的房子，始终住在宿舍里，虽然是个单间，但是毕竟不是家啊，教授把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投入到研究当中，现在…… 我抹了一把脸，让自己专心开车，来到教授的宿舍时，教授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现场只剩下陶冉一个人，地上用白线描绘出尸体倒在地上的形状，看到这个人形标，我痛苦不已，鼻子一直发胀，我不信，我不相信教授会自杀！ 陶冉站在我的对面，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打开的门，她的眼神悠远，嘴巴紧紧地抿着，终于，她开口说道：“教授是自尽而亡的，他用一根绳子挂在门框上，把脑袋伸进去，窒息之后绳子断开，身子摔在地上，就这样躺在地上，打扫卫生的大妈感觉不对劲敲门才发现，现场没有发现遗书，据宿舍的管理人员说，教授这两天的情绪不好，经常叹气，他们觉得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我注意到陶冉用的是“他们觉得”，我说道：“那你呢，怎么想？” “西夏酒书不见了。”陶冉说道：“我虽然没有找到他杀的痕迹，但是这东西不见了好像在暗示我什么，我会继续调查的，林天易，你的想法呢？” “我不信，教授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说道：“他从来言而有信。” “我的同事告诉我，陈助教参了教授一本，大学甚至考虑解职教授，已经暂停教授的授课，无限期休息。”陶冉说道：“王陵发生的事情加上教授现在的境地，教授产生沉重的心理负担，所以自杀，动机充足，而且查看过宿舍的监控，没有陌生人出入，教授昨天一直独自呆在宿舍里，中间叫过一次外卖，送外卖的也是很熟的伙计，宿舍管理员认识，这一点，我们找过伙计确认了，教授点了一份最爱的红烧茄子，配了一份大骨玉米汤，一盒米饭，伙计说教授最爱吃这种配餐，打电话过去不需要讲话，他们就知道教授要什么。” 陶冉的目光悠远，我心里一动：“一个要自杀的人能这么有胃口？”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不排除教授想饱餐一顿后了结自己的生命。”陶冉说道：“没找到真相以前，各种假设都可以成立。” “你还真冷静。”我没好气地说道。 陶冉耸耸肩：“这是职业本能，侦查案件的时候，我不能将个人感情放在其中，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真相。” “抛开你的职业本能，你现在不是陶警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认识教授的人。”我说道：“你更倾向于哪种情况？” “一个准备了结自己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胃口，尤其在叫外卖的时候与平时的语气一样，没有明显异常。”陶冉说道：“我和教授相处的时间不多，就这几天而已，女人最敏锐的感觉告诉我，教授不是会轻易抛弃生命的人，所以，他的死，一定有疑点，林天易，你满意了吗？” “很好，百分百满意，咱俩想得一样。”我说道：“现场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行李里的东西都摆出来了，衣服整齐地放在衣柜，洗手间的洗漱用品有使用过的痕迹，教授是早起。”陶冉说道：“牙刷上面的水迹还没有干，毛巾是湿的。” “教授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我说道：“这充分说明教授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而昨天晚上还叫了外卖，饮餐一顿，一切看上去都和平时一样，还有一点……” 我的目光扫过客厅的书架，然后落到书桌上：“教授在最后关头还在看书，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有这种闲情？最要紧的是，《西夏酒书》不见了，既然没有上交，就还在教授手里才对。” “对，我关注到的点你全部看到了，大家意见统一就好办了。”陶冉说道：“西夏王陵的失踪案组长会上报，他知道上头想要怎么样的答案，我们大可不必管，从现在开始，我会重点调查教授的死，你……” “我要去。”不等陶冉问出口，我就干脆地回答道：“见教授最后一面。” 我和陶冉前后脚驾车到达警局，并非头回来到警局的太平间了，门口看守的老头儿对我微微点头，他身边长年放着一瓶二锅头，身上飘着一股酒气，这地方阴气重，二锅头是必须的，我站在门口，脚步不想再挪一步，陶冉不理我，自顾自地走向雪柜，拉出其中一个冰屉，回头看我：“过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陶冉将拉链拉开，冰冷的尸体提醒我这是个死人，可那张脸曾经那么和蔼地对着我笑，就像父亲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教授的身上找到了父爱，内心真正地将教授当成父亲般尊敬，我相信教授也能感觉得到，他和我说话时格外仔细耐心，从他那里学习到的知识一生受用，我双手扶在雪柜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下来，陶冉愕然地看着我：“林天易，你哭了。” 我抹掉眼泪：“哭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抚向教授的鬓角：“教授的家人知道消息了吗？” “教授的家人都在外地，明天会赶过来。”陶冉说道：“事情发生突然，他们也很悲痛，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教授的名节，所以，我一定不会让教授的死亡定为自杀，死亡形式对于像教授这样的学者太重要了，林天易，你信我吗？” “我信。”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能办到。”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好好地陪花姬。”陶冉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可不信花姬过来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她可是抛下了刚出生的孩子，还在月子期中。” 最后看一眼雪柜里的教授，我将冰屉推回去，“我们聊聊。” 我进了陶冉的车，将花姬的话一一讲出来，陶冉初开始面无表情，后来终于眉毛上挑，最终说道：“重回西夏王陵，找到四十九人的尸体，让他们回阳？” “没错，这是花姬这次来的目的。”我说道：“六具僵尸的符咒亮了，这是他们认为时机到来的明显标志，我的理解是让魂魄重新回到身体里，重新为人，不过嘛……” “不过什么？”陶冉问道。 “我和小神棍认识这么久了，多少听他提过一些阴阳方面的知识，死亡就是终结，所谓的还魂有违阴阳，就算魂魄回到身体里，也很难让身体复活重新呼吸，附身和复活压根是两码事啊。”我疑惑道：“而且，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不对？”陶冉一语中的：“既然犹豫，不如放慢速度，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这样做出的决定才会对得起自己的心，而且阴阳这种问题要问蒙洛才对，就是你嘴里的小神棍，他更有发言权。” “对了，小荷死的时候蒙洛很激动，想要封住小荷的三魂七魄。”我说道：“但是干爷爷说过，这样一来，小荷将永世不能轮回，甚至会魂飞魄散，如果不能复活的话，当时蒙洛拿到《奇闻秘术》不久，会不会在里面看到什么奇术呢，好了，陶冉，有事电话联系，我先去老九家一趟。”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花姬。”陶冉突然说道：“你不介意吧？” “你想做什么？”我警觉地问道。 “不做什么。”陶冉说道：“朋友的爱人来了，而且刚刚生了孩子，我去关心看望一下不可以吗？后座的花是送她的，还有一套婴儿用品，你介意？”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对不住陶冉：“不好意思，毕竟你们以前有过过节，刚才我反应过激了，向你道歉。” “不必，反正知道你是什么人。”陶冉大手一挥：“下车吧，大家各走各道。”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我还没有回味过来，陶冉已经将我推下车，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还想说两句，她已经开动车子，朝着我家而去，我耸耸肩，去找蒙洛。 第227节 那小子住在老九家十分不习惯，开口看到我便是一声惨叫：“林天易，你终于来了。” 客厅全是啤酒罐，一股浓重的酒味，还有一股鸭脖子的味道，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嗯，是周黑鸭，再一闻，还有一股热干面的味道，蒙洛苦巴巴地说道：“成天就吃这些东西，我快受不了了。” 老九躺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这才一个晚上，你哭什么哭，而且你一开始不是吃得挺欢的嘛。” “可是早餐也要吃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蒙洛还在叫，我一把将他推进去，然后扒开沙发上的啤酒罐：“都坐好了，我有正事要讲。” 老九见我表情严肃，马上盘腿坐起来：“什么事？” 第245章 刺中要害，易拉罐 我将两件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听到教授的事，老九明显一愣，蒙洛则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待到后面说到四十九人复活的事，蒙洛马上来了精神：“从未听说过可以这样。” 我追问小荷那时候封锁魂魄的事情，蒙洛说道：“我当时气急攻心，其实并不知道怎么让小荷复活，我觉得魂魄不离，身体就不算完全死，总有一点希望，事后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当时太冲动了。” “花姬所说的这种复活，有可能吗？”我问道。 “在我的领域里不可能做到，等我回头研究《奇闻秘术》再说，那本书太深，我还在循序渐进中，”蒙洛说道：“花姬这么讲肯定有根据嘛。” 我陷入了沉思，正在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不禁大喜，是花姬打来的，我接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倒是有声音从那一头传来，我听得分明，是陶冉的声音：“你现在很得意？” “我没有什么得意的地方，如果是因为林天易相信我的话。”花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知道你喜欢林天易，在大漠里就看出你对他的欣赏，只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你少和我咬文嚼字的。”陶冉的声音充满着怒气，这个女人，不是说好去看花姬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花姬的一声惨叫，再然后，那头是一片嘈杂的声音，我倏地一下站起来：“不好了，你们和我回去一趟。” 老九猛地站起来，打翻了一罐啤酒，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三马上跑回家，老九家离我家也就一刻钟的车程，一楼古董店里有零星的客人，见到我都用眼神和我打招呼，我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们，马上爬上二楼，刚一上去，我就瞅到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三步并作两步，我飞速地走过去，往里面一瞅，鼻子一吸，心下大感不妙，马上推门进去，我先是扫到地上的血，然后是掉在地上沾满血的刀，最后是大开的阳台门，血迹一路流到那里，然后消失…… “花姬在哪里？”我扭头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陶冉：“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陶冉说道，她的手上还沾着血，衣服袖子上面也是，她冷冷地看着我：“你可以报警将我抓起来，只要他们可以找到尸体，就能定我的罪，我是刑警，知道尸体和凶器必须齐备。” 老九有些慌神了：“格老子的，这是什么情况，陶冉，你不要讲胡话，好好说话成不成，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花姬受伤了。”陶冉看着我：“你不报警，我就先走了。” 老九看看我，又看看陶冉，又盯着地上的血迹，眼睛都不够用了，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口头禅：“格老子的……” 陶冉不理会我直接走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如五雷轰顶，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当我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我猛地扑向阳台，朝着下面看去，楼下没有躺着尸体，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马上打花姬的手机，蒙洛却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给我：“林天易，手机碎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怎么回事，是陶冉刺伤了花姬，可是花姬去了哪里？” 老九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林天易，你冷静一点，这样，我先去找陶冉聊一下，问问当时的情况，蒙洛，你盯着点他，我走了。” 老九走了，我闻着满屋子的血腥气，心乱如麻，蒙洛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那个，林天易，你要不要喝水？” “我现在还想吃面呢！”我没好气地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找花姬。” 蒙洛迟疑了一下，果断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出古董店，花姬受了伤，一定走不远，她的身手好，刚才陶冉逼她到阳台，她一定是翻越阳台离开了，她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没有地方可去，加上身上有伤，一定走不远。 走了没有几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阳台是在古董店的后面，我应该第一时间到那里确认，我马上绕到古董店的后巷，刚一走进去，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记，我没有马上失去知觉，迅速地转身，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是大漠里曾经给我下毒的男人，他叫什么来着？他突然开口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林天易，祸事要来了，祸事要来了……”同样的声音，是他打来的电话！我看着他，手捂上自己的后脑勺：“是你，你在做什么？” “我要带走你。”他步步走近，我终于一头栽下去，失去知觉前最后的想法是，蒙洛，你这个小王八蛋在哪里！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拖动，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就在不远处，我的身子好累，好沉，再一次，我在自己的地盘附近让我摆了一道，上一次是用枪，这一次是用棒子，尼玛，我怎么就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呢，终于，我的身子停下来了，有人蹲下来，轻轻拍打着我的脸，有一缕香气飘进鼻子里，我顿时浑身一震，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不禁挤出一丝笑容来：“花姬……” 花姬的手上缠着纱布，她一脸幽然地看着我：“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应该早点提醒你，如果你有所防范的话，一定不会让他打晕。” “他叫什么名字？”我问道：“好像姓李。” “李铨，是我师父的侄子。”花姬说道：“他比我先行离开大漠，但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完全家族使命，而是为了杀你。” “为什么？”我问道：“他并不是第一次想杀我，在大漠的时候，他曾经在我的水里下毒，那一次让你阻止了。” “大概是因为嫉妒。”花姬说道：“是了，我没有告诉你，我和李铨是有婚约的，从小就定下来的，可是他看出来我喜欢你便恼羞成怒，上一次多亏我看到他投毒，不然你早没命了。” 我的后脑勺仍在抽抽地疼，我们现在是在一处草地上，“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花姬的表情有些麻木，她无力地躺下来，靠在我的身边：“这个城市对我而言太嘈杂了，好陌生，我只是带着你走到哪里是哪里。” 我的心抽了一下，看着她的胳膊，我问道：“陶冉只刺中了你的胳膊？” “你还希望是哪里吗？比如要害？”花姬的话令我意外：“放心，我死不了。” 奇怪，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却是一闪即逝，我抚摸着花姬的伤口，花姬凄然一笑：“嫉妒真可怕，我以为像陶冉那样的女孩子可以放得下，结果也逃不了这个关口，我不怪她，是我先用话刺激她，她才恼羞成怒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我不应该戳穿。”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可以了。”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周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喧闹的人声，没有汽车的喇叭声，好安静，我们是在公园吗？我掏出手机，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不难，只要用手机导航定位一下就可以了，我正准备操作，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声音冷冽如冰：“终于找到你们了。” “李铨？”我猛地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林天易，离花姬远一点，”李铨的个子高大，身影在日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步步走近：“听到了没有？” “你他妈的算老几，花姬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她远一点，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讲！”我愤怒地冲过去揪住了李铨的领口，李铨冷冷地看着我：“我应该早点杀了你，事情就不会到现在的地步。” 花姬踉跄着扑过来，我愕然地回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个人影扑过来，挡在我面前，“噗”地一声，我听到了什么完全没入的声音，回过神来后，我发现挡在我身前的居然是陶冉，她眼神坚定地看着花姬，两只手抱住了刀柄：“你的花样该结束了，就算林天易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伸手摸向陶冉的伤口，陶冉很机灵，用身子的侧面迎向刀刃，这一刀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不过，也没有见血，见到我异样的眼神，陶冉得意地一笑：“小瞧我了吧，我早做好准备了。” 花姬的眼神微变，猛地将刀抽出来，刀峰已经卷起来，陶冉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易拉罐，上面明显有个口子，她冷笑道：“够狠的，这一刀准备要了林天易的命？” 我看着花姬，表情冷静，陶冉瞪了我一眼：“你早知道不对劲了，是不是？” “如果李铨要杀我，何必打晕我？”我说道：“还有，他也是之前打电话告诉我祸事要来的人，一个会提醒我的人怎么会杀我？” 李铨倒抽了一口气，我盯着花姬的脸，心撕开了一道口子，脸上还保持着镇定：“当初在沙漠，给我的水下毒的人也不是李铨吧？” 第228节 第246章 孩子，实验 李铨意味深长地看着花姬：“是你下的。” 花姬的身子飘摇，突然双膝跪在地上：“皇世子，如果不抓紧这次机会就来不及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年，就在等一个九死一生之命的人，杀了他，取了他的血，一切就可以成事了，昨天晚上你阻止我动手，今天又阻止，你疯了吗？西夏血脉不能断，先人构铸的大局眼看就要完成，为什么要功亏一篑？” 李铨面色一沉，快步走向花姬，伸手想要扶她起来，陶冉的眼神凌厉，大喝一声，猛地将李铨拉开，花姬的一刀刺了个空，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手里多了一个铜铃，只是轻轻地一摇，我只觉得头痛欲裂，花姬冷笑道：“西夏后人中有你这样的皇世子，简直是丢了先皇们的脸面，既然你不愿意成就大业，就由我来完成，李铨，你没有资格当皇世子，师父早应该废了你，从现在起，我来接手一切，你若是阻止，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花姬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看着我，一脸诡异的笑容，我双膝跪在地上，陶冉想起身去追，身子也动弹不得，李铨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花姬踉跄着离开…… 终于，那股奇怪的束缚我们的力量消失了，我率先站起来，扶着陶冉起身，陶冉看我一眼：“还好，她动手比我想得快，我现在洗清冤屈了吧，剧情没有那么狗血真让人失望，你应该哭着倒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如哽在喉：“对不起。” 陶冉爽快地耸耸肩：“没所谓了，这件事情给你们男人一个教训，突如其来的艳遇没那么单纯，不要总以为自己运气比较好。” 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在此时，老九和蒙洛也赶过来了，老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我安然，马上说道：“格老子的，幸好没事。” 蒙洛说道：“我刚问了店里的伙计，感觉事情有点不对，所以马上联系老九，可绕到后巷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幸好你没有事，对了，这个，呃，他怎么在这里？” 李铨冲我拱拱手，一幅古人的做派，我说道：“多余的礼数不用了，老子现在失恋了，而且失得莫名其妙，很不爽快，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见到地上被扎破了的易拉罐，老九倒抽了一口气：“事情好像有些奇怪，我们赶紧回去，这位，这位兄弟，有几天没有洗澡了吧？” 我猛地一吸鼻子，可不是嘛，李铨身上有一股隐约的臭味，老九挥挥手：“没事，大漠来的兄弟不拘小节，花姬呢？” 陶冉马上横了老九一眼：“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赶紧回去再说。” 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了古董店的二楼，一楼的伙计如常工作，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楼客厅的血迹还在，陶冉一进去就赶紧擦，老九和蒙洛推着李铨去洗澡，又拿了我的衣服给他穿上，一番洗漱以后，花姬嘴里的皇世子倒有了几分气魄，他生得伟岸，眉眼里倒也有几分英气，我们将他围在中间，齐唰唰地看着他：“说吧。” 李铨前面所说的与我们知道的差不多，汉人帮李元昊设计九代西夏王陵，又布下一个天局保留血脉，六具僵尸的确是用来守护地下城的，末代护送宝藏的人正是六族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至于六具僵尸脸上的银面具，居然是用来吸收红影血光阵的血光而专门设计的，半张银面具下面腐烂的脸其实是因为血光作用而形成的，并非受刑，每次化成飞僵之后，他们都会痛苦不已，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这就是外面村民所说的鬼兵嚎哭。 蒙洛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在红影血光阵的作用下化成飞僵，其实就相当于打了激素，虽然进化得快，可是副作用大，所以他们会痛苦不已，所以只有银面具下面的半张脸不能见人，不过，它们是用来守护地下城的我能够理解，可是，为什么这个计划推迟了这么久？” “因为守护地下城的僵尸胸口的令牌符咒没有点亮。”李铨说道：“只有令牌符咒亮了，他们的力量才能达到终极，他们可以像人一样思考，不是像人，而就是人，只是外形和人不一样而已，与你们所说的灵僵更上一层楼，他们不知所踪，我想是去寻找四十九具身体去了。” “不是吧？”老九咋舌道：“那花姬还多此一举要让林天易去找？” “花姬真正的目的不是让林天易去找这四十九具身体，而是要取林天易的血。”李铨说道：“林天易，你和花姬见面的第一个晚上，是不是觉得格外地困？” “是，闻到一股香气就觉得疲累得很，很想睡觉。”我浑身一震：“不会是？” “是，那是用沙漠一种独有的植物提炼出来的香，就和迷药的作用一样。”李铨说道：“只是更隐秘一些，那天晚上她就想动手，我也是在那天晚上摸到你住的地方的，及时阻止她，你换地方换得太勤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家，到你家的时候，她正想对你下手，是我及时阻止，拖延时间，花姬愤然离开，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我怀里，也是在那时候我接到了陶冉的电话，教授自杀了，《西夏酒书》也消失了。”我打了一个激灵：“难道？” 陶冉说道：“我在现场曾经闻到一股香气，虽然很淡，但是女人对香水味很敏感，我当时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为什么花姬一来，教授就自杀了，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我还是决定上你家看看。” “你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一来到这里，我就闻到花姬身上那股香味，和残留在教授家中的香气一模一样。”陶冉说道：“我当然指责她是凶手了，她就拿话刺激我，说我得不到你所以恼羞成怒，又拿着一把刀塞在我手里，说什么我要是恨她就杀了她，我哪里知道她的心思那么多，同时打通了给你的电话？还有啊，我没有主动刺她，是她自己用胳膊撞过来的，我想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你回来，如果看到地上的血，你一定心急如焚地去找她，她就可以找一个你落单的机会对付你，可惜，又让李铨破了局。” 李铨说道：“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所以想将你打晕藏起来，这样花姬就不会再错下去了，可是反而让花姬将你带走。” 我猛地躺在沙发上，手按着额头，陶冉说道：“从你的表情我就看得出来，你其实早察觉不对劲了，不过那个毕竟是你的梦中情人，也是你孩子的妈，所以你一直犹豫不绝，是不是？” 我未置可否地笑笑，观察力么，我也有，要不然怎么在古玩圈混这么久，对我而言，女人就和古董没两样，我现在的感觉很微妙，很微妙…… “林天易的血有什么用？”老九问道。 “林天易是九死一生之命，十分罕见，他的血与常人不同，拥有非同一般的能量。”李铨说道：“自从林天易出现在大漠，让叔父发现他的命格之后，他就成为花姬和叔父计划的一部分，他们要利用林天易的血脉帮助西夏复活先人。” 李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他们走火入魔，但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还说只要重新构筑了地下城，我就可以登基为王，我们虽然在大漠呆了那么久，可是外面的世界从囚禁的人那里也听了不少，现在已经没有王一说了，世道翻天覆地地变化，我们窝在地下又有什么意义？” 想不到这个家伙的思想境界这么高，我问他：“给我下毒是第一个开始？” “利用你们捣毁干尸墓是目的。”李铨说道：“我们的先人来到大漠，没想到节外生枝，居然受制于一具干尸，发现你们的目的也是鬼树林后，叔父和花姬觉得是个好时机，可以利用你们摆脱干尸的控制，花姬故意给你下毒，又找机会救你，这样一来，便可以加深你对她的印象，同时指点你们到达正确的位置，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很顺利，你们果真毁了石室，虽然我们也损失了宝藏，但是重获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又出一个意外。” 陶冉说道：“我给花姬下了蛊毒。” “是的，不过花姬准备先进行第一步计划。”李铨看着我：“用林天易的血脉试验一把，所以，花姬算好了日子来到了帝都。” 我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迅速地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呕了半天，嗽了口后才感觉好了不少，重新回到客厅，感觉所有人都有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除了李铨，李铨说道：“你知道了，花姬要的是你和他的血脉，用你们的孩子做试验，你的血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我再次想呕，强迫自己忍住了，我看着李铨的眼睛：“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第247章 直系后代，野心 李铨咽下一口口水，用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我：“请你节哀，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被取了出来，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亡。” 六个月，那岂不是刚刚成形？我浑身一震，心里一麻，再次冲到洗手间呕吐，不知道怎么地，吐出来的东西里有血丝，我好像看到带血的婴儿在眼前晃，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后多了一个人，用力地将我揪起来，然后抵在墙壁上，是陶冉！ 陶冉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坚定有力，突然，她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啪！” 见我没有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我另外一边脸上：“啪！” 我被打得痛，痛楚反而让我清醒了，我看着陶冉的脸，她双手撑在墙上，与我对视着：“越是这种关口，你越要撑住，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没有的，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这是你生命里第一个孩子，死得太冤了，所以你痛，但是痛一阵子就拉倒了，赶紧给我振作起来，平时那个嘴贱什么也无所谓的林天易哪里去了？” 我抹了一把脸，陶冉说道：“事情还没有完呢，如果你没有勇气听下去，就呆在洗手间好了，胆小鬼！” 我是个男人，让陶冉这么一激将，我也上了脾气，二话不说走出去，猛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李铨的眼睛：“继续，他们用我的孩子做什么了？” “是个男孩。”李铨说道：“因为不足月，所以刚刚生产出来就断了气，之前四十九个英魂不稳，一到鬼门大开时就容易从拘魂瓶里跑出来，所以，婴孩被用来祭奠他们，说也奇怪，用婴孩做了仪式以后，四十九个魂魄突然变得老实，不再闹事了，这让花姬和叔父很振奋，他们认定，如果是你的血会更有用处，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我追问道：“他们想用我做什么事？” “用你的身肉来控制六只充满灵性的僵尸。”李铨说道：“继而完成复活先人的遗命，《西夏酒书》应该是花姬拿走了，《西夏酒书》里不止记载了酒术，还有地下城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西夏酒书》里有藏头诗，只要连起来就是控制六只僵尸的咒语，那只六僵尸的灵性非同一般，如果控制了它们，几乎……” “但中间也存在风险，为了增加完成度，花姬想用林天易的血进行尝试。”蒙洛明白了：“既然下一代的血可以安魂，林天易自己的血的效用更惊人，她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翻阅了《奇闻秘术》，里面似乎有些相关联的内容，只是我还不能理解，花姬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将四十九只魂魄装在一起带出来？” 第229节 李铨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的目的是复活这四十九人，控制六只灵僵，既然出来了，肯定要将四十九个魂魄带出来才行。”蒙洛说道：“她有没有带？” “有带。”李铨说道。 “她来帝都是为了哄骗我去西夏王陵，找到六只僵尸到后再杀了我，用我的血祭奠它们，收服它们为自己所用。”我说道：“可惜李铨搅局，《西夏酒书》又落在教授手里，她能知道这一点，绝不是那天来到帝都的，她可能早来了，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动静，找准下手的时机，教授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陶冉白了我一眼：“这点我早说过了。” 我连声称是：“是，是，是，陶警官目光如炬，早就洞察一切，行了吧？” 小蛛从陶冉的头发里钻出来，颇为不悦地看着我，我缩缩肩膀，冲小蛛作了一个揖：“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的主人口出狂言，她救了我一命，我真的错了。” 小蛛马上重新钻了回去，陶冉正色道：“花姬一定会到西夏王陵去，她拿到酒书里的咒文就会正式实施计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可是，一定要阻止。” 一直没有说话，只顾着翻书的蒙洛猛地抬头道：“我知道为什么要阻止了。” 蒙洛告诉我们的答案让我们马上踏了去西夏王陵的路途，花姬没有身份证件，无法乘坐飞机和火车，最大的可能性是坐汽车，只要我们加快速度一定可以赶在她的前头到达王陵，找到那六具僵尸。 李铨和花姬一样没有身份证件，我们只能驱车前往，陶冉要处理教授的相关事宜，用她的话说，要尽自己的全力保住教授死后的声名，一旦处理妥当，会飞过去与我们会合，在路上，我和李铨坐在后排，通过交谈我对大漠里的这群人有了更多的认识。 李铨是李元昊的直系后代，这也是他被称为皇世子的原因，如果在他这一代复活了先人，所有人会带着西夏宝藏返回西夏王陵，入住在地下城，利用那批宝藏重新复活西夏王国，有先人僵尸的保护，再有四十九位精英血统的将士复活，党项族人一定会复兴，这样一来，就保全了血脉，而且能够重现西夏国，到时候，李铨就是新西夏国的王。 我看着李铨的眼睛：“最终结果对你最有利，你为什么反对？” “如果计划成功，最终登上王位的一定不是我，而是叔父。”李铨说道：“国没有了，可是争斗还在，叔父比我的野心更大，他的能力也最强，手下又有花姬这样的干将，这些年他的付出比我多，如果计划成功，他真的甘愿让我称王？到时候不过是一出人伦惨剧罢了，拥有同样血脉的人互相残杀。” 李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长久地生活在大漠下面，我们最终成为两类人，一类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什么西夏国，什么血统都是幻境，我们根本不在乎，只想摆脱龙缠腰的束缚，走出大漠，而另一类人，就像叔父和花姬，他们对先人的遗命走火入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成功。” 我默然不语，花姬可以对我这个毫无感情的男人献身，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我，还有孩子，就算是我的血脉，孩子也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她也可以狠心让她夭折！花姬，看上去柔美不食人间烟火的她，我着实看不懂了。 见我闭上眼睛不说话，李铨说道：“被花姬迷惑的男人不止你一个，只是因为你的特别让她甘愿献身，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十分清楚，她伪装后的样子可以迷惑世界上所有的男人。” “也包括你？”正开车的老九猛地来了一句。 李铨摇头：“不，我害怕她，因为太了解，所以没有你们看到的那层美好，我一直很害怕她，她的行为大胆而且不受控制，外表又充满了迷惑性，看多了男人被她蒙骗的样子，我还会对她动心？” 老九似有所悟地点头：“看女人不能只看外表，林天易，你该长长教训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咳，咳。” 老九意识到自己讲错话，马上咳了两声不再吭声，我大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左右脸颊现在还有些疼，陶冉那女人真是下足了力气，我伸手摸了一下脸，说道：“蒙洛，如果遇上那六只僵尸，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吗？” “不知道，我正在查。”蒙洛一直抱着《奇闻秘术》研究：“但愿到西夏王陵以前可以找到答案。” 我去，这和无解有什么两样，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叔父为什么不离开大漠？” “因为他走不了了。”李铨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腿有顽疾，长时间走动就会瘫痪，花姬就是他的腿，他是花姬的脑。”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面，所以，只要没有了花姬，李铨就没有对手了，他可以过他想要的生活不用当傀儡，所以，这家伙现在也可能在利用我们？我的心抽搐一下，现在的自己就是疑心生暗鬼的典型，对什么都是疑神疑鬼，李铨面对我的后脑勺，不再说话，双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他现在穿的是我的衣服，运动装，有些小，到了西北不太保暖，但像他这样打小在温差奇大的沙漠长大，抗寒性自然比普通人好，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李铨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想到蒙洛之前的说话，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九打趣道：“常听人说相爱相杀，你和花姬也走到这一步了，林天易，你不会到现在还舍不得吧？” “花姬决定要杀我的一刻起，我就清醒了。”我收回眼神：“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错就被剥夺了生命，太不公平了，如果可以，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把持住自己，拒绝花姬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老九说道：“你真要好好感谢人家陶冉，要不是她，你现在早就躺在医院里了，弄不好见阎王爷去了，那姑娘真机灵，怎么就能想到用个易拉罐呢，真是绝了，有点意思。” 第248章 已成婴灵，丢羊 蒙洛突然抬头：“你欠人家一个道歉。” “我说过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还让我做到哪个地步？跪着说对不起，还是挤几颗眼泪出来，让她原谅我？” 蒙洛马上低下头：“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陶冉的内心很强大。” 我双手抱在胸前：“我先睡一会。” 我的确是累了，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便陷入了梦乡，在梦里，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我，她纤细，长发，身子好像在随风摆动，四周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到，我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感觉一股强劲的风刮过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声音凄厉，一瞬即逝，我停下脚步：“谁，在哪里？” 空气中一个声音悠悠地传来：“好痛，我好痛。” 那个声音极细微，就像没有力气一般，声音又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从未听过孩子出生时的啼哭声，这一声让我有了那种感觉，这一定是孩子出生时发出的啼哭声，我的鼻子突然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眼泪一溅到地上，四周的雾气突然四散而去，眼前的人儿变得清晰，是花姬！ 花姬转身过来，笑靥如花：“林天易。” 我往前走了几步，她反而施施然后退几步，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林天易，不要过来。” “我们的孩子呢？”我突然想到这一点，逼问道。 “孩子，不就站在你后面吗？”花姬的声音阴森迫人。 我猛地回头，一个小小的胚胎就在我身后跃动，“扑通”、“扑通”，正跳动着的应该是他的心脏，他浑身上下都被一层血糊糊的东西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啊，我迅速地往前走，他突然飞了起来，越过了我的头顶，我一伸手，只触到了他的小脚，他便直接飞了出去，落到花姬身后的悬崖下面！ “不要！”我怒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蒙洛正回头看着我：“你怎么了，林天易？” 我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没事，做梦了，我们到哪了？” “快了，你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足足三小时。”老九打着呵欠说道：“到了服务区，咱俩换着开，我累惨了。” 因为要开车，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乱想，梦境里出现的胚胎让我心有余悸，开车的时候腿一直在抖，蒙洛默默地盯着我：“我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问道。 “婴灵，记得吗？”蒙洛说道。 我怎么不记得，在长白山里，曾老板一行人让婴灵害得爆肚而亡，当时蒙洛说过，杀胎的罪行，与杀父、杀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五事并列，称为五种逆罪，婴灵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停留在阴阳界的一种物体，去不了幽冥，但拥有比鬼魂更大的怨力，婴灵的仇怨要解，只有一个办法——生母死亡，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坠入轮回得超生。 我的手一抖，车头歪了一下，我赶紧调整回来：“你什么意思？” “林天易，你的孩子是成了形的，肉胎成形就必定有魂魄，如果魂魄还在，他是属于枉死的，一定会成为婴灵。”蒙洛说道：“除非他的魂魄一出来就让人打散了，但是能够对付婴灵的人少之又少。” 第230节 李铨轻咳了一声：“虽然让叔父打散了，但是四散而去又重新聚拢，现在让叔父用五行阵困在里面，但他的怨气很重，随时都能冲破五行阵，叔父和花姬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他还在？”我的心一抖，我的儿子成了婴灵，怨气和煞气都是高级别的婴灵！他该有多恨终结自己生命的人，或许，给予他生命的人也应该承受这份怨气。 “小心！”蒙洛一声提醒，我才注意到前面疾弛过来的大货车，我刚才不经意间就越了道，我连忙打方向盘，幸好调整及时，与大货车擦肩而过，听到呼啸而过的声音，就像与死神擦肩，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车上的人身子都剧烈地晃动起来，老九惊醒过来，马上骂道：“格老子的，林天易你要是不想活了，不能拉我们垫背啊，不行，你赶紧找地方停车，我来开，格老子的，老子还没有活够呢，怎么能死在你手上。” 我自知理亏，一句话也不敢回，乖乖地在下一个服务区停车，换回老九驾车，反正离目的地也不远了，就由老九一路开到王陵附近，依然在上次离王陵最近的村庄附近停车，之前考古队的营地就离这里不远，爬过三个山坡就是，车子勉强能够开过去，我们要在这个村子里补给一些东西，老九下车后还横了我一眼，余气未消的样子，我嘻皮笑脸地说道：“老九大哥最大肚了，是吧？” “老子又不胖，没大肚子。”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少他妈的拍我马屁。” “知道我拍你马屁就受了吧。”我笑着去抱老九的肩膀，声音低沉下去：“我这几天不是特殊情况嘛，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心事重，所以走神了。” 老九的表情终于和缓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来到这里了，不比开车容易，蒙洛这小子也没有多可靠，你最好打起精神自求多福。” 我重重地点头，回头一看，李铨正凝视着前方的山脉，表情沉重，他看的方向是贺兰山山脉，而在前方被山坡挡住的就是西夏王陵的所在地了，李铨双拳紧握，突然双膝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下去，地上的尘土漫天，爬到他的头发上，双腿膝盖处满是灰尘，他丝毫不觉得脏，就这么虔诚地趴在地上，老九想过去抓他起来，让我扯住了：“由他去吧。” 李铨还趴在地上呢，我就看到了上回的民警小马，他正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和一位村民交谈，村民的皮肤黝黑，双颊通红，双手放在衣服袖口里，一幅忧愁和愤怒的样子，小马看到我，一路狂奔过来：“你们怎么又来了？” “上次的案子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们要进去几天。”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最近这里有啥动静没有？” “除了丢了几只羊，没啥动静。”小马手上还握着一个小本，我凑过去一看，上头写的是丢失羊的几户人家的信息，见我盯着本子看，小马说道：“别提了，最近总丢羊，在我们这地方，羊就是家户人家的命，养大了不容易，而且这贼也精明，光捡羊仔偷，以前偷完就是卖，这回贼赃都找不到。” “没有见血吗？”蒙洛突然问道。 “没有啊。”小马说道：“尸首都见不到，哪里能看到血。” 小马似乎很头痛，借着看到我们了，匆忙和村民打完招呼，拉着我们就走，又瞅见跪在地上的李铨，问道：“这谁？” “一个朋友，大漠来的，对了，最近有来什么外人吗？比如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我问道：“长头发，很安静的样子，样子很温柔。” “外人除了你们就没有见到了。”小马痛快地说道：“你们要找人？” “问问。”我拍着小马的肩膀，掏出一包烟给他：“上回多亏你照顾了，拿着。” 他客气了几下就收下了，表情十分愉快，蒙洛突然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丢羊的？” “就你们走之后没两天就开始了，一开始就零星地丢，最近集中了。”小马说道：“丢的都是羊，牛倒是没有，而且都选择小羊仔，奇了怪了，以前的贼都喜欢偷成羊啊，尤其是那处配种羊，这样卖的价钱才高。” 我和老九交换了眼神，老九马上问道：“哪里能买到小羊仔？” 小马带我们去买小羊仔，最近正好有个集市，直到我们走的时候，李铨才从地上爬起来，买了小羊仔，我们直接进了山，来到了王陵附近，就是上次营地所在的地方，营地早就拆掉了，现在是一片空地，小羊仔被系在后轮子上，附近新长出来的青草马上被他啃得干干净净。 李铨看着前方的疑冢：“四十九具遗体就藏在里面，但不知道在哪一个小土包下方，先人留下来的遗训中也没有提到是否有明显的标识。” “这里的附陵加上疑冢、主陵，足足有几百个，要在几百个里面找到四十九个，机率不算低，可也不高啊。”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这是要折腾死人啊，说来说去都要怪那个汉人，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现在只想知道花姬在哪里，她手里的《西夏酒书》里藏着符咒，她要是掌握了这个符咒就可以控制六只僵尸对付我们，想不到所谓的相爱相杀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不，不是对，相爱相杀是两人彼此深爱，现在明显我只是中了美人计，陷入了一个桃色陷阱罢了。 老九和蒙洛蹲在小羊身边，正在合计着什么，我走过去一看，蒙洛正往小羊身上绑着什么东西，“你们在干什么？” 第249章 阴阳世家，起尸 “给羊系上朱砂带。”蒙洛说道：“偷羊的肯定不是人。” 朱砂带自然也是从商店买来的，是将朱砂混入纺织物里，这种带子摸上去很粗糙，好像里头多了一层沙子似的，皮肤触上去还硌手。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偷羊不是卖掉就是吃掉，不见卖，又不见血，不见血，这事就很邪气啊，而且就是在我们离开后开始的。” “时机和迹象都很像。”蒙洛说道：“我怀疑是那六只僵尸干的，林天易，你听说过西藏的起尸吗？” “有古董商人到那边挖地雷的时候听说过，起尸又叫行尸或弱郎。”我说道：“听说比僵尸还邪气，藏族所言弱郎，就是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直到形成起尸后，尸身就会发现变化。” “那些将要起的尸，其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去所有起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会讲话，不会弯腰，也不会转身，连眼珠子都有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顶，使活人立刻死亡的同时也变成起尸。这种离奇而可怖的作用只限于活人之身，对别的动物则无效。”蒙洛说道。 “屁话，这些我都知道了，现在和西藏的起尸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不耐烦地说道：“现在不是卖弄你知识的时候，说点正经的。” “我现在说的就很正经。”蒙洛的表情严肃：“我仔细研究过《奇闻秘术》了，血光阵是自然天成的，这样的僵尸如果再进化，最终形态就和起尸很像，只要摸着活人的头顶，就能将活人变成僵尸，你们想想看，符咒亮了，僵尸就进化了，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是普通的僵尸，他们非但有灵力，而且可以把我们也变成僵尸！” “这本书的正确度有多高？”老九哆嗦一下，问道。 “从现在来看，百分百准确。”蒙洛说道：“至少已经遇上的情况完全对上了，如果正面对上，千万护住自己的头顶。” “格老子的，老子比你们矮，岂不是很吃亏？”老九骂道：“你不早说？” 蒙洛只是笑，这一路上他抱着《奇闻秘术》补习，看来想通了不少事情，可惜，这家伙悟得也太晚了！ 蒙洛示意老九帮他把小羊仔倒个个，小羊仔的活力十足，劲头也不小，老九无处下手，李铨突然走过来，两只手抓住小羊的两条腿，用力地一转，小羊仔便转了个个，动作干净利落，不愧是西夏后人，对付小羊有两手！ 老九看得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李铨表情严肃：“这也可以理解成为血脉的关系，我们骨子里还是游牧民。” 老九耸耸肩道：“小伙子，凡事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咱们把事情想得单纯点多好，我夸你，你痛快地接受，成不？” “成。”李铨痛快地说道：“谢谢你的赞扬。” 老九忍俊不禁，再看蒙洛，原来是在小羊的肚子上画一道符，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雪白的羊肚皮上画了一道正阳符，他掏了一下脑袋，觉得还不够，又咬破自己的舌尖血，沾着多画了一道符，小羊初开始还胡乱蹬着蹄子，后面也变老实了，蒙洛大功告成，拍拍手，问李铨：“你对阴阳术了解多少？” “比花姬差。”李铨大方地承认道：“叔父的功力最佳，但我从小就对阴阳术和复兴西夏没有兴趣，所以在这方面一直是花姬领先。” “那花姬的程度如何？”老九问道。 “比我强得多，这几年叔父老了，花姬有青胜于蓝的迹象。”李铨说道：“她在很多方面更敢尝试，不像叔父那么保守。” “那还是很难对付啊。”蒙洛抓抓头：“如果僵尸过来抓羊，我一定会知道，就怕他们已经进化成起尸，如果是初级起尸倒不怕了，起尸一般有五种，第一肤起，第二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种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这三种起尸较易对付。只要用刀、枪、箭等器具戳伤其皮肉，让血液外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 “第四种和第五种呢，难对付？”老九问道。 第231节 “第四种叫做骨起，即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中，只有击伤其骨才能对付。第五种则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这是最难对付的一种起尸，尚未击中其痣之前四处乱闯害人。所以只能诱歼而无法捉拿。”蒙洛说道：“这里所说的对付只是击退，并不能让他们彻底消失。” 李铨偷偷问我：“这小兄弟是什么来头？” “来头？他没什么大的来头，从小喜欢阴阳，有一位擅长卜算的爷爷。”我补充道：“也是我的干爷爷。” “叫什么？”李铨问道。 “蒙拓。”我说道：“怎么了？” “如果是叫蒙拓的话，我听叔父提过，当初西楚王身边有一位叫做蒙拓的谋士，阴阳功法了得，最要紧的是他还是一位武将，功夫了得，堪称全才。”李铨露出一丝费解的表情：“可是如果是这名小兄弟的爷爷，就有些对不上了。” “也没什么对不上的，你叔父提到的这位谋士就是他们蒙家的祖先。”我说道：“不过干爷爷的名字和他一样而已。” 李铨倒抽了一口气：“原来是阴阳世家。” 蒙洛还不太习惯阴阳世家的说法，摆摆手道：“谈不上是阴阳世家，而且我爸是做生意的，搞房地产的，世家得是代代相传，我们家断了许多代。” “房，房地产是什么？”李铨疑惑道。 “就是建房子然后卖房子。”老九强忍住笑：“现在搞房地产的人都是富贾一方的人，蒙洛的家世很好，家里很有钱的意思。” “我明白了，让你们见笑了。”李铨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外面的一些事物还不太了解，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原来就是建房子的。” 蒙洛张张嘴，郁闷地抓抓头，放弃重新普及的念头，我倒是有些好奇：“蒙拓是秦末汉初的人物，你们西夏人怎么知道？” “西夏人对于阴阳所学也是从中原地区学来的，尤其是始皇身边的那位汉人，他曾经留下不少阴阳学的典籍，里面提到不少阴阳术中的佼佼者，里面就提到过这位蒙拓。”李铨说道：“我们家族的阴阳术受了这位汉人不小的影响。” 老九把我拉到一边，先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不公平啊，我们是在和李元昊身边高手斗啊。” “现在知道也晚了，这局是他布的，怎么破也只有他知道，我们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咬牙道：“看看人死能不能复生，尤其死了这么多年。” 民间有句话说得好，人死不能复生，阴是阴，阳是阳，各有其道，逆阴阳天不容，这家伙既然是高手，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咋还想出这么无厘头的招来？ 说话间，天色渐黑，我们趁着天没有黑吃了点干粮喝了一点水，我和陶冉通了一下电话，她在帝都的进展很顺利，言谈中十分得意地告诉我，她找机会教训了一下那个势利的陈助教，中间乔茉忙了不小的忙，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两个女人就办了一场好戏，教授的家人已经到达帝都，正忙着教授的身后事，大学方面也表态死者为尊，生前是非不论，会让教授安心离开，陶冉替我了了这件心事，马上就会赶过来与我们会合。 挂断电话，抬头便对上老九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人生得此女，夫复何求啊。”老九说道：“陶冉脾气虽然不太好，可是其它方面真是没话可说啊，身手好，聪明，还会蛊术，最要紧的是人家一直冷静，不像某些人精虫上脑……” 越说越不像话，我没好气地说道：“天黑了，上车等着吧。” 我们四个人挤在车里，蒙洛开始分发静止符，一人发了一叠，我看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这全是刷卡买的，卡主是我！ 朱砂散枪也是一人一把，里头上满了朱砂弹，接下来就是静待结果了，抓走小羊的真凶到底是谁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初开始我们还精神满满，到了后面都不约而同地打起瞌睡来，尤其是老九，开了一路的车，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坐在那里就打起呼噜，我一时醒醒睡睡，怎么也不安稳，突然听到“咩”地一声，外面一道红光一闪，我马上打了一个激灵：“来了！” 第250章 茅山术，借阴兵 所有人都睁开眼睛，然后屏住呼吸，就听到小羊羔发出婴儿般的叫声——“咩……”，蒙洛低声说道：“来了……” 老九已经按捺不住，飞速地打开车窗，双脚刚一落地，骂了一声，便迅速地回到车上，将车门关紧：“格老子的，六个全来了，臭小子，还是交给你处理。” 敢情一窝来了，蒙洛一点头，就在此时，小羊羔发出一声惨叫，静寂的夜里，脖子被拧断的那声干脆的声音格外醒目，蒙洛倒抽了一口气，马上充当先锋跳下去，我拿出朱砂枪，尾随而上，李铨突然越到我们身前，手里拿着一道令牌，与这些僵尸胸口的令牌大小一致，我心里一惊，正想发问，李铨说道：“这是我从叔父那里偷来的，听说可以号令六具僵尸，不妨试一下。” “你没有咒语。”我说道：“《西夏酒书》里有咒语，但让花姬拿走了，不要白费功夫了，”我催促道：“收起来。” 李铨略一沉吟，终于听我的话将令牌收起来，那六个僵尸卷了小羊，将小羊搭在肩上便往前狂奔，见他们去的方向是地下城，我们心下有数，暂时不出手，只是一前一后跟着，那地方原本被蒙洛的封印封上了，正是教授提到的入口处，他们熟练地下去了，我们也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地下城里一片漆黑，我们没有火把，为了不惊动僵尸，也没有打开头灯和手电，蒙洛在前面跟着味道前行，我们在后面小心尾随，终于，蒙洛停下了脚步：“前头好重的阴气，不应该只有僵尸才对。” 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直到近了蒙洛的身前，我才看到，我大吼一声：“闪开！” 蒙洛的反应还算快，身子马上往右一侧，我提枪便是几枪，朱砂弹强劲地打进这具僵尸的怀里，直让他的身子后退了好几步，没成想，却是动皮不伤筋，那只僵尸重新站稳了，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脸上的半张银面具在黑夜里泛着一层浅浅的光辉，那只僵尸重新扑过来，我正想迎战，蒙洛说道：“撤，退到屋子里。” 我们赶紧冲进最近的一间屋子里，我最后一个进去，正准备回身关门，身后冷风嗖嗖，那只僵尸已经追了过来，一只手将我推到一边，原来是蒙洛，他一张静止符贴在僵尸的脑门上，僵尸立刻动弹不得，我飞起一脚将它踢出去，然后重新封关上门：“臭小子，快想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样下去马上就到子时了，情况会更糟。”蒙洛汗流浃背：“林天易，还是靠你吧。” “你小子什么意思，又想了什么歪主意？”我没好气地说道，身子抵在门上，突然感觉整扇门都在晃动，外面“砰砰”直响，分明是有人在撞门嘛，这些僵尸穷凶极恶，居然主动攻击！ 蒙洛的眉头微皱：“在没有想到办法以前，先阻止这些家伙闯进来。” 我和老九立刻行动，将阳符贴在门的四周，为防它们从围墙跳进来，围墙上方也贴得满满地，朱砂洒在墙头，正阳符对付不了这些东西，可是静止符多少有用，我们人手几张，我看着李铨道：“这是你的老祖宗，知道要怎么对付吗？” “我只知道他们主动成僵守护地下城，用的方法是活人成僵。”李铨说道：“关键点在于面具，你们忘记了？银面具是用来吸收红影血光阵的血光而专门设计的，半张银面具下面腐烂的脸其实是因为血光作用而形成的。” 我灵光一闪：“揭下他们的面具，这样子时一到，他们无法接收血光阵的血光，是否就无法进化成飞僵？” “可以一试。”李铨说道：“我愿意充当先锋。” “你有什么好办法？”老九紧张地问道。 此时，外面不断地传来“砰砰”地撞击声，老九催促道：“要揭掉银面具必须贴身博斗，可他们现在属于起尸级别，我们必须时刻小心自己的头顶，事情难办得很，有办法就快点讲出来，快点，格老子的，门要被撞开了！” “咚咚”，之前还是大力的撞击声，现在一下子成了砸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两扇木门到底年头久了，没几下就出现裂缝，阳符触到僵尸的尸气，猛地一亮，随即一阵大风突起，生生地将两扇门吹开！ 我们迅速地跃到后面，蒙洛如临大敌一般嘴里念念有词，李铨突然站在我们身前，双手合什，嘴里念着什么，因为不是汉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知道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地上的尘土都飞了起来，我和老九对视一眼，突然明白李铨的用意了，就是现在！ 我和老九拿着静止符冲出去，在一片尘土中我将静止符贴在其中一只僵尸的额头上，然后顺手将僵尸的面具揭下来，一转身，又将静止符贴在他身后的僵尸头上，猛地将面具揭下来，我接连得手两个，老九也不甘示弱，同样揭下两个面具，李铨的额头开始冒汗，蒙洛终于沉不住气了，手指夹着一张静止符就冲了出去，“定！”蒙洛顺利地定住一只僵尸，就在蒙洛准备揭下面具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那是蒙洛的手机铃声，我一惊：“擦，你小子定什么闹钟？” “还有一分钟就要进入子时，动作要快。”蒙洛说道：“我提前了一分钟。” 格老子的，我下意识地讲出老九的口头禅，蒙洛揭下面具，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人，那只僵尸的身子正“咯吱”作响，脸上的银面具突然亮了，我见势不妙，这声音我曾经听过，上次他们变成飞僵之时，就是这个动作，我和老九同时扑上前，老九贴符，我揭面具，当面具揭下来的一刻，我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老九和蒙洛也同时行动，李铨放下双手，不再念咒语，灰尘落下去，他揪着两个僵尸将他们推出去：“快点！” 我顾不得许多了，现在只剩一个还定在门内，我勒住他的脖子往外一推，迅速地将门关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险。” “血光阵开始了。”蒙洛说道：“子时到了……” 第232节 老九虚脱一般坐在地上：“格老子的，太险了，现在退是退了，接下来怎么办，还有你这个家伙，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 李铨说道：“请阴兵，时间紧急，刚才来不及做齐仪式，好在阴兵还是请来了。” 所谓的阴兵就是指阴间的兵，这些阴兵也是魂魄，暂不投胎，留在阴界有了差事，上世纪七十年代时，曾有不少人称见过阴兵借道。 这事件灵异爱好者们都听说过，唐山在震后，有部队前往灾区救灾，可是在离灾区还有1个小时路程的时候全团的汽车全部抛锚在路边，所有人都很焦急，因为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找不到车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大约在晚上8点的时候，汽车的大灯忽然全都熄灭了，上面传来命令，全体人员上车，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乱动。 到了深夜，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马蹄声，车旁边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经过，方向却与这一支部队的方向相反，是从灾区里出来的，每辆马车车前都挂着一盏幽绿的灯，泛着幽绿的光，在老家在乡下的，就觉得像是在坟场里看到过的鬼火…… 马车一闪即近，有眼尖的看到马车里装满了人，看似不大的马车，里头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却过了足足有百辆马车，一会儿，幽绿的灯光一闪，一辆接着一辆，当所有的马车离开之后，原本死也打不着火的车子，一下子就好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有懂行的人讲出来，那过路的马车正是阴兵，他们是带在灾难中死去的魂魄离开，这事儿，就叫阴兵借道。 外面的僵尸身中静止符，此时又是子时，我们需要熬过一刻钟才可以，我们四人退到了天井里，坐在地上暂且休息一番，蒙洛也拿不准静止符何时失效，我问蒙洛：“借阴兵你行吗？” 同行相较，蒙洛好胜道：“当然可以，他用的是本族语言，我用的是汉语念咒，其实是一码事而已，李铨刚才请来的是茅山五鬼，你怎么会茅山术？” 李铨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阴阳术受开国皇帝李元昊身边汉人的影响最大，我们本身并不知道属于何种派系，我们一直生活在大漠中，与中原的阴阳术人士没有接触，更无从知道道术的分类。” “那个汉人擅长茅山术？”蒙洛微微皱着眉头：“此人将咒语翻译成唐古特文教授你们的先人，所以你们念出来的咒语与我们语种不同，但根本是一回事，不管怎么说，刚才多谢你。” “客气，我想阻止花姬复活先人，你们也一样。”李铨皱着眉头说道：“我虽然懂得一些茅山术，但帮不上太大的忙。” “既然如此，我也来请请阴兵，不过，我要请的是茅山五鬼。”蒙洛突然说道：“我倒要问问阴兵有没有办法。” 第251章 五鬼助，灵气 蒙洛的脚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直接画出一个符，后来我才知道那叫阴兵符，蒙洛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其中：“我们现在没有贡品，要请五鬼出来还有些不容易，就看他们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了。” 所谓茅山五鬼，自然是五个鬼了，这姚碧松、林敬忠、蔡子良、张子贵和陈贵先并称为茅山五鬼，据传，要调配阴兵阴将，得先通过这五鬼，这五鬼得了门下弟子的好处，便会前往阴间，一番调配，阴兵阴将方能现，换句话说，这五人是鬼头，平时要得了好处才肯亲自出马，这次没有香火贡品，能够卖这个面子吗？ 蒙洛也没有把握，但是李铨在前头先请出了阴兵，他要是请不出五鬼，就有损颜面了，他看着压力山大，目光灼灼有神：“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不过三十秒左右，地上就浮现出一些黑色的影子，初开始看不真切，那些个鬼影子越来越明显，直至与真人一般，他们伏在地上，声音有如铜钟响起：“有何可效劳！” 蒙洛见来了阴兵，面露喜色，但马上暗淡下去，小声说道：“不是五鬼。” 我性子急，大咧咧地说道：“这五鬼头的架子还挺大，见没有东西便宜他们，居然摆架子不来，这阴兵的道德水准也不过如此嘛。” 地上的四只小鬼听了我的话，居然还生气了：“五鬼要事在身，岂是你等就能召唤出来的，五鬼允许我等出来助法已经给足颜面了。” “你们的本事不行，叫你们的五个鬼头出来，不然的话……”我也是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现在急于发泄出来：“这里是阳间，你们来了阳间，就得听我们的，看我一道金光咒教训教训你们！” 我之所以用金光咒，主要是我也不会其它的呀，就这一道咒用得最灵光，我掐指念咒，那四个小鬼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一道金光劈出去，四个小鬼的身子飞溅出去，其中一只更是惨叫了一嗓子，紧接着就消失在空气中，这下子把蒙洛气坏了：“林天易，看看你干的好事！” “擦，人家都不给你面子，我们为什么要给他面子？”我不想让步：“就是要让他们别那么势利，五鬼不来拉倒，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邪了，这世上还有东西永生不灭！” 我的话音刚落，李铨开口道：“有东西来了。”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些僵尸又卷土重来了，仔细一瞅，原来是几个鬼影子突然出现，蒙洛的面色复杂：“是五鬼……” 五鬼出现，我心里一惊，绝不肯暴露内心的怯意，轻咳一声，我没好气地说道：“五鬼来了又怎么样？” “刚才是何许人打伤我们的守兵？”一个红衣鬼怒气冲冲。 我挺身而出，话说这也是应该的，“是我，林天易。” 那人盯着我看了半天，又问道：“是你请阴兵？” “不是，是我。”蒙洛说道：“事情危急，我们没有携带香火和贡品，请各位见谅。” 五鬼居然是五种颜色，我是指他们衣服的颜色，并非鬼的等级，说话的红衣鬼说道：“请我们何事，快讲。” 蒙洛与李铨对视一眼，不可置信地说道：“果真？” “废话少说。”红衣鬼依然怒气冲冲：“速讲。” “外面有六只灵僵，曾吸收红影血光阵的血光，可瞬间进化为飞僵，如今已为起尸，如何将这六只僵尸化为灰烬？”蒙洛迅速问道：“就算不能化为灰烬，让其长眠也可以。” “自然是天罗地网阵法。”红衣鬼说道。 蒙洛一愣：“可是他们上次顺利突破，天罗地网阵法还有用？” “寻常人以为天罗地网是将僵尸困在其中，然后伺机消灭，既然你知道不可能，只想封印，那就在第一时间进行封印，但这六只僵尸是世间罕见的灵僵，灵气非同一般，必须找到比他们灵气更足的力量注入在符咒之中，才能将其封印。”红衣鬼说道：“我提醒到此。” 他的话音一落，五鬼同时消失，我们面面相觑，老九还在揉眼睛：“格老子的，刚才出来的真是五鬼？” “骗你做什么？”我还算镇定：“我刚才和他们讲话了，虽然是红衣鬼做代表，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以后再解释。”蒙洛说道：“我们要去哪里找灵气充足的东西？” 蒙洛蹲在地上打开箱子，翻找着箱子里的工具，这些是从鬼伙计那里买来的，一番折腾以后，蒙洛服输了：“没有。” 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不定林天易的血可以，你忘记了，他的血可以让海冬青臣服，还有双头蛇都听话……” 提到海冬青，我打了一个激灵：“海冬青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扔在家里了，当时哪有空理它们？”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活人都顾不上了。” 我去，怪不得这次进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老九催促道：“蒙洛，快点说话，用林天易的血可不可以？” “我们现在没有其它的选择。”蒙洛咽下一口口水道：“姑且一试吧。” 所谓天罗地网我上次已经见识过了，用符咒织网，符纸八方摆放，八支五色令旗分插于八方，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不再需要我做诱饵，而是用我的血画出封印符，将它们封印在天罗地网阵中，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静止符失去效力，这六只僵尸便会重新闯进来，我们将木门打开，静等他们闯入，而我此时突然想到，花姬在哪里？ “来了，林天易。”蒙洛说着，拿出一块黄布：“快点。” 我的脑袋一蒙，不是符纸么？怎么是块布！难道让我用血把这块布染红？见我还在犹豫，蒙洛说道：“几滴血就好，快点！静止符的效力要消失了。” 我不知道蒙洛是如何知道的，但被这种紧张感束缚住，情不自禁地按照蒙洛的话行动，我刚咬破手指，蒙洛握住我的手指就开始在布上画符，我去，不是说好只要几滴的么？蒙洛的父亲是商人，他也继承了商人的某些特质，比如——睁眼说瞎话。 第233节 手指麻了，符也画好了，蒙洛将其握在手心里，那么大块布，他瞬间塞到手心里，没有一点露在外面，我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手指头还在麻呢，老九笑呵呵地说道：“林天易，我们要是得救了，你就是第一功臣，出点血，救人于七级浮屠，功德无量啊。” “滚远点。”我怒道：“疼的又不是你，尽说风凉话。” 李铨看着蒙洛，突然拱手道：“果然是高手，我不是你的对手。” 蒙洛却是一脸的失望：“五鬼不是我召出来的，是被林天易气出来的，不作数。” “不，我是指天罗地网阵。”李铨说道：“叔父曾经说过，懂得天罗地网阵法的应该不超过百人，你是百人之一，普天之下这么多人中，有你一个，不是高手是什么？” 蒙洛抿住嘴，高兴的神情完全盖不住，现在却容不得他高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吼，紧接着是“呜呃”的声音，静止符的作用消失了！ 李铨说道：“我愿意帮你们一臂之力，我们要在花姬赶来之前封印它们，快点！” 浑身血气冲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猛地往前一站：“妈的，有本事就冲着老子来，来啊，拍拍我的头顶，把我也变成起尸看看，反正老子当人已经厌烦了。” 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一只僵尸过来，嘴里“呼喝”有声，直接伸手过来，马上朝着我的头顶拍过去，妈呀，来真的！ 眼看那只手就要拍到我的头顶，情急之下，我顺势在地上一滚，身子骨碌碌地朝着天罗地网阵法而去，长驱直入，直接深入到阵中，然后站起来，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土就躲在蒙洛身后，同时拍拍胸口：“勒个去，他们的手伸得倒快！” 那只僵尸跌跌撞撞地入了阵中，蒙洛便赏他一张静止符，可怜他刚刚清醒，马上又被定住，后面的五只见状，怒气勃然地冲过来，伸手就拍人的头顶，老九个子瘦小，有些吃亏，险些被拍到，他身形一晃勉强闪开，踉跄着来到我身边，我看他的狼狈样子就好笑，还没笑出声呢，一只僵尸已经近到眼前，没有面具的脸更狰狞，我倒抽了一口气，差点没有法子动弹，就在这只僵尸的手伸过来时，他突然不动了，我一看，原来是李铨在这只僵尸的背后贴上了静止符！ “谢了。”我拱手，同时提醒道：“你小心身后。” 李铨的脸微微一变，正准备避开，蒙洛眼疾手快，一张静止符搞定！然后将这两只僵尸也推到阵中，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只了！ 第252章 婴灵缠身，复仇 那两只僵尸毕竟是有灵气的，见到同伴被擒，攻势越发凌厉，它们一左一右，将我和老九夹在中间，这两个东西，欺善怕恶，我和老九不会道法，而且老九个子矮，它们根本是看人下菜，明摆着欺负我们！ 我和老九背靠背，老九骂道：“格老子的，做僵尸还这么势利，该死！” 这两只僵尸没想到我和老九虽然不懂道法，可是手里也有符，老九用力地往上一跳，一道符纸直接贴在僵尸的印堂上，那只僵尸马上一动不动，仅剩的这只似乎吓到了，身子缩了一下，趁着这个功夫，我往他的膝盖上踢了一脚，用的力道不小，他马上弯下腰，我轻松地将符纸贴在他的印堂上，同时笑道：“乖，真听话。” 正准备过来救急的蒙洛和李铨同时舒了一口气，将这两只僵尸也推到阵中，六只僵尸站成一团，后脑勺碰后脑勺，身子挨着身子，站在天井里一动不动，蒙洛将那块黄布往外一抖，这块黄布盖住了六只僵尸的头，蒙洛和李铨同时念念有词，在他们的诵念声中，由我的血画成的符咒亮了，黄布越裹越紧，六只僵尸的身子开始颤动…… “林天易，这样做有什么用，封印什么的只听说过。”老九走过来说道：“唉。” “你叹什么气，有两位行家在，交给他们就是了。” “我是说再厉害的人也有罩门，这六只僵尸虽然不死不灭，可是却奈何不了静止符。”老九嘿嘿一笑：“被贴上了一动也不动，这真是物极必反，不死不灭又怎么样？”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世上哪有完美的存在呢？ 另一边，蒙洛和李铨已经收拢黄布，突然，六只僵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蒙洛拉开黄布，我一看，六只僵尸的额头上都多了一个印记，正是原本黄布上的符形，印记正好在印堂处，老九问道：“成功了？” “至少十年间不会再有动作了。”蒙洛说道：“十年的时间，我们应该可以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解不了远忧，只有先解近渴。” 我去，蒙洛今天讲话一套一套地，我都快不认识他了，李铨说道：“我有个不请之请。” 我立刻说道：“明白，他们好歹是你的先祖，就这么晒在天井说不过去，我们把他们搬到屋子里，让他们安静地睡上十年。” “多谢。”李铨拱手道。 我们四人合力将六具僵尸搬到卧房内，一切大功告成，李铨正在给六具僵尸行礼，蒙洛突然说道：“刚才的阴气很重，应该不止僵尸，我们再过去看看。” 李铨站起来：“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是他们找到了四十九具尸体。”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四人离开房间，回到天井，两扇木门大开，外面突然有灯光一闪即逝，我与老九交换了眼神，“不对劲，除了我们，还有什么人手里有手电筒？”老九闷哼一声：“林天易，你的初恋情人来了。” 蒙洛拿出罗盘：“阴气最盛的地方在我们的右手方，然后往中央位置，你们和我来。” 出了那房子的大门，我们跟着蒙洛走在街道上，假设这里住满了人，一定是人声鼎沸，假若路上满是商贩的叫卖声，人群马车过往时必是熙熙攘攘，讨价还价声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现在却是满地的灰尘，死一般的寂静，徒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当蒙洛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脚步，我突然意识到一点：“这户人家的门不一样。” 我们之前来到地下城，发现地下城的人家都是一样的四水归堂的格局，大小完全一致，但我却没有注意细节，这户人家的大门边缘刷成了朱红色，与其它人家截然不同，我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只有这一户人家的大门是朱红色，此时，这扇门已经让人打开，想到可能是花姬，我再也沉不住气，马上一步迈进去，眼前开阔的天井吓了我一跳，这一户的天井足是普通人家的三倍大！ 我明白了，这户人家的外观和普通人家一样，但仅仅是外面的设计没有显山露水，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里头的大院子里，四十九具身着西夏将服的尸体分成九列九行，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老九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闻了几下：“格老子的，尸香魔芋吧？” 我记得老九提过这个东西，听说生长的地方是用昆仑神木做的棺材里，当它开花的时候，会有一种诡异的香味，使人产生幻觉，所以不少奇人异士的墓室里种上一株活的，防盗来用，但要是将枯萎的花瓣磨成粉，吞食下去，就可以产生奇异的效果，让尸体不腐，这些尸体鲜活得跟活人一样，身上还有一种奇异的香味，怎么说呢，虽然香，可是仍然有一股腐朽的味道，还有一股潮味。 所有的尸体都排放得整整齐齐，不少人的衣服上都沾着泥土，与六具僵尸一样，他们的将服胸口是一块令牌，上面刻有咒文，这些人的身形高大，生前不用说，也是骁勇之人，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同样的味道，手背和脸上、脖子的皮肤都有些僵，但是皮肤看上去是有弹性的，甚至在手电光的反射下，相当具有光泽，这些尸体摆满了整个天井，以花姬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李铨喃喃道：“是那六具僵尸干的，它们最清楚当年的事情，尸体藏在哪些地方，他们的行动迅速，力大无穷，只有他们可以办到。” 无人对他的结论持反对意见，能让这些尸体鲜活如初死，除了老九说的尸香魔芋，倒也想不到其它的办法，用其它的办法固然可以防腐，但尸体的水分依然会消释，尸体会沦为干尸，绝不能达到现在的程度。 “格老子的，我去看看，弄不好真的是尸香魔芋。”老九激动地往前，跑了没有几步，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我大喝一声：“老九，小心！” 老九已经注意到脚下突然多出来影子，他冷笑一声便自如地闪躲开，没想到那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到达他想去的地方，先是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小腿往上一提，正中男人的要害处，老九痛得眼泪都流出来：“格老子的！” 老九的身子折成两截，痛苦地弯下腰，就在这个空当，他身上所有的利器都被扔到地上，然后被人踩在脚上，花姬的脸赫然出现，她牢牢控制住了老九：“李铨，你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李铨说道：“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世上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我们所有人都让那个汉人欺骗了，包括我们的开国皇帝。” “你不做，怎么知道不可能？”花姬冷冷地说道：“想让他活命，就按我的话做。” 我盯着花姬，心便往下落，然后看了蒙洛一眼，蒙洛点头道：“是的。” 花姬的背上趴着一个黑影，它瘦瘦小小的，双手牢牢地抱住花姬的脖子，小小的头颅贴在她的脖子上，它的胳膊好瘦弱，孱弱得不堪一握，它突然抬头看着我，我的心瞬间缩得紧紧地，有些疼，那是我的孩子，他现在来了，成为婴灵以后找到了害死他的凶手——他的母亲，花姬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野心当中，见我们没有回应，不耐烦地说道：“不想要他的命了？” 老九受到奇耻大辱，怒骂道：“格老子的，老子老早觉得陶冉比你好，事实证明老子的眼睛是雪亮的，林天易，你服气了吧？” 这倒是，老九不止一次暗示陶冉的好，还有我对陶冉的关心，事到如今，只能说明老九看女人的眼光比我好，不过现在并不是炫耀的时候吧？“花姬，回头看看你的脖子。”李铨突然说道：“他来了。” 花姬狐疑地回头，她的目光空洞，里面并没有婴灵的影子，我心里一惊，低声说道：“为什么她看不到？” “因为她的心里没有孩子。”蒙洛说道。 第234节 我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被怒气包裹住：“花姬，我们的孩子来了，他来找自己的父母，现在就在我们身边。” “林天易，你少和我玩花招。”花姬冷笑道：“它已经化为婴灵……” 她突然顿在那里，再一次狐疑地回头，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在她的瞳孔里多了一个影子，她尖叫一声，老九抓紧时机，一脚跺在花姬的脚上，然后一胳膊肘击打在花姬的小腹上：“格老子的，老子这回怜香惜玉就不是人！” 老九顺利脱困，这还不算完，他反握住花姬的手腕，死死地扣住，然后一拧，一摔，花姬的身子越过老九的肩膀，狠狠地摔在地上，花姬来不及喘气，婴灵原本就放在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花姬双眼一瞪，眼睛猛地放大，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不要……” 第253章 藏头诗，尸起 他来算账了，算自己还没有到出生的时候就被强行取出来的账，算自己被亲生母亲出卖的账，算父亲无法保护他的账，他要算的账太多了，这个世界欠他的，他脱离出来找到了宿主，现在要正式算账了…… 李铨看着花姬苦苦挣扎的模样，表情复杂，终于，他忍不住上前，眼看他就要用咒，蒙洛说道：“住手，婴灵是无法打散的，而且那个女人不值得救。” “我们党项族人流传到现在不容易，少一个人，对我们就是一次打击，不管花姬以前做过什么她都是我的族人。”李铨说完，迅速地念出金光咒，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光飞出去，打在那个婴灵的身上，他怪叫一声，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却死活不肯松手，李铨又准备出击，我终于按捺不住，一掌劈到李铨的脑后，他闷哼一声，身子疲软无力地倒下去，老九愕然地看着我：“你疯了？” “我没疯，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孩子。”我扶住李铨的身子放在地上，然后走向花姬，曾经吸引我的长发落在地上，曾经让我流连的腰肢痛苦地扭动着，曾经让我一眼定情的如花容颜现在狰狞可怖，我蹲下去，伸出手，对着小小的影子说道：“小家伙，过来，让爸爸抱抱。” 蒙洛想过来，被老九扯住了，小小的影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眉毛的颜色很淡，嘴唇和鼻子像极了我，眼睛像花姬，他要是长大了，一定是位美男子，我的眼睛湿润起来，又说道：“孩子，过来，让爸爸抱抱。” 小小的影子伸出手，触到了我的指尖，一股战栗的感觉穿透全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影子跃到了我的怀里，他本是婴灵，但我感觉到了怀里的重量，眼泪不由自主地湿润，双手也颤抖起来，我对着怀里的孩子说道：“小家伙，我们第一次见面，打个招呼吧，我叫林天易，是你的爸爸。” 怀里的小东西抖动了一下，突然重新跃了回去，这一次，他好像下一定了决心取花姬的性命，我回头看着蒙洛，目光触上，蒙洛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他重重地点头：“自作孽，不可活，林天易，这是天命，婴灵不可灭，只有了除冤孽才能同时获得重生。” 花姬突然抱住了我腿：“林天易，救我。” 我的心一抖，低下头看着她，伸手抚着她的头发：“花姬，我爱你，真的爱你，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从未有过其它的念头，一心一意等你回来，还有我们的孩子，但我对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自从你的师父看出我九死一生的命格，我就成为你计划的一份子，这对我不公平，花姬，感情是不能用来耍弄的。” “只要你救我，我担保一切将会不同。”花姬看着我的眼睛：“救我……” 我有瞬间心软，但只是一瞬而已，看着她脖子上的小小人影，我就知道她对我们的孩子做了什么，对我做了什么，我亲手布置的婴儿房再派不上用场了，虽然它从未派过用场，我默默地推开她的手：“你要赎罪，不是为我，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赎罪。” 重新站起来，花姬的声音变得愤怒不已：“林天易，你和其他男人一样，在乎的只是我的皮相，看到我的皮相就不能自拔，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老天爷给你九死一生的命格根本是浪费，你不配拥有这样的命格，因为你不懂得利用，你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如果在你眼里我只是这样的男人，”我冷笑着回头：“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从未爱过我，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世间罕见的命格而已。” 花姬哈哈大笑，我转身道：“我说中了。” “林天易，你对我很好，但换一个男人同样会如此做。”花姬笑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很完美，能够遇上我这样的女人是他们的福气，你也一样，是不是？” 我对她的好不过是这种意义，老九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说道：“孩子的死压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稻草，你好狠心，他不止是我的血脉，也是你的孩子。” “如果能为延续我们的宏伟大计牺牲，他死得值！”花姬恶狠狠地说道：“自古以来要走到最高处一定有所牺牲，为什么你们不懂？” 这个女人已经走火入魔，老九突然过来抱住我，让我的头埋在他的肩上：“林天易，不要再和她多说一句了，没有意义，她每一句话都是在替自己辩解，现在这结果很不错，自己亲手种下的孽自己要拿命偿还。” “我的孩子……”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老九，那是我的孩子，他都没有睁开眼睛看过这个世界，他没有叫过我一声爸爸，就这么走了，老九，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那是我的孩子啊！” 老九的手用了些力气，大力地拍着我的背：“我懂，我师父去世的那天也是这种感觉，愤怒，伤心，还有不甘心，但这些都会过去的，林天易，一定会过去的。”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那个小小的影子正往花姬的脑袋里钻，先是手，然后是脚，花姬已经感觉到这一切，她倏地坐起来，用力地拉拽脖子上的影子：“走开，给我走开，走开，啊！” 小小的影子钻进了花姬的脑袋，当小脚没入花姬的头部，空气中传来了“嘭”地一声，花姬的头轰地炸开，脑浆和血同时喷出来，喷涂在地上，为本已经阴森不已的空气增添了更多阴森的感觉，花姬的眼睛瞪大，肩膀变得僵硬，身子徐徐地倒下去，我闭上眼睛，这是我第一个用心去爱的女人，这个女人曾是我的天命真女，我以为是…… 老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了，终于结束了。” 蒙洛蹲下去掐李铨的人中，李铨醒转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自然是震惊不已，血肉模糊的尸体让李铨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她罪不至死，你为什么要让她走上绝路？” “这是她欠孩子的。”我看着李铨：“你最好也弄死我，因为我也欠孩子。” 李铨看了我良久，恶狠狠地松开手：“人已经死了，我杀了你也没有用。” 李铨去花姬的身边，在她身上搜索起来，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西夏酒书》，看到这本书，我呵呵一笑：“果然是她，她的身手真好，监控也没有抓到她的身影。” “她已经找到了藏头诗的开头部分，将它们连了起来。”李铨说道。 我回头，花姬的尸身上正泛出白光，这是她的魂魄要离体，见我失魂落魄一般，蒙洛说道：“我有办法让她的魂魄留久一些，要帮忙吗？” “要。”我断然道：“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 蒙洛点头，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往里头装了几颗大米，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白光嗖嗖地钻进来，连同那个小小的影子，母子俩的魂魄同时被困在里头，蒙洛见我面露担心，说道：“放心，我会掌控时间，不会让他们断了轮回的路。” 我这才回头看《西夏酒书》，只见上面用笔标注出来，将它们连起来就是咒语了吧，只要在这里念出咒语，再用我的血祭祀，四十九个魂魄就能还魂了，想到这里，我又在花姬的身上翻找着，在她随身的包里找到了一个瓶子，较我们之前看到的摄魂瓶大得多，蒙洛说道：“里头装的就是这些尸体的魂魄了。” 我看着李铨：“你准备怎么做？” 李铨看着蒙洛：“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蒙洛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世上没有起死回生一说，所谓的办法只是让魂魄注入身体里，让四十九个人在红影血光阵的作用下变成僵尸，这就是所谓的复活，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以后都要噬血为生，不过是重复当年六只僵尸的过去罢了，所谓的咒语只是让尸体重新成为活体，并不代表着复活，你们都让那个汉人糊弄了，到时候地下城住的不是人，是僵尸，一旦变成飞僵，无法控制自己，所有僵尸会突破地下城，在外面胡作非为！” 只要想想后果，就觉得胆寒，蒙洛在车上翻阅《奇闻秘术》，终于得出这个结论，这也是我们决定阻止花姬的最大原因，李铨听了蒙洛的话，长叹一声：“身为僵尸可以不老不死，可是这样血脉不能延续，犹如一滩死水，又有什么意义？” “只怕你们的先人成为灵僵，现存在大漠的人也难逃成为僵尸的劫数。”我说道：“六只僵尸已为起尸，证明长久地吸收血光阵的血光，所有复活的人也会成为起尸，到时候他们拥有灵性，可以像人一样行动，只要触摸活人的头顶就能将人变成起尸，你们将首当其冲，回到地下城的第一天，恐怕就全部沦为起尸。” 第254章 烧尸，超度 李铨听了我的话陷入沉思，终于，他说道：“只要四十九位先人的尸体不复存在，这些魂魄也将没用武之处，所谓的复国大计也彻底消失，也罢，我知道怎么做了。” 李铨问我借了“火种”，也就是打火机，老九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白酒递给他：“我牺牲一下，这瓶酒可是好酒，值不少钱呢，你以后要还给我。” “知道了。”李铨说道：“多谢。” 他接过白酒，将瓶盖打开，将酒小心翼翼地洒在尸体上，每一具尸体都沾上一点，然后一具具地点火，火光“倏”地冲起来，烧得地下城一片红光，瓶子里的魂魄们变得不安起来，瓶子里头“咣当”直响，李铨“扑通”一声跪下：“先人在上，请恕晚辈不孝，但晚辈不愿族人沦为僵尸之辈，被人视为异类苟活于世，若要怪罪，就请降罪于我！” 瓶子里的魂魄们突然安静下为，我和老九面面相觑，李铨又说道：“晚辈不知道当初设计者是何初衷，但是实为陷党项族为异类，其心不轨，各位先辈要是有灵在天，请给晚辈一些指示，告诉我是何人布下这一切，在此谢过各位先人。” 那些尸体的将服不容易燃烧，我和老九又找了些干枝叶过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尸体烧得一干二净，说来也奇怪，将服上金属的部分都烧黑了，但是胸口的令牌还是原封不动，实在邪气得很，为免除后患，蒙洛将那些令牌堆积在一起，用正阳符的符火将它们烧没了，我们的心这才安稳下来，院子里的味道不好闻，我们商量了一下，蒙洛拿上那个装有四十九个魂魄的瓶子，三个人先离开，我则留下来处理花姬的尸体。 我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最后剩下的一点白酒，一屁股坐在花姬的身边，花姬此前哪里还有生前的花容月貌，脸上被血和脑浆糊得一脸，头也变了形，身上的衣服脏污不已，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从背包里掏出毛巾给她擦拭脸：“花姬，我林天易没有讲假话，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如果你不能从大漠出来，我可以和你去大漠生活，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与沙漠里的蝎子为伴，可以在沙子里自由来去，像他这样的孩子，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我们将来会再有个女儿，她会像沙漠玫瑰一般漂亮。” 第235节 “其实我心里早有疑心了，你对我时远时近，给你的短信和电话鲜少得到回应，虽然我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但是我知道我对你的爱更胜于你对我的爱。”擦干净花姬的脸，我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尽管如此，我还是用距离来解释你的若即若离，直到考古队失踪的案子发生，来到这里以后，我发现这个地方与大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花姬，你重新来到帝都，我真希望一切都能按偶像剧的模式走，我们突破困难，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花姬的尸体已经没有温度，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达给她：“可是一切都太不寻常了，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只有假装不在意你的漏洞，你长途跋涉身上却异常干净，你虽然苍白却没有疲意，第一个晚上闻到的香气，你真以为我浑然不在意吗？李铨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如果不是你狠心杀了我们可怜的孩子，我可以继续假装下去的，但你想杀我，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 “不怕你笑话，在你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这个心思，是没有时间，我的时间全花在讨生活上，我必须为生计打拼，”我苦笑道：“为了一日三餐打拼，遇上你就你一场梦，沙漠里的沙子为什么会出现你的画像，现在想想只是你的小伎俩吧，可我偏偏对沙子里的美人一见钟情，后面看到真人，就理所当然地沦陷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并不后悔对你的真心，因为都是真的，就算有这样的结果，我也不后悔拥有这样的回忆，我最痛心的还是那个刚刚成形的孩子，你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你们可以结伴而行我放心了。” 说完了这番话，我将打火机打开，火苗窜起，随即点燃了花姬的衣服，火光之中，我站起来走向门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装有花姬和孩子魂魄的瓶子摆在前方，蒙洛那个家伙！ 蒙洛的头从外面探进来：“结束了？”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说道：“好好超度他们。” “这也是超度的一种。”蒙洛说道：“谢了，你还有什么问她的吗？” “教授是她杀的吗？”我问道。 瓶子里很安静，蒙洛探头一看，点头道：“承认了，是她干的，为了拿走《西夏酒书》，可没想到教授起那么早，两人在客厅里撞上了，为免事情泄露，她杀了教授模拟成自杀的样子，林天易，你说得没错，教授不会自杀。” “够了，交给你。”我摆摆手：“我去找老九。” 尼玛，蒙洛只是看一眼，怎么知道那么多事？身后传来蒙洛超度的诵念声，我不想回头，加快步子走进隔壁的屋子，老九和李铨正在里头等我，见我进来，老九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一看，李铨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双目紧闭，老九说道：“过来后就这幅德性，也不说话。” “随他去吧。”我说道：“里头烧的都是他的先人和族人，心情好才怪。” “那你呢？”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反正以前过得也不怎么样，现在只是又加上一桩罢了，有吃的吗？”我说道：“又累又饿又困。” 老九掏出一堆吃的任我选，我挑了牛肉干，蹲在地上啃着，牛肉有劲道，咬着还很费力，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突然想到陶冉，事情既然都解决了，她不必跑这一趟，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既然如此，就来吧，挂断手机，对上老九意味深长的眼神，我问道：“你刚才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老九问道。 “你一直觉得陶冉比较好。”我说道：“这话是用来刺激花姬的吧？” “谁说的？”老九啐了一口：“实话告诉你吧，女人就没有完美的，老子比你多活了十来年，可不是白活的，花姬以前给人的印象是什么，善良，温柔，还能舍小身取大义，长得那叫一个美，而且纯真啊，人家都没有接触过社会，一尘不染，就像张白纸，一个道理同，世上哪有完美的人？” 我一时语塞，老九说道：“你就拿许七七来说吧，人聪明漂亮，能干啊，可是为什么快四十了还没有嫁出去？脾气不好呗，当惯了老大说话总是盛气凌人让人尽里不痛快，是个女人就有毛病啊，还有陶冉，一开始不也让我们不喜欢么，可是吧，缺点也是优点，她就不擅长玩心眼，待人实在，是相处得越久发现优点越多的类型，一句话，越完美，越有鬼，就这么简单，全是人生经验，传授给你了。” 我闷闷不乐地啃一口牛肉干，喝口水，没好气地将水壶扔在李铨怀里：“喝一点，吃一点，再想想以后怎么办。” “真正的血脉延续应该是真实的。”李铨下定决心，握住水壶先喝了一口：“我这次回去后会带领族人走出沙漠，与普通人混居在一起，我知道要重新融入社会很难，但是只要有决心，一定可以解决。” “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现代社会最重要的是钱。”我提醒道：“我记得在你们那里看到过一尊青铜佛像，那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应该不止那一件吧？这些都是你们的先人从国外大盗那里抢回来的，如果实在有用钱的地方，出手那些东西，能有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明白吗？” “你好像是做这种买卖的。”李铨顿时来了精神：“可以找你吗？” 我点点头：“你记得我的手机号码，现在也知道我家在哪里，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要抽佣金的。” “这个不是问题。”李铨说道：“若有那一天，一定会找你。” 蒙洛超度了四十九个亡魂，又顺带超度了花姬和孩子，回来后就嚷着吃东西，吃完就直接顺在这里，我想了一下，现在大概要天亮了，不如快马加鞭，让蒙洛再次将这里封印，然后撤回村子里，找人家吃顿热饭，再睡个安稳觉，封印地下城时，李铨再次跪下行礼，我和老九转身便走，老九说道：“敢情咱们全让一个古人戏弄了，一个什么大计害得这么多人流离失所，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说道：“谁知道这个家伙当初怎么想的，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还要重返这里。” “为什么？” “封印是有时效的，那六只僵尸终有一天会冲破封印，到时候还是祸害，对了，那些面具呢？”我问道。 第255章 遗信，若父子 “在我这里。”老九说道：“好歹也是银制的，回去出手也能赚不少，陶冉要来了，你的嘴巴给我放严实一点，不要出卖我。” “出卖你我有什么好处？”我提醒道：“那些面具看上去是银的，但还要仔细研究一下，想想看吧，能够吸收血光阵的血光，是普通玩意儿？” 老九打了一个哆嗦，没好气地说道：“你少吓我。” “不是吓你，回头让蒙洛研究一下，以免中招。”我说道：“咱们中的招还少吗？” “那是你，不是我老九。”老九说道：“我一向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知道多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话虽如此，老九悄悄地将银面具塞到了蒙洛的背包里，我们找到车子，回到村里，在一户老乡的家里讨到了吃的和睡觉的地方，老九拿了两百块给老乡，老乡客气了一下只收了一百，剩下的一百让老九悄悄塞到老乡的口袋里了，我们这一睡直接到了下午三点，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我打了一个激灵便坐起来，抹去额头的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做梦了，梦里还是那幅可怕的景象，正如我的心魔，孩子的啼哭声一直响彻在梦境中。 其余人还在睡，这里是乡下，地方不宽敞，睡觉的地方也不干净，四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凑合着睡了，我索性起床，走到门口，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马上推门出去，下午的阳光投射过来，我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陶冉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在这里，看到你们的车我就过来了。” 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亮，我这才放下手：“事情都解决了，你其实不用来。” “有空吗？出去走走。”陶冉说道。 我点头，坐上陶冉的车，两人驾车到了更远的地方，我坐在车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陶冉，陶冉听得十分认真，完了，并不做任何评价，反而说道：“教授的事情结果你知道了，他的家人很悲痛，案子现在也算结了，林天易，我在教授的电脑里发现一封写给你的信，这是我打印出来的，你看看吧。” 这件事情我现在才知道，我展开纸，第一句就让我热泪盈眶：“易天吾儿，哈哈，林天易，想不到我会这么称呼你吧，很多次，我一直想这么叫你一声，家人都在外地，多亏有你在我平时才开心地度过不少时间，咱俩相识也有些日子了，处得就像一对爷俩，这次西夏王陵的事情对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毕竟那么多人因为我的决定而死，这块大石会一直压在我的心上直到死，林天易，你是个聪明人，马上就猜到我的想法，是的，我想一死来谢罪，只有这样才能洗脱我的罪孽……” 我的鼻子堵上了，一股热流在鼻腔里打转，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继续看下去，“你当时那么坦白地劝我勇敢面对，就像一记重拳直接打在我心上，我的想法都让你看穿了，我是个胆小鬼，闯了祸还想一死了之，怎么就这么懦弱呢？林天易，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看穿了自己的胆小和懦弱，我打算好好地活下去，就算丢了教授的名头，让学生们看不起，业界再也不接受我这样的专家也无所谓，身边至少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会用余生赎罪，如果当不了大学教授，我会去西北支教，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面对。” “林天易，等这次的事情整理清楚了，咱爷俩喝一杯吧，我请客。” 念到最后一句，我的音调都变了，头无力地垂下去，陶冉说道：“这封信我没有交上去，林天易，留作纪念吧。” 我折好信，将信平整地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真的谢谢你，陶冉。” “别这么一本正经地，我不习惯。”陶冉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说回你们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一清二楚了，事情要从李元昊开始讲起，李元昊身边有一位精通阴阳术的汉人，这位汉人懂得预测术，不仅预测到西夏一共有九代，而且为北来者所灭，将会被灭族，他替李元昊设计了九代王陵，而且在李元昊的请求下，替西夏保留血脉。” “嗯，有了这个前提，后面的事情一一展开，这位高手选择了一个天生就有红影血光阵的地方，又挑出了六名将领，让他们从活人直接变成僵尸，用以守护地下城，又从这些将领所属的族里挑选出四十九名干将，保存尸体，存留魂魄，为将来的事情做准备。”我说道：“王陵开始修建，四十九名干将的尸体被隐藏在疑冢中，魂魄被装在摄魂瓶里保存，而末代终于来临，蒙古崛起，成吉思汗攻打西夏。” 陶冉说道：“这里面有几个疑点，比如成吉思汗久攻西夏未果，还有成吉思汗下令一定要将西夏后人赶尽杀绝，我总觉得与六具僵尸有关系。” 受到陶冉的启发，我竖起手指说道：“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成吉思汗下令一定要杀死所有西夏人，说不定是他知道了其中的猫腻，认为只有杀死所有西夏人才能阻止计划的进行，这才有了第二道遗嘱，事出必有因，古时候各国开打前必有探子，如果探子得知了这件事情，成吉思汗必定有自己的考虑，两件事情也是有联系的，陶冉，你真是太聪明了。” 第236节 陶冉白了我一眼：“少拍马屁。” “这不是拍马屁，讲实话而已。”我说道：“成吉思汗要是知道西夏人可以变成僵尸，到时候他的部队根本奈何不了西夏人，所以一定会采取某些措施，而终止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所有西夏人都死，尤其知道这个计划的西夏人，第二道遗嘱理所当然地出现了，不过事与愿违，仍有一支队伍远走大漠，带走了一笔宝藏和四十九人的魂魄，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计划里面有漏洞。” “嗯，如果可以马上成事，为什么不马上将所有人变成僵尸呢？”陶冉说道：“这样一来，一了百了，也不必后世的人折腾那么多事情了，可见，那个汉人的计划里有漏洞，当时没有办法马上执行。” “我是这么想的，原因出在地下城，地下城是李元昊精心设计出来的，如果计划启动，地下城一定会暴露，蒙古国的探子要是知道地下城的所在，成吉思汗一定会摧毁地下城，会不会是当时西夏已经察觉到内部有探子，一举一动都在蒙古的监督下，所以他们胆颤心惊不愿意启动计划，如果计划被提前实行，让蒙古国破坏的机率很高，所以退而求其次，先保存一支队伍护送关键的东西离开，再做打算？”我说道：“成吉思汗攻西夏途中死亡，临死前仍恋恋不忘赶尽杀绝，所以西夏人死亡惨重，只有一支小部分存活下来，就是，花姬的先人们，他们护送西夏宝藏和四十九人的魂魄到了大漠。” “还有一个可能，当时时机不成熟，因为缺少让四十九人复活的契机。”陶冉说道：“总之不排险先天缺失和后天局势紧张的原因，还有一点，选中那四十九人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留下来的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复活最强的四十九人，就没有西夏复兴的希望，我是这么理解的，在那个崇尚武力的时代，被选中的是武将。” 我打了一个响指：“没错，不管是什么原因，最终的结果是西夏败走，计划未成，花姬的先人带着一支小部队去了大漠，这中间出了一个意外，他们原本是建了四十九间石室存放带走的宝藏，结果在挖掘石室的时候碰到了秦末汉初的干尸墓，这算是一个插曲，因为这个干尸墓，花姬的先人中了诅咒，身上有了龙缠腰，而且不能离开大漠，莫名其妙地成了守墓人，一连这么多年，都被困在沙漠里。” 其实一路理下来，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一开始就是要将四十九人复活后变成僵尸，蒙古灭国时没有实施，可能就是因为缺少媒介，而媒介恰好就是我这样的九死一生命格的人，四十九人除了是武将外，在生辰八字上可能另有玄机。” 陶冉点头：“我想也是这样。” “遇到干尸墓后，这些人就一直呆在沙漠下面，中间有过最大的动静应该是挽回了一批黑水城宝藏，就是我们在沙漠下面看到的佛像。”我说道：“再然后，我这个九死一生之命的媒介终于出现了，花姬的师父一眼看出我的命格，而花姬作为计划的忠实执行者，开始计划一切，首先卖了我们一个人情，也不算卖人情，算是交换。” “你和蒙洛替他们处理快失控的四十九个魂魄，而他们放我们走，甚至告诉我们鬼树林的所在。”陶冉说道：“这些人不出大漠，算盘打得不错。” 第256章 七七之数，续命术 我听出陶冉话里的嘲讽，并不为所动，耸耸肩道：“是啊，当初在我的水里下毒的也是花姬，她嫁祸给李铨，用这一招赢得我的信任和好感，为后来的事情进行铺垫。” 陶冉吃了一惊：“下毒的是她？” “嗯，李铨说不是他，她也承认是自己，我无话可说。”我说道：“我们在鬼树林的遭遇误打误撞地替他们解了围，我想和碎玉被拿走有关系，他们重获自由，可以走出大漠，而在那时，你正好为了救考古队的人对花姬下蛊，当时花姬也计划如何将我引下水，她的第一步是测试。” “测试？测试什么？”陶冉问道。 “测试我的血脉究竟有什么作用。”我说道：“方法很简单，用我和她的孩子。” 陶冉不做声了，用同情的目光瞅我一眼，我苦笑一声：“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她来了帝都，你和她还有过交锋，你当时说什么来着，黑是黑，白是白，事实证明，她是黑。” “我当时就是顺口一说。”陶冉说道：“你还当真了？” “顺口一说才是心里最真的想法，她和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仔细想过的，”我说道：“漏洞很多，因为爱情这个东西，我都心甘情愿地去相信，陶冉，一个女人愿意替你生孩子，这不是最大的诚意吗？现在的女人都不害怕结婚，却害怕生孩子，是不是？”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陶冉说道：“生孩子是女人的分水岭啊，所以我也认为她对你有诚意。” “结果只是为了试验，他们用我的孩子祭祀四十九个亡灵，让他们变得安稳，更好操纵。”我说道：“再由花姬引我进局，用我的血完成最终的复活大计，咒语藏在《西夏酒书》中，用我的血让四十九个魂魄回到身体里，再用红影血光阵的血光让他们变成僵尸，或许，他们还有准备银面具？总之，事情走到今天，大大地超过我的预料，陶冉，我现在好累。” “如果累，就好好休息吧，蒙洛封印了六具僵尸，四十九个亡灵被超度，花姬和孩子也走了，你现在应该放松一下，再回帝都打理你的古董生意，重新开始。”陶冉说道：“我也要回去振作，尽早逮住七婴案的凶手。” 这是安慰我吗？我无奈地说道：“除了休息和做生意，我还能做什么？” “人活着最基本的事情——吃喝拉撒，还能有什么？”陶冉没好气地说道：“这地方已经封印，以后不要再回到这个伤心地就好了，倒是那个李铨，就这么放他走？” “不然你想怎么办？”我说道：“他回去后会带着族人走出大漠重新生活，还是我的潜在客户，陶冉，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我在想他们没有身份要怎么生活，或许我可以帮他们的忙。”陶冉说道：“我认识一些人……你懂的。” 我明白了，冲陶冉打了一个响指：“交给你了。” 我和陶冉聊了半天，天色已经蒙蒙黑，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到县城去，明天再返程，老九三人已经起来，我们摸黑进了县城，住在县城最好的酒店里，李铨像进了大观园一般，到处摸摸看看，老九很有耐心地和你解释，教他怎么看电视，使用空调，还有热水器，甚至马桶，我乐得清闲，蒙洛一边吃零食，一边研究《奇闻秘术》，陶冉独自住在一间房里，老九和李铨住在一起，这里就只有我和蒙洛了，我见蒙洛一直盯着书看，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嗯。”蒙洛只是应了一声。 我不耐烦地说道：“看出来了就是看出来了，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像看出来了，又好像没有看出来，记得当初的七婴案吗？那个家伙还有可能利用我们杀死了警局里好几名警员。”蒙洛说道：“我一直认为萧棋找来的人就是这些事件的凶手，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头绪，那家伙身上的阴气很重，好像懂得不少邪门道术，师叔和老道长也想不到可能有关的人。” 我关切道：“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你还记得当时发现婴儿的情形吧？”蒙洛问道。 娘的，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在山林里的小木屋中，摆着一张长桌，在长桌上面，并排摆着七个婴儿，他们赤身裸体，四肢僵硬，没有哭声，这么小的婴儿，心脏跳动的时候，胸腔的浮动会比较明显，但我们到达的时候，胸腔完全没有起伏，所有的婴儿都死亡，婴儿的皮肤都是青紫的颜色，皮肉也瘪下去，没有一点肌肉的光泽度和力量感，本来婴儿的身体也是柔弱的，七个小家伙摆成一排，就那样赤身裸体地躺在桌子上面，但凡看到当时的情景，都会觉得心脏一缩，痛得很。 蒙洛说道：“七个小家伙的尸体皮肉都是瘪的，就像没有气的气球。” “那又怎么样，说明什么？”我问道。 “书里提到一种续命术。”蒙洛说道：“初生婴儿的气是最特别的气，那一口气是他们呼出来的第一口气，相当纯粹。” “怎么个纯粹法？”我问道。 “阴阳调合之气，我们每个人出生后慢慢成长的同时，阴阳之气的比例也会慢慢发生变化，中医常说阴阳不调，便会生出许多病症，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么？”蒙洛说道：“我认为那人利用婴儿疗伤，而且我曾经推测此人身体的阴气大于阳气，他可能后天吸收阴气，阴气过重，性命不保。” “所以他要吸收婴儿阴阳最均匀的这口气调节自己的阴阳比例？”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这也叫疗伤，但是，书里说婴儿之气可以续命，所以，你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是，此人会不会阴阳之气失衡，性命攸关，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续命？”蒙洛说道：“书里说七七之数方能续命。” 我打了一个激灵：“七七之数？四十九？” 我现在听到四十九这个数字就头痛，扶着脑袋说道：“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续命，他必须找到四十九个初生的婴儿。”蒙洛说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齐四十九个，如果没有，他一定还会再行动，之前七婴案发生后人人自危，孕妇不敢独自出门，尤其临产的女人，身边一定有人陪，医院里也加强了戒备，这人想下手不容易，但是现在年也过去了，转眼间半年时间就过去了，时间让人忘记了这桩离奇的案子，淡化了危机感。” 我倒抽了一口气：“我懂了，你是想说前提如果成立，这家伙会继续下手。” “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蒙洛说道：“这人可以在帝都动作，也可以在其它城市。” 我马上站起来去找陶冉过来，她正无聊着呢，过来后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是吃了一惊，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后我马上咨询同行，看有没有类似的案子，谢谢你，蒙洛。” “不客气，以前没有帮上忙，多亏这本书。”蒙洛说道：“可惜的是这本书前半段虽然提到不少实施的细节，但后半段只是提到一些奇闻，并没有细节说明，可惜，太可惜了。”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蒙洛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生鸡蛋，又可惜又恶心的样子甭提有多别扭了，可是又有种滑稽的感觉，我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蒙洛说道：“你们笑什么？” “你好歹是个富二代，老爸是个大房地产商，你怎么不好好上学然后继承你父亲的公司呢？”我说道：“成天搞这种玄虚的东西有意思吗？” 第237节 “当然有了。”蒙洛说道：“爷爷说我骨格清奇，天生就是学阴阳的好苗子，因为让我从小摸骨牌黄符，我爸妈和爷爷没少吵架，后来带我来了帝都，他们觉得我不和爷爷住一块了，就不会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没成想我可以自己研究，每逢寒暑假我还进山学习，后来你们就知道了，就差没断绝父子关系。” “现在怎么样了？”陶冉问道。 “上次我老爸的公司出事，证实是竞争对手萧棋从中作梗，老屋的房子和祖坟让人动过了，爷爷早就预测到了这一点，安排我们替他化险为夷，经过这件事情以后，老爸对我的态度松动不少。”蒙洛说道：“态度不像以前那么蛮横了，偶尔来个短信电话，咋拉？” “别这么紧张，我们不借钱。”陶冉笑呵呵地说道：“富二代。” 蒙洛马上紧张起来：“我没钱，真的，你要是不信问林天易啊。” 我一摆手：“别问我，我只知道我们中间最有钱的人一直哭穷，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蒙洛一缩脖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们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蒙洛的电话响了，打来电话的正是蒙洛的父亲，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讲了什么，蒙洛的脸变得难看，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电话对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得二话不说，我隐约听到一句“就这么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蒙洛无奈地挂掉电话：“吃饭。” 第257章 录像，三月预测 “你爸找你吃饭，你发什么脾气？”陶冉说道。 “你们不知道，还有乔茉。”提到乔茉的名字，蒙洛满脸地不耐烦：“她和我爸认识，我不想去，我爸和中了魔一样，非要求我一起。” 乔茉，我说道：“她和你订过娃娃亲，当初父母定了的，你不要让长辈面子上过不去。” “我知道。”蒙洛见我笑，不满意地说道：“你就是想看热闹，我才不去呢。” 我闷笑一声，到时候去不去可不由得蒙洛讲，我和老九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哈哈，转眼间天又黑了，我们都各就各位睡觉，第二天一早，李铨就来找我，他不准备回帝都了，从这里直接回沙漠，想到陶冉可以帮助他们的话，我让李铨将族里所有人的名字记下来，列成名单，包括年纪和年龄，李铨说会再联系我，怎么联系就不得而知，反正回去后先准备着，我们替李铨买了票，又给他一些现金让他在路上用，送走李铨后，我们也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程…… 我们刚到家，蒙洛又遭受到了电话的轰炸，都是让他定时间吃饭的，他向我们求助，自然没有人理会他，我和老九只顾着收拾行李，陶冉早就和我们分开回自己的家，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觉得少了点什么，打开阳台门，我打了一个寒蝉：“老九！” “你叫什么叫。”老九懒洋洋地走过来：“怎么了？” “海冬青！”我说道。 老九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在我家呢，怕什么，它们又饿不死。” “走，快去你家把它们弄回来。”我说道：“快点。” “这么着急做什么，刚到家，腿还是软的。”老九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让我先喘口气。” 见老九没有动力，我要了他家的钥匙自己去了，打开老九家的门，客厅一如既往地混乱，扫到客厅中间的玻璃，一丝不详的预感浮现，这是碎玻璃啊，我飞速地走到阳台，只见阳台的门是锁着的，但是玻璃生生地被撞碎了，碎玻璃溅到了客厅，两只海冬青并不在阳台上，我立刻转身去查看房间，在老九的床底下找到了两只海冬青，它们貌甚委屈，窝在一角不吭声，见到我，几乎同时扭转头，一幅闹脾气的小样。 “好了，过来。”我伸手道：“快过来，看你们闯的祸，玻璃你们赔？” 两只海冬青拍了一下翅膀，头埋下去，我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被人扔下的感觉不好受，我懂，你们两个知道什么，有时候舍弃也是一种勇气，被舍下的人也要有活下去的勇气，你们两个一定经过了烦躁和气愤，最终归为平静，现在还乖乖地待在这里没有离开就是证明……” 我正说着话，两个小东西突然跃到我的怀中，拱着我的胸，我摸摸它们的头：“好了，消消气，我们回家。” 带着两只海冬青回去，两个小东西的情绪慢慢高涨起来，回到客厅撒起欢来，我怕惊到楼下的客人，还是将它们关在阳台，并且警告他们不许强行钻破玻璃，我收拾好行李，看到房间边上紧锁的心门，心突然沉重起来，最终，我打开房门，里头的一切都是我当初布置的模样，婴儿床，小木马，婴儿转铃，还有小公仔，墙顶让我刷成了海洋的颜色，弄上了各种各样的海鱼，活脱脱的海洋世界，我摸向婴儿床，里头有全新的被子和小枕头，婴儿床用的是橡木，表面光滑无比，我叹息一声，它现在派不上用场了，或许我应该把它改造成海冬青的房间，让他们在这里撒欢儿。 老九悄悄走进来：“布置得不错。” “废话。”我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最好的，但是最用心的。” 老九叹息一声：“林天易，人要往前看，孩子以后还会有，而且应该有个真正爱他的母亲，这里的一切留着，总有一天你会派上用场。” “嗯，”我未置可否：“或许吧，我到楼下看看。” 楼下古玩店的伙计正无聊地在店里打转，今天的人不多，见我下来，勉强打起精神：“老板，今天的人不多。” “没事。”我说道：“该休息休息，该打起精神的时候精神点就可以了。” 伙计一幅庆幸的模样，我走过一排又一排的货架，这上面大多是曾老板以前的货物，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绝大多数是高仿货，真品不过一两成的样子，当初接手后为了让店里的成色好一点，我将一些收藏摆进来，算是好看了一些。 我走到一楼的尽头，正准备转身，看到最里头有一个小小的铁门，藏在货架后头，上面挂着一把锁，我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有名伙计是曾老板以前的伙计，叫小李，他和我认识最久，他马上跑过来说道：“这是曾老板以前专门让人凿出来的，说是要放什么东西，也没见他往里面放什么。” “钥匙呢？”我问道。 “曾老板的遗物都让老板娘拿走了。”小李说道：“虽然两人离婚了，可是她不由分说就过来拿了些东西，我也没拦住，当时老板你还没有接手这里。” 我知道当时很混乱，反正只是一个小洞，我去杂物房找来斧头，将货架抬远些，二话不说砍掉那把锁，不过是五十分公的小铁门，小菜一碟，铁门“吱”地一声打开，里头有尘土飘出来，“我勒个去，有些日子了。”我咳嗽一声，见小李正好奇地探头探脑，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去忙吧。” 小李“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开，我伸手进去掏着，里头的洞不大，东西也不多，掏了半天，只掏出一个小盒子，是个装过茶壶的盒子，是那种小小的掌上茶壶，一巴掌大而已，里头轻轻地，不像装了东西，我叫伙计把货柜挪回去，拿着盒子上楼找老九和蒙洛，我他妈的现在有种预感，曾老板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墙上打个洞，装个门，而且还上把锁，他不藏点什么都不配姓曾！ 盒子里面是录像带，我一个眼神过去，老九立刻拿来录像机：“格老子的，姓曾的真滑头，究竟录了什么东西，真让人期待。” 录像机终于开始播放，初开始是黑乎乎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然后“啪”地一声，灯亮了，竟然是古董店的一楼，货柜上面摆满了古董，一个人影先钻进来，这人我熟，曾老板自己，第二个人影钻进来的时候，老九和蒙洛同时说道：“是那个死掉的人！” 他的尸体还躺在长白山的河流里，录像中的他鲜活得很，胳膊腿都很正常，只是穿着斗篷，斗篷帽子始终没有取下来，我们只看到帽子下面是一片阴影，两人坐在角落里，曾老板面对镜头，说道：“要喝茶吗？” “不用了。”这人说道：“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一个人突然上门说有一笔宝藏，这种事情实在太邪气了。”曾老板还很清醒：“你让我怎么相信？” “你欠了一大笔钱。”这人说道：“每个月只还利息就让你喘不过气来，发横财的机会不多，更何况，埋在地下的东西谁找到归谁，只要你悄悄地进行就可以了。” “我凭什么信你，什么项羽宝藏太扯了，你是什么人？”曾老板不耐烦地燃起一根烟：“怎么证明？” “很简单。”这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东西放到曾老板手里：“这是一点见面礼。” 曾老板将那块东西拿起来，那东西很小一块，录像里实在看不分明，老九问道：“是什么东西？” “像环玉佩里的一截。”我说道：“这家伙亮真东西了。” 曾老板算半个行家，马上瞅出了真章，说道：“这是高古玉。” “识货。”这人说道：“如果与我合作，你马上就能得到更多，不止如此，想想吧，一笔宝藏就能让你清闲地过下半生，身上的债务完全消失，想想吧，这东西送你。” 第238节 这人作势要起身，曾老板将那块玉装进自己的口袋，说道：“我要怎么做？” 英雄也会为五斗米折腰，他的选择不出意料，这人说道：“三个月后，有一个叫做林天易的人会来到这条街，成为你的邻居，你要盯住他，至于其它的事情，听我的，我会再和你联系的，不要问为什么，我走的每一步棋都不会错，一定会笑到最后。” 这家伙提到了我的名字，这是我来到古玩街开店前三个月的事情，想到自己就像只小白鼠早早让人盯上，这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老九说道：“格老子的，你听到没有，这家伙说自己的每一步棋都不会错，一定会笑到最后。” “他说的是他自己，并不是他们。”我说道：“这家伙早早就准备把曾老板用完弃掉，反正到时候是一枚没有用的棋子。” 录像还在播放，曾老板并没有彻底打消疑虑，问道：“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告诉我，自己找人去找不就好了。” 第258章 都是高手，订婚 “因为我没有钥匙。”这人倒是十分坦白：“那个叫叫林天易的人我占卜过，他会成为关键人物，钥匙与他有关，他是所有事件的中心，跟着他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宝藏，你干，还是不干，我可以找其他人。” “等等，我干。”曾老板说道。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握手，那人转身离开，曾老板意味深长地抬头，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突然搬来梯子，录像就此中断，那家伙从头到尾没有露出真面容，事实上我们见过他的人，没什么特色，再普通不过的人了，这番录像并没有告诉我们更多事实，只是证明了曾老板的话，他的确是为了钱被拉下水的，我来到古玩街的第一天就成为他的监控目标。 我一回头，蒙洛正皱着眉头，我问道：“怎么了？” “这家伙提到了占卜，而且是外围测算。”蒙洛说道：“老道长说过，现在没有人可以脱离生辰八字估算结果，只能辨吉凶，这个家伙却精确地提到了三个月时间，简直不可思议。” “高手？”老九问道。 “当然是高手了。”蒙洛说道。 “这家伙和七婴案的凶手比起来，谁更胜一筹？”老九问道，我也关切地看着蒙洛。 蒙洛沉吟了一会儿了：“要论阴阳术上的造诣，我现在还看不出来，唯一肯定的是七婴案的凶手还在纠结自己的生死，行事狠辣，视人命为草芥，根本就是个禽兽，而这个灵体更像个人。” “像人一样思考，每一步都十分缜密，在计划出现意外后能够找到备胎，继续推动计划，最终自己拿走想要的东西，处理掉所有一切，在最后关头他还上了蒙洛的身，烧掉了不想留下来的东西，把黑色珠子深埋。”我说道：“此人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是个可怕的对手。话说回来，他会不会是摄青鬼？” 摄青鬼法力最高者，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日间现身，移动对象以达其目的，那个灵体的能耐这么大，是摄青鬼的可能性很大。 蒙洛若有所思，从未见他这么纠结过，少年老成的样子更明显，经过项羽宝藏和西夏王陵的事情后，他成长了不少，也“老”了不少，天色黯淡下来，我们三人突然陷入沉默，灵体的身份不明，七婴案的主谋逍遥法外，蒙洛懊恼地低头：“我真失败……” 话音刚落，蒙洛的手机响了起来，蒙洛为难地说道：“又来了。” 他接起来：“爸，嗯，嗯，我刚从外地回来很累，让我休息一晚上不可以吗？叫上林天易和老九，真的？那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一会儿回你电话。” 我去，蒙洛的老爸这是采取迂回政策啊，见蒙洛油盐不浸，索性拉上我和老九，现在摆明让我们做“夹心人”，老九和我交换一下眼神，比起蒙洛，蒙洛老爸更不能得罪啊，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有免费的晚饭吃，当然好，去！” 蒙洛一幅受伤的小表情，我们马上去洗澡换衣服，蒙洛的老爸蒙天成请客，地方自然不同凡响，为免出丑，我们在着装上花了些功夫，我还顺便刮了胡子，我们收拾妥当出去一看，蒙洛还是那身衣服，老九嫌弃道：“你倒是换一身啊，这像是见老爸的样子吗？” 蒙洛抓抓脑袋说道：“我全部是这样的衣服，怎么换？” 我和老九将蒙洛架起来，推进了洗手间，强行给他换了身衣服，连内裤也没有放过，蒙洛无可奈何，遭受老爸和我们的双重夹击，终于答应晚上吃饭，吃饭的地点定在帝都的一家会所里，外面不显山露水的会所，进去后让人大吃一惊，专业的服务人员，我们刚一进去就殷勤地替我们脱衣服挂包，体贴地拉开门：“蒙先生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了乔茉，她和平时的大大咧咧不一样，今天居然穿了一身粉色的小洋装，露出了雪白的小腿，咳，我在心里不厚道地吐槽了一下，小姑娘毕竟是当过兵的，身上有点小肌肉，幸好不是很明显，尚不影响身材，发型也是刚弄的吧，新鲜出炉的痕迹好重，脚上的高跟鞋足有十公分，站在蒙天成的身边存在感也没有减弱，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对呀，今天这气氛有点庄重，难道？ 乔茉见到蒙洛过来，抬眼打量了一下蒙洛，见他穿得正式，不由得一喜，嘴角微微上扬：“你来了。” “爸，怎么在这种地方吃饭。”蒙洛一进来就挑毛病：“这种会所的饭除了贵，一点口味也没有。” “你小子怎么这么多话？”蒙天成不悦道：“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贵也不要让你买单。” 身为土豪二代，蒙洛的话真是小家子气，老九哈哈一笑：“就是嘛，蒙董说得对，就算贵，又不让你买单，瞧你心疼得，要是这样，我和林天易走了。” 乔茉马上过来抱住老九的胳膊：“别走，九哥。” 老九惊讶地看着乔茉：“九哥，我没有听错吧，你刚才叫我什么？” “九哥啊。”乔茉说道：“你一直照顾蒙洛，我叫你九哥怎么了，以后还要请你们好好照顾蒙洛，别让他受伤。” 我看着蒙天成，对上我的目光，蒙天成微微点头：“先入席吧。” 这是一个包间，外面是会客厅，吃饭的地方在里头呢，我们入席后，菜络绎不绝地端上来，所有的菜都齐了，因为气氛凝重，没有一个人拿起筷子，蒙天成轻咳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步老板，把你们叫过来是希望你们当一个见证人，今天是蒙洛和乔茉订婚的日子。” 怪不得！ 乔茉的脸突然红了：“叔叔，是不是太快了？” 姑娘你少装了，分明你们俩是一伙的好么，不然你怎么穿着洋装过来了，以前不施粉黛地，今天还化了淡妆，头发也是新做的，不要拿我们当傻子好么？这一身粉嫩的颜色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下意识地看着蒙洛，他自然情绪激动，眼看他就要站起来，我马上先站起来了：“唉哟，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居然让我和老九见证，这怎么好意思，蒙董，我先敬你一杯。” 老九似笑非笑，我岔开话题的方式太生硬了，蒙天成与我碰了一杯，一饮而尽：“我知道这么做很突然，但是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我希望你们可以用负责的态度面对这桩婚姻，乔茉很好，蒙洛，反倒是你不够成熟，配不上人家，你不要觉得我现在是用父亲的身份压迫你，我只是提前通知你结果。” “我不要。”蒙洛果断地说道：“婚姻又不是儿戏，你们大人爱玩订娃娃亲的游戏，我不喜欢，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蒙天成的话犹如一枚炸雷，“轰”地响在宴席上，老九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同样如此，蒙天成倒抽了一口气：“你到底是我的儿子，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个叫小荷的姑娘，是不是？” 蒙洛的脸抽搐了一下：“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反正我不要订婚。” “人死如灯灭，人死了，你就要重新开始。”蒙天成不由分说道：“今天就当个仪式，你和乔茉的关系就算是定了，知道吗？” 蒙天成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头装着一对戒指，“不管是你给乔茉戴上，还是乔茉自己戴上，只要戴上这枚戒指，就是我蒙家的儿媳妇，除了乔茉，别的女孩子我一概不认，听懂了没有？” 蒙天成的断然让蒙洛气绝，他喘着粗气站起来：“我不要。” 乔茉可怜巴巴地看着蒙洛：“蒙洛……” “你不要叫我，我说过，我们俩不合适。”蒙洛说道：“我心里有小荷，以后也只打算把她放在心里，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对我而言，只有一个她，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娃娃亲什么的根本就是扯淡，你们慢慢吃，我走了。” 蒙天成居然不动气，也是，这种结果根本在预料之内，蒙洛走了没有几步，突然折返回来，我问他：“怎么不走了？” “吃完了再说，反正回去也没有饭吃。”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也没打算和我一起走，是不是？” 被这个小子看穿了，蒙天成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大概在想自己这样的商业俊才怎么生出这么个奇葩儿子，我对蒙洛的老妈生出些许好奇，真不知道这孩子的妈妈是什么样子，认识这么久了，鲜少听蒙洛提到，总是含含糊糊地。 第239节 乔茉看了蒙洛一眼，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戴上了，剩下的一枚也收了起来，这动作更激怒了蒙洛，他闷哼一声，爱理不理地，只顾埋头吃饭，老九也吃饭，我和蒙天成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样子，乔茉的心理素质堪称一绝，蒙洛都这幅态度了，她还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虽然有些尴尬，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尤其在戴上戒指以后，那份开心更是直接写在脸上，一目了然！ 第259章 同心锁，撞人 “步老板，好不好看？”乔茉突然将手伸过来，戒指镶了颗不大不小的钻石，毕竟只是订婚戒指，也没有土豪范，简洁大方的款式倒挺适合乔茉的。 看着乔茉亮晶晶的眼睛，我说道：“好看，挺适合你的，蒙先生很会挑。” “不是，是我自己挑的。”乔茉天真地说道：“叔叔只会做生意，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我轻咳了一声：“乔茉，你和蒙洛订婚，父母知道吗？” 蒙天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步老板有所不知，乔茉的父亲和母亲在两年前过世了，因为一桩车祸，在返回老家的路上出了事故，乔茉现在和我的亲生女儿没两样，我只希望她早点名正严顺地进入蒙家。” “既然和亲生女儿没两样，认干女儿也一样。”蒙洛突然抬头：“对不对？” “混账东西！”蒙天成突然大怒：“你自从出生后没有一件事情和我们对盘的，从小不好好上学，非要研究什么阴阳术，现在也是一事无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老九不自然地擦擦嘴，正色道：“一事无成也说不上吧，现在林天易的古董店都有我们的股份，是可以分红的，是不是，林天易？” 我一愣，默然地点头：“没错，据我所知，蒙洛自己也有不少存款了。” 擦，老九陷我于不义，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在我的店里入股了？现在空口一张就成入股分红了，我勒个去，可惜大局在前，我还得把这个谎续下去…… 蒙天成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问道：“是真的吗？” 蒙洛不理会蒙天成的发问，只是埋头吃饭，蒙天成无奈地看着我：“步先生，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吗？” “粗步估算，蒙洛手里的钱足够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了。”我说道：“绰绰有余。” 蒙天成倒抽了一口气：“怎么可能？” “古董生意就是这样，买回漏就能赚几年的钱。”我笑着说道：“就和赌石一样，蒙先生可以放心，我可以担保蒙洛不会一事无成，会用自己的方式存活在这个城市里，至于他和乔茉的事情……我和老九不能当这个见证人。” 乔茉的脸色马上变了，刚才还因为欣喜变得绯红的脸现在成了苍白的颜色：“为什么？” “蒙洛年纪小，但他是我们的朋友，作为朋友要懂得尊重。”我说道：“小荷对蒙洛意味着什么，我和老九很清楚，小荷的死和我们也有关系，这么一个姑娘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抹去，乔茉，你要是真喜欢蒙洛，就用自己的真心慢慢取代那个姑娘，操之过急是行不通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戒指这种东西，始终要自己爱的男人亲自给自己戴上更有意义，是不是？” 泪水在乔茉的眼睛里打转，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慢慢浮现，我本以为眼泪会马上掉出来，没想到乔茉一抬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刚刚还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马上消失了，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我懂了。步老板，你真是好人。” 好人？我去，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害我有些感动了：“好人称不上，就是喜欢说点实话，先吃饭。” 现在终于可以安份地吃饭了，这是回到帝都的第一顿饭，实在是饿了，所以顾不得仪态什么的，蒙洛吃完就找个借口拉着老九出去了，乔茉也马上擦嘴跟过去，这里只剩我和蒙天成，我放下筷子，看着蒙天成的眼睛：“论辈分，其实我应该叫您一声叔叔或者伯父。” “不用客气，叫什么都可以，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蒙天成说道。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我说道：“为什么要是乔茉？” “乔茉和蒙洛的娃娃亲是从小定下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乔茉的母亲和蒙洛的母亲是相当要好的姐妹？”蒙天成说道：“好到从小吃同一锅的饭长大，后来各自嫁人还和亲姐妹一般，原本订娃娃亲只是姐妹的戏言，可是在蒙洛十一岁那年，两家人一起上了五台山，在五台山上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奇妙的事情？”我奇怪道：“怎么个说法？” “不少山上都有锁同心锁的习俗，有些是用来许愿的锁，当时我们两家人各自买了一把锁，当时山上有个和尚在附近，见到我们买锁便建议我们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刻在上面，姐妹俩一时兴起就听了和尚的话，把蒙洛和乔茉的生辰八字刻在两把锁上。”蒙天成的表情凝重：“刻完生辰八字，我们就将两把锁挂在指定的地方，然后下山。” “两把锁出了什么事情？”我突然意识到哪里奇妙了。 “事隔一年，我有事经过附近，一时兴起上山看看，经过锁桥的时候就去翻找那两把锁，结果你猜怎么着，刻有他们生辰八字的锁居然融在了一起。”蒙天成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得有些迷惑：“我当时怎么也想不通啊，两把锁虽然是靠在一起的，但的确是确确实实的两把锁啊，可是现在两把锁并成了一把，而且我看不出来有后天破坏的痕迹，两把锁就这么融在一起，真是神奇啊，我找来庙里的师傅，师傅看了一眼就说不得了，这两人是天生一对，缘定终生的。” “等一下，蒙先生，当年刻下生辰八字时不是出现了一个和尚么，那个和尚有没有碰过锁？”我问道。 “哦，有，他就过来摸了两把锁，一句话也没有说，笑笑就走了。”蒙天成说道：“这个和尚我打听过了，只是一个游历的和尚，并不是山上庙里的出家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当时我们两家人共同的感觉就是玄妙啊，那人有股子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和尚有些蹊跷，可我记得蒙洛说过，他和乔茉的八字不合，如果强行在一起，一定有损一方啊。” “这话他也对我说过，”蒙天成说道：“可是我不信他，我信那两把锁。” “恕我直言，蒙先生不要太着急，让两人相处下看看再说，急着订婚只是惹恼蒙洛，他真心喜欢的人刚刚过世，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操之过急只会让他心生反感，您说是不是？”我说道：“还有这个八字不合的事情，我会再建议蒙洛算算。” 蒙天成叹了一口气：“我的初衷是希望一份新的感情冲淡他对那位小姐的思念，唉，我总是做不对让他生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蒙天成和蒙洛就是一对冤家父子，蒙天成想对儿子好，却找不对方法，总是在蒙洛不能接受的领域用力，再加上乔茉的坚持，事情就乱套了，这场订婚仪式根本是胡来嘛，不过误打误撞知道了乔茉父母的事情，让我对这个女孩子多了几分怜惜，不容易啊，这女孩子挺坚强的，身上有几分陶冉的影子。 想到陶冉，我的心里一抖，这关口怎么想到她了，蒙天成和我闲聊了一会儿就因为公事离开，临走的时候拜托我劝劝蒙洛，还说蒙洛最听我的话，我好奇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蒙天成一走，乔茉马上钻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嬉皮笑脸地坐在我身边，双手撑住下巴，天真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卖萌也是没用的，有话就直说，再说了，卖萌也不是你的风格啊。” “你和叔叔说什么了？”乔茉问道。 “不告诉你，还有你能不能别玩这一出，非要挑战蒙洛的底线吗？”我说道：“小荷的事情你听谁讲的？” “回来后去警局录了一份口供，听里面的警员讲的。”乔茉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告诉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好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什么好处了，我还要当你的免费线人？还有啊，小荷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说句难听的，和死人拼，胜算是很大，毕竟时间可以消磨记忆的厚度，但是呢，蒙洛也是要看人的，你一直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方式，只会让他讨厌你，懂吗？” “我懂，我懂。”乔茉完全被我的口才折服了：“步老板，我发现你太厉害了，不做情感专家简直屈才啊，不如转行吧。” 我做情感专家？我苦笑一声，被人甩得团团转的男人也有资格做情感专家，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抹去眼角的泪花，我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要送你不？” 乔茉拿了外套上了我的车，蒙洛故意坐在副驾驶，让老九和乔茉坐在后排，乔茉一直沉默不语，车里的气氛有些怪，我轻咳了一声：“那个乔茉，那位陈助教现在怎么样了？” 我对陈助教当然有怨意，这家伙落井下石，虽然教授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此人的作为让我恼怒，很想找机会教训这家伙，乔茉与我是同样的态度，听到他的名字就皱紧了眉头：“那家伙请假了，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来学校，而且也没有参加教授的追悼会。” “算他识相，”老九闷哼一声：“这小子真不厚道。” “算了。”我略有些走神，没想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我赶紧急刹车，那个黑影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然后掉在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滚，我浑身的血直往脑门上冲，妈呀，我撞死人了！ 第260章 侏儒，凤尾尊 我仓惶地停下车，推开车门，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我抹了一把，开车这么多年了，从未像今天不走心，不过那人突然斜刺过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提防，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我走到车前，鼻子吸了一下，咦？ 那家伙明明是撞到挡风玻璃后落下来的，这样的力度肯定得受伤啊，怎么一点血腥味没有，非但如此，乔茉缩了缩肩膀：“人呢，怎么不见了？” 第240节 老九马上趴到车底张望着，确定车底没有人，蒙洛还没有回过神来，老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格老子的，真是邪气啊，难道我们都看花眼了？” “不可能。”我断然道：“我亲眼看到那个东西撞过来的，而且那么大个影子啊，怎么能突然消失得这么干净？” 我想到了挡风玻璃，马上走过去看，玻璃丝毫未损，邪气，真是邪气啊，我往四周看看，四周有不少游魂，他们并没有驻足观望，而是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决定先把车移开，再检查一次，我开车的时候总有种隐隐的担心，生怕车子一动，轮胎会轧到什么东西，我开得很慢，很慢…… 车子再次停下来，老九走过来：“没有。” “真是邪气了，老九。”我说道：“你看到了没有，一个那么大的黑影啊，就弹到车上，怎么能消失得这么干净呢？蒙洛，乔茉，你们看到没有？” 路两边的路灯昏暗，这里偏偏不是主干道，乔茉肯定地说道：“我看到了，是个人，个子不是很高，弹过来的速度很快，他应该是跑出来的，会不会撞飞了？” 就算是撞飞了，人总要落下来吧，落下来人总应该在那里吧，怎么能转瞬间消失不见呢？我有些犹豫了，要不要报警？ 在我的坚持下，四个人重新检查了附近，就连路边的垃圾筒都没有放过，老九一直笑：“格老子的，人要是能撞进垃圾筒得多好的技术，林天易，你还没有这个能耐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影子你们也看到了。” 没有，还是没有，老九伸了一个懒腰：“得，没有，撤了吧，赶紧送乔茉回家，乔茉，你穿这么点不冷啊？” 乔茉故作镇定：“还好。” 我疑惑地看看四周，只有将这个插曲抛在脑后，先送乔茉回家，蒙洛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直到乔茉下车后，才吐出一句：“瞎搞。” 老九嘿嘿一笑：“其实乔茉也不错，凑合也是一对嘛，总比某些人强啊，事实骨感像把剑，伤得不轻。” 尼玛，老九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生生地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一路沉默到底，蒙洛和乔茉的同心锁合二为一的一事情也懒得提了，那个撞在车上的黑影也懒得想，到家我就进房睡觉，连袜子也没有脱，总觉得累得慌。 睡到大半夜，突然听到一阵笑声，我心里一惊，想睁开眼睛，却觉得有股力量控制自己，不让我睁开眼，那是孩子的笑声，我还听到了“吱呀”声，这声音好熟悉，不是小木马的声音吗？我的心有一股暖流流过，小木马前后摇着，小木马上的孩子抱着马头，咯咯直笑，我心里顿时安慰不少，这回梦里出现的是笑声，不再是凄厉的哭声，我好想看清楚那个孩子的样子，便在梦里走近几步，小木马突然停住了，坐在上面的孩子猛地回头，我定眼一看，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是小时候的我！ 小时候的我很瘦弱，巴掌大的脸，妈总是说一巴掌就能盖住我的脸，一双眼睛圆溜溜地，小小的鼻翼，薄薄的嘴巴，外婆不喜欢我的嘴巴，说薄嘴巴的人没有福气，现在，这个小小的“我”坐在木马上看着我，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突然，他咧开嘴笑了：“林天易！”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周亮堂堂地，原来我没有关灯，门也没关，老九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这么晚了，你鬼叫什么？” “你怎么没回去？”我擦了一把汗，问道。 “花姬不来了，孩子也没用了，我们就不用腾位置了。”老九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就和以前一样。” 又在伤口上踩了一脚，我无所谓道：“可以。” “你刚才叫什么？”老九问道。 “没事，梦到自己了。”我说道：“今天晚上真是邪气了，一会儿是蒙洛和乔茉同心锁相融的事情，一会儿又是个不知道出没出现的黑影，现在又梦到小时候的自己，唉，一桩接着一桩，老九，我感觉不太妙，最近要有麻烦了。” “我们几时缺过麻烦？”老九不以为然地说道：“睡了，天明该干嘛干嘛。” 也是，我顿时释然，重新倒下睡觉，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阵敲门声响起，是小伙计小李，他看我穿着睡衣，不好意思地说道：“老板，麻烦你一趟，有人拿来一个瓶子，开价挺高，蛮有自信的，我没有把握，请您掌掌眼。” 这人的底气足，拿来的东西可能有些成色，我顿时来了精神：“我马上下去，请那个人先到内室坐坐。” 小李下去了，我迅速洗漱换衣服下楼，进到内室，看到坐着的人吃了一惊，这是一个十分瘦小的孩子，不，不对，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气息充分显示这是个成年男人，他应该是个侏儒，侏儒症又称矮小症，指小儿身长较正常小儿低30%者，可由许多原因引起。 我见此人头围较大，前额突出，腹突出，腰椎前凸，臀后凸显着，与寻常侏儒症患者的表象一致，这种患者非但智能正常，可能有时还超乎正常人，所以，我面对这样一个侏儒，心里丝毫没有轻视或抵触。 我走上前：“你好，我是这家古玩行的老板林天易。” 这名侏儒马上站起来，点头道：“你好，请坐下来说话吧，你看得出来，我站着观感不太好。” 他的自嘲让我好感倍增，我坐下来，看着已经摆在桌上的瓶子，小李给这人倒了茶，我也懒得再客套些什么，直入主题：“凤尾尊。” 这名侏儒意外地看着我：“好眼光。” 我客气地笑笑，凤尾尊由元、明时期的花觚演进而来，是花觚的一个变种。凤尾尊的整体造型为喇叭状口，颈部挺拔，腹部圆鼓，平底外撇，底圈多为二层台圈足，因腹下部至足底外延似凤尾而得名。康熙年间的凤尾尊，整体风格雍容华贵，娇艳富丽，高贵典雅，气度不凡。 “康熙年间的凤尾尊。”我拿起瓶子研究一番后说道：“器型完整，破损小，完全能够有个好价钱。” 此器青花色泽青翠艳丽，工艺上采用“分水皴”技法，以浓淡不同之青料描绘远山近水，恰似中国传统水墨画般效果。该器造型优美，大口外撇，长颈渐收，鼓腹下敛，足底外倾，二层台圈足，白釉底上有青花双圈。凤尾尊的大口向外张开呈凤尾状而得名，高度一般在41到46厘米之间，器身绘画，多作陈设，也为供器。 “步老板好眼光。”侏儒说道：“你痛快，我也不客气了，我缺钱，二十万。”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是康熙年间的凤尾尊，可是还有官窑民窑一说，这件器物并非官窑，而是民窑出产，二十万，价高了，我摇摇头：“我个人能够承担的心理价位是十万，绝不会高，更不会少。” 侏儒痛快地点头：“成交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我说道。 “我只接收现金。”侏儒说道：“可以吗？”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要稍等片刻，我需要去银行提钱。”我马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到此人的身上，我心里一惊，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外套，右肩有一块明显的擦痕，右肩往下垮，与左肩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而且他不时摸着右肩，一幅不适的样子，我关切道：“你受伤了？” “没事，昨天晚上让车撞了一下，不要紧，是我自己不小心。”侏儒说道。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我心里一抖，没这么巧吧，我仔细看着侏儒的身高“大小”，与昨天晚上的黑影怎么那么像呢？ “时间不太记得了，反正是晚上在一条巷子里。”侏儒始终保持着气定神闲的样子，保持着绅士风度：“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觉得你应该去医院看看。”我假装镇定道：“看着有些影响。” “没事的，我天生骨头硬。”侏儒感激道：“多谢你的关心。” 我这才出门去提钱，因为是vip客户所以不需要排队，提着一袋子钱回去，小李向我投射好奇的目光，我点点头，意思是搞定了，走进内室，侏儒仍在喝茶，见我进来，又是慢慢地站起身：“你回来了。” “请点点。”我笑着说道：“本店规定，出门概不接受退换。” “不碍事。”侏儒的手在钱袋子按了一下：“够数。” 第261章 相似案件，放下过去 我有些好奇，他是按了一下之后认为够数呢，还是单纯地认为我不会骗他呢？容不得我多想，那名侏儒指着瓶子说道：“东西你再确认一下。” 第241节 我也不客气了，当面小人乃君子也，我检查了凤尾尊，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点头，侏儒笑着说道：“多谢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敢问你尊姓大名？”我急切地问道。 “尊姓不敢，人家都叫我小七。”侏儒说道：“再会。” 侏儒出门去了，我见他右腿和左腿相比还有些不便，心里更加狐疑，昨天晚上是他吗？是他吗？小七，这名字根本不像正经名字，我把瓶子小心地收起来，出去交代小李放消息，我这里有康熙年间的凤尾尊，相信不久就有熟客上门了。 反正下楼了，我索性坐镇店里，一上午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老九和蒙洛两人出去闲逛，日子突然平淡下来我还真不习惯，当然，我偶尔也会发呆，想到花姬和孩子，只有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一下，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陶冉突然上门了，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来逛街的，我马上示意她上楼，伙计们用八卦的眼神注视着我们上二楼，陶冉说道：“你的伙计们拿工资吗？” “废话，当然拿了。”我没好气地说道：“不用理他们。” 陶冉冷冷地说道：“他们用这种我和你有一腿的眼神看着我，我能不理吗？” “你和我没有一腿，对不对，清者自清嘛。”我笑呵呵地说道：“你来有什么事？” 我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门，陶冉自己坐在沙发上，我进厨房倒了一杯果汁推到她面前：“看你的样子是公事。” “记得蒙洛说的话吗？”陶冉说道：“婴儿之气，七七之数，七婴案的凶手可能还需要更多婴儿的气来治伤或续命，我从他的话受到启发，所以昨天晚上发了很多封邮件，请教哪里还有产妇遇袭，婴儿失踪或死亡的案例，不仅仅是最近，以前的陈案也可以，结果大浪淘沙，淘出来三件，你看看。” 我一看，这三件案子都发生在唐山，时间上来看，是一年半的时间里发生了三桩，第一桩是在一个唐山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里，在县城的妇产科医院，一名产妇在生产前去了一下洗手间，结果就再没有出来，最终在县城的郊区发现其尸体，人已经惨死，肚子里的胎儿消失不见，法医查验后认定婴儿已经出生，到现在婴儿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这桩案子在当时也是众说纷纭，甚至有些迷信的说法，至今未破。 第二件案子发生在乡里，是在镇上的医院里发生的，当时有人亲眼目睹一名产妇走出医字，神情木讷，最终消失，中间有熟人与她说话，她却置之未理，因为她的态度如此，让熟人十分生气，又担心她有事，所以致电给她的家人，她的家人闻讯去查找，她却消失在镇子上面，至今为止失踪，产妇彻底失踪不见。 “这一桩不见尸体。”我说道。 “是的，因为不见尸体，所以我无法判定是否相关，但也排除不了，暂时把它放了进来。”陶冉说道：“以后继续排除，你再看看第三桩。” 第三桩案子也发生在乡里，并不是在镇上的医院，而是一个小山村里，一名产妇在送往医院的路途中消失，护送的人被打晕，机动三轮车倒在水渠里，一周以后，在一户人家的田地里发现了产妇的尸体，羊水让身下的泥土变了颜色，尸体因为浸在水里已经有腐臭味，与第一桩案子一样，产妇已经生产，婴儿不知所踪。 最让我兴奋的是，这三桩案子里，第三桩案子的发生时间很近，就在春节后，我抬头便对上陶冉激动的眼神：“发现了？” “第三桩案子毫无疑问，而且时间最接近。”我说道：“陶冉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家伙还在继续作案，他一定要凑齐七七之数，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去一趟唐山。”陶冉说道：“这家伙接连作案，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不信抓不到这个家伙，警局同事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我一定要将他惩之以法。” “我和你一起去。”我说道：“反正最近没事。” “不用了，华城陪我去。”陶冉说道：“这也是离人组的份内事。” “我也是离人组的成员，干嘛把我排除在外？”我正色道：“警局同事的死我很内疚，当时要不是我们手贱去挖出头骨，头骨也不会被放到警局，里面也不会爬出那些虫子，你的同事也不会惨死了，我看不仅我要去，蒙洛也不会置之不理。” 陶冉盯着我的眼睛：“不用。” “为什么不用？”我有些恼火了：“多几个人壮胆成不成？” “我劝你用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陶冉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对了，这张名片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脸马上耷拉下来：“做什么？” “她是帝都有名的心理医生，有点贵，但是据说成功率百分之百。”陶冉说道：“我建议你找她做个心理咨询，你今天照过镜子没有？” “照过，怎么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脸黄，眼角下垂，像老了下岁。”陶冉双手抱在胸前：“男人要起来真是要命啊，说什么男人四十一枝花的人根本扯淡，不管哪个年纪的男人，一旦老了，就是老了。” 我吓得冲进洗手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镜子里的我真的徒添几根白发，就在头顶的位置，镜子里的脸有些苍白，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陶冉走过来说道：“我明天早上和华城出发去这三个地方调查，随时与我联系，我先走了。” “陶冉。”我叫道，陶冉转身站住，我心里一热，猛地抱住她，她一动不动，反倒是小蛛探出头，在我的脸上磨蹭了一下，颇为嫌弃地缩到头发里，陶冉双手垂在那里，任由我抱住她：“干什么，林天易？” “没事，让我抱一会吧。”我叹息一声，轻声说道。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替代品。”陶冉猛地推开我：“更不能是慰藉品。” 我狼狈不已：“对不起。” “没关系，不要有下次，否则不客气。”陶冉说道：“让你尝尝过肩摔的滋味。” 送走了陶冉，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沉吟了一会，我果断进了洗手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果断下楼去理发，头发剪短以后果断精神了不少，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心情突然倍爽，摸了一把下巴，我抖抖肩，掏出名片，什么心理医生，见鬼去吧，老子能够搞定自己的事情！ 蒙洛和老九晚上才回来，见到桌子上面的一桌菜，老九和见了鬼似的：“林天易，你还魂了，居然做饭了？” “理完发心情不错，顺便去了一趟菜市场。”我淡淡地说道：“坐下来吃吧。” 老九和蒙洛的表情变得松快起来，趁着吃饭的机会，我将侏儒和陶冉的信息一件件讲来，老九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振奋道：“那个侏儒是右肩受伤，昨天晚上，那家伙也是右边身子撞过来的，格老子的，不会真是他吧？” “他承认被车撞了，但是没有大碍。”我说道：“他虽然右腿不太方便，但毫不影响走路，昨天晚上撞到的人是这个侏儒的可能性很大啊，小七的名字也有些奇怪。” “格老子的，这个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这家伙哪里来的凤尾尊？而且只要现金，有点个性。” “给我的感觉是位很有品格的人。”我说道：“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对人的信任，气定神闲的样子，真好奇是什么人。” “管他是什么人，没撞死他就成。”老九大咧咧地说道：“新年要有新气象才行，不能碰上丧心事，陶冉说的事情我更感兴趣，感觉要逮住那家伙了，是不是，蒙洛？” “这家伙的活动范围始终在帝都附近。”蒙洛说道：“会不会是以帝都为中心，再往四周蔓延？” 我胡乱地咽下嘴里的饭，然后说道：“开什么玩笑，就算这样也够我们找的了，就凭我们几个人？” “那家伙不会放过我，我破过他的好事。”蒙洛说道：“山水有相逢，这是他留给我的字，他迟早回帝都。” “切，就怕他不回来。”老九恶狠狠地说道：“大家走着瞧。” 吃完这一顿，我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晚上也没有发梦，第二天蒙洛带我去附近的庙里求了一个风铃，转运风铃，挂在门口，每天听听声音真是清朗，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心中的阴霾慢慢淡去，直到一周以后，我感觉再也用不上风铃了，便将它取下来扔到了婴儿房里，现在的我，终于和过去告别！ 这一天，我和老九一起去看望胖子，就是那个胖得餐厅没有自己的座位，进咖啡厅还要自己专属椅子的胖子，这名胖子是老九的线人，老九不少消息都是从他这里得来的…… 第262章　神经病，胖子 胖子正在家吃零食，我们按了门铃后，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笨重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是薯片和啤酒的气味，我看了老九一眼，他一眼淡定：“这算快的了。” 第242节 我去，大门打开的时候，胖子打了一个饱嗝，各种食物的味道掺杂在一起迎面而来，我是看在老九的面子上才没有捂紧鼻子，忍住了这口气，胖子看到老九十分高兴，一巴掌打在老九的右肩膀上：“这阵子你去哪里了？” 老九的身子分明晃动了一下，下盘不稳，几乎歪到一边去，好在老九也是个练家子，稳稳地将身子固定住，他将手里的一大袋零食塞到胖子怀里，骂道：“吃，就知道吃，再吃下去门都要撑破了，接着，这些都是无糖的零食。” 胖子憨厚地笑笑，侧过身子让我们进去，我和老九费了老大的功夫从缝隙里挤进去，客厅里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这是公寓的一楼，他选择住在一楼的原因太浅显了，根本不用思考，这是一个单间，不带厨房，只有一个大大的客厅和洗手间、阳台，没有电视，只有一个电脑桌，放着一台电脑，床就在电脑的对面，没有沙发，十分简单的布置，可是空间……很小！ 因为几乎可以下脚的地方都堆满了零食的袋子，大多是膨化食品，这家伙的健康真的不要紧吗？老九一进来，就十分自然地用脚踢开袋子，径自坐在地上，我也学他的样子坐下来，然后看到了那把电脑椅，我去，这根本是一把巨椅，材料是加了料的，比普通的椅子粗三倍，胖子挪动身子坐下来，开心地打开袋子看老九买了些什么，胖子看着他，脸上居然露出宠溺的表情来：“胖子最的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给的钱够用了。”胖子说道：“什么事让你亲自过来？” 他虽然胖，可是思维清晰，早在胖子和罗森、林朝峰打交道时就可见一斑，这不是个普通的胖子，老九说道：“我上次和你电话里说过的，关于产妇遇难，婴儿失踪或死亡的案件，我们叫它七婴案，你能帮我扒的线索扒出来了吗？” “你说得太广泛，我的头绪不多。”胖子说道：“不过呢，我征集到一条线索，好像有点关联，你们听说过茅山术吗？” “听说过，也算是属于道家的一种，不过茅山术正邪都有。”我说道：“茅山术里有不少邪术广为流传，不少都是有损阳寿的。” “嗯，你们说的这个案子呢和十年前发生的一桩案子很像。”胖子说道：“不过不同的是凶手早就被抓住了，你们看看。” 胖子摇动鼠标，电脑屏幕亮了，原来胖子和老九是约好的，他早就准备好了资料，我和老九一看，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眼睛像黄豆般大小，头顶上的头发不怎么密，有些稀，而且毛发的颜色不黑，看着就很孱弱的感觉，眉发也很淡，这让他的五官变得很模糊，五官立体不立体直接决定一个人的气质，这个人的气质……很猥琐。 “这人是凶手？”我脱口而出。 “是的，当年他绑架了一名产妇，在产妇生产的时候把婴儿强行拽出来，结果导致产妇大出血而亡，婴儿刚一出生就断气。”胖子说道：“十年前这个地方的民风淳朴，发生这样的案子是一件大事，我在征集线索的时候，只是提到一些关键词，马上就有人想到了这件案子。” “胖子，能够让你拿出来讲的，肯定还有更多的关键证据。”老九说道：“你给老子痛快点，竹筒倒豆子，利索。” “这家伙被捕后精神不正常。”胖子说道：“在我们国家，精神病杀人是不能判刑的，因为他胡言胡语，所以马上被带去做精神鉴定，结果表明他精神有毛病，就因为一点，这家伙说自己得了绝症要死，必须要活下去只能杀掉婴儿什么的，是为了给自己续命，在看守所，他又哭又叫，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精神完全崩溃，结果可想而知。” “他被判定有精神病，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我烦躁地抓抓头：“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话，也会被当成疯话，结果还是一样，真他妈的坑爹啊，这家伙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胖子说道：“他有绝症，活了半年不到就死了。” 老九与我对视一眼，老九说道：“这家伙要是说的是真话，他可能知道点啥啊，这家伙是哪里人？” “帝都人，西城区的。”胖子说道：“这家伙还有个妹妹，在郊区养宠物狗的，我查到了地址和电话，给你。” 胖子拿出一张纸条给老九，老九兴奋道：“谢了，你比陶冉的能耐还大呢。” “我吃这行饭的嘛。”胖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老九抽出一个信封给胖子，里头装的是钱，胖子漫不经心地接过去，我以为要走了，没想到老九突然轻咳了一声：“还有件事情，许七七？” “她早就回来了。”胖子说道：“我查过了，半个月前许七七回国入境。” 老九受到了冲击：“半个月前就回来了？” “是啊，就在首都机场下的飞机。”胖子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老九舔舔嘴唇：“格老子的，这女人悄悄地跑回来，居然电话还关机中，这是要甩开我的节奏？” “毫无疑问啊。”我立刻乐了：“还没开始恋，就要失恋，哈哈哈哈。” 老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了，胖子。” 胖子起身要送，我只觉得地板都在晃动，那把巨椅岌岌可危，老九连忙说道：“不用送了，我们会帮你把门带上。” 胖子如释重负地坐下，我和老九走出楼，抬头看着天，我不禁乐了：“原来没有地震啊。”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不要小瞧了胖子。” “我没有小瞧他，足不出户就可以弄到那么多情报，厉害，他是怎么办到的？”我问道。 “他没生病发胖以前是个电脑高手，现在这么胖全是因为误食了含有激素的药。”老九说道：“发胖以后不爱出门了，工作也丢了，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医院，他听了我的建议利用自己的长项搜集情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入到各种系统窃取情报，当然了，这是官方的情报，有需要民间情报的，就在网上悬赏，给钱就行。” “这样能够养活自己吗？”我说道：“除了你，还有什么人需要大量的情报？” “林天易啊林天易，你太低估这个社会了。”老九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像我这样的人可不少，这套房子是胖子用赚来的钱买下来的，在帝都这个位置，至少两百万，他可是全款拿下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能说这个世界太黑暗了，擦！ 上了车，老九看着地址和电话：“时间还早，过去打听一下？” 那名凶手的妹妹人称徐姐，我们过去借着买宠物狗的名义，顺利地杀进狗场中，一进去，院子里笼子的小狗们欢快地叫起来，马上就有一位干练的中年女人跑了出来，老九乐呵呵地说道：“这地方真好，热闹。” 徐姐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我们盯着狗看，马上露出生意人的笑容，热情地介绍起来，我不想拖延时间，直接掏出一个信封：“生意人的时间值钱，我们买您半小时，坐下来聊聊。” 徐姐的表情一下子就凝住了，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对您的弟弟感兴趣的人。”我正色道：“这里的邻居还不知道您的弟弟是什么人吧？” 我只是猜测，却正中她的软肋，她马上接过信封打开看看，居然不要，重新扔到我怀里：“有什么就问吧，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声张出去，这里的邻居都不知道我弟弟的事情，自己的弟弟被称为变态并不光彩。” 痛快！我们坐下来仔细询问当年的事情，不用我们讲，徐姐就自己说个清清楚楚，与胖子那里的信息一致，我对胖子增添几分佩服之情，我问道：“徐姐，依您对弟弟的了解，他会杀人吗？会相信什么续命的说法？” “要是没生病的他当然不信。”徐姐提到弟弟没有丝毫的伤心：“但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一个那么怕死的人会相信这种说法，也不为过吧，假如是我们自己要死，那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想尽办法救自己，我弟弟用了错误的方法，相信了不应该的说法而已。” 我和老九面面相觑，仔细一想这种说法也没有什么错，老九说道：“他从哪里知道的这种搞法，要用初生的婴儿救自己？” 徐姐盯着我们，脸上现出纠结的表情，看到这个，我们更确定她知道的不止如此，我直接迎着她的眼神：“徐姐，您的弟弟被人解除为神经病，但我们不这么认为，他虽然怕死，生活在恐惧当中，但是，绝不是神经病。” “你们凭什么这么讲？”徐姐的声音颤抖起来：“他杀了人，所有人都说他有病。” 第263章 水烟，旱烟，鼻烟 “因为有人也在用同样的方法替自己续命。”我说道：“现在只是猜测，但手法很相似，不过有一点不同，这个人十分确定，您的弟弟是在尝试。” 徐姐“嗖”地一下站起来：“就是那个人！” “哪个人？”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243节 “我弟是从一个人那里听说了那种说法才铤而走险的。”徐姐说道：“我弟和我从小相依为命，他得了绝症，能够想的法子我们都想过了，人要死也拦不住，是不是？我弟本来觉得好好地过最后的几个月就算了，结果有一天他和朋友出去吃饭，喝多了，再加上身子有病，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睡醒以后在路上遇上一个人，深更半夜地，我弟第一时间以为是鬼呢。”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鬼？嗯，有点意思了。 徐姐继续说道：“我弟是怎么和那人打上招呼的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回来后和变了个人似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神神叨叨地，有时候突然兴奋地和我讲他不用死了，因为他找到不用死的办法了，我听着也担心，他是不是太担心死，所以脑子出毛病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杀了人，而且是马上就要生产的产妇，婴儿也死了……真惨啊，因为这事我们的亲戚都远离我们，生怕沾了瘟疫一样，唉，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的亲弟弟，听说他被抓以后不吃不喝，成天就胡乱说话，警方让我去和他聊一聊，这就是所谓的亲情攻势吧。” 我和老九又对视一眼，关键就在这个时间点吧？ “你们俩说了什么？”我纠正了说法：“不对，应该说是你弟告诉了你什么？” “两位真不是普通人，我书念得不多，可是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了，两位和我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徐姐说道：“我弟告诉我那个人害了他，说什么吸婴儿之气可以续命，还说踏出这一步就能成功，他想明白了，那人是利用他做试验呢，唉，这种事情说出去没有人信，他只有坚持这一点才能逃过一劫，只要不用被枪毙就可以多活几个月。” “关于那个人，你弟还说了什么内容吗？”老九说道：“这对我们很重要。” “说那人阴阳怪气的。”徐姐说道：“像个死人似的，对了，说那个家伙的口音就是帝都本地的，一股帝都味儿，还有，他身上有一股烟味，与普通的烟味截然不同，我弟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烟味。” “水烟，旱烟，还是鼻烟？”我摇摇头道：“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三种烟了。” “我弟说有一种奇怪的香气。”徐姐说道：“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再后来我弟没有挡住死亡，绝症晚期死亡，我搬走了，断绝了和亲戚的来往，在这里成家立业直到现在，要不是你们过来，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真的可以忘记吗？如果真的忘记了，这位大姐不可能说得这么顺溜，连那些细节也一清二楚，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每位亲人的离世都是一道伤痕，时间或许会让它慢慢淡去，让我们可以从容面对，但它一定会成为不能遗忘的回忆尘封在心中，我们不能决定已经发生的过去，只能决定面对过去的态度。 好在，我和徐姐都选择了坦然面对。 能说的都说完了，我和老九本想留下一些钱作为答谢，被再次拒绝了，送我们出来的时候，徐姐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要是能够找到那个家伙就好了，虽然我弟怎么着也是个死，但死的方式可以更好的。” 这一刻，我的心揪了一下，隐隐作痛，坐在车上，我拨通了陶冉的电话，她已经返回帝都，正在整理搜集回来的情报，准备有结果后再找我们，我们这边也有进展，正好就在警局碰面说个清楚。 记不清这是第几回来到警局了，还记得警局命案发生后，我们三个好久都不愿意经过这里，每次宁愿绕远路，也要刻意避开警局，那几名枉死的警员是让我们间接害死的，这个事一直未变，但这回，我和老九是挺胸走进警局三楼的，进到办公室，就看到文组长坐在会议桌的一边，身边站着华城，见我们进来，和以前一样冷冷地，头也不抬。 文组长招呼我们坐下：“听说有进展，我想大家都很兴奋，陶冉，你先汇报下你们调查的情况，再听林天易讲，综合一下线索。” “我们去了三件案子的发生地，走访了受害人家属和知情人，得出一个结论，在三个案子发生以前，都有人曾经看到陌生的奇怪人出现，对这个人的形容大致如下，他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形偏瘦，总爱穿黑色的平底布鞋，发量较少，额头较高，五官说不出来有什么特点，倒是一致形容此人肤皮偏白，不健康的白色，不同的目击者见到他，我和华城在不同的时间查访，得出的关键词一样，所以我根据这些人的描诉，绘出了嫌疑人的画像，你们看一下。” 陶冉的画功我们早领教过，看到鲜活的人物绘图毫不意外，可惜这回的五官没有什么特点，倒是那种阴郁的气质画出来了，就像徐姐说的像个鬼，“看五官找不到人，如果在大街上遇到，我们可以一眼认出来。”老九说道：“不同的地方都看到这么一个人出现，哪有这么巧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也是这么想。”陶冉说道：“这回的走访很有意义，你们呢？” 我把徐姐的情况一一说明，陶冉很在意烟味：“依你说，不一样的烟味是什么烟？” “男人抽烟现在都是香烟了，档次高一点的是抽雪茄，但要说不一样的烟么，水烟，旱烟和鼻烟，”我说道：“水烟是一种起源于中东地区的烟草制品，使用烟草与蜂蜜或者水果制成，并用水烟袋吸食，和香烟类似，但是含毒较重，比香烟的危害要大。” 华城突然说：“在我们国家水烟的存在很有争议，没有说过它合法，但也没有指明它非法的条例，它一直是处于灰色地带的存在。” 我点头道：“没错，水烟不同于其他烟草制品，它使用煤炭烧完后的余热来使烟上升。吸食时，使用者需在烟草上面放上燃烧的炭火帮助烟草燃烧。抽水烟用的盒子底部装有水，上面装着烟草。烟草燃烧放出的烟，经过水的过滤，再通过一个吸管，来吸食水烟，使用十分复杂。” “使用工具呢？”文组长问道。 “最初的水烟烟具包括烟瓶、烟管、空气阀、壶身、烟盘、烟湾等部分，由椰子壳与空竹管构成，主要用来吸食老式黑烟草，后期在结构和材质上进行了改造，更像是具有阿拉伯风情的艺术品，摆在家里就和摆设一样，总体来说抽水烟比较费事，因为工具较大，对了，水烟在明朝时传入中国，后生成兰州水烟、陕西水烟等品种，但由于市场萎缩，已经几乎消失。”我说道：“我做古玩生意这么久，接触过抽水烟的人……一个没有。” 华城意外地瞅我一眼，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水烟可以排除掉，因为水烟工具不容易携带，这家伙经常走南闯北，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接下来是旱烟。” “旱烟是我们国家的老传统了。”我说道：“现在不少山区还有保存，不过我认为不是旱烟，徐姐说烟味带一股奇怪的香气，旱烟一般在农村盛行，没那么大的讲究，旱烟农村人抽的是自家产的烟叶，把这种烟叫旱烟。种的时候，上一些牛粪、驴粪之类的肥料，长出的烟叶，没有化学物质污染，绝对的绿色食品。” “烟叶长成了，采摘下来，几个叶子一捆，晾晒干，不需要其他加工和炮制，等吃的时候，用手把干烟叶揉碎。吃烟不说档次，说软硬。烟的软硬不是物质的柔软与坚硬，是吃烟人对烟的一种感觉，或者说是烟的某种含量对人感官的一种刺激。烟上口，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立马会说：太软了，或者太硬了。给人的感觉是：硬烟有点呛，软烟不呛，过于软的烟还带点草腥气。是草腥气，和香气一点不沾边。虽然使用旱烟的工具比水烟简单，方便携带，就是你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长长的一根。” “水烟工具不对，旱烟味道不对，剩下的只有鼻烟了。”陶冉说道：“林天易，你怎么想？” 提到鼻烟，我就想到了送教授的鼻烟壶，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道：“鼻烟是把优质的烟草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加入麝香等名贵药材，或用花卉等提炼，制作工艺十分考究，烟味分五种：膻、糊、酸、豆、苦。因为鼻烟放在鼻烟壶里容易发酵，所以一般把它用腊密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开始出售。” 文组长面露欣喜：“有点意思，说下去。” 第264章 瓜尔佳氏，跟踪 “鼻烟在明万历九年由意大利传入中国。其原料为经晾晒后的富有油分且香味好的干烟叶。制作时，先拍除烟叶上的沙土，再在碾磨上磨细，筛取100目以下部分和必要的名贵药材，然后封贮在陶缸内埋入地下，使其陈化一年以上，并窨以玫瑰花或茉莉花增加其香气。用时以手指粘上烟末送到鼻孔，轻轻吸入。”我看着四人：“所以，会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味道接近了。”陶冉盯着我的眼睛：“接下来说工具。” “这东西你并不陌生，教授那里有一个我送他的鼻烟壶。”我说道：“就是那个，小可手握，携带方便。” “对上了，八成是鼻烟的香气了，现在还有生产鼻烟的厂家吗？”陶冉问道。 “虽然少，但在帝都是有的。”我说道：“有一批老帝都，尤其是正八旗的后代都还迷恋这种味道，所以属于小众商品……” 我灵光一闪：“所以……” “我们可以从鼻烟的提供者那里发力。”陶冉冲我眨了一下眼：“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嗯，有画像，有身上的味道，还有鼻烟的线索，感觉一点点接近了。”我说道：“我有个请求。” “说吧。”文组长说道。 “接下来的行动一定要叫上蒙洛。”我说道：“那家伙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文组长点头，看着陶冉和华城：“你们听到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定要叫上蒙洛，不要自己行动，务必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我不担心陶冉妄动，主要害怕华城这小子，华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该听的一定听，我也爱惜自己的羽毛。” “对了，还有一点。”老九突然拍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说那人的口声是帝都本地的，你们想想看，帝都本地的，爱抽鼻烟，这不是典型的八旗子弟风范嘛。” 清代满族的军队组织和户口编制制度，以旗为号，分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旗。后又增建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八旗人的后代称八旗子弟，后多借指倚仗祖上有功于国而自己游手好闲的纨绔流氓子弟。 想当初清兵入关的时候，这些旗下子弟中出了不少骁勇善战之人，后来大多成了王公大臣，其家人成了贝勒、格格，最不济的也是旗兵，由于开国有功，世世代代都受到照顾，尤其是八旗子弟，一直到了清末，八旗子弟四个字成了不争气和好逸恶劳的代表。 清末那些凭借祖宗福荫，领着月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腐化沉沦的人物。清末许多“旗下人”都非常会享乐，十分怕劳动。男的打茶围，蓄画眉，玩票，赌博，斗蟋蟀，放风筝，玩乐器，坐茶馆，一天到晚尽有大量吃喝玩乐的事情可以忙的。女的也各有各的闲混过日的法门。 到了家道日渐中落，越来越入不敷出的时候，恃着特殊的身份和机灵的口舌，就干上巧取豪夺，诓诓骗骗的事儿了。他们大抵爱赊买东西，明明口袋里有钱，偏要赊，已经寅吃卯粮了，还是要赊。当时好些人对他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吸鼻烟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对鼻烟有爱好，尤其是古玩圈或是和这个行业沾边的人可能性大，还有一种就是传统行为之下的影响，鼻烟壶在清后宫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老九的猜测不无可能，我和陶冉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地说道：“先找鼻烟的供应者。” 第244节 要找鼻烟的供应者不难，正规的鼻烟生产厂家在帝都不超过三十家，陶冉和华城一一排查，我则电话拜访了一些使用鼻烟的客户，在他们的口中，只有一家生产的鼻烟最有清时的感觉——瓜尔佳氏白鼻烟，这家供应商在一家小巷子里，从来不做广告，全靠口碑传播，我给陶冉打去电话，陶冉恰好正在这家进行客户资料的筛查，我让她重点注意这家，就挂了电话。 此时，蒙洛就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林天易，全靠你了。” “不要和我讲，你的家务事我不掺和。”我断然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是传统，你爸只是遵循传统而已，至于你听不听这是你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权利替你做主，是吧，老九？” 老九一幅与他无关的事，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不过心里是不是这么轻松我就不知道了，他一直尝试联系七姐，未果。 蒙洛还在为娃娃亲纠结，我提醒道：“你不相信同心锁相融的事情？” “我不信，我替我和乔茉算过八字，我们的八字不合，不在同一个命盘上，如果结了姻缘，一定有损一方。”蒙洛说道：“什么佳偶天成，我才不信呢，那个和尚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和尚，用了什么障眼法。” 这下子热闹了，蒙天成对两把同心锁相融的事情深信不疑，这边蒙洛对自己的测算结果自信满满，这两桩事情暗示的结果却背道相弛，老九说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和乔茉有一方的生辰八字不准确，所以让结果出错？” “不可能。”蒙洛说道：“这一点我早验证过了，最早知道同心锁的事情后，我就找阿姨和我妈确认过我们的生辰八字，没错，有医院的出生证明为证。” “这事情就邪气了，问题只能出在同心锁上，还有那个野和尚身上了。”老九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先拖着，拖到最后现说呗，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时间长了，感情就滋生出来了，是不是？” 蒙洛斜了老九一眼：“那你干嘛一直等着七姐？” “等？小子，你搞清楚了，我这是将就，年纪不小了，合着认识的女人里就她最合适，只要她愿意，我们就凑合过了。”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是不是，林天易？” “这种事情我没有发言权。”我说道：“我现在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嘛。” “哟，林天易都学会自嘲了。”老九说道：“不错，看来要走出来了。” “不走出来就没有活路了。”我笑着说道：“女人啊，这种动物咱真得上点心，皮相什么的并不重要，要看的是真实，装出什么样子都是剥了皮看。” 老九看着我，眼睛珠子都快笑掉出来了，自从我在花姬手里栽了一回，算是一条辫子被揪住了，陶冉的电话替我解了围，我迅速地接起来：“喂。” “有眉目了，我怕来不及只能在电话里通知你。”陶冉的声音紧迫：“那个家伙就是从这里弄到的鼻烟。” “然后呢？”我急忙问道：“人在哪里？” “这就是我要讲的，人刚刚走。”我清晰地听到另一端传来的车门关闭的声音：“我和华城现在去追，应该来得及，请你们尽快赶来，我们正在往长安街的方向去，随时保持联系。” 我立刻站了起来，示意老九拿车钥匙，同时说道：“你的手机电量足吗？不要挂机，一直开着，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暂时没有声音，我心急如焚，立刻与老九、蒙洛下楼取车，上了车，老九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与陶冉保持联系，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是华城的声音：“还在？” “是的，还在，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我急忙问道。 华城的指此很准确，我们按着他的指示与他们形成围堵之势，势必要将那个家伙包抄，半个小时后，我们和陶冉慢慢接近，将那个家伙卡在中间，只是，帝都的交通四通八达，那家伙一旦察觉到不对劲，但可以从小径逃离，从现在起，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前面是个丁字路口！ 一条主干道与两条分叉支路交叉形成的丁字路口，我们的车和陶冉的车都在主干道上，危机便来了，那家伙只要察觉到不对劲，可以从另外两条分叉支路移开，到时候包抄就不可能了，我从华城那里知道那家伙打了一车尾号是985的出租车，车身上有某家租车公司的广告，我让蒙洛死死地盯着来时的方向，我则一边与华城保持联系，一边死死地盯住前方，该死啊，前面就是路口了！ “林天易，那人从我们这边的右手转走了。”华城的声音急切地响起来：“快点。” 我去，这么含的说法，他们的右手边，岂不是，我们要到对面去？ 老九听得分明，骂道：“尼玛的，我们要赶在红灯前冲过去，现在只有十秒了，前头这车还不赶紧地！” 老九急躁得直按喇叭，前头的车终于出线，现在只剩下最后二秒了，老九牙一咬，脚下的油门踩到底，抢在最后一秒钱冲出去，方向盘一打，车子迅速地往左驶去，这下子真到了陶冉的右手边，蒙洛也在同时叫起来：“那辆车，就在前面，尾号985！” 第265章 陷阱，地眼 老九松了油门，前面的红绿灯正好是红灯，那辆车在我们的右侧，距离我们三个车位，蒙洛的眼睛够快的，在我们后面赫然出现了陶冉的车，还前后包夹呢，计划不如变化，现在成了尾随！ 我隐约可见到那人的后脑勺，他端坐在后座，背部挺得老急了，我回头看蒙洛：“是他吗？” “是他，百分百肯定。”蒙洛说道：“那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接近死人。” 这是蒙洛与那个家伙的交锋，我意味深长地说道：“要小心。” 蒙洛没有答腔，就在此时，前面的车子开始移动，已经绿灯了，老九瞅了一个空当，生生地将车卡到前面去，险些追尾，车身摆动，头撞到玻璃上，我骂道：“你他妈的动静太大了，小心惊到鱼儿。” “放心吧，帝都这样开车的人多了去了。”老九不以为然道。 华城的声音响起来：“林天易，我刚刚与出租公司的电台取得了联系，那家伙的目的地再有三公里就到了，是一家满洲风味的菜馆，小心跟丢了。” “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我笑着说道：“华警官比想象得能干。” 华城闷哼一声，不回答我，三公里说远不远，老九依然按自己的性子来，瞅到空了就往前钻，这让蒙洛紧张不已：“老九，不要跟得太紧。” 老九咬牙道：“只有三个车位，再往前追一个，就到那辆车的屁股后面了。” “你妈的，这样太醒目了。”我抗议道：“不要再跟了，知道没有？” 我急得声音都变形了，老九看我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了，不再跟了，就保持一个车位的距离，格老子的，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那家伙不好对付。” 老九有些失神，他不像平时般老道，显得有些着急，这样的老九极为罕见，就算秦百川出现时也不见他这幅样子啊，那家伙的气场明显影响到老九，车流仍在往前，因为知道那家伙在三公里外下车，我们提前进入右车道，大约两公里后，出租车果断往右，我的心马上提了起来，要来了…… 老九放缓车速，突然，我看到汽车的尾气管喷了下气，我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着急，老九，车好像要继续开！” 那家餐厅的招牌就在前方，可是出租车没有停下来，华城的声音传来：“那家伙要溜了。” “我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继续跟，如果是发现我们的存在，你们找机会超车到前面去。” 华城对这个提议没有异议，我横了老九一眼，都怪他的操之过急，对方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现在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恐怕，我提心地看着前面的出租车，但愿那名司机不要有事，我的心缩成一团，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面如死灰…… 蒙洛突然掏出一张黄符，迅速地叠成飞鹤的样子，我一惊：“你在做什么？” “提前做好准备。”蒙洛说道：“如果我有事，希望能有同道在附近赶来帮助我们，这是你们曾经见过的飞鹤传书。” “不要这么没自信。”我喝斥道：“不过，还是有所准备好。” 尼玛，这是怎么了，个个都和失常了一样，出租车继续开，我们采取了刚才的方案，老九放慢速度，陶冉的车子超过我们，稳稳地跟过去，不愧是刑警，比我们沉着一些，陶冉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一个小东西从陶冉的车里飞出来，是小蛛！ 我也动过将海冬青带出来的念头，它们的领地是天空，这是独一无二的优势，可惜的它们的体型太大，如果出现在帝都上方定会引来注目，甚至是骚动，小蛛的优势更明显，陶冉在关键时刻放出了大杀器！ 第245节 我和老九一商量，将车子驶进了另外一条道上，老九有些懊恼，自言自语地说道：“格老子的，林天易，我下车买瓶水，有动静马上打电话。” “你他妈的现在是需要冷静下，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我不想责怪队友，可是再伟大的计划也会被猪一样的队友破坏啊，老九的脸一白，居然没有反驳一句就默默下车，片刻后老九返回，华城的声音也重新响起来：“公主坟方向。” 老九马上服软：“换你来开。” 我点头，也觉得压力陡生，我上车追向陶冉，最终在公主坟看到了陶冉的车，两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下车去追那人，至于他们追向何方，我不得而知，虽然手机依然保持着通话状态，华城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老九怎么说话对方也没有回应，拨打陶冉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我几乎是跳下车的，来到陶冉的车边一看，里头空空如也，不见两人的影子！ 我心里一抽：“不对劲。” “是不对劲，手机还在车上。”老九吸了一下鼻子：“味道也不对，好像开过枪，有硝烟的味道，你们仔细闻闻。” 不用闻了，我已经看到后座下面有把手枪，我拿起来一看，不禁骇然，枪扭成了一团！ “格老子的，这得多大的力气？”老九打了一个寒蝉，问蒙洛：“是人干的吗？” 蒙洛一把朱砂洒在枪上，枪“嗤”地一声冒出阵黑烟，“不是人干的。”蒙洛说道：“难道他养了新的小鬼？” “先找到人再说吧。”我烦躁道：“有办法没有？” “有。”蒙洛掏出刚才折的纸鹤，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又将纸鹤放在枪上然后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只见纸鹤立刻耸动一下，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如果不是人干的就好办了，我们跟过去。”蒙洛说道：“纸鹤上有我画的正阳符，它对阴气敏感，可以循着味道找人。” 这和小蛛有异曲同工之妙，想到小蛛，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那个小东西关键时刻十分有用处，现在该出来了，可惜，我们跟着纸鹤走了约半小时，小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们现在已经不在车道上，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再往里面走就是死胡同了，老九开始怀疑纸鹤的功能性：“臭小子，你自己看看走到哪里来了？” 蒙洛自信道：“它是循着味道来的，一定没错。” 我凝神看着左右，一只手突然搭到我的肩上，我大喝一声，抓住那只手腕准备就势一翻，对方的力道却比我的大，身子站在原地死死地，我一回头，对上陶冉的眼神：“是你？” “是我。”陶冉的身后站着华城，两人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陶冉的头发散开，姣好的脸上还有些泥土，她示意我们藏起来，原来这间屋子的门是虚掩着的，两人是从屋子里面跑出来的，这是一间废屋，进门后就看到院子里厚厚的灰尘，还有凌乱的生活用具，华城倒抽了一口气：“我们被东西袭击了，那家伙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跟踪他。” “把枪弄弯？”我问道。 “是个小小的东西，突然跳到车里，”华城说道：“我倒是看到婴儿的脸，准备开枪的时候，这家伙弄弯了我的枪，差点打到自己。” “你是没打到自己，打到我的车了。”陶冉没好气地说道：“维修费算你的。” 华城一幅汗颜的样子：“现在不是说维修费的事。” 简单说起来，华城和陶冉一路尾随过来，看到那家伙下车后走向里面，一来这里非常窄，车子开不进来，二来这条街看着就很僻静，动静太大一定会惊动那个家伙，两人还是谨慎为上，先打开车窗观察里面的情况，没想到车窗刚刚打开一半，小鬼就冲进来，华城的反应力还算快的，提手便是一枪，子弹还未射中目标，那只小鬼直接迎向子弹，子弹居然反射回来，多亏陶冉手快扯了华城一下，这才避开那颗子弹。 那只小鬼却不甘心只到这个程度，分明要致两人于死地，就像我当初看到的那样，小鬼生有利爪，第一时间抓向华城的双眼！ 当时的情况可用千钧一发来形容，就在小鬼即将得逞之际，陶冉使出了杀手锏，她忘记归还给蒙洛的朱砂枪，近距离对准小鬼就是一枪，小鬼被射得身子一震，就在此时，陶冉与华城从车子的另一边滚下车，一刻也不敢停留，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到太阳底下，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陶冉的细致，原来她在开枪的同时也注意到车子停在一片阴影下，小鬼在攻击的时候避免自己出现在太阳底下，就知道阳光是小鬼的罩门，拉着华城就跑进阳光中，总算摆脱了小鬼的攻击。 小鬼失手黯然离开，两人却不甘心就此离开，默默地等待片刻后，从另一条巷子里翻进来，选择这间房的原因是没人，二来院子里就有太阳，这是一重保障，三来那家伙好像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这是最接近的位置了。 陶冉说道：“刚才听到脚步声，猜想是不是你们，还真是。” 想当初这家伙帮着萧棋养小鬼，养小鬼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家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只呢，这两人的胆子真大！ “那家伙故意引我们来的。”蒙洛突然说道：“我们上当了，这地方是地眼！” 第266章 小鬼，邪尸 我一回头，看到蒙洛手里拿着罗盘，罗盘的指针转得像风扇的扇叶，我一咽口水：“他想把我们一口气杀死？” “恐怕是。”蒙洛说道：“阳光要移动了，这个院子里的阳光会马上消失，小鬼们可以肆意横行，加上这地眼的助阵，它们的煞气比平时更重，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快，身上有没有镜子，快点！” 陶冉毕竟是女人，她马上掏出化妆镜，光有这一面镜子还不够，我和老九钻进屋子，在东厢房的房间里找到镜子的碎片，选了两块略大些的，重新回到院子里，蒙洛一幅嫌弃的表情：“有多少要多少，现在不是挑大挑小的事情，快点！” 华城抱了一堆碎片出来，我感谢上个住家八辈祖宗，搬家的时候打碎了镜子，我谢谢他！ 阳光开始移动，以前我从未观察过太阳的移动位置，谁有那个闲情啊，现在却发现阳光转移的速度真快，就像顽皮的风，一股脑地从指缝滑走我们却无能为力，不能拉，不能拽，阳光最终往上移，最终打在东厢屋的屋顶，院子里则一点阳光不剩！ 我和老九蹲在地上，双手伸了来，蒙洛踩在我们的手上，最终站在我们的肩膀上，我和老九分别扶住他的两条腿，蒙洛掏出一个八卦镜，放在阳光照射下来的位置，然后将一面较大的镜面放在八卦镜的对面，这样一来，阳光折射下来打在院子里，为了让阳光更充足一些，蒙洛将镜子的碎片一一放开，光像x射线交错。 “阳光还会继续移动。”陶冉提醒道：“这样不能解决问题。” 这一盆冷水虽然现实，却关乎我们的性命，蒙洛皱着眉头说道：“是的，太阳还在移动，阳光还会消失，现在只能暂时保护我们的安全。”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问道。 蒙洛将包扔在地上，打开背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取了来，尤其是符纸，蒙洛歪了下头：“只能试试了。” “格老子的，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试？”老九怒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一半一半。”蒙洛说道：“不过我先要做一件事情。” 蒙洛重新叠了一只纸鹤，在上面写上几句话，然后放了出去：“求救先。” 这个没出息的！ 看着纸鹤飞出去，我的心情很复杂，就在此时，阳光开始移动了，我们现在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了，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今天去买鼻烟，所以之前发生的巧合真的只是巧合，直到这家伙知道我们盯上了他，他开始盘算计划，最后的决定是引我们到这个鬼地方一网打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次谁还谁，只有走着瞧了。 这家伙欠我们的比较多，不是么？陶冉的眼睛都要冒出火，她看着手里的朱砂枪，突然走到我跟前，鼻子险些撞到鼻子，我大感尴尬，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陶冉拉着我的衣领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我恍然大悟，但心有忧：“这样做太危险了。” “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陶冉的表情坚定：“如果所有方法都是治标不能冶本，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斩草除根。” 其余人没有留意到我们，刚才是我自己太紧张，陶冉逼近的一刻，我的心“扑通”一下，真不是盖的，好像在躲闪什么，可是又隐隐地期待着什么，我用力地摇摇头，陶冉的话还响在耳边，这是她第一次求我，我必须拼尽全力做到。 蒙洛把符纸贴得到处都是，同时将五色令旗提前布置在院子里，“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耳边好像传来“噼里叭啦”的声音，其余人并没有异样，显然只有我听到了，第一次见到蒙洛对付小鬼时，也动用了五色令旗，再利用阴符经将它困在其中，现在却是提前布阵，效果如何不可知，我正走神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声音又来了，蒙洛的面色一紧：“来了。” 我们抬头一看，院墙上趴着三只小鬼，它们有着婴儿的头部，身子却缩成一团，格外地小，双手生有利爪，它们的眼睛是黑洞，无神却永远充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能量，它们刚才想闯入，但因为阳光的缘故停留在院墙上，现在阳光走了，却被蒙洛的阴符经挡在外面，落洛突然转到我的面前：“引它们进来。” 第246节 “怎么个引法？”我问道，同时也反应过来：“又让我来？” “我会拿起一面旗子，它们会趁机进来，不出意外首先冲向你。”蒙洛说道：“你用金光咒对付它们，能打中一个是一个，剩下的交给我，拜托了。” 蒙洛回头看着剩下的三个人：“至于他们要首先自保。” 我明白了，蒙洛说做就做，迅速来到黄色令旗前，他刚将令旗拿起来，三只小鬼果然抓紧空当钻进来，其中两只直接向我扑过来，我赶紧念咒，金光劈过去，打在其中一只腹部上，余光则劈在另外一只的头上，连中两只！ 小试牛刀便如此顺利，我的心也横了起来，剩下的一只蒙洛正用阴符经将它牢牢地困住，一张正阳符贴在小鬼的头上，火苗窜起来的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蒙洛并没有停下来，来到落到地上的两只小鬼跟前，赏它们两张正阳符，倾间，三只小鬼便化为灰烬，好不痛快！ “也没什么了不起。”蒙洛有些意外：“怎么才这个程度。” 俗话说得好呀，大意失荆州，蒙洛刚刚开始放轻松，木门突然“嘭”地一声被撞开，跌进来的几个影子让蒙洛的声音变了形：“炼尸！” 一共四个影子，近了，身上浓重的腥臭味熏得我们连连后退，老九惊愕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蒙洛根本顾不得回答，陶冉却不惧，上前一步，朱砂枪射在最前面这具的脸上，“砰”地一下爆开，肉屑飞出去，还有一股粘稠的液体，却不见血，这些是死尸，朱砂弹对它们的作用很小，丝毫不影响它们的行动，行动反而更加迅猛，蒙洛见势不妙，示意我们后退，自己则挡在最前面，那具头部被打爆的死尸直接扑向蒙洛，他惹错人了！ 蒙洛掏出一张黄符，不用现画，这是从店里买来的，蒙洛直接将符拍在这一具的胸口，火苗从这具干尸的胸前窜起来，我上前一步夺走蒙洛手里的符纸，同时飞踢一脚出去，将逼近的那一具干尸踢飞，“谢了。”蒙洛说道，突然将手从我的肩膀伸过去，我一看，蒙洛直接将正阳符塞到我身后一具干尸的嘴里！ 正阳之火在干尸体内燃烧，干尸口中发出惨叫声，身子滚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剩下的两具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身后一凉，马上就有一具干尸来到我的身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陶冉又开枪了，她的枪法精准，自然是一枪命中要害，这一回，粘稠的液体喷出来，我对那股青绿的液体没有好感，马上将身子一侧，那股液体落到地上，这具尸体的身子震动一下，蒙洛赏它一记正阳符，任由火苗窜起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只！ 这四只尸体的高矮不一，剩下的最后一只恰好是最高的一只，他身上的恶臭味使人厌恶，我连连退后几步：“臭小子，解决它！” 蒙洛二话不说上前，不出二秒就搞定，空气中满是焦糊的味道，华城用手挥动空气：“幸好这里僻静。” 陶冉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来的都不是多厉害的，他还有什么招数？” 她的话音刚落，我便僵住了：“我们错了，他现在不是想杀我们，是想拖延时间逃跑，我们中计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出去，蒙洛马上尾随过来，我冲进最里面的房子，门是虚掩着的，院子里晒着一些草药，所以满是一股奇妙的味道，我又冲进屋子里，只见屋子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只有卧房里有些混乱，有个抽屉拉开了就没有关，打开衣柜，当季的衣服都不见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蒙洛追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其它房里也没有人。” “我们上当了。”我无奈地说道：“这家伙攻势汹汹，让我们以为他布好了局要置我们于死地，不过看起来他手上暂时没有大杀器，只有先逃之夭夭，可恶！” 蒙洛低下头，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误导了你们。” “不关你的事，是那个家伙太狡猾。”我说道：“这样也好，他彻底暴露了，现在只差查出他的身份，一旦确定身份，就是到天南地北我们也会找到他。” 陶冉走进来，一脸失望地看着我，人跑了，我答应她的事情也办不到了，我走到她面前：“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有我们在，我一定会做到底。” 陶冉冷静地说道：“这里有他生活的痕迹，我和华城先提取证据，你们不要乱动。” 第267章 戏服，棺材 老九也走进来，我们在房间不让动，陶冉和华城回车上取来工具开始工作，无非是套取指纹脚印，最重要的是寻找毛发，血液等关键性东西，我们三留在房间，我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这是一间四合院的普通住房，一张木床，一个木衣柜，还有一个简单的五屉柜，样式比较老派，最时兴的恐怕是床头的灯了，有些西欧的风格。 我走向衣柜，打开来，衣柜里的一套戏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老九，你看。” “老生穿的衣服。”老九立刻说道：“京剧里的老生，这是老生用的戏服。” “票友？”我说道：“老九，你的猜测越来越准了，喜欢吸鼻烟，说话的口音，还有戏服，越来越接近你所说的八旗子弟了，这家伙弄不好就是八旗的后代。” 老生，在京剧里主要扮演中年以上的男人，按照京剧原来的传统，不论是戴黑满的，或是戴黪三、黪满、白三、白满的，都不属于老生扮演的范围。只有戴黑三的，才能算是真正的老生，所谓的黑三是指胡子，这人到底是专业的京剧演员，还是玩票性质呢？ 这一身行头很不错，可惜全套下来很占空间，不好携带，这大概是那人没有带走的重要原因，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再一次赢了，我无奈地坐在床上，床板陈旧，“咯吱”一声，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床底看下去，老板咽下一口口水：“床下有东西。” “我感觉到了。”我没好气地说道：“床下有空间。” 蒙洛催促道：“那还不打开看看？” 老九啐了一口：“那家伙最爱玩心机，如果又是个陷阱怎么办？” 蒙洛一下子无话可说，老九问我：“要看吗？” “看是要看，蒙洛，你的符呢？”我说道：“多来几张，省得多些事。” 蒙洛点头，掏出正阳符严阵以待，我跳下床，和老九同时将手放在床板上，木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木板不算平，歪歪斜斜地，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掀开…… 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床里面是一具棺材，所以这口气并没有完全放下来，老九眼尖，说道：“棺材上没有子孙钉，还没有盖棺呢，掀开看看。” 这回轮到蒙洛谨慎小心了：“等等。” 蒙洛将朱砂洒在棺材四周，然后说道：“掀吧。” 我和老九同时掀棺盖，出乎意料的是棺盖很轻，一个人单手都能拿起来，里头是——空的！ “格老子的，怎么是空的？”老九松了一口气，又狐疑地说道：“这家伙搞什么飞机，给自己准备的棺材？” 我凑近看看，摇头：“老九，你看里面的颜色深浅不一，浅色的地方明显是个人形，以前应该放过死人，还有味道，你仔细闻闻。” 老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肯定道：“嗯，还残留了一股死人味道，不过，棺材里面干净，说明做过防腐处理，要不然颜色没这么好看，蒙洛，别碰！” 原来蒙洛正准备伸手触摸棺材，被老九一喝，蒙洛赶紧缩回手：“好，我不碰。” 老九说道：“这家伙行事狠毒，手段也坏，这屋子里每个地方我都不放心，咱们最好不要碰，不要摸，等陶冉和华城搜集完毕，赶紧撤了。” “这家伙喜欢喝茶。”我扫视一圈屋子，看到床边的柜子上面还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从茶具的光泽度来看，使用率很高，还有，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鸟笼子，戏服，鼻烟，鸟笼子，茶具，帝都腔，越来越靠近了，我正扫视屋子的时候，外面“咣当”一声，我们仨马上走出去，原来是华城碰翻一个瓷盆子，这种瓷盆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被塑料盆所替代，陶冉责怪道：“你小心点。” 华城尴尬地笑笑，将盆放回原处，老九叫道：“等等。” 老九将那个盆接过来仔细一看：“喂，你们看看，这盆上印着一排字，这是老军火厂的厂名啊。” “你们再看看这里。”陶冉说道：“这些是打印出来的资料，全是关于王恭厂大爆炸的。” “格老子的，这家伙怎么会关注这个事件？”老九说道：“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明朝吗？这都多少年了，这家伙准备重新来一次大爆炸？” 我看着这些打印出来的资料，这些资料全是论坛里网友们的解析结果，有靠谱的，有不靠谱的，只是看看就好，千古未解之谜，哪有这么容易破解？ 第247节 王恭厂大爆炸，史称天启大爆炸或王恭厂灾，为1626年5月30日，明朝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端午节次日上午9时，北京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发生的离奇爆炸事件，造成半径达750米、面积达2.25平方公里的爆炸范围及2万余人的巨大死伤。据后人估算，此次爆炸的威力约为1万至2万吨当量的黄色炸药。 爆炸发生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从东北方向传来一声闷雷似的轰响，隆隆的声音渐渐向西南移动。突然一声巨响，王恭厂方圆十几里顿时涌起漫天的灰土，紧接着天色便昏暗下来，不一会儿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了。人们只觉得大地猛烈震撼起来，数万间房屋轰然倾倒，许多大树连根拔起。王恭厂附近的象房被震塌，象群仓皇奔逃。人们惊魂未定，王恭厂又是一声轰鸣，地面突然迸裂，出现两个十几丈深的大坑。只见从坑中升起一股股烟云，飘飘然向东北方向滚滚而去。石驸马大街上有一个五千斤重的大石狮竟被掷出顺承门外。西安门一带，米粒大小的铁渣在空中飞舞溅落，长安街一带，不时从空中落下人头，有的仅剩眉毛和鼻子，德胜门外尤甚。密云境内，居然飞来二十余棵大树。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死伤的人无论男女老幼，许多人都是赤身裸体。 在爆炸中心范围内，走在街上的官员薛风翔、房壮丽、吴中伟的轿子被打坏，伤者甚众，工部尚书董可威双臂折断，御史何廷枢、潘云翼在家中被震死，两家老小覆入土中，宣府杨总兵一行连人带马并长班共七人没了踪影。承恩寺街上行走的女轿，事后只见轿子都被打坏在街心，女客和轿夫都不见了。 相关记载更说连明朝皇帝在皇宫里都感觉到了震动，大惊失色，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侍卫被飞出来的瓦片打中头部，脑浆迸出而死，正在施工的工匠坠落，死的死，伤的伤。 这件事情发生在明晚期，也被一些星象学家认为是朝将灭的征兆，各种不详说在民间四起，王恭厂的爆炸案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陶冉迅速地翻动手里的资料：“这么厚的一叠，全是关于王恭厂大爆料的。”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老九抓抓头：“算了，不理会了，你们的证据搜集完了没有？” “我再拍一些照片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华城说道：“真是邪气了。” 华城去拍照，陶冉看了我一眼，一脸沮丧：“真是倒霉，又让他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说道：“这家伙已经暴露很多信息，我们掌握得越多，就离他的身份越近。” 我看着陶冉手里的袋子：“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吗？” “没有，这家伙十分小心，我相信他买东西都不会到大型的超市，只在小卖部买，选择不暴露自己的地方，连张超市的小票都找不到。”陶冉说道：“人活在这个大都市里，免不了与几个地方发生交集，超市，洗衣店，水店，煤气店，可是这家伙做饭用的是电磁炉，家里的衣服肯定不会干洗，所以这些交集全部免除，真是利落得很。” “他刻意地避免与人打交道，可是他有吸鼻烟的习惯，”我说道：“这个习惯让他暴露了，徐姐的弟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鼻烟供应商也与他打交道，越是对习惯执着的人，越不会迁就鼻烟的品牌，他长期使用瓜尔佳氏的鼻烟，以后也会继续使用，我建议继续盯着鼻烟供应商，我们再从这些线索里抽取一下，看有没有可用的价值。” 陶冉点头：“你的提议很对。” “陶冉，棺材里发现了毛发。”华城兴高采烈地跑出来，将那根头发放进了袋子里：“这下子可以回去进行比对了。” 陶冉自然是欣喜不已，我们松了一口气：“只找到这个？” “是啊，太干净了。”陶冉说道：“对了，那四具邪尸和小鬼应该是藏在杂物间的。” 老九说道：“那里我看了，空空荡荡地，要放四具尸体绰绰有余，小鬼么，这东西不用放，这里都是它们的家。” 华城打了一个哆嗦，急于离开这里的样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鬼地方再不想来了，总觉得屋子里有一股阴森的感觉。” 我们点头，赶紧撤了，刚走出那屋子，华城的手机响了，他颇不耐烦地接起来，表情马得凝重，然后急切：“组长，你不要着急，我们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华城看着我们说道：“组长有事，我们要马上过去。” 第268章 挑衅，痛苦往事 文组长？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今天一天都乱糟糟的，我们只有再往警局去，蒙洛苦巴着脸看着我们：“我饿。” 老九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条俄罗斯面包：“将就一下吧，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你的肚子问题，格老子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蒙洛啃着面包，我有些困了，老九自告奋勇开车，我们在开去警局的路上不时地交换意见，小鬼见过了，至于后来闯进来的四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我问蒙洛：“是僵尸？” 老九立刻说道：“不像，没看到獠牙，而且攻击的方式也不像是僵尸。” “虽然也是死尸，但其实是炼尸，僵尸是靠自己的意志行动，尤其是高等僵尸，拥有灵通以后就会自己操纵自己的行动，低等僵尸对阳气敏感，靠着僵尸的本能行动，这种类型的尸体却是有人操纵的，他们听从炼尸人的命令。”蒙洛说道：“这是茅山术中的炼尸术。” 炼尸的尸体最好是命格属阴的，尸体要停放七天左右，假如停放后没有腐臭就可以进行下面的步骤，要将这些尸体洗净待用，再选择一处四阴之地，所谓的四阴之地，在风水学上的格局就是破败之局，选好地后，烧动土符、念咒，挖一三尺深的坑，然后将尸体放入，取一公鸡，杀之，将血洒在尸体上，然后在尸体的心口放一阴八卦，以助吸取阴气。取土掩埋，掩盖的土面，不能超出地面。 在这个过程里，每天分早、午、晚三次，在埋尸处烧炼尸符及念咒。由于正午是阳气最重的时分，因此，每天正午炼尸时，必须杀一公鸡，将血洒在土面，并用新鲜的芭蕉叶将埋尸的地方掩盖，以防阳气对尸体的伤害，血绝对不能取黑狗血，甚至普通的狗血也不可以，否则就失败了，满七七之期或是九九之期，就只剩下最后一项通灵了。 炼尸期满后，将尸体起出，炼尸人放自己的血，将通灵符化于血中，念咒将血通过竹筒灌与尸体，黎明时分取东方初阳之气三口，通过竹筒，吹入尸口，以激起其体内聚集的阴气，达到通灵受控的作用。炼尸就能为炼尸人所用。 “也就是说，那家伙可以隔空操纵这些尸体袭击我们？”老九说道：“前面的攻势虽然凶猛，后面有些不堪一击啊，看来攻势减弱的时候，就是那家伙逃跑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操纵这些尸体了，是不是？” 那岂不是片刻的差别？如果我们不和这些炼尸纠缠，说不定就能逮住那个家伙了，我顿时心痛不已，可惜，这回太可惜了，我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可恶，就这么地让那个家伙溜掉了！” “狗屁的山水有相逢，这回又让人耍了。”老九也是忿忿不平：“也不知道文组长那里有什么事，还嫌我们这里不够乱啊。” 我叹息一声，文组长那里有什么事只有过去才知道了，我们两辆车接连驶进警局的停车场，马上三楼的窗帘就拉开了，文组长的脸出现在窗边，他坐在轮椅上行动不太方便，但毫不影响他的听觉和思考力，见我们下车，马上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尽快上楼，陶冉和华城一马当先，抱着装满证物的箱子走进去，我们仨虽然心里有些怨言，也不敢耽误，乖乖地上去三楼，进去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的景象却吓了我们一大跳。 一个箱子掉在地上，里头的文件散落一地，文件夹散开了，文件便一页纸、一页纸地散落在地上，陶冉放下手上的东西，问道：“组长，这是怎么回事？” 我捡起地上的一页纸看了一下：“这是……” 陶冉凑过来看了一眼，面色微变：“组长？” “刚才有人过来，写了一张纸条给我。”文组长说道：“这家伙承认自己是七婴案的凶手，而且也是当年拿走我双腿的人。” 我如遭雷击，喃喃道：“怎么可能？” 在我们与小鬼、炼尸纠缠的时候，那个家伙气定神闲地离开，而且绕到警局向文组长挑衅，这家伙真他妈的可恶！ “你们先坐下来。”文组长示意我们坐下来：“关于我的遭遇，你们知道了吗？” 老九狐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您的事情我从陶冉那里听说了，蒙洛和老九还不知道。” “十年前，帝都发生过一起离奇的事件，一家四口消失，父母和一双子女，屋里的血腥味冲天，路过的行人都闻得一清二楚，可是当警方进入现场后发现没有尸体。”文组长闭上了眼睛，“当年的悬案我作为一名旁听者都觉得触目惊心，何况文组长是亲历者，更是受害者？他的眉毛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一家四口人，父亲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母亲是一位全职主妇，没两个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与人和善，并没有与人结仇的迹象，寻找尸体的行动持续了一个月，分尸，还是焚尸？” 文组长喃喃念道：“当时只能想到所有的可能性，所有脑袋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是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认为这注定是一桩悬案，只有放弃的份，我不甘心啊，一家四口，无辜的人死了，怎么能够就此翻过去，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每天晚上都守在案发现场的对面，真到有一天那里的灯突然亮了，虽然只亮了一下，我当时觉得转机来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对面，在院子里，一家四口对着我笑！我刚想走近他们，就失去了知觉……” 之后的事情我知道，文组长的身子突然抽搐起来，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华城紧张地扶住文组长的肩膀：“组长，不要再讲了。” 陶冉也马上说道：“您去休息一下，由我来转达。” “不，我文峰不是个懦夫，一直到今天，我仍然不后悔当初的不放弃，我的遭遇只是证明当年的案子没那么简单的侧面证据。”文组长的声音高昂起来：“当年的事情是人为的，凶手还活着，我的双腿也是他弄走的。”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对文组长凭添了几分敬佩，真正的勇士绝对勇于面对任何苦痛，毫无疑问，文组长办到了，文组长说道：“我清醒后已经在医院，两条腿没有了，听说是我的惨叫声惊醒了附近的居民，是他们把我送到医院，可是我对痛苦的经历一点印象也没有，醒来后双腿的疼痛倒是真实的，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是华城，他当时只是一名刚从警校毕业的孩子，第一次经手的案子就是这么离奇的事情，这也影响了他的职业发展。” 华城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只是笑着摇摇头：“是我自愿的。” 我虽然听陶冉仔细讲过经过，但从当事人的嘴里讲出来，感觉截然不同，文组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文组长说道：“在警局的档案里有不少这样的档案，它们年代悠久，没有结案，它们中间都有一些神秘的因素，如果公开一定会引来非议，像我这样在案件侦查中遇上奇怪经历的警员不少，其中有一位现在身居要职。” 第248节 我挺直了背部：“这位和离人组的成立有很大的联系？” “是的，如果没有他，这样的部门不可能成立。”文组长说道：“我住院的时候他来看我，那时候局里已经开始流传我要退出警界，不再当警察，他来医院让我很意外，一番长谈以后，他说警局内部会成立一个特别小组，专门侦查灵异案件，这是离人组的来源。” “为什么要叫离人组？”我说道：“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有含义。” “每一个离开的人都有故事，我们要调查的都是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的事。”文组长说道：“所以叫离人组很合适，当年的事情对我的生活影响重大，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得到了离人组，在华城之后，还有人加入过离人组，但都熬不了多久就离开，直到陶冉和你们的加入，离人组算是真正形成了。”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老九轻咳了一声：“组长，还是说回现在的事情吧，七婴案的主犯给您一张纸条，说当年的案子也是他犯的？” 这张纸条就放在桌子上面，我用下巴点着说道：“自己看吧。” 纸条是用日记本的纸写的，上面的字龙飞凤舞，颇有些大家风范，“你的腿是我拿的，婴儿之死也是我犯下的，追我到天涯，看看谁笑到最后。”老九念下来，怒不可遏：“什么玩意儿，这是挑衅！” 文组长说道：“这家伙很自信，十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可以并案侦查，可是线索太多，我们现在需要重新整理线索，理清信息，这是当年案子的记录，你们收起来好好看看。” 老九和华城马上进行整理，文组长叹了一口气，身子窝在轮椅里，从地上散落的资料来看，收到纸条后的组长陷入了激动与兴奋，因为行动不便，行动力难免打折，华城将资料影印了一份交给我们，陶冉说道：“今天从屋子里搜集到的东西，出结果后我们再碰头。” 第269章 清朝研究者 我们从警局回家，回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吃饭！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直接叫了外卖，阳台的海冬青见我回来，兴奋地用头撞着玻璃，我过去打开门，两个小东西扑过来，在我的怀里撒着欢儿，我拍拍它们的头，说道：“很憋屈吧？” 它们马上听懂了，居然点点头！老九说道：“这两个小东西真是邪气了，能听懂人话，还会使性子，格老子的，幸好不用吃喝拉撒，省事了。” 两只小东西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然后激动地展开翅膀，发出一声长啸，我一愣，它们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 蒙洛走过来说道：“它们好像是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激动的，我来闻闻。” 蒙洛使劲地抽了抽鼻子：“林天易，你身上好像有一股怪味。” 他又在自己的胳膊上嗅了一下，又在老九的身上闻着：“我身上没有，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身上有。” 棺材！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我们俩都摸过，只有蒙洛没有碰，我们身上有一股棺材里的奇怪味道，蒙洛摇头：“闻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我饿死了，外卖怎么还不来。” 蒙洛没有耐心地走人，海冬青撒了一阵子欢，我思索了一下，人家好歹是活了这么久的鹰王，缩在阳台太不像样，我将它们放进了婴儿房，里头的玩具让它们激动坏了，两人用爪子扒拉着玩具，躺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老九见我让海冬青进了婴儿房，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哟，林天易，真想开了？” “废话。”我瞪了老九一眼。 说话的空当外卖来了，蒙洛在客厅等着我买单呢，我勒个去，这小子要装穷到什么时候？蒙洛堂堂正正地吃着我买来的饭，大口地咽下去，也不怕撑死，蒙洛快速地吃完饭，打了一个饱嗝，说道：“我现在来总结一下，那个，那个……” 蒙洛刚开始就卡了壳，我冷笑一声，嘴里的饭粒都掉下来，我无所谓的捡起来吃掉：“这种活儿就不是你干的，老实坐在那吧，我来总结一下，十年前发生了帝都的案件，灭门惨案，案件充满了灵异的感觉，四具尸体和组长的双腿不翼而飞发生了婴儿受害案，凶手是徐姐的弟弟，这两件事情发生在同一年，现在都证实和这个家伙有关。” 老九擦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语道：“十年前真是热闹啊，我的师父也是十年前死亡的，啧啧，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 这个姑且不提了，我说道：“时间再转到去年，发生了我们都知道的萧棋买凶谋害蒙天成，就是蒙洛父亲的事情，用的方法是破坏了蒙家祖坟和祖屋的风水，这人还帮萧棋养了小鬼，是否用来对付蒙天成不可知，但这证实了两件事情，这人精通风水，懂得茅山术。” 蒙洛点头：“是的。” “时间再往移，就发生了七婴案，七名婴儿和产妇遇难，我们只找到尸体，七具婴儿的尸体呈现干瘪状，初步怀疑这家伙利用婴儿之气替自己疗伤或续命。”我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仍没有定论，只是有两个可能性的怀疑，在这两件事情中，我们和这家伙结了梁子，主要是蒙洛结上的梁子。” 蒙洛的脸抽搐了一下：“不是我一个人……” 我不由分说打断蒙洛的话：“这家伙对我们记恨上了，存心复仇，这家伙料定我们对他牵肠挂肚，所以埋下藏有红点虫的头骨在萧棋的别墅花园里，我们如他所愿，成功地挖出那些儿童的头骨，将这些头骨送到了警局，结果……” 老九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睛，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好几下，我倒抽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的‘成功’，害死了几名警员，让陶冉陷入自责之中，我们也是如此，这家伙成功地摆了我们第一道。” 蒙洛面如死灰，突然像个老头子似的，我说道：“再然后，就是现在，我们被摆了第二道，好不容易揪住他的马脚，结果让他跑了。” “这家伙犯下与婴儿案件的目的一目了然，可是当初帝都的灭门惨案是怎么回事？”蒙洛说道：“有什么意义呢？” 我将那叠资料扔到蒙洛怀里：“你看看细节，只有你能解读当时一些奇怪的细节。” 蒙洛看着资料，我相信他一个字也不愿意放过，终于，蒙洛说道：“只见血，不见尸，尸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彻底地毁了，毁得渣子都不剩。” 老九嘴里嚼着饭，抬头道：“锅炉可以办到。” 妈的，这家伙也不嫌败了自己的胃口，想到尸体被推到锅炉里的情景，我“呃”了一声，胃里都在翻腾，蒙洛继续说道：“还有第二种情况，炼尸。” 我与老交飞快地交换眼神，炼尸并非无稽之谈，咱们已经亲眼见过了，蒙洛说道：“如果只是为了炼尸，为什么要选择杀人再炼呢？” 我去，这一会儿的功夫，蒙洛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我问道：“是啊，炼的只是尸体，荒郊野外的坟地里更简单啊，直接拿来用就好了，杀人再取尸，根本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蒙洛说道：“有一点很奇怪，我相信组长后来进入楼里见到微笑的一家四口是鬼魂，但是状态很奇怪，他们如果是枉死的，应该冤气冲天才对，怎么会笑？” “没错，我刚才也想到了。”绝不是占蒙洛的便宜，早在组长讲诉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一点了，四个人大出血而亡，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如果不是组长出现了幻觉，就是另有隐情，会是什么呢，可恶，这些事情太难琢磨了，唉，烦死了。” 我要骂娘了，正好楼下的伙计上来叫我下楼，我顾不得换衣服就下去，已经要出门了，我回头对两个家伙说道：“记得把垃圾扔了。” 老九对着蒙洛说道：“听到没有，吃白饭的。” 蒙洛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我并不担心，老九一定可以搞定这个小子。 一下楼，我一眼就看到来人，因为他有够醒目的，是上次那个侏儒，叫小七的，他看到我，吸了一下鼻子，微微皱了下眉头，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我身上有一股怪味，而且衣服也不干净，我轻咳了一声：“是不是上次的交易有问题？” “不，不是，我有一个八宝碗。”小七说道：“品相不太好，缺了一边，能收就收吧，步老板，我缺钱用。” 这家伙拿来的都是清朝的东西，上次是康熙年间的凤尾尊，这次是嘉定年间的八宝碗，这回的八宝碗虽然品相不算完整，但却是官窑的东西，我自然二话不说收下来，对他的东西来源也产生了兴趣：“小七大哥，我应该叫你大哥？” 小七沉着地说道：“论年纪，我的确比较长。” “小七大哥，你手里怎么这么多清朝的古董？”我直白地说道：“你对清朝的古董格外有研究？” 小七沉着地一笑：“是的，我对明清的历史有些了解，平时爱收藏一些古董，年代近，成本不高，也是就是一点兴趣爱好，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出手，多亏步老板为人痛快，我省了不少事，多谢了。” “哪里哪里，我求之不得呢。”我连忙说道：“欢迎再来。” 小七看着我的衣服，微微一笑：“步老板今天事多人忙，我先告辞了。” 目送小七离开，我盯着手里的八宝碗，摇摇头，小七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老神在在地走在古玩街上，小李凑过来：“老板，我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以前从来不见这号人在古玩街上出现啊，最近总来，我没事和其它店的伙计聊天时提到这个人，他们也说以前从未见过，这家伙会不会？” 第249节 小李做了一个手拿铁锹的动作：“干这个的？” 我手摸在下巴上：“不像，注意过他的手没有？” “手？”小李一愣：“为什么要看手？” “如果经常手拿工具，手上某个特定的位置一定会有茧。”我耸耸肩道，心里有一句潜台词没有讲出来，那就是“像老九一样”，虽然最近老九手上的茧淡化一些，但日积月累的痕迹很难消除，看小李还盯着小七的背影，我笑道：“不管他的左手还是右手，都没有，小李，收收你的想象力，好好工作。” 小李一幅佩服的模样，就差没叫出“偶像”两个字，我淡淡地笑笑：“我上去了，有事叫我。” “收到，老板。”小李欢快地跑进店里，我继续望着远去的背影发呆，事实上，人群早就淹没了他的身影，一个声音提醒我，我对一位身高只有我的一半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敬佩之情，甚至想与他结交，这，正常吗？ 回过神的我重新回到楼上，老九和蒙洛正热烈地商量着什么，我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在吵什么？” 蒙洛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吵架，是讨论。” “讨论什么东西？”我问道。 第270章 招兵买马，新人 “这个家伙为什么对王恭厂大爆炸那么感兴趣。”老九说道：“我看过那些打印的东西，全是一些分晰性的东西，分析王恭厂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规模的爆炸，每一个关键的字句，那家伙都用红笔描出来，十分在意。” “他对爆炸感兴趣？”我问道：“那些研究报告怎么说？” “好像爆炸除外的龙卷风说法最可靠。”老九将报告扔到我怀里：“陶冉的心很细嘛，这个也复印了一份给我们，你自己看看。” 我提醒道：“是华城，现在觉得这小子还有点可取之处。” 我接过报告一看，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龙卷风说法，龙卷风具有突发性和毁灭性的特点。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的王恭厂灾变，就其灾害范围看，似为龙卷风所致。东到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而龙卷风袭击范围往往在受害区百米之外很平静，就是受灾区与非灾区界限分明，而地震就不明显。 至于石驸马街大石狮飞出宣武门外，史实确有记载，并且王恭厂之北的数千斤重物——石狮子被甩到南城墙外，然而并未见城墙塌陷。将石狮子远抛，这是龙卷风的巨力。 “什么玩意儿？”我嘀咕道：“这是驳还是辨？前半部分是提出龙卷风的可能性，可是后半部分马上否定了设定。” 这上面写着，王恭厂灾变若龙卷风所致，龙卷风常是突然爆发，可是这次灾变前伴随着许多地震前后的征象：从西南方，有声如雷；鸡犬皆惊，振物有声；初九丑时，巨声西来，门窗皆响；震声从南至河西务，东至通州，北至密云。以龙卷风说也难以解释这些现象。 后面的地震，陨石等说法都是有合理处，有不合理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我个人倒是对最后的说法有些兴趣，那就是火药意外爆炸。 王恭厂是一个巨大的火药库。据文献记载：每五日，三大营共领火药三千余斤。若这么多火药一旦发生焚爆，可在瞬息间形成高温高压气流，并迅速向周围扩散，可下冲使地面成坑，向四周可使阻挡物倾倒，上可携物飞空，使地中霹雳声不断，但是尸体都被剥去衣衫，如果是炸药的话，又难以解释这一点，但是火药库爆炸比什么陨石地震说更可靠。 老九看着我：“怎么样？” 我将这些资料扔在桌上：“真没有意义，我困了。” 老九双手枕在脑后：“还活着就很庆幸了，好久没有下墓了，我的洛阳铲都要生锈了。” “少胡说八道了。”我说道：“你分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自从了了你的心事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逍遥。” “不对。”老九放下双手说道：“我……” 老九的手机铃声响了，老九的身子抖动一下，激动地说道：“是许七七的号码！” 老九不免得意，将手机按成了免提，七姐的声音传来：“你们搬家了？” 我去，是的，就在七姐和铁手离开手，我们买下了曾老板的店，七姐现在不会在我们以前的住处吧？老九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舍得回来了？” “少废话。”七姐一如既往地干练：“有空见个面吧，明天上午九点半，来我家，以前的老地方，你们知道的。” 七姐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这和老九的预期不同，我和蒙洛相视一笑，我故意说道：“哟，七姐还是老脾气，有个性，我喜欢。” 蒙洛肯定地点头：“嗯，我也喜欢。” “你们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是吧？”老九奔过来掐我，让我避开了，三个人胡乱闹了一通，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时间不早，大家各自睡去，第二天一早，老九免不了一番精心打扮，一大早地霸占了洗手间，哼着小曲刮着胡子，香波的味道穿过洗手间的门传出来，我打了个呵欠，敲敲门：“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快点滚出来。” 老九的声音含糊地传来，还有电动剃须刀运作的声音：“快了，快了。” 蒙洛捂着双腿之间跑过来，身子直接撞到门上：“九哥，我要上洗手间。” 老九的声音又含糊地传来：“进来呗。” 这下轮到蒙洛为难了，我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默默走开，蒙洛还是进了洗手间，想到两人共用洗手间的一幕，我脑子里居然浮现“捡肥皂”这个名词，不厚道啊，我用力地甩甩头，老九终于擦脸走出来，看上去的确清爽不少，他冲着我张开胳膊：“怎么样？” “太明显了。”我嘲讽道：“以七姐的实力，一眼就能看出你精心准备过外表，一定会狠狠地打击你。” “我就是要让她看出来啊，这样才能表示我对她的重视。”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好像陷入自己的想象中：“感情是要传达的，我这么做也是传达感情的一种方式，不过，林天易，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当电灯泡。”我断然拒绝：“有我这个陪衬，显得你更猥琐。” 老九啐了一口：“格老子的，你这张嘴越来越讨人嫌了，不是，我觉得许七七找我肯定不是因为想我啊，八成是有事，咱们一起去，带上蒙洛。” 蒙洛马上走出来表示反对：“我不去，我想继续研究《奇闻秘术》。” 不去拉倒，我和老九按时到达，还是以前的旧居民楼，还是以前的大门，我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呢，门就被拉开了，老虎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拍着他坚实的后背，感慨道：“好久不见，老虎大哥。” 说起长白山就是一把辛酸泪，青虎会失去了一位兄弟阿清，我现在还记得阿清临死的一幕是多么地悲壮，老虎抱着阿清尸体走出山洞的情景还在眼前浮现，老虎与我大概心灵相通，我看到他眼睛里划过一丝悲伤，但一闪即逝，老虎拍着我的肩膀：“好久不见，好像胖了一些，不错，不错。” 老九看着老虎说道：“你也胖了。” 老虎嘿嘿一笑，阿男站在老虎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好。” “好，许七七和铁手呢？”老九直接奔入主题：“怎么没看到他们。” “他们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老虎张罗着让我们坐下，阿男则去倒茶，这和第一次来的情景大不相同，经历了生死以后，我们俨然成为兄弟了，我问老虎：“阿清的后事？” “按照他的遗嘱，葬在了他希望的地方。”老虎说道：“多少年了，也该休息一下了。依那个叫蒙洛的小子所说，死亡只是开始，所以伤心什么的不用提了，日子还得一天天往下过，是不是？” “你们这些天忙什么呢？”老九再度出击。 第250节 “七姐带着铁手去国外装义肢，我和阿男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一个月前才回来，七姐和铁手是最近回来的，为了试铁手的义肢我们干了一票。”老虎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过很有些意思啊……” 我正听得入神，门响了，七姐和铁手回来了，唉，这两人回来得真不是时候，扫兴！ 七姐进门，正值初夏，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线条一览无遗，脸上依然是略施脂粉，头发却放下来了，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还别说，虽然只是小小的变化，可是显得年轻了许多，七姐对上老九的目光，不急不缓地弯腰清理自己的鞋面，那是一双小羊皮的短靴，她轻扫了鞋面，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你哪只眼睛都能看到我们来了。”老九的这张嘴没救了，一出口势必激怒七姐。 果然，七姐瞪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朝我走过来：“给你介绍一名新成员。” 青虎会经过徐四江和长白山两次事件，损兵折将，是时候招揽人马了，只是，跟着铁手走进来的人让我下巴险些落下来：“是你！” 进来的人居然是左一道，诸位可还记得这位，在项羽宝藏里，这家伙充当了一个小角色，尤其在发现肉身菩萨的庙里，这家伙把出井的路给堵死，后来让我们逮到了，此人还是摸金校尉的后代，还守着陈规俗套，这家伙不是开了一家农家乐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老九看到左一道，上前就要打他，被老虎拉住了：“别，别，现在是自己人了。” 我也觉得愕然：“七姐，这就是你新招的兵，新买的马？” 七姐点头：“没错。” “你的店呢，不开了？”老九气冲冲地说道：“格老子的，当初差点死在你手里，你现在还敢厚着脸皮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子剥了你的皮！” 七姐冷笑一声：“我这里轮得上你做主？” 老九刚刚迈出去的脚马上收了回来，一愣：“你说什么？” “这里是青虎会的地盘，我是青虎会的现任老大。”七姐冷冷地说道：“我让他加入青虎会，不需要你的同意，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在我的地盘上闹事，除非，想和我做敌人。” 第271章 五品，墓群 老九没想到七姐这么绝然，一时间也愣住了，他看着七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七姐淡淡地说道。 “青虎会可曾正式宣布我叶久不再是青虎会的人？”老九问道：“可曾正式驱逐我老九？” 这下子七姐愣住了，这个反转我也没有想到，铁手突然站在七姐面前，我扫了一眼他的左手，新装的义肢效果不错，外面的一层就和真皮一样，我后来才知道，以前的义肢大多采用金属结构，虽然功能性很强，但在外观上和四肢有着明显的差别，铁手这回出国，是为了装上最新型的义肢，金属结构外面用皮肤包裹，在视觉上前进了一大步，而皮肤则来自铁手的其它部位，就是他自己的皮肤，铁手一直没有安装义肢，就是等这项技术经过验证成熟。 安装义肢的费用不菲，长白山之行拿到的东西派上了大用场，经过这件事情，铁手对青虎会的情谊更深，对七姐的感情更重。 在七姐的眼色下走开，铁手抿了抿嘴唇，老虎与阿男扯着他离开，七姐看着老九的眼睛，大力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回答：“没有。” 老九得胜了，他得意地笑道：“好，青虎会现任老大说没有，你身为青虎会的老大，最清楚咱青虎会的规矩，没有正式驱逐，我老九现在不再背负杀师之冤，现在仍然是青虎会的一员，论起来，这些家伙们全得叫我一声师叔，是不是？” 这下子老虎愣住了，他看着老九，表情像吞了苍蝇般恶心：“什么？” “入会即认老大为师，你们都是许七七的徒弟，我和许七七是师兄妹，是同辈的，对了，我比许七七年长，你们不应该叫我师叔，而应该叫师伯，乖，叫来听听。” 老虎与阿男交换眼神，两人嬉皮笑脸地看着七姐：“七姐，您倒是说说话啊。” 七姐看着老九，突然轻笑一声，掩着嘴巴的样子妩媚得很，老九的眼睛都像粘在七姐脸上了，拔都拔不开：“你笑什么？” “如果你还是青虎会的成员，还意味着一件事情。”七姐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必须听我的话，因为我才是青虎会的老大。” 这下子老九像个漏了气的气球，瘪下去，他摸着自己的鼻子，故作沉思状：“师伯，还是你的打手，这个我得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不重要，喂，你小子叫左一道吧，怎么会加入青虎会，说来听听。” 我去，这转化得也太生硬了，老九这么生硬地将话题岔开，而且故作镇定与自然，这份厚脸皮的功夫我等叹为观止！ 左一道还有些晕，他刚加进来没有多久，对七姐和老九的过去不甚了解，晕乎乎地也算正常，听到老九问他话，他说道：“我上次和你们交过手后，损失了不少……” 他看一眼七眼，马上纠正了自己的话：“当然了，我做错的事情，你们惩罚我一下也是应该的，是不是？东西让你们拿走了，店里的生意本来就不好，正好听说有人在招兵买马，一般的人还不要，我就产生了兴趣，没想到碰上了熟人。” 七姐说道：“左一道虽然以前给我们使过绊子，但他是被人收买，不算主观故意，论起来，他是摸金校尉的后代，基本功过硬，这一点很难得，他的店开不下去，他没有其它的活法，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我们集体同意他加入我们青虎会，你有意见吗？” 摸金校尉是中国古代一个盗墓者的门派。据史书记载，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当时魏军的领袖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摸金校尉盗墓主要依靠观风水、辨气象，以《易经》为宗旨，以定位古墓的穴位。 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水银斑，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其中的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便指的四大盗墓门派：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 摸金校尉要擅长找墓，掘开墓时，在墓室内要点上蜡烛，放在东南角方位，然后开始摸金。如果公鸡啼蜡烛熄灭了，财物必须放回原处，恭敬磕三个响头，空手回去。鸡鸣灯灭不摸金。墓室只准进一次，方不可再进。如果遇到同行，互相扶持，但由先来者先选取明器。 如果左一道真是摸金校尉，他和蒙洛会有些共同语言，面对七姐咄咄逼人的发问，老九已经无话可说：“没，不过，那尊肉身菩萨哪去了？” “有个富商买去供奉。”七姐说道：“反正是出手了，怎么，你想分钱？” 老九“切”了一声：“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和你一样？” 老九默默地将了一军，七姐哑口无言，我连忙说道：“新成员见了，铁手也顺利地安上了义肢，现在皆大欢喜，七姐，该言归正传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七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横了老九一眼，我有些无奈，这两人加起来近百的年纪，每次见面都要斗嘴斗气，来了这一会，尽听两人瞎白话，我说道：“七姐，刚才听老虎大哥讲了个开头，你们最近有下手？” “大家重新相聚，一方面是让左一道试下手，试着和我们合作行事，二来是测试铁手的新义肢，看看活动度如何，再说了，大家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一直歇着，我担心状态不好。”七姐说道：“所以组织了一次，倒有些收获，但也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可能和你们有关，想想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我本来想在电话里说明，老虎说想见你们。” 老虎举起手来，冲我笑笑，七姐淡淡地说道：“所以叫你们过来了。” “别废话了，说正题吧。”老九说道：“急死人了，我的时间无所谓，林天易是当老板的人，分分秒都是钱，知道吗？” “我们发现了墓葬群。”七姐终于打开正题：“里面的范围很大，一直到天亮，我们也没有摸清楚，老九，你现在还记得清朝墓室的等级吗？” 这个我知道一些，清朝根据官员品级的不同，享有的墓葬规模也不一样，都有着明确的划分，青虎会是专门干这门营生的，老九应该知道。 老九闷哼一声：“我当然记得，一品茔地九十步，封丈有六尺，递杀至二十步封二尺止。缭以垣。公、侯、伯，周四十丈，守茔四户；二品以上周三十五丈，二户；五品以上周三十丈，一户；六品以下周十二丈，止二人守之。公至二品，用石人、望柱暨虎、羊、马各二，三品无石人，四品无石羊，五品无石虎。” “其墓门勒碑，公、侯、伯螭首高三尺二寸，碑身高九尺，广三尺六寸，龟趺高三尺八寸。一品螭首，二品麒麟首，三品天禄辟邪首。四至七品圆首方趺，首视公、侯、伯递杀二尺至尺八寸止，碑身递杀五寸至五尺五寸止，广递杀二寸至二尺二寸止，趺递杀二寸至二尺四寸止。刻圹志用石二片，一为盖，书某官之墓，一为底，书姓名、乡里、三代、生年、卒葬月日及子孙葬地。妇人则随夫与子孙封赠。二石相乡，铁束，埋墓中。” 老九好一番显摆，左一道眼睛放光，喃喃道：“厉害。” 七姐闷哼一声：“年纪大了，记忆力还凑合，我们发现的墓葬群里，五品官员的全有了，而且也有陪葬墓，我们去了以后，好不容易打开一个缺口，在里头没发现什么明器。” 开墓取明器，这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可是里头没有什么明器真让人失望，七姐看着我的脸，眼神变得灼热起来，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脸应该洗干净了，脸上没什么东西才对，我看着七姐：“怎么了？” “我们没有发现什么明器，可是发现了一张收据。”七姐一个眼神，铁手就进房去了，老九盯着铁手的背影，脸上有些焦灼，透过打开的大门，看到床上用品的颜色，我敢断定那是七姐的房间，铁手如此自然地进出七姐的房间，老九的脸能好看才怪。 第251节 铁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平整的收据，扫过去一眼，我的身子僵住了：“这是？” 老九凑过去一看，声音陡地提高了八度：“格老子的，林天易，这不是你店里的收据么，你看看，还盖着你们店的章呢。” 可不是嘛，这张收据是我们店开的，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下冒，直到将我全身包裹住，我看了一眼数字，腾地一下站起来：“尼玛，这是我刚开出去的收据呀。” 第272章 收据，古墓有人 我们店的收据分为两张，一张是给客户的，这个客户指的是大户，大家有大量的资金货物往来，在货款两清的情况下，彼此给对方一个凭证，对方要给我写一张收据，表示已经收到我们店的货款，按下手印，而我们店也会写一张给出售方，表示已经拿到他的古董，确认无误，在上面盖上我们店的公章即可，彼此两清，这单买卖就算两清了。 这一张是我们给客户的，上面表示我们收到凤尾尊一只，为康熙年间民窑出品，品相完整，上面盖的是我们店的大章，上面甚至还有我林天易的签名，七姐拿着新团队试水，结果找到一家我林天易开的收据，她当时该有多么意外呀，我对给七姐造成的震惊表示歉意，也对自己现在的惊讶表示……意外。 “是我开的。”我肯定地说道：“我们店最近从同一个人手里收下一个八宝碗，带有一个凤尾尊，签名也是我的，日期什么的都对，奇怪，这张收据怎么会出现在古墓里？” “这就是我找你们的原因。”七姐说道：“事情有些奇怪，你的客户是什么人？” “生客，打过两回交道，这个人嘛倒是好认，他是个侏儒，只有我一半高。”我说道：“气质很出众。” 阿男笑出声来：“一个侏儒还气质出众？” 我没好气地说道：“没事骗你做什么，做事沉稳，淡泊不惊，而且很有风度，相当有风度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外表如此，这个人一定可以是个成功人干，他来我的店里两回，都是为了出手手里的古董，不过，我们遇上他是三回，第一回，我们吃完饭送一个姑娘回家的路上，在一条小巷子里撞到了人，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可是被撞的人离奇消失，后来遇上这位侏儒时，我发现他身上有伤，而且据他称他曾经被车撞过。” 老九连连点头：“没错，这家伙稀奇得很，被人撞了也不吭声，爬起来就走，把我们吓得够呛。”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当时进墓后发现墓里有人生活的痕迹。”七姐说道：“有矿泉水瓶子，面包和一些罐头，还有两床被子，就铺在墓里的一块石板上，我看就是你说的这位客户。” 书里有古墓派，以小龙女为代表，长年居住在古墓里，现实中有了新古墓派，一个名叫小七的侏儒，奇也！ 见我不说话，七姐说道：“这事本来也不值得一提，不过是和你打过交道的人，觉得告诉你一声为好，林天易？” 我恍过神来，用力地摇摇头：“没事，我正想知道那人是什么人呢，他手上有很多清朝的古董，我问他是哪里来的，他说得含含糊糊，现在一清二楚了，敢情就住在墓里，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你们就这么回来了？”老九突然问道。 “那地方虽然偏僻，可是那天有人在附近露营，我们没敢大动作。”七姐没好气地说道：“再怎么贪财，也要坚持小心为上吧，这点原则都没有？” 被将了一军，老九嘿嘿一笑：“是，小心为上，铁手的新手好用吗？” 铁手一愣，估计没想到矛头突然对准自己，他冷冷地说道：“七姐用心准备了这么久为我装上的义肢，当然好用。” 老九真是自讨没趣，我都看不下去了，人家老实地坐在那里，又没有惹他，我说道：“七姐叫我们来就这件事情？” “嗯，好久未见，大家想见见你们也是原因。”七姐说道：“既然来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有些人看到我会没有胃口。”老九嘻嘻哈哈地说道：“是吧，铁手？” 又来了，真是没完没了了，我无奈地看着老虎，老虎马上站起来说道：“铁手，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去吧。” 铁手无奈地站起来：“好，我不碍某些人的眼，左一道，你也一起。” 新人，有情感纠结的人都走了，我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七姐说道：“七姐，我们最近有些麻烦，对手有些难缠，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和我们来往，省得连累你们。” 那家伙是个疯子，不排除他向我们身边的人下手，七姐他们与这件事情丝毫关系也没有，不能被揪下水，老九感激地看着我，七姐问道：“你们惹什么麻烦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我们现在被困在迷惑里，不妨讲出来让七姐听听，局外人说不定有不同的见解呢？想到这里，老九马上将来龙去脉讲出来，七姐越听越入迷，到最后两只手都握在一起，一幅凝重的样子，她摇摇头，然后说道：“事情有点乱，这人关注的王恭厂爆炸案我也听说过，是明朝悬案之一，而且波及的范围大，受害者众，爆炸原因众说纷纭，这人想找到爆炸的原因，难道和他想续命有联系？” 最后一句让我有些感觉，可惜，心里虽然有感觉，但是那个念头一闪即过，我没有抓住，老九愣愣地看着我，最终也是颓然，老九收了嬉笑的脸色，正色道：“许七七，我们惹了个大麻烦，林天易说得对，最近你们的人不要和我们有交集，你们也要小心点。” “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去探探那个墓群。”七姐说道：“那个地方出了帝都的边界，以前从未发现过，而且里头还有人住着，真让人好奇。” “你自己多加小心。”老九终于来了一句正经话：“越是不寻常的地方，就越要小心。” “还用你交代？”七姐横了他一眼，语气却柔软不少：“我知道。” 老九用怜惜的眼神看着七姐，叹了一口气：“没其它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蒙洛，电话里他说陶冉来了，想和我们一块吃饭，我们就此离开，七姐并没有送我们，倒是阿男送我们出来，到门口的时候，阿男轻声说了一句：“七姐最近有心事，我感觉她和铁手有点什么事，不过，我没有证据，嘿嘿，就当我乱讲的吧，两位慢走。” 坐在车上我不免有些埋怨：“老九，管好自己的嘴行不行，你又想讨好人家，又嘴巴犯贱，下次不能这样了，铁手不是单手汉了，现在人家和普通人没两样，竞争力更强了，七姐的态度也有些微妙，老九，阿男说得对，七姐和铁手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九的眼皮跳了一下：“不能吧？” “不能？”我没好气地说道：“就他们俩去国外，这几个月孤男寡女相处，铁手又那样，铁手一做手术，七姐贴身照顾，唉呀，万一情愫横生，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老九终于动摇了：“不行，林天易，等那个家伙落网，我必须马上向许七七求婚，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好样的，这样才对嘛。”我安心地踩下油门：“抓住那个家伙，妈的，我就不信了，我们让人涮了一次，涮了二次，还能涮第三次，事不过三！” “那个家伙怎么回事？”老九说道：“住在墓里的侏儒。” “帝都还有住下水道的，”我说道：“或许觉得那里舒服，不用交房租吧，他缺钱倒是真的，不过看他的仪态，真不像无家可归的人。” 老九双手枕在脑后：“这件事情交给许七七去吧，她的好奇心不比我们轻，一定会找到答案的，可惜了，要不是我们被这件事情缠着，这次肯定有我们的份啊，是墓群啊，再怎么着也有些明器吧？” 我淡淡地笑笑，人生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尽如人意呢？ 回到古玩街，我刚将车子停下，小李就走过来，我推开车门：“什么事？” “那个人又来了。”小李说道：“这家伙有病吧，有东西就一口气出了呗，来了一次又一次，他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我的心一抖，说曹操，曹操到，住在墓里的侏儒来了！说话的空当，他已经走出店门，站在门口望向我，对上他的眼神，或许是我心虚，心里莫名地一空，我对他一笑，下意识地走过去：“来了？” 他手上并没有东西，见到我疑惑的样子，小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手掌展开，手心里拽着一个鼻烟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要是拿出其它朝代的东西，我多半要失望了，我带着他去内室，老九帮我停车先上楼，坐在内室里，我有些走神，看着眼前的小七，想到七姐的话，还有那张收据，好奇心蠢蠢欲动…… “步老板，步老板？” 小七连声叫道，我终于回过神来：“呃，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 “步老板，东西可以吗？”小七问道：“不好意思，我最近经济紧张，你可以再帮帮我吗？” 第252节 “谈不上帮吧。”我心生一计，说道：“只是，还是要现金吗？” “是的。”小七说道。 第273章 血腥现场，离奇 “我的卡因为一些原因刚被冻结，恐怕需要过两天才行。”我说道：“数字不算大也不算小了，你要不太着急，可以两天后过来取吗？” “两天吗？”小七有些踟蹰，最终答应下来：“好，两天后的中午，我会过来，请步老板务必准备好，东西我先留下了。” 我匆忙写了一张收据，备注款未付，他拿着收据匆忙离开，我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我马上跑上楼，打开婴儿房，抱着两只海冬青站在阳台上，客厅里的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老九走过来：“林天易，你干什么呢？” 我没有空理他，径自来到阳台，指着远去的小七说道：“看到那个矮小的人了吗？跟着他，看他最终住在哪里，你们两个一定要跟到底，然后安全地回来。” 两只海冬青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有出去一展身手的机会，都显得兴奋莫名，翅膀一开就飞了出去，两只海冬青飞得很高，依然引起地面人的注意，我也替它们捏了一把汗，希望它们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海冬青飞远了，老九一拳打到我背上：“你到底在玩什么？” “我让它们跟踪小七。”我说道：“你不觉得好奇吗？” 老九马上明白，点头道：“是个好办法，但愿飞出去是两只鹰，不要回不来，变成老鹰煲，咱们这地方的人啊，什么都吃。” 我的心一抖，陶冉走过来说道：“你们又遇上什么奇怪事了。” “一会儿再说，你来一定是有进展了？”我的问法让陶冉皱起了眉头，我心里一沉：“没有进展？” “我们发现的指纹和脚印除了我们的以外，的确有一个陌生人的，但是经过库里的对比，没有找到对象，”陶冉说道：“我已经申请到其它城市的资料库里进行比对，这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暂时不会有结果。” 早在意料之中了，我又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关于十年前的灭门案，我们向上级申请，获得批准，可以重返现场。”陶冉拿出一把钥匙：“这是钥匙。” 我有些意外：“那楼一直没有人住？” “出了名的鬼屋，哪里有人买。”陶冉说道：“一空就是十年，就连拆迁也不从那里走，附近都人烟罕迹，倒是有不少灵异爱好者翻墙进去一睹真容，这是我现在得到的情报，不知道重返那里会怎么样。” “你吃过饭了吗？”我问道。 “还没有，你要请客？”陶冉不客气地说道。 “是啊，我们先去吃饭，然后马上去那楼里看看。”我正色道：“看看有多邪。” 我们吃中饭时都没有人说话，迫不及待地扒完饭赶紧去那座小楼，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初鲜亮的二层小楼现在外层斑驳得像上个世纪的房产，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的锁根本不用钥匙，一拉就开，铁门“咯吱”一声摇到一边，院子出现在我们眼前，院子里一片荒芜，草地里还有些许新芽冒出来，靠墙的荒草已经齐人高，现在无精打采地垂着。 院子里有一片地寸草不生，我看着蒙洛：“是什么四阴之地，还是地眼？” 蒙洛摇摇头：“都不是。”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地眼，在这里冤气和怨气会加倍，如果是四阴之地，可以用来炼尸，和那家伙有关系的不都是这些玩意儿么？ 我再抬头看这层小楼，二楼的窗户满是灰尘，想透过玻璃看清楚后面的情况，压根不可能，一楼的木门紧锁，木门前的灰尘厚度不一，大概是陶冉所说的灵异爱好者了，这些人越墙进来所以在院子里留下了不少痕迹，我掏出钥匙，走到门前，钥匙插进锁孔，有些担心钥匙会断在锁孔里，拧的那一下我十分小心，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的心放下了：“开了。” 门被推开了，里头的灰尘迎面而来，灰尘的味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有一股霉气，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酸味，客厅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腥味，我看了陶冉一眼，她马上说道：“因为当年太惨，没有人敢进来清洗血迹，所以一直在。” 我脱下外套蒙在头上，然后找了一把扫帚，简单地将客厅扫了一下，灰尘积得真厚啊，每扫一下，扫帚就感觉到一股阻力，灰尘粘厚，马上就堆在一起，我大致地扫了一圈，在客厅沙发的位置发现一滩血，然后是在楼梯，这些只是星星点点的痕迹，时间久了，早就成为黑色，走廊的墙壁和地面都有长线状的血痕，与陶冉之前的描述一致。 血真是奇怪的东西，一旦凝固了，痕迹就很难抹去，就算天长日久，也成为莫名的一团颜色，让人无法无视它的存在，空气中满溢的灰尘令人窒息，好像轻轻地吸一口气，灰尘就能钻进肺里，老九伸手在空气中挥动着：“格老子的，这地方可以租给剧组拍恐怖片。” “也不是没有先例。”陶冉说道：“据说开机的第一天就事故频出，剧组放弃，这个地方再没有利用的价值。” 我打了一个哆嗦，事情越邪，这地方就越显得可怖，二楼有两间房，洗手间外加阳台，主卧的门打开着，门上布满了灰尘，陶冉率先走过去，站在门口，转身看着我们：“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任何看到这个场景的人，都会觉得心里发堵。” “你以前来过？”我问道，陶冉对这里很熟悉。 陶冉默然，颓然地笑笑：“来过，可是一无所获，现在看你们的了。” 主卧的格局和案发前一样，十年，这个地方整整保留了十年，我走进屋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帘，已经变得漆黑，质感看上去和铁没两样，我走进去，十年前的家具很简洁，衣柜，床头柜，书桌，大床，床上像被鬼压过的，自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陶冉走到房间中央，用脚扒拉了一下地面的灰尘：“看这里。” 两滩血迹明显，我扒开那些灰尘，这样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样很奇怪啊，我看着陶冉说道：“血挨得很近，什么情况下两个成年人会这样靠在一起，而且血流得这么近，陶冉，我们做个试验。” 我往四周看看，找来一张布，翻转过来铺在地上，我和陶冉先背靠背坐在地上，老九和蒙洛走过来，老九摇头：“就算背靠背，血流下来，也不会挨得这么近，你们试试站起来。” 我和陶冉马上站起来，背靠背，这样又太近了，当我们并排站着，老九的眼睛亮了：“嗯嗯，当你们并排站在一起，血这样流下来，位置好像刚刚好，不太近，也不太远，这说明什么？两名受害人出了这么多的血，可他们的位置其实是并排站着？” “这不科学，从出血量来看，两个人受了致命伤，根本无法直立。”陶冉肯定地说道：“如果两人是坐在地上的更有可能。” “可是那样血迹的距离会更远一些。”老九苦恼地看着我们：“要是可以，真想刺你们几刀，看看究竟怎么样。” “这不难。”陶冉说道：“车上有血包。” 陶冉是有备而来的，陶冉马上下楼去取血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在楼上的房间，蒙洛自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心事很重，老九说道：“臭小子，想什么呢？” “奇怪啊。”蒙洛抓抓头：“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发生过惨案，可是现场的气场很奇怪，话说回来，林天易，你觉得冷吗？” 我一愣，奇怪，以前来到这种鬼地方，我一定会全身发凉，百般不适，可是今天除了心理上感觉恶心，身体没有这种反应，这不正常啊，我正色道：“没有。” “这就对了。”蒙洛说道：“但凡冤死枉死者，就算离开人世已久，他们的余怨也会停留在这里，影响这个地方的气场，这个气场会影响普通人对这个地方的观感，普通人看这里只觉得是凶案现场，灭门惨案的发生地，心理上产生恐怖和不适，这种只是心理上的变化，我们真正看中的是身体的反应，尤其以你的体质所感应到的，并没有。” 蒙洛看着我：“林天易，这种情况你最清楚了，往往一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死者生前怨念很大，你的身体会第一时间提醒你，这回却没有。” 我不禁愕然：“没错，这次的确没有，虽然心里有不适……” “这能说明什么？”陶冉拿着血包站在门口，认真地问道。 “说明案子并非我们想象得那样，可能不是谋杀。”蒙洛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文组长不是见过一家四口站在院子里冲他笑吗？如果是被谋杀的，怎么可能笑得出来，所以要么是幻觉，要么这灭门惨案背后还有隐情。” “如果他们不是被人谋杀的，文组长的腿是怎么回事？”陶冉说道：“那家伙亲口承认是他拿走了文组长的双腿。” “等等。”我打断了陶冉的话：“你们还记得纸条上的话吗？” 第274章 姐妹，拍鬼 第253节 “你的腿是我拿的，婴儿之死也是我犯下的，追我到天涯，看看谁笑到最后。”陶冉念了出来：“这是原话，差一个字我赔你们钱。” 我也记得清楚，陶冉说得没错，我说道：“你们仔细听听，腿是他拿的，婴儿之死是他犯下的，可是他没有承认一家四口是他杀的。”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咦，没错。” 我说道：“这家伙这么招摇，文组长的腿没有和灭口案脱不了干系，他怎么会绝口不提，他是为了刺激我们才留下纸条的啊，所以，会不会还有隐情？” 陶冉将一个血包扔到我怀里：“不管这么多，先试试再说。” 我和陶冉并排站在一起，将血包放在心脏处，老九掏出刀痛快地刺进去，还别说，老九的力道掌握得很合适，刀刚好刺破了血包，包淅淅沥沥地流下来，我和陶冉为了不打湿衣服，身子避开老远，就这么看着血流下去，慢慢地落到地上，形成两摊血迹，距离刚刚好！ 好吧，人是站着死的，而且并排站立，我和陶冉身上都沾了些许血，陶冉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松开手里的血袋：“这两滩鲜血后来被证实是主人夫妇的，男主人是贸易公司的经理，女主人是全职主妇，好了，现在应该去洗手间，轮到两个孩子了。” 我们在洗手间看到那滩血，然后在小房间，事实上那是儿童房，里头并排放着两张一米的床，床上的用品依然如以前，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照片，走过去一看，这是一张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父母站在后排，姐妹俩站在前面，牵着小手，父亲抱住了姐姐的肩膀，母亲则抱住了妹妹的肩膀。 父亲穿着旧式的西装，头发梳得很顺，眉眼是英俊的，体形有些偏瘦，西装就显得有些不合身似的，母亲则将头发挽在脑后，穿着改良式的旗袍，身材很不错，注意到我的目光，陶冉不屑地咳了一声，我赶紧收回对母亲的关注，尤其是那张光洁的鹅蛋脸，她的嘴角好像在笑，有些上扬，嘴角的小梨涡十分醒目，可是，我感觉不到笑意。 至于两姐妹，她们穿着格子的吊带裙，裙长到膝盖住，她们长得十分相像，而其眉毛的形状，都是尾部往上微微翘起，眼睛弯弯，鼻梁小巧，要说唯一不像的就是她们的脸型，姐姐更像父亲，妹妹则和母亲一样，拥有一张鹅蛋脸，两姐妹很乖巧，可是，她们不太开心。 按理说这是幸福的一家，住的地方不赖，父亲的工作也不赖，一双姐妹花生得漂亮，更是不赖，可是全家福里的一家人有些死气沉沉。 “林天易，你怎么想？”陶冉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说道：“这家伙不怎么爱笑，照片的风格也有些复古，十年前也是二十一世纪了，可是这张照片却显得很有民国范儿。” “可是彼此应该相爱。”陶冉指着女主人头上的发夹：“你看，她头上的发夹和男主人的领带夹，形状很接近，还有姐妹俩的发夹，都很接近，彼此间只有互相喜欢，才会选择相似的装饰品，但是，的确如你所说，他们看上去不太开心。” 蒙洛突然说道：“他们没有其它亲人吗？” “这一家的爷爷还在世。”陶冉说道：“当年找不到尸体，警方有不少置疑，比如这些血真是这家人的血吗？会不会是遁走了，所以找来他们的亲人进行了比对，我没有见过那位老人家，也没有见过相关的照片，卷宗里写到，采集血液与男主人的父亲进行比对，是亲子关系无疑，两个孙女也做了比对，四种血液之间的关系也一一确定，这桩案子后来无数次拿出来研究，但是再没有这位老人家的进一步信息。” “按理说结果不会出错。”我说道：“我们肯定要相信科技，可是太多离奇的现象了，人受了重伤还能站立，出现的如果是鬼魂，他们在笑，那个家伙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要对文组长下毒手？” 我的一连串发问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我耸耸肩：“算了，继续看看。” 儿童房的血迹更让人心酸，姐妹俩的书桌仍在，两个书桌并排放着，桌子上面落满了灰尘，陶冉走上前，脸上带着悲凄的表情，小蛛则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书桌，两张书桌，两把椅子，桌子上的灰尘满满，陶冉取来扫把刚扫了一张桌子的灰，“啪”地一声，扫把就断成了两截，毕竟是年代悠久了，这东西早不能用了，陶冉将扫把仍在地上：“淘汰了。” 桌面露出一片，我不敢上手，如果一压，书桌能塌了，陶冉盯着桌面：“林天易，你看看。” 老九突然不满意了：“你怎么只叫林天易看，当我和蒙洛是死的啊。” “一点也不搞笑。”陶冉冷冷地说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们看看，桌子上面的刻痕，一道又一道的，刻在桌子的边缘部分，奇怪，卷宗里并没有提到这点，这不像是削铅笔时留下来的印子，刻痕很深，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在……” “发泄。”老九脱口而出：“有怒气，有憋在心里的事情，所以用这种方式发泄，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是胡乱猜的。” “不是，很有道理。”陶冉肯定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是抄袭你的说法，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家很幸福，但他们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痛苦，内心压抑着什么东西，个个都有心事。” 我回头看着墙上的照片，拿出自己的手机将照片拍下来，又选择性地在屋子里拍摄照片，蒙洛一直摆着幅扑克脸，老九问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蒙洛说道：“看不懂……” 蒙洛正准备继续讲，下面传来“咣”地一声，陶冉最先冲出屋子，我紧随其后，我们在楼梯上往下一看，正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客厅里，他碰倒了一把椅子，那把椅子不经摔啊，一落到地上就散架了，察觉到头顶的人影，那家伙“啊”了一声，转身就跑，陶冉岂容他逃走，直接跳下去，平稳地落到地上，然后扑到那人背上，胳膊肘一用力，就将那人生生地压到地上，她的身子死死地压住那人的后背，那家伙鬼哭狼嚎：“鬼啊，鬼啊！！！” 我和老九相视一笑，尼玛，这人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这家伙脖子上的相机还压在身子下面呢，没一会儿就不喊着有鬼了，一直叫痛，陶冉侧开身子，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我警告你们啊，现在是法制社会，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进来的时候，摄像头已经拍到我了，一定也拍到你们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跑不了。”或许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他马上纠正了，好声好气地说道：“那个，我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呀，与人一善胜，胜……” “少他妈废话。”我看不下去了，迅速下楼：“你干嘛的？” “你，你们干嘛的？”这家伙非要磨蹭，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巴掌挥到他后脑勺上：“懂不懂规矩，大爷我先问的。” “我就是来拍几张照片，看门开着，就进来了。”这人哭丧着脸说道：“几位大哥，你们干了什么我都没看到，不关我的事，放我一条生路吧。” 陶冉一个眼神，我将那家伙脖子上的相机拿起来，这相机质量不错，这么一摔屁事没有，我检查了一下，还真是来拍照片的，我对陶冉点头，她这才松开那个家伙，那家伙一脸的灰，从地上爬起来后赶紧用胳膊抹脸，这家伙的头发长长地，把耳朵都盖上了，是个男人无疑，穿着一身七十年代复古风的运动服，抓绒的，上面沾满了灰，脏得很，他脸上满是黑灰，长得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有鼻子有眼。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这家伙哭丧着脸问道。 陶冉掏出警官证表明身份，这家伙终于淡定了，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鬼呢，附近的人说经常听到一家四口的笑声，妈呀，幸好是人。” 蒙洛疑惑道：“有笑声？” “嗯啊。”这人说道：“我就是对这种鬼屋感兴趣，经常过来拍点照片上传到网上，我今天不是到这里来的，只是经过发现门开了，想着拍点新照片，我没有偷东西啊，女警官，不信你搜身嘛。” “搜身，你想得美。”我一脚踹到他膝盖上：“想吃女警官的豆腐？” 陶冉怒视着我，我轻咳了一声，教训那家伙：“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事做吗？死过人的屋子有什么可拍的？” 这家伙智商肯定有硬伤，他没听出我的嘲讽，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东西可拍的，我们经常在鬼屋拍到鬼。” 第275章 脐带，受伤 我们马上回头看蒙洛，蒙洛点头：“的确有先例，他没说谎。” “那你在这里拍到过鬼？”老九坏笑道：“一家四口对着你笑？” 这小伙子大约三十来岁吧，个头不太高，与穿着高跟鞋的陶冉一般高，他被老九的话吓到了，头微微耸了几下，正色道：“没有，不过我在别处有拍到过。” 我和蒙洛的眼神对上，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切尽在无言中了，我对那小伙子说道：“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还有，最近不要到这里来，危险。” 那家伙得了赦令马上开溜，生怕我们改变主意，陶冉懊恼道：“就这么放了他？” “喂，人家没犯法，你难道想请他去你们局里喝咖啡？”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要感谢他给了我们灵感，老九，你和蒙洛今天晚上在这里轮班守，拍鬼。” “你干嘛去？”老九不服气了：“回家躺着去。” “我等海冬青。”我说道：“看看那个侏儒是怎么回事。” 第254节 “不相干的事情就不用理会了。”老九说道：“就算许七七发现侏儒住在墓里，那也是人家的自由，还有住下水道的呢，只要没扰民，没有给我们造成损失，管他住在哪里。” 不，不对，我心里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始终不明朗，还是陶冉伸出了援手：“你们两个人不够，我也加入，三个人守一夜应该没问题，让林天易回去吧。” 我如获大赦，拱手对陶冉说道：“谢了，美女。” 陶冉白了我一眼：“我以为在你眼里，只有一个人是美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扫兴，我惨淡地一笑，转身离开，回到古董店时，小李跑过来，将一个ems件交给我：“老板，你的。” 扫一眼地址，我的心提了起来，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还有一丝痛，我迅速地来到楼上，关上门，坐到沙发上，将快件放在茶几上，我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邮件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发来的——黑水镇。 黑水镇相关的人只能想到李铨了，我终于将它拆开，里头掉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头是一截黑黑的东西，干了，看着有些脆，我不敢伸手触碰，同时心中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将这东西放在一边，我打开信件，信是李铨写来的，他告诉我他已经与当地的村子取得联系，用一笔钱作为交换，所有的人可以入驻村子，至于现实问题只有一一解决，不能操之过急，信中提到了他的叔父，那位老人家知道花姬已死，心如死灰，病情也加重，已经到了弥留之日，想到花姬，我只有淡淡一笑，心隐隐作痛，再继续看下去，李铨对我们的表示感谢，因为我们的出手让叔父的愿望彻底破灭，族人们反而可以放下沉重的担子，看到这里，我心中十分欣慰，继续看下去。 看到下面的内容，我心里一震，看着桌子上那截黑黑的东西，双眼发胀！ 那东西是小家伙的脐带，是我儿子的脐带，每一个婴儿出生后，第一步是剪断与母亲的牵绊，从此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他的呼吸与营养不再依靠胎盘，我的儿子，出生的第一天成为独立的生命体，也就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摸着那根脐带，我心如刀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找来一个檀木盒子，将它放在里面，然后与干爷爷的灵牌摆在一起，位置略靠后，然后焚香，香气萦绕，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看信。 李铨说有机会再来帝都，顺便送上花姬身上的《西夏酒书》，如何处置由我决定，我迅速地拿起信封，从里面掏出《西夏酒书》，原来被李铨带走了，我还以为和花姬的尸体一起化为乌有，略想了一下，我将《西夏酒书》的下半部分撕掉，用脚将垃圾筒勾过来，拿出打火机将它点燃，看着它们化为灰烬，我不禁苦笑，《西夏酒书》的上半部分是制酒术，倒是值得流传，总有一天它会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处理好这一切，我将李铨的信折好收起来，这家伙会带着党项人传承下去，只是所谓的最强血统沦为无稽之谈，处理好这件事情后，我突然想到海冬青还没有回来，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站在阳台，我往四周看去，没有，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鸽子，手扶在栏杆上不时敲打着，擦，不会真中枪了吧，这个城市里太多食客，他们什么都吃，我正踟蹰不安，手机响了，是七姐，我接起来，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在哪里？” “在家里。”我感觉到了什么，马上说道：“等海冬青回来。” “过来吧，我们发现了它们，它们受伤了。”七姐说道：“可能是看到了我们，才从树上下来，它们还认识我们。” “你们在哪里？”我问道。 “古墓群，刚刚到达。”七姐说道：“等天黑正式开。” 我得去淌浑水了，问了七姐所在的位置，顾不得吃晚饭，我就驱车前往，一个半小时以后终于在帝都境外找到了七姐的所在，那里已经不属于国道，只是一条较宽大的柏青路，这种路大多是由所属政府简单铺就，上面已经东一个坑，西一个坑，我放慢速度缓缓往前开，终于看到七姐的车，我马上将车子靠边停好，看到路边的丛木有被踩踏的痕迹，便沿着那里走下去，越过一个小土坡，再走过一片丛林，此时已经傍晚，太阳西沉，远处的山影投射下来，还有些阴森的感觉。 我许久没有独自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一紧，马上加紧了步伐，我打给七姐电话，马上，她就亮起了手电往上照，循着那光，我跨过一条小沟，走进了树林里，七姐的声音传来：“他来了。” 我看到地上有两个影子，走近了一看，两只海冬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搭着一件衣服，看大小是老虎的，见到我，两只海冬青“呜”了一声，就像在低声悲鸣，我马上走过去，问道：“伤到哪里了？” 老虎不禁乐了：“你当他们可以说话啊，还问伤到哪了。” 我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擦，忘记了。” 掀开衣服一看，两只海冬青身上都有擦伤，但其中一只的右腿被什么东西刺透了，血沾了满腿，已经干枯，现在被包扎上了，但它的表情很痛苦，一双豆子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叹息一声：“你们跟踪那人到了这里？” 海冬青乖乖地点头，左一道大惊小怪道：“我的天，怎么和人一样？” “这两只小东西可不简单。”老虎说道：“年纪比我们大多了，对它们客气点。” 我蹲下来检查小东西的伤，马上判断出来：“是箭伤。” 海冬青马上点头，它们跟踪小七到了这里，这里人烟罕至，能够伤它们的人只有小七了，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七姐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和我们一起下去看个究竟，找到伤害海冬青的人，第二嘛，你带着它们回去，我们要开始做事了。” “前者。”我断言道：“很明确的选择嘛，我都打发走蒙洛和老九了。” 七姐欲言又止，倒是阿男问道：“老九去干嘛了？” “不要管其他人的闲事。”铁手说道：“天已经暗了，可以下去了。” 七姐说道：“那地方虽然在地下，但其实并不是深入，只是被覆盖了一层土，盗洞不深，土层不厚，下去后一定要小心坍塌，情况不对马上撤，知道了吗？” 他们来过一次，越过树林里凹陷下去的空地里有现在的盗洞，只是我放眼看过去，压根不知道在哪里，突然看到铁手一步步地往前走，似乎在丈量着什么，我明白了，他们打盗洞时已经留好了距离，为了再度返回，由铁手用脚步进行丈量，毕竟不同的人，步子的大小也不一样，铁手站定在那里，老虎和阿男马上上前扒开表面的一层土，那层土下面是一层枯草，拿开那些枯草，方正的盗洞立刻出现在眼前，七姐率先下去，然后是老虎、左一道，我被铁手推了一下：“你下去。” 两只海冬青还趴在地上，我将它们放在隐蔽的地方，这才跳下去，左一道跟在我的身后，铁手则在最后面，这样的排位也在情理之中，跟着走下去后，我有些大开眼界，一般来说，盗洞下面直接联接墓室，可是这条盗洞直接打在了棺椁的左侧，与棺椁不过两米之遥，这种精确度简直非人类可以办到！ 我爬出盗洞，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说的床铺和罐头盒子，七姐说道：“棺椁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到其它地方看看。” 走进另一间墓室，我马上看到了七姐所说的一切物件，这还不算完，墓室的外围已经被破坏，钻出去后就可以看到这些墓群的规模，这些墓葬在这片洼地下按固定的距离分布着，我大致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余座，每座古墓约有三米高，长约五米，宽约四米，墓碑保存完好，墓碑下端刻有数量庞多，主题不同、风格各异的深浅彩色浮雕，有顽童戏狮，侍女独立，农田耕种…… 第276章 双层棺，赤身尸 这些石刻能够清晰地看到人物表情，而且寓意吉祥，包括了寓意禄寿喜的蝙蝠、梅花鹿、仙鹤、喜鹊等等，还有凤凰、麒麟等瑞兽，此外还有一些戏曲场景，这些石刻很像样，而依老九所说，这些墓群的大小不一，前面的都是刚才说的尺寸，后面的则矮小一些，我看着七姐：“这些的确是清朝的墓群。” 七姐说道：“我们上次来时进入三个墓室，你猜怎么样？” “七姐就不要卖关子了。”我笑着说道：“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陪葬很少甚至没有。”七姐说道：“除了刚才那个地方有人居住的痕迹，其它墓室里没有生活痕迹，那个侏儒是守墓人？” 我有些混乱，头顶上传来“轰轰”声，七姐说得没错，土层不厚，天空打雷，泥土就“倏倏”地往下落，铁手表情凝重，突然让老虎站在他肩上探头顶的泥层，老虎跳下来说道：“应该没有问题，七姐，我们抓紧时间进剩下的墓。” 老虎看我一眼，我马上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不准备分一杯羹。” “够机灵。”老虎满意地笑笑，和阿男、铁手、左一道往其它的墓而去，七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问道：“七姐不动手？” “比起墓里的明器，我对那个侏儒更感兴趣。”七姐压低声音说道：“从刚才起我就感觉到有人在尾随我们，林天易，你少装蒜，要是平时，你早跟老虎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彼此彼此。” 我和七姐交换眼神，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一座墓碑前，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七姐，这里如果是自然塌陷，上面的土落下来，墓与墓之间应该被土填得严实实，而不是像现在，现在墓群就像在上面加了一个泥土的盖子，盖得刚刚好，泥还没有落下来。” “聪明。”七姐赞道：“这是个人为的工程。” 我摸了一把鼻子，如此一来，侏儒的身份更引人好奇了，身后的影子动了一下，我看了七姐一眼，故意拉高了音量：“七姐，你们在棺材里看到什么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七姐说道：“里面的棺材是双重棺，外面一层木棺盖，里面的一层则用绸布包裹着，揭开第一层棺盖还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揭开第二层绸布包着的棺盖，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里面的尸体赤身露体，连寿衣也没有。” “那就不对了，看这里的墓碑和坟墓的大小，里面埋的非富即贵，能够有这么好的墓碑，怎么会没有钱置办寿服？”我咳了一声。 第255节 人死了要将身体洗净，然后穿上新的干净的衣服，也就是穿上寿衣。寿衣，寓为健康长寿之意，而上衣往往比下衣厚实。 人死了总是先装在棺材里，而棺材往往要在家里停放一些时候。大体死者年岁愈大的停放时间愈久。有的因为坟地未选择好，一时无法安葬，一直放在家里停几年的都有。这就必然出现一个问题，棺材里面的尸体久了会腐烂，会流出液体来，并还可能透过棺材渗漏出来。为了防止渗漏，除了在棺材里面放上草木灰、草纸一类吸水的东西，还要多穿衣服，也为了能吸水分。人的内脏在上身，腐烂时水分比下身更多些，因此上身要比下身多穿些。夭寿者通常在死后很快埋葬入土，所以可以少穿衣服。后人相袭成俗，一直沿用下来。 除了小七居住的墓室里为空棺，其余的棺材里的死人连寿衣也没有，为什么？ 我正想开口说话，七姐丢给我一个眼神，突然将身子一侧，她的掌心往上一翻，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枚镜子，这里的光线太暗，依靠头灯的光我隐约从镜子里看到了小七！ 他正潜伏在身后的一块墓碑后面，手里握着一副弓弩，上面架着箭，他单膝下跪，做出瞄准的样子，七姐丢给我一个眼神，已经掏出枪，我心里一惊，脑子里有如天人交战，我必须马上做出选择，马上！ 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就在七姐转身准备开枪的一刻，我猛地扑过去，按住七姐的手，将她的身子按在地上，肘击七姐握枪的右手，枪落在地上，我又踢了一脚，把枪踢到一边，七姐万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完全傻在那里：“林天易，你在做什么？” “快跑！”我回头冲小七吼道：“你的箭没有枪快。” 小七愣一下，他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转身，消失在黑暗里，我这才松开手，七姐气得一拳打到我鼻子上，我只觉得鼻子里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一股血腥味飘在鼻子下面，伸手一抹，是一手掌的血，七姐气乎乎地退后几步：“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家伙想置我们于死地，他手上拿着箭，这是他伤害海冬青的证据，你怎么还救他？” 我颓然地蹲在地上：“七姐，对不起，受伤了没有？” 七姐没好气地看自己的胳膊，有一截擦伤，已经红了，老九要是知道肯定劈了我，我轻咳了一声：“我有种感觉，他不是坏人，如果他想杀我们，刚才就不会一直犹豫了，是不是？” 从七姐拿出镜子到掏枪，中间其实有三十秒，三十秒的时间，他早就摆好姿势，真有心想杀人，会错过三十秒的黄金时间吗？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在这里住，光线对他更有利，所以，我大胆猜测一把——他不想杀人。 更让我坚定信心的是与他的三番交道中，他表现得大度，气质温和，让人舒服，身为一个侏儒还有这样的气场，我实在不相信他是坏人。 七姐盯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你的决定没错。” “一定没错。”我内心也打着鼓，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自己，七姐没好气地走开，我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尴尬得没法走路，勒个去啊，那可是老九的意中人，青虎会的老大幸好铁手不在，我终于站起来，就在站起来的一刻，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我握紧了拳头，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我马上跑去找老虎，他们已经弄开了一个墓，看到洞口我马上钻进去，“老虎！” 老虎吓得身子一抖，回头便骂我：“尼玛的，知道地底下的规矩不，不能在同伴后面大声叫他的名字，尼玛的，人吓人，吓死人。” “我错了，我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连忙拱手道：“棺开了？” 这同样是一具双层棺，老虎瞪我一眼，闪开身子：“自己看吧，和之前的一样，里头的尸体连寿衣也没有，就赤条条地躺在里头。” 我凑过去看，里头躺着一具男尸，棺材的第二层裹绸布的盖子是为了增强棺材的封闭性，只要空气不入，里头就等同于真空，打开的时候味道不大才怪呢，男尸的身子僵尸，双手直直地垂在两边，双腿也是直挺挺地，皮肉腐化不严重，尸体的面容还清晰可辨，我的目光挪到尸体的头发上，马上骂出声来：“妈的，清朝的棺材里怎么留着这样的头发？” 左一道马上说道：“步老板真聪明，这是个大漏洞啊，怎么回事？” 原来，棺材里的男人留的头发是全披的，如果是清朝的男人，一定会剃发，剃发标准并非现今人们在电视清装戏中常常看到的只剃半个头的样式，史实是把头发全部剃光，只留铜钱面积大小的一片头发。那种只剃前半部分头发的发型到清末清廷衰弱后才慢慢出现，而那种发型如果放到清初则是死罪。因为清初推行剃发易服时规定“剃发不如式者亦斩”，即使剃了头发，但剃的头发太少，留的头发太多，仍要斩首。 石碑和墓的等级是清朝的，里头躺着的人却披发！还是官呢，怎么可能，左一道又说道：“还有一点有些奇怪，你们看啊，如果不是清人，也不会披发啊，清以前，有未加冠，也就是不足二十岁的男子大多束一半，披一半，二十岁成人礼加冠后就全束。” “是啊，外族才披发，如果是汉人披发，被视为不详，为亡国之兆，崇祯帝临崩时，曾有遗诏：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以发覆面，任贼人分裂朕尸。”我说道：“这人难道是清末的人？尼玛，也不对啊，这里的一切是按清朝的墓葬规格来的。” 七姐默默地站在一边，我估计她在心中问候我八倍祖宗，刚才在外面动粗，现在还能若无其事，铁手看七姐一眼：“怎么了？” 我的心都提了起来，七姐淡淡地看着我，冷冷地说道：“没事。” 铁手却没那么好对付，他突然抓起七姐的胳膊：“怎么受伤了？” “外面黑，不小心绊了一下。”七姐不耐烦地说道：“有明器吗？没有去其它地方。” 铁手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我的心这才放下了，为了确认其它墓群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我和他们一起进了四个墓，都是一样的情况，双层棺，赤身尸，披散发，真是邪气了！ 第277章 东珠，防水 双层棺，赤身尸，披散发，清朝棺，明朝尸？我的脑子如一团乱麻，老虎走过来：“林天易，你发什么呆呢，我们要出去了。” 地面的雷声滚滚，我说道：“好像下雨了，在这里呆一会，等雨停再出去，你们拿到了什么东西？” “都是些小东西，有些东珠，八宝碗之类的。”老虎说道：“你们看看，东珠，这也不是清朝的东西么。” 清朝将产自于东北地区的珍珠称为东珠，清朝统治者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皇后、皇太后的冬朝冠，缀饰的东珠与珍珠约300颗，冠顶东珠13颗，珍珠51颗。余如耳饰、朝珠等，也用东珠镶嵌，以表示身份并显现皇家的权威。 八宝碗，我对老虎说道：“让我看看八宝碗。” 老虎拿出一只八宝碗，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与小七拿来的八宝碗是一样的，敞口，圆腰不收，圈足，碗外绘莲花莉八吉祥纹。八吉祥是倪教常用的象征吉祥的八件器物，有法纶、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及盘肠，瓷器上常与莲花组成图案，始见于元，流行于明清，它是由西藏喇嘛教流传而来。因人们视它为吉祥之兆，所以广泛流行于瓷器和其他工艺品上。 “东珠，八宝碗，这两样东西又是两大佐证。”七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林天易，你的那位客户是什么人？” 我心中已有猜想，却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淡淡地一笑：“不可说。” “哟，以为自己是狄仁杰呢。”老虎拍着我的肩膀：“林天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对，七姐，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事呢？” “没事。”七姐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落雨了。” 雷声过后，大雨终于倾下，我有些担心：“这地方是洼地，一旦下雨，雨水都会下流到这里，泥土变得松软，真的没有影响吗？” 七姐的眉头微皱，示意老九再次检查泥层，老九像刚才一样上去捏泥土，完了跳下来，拍拍手说道：“没事，七姐，奇怪，水好像渗不下来，可是我们挖盗洞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啊，没有隔水层。” 左一道静静地听着，突然说道：“我们那天打盗洞的位置很特殊，是从中央位置打下来，如果水流刚下来，是边缘最早遭受倾袭，不仅是落雨，而且山上的水流涌下来，最早到达的地方也是洼地的边缘地带。” 我瞬间明白了：“所以，如果这地方有东西保护，只需要在边缘地方下功夫。” “这一点只有等出去后再验证了。”七姐说道：“不排除中央位置也用了些东西，只是我们看不出来，大家在原地休息，等雨停后再出去。” 想到两只海冬青，我心里不禁担心，这么大的雨，它们没事吧？ 大家突然陷入沉寂，阿男始终没有说话，铁手也阴沉着脸，气氛莫名地沉重，我轻咳一声，想到老九和蒙洛，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们要守一晚上呢，我发了条短信过去问情况，老九冷漠地回过来一条——“关你什么事。” 我勒个去，这家伙真计较，“我有大发现。”刚打出这几个字，马上又删除了，不，现在还不是讲出来的时机，虽然有些重合的地方，但可能只是凑巧，如果成立，这该是多么惊人的发现，绝不会亚于西夏王陵的地下城！ 收起手机，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便对上七姐玩味的眼神，我讪笑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七姐的身边：“对不起啊。” “都过去的事情了。”七姐淡淡地说道：“不用再提了。” 对七姐心存感激，却越发没有了话，左一道有些不合群的样子，他抓抓头：“七姐，这些东西怎么出手？” 第256节 铁手看他一眼，说道：“你有你的渠道，我们也有自己的渠道。这一部分由我负责，请你放心。” 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左一道摸摸头，喃喃道：“我也没有不放心啊，干嘛这么冲……” 我“嘿嘿”一笑，对他说道：“左一道，加入组织就要服从组织纪律，以后就习惯了，青虎会一直发展到今天，总有它的道理，是不？” 大概因为这番话，左一道对我产生了好感，马上挪动位置来到我身边：“那个，步老板，之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为了钱差点害死你们。” 他突然这么正经地和我讲话，我有些不太习惯：“别啊，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提了，倒是你想起和那人有关的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虽然那家伙是附身的灵体，但作为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出现时，是灵体成主导操纵那具身体，是带有灵体本身的一些特征，左一道不是形容他阴阳怪调么？而且这人当时非常精明，钱他一分未掏，是让国外的秦百川打过来的。 左一道大概没想到我还在纠结此人，对他而言，那家伙从天而降，让他得了好处，也让他落得现在的下场，左一道说道：“我和那家伙见面不多，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好多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如果我想起来，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放心。” “谢了，不过我没有钱给你。”我故意打趣道他。 左一道的脸都憋红了，骂道：“步老板，你拿我开涮呢，你是七姐的朋友，以后就是我左一道的朋友了，谈什么钱？” 哟哟，最爱钱的左一道讲出这种话不容易，气氛就这么炒热了，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左一道则爆发了：“妈的，我讲这种话很好笑么？” 老虎与阿男异口同声道：“真的很好笑。” 左一道没有了言语，嘀咕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你们就放过我吧，真是的。” 就连铁手也放缓了脸上的颜色，大家终于可以和善地谈话，雷声慢慢远去，我们终于在雨停后迅速地撤离这里，出了盗洞，七姐等人将盗洞掩埋，这一次是彻底地不留痕迹，掩埋也不再是做“掩护”，趁着他们干活的时候，我先去找海冬青，它们不愧是鹰王，雨落的时候，它们给自己找了庇护的地方，钻在一颗粗壮的树干里面，那颗树的树干里有一个大窟窿，看到我，它们兴奋地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啸，我不禁哑然，它们是很聪明，不过，雷电交加的，树干里面不安全啊，亲，我拍拍它们的头：“小心呆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现在，我有另外的事情要确认，我来到洼地的边缘地带，好好地研究了一番，果然如左一道所说，洼地的边缘埋了厚厚的草木灰，这些草木灰现在十分湿润，好好地挡住了水分，而这些草木灰沿着洼地下去，越来越薄，到了中间位置就十分稀薄了，我步步退后，终于，背抵到老虎的身后，老虎回头：“娘的，也不帮我干活，搞什么呢。” “来了。”我帮着他们掩埋好盗洞，带着海冬青来到车上，刚脱下衣服准备扔到后备箱，毕竟上面沾满了泥土，猛不丁地，七姐钻进我的车里，这可吓了我一大跳，马上将衣服挡在胸前：“七姐，你干什么？” 七姐没好气地说道：“我对你的小身板不感兴趣，搭你的顺风车，没问题吧？” 有，很大的问题啊，她自己明明有车，两只海冬青在后排吱哇一声，七姐马上回头：“你们两个小东西，主人都没有说话呢，你们凑什么热闹？” 两只海冬青马上没出息地闭上了嘴巴，我喑道它们也势利，欺善怕恶，我终于点头：“七姐，坐车可以，一会儿别耍我，有话咱直说，可以吗？” 七姐默然，突然抬头笑笑：“好。” 七姐就坐在我的副驾驶位上，我趁着开机的空当偷瞟她几次，她的侧脸很美，可惜颈上的纹出卖了她的年龄，眼角的鱼尾纹跑出来一两条，这些都暗示着七姐的年纪，十年了，距离青虎会上一任老大过世已经十年，七姐这十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呢？不要误会，我是替老九好奇，老九一定想知道没有他的十年，七姐是怎么过来的。 “我是不是老了？”七姐突然说话，我赶紧收回目光：“哪里，没有。” “既然没有，你的眼神干嘛闪躲，不要掩饰了，老了就是老了。”七姐说道：“你是不是不懂我为什么还不接受老九？明明事情都过去了，师父的死也找到了凶手，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能凑合就凑合了吧，你的心理是这么想的吧？” 天啊，七姐和陶冉一个样子，好像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而且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讲出来，让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嘿嘿一笑，无奈地说道：“七姐，什么都让你们看明白了，我们男人以后要怎么活啊？” “是啊，年纪不小了，差不多就算了吧，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七姐叹了口气，掏出一只烟，看看我，并没有点着，只拿在手上把玩：“可是，不行。” 第278章 选择，问米 我无语地踩下油门，替老九不值：“七姐，您既然这么直接，我也只有直接一点了，老九为了洗脱身上的嫌疑花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他一个女人也没有，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甚至没有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找过女人，这样的男人，这年头还剩几个？” 七姐将烟夹在手指中间，我看了一眼，马上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是，杀害你们师父的凶手找到了，虽然是个灵体的结果让人遗憾，但是老九不用背负杀人的包袱，无罪一身轻，你们并没有将他正式驱逐出青虎会，他还是你们的一员，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是不是，七姐，该给老九一个交代了。” 最关键的话我不能替老九问出口，这话必须老九亲自来问，所以，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们的年纪不小了，不能现这样拖下去。”七姐看着我：“我决定和铁手订婚。” 我踩下刹车，车子歪歪扭扭地靠在路边，我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你是不是疯了，我都看得出来你对铁手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七姐，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七姐说道：“转告老九，我不值得他等，也不值得他爱，十年了，我累了，我再强悍也只是一个女人，需要一个好的归宿，铁手年轻，而且对我专情，最重要的是他是青虎会不可缺少的支柱，懂吗？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他可以撑住青虎会，将青虎会传承下去，师祖建立青虎会耗费的心力才不会浪费，林天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只需要你做传声筒，转告就可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七姐真是干脆，我的喉咙很干，这件事情让我怎么转告老九啊，他在七姐面前就是一个傻愣愣的小子，感情相当纯真，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我的心在痛：“一定要这样吗？” 七姐淡淡地笑：“好了，这件事情不说了，我问你，刚才的小矮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说道：“他现在是亦敌亦友，我更倾向于他会是我的朋友，但是……” “他想杀人。”七姐说道：“在法制社会想杀人的人都不简单，林天易，我还是建议你小心为上，你们做的事情我不会干涉，只是好心建议。” “你要是想关心直接告诉老九。”我没好气地重新启动车子：“这都是什么事啊，这种事情非要用我的嘴巴告诉老九，娘的。” 七姐只是笑，后座的海冬青可能是预见了老九的可怜，垂头丧气地埋下头，车子重新行驶在漆黑的小道上，车灯打得远远地，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正如老九的未来，我将七姐送到小区门口，因为不开心，都懒得和七姐道声再见，她也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走进小区，我叹口气，本想直接回家休息的，现在则因为良心不安无法安然回家，思忖了一会，准备去鬼楼看看老九他们的进展，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我正准备掉头，铁手开车过来了，我心一横，推门下去，张开双手站在车前，车子刚开始没有减速，飞弛而来，妈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声，丝毫不想退步，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车子离我只有半米的时候终于刹住了，老实讲，我真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铁手推门下车：“林天易，你不想活了？” 我冲上去揪住铁手的领口：“你对七姐做了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铁手不耐烦地说道：“你跟了我们一晚上，现在还想找麻烦，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想捏就捏的主。” “七姐说你们要订婚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怒吼道：“你们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与铁手坐同一辆车的还有老虎，老虎愕然道：“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铁手冷笑着推开我的手：“不关你的事。” “他妈的，你明明知道老九喜欢七姐，七姐对老九也有感情，对了，是和对你不一样的感情。”我强调道：“你们顶多是姐弟的感情，而他们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你懂吗？现在的事情不合乎常理，你是不是给七姐下药了？” 铁手瞬间发了疯，一拳打到我鼻子上，鼻血飙出来的一刻我气急攻心，这小子敢打我，他抢了老九的女人还打我，老子要和他拼了，我飞起一脚踹到他的心窝子上，老虎傻眼了，张开双手挡在我们中间：“你们俩疯了啊，都给我住手！！” 铁手到底个子大，生生地将老虎撞到一边，双手扼住了我的脖子：“这个婚我订定了，你们爱咋地咋地！” 我挣脱他的手，反过来将他的身子抵在车上：“你他妈的知道老九吃了多少苦嘛，你知道他等了七姐多久吗？这些年他蒙着不白之冤一直在等，你他妈的哪里跑出来的，居然敢这么干？” “这是七姐的选择。”铁手居然不再还手，一双眼睛瞪着我：“是她的选择。” 老虎趁机将我推到一边，拍着我的背说道：“林天易，你和老九是兄弟，我懂，可是铁手也是我的兄弟，咱俩是朋友吧？不要让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今天就算了，哪天你们当事人一起聊聊不就清楚了嘛，是不是？铁手，走了，回去，林天易，晚安。” 老虎将铁手推到车上，车子马上逃般地离开，我看着车子驶进小区，心乱如麻，回到自己车上，一拳打在座位上：“该死！” 第257节 我将车子停在鬼楼的附近，原本想沉淀再去找老九，所以趴在方向盘上睡了一下，没想到一睁眼，天已经亮了，身边砰砰有声，抬头一看，老九双手叉在腰上正在外面敲着窗户，我心一沉，将玻璃降下来，老九骂道：“格老子的，开车门！” 我这才反应过来，将车门打开，身子又酸又痛，我赶紧伸了一个懒腰，脖子上的筋扯到了，痛得让我更意识到现实，老九钻进来，我问他：“陶冉和蒙洛呢。” “别给我提他们了，陶冉大早上地有事先走了，凌晨三点走的。”老九说道：“蒙洛睡了一晚上，叫都叫不醒，你猜怎么样，我在凌晨四点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声，跑过去就看到一家四口冲着我笑，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啊，我正想拍下来呢，让人打晕了，尼玛，刚才才醒过来，后脑勺还在痛呢，蒙洛不知道哪去了，出来就看到你车停在这里，格老子的，你都无聊地在这里睡着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都睡着了怎么进去，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关切道：“去医院？” “这种程度就要去医院，我还是老九吗？”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得了，我没事，妈的，那家伙这一棍子再偏一点点，我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那人不想杀你。”我说道：“只是打晕你是轻的，按理说，打晕你后干什么都可以了，是不是，老九……” 身边传来呼噜声，老九居然睡着了，我无奈，只有先开车回家，老九进房就睡，蒙洛一个小时后才回来，问他到哪去了，他居然以为老九是睡着了，自己饿了，所以就出去找吃的，他当然也看到我了，只是我也睡着，他也没叫我，自己跑去找早点，一跑就跑出去三条街，等他回来的时候老九不见了，我也不见了，他只有自己打车回来，一回来就心疼得直叫，苦巴巴地说花了多少钱。 我没好气地说道：“嫌打车贵不会挤公交啊。” “公交人多。”蒙洛说道：“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是身子沉，起不来。” “老九是让人打晕的。”我没好气地说道：“那地方不简单，蒙洛，如果拿到一家四口的资料，可以用问米召他们出来，是不是？” “理论上是这样。”蒙洛说道。 “那好，老九还在睡，你先试一下问米。”我说道：“档案里有他们的出生年月日。” 蒙洛取来白米粒，洒在客厅里，米为白色，属金，是至阳之物，可以让鬼魂知道这是生路，与礞石粉恰好相反，蒙洛在桃木上刻上四个人的名字，拿出写有四人生辰的纸钱烧了，手指伸进灰里，沾上后在桃木上抹了一下，“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客厅里突然扫进来一股风，我心中一喜，只要召来四鬼，一切就一清二楚了，蒙洛也忍不住睁开眼睛，岂料，那股风来得快，去得更快，马上在客厅里消失，地上的白米粒还是白米粒，只是被吹散了，蒙洛一怔：“难道魂魄已经不在世上。” “扯淡，老子亲眼看到的。”老九冲出来，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到：“你给我用的是加料的牛眼泪，我看得一清二楚，四个人就站在那里冲我笑，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就和文组长当年看到得一样！” 第279章 生辰不对，作假 同样的场景出现两次绝不是巧合，可是“问米”无法召来魂魄也是事实，我和老九一起看着蒙洛，他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终于，蒙洛断然道：“我相信文组长和老九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了。” “是什么？”我和老九异口同声地问道。 “问米最重要的因素是生辰八字，其次才是姓名。”蒙洛说道：“生辰八字不对，所以召不来他们的魂魄，四个人的生辰八字没有正确的。” “这怎么可能。”老九说道：“一家人的背景作假有什么好处？” 我的脑子“轰”地响了一下，有一个可能性浮现在脑中，我紧紧地闭上嘴巴，这仅仅只是一个可能罢了，蒙洛继续说道：“那四个人明明惨死，可是魂魄看上去很开心，而且杀死他们的人和拿走文组长双腿的人明显不是同一个人，打晕老九的又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那个变态佬。”老九摸着后脑勺说道：“否则不是打晕这么简单了。” 想想就觉得后怕，老九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苦笑道：“文组长就是最好的例子，半生残疾，那家伙下手够狠，打晕我的人只是不想我看到一家四口的魂魄，我相信只是这个目的。” “蒙洛……”我的手抚在下巴上，问道：“如果他们的生辰八字都不对，说明这一家子的资料都作了假，那么他们的爷爷，男主人的父亲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啊，这是为什么呢，奇怪，真奇怪，不行，我要通知陶冉去查这位爷爷，这是他们的直系亲属，我先去打个电话，老九，你去洗把脸，我有话要和你讲。” 老九满不在乎地去洗手间，我去阳台给陶冉打电话，将问米的结果告诉她，她马上来了精神，挂掉电话，我回头看着客厅，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飘移，蒙洛这么迟钝的人都发现不对劲了，走过来，隔着玻璃指着我：“你不对劲，林天易。” 声音隔了层玻璃传过来，有种隐晦的感觉，正如我现在的心情，我走进客厅，看着蒙洛的眼睛，低声说道：“一起听吧。” 老九洗完脸，哼着小曲儿走出来：“林天易，海冬青怎么受伤了？” “说来话长，我昨天和七姐碰面了，一起去了她所说的古墓群。”我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讲来，说到侏儒意图射杀我们时，两人都吓了一跳，老九抓抓头：“林天易，你这回看人不准啊，怎么对这样的人产生好感？” “我的感觉一定没错。”我说道：“清朝棺，里头葬的却不是清朝人，赤身，披发，这里头有些意思，小七住在里头要是想偷明器，何必一点点地出手？这一点也很奇怪是不是，如果他贪钱，一股脑地打包过来，这条街上不少人会接受，包括我，可是他好像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做出变卖的决定，光冲着这一点，我也信他。” 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完了，咽下一口口水，“老九，最后有件事。”我艰难地开口：“七姐要和铁手订婚了。” 我的话像一枚炸弹响彻底在客厅，老九的脸僵住了，他狠命地揪着自己的耳朵：“你说他们俩订婚，别开玩笑了，林天易，他们俩年纪差那么多，许七七不可能答应。” “七姐说，”我像吞了一只蟑螂，嗓子眼难受得很：“她不值得你等，也不值得你爱，十年了，她累了，好再强悍也只是一个女人，需要一个好的归宿，铁手年轻，对她专情，而且是青虎会不可缺少的支柱，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她可以撑住青虎会，将青虎会传承下去，师祖建立青虎会耗费的心力才不会浪费，她还说了，我只是个传声筒，就是个转告功能，老九，她的原话就是这样，我都转达了，老九？” 老九并没有想象得那么颓然，他的手抵在下巴上，看着我：“你发作了？” “我他妈的要是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七姐，肯定不会有反应，还会送上大礼祝他们百年好合，可是你他妈的喜欢了七姐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好不容易昭雪了，怎么是这样的结果？”我没好气地说道：“铁手还他妈的说什么这是七姐的决定，那天老虎就说了七姐和铁手这次回来怪怪地，肯定有事，原来是真有事，老九，我咽不下这口气。” 老九又陷入了沉思，他摇摇头：“不对，事情不对，林天易，你脑子活，你好好想想七姐这番话。” 蒙洛突然开口道：“好端端地说什么自己有不测，后面铁手也说这是七姐的决定。” 我恍然大悟，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之前去七姐家，就觉得铁手有心事，脸阴沉得像乌云一样，就连老虎也说不对劲，七姐是不是有事？不想拖累你？” “这就要看不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老九说道：“说什么青虎会要传承下去，这和留遗言没两样了，铁手是青虎会的支柱不假，但是订婚什么的我不信，我认识的许七七绝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我的心慢慢平稳，老九笑着说道：“多谢了林天易，真兄弟。” “滚你的，少说这种好话。”我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铁手。”老九说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抓住那个家伙，事情发生得有些分散，我们需要分头行事，这样，林天易，你和我去找铁手，蒙洛，我的意思呢，你去找你的师叔和老道长，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你的师叔吃过那家伙的亏，对他肯定很在意，事后有新的线索也不一定，陶冉去查那家人的直系亲属，得，大家各行其是，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老九转换之快令人瞠目，不过，这才是老九的本性，我和铁手刚刚冲突过，咋可能厚着脸皮去救他出来，老九直接打电话给老虎，在电话里，老虎也表示不理解，七姐咋就突然答应和铁手订婚，而且事出突然，事前一点端倪也没有，本着男人也八卦的原则，老虎欣然答应约铁手出来，正中午了，我们四个男人一桌，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初开始谁也不理谁，直到铁手打破沉默：“先点菜吧。” “也好，点菜先，边吃边说。”老九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菜，菜上齐之后，铁手埋头吃了一碗白米饭，吃了许多菜之后才将筷子突然拍到桌子上：“林天易，老子也是冤枉的。” 我“切”了一声，心里感觉到了什么，铁手说道：“这几个月我在国外等待手术的时机，七姐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假，可是中间消失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是护工在医院照顾我，你们要知道，安装义肢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还是新技术，我成天躺在医院，和七姐能发生什么事，你们这些人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铁手意有所指，老虎怪笑道：“就算是七姐，可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长期孤男寡女在一块，能不让人乱想么，我错了，掌嘴，掌嘴。” 赶情是老虎胡说八道了，铁手继续说道：“那一周后，七姐回来了，因为我的体检通过了，可以进行手术，自那以后，七姐一直和我呆在一块，直到回国，我仔细想了一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是那一周的事情，七姐只字不提，我也不清楚。” 老九说道：“你有没有向许七七求婚？” “这几年我没少求。”铁手怒道：“这样你满意了吧，七姐一次也没答应，这次，我没求，她却答应了。” 果然有鬼啊，铁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斜视我一眼：“下手狠。” “你也一样。”我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踢的那一脚才痛吧，脖子上连印子也没有留下，还好意思说下手狠？” 第258节 铁手闷哼一声，老虎呵呵一笑：“误会解开就好了，铁手虽然有点变态，可我敢担保，他是个好人，就是不懂得服软，得，这事的症结还在七姐身上……” 老虎的话音刚落，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听了一下，面色突变：“真的假的？” 听到对面肯定的回答，老虎无奈地放下电话：“七姐留下纸条走了，说一个月后回来，去哪里没有讲，还说暂时由我和铁手负责会里的事情，如果有行动，集体筹划后再进行。” “不应该先订婚再走么？”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不应该说，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这张嘴，老九马上白我一眼，铁手也闷哼一声。 “许七七行事素来如此，如果想知道她为了什么，只有等上一个月，假如……能够等到的话。”老九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女人真任性。” 铁手说道：“我相信七姐，她做事素来周全，如果找不到她，我会一直等。” 铁手再没有胃口，和老虎匆匆离去，留下我和老九，我们对视一眼，我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第280章 水渍，九千岁 “找许七七有人，不需要我，和原来一样，找到那个家伙。”老九说道：“一旦有许七七的下落，老虎会通知我的，好了，吃饭。” 老九如此谈定，尼玛，我想了一下，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擦！ 放着青虎会的事情不管，我和老九重新投入到眼前的事情中，这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我对着电脑查询王恭厂大爆炸的事情，查询到的信息与打印出来的资料一致，各种阴谋论，各种学术分析，靠谱的呢，可以说都靠谱，也可以说没有一个靠谱的，古玩店今天的生意不错，天气不再寒冷，人都不再窝在家里，游客更多了，小李建议店里再招新人，两天前他贴了招聘广告出去，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伙计大多用熟人和知根知底的人，可惜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准备先撒网，捞得一条是一条。 到傍晚的时候，店里的人更多了，老九耐不住家里的清冷，独自去小酒馆喝酒去了，独自呆在家里，光线越来越暗，我正准备去打开电灯，隔壁婴儿房里的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我马上警醒起来，竖耳一听，听到了细微的动静，我顺手操起放在门后的木棒，身子贴在门后，手放在把手上，轻轻地拉开一条缝，一只手抓住了门，我赶紧将门往外关，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我，步先生。” 这个声音！我脑子里又天人交战了，门，开，还是不开？ 海冬青已经激动地从婴儿房里出来，它们像人一样行走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侵入者，来人的手放得很低，那是因为他的身高不高，他是个侏儒嘛，我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将门拉开：“你来做什么？” 小七的样子却吓了我一跳，他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地，客厅到房间的路上都是湿湿的脚印，水印子到处都是，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嘴唇苍白，他的身子在抖，我着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冲到洗手间拿了浴巾将他裹住，又推他进洗手间，用电吹风帮他吹头发，因为他个子小，我像对待孩子似的，在电吹风的暖风下，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浴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海冬青依然是警惕的状态，站在洗手间门口不肯离开，我没有小七能穿的衣服，只要烘干他的身子，客厅里的水印慢慢干掉，印子消失了…… 小七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谢谢。” “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我问道：“还是落水了？” “说来话长，步先生，我相信你。”小七抬头，眼睛里面滑过一丝恐惧：“有人要杀我。” 小七湿淋淋的身子被烘干了，我带着他坐在客厅，拉上了窗帘，打开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哪怕他如此狼狈，那种沉着的气质依然未变，我正准备说话，老九回来了，我听到了钥匙哗啦的声音，他打不开门，因为门被我反锁了：“林天易，开门，你在里头搞什么呢。” 小七的目光警惕起来，我说道：“放心，是自己人。” 我打开门，老九恼道：“锁什么门呀，你一个人在家干嘛，看片？咦……” 老九这才看到小七，不禁向前一步：“他是什么人？” “老九，说来话长。”我解释道：“他是……” “你之前的客人嘛，我知道的，凤尾尊和八宝碗的原主人，特征很明显。”老九说道：“今天怎么领上家里来了？” 老九明摆着是在打趣，他明知道我在墓里和小七碰面，老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必拘谨，林天易的朋友就是我老九的朋友，不过，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晕我？” 我一怔：“老九，你说是他？” 老九猛地站起来，走到小七面前，比划了一下身高：“身高差刚刚好，如果手持棒棍打上来，正好是从下往上的方向，正中我的后脑勺下方，估计还得跳一下。” 我看着小七，他微微地叹口气，无奈地看着我：“是我。” 老九这下子急眼了，瞪大了眼睛说道：“格老子的，承认得这么快？我还有招数没有使呢，你这个家伙，打晕我做什么？” “如果我不打晕你，你的下场会很惨。”小七说道：“情况危急，我才出此下策，想想此前看到那一家四口的人吧，他的腿没有了。” 老九露出恐惧的眼神，扭头看我：“他知道……” “双层棺，赤身尸，披散发，清朝棺，明朝尸。”我说道：“还有王恭长大爆炸，爆炸中死去的人的衣衫被肃去，全部是赤身而死，你拿来的是清朝的古董，墓室是清朝的制式，你住在古墓里，每次都来去匆匆，恰好，我们正在追查的人与那幢鬼楼有关联，你也出现在那里，这一切要怎么解释？” 老九愕然地看着我：“你怀疑墓群里的死尸是王恭长爆炸案里的受害者，格老子的，林天易你疯了吗？明朝就死的人啊，怎么会现在出现在那里，而且那地方是按官阶来的，不在清朝当官，怎么会按官阶来建墓？” 我不理会老九的发问，继续说道：“我只是怀疑一点，如果是早就死在王恭长爆炸案里的人，尸体早就被处理了才对，怎么会带着清朝的官阶出现在清朝的墓室里，所以，在那里我产生了强烈的念头，可惜当时没有证据证明，现在好了，你出现了。” 老九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小子早有想法了，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的头都晕了。” “我怀疑，王恭厂大爆炸里有幸存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一直活下来了。”我说道：“这中间，有一些人活到清朝就死亡了，这些人甚至在清朝成为官员，死后，不对，应该在死前就重新蓄上头发，死后让自己以明朝人的发饰而死，而且表示国已亡，至于为什么要赤身，我想这是表示他们曾经早就该用那种方式死亡，现在只是时间延迟罢了。” 老九目瞪口呆，就连身后的两只海冬青也傻愣愣地看着我，小七看着我，笑着说道：“第一次看到步老板就相信自己的本能就好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我还是要向你坦白，看到你出现在墓群，我就在想，我走进店里的那一天，我们的缘分已经注定。” “你在墓群没有杀我，”我说道：“冲着这一点，我相信你，坐下说话吧。” 老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发生什么事了，林天易，你全搞清楚了，喂，你们俩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想听就先坐下来。”我说道：“别咋乎了。” 我又对小七说道：“现在轮到你讲了。” “两位不要惊讶，1626年时发生大爆炸，那一年在下二十二岁，所以在下出生在1604年，今年已经是2014年，算起来，在下已经整整四百一十岁了。”小七说道：“步老板说得没错，我们是一群老不死的，四百一十年，我看上去只是年长了二十岁而已，时间在我们身上流逝得很慢，很慢……” 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表达它们对这种情况的不理解，话说回来，海冬青可以不进食活这么久，不也一样不可思议么？ 老九盯着小七，脱口而出：“你一直都是这么矮吗？” “老九！”我斥责道：“胡说什么呢？” “不碍事，他说得也是实话。”小七丝毫没有气恼的意思：“在下犯了现代社会所说的侏儒症，生长缓慢，比普通人矮许多，幸好头脑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比常人更高明一些。” 老九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真不谦虚啊。” “在下说的也是实情。”小七说道：“我二十二岁那年在宫中当差，谋的差事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我们被称为天谋官。” “天谋官？”我说道：“听上去和皇宫里的巫师之类的相似。” “是的，不过我们不用看星象，秘密替魏忠贤炼制丹药。”小七说道：“我想你们知道这许人物。” 第259节 当然知道，此人是明朝赫赫有名的九千岁，出身于市井无赖，父母为街头杂耍艺人或小手工业者，好赌成性，曾卖掉自己的女儿作为赌债。后为赌债所逼遂自阉入宫做太监，在宫中结交太子宫太监王安，得其佑庇。后又结识皇长孙朱由校奶妈客氏，与其结为对食。 所谓的对食就是宫女与和太监结成挂名夫妻，借着这层关系，魏忠贤极力讨好皇长孙朱由校，到朱由校登位之后。 魏忠贤与皇帝乳母客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极受宠信，被封为九千岁，在其全盛时期，各地官吏阿谀奉承，纷纷为他设立生祠，连著名的辽东巡抚袁崇焕竟也积极参与其中。1627年崇祯帝朱由检登位以后，决定整治朝廷，扫除以魏忠贤和客氏为首的阉党。魏忠贤被迫辞官，发配凤阳府看守皇陵，在途中自知死罪，自缢而死。 此人算是遗臭万年，眼前的小七居然与他扯上关系，我不禁愕然：“炼丹药做什么？” 第281章 天谋官，六十七 “九千岁权倾朝野，可惜始终是个不能成人事的男人。”小七说道：“他一直幻想重生男根，做个真正的男人，我们九人都是民间异士，被他找来做了天谋官，专事研究丹药，我们平时在宫中隐居，极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老九听得头皮发麻，一直用僵直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此时突然问道：“这个人真是奇怪，既然是秘密的事情，应该放在宫外，放在宫里不怕被人发现？” “宫里是什么地方？我猜想是为了材料吧？”我说道：“皇帝每年征收贡品，里面稀奇罕宝一定多，还有什么地方比宫里更方便？” 小七赞赏道：“步老板思绪果然厉害，没错，宫里的奇珍异宝丰富，加上九千岁的权势，我们可以随时取之用之，比在宫外强得多，我们天谋官费尽心思，花了五年时间才有一点眉目。” 老九顿时来了兴趣：“格老子的，你们要是成功了，这就是现代版的男科医院啊，不，你们比男科医院还牛，你们应付的是绝症啊。” 我哈哈大笑，连小七也笑起来了，老九正色道：“你们想想看，现代人顶多是有些毛病，可是根还在啊，解决本的问题是有基础的，可是那位九千岁的问题可大发了，怎么弄，你们还能有眉目，牛啊。” 小七正色道：“我们九人大多是民间的神医，华夏的中医术深不可测，而成长于天地间的灵物诸多，我们在众多的异宝当中寻找到一样，经过试验之后，九千岁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甚至有重新生长的迹象。” “那个是什么玩意儿？”老九马上激动了：“什么东西这么神？” “雪山上的玉草灵芝。”小七说道：“这种灵芝是灵芝中的稀罕品种，十分罕见，一百颗灵芝里能有一颗这样的就不错了，有一年，有人进贡献了一颗，让九千岁弄来了，我们把它研磨后与其它药物混合，结果效果甚佳，九千岁大喜啊，可惜，就在那一年，有人不断上书弹劾九千岁，我们天谋官也是理由之一。” 我收了刚才嬉笑的神色，从现在起，故事要真正开始了，小七说道：“为了避免落人口舌，我们天谋官被迁至宫外，距离王恭厂还有段距离，事情发生的那天，我们并不在一起，其中有六人外出，还有三人呆在住处，那一天，发生了大爆炸。”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两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小七说道：“我们当时刚刚走出丹房，只感觉天摇地动，头顶的太阳都失去了颜色，院子里的树轰然倒下，屋子落下了尘土，外面传来了惨叫声，还有人群奔跑的声音，丹房里传来了丹炉倒地的声音，我们三个同时摔到地上，地面出现了裂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卡在裂缝里失去了知觉。” “你们所在的位置离王恭厂很远，受到了冲力应该很小才是。”我说道。 “不，我们的衣衫同另外的人一样，醒来后发现赤身躺在地上，身子热得像团火，四处都传来了烧焦的味道，屋子也变形了，幸好没有坍塌，否则正好砸在我们三人身上，当时必死无疑，现在想想，我反倒是希望屋子倒下来砸死我们，就不必痛苦地活这么多年了，可惜啊，我们捡回了一条命，当时赤身不像话，我们好不容易重新找来衣服穿上跑到外面查看情况。” 我有些失望，还以为大爆炸和天谋官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毕竟前面的分析中，炼丹说也有提及，刚才听到丹药、丹炉，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现在看来，仅仅一个丹炉无法造成那么大规模的爆炸，见我一脸失望，小七说道：“那次事件因何而起，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原因，至今仍是迷。” “那说说后面发生的事吧。”老九催促道：“有多少人丧生不用讲，就说明明应该死，但幸运活下来的人。” 小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和我们一起未死的有六十七人，这六十七人全部是住在我们附近的，包括我们三人，除了我们，同住在附近的人都死去，死后衣衫尽脱，初开始我们认为是幸运地活下来的，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们发现自己身上有了变化，现在说到这里必须要提一句，我们当初炼的丹药毁了，在王恭厂大爆料中毁了，丹炉都毁了，还有一些未用完的珍贵草药，都没有了，九千岁大怒，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能够体会一个男人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却瞬间破灭的心情，尤其他还是一个太监，失去这次机会，他还有机会重振雄风么？恐怕机率只有百万分之一，我要是他，也要怒啊，不过这时候也要仔细想想，除了这九个人，还有人可以完成他的愿望么，大怒之后平静下来，还是会留这九个人的性命，结果自然是——我猜中了结局，魏忠贤大怒后请九人吃饭，并且打赏，意图很简单，让他们继续研究，他会想办法再弄玉草灵芝，务必要让他恢复雄风。 “那你们后来成功了吗？”我问道。 “没有，玉草灵芝没有那么容易弄到，据说好不容易发现一支，还便宜了他。”小七说道：“在找到玉草灵芝以前，他的日子不好过，后来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第二年风起云涌，他和客氏都死了，我们天谋官也就此解散，在被抓住之前四散离开，我离开后回到自己的老家，开了一间客栈，日子就这么不经不淡地过去，直到有一天，同为天谋官为的同仁找到了我，见到我后一言不发，然后……” 小七淡淡地站起来，扯开自己的衣服，我们清晰地看到他的心脏上有一个淡淡的白色印迹，淡淡的白，要知道我们的皮肤其实是黄色的，白色的印子被衬托得明显，仔细地看，这个印子有点像芦苇的形状，老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他来找我，一言不发，进了房间就像我现在一样解开衣衫让我看，那时候这个印子比现在还要淡。”小七说道：“他告诉我，一个月前，他发现身上有奇怪的印子在滋生，刚开始他不以为然，只是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能看到有些不自在，到后来，这个印子定形了，成为这个形状，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进食越来越少，而且不吃也不会饿。” 这可吓到我了，我赶紧去看海冬青，然后问道：“然后呢，你当时也出现了同样的印子？” “他告诉我后我才检查自己的身体，不怕你们笑话，我天生矮小，对自己的身体没有自信，所以洗澡的时候都是匆匆而过，鲜少审视，这一看不打紧，原来我自己的心上也有这样的印子，而且最近也吃得很少。”小七说道：“说到这里你们就应该明白了，我们这些人心上都有这样的印子。” “奇怪，不对啊，我们在墓群里看到的人如果是你们一样的人，我为什么没有在他们的心上看到这样的印记？”我在脑子里仔细回想那天看到的尸身：“要说有的是腐烂了没法看到有些保存得较好的，皮肤上并没有啊。” “人死了，就消失了。”小七肯定地说道：“这印子就像是我们的命，它们刚出现时是淡淡的，然后最终达到纯白色，到那时候，我们彻底不用进食，而当它慢慢淡下去，我们的命则开始衰落，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它就会消失。” 我心里一惊，小七心上的印记变淡了！ “我和他找到其他人，再人找人，慢慢地，当初的幸存者中，包括我自己，一共是六十七人，都是当初的幸存者，心上有同样的印记，明暗不一致。”小七说道：“六十七人聚集在一起，何等壮观，当时的讨论没有任何结果，症状一样，但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当时还无法知晓，我们商定后决定保持联系，观察后续结果。”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其实关于事情的后续已经清晰，但由当事人讲出来，又是一种不同的味道，小七说道：“后来的事情就清楚了，我们不用进食也能活下去，当然进食也可以，倒不用顾忌很多，再后来，年龄在我们身上冻结了一样，五年，十年，我们的样子依然未变，身边的人却在老去，再到后来，这样的情况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身边的人都在讨论，总有人在我们身后指指点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做出了一个决定。” 想到那些墓是以墓群的形式出现，这种墓群要么是君臣墓，要么是家族墓，当下心里一动，我说道：“你们决定集结在一起生活，形成一个新的家族，对吗？” 小七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良久，叹口气：“只需要一点，步先生就可以看到后面的事情，厉害，你不会卜算，但这种能力比卜算更强，我们形成了新的家族，一共六十七人，形成了新的家族，我们中间，有些人是真的有血缘关系，更多的是邻居，甚至是陌生人，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其他人的目光。” 第282章 死亡频率，遗命 在彼此的目光中，彼此是相同的存在，多好啊，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流逝，生活就这么过去，在四百一十年的时光里，六十七人里有人去世，几乎每隔几十年就死一个，我比较在乎这一点：“为什么有人死得早，有人死得晚呢？” “我们也不知道。”小七说道：“而且死亡也没有规律，有时候二十年死一个，死的未必是年老的，有时候五十年死一个，死的也未必是年轻的，我们完全摸不清楚，到后来年代大变，满人入关，明至清，我们的世外桃源也呆不住了，有人进了宫，当了官，我们族在清朝一下子成为了旺族，当时也是为生活所迫，必须要寻求生计啊，有人当官，有人经商，但到了清嘉定年间，我们的族人一一死亡，死亡的频率越来越高，六十七人，最终只剩下十七人，然后到七人，最终只剩下……” 我和老九的眼睛珠子都要迸出来了，快说，快说，还剩下几个人？“三个或是两个。”答应让我们相当吃惊，三个或两个是什么说法？ “嘉宾年间，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才谋划身后事，大家生为同命，死也想做邻居，于是依清朝的墓葬做了墓群，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按官阶来建的，里头却没有依官阶做不同的陪葬，步先生也进去看了，里头的陪葬并不多，并非由我拿去变卖了。”小七说道：“至于为什么裸身披发，步先生的猜想是正确的，我们是想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我们是明朝人，头发不用剃，当看到印记变淡，我们就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便隐居起来开始留发，死后恢复自己的真面目。” 老九冲我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林天易。” “一般，世界第三。”我开玩笑道：“其实只是巧合的地方太多了，我就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推算，现在看来哪有巧合的事情？都是有头有尾的。” “死亡的原因不可推测，我们就不谈了。”老九说道：“说点我们感兴趣的，你和那一家四口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家伙，和你是一样的人？” 我正色道：“一家四口也和你们一样，是一样的人吧？” 老九打了一个寒蝉，随即说道：“格老子的，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说道：“剩下的七个人应该是这样，你，一家四口，一家四口男主人的父亲，还有那个坏家伙，七婴案的主谋，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名字，你说只剩下三个人或是三个人，我想是因为一家四口男主人的父亲失踪，你不知道他的生死。” 小七目瞪口呆，老九突然鼓起掌来：“格老子的，林天易就是林天易，你有这种天赋应该去当侦探啊，当什么古董店老板，浪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一家四口是怎么死的，他们的魂魄为什么还停留在屋子里，还有，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拿走文组长的腿，他为什么要取婴儿的性命？”我说道：“这些你都知道的吧，你现在和他对上了，让你这么狼狈，一定是他干的，还有，你拿着东西来到古玩店，出售古董是假，引起我的注意力才是真，对不对？” 老九又吓了一跳，他摸着自己的脑门：“我的个天，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林天易，你藏了多少心事啊，一直瞒到今天？” “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没有证据，在古墓里发现收据是一个转机，我将事情隐隐约约地联系上。”我说道：“可是，还缺少一些东西，就是你的证言，我在等，今天等到了，感谢你信任我。” 第260节 在墓室电闪火石的一刻，我相信了直觉，选择救他，现在得到的回报超过了意料，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结果不错，现在可以继续了。” “凶手是我。”小七抬头道：“是我杀了他们，父亲，母亲，两名女儿，都是我杀的，我亲手将刀刺进他们的身体里，看着血流出来，尸体也是我处理的。” 我的身体呈现了最真实的反应，汗毛倒竖，手心的汗猛地冒出来，老九也傻眼了，马上站了起来：“格老子的，弄了半天是你杀的人？” 小七抬头看着老九，叹口气：“我有苦衷。” “那一家四口过得好好地，你杀了全家老小，你还敢说自己有苦衷？”老九怒了：“你杀大人，那可是两个孩子。” “他们不是孩子。”我淡淡地说道：“她们和他一起过了四百年。” 老九这才反应过来，表面和本质差别太大，需要转化，老九摸摸头：“是哦，那一家四口也多活了四百年。” 他重新坐下来，摸摸头，我问小七：“为什么杀他们，他们反正要死了。” “他们如果不死，恐怕连魂魄都不能留了。”小七说道：“这是他们的委托书，虽然我会做得毫无痕迹，但是也担心在现实里给我带来麻烦，他们留下了委托书。” “我想告诉你，就算有委托，你的杀人罪还是会落实。”我正色道：“华夏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这封信帮不了你。” “我知道。”小七说道：“但我必须用它表明他们的决心。” 我接过那封信，信纸是十年前常见的单位信纸，信纸是男主人公单位用的信纸，短短的几行字龙飞凤舞，很有些古书法家的余韵——命不久矣，委托七弟代为解决，绝不后悔，有家人为伴，此生足矣，愿死后相随。 小七说道：“他心上的印记越来越淡，这代表他们活不久，可是他们希望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用另一种方式，虽然可以自杀，但自杀后遗体会被发现，会接受解剖，他们不希望死后不能保个全尸，如果处理尸体，这样和谋杀有什么区别，所以，索性让我解决他们的性命，保留他们的魂魄，你在屋子里看到的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一直在，一直在屋里。” 老九打了个喷嚏，鼻水喷出来，他赶紧伸手去捂：“妈呀。” 这家伙吓得口头禅都出来了，小七说道：“他们的魂魄一直留在那里，但他们的死也惹恼了亲人，那天我如约去了他们家，最后一次问他们是不是坚持这么做，他们表示同意，我便用了一把从古墓里拿出来的刀，那是一位已逝之人的遗物，明朝有名的兵器家打出来的刀，我们在客厅聊了许久，他告诉我他对生活原本有些厌烦了，在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又像普通人一样对死亡产生了恐惧，他现在的名字叫徐建军，这是一个符合‘出生年代’的名字，他的父亲在现在叫徐大明，这些名字和身份都是我们想办法得来的。” 我的心一动，又抓到了一个关键点，“砍了文组长腿的人是徐大明？” 老九的身子一晃，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先听小七说吧，我现在只是猜测而已。”我说道：“说说当时的情景，一定出现了不一般的情况，是不是？” “我们在客厅交谈许久，相信我，我一直说服他们不要轻易地放弃生命，尤其这是完整的一家人。”小七仰头叹息一声：“他们还是拒绝了，与其被动地迎接死亡，他们想主动一些，替自己划个一个句点，我在客厅已经刺了建军一刀，但是因为紧张手抖，没有刺到要害，血流出来，建军建议到楼上的房间去，所以我们换了地方。” 血迹是这样蔓延到楼梯，然后来到房间的，夫妻俩站在房间，这一次小七的手没有抖，明朝的大刀刺进了夫妻两人的身体里，两人并排站着，肩膀挨着肩膀，两人相笑而去，剩下姐妹俩同样是在房间里，所以，问题出现了。 “剩下的两滩血，一滩是在卫生间，一滩是在房间，并不在一处。”我说道。 “是的，不在一处，我刺了姐姐，姐姐在房间逝去。”小七说道：“就在此时，大明来了，他见建军夫妇已死，大妹已死，大发雷霆，我们俩打斗起来，妹妹因为害怕去了洗手间，我告诉大明这是建军自己的选择，他初开始不信，后来看了委托书，大感失望，过了许久，他做出了决定，小妹是他杀死的。” “然后呢？”我再问道。 “大明也是天谋官的一员。”小七说道：“我和他是老相识了，天谋官的九个人大多通晓医术，只有两人精通阴阳术，其中一个早在清嘉定时过世，剩下一个就是他，他见人已死，只有接受这样的结果，亲手送走了小妹，等魂魄出来之后，他带它们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我不懂。 “据他所说，人死以后没有多久就有阴兵前来引路，带他们到该去的地方，一旦如此，建军的遗言就无法实现，他是要帮着他们避开阴兵，”小七说道：“后来，他们被带回来了，也恰好在那时候，有一个叫文锋的警员紧咬这件案件不放，大明对他深感恼怒，那一次，他本是要取文锋的性命。” 第283章 分裂，不甘为伍 我和老九一惊，明明自己不是主角，但后脑勺冒出不少汗，我问道：“既然是要取文锋的性命，为什么后面改了主意？” “因为我的阻拦。”小七说道：“我告诉他警察如果死了，事情会更麻烦。” 我不禁有些恼怒：“既然不能杀警察，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砍掉文组长的双腿？让他生不如死？” 小七苦笑道：“当时我们已经离开，那名警员还处于昏迷当中，我没想到大明会去而复返砍掉他的腿，真的没有想到……” “一家四口的尸体在哪里？”我问道。 “在墓群里。”小七说道：“我把他们埋在了墓群的下面，虽然没有时间替他们准备新的墓，但是那里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属，他们要和所有人在一起。” 怪不得当初动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都没有找到，谁能想到那个地方呢？想到自己就踩在埋着一家四口尸体的土地上，我现在浮起一丝莫名的情绪，有些惊喜，又有些惊悚，着实是五感交集，百感莫名…… “那么文组长的腿在哪里？”老九好奇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明是如何处理的，此人一向阴沉，在天谋官时期就有些孤僻，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重视自己的亲人。”小七说道：“他精通茅山术，在九名天谋官中深受九千岁的钟爱，不过，我和他的关系不太亲近，他一向距人于千里之外，九名天谋官里，我和大明，还有已经过世的钟大哥都是天谋官，钟大哥虽然也精通阴阳术，但他常说越是识得阴阳术的人越要晓得分寸，有些不能做的事情一定不能做，逆天命者必遭天谴。” 类似的话干爷爷也讲过，想到不知去向的两条腿，我心里一抖，手下意识会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等一下，十年前，十年前徐大明的家人自己寻了死路，而他则开始让人试验婴儿之气，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那件事情之后我把一切都看开了，索性当起了守墓人，”小七说道：“我不再需要现实上的任何身份，胸口的印记已经变淡，离死不远了，我死的最后那天，会躺在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一切圆满。” 我正想说话，又有人开门了，蒙洛回来了，他是跑着回来的，我们在客厅清晰地听到他跑上楼梯的脚步声，这家伙笨得要死，开门的动静那么大，折腾半天也没有打开，我只有去给他开门，蒙洛一进来，就兴奋地抱住我的肩膀：“林天易，师叔找到了，找到了那家伙的底细，太不可思议了……” 见我一脸淡定，蒙洛的满腔热情瞬间凉透：“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啊。” “你的答案晚了一步。”我没好气地说道：“下次快点。” 蒙洛终于看到了小七，他探询地看着老九，老九拍着自己的大腿：“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你讲这些鬼东西，林天易，你要是有耐心，你再来一遍。” 我只有大致地将事情一一说来，就从遥远的1626年开始，那一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改变了167个人的命运，再接下来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一家四口的灭门惨案藏着令人瞠目的真相，再然后是徐大明犯下的一系列凶案，人命于这个老骨头一点价值也没有，真他娘的操蛋！ 蒙洛的理解能力一般，害我重复了两遍，他才弄明白事件的经过，嘴巴张大不说，自己要说的话也不记得了，我问他：“你师叔说了什么？” “师叔说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但是，在明朝的时候曾有一号人物，名叫洛阳子，这个家伙相当厉害，是茅山术中的佼佼者，他曾经在一个手抄本里提到用婴儿之气调整阴阳的理论，虽然只是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和现在的结果不是很符合么？”蒙洛激动得脸都红了：“所以，那个家伙可能看到过这个手抄本……” 小七站了起来：“他不是看过手抄本，这本手抄本的作者就是他，洛阳子。” 徐姓不过是化名，他的本名原来叫洛阳子，这个颇有仙气的名字背后却是个十足的魔头，蒙洛喉咙里“咕咚”一声，我无可奈何地说道：“好了，现在都清楚了，那家伙也是个四百多岁的老家伙，如果吸取婴儿之气是调整阴阳之气的话，他是想逆天改命，不想死？” “我想是如此。”小七说道。 “你从什么时候盯上我的。”我问道：“汽车撞上你也不是偶然吧？” 第261节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小七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够介入这件事情，所以想办法接近你，我已经尾随你好久了，最终决定出手，在看到你驾车到小巷子的时候，我决定以身试险，我掌握好了力度和方位，恰巧落在挡风玻璃上，在你们下车前，我迅速移动，因为我比普通人矮得多，所以及时撤出你们的视野，你们一定会产生好奇，撞了人下车查看，如果没有看到人，这件事情务必成为你们的心事，挂在心上。” 老九骂道：“格老子的，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没有看到人。” 小七又说道：“我做了这件事情后，就想着主动暴露，你是做古董生意的，墓群里有几样东西，这是现成的，我便投其所好，先拿了凤尾尊上门。” 我勒个去，原来是计划好的，唉，小七看着我：“你和我很像，凡事注意细节，或许是多年来经营古董生意的缘故，你马上就被我身上的伤吸引，我便主动告知自己被车撞过，给你留下深刻印象，之后有件事情帮了我的大忙，有人误闯进墓群，我本以为事情出了意外，没成想，那些人和你是认识的。” “所以说，收据并非故意让七姐他们发现的？”我有些意外。 “纯属意外，但帮了我的大忙。”小七说道：“那些人再次闯入，我本想对付他们，以免墓群公开，没想到你出现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当时真是悬，那个女人的身手真好，如果她开枪，我非死即伤。” 老九马上浮现一种得意的表情：“那是当然。” “步先生，多谢你出手相救，这也让我坚定了一件事情，你是可以相信的人。”小七说道。 等等，我在去西夏王陵前曾经感觉到灼人的目光，可惜回头时也没有发现，我也曾经问过李铨他是否跟踪过我，他说没有，当时急着找到我，如果发现我的所在，绝不可能放我走掉，所以，从那时候那道灼人的目光就是小七，那么的话，在桃花树下，也是他跟着我？ 见到我的眼神，小七道歉道：“不好意思跟踪你，我还跟你到过你的老家。” 果然是他！事情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我没有把握你会不会帮我，我只知道你和那个刑警是一路的，对你的为人并不太了解，”小七说道：“我这个人做事素来小心，没有十全的把握绝不会动手。” 铺垫的时间太长了，知道我们为了这个家伙耗了多少心力么，我们一直活在歉疚当中，无数次想着抓到这个家伙将他碎尸万段，过程却这么地坎坷，若是他早点出现，我们可能抓到那个家伙了！ 心中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即过，世上许多事情都是如此，大家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太多考虑对方的想法和反应，事情就会曲折一些，我叹口气：“此人是否对你不利？” “十年前的事情让他对我耿耿于怀，这些年也算平安无事。”小七说道：“可是半年前他突然找到我，让我给他帮忙，我拒绝后他对我的态度相当恶劣。” “他让你做什么？”我问道。 “替他寻找即将临产的孕妇，并且带到墓群。”小七说道：“这种事情我万万不愿意做啊，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说他孤掌难鸣，能够想到的人只有我，我和他是天谋官同期，又有同样的遭遇，无论如何让我帮他这一把，唉，这家伙和我算旧账，十年前我杀死他的亲人，说我欠他的，还说若是不能帮他，也绝不会让我成为绊脚石，因为这世上知道他底细的人可能只有我一个了。” “还有一个人呢？”老九问道：“是男是女？” “男人，比我年长十岁，二十年前，他独自离开，从此不知所踪，族里的人相继死亡，此人是死是活完全不知道。”小七说道：“如果他已经死亡，世上知道洛阳子底细的只有我一个人，自从他讲了那番话，我若不自然而死，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自救，而昨天晚上，这种感觉终于成真，他对我下手，我为了避开他跳进河里，浮上岸后没有去处，只有投奔步先生了。”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蒙洛问道：“怎么找到他？” “他除了利用婴儿之气阻止自己的死亡，还一直宣称要找到我们成为这种样子的原因，昨天他似乎意有所指。”小七皱紧眉头说道。 第284章 杀亲，六亲不认 小七苦苦思索着洛阳子的话，蒙洛则松了一口气：“怪不得问米找不到一家四口，生辰不对，名字也是假的，不过，我们直接到屋里找到他们问问洛阳子的下落成不成，毕竟是亲人，知道的可能更多，不过……” “不过什么。”老九说道：“哦，不对啊，可是有鬼魂在屋子里，你和林天易应该有感觉，那天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一定有什么东西隔阻了阴气，”蒙洛说道：“那家伙动了手脚，不行，林天易，我还要回去一次。” “不急，我现在也要联系陶冉。”我说道：“她正在寻找一家四口的唯一亲人，仍不知道这位就是始作俑者。” 我迅速地拨打电话给陶冉，没想到她已经在来的路上，还有几分钟就要到楼下，她似乎也有所发现，我放下电话，焦急地等待她的到来，甚至到阳台张望，大约十分钟后，陶冉走上楼，一进来就风风火火地说道：“事情真奇怪，那个老人家失踪了，当地已经当成失踪处理，最终默认死亡，以前的住处现在住了别人，我进去后倒听说一件事情。” 陶冉已经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人，便她仍没有放慢语速，日后我问起她，她说看我们的表情，再加上那人倾听时的自然表情，料定那人是知情者不必隐瞒，她这才一鼓作气地讲出所有事情。 “这户人家搬到这家时发现家里有一股浓重的药味。”陶冉说道：“而且味道持续了很长时间，足足有半年之久，这家人还说他们买房时曾提到这个问题，当时的主人说他有病，所以在家熬制中药，味道很快会散，结果等了半年的时间，他们感觉受到了欺骗，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我走访了附近的几家中药店，结果说他经常跑药店抓中药，你们看看，这是列出来的他常买的中药。” 陶冉将走访的结果写在纸上，小七主动接过去：“我看看。” 小七曾说天谋官九人中两人识阴阳，一人是洛阳子，另外一人已经过世，剩下的七人均是民间的神医，那么……小七肯定是神医了，小七看完纸上列的中药，说道：“川穹，陈皮，木香，丹参，桃仁，鸡血藤，熟地，甘草……” “这些有什么用处？”我问道。 “这些是治气血两虚的常用药。”小七说道：“看用量他抓了不少，这些是当值的医生说的，是他亲自去抓的？” 陶冉点头道：“没错，而且听说他还打听了一样东西，玉草灵芝。” “卖房子是什么时候，打听玉草灵芝是什么时候？”我警醒道：“时间你对了吧？” 陶冉一幅“你莫小瞧我”的表情，说道：“自然，搬家是七个月之前的事情，打听玉草灵芝要更早一些，他不止打听过一次，据说他还委托这些中药店的老板，只要可以帮他找到玉草灵芝，他愿意出高价，十万收购。” 十万收购玉草灵芝，我看着小七：“你怎么想？” “我现在想不到原因。”小七的眉头微皱：“这东西四百年了，就没有遇上过。” 陶冉这时候才说道：“你们知道是比我多。”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着我，擦，又来了，我只有再向陶冉讲诉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累坏了，水喝了两大杯，不过别说，通过反复地重复事件，有些事情反而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了，加上这些人提供的线索，事情再一次清晰，当我讲完了，陶冉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眼睛如同老鹰般盯上了小七，然后默默地移开，我暗自叫好，她终于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说道：“那家伙在找玉草灵芝，蒙洛，我们先去楼里找一家四口的魂魄，要快。” 蒙洛一愣：“我现在很饿。” “现在不是喊饿的时候。”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妈的搞清楚状况，这家伙不是你的假想敌么，你想不想和他正面较量，然后好好地打败他？” “想。”蒙洛顿时来了精神，站起来的同时我听到了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当下又于心不忍：“好了，好了，路上给你买点吃的，走吧。” 下楼上车时，我替小七开车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他的脸一变，突然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我一惊：“怎么了？” “奇怪，好奇怪。”小七说道：“你以前给人把过脉吗？” “我基本不生病，就算有点小毛病就自己买点药吃了拉倒，身子骨好，扛得过去。”我说道：“没事进什么医院，何况是把脉。” “人有七经八络，各有分工，七经八络的状态决定了你的身体状态。”小七说道：“你的脉搏好像与常人无异，但是内有玄机，你身质奇阴，俗话说的好，阴质见阴，你从小一定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蒙洛看我一眼，我也看他一眼，“没错，我打小就能看到鬼魂，不需要滴什么牛眼泪。”我说道：“但奇怪的是，俗话说经常见鬼，身体会被这些阴气侵袭，容易生病甚至早死，可是我身上没有这样的特点，可能是因为我双手皆断掌的缘故，据说男人双手都有断掌，更易成大事，而且命硬。” 小七闻言马上让我展开双手，他的眉头再次纠结在一起：“双手何止断掌，你可曾看过自己的手掌，除了主掌纹外，细纹根本没有，你再看其他人的手掌，哪有这么干净的。” 第262节 我一愣，老九和陶冉展开自己的双手，果然，除了三条主常纹外，在边缘部分还有些细纹，老九略多，陶冉则少一些，而我自己的手掌则十分干净，一条细纹也没有！ “阴阳在你身上好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调和。”小七说道：“多一分少一分都属多余，奇怪，这样的体质我以前从未见过。” “那像我这样的体质是什么体质？”我问道，心里隐隐期待着。 “如果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有所研究，相信我。”小七说道：“但我现在无法下结论。” 老九插嘴道：“既然现在没有办法，我们还是赶紧办眼下的事情，至于你的体质什么的，以后再说，上车吧。” 暂时抛下这个话题，我们迅速地赶往小楼，陶冉的车紧跟在身后，她好像在联系什么人，大概是华城吧，到了小楼前，我眼尖地看到一楼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我问道：“你们走的时候没有锁好门吗？” “乱讲，我锁好门后才走的。”老九问蒙洛：“我走后你才返回的，是不是你重新把门打开了，啊？” 蒙洛的面色慌张，又有些生气，好像蒙受了不白之冤急于辩清：“当然没有了，我回来见门锁了，就去找车回家，我才走到院子里就折出去了。” “妈的，看来有状况。”我没好气地说道：“下去看看。” 我迅速停好车，下车冲进院子里，陶冉也身手敏捷地跳下车，一行人涌进院子里，又几乎同时停下脚步，蒙洛则往前一步，右手一甩，罗盘已持在手中，只见指针并无不妥，平静地左右摇晃，蒙洛转身道：“知道他们准确的生辰八字吗？” “知道。”小七说道：“一百六十七人的生辰八字我全部记得。” “快点告诉我。”蒙洛说道：“这地方的气有些奇怪，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进行问米，试着召唤他们的魂魄出来。” 小七马上报出徐建军的生辰号码和本名，蒙洛飞速地准备好一切，“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院子里的尘土飞了起来，甚至在地上打着旋，地上的枯叶飘起来，仅到达脚背，却始终没有落下，这幅异象让我的心揪了起来，状况有些不同往常，蒙洛的表情凝重，原本透着一条缝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明白了：“现在是白天，他们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我们快点进去看看。” 我率先冲进门里，蒙洛只召来徐建军的魂魄，那个魂魄却相当不安，一直不停地抖瑟，就像黑白电视机里不安的影像，而且影子很稀薄，像水制成的，一碰就会散开，蒙洛还想召第二个人，我立刻叫停：“臭小子，先顾好这一个，快点！” 我感觉徐建军的三魂七魄要散开了，它的眉眼在空气中变得模糊，蒙洛上前一步，七张阴符贴在七处，原本抖瑟的魂魄慢慢稳定下来，小七向前一步：“建军，这是怎么回事？” “七叔，父亲疯了，他将我们打得魂飞魄散，萍儿和大妹小妹已经魂飞魄散，”徐建军说道：“他要去雪山寻找玉草灵芝，你们快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稳定的影子突然向四周炸开，化作飞灰！ “世侄……”小七扑上前去，手抓了个空：“世侄！” 第285章 五行，绝对平衡 “没用了，已经灰飞烟灭了。”蒙洛说道：“那家伙好狠，自己的亲人也下了死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小七怔怔地说道：“他要去找玉草灵芝，为什么？” “雪山，我们华夏地大物博，全国这么多的雪山，他究竟去了哪一座雪山？”陶冉焦躁地说道：“不行，我们要马上确定目的地，不过，他为什么要找玉草灵芝，自己最在乎的家人，怎么会让他们彻底消失，没道理，林天易，你怎么想？” 我环顾四周：“那家伙来过这里，地上的脚印还在。” 那排除脚在灰尘中格外醒目，陶冉说道：“我先采集，他现在用的名字叫徐大明，出行也会用这个身份，我先让华城通知火车站、汽车站和机场，还有水路，一旦发现徐大明，马上逮捕。” 这种事情只有陶冉和华城能办，我说道：“好，这事交给你们，我们要尽快确定哪里有玉草灵芝，他出发是锁定了目标，为什么要找玉草灵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抓住他，为死去的人雪冤。” 小七的嘴巴紧抿：“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如果锁定目标是哪座雪山，我会通知你，你现在无处可去先和我们住在一起吧。”我说道：“顺便再多告诉我一些当年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快想通了。” 陶冉领命而去，她的奔波让我心疼，我追上去：“不要光顾着抓人，注意身体。” “知道了，几时变得这么罗嗦？”陶冉笑着说道：“如果是因为我救过你一命，不用了，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是我们应尽的责任，闪了。” 她走得洒脱，我摸摸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现在后悔了吧，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正视自己的感觉，现在好了，最好的时机错过了，现在你们俩越来越远，陶冉又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女警官，唉，可惜啊。” “我不欠她什么，我们替她解决了三十岁要死的危机，她呢，替我挡了一刀，现在大家正好回到原点审视彼此，多好。”我乐呵呵地说道：“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撤了。” “你们说什么呢？”蒙洛失落地走过来。 “没什么，走了。”我说道：“你不是喊饿么，我们找地方吃饭。” 因为带着小七的原因，一路上引来的回头率很高，小七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一起遭受这种目光。” “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九说道：“这世上老弱残都要被人投白眼，可是所有人呢，都会变老，所有人呢都有成为弱者的一天，格老子的，谁笑谁呢。” “七哥，以后我们叫你七哥吧，长者为尊。”我笑着说道：“你可比我们年长多了，见识也多，以后请您多关照。” 坐在餐厅，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蒙洛则低声说道：“我刚才在那里发现了这个。” 他的手心里多了一个瓶子，有点像墨水瓶，蒙洛说道：“这个很像大漠里看到的摄魂瓶，可是里头有血藤的味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阴气了，因为血藤是一种可以遮掩阴气的东西，据说早就灭绝，但对一个活在四百年前的人来说，是有机率拿到这种东西的。” “什么时候找到的？”老九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小子偷东西？” 蒙洛正色道：“不是偷，是拿，那家伙灭了魂魄，就把东西随便丢出来，走的时候我看到在角落里，院子那么旧，有个这么新的东西在，当然好奇了，就这么巧地发现了玄机，只是这么个小手段就把我迷惑了，唉。” 看着蒙洛颓然的样子，我干笑道：“蒙洛，那家伙是个老妖怪，有四百年的修行，你呢，其实只是一个新丁，有负担的应该是那个家伙，他有四百年的技艺压身，可是你有《奇闻秘术》傍身，好好干，我看好你，来，喝一杯？” “不用了，我不喝酒。”蒙洛埋头吃菜。 七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说道：“七哥，你又想到什么？” “我在想……”他正想说话，包厢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他便说道：“回去再讲。” 我们打住话头吃饭，这才返回家去，坐在客厅里，七哥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有些明白洛阳子的意图了，这些年他在寻找我们身体的秘密，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点，王恭厂爆炸涉及的范围那么广，为什么我们一百六十七人没事？听到他要去找玉草灵芝我突然明白了。” “丹炉倒了，以炼丹房为中心附近的居民都没有事，所以你们存活必须感谢丹炉。”我问道：“丹炉里有一味特别珍奇的东西——玉草灵芝。” 我是马后炮，知道洛阳子找玉草灵芝，事情才通透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研究了那么久的爆炸事件，洛阳子终于找到了症结，我说道：“昆仑山，天山，喜马拉雅山，白马雪山，哈巴雪山，梅里雪山，玉龙雪山，会是哪座雪山呢？” “不管了，我困了，先去睡觉。”老九一转身，两只海冬青意气风发地站在他面前，他一愣：“格老子的，对了，林天易，他们的事和海冬青是不是很像？” 第263节 我摸了一下鼻子：“可能吧。” 老九去睡觉，蒙洛也去睡觉，七哥睡不着，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几次我差点笑出声来，他的背影像个孩童，转过身是一张老成的容颜，这种反差太强烈了，见我强行憋着笑，七哥说道：“步先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本名叫许文成，因在家中排行老七，再加上这幅样子，所以只有叫小七了，在民间也是有名的神医，最擅长看女人病和男人病，这个，你懂吧？” “懂，懂，放在现在就是指不孕不育啦，不举啦之类的，怪不得魏忠贤找上你了。”我笑着说道：“有一点我不懂，七哥气宇不凡，为什么会答应魏忠贤的请求，俗话说得好，好男儿不为三斗米折腰嘛。” “我本有妻儿与父母，当初魏忠贤拿他们的性命相要挟，我不能不屈服，可惜，他们都在那场大爆炸中身亡，我从此孤身一人，直到现在。”七哥说道：“如果不是洛阳子，我和其他人一样随天命而亡。” “七哥……”铺垫了半天，我终于步入正题：“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中医里表里、寒热、虚实都是疾病过程中所表现的一组组既对立而又统一的正反现象——阴阳。从每组正反两方面对立的意义来说，表证、热证、实证可归属于阳证范畴；里证、寒证、虚证可归属于阴证的范畴。因此，阴阳八纲中总纲，一切病证都可以归之为阴证或阳证的大原则中。”七哥说道：“人体生病是由于人体的阴阳失衡，治病的根本是帮助病人调节阴阳使其达到阴阳平衡的过程，如果一个人阴阳平衡了，身体自然会健康。但真正的阴阳彻底平衡是不可能实现的。” “阴阳和身体健康有关系，我从小就不生病，我知道一个道理——防大于治，只要一打喷嚏，我就去买感冒药，吃下两颗就没事了。”我得意地说道：“这样比真生病再去看医生的成本低多了，是不是？” “你有没有试过不吃药但还是能够不生病？”七哥说道。 “没有，我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冒险。”我心生疑惑：“怎么了？” “没事，你可知道肺属于金，皮毛和鼻属于金；肝属于木，筋和目属于木；肾属于水，骨和耳属于水；心属于火，脉和舌属于火；脾属于土，肉和口属于土。中医会根据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的方式来调节人体阴阳平衡，”七哥说道：“可是，五行很难不出问题啊，假如你从不生病，你身体的阴阳就是绝对平衡态，世间罕见啊。” 这个假如没有答案，因为我没有试过，那时候的自己不敢生病，住医院会花钱啊，钱是用来吃饭活下去的，岂能捐给医院？ 但是，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或许是七哥口中的绝对平衡，我问七哥：“假如我真是阴阳的绝对平衡体，以前有过先例吗？” “如果真是，你是四百年里我见过的第一人。”七哥说道：“简直不可思议。” “不瞒七哥，我……”我倒抽了一口气说道：“在此之前我曾遇上不可思议的事情，七哥可有时间听我讲？” 七哥满口答应，我便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告诉他，包括未知的血型，还有灵蛇与千年海冬青都听我话的事情，七哥听得十分认真，我说完了，他突然掏出一个布包，我一愣：“你做什么？” “我刚才忘记讲了，想知道你是不是阴阳的绝对平衡，可以用我的独门秘方。”布包被掀开，里头的银针吓了我一大跳：“针灸？” 第286章 雪线，灵芝 七哥不说话，直接拿起一枚银针，银针没有用考究的东西装着，可是每一根都泛着光泽，我正想动，七哥说道：“信我。” 他的话音刚落，手起针落，我只看到几道银色的影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三根银针扎进我的手背上，我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痛感：“怎么办到的？” “一代神医不是白白背负英名的。”七哥自信道。 “只是银针扎进穴位，怎么知道阴阳是否平衡？”我疑惑道。 七哥伸手在我的手背下方按了一下，我只感觉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气直往外喷，手上的三根银针“腾”地一下飞起来，然后飘浮在我的手背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我惊愕得讲不出话，七哥说道：“阴阳平衡，万物平衡，你体内的阴气调合之气让银针也受到了影响，厉害，厉害。” 我一吸气，那股气消失了，银针落下来，打到我的手背上然后落下去，七哥收起银针：“步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很想知道，”我摇摇头：“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父母双亲不是自己的血亲，身上又有各种异象，可惜，除了知道自己从梅花树下捡回去，其余的一无所知。” 七哥颇同情地看着我：“天下可怜人皆有共通之处，我们虽然苟活了这么多年，但却是流离失所，你虽然衣食无忧，但为身世所苦，可叹，可叹啊。” “你说话总是这么文绉绉吗？”我笑着说道。 “偶尔，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七哥淡定地收起银针：“这盒银针陪我四百余年，每一根都保持着当初的光泽，可惜，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我的时日不多，步先生，我的医术后继无人，如果你愿意，希望传授于你。” 我大感惊讶：“可是我没有任何医学的基础，对中草药的了解更没有基础，七哥要是担心后继无人，我可以替七哥找到徒弟，蒙洛就不错啊。” “蒙洛虽然懂得阴阳，可是他的反应太慢。”七哥说道：“如果是你，我相信半年内可以做到，你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非常，答应我吧，这是我的遗愿。” “七哥，我答应你。”我转而一想，又说道：“但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虽然印记在变淡，但还有时间，洛阳子去雪山就是为了续命，如果我们知道他找到了什么玄机，就可以救你的命，你不必死，将来教我的时间不止半年，会更长，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有办法，四百年的时间足够了，我们还一筹莫展。”七哥说道：“洛阳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不到七哥的想法如此消极，我也不劝了，反正事情如何找到洛阳子就一清二楚了，我让七哥在我的房间休息，我则打开电脑查看雪山的信息，影响到雪山的必要要素是雪线，常年积雪的下界，即年降雪量与年消融量相等的平衡线。雪线以上年降雪量大于年消融量，降雪逐年加积，形成常年积雪，进而变成粒雪和冰川冰，发育冰川。 一个地方的雪线位置不是固定不变的。季节变化就能引起雪线的升降：夏季气温较高，雪线上升；冬季气温降低，雪线下降。这种临时界限叫做季节雪线。只有夏季雪线位置比较稳定，每年都回复到比较固定的高度，由于这个缘故，雪线高度都是在夏季最热月进行测定的。 现在马上要进入夏季，全国的雪线线都有所上升，我沉吟了一会，又查起灵芝的相关信息，灵芝又称灵芝草、神芝、芝草、仙草、瑞草，是多孔菌科植物赤芝或紫芝的全株。按本草纲目记载：“灵芝性平，味苦，无毒，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灵芝品种约两百多种，并不是每种灵芝都能药用，其中包括不能食用的毒芝。医学证明赤灵芝、紫芝、云芝药用价值最高。在全国最大的原始森林，长白山自然保护区最适宜生长。但是由于多年来人类的过度采摘，野生灵芝的存量越来越少。 “长白山？”我喃喃念道：“没这么巧吧？” “你念叨什么呢？”老九不知何时走进屋来，正在我身后揉着眼睛：“你不困啊，好好睡一觉吧，哟，七哥睡得挺香。” 老九马上放低了音量：“林天易，你想到了什么就全部告诉我们，行不行？” “我现在真没有想到什么，”我求饶道：“之前一直隐瞒你们是因为证据不足，要不是七哥突然出现，我也没办法将事情前后联系起来，现在，真的没有任何想法，老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家人很珍惜，为什么要将他们打到魂飞魄散？”老九说道：“这样的转变太快，我感觉中间还有事。” “没错，洛阳子之前对家人的死痛苦不已，而且费尽心思藏起他们的阴气，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被发现，避过阴兵，也要避过这些懂得阴阳术的人，省得被收走。”我说道：“这突然间把他们打得灰飞烟灭，实在不解啊。” “七叔，父亲疯了，他将我们打得魂飞魄散，萍儿和大妹小妹已经魂飞魄散，他要去雪山寻找玉草灵芝，你们快阻……” 我想起建军魂飞魄散时说的话，“你们快阻，应该是阻止，如果洛阳子是救自己的命，为什么要阻止他呢？”我说道：“可惜，那家伙话还没有说完就撑不住了。” 七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是啊，为什么要阻止，那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九一提，七哥的瞌睡都没有了，他一骨碌地从床上跳下来：“你们说得很对，里头的事情不简单，不行，我要再想想，还有什么相关的事情。” 我不禁苦笑，在未找到洛阳子前，我们都要在反复的思索中度日了，陶冉那边的信息来得有些晚，也是，全国那么多雪山，而且洛阳子出行若是走的陆路，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到，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陶冉和华城仍没有带来好消息，这下子，老九坐不住了：“不行了，我们得想想办法，我打电话给胖子吧，还以为陶冉比胖子效率高，现在看来也不咋样嘛。” 老九走到阳台打电话，我终于按捺不住给陶冉打电话询问情况，她只让我们再等等，正在确认信息，我无可奈何地挂掉电话，对上七哥期待的眼神，苦笑道：“再等等。”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大家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蒙洛除外，这家伙对现状毫不担心，抱站碗大口地吸入，吃完了抹下嘴，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吃了，只是没你吃得多。”老九打趣道：“你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第264节 “这辈子肯定是撑死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和老九一搭一和，弄得蒙洛红了脸：“吃多点也说，大不了以后每顿都付钱。”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我马上说道。 蒙洛提高了音量：我哈哈大笑，扬起手里的手机，按下去，出现的是蒙洛的声音——“我说，大不了以后每顿都付钱！” “证据在这里，一会儿再谈谈价钱。”我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是不是？” 蒙洛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突然，他的眼角红了：“林天易，你暗算我！” “不要胡说八道了，谁有心情暗算你，”我指着桌子上的菜：“你看看，菜是七哥和老九帮我洗的，菜是我炒的，米饭是七哥煮的，你干了什么，张大嘴巴就知道个吃。” “每次的碗都是我洗的！”蒙洛急道：“你知道有多少筷子、碗和盘吗？” “那是谁每次都要吃到盘子光光？”我说道：“你要是温柔点吃，碗和盘子能那么多吗？” 我的强词夺理让蒙洛无话可说，七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老九歪着头看着蒙洛：“格老子的，林天易可算是抓住你的马脚了，臭小子，自求多福吧。” “七哥，你帮帮我。”蒙洛说道：“我没有钱……” “别听他的，他父亲可是帝都有名的地产商蒙天成。”我笑着说道：“本来面目是富二代，结果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蒙洛喃喃道：“我什么都没有。” “不对，你有乔茉啊，对你死心塌地的妹子。”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嘴上开着玩笑，但心里却是沉重的，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今天晚上过去，那家伙跑得更远了，还能找到他的所在吗？我和老九同时抬头看墙上的钟，目光撞在一起马上弹开，老九打着哈哈说道：“蒙洛洗碗，我们呢，看看电视，洗洗就睡了吧，怎么样？” 还有其它提议吗？我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七哥想出去散步吗？” “不用，客随主便吧，不过，我能不能看看两只海冬青。”七哥说道：“它们也是奇兽。” 我早有这个念头，当下答应下来：“好。” 我和七哥走向婴儿房，老九则跟在后面，我刚打开婴儿房，两只海冬青没有像平时一样欢快地迎向我，而是迅速地后退，身子鼓起来，头高高地昂起来，警惕地看着七哥！ 第287章 血色，临界点 “好精明的小东西。”老九说道：“难不成他们有千里耳，我们在餐厅说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七哥，你要小心点，它们的爪子利着呢。” “放心，我没有恶意。”七哥说道：“既然是灵兽，应该感觉得到。” 果然，两只海冬青的情绪慢慢平复，隆起的背部也放缓，慢慢走过来，冲着我叫了一声，我说道：“别紧张，七哥想给你们检查身体，看看你们的情况如何，不会伤害你们的，乖，配合一下。” 两只海冬青的双腿往下一跪，就像人一样跪在那里，然后将头埋到胸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看这架势是同意了，我对七哥说道：“七哥，可以了。” 七哥拿出布包，走近了，先拍拍它们的头，然后手法极快地将银针扎入它们的头顶，我只看到眼前有个影子晃了一下，定眼一看，两枚银针分别插在两只海冬青的头顶，七哥又拿出一把刀：“不好意思，需要两位出点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刀便划了过去，七哥下手很快，血是“嗤”地一声喷出来的，几乎在喷出来的同时，七哥用一块白布接住，然后掏出一根颜色偏红的针，用带血的布将它包住，我问道：“这是做什么？” “新陈代谢消失，我想看看他们的血有什么变化。”七哥展开白布，那根针已经变成赤红：“妙不可言。” “怎么说？”蒙洛也挤进来看热闹，好奇地问道。 “我这根针是沾过灵猴血的，上面的暗红是血色，凝结四百年，普通的东西无法化开，可是这海冬青的血却可以将血色化开。”七哥说道：“它们的灵性非常，如果我估计得不假，这两只海冬青曾经辟谷过，但兽无法自行辟谷，一定有人指导。” “这两只海冬青是在石室里发现的，里头有不少海冬青，其余的都死了，只有这两只存活，有点像试验的结果。”我说道：“这两只是成品，其余的是半成品。” 七哥闻着血味，将白布送到我鼻下：“你闻闻看。” 我吸了一下鼻子，刚才就觉得奇怪，血出来的时候应该带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刚才却没有闻到丝毫，现在凑近了一闻，海冬青的血更有一股甜甜的香气，嗯，有点像金香玉的味道，金香玉不是巧克力的香味么，海冬青的血就是巧克力的香味，这血怎么这个德性？ 七哥说道：“它们曾经吞食过某种药物，这种药物让他们的结构发生变化，再加上长年纱月的辟谷，它们已经不是普通的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令人好奇。” “它们会死吗？”我问道。 七哥的脸色微变，叹了一口气：“它们会长寿，但一定会死，它们的五脏六腑现在等于被冻结，就像处于催眠状态，一旦过了那个阶段，五脏六腑重新苏醒，它们就会和普通的鹰一样，但是，五脏六腑的功能会急速退化，到时候的结果可想而知……” 七哥全身打了一个寒蝉：“难道？” “难道什么？”我们仨齐声问道。 “难道我们的死亡也是一样的？”七哥说道：“出于某种原因我们的身体产生了变化，让器脏功能缓慢运行，极度缓慢，终于有一天，它们重新恢复了速度，但是，功能已经退化，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就会迎接死亡。” “原因就是当年的大爆炸和丹药混合的结果。”老九说道：“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七哥，我现在有个问题。” “说。” “两根针扎了这么久，该拿出来了吧？”老九指着两只海冬青的头顶说道：“时间很久了。” “哦哦。”七哥终于回过神来：“我怎么忘了这事。” 我不禁哑然，是人都会出错啊，七哥以迅雷之速拔出银针，两根银针全无变化，我问道：“这样能看出什么？” “是否体内有毒。”七哥说道：“看来非毒物。” 两只海冬青现在才抬起头，彼此对视一眼，拍了一下翅膀，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是陶冉，我大感振奋，如果事情没有进展，陶冉不会主动来电话，我迅速地接起来：“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林天易，我想通知你，我们需要分头行事，大家到不同的雪山去，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陶冉颓然道：“实在无能为力。” 我像泄了气了的气球，一点精神也没有了，挂掉电话，都没脸看同伴的脸，其实他们已经听得分明，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没事，分头行事就分头行事，我们研究一下再决定怎么分工去找，一旦找到目标，再通知其他人过来会合，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我讪笑着，只觉得没啥兴致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往外走，两只海冬青像人一样跟在我后面，似乎要来安慰我，我冲它们说道：“休息吧，大家都要休息了。” 海冬青就停下脚步，微微点着头，后退，我心里一惊，动物都能了解人的心思，可是人与人之间却设有防线，不能随意接近，就和交朋友一样，人心隔肚皮，时间久了，又有日久见人心一说，始终不能简单地来往，我叹息一声，走到客厅，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见到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全然没有了心情：“洗碗的人呢？” 蒙洛马上跑出来：“在这里，我现在去洗。” 老九笑着说出来：“看出你心情不好，蒙洛都听话了，好了林天易，我们……” 第265节 “睡觉。”我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要光说我，也看看你的脸吧，额头上的抬头纹又重了，不止是这件事情，还有七姐的事，是不是，大家都去睡一觉，明天起床说不定就有新思路，是不是？”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身边的七哥也是，他小小的个子缩在床上越发像个孩童，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突然侧头看着我：“步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林天易吧。”我说道：“大家都不是外人。” 七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吧，林天易，你现在好像很失望，其实这件事情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想退出，现在就是时机，反正没有头绪……” “不是，和我们有太大的关系了，当初我们多事挖出埋在地下的儿童头颅，将它们送到警局，结果里面爬出奇怪的虫子，害死了几名警员，如果不是我们挖出来，那几名警员就不会死，在警局门口看到伤心欲绝的家属，我真想杀了自己，好奇心真可怕，没有害死自己，却害死了不相干的人。”我说道：“这是洛阳子给我们设的套，他的本意应该是对付我们，尤其是蒙洛，可是，误打误撞，世事难料，我们间接害死人，也是凶手。” “原来如此。”七哥说道：“负罪感。” “人有感觉，有感情，由此生出七情六欲。”我叹息一声：“我们都背负着重担，只有洛阳子偿命，才能放下。” “你们之间有不可调节的矛盾。”七哥说道：“我和洛阳子也有些过节。” “怎么说？”我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交往不深么？” “天谋官九人各有分工，大家各司其职，谁有法子，其余八人配合即可，有一次，洛阳子提出一个方案，将小鬼的怨念注入丹药中，这股力道很是邪气，可以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七哥说道：“当时所有人都表示反对，但是他仍然悄悄地执行了。” “结果如何？”我问道。 “结果颇有成效。”七哥叹息道：“可惜第二天就一病不起，这也难怪，小鬼的怨念虽然力量很大，但常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九千岁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有起色，因为这件事情问罪天谋官，虽然不敢再试这么邪气的办法，但他也对洛阳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经常与他单独相见。” 我心里一动：“魏忠贤想利用洛阳子的能力？” “没错。”七哥说道：“我们对此颇有非议，我们本是找来治病的，既然是治病，好好医治就好了，可是动用邪术奉承九千岁，唉，我心中不满，对洛阳子敢怒不敢言，尤其他还得了九千岁的欢心，所以嘛，我弄了一个恶作剧。” “什么恶作剧？”我问道。 “洛阳子有一块玉，据说里头可以藏百只鬼。”七哥说道：“有些鬼特别喜欢藏在玉里，但一般的玉器无法达到这个程度，所以我将他那块玉偷走。” 我越来越感兴趣：“你把那块玉怎么处理了？” “很简单啊，用石头砸碎了，扔到井里，砸成粉末。” 七哥的话音一落，我便哈哈大笑，完全发自内心的大笑，够狠，够狠，不过我好解气，想洛阳子平时没少欺负七哥吧，因为七哥的天生欠缺，魏忠贤软禁七哥的家人，而洛阳子向这样的人投其所好，七哥心中窝气，采用这么种报仇的方法，痛快啊！ 第288章 名片，重返 见我笑出声来，七哥说道：“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是的，七哥，做人就要如此，生来不是为了受气的，但也不能吃亏。”我突然反应过来，七哥是见我心情低沉，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呢，我开怀地笑出声来：“七哥，多亏了你，我今天可以做个好觉了，祝你好梦。” “好。”七哥看着我，眼睛眯了起来，他好像很累，比我先一步进入梦乡，我替他盖好被子，自己想着心事，我是个阴阳绝对平衡的人，奇妙，真是奇妙……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糊中看到陶冉坐在我的对面，我心里一怔，往四周看看，我关上了台灯，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伸出手指，城市的房间里很难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因为窗外有绚烂的霓虹，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母亲，你们，在哪里？ 失去家人的七哥和我有些共通之处，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七哥，在黑夜里，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那是霓虹穿破窗帘照进来的效果，我正准备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七哥痛苦的呻吟声，有点像梦呓，但听着听着我觉得不太对劲了，这声音有点痛苦，我匆忙打开台灯，只见七哥的额头上布满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我轻拍他的肩膀：“七哥，七哥？” 七哥不说话，眼睛死死地闭着，他的手指抽搐了几下，我心里一动，剥开他的衣衫，只见他心脏上的印记隐隐发亮，折腾了一阵子之后，颜色淡了一些，而七哥痛苦的过程也结束了，平稳地进入梦乡，我心里一沉，看样子，七哥的时日不多了…… 我在胡思乱想中陷入梦乡，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铃声惊醒，接起来一看，不禁打起了精神：“大庆？” 我接起来，大庆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天易，是林天易吧？” 大庆的声音很不确定，那是因为我回答得不够干脆，我赶紧说道：“是我，大庆，你怎么突然来电话了？” 我心里浮现一个想法，心中大喜，又担心只是巧合，马上问道：“是不是镇子上有问题？” “不，不是，前天来了一个人。”大庆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家伙古古怪怪地，今天我老婆打扫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张你的名片……”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匆忙打断他的话：“大庆，大庆，你先听我讲，你一定不要惹那个家伙，听到没有，那家伙很危险，杀人不眨眼！” 大庆憨厚地笑了起来：“没事的，那家伙今天一大早就退房，我见他走的方向是要往雪山去的，这才打电话给你，那家伙让我感觉不太舒服啊，林天易，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他走了就好了。”我说道，事情有些奇怪，名片一定是他故意留下来的，但他怎么知道大庆与我们的交情？我打了一个寒蝉：“难道他一直跟踪我们？” 眼下不能细想了，我赶紧跳下床叫醒所有人，然后打电话通知陶冉、华城，大家都对洛阳子故意留下我的名片表示可疑，但人是毫无疑问地去了长白山，眼下还是春末初夏，长白山仍有雪山，我们顾不得许多，只有先往长白山去，我和陶冉约好一个小时后碰面，一个小时内必须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我和老九像机械人，动作麻利，几乎不过脑子，七哥看得目瞪口呆，两只海冬青走出来，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它们可怜巴巴地垂下头，我说道：“放心，长白山是你们的来源，这次带你们回去看看。” 两只海冬青兴奋地抬起头，长啸一声，我庆幸自己不再住在以前的公寓，不用担心扰乱邻居的清净，只是古玩店人流量少的时候，它们这两嗓子也能引来人们的侧目，我让两只海冬青呆在后座，暂时和七哥呆在一起。 或许是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同，呆在一起甚是和谐，两只海冬青甚至将头靠在七哥的腿上，一左一右，就像两个乖巧的孩子。 蒙洛抽空去了一趟鬼店，那家店子因为其离奇度，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伙计，让我冠以“鬼店”的称号，蒙洛到那里补充了工具，我们收拾完行李，拎上他的衣服去接上他，然后在高速路口下与陶冉、华城碰面。 几乎没有任何话，一个眼神，我们就跳上车，往长白山而去，高速路上的车流并不多，我便踩到底，这吓得蒙洛心惊肉跳：“慢点行吗？” “不行，我们现在在和时间赛跑。”我说道：“要是有飞机直达长白山就好了，可惜到那边还需要倒车，唉，老天爷一定要帮忙，那家伙乖乖地呆在长白山。” “名片怎么回事？”老九问道。 “店里的桌子上面就摆着我的名片。”我说道：“进店的人都要以拿上一张。” “格老子的，这岂不是说明那家伙进过店，就在我们的脚下？”老九气愤道：“咱还不知道是哪个点，人家都踩到我们的地盘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说道：“时机过去了就没辙了。” 不要回顾过去，后悔来不及，我们现在能做的是追上将来，与那个家伙面对面较量，我们前往长白山，第一站自然是小镇，大庆早就在镇口等着我们，许久未见，大庆精神了不少，镇子的游客多了一些，街上有些熙熙攘攘的气氛，大庆兴奋地来到车门，未等我们打开车门，便敲起车窗来。 老九哈哈一笑，推车门下去：“我说大庆，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故人来了能不兴奋么，我准备好了一家好菜给你们接风洗尘。”大庆说道：“就怕你们没时间吃啊。” “不，要吃。”我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和那家伙纠缠。” 大庆引着我们进去，这回多了两个生脸，一个是七哥，一个是华城，大庆走在老九身边打听他们的身份，听说华城也是刑警，越发客气起来，在餐桌上，我向大庆打听洛阳子的下落，以及来到小镇后的动静，不过是平常的吃饭住店，没有可疑的地方，至于洛阳子为什么会有我的名片，不得而知，至于洛阳子是否故意将名片掉落，也不得而知，我想，这一切不是偶然。 洛阳子住的房间已经被收拾过了，除了我的名片，大庆嫂子还发现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据她说，像罂粟烧过的味道，至于嫂子为什么知道罂粟烧过的味道，在这里就不解释了，我也不想去追究，我猜测洛阳子和七哥一样已经步入死亡倒计时，身体痛苦，需要想办法控制痛苦度。 第266节 可惜的是除了这些，看不到什么东西了，我一转身，身子马上撞到了七哥，我唉了一声：“不好意思，七哥，我没有看到你。” 后面那句话一出，我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了，这不是揭人短处嘛，幸好七哥不以为然，说道：“我刚才出去看了一下，附近的雪山只有一处。” “那是长白山天池。”大庆说道：“现在还有雪。” 长白山天池由于高度较高，气候多变，风狂、雨暴、雪多是它的特点。它有长达十个月的冬季，湖水冻结的时间达六个月之久。当风力达五级时，池中浪高可达一米以上。如同任性的少女发怒，平静的湖面霎时狂风呼啸，砂石飞腾，甚至暴雨倾盆，冰雪骤落。 “从这里过去要多久？”陶冉马上问道。 “差不多五个小时吧，看着近，真要开车过去，可够呛了。”大庆说道：“你们这个点过去，天黑才能到，要不要明天再走？” “不行，时间不多了。”七哥说道。 陶冉也说道：“是的，再磨蹭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第一，他不能跑，第二，他不能死，我必须亲手给他戴上手铐。” 我们连行李都没有拿下车，直接往天池跑，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是对天池最好的形容。 虽然气候寒冷，但生长在有限范围内的茵茵芳草和鲜花以蓬勃的生命力使天池跃然生辉。雍容华贵的长白杜鹃，第一个把春天带到皑皑白雪上，它们在海拔两千米以上的高山苔原扎根，铺翠叠锦。 婀娜多姿的高山罂粟，花朵洁白，它与杜鹃一起被誉为长白山两大圣花。胜似红衣仙女的高山百合、叶茎由地下蜷曲向上的稀有的倒根草、宛如金色耳环的高山菊、小巧玲珑的长白龙胆和遍布各个角落的高山桧，还有第四纪冰川时期由北极推移过来的长白越桔、松毛翠等，在这个地方真有“玉草灵芝”这种不为人知的植物吗？ 我的思绪飘了出去，车子“腾”了一下，车上的人都往后一仰，身子又往前一扑，我赶紧踩下刹车：“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老九已经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踩下去，面色微变，迅速地缩起脚：“什么玩意儿？！” 第289章 受伤，迷阵 一个东西从车底窜了出去，跃过了路边的草丛，马上不知去向，说时迟，那时快，两只海冬青同时从车里窜了出去，它们展开翅膀，长啸一声，双爪往下一抓，那东西的移动速度也很快，却耐不住海冬青有高空的优势，它们的活动范围更大，它们合作往下一抓，四只爪子同时按下去，却半天没有将那东西抓起来，我们隔着草丛看不太真切，只听到它们压着那个东西翅膀扑腾的动静。 “过去看看。”七哥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过去，就在此时，跟在我们后面约两百米的陶冉的车辆也到了，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犹豫地下车，我等不及了，和老九紧跟过去，马上就见到海冬青按住一个东西，那东西遍体都是光滑的，让它们的爪子无法抓起来，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往下压，让那东西紧贴地面动弹不得，那东西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我走近一看，那是个人参！ 海冬青看到我，急于炫耀自己的战果，爪子一松，那颗人参自己往下面一哧溜，瞬间钻入土里，不见踪影！ 这下子海冬青急眼了，爪子用力地在地上拍打着，又抠地上的土，哪里还有那颗人参的影子，老九目瞪口呆，突然懊恼道：“林天易，多好的时机啊，那肯定是颗千年人参，成了精的，人参娃娃，听说过没有？要是抓住了肯定能卖个大价钱啊，格老子的，我说怎么踩上去感觉不对劲呢，就像踩个大活人一样！” 千年人参，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人参娃娃的动画片，据说千年人参有了灵性，就会变成白白胖胖的娃娃，它们的行动十分迅速，就像土行孙一样，今天亲眼所见，就觉得民间传说并非是假，虽然有臆想和后天加工的痕迹，但都是源自真实，古代人参的雅称为黄精、地精、神草，地精，有没有？既然叫地精，就与泥土有不解之缘，而且人参的形状形似人体，这一点也很微妙，刚才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感觉有些奇怪，就像看到个大活人被海冬青压在爪子下面！ 那颗人参接触到泥土就彻底消失不见，华城再一次被毁了三观，手放在后脑勺上：“真的是人参娃娃？” “是不是娃娃不知道，我们只看到颗人参。”我说道：“不知道吃了会怎么样？” 七哥说道：“千年人参可滋阴补生，扶正固本。” 滋阴补生吗？我沉吟了一下，那家伙是来找玉草灵芝的，还是来找千年人参的？我瞬间有些迷惑，两只海冬青丢了猎物，沮丧不已，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老九一招手：“得了，走，继续往天池去。” 众人上车，老九仍为错失千年人参懊恼不已，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天池里的宝贝多了去了，错失人参，还有灵芝呢，我们离天池越来越近，路也是越来越高，因为天池的冬季格外地长，现在的温度也陡然下降，车窗开始起雾…… 我打开热风，让热风吹散雾气，前头的路也越来越窄，车辆越来越少，车速也越来越慢，七哥警觉地看向窗外，突然说道：“我听到了瀑布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那种哗然而下的磅礴气势，只需要听到声音就能感觉得到，附近突然起了水气，眼前越来越迷蒙，车子在湿滑的道路上小心前行，最终，我感觉车子触到了顶，我马上停下车下去检查，前头居然被一排巨石拦住，前头再无去路，短暂的惊慌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现实——我们迷路了，在水气中失去了方向，我们偏离了公道，驶进一条不知名的小道，现在更走进了死胡同，无法前行，那排石头足有两米多高，而且不同大小堆砌在一起，堵得很严实，留有的缝隙只能穿过我的大拇指。 “该死，这是什么地方？”陶冉下车跑了过来：“林天易，导航失效了，这里没有信号。” 我一愣，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格子上面有个醒目的红叉叉，手机信号也消失了，我说道：“从刚才就一直按直线走，方向盘都没有打过，你呢？” “一样，全自动的车子直线往前开最容易。”陶冉说道：“有点像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闭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时，两脚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微小的差异，之后，人们就会陷入一个半径大约3km的圈中，现在我们偏离了方向，只是不是双腿，而是车轮子。 “蒙洛，交给你了。”我转身看着蒙洛：“替我们找到正确的方位。” 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所谓的鬼打墙，其实只是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的标志物，我们极容易受它们的引导，在阴阳术中叫做迷阵，标志物可以是任何东西，树枝，石头，甚至是路边的草，我看不出人为设置的痕迹，可能是天生而成。” “开什么玩笑，你说这里是大自然生成的迷阵？”老九不相信：“不是洛阳子？” “如果是后天布阵，我一定看得出来。”蒙洛不爽快了：“车子行走的距离很大，如果是人为的，至少需要几个月，洛阳子来这里才两天时间，他根本来不及。” 老九终于服气了：“这倒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破坏。”蒙洛说道：“我会用罗盘固定方位，找到固定的地标，将它们移除。” 老九后来告诉我，其实在一些帝王陵墓里也有这样的迷阵，让盗墓的人进去后感觉在打转，找不到前行的方向，更走不出去固在原地，甚至有饿死在墓里的，但老九除了在陵墓里遇到过，还从未在大自然里遇到过，事后想想，原理一样的东西，他其实也可以应付。 我开车，蒙洛用罗盘固定方位，还在水气中寻找地标，每找到一处，就在上面插上令旗，后面的人则负责将这里的植物铲开，挪走，如此反复，我们足足花费了三个小时才完工，我和蒙洛还好，陶冉和华城等人累得气喘吁吁，当铲开最后一窝植物，狠狠地抛出去，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格老子的，累死我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刚才是瀑布的话，我们离天池已经很近了。”我环顾四周，拿出地图，惊愕地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在长白山景点的地图中，也就是说，我们呆在长白山的一片未知区域中，这个季节，长白山的景色一分为二，绿意葱葱的一边已经走过，这里的寒风像从地底钻出来的，毫不客气地钻进我们的裤管里，然后凉透到心间。 “我只能看到我们在天池与瀑布的中央位置，但这个位置没有标注，包括我们眼前的这座山。”我抬头，在水气当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山影，它的高度倒很不错，但看不到更多了，我心念一转，转头看着两只海冬青：“你们去打探一下，尽快回来。” 两只海冬青终有用武之地，长啸一声，往山影的方向飞去，我们则在原地等待，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十分钟过去了，对我们而言却像一个世纪，老九百无聊赖地拿出烟含在嘴里，我准备帮他点燃，他摆摆手：“不用了。” 华城突然说道：“从小镇到天池只有这一条路，会不会不止我们走错？” “基本上是这么一回事，我和陶冉都喜欢观察四周的环境，只是我们看得越多，就更容易看到地标，所以中了枪，如果过路的人始终是盯着前方，不曾往四周看，他们就不会中招，能够顺利地往天池走。”我说道：“优点与缺点没有界限。” 陶冉苦笑一声：“洛阳子会不会有这样的优点呢？” 我正想说话，一只海冬青飞了过来，我正准备笑，只见它踉跄了一下，身子狠狠地落到地上，我大惊失色，上前一看，海冬青的头部有个洞，血正“汩汩”地冒出来，七哥跑向草丛里，在里头找了一阵子，拔出一根草药嚼碎了盖在海冬青的头上，第一次，我看到海冬青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雾气，我心里一疼：“伤是怎么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洞很小，就像用尖利的指甲掐进去造成的，七哥用那团草药揉着伤口，他一下轻，一下重，而且不时地挪动位置，像在做指压，果然，七哥说道：“这种草药有止血的作用，再用上指压止血法，一定没有问题。” 七哥妙手神医，海冬青的血不再往外涌，边缘位置有凝结的迹象，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多了，七哥，血还会流出来么？” “只要它不再乱动，就没有大的问题，有医药箱吗？包扎一下。”七哥说道。 陶冉取出后备箱的医药箱替海冬青仔细包扎，她的手法不错，没有盖住海冬青的眼睛，海冬青吃了亏，懊恼不已，沮丧地低着头，我则关心另外一个问题——还有一只在哪里？ 第290章 冰雪界限，水壶 第267节 海冬青无法开口告诉我们什么，蒙洛上前一步，一把朱砂洒在它的头顶，一股黑烟冒出来，“嗤嗤”作响，蒙洛说道：“是小鬼的利爪，或是某些邪气东西的爪子，好重的阴气！” 朱砂对海冬青的刺激作用很大，它马上抖动身子，双腿都在颤抖，我扶着他，示意他先躺在地上休息，我站起来望向四周，另外一只海冬青仍未回来，它们去的地方就在这些大石的后面，再往前就是那座看不清楚影子的大山，我下定决心，那里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一讲出自己的决定，华城第一个反对：“你能负责吗？” “我能。”我坚定地说道：“陶冉的话你听到了，只要注意力细致就能注意到地标，就会被卷到这个地方，洛阳子活了四百多年，他的细致心思我们都领教过了——用血的教训，他一定也来过这里，抓伤海冬青的极可能是小鬼，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跟踪洛阳子过来，他会养小鬼，抓伤海冬青的就是小鬼，还有，这地方有千年的人参，先天的迷阵，现在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水气，我告诉你一点，越神秘的地方，越藏有秘密的宝贝，那家伙要找的玉草灵芝可能就在这附近。” “你怎么证实？”华城依然咄咄逼人：“如果走错了，我们就是浪费时间。” “只要往前走，等水气没有了，看看那座山上是否有雪线就行了。”我说道：“还有，找到另外一只海冬青，它还没有回来，什么可能性都有。” 华城冷笑一声：“简单来说，这就是你的直觉，你问问大家，愿意相信你的直觉吗？” 我看着所有人，首先是老九，他闷哼一声：“你到哪，我到哪，没啥可说的，是不是，蒙洛？” 蒙洛重重地点头：“嗯。” “三票。”我看着华城：“现在三比三。” “不，我们还没有表态。”陶冉开口道：“其实我们和洛阳子相隔的距离这么大，就算追到天池也可能扑空，如果前面这座山也是雪山，这也是一个可能性，他未必就在天池，是不是？我不绝对同意，但我赞成先看看这座山上是否有雪线。” 七哥点头道：“陶警官说得是，玉草灵芝只长在雪山上，长白山有可能不止一座雪山，只要是，就有可能啊，华警官，我们就先找到另外一只海冬青，再看看前面的山是不是雪山，再作打算，我们拖延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是不是？” 这下好，我得到绝对支持，华城也无可奈何，我们上车拎着自己的背包，准备妥当后便锁车离开，我们走到那排石头跟前，我率先爬过去，石头的另一面是一条羊肠小径，我索性弯下腰仔细看着路两边，受伤的海冬青站在我的肩膀上，突然叫了一嗓子，我拍拍它：“是不是找到你的同伴了？” 海冬青高高地抬起头，头顶上有个东西正在逼近我们，我只觉得头顶有一股凉风吹过来，我抬起头，肩上的海冬青叫了一声，头顶上的东西马上调整方向向一边飞去，同时长啸一声，正是另外一只海冬青！ 它刚才分明是想袭击我，充满了攻击性，好在受伤的海冬青提前发出警告，它才辨明敌友，我根本是命悬一线！ 那只海冬青重新俯冲下来，平稳地落在地上，嘴里兴奋地叫起来，受伤的海冬青兴奋地扑过去，两只小东西头靠着头，十分亲昵的样子，老九走了过来，指着它的脚下说道：“你们看看，他爪子缝隙里夹着什么什么？” 那是一块布，七哥冲过来，或许是他的动作很激烈，惊到了海冬青，它的爪子扬起来，朝着七哥的眼睛挥过去，我马上喝斥道：“住手！” 七哥的眼睛避过一劫，七哥看向我：“我想看看那块布。” 我点头，将海冬青爪子里的布扯出来，七哥仔细一瞅，马上说道：“他上次要对我下手的时候穿的是同样布料的衣服，颜色也是一致的，林天易，这是某一方面证实了你的猜测，洛阳子是从这里逃下去的，我们可以让海冬青带路吗？”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一声令下，海冬青便飞了起来，因为水雾的原因，它没有飞得太高，与其说我们是看着它前行，不如是听着它的长啸声前行，它十分机灵，不时地发出声音，陶冉感叹道：“动物的天赋真奇妙。” “不要忘记了，人类是高等动物。”我说道：“可是人类以高等生物自居，但有时候不如低等动物，比如对同类的杀戮，可以毫不留情。” 七哥的肩膀一抖：“人的欲望不见底。” 华城闷哼一声：“玩什么高深，现在才走到这里，山的影子都看不清楚，还有什么布条，凭什么就认定是洛阳子的？” “首先，布条的花纹和颜色对得上，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七哥活了四百余年，又是一代神医，不要对他的智商有怀疑，第二，固然可以是其他人的衣服，但是，前面我们的经历说明普通人根本无法公突破迷阵，只会在巨石后面打圈圈，不会顺利地突破巨石，第三，或才是里头有死尸，但你想想，如果是死人，衣服早就烂了，还是这么新的布质吗？”我冷冷地说道：“综上所述，你自己看怎么想怎么想了。” 华城让我将了一军，哑口无言，陶冉停下脚步，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我清晰地看到陶冉握住了华城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雾气淡了，这让我清晰地看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我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浓浓的酸意涌上来，老九掐了我一把：“怎么样，心里痛快了吧？林天易，是你亲手将陶冉推到他身边的。” 老九的话更让我难受，我没好气地说道：“快点赶路吧。” 我们离刚才的石堆越远，水雾就越淡，直至完全淡去，眼前变得开阔，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眼前的雪景让我张开嘴：“下雪了？” 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我们的头顶，不敢相信，我们从一路绿意到一路荒芜，再到漫天白雪，如同穿越四季，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回头看过去，身后的茫然依然存在，那片浓稠的水气挥之不散，将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阻隔！ 我们应该一路往上，双腿的酸度可以告诉我们这一点，还有前方的山形彻底清晰，我们可以看到整座山的绝大部分都覆盖在白雪之中，只有山脚的些许地方的岩石露在外面，却是肉的红色，在遍布的白中十分醒目…… 我们现在的高度非比寻常，至于天池在哪里，现在一点也不重要了，雪仍在下，并不大，落到肩上就融化，相信越往上去，雪势会越大，我看着其他人：“现在怎么办？” “寻找洛阳子来到这里的痕迹再做打算。”华城现在还不肯服输。 他的话音一落，带路的海冬青就飞了出去，站在一处白雪上，嘴里长啸一声，我迅速地赶过去，海冬青便用爪子敲打着身下的雪，我扑过去，掏出伸缩工具铲，打开就开始挖掘那里的雪，雪下的硬物碰到了铲子的前端，我放弃铲子，直接用手扒开雪，雪下的水壶露出来，我摸到带子用力地一带，整个水壶都被带了出来，雪也被带出来打到我的脸上，真他妈的冷啊，我抹了一把脸，骂道：“好冷。” 我的脚底板还在发热，长时间地走动造成的结果，现在脸冰凉得很，手也很僵，没有戴手套要冻成冰柱了，那个水壶里还有些水，现在冻成冰，用力地晃动壶也没有反应，壶上面蹭掉了一块漆，露出水壶本来的颜色，我将折叠在一起的带子扯出来，带子是断掉的，水壶遗落并非自愿，极可能是意外。 陶冉说道：“在深山里，暖水壶里的水很重要，尤其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一直好像不存在的蒙洛此时有了动作，他拿出一张符纸，喷上自己的舌尖血，画上正阳符，正阳符纸烧起来的一刻，他将正阳符扔在雪地里，原本厚实的一层白雪现在被烧出一个窟窿，同时冒出黑气，犹如水烧开之时喷出的蒸气，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地方就是海冬青受伤的地方，这里的阴气较重，而且与水壶的位置很近。” 受伤的海冬青赞同地点点头，蒙洛说道：“那家伙一定在附近，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他出发这么长时间，怎么才到这里？”七哥说道：“林天易，不奇怪吗？” “嗯啊，我正在琢磨这一点。”我皱紧了眉头：“为什么最终来到这里呢，难道说，以他的时间他已经去过天池，但一无所获，所以转战这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华城，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进山。”陶冉转身看着华城：“你觉得呢？” 第291章 雪陷阱，类境 “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华城说道：“走吧。” 我将水壶扔到地上，赶紧找出手套戴上，同时套上帽子，哈出一口气，就清晰地看到那口气飘摇在空中，越往前，雪越厚，我奇怪的是界限如此分明，但积雪的厚度与平地接合得太快，积雪本应该从薄到厚，可是气雾消失，脚下的积雪已经可以埋入水壶，这不合乎常理，不是么？ 相信不止是我，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陶冉马上提出疑点，我想问题只在于我们在水雾中行走的那一段，我们的感觉都出现了误差，其实当时已经走上了雪路，但我们仍感觉在平地上，又或者我们走过的根本是一段幻境，还是，我们眼前的雪景才是幻境？我越来越弄不清楚了，但是破布条也好，水壶也好，还有被阴爪抓伤的海冬青，都让我坚定信心，坚信不疑。 老九突然放慢脚步，走到我的身边：“林天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的音量压得很低，好像有天大的秘密一般，我不以为然道：“你这个老小子，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正经一点，老子和你讲的是正经话，还记得青虎会的老祖宗吗？我和你提过的祖师爷。”老九的眼睛流露出期盼的眼神。 我笃定地点点头：“当然记得，他叫桑九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青虎会由一个叫做桑九命的人把持，这个人可以说是倒斗的天才，传说中，他甚至会缩骨功，利用这个特长，可以任意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墓室里，他也收了三个徒弟，他重新制定了青虎会的规矩，只收三个徒弟，两男一女，这个规矩一直传下来。不过啊，到了七姐这一代，她还没有收女徒弟，是不是？” “对，我还说过，祖师爷已经死了，他就是死在长白山。”老九皱着眉头说道：“当时青虎会的成员没有找到他的尸首，他的坟是一座空棺，里面只放了他以前穿过的衣物，棺材里头还放着他平时最喜欢的旱烟枪。” “这个和这里有什么关系？”我见老九严肃非常，自然不敢嬉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是啊，师父生前曾经告诉我，我们的祖师爷来长白山探墓，结果一去不回，倒是进山前在住处寄了一封信回去，信里提到他发现长白山里内有玄机，想进去一探，而且地点，就在天池附近。”老九说道：“信里也有提到这个地方雾气腾腾，白茫茫地一片，我越想越不对劲啊，怎么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么像？” 第268节 我哆嗦了一下：“没这么巧吧？” “我也不知道啊，格老子的，这地方的雪这么厚，万一一脚没有踩准……”老九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七哥一声惨叫，大半个身子都陷下去，只余头和肩膀在外面，不对，七哥的双手还展开，身边的华城拽了他一把，两条腿死死地顶住雪地：“快点过来帮忙。” 我和老九不敢懈怠，迅速地冲过去，三个大男人合力将七哥扯了出来，老九吐出一口气：“格老子的，这个地方的雪好像薄一点，松软一点。” “是个坑。”七哥苦着脸说道：“要是你们就没事了，可惜我个子矮。” 我是哭笑不得，强忍住笑说道：“这地方完全被雪覆盖，我们不能这么走，大家拿东西出来按在地上，先探路，再前进，而且……” “而且什么？”陶冉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上山，可是走了这半天，还是遥不可及。”我说道：“要注意保暖。” 头顶的雪花仍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我们或拿出工具，或折下长树枝，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往前走，一路上磕磕绊绊，我用木棍往前探了一下，心中懊恼出发得太急，工具仍不齐全，只能就地取材，我突然听到几个剧烈的喘息声，仔细一听，主要是蒙洛和七哥，其次老九和华城，陶冉倒让我意外，艰难跋涉这么久，她还面不改色。 “厉害啊，陶警官。”我打趣道：“女中豪杰啊。” 陶冉的嘴巴微微上扬：“谢谢夸奖，步老板。” 我叫她陶警官，她立马将我一军，叫我步老板，我舒出一口气，白气之中陶冉的脸变得模糊了，我开始没话找话：“你觉得还有多远？” “走走才知道，雪越来越大了。”陶冉说道：“我们必须在天黑以前到达山体，找到窝居的地方，不然就麻烦了，步老板，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口水，不如两条腿麻利点。” “陶冉……”我欲言又止，因为华城的目光不友好地投射过来，我没好气地对陶冉说道：“你是不是答应那小子了？” “答应什么？”陶冉还想继续开口，海冬青突然长啸了一声，猛地腾飞到空中，两只爪子“啪”地打下去，受伤的海冬青则老实地盯着它的动静，老九也兴奋地冲了出去：“格老子的啊，是千年人参，它又出现了！” 场面混乱不已，所有人都丢下手里的工具，扑了过去，那人参就像活的一样，四处乱窜，我触到了那东西的须根，触感冰凉，而且，柔软？！我心里一惊，想伸手抓住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东西来到我的脚旁，哧溜一下便想钻进去，一只手伸过来，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也下手，两只手同时拽住人参的尾巴，正想用力，我感觉到不对劲，下面有一股力道拉着我们往下走，我猛地抬头，对上陶冉愕然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身子就往下一陷，身后的蒙洛叫了一声，我感觉他的手触到了我的衣角，再然后，我在一片寒凉中陷入黑暗，然后与某个柔软的物体撞击在一起，再然后，我便失去了知觉，彻底地迷失在黑暗中…… 冷，好冷，身子多半是中了静止符吧，根本无法动弹，我的手指颤动几下，喉头发紧，我终于发出声音：“有，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倒是有人敲击着地面，听到“咚”地一声，我的心便放下了，自己不是独身一人，而有个东西突然扑过来，覆在我的胸口，我先是一喜，待闻到那股特别的味道，心里有些失望，是海冬青！ 它的羽毛给我带来了些许温暖，我仍记得自己是和陶冉一起下来的，假如“咚”地一声是由海冬青发出来的，陶冉在哪里？ 我挣扎着坐起来，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我触摸着海冬青，问道：“还有人在吗？小东西，你是怎么下来的？” 我没有摸到它头顶的伤就知道是哪只海冬青随我下来了，漆黑中传来了一阵紧迫的脚步声，我马上伸手掏枪，握在手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别紧张，是我。” 是陶冉的声音，我能感觉她蹲了下来，因为风的方向，她轻声说道：“你现在试着睁开眼睛，我已经打开头灯了。” 用力地睁开眼睛，光线晃眼，我用手遮住，身子冻得直打哆嗦，陶冉的脸由模糊转为清晰，海冬青的小脑袋也近在眼前，我往四周看看，我们身在一间石室里，坐起来后就觉得后背有些麻，屁股也是酸痛的，“怎么回事，怎么掉这里来了？” 陶冉说道：“雪下有陷阱，我们中标了，那只千年人参好灵气，它也钻到这里来了，海冬青为了抓它也下来了，唉，其他人好像找不到我们，这么半天了，头顶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往四周看看，我们现在是在一间方正的石室里，石室的青石板宽大，每一面的青石板都是三十六块，工整方正，打磨光滑，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很小，好细致的石室，我低头一看，示意陶冉调整头灯的方向，脚底下的这一面也是三十六块石板拼成的！ “是死的？”我问道。 “不是，有出口，也有进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下来的吗？”陶冉说着，走到石室的左手边，正对着我的那一边，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便将一道暗门推开，那道暗门十分灵活，陶冉没用多大的力气，那扇门便晃悠起来，左右晃悠，整扇门以中间线为基准，来回晃悠，良久才缓慢地合上…… 透过那道门，我看到后面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就像个滑梯似的，我正对对着滑下来的那一面，远远地，触到陶冉头上的头灯光，还有点反光，我恍然大悟：“我们是从那里滑下来的？” “是的，滑下来后直接撞到门上，直接被甩了进来，你背不疼吗？”陶冉问道。 “废话，那么大的冲击力下来，撞到门上又被抛进来，能不疼么？”我摸着自己的后背说道：“唉，既然是这样，那些家伙下来也能找到我们，都在干什么呢？” 听到我抱怨的话，陶冉无奈地摇头：“我比你早醒，刚才已经出去看了，下来的通道不止这一条，也就是说，就算他们下来，极有可能滑到其它去处，他们现在在哪里，就是个谜。” 情况比我想象得严重，我现在冻得全身透凉：“不行，我们先生火再说。” 陶冉看着我，挤出一丝笑容：“找过了，没有供生火的东西。” 什么情况？！ 第292章 冰滑梯，四向 陶冉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也不是这种人，我倒抽了一口气，地下的温度不比上头强，这地方还憋闷，每吸一口气空气就稀薄一分的紧迫感上来了，“有出口吗？”我问道。 “找过了，没有。”陶冉说道：“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闷声说道：“最笨的办法。” 陶冉默然地点头：“是这样。” 我寻找背包，背包被抛出去了，落在石室的角落里，松松垮垮地呆在那里，我捡回来，发现里头的东西还在，看到背包，我打了一个激零，傻啊，不是还有手机么，我摸摸身上，手机还在衣服口袋里躺着呢，可惜，没有信号！ “在外面就没有信号了。”陶冉说道：“不要白搭功夫了，我的手机也没有，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接下来是考验体力的时候。” 我和陶冉并排坐下来，就着水壶里的温水吃了些干粮下去，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我们是跟踪洛阳子来到这里的，一来是误打误撞，我们的观察力害我们进入了迷阵，在迷阵里，海冬青被疑似小鬼的利爪所伤，海冬青的爪子里夹着疑似洛阳子所穿衣服的布条，这让我们坚定了脱离大道往不知名的巨石后面前进的信念，突围出水雾后，发现身处冰天雪地当中，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个水壶，看样子是新落下的，然后发现部分地方十分松软，这些让我觉得洛阳子在这里也吃了亏，继而，那只千年人参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节奏，我和陶冉、一只海冬青落了下来，与其他人失散。 我料定其他人不会坐视不理我们的失踪，就算老九不管我的生死，华城也不会扔下陶冉不管，是不是？所以有九成的可能是他们也下来了，但是，因为滑道分为好几条，他们并没有来到这里，而是去了其它的地方，我们在雪地的下面——失散了。 “林天易，洛阳子的水壶落在外面，极有可能与海冬青交手后他也踩到了陷阱。”我正沉思的时候，陶冉开口道：“他并没有往雪山去，他也在下面。” 我点点头：“没错，如果他是前行的，大可以回来找到水壶，毕竟没有水壶里的热水会很难过，可是水壶已经深埋在雪中，说明掉下去有一阵子了，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决心，能拿不拿，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他现在正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在搏。” 陶冉收起水壶：“这里太冷了，水一倒出来就凉透了。” 没法生火是最可怕的事情，与其坐在这里，必须马上让身体动起来，海冬青一幅忧心的模样，我拍拍它的头，安慰道：“没事，我们现在就去找同伴，你的同伴，还有我们的同伴。” 收拾好东西，我们迅速地从旋转门出去，来到那面“滑梯”前，这面“滑梯”足够容纳一个成人，表面看上去是浅浅的冰色，我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就是冰嘛！ “冰滑梯。”我说道：“这下子麻烦了，我有点想念七姐了。” 要是有七姐的专业工具在，我们要攀爬这种冰面根本不是问题，但现在徒手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冰面太滑了，身子根本挂不住，海冬青猛地长啸一声，突然扑上前去，利爪拍在冰面上，冰屑飞溅出来，我和陶冉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海冬青的目的，用它尖利的爪子在冰面上凿出冰梯来！ 我一下子受到了启发，马上拿出工具铲，用力地往冰面铲去，陶冉也是如此，我们两人一鹰，奋力合作，一点点往前，冰梯就这么慢慢呈现，从手指冰凉到手指滚烫，身子也变暖，我们开始往上爬，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爬到顶端，我们刚刚捡起来的信心再度下降，这里不过是一个平台，一分为四，朝着四个方向往下，抬头，上面一条宽大的冰滑梯才是我们下来的主要通道，我们和其他人在这里滑向不同的地方，那么，其他人去了哪里？ 第269节 我试图从另外三条冰滑梯上找到痕迹，可惜冰面如新，手电光打在上面还有点反光，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左手边的冰滑梯上看到一道深深的划痕，“会是这一条吗？”陶冉狐疑地看向其它冰滑梯：“他们或许没我们这么幸运，成功地挤在一条滑梯下向下，他们还有三个人加一只鹰。” 所以我才要再找找另外两条冰滑梯，在另外两条冰滑梯上，我们都有看到划痕，只是没有刚才的深罢了，陶冉无奈地说道：“我们有两个人加一只鹰，要不要兵分三路？” “疯了吧。”我说道：“我们要想其它办法，比如用光吸引下面人的注意力，要么用声音。” “声音？”陶冉说道：“你是指？” “枪声。”我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开枪，枪声可以传到四个方向，老九他们要是听到，一定会找上来的，听我的准没有错。” 陶冉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立刻掏枪对准上方开了一枪，子弹射向哪里不知道，但声音的确出来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等了五分钟后，陶冉又开了第二枪，据说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前提是温度——十五度，温度上升一度，速度就会加快六十厘米，但我们眼下的温度是零下啊，所以，它的速度比常温要慢，在我的建议下，陶冉又开了一枪，同时抱怨道：“幸好我现在属于离人组，知道我们的枪支子弹管理有多严格吗？” “你现在属于离人组，再离奇的行为都不碍事了。”我说道：“现在没有任何问题，对不对，现在三枪开完了，我们可以听听有没有回应，老九出门，身上一定带火药。” 冷，真他妈的冷啊，这里要没有零下十几度，我可以把头拧下来，手机掏出来一会就会提示温度太低，将会关机，我只有将它放回到口袋里。 不知不觉中，我和陶冉靠得越来越近，嗅着她的头发香气，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暧昧指数直线上升，我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陶冉说道：“据说原始人会互相靠拢取暖，可是刺猬没有办法做到，因为它们身上有刺，作为同伴，它们会保持距离，以免伤到自己，如果脱去坚硬的外壳，就会危及生命。” “咱们都不是刺猬，现在保命要紧。”我说道：“听说温度太低的时候，心脏会停止运作，咱们最好靠得紧一点，还有，海冬青身上的毛发会帮助我们的身子，虽然我现在嫌它碍事。” 海冬青抬起头，眼神无辜，我耸耸肩：“你是功臣，我们应该感谢你。” 小东西马上乖乖地低下头，动物也只听好话，我突然受到了启发，陶冉却低下头，肩膀的小蛛爬了出来，“我应该早做准备，如果让小蛛嗅到他们的味道，我们可以循着味道找到他们，现在来不及了。”陶冉扭头看我：“希望声音在地下的传播顺利，你有话要说？” “是有话想说，”我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答应华城了？” “什么？”陶冉愕然地看着我。 “做他的女朋友，算算时间，你要给他回复了。”我问道：“答应了？” 陶冉只是笑，并不作声，我说道：“刚才在外面，我看到你们牵手了，样子很暧昧，动作很亲昵，而且挺自然的嘛。” “我记得我说过的吧，就算不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委屈自己。”陶冉说道：“我会再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虽然前提是他必定百分百喜欢我，但最终也需要我喜欢他，对不对？华城很好，他对我专一，只是，我们更像是一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了。” “那干嘛牵手？”我看着陶冉的脸：“想不到你挺开放的嘛，还以为你生活在苗寨，一定生活得保守。” 陶冉双手抱在胸前：“以前保守是因为自己只能活三十岁，我不能让自己做错事，这样临死的时候会很不甘心，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随心所欲，但同样不能犯错，尤其在男人身上，耽误的是一辈子。” “那我们呢？”我脱口而出：“你怎么想？” “这要问你。”陶冉说道：“你刚刚失去了初恋女友，心理严重受创，因为你爱的人欺骗了你，而且牺牲了孩子，他仅仅六个月大就失去了生存的机会，你现在需要的是自己真正爱的女人，还是用另外一个女人来弥补上这个空缺，让自己好受一点，林天易，你清楚吗？” 我还没回答，陶冉淡淡地笑道：“至少我不清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我们俩对视一眼，马上站了起来，我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第二声闷响又传来了，“妈的，是老九，一定是他！”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陶冉迷惑道：“听不出来。” 第293章 救人便来，威胁 海冬青抓着我的裤脚，将我用力地扯向身后的那条冰滑梯，我与陶冉对视一眼，下意识地相信鹰王的本能，身子往下一滑，我尽力保持清醒，同时将身子往下压增加磨擦力，这样下坠后不致于失去意识，终于，身子与冰道磨擦的力量不容小觑，我感觉衣服要磨破了，屁股也生生地疼，“咚”地一下，身子撞上了那道门，然后挤进去，我听到有人叫着“躲开”，然后我的身子在地上拖曳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 “林天易，你没事吧？”有人凑了过来，听声音是蒙洛，可是脸却看不清楚，我现在看什么都是糊的。 就在此进，陶冉与海冬青也被抛了进来，蒙洛这小子怕他们撞上我，拉着我的腿就往一边拉，害我的头撞到一块石头上，脑袋都震了一下，这小子，等我清醒了不好好收拾他，我就不姓步！ 我扶着墙壁站起来，一巴掌抽到蒙洛脑袋后面：“妈的，你想害死我啊？” 蒙洛抱着头：“我是怕他们撞到你，那样才是害死你。” “幸好没脑震荡。”老九走了过来：“听到枪声，可算是弄点动静引你们下来了。” “其他人呢？”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老九和蒙洛，再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七哥，华城，还有受伤的海冬青都不在这里！ “不知道，我和蒙洛先下来，马上中招，他们晚下来，鬼晓得到哪里去了。”老九说道。 我看到石室里面没有爆炸的迹象，看来老九是在石室外面引爆的，我推开门，外头果然是一地的冰渣子，石门也掉了不少石屑下来，我将我们出去的方向讲了一遍，老九立刻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格老子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来这么个鬼地方，脑子都不好使了。” “还等什么，快点上去。”现在可以排除两条冰道，只剩最后两条了，我催促着大家动手，我对还要下来请他们颇有怨言，老九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横竖不是他折腾就是了，我们依刚才的老办法在冰梯上面凿出台阶，然后回到刚才的平台上，刚刚上去没有多久，就听到了一声枪响，枪声沉闷，陶冉打了一个激灵，紧张道：“在左手边？” 这回还是海冬青机灵，它已经扇动翅膀准备飞下去了，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落在冰上，险些滑下去，被眼疾手快的陶冉扯住了脚，往上一拖，正是受伤的海冬青，只见它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又裸露在外面，血又涌了出来，这下子可把同伴吓到了，赶紧凑过去，头挨着头，似在安慰它，陶冉又替它重新包扎好，蒙洛说道：“身上的阴气又重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着那条冰道下面，现在只余七哥和华城了，难道？ 受伤的海冬青用爪子拨弄着我的裤脚，我仔细一看，原来它的腿上系着一块布条，解下来展开，上面用血写了一行字——救人便下来。 “是那个家伙？”陶冉问道。 “八九不离十一了。”我原本有几种猜测，现在最坏的一种验证了，七哥和华城好巧不巧，自动送上门，我的心揪起来：“我下去看看，蒙洛，你和我一起。” “那我们呢？”九哥问道。 “在上面听着我们的动静。”我说道：“没道理下去全部送上门吧？” 他俩头脑清楚，并没有拒绝，我和蒙洛，还有一只未受伤的海冬青滑下去，落到石室的一瞬间，我忍住痛环顾四周，石室里唯一的光是一把手电，支在地上，口朝上，照得所有人的脸都像鬼一样，我刚落在地上，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来得正好。” 我心里一惊，突然感觉一只手伸到我的手背，将什么东西粘在我的后背，然后，蒙洛扶着我的身子站起来：“是你。” “我们终于见面了。”这个声音阴沉得像从地底发出来的死人喘息：“我说过，山水有相逢，你坏我好事，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林天易，蒙洛，不要和他多说，他是个疯子。”七哥的声音传来：“快走，不必理会我们。” 我环视四周，七哥和华城背靠背坐在地上，华城一直在用力挣扎，见我们来了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倒是七哥一幅听天由命的样子，一脸淡定，身子一动不动，我转动身子，头灯的光照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他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脸很白，如纸的颜色，个头中等，身形削瘦，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太宽松，我觉得里头再塞一个人都可以，头上的帽子盖住了大半个头，显得脸更小了。 他站在七哥与华城的边上，手里握着绳子，我只有又仔细地看一眼，原来这条绳子是从他们的脖子里拉出来的，那根绳子交错绑着七哥和华城的脖子，一端是死结，一端在洛阳子的手里，现在尚是松动的，只要他一拉，就会紧紧地勒住两人的脖子，因为七哥的个头较矮，他会挂在华城的背后，不仅被勒死，更会被吊死！ “你想干什么？”人还活着，这家伙就还想与我们进行交换，有交谈的余地。 第270节 “简单，拿玉草灵芝来换，或者那颗千年人参也可以。”洛阳子自信满满地说道：“只要拿到玉草灵芝，我就不必死，老七，你活了四百年，这个道理还不懂吗？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的阴阳术，配合你的医术，再加上婴儿之气和玉草灵芝，我们就能完成长寿。” “洛阳子，你不要傻了，阴阳自有天定，我们一定会死。”七哥叹气道：“我们的时日已经不多，安然接受死亡。” 原来这家伙也是让那颗千年人参吸引到这来的，老天爷造化弄人，把我们也弄来了，生生栽在这家伙手里…… “少废话，那个小子，站在前面来。”洛阳子拉动手里的绳子，硬汉华城也闷哼一声，更别提本来就吃亏的七哥了，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妈的，你先住手，我答应。”我立刻应允下来：“蒙洛，你站在前面。” 我一把将蒙洛推到我的前面，蒙洛的双拳立刻握起来，海冬青站在我的脚边，背部弓起来，一幅攻击的姿态，它毕竟有灵气，估计感觉到现场的凝重，强忍住不动。 绳子松了，华城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雪山这么大，你要怎么找，那颗人参灵活异常，不如放弃得了。” 激将法？我瞪了华城一眼：“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现在，你们的命在我和这个家伙手里。” 那家伙看着蒙洛，“咯咯”怪笑起来：“就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杀了我的小鬼，坏了我的大事，害我没有收到钱。” “萧棋不是自杀，也是你杀的，”我心里一动：“因为行动没有成功，没有收到余款，所以你杀了他，用的方法很简单，一个信鬼神的人，你可以让鬼杀了它不留痕迹，谁还没个心脏病？就那么被处理成自杀了。” “这世上要想不欠人，只有让人不欠我。”洛阳子说道：“就算我行动失败，但他翻脸太快，这样的人我不会留。” “好，你承认得痛快，接下来是对我们的报复。”我冷冷地说道：“你这些年为了取婴儿的气，杀了不少孩童吧，那些头骨是他们的，你故意将它们埋在萧家别墅的院子里，你知道我们铁了心要抓住你，萧家别墅如果有什么异动，我们一定会好奇地跑过去，受到好奇心驱使的我们一定会发现院子里的猫腻，尤其是蒙洛。是不是？” “你们倒不笨，借刀杀人，可惜，没杀对人。”洛阳子的怪笑声像把刺刀刺进我们的胸膛：“那几个家伙才不是我的目标，你们三个才是我的目标，可惜啊，造物弄人，很多事情无法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 蒙洛想扑上前去，步子刚刚挪动一步，洛阳子便将手里的绳子扬了起来：“那些人是因为你们死的，现在，希望这个数量增加？” 我扯住蒙洛的胳膊，无视华城对我们的怒视，我低下头：“他们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着我们来啊，直接来，干嘛拐弯抹角的？” “因为这是一场游戏。”洛阳子说道：“光明正大的事情是没有的，历来成功的人都不是通过光明正大的方法获得成功，懂吗？七婴案是我犯的，我需要婴儿的第一口气，必须是第一口，我用不同年龄的孩子做过试验，结果都是失败。” 那些头骨，我的心中一寒，那些头骨就是这些不同年龄的孩子的！这个混蛋！ 七哥猛地看向我，缓缓地摇头，我不去理会，洛阳子此时陷入极大的兴奋当中，可惜他手里的绳子没有丝毫放松，蒙洛附在我耳边说道：“不止如此，你看七哥和华城的印堂。” 他们的印堂处都泛黑，脸色青紫，蒙洛说道：“他们被投了尸毒。” 第294章 双重标准，提防 去他妈的，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家伙一向狠辣，我的拳头捏紧了，洛阳子居然听到了蒙洛的话：“没错，让你站到前面来就是让你好好看看，这不是普通的尸毒，不是一点糯米就能解决的东西，小子，好好和这位步老板去找千年人参或是玉草灵芝，要是两件东西都能找到，我放人，解毒，无二话可说。” 我淡淡地笑笑，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抱在胸前，消极态度引起洛阳子大怒：“你做什么，想看着他们死？” “首先，七哥心脏处的印记已经变淡，说明离死不远，他本人也做好了应对死亡的准备，七哥，我们相识一场，我一定会给你一场风光的大葬，至于这位华警官，我和他的关系有些微妙，不算和谐。”我说道：“别人会不会救他我不知道，反正我的态度就是可救可不救，看自己的心情来定，蒙洛，不要站着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屁股不疼吗？” 七哥欣然道：“不能活，那就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洛阳子，我没有你放不下。” “假如有生的机会你也不愿意尝试吗？”洛阳子扭头看着七哥：“我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幅德性了，让我们身体产生变化的不是大爆炸，不对，应该是爆炸与丹药发生的作用，我们是误打误撞变得长寿，而关键在于什么？玉草灵芝，是玉草灵芝，你还记得当时药方的成分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做试验，灵芝与人参的药效最明显，可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所以……” “所以你用婴儿来做试验？”七哥说道：“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那些东西以后再说。”洛阳子扯紧绳子，七哥难受得“呃”了一声，双手护在自己脖子上，华城的样子也很难看，我连忙说道：“言归正传吧，你试验的结果是什么？” “婴儿出生的第一口气，玉草灵芝加上锁魂术。”洛阳子说道：“普通的人参比灵芝的疗效次之，但若是刚才的千年人参，说不定也有成效，至于锁魂术是什么，这位小兄弟应该清楚，是不是？” 魂锁术我当然知道，小荷死的那天，蒙洛呼天抢地地要用锁魂术留下小荷的三魂七魄，在我和老九的阻止下未能成事，现在洛阳子重新提到锁魂术自然让蒙洛的脸变了颜色，我轻咳了一声：“你买那么多的中药也是为了试验。” 我还记得蒙洛说过，这个家伙体内的阴气大于阳气，在不断的试验当中，他一定损耗了不少阳气，才造就自己阴气比例过大的体质。 “试验？你说对了，我自己就是试验体。”洛阳子哈哈大笑道：“我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阴阳术，中草药，西药也试过，多少年了，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们知道吗？我只要一虽然是水，就会吐，吃任何东西都没有食欲，我的身体连自己都不愿意看，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件事情——活下去，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可是你找不到王恭厂大爆炸的原因。”我冷冷地说道：“这是一只拦路虎，拦住了你的去路，洛阳子，你不是无所不能的。” “没错，可惜我找不到大爆炸产生的原因，否则我会更快，所以我用了最笨的方法。”洛阳子闷哼一声：“现在我学会了锁魂术，知道如何得到婴儿的第一口气，而现在，我只缺少最后的引子——千年人参或是玉草灵芝，就是因为慢，我的儿子，我的儿媳妇，我的两个孙女才选择了自杀！” 七哥默默地低下头，洛阳子冷冷地看着他：“任何人没有权利剥夺我亲人的性命，哪怕获得他们的允许。” “放你妈的屁。”我怒骂道：“既然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你亲人的性命，你为什么要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你这个疯子，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好不容易用灵体的方式重新生活，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是在帮他们。”洛阳子冷笑一声：“你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知道，”我嘲讽道：“我只笑某些人永远双重标准。” “我会用我的方式将他们复活，家事不劳你操心，现在，轮到你们了，想救老七的命吗？” 七哥摇摇头，我却坚定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现在就进雪山，说好的，玉草灵芝若是不存在，抓到千年人参也算数。” “好，一天，就一天的时间。”洛阳子闭上眼睛，微微抬头：“时间不多，一天已经是我的极限，明白吗？” “你们呆在地底，我不确定能够找到这里。”我看着洛阳子。 “当你回到地面后，用你的办法做好标记。”洛阳子冷冷地说道：“我只管看到东西再放人，剩下的应该轮到你操心。” “我知道了，蒙洛，看好时间。”我看着七哥和华城：“没有延后，只有提前。” 七哥闭上眼睛，无奈地说道：“如果只有我一人，岂能让他威胁？” 华城冷冷地说道：“我也不是怕死之辈。” 他们不怕死，但我怕他们死，这就是现状，我示意蒙洛离开，蒙洛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手拿着衣角，我一怔，马上想到他刚才在我衣服下面放了什么东西，现在是示意我握好不要松掉，因为我总是掉东西，我立刻双手夹住衣服，直至出了旋转门，重新回到冰滑梯前，我正恼要加速挖开冰阶梯，一条绳子晃晃悠悠地放下来了！ “还是老九机灵。”我示意蒙洛：“上去吧。” 蒙洛紧闭嘴唇，就像个哑巴，只是点头，我扶着蒙洛先上去，看着他被拖上去，我便放心了，海冬青始终忠诚地站在我身边，我心里一震，两只海冬青自从来到长白山后，眼睛里面流露的欣喜无法掩饰，它们终究是野禽，鹰之王就应该在天空翱翔，而不是困在阴霾浓重的大都市，窝在阳台，或是住在婴儿房里，我长长地叹息一声，或许，我应该放手，让它们回归大自然…… 我正沉思海冬青去处的时候，感觉后背一阵灼热，再然后，一股热流自背部上方到达下方，就像火光在后背游走，我心里一怔，愣是不敢脱衣服检查，再说这地方这么冷，脱衣服什么的太不着调了，我就这样等到绳子又垂下来，海冬青见我攀上了绳子，这才展开翅膀飞在我的头顶上，放缓速度往上飞，老九与陶冉伸手将我拽上去，海冬青这才降落，马上去往受伤的海冬青身边，它们互相依靠着，头靠着头，似在窃窃私语，受伤的海冬青一幅安慰的模样，又肯定地点点头，似乎在说自己的伤势没问题。 我一上去，马上反手拍到自己的背上：“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第271节 “那家伙暗算我们。”蒙洛说道：“我早料到他会下手，保证我们绝对听话，按他的话行事，所以我在你的衣服下面贴了一张阳符，那家伙以阴气为攻击武器，阳符一定是护身符，你刚才也感觉后背灼热了吧？” “你也是？”我摸摸头：“那家伙什么时候下的手？” 想到蒙洛刚才提醒我注意夹紧，又恍然大悟：“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 蒙洛点头：“刚才的灼热正是阳符化解阴气时的表现，那家伙的手法太快，幸好我提前想到，不然刚才要临时防御会来不及。” 我现在才出了一身冷汗，对这小子刮目相看，将手放在蒙洛的肩膀上，竖起大拇指：“臭小子，你真是好样的。” 蒙洛毫不客气地笑笑：“你们说过的，我对活人没有办法，但对死人有辙，那家伙身体的阴气大于阳气，就和死人没两样了。” “先不要纠结这个了，我问你们，华城怎么样了？”陶冉连声问道：“生命安全如何？” 我便将地下的情形一一讲来，听到只有一天的时间去找玉草灵芝或千年人参，老九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一天时间？我们现在离雪山还有多久都不知道。” “所以没有时间废话，快点回到地面往雪山去。”我盯着脚下的冰面说道：“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人为的，有点像……游戏设施。” 我的无厘头发言让他们无语，老九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少废话，上去。” 我们是从冰滑梯下来的，此时老九连声后悔道：“该死的，早知道就借青虎会的装备了，现在倒好，尽用这种法子浪费时间。” “我们有装备，不过是登山的装备。”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不愿意和青虎会打交道么，现在又服软了，有说话的这空当，赶紧打上去吧。” 收好绳索，原来这么长的绳索是将所有的绳子系在一起的，解开，各人收好，受伤的海冬青也要帮忙，让我阻止了，四人一鹰努力打拼，挖出一条冰梯，最终顺利地到达顶端，头顶覆盖的松软的雪要格外小心，如果大量地涌进来，极有可能堵住我们的口鼻，造成窒息！ 第295章 先行军，寻物 老九对付这种情况十分有经验，他用自己的背包顶住头顶的雪，示意陶冉也这么干，我在背包构铸的保护区里活动，用工具铲铲开头顶的雪层，雪果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然后沿着冰滑梯滚下去，好不容易凿开一个口子，我试着探出身子，用力地扒着边缘地带，雪面太软，两条胳膊马上陷进雪里，蒙洛在下面推了我一把，身子才顺利地回到地面，可惜样子有些狼狈，头扎进雪里，拔出来的时候满脸雪，我伸手抹了一把，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晕沉沉地，但地面因为白雪的原因，亮堂堂地。 两只海冬青飞了上来，受伤的海冬青很虚弱，我将他放在我的背包里，只露出一个头，然后迅速地闪到一边，伸手拉着众人上来，众人回到地面，由蒙洛重新锁定方位，我们这才往前继续行进，深一脚，浅一脚，眼看着雪山越来越近，老九终于骂出声来：“格老子的，我们真是倒霉，那家伙算什么人物，把我们玩得团团转。” “就凭他手上有两条人命。”我正色道：“他还有能救七哥命的方法，他活不活下去我不在乎，但七哥要活下去，七哥也算是我的师父。” 我一边说话，一边想法子在这里留下标记，我一眼看到陶冉戴着的红色围巾，陶冉机敏，马上就知道我的意图，不用说话就已经解下来，我又搬来一块石头放在边上，将围巾绕在石头上面，压得严严实实，红色醒目，远远地就能一眼看到，石头上面又压上一块石头，尽量堆得高一些，以免突降大雪，将石块掩埋。 老九说道：“这样还不够。” “嗯，需要再来一个明显的标记，只有一个标记，如果消失七哥和华城就完蛋了。”我往四周看看：“蒙洛，你到那边，在树干高一点的地方挂点什么东西。” “挂什么东西？”蒙洛傻傻地问道。 我有些无语：“衣服，背包里有衣服吧，找件用不上的挂在上面，最好是缠在树枝上，省得风一刮就吹跑了。” 蒙洛跑了过去，老九摸了一下鼻子，一幅不放心的样子：“我跟过去看看。” 我则和陶冉到这一边，在与那边树枝相对的地方系上衣服，确认不会掉落才回到原处，另一边，蒙洛在老九的帮助下顺利地系下标记。 “怎么回事，七哥怎么就成你的师父了？”老九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七哥说要将他的医术传给我。”我解释道：“在他过世以前。” “格老子的，原来是要占人家的便宜，怪不得这么卖力。”老九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 我闷哼一声，正色道：“天色越来越暗了，我们要再快一点，这样不行，靠两条腿什么时候能到。” 我马上停下来，往左右看看，说道：“看看有没有下坡，我们直接滑下去。” 陶冉对我的建议表示赞同，现在四周全是雪，倒是没有下雪了，但树枝上也挂满了雪，树枝被压得低低地，“咔”地一声传来，有树枝折断了，我们马上找到下坡，顺着滑下去，然后再往前，走的过程中也不忘记看看那支千年人参有没有冒头。 我始终相信人是有潜能的，我们在不停歇的前进中终于靠近了雪山，这座雪山巍峨地站在前方，等着我们去征服，不过，我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其实有件事情七哥说过，我忘了提，普通的灵芝生长环境和我们身处的环境截然不同。” “嗯，我查过了。”陶冉说道：“绝大部分的灵芝生长在热带或亚热带，少数生长在温带，主要出现在丛林里，附生在树木的根部，它不是植物，只是一种菌类，玉草灵芝究竟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是生长在雪山上的？” “嗯，灵芝一般生长在湿度高且光线昏暗的山林中，主要生长在腐树或是其树木的根部，其实玉草灵芝只是明朝皇帝给起的名字，当初发现它的时候，当地的地方官奉为至宝，为奉承当时的天子送到皇宫里，因为形似灵芝，但罕见地生产在雪山里，皇帝亲自起名玉草灵芝。”我说道：“样子与普通的灵芝相似，但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据七哥说，那股香气很淡，但钻进鼻子后回香很久，他们当时制丹药，触摸后，手上的香气一直萦绕了七天才慢慢消失。” “这么神？”老九说道：“我在想，这么多的雪山，洛阳子偏偏选中长白山。” “他要么是撞运气，要么就是知道了当年玉草灵芝的来处。”我说道：“我更倾向于后者，这些年他不是白过的。” 看着已经在山脚下，但我们其实再走了二十分钟才真正地到达山顶，我想了一下，对陶冉说道：“我有最快的搜索办法，陶冉，麻烦你画一下灵芝的大致样子，再让海冬青飞上去寻找，相信以它们的利爪也可以采下玉草灵芝。” 蒙洛兴奋道：“这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我们都不用登山了。” 陶冉的画功了得，她也查过灵芝的资料，知道灵芝长得什么样子，马上就在纸上画出来，给未受伤的海冬青看，小家伙的眼睛闪闪发光，乖巧地点头，又颇有士气的长啸一声，马上腾空而死，飞上高空，因为光线不好，它马上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三人和受伤的海冬青留在原地等待，马上就觉得寒气要将我们打垮，蒙洛眼尖，看到了一个山洞：“我们先到里面避避风吧，太冷了，林天易。” 蒙洛被寒风吹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抹去，吸吸鼻子：“真的冷。” 我们还是往离这里不远的山洞走去，近了，才发现洞口被一块大石挡住了三分之二，只余三分之一的洞口露在外面，根本不够让我们钻进去，三人合力将大石挪开一点，这才勉强挤了进去，为了让海冬青回来时能找到我们，我在口上特别用小石头摆开一个箭头，朝着洞口，海冬青一定能够明白。 缩在洞里，我们马上开始跺脚，让脚底尽快有些温度，陶冉四处寻找着，居然翻到不少枯柴，她将它们堆在一起，又找来几颗粗大的干柴放在上面：“林天易，你负责升火，我处理一下山洞。” 所谓的处理，其实是在洞里撒上一些硫磺之类的东西，陶冉将我们的活动范围限定在粉末的中央位置，蒙洛似有所悟：“洞里的空间很大。” 可不是，洞口不大，可是里头足有四五米高，宽约四米，而长度嘛，我看刚才陶冉走进去后，可以走到看不到她人影，估计挺长的，我和老九蹲下来生火，一番努力之后好不容易看到火苗窜了起来，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靠近火的感觉比饱餐一顿更有成就感，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算是安顿住了，现在就等着海冬青轻轻松松地弄回仙草灵芝吧。” 老九在背包里翻找一番，掏出一瓶白酒，用铁壶装着，他将壶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摇摇瓶子，满意地抿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美啊……” 我将背包里受伤的海冬青取出来，将它放在火边，轻拍它的后背：“好好烤火。” 海冬青一幅舒服的表情，身子软下去，彻底瘫在地上，在火光的映射下闭上了眼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海冬青闭眼睛的样子，它看上去相当虚弱，我解开它头顶的绷带，看到伤口已经凝固，血洞现在成了黑洞，陶冉走过来说道：“血没有流了，应该没事。” 蒙洛走过来，洒了一点朱砂在伤口附近，没有丝毫黑气冒出来，便说道：“阴气已经散尽。” 看来只恢复体能就可以了，我也一屁股坐下来，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老九的兴致很高，小壶的白酒现在只剩下底了，他摇一摇，里头咣当作响，陶冉突然说道：“已经一个小时了。” 不可能吧，分明觉得进来才十分钟而已，一入洞中，时间飞逝，海冬青会如愿带来灵芝或千年人参吗？ 老九喝完酒上脸，脸颊红扑扑地，但身体一定暖和不少，话也变多了，“我说我们要这样等下去，不如往洞里瞧瞧？” 第272节 “在海冬青回来以前，最好不要移动位置。”陶冉说道：“如果海冬青没有成功，我们再做打算，依然是之前的问题，灵芝生长的环境并非冰天雪地，对于这一点，我始终不能释怀。” 我没有吭声，心中也是赞同陶冉的，老实讲，我之所以坚定地要来雪山，并非因为玉草灵芝在雪山，而是因为洛阳子来了雪山，这个人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其次才是玉草灵芝，毕竟七哥命不久矣，这东西要真能救他的命，自然好，我内心隐藏的却是一半机率。 洞外传来了扑腾一声，我立刻走到洞口，只见海冬青已经下降到雪地，像个孩童似的走过来，步子一摇一晃地，却是小步行进，看它这样子，我便知道……失败了。 第296章 雾池，奇洞 它像个犯错的孩子慢慢靠近，然后无助地抬头看着我，我苦笑着冲它招手，它便展翅飞到我的肩膀上，我问道：“没有？” 它果断地摇摇头，我的心凉了半截，回到洞里，老九和蒙洛满怀希望，陶冉如同未卜先知，根本没有指望有结果，所以是一脸的淡定：“看来没那么简单，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小时，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十八小时，眼下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 “该死，早知道在刚才就问洛阳子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我没好气地说道，又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洛阳子比我们早进山，却还在这里打转，多半是去了天池扑了空，这才转战，我叹息一声，说道：“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往山洞里走走看吧。” 老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看他是喝大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走吧。” 洞外纷纷扬扬地开始下雪，我回头看一眼，我们眼下只有在山洞中前行一条路而已，四人两鹰往前走，这条山洞真长啊，而且，我伸手摸向岩壁，好大的潮气，潮气正一条条地流下来，沿着石壁往下，落到地面，然后……我猛地站住，这些潮气下来后就渗入到地下，并没有丝毫水迹不留！ 我终于开始走心，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个岩洞的壁面毫无人工的痕迹，所有突出的石面都是粗糙的，形状也天然，有些潮湿的地方生了些青苔，幽绿的颜色衬上我们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潮湿，我正想事呢，前面的陶冉停了下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她的后背上：“你干什么呢，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林天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陶冉转身，头发飘扬起来，扫过我的鼻端，我鼻子里面痒痒的，强忍住想要打喷嚏的感觉，我反问道：“什么感觉？” 陶冉说道：“温度，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女人体质偏阴，惧寒，对热度更敏感，从洞口一直往里走，温度是呈上升状态的。” “温度上升中，又潮湿，依你这么说，这地方的环境越来越符合灵芝的生长……”话不经意地开口，却触到了我心里某个地方，我一愣，快速地与她的眼神对上：“不会这么巧吧？” “我也在想，会不会这么巧？”陶冉意味深长地说道：“会不会就这么巧呢？” 蒙洛和老九疑惑地看着我们，老九抓抓头：“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笑笑：“没事，只是被逼急了，现在什么可能性都冒出来了……” 两只海冬青同时发出一声长啸，料想前面是有状况了，这山洞口子窄，肚子大，越往里走，空间越大，高度倒是没变，只是左右的宽度变大了，而且头顶上有些尖利的岩石倒挂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细长的样子很像钟乳石，它们倒挂下来，有些长，有些短，尖利的一端还长满了苔藓，有些地方则滴答着水下来，落在地上，打乱在我们的心上。 老九还有些醉意，吸吸鼻子，打了一个激零：“你们闻到没有？” 我们都闻到了，进来以后除了一股霉味，就是一股尸骨的腐臭味，里头有死人！我们匆忙寻找这味道的发源地，结果是还要往里走，直到走到尽头，只闻其味，不见其尸，反倒是在尽头处，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因为尽头处有一个斜切下去的岩面，里头冒出腾腾的水蒸气，下面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湿漉漉的石壁，那股臭味的来源更清楚了，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老九的身子一歪，身子有些站不稳了，差点一个踉跄把自己送下去，他稳住身子，拍着胸口：“格老子的，吓我。” “陶冉，绳子拿出来，我下去看看。”我立刻主动请缨，下面有死人的话，要不是卡死在里头的，要不就是下面另有玄机，陶冉拿出绳子，将一头系在我腰上打个死结，一头系在一块大石上，然后在手里握着：“好了。” 老九蹲下来，扬着手说道：“多加小心。” 我脚踩在岩壁上，身子缓缓地下移，头发马上被这浓重的水雾打湿，眼睛也张不开了，我只有将身子靠在岩壁上，伸手抹把脸继续，一路坎坷地往下，尸臭味就越来越浓烈，恶心地想要吐出来，绳子还在往下放，下面的水气更重了，我心中犹豫了一下，还要往下吗？ “林天易，你怎么样了？”蒙洛的声音传来。 我用力地吼道：“还没到底，要继续吗？” “你小子给我下到底看看！”老九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心里一怔，马上明白了，咬牙道：“知道了，陶冉，继续放！” 绳子又往下松，估摸两分钟后，我的脚尖触到了底，我当即抖动绳索，示意上面的人已经到达地面，我解下绳子，冲上面喊道：“我先看看。” 几乎在同时，头灯的光暗了一些，我去，耗了太久，电力不足了，我抓紧时间往前面走，这个地方被两面岩壁包围着，地方仅供容纳两个人，岩壁湿润，头顶还往下滴水，前头的雾气有些旖旎的感觉，往前一步，会是什么？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穿破那层水气，闻到的除了尸臭，还有一股子幽幽的香，却不知道从何而来，这股香气打从四方而来，让人摸不清楚方向，我穿过了雾气，头灯打起来，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大池子，还有水声传来，再往有，腿撞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往前一倾，莫名扑空的感觉真心不妙，我飞速张开双手稳住身子，低头一看，自己碰到了一块石头，咦，不对，眼睛再往前看，水，这里有个水池子！ 不对，脑子有些短路了，这不是普通的水池子，这是个温泉池子，手指探进水里，水是温热的，很舒服的温度，腿部传来热度，我这才惊觉池子边上的石头也在发热，而且比水的温度更烫，这个地方真微妙啊，头打打到上方，头顶是烟气萦绕，顶在哪里无从分辨，四周有不少植物，依托着岩壁生长，藤蔓爬下来，延伸到池子边上，升腾着弥弥白气，其中又透着绿绝与其它娇艳的颜色，很美，但也很阴森…… 我走近一些，仔细端详着那些植物，没有一样我能叫上名字，这个水池子大约六七个平方，不算大，这些植物从四周蔓延过来，将它团团围住，要是有个美女在其中沐浴，这意境就美了，我正凝神打量这里的时候，冷不丁地一只手伸到我肩上，我握住那只手，猛地一扯，老九“唉哟”叫了起来：“要死啊，轻点！” “你怎么下来了？”我的心还在“扑通”直跳，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半天没反应，我担心所以就下来看看。”老九环顾四周：“格老子的，这地方看上去和人间仙境一样，瞧这里仙气腾腾地，还有温泉池子，对了，这些东西在外面都没有见到过，还有啊，这里热死人了。” 老九说着解开了衣服的拉链，问道：“你不热吗？” 我这才发现脖子里全是汗，背心沟里也是汗淋淋地，我喘着气说道：“刚才没注意，这里和大暖炉一样，我去叫陶冉和蒙洛下来。” 老九自顾自在地那里拨弄着池子里的水，我转身去叫蒙洛和陶冉，按老规矩蒙洛先下来，然后是陶冉，绳子挂在石头上，高高地垂下来，三人一起去找老九，两人对下面的情景自然一番感叹，待三人走到池子边上，不禁大骇——老九不见了！ “老九！”蒙洛提起嗓子就叫了一声，老九一点反应也没有。 陶冉警觉地掏出枪，站在我的背后，左右张望着：“不对劲。” 我的手刚触到枪上，就听到池子里“咕咚”作响，我大骇，往池子里看去，腾腾的水汽中，几十个水泡突然出现在水面，然后“啪”地破掉，一个接着一个，我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在手里摸，还叫着老九的名字，事后想想，我当时就像个怕死了老公的怨妇，奶奶的…… 水里没有老九的影子，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开始扒外套，刚扒开，一个人影子从旁边走出来，慢悠悠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不是老九的声音么？我愤怒地回头，老九的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我怒不可歇：“你他妈的想吓死人了，一声不吭跑哪里去了？” “我刚才进去找找尸臭的来源。”老九的面色沉重：“我有了一些发现。” 我没好气地将衣服穿好，因为温度高，还是没有拉上拉链，然后说道：“这地方视线不好，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老九突然伸手道：“不要动，林天易！” “搞什么飞机，不要动，你不要耍人了。”我一扭头对上蒙洛和陶冉的眼神，他们眼神里露出的惊慌让我心里沉甸甸地：“怎么了？” “你先不要动。”老九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别动……” 第297章 祖师爷，遗骸 他们三不会联合起来耍我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要回头看，蒙洛的脸憋成青紫色，连连摇头，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我只有低头看，头灯照在脚下，脚下赫然多了一个影子，我只看到两条长长的“手臂”，暂且称之为手臂吧，毕竟那是两条长长的东西，就在我的脖子左右挥舞着，它们上下舞动，前端甚至可以弯曲起来，形成一个“o”，我的心甭提跳得有多快了，右脚悄悄地往前移了一步…… 我发誓那只是小小的一步，就是脚尖往前移了一下而已，但那两条长长的“手臂”马上卷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地往后一拽，我眼前最后出现的影子是蒙洛往前飞奔，手里扬着符纸，其后，我便“咕咚”一声被拽进了水里，水是温热的，我落水落得猝不及防，所以一口水直接灌到嘴里，然后以万马奔腾之势涌进我的喉咙，然后进入胃中，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一刻好像看到死神的刀挥向我的脖子，直接斩下我的头！ 几乎一秒不到，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外头有我的伙伴，只要挺住这口气，他们就会来救我，我强行将那口气喝下去，就像平时喝水一样，然后双腿用力地往上一蹬，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那双“手臂”又将我拖到水里，趁着这个空当，我紧紧地闭上嘴巴，捏住鼻子，憋住气，头灯在水下也亮着，我心里一激零，池子并不深，重心往下移，双脚便踩到了池子底部，利用池子底部的支撑，身子奋力地一转，我便看到了对面的家伙！ 第273节 灯光打到那家伙的脸上，我瞬间失去了思绪，头脑一片空白，水下的那张脸，分明是花姬的脸，那张倾城的容颜，如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飘扬在水里，正随着水纹飘荡，她的眉毛依然斜刺入鬓，那双眼睛里的柔光依然令人心醉，我的心痛得裂开，不由自主地靠过去，那双“手臂”搂住了我的脖子，好像那一夜我俩的柔情，她的手就是这么触着我的脖子，头挨过来，躺在我的怀里轻闭上双眼…… 眼泪汇入温泉水中，只因为我曾真心爱过那个女人，而我更清醒地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被那个孩子带走了，再次睁开眼睛，那张倾城的容貌消失了，浮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张狰狞的面孔，这是一具没有任何皮肉的骷髅！ 它的头骨和身干还在，双腿也在，双手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长长的树藤，正是那两条树藤将我拽入水中，它身上一点皮肉没有，褪化得十分干净，但是可以行动，甚至可以让我产生幻觉，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只能想到这里了，因为这口气憋得太久，我快要撑不住了，必须马上浮出水面，我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去摸刀，背包系得很紧没有掉，但在水下和在陆地不一样，水的浮力让动作的频率打了折，我的手探到身后怎么也没法找到刀，明明就放在背包外层的，关键时刻居然掉了链子，我正在苦命挣扎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一个重物坠入水中，是陶冉！ 她利落地割断了两条藤蔓，伸手扯住我，可惜是扯住了我的脖子，然后用力地往上浮，几乎在同时，蒙洛也出现了，他在水下对准那东西开了一枪，朱砂弹的强力让那东西在水里后退了好几步，趁着这个空当，陶冉将我扯出温泉池子，在外面的老九抱住我的肩膀，将我拖了出去：“格老子的，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陶冉跳出来，身上水淋淋的，长发打湿了紧紧地贴在脑后，小蛛就爬在她的头顶，气鼓鼓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连累了它的主人，老九用自己的棉衣将陶冉紧紧地包裹住，然后才找来件衣服把我包住：“冷吧？” 刚才在水下不觉得，现在出了温泉池子，遍体寒凉，我打了一个喷嚏，骂道：“你怎么不去？” 老九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我是想下，可是有人比我更快啊。” 陶冉淡淡地站起来，披着衣服走到一边，她的脸在水雾之中显得格外苍白，我顾不得管她，站起来走到池子边上，里头一片扑腾，我将头灯打向水面，只见水面飘浮了一层红色：“蒙洛，蒙洛！” 蒙洛猛地将头浮头水面，声音再抖：“快点，拉我上来。” 我探出身子伸手将他拉过来，蒙洛抖抖瑟瑟地爬出来，浑身上下水淋淋地，我问道：“那个东西呢？” 蒙洛伸出一条腿：“在这里。” 我一看，那条藤蔓正缠在他的腿上，而那具尸骸就被拖在后面，磕磕绊绊地比池子里一同钻出来，蒙洛弯腰解下藤蔓，那具尸骸就落在地上，再没有了刚才的张牙舞爪，蒙洛说道：“这是一具水鬼，溺水而亡，生前死因应该是被藤蔓绕脖而拖入水池致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你在现场？”我嘲讽道：“还是柯南上身？” “你们自己看。”蒙洛手里拿出三道符，分别贴在我们三的额头上：“它已经在动了。” 我一回头，就看到地上有东西在游动，如同游蛇一般，两条藤蔓正像动物的触角一般伸出来，朝着我们而来，蒙洛说道：“好厉害的东西，吸食了尸体的尸气果然不同凡响，我先破掉它身上的尸气，你们让开。” 我们三个退到蒙洛的身后，蒙洛咬破舌尖，又喝下一口水，血和着水一起喷到空气中，在水雾未散开时，蒙洛的手指在水雾里画出一张符，我看到金光一闪，那道由舌血构铸成的符倏地变大，盖在两条藤蔓上，它们便动弹不得，蒙洛双手一扬，手指间夹着一道正阳符，正阳符火一起，他将它甩在藤蔓上，两条藤蔓马上被引燃，然后迅速地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丛林里，我们跟在蒙洛的身后往前走，那团火一直烧到岩壁边上，老九突然说道：“原来在这里，尸臭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那株藤蔓的本体是一株高大的植物，叶子宽大，每一片都有人的手掌般大，它的藤蔓不止两条，应该说只有两条可以伸展出去，而其余的部分覆在整面墙上，随着水雾晃动着，现在火苗即将窜上去，场面壮观，老九却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吧？” “怎么了，老九？”我身上冷得很，看到蒙洛还是湿哒哒地站在那里，找出一件衣服披在他肩上：“小心着凉。” “谢谢了。”蒙洛说道：“这株藤蔓吸收了尸气，再加上池子里有腐尸的缘故，才变得这么邪气。” “你告诉我，是因为先吸收了尸气才变得邪气，再加上池子里有腐尸的缘故，变得更邪气，是不是？”老九说道：“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这具藤蔓下的尸体吧？” 我这才看着老九看着的方向，那株藤蔓的边上有一具尸骸，因为这里潮湿的缘故，尸体已经腐烂了大半，而靠着墙壁的一面还有些皮肉在，强烈的腐臭味更加浓烈，我想是因为尸液被土壤吸收的缘故，尸液被这里的植物吸收，所有的植物！ 这就是为什么尸臭浓烈的原因，而一切的源头就是这具身上还有工具包的尸首！ 陶冉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老九不对劲。” 老九站在那里，目光深沉，除了我的背包还挂在身后，他们仨的背包都扔在身后，老九猛地转身拿来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装火药的盒子，毫无气势地扔在地上：“你们自己看看吧。” 我看看老九的火药盒子，又看看那具尸体的工具包，包腐烂了，有个盒子探出一截来，除了颜色更暗淡些，至少火药盒子的顶部是一样的，在顶部有一个小拇指头大小的按钮，我想到外头老九的说话，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他是？” 老九摸摸头，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祖师爷，这种工具包是上个世纪青虎会常用的包，我在师父那里见到过，师父说这是青虎会的历史，不能忘却，我相信许七七那里还有这样的包，林天易，我之前和你提到过吧，祖师爷桑九命是在长白山失踪的，失踪前寄了一封信回去，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那个地方白雪遍地，地图上都找不着，再然后他再也没有回去，师父接掌了青虎会，同时在五年后宣布祖师爷过世，已经死亡，林天易……” 老九“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祖师爷，晚辈来晚了。” 我和陶冉面面相觑，陶冉掏出手套戴着，小心地提过那个工具包，将里头的盒子取出来，毕竟好几十年过去了，我提醒陶冉：“小心散架。” 陶冉的表情却变了，摇摇头：“完全不用担心，你看看。” 那个火药盒子被猛地抽出来，虽然陈旧，但还是完整的，陶冉将其打开，马上惊愕地说道：“里面的火药都还在，而且……” 第298章 同步频率，香 “和新的一样。”蒙洛惊讶地说道：“估计还能用吧，这盒子好神奇。” “青虎会的火药盒子是用阴沉木制成的，你们还记得吧。”老九还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失踪这个名词意味着还有生的希望，在青虎会成员的心里，都希望这位祖师父在未知的地方生活着，成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而死亡，就代表着终结，希望的破灭，此时，老九正经历着从希望到绝望的过程，虽然从时间来看，这位祖师爷也到了过世的时候，但是，横死的结果依然有冲击。 我当然还记得阴沉木是什么，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故又称炭化木。历代都把乌木用作辟邪之物，制作的工艺品、佛像、护身符挂件。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我们在那个小山庄里曾经找到了十二面金锣的所在地，在那里有项羽出征前设下的风水阵，里头的棺木就是阴沉木，也就是说阴沉木是灵木，放在里头的东西可以不腐，包括尸体，这些火药如新就不算什么了。 陶冉将那个盒子放在老九手上：“交给你。” 捧着那个盒子，老九感慨万千：“阴沉木极罕见，我手上这个和祖师爷的这个不可同日而语，差远了，想不到，祖师爷的遗骸和遗物会落到我的手里，师父若在天有灵，一定倍感欣慰。” 老九完全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这番话让我十分惊讶，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面，陶冉的眼神也变了，说道：“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是注意力非一般的人，除了青虎会的祖师爷，还有人进来，就是水池里的那个。” “都化成骨头了，哪里知道是什么人？”我说道：“泡在水里那么久了，皮肉和衣服都要沉到水底了。” 老九说道：“不一定，尸骨没有胳膊，说明是被藤蔓先扯掉胳膊再掉进水池里溺毙的，胳膊应该还在这里，所以，他随身的东西也有可能掉在这里。” 我摇摇头，现在的老九有些魔怔了，我盯着靠在墙边的尸骸，他身高不太高，预测在一米七二左右，部分皮肉还在，如果忽视腐烂的部分，只看完整的部分，我可以看出他生前一定很瘦，骨架也是弱小的，至于容貌就完全不可辨了，想来也是精明的面孔，他的头下垂，看着自己的双腿，这是死亡后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动作，抬头看一眼自己生存的最后环境，再接受自己的命运，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一天。 见我在发愣，陶冉提醒道：“林天易，我们时间不多，老九要找残肢，我们要找玉草灵芝。” 是了，我用力地拍自己的额头一下，怎么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这里除了腥臭味，还且一股香气，而且，“这里的环境很符合灵芝的生长环境。”陶冉说道：“我们仔细找找。” “你担心华城？”我立刻说道：“不过算了，我也担心七哥，咦，海冬青呢？” 蒙洛说道：“一只照顾另一只，都留在上面，想不到它们之间的情感这么深厚。” “长年累月活下来的伙伴，意义当然不一样。”我顿时安心了，它们现在就像我的孩子，一刻不见到就觉得担心：“好了，这地方的植物都吸收了尸气，不会还这么邪气吧？” 蒙洛扬起手里的袋子，里头装的是赤砂，朱砂里最纯正的一种，蒙洛正在化解这里的尸气，我和陶冉对视一眼，马上在这些密布的植物里头进行寻找，这些植物大多生有藤蔓，遍布在地上，踩在上面时我们都下意识地看着脚下，生怕它们会挥舞起来攻击我们，而在这些藤蔓之中不时地有些小花冒出来，陶冉总是轻巧地绕开它们，唯恐踩到它们看上去稚嫩的身子。 陶冉的动作轻柔，全不似平时那么刚烈，我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陶冉察觉到了，马上转身问道：“现在是时候笑吗？我们在和时间赛跑呢。” “没有，没有。”我连忙收了脸上的笑意：“刚才发现了你与平时不一样的样子。” 第274节 “别玩绕口令了，你仔细闻闻，这股香气到底是哪里传来的？”陶冉根本没有和我开玩笑的心情：“小蛛也迷惑了。” 我定眼一看，小蛛正挥舞翅膀在空气中乱飞呢，像一只无头苍蝇，我仔细闻着这股淡淡的香气，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老九突然叫了一声：“妈呀！” 蒙洛马上扑了过去：“怎么了，老九？” “蛇，有蛇。”老九猛地往后退，直到撞到我的身子上才停下来，我一看，那条蛇已经不知去向，顿时没有了好声气：“我去，你紧张什么，什么样的蛇你没有见过？双头蛇不也看过了？” “格老子的，它有一张人脸！”老九吓得心脏突然地，手一直捂在心脏上：“吓惨我了，还以为是白娘子出现了呢，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一定是你眼花。”陶冉笑道：“不过那是什么花？” 在这满眼的绿色和脚底偶尔探出头的小花中，前方终于有一朵纯白色的大花，它足有一个篮球般大小，形似向日葵，只有六个花瓣，中央部位有一个圆白色的东西在隐约发亮，老九摸着胸口说道：“刚才那个东西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吓死我了，怎么看蛇头有点像人头啊，该死，跑到哪里去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 我和陶冉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朵花走去，老九见我们完全无视他的问题，无可奈何地跟过来，又问蒙洛：“你信吗？” 蒙洛正色道：“我信，万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语气太过轻佻，老九直接“擦”了一声：“算了，我和你们说不通，反正眼见为实，你们要是看到了就知道了。” “那就等我们见到再说。”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这株花上，它的花瓣比白莲花更圣洁，花瓣细嫩，而且白色的颜色很柔和，确切地说，是很温柔的感觉，就像春风拂面，刚出生婴儿的小手指，每一片花瓣都在微微颤动，频率似乎……我伸和抚向心脏，频率与心脏的跳动一致！ 终于，我和陶冉同时停下了步子，只因为已经与那株植物近在咫尺，陶冉赞叹道：“好美，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没学过，没接触过，太不可思议了。”我马上掏出手机对准它拍照，可惜，当把它摄入到相机里变成静态的照片，所有的灵气全无，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花草，我连拍了好几张，都无法将这种摄人心魄的美拍到照片中，最终只有放弃。 我的目光往下移动，猛地看到骨头伸出来，我大叫一声：“找到了！” 就在这株花的下方，有一条手臂伸了出来，老九握拳道：“这是那个家伙的双手吧，让我来看看。” 老九迫不及待地直接上手，扯出那条手臂，没料到一带三，扯了一下，带出一大堆，两条手骨被扯出来，就在两条手骨的中央，那个东西让我们所有人都欢呼起来，那东西的样子似足了灵芝！ 老九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林天易，我不会眼花了吧，你快看看这是什么？这个东西，不会是玉草灵芝吧？” “不管了，先取下来看看，然后试验下香气会不会缠绕在手上。”我说道：“七哥不是说过嘛，只要摸一下，手上都会沾有香气，而且长时间不会消失。” 那东西被两只手骨紧紧地夹在中间，陶冉突然说道：“我知道了，水池子里的那个人进来后也发现了这东西，但刚刚拿在手上，就被刚才的藤蔓袭击了，可是他死也不愿意松开手，两条胳膊就这么地被拽掉，身子跌入池子中央死去，横死的，怪不得怨气那么大了，不过，这东西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等等，我看看。”老九指着那手骨说道：“你们看看，这家伙的中指骨是断的，生前受伤严重的骨伤，这根手指算是废了，唉，算了，这家伙是谁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赶紧想办法把东西拿出来。” 老九尝试将那株灵芝拿出来，两只手同时用力，居然没能扯起来，我狐疑地看着他：“喂，老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不要高兴过头了。” “格老子的，老子没开玩笑，我真拿不起来。”老九骂道：“老子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么，要不然你来试试，你能用手拿起来我管你叫爹。” 我被他一刺激，马上上前抓住那株灵芝就往上提，我去，纹丝不动！ “不对啊，”陶冉打了一个激灵：“刚才老九一带，把这东西都带出来了，现在没道理拿不起来……” 顿时，我后脑勺一片冰凉！ 第299章 独留妙景，雪崩 陶冉的话让这地方更添了几分诡异，老九马上松手，后退几步：“格老子的，不对啊，这东西就像扎到土里一样。” 蒙洛用手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看双手，手骨已经腐烂彻底，只余骨头，现在两只手骨都深深地扎进土里，同时还紧紧地捧着那株灵芝，毫不松手的意思，我去，就和这两只手是活的一样，我心里一寒：“这是怎么回事？” “活人的意志注入到残肢里。”蒙洛说道：“我这么说你们能够理解吧，温泉池里的人，他的目的也是这株灵芝，现在感觉到灵芝要被人拿走，残留下来的意念发挥作用了。” “用什么法子解决？”老九问道。 “超度。”蒙洛笑着说道，看他这样子我就不担心了，越度嘛，他的拿手好戏，我们退后几步，蒙洛喃喃念道：“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四击的水雾突然往中间挤压，在这中间，有一道光晕缓缓升起，然后慢慢消失，老九愕然道：“那是什么？” “或许是这个人生前的怨念吧。”我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桑九命的骸骨也散发出光晕，又一道光晕升到半空中，然后慢慢消失，老九长叹一声：“隔了近半个世纪，终于得到安宁了。” “老九，你见过祖师爷吗？如果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你已经出生了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青虎会的？”我问道。 “事实上我加入青虎会的时候祖师爷还在，不过我那时候还小啊，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吧，那时候师父还没有从祖师爷这里接过衣钵，但他已经是内定的人选了，记忆太模糊了，根本不太记得祖师爷的长相，对了，当时的师叔就是之前的徐四江，还有一位师伯，就是师父的大师姐，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吧，她就离开青虎会嫁人去了。” 是了，青虎会历代都是两男一女三个徒弟，“怎么会跑去嫁人？”我的好奇心刚刚上来，蒙洛便说道：“可以了。” 老九说道：“好了，这个故事以后再告诉你，先办正事要紧。” 我去，青虎会的故事真多啊，感觉每个人物都来头不小的样子，但老九说得对，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超度过后，这里的水雾淡了许多，可视度也高了，但这样一来反而少了些意境，老九马上上前扳开两只手骨，取出中央的灵芝，陶冉和我凑过去，蒙洛又晚了一步跟过来：“怎么是白色的？” 灵芝一般是紫色或赤色，纯白色的灵芝相当少见，最多只有白边的灵芝，和那种微微泛黄的白灵芝，但像这种如羊脂一般光滑的白色灵芝前所未有，但样子的确是灵芝的模样，老九伸手抹了一把，然后闻着自己的手心：“好香。” 我也伸手触了一下，那股淡淡的香气好像可以深入骨髓，我马上断定这就是玉草灵芝，“既然叫玉草灵芝，这灵芝好像是和这株花长在一起的，难道这株花叫玉草，依附在它身上的灵芝才能称之为玉草灵芝？” 我不过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做出基本判断，其余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不管怎么样，东西到手了，老九将灵芝放进我的背包里：“林天易，好好保存。” 他则转身走到桑九命的尸骸前：“老爷子，我不会让您独自留在这里的，我带您回家。” 老九找出一件大点的外套，面对完整的尸骸有些为难，我见他下不了手，便走过去说道：“还是我来吧，你这样拖下去，时间都要耗光了。” 要将整具骸骨方便地带出去只有一个办法——折断，老九下不了手，我只好勉为其难，利落地将骸骨拆分，然后用衣服包扎得紧紧地，又让老九将一些衣物装进我们的背包里，他的背包就可以将这堆骸骨装进去了，老九的心理压力有点大，一直在嘴里嘀咕着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道：“祖师爷的骸骨带回去，你对青虎会居功甚伟，七姐到时候也要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嘀咕什么？” 老九没说话，陶冉催促道：“快点回去，已经多久了？” 我心里一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九捡起地上破烂的包，说道：“再等一下。” 里头除了那个阴沉木的火药盒，还有个防水的袋子，其余的都是些随身的衣物，检查没东西，老九就将盒子和防水袋子也扔进背包里，我们这才正式从这里撤离。 回到起点处，我的头灯彻底没电了，他们便走到前头，我在后面尾随，最后离开的时候，我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一下就是下意识地回头，隐隐约约中，我看到了老九所说的那条蛇，它探出一个头朝外面张望，因为太模糊，我并没有看清它是否拥有一张人的脸，但在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第275节 “林天易，看什么呢？”蒙洛一声发问让我清醒过来，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摇摇头：“没什么，上去吧，两只海冬青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越往外走，温度就越低，刚才的暖意慢慢消失了，刚才池子里的水无疑是温泉水，但它是从哪里流过来的，至于池子是否天然，我敢断定是天然形成的，并非人工后天而为，因为每一块岩石都没有堆砌的痕迹，完全是误打误撞形成的，至于什么力量可以形成这么一个超乎寻常的地方，只有一个解释——地震。 甚至于外面的迷阵，也能由地震解释，长白山地震并非什么罕事，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曾经多次发生地震，而长白山天池更是活火山，据悉，长白山在1000年前发生过规模巨大的火山喷发，当时的火山喷发物甚至飞到了日本。 这个地方是否由历史上爆发的火山喷发和地震共同完成，作为一个普通人，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课题，只有交给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去考究了，问题是，我们并不希望有太多人来到这里，一来，不希望他们送命，二来，这里存在的一切，植物也好，或是那条奇异的蛇也好，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一旦有人到来，破坏这里的环境，它们就等同于死期到来，这又何必呢？ 就让这里的一切只成为我们心中的秘密吧，还有两位已经逝去的人，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老九率先顺着绳子爬上去，最后轮到我的时候，我他妈的总觉得身后有个东西跟着我，当然，实际上是没有的，不过是我自己心理上的感觉，但就是这种感觉，我迫不及待地攀上绳索上去，两只海冬青早就按捺不住，争先挤过来，在上面等着我，在我爬上去的一刻，它们甚至一左一右地过来，好像在搀扶我，我心里一暖，拍着它们的小爪子：“小东西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受伤的海冬青兴奋地点点头，以示自己无事了，我上去后，陶冉解下拴在石头上的绳子，庆幸道：“幸好这里没有更多可怕的东西，不过，我们现在要返回的话难度不小，你们看看外面。” 外面已经冰天雪地了，大雪再次来袭，地面的雪较白天更深，外面仍在下，洞口的雪都堵到里面来了，老九的面色微变：“不行，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这样的情形下极容易发生雪崩，还有，从现在起，说话也不要太大声，情况危急时，哪怕是一个脚步声，也会引发雪崩。” 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外面的雪景是南方人极难看到的，在感叹于它的美妙之时，殊不知它背包隐藏着莫大的危险，“我去，那我们现在是走，还是不走？”我着急道：“要走就要赶快，不能再等了，时间已经不多。” “那家伙心狠手辣，老九，你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陶冉焦急道。 雪崩，当山坡积雪内部的内聚力抗拒不了它所受到的重力拉引时，便向下滑动，引起大量雪崩塌，雪崩，每每是从宁静的、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部开始的。突然间，咋嚓一声，勉强能够听见的这种声音告诉人们这里的雪层断裂了。先是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巨大的雪开始滑动。雪在向下滑动的过程中，迅速获得了速度。于是，雪崩体变成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山下冲去！ 我闭上了眼睛，老九也是，终于，他抹了一把鼻子：“走，趁现在洞口没被堵上，挖开雪走出去，记住，动作要轻，不要大声说话，火药是一定不能用的，这座山你们也看到了，山坡上完全被雪覆盖了，发生雪崩的可能性很大，竖起耳朵听着，如果听到咔嚓一声，那就要马上开始，不管谁听到，都要迅速地提醒大家，所有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跑，不要管其他人，因为根本管不上，听到没有？” 第300章 逃生，捕参 老九从未如此正式过，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强调，我们重重地点头，我还特别交代两只海冬青，千万不要长啸，这一夜的雪，已经改变了我们的境遇。 我们合力小心地挖开了洞口的雪，然后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我们只顾在夜色中前行，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小心，生怕触动了这巍峨的山，惊动了山坡上的白雪，时间变得格外缓慢，寒冷都不算什么威胁了，我们此时只希望一切顺利，可以慢慢地走出这里，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往前走了大约五百米，这五百米的距离相较于当年红军的万里长征来说，难度差不多，人家那是条件艰苦，我们这是心理煎熬。 我回头看了一眼，面朝我们的正好有一个坡面，老九正是看到这个坡面才有所担心吧，昨天雪停过，所以威胁不大，但昨天傍晚后又开始下起来，而且不曾停过，雪崩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对我们构成了威胁，两只海冬青一左一右地站在我的肩膀上，乖乖地头朝下，不要说长啸一声了，就是翅膀都不敢拍一下…… “这么远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在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慢了起来。 老九马上回头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刚往前走了大约五六步，寂静的雪夜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响——咔嚓！ 我马上叫道：“响了，快跑！” 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将脚从雪里拔出出来，奋力向前奔跑，两只海冬青十分灵光，马上从我的肩膀上飞了起来，有它们落在我身上，重量增加，自然行动力不够迅速，我对它们的懂事深感欣慰，现在却没有时间嘉奖它们，活命要紧啊！ 我往前奔跑时，扭头看了一眼，虽然是晚上，但遍地白雪也让这里十分明亮，山体上的雪就呼啸着往下奔跑，带动着四周的白雪一起垮塌，就像山体原本披了一件白色的衣裳，现在这件衣裳正缓缓褪去，虽然缓慢，却是千钧之力，它们喷涌而来，就似洪水猛兽，溅起无数白色的飞沫，然后以万军莫挡的气势朝着我们而来，它们，现在已经到了半山腰，马上就要注入山脚，然后带着山脚的雪淹没有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埋在雪里，冻成冰棍，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尸体不会腐烂，被封存在冰里，我们将会在这冰天雪地里长眠！ “林天易，快跑！”陶冉回头拉了我一下：“不想活了？” 现在还有时间，当然想活，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呢，自己那未知的血型是怎么回事呢，我握住陶冉的手，拼尽全力往前跑，身后的雪终于席卷而来，距离我们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它们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所以我们的希望在于它们过来时然后四散而去，这样力度会小一些，我心里这么想着，两条腿不敢放松，用力地往前跑，当身后的雪像海浪一样打过来的时候，我猛地向前，将陶冉护在身上，陶冉猛地回头看着我，眼睛在雪夜下格外闪亮，可惜，那阵雪来得太猛，马上就将我们的身子淹没……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雪打过来的时候，就是一记闷棍敲到后脑勺的感觉，脑子轰得响了一下，身子变成千斤重，然后便是一种窒息的感觉，所幸那只是雪奔涌而来的余力，并不算大了，那一股雪将我们的身子淹没，随即散开，这一波雪崩总算是停止了，我马上用力地挤出去，突破雪层，脑袋钻到外面，然后说道：“陶冉，没事吧？” 陶冉没有回应，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她正躺在我旁边，人事不省，我伸出手指一试，她已经失去知觉了，我马上将她从雪堆里拉出来，拍去她身上的雪，我的双手已经僵硬，全身都在痛，小蛛不愧是千年蛊虫，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在陶冉的四周打转，又焦急地拨弄陶冉的头发，我拍着她的脸，又想到老九和蒙洛，马上叫道：“老九，蒙洛，海冬青！” 不远处，老九破开了雪层，拖着蒙洛出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格老子的，幸好之前走得远，活下来了。” 蒙洛没有晕倒，但看上去跟少了半条命似的，至于两只海冬青，它们最大的好处是有翅膀，在雪扑天盖地地打过来时，它们就展翅高飞，此时正焦急地在上空盘旋，看到我们没事，顿时兴奋地俯冲下来，这架势就像是发现了可以食物的猎物，老九甚至缩了一下肩膀：“这两东西，弄得怪吓人的。” 两只海冬青落在地上，焦急地跑过来，我见它们没事放心了，焦急地掐着陶冉的人中，可是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我马上低头听她的心跳，心跳还在，顿时让人松了一口气，老九扔下蒙洛，双腿好像不会走路了，歪歪斜斜地走过来：“还不醒，林天易，直接人工呼吸吧。” 我以为老九在开玩笑，老九却一本正经：“时间不多了，要是背着她走，这下子七哥和华城的命就没有了。” 我先给陶冉做了心脏复苏，然后捏住她的鼻子，正准备人工呼吸时，陶冉猛地咳了一声，眼睛还没有睁开，便说道：“林天易，不要趁机占我的便宜。” 我去，“谁要占你的便宜？”我没好气地说道：“鬼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装死，等着我来给你做人工呼吸？” “去你的。”陶冉一拳打在我胸口，用了不小的力气：“去死吧你。” “我只知道，再这样磨下去，要死的人不是我。”我站直了身子，伸手拉着她起来：“是七哥和华城，快点起来吧，我们还要往前走。” 往前走三个字说得轻巧，我们现在全身都用不上力气，看似不长的路程，我们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因为大雪，在地面准备的标记肯定没有了，所幸我们还在两边的树上留下了标记，就算有落雪，也会与周边的树木有明显区别，老九说道：“现在应该快到目的地了吧，我的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我何尝不是这种感觉，身体的僵硬和痛苦快让人承受不了了，为了摆脱这份痛苦，我马上转移话题：“对了，我们光顾着找东西和赶路，想想一会儿怎么对付那个家伙吧，这东西真要乖乖地交出去？” “不然还有更好的法子吗？”陶冉说道。 我猛地停下脚步：“不对，或许还有其它的办法，你们看看前头是什么？” 那支千年人参大概是被雪拍晕了？现在在一颗树的边上乖乖地呆着，再没有之前的灵动，老天爷开眼，居然让我们再次发现了这支千年人参！ “时机难得，老九，如果可以逯住它，我们说不定可以一箭双雕。”我说道：“虽然还有些问题，不过先抓住这个东西先，这样才能实施计划。” 我将背包扔给陶冉，老九则将背包扔给蒙洛，蒙洛却马上将它扔到地上，老九不悦道：“干什么呢，臭小子，不想拿着就直说啊。” 蒙洛说道：“千年人参有灵性，前面失手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回如果光靠蛮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让我来试试。”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放弃了简单的追捕办法，剩下的事情交给蒙洛，蒙洛从背包里取出红线，摆出一个气球的模样，打了一个结，又留了一边长长地延伸出去，他的手法很快，我完全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办到的，办完这件事情，我以为就此准备结束，没想到蒙洛又拿出礞石粉洒在红线上，又用白雪轻轻地覆盖上，不让红线露在外头，仅仅留了一个头在外面，蒙洛拍拍手道：“搞定了，现在需在你们做件事情，把它赶到这个区域来，只要进来了，便可以收网了。” 我和老九、陶冉小心翼翼地分三方包抄那支千年人参，人参的背后是树，而三方都是空的，我们正好一人一方，然后收拢，将它赶到蒙洛布下的陷阱里，但变数很多，比如，它可以随时钻到土里，可惜的是，今天的雪格外地厚，它的灵活度肯定不够！ 不愧是千年人参，我们刚刚靠近，那枝千年人参便感觉到了，猛地往边上一窜，我低估了它的能力，它直接钻进了土里，然后便不知去向，我们扑了个空，顿时觉得失望不已，正沮丧时，陶冉眼尖看到那支千年人参重新冒出了头，这回正好在红线圈的附近，只要我们赶一赶，就能进去了，我和陶冉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逼过去，老九则在后面以防万一，那小东西马上就感觉到我们的存在，猛地往前一跳，这下好，不用我们动手了！ 蒙洛见那东西进来了，兴奋地拉起绳子的一端，用最快的速度来拉，转瞬间，那支人参就被绑在红线上，它初开始还不甘受制，奋力地挣扎着，到后来，红线越收越紧，它终于无从反抗，乖乖地不动弹了，扑通一下落到地上，蒙洛兴奋地拿起那支人参，冲我们摇晃起来：“抓到了！” 第301章 交换，逃脱 终于抓住了，我们马上冲过去，那是一支人参，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人参，甚至并不肥大，而且十分瘦小，所以啊，平时不能太势利，对人参也是如此，话说回来，胖胖的人参不是萝卜么，在这种时候我还想到了这种冷笑话，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臭小子，你真有一手啊。” “我听爷爷说过，千年人参的精魄就和魂魄类似，如果可以用红线拴住魂魄，应该也能用红线拴住千年人能的精魄，爷爷说得果然没错。”蒙洛兴奋地看着手上的这支人参：“千年人参原来长这种样子，蒙洛，看上去短小精悍啊。” “这样才值钱啊，可惜，要白白送给洛阳子那种人了。”我叹息一声：“现在抓到人参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是第二步。” “你是想要掩埋灵芝的香气？”陶冉说道：“奇怪，我们一路过来，刚才它的香气还在，现在好像淡一些了。” 第276节 可不是，我心里一动，解下自己的背包一看，原来拉链在刚才的冲击下被打开了一半，里头进了不少雪，难道，“雪可以化解它的香气？”我说道：“一旦离开了雪，它的香气就会越来越浓烈，只要放在雪和冰中，它的味道就不会出来。” “就算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老九说道：“我们要用其它的法子，不能让洛阳子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的目光落到两只海冬青的身上：“有办法。” 我让灵芝取出来，用雪将它包得严严实实，水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正好，我将它们倒在上面，马上雪有瞬间的消融，但马上又冻上了，如此一来，就成了一个合适的冰球，将灵芝藏在里面，我将它们放在海冬青的面前：“你们乖乖地待在外面，离这里远远地，就在高处看看着我们就好，好好地看着这个东西，等我们出来再物归原主，这是你们俩的任务，第一，保护好这个东西，第二，保护好你们自己，不想再受一次伤吧？” 两只海冬青乖乖地点头，用爪子抓起那个冰球，振翅高飞，马上就飞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将背包里塞了些雪，然后双手放进冰雪里使劲地磨着，只要这么做，就能让残留在手心里的香气彻底消失，洛阳子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啊，我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也一样，要身上一点香气也没有才可以。” 他们三个终于反应过来，依我的样子做，背包和衣服也没有放过，然后彼此互相闻着身上的味道，老九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如果我的鼻子都闻不到的话，就真的没有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拿这支人参去孝敬洛阳子吧。”我有点紧张，长时间未充足的休息，现在更是想睡觉，经历了狂雪的追逐，身体也有些僵硬，有时候甚至不听话，精神力无法集中，对付洛阳子能否全身而退，我不知道，我不奢求救回两条人命还可以逮住他，只求七哥和华城没事，至于洛阳子，已经暴露的人，再重新追捕应该没有问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们终于找到了原点，马上就能找到洛阳子了，陶冉和蒙洛忙着准备装备，我则先行下去，老九紧随其后，终于，我们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撞开了那扇门，里头的人马上被我们的闯入惊醒，比如七哥，比如华城，但洛阳子并没有睡，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似乎做好了准备，马上一骨碌地站起来，握紧了手里的绳子，七哥与华城的眼睛里露出惊喜的神色，他便扯了扯绳子，勒住两人的脖子：“终于来了，看来得手了。” “得手？”我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假装痛苦的样子，好吧，其实身子真的很痛苦，全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了：“称不上得手，你找了四百年的东西，凭什么我们有这么好的运气，虽然我平时的运气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 我呻吟了一声，七哥关切地看过来，我摊开手：“我们当初的约定还有效吧。” “找到东西，自然是有效的。”洛阳子的眉眼都挤成了一团：“我拿到东西，自然会放人。” “放人？”我想争取更多冷静的时间，更何况，这家伙以为我晕头了，所以自顾自地在说话吗？“你给他们下了尸毒，光放人就想交易成功，门儿都没有，东西我拿到了，不是什么灵芝，冰天雪地的，你让我们到哪里找灵芝，不过，运气不错，我们抓到了一支千年人参，蒙洛。” 蒙洛马上配合地将人参拿出来：“在这里。” 看到千年人参，洛阳子的眼睛都亮了，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欣喜令人惊讶，他对找到玉草灵芝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刚才成功地蒙混过关，现在才是最大的考验，我冷冷地说道：“先解尸毒，再放人，东西我会给你。”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抓我，尤其那边的那位警官。”洛阳子将矛头对准陶冉：“你的同事死得真惨啊，可惜，我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谁让他们的运气不好呢，怪不得别人。” 陶冉自然被激怒了，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双拳握起来，我暗自叫好，现在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我看着洛阳子：“少岔开话题，解毒。” 洛阳子盯着蒙洛手里的千年人参，终于软化了，他掏出两颗药丸，一一给两人服下，也没有水，就这么生生地咽下去，七哥和华城的喉咙滚动，药丸下了肚，我扭头看蒙洛：“如果才能知道尸毒已经解了？” 七哥说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最清楚尸毒是否解了。” 我马上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就方便了，洛阳子，我要等到他们的毒解了再说，稍安。” 洛阳子怒不可歇，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出来，我冷笑道：“你着急，我们看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在眼前也着急啊，希望时间走得快点，毒早点解了，你最好不要死，要死也要死在我们的手上，不能让老天爷收了你。”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不知道洛阳子作何感想，自己却心急如焚，一来担心两人的尸毒有没有彻底解除，留有后患，二来也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再做手脚，像上次对我和蒙洛那样，所以我一直紧紧盯着这家伙的手，不，是他的一举一动，第三，如果放人出现意外怎么办，第四，如果这家伙想趁机除掉我们怎么办，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浮现出来。 身边的三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吧，洛阳子突然说道：“你的两只鹰呢？” 我差点直接打个寒蝉，好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闷哼一声：“托你的福，害我的海冬青受伤，难道还要让它们再来再被你打击一次？再说了，外头没人接应怎么能行呢？海冬青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我劝你放聪明点，拿到应该拿的东西就走人，不要生事。” 老九在模糊的光线中看我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夸我的啊…… 终于，七哥剧烈地咳了一声，一口黑色的血吐出来，还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华城也是如此，两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七哥喘息道：“没问题，毒解了，洛阳子，算你信守承诺。” “好，现在放人，蒙洛，人参给我。”我从蒙洛手里接过人参，蒙洛的目光很担忧，我安慰道：“没事，我相信有人比我们更惜命。” 我拿着人参往前一步：“先松开绳子。” “你再往前走五步。”洛阳子冷笑道：“当你走到我的面前，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我往前走了大约四步，停下来：“松开。” 洛阳子略有怒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但他还是松开了绳子，华城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从绳子里钻出来，又替七哥解开绳子，华城在这种时刻体现了一名警务人员应有的素质，他以保护市民安全为先，还知道替七哥解开绳子，又率先将七哥推到前头，自己则跟在后面，我对华城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些，七哥率先来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千万小心。” 我默默地点头，身后，陶冉和老九已经冲上来接应，蒙洛则默默地站在我的右方，此刻，我相信他会成为最有力的屏障，替我挡住洛阳子的阴谋诡计，终于，华城也与我迎面而来，就在我们要擦肩而过的同时，洛阳子的后背窜出一个影子，猛地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过来，蒙洛几乎同时出手，金光咒启动，一道金光劈过来，打在那个黑影身上，那东西惨叫一声，身子落了回去，而就在同时，有什么东西甩过来，拴住了我手上的人参，然后用力一带，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手里的人参就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洛阳子的手里！ 第302章 错一出，重头戏 “多谢了。”洛阳子冷笑一声，他的左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他用力地往地上一摔，那东西“嗤嗤”作响，一股浓烟喷了出来，身后有双手将我扯到一边，这里本来就不亮堂，再加上空间狭小，我们完全看不到洛阳子的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浓烟终于淡了，我松开手，那股烟子跑到嘴巴里，呛到我的喉咙里，顿时涕泪双流，我马上重新口鼻，摸索到了暗站处，推开暗门，让那股烟跑出去，又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刚才的不适感也消失了，蒙洛正在里面转圈子，终于说道：“那家伙跑掉了。” 不，不对，冰滑梯上并没有冰梯，他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可是，这里头真没有他的人了，我不禁懊恼道：“那家伙怎么办到的？” 我们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绳索，或是冰面上有供脚放上去的地方啊，老九在里面转了一圈，突然打了一个激零：“该死的，林天易，快过来。” 我赶紧冲过去，只见里头还有一道暗门！ “人是从这里走的，该死，我们怎么没好好检查里面。”老九后悔莫及，华城和陶冉也是如此，我摸摸头：“那家伙不愧是活了四百年的老怪物，厉害。” 想到这话不对，我对七哥说道：“不好意思，七哥，拖你下水了。” 七哥摇头道：“你救了我，不要说拖我下水，就是拖我跳崖也无话可说，只是可惜，又让他跑了。” “他手上有千年人参并不是赢家。”我说道：“我们先看看这条通道通往哪里。” 走进去后就发现这条通道，其实是连接四条冰滑梯所在空间的通道，也就是说，之前的四间石室其实是互相通连的，并非与外界直接联通，洛阳子只要到了另外的石室，就可以通过我们打出来的冰梯去外面，千防，万防，居然漏算了这一点，只能说那家伙的运气太好了。 那家伙带着千年人参逃之夭夭，我们已经无可奈何，冷静下来之后，七哥说道：“我想到了，他一定还会回帝都，你们走了之后我故意和他提起建军的死，他似乎还有打算。” “都已经魂飞魄散了，还有什么办法？”蒙洛疑惑道。 “可是他信心满满。”华城也补充道：“这个人做事有极强的目的性，他的一举一动都放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七哥说道：“我询问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儿子一家，那都是自己的骨血，我们这一族一现在最缺少的就是相同的人，而他们除了相同以外，更是血亲，更是难得的亲人，只有我们经历过那种日子，才知道相同的人和亲人有多么重要，放弃两个字太难了，当初亲手送走族人，那份苦痛至今还在。” “我们先上去再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提醒道：“海冬青还在外面，虽然很放心，但还害怕万一，万一被洛阳子发现它们的位置……” 老九拍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忘记这回事了，走吧。” 我们也穿过通道，走到另外一间石室里，再从冰滑梯上去，我们回到雪面，我心中仍有一个疑惑，这间石室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用的？里面没有陷阱，也没有奇兽，就像是一个游乐设施，什么人来到这里修建这么一个所在呢？ 回到雪地，天色仍未亮，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无力地坐在地上，七哥一上来就四处查看，试图寻找洛阳子的下落，哪里还能看到他的影子？我说道：“七哥，那家伙得了千年人参，以为得了天大的便宜，现在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没事，我们还留了一手。” 第277节 “留了一手？”七哥惊讶道：“难道你们？” “不愧是七哥，马上想到了。”我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既然洛阳子跑远了，就让他跑得再远一些吧。” 这一等就是十分钟，我们也不知道海冬青带着东西去了哪里，但它们在高处，一旦看到我们出现会第一时间飞过来，十分钟后，我果然听到了熟悉的长啸声，两只海冬青呼啸而来，它们带着东西直接飞到我的面前，近了，双爪一松，那颗冰球落到了我的手里，抱着沉甸甸地：“这才是我们的重头戏。” “这，这是什么东西？”七哥彻底弄不着头脑了，华城也是，凑过来说道：“你们到里头除了打到一支千年人参，就找到一颗这么不规则的冰球，这冰球有什么用处？” “冰球不稀奇，稀奇的是里头的东西，走吧，离开这里这冰球该化了。”我去检查海冬青头上的伤：“我们回镇上，在大庆家里试一把，要是成功，七哥，你就不用死了。” 七哥浑身一震：“这是玉草灵芝？” 我只笑不说话，七哥感慨地摇摇头：“怎么可能，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居然让你们找到了。” “七哥，活该你撞上，命不该绝，我们回去就按洛阳子说的方法试一把，看看这玉草灵芝究竟能不能成事。”老九兴奋地说道：“世上不知道有几株这样的玉草灵芝，弄不好几百年才长成一株呢。” 七哥苦笑道：“洛阳子说的锁魂术你们可会？” 蒙洛朗声道：“我会。” “你会？”七哥万万没想到身边就有人懂得道术，说道：“可是这玉草灵芝如此珍贵。” “再珍贵也要派上用场才可以。”我说道：“要不然就是一株草而已。” 大家合计了一会，决定连夜赶回小镇，稍作休息马上开始整，好歹不能让东西白瞎在手里，最终，我们不作任何停留便往回赶，我心中突然着急起来，万一洛阳子那老小子先出去，戳破我们的车轮，可就彻底完蛋了！ 我心存一丝侥幸，待好不容易找到车子，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家伙真把我们的车轮子捅了，见我面如死灰，陶冉安慰道：“没关系，那家伙只捅了一个，我们有备胎，换上就可以了，那家伙走得急，暗算我们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也很赶，没来得及捅破所有的轮子，林天易，不要愣着了，两辆车，要换两次备胎，分开行事，尽快吧。” 我勒个去啊，累了这一天一夜了，天还没有亮，好不容易走出了雪地，现在又要受这种罪，除了叹息我已经没有想法做其它的事情了，在老九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换上了轮胎，至于蒙洛，他独自钻进车子里，对现在的情况不闻不问，呼呼大睡去了。 好不容易，我们走在回程的路上了，我几乎是眯着眼睛在开车，好几次差点翻到沟里，老九先睡了一觉，又换我开，七哥一直看着窗外，一幅沉思的模样，车灯打在黎明前的路上，显得影影绰绰，四周的山水树木都像鬼影子，个个都像饿了几百年的恶鬼，会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林天易，不要走神。”老九一句话就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勒个去，你终于醒了，赶紧换人吧，我快受不了了，铁打的身子也不禁这么磨的。”我迅速和老九交换位置，躺在副驾驶上沉沉地睡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了大庆的声音：“我的个天啊，你们这是怎么了，车怎么这样了，人，你们怎么这样了，快，快进去收拾收拾，没事吧，人没事吧？” 我这才睁开眼睛，拖着笨重的身子走下车，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顿时神情气梦，刚才的晕晕沉沉彻底不见了，原来是放在后座的冰球融化了，露出了里面的灵芝，香气正是它散发出来的，成功守护了灵芝的海冬青趾高气扬地看着我，我笑道：“你们两个小东西，给点阳光就灿烂是不是？好，你们这次立了大功了，回去后好好奖励你们。” 两只海冬青兴奋地下车，不用进门，直接飞进了院子里，我则抱起灵芝，叫醒蒙洛，七哥已经先进院子了，大家统一先上楼洗澡精神精神，我呢，生怕灵芝丢了，一直抱着灵芝不敢撒手，等老九和蒙洛洗完了，交给他们看着我才撒手。 终于，精神完了，饭也吃完了，蒙洛将大庆叫到一边询问着什么，我过去一听，蒙洛正打听镇上有没有产妇要生产的呢，大庆一拍手：“真巧，我老婆的一个表妹就这两天生啊，昨天刚上镇医院，横竖要生了，应该就今天，唉，真不知道生没有生。” 蒙洛凑到大庆身边讲了一句什么，大庆一脸为难的模样：“那是产房，你一个男人进去不太好吧，而且怎么采集第一口气，这，这个，你同意，我们家表妹不同意，我表妹同意，她的家人也不能同意啊。” “换我进去呢？”陶冉说道：“大庆哥，我们急需要这一口气，不然没有办法，会影响一条人命的，这样，我们愿意花钱买，钱嘛，林天易掏。” 大庆犹豫了一下，毕竟是商人，有情有义也要利字当先，我叹息一声：“你们不能公款报销？” 第303章 头口气，试验 “去你的吧，你的家产我不知道，但这点钱肯定掏得起。”陶冉扭头看着大庆：“首先，先确认生没生，什么时候生，其次同不同意，不同意，我们另找人，同意，我们谈价钱，大庆哥，您觉得怎么样？” 大庆终于点头应允下来，马上出门去了，我们留下来等他的电话，婴儿出生的第一口气，玉草灵芝加上锁魂术，这些是洛阳子说的，缺一不可，第一口气是需要吸食进去的，玉草灵芝是需要服食的，锁魂术嘛这个要由蒙洛解释了。 镇子不大，大庆是骑车过去的，一刻钟后来了电话，一千块钱，成交，蒙洛拿出一个瓶子出来，还有一个细细的长管，又附在陶冉耳边说了句什么，陶冉一幅心领神会的样子，连连点头，马上出门去，想来是蒙洛教她怎么取第一口气的办法。 陶冉守在产房等待婴儿出生，我们则坐在房间里，华城经过这事，与我们亲近了不少，只是浮躁的性子没有改，一直烦躁地搓自己的头发，老九不耐烦地说道：“别搓了，头皮屑全掉下来了，脏不脏啊。” 华城的脸微红，悻悻然地放下手：“这事儿太邪乎了，他，是活了四百年的人，现在要死了，然后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继续活下去，要是这样，所有的人都可以长命百岁了。” “首先，他们活下来，活得这么久有太多巧合的因素，其次，这样的方法不太可能普及，玉草灵芝四百年才出现了一次，加上四百年前的那次，一共是两次，你觉得人人都吃一株玉草灵芝，可能吗？”我反驳道：“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你还不信？” “我信。”华城说道：“要不然，你们留下来试验，我先回帝都对付那个家伙。” “不要回去送命了，那家伙的手段你知道，不是靠枪可以应付的。”老九说道：“没有蒙洛，我们拿它没有办法，回去一个，死一个，回去一双，死一双。” 华城焦灼得像热锅边的蚂蚁：“就这样，那家伙会跑掉的。” “不会。”七哥说道：“他有他的打算，一定会回帝都，一定会回老房子。”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是一跑腿的，必要的时候拿自己的命给人家玩。”华城郁闷地走到一边，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对了，你们之前不是说过这么多雪山，为什么洛阳子独独选中这里吗？”七哥说道：“这里头还有件事情，我之前提过我们失踪了一位族人吧，洛阳子发现了他的住处，在他的住处发现了一本日记，像是刻意留下来的，原来他也找到了可以实施的方法，就是玉草灵芝，经过多年考察，还有当年上贡的县志的资料，终于知道，当初上贡给皇帝的玉草灵芝就是此地送出去的，所以我们特别从这里入手。” 我还记得这件事情，七哥曾说过自徐建军一家四口死亡，当年王恭厂大爆炸的幸存者现在只剩三或二，因为失踪过一人，那人生死不明，我与老九对视一眼，我马上问道：“七哥，那人的手指是不是受过伤？” 七哥一震：“你们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我便将在里头发现的水池里的尸体，还有捧着玉草灵芝的双手讲出来，手骨中指就有折断的明显痕迹，七哥听完了，表情好像僵住了，我叫道：“七哥？” “是他，他的中指曾经折断过。”七哥摇头道：“原来他早就知道其中猫腻，并且试图找到玉草灵芝，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七哥，或许他想独自找到以后与你们分享。”我说道：“那人死后的执念很重，仍然死死抱着玉草灵芝不松手，蒙洛超度后我们才拿到玉草灵芝。” “活了四百年了，对于自己的生死最看中，好不容易找到解决的办法，自然无法轻易地放弃，可是活了四百年了，对于生死也看得最淡，因为活得厌烦了。”七哥感慨道：“我们三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但在某些方面却又是一样的，因为我们的目光都落在生死上，但是大家选择的路截然不同。” 是的，七哥选择淡然，死守墓群，等待自己死亡的一天，洛阳子则选了最极端的方法，他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甚至不惜拉普通人下水，让他成为杀人凶手，他只在乎自己和家人的命，却将别人的命视为草芥，而这位死后仍捧着玉草灵芝不松手的族人则位列两人中间，他也不想死，但他至少没有害人以求自己活下去，只是毅然踏上自己选择的路，可惜造化弄人。 谁也没想到青虎会祖师爷也到了那里，先一步死在那里，他的尸气让那株植物有了尸气，成了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他被拽去双臂不说，又掉进温泉池子里溺亡，等等，我浑身激灵了一下，我说道：“七哥，你们其实会死，就算不自然死亡，也可以因为淹水而溺亡，这？” 七哥意外道：“当然，时间在我们身上虽然流走得格外缓慢，我们的寿命因此比其他人更强，但并不代表我们不会生病，我们并不是刀枪不入的，当然害怕水了，掉进水里没人救也会死亡的，事实上，你们之前发现的墓群，虽然里面有一大部分人是自然死亡，但也有因为生病无法治疗而死的，还有意外被马群踩死的，林天易，你这是怎么了？” 老九和蒙洛还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华城悟到了：“所以，我们并不用纠结这个家伙会什么阴阳术，只需要开枪就可以了？” 我打了一个响指：“没错，我们之前步入了一个误区。” 华城的脸色黯淡下来：“没错，我们完全把他当作一个异类，却忽略了他的本质，他本质上仍是一个普通人，和我们一样是血肉之躯，会怕痛，也会死，该死，刚才在下面如果找机会开枪，他就跑不了了。” 这也不怪华城，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这个怪圈，主动放弃了最基本的方法，我苦笑道，人的意识真是不可思议，自己给自己绕了圈子。 第278节 七哥的情绪不高，毕竟听到族人的又一次死亡，这世上，只有他和洛阳子是同一类人了，我劝道：“七哥，你和洛阳子不一样，你有活下去的意义，你的医术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放心，有蒙洛在，只等陶冉采集到了婴儿的第一口气，就可以帮你续命了。” 陶冉在三个小时后才返回，看到那个小瓶子，几乎与空的一样，我不禁怀疑道：“真的采集到了？” “废话。你不相信我就少张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陶冉不乐意了：“要是不相信我，你怎么不去？” “那是产房，我愿意，人家不愿意。”我乐呵呵地说道：“我不就是没给你人工呼吸嘛，不要这样对待我。” 华城的脸变得惨白，陶冉愕然地看着我，嘴唇轻启，终于理智战胜情绪，默默地将瓶子放到蒙洛手里：“交给你了。” 看着那个瓶子，我便想到了洛阳子，其实用最普通的方法就可以采集到婴儿的第一口气，但他用了最烂的一种方法，我摇摇头，人的想法可以分为两极，一切都是一念之差罢了。 现在轮到蒙洛出手了，大家围坐在房间里，床上坐的是人，地上站着的也是人，七哥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嘴唇苍白，蒙洛说道：“我会用锁魂术将七哥的三魂七魄锁在身体里以免外泄，然后七哥吸食婴儿的第一口气，再生服下灵芝片，看看效果如何。” 七哥表情凝重地点点头，蒙洛掏出红线和古钱币编织成一个结界，让七哥站在中间，如果出现异样，三魂七魄就算跑出来也会被困在里面，最终回到七哥的身体里，每根红线都刚好穿过七哥的身体，毫无碰触，但将七哥的身体围得严严实实，古钱币穿过红线，就像被强力胶粘在上面似的，毫无脱落的痕迹，华城嘀咕道：“邪气。” 老九走到我身边说道：“困住死人的魂魄会折寿，困住活人的不算吧？” 我一愣，摸摸头：“应该不算吧。” 蒙洛被我们俩的对话弄得分了神：“不算。” 蒙洛将那个瓶子放到七哥手里，七哥开始紧张了，咽下一口口水，问道：“怎么吸？” “这样。”蒙洛的手一扬起来，猛地打下去，一根吸管已经从瓶盖直接打下去，另一端已经到了七哥的嘴里，还没见七哥的嘴动呢，我就看到七哥的腮帮子鼓了起来，蒙洛焦急道：“七哥不要抗拒这个，顺势咽下去。” 七哥终于淡定下来，腮帮子里的气终于滑下去，只见他喉咙“咕咚”一声响，众人的心都落到了肚子里，蒙洛趁热打铁，又问我要去灵芝，扯下一点让七哥咽下去，七哥快速地咀嚼着，又“咕咚”一下咽下去，眼见得该做的都做了，七哥一点反应也没有，陶冉也狐疑起来：“怎么没用？” 她的话时刚落，七哥的身子突然抖动一下，全身开始抽搐！ 第304章 突老，末点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然后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着蒙洛，蒙洛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或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蒙洛双手一伸，两只手上各夹着一道阳符，一道贴在七哥的印堂上，另一张贴在七哥的胸口，然后退后一步：“三魂七魄安生归体！” 七哥的身子仍在抽搐，双腿站都站不稳了，我们虽然担心，但不敢靠前，终于，七哥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我和老九终于上前，扶住了七哥的身子，然后老九解开了七哥的衣服，惊喜道：“林天易，你快看，七哥心脏上的印记不见了。” 现在那里是光溜溜地，一点痕迹也没有，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欣喜不已：“成功了，林天易，蒙洛，我们成功了，蒙洛你这个小子真有办法，林天易没白认识你。” 蒙洛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挤出一丝笑容来：“现在还不敢叫成功，七哥还没有醒。” 陶冉与华城对视一眼，陶冉一个眼色，华城便走出去打电话，对上我疑惑的眼神，陶冉解释道：“我们准备让人先去旧宅子附近布置监控，这样可以隔空查看洛阳子的行动，如果他进入旧宅子，既可以知道他的行踪，同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好主意！我冲陶冉竖起大拇，她抿嘴一笑，小蛛适时地爬出来对我张牙舞爪，自从西夏王陵的事情之后，小蛛对我不像从前亲近了，它现在唯恐我会伤害陶冉一般，一旦我开始调戏陶冉，与陶冉开始互动，它就会时不时地跑出来，像现在一样对我张牙舞爪。 七哥被搬到了床上，他不时痛苦地握拳，双眼却睁不开，屋子里还飘着那股奇异的香，久久无法消释，剩下的灵芝被我小心地收了起来，华成打完电话归来，看来计划进展顺利，个时候，洛阳子应该还在路上，我们却可以提前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是否会返回旧楼。 在七哥未醒以前，大家都各自散去了，我和蒙洛留下来陪着七哥，以防有事，和蒙洛躺在同一张床上，感觉有点微妙，首先是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有点怪异，二来，我和蒙洛也是被命运牵到一处的人，虽然开端有点不太好，一把火把我们两人系在了一起，以前我甚至觉得那把火是蒙洛放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蒙洛转头看着我：“你笑什么呢？” 我还没说话，蒙洛的手机响了，他紧张地让我看来电提示，是蒙天成的电话，我用眼神命令蒙洛接电话，他哭丧着脸接起来：“是我。” 蒙天成的声音很响亮：“你又跑哪里去了？” “没事，我们都到长白山来了，收点旧货。”蒙洛说谎面不改色：“这两天就要回去，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蒙天成说道：“乔茉最近没有联系你？” “没有，没事提她做什么？”蒙洛说道：“我和她根本不合适。” “同心锁不会骗人。”蒙天成叹了一口气：“真拿你没有办法，我打电话不是为了你和乔茉的事情，我有个提议，回来后搬回来吧，和我一起住。” 蒙洛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表情，他正想开口，蒙天成马上说道：“我知道你会考虑一下再回复，我正好有个会，考虑好了再通知我。” 蒙天成一定是担心马上收到拒绝，这才挂断电话，透过电话我看到了一位无奈的父亲，父子间的长久裂痕想要弥补，短短几日是不可能做到的，蒙洛与蒙天成的关系仅仅是因为蒙洛不肯学习经商而钻研阴阳术吗？我心中划过一丝疑惑，“蒙洛，怎么不怎么听你提到你的母亲？”我问道。 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手机握在手心里，开始慢慢滑落，我将手机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侧头看着他的脸，这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罢了，但他的眉宇间藏了太多心事，远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 我又扭头看七哥，七哥仍在睡梦中挣扎着，额头上的汗不时地冒出来，若只是看侧面，七看上去哪里像活了四百年的成年人，更像是一个在做恶梦的孩子，我爬起来替他擦去汗，又重新躺回去，海冬青在外面敲打着窗户，我打开窗，它们便飞进来，落在我的床边，有它们在，我莫名地心安，马上沉沉地睡去…… 这一次睡着了，并没有做梦，舒畅得很，直至听到“咚”地一声，我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七哥醒了，而且不小心掉到床下来，大庆家的双人间，床都太窄了，七哥狼狈地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没事。”我笑着说道：“七哥现在感觉如何？” 七哥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的印记消失了，你们应该看到了，我现在身体感觉不到什么异样，所以，无从说起，洛阳子这些年的经验好像有些效果。” 我笑着说道：“七哥，按我们说好的，你要将医术传给我，都说医者不自医，但我要学会了来医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这番话让七哥皱紧了眉头：“林天易，我们都是与常人不同的人，但我们的存在没有危害到其他人，至少我们没有，不要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和不自在，我们也可以有朋友，有亲人，和常人一样地活着。不管结果如何，林天易，记住我这番话。” 自卑，七哥一语中的，自从知道自己身上流的血与常人不一样之后，我心底隐藏的这种感觉就是自卑，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眼泪却没有流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感，认清自己是一件庆事，“多谢你，七哥，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我也一样，林天易。”七哥转身去拿衣服：“不过，你们解开我的衣服，能不能帮我穿上呢？” 七哥的幽默让我笑出声来，当七哥穿好衣服转身过来，我不禁呆住了：“七，七哥？” “怎么了？”七哥的声音一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根本不是以前七哥的声音，这把声音沧老无比，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非但如此，七哥的头发完全白了，每一根头发都是白发！他脸上的褶子和老人斑就这么地冒了出来！ 我一脚踹到床上的蒙洛身上，他半睡半醒地起来，我怒吼道：“蒙洛，这是怎么回事？” 蒙洛吓得从床上跳下来，鞋子也顾不得穿，眼前的七哥一下子变成了垂暮老人，他连说话也变得吃力，就只是穿衣服的时间，他一下子从壮年到老年，七哥伸出手，手背上的皮肤松弛，上面老人斑明显。 老年斑是人体内脏衰老的象征，表示细胞进入了衰老阶段。在人们看不到的脏器上留下痕迹并造成危害。比如出现在脑细胞上便会引起智力和记忆力减退；聚集在血管壁上，会发生血管纤维性病变，这是一个基本常识，我愕然地后退：“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老九他们也听到了这屋子里的动静，他后来说因为我说话的音量太大，但当时我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完全被七哥的变化震呆了，陶冉三人进来自然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七哥的身高摆在那里，他们肯定以为房间里多了一位老人！ 七哥捧着自己的脸，声音还算稳定，但也出现了颤音：“镜子，林天易，给我一面镜子。” 陶冉掏出自己的化妆镜送过去，七哥照了一下镜子，挤出一丝笑容：“原来如此，我身上的秘符被解除了，我现在是一位四百余岁的老人家。” 第279节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我活了四百年了，因为某种特定的原因五脏六腑的功能被延长了，现在破坏之后，我回归到本来的状态。”七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你们不要害怕，更不要失望，我，我现在挺好的。” 七哥连站着说话都难受，陶冉赶紧扶他坐在床上，七哥单手撑在桌子上面：“洛阳子失算了，他满以为这样可以继续活下去，殊不知解开了谜团，恰好是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有我这个活例子，他可以死心了，林天易，我们要尽快回去，我要活着见到他。” “陶冉，你怎么想？”我问道。 陶冉说道：“你们的体力足够吗？我没问题，可以随时出发，现在出发的话，应该可以赶上进程。” 主意已定，我们匆忙收拾行李准备返程，大庆对我们匆忙离开感到惋惜，走的时候扔了不少山货到我车上，来不及多说什么我们便踏上了回程的路，七哥靠在后座，头挨着窗子，满头的白发映射在窗户上，显得萧条不已，他的呼吸很笨重，双手不时地颤动，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我知道，此刻，他的五脏六腑的功能已经到达末时了…… 第305章 超度机，自杀 我与老九轮流开车，蒙洛在后面陪着七哥，至于两只海冬青，在我离开的时候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我要让它们回归大自然，它们是鹰王，岂能窝在大城市里受屈？想到海冬青我现在还记得让它们走开时它们凄惨的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孩子，孩子，这两个字又要触动我的心事了，过了年，年纪大一些，越发地多愁善感了。 它们往前三步，我便喝斥，它们就那样地走远了，当车子驶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它们的影子了，长白山才是最适合它们的地方，以后可以无所顾忌地展翅高飞了，车边突然“嗖”地一声，陶冉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超车了，“这个女人真是……”我不禁嘀咕道，同时较量的心绪顿时上来了，我马上一踩刹车，紧跟在后，为了安全着想，并没有特意超车。 我们就这样你追我赶时往帝都赶，到了傍晚时分，我们便收到了陶冉同事的汇报，洛阳了已经进入帝都，一些路口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他的身影，这更让我们心急如焚，深更半夜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帝都，而此时，我们得到的消息又升级了，洛阳子已经返回到旧宅子，七哥马上抬起头，七哥一路上都没有进食，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而他面部微微泛红，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脸上亮堂堂地，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回光返照。 油尽灯枯前，油灯会冒出最亮的一团火，然后就此熄灭，“七哥，你要坚持住。”我忍住内心的悲伤，难过道。 七哥淡淡地笑着，脸上的褶子和老人斑在夜色下也格外醒目：“人都有一死，我已经比其他人多活了四百年，我最遗憾的是来不及将我的医术传给你了，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个，医术他妈的根本不重要！ “七哥，我不在乎什么医术。”我说道：“我只恨自己没救你。” “不，你救我了，我死的时候不再是个怪人。”七哥喘着粗气说道：“我是用普通人的身份死的，死也足矣。” 老九烦躁道：“格老子的，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印记消失了啊。” 我一走神，头脑闪过一个念头，老九猛地扑过来，扶住方向盘，怒骂道：“林天易你走什么神啊，格老子的，想害死我们啊！” 对面一辆货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过去了仍用力地按着喇叭发泄自己的不满，老九还在嘀咕，蒙洛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老九终于不再骂人了：“怎么回事？” “印记消失了，印记消失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不对劲了，毕竟七哥的那些族人临死的时候也出现同样的现象——印记消失。”我说道：“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是自然死亡的，原因就是寿命到了？” 七哥的身子一震：“你是说？” “就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但是五脏内腑的功能也是在慢慢退化的。”我说道：“所以，所有人的死亡除了意外而死的都是自然死亡，可是我们理解错误了，不是因为印记消失所以才死，而是因为即将死亡，所以印记才会消失，因果关系，我们理解错误了，当然，前面的推断也是正确的，虽然时间没到，但我们用玉草灵芝催化了死亡时间。” “这，这，我们不是好心坏了坏事吗？”蒙洛惊讶道。 七哥突然笑了：“林天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咽下一口口水，问道：“七哥，为什么不阻止我们，为什么要吞下去，你早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玉草灵芝四百年才现一次，这样的东西当然是至宝。”七哥说道：“我是大夫，当年也接触过玉草灵芝，知道它的效能有多厉害，当初炼丹药时我们对用量极其小心，而且用了大量的与其相消的药物以减轻它的作用，因为它罕见珍奇，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如果生吞，再加上我们的五脏六腑功能早就退化，根本承受不了，等同于自杀，不过，刚才林天易说的话也启发了我，这四百年来我们也步入了误区，以为是印记消失就是死亡，其实不是，只是印记封印了我们的五脏六腑，表象上延长了它的功能，而我们要死亡了，印记才会消失，因为我们的五脏六腑也是在缓慢中退化，速度也只比普通人慢了点。” 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斜刺到路边，轮胎还在颤动，我扭头道：“为什么呀，我们不知道犯了错，你明明可以阻止我们的。” “为了拉洛阳子下水。”七哥说道：“我知道他的个性，绝不相信任何人除非自己亲自试验，就算看到我这幅样子他也不会信，一定会索取玉草灵芝，到时候你就给他，只要他服食下，就会和我一样，到时候我和他一起下黄泉。” 蒙洛和老九也说不出话来了，我们瞬间成为帮凶，七哥安慰道：“其实我和洛阳子都将不久而死，现在不过是提前罢了，但要是留他在世上一日，他可能去害更多的人，与其是死，我想给自己划上一个更好的句点，几位是我的帮手，多谢你们。” 谢？我不禁自嘲道：“我们也成了凶手，杀害你的凶手。” “不，你们为了救我和华城拼尽全力，我全部看在心里，这正是我曾经想要的家人和朋友，余生有幸，遇上了。”七哥说道：“死而无憾，已经帮我半程，不如送到底，我们都有一个目的——让洛阳子上路，走吧。” 蒙洛和老九同时望向我，前面陶冉的车子也停下来了，我心一横，重新启动车子，朝着老宅子而去！ 七哥的头靠在玻璃上，我不敢再看，一门心思地开车，陶冉比我们先一步到达老楼，已经将车停在隐蔽的地方，她没有改变方向，看来洛阳子一回来就赶来旧楼了，七哥与洛阳子一同活了四百年，这世上没有比七哥更了解洛阳子的人了，此人心狠手辣，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和家人。 我们一起下车，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是在洛阳子发动小鬼以前一枪将其毙命，如果不能得手，我们将采取第二个方案，诱骗他吞服下玉草灵芝，而在这之前，需要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知道，他们的命是无解的！ 我们一碰头，合计好后，马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旧楼，二楼的灯突然亮了，我不得不佩服旧楼的设计与质量，十年了，这里头还能亮灯，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九索性将七哥背起来：“七哥，得罪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入客厅，又一步步地踩上台阶，往二楼而去，陶冉和华城手里都握着枪，子弹已上膛，随时都能发射，我们朝着亮光的房间走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房间里传来“哗啦”一声，随即时一阵怒吼声：“为什么，为什么！” 房门猛地打开，里头有无数条光束射出来，然后消散在空中，蒙洛一怔：“那是人的三魂七魄，不止一束，是，是四个人的。”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齐齐佩服地看着七哥：“七哥，你说得对，这家伙重视自己的亲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散他们的魂魄，是另有所图。” 七哥叹口气：“看来他失败了。” 里头的咆哮仍在继续，华城与陶冉对视一眼，他们的时机来了，洛阳子此时经受了打击正处于疯狂的状态，此时如果出击，正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冲在前头，交替着往前前进，他们的配合很好，倾刻间持枪到了门口，华城下意识地将陶冉挡在自己身后，自己拦在前头，两人的眼神触上，伸出左手比划着：“一，二，三……” 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手指伸到三的时候，两人同时举枪冲进去，跟在后面的我们清楚地听到了枪声，但两人脸上惊愕的表情告诉了我们结果，随即，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往外涌，陶冉与华城连呼喊的机会也没有，身子就高高地抛起来，撞到走廊的墙上，然后落到地上，瞬间失去了知觉，两人手里的枪也飞了出来！ 老九放下七哥，我们俩同时扑了出去，一人接住一把枪，蒙洛则小心翼翼地跟过去，里头的光好像更亮了，房间里究竟是什么状况？ 蒙洛手里多了一个东西，我认得那个东西，从鬼伙计那里买来的超度机，蒙洛平时几乎不用的，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只见蒙洛将那个东西放在地上，按下开关，震耳欲聋的佛经倾泄而出，肃穆不已，佛经与蒙洛所念的道家咒语截然不同，这佛经的诵念极其庄严，令闻者无不心生敬畏之情！ 里头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而刚才比灯光还亮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只余电灯的光，趁此机会，蒙洛低声道：“可以进去了，你们俩掩护我。” 我和老九持枪走在前头，猛地冲进去，瞅到一个影子我便开枪，却听到“哗啦”一声！ 第306章 万鬼合一，礼物 我打中的只是镜子里的洛阳子，镜子上的玻璃落下来，老九马上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便持枪对准了对面的洛阳子，老九欣喜若狂：“这下跑不掉了。” 老九果断开枪，不防洛阳子身后爬出一个东西，迎着老九飞出来，与子弹撞个正着，那东西像把子弹吞掉了一样，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它的身子，我一惊，便补了一枪，同样，那东西像有三头六臂一样，又挡住了我这颗子弹，洛阳子的声音阴沉地响起来：“活该你们死在我手里，你们有枪就了不起吗，这个世界上有比子弹更厉害的东西！” 第280节 “蒙洛，那是什么玩意儿？佛经怎么对它没有作用？”我问道。 “万鬼合一。”蒙洛说道：“这家伙像养蛊一样，把等级不同的鬼合在一起，大鬼吃小鬼，剩下的便是最强大的一只，刚才的光是其它低等级的小鬼已经被超度了，但这一个，是已经吞服了其它小鬼的东西，不是佛经可以简单超度的，这家伙！” “你果然有点能耐。”洛阳子的双眼通红：“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未必……”七哥扶着墙壁走进来：“洛阳子，你看我是谁？” 第一步强制进攻未成，七哥终于走进来了，我的心也提起来，现在的洛阳子像个疯子，思绪纷乱不说，已经杀红了眼！ 但七哥的外观仍相当具有冲击力，洛阳子当下就愣住了，他一愣神，受它控制的那大鬼也重新回到他的身后，我心里蠢蠢欲动，现在再补上一枪如何？ 不等我动作，洛阳子突然说道：“你们找到了玉草灵芝，这香气，这香气就是玉草灵芝的香气，你们骗我？！” 那香气经久不散，洛阳子闻到是情理之中，我暂缓了手上的枪，一枪要他的命太便宜他了，痛快地死，岂能让那些黄泉下的人满意？ 我说道：“是，我们不仅找到了千年人参，还找到了玉草灵芝，七哥已经服用了玉草灵芝，洛阳子，你看到的七哥，就是服用了玉草灵芝的七哥，我们按你说的，婴儿的第一口气，锁魂术加上玉草灵芝，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七哥命不久矣，你的构想是错误的，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想法压根就是一个错误，你们的命早就在王恭厂大爆炸里注定好了，不死，长寿，加上现在的死亡，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胸前的印记也在慢慢消失中，不是因为它在消失你要死，而是因为你要死，它正在消失！” “胡说，你在胡说八道，不可能，当我吸食婴儿第一口气的时候，我体内的阴气就会消散一些，阳气增加一些，阴阳平衡正在完成，我只是吸食得不够而已。”洛阳子果然受到了冲击，他的一双红眼睛现在像要喷血一般。 “吸多少都没有用。”七哥说道：“人体的阴阳平衡的确受后天各种因素的影响，但自打一出身，阴阳比例的根基就在那里了，那才是命之本源，洛阳子，你的后天之法用得再多，也不可能改变你的体质，你天生阴多阳少，再加上后天服用太多丹药，用自己的精血养小鬼，阴气更是占了绝大多数，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可能，我不信，我们可以活四百年，一定可以继续活下去。”洛阳子死死地盯着七哥：“你不是老了么，你不是要死了么，说话都不带喘气的，你在骗我是不是，和他们合着伙的来骗我，化妆了吧？” 我看着七哥，此时七哥正是回光返照之时，在心中叹息一声，我冷冷地将背包里的玉草灵芝扔过去，上面仅仅缺了一小块：“洛阳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洛阳子背后的东西爬出来将玉草灵芝拿回去，我看蒙洛一眼，这东西要怎么对付？蒙洛似乎成竹在胸，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搓着，我收回心，集中火力对付洛阳子，洛阳子将玉草灵芝拿在手里，冷眼看着我们：“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它对我们没用，洛阳子。”七哥说道：“不管你怎么用法子，都只会和我一样死去，玉草灵芝会让我们先老再死，这就是与其他人的唯一区别，收手吧，你刚才在这里做什么，我好像看到了建军一家的魂魄，他们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洛阳子被戳到痛处，面色一变：“他们死了，是你杀的。” “所以我来了。”七哥面不改色：“我来迎接你一起去找他们，我说得没错吧，你胸口的印记也要消失了。” 洛阳子的精神快要错乱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死，老实告诉你们吧，我现在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杀了你们，然后拿走玉草灵芝，继续实施我的计划，你失败那是因为你采集的婴儿之气不充足，可是我不一样，我不会像你们一样浪费时间，只要凑齐七七之数，说不定就可以成功了，我不会死心的，绝不会！” 他的话音刚落，蒙洛的手也停下来了，他猛地往前俯冲，手里的东西也扔了出去，正砸在那只大鬼身上，只听到“啪”地一声，极细微的一声响后，那只大鬼的身子往后退去，砸到墙上，然后化开，化作一滩黑水哗啦啦地往下流，转眼间就流到墙角，然后消失不见！ 洛阳子没想到蒙洛倾刻间对付了他的大鬼，脸色微变，蒙洛却还有下招呢，他招出一张静止符：“原来你体内的阴气占了绝大多数，依此来说，静止符对你也有用！” 蒙洛开始往前冲，趁着洛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迅速出手，我也反应过来了，静止符是用来对付阴物的，洛阳子的体质特别，就和阴物没什么两样，静止符同样有效，洛阳子见大鬼消失正错乱中，听到蒙洛的话却马上反应过来，身子往一边躲闪，我岂容他有逃脱的机会，横起一脚劈过去，正劈在他的左肩上，洛阳子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蒙洛马上将符贴在他的额头上，洛阳子马上动弹不得！ 蒙洛再次确认洛阳子能否动弹，确认之后松了一口气：“有效。” 大家的心都落到肚子里，我冷笑道：“现在可以慢慢来了，我先去看看陶冉和华城。” 陶冉和华城在走廊里晕倒，不管我怎么叫都没反应，好在心跳还是正常的，重重地撞过来，这么大的力道一会儿肯定得进医院啊，我只有将他们搬到一边先躺着，这才回到房间站在洛阳子的面前，七哥已经先到了洛阳子的身边，洛阳子虽然动弹不得，却听得到，看得到，脑袋仍可以思考，七哥说道：“你这是何必。” 洛阳子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七哥，七哥说道：“我有番话要讲。” “建军当年找到我，我曾问过他一个问题，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我这个外人，不找自己的父亲。”七哥坐在地上，他累了，讲话的时候还有些许口水在嘴角浮现，老态毕现：“你知道建军是怎么回答的吗？” 洛阳子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七哥便摇头道：“因为他们怕你。” 这个答案让我们也很惊讶，老九说道：“怕？” “在他们的印象里，你总是很严肃，而且说一不二，他们在你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你总是高高在上指挥他们，用父爱把他们压得死死地，建军说，他们很累，四百年了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很想摆脱你。”七哥的话让我分不清楚真假：“如果求助于你，你一定不会同意并且不会放过他们。” 我在洛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痛，七哥叹息一声：“他们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更想摆脱你，找一个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地方生活，活着无法办到，只有用死来摆脱，我成全了他们，可是你却将他们的魂魄囚禁，让他们死也要活在你的控制下，对他们是否太残忍了一些，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的魂魄找回来，但是，你一错再错，谋害那些婴儿，谋害那些产妇，还有，被你说服拿婴儿做试验落得个谋杀罪名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拿婴儿之气来说，本来有更好的办法，用钱去说服便可以，但你用了最烂的一种。”我冷冷地说道：“是图快吧，你需要的太多，又要抢时间，他们的命对你来说，都不如你和你家人的，是不是？” 洛阳子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看到这笑让我愤怒不已，已经到这份上，这人还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我问蒙洛：“可以让他说话吗？” 蒙洛想了一下：“可以。” 蒙洛将静止符掀开一点，洛阳子马上哈哈大笑起来：“这世上有人可以活着，有人反正要死去，我只是提前让他们死去而已。” “你自己还想尽办法活下去，对自己对其他人却是双重标准。我不会一枪杀了你，那样太便宜你了，我有更好的办法。”我冷笑道：“好好体验一下生死。” 第307章 同死，遗愿 洛阳子冷眼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要和你好好意思一下。”我说道：“玉草灵芝是你最想得到的东西，我现在白送你，我是个生意人，很少愿意让利，这回给你面子。” 我笑着说道：“看清楚点，四百年现身一次的玉草灵芝。” 我从背包里取出玉草灵芝，香气满溢在整个房间里，洛阳子的眼睛马上瞪大了，声音也低沉下去：“玉草灵芝。” “好眼力。”我说道：“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现在白送给你，老九！” 老九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上前扳住洛阳子的下巴，我扯下一点塞到洛阳子的嘴巴里：“这一块，是给那些死去的婴儿和产妇的，那些婴儿刚刚出生就遭到毒手，他们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凶手，那些本来要迎接新生命的母亲们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就枉死，这笔账要算。” 洛阳子想挣扎，老九使劲地扳住他的头，捏住他的鼻子，抠住他的下巴，那一点灵芝马上滚到他的喉咙里，我的怒气未消，继续扯下一点来：“这一块，是给那些死去的警局兄弟们的，他们有家里的独子，有的还有妻子儿女，上面有老人需要赡养，是你狠毒地埋下那些儿童头骨，用我们的手害死他们，这一点不可饶恕。” 想到这一点，蒙洛与老九同样气愤，老九怒骂道：“你这个混蛋，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和你素昧平生，你居然害死他们，当初有本事就直接冲着我们来啊，混蛋，好好吃吧！” 七哥看着我们，无力地闭上眼睛：“报应，报应啊……” 洛阳子用力挣扎，奈何动弹不得，我又扯下一块来：“这一块，是给那些被你用来做试验的孩子们的，他们死后，头骨还让你拿来害人，你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一块，是给那位被你诱骗的男士，他本来可以安静地迎接死亡，是你故意启发他，让他残忍地杀害了一名产妇，祸害了一名婴儿，让他背着杀人犯的罪名死去，让他的亲人不得不远离家乡生活。”我恨恨地说道：“那名产妇和婴儿也是你间接害死的！” “还有这一块，这是萧棋的份，你和萧棋一个为钱，一个为利，本来是一拍即合，在方案失败以后你没有收到萧棋的钱，虽然他是个小人，但是罪不至死，是你利用阴阳术害死他，这一块就算是替萧棋吃下去的。”我说道。 接连塞下去四块，洛阳子初开始还死撑着，后来就承受不了了，额头不停地冒泡，身子也不断地抽搐起来，想当初七哥只是吃了一小块，小指头般大小，现在洛阳子吃的块数是当初的两倍，接连四块下去，效果可想而知，洛阳子的身子不停地抽搐，终于瘫倒在地，一点知觉也没有！ 老九松开他的身子站起来：“林天易，搞定了。” 第281节 蒙洛站起来环顾四周：“坏了，刚才一不小心，把徐建军一家四口的魂魄也超度了。” 七哥说道：“也好，他们残留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此就彻底解脱了。” 蒙洛抓抓头：“不知道这家伙用什么法子把散开的魂魄重新聚拢的，《奇闻秘术》里也没有提到过。” 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记着这个，我无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七哥突然剧烈地咳了一声，我紧张地蹲下：“七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七哥抓住我的手，说道：“时间不多了，步老弟，我对不住你，没办法解开你身上的谜团，帮不了你了。” “七哥，没事，你告诉我身体里的阴阳之气绝对平衡，这让我知道得更多了。”我恳切地说道：“我与海冬青是不一样的存在，是不是？” “绝不一样，因为阴阳平衡，你绝不会像洛阳子那样，你一定会长寿的，一定。”七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我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七哥，你尽管说。”我贴耳过去，七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我死以后，把我送到老地方，长眠在那里，也请你帮忙彻底掩埋那个地方，不要让我们被后人挖出来，尸骨难眠，拜托了。”七哥说道：“我现在只后悔一件事情，当初在那里应该将大哥的尸骨也带出来，可惜，他现在还在温泉池子里，每想到此，我心里就难受得很。” “七哥，我有一个提议。”我马上说道：“那位大哥至死都希望得到玉草灵芝，我手里还剩下这么多，用玉草灵芝代替他的骸骨埋入墓群，如何？” “甚好。”七哥欣慰地笑道：“至于洛阳子，我无力说些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七哥，我自有打算。”我安慰道：“现在洛阳子会如何，尚且不知道呢。” “别说不知道了，你们快看他成什么样子了。”老九招呼我们道。 我们一看，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洛阳子脸上的皮肤迅速萎缩，刚才的一头黑发迅速变成白发，脸上也露出了老人斑，他老化得比七哥更快，他现在是位垂死的老人，老九也不怕他了，大着胆子过去将他拎起来，只见洛阳子的一双眼睛只余眼白，不见了眼珠子，老九吓得将他摔到地上：“格老子的，这怎么回事？” “大概是灵芝吃太多了。”我说道：“七哥说得对，这是报应。” 老九这一摔，洛阳子反倒被摔醒了，他喘着粗气说道：“你，你们……” 我看到静止符脱落了，也懒得去捡，一个垂死的老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力了。 “我们怎么样？”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蒙洛，这家伙以前和你怎么说来着，山水有相逢是不是，这下好，果真相逢了。” “洛阳子，我们多活了四百余年，是时候了。”七哥笑着说道：“我们在长白山里找到了大哥的尸骸，原来他比你更早一步去寻玉草灵芝，白白地送了一条命在里头，他比你更高明。” “不可能，他怎么会抢先一步？”洛阳子又气又恼：“不，你们怎么关灯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开灯，快把灯打开！” “你这一辈子都以自我为中心，到死了，终于验证了一件事情，你无法看清楚一切了。”七哥笑道：“洛阳子，咱俩一直不对盘，现在却要做同一件事情——一起死。” 洛阳子不甘心，满头白发一脸褶子的他起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在嘴硬：“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为的是什么，你们这群混蛋，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的魂魄会永远缠着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 “你不要小瞧了梵音。”蒙洛说道：“在你的魂魄离体之际，它们会净化它，把它送到它应该去的地方，你要是不相信，就先咽气再说吧。” 洛阳子终于承受不住了，他服用的灵芝远比七哥的多，现在重新抽搐起来，在这反复的抽搐中，我亲眼见到他的身体里有几道白光飞了出来，蒙洛紧张道：“他的三魂七魄离体了。” 超度机仍在响，我低估了那东西的能量，蒙洛说得对，洛阳子的三魂七魄一离体，就在梵音当中化为乌有！ 七哥眼见得洛阳子咽了气，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好，真好，我一死，我们这一族就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就清静了……” 七哥握住我的手，笑一笑，突然松开，头歪向一边，老九愣愣地说道：“走了。” 我不死心，伸手放在七哥鼻下，没有一点气息了，又贴在他的胸口，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确实是死亡了，我颓然地低下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进的心情很微妙，伤心，便又替七哥感到高兴，死亡是终结，更是解脱啊。 七哥的魂魄离体也在梵音中消散，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一切，看着地上的灵芝，我无奈地说道：“老九，蒙洛，我们应该扫尾了。” 我们首先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将华城和陶冉送走后，面对七哥和洛阳子的尸体，我先拍照为证据，以免华城和陶冉追根究底，然后趁着夜色将他们的尸体送到了墓群，我如七哥所愿，将他安置在了那具棺材里，我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先在墓群里按七哥所说找到了徐建军一家的尸体，然后将洛阳子与他们埋在了一泥之隔的旁边，生前既然有隔阂，死后也一样吧，魂飞魄散，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七哥，老九说道：“七哥，今天只能将你草草埋在这里，我们改天再过来给你换上寿服，还有，我会带充足的东西过来，保证将这里掩埋得干干净净。” 我们离开墓群回到家已经天亮，匆忙睡了一觉就爬起来去订做寿服，因为是个孩子的尺寸，做寿服的人一直追问个不停，又说什么孩子不用穿寿服的鬼话，老九一声吼，那家伙才终于消停了，老九去准备火药的时候，我则去了医院，华城和陶冉经过抢救已经苏醒过来，走进陶冉的病房，她正坐着想拿手机充电，我赶紧过去帮忙，陶冉问道：“怎么样了？” 第308章 据点，血书 我不作声，帮陶冉的手机充上电，陶冉又说道：“我和华城的单人病房是你安排的？” “放心，不会让你们还钱的。”我说道：“受了这么大的苦，我怎么忍心？好了，是想充电联系我问结果吧？” “明知故问。”陶冉说道：“感觉错过了很多事情，睁开眼睛已经是医院，我和华城都急坏了，洛阳子呢，怎么样了？” 关上病房的门，我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讲来，包括对洛阳子和七哥尸体的处理，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眼见为实，照片没有p过。” “你用的法子真特别，不过很解恨，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咽气。”陶冉的眼眶红了：“林天易，同事死后我一次也没有去拜过，因为没有颜面，这回，我终于可以堂堂地站在他们的墓碑前了。” “喂，别哭啊，哭真不像是你陶冉的风格。”我笑着说道：“事情了结了，写报告是你的事情，我呢，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一步，好好休息。” 陶冉小心翼翼地躺下去，我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她头上包扎着绷带，样子虚弱，她翻过身，用后背对着我，我叹口气，这个女人的自尊心太强，动不动就给自己构造一道防线，让我无法靠近，以前好不容易亲近一些，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 我独自离去，现在离真正收尾还有些时日，我与老九、蒙洛忙活了两三天，终于一切就续，我们再次返回墓群，这一次，是七哥真正盖棺的日子，我将那颗灵芝与他一起放在棺里，老九手里握着子孙钉：“唉，这一别就是永别了，你们两个再仔细看一眼吧。” 我替七哥整理好寿衣，梳好头发，正色道：“盖棺吧。” 老九将棺盖合上，又将子孙钉钉上，说来有些可笑，子孙钉，这些人再无后代了，就此告别世间，他们构建的家族将永远深埋地下，不为人所知，而我们出于某些原因，也不能将他们的故事告诉世人，最后一根子孙钉钉上了，老九说道：“我们现在出去引爆，把附近的山石引下来把这里掩埋，不过这样并不保险。” 蒙洛说道：“我有法子，记得我们之前撞进去的迷阵吗？只要我在这里也布下相同的迷阵，就能让其他人绕开这里，永远走不进来。” 我打了一个响指：“好主意。” 我们爬上去，老九到四处布置炸药引碎石下来将这一块洼地彻底掩埋，然后蒙洛出动，两人合作无间，一天的功夫将这里进行了彻底的掩埋！ 干完这件事情，我们松了一口气，站在那块洼地前默哀三分钟便离开，站在车边上，正准备打开车门，突然听到后备箱里传来一声响，老九奇怪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就一个没用的袋子扔在里头。”我说道：“大概是倒了？” 蒙洛已经走过去打开后备箱，马上“呃”了一声：“林天易，你快来看看。” 第282节 我快速地走过去，近了，透过缝隙看到羽毛，心里一惊，直接跳过去，两只海冬青正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你们……”我彻底吓到了：“你们不是已经飞走了吗？” 它们看着我，马上低下头，摆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蒙洛说道：“林天易，我准备拿它们怎么办，依我说，它们这么想留下来，就让他们呆在这里吧。” 我无可奈何地说道：“它们能够找回来我还能说什么，也只有留下来了，真是的，放着好端端的大自然不呆着，非要跟着我们受屈。”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马上将它们从袋子里取出来，扔在后排，这才开车回家，两只海冬青回到阔别已久的婴儿房，兴奋地直叫，我任由它们在婴儿房里撒欢，自己则到楼下店面看看，小李看到我吓了一大跳：“老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不差才怪呢，这些天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小李关切道：“老板，店里没啥重要的事情，上去休息吧。” 小李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我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店里没出现过几次，他大概心中起疑了吧，小李咳了一声，声音压低了说道：“老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要是你觉得不当讲就不必讲了。”我故意笑道。 小李红了脸，马上说道：“老板，你是不是迷上赌钱了？我是怕你覆曾老板的后尘啊，你和曾老板是不同的人，我不希望你也像他一样，自己把自己毁了。” “你想太多了。”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当去山里搜古董这么容易啊，我这是累的，知道吗？你有操心我身体的事情，好好操心下店里吧，年底奖金不用担心。” 小李眉开眼笑，我在店里绕了一圈检查了下账目，蒙洛突然跑下来了，我看他莽撞的样子，生怕他撞上我的货柜，那可都是钱啊，蒙洛跑进内室，话都说不清楚了：“林天易，出，出，出大事了。” “海冬青怎么了？”我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蒙洛摆着手说道：“不，不是海冬青，是老九，林天易，老九出大事了。” 我吓得推开桌子上的文件就往外跑，来到楼上，见老九正站在客厅中央呆若木鸡的样了，我走过去，看到他的脸雪白，而且手都在抖动，老九素来皮实，我愣道：“怎么回事，老九，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老九脚下放着两个背包，一个新，一个旧，新的我当然知道，里头放的是青虎会祖师爷的骸骨，还是我亲手折断的，旧的那个是祖师爷的背包，老九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我想拿过来看看，他怎么也不肯松手，蒙洛说道：“他刚才说要把东西整理下送到青虎会去，看了这东西就愣在这里，我怎么喊他也没有反应。” 我一巴掌抽到老九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老九的头一晃终于清醒了，他怒视着我：“你疯了？” “你疯了才对，你刚才跟着了魔一样，发什么神经呢。”我一把夺过老九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卷油纸，里头包着一封血书，匆匆扫了几眼，马上被里头的内容吸引了：“这是？” “看完再说话。”老九摸着自己的脸：“格老子的，你真下得心打啊，都要肿了。” 我匆忙看完那封血书，心内的震撼可想而知，同样一个地方，结束了一个家族的故事，但也开启了另外一个家族的故事，我看着老九：“所言属实？” “师父已经死了，我到哪里去求证，但这是不是祖师爷的亲笔，有办法验证。”老九说道：“青虎会还有不少笔记，是祖师爷亲笔写的，只要对照比迹，一旦坐实了，里面的内容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林天易，真是想不到，我叶久也不是普通人啊。” 蒙洛也看完了，说道：“叶姓真是耶律的转化？” “不对啊，依这信里所说，祖师爷是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有爹娘，而且你今年四十岁，你是十五岁的时候加入青虎会的，十五岁可是少年时期了，而且你是被你师父带回去的，因为你的一双快手。”我说道：“然后五年后，也就是你二十岁的时候成为你三名关门弟子之一，另外两人是许七七和秦百川，你十五岁入会的时候，祖师你已经不在了。” 老九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所以我才觉得纳闷啊，我十五岁入会的时候，师父刚刚接手青虎会，祖师爷已经失踪，不过信里提的叶久应该就是我啊，祖师爷见我的时候我才六岁，那是我入会九年前的事情。” 蒙洛也看完信了，双眼炯炯有神：“所以说，祖师爷留下遗信，一是说明那冰梯是他建的，花了半年时间打造的，目的是建一个青虎会在长白山的据点？” “嗯，信里是这么写的。”老九说道：“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发现玉草灵芝所在的地方，但他用血字来写，一是为了方便保存，二是恐怕有对自己不详的预感，像我们这种人，在地下走的时间长了，对危险都有种莫名的感觉。” “信里面还提到了叫叶久的孩子，祖师父让徒弟也就是你的师父把你带回青虎会。”蒙洛说道：“还说是为了报答你的父母，要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我十一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看信的日期，的确是我十一岁那年写的，奇怪的是祖师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师父虽然没看到这封信，但我在四年后还是加入了青虎会，这真是缘分啊。” 老九不无得意地说道：“爹妈死了，我进了福利院没有多久就跑出来，跟着一个混混学着当三只手，没想到啊，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比那个混混的手法还快，这下子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对我非打即骂，有时候还不给我饭吃，过得那叫一个惨啊。” 第309章 说曹操，曹操到 老九生活的年代比较特别，那个年代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东西都可以吃，再加上后来的人乱，大家被分成批斗与被批斗者，吃块肉都不容易，哪里像现在可以大手大脚地，老九与我们的出生年代毕竟相隔较远，提到那时候的事情，蒙洛脸上马上浮现出一种不理解的表情，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这和你们富二代的生活差距太大，靠脑子都想不出来。” 蒙洛悻悻然地说道：“让我重生到那个年代，我就懂了。” “代沟啊，不用管代沟，继续说你的。”我问老九：“这信里还提到你们家族本是契丹皇族的后人啊，怎么会落魄到这个德性？” 老九横了我一眼：“自打我出生起就在帝都城里了，但我爹妈告诉我，我们的老家在东北，本姓耶律，耶律这个姓到了现代，就已经转换成叶姓，族里还有族谱，在东北还有我们这一脉的后人，不过呢大多不联系了，沦为普通人过活，咱们一家三口在帝都过的也是普通生活啊，在胡同里喝着豆汁儿，吃着油饼，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皇族的血，祖师父一番话真是让我醍醐灌顶，敢情老子身上流的也不是一般人的血啊！” 我去，老九清醒过来就和打了鸡血似的，但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信后面的内容：“老九，你没说重点，重点是信里提到了契丹后人守护的画卷。” 老九一本正经地说道：“画卷？我从未听爹娘说过，而且祖师爷怎么会知道的？他和咱们有什么联系？他姓桑，不姓叶，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族里的事情？” 唉，祖师父的遗信中交代，自己若是在这个神秘的地方遭遇意外，请务必将那名叫叶久的少年带到青虎会让他好生长大，告诉他，他身上流的是契丹皇族的血，真正的契丹人，他们家族的画卷丢失，身为契丹后人的叶久，有责任找回画卷，还说画卷上面只有书，没有画，换句话说，画卷里面其实是文字，不是画。 “老九，你也有家族使命？”我不禁乐了：“不过，这话没头没脑地，你打算信还是不信？” “不信。”老九一把夺过蒙洛手里的油纸包，全然否定自己先前的论断：“这事情出来得也太邪气了，关我什么事嘛，弄不好只是巧合，叶久，叫叶久的多了去了，不信你到网上搜搜。” “可是同为契丹后人。”蒙洛说道：“万一说的就是你呢？” 老九摆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这可能就是凑巧。” 老九似乎在担心什么，面色也沉重起来，我说道：“要不然这样吧，先把祖师爷的骸骨整理好，还有这些遗物都送去青虎会，顺便打听七姐的下落，再比对一下祖师爷的笔法，确认是否真的，如果是真的，老九，我记得你说过祖师父收过三个徒弟，现在还有一位女徒弟在世上，出走青虎会嫁人去了？” “那是我师叔，按老规矩，她在三人中是最年轻的，我师父的小师妹，算算年纪今年应该有五十多了吧，出走青虎会二十来年了。”老九说道：“茫茫人海，我要到哪里找她？” “为啥出走？”我问道，当时在长白山里没讲完呢。 “当然是为了男人了。”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哪有不想嫁人的，遇上自己喜欢的就不管三七十二一，非要嫁那个男人。” “这不就成了，找到那个男人，再找到你师叔。”我说道：“叫什么名字？” “我师叔叫云芳。”老九说道：“那个男人嘛，我哪里记得他的名字，林天易，你这么来劲做什么，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接下来是麻烦，我们不要理了，这阵子不够累的啊？” 蒙洛与老九站到一边，蒙洛说道：“我也觉得不要理了，肯定是麻烦事，叶久不代表就是老九嘛，是不是？我们还是先把东西送到青虎会再说吧，林天易，老九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七姐在哪里。” 二比一，我败下阵来了，好奇是一种病，我现在已病重，这两人还有得救。 蒙洛回来后还没有联系过蒙天成，我现在便提醒道：“不给你爸打个电话？” 蒙洛马上说道：“我去给爷爷上香。” 第283节 这家伙一提到蒙天成就像神经抽筋了，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起去。” 烟雾缭绕中，干爷爷的遗像越发显得和蔼，上完香，老九正着手收拾祖师爷的遗物，这家伙有私心，把那个炸药盒子自己留下了，这封信也藏在自己身上，剩下的东西和遗骨放在一起，我到楼下找了个像样的袋子装上，蒙洛还在上面画了一道符以示宁静，我们这才将东西拿到车上，准备去找老虎。 七姐不在，如今的话事人是铁手和老虎，偏偏铁手和我们不对付，我们也只能先联系老虎了，我们过去的时候，家里却只有铁手在！ 他打开门看了我们一眼：“进来吧。” 我们提着东西进去，老九慢腾腾地进来：“其他人呢？” “有事出去了。”铁手说道：“是我让他们走的。” 老九“哟”了一声：“我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放心，我今天不是找事的。”铁手说道：“正好要去找你们，你们反倒先来了，事情可以一口气说个明白，不过，先要好好供奉祖师爷的骸骨。” 老九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没有任何分歧，老九将骸骨拿出来，一一地摆在地板上：“你们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吧？” “处理，怎么处理？”蒙洛天真地问道。 “祖师爷的骸骨要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与师父的骸骨埋在相邻的位置。”老九说道：“这些事情青虎会会办好的，是不是？？” 铁手点头，默默地将骸骨拿进房间里，好半天都没有出来，倒是从房间传来了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味道，要说人活着真没有意思，活着是一具皮囊，死了也只是一堆白骨，什么也落不着，以前土葬吧，尸身腐烂被虫子咬，现在火葬，一股脑地推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又觉得太残忍，人死了，只剩一把灰。 闻着那股刺鼻的味道，坐在沙发如坐针毡：“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 “不要着急啊，铁手不会无缘无故打发其他人离开。”老九倒不急，双手抱在胸前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没觉得今天铁手态度很不错吗？” “这不像铁手的风格啊。”我摇摇头道：“吃错药了？” 蒙洛说道：“大概和七姐有关吧……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说得有道理。”老九兴奋道：“难道是许七七有消息了？” 铁手进去后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这期间老虎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他们在外面办点事，有什么事和铁手讲，这不是先斩后奏么，老九骂了一声娘就挂了电话，铁手正好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手，他手上还沾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看他动作如常人一般敏捷，就知道义肢的效果很好，铁手终于坐下来了：“我查到七姐不久前和一个号码频繁通话。” “你怎么不早说？”老九说道：“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查七姐在国内电话的通话记录，后来才想到查她在国外用的电话的通话记录。”铁手说道：“我以为早就报停了，没想到电话仍是正常开通状态。” 原来自从七姐走后，铁手心急如焚，想了各种办法查找七姐的下落，最后也是在无可奈何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试着拨打七姐在国外用过的电话，没想到通了！ “许七七接了？”老九激动道。 “接了，说什么接下来要办的是她自己的私事，不需要青虎会全员插手。”铁手说道：“我问他愿意嫁给我是怎么回事，她说回来再说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格老子的，你怎么不问她在哪里？”老九怒了。 “来不及。”铁手说道：“所以我马上想办法查她的通话记录，终于查到这个号码，就在刚才有人反馈信息回来，这个号码的主人叫云芳。” 我和蒙洛愕然：“云芳？” “对，云芳。”铁手抓抓头：“我觉得名字很熟悉，回来一查，才发现是师叔。” 老九彻底迷惑了：“所以，她们在国外遇上了？” “嗯，大概是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们遇上的，可是七姐为什么不说原因就跑出国和她见面，一直保持联系呢？”铁手说道：“老九，你和师叔见过吧，你能不能直接联系她？” “我？”老九明白了：“你让我帮忙联系云芳师叔？” “号码在这里，云芳师叔未必知道我的存在，一定知道你。”铁手说道：“问她说不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七姐为什么要找她。” 老九胸膛的起伏越加明显，鼻孔往外喷着粗气，事情有没有这么巧，说曹操，曹操到！ 第310章 笔迹鉴定，号码 我对老九说道：“老九，电话打还是不打？” “让我想想。”老九说道：“号码给我，这个电话不能随便打，相信我。” 铁手怒道：“你这个家伙，七姐现在独自一个在国外生死未卜，你还拖拉什么？” 要是换作平时，老九早就与他针锋相对了，现在的老九却十分冷静：“不，不能急，云芳师叔嫁人多年，一直未与青虎会联系，她突然出现还和许七七联系上，里同一定有事，而且……可能与我有关。” “究竟怎么回事？”铁手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急声追问道：“你们知道了什么？” 我和老九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共识，铁手虽然与我们不太对盘，但对七姐的心可天昭，绝对值得相信，老九掏出那封血书：“现在帮我做一件事情，核对祖师爷的笔迹，找一本祖师爷的笔记，林天易，你没问题吧？” 我郑重地点点头，笔迹鉴定是根据人的书写技能习惯特征、在书写的字迹与绘画中的反映，来鉴别书写人的专门技术，犯罪学家徐圣熙将笔迹特征分为八种：字行的趋向，字迹倾斜的角度；字体的大小；字体的不同样式；整齐或杂乱；连续或间断；笔画的轻重；运笔的快慢。用肉眼可以简单分辨字迹是否同一人所为，但有一种特别情况，不能用肉眼辨别——有人刻意做假。 想要模仿其他人的笔迹很容易，抓住那人下笔的明显特点，比如这人习惯在哪个笔画部门用力，或是一些特别的属于自己的特点，这样极具迷惑性，这样的话就需要采用一些技术支持了，但我有我的鉴定法子，字迹和指纹一样，再相似也不一样，如果在八种特征中找到五种以上的特征，其实就八九不离十了。 血书和祖师爷的手记翻开摆在一起，我首先发现祖师爷下笔有一个最明显的特征，撇的时候末端往上微微扬起，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一般来说，更多人选择在揦的时候往上扬，祖师爷有一个与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下笔特点，我马上对比这一点，血书中的字迹虽然是手指写出来的，但具有同样的特点。 我将这一点指出来，三人都没有意见，接下来，我又发现一点：“你们看看祖师爷写‘是’的时候，明显将它写得小了一些，是的字形较小。” 蒙洛看看左右，又看看右边，点头：“没错，两个地方的‘是’都较其它字体小一些。” “那好，符合两个点了。”我说道：“现在再来看看字形的倾斜度，也就是方向，有些人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很正，但其实一定有倾斜度，你们看，祖师爷的笔记里的字形往哪边倒？” 铁手断然道：“往右。” “没错，你们再看看血书。”我指着血书说道：“非但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倒，而且角度也是一致的。” 对于这一点，三人也没有异议，“祖师爷的笔记里撇非常用力，笔记里也是一样。”我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祖师爷的亲笔签名，桑九命这三个字，你们看这个九，有什么明显特点？” 蒙洛观察细微，马上说道：“哦，我看到了，九字就是个交叉，根本不像九了。”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名字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身份。”我说道：“这是祖师爷的最大特点，好了，以上，我可以百分百断定，这是同一个人所写，这是肉眼辨别的结果，如果老九还有疑问，我可以将它们拿去做仪器的精确对比。” 第284节 “不用了。”老九终于屈服了：“就这样吧，可那个叶久未必是我吧？” “是不是，联系云芳就知道了。”我说道：“老九，不是我不帮你，但这次你必须听铁手的，七姐贸然离开肯定与你有关，还有，你刚才也听到了，七姐说这回是办私事，不允许青虎会其他人涉入，这是她的私事，老九，这是多好的时机，你懂不懂？” 老九果然动心，铁手的脸却“唰”地一下白了——他其实早就输了。 老九说道：“好，我马上就联系这个人，问个清楚，那个叶久到底是不是我，我加入青虎会是偶然，还是师父早就知道祖师爷有这个心思，我现在都怀疑师叔出走是不是嫁人去了，格老子的，事情好像又有变化了。” 老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打电话不能急，我们不知道许七七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电话不能是质问，鬼晓得现在云芳师叔是什么情况？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个电话要怎么打。” 遇上七姐有事，一向莽撞的老九也心思细腻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不是让人盲目就是让人变傻或变得聪明。 铁手站起来：“既然要想，就喝着茶再想吧。” “你支走老虎他们的原因是，七姐的事是你铁手的私事，也和青虎会其他人无关，是不是？”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唉呀，这么说，我们也不能参与了，这是你们的私事嘛。” 铁手转身，看着我：“是。” 哟，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我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铁手冷冷地说道：“我去泡茶，不想落一下招待不周还想用你们办事的口实。” 铁手走进厨房，蒙洛走过来说道：“有件事情我不懂，不过，你能让我问吗？” “我去，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我这里就没有发言权了，让你老爸听到，还以为我们平时怎么欺负你呢。” “不是，你总说我问的都是废话。”蒙洛说道：“自从遇上你们，我都没有自信心了。” “成了，这回允许你问，问多少都可以，好当了，谁让你是我们隐藏的王牌呢？”我说道：“说吧，什么事？” “如果七姐离开是因为老九，为什么要拒绝老九答应嫁给铁手，这不合乎情理呀。”蒙洛说道：“一片丹心给老九，身子给铁手吗？一个人，怎么能够一分为二呢？” 我也有些费解了，为什么？一扭头，老九也陷入沉思：“老九，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看法，许七七和我闹别扭？”老九摸摸头：“蒙洛啊蒙洛，你这个臭小子。” “又关我什么事？”蒙洛有点忍无可忍了：“怎么每次都赖我？”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呀，打乱我的心思了。”老九无可奈何地说道：“为什么，如果离开是为了我的事情，格老子的，这不是说明她最在乎的人是我么，为什么又说要答应嫁给铁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我也想知道。”铁手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我们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爱我还要嫁给我。” 铁手端茶过来，老九拿起来就喝，不小心就烫到了嘴巴，马上捂着嘴巴，当着铁手的面又不好叫疼，只有死死地忍着，我在心里笑老九老脸皮挪不动，故作镇定地端起茶：“多谢。” 老九一口口水含在嘴里，缓解了痛苦之后终于开口道：“我知道要怎么打了，号码呢？” 老九擦了一下嘴巴，开始拨打国际长途，电话马上接通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坐在老九身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电话有人接通了，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响起来：“哪位？” 奇怪的是，这人直接用了普通话，大概是看到是华夏地区的号码吧，老九小心翼翼地开口：“云芳师叔？” 电话那头传来“咚”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了，老九证实了对方的身份，马上放开来了：“真是云芳师叔，还以为打错了呢。” “你是什么人？”云芳的声音听上去很干练，不愧是青虎会出身啊，青虎会出来的女人都像荆棘一般，她们的适应力很强，而且应变能力也是杠杠地。 “云芳师叔不记得我了？看来我老了，其实我比云芳师叔就小十来岁而已嘛。”老九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我是老九，叶久。” 云芳的声音好像在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费了些心思，师叔，我知道你脱离青虎会了，可是这件事情必须你出马。”老九说道：“我这次出去发现了祖师爷的遗骸，师父没有了，许七七也不在，青虎会的这帮后生不知道规矩，不知道如何安排骸骨啊，总要有个前辈主持。” “祖师爷的骸骨，你确定？”云芳惊讶道：“师父已经失踪多年，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啊，师叔。”老九说道：“长途电话费太贵，这样吧，你方便回来一趟吗？我把地址告诉你。”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老九，你果真找到了师父的遗骸？”云芳再次问道。 “此话还能有假？”老九说道：“师叔有所不知，你走后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现在谈不上是青虎会的人，要不然就由我亲自主持了，许七七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跑得不见人影，我这才想到师叔，师叔？” 第311章 新组长，萌芽 “告诉我地址，这个电话可以找到你？”云芳终于应允。 老九欣喜若狂，报出古玩店的地址给云芳，并告诉她如果来到帝都，他去机场接她，挂掉电话，对上我们的眼神，老九说道：“怎么啦？” 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大拇指，老九得意道：“这叫就地取材，铁手，你就好生安置着祖师爷的骸骨等着师叔归来，不对，你可不应该叫师叔，对了，许七七怎么还没有招女弟子？” “没有合适的。”铁手说道：“这么些年七姐一直在找女徒弟，但是现在这年头哪有女孩子愿意干这行的？” 这倒是，现在的女孩子不是打拼事业，就是打拼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经营事业，经营婚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干这个风险又大还不能漂漂亮亮地。 老九说道：“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师叔回来吧，你最近再守着许七七的电话看看，这女人我太了解了，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遇到危险，也会咬牙硬挺。” 铁手看着老九，眼神意味深长：“慢走不送。” 出了门，老九露出得意的模样，我说道：“你好像很得意嘛，今天来不止知道了许七七的下落，还扯出了云芳师叔，还在心理上重重地打击了铁手，一举三得啊。” “全靠祖师爷在天有灵。”老九乐呵呵地说道：“长白山真是我的福地啊。” “全靠走狗屎运吧。”我没好气地说道：“老天爷开眼啊，终于有人要收了你了，现在不知道七姐是否安全。” 我一句话就把老九弄得没了精神，上了车，老九说道：“走吧，去医院瞧瞧那两位。” “哪两位？”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两位警官，被撞得晕头的两位警官。”老九说道：“有点人情味吧。” 我没告诉他们我已经去看过了，再说上次没带东西，这次三个人一起，再空手说不过去，我便到花店买了两束康乃馨，又买了两个水果篮，还有一些营养品，三人杀到医院，巧的是，今天文组长也来了，华城伤得比陶冉轻，已经可以走动，陶冉还有些行动不便，依然躺在床上休息，见我们来了，华城说道：“收尾了？” 老九赶紧关上房门：“小点声，这事儿不是只能在离人组内部讲嘛。” 文组长不禁笑了，他的气色好了许多，见我盯着他盖着毛毯的双腿，不禁说道：“我现在就算死，也可以说死得没有遗憾了，那家伙终于得到报应了，让你们加入离人组没有错，我要感谢陶冉哪，没有她，就没有你们三个得力干将了。” 第285节 陶冉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毕竟我们加入离人组的动机不单纯，陶冉对此是了然的，华城朝我伸出手：“我现在正式地欢迎你们加入。” 握住华城的手，我笑道：“认可我们了？” “你们用实力说话。”华城说道：“最重要的是你们找到了害组长的人，揭开了一切的谜团，我认可的是实力。” 我去，这种时候还在嘴硬，不过不这样就不是华城了啊，这性子嘛，我勉强可以接受，文组长说道：“原来当年的命案是自动放弃生命，也没有想到拿去我双腿的人并不是命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啊，里头牵涉的事情又关系到四百多年前的大爆炸，真是匪夷所思啊，这一切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离人组好玩的地方。”陶冉说道：“当初创建离人组的人太有想法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需要有一个地方容纳它们，离人组以后会一直存在吧？” 文组长点头：“这次的案件总结已经交上去了，上头的意见是离人组继续以现有的阵容存在，虽然当年的悬案是离人组成立的初衷，但是它不会随着案件的破解而结束，以后你们要好好合作，或许，我是时候退出了。” “文组长，你想？”老九有些意外：“你想干嘛？” “接下来离人组会交给华城，他不像你们拥有特别的能力，但他有一颗最纯粹寻找真实的心，以后华城是离人组的新组长，我的年纪大了，双腿也不方便，支撑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寻找当年案件的真相，现在终于可以无撼而退了。”文组长笑着说道：“组织替我寻找了养老的好地方，以后常来看我。” 华城和陶冉显然知道这件事了，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以后就得听华城这个小子的指挥了？ “我虽然是组长，但能力不如你们。”华城突然说道：“如果居高临下，或是高傲地对待你们，你们一定不买我的账，所以，你们的担心与顾忌都不会发生。” “知道就好。”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以后警醒点。” 文组长不禁笑了起来：“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华城要送，文组长指着轮椅说道：“放心吧，很好使，我自己走，不能再依赖你了。” 华城的眼眶微红，终于尊重文组长的选择，看着文组长摇动轮椅离开，我们知道以后见到他的机会不多了，拜访也只能偶尔，陶冉看着我们拎着的东西，笑道：“怎么不空手来？” 我知道陶冉在打趣我上次空手而来，故意说道：“今天是正式探病，花呢，一人一束，东西呢，没有任何私心，一人一份，数量一模一样，怎么样，公平吧？” “你会有什么私心呢？”华城说道：“林天易。” “我和陶冉认识得比你久吧？”我没好气地说道：“交情肯定比你深啊。” 华城哑口无言，没好气地拎起花和东西：“既然如此，你们交情深的慢慢聊，我就知趣点先离开了。” “慢走啊，华组长。”老九拉着蒙洛故作热情地送他到门口，确定他回了病房赶紧将房门关上：“格老子的，他总算是走了，以后要听这个毛头小子的话，感觉不像那么回事呢？” “反正你们并不会听他的话。”陶冉一语中的：“看你们这样子又有事了？” 蒙洛佩服道：“厉害，你怎么猜到的？” “感觉吧。”陶冉手扶着腰躺下去：“不介意我躺着吧，腰还有点问题，没办法坐着。” 我赶紧上去扶她，手刚扶到她腰上，陶冉就一巴掌拍过来：“扶人不是这么扶的。” “林天易，让你不老实，怎么能吃陶警官的豆腐呢？”老九赶紧开始起哄：“陶冉，这家伙不老实，抽他。” 陶冉瞪着老九：“你也不老实，难怪七姐不嫁你。” 陶冉随便一说就戳到了老九的痛处，老九捂着心脏，故作痛苦：“呼哟，可不是啊，那女人居然要嫁给铁手，可是呢，她为了我的事情跑到国外，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将七姐和血书的事情告诉陶冉，陶冉疑惑道：“这样就太奇怪了，七姐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绝不会将就自己，里头还有事。” 我看着桌上的饭盒，里头的饭菜没怎么动，见我盯着饭盒，陶冉说道：“医院的饭菜不太合胃口，而且腰痛，吃不多。” “明天我给你们送饭。”我说道：“两人的份。” 陶冉正想拒绝呢，听到我补的一句终于没有拒绝，“继续说吧，血书里提到的画卷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九说道：“说得那么含糊，让人弄不明白啊，这祖师爷真的，怎么不写清楚一点。” “你说得轻巧。”蒙洛嘀咕道：“用血写，手不疼么？” 这个回答太妙了，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老九看着蒙洛，一幅拿你无可奈何的表情，“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老九一幅嫌弃的模样：“现在越来越滑头了，怎么回事，都是林天易影响的吧？”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热烈起来，陶冉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我问她：“伤什么时候好？” “医生说再住一个星期再出院，伤筋动骨一百天。”陶冉无奈地说道：“出院后也要小心腰伤，撞的那一下真不巧，华城是撞到头，我是腰撞到了，现在下床走路自然没问题，就是动作幅度大的时候有感觉，出体力的活帮不上忙，如果有什么信息要查的尽管找我。” 老九就等陶冉这番话呢，马上说道：“我有两个号码，你能找人监控着吗？如果有什么异样通知我，事先说明，是国外的号码，不比国内的容易。” 老九将电话号码写下来，陶冉接过去：“尽力。” 老九顺利地留下号码，我们呆了一会就离开，临走的时候，我去附近好点的餐厅买了两分饭菜让他们送到医院，老九见我这么干，摇摇头：“某人好像沦陷了，可惜啊，晚喽。” “少废话，等着迎接师叔回来吧，我回店里看看，你们呢？” “我去找我爸。”蒙洛说道：“短信一直不停地发，烦死我了。老九，你呢？” 第312章 金丝楠，入殓 “我能干嘛，回去睡觉吧，得，先送蒙洛，咱俩再回家。”老九伸了一个懒腰：“至少可以休息几天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果然是各干各的事，两个号码依然开通状态，说明两人没有停机的打算，而云芳师叔终于决定回国，定好了周三回国的机票，明天下午三点，我们会准时到机场接机，我倒要看看这位师叔是何方神圣。 到了第二天下午，非但我们三人出去，铁手和老虎也出动，两辆车同时到达机场，在停车场碰到的时候双方都有些惊讶，老九不乐意了：“不是说好由我们来接的嘛，你们凑什么热闹？” “我们也好奇这位祖师叔是何许人也，毕竟没见过嘛。”老虎打着哈哈说道：“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祖师叔应该很高兴才对。” 是了，这位师叔是老九的师叔，但对老虎他们来说，又隔了一辈，老九顿时找到了身为前辈的气势：“祖师叔，没错，你们呢也要叫我一声师叔，不管年纪大小，青虎会从未正式把我除名吧？是不是？” “但也没有正式承认你还属于青虎会。”铁手冷冷地说道：“一切等七姐亲口论证。” “不要斗嘴皮子了，马上就要出来了。”我看看时间说道：“时间到了，来都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一行五人站在口上着急地等待着，蒙洛手里取着牌子——“欢迎云芳女士。” 他苦着一张脸说道：“为什么举牌子的人是我？” 第286节 “你看看剩下的人，再扪心自问是不是应该就是你？”老九没好气地说道。 蒙洛环视其他四个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幅“我无话可说”的样子，老九又说道：“举牌子就要有举牌子的样子，拿高一点，不然看不到。” 蒙洛气得一跺脚，嘴里嘀咕了几句，还是乖乖地举着牌子站在那里，我看着航班信息，现在乘客已经下机，老九紧盯着涌出来的人群，试图在其中找到云芳师叔，突然，老九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几乎在同时，铁手愕然道：“七姐？” 七姐的容貌身姿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我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女士正与她并排而行，看上去年纪年长一些，两人却同样将头发挽在脑后，气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显得十分干练，面容俏丽，那位女士穿着一身改良的旗袍，披着红色的披风，耳朵上长长的耳环，上面各有一颗闪亮的钻石。 “很富贵啊。”我问老九：“这位就是云芳师叔？” “青虎会的女人有一个显著的特点。”老九说道：“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看到了没有，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气势，唉，走了，过去迎接吧，莫名其妙消失的人重新出现了，万万没想到会出现的人也现了。” 七姐和云芳两辈人一起出现，出来看到我们，两人相视而笑，云芳说道：“看到没有，你吓了他们一大跳。” 铁手挤开我们跑过去：“七姐，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出国散散心，听说祖师爷的遗骸找到了，所以就一起回来了。”七姐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老九，过来。” 老九快步走上前：“师叔，好久不见。” 云芳看着老九，笑道：“没想到男人老起来很吓人啊，老九看上去和我同龄了。” 老九一幅无奈的表情：“师叔一张口就能吓死一群人啊，师叔这些年一定过得不错吧，瞧这打扮，贵夫人啊。” 云芳无奈地看着七姐：“看看，还和少年时期一样贫嘴，一点也没有变。” 七姐说道：“师叔，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两人上了铁手的车，老虎和铁手从未如此正经过，两人乖乖地跟在两个女人后面，别提有多恭敬了，两辆车离开机场，老九根本没有问话的机会，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七姐是怎么遇上云芳师叔的，又为什么说要嫁给铁手，还有，私事是什么？ 坐上车，老九刚才的气势全无，双手抱在胸前，安全带也不系，我踢了他一脚：“走了。” 老九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女人搞什么飞机嘛，一个回来，另外一个也回来了，这说明什么她们俩在外面是保持联系的关系。” 这个疑问一直维持到目的地，出乎意料的是并非七姐的住处，而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一直开到了郊外，穿过一个村庄之后，前面的车子停下了，我问老九：“这是哪里？” “青虎会的大本营。”老九颇为感叹：“多少年没有来过了，当年师父也是在这里送命的。” 说是大本营，眼前的建筑太不起眼了，就是一处简单的农户人家，三排厢房，一个院子，院子的大门紧锁，院墙也不高，可是，门口安装了监控！ “不要小瞧了这个地方。”老九说道：“下车吧。” 七姐已经打开门，不是普通的锁具而是密码锁，密码只在他们的脑子里，至于低矮的院墙，走近了才看到墙上有提示——高压电，小心。 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左一道和阿男已经提前到达，院子里摆上了桌子和贡品，灵牌也准备好了，香火齐备，而摆在桌子前方的垫子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在这些垫子的前方放着一张低矮些的桌子，上面铺着一块整洁的白布，上面摆放的是重新拼装好的骸骨，骸骨经过处理十分干净，而且发白，一见到骸骨，七姐和云芳就加快了脚步，率先来到骸骨前双双跪下，云芳虽然是长辈，但七姐是青虎会的现任领导人，所以两人不分先后，并排跪下。 所有人，就连老九也跪下了，我和蒙洛对视一眼，正想跪下，老九说道：“你们不用，先到一边站着吧。” 所有人都在垫子上面跪下，老九乖乖地在最后一个，青虎会行大礼，不关我和蒙洛的事，我们站在墙角，蒙洛轻声说道：“气氛好凝重。” “废话，虽然是件庆事，但也是一件憾事。”我说道：“干爷爷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淡定。”蒙洛说道：“人都有一死，爷爷说到了天命就应该顺应天命。” 话题没法子继续了，那一边，众人行礼结束，老虎对在七姐面前：“七姐，开始吧。” 左一道和阿男摇出一具棺材，看到那具棺材，我的眼前一亮——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为桢楠属树种，楠木在国内约有三十四种，金丝楠木名气很大，是我国特有的珍贵木材，但绝大多数人只是听过没有见过，因为自古以来金丝楠木就是皇家专用木材，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家具，古代封建帝王龙椅宝座都要选用优质楠木制作，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明清两代均严格禁止除皇家以外的建筑使用金丝楠木。现在的老料大多数是拆的四川的老房子。 《博物要览》记载，金丝者出川涧中，木纹有金丝。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木质坚硬耐腐，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 金丝楠的纹理丰富多变，加上它特有的移步换影，其价值与纹理是成正比的，纹路越漂亮和稀少，其价值就越高。最珍贵的是珍品纹路，属于珍品纹路中的龙胆纹，这些人好大的本事，从哪里弄来的金丝楠木棺？ 棺盖打开，七姐亲手将祖师爷的骸骨一块块放进去，然后用白骨小心覆盖，只余头骨在外面，一切准备就绪，棺盖合上了，香火燃起来，一切都在完全的沉默中进行，最终，他们又将棺木抬到内室，我们想跟过去，让铁手拦住了：“对不起，里面外人不允许进入。” “那老九呢？”我说道：“连老九都进了。” “他例外，”铁手颇有些无奈：“七姐和祖师叔都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两位稍等。” 我们被拦在院子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我和蒙洛只有坐在地上的垫子上，蒙洛说道：“他们要将棺材放到屋子里面？” “知道那具棺材值多少钱吗？”我没好气地说道：“放在屋子里不保险，估计里面还有暗道和密室之类的，因为属于青虎会的机密，我们不能看到。” “但没说老九不能告诉我们，是不是？”蒙洛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打了一个响指：“对啊，回头问老九不就行了。” 那些人进了房子足足三个小时，我和蒙洛只有靠打手机游戏打发时间，当一行人出来后，我们俩的腿都坐麻了，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我走了过去：“现在可以走了吗？” “步老板，方便去你的店里坐坐吗？师叔对古董也很感兴趣。”七姐突然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 “就现在。”云芳师叔说道：“如果有好茶就更好了。” 第313章 蚕蛹琥珀，成双 带着两位女士到古玩店，店里的伙计们都兴奋了，小李跑过来说道：“老板，这两位是？” “客人，我个人的朋友。”我说道：“你们好好工作，没事不要上楼了。” 小李应了一声，将我的意思传达下去，我上楼立刻砌好茶，关好门，“我说七姐，还有师叔，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吧？”我一伸手：“请喝茶。” 老九已经将血书拿出来了：“这是祖师爷的亲笔血书，你们看看。” 七姐与云芳看完了对视一眼，云芳师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老九，我可以作证，这里面提到的叶久就是你，师兄当初带你回来，正是坐实了你的身份才领回来的，说你手快其实只是由头，当然了，你的手的确很快。” 我哈哈大笑，老九瞪我一眼：“画卷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87节 七姐说道：“事情要从我陪铁手去国外进行义肢安装说起，他成天躺在病床上，排期很艰难，我知道这不是短期的事情，所以做好了长期战斗的打算，有一天在医院我碰到了云芳师叔，我这才知道，云芳师叔当年结婚后，跟着丈夫到了国外，这些年在国外过得不错，师叔还记得我，我们两人一交谈，师叔才知道你背了莫大的冤屈，险些成为杀人犯。” 云芳师叔说道：“叶久，师父的血书是真的，非但如此，你的父母并非你的亲生父母，只是养父母。” 老九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他狼狈不已，扯出纸巾擦拭着桌子上的茶水，抹抹嘴巴说道：“师叔，这事不能开玩笑啊。” 我去，这一下子老九就与我沦为天涯人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开玩笑，我很认真。”云芳师叔说道：“你的父母就是师父帮你物色的，他最清楚啊，我还跟着一起去了呢，你父母对你很好吧？” 老九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格老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让我从头告诉你吧。”云芳师叔说道：“当年，你的亲生父母带着你从东北来到帝都，结果阴差阳错，你的父亲和师父成为好友，当时我还记得你的父母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活，从不轻易与人结交，换句话说，与你们一家人来往的只有师父和我们。” “你们是指？”老九问道。 “我和你师父啊，你可别提那个徐四江，徐四江嘛，师父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云芳师叔说道：“听说果然惹了乱子，师父的眼光很准，那一年，你才五岁，一定不记得了。” 云芳比老九年长十岁，所以，她那一年是十五岁，记忆力已经成熟，对当年的事情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老九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云芳师叔继续说道：“那一年，你父母说要去一趟蒙古草原，把孩子送到青虎会，让师父给你找一个可靠的人家。” 老九一愣：“他们还活着？” “当年还活着。”云芳师叔说道：“但之后不知所踪，血书里提到的画卷应该是他们与师父的密语，我和师兄都没有听到，师父说到做到，你父母一走，留你在青虎会呆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被送到新家，遇上你的新父母，交代了一下你的出身。” “怪不得，说我是契丹后裔，姓叶也是故意挑的？”老九问道。 “大概是吧，师父考虑事情比我们周全。”云芳说道：“你在新家生活得很好，是不是？” 老九的眼眶突然红了，料想想到往事，触到了老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老九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对我很好，所以我从未想到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你们想想看，生病了背着我跑到医院，上学的时候天天给我做好吃的等着我回来，我还以为可以就这么活下去么呢，哪晓得他们这么好的人没有好福份，相继去世，我成了孤儿。” 对于老九加入青虎会之前的事情我们从未问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还在想呢，老九既然有父母，为什么还要加入青虎会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十一岁时发生的？”我说道：“祖师爷的信里提到必须要去领养你。” “是啊，十一岁的时候没有父母，亲戚也不愿意收留我，怪不得呢，他们都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和他们半毛血缘关系也没有。”老九感叹道：“就此流入社会了。” “师兄晚了一步你就不见了。”云芳师叔说道：“就算没收到师父的遗信师兄也知道要关注你，但是为了不打扰你的生活，自从你八岁后，我们就很少过去，后来偶然听说你的父母已经过世，我们吓了一大跳啊，师父匆忙赶过去，你已经不知去向了。” 就是那段时间，老九流入社会，放弃了上学，跟着街上的小混混过活，练就了“快手”的绝活，四年的时间成为顶尖的高手，“格老子的，我现在还记得师父找到我时和我讲的话，说什么这种人才流落到街上太可惜了，有这一双手和领悟力干什么都可以，想不想过更好的生活。”老九苦着一张脸说道：“就此被引入歧途了啊。” 众人终于没有忍住，一起笑出声来，老九骂道：“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同情心？我被瞒了这么久啊，我今年四十了，整整四十了！” “四十一。”我纠正道：“去年的时候四十，过完年又长了一岁。” 老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云芳师叔说道：“唉，那之后我遇上了现在的丈夫，老实讲，我到现在也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师兄比我们能干，接手青虎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老九加入青虎会后成长很快，我鼓起勇气告诉师兄，结果他鼓励我离开，还说就算我离开，也一样是青虎会的人，他会好好地看着我出嫁……” 提起当年的事情，云芳师叔的眼眶也红了：“想不到他会横死，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为什么好人早死呢。” 我心内一股热流涌出来，对这位素昧谋面的老爷子产生了莫大的好感，他不仅是个领导者，而且通晓人情，对师妹也好，对徒弟也好，都尽了最大的人情味，云芳师叔说道：“老九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徐四江不被师父看好，所以他是不知道的，仅我与师兄、师父知晓，老九的亲生父母是从东北来的，最终安置了老九去了蒙古草原，最终去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是死是活，算算时间已经四十多年，这……” “他们有没有留什么信物？”老九突然问道。 “有的。”云芳师叔说道：“七七。” 七姐看老九一眼，掏出一个盒子：“这东西一直封存在大本营，如果不是遇上云芳师叔提起此事，这东西要藏在那里一辈子了。” 我瞅了一眼盒子，说道：“就是普通的塑料盒子啊。” 七姐说道：“东西在里面。”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盒子里，我的眼睛马上亮了：“蚕蛹琥珀！” 因为琥珀质地柔软，而且代表了勇敢，符合契丹民族尚武强悍的个性，因而契丹人非常钟爱，琥珀饰物也因此成为最具契丹民族文化特色的饰物，契丹人特别喜欢光彩的东西，比如玉石、金银等，琥珀更是钟爱之物。 蚕蛹琥珀物如其名，就像蚕蛹一般，盒子里摆放的正是一双蚕蛹琥珀，两只琥珀大小相似，纹路也相似，整只都似蚕蛹，肚子上的“褶子”十分生动，“难得，蚕蛹琥珀很少有这么相似的，会不会是老九的父母各有一只？”我说道。 老九听了我的话，浑身一震，将两只蚕蛹琥珀紧紧地握在手里，我更关心的是它们的价格：“契丹族作为北方消失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文物在市场上相当罕见，这一对蚕蛹琥珀可以卖出天价来。” 老九瞪我一眼：“不要打它们的主意。” “废话嘛，当我林天易见钱眼开呀？”我没好气地说道：“汉人喜欢用玉，契丹人喜欢用琥珀，琥珀具有定魂魄的功能，不过这上面的契丹文字是什么意思呢？” “可惜教授不在了。”老九果断思念教授了。 我摇摇头：“不，就算教授还在世上，他对契丹文也没有办法，他是唐古特文的专家，契丹文的难度远远大于唐古特文，根本没有人可以彻底读懂契丹文，能够局部破解就很不错了。” 老九的思绪越来越起伏：“会不会是我父母的名字？” “对了，师叔，难道不知道老九亲生父母的名字吗？”七姐问道。 “全是化名。”云芳师叔说道：“当初他们与师父相交就坦诚告诉师父，他们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就连儿子的名字叶久，也是化名，只有姓是真的，叶是耶律的转化。” “奇怪，为什么不能暴露自己的名字？”我问道。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可是他们再不肯多说，说什么多说了会连累师父。”云芳师叔说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当初他们离开帝都是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种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态，我都能感觉出来。” 第314章 大字，小字 四十年了，老九的父母若还在世上已经六七十了吧？比我强啊，至少知道亲生父母是怎么回事，我他妈的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晓得，老九的身世也触到了我的心事，瞬间有些走神，蒙洛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马上掩饰道：“在想拿蚕蛹琥珀上的契丹文怎么办。” 辽朝建立不久，即先后创制了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两种文字。前者创制于辽太祖神册五年，耶律突吕不和耶律鲁不古参照汉字创制的，应有三千余字。后者相传为太祖弟耶律迭剌所创制，制字年代略晚于大字。主要用于碑刻、墓志、符牌，著诸部乡里之名以及写诗译书等项。金朝灭辽后，契丹文字继续使用，而且在女真制字的过程中起过很大的作用。金章宗明昌二年诏罢契丹字。从创制到废止，前后共使用二、三百年，随着哈剌契丹建立的西辽灭亡，终于成为死文字。 大字和小字都有表意和表音的成分，小字的表音成分比大字多。大字和小字都没有完全解读出来，小字的研究比大字更加充分。 所以，小字还能知道大部分，大字就很为难了，就算是国内最顶尖的专家也无法破解，实在是文字史上的一只拦路虎，怪不得契丹文字与华夏著名的东巴文、仙居蝌蚪文、夜郎天书、岣嵝碑、巴蜀符号、仓颉书、夏禹书、红岩天书一样，成为二十世纪的不解之谜。 第288节 老九摸了一下脑门：“死穴啊。” “不急，我试着找人破解下。”我说道：“哪怕一个字符也可以。” “那就拜托你了。”云芳师叔说道：“唉，事情虽然说明白了，但是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还是不容易，我这回回来全是因为安葬师父遗骸的事，唉，青虎会也不是当初的青虎会了，七七，你的担子很重，寻找女徒弟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有合适的人选。”七姐说道：“任重而道远。” “云芳师叔马上就要走？”老九吓了一跳：“要不要这么快？” “我丈夫现在国外的生意繁忙，他的身体也不好，我不在他身边总觉得不放心。”云芳师叔说道：“我准备后天就走，明天在帝都转转看看久违的老地方就要和你们道声再见了，老九，师叔有话必须讲，你的事情了结了，也不再背着杀师的罪名，时机合适就回青虎会帮七七一把，现在的青虎会损兵折将，着实需要有人帮助。” 老九轻咳一声：“不是我不愿意回去，一个人在外面过了十来年，已经习惯了，现在又刚刚习惯和这两个小子一起生活，青虎会也不是我当初熟悉的青虎会，我回去意义不大，人多不一定好办事，我要是回去呀，青虎会该乱套了，我呢已经想清楚了，青虎会我不回了，但是只要许七七一声令下，我老九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芳师叔看着七姐，说道：“七七，你怎么想？” “老九现在回来位置的确尴尬，我也不赞同他回来。”七姐说道：“如果能在外围给予帮助，就足够了，老九，你说的话我会当真。” 老九将蚕蛹琥珀收好，摸摸鼻子，见到他这个动作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又要惹七姐了，一定会惹！ 果然，老九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许七七，你在海外受了什么刺激故意回来将我的军，说什么要嫁给铁手，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问话没错，但是问法的问题很大，脑子烧坏什么的，七姐肯定生气啊。 果然，七姐咽下一口口水，正想开口呢，云芳师叔说道：“老九啊老九，你就是不懂女人的心，你以为七七为什么再到海外找我？为的也是打听你父母的事情，凡事俱细，这份心思你不懂吗？” 老九说不出话来了，云芳师叔说道：“你的问题我来回答，嫁给铁手是我的主意。” “师叔你……”老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 “七七不会嫁给铁手，反而铁手会因为七七的这个决定认清现实。”云芳师叔说道：“他一直梦想得到的是否真的合适，七七会不会因此而得到快乐，因为这个决定，铁手自己会进行考虑，说不定他就能趁此机会认清现实，还有你和七七都能借这个机会搞清楚自己的事实，当年的小毛孩子长大了，现在也会因为感情困惑，时间过得真快。” 小毛孩子，我和蒙洛忍不住笑起来了，老九喝斥道：“笑什么笑，你们在我面前也是小毛孩子，尤其是你，蒙洛。” 蒙洛又成为攻击对象，我轻咳一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云芳叔师说得对，铁手现在正困惑不已呢，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能想明白了，你们看啊，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现在没有一点高兴的劲儿，反而觉得七姐做出这个决定很奇怪。” 七姐的眼睛马上亮了：“果真如此？” “当然，那小子还找我们商量来着，原来是两个女人智慧结合的结果。”老九的手捂在胸口上：“吓死了。” 云芳师叔说道：“我后天就要走了，你们俩就让我落心吧，趁着这次机会把关系敲定吧。” 我起哄道：“没错，没错，你们俩这把年纪了，不要紧绷着了。” 七姐还在犹豫，老九立刻爬竿子上：“好呀，我也是这个意思，我都四十一了，转眼间又大一岁，许七七，我喜欢你，咱俩就先定个婚，然后找个合适的时间结了吧？” 好粗糙的求婚，我灵机一动，对老九说道：“老九，我倒有个主意，你这没有花，没有戒指太不像样了，但你手上正好有一对东西，而且意义颇深，不如你和七姐一人一个，怎么样？”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好主意。” “那怎么可以，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信物。”七姐惶恐但透着一股打心里来的欣喜。 老九日后告诉我，我当时的那个提议直接影响了他后半后的幸福，用最贵重的东西换来了最珍贵的人，太值当了，他要谢我八辈祖宗，不过可惜的是，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八辈祖宗在哪里呢…… 老九不由分说地拿出那对蚕蛹琥珀，指着其中一只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只应该是女性佩戴的，这一只是男性佩戴的，许七七，拿着。” 我说道：“上面有穿孔，用绳子就可以穿过去，我到楼下找找看。” 打铁趁热，我飞速地跑下楼，在古董店里翻了一阵子，将原本系玉石的绳子解下来拿上楼，郑重其事地穿过琥珀放到老九手里：“给，给七姐戴上，你们的关系就此确定了。” 七姐已经不容拒绝，或者说，这份具有深意的礼物已经让她默默地应允了。 老九郑重其事地替七姐戴上琥珀：“许七七，这是我父母留下最珍贵的东西，从今天起，我把我们家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了，不要误会，不是指这块琥珀，是我，我们家最珍贵的就是我，独苗嘛。” “你……”七姐惊得说不出话来：“少贫嘴。” 老九看着七姐，眼睛突然红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抱住七姐，七姐此时还坐在沙发上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再加上有我们这些人看着，她越发尴尬：“老九，你这是干什么呢？” “许七七，十年，这十年太漫长了。”老九抱着许七七：“我们太不容易，为了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住命。” 七姐用力地推开老九，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家都在看着。” 云芳师叔说道：“老九，你当我们不存在啊，能够看着你们俩圆满，我这次回国的任务就完成了，好了，七七，送我去酒店吧。” 老九自然要担当司机，我料想他不会很快回来，送走他们以后，我就问蒙洛：“咱俩干点什么事情好？” “我要去一趟店里，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新货。”蒙洛说道。 我马上就想到鬼伙计了，我一直好奇的是店老板是何许人也，居然在帝都的闹市中开一家这么不起眼的店，而且还能支持刷卡，真是神奇啊，我果断自告奋勇送蒙洛过去，可惜，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今日休息，改日再来。 “改日再来是什么时候？”跑了一个空，我心里不太痛快：“老板真不专业，好歹要注明一下重新开业的时间啊，什么也不说，大门紧闭，不想赚钱了啊。” 蒙洛倒是淡定：“反正没事，那就改天再来呗。” “你说得轻巧，下次我不送你，你自己过来。”我说道：“走吧，找个地方解决温饱再说。” 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饭店，但凡人多味道一般也不会差，刚走进去没几分钟，正找位置呢，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步老板，蒙洛！” 蒙洛看清楚来人，脸色马上变了：“怎么是你？” 第315章 老卷宗，奇案 来人正是乔茉，她的满腔热情瞬间被浇灭，她懊恼道：“我听步老板的话不主动纠缠，而且这阵子也没有打电话烦你，为什么你看到我还这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不那么喜欢。”蒙洛截然了当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视乔茉如洪水猛兽太过分了，我于心不忍：“你够了啊，来都来了就一起吃吧，乔茉，你是一个人？” 乔茉点头：“对，一个人。” 第289节 “那就拼个桌，走吧，你不是饿了吗？”我说道：“过去坐。”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上，没有人说话，我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乔茉看着蒙洛，突然说道：“我，我和伯父说了，不要再相信同心锁的事了，有可能是卖锁的人弄的手脚，什么天赐良缘都是假的，我和你是不同类型的人，伯父答应考虑一下。” 这下子可给把蒙洛惊呆了：“你说真的？” “真的，昨天打的电话。”乔茉说道：“我不希望尴尬下去了，哪怕打打闹闹也比现在强。” 我冲乔茉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姑娘。” “以后大家就是普通朋友，我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也不会做过分的事情。”乔茉倒杯茶一饮而尽：“步老板当个见证人，我呢，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准备去上班了，也没时间缠着你了，放心。” 蒙洛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打趣道：“怎么，乔茉不缠着你还不习惯了？” “不，不是，她说工作，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参加工作？”蒙洛说道：“林天易，你资助我成立一个工作室吧？” 我一口水险些喷到对面的乔茉脸上，抹去嘴角的水，我问道：“什么情况？” “不是，帝都是古都，而且以前的菜市口啊阴气很重，皇陵也有，这种地方的买卖很好做啊。”蒙洛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老爸不是嫌我没有做事么，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只有那个了，不如成立一个工作室，接点活赚点钱，这样你也解脱了，是不是？” “为什么是我资助？”我问道：“你有爹啊，找你爸去，而且你小子这回不要蒙骗我，你手上已经有不少钱了，对不对？” “你和老九入股，赚了钱大家分，”蒙洛说道：“这样可以不？” “这个可以考虑下，毕竟你的确有能力。”我说道：“现在不能答应你，等老九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下。” 蒙洛嘿嘿直笑，似乎看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工作室老大的情景，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对活宝呀，饭桌上的气氛不像刚才那么微妙，乔茉又恢复了以前的女汉子模样，欢快地结束一顿饭后，我顺便到医院看望陶冉，之前我已经打电话让饭店每天准时送饭菜过去，陶冉的进食情况好了不少，现在下床走动完全没问题，只是偶尔还要扶着腰，听到老九和七姐终于定情，她也欣喜不已，但想到我们，我也在心中问自己，我和陶冉会何去何从？ 华城的委令状正式一来了，华城一跃成为华组长，他将离人组的一些陈年老案搬出来，摆在病房里厚厚的一叠，我和蒙洛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蒙洛挥挥手：“这都什么时候的卷宗啊？” “有五年前的，有十年前的，有十五年前的，最远的还有五十年前的，最破的那一本就是。”蒙洛说道：“年代久远的卷宗有的早就被烧了，还有些阴差阳错地残留下来，反正没人要，就丢给离人组了。” “搞得离人组像垃圾桶似的。”蒙洛嘀咕道：“里面有什么离奇的案子吗？” “桩桩件件都是悬案，离奇不离奇嘛，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华城与我们熟悉之后，说话的语气也随便许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紧绷绷的：“如果有值得的东西再开会。” 听到开会两个字就头痛，我连连摆手：“开会就不用了，咱们离人组能不搞这些虚头虚脑的东西吗？” 华城一愣，良久才说道：“关于离人组日后的工作我还在考虑当中，希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点，你们怎么来了？” “最近闲着没事做。”我无奈地说道。 “闲着无聊帮我看卷宗吧。”华城马上拿起一叠卷宗丢过来：“反正也是闲着。” 看着怀里陈旧的卷宗，我愕然：“华组长，我有反对的权利，我们是离人组的成员，可是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也不够我们干什么的……” “也是最散漫的组员。”华城说道：“离人组从不限制你们的时间，是不是想取消这个待遇？” 得，官大一级压死人，今天总算领略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请教组长，可以抱回家慢慢看吗？”我与蒙洛对视一眼，那小子马上回避我的眼神，一幅不想涉水的架势，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挤出一个笑脸。 “可以，如果看到有价值的案子不妨提出来。”华城说道：“辛苦了。” 最后三个字挺像人话的，我们离开医院回家，收获是厚厚的一叠卷宗，上车蒙洛就埋怨我：“你干嘛要收啊。” “谁让咱们受人家的管？别忘记了我们加入离人组的初衷，是为了保证老九以后不被翻旧账。”我说道：“唉，老九的身份始终是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但愿一帆风顺，不会有人揪他的错，咱们也一样，挖墓可是大罪。” 蒙洛多半是吓住了，不吱声，我一扭头，见他咧着嘴巴傻笑呢：“你笑啥？” “我在想工作室的事。”蒙洛说道：“不如就叫蒙洛工作室，用我的名字命名？” “叫九洛天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和老九入股，凭什么用你的名字命名？” “老九的九，蒙洛的洛，林天易的天。”蒙洛兴奋道：“就这样吧。” 完了，我现在才回过神来，又上这臭小子的套了，今天真倒霉，揽了两件不着调的事，我们往家里赶，老九比我们先到家，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根本是悲喜两重天，喜的是抱得美人归，悲的是双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好在蒙洛的话题让老九兴奋起来，他举双手赞成蒙洛成立工作室，三人各出一份子，到时候投入和收益平均分配，蒙洛就张罗着建网站去了，还有网站推广啥的，他毕竟是年轻人，懂这行，马上就投入了，我呢呆在自己房里看卷宗，还别说，有些案子真有些神，就拿这个川省的红衣男孩命案来说，里头的事儿就有得讲。 这桩案子之前在网络上热炒过，没想到卷宗来到了离人组，一位十三岁零十三天的男孩子身穿红色的花裙子，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双手被挂在屋梁上，早已死亡。遗体额头前有一个小孔和不重的外伤，大腿、双手、两肋、脚踝上方都有极深的勒痕。此外没有任何伤口。 死者父亲在论坛发帖以后，引来一些民间易经高手的推测：让其子穿红衣上梁死，这是将魂魄打散，永不超生的死法。死者死时身现“金木水火土”五行迹象，再选属阴的数字十三岁零十三天，按理说，作案时间也应该是阴时，亥时可能最大。这样狠毒的做法就是想既让对方家断后，且让死者永不超生，死后魂魄尽散，不会找凶手麻烦。 我着急地看结果，发现这案子至今未破，仍是一桩悬案，不由得叹息一声，再看另外一个案子更觉得离奇，就在帝都一座商住两用的大厦里，一位妇女抱着孩子走进电梯，然后再没有走出电梯，就此消失，监控正常，拍到两人进入电梯的场景，却没有拍到两人走出电梯的场景，时间流逝的顺序却是完全正确的，事后警方将电梯拆了也没有找到两人的影子，又怀疑有人篡改监控的数据，通过技术侦查也未发现有修改的痕迹！ 妈呀，我马上觉得后背一阵寒凉，摇摇头，我赶紧将卷宗扔到一边，冷不防打到那一叠卷宗，所有的卷宗都倒了下来，这下子散落一地，不成样子了。 我赶紧过去收拾，瞅到最烂的那一本，马上来了精神，看时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案子啊！ 我拿起来一看，里头一张泛黄的照片掉出来，瞅了一眼，我精神大振，我赶紧看卷宗，看完了，我马上叫道：“老九，快过来，快点过来！” 老九慢悠悠地晃过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叫啥呢。” 我举起那张照片：“看到没有，这是什么？” 老九如遭雷击，愕然道：“这不是契丹文么？” “没错，今天刚在蚕蛹琥珀上看到的契丹文，不过呢，这张照片上的不是琥珀，是面具。”我说道：“这是一桩文物盗窃案，记得陈国公主墓的挖掘工作吗？” 老九说道：“记得呀，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契丹后裔，当时格外留意过，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吧？” “没错，确切地说是一九八六年。”我说道。 第316章 风起，黄金面具 上世纪八十年代，蒙古进行了一场古墓的开掘工作，此墓为陈国公主与驸马萧绍矩的合葬墓。营建于开泰六年。 陈国公主驸马合葬墓随葬品共3227件，有许多制品是用金、银、玉石以及玛瑙、琥珀、珍珠等贵重材料制作而成，根据墓中出土的《故陈国公主墓志铭》记载，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竟数次荣获封号，初封为太平公主，又进封越国公主，后又追封为陈国公主。在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了年长自己十余岁的舅舅萧绍矩。为保证家族血统的纯正，在契丹皇族中，“耶律”只能与“萧”通婚，而那个时代并没有近亲不能通婚之说。 第290节 这场盛大的契丹贵族联姻，于千年前在北方草原盛大举行。但是，这场令人瞩目的婚姻只持续了两年。1018年，三十六岁的驸马与刚满十八岁的花季公主先后过世。不过，根据墓志记载，二位的死和宫廷争斗没有关系，两人均因病而亡。但是十八岁的公主为何会突然病逝，是不是和近亲结婚有关，究竟是身患何病去世，这些都还是谜团。 最重要的是，那次挖掘的文物中有两样东西值得注意，一个是黄金面具，公主与驸马都覆着金色的面具，这个面具是照着两人的真人面容用薄金片捶击成形的，还能依稀辨出两人面部的明显特征，这个不说，陪葬的文物里有一样东西和老九有关。 “林天易，你倒是说话呀，这面具上的契丹文有啥事？”老九见我一直处于沉思的模样，忍不住推了我一把。 我当下清醒过来，马上说道：“老九，我想到了，当年陈国公主墓里就挖掘出了蚕蛹琥珀，而且……” “而且什么？”老九问道。 “而且陈国公主墓就是在蒙古草原上被发掘的。”我指着地上的卷宗：“这里面记录的是一桩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案子，在蒙古草原上有个古墓被发现，不是什么大墓，无法与陈国公主墓相比，但是在其中也开掘了不少文物，其中就包括这个黄金面具。” 老九的表情凝重：“接下来呢，丢了？” “是，让人偷走了。”我说道：“这桩案子也很离奇，面具都放在当地博物馆了，结果有一天起风，起风之后所有人都晕倒了，苏醒后面具就不见了，而且所有的人都丧失了前二十四小时的记忆。” “集体失忆？”老九也来了兴趣：“让我看看卷宗。” 老九将卷宗看了一遍，突然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事情有点乱，总感觉有点联系，又觉得没什么联系，林天易，你怎么想？” “不知道，我和你的感觉一样。”我说道：“我们先定定，该干嘛干嘛，我呢，看完这些卷宗马上找能破解契丹文的专家。” “云芳师叔明天在帝都呆一天，我和许七七会好好陪她一天。”老九说道：“这个卷宗给我，我明天带给她们看看。” “没问题。”我说道：“希望云芳师叔再想到一些细节，对寻找你的双亲有帮助，我们并不是天涯沦落人啊，你好歹有找到他们的希望，我还是一团空白。” 我的自嘲引来老九责怪的眼神：“不要这么想，所有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未必，和氏壁让一个灵体弄走，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沙漠里的干尸是何许人也？海下地宫里的尸体又是何许人也？宫天启现在何处？还有巫志？这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最重要的是……”我伸手指着自己：“我自己是什么人？” 老九顿时语塞，叹息道：“可惜最终没有回天，七哥还是走了，不然以他的医术一定可以知道你身体的秘密。” “七哥已经证实我体内的阴阳纯对平衡，这个已经不容易了。”我反过来安慰老九：“再加上小荷所说的x血型，我对自己的了解比以前要多，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双亲，还有画卷。” 老九说道：“蚕蛹琥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契丹人的文化也受到了汉人的影响，蚕一生四变，引发了古人对天与地、生与死等人生问题的联想与思索：卵被视为生命的源头，孵化成幼虫似生命的诞生，犹如生命的几个阶段，蛹是原生命的死亡，而蛹的化蛾飞翔，则是其所追寻的死后灵魂的去向。琥珀成双，是否代表他们要一起步入四个阶段？林天易，不怕你笑话，我就觉得蚕蛹琥珀是契丹人的定情物，我父亲交给师父的那一对就是双亲的定情物。” “不怕你笑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老九嘿嘿一笑：“蒙洛成立工作室也是好事，省得蒙天成以为我们带着他儿子没干正经事，以他的功力，捉个鬼，辟个邪没问题，不过……” “咱们不指望靠他赚多少钱。”我马上接过话头。 老九露出赞许的眼神，重重地点头：“将就下就得了。” 到了第二天，老九和许七七陪着云芳师叔在帝都城里转悠，蒙洛也忙活起来了，联系了一家科技公司做网站，结果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闲着，我去！ 在古玩街里找同行唠了半天，中午独自回家，打电话给他们均表示不回来吃饭，我马上就怅然所失，两只海冬青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电视，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在我憋屈的时候门铃响了，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发现是铁手！ “擦，你怎么来了？”我脱口而出，马上转弯道：“先进来再说吧。” 铁手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我便倒了杯浓茶：“老九不在。” 铁手摇摇头，盯着茶杯笑了：“我没醉，是喝了一点，但是我没有醉，我不是来找老九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和你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吧？”我还没有说完呢，他就猛地往前一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出来：“林天易，我求求你，我要求你……” 还说没有喝醉，铁手突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我求你好好看着，好好看着老九和七姐，一定要让老九对七姐好，我这辈子最痛心的就是不能娶七姐，可是怎么办呢，有件事情我太清楚了……” 铁手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嘴里继续嘀咕道：“我知道七姐的心在哪里，怎么办，因为清楚所以没有办法勉强……” 他妈的，跑到我这里来撒酒疯了，但是我的心怎么这么酸楚呢，眼前的铁手和当初的我一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爱，因为太清楚，所以没有办法委曲求全，恼火归恼火，我找来毛毯给他盖上，任由其在沙发上躺着，没有多久，他便呼呼大睡，到这程度得喝了多少酒啊，海冬青也让他挤到一边去了，他的到来打乱了两只海冬青的惬意，它们跑到我的脚边，气愤地弓起身子以示抗议。 “好了，好鹰不和人斗。”我安慰道：“去婴儿房玩吧。” 铁手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当他在我家的客厅沙发上醒来时，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一骨碌地爬起来，身上的毛毯也掉在地上，我没好气地说道：“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铁手愕然道。 “这话我问你还差不多，哪有喝醉酒跑到人家家里撒野的？”我恼火道：“大白天地，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铁手喘着粗气，身子无力地躺在那里，喝醉酒的人就是如此，宿醉之后身子笨重，心里还难受，我说道：“醉了好，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铁手摇摇头，我拿出手机，这个东西真好用啊，上次录下来蒙洛说以后吃饭给钱的话，这回录下了铁手的真心话。 “我求你好好看着，好好看着老九和七姐，一定要让老九对七姐好，我这辈子最痛心的就是不能娶七姐，可是怎么办呢，有件事情我太清楚了……” “我知道七姐的心在哪里，怎么办，因为清楚所以没有办法勉强……” 听到录音，铁手将头埋进两条手臂里，我隐约看到他红了双眼，同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我轻咳了一声：“说过的话要算数，所以我也答应你，以后好好监督老九，不让他欺负七姐，两人有所争执的时候，绝不偏帮老九，如果老九敢对不起七姐，我会让老九好看。” 铁手抬头，目光坚定：“一言为定。” 我利落地点头，铁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五年前加入青虎会的，加入青虎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七姐，一见钟情，所以在七姐找来的时候，满口答应青虎会，他妈的，我就是因为爱她才加入青虎会过这种日子的，不过，我绝不后悔，以后也会继续呆在青虎会，因为我和老虎现在正式成为七姐的关门弟子。” “哦，原来你们还不是？”我一愣。 “七姐一直在寻找适合的人选。”铁手说道：“如今只缺一名女弟子，青虎会的传统就能维持下去了。” 第317章 萧宣，耶律楚 第一次与铁手在这种平和的气氛下对话，感觉很奇怪啊，我抓了抓头发：“饿不饿，给你煮碗面？” 擦，一不小心就把tvb的经典台词套进来了，铁手不知道这个梗，并没有笑，而是正色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在别人家里吃饭，我先走了。” 这家伙莫名其妙地跑来，又这样急匆匆地离开，我感觉他是担心老九突然回来看到他这么窘迫的样子，但他肯定想多了，老九和蒙洛都是晚上回来的，看到独自一人吃面的我，两人露出好笑的表情，我没好气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有什么好笑的？” “云芳师叔今天没提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老九不理会我的质问，直接说道：“但看了卷宗，认为我们可以从那桩黄金面具的盗窃案查起，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但是案发地在蒙古草原，就当是探险吧，云芳师叔的提议，你们觉得如何？” “很不错。”我说道：“现在草原上正是好时节，就当旅游得了，但因为是查陈案，我想利用离人组的身份去再合适不过了，我会向华城提出来的。” 第291节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这件事情就此定下来，我马上去了医院，拿着卷宗找到华城，对于我们为什么要查这桩案子，我解释为兴趣，反正这么多的悬案，查哪一个不是查，华城大感意外，他以为我们会选择年代较近的案子查，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案子距离现在有二十年了，当年办案的警员在岗的都不多，大部分已经退休在家带孙子了，但离人组不能闲着，华城还是向上级申请，请求当地警方予以帮助，收到答复是一周之后，那时候，云芳师叔已经离开帝都重新身为他人的妻子而活，老九与七姐确定关系后，两人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只是由三人改成了两人，铁手终于想通退出。 这一周的时间我做了大贡献，一番波折后，我终于找到了国内研究契丹文的专家，破解了两块蚕蛹琥珀上的文字，竟然是两个名字——萧宣与耶律楚。 契丹国同姓不可通婚，但辽代的契丹人仅有二姓——萧与耶律，耶律为皇族，萧为后族，皇族为大贺、遥辇、世里，共姓耶律；后族以乙室、拔里为二审密，阿保机与的回鹘裔述律氏联姻后，把述律也列为后族，共姓萧。 至于萧宣和耶律楚是何许人也，我和老九持有不同的意见，老九第一时间认为那是自己双亲的名字，毕竟是他们留下的东西，而我则认为蚕蛹琥珀上的印记年代久远，极有可能是辽代传下来的，如此一来，这两个人不是老九的双亲，而是老九的老祖宗。 我和老九争得激烈也没有进一步的佐证证实自己的想法，我们只有暂时抛开这一点，先去案发地再说，要去草原最开心的就是两只海冬青了，草原的天空更辽阔，更能让它们飞得痛快！ 我们到达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过来的路上除了宽广的马路，稀少的车流，还有两边辽阔的草原，绿草长得正繁盛，无数的羊群像覆盖在草地上的白云散落在绿地上，还有些调皮的小藏獒，一不留神它们就从路过钻出来，好几次险些钻到我们的车底，而路边还有一些笨重的牦牛，慢悠悠地啃着地上的青草，蒙古包遍地都是，偶尔还有漂亮的蒙古姑娘从车边走过，每到那时候，老九的眼睛就直了…… 这地方真美，抬头看天，天像蓝色的宝石，而路边的湖也像绿色的宝石，两者相映成趣，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走到湖边，吹吹风，看看湖，再抬头看看天，一路上停了好几次，等到达目的的时候，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两小时！ 这是蒙古草原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四处被草原包围，只有这一片是集中的建筑，当地的警方接到通知安排人来接应，这里的人和土地都散发着一股原始的劲儿，这名警员如果没穿警服，还以为是古代挎刀的大将，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壮硕的身材，警员穿得不太严谨，解开了，敞着胸怀，帽子拿在手上，正焦急地张望着，眉目的轮廓很深，这是我对这名警员的第一印象。 “你好。”老九摇下车窗：“是接我们的吧？” “我们是从帝都过来的？”这汉子说话声音高亢，十分有劲儿。 “是，我们是从帝都过来的。”老九马上下车，顺便寒了一包烟给那汉子：“兄弟贵姓？” 要是这话放在帝都肯定会惹人不高兴，可是这汉子似乎十分喜欢老九的说话风格，颇有兴致地接过烟：“巴根，你们呢？” 我和蒙洛也下车，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巴根带着我们去吃饭，在饭桌上，我们简要说明来历，巴根说他们早就接到通知，要查当年的黄金面具失窃案，所以提前找到了当年办案的刑警，当年经手的刑警已经四散各地，有的甚至不在当地，仍在就职的只有两名，还有其他人员已经退休，在家的还有三人，一共就找到了这五个人，就算如此我们也十分兴奋，决定吃完饭后马上去拜访五位，巴根建议我们找现在仍在职而且职位不低的那日松。 那日松，男，今年五十一岁，听巴根说是一位极能干的老刑警，近年来退居一线，转做管理工作，我们过去的时候，那日松已经拿出一些照片放在桌子上，我们一进来，不用过多寒暄，他就直接进入主题，比我们想得还顺畅。 那日松的汉语很流利，坐下来后就将照片放在我们面前，这些照片有些年头了，虽然是彩色的，但是边缘破损严重：“这些是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悄悄地说，这些照片是我偷偷藏下来的，毕竟二十年了，上头不指望破案了，但我当刑警当了一辈子了，就这一桩烙在心里，没办法释怀啊，你们看看。” 照片上还是二十年前的博物馆，说是博物馆但实际情况有点寒酸，玻璃格子里摆放着一些文物，外面仅仅是最普通的锁，没有监控，据说当年的晚上现场其实只有六个人，其中两人是值班的保安人员，就在出事的大厅里坐着，还有四个人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因为当地博物馆的条件简漏，已经有上级单位提出来将这一批文物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就在转移的前期，黄金面具被盗了。 照片里存放黄金面具的玻璃格子是空的，锁具没有被破坏，“指纹和脚印呢？”老九问道。 “采集过了，但没有对得上的。”那日松说道：“而且在现场的六个人都失忆了，问他们那天有没有奇怪的人去过博物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连当天自己在哪里都不记得，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六个人呢现在只剩两个人了，其余四个都过世了。” “这么集中？”我心里一动：“因为什么过世的？” “生病啊，意外啊，你们不要识会，时间完全不同，二十年的时间四个人相继过世，并不集中，我认为没有疑点。”那日松说道。 我心里一动，说道：“难道您一直在查这个案子？” 那日松的脸抖动一下：“几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案子呢？案发地也不在帝都。” “离人组您听过吗？”老九问道。 “在此以前从未听过，直到你们要过来，有人给我们打过招呼才知道有这个组织存在，”那日松说道：“难道你们有什么线索？” 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怎么可能，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听说那天起风了？” “是，当地人都知道那天起了很大的风。”那日松说道：“只有风，没有雨，博物馆的六个人都晕倒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但什么也想不起来，然后就发现黄金面具丢了，大门还是锁得好好的，因为条件简陋，所以将保管墓穴文物的大厅从里面锁上，锁具完整，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守在那里的两个人是通宵瞪着眼睛看着的，就怕出事啊。” “窗户呢？”我问道。 “窗户是从里面拴着的。”那日松说道：“而且窗户的位置你们看看。” 他指着一张照片说道，我们一看，那个窗户安得非常高，两个人加起来才能够着，这还不说，窗户很小，是狭长的长方形，就算是个孩子也钻不进来啊，那日松说道：“所以，这是一桩密室失窃案。” 我的大脑迅速启动，马上想到新的可能性：“屋顶呢，有没有可能将屋顶揭开……” 我马上就闭上了嘴巴，停止这个可能性的分析，因为屋顶不是那种瓦片，而且是楼啊，怎么可能凿开楼顶，再凿开二楼的地板，这个动静太大也不可能不留痕迹吧，“我刚才的推断就无视吧，根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解围，脸上有些发热，尤其在两名专业的刑警面前。 老九猛地说道：“还有一个可能。” 第318章 六角墓，光点 “有内奸。”老九说道：“能够突破密室的只有人，如果里面有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只需要在约定的时间打开门放他们进来，拿走面具，自己再与其他人一样采用某种方法失去记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所谓的密室根本不存在。” 有道理！我想替老九鼓掌了，那日松的手颤抖一下：“没错，没错，我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呢，所以，关键不在于四周的环境，而是那六个人！” “现在是两个人。”蒙洛小声说道：“已经死了四个。” “剩下的两个人在哪里？”老九急忙问道。 “应该还在当地啊。”那日松扶着头：“要找他们谈一谈了。” “这件事情麻烦您了，还有一件事情。”这次的事情老九成为主导：“当年挖掘的古墓现在还在吗？就是发现黄金面具的地方。” “在，是古墓当然要保护起来了。”那日松说道：“但里面已经空了，墓里的古尸如今在省博物馆里，其它文物也转送到那里。” “那人只要黄金面具。”我说道：“奇怪啊，目的性很明确，对了，咱们这个地方的契丹墓很多吗？” “也不算多吧，这个民族不是早就消失了嘛。”那日松说道：“所以偶尔发现一个就是大新闻，你们想去那里？” “如果方便的话。”我说道：“希望给予帮助。” 那日松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让我们给他一点时间疏通关系，那日松表示要找还活着的两名博物馆工作人员，让我们等他的消息，我们走的时候就拿走了他的名片。 我们回到宾馆等待，这地方的宾馆水平远不如帝都，但我们不在乎这个，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这是一间三人房，正适合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巴根和这家宾馆很熟，他一进来，前台就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他送我们到地方后便离开了，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让我们有事就与他联系，双手放在脑后，老九摆出深思的模样，海冬青一来到这里就和疯了一样，已经自顾自地在外面飞，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老九突然将双手放下来：“我就是感觉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蒙洛说道：“这个地方连人都很少，车也很少，和帝都完全不一样。” “说不出来的感觉，”老九说道：“先到那个地方看看，我还想去省博物馆看看那具古尸和其它的文物。” “那好，一步步来。”我说道：“你是不是该给七姐打个电话？” 我的话提醒了老九，老九立刻与七姐通话，简单交代了一下这边的进程，七姐对我们第一天到来就获得重大进程表示高兴，同时也问了一句：“这对找你的双亲有什么帮助？” 第292节 一句话就让老九陷入低谷：“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电话那头的七姐丝毫笑意也没有：“你要判断这件事情是否相关，如果不相关的话，建议不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尽早撇开。” 老九说道：“我也需要点时间判断有没有关联，来都来了，先继续着吧。” 七姐也不多说什么了，问候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不愧是青虎会的掌门人，思维清晰，我对七姐的建议双手双脚赞同，对老九的回答也十分满意，来都来了，就这么着吧。 等到第二天下午我们拿到了一张通行证，这张通行证可以让我们进入古墓当中，虽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们仍然决定驱车过去，行驶在苍茫的草地上，车顶是两只振奋的海冬青，四周的景致也不错，却挡不住我们急于到达的热切心情。 已经开发的古墓还保留着当初挖掘的痕迹，只是附近有人看守罢了，看了通行证，看守人便让我们进去，当初发现古墓时里面有大量的积水，为了开掘研究，专门耗费人力物力抽取了里面的积水才顺利进入，里面的文物却没有被积水破坏，保持得完好。 我们打着手电挖开了当初轻轻掩埋的墓口，里面的一切如昔，只是少了些东西，老九一走下去便说道：“典型的六角形墓室。” 先是一个甬道，然后进一个小墓室，左右有耳室，再往后是主墓室，墓室是砖仿木结构，六角以柱相隔，柱头有斗拱，其上为穹窿券顶。券顶底边绘火焰纹一周，上绘各式飞燕，燕子由墓门分别向两侧飞翔，在正中的墓主人壁画上方相会，再上为云纹和帷帐纹饰。 “怪不得让我们小心一点，里面的墙上都是壁画。”我说道：“真鲜亮啊。” 墓壁立面以角柱分为六面，墓顶是圆形的，辽代的墓室大多有壁画，这一个也不例外，正中的壁画应该为男女墓主人，男左女右并肩而坐，男主人身着褐红色长袍、头戴黑冠，右手端着白瓷碗，脸形稍胖、粗眉长髯、长耳丹目，眼角、额头部位有皱纹，形似老年。女主人身着蓝纹花披肩、着红袍，双手相揖，头戴花冠，面容圆胖、细眉小眼红唇，形似一位贵妇人。 我正盯着男女墓主人的壁画，手里的手电筒突然灭了，身陷黑暗之中，我打了一个哆嗦：“老九，你的灯呢？” 老九和蒙洛明明跟在我身后啊，怎么突然没声了？我打了一个寒蝉，使劲地拍打着手上的手电筒：“娘的，关键时刻怎么坏了呢，也没带头灯过来，该……” 一只手猛地拍在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击吓得我一声尖叫：“妈呀！” 老九和蒙洛同时笑出声来，我这才回过神来，气得大骂：“妈的，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这墓早就被考察过了，东西都搬空了能有什么呀，不要自己吓自己。”老九打着哈哈说道：“除了墙上的壁画和这整个墓室结构，啥东西也没有留下来，不过以前的卷宗太粗糙了，并没有说这是夫妻墓啊，古尸应该是两具吧？” 蒙洛终于打开了手电，看着蒙洛的脸，我的气不打一处来，马上赏了他一记：“你们两个以后不要这样了，听到没有，会吓死人的。” “都是老九的主意，他给我打手势我才配合了一下，你看壁画看得太认真了。”蒙洛说道：“很明显是夫妻墓，还有这旁边的壁画，是侍女吧？” 墓主人壁画右侧第一立面，中间为砖雕直棂窗，两侧各有一侍女，双手捧碗或盆，相对而立。第二立面中间为石雕板门，门环上雕有一把大锁，左侧站立侍女，右侧是一位吹箫、一位打腰鼓的散乐吏。墓主人壁画左侧第一立面亦为两侍女，手捧茶盘，侧身相对而立，第二立面左侧为侍女，右侧为打大鼓和拍板的散乐吏，墓门两侧各站一位门吏。 “看这架势生前也是相当了得的家族。”老九说道：“林天易，你觉得呢？” “嗯，的确是。”我说道：“墓室比较简单，没有什么机关，主要是灌了水用水来进行防盗，如果误入恐怕会被淹死。” “是啊，但当初开掘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积水抽走了。”老九突然说道：“这些壁画涂了什么啊，居然没被水破坏，还这么完整。” 我听着老九的话，就往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眼前的壁画，是啊，被水淹了怎么还这么鲜亮完整呢？ 我的眼睛落在壁画里的砖雕直棂窗上，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那扇窗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还记得电影《画壁》吗？男主人公就是从壁画里穿越过去，到达另外一个世界，此时，我好像看到窗里有个东西在吸引着我，这种感觉很微妙，我无法向老九和蒙洛提及，他们会认为发病了。 可是，两个侍女中间的这扇窗户好像有点不一样，“格老子的，都搬空了。”老九一开口让我又吓了一跳，正准备回头喝斥他，转身的瞬间，手电打在窗户上，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出现了！ 我立刻转身，将手电打在那扇窗户上，可是光线直接对上的时候，那个光点反而消失了，难道？头脑一转，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迅速地将手电微微挪开，那个光点在余光下面亮了，直接对上的时候，手电的光将它遮掩掉了，没有光的时候它也无法亮起来，因为没有光可以进行反射，需要一个中间的度，这个角度刚刚好！ 时间刚刚好，哪怕晚一点，或是早一点，可能就看不到这个光点了。 “你们快看，墙上有个光点。”我一边说着，一边挪动手电，这下子老九和蒙洛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还真是，就在窗户中间。”老九马上上手去敲墙壁，耳朵贴得近近地，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然后摇摇头：“不对啊，里头没有夹缝，也没有空洞，会不会只是巧合？” 蒙洛盯着那个光点，然后转身看向对面：“会不会……不是指里面，而是指对面？” 蒙洛一伸手，指向对面的墙壁，那一面正好是男女墓主人的壁画墙！ 第319章 光影，光点 我扭头看着那面男女墓主人的壁画墙，男女主人并肩而坐，如果这个光点直接打到对面，会是哪里呢，我索性将身子低下去，眼睛与光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然后朝对面看过去，问题在于，光点没有眼睛，不能调整视线，而我们的眼珠子是可以转动的，这样的话，视线必须与光点保持绝对的平衡。 “老九，蒙洛，你们俩试试找找对面相对应的点。”我说道。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 老九拿出一根绳子，让蒙洛牵着，起点正好是我的眼睛所在的位置，然后蒙洛蹲下来，举着绳子，老九就牵着绳子走过去，他的动作很熟练，绳子笔直地扯过去，最终落到的位置是对面壁画上男女肩膀相交的位置，男左女右，正是男主人的右肩膀，女主人的左肩膀，两条胳膊碰在一起的位置，老九看得分明，示意蒙洛松开绳子：“锁定位置了。” 我和蒙洛马上走过去，老九捡起地上的石块小心翼翼地击打那个位置，我们分明听到“咔嚓”一声，老九马上兴奋了：“听到没有？” “嗯，很快的声音。”我说道：“很利落。” 老九又敲一次，这一次，老九确定了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我敢百分百肯定，就在这堵墙的后面还有空间，让我找找看……” 老九一边嘀咕着，一边将手摸到墙上，因为壁画上的形象太逼真，导致我有种错觉，老九正对这一双男女上下其手，看到我的笑容，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笑，我在办正事呢，奇怪，这墙在这么平，一点松动也没有，不像藏有机关啊，别笑了，过来帮忙。” 找机关我不比老九高明，难得了老九，自然也让我为难了：“奇怪，真的没有啊。” 我又跺跺脚，脚下的地也很平稳，没有任何松动，蒙洛倒是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可是那块砖可以整块拎起来，地下的土露出来，并没有其它异样，也不是这里，按理说，考古队已经来过，就连积水也吸出去，这里的结构已经遭受过冲击，如果当时没有暴露机关，是不是代表——光点只是偶然性，并没有所谓的机关？ 老九终于放弃了：“不行，找不到，还是我们判断错误？” 我开始动摇了，蒙洛还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他一直跺着脚，地底的温度比地面要低，我闭上眼睛苦苦地思索，问题究竟在哪里呢，古人会毫无目的地费尽心思在壁画里藏一个这么隐秘的东西吗？而且还利用了光的原理？ 光？！我灵机一动：“老九，关键点还是光，这样，我们一人用手电照向一边，看看有什么反应，蒙洛，你站在中间进行观察。” 我和老九一人拿着一把手电，我的手电有些接触不良，要拍打尾部才能亮起来，刚才接触不良的时候让老九和蒙洛有了可乘之机，亮以后一直没有关，现在直接对准刚才的地方，轻轻挪动位置，刚才的光点重新出现了。 另一边，老九也拿着手电照在壁画上男女主人肩膀接触的地方，初开始没有发现什么，后来也是微微挪动，双肩之间赫然出现了一个光点！ 蒙洛欣喜地说道：“看到了，我看到了，两个光点！” 老九兴奋地让开身子，我也一样，两个光点在两堵墙上相对，可是，依然啥动静也没有，我一想，对蒙洛说道：“小子，用你的手电打在两个光点的中间看看。”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那是西方的大片，在东方实不实用，现在尚需要验证。 蒙洛掏出手电打在两个光点的中央，光束穿过空气往前延伸，两个光点突然变大，然后一道光束打出去，两条光束在空气中交汇，继而汇成了一道光墙，光墙里赫然是一幅画面，而且是动态的！ 第293节 我们总说光影记录，光影记录，在古墓里看到如此鲜活的光影记录还是头一回吧，我和老九拿着手电无法动弹，只有蒙洛的方向最合适，算他机灵，马上掏出手机开始录取画面，我和老九站在“光屏”的左右死死地盯着…… 光屏上，我们看到的是壁画上的男女主人，棺材放进来，棺盖还没有盖上，清晰地露出他们的脸，一行人走了进来，他们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我留意到他们的衣角上有一个金色的印记，因为人都在走动，身影晃动，我看了几次都没有看清楚，只看到那块醒目的金色，那一行人进来，先合上了棺盖，然后低头商议着什么，又不时地回头看，一幅谨慎的模样，最终，其中一人拿出两个黄金面具，覆盖在男女主人的脸上…… 再然后，棺盖合上了，棺木被安置好，那些黑衣人站成一排，貌甚庄重，他们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光影上的画面就此消失，只余一片黑色，等了片刻仍没有其它内容，老九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里看了一出电影？” 我也仍处于震惊当中，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呢，听到老九的话，我苦笑道：“好像是，一出辽代的殡葬电影，不过，老九，你注意到没有，黄金面具本是两个。” “嗯，卷宗上面显示黄金面具被盗的只有一个。”老九说道：“这里是夫妻墓。” 我们俩一边说话，一边保持手电的一致性，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蒙洛看着前方，说道：“都结束了，你们俩可以放下来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颇有些不甘心的意愿，但是，光墙已经暗了，辽代的电影已经结束，我正想放下来，刚才消失的光墙又亮了！ 老九的手臂本来正在放，光墙就此抖抖瑟瑟起来，老九赶紧将手电打过去，光墙重新稳定住了，这一次的画面较刚才的特别，刚才是一行人进来，现在只有一个人，只见此人身上也穿着与刚才一致的袍子，但是，他的举止十分小心，只见他飞速地靠近棺木，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然后迅速地打开棺盖，一阵鼓捣之后，拿出一个黄金面具，看他的动作还要继续拿另外一个，他却突然停止，迅速地整理现场，而后将黄金面具藏在衣服下面！ 老九骂了出来：“格老子的，这家伙！” 光墙里有人进来了，似乎在催促此人迅速离开，那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而后光墙彻底变暗，我们坚持了十多分钟，光墙也没有得新启开的样子，这回我们终于可以放心地放下胳膊了，此时胳膊已经是又酸又痛，我用力地甩了几下：“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老九，如果我们现在往上汇报这情况，你猜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九一边揉胳膊一边说道：“还是保守秘密吧，臭小子，全部录下来了？” 蒙洛自信地点头：“全部录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急，再看看。”有了如此重大的发现，老九顿时来了兴致，一边拍着肩膀，一边四处敲敲打打，不妨外面突然传来看守人的声音：“你们怎么弄这么久？” 我们迅速地交换眼神，老九往外面的甬道走去：“这还算久，以前还有更久的呢。” 看守人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他一进来，眼睛便灵活地转动起来，首先看向墙上的壁画，见壁画没有异样，顿时松了一口气：“差不多就出去吧，这里本来就不让人进的。” “知道了，这里本来也没什么可以看的，除了这些壁画，当初发现这里的是什么人？”老九随口问道。 “是我。”中年男人一开口，让我们吓了一大跳。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你？” “是啊，我以前是这附近的牧民，有一次想在这里凿井，没想到挖出来的全是脏水，清理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了。”看守人说道：“当年给了一笔奖励，放在现在不算什么钱，当时可是一大笔啊，我们一家因为这笔钱生活改善了不少，后来我就成了这里的看守人，有人给钱。” 原来这地方是这么误打误撞被发现的，我们跟着他回到地面，又将这里重新掩埋，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感慨：“多少年没进去过了，还是和刚开始发现的一样。” 我一怔：“你当初进过墓。” “进来过了，我不进来怎么知道是古墓？”中年男人说道：“不过我害怕，听说古墓里有沼气，我穿着雨靴进来还没有走多久，水就淹过小腿了，走进去不得淹死啊，但我隐约看到里面了，所以赶紧爬上去报告，后来考古队来的时候抽走了墓里的积水，我作为第一发现人，还是享有了一些特权，跟着那些子专家进过古墓，我还看到两具古尸了呢，你们不知道，刚打开的时候，两具尸体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棺盖一开，身上的皮肤马上瘪下去……就好像……” 第320章 遥远记录，生者 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停下脚步：“就好像棺盖没打开前他们还是活的，棺盖一打开，他们就咽了气。” 这个说法很生动，我和老九打了一个寒蝉，蒙洛反而很淡定：“应该是空气进入的原因。”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讲话太渗人了，格老子的。” 中年男人的脸一下子变了，我赶紧递烟过去：“大哥别介意，这是他的口头禅，不是骂人，老九，还不给大哥道歉。” “是，我口快，这就是我一句顺带的话。”老九赶紧说道。 中年男人终于释怀，嘴里嘀咕了一句便说道：“天黑了，你们赶紧走吧。” 天黑得像墨汁一样，如果倾泄会沾我们一身黑，我们赶紧上车往回赶，本在空中盘旋的海冬青敏感地捕捉到我们的动静，迅速地从附近赶来，利落地站在我的肩膀上，我拍着它们的头：“这下子飞得过瘾了？” 两只海冬青兴奋地点头，像在游乐场里痛快玩乐后的孩子，我嘿嘿一笑：“有没有遇到你们的同类？” 两小家伙立刻露出一幅高傲的样子，一幅其它鹰类岂能与多相比的模样，老九“啧啧”道：“这俩小东西还瞧不起人家呢，格老子的，也是，算起来你们是其它老鹰的老祖宗了。” 两只海冬青居然点头认同，老九的心情顿时大好：“有意思，真有意思。” “好了，不要逗它们了，赶紧撤吧。”蒙洛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饿了。” 他的话音一落，肚子便“咕咕”作响，我正想笑他，自己的肚子也“咕咕”直叫，老九赶紧往前走：“撤！” 在车上，老九和蒙洛看着手机里录下来的视频，眼睛快钻进去了一样，我说道：“老九，仔细看一下他们衣服上的金色印记。” 老九收到，我则聚精会神地开车，两只海冬青不愿意进车，直接蹲在车顶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回去后我们先解决肚子，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人说话了，只听到吸取食物的声音，草原上的食物外观不咋样，但贵在取材厚道，味道虽然原滋原味，但这才是肉应该有的味道啊，调料加多了全是调料味，还能吃出肉的味道吗？ 裹得饱腹之后，我们回到酒店，不顾得身上还沾着泥就直接躺在床上，蒙洛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吃，真好吃，太舒服了……” “老九，听说过声音可以记录历史的事情吗？”我一骨碌地坐起来，在六角墓里发生的一切让我兴奋莫名：“听说过没有？” “当然了，据说大自然是可以记录声音的，曾经有一处山崖，每到打雷闪电的时候，附近的人就能听到战鼓声，还有冲锋陷阵贴身肉搏的声音，呼喝声。”老九说道：“后来专家解释，有些岩石吸收声音的过程就像录音机的原理，闪电雷声呢就是播放器，只有符合播放条件的时候，这些记录的远古声音才会被播放出来，神奇吧，至于光影嘛，紫禁城的事情听说过没有？” 我好歹在帝都混了那么多年，当然听说过，蒙洛率先举手道：“我知道！九二年发生的事情，听说有人在故宫里面看到了宫女，那天也是电闪雷鸣，游客们找地方躲雨，就在故宫的红墙边上，大家看到了正在行走的宫女，而且还有人拍下了照片。” “因为宫墙是红色的，含有四氧化三铁，而闪电可能会将电能传导下来，如果碰巧有宫女经过，那么这时候宫墙就相当于录象带的功能，如果以后再有闪电巧合出现，可能就会像录象放映一样，出现那个被录下来宫女的影子。”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专家的解释，不过依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东西的经验来说，未必是真啊。” 老九说道：“但我们看到的光影记录足以超过这些东西，四氧化三铁有可能，壁画下面的墙体里可能也含有四氧化三铁，但是，主要的作用还是光，精心设计的痕迹很重，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并不是什么大自然的作用，我们看到的画面就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事情，古尸是两具，黄金面具也是两个，但这两个黄金面具，一个在当年入葬的时候就被偷走了一个，就是那群黑衣人中的一个，还有一个呢，就是我们现在查的失窃案，上世纪九十年代又被偷走一个。” “那些黑衣人会是什么人呢？”我说道：“感觉像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衣服上都有一样的金色印记，还有，他们中间好像出了内奸，有人折返回来拿走了黄金面具，现在偷走黄金面具的又是什么人呢，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老九，你感觉和你们家族的事情有联系吗？” “不知道，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老九苦闷道：“对了，那日松答应帮我们找当年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现在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不要急，我们来了没有几天，已经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我安慰道：“再等等，毕竟伯父伯母当年来的地方就是蒙古草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片，但这也算是唯一的联系了，我们再等等看吧。” 蒙洛一个激零打起滚来了：“那些家伙动作真快，你们看看，网站域名都注册了，就是九洛天的拼音，还有，你们看看，logo怎么样，这三个汉字遒劲有力不？” 我和老九凑过去一看，“哟，这三个字弄得不错，九洛天，有点意思，就是让我联想到九重天了。”老九马上乐了。 “那家网络公司说了，这里的留言系统到时候和我们三人的手机号码直接绑定，如果有人咨询什么的信息同步到我们的手机里，到时候啊，我们的手机一接到信息，我们就可以去访问客户谈价格，成交后收钱，哇，光是想想就觉得光明在头顶啊。”蒙洛一口气说完了，看着我们说道：“你们笑什么？” “你说话一向少，而且短，现在要有自己的事业了，话都变长了，就和变魔术似的。”老九哈哈大笑：“不错，以后啊你就要独挡一面了，提前恭喜一下。” 第294节 “还得需要二十来天呢。”蒙洛说道：“网站的推广也交给他们了，钱都交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钱，我们没给你钱啊。” 蒙洛抓抓头：“以前我什么都不懂，让你们费心了，这回这件事情绝不让你们出一分钱，我都想好了，我投资，你们出力，林天易做过老板，嘴皮子活能登上台面，老九门道多，我呢，只会抓鬼，你们帮我弄好其它事情，我们平衡分红，一人一份，这些足够付房租和饭钱了吧？” 我冷笑一声：“这没影的事情呢，到时候没人找你一单生意没有，不要说房租和饭钱还我了，恐怕还要继续吃我的，住我的。” 蒙洛的幻想被我一句话打破，兴致也没有，躺在床上闷头苦想去了，老九也闷着头想，就我没啥心事，要说挂念，心中某个地方有一点隐隐的思念，我居然想起了陶冉，莫名地，与她相识的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见陶冉的第一面，印象十分强烈，大波浪下面是一张异域风情的脸，高鼻凤眼，五官轮廓很深，眉角有颗美人痣，丰厚的嘴唇性感得让我心里很躁热，再加上她有高挑的身材，从侧面看过去，那个明显的s让人想入非非，一只蜘蛛爬在她的肩上，伸出了爪子摆动着，美女和蜘蛛，任谁看到都会印象深刻吧，陶冉的性子太耿真了，唉，和花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想到花姬，心口仍在隐隐作痛，我想得认真，老九突然凑了过来：“想什么呢，思春呢？” “滚开，你他妈的才思春呢。”我没好气地吼道：“有句正经话没有？” “没有。”老九嬉笑道：“我以前说什么来着，认清自己的心，你对陶冉的关心，你和陶冉的合拍全都藏在你对花姬的思念里了，现在好了，花姬的真面目暴光了，你的心也死了，可惜啊，陶冉离你也远了，这叫什么来着？这叫有得必有失。” “滚你的。”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和七姐成了，现在就有心情笑话我们了？” 嬉闹中夜已经深了，我们洗洗就睡了，第二天一早，那日松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们，两个人只找到一个，还有一个早离开本地了，不知去向，问这一个我们要不要见见。 只剩一个也是当年的亲历者，必然是要见的，匆忙吃了早餐我们就到约定的地方了，那是那位工作人员的家，看来过得不错，房子在这地方算好的了，那位工作人员如今快六十了，身体还不错，说话嗓门敞亮，那日松告诉他我们的来历了，他便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讲来，大致与那日松说的一样，但他对昏迷时的情形有自己更真实的感受…… 第321章 双尸，摔跤好手 他觉得在昏迷的时候闻到了烟味，这一点卷宗里并没有说明，我问他是什么烟味，形容说很呛，还有一股辛辣的香味，听到这里，老九的表情就变了，但他并没有说话，这位大爷又说当年六个人中，唯一可以打开门的只有一楼的两个保安，说到这两个保安可不简单，都是练家子，都是草原上的好汉，摔跤有一手，尤其是那个叫巴图的，当年的草原摔跤大赛那是年年冠军，身手好得很，一人打七个都没有问题。 老九有些兴趣了：“一人打七个？” 大爷说道：“那是啊，当年我们博物馆请到他来当保安，简直是捡到大宝了。” “一个这么能耐的人屈尊当保安？”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了：“那时间呢，出事的时候他是不是刚到博物馆工作？” 大爷一愣，随即说道：“对了，对了，当时那批文物运到博物馆，急需要人手看管，当时呢请了一个，但觉得不够，巴图就主动上门来了，他能来我们那个高兴呀，他一个能顶七个啊，后来出事后，巴图挺内疚的，连来年的摔跤大赛也不参加了，再后来啊，时间就过了这么久了，你们不来，这件事情都快没有人记得了。” 巴图，我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老九问道：“这个巴图现在还活着吗？” “不知道啊。”大爷说道：“听说去了省城，现在在哪里就不知道了，有人在省城看到过他，当年的人啊，死的死，散的散，就剩我和他还活着了，你们要找他可不容易。” “有照片吗？”我问道：“年轻时的照片也可以啊。” 大爷看着我们，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道：“那日松局长都和您说了吧，我们在查当年黄金面具失窃的案子，现在亲历者不多了，我们多找一个，就能打听到更多的事情，对我们查案有帮助。” 大爷终于没有顾虑了，进屋翻找了一会，拿了一张老照片出来：“这张照片是当年我们的合影，有些旧了，这个就是巴图。” 照片里的巴图长相俊朗，身材高大，那时正当年，“长得挺帅的呀。”老九赞道。 “那是，当年草原上多少姑娘都想着能够嫁给他。”大爷笑道：“小伙子长得俊，又年轻力壮地，而且啊在我们这片草原上，摔跤好手那就是草原上的大英雄，唯一一点不好的是他是个真正的光棍，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家境清贫了点。” 知道得越多，我们对这位巴图越上心，我拿着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非去省城不可了。” 告别了大爷，我们马上回宾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我将这张照片拍下来传给了华诚，委托他寻找这位巴图的资料，最好能够锁定他在省城的位置，我们先到省城去，拜会下省城博物馆，看看古尸和其他文物。 我和老九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误区，首先，一直提到古尸却没有追究古尸的数量，其次，自然是对黄金面具数量的错误理解，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看到了光影，我们还以为黄金面具只有一个呢，最后自然是对巴图的认知，有了前面错误的经验，我们现在担心先入为主将所有注意力只放在巴图身上，忽略了其他的人。 一番长谈和准备工作以后，我们终于踏上了去省城的路程，两只海冬青有些舍不得，走的时候一直盘旋在空中，自长白山后，这是它们最欢脱的一次，长白山虽然也是大自然，但它们不是吃了亏，还受了伤么，这回不一样，纯是出来玩的。 我们到了省城，率先住下来，在等待华城传来巴图消息的时候，去了博物馆，在门口一打听契丹墓，人家马上告诉我们在哪个展厅，不过看一眼我肩上的海冬青，人家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宠物禁止入内！ 我只有拍拍它们的头，示意它们暂时飞离，它们不情愿地展开翅膀，朝着博物馆上方飞去，惹得四周的人群发出惊呼声：“快看，是老鹰，真正的老鹰！” 我不由得感叹，就算这里是辽朝的大本营，老鹰在城市已经是罕见的动物，偶尔一次露面就能惹来这么多的关注和惊叹。 我们拿着博物馆的宣传手册，按着上面的地图直接杀过去，忽略了其它与我们不相干的展厅，契丹文化展厅里，摆放的都是辽朝的文物。 大厅门口镌刻了一列字——畋鱼以食、皮毛以衣、马逐水草、人仰湩酪。 这十六个字正是辽朝人的真实生活写照，老九和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前方的展柜里展示的大多是陶器和金银器，辽朝的器具受唐代影响颇深，金银器制作也采用了唐、宋的金属打制和镀金技术。 辽瓷在陶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瓷器的造型可分为中原式和契丹式两类，中原式仿造中原的风格烧造，契丹式则仿造本族习惯使用的皮制、木制等容器样式烧造，器类有瓶、壶、盘、碟，造型独具一格。 我马上发现里面的不少陶瓷器是缸瓦窑村窑出产，缸瓦窑村窑是辽朝时期最大的古瓷窑遗址，这地方终究是辽朝的大本营啊，我在心中感叹着，看到老九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展柜，我赶紧走过去，问道：“是不是？” “看上面的记录是正确的。”老九说道：“这个展柜里的金银器是从那个夫妻墓里挖掘出来的，这些金银器的数量不多，这个展柜里只占了五分之一，可是……” 蒙洛说道：“可是这些金银器上有独特的标记，和那些黑衣人衣服上的标记一样。”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金银器的底部上，那个标记类似一个四角的星星，与蒙洛、老九在录像里看到的相似，好吧，其实可以理解为一模一样，四角的星星，在黑衣人的衣服上面是金线织成的，在金银器上面，四角星星是黑色的。 “你猜那些考古学家、历史学家怎么理解这些特殊的印记？”因为有其他游客，老九压低了声音问道。 “大概会理解成为这个家族的独有标记吧，比如家徽？”我说道。 “家徽？”老九若有所思：“那些人同属于一个家族？” “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古尸？”蒙洛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些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那对夫妻的古尸躺在另外一个特别的展厅，络绎不绝的人在那里出入，大家都是慕名而来，但看完之后出来的表情都有些不妙，而且身子也是僵硬的，蒙洛像一只欢快的兔子蹦进去，嘴里还嘟嚷着什么，兴奋得像个孩子，我和老九摇摇头，蒙洛爱死人比过活人，这一点必须承认啊。 一双古尸躺在下面，墓室模拟了原始的格局，夫妻俩的尸体躺在地下，而人群是在上方往下俯视，距离足有三四米，不让近距离接触，就连看也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好多人赶过来就看了一眼就摇摇头走开，有些胆子大的就研究起遗体的各项特征来。 事实上这两具干尸，只能称其为干尸了，在打开棺盖的一刻他们就变得干瘪，身体的水分彻底消失，皮肤紧紧地裹在骨架上，肉则萎缩得紧紧地，他们被解剖过，五脏六腑被取出来放在一边，经过防腐处理摆放在干尸的身边，男尸的内脏摆在左侧，女尸的内脏摆在右侧，两具干尸身上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老九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格老子的，这和解剖活人有什么两样嘛，还要把内脏掏出来摆在边上，这家人的后代得有多伤心啊。” 蒙洛兴奋地看着两具古尸，就像在品尝美食一般地津津有味：“可惜干了，不然可以看看是否与壁画上长得一样，是不是？” “是个屁啊。”我没好气地骂道：“看够了没有，走吧。” 第295节 蒙洛还赖着不走，让我和老九把他拖着离开，我突然想到一点：“对了，他们身上穿的丧服呢，不会被扔了吧，对了，我们去纺织区看看，一般古代的织物什么的都会摆在那里展览，如果没有完好地保存下来，那些专家总有办法复原弄一个高仿品，也能看出一二。” “三句不离本行，走了。”老九说道：“找找他们的衣服去。” 纺织区的展品很少有完整的，大多是些碎布，这也难怪，纺织品在长年累月中慢慢朽烂，就算重新被发现，拿出来的时候很难保持完整，经过处理之后，能够留下一些碎片就不错了，也正因为如此，古时的一些纺织技术很难还原。 夫妻俩的衣物是完整的，被悬挂在墙上，正有不少人站在前面观看，我们远远地站在后面，盯着这两件衣服，服饰完整，完全完整！ “罕见，真是罕见。”我盯着墙上，墙上明显写着禁止拍照，而且左右还有保安人员巡逻，可是……机会难得。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身边的老九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人称快手的他果然名不虚传，手抬起落下，听到咔嚓声的时候，老九的手机已经还原，若无其事地放在胸前…… 第322章 三局两胜，巴图 保安听到这声音马上寻找过来，左右看看，愣是把一对正在看手机的情侣逮住了，在那里纠缠不休，趁着这混乱，我们马上离开纺织区的展厅，蒙洛有些后怕：“老九，你的胆子太大了吧？” “怕什么，我可是快手老九，好久没这么干了，真过瘾。”老九说道：“好了，该看的都看了，我们先回去整理下头绪，再去找那个巴图，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伙和失窃案一定脱不了干系。” 我们走出去，两只海冬青从屋檐上落下来，准确地落在我的肩膀上，身边一位老人家走过来，先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肩上的海冬青，然后说道：“这两只鹰如果去参加斗鹰大赛，肯定赢啊。” 斗鹰？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老九吊儿郎当地说道：“这地方还有斗鹰的地方？” “虽然少，但是有啊，我之前就参加过，我看这两只老鹰的骨肉均匀，飞的样子更是雄武啊，如果参加斗鹰，肯定能够打败巴图的那只。”老人家的语气陡得上升：“巴图的那只鹰还没有人斗得过呢。” 我去，我们险些直接跳起来了，老九激动地说道：“您刚才说巴图？” “是啊，斗鹰会里的巴图，你们也认识？”老人家疑惑地问道：“没道理啊，你们看着不像本地人。” “他多大年纪？”我也激动起来了。 “五十来岁。”老人家随即说出一个地名：“是从那地方来省城的，好多年了，这家伙的身手可好了，哪里像五十岁的老骨头，那只鹰是他从那边的草原带过来的，战无敌手啊，多少人跑来传门挑战，没有一只鹰可以赢，要是你们这两只可以去斗斗，说不定巴图会输一次。” 那个地名让我们振奋不已，我欣然同意：“好啊，我们就带它们去斗斗，地点在哪里，对了，老人家，您帮我们直接联系巴图，我们要和他pk，一打一，弄个专场。” 老人家兴奋起来：“好呀，我马上去联系，你们的电话拿来，到时候再联系，这场斗鹰一定好看。” 等那位老人家走了，蒙洛问道：“什么是斗鹰？” 我和老九面面相觑，一起摇头：“不知道。” 蒙洛露出一幅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说道：“都不知道怎么斗鹰，怎么去斗？” “傻小子，我们是为了斗鹰去的吗？”老九摇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们是冲着那个巴图去的，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会不会斗鹰根本不重要，脑子会转弯不。” “如果脑子会转弯也不会只对付死人有用了，死人一般没脑子。”我说道：“灵僵除外，是不是，臭小子？” 被我们挤兑得无话可说的蒙洛若无其事地走向车子：“我饿了。” “我饿了”这三个字就是他的护身符，什么尴尬的场面都能应付过去，我和老九笑着走上车，回到酒店后收到了华城的邮件，里面列出出在省城的年龄合适的都叫巴图的人，所有资料齐备，年龄身份以及工作住址，但在其中，究竟哪一个是我们要找的人，斗鹰的巴图是他吗？ 话说回话，什么是斗鹰，我上网查了一下，这是极少数人还保留的一种特别的娱乐方式，就和斗鸡差不多，是鹰与鹰间的较量，当然是点到即止，只要其中一只鹰拍到对手鹰的头顶就算胜利，我对两只海冬青充满信心，它们是什么？它们是鹰之神啊，所有的鹰都不是它们的对手，我们现在就等着去斗鹰就好了。 我拍着两只海冬青的头：“斗鹰就靠你们了。” 那位老人家八成在心里积赞了要打败巴图的熊熊火焰，马上就给我们来了电话，巴图欣然接受挑战，地址和时间也发过来了，就在今天晚上，在一处废旧的篮球场里，来自同样一个地方，年龄一样，名字一样，会是我们要找的巴图吗？ 因为心里寄予了太强烈的希望，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们现在极力扼制住这种心情，以防自己失望，到了晚上，匆忙吃完晚餐就赶往约定好的地方，这个时节，晚上还有些凉，篮球场上早就取满了人，大约二十来个人吧，正围着某人说着什么，气氛热烈，看到这架势，蒙洛说道：“看到那只鹰没有？” 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一只鹰站在篮球框上，它的头部高昂，气势十足，虽然不是很壮硕的一只鹰，但它的爪子格外尖利，而且，那两只黑豆般的眼睛早早发现了我们，目光像要穿透车窗，直接落到两只海冬青身上一般，老九“哟”了一声：“好厉害的鹰啊，我们的海冬青不会不是对手吧？” “不要转移注意力，我们的重心不是鹰是巴图。”我没好气地说道：“人最重要。” 见到我们的车子，那位牵线的老人家先跑过来，所有人都齐唰唰地扭头，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时刻，“你们终于来了，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老鹰，快点放出来吧。”老人家的话音刚刚落下，两只海冬青就兴奋地飞了出去，直接冲向篮球框！ 我着实吓了一步，这两个小东西的战斗指数猛地上升，看来对方也不是普通的老鹰，人群里有一个人格外地引人注目，我们几乎同时注意到他，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身形高大，在四周老人的陪衬下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相貌和身材都显年轻，乌黑的头发，不凡的气势，尼玛，混在老人群里真的合适吗？ “他就是巴图吧？？”老九问道。 “没错，他就是巴图，都说什么样的鹰配什么样的主人，看看鹰，再看看人，就明白了。”老人家看着我：“就像这位小兄弟，和鹰的气质也很相似啊。” 巴图朝我们走来，同时看向两只海冬青，眼神亮了，他的每一步都十分笃定，虽然步伐加快，但是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已，颇有大将之风，老九嘀咕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擦，还没有开始斗就怕了？会会再说。”我可不灭自己人的威风，抢先一步迎过去，从容地与巴图握手：“你好，巴图先生，今天晚上请多多指教。” “不敢称指教，你们带来的老鹰非常不一般。”巴图的一双眼睛深邃地像我们在草原上见过的湖水，不是相同的颜色，却有一样的深沉，这个男人……不简单。 “它们是不一非的鹰，可是从未与同类斗过。”我笑着说道：“斗一斗才能知道高低，走吧，大家都等急了吧。” 场地被单独勾出来，鹰与人被单独划开，两只海冬青，只能有一只出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点出了之前在长白山未受伤的那只，事后想想，我当时也被巴图和巴图的老鹰激发了内心胜利的欲望，一心想着赢。 海冬青与那只鹰面对面站着，毫不退让，它的小眼神透着一股傲气，介绍我们来的老人家是比赛的主持人，他介绍道：“三位是新来的，我就介绍一下，分为三局，三局两胜制，哪只鹰率先拍到对手的头顶为胜，拍到就行了，这么多人都是见证人。” 我表示理解规则，重要的是海冬青要明白，用眼神发问，它果断地点头，它虽然一如既往地淡定，但我看不出来它对比赛的自信心有多少，巴图的老鹰已经呼喝发声，想要赢的欲望十分明显，如此外在的表现让老九和蒙洛紧张起来，蒙洛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怎么办，海冬青从来没有比赛过。” 另外一只海冬青站在我的肩膀上，我注意到巴图的目光一直放在海冬青上，并不怎么关注自己的老鹰，我迎向巴图的目光，淡淡地笑笑，巴图就冲我点下头，我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顺便落在他的手上，摔跤手的手与常人的手不同，得到肯定的特征后，我放心地收回目光。 巴图，就是他，虽然时光让他苍老不少，但五官的特征仍很明显。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哦。”四周的人突然发出了惊叹声，我这才收回注意力，发现第一局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有些蒙，赶紧问道：“谁赢了？” 海冬青得意地扭头看我一眼，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自信，蒙洛说道：“刚刚开始，海冬天青就过去拍了对方的头顶，好快，不知道有没有……一秒。” 巴图的老鹰失败，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这仅是第一局而已，老人家惊讶地说道：“厉害，真厉害，你怎么训练它的？” “我从来没有训练它。”我老实地说道：“它们是我捡来的，就这么认我做主人了。” 老人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觉得我说的是谎话，我耸耸肩，爱信不信吧：“开始第二局吧。” 第296节 巴图的鹰心高气傲，如此随意地丢掉第一局，顿时焦躁起来，只见巴图将手放在嘴边上，手指头轻轻地弯了一下，那只精干的老鹰就平静下来，一个动作就让老鹰安静，这个巴图难道是训鹰师？ 第323章 斗鹰，辣香 第二局比赛开始了，错过了第一局的秒杀，第二局我用力地瞪大了眼睛，老人家一声令下，巴图的老鹰率先发起攻击，看得出来经过第一局的失利后，它正酝酿着反攻，它高高地飞了起来，振起双翅朝着海冬青飞过去，它的爪子细长尖利，十分灵活，挥舞在空中的时候就像在跳着灵活的舞，眼看它就要拍到海冬青的头顶，我的心都提了起来，你倒是动一动啊，海冬青像块岩石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呀。”老九沉不住气了，没出息地惊呼出声，就在此时，海冬青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得像一道闪电，说也奇怪，巴图的老鹰马上生出一股怯意，动作也变得缓慢，就在这个时候，海冬青猛地身子上升，一巴掌拍到那只老鹰的头顶，它似乎有些生气，这一巴掌直接让那只老鹰落在地上，身子“咚”地一声！ 老人家吓到了，迟迟不宣布结果，老九催促道：“三局两胜，已经两胜了。” “我宣布，新来的一方胜利，三局已经两胜。”老人家的话音刚落，落败的老鹰居然不甘心地从地上飞起来，试图再次反攻，海冬青一声长啸，在我肩膀上的海冬青同样一声长啸，在两声长啸之下，那只老鹰的身子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惊得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群也是如此，开始窃窃私语，巴图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他马上恢复了平静：“输了，回来吧。” 他招手，那只老鹰依然一动不动，巴图呆住了，四周的人也呆住了，海冬青又长啸一声，声音较之前柔和了一些，那只老鹰终于站起来朝巴图飞去，埋进巴图的怀里就不肯抬头，完全是受伤的小动物样子。 “唉呀，小兄弟，你的老鹰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厉害？”众人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我却没有心思与他们周旋，一心想与巴图近距离接触，见我被众人围着，老九和蒙洛走向巴图，我看着老九掏出了照片，指着上在的人问巴图，巴图点头承认了！ 我一时激动，推开四周的人：“不好意思，我们找巴图有事，以后再找机会切磋。” 好不容易打发那群热情的老人家，巴图已经朝我们走过来：“诸位今天就散了吧，看看我这不中用的小东西，终于输了一次，正好让它有个教训，省得平时骄傲自大。” 大家不情不愿地散去了，我看着巴图：“这下子可以说得清楚了。” 巴图看着四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吗？” 我闻到了一股辛辣的香气，而后，海冬青突然飞向空中，不停地扇着翅膀，老九和蒙洛先后倒了下去，唯独我，稳如泰山地站在这里，我盯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说道：“好像对我没有用，巴图，当年是你伙同外人盗走了黄金面具，是不是，你究竟是什么人，也是契丹后裔？” “也是？”巴图一愣：“难道还有人是吗？” 我想开口，可是鼻腔和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巴图看着我，嘴巴飞速地动着，我却一个字也听不到，最终，我的手摸到喉咙上，我感觉喉咙火辣辣地，这股火辣辣的感觉传达到全身，最终，巴图的影子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我们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三个人并排睡在一起，海冬青站在我的面前死死地盯着我，对上四只真挚的眼睛，我有些不能自己：“喂，不要这么看着我，感觉怪怪地，我们是在哪里？” 我支起身子，昨天的记忆鲜活地跳出来，打量着这间房子，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鸟鸣，在城市里听到这样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可是现在不是享受这种感觉的时候，我迅速地叫醒蒙洛和老九，他们晕晕沉沉地坐起来，蒙洛说他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的感觉：“我们在什么地方？” “没问自己是谁就不错了。”我说道：“昨天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斗鹰大赛。”老九说道：“还有巴图，最后刺鼻的香气，还有，那家伙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巴图，妈呀，头好痛，还有什么来着？” 两只海冬青突然弓起了后背，门被推开了，巴图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三碗稀饭和几个油饼：“几位起床吧，吃点东西，昨天晚上得罪了。” 我迅速地跳下床，然后走了过去，看着稀饭里飘着的一层油，马上笑了：“上好的小米稀饭，多谢了，巴图大哥。” “大哥，叫我叔叔都可以了。”巴图盯着床上的海冬青：“它们是哪里来的，好厉害，光凭叫声就可以让我千辛万苦熬的鹰臣服。” “千年老鹰。”我打趣道：“正儿八经的海冬青，不是我训出来的，真是我捡来的，巴图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种刺鼻的香气有人曾经提到过，当年的黄金面具失窃案里，有人闻到了那种香气而且陷入昏迷，而且集体失忆，不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巴图大哥，这件事情是否与你有关，黄金面具在哪里，不，比起黄金面具，我们更关心，契丹后裔是不是肩负着什么任务，是不是有什么事件发生，这件事情是不是很不一般？” 我一连串的发问让老九和蒙洛都呆住了，巴图盯着我，喉咙里一口口水用力地咽下去，他盯着我：“你是契丹后裔？” “我不是，在你告诉我们答案以前，我不会回答我，唉呀，肚子好饿，先吃点东西吧。”我招呼蒙洛和老九过来：“还赖在床上做什么，赶紧过来吃东西吧。” 老九和蒙洛爬起来，老九的心里定然是压了千斤的石头，但他脸上仍然保持着轻松的笑容：“好，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好好聊，关于黄金面具，关于契丹后裔。” 老九一边啃着油饼，一边盯着巴图的脸，嘴里嘀咕道：“保养得真好。” 巴图长叹一声转身走出去，蒙洛早就饿了，爬起来好像一口就将稀饭“咕咚”喝下去，油饼也是三两下就搞定，见他还有点不够的样子，我把手里的油饼递过去：“吃吧。” “谢了。”蒙洛满怀感激地说道：“真的饿死了，感觉好累。” 蒙洛一说，还真是，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我摇摇头，看着老九：“怎么想？” “先确认他是不是契丹后裔。”老九说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是契丹后裔，为什么要拿走黄金面具，那个四角星是什么意义，这些都要弄清楚。” 我们现在像在海里用烂渔网捉鱼的人，网住一条是一条，至于这一条是否自己的目标并不重要，只因为这片海里就这么几条鱼，实在太过珍贵，当然能够捉住一条是一条了！ 现在，巴图是我们能够网到的鱼之一，只要他是契丹后裔，或许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如此而已。 “不过……”蒙洛一边用力地嚼着油饼，一边说道：“我们没有失忆，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难道那个东西并不会让人失忆，只是晕倒？” “对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清二楚，完全记得。”老九说道：“只有两个可能，失忆与那股刺鼻的香气无关，第二个可能是那个巴图替我们解了，失不失忆，全在于他。” “可能吧。”我说道：“吃完去找他。” 匆忙吃完饭，我们走出院子，这是一处平房，带着一个前院，院子显得清冷无比，估计就巴图一个人居住，他正站在院子里喂老鹰，牛肉被切成一条一条，而且上面洒了点胡椒粉之类的东西，老鹰经过昨天的挫败今天还有点打不起精神，但一看到海冬青马上提起了精神，猛地飞过去，居然直接示好！ 巴图无奈地摇头：“没出息的东西。” 老九盯着巴图的脸，一大把年纪身上的肌肉还很明显，感觉到老九的目光，巴图直起身子，盯着老九，老九伸出手去：“认识一下吧，一般人叫我老九，但我的本名叫叶久，我姓叶，据说叶是耶律的转化。” 巴图的脸马上变了，死死地盯着老九，老九耸耸肩：“听说的而已。” “你们从刚才起一直在提契丹后裔，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巴图冷冷地说道：“当年的事情我不再想重复了，你们要是想抓我，就请随便吧，案子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抓我好了。” 油盐不浸的家伙，光凭着那同样的香气就抓他是不可能的，现在没有人可以提供当年的一股香，是不是？ “真是，说什么抓不抓的。”我说道：“我们来是为了当年的黄金面具，其实本质上又不是，我们只是对契丹后裔格外感兴趣，还有一个什么印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巴图的脸色已经变了，我笑着看着他：“还需要我讲下去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第324章 领头大哥，曾见 巴图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正想说话，我又摆摆手：“不急，先让我来分析一下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放过我们，因为我提到了一个又字，因为这个字，你改变了主意，为什么会有一个又字呢，你如果不是契丹后裔，你至少知道还有什么人是契丹后裔。” 老九说道：“不要卖关子了，我姓叶，你应该这代表什么，不是普通的叶姓，就是那个由耶律转化来的叶姓，我他妈的就是契丹后裔！” 巴图盯着老九：“你？” “怎么，我不像？”老九扯着自己的衣领子：“气场不够？” 第297节 “如果是这位小兄弟，我觉得有可能。”巴图看着我：“就凭那两只鹰这么听他的话，我认为他的来头一定不简单，至于你……” 我和蒙洛同时笑出声来，可怜的老九啊，虽然才四十出头，但因为年轻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来又在沙漠苦巴巴地过了一阵子，如今未老先衰，而且个子不高，还瘦巴巴地，整个人就像个小老头子，在巴图和我们这年轻人的对比下就逊色了不少。 “你，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就浊是实打实地契丹后裔。”老九一激动，扯出脖子上的蚕蛹琥珀：“看看这个，看看，这是货真价实的辽朝蚕蛹琥珀，本是一对。” 巴图的眼睛亮了，猛地将老九扯过去，伸手握住琥珀，翻过来一看眼睛就亮了：“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家的。”老九堂堂地推开巴图，恼道：“喂，不要乱碰，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他说的是真的吗？”巴图转头问我，经过一场斗鹰大赛之后，巴图对我似乎格外看重，对我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我重重地点头：“我敢保证，这对蚕蛹琥珀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因为是契丹文字，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译过来，萧宣，耶律楚，我们来查这桩陈年旧案，不是因为我们知道些什么，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来的，我们只想找到其中的联系，还有这一双蚕蛹琥珀色能否替我们找到老九失踪多年的父母。” “臭小子，你怎么说实话了？”老九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撂底了？” “之前我信过一次自己的感觉，因为感觉到某人的气场，结果证明自己是对的。”我说道：“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很微妙，合或不合马上就能知道，巴图大哥，看到你的一刻我断定你是一个忠心的人，为什么会用忠心这个词我自己也不清楚，但你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堵铜墙铁壁，给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这是个忠心的人，忠实的武士。” 巴图看着我，身边的老鹰正试图让海冬青也进食一些牛肉，海冬青全无兴趣，那只老鹰就好奇地盯着它们，好像它们是怪物，不是自己的同类，它哪里知道，这两只海冬青不进食已有千年的历史呢？ “我靠第一感觉相信过一个人，那个人没有让我失望，虽然他过世了留给我很多遗憾，但他让我敢于相信第二次。”我说道：“你是我准备用直觉去相信的第二个人。” 老九和蒙洛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老九说道：“林天易，你太天真了，你准备用这种话来打动他，让他告诉我们一切？” “我信你。”巴图的话让老九目瞪口呆：“你叫林天易？” “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天易，职业是一名古玩店的老板，同时也是特别侦查小组的成员，我们的身份算是正式编制，有权力查案。”我说道：“他叫蒙洛，通晓阴阳，捉鬼拿僵尸完全没有问题，老九，不用多说了，他真是契丹后裔。” 巴图说道：“我叫巴图，同样的，我也是一名契丹后裔，大家请进去说话。” 我们把三只老鹰留在院子里，四个人走进屋内，大家坐下来后，巴图正色道：“我承认，黄金面具失窃案，我和人里应外合，盗走了黄金面具，药粉是我用的，那是一种独有的麻药，磨成粉末抛到空中就可以，会有一种刺鼻的香味，要掌握用量，量大了就会像二十年前一样，闻到的人会失去记忆。” “昨天晚上你用的也是这个？”蒙洛说道：“可我们没有失忆啊。” “听到林天易的话后我改变了主意，收手了。”巴图说道：“我当时手里还拽着一盒呢，正准备洒出去，只要再添一点你们就全然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包括我曾经出现过，还有篮球场上的一切，差一点，你们就永远找不到我了。” 我完全震惊了，这瞬间我感谢自己的父母给予我这样的体质，撑得久一些，一句话就改变了局面，现在轮到最重要的问题了：“是什么人偷走了黄金面具？为什么要偷走它？” 巴图说道：“偷走黄金面具的也是契丹后裔，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他的名字，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用什么名字在活动，我们都叫他大哥，看过天龙八部没有，类似于带头大哥那样的人物，我们都是配合他活动，黄金面具里藏有找到画卷的线索。” “画卷……”老九险些脱口而出，随即又闭上了嘴巴：“什么画卷？” “我也不知道。”巴图说道：“我们这些所谓的契丹后裔分散在全国各地，只有一本族谱上面有所记录，当初大哥找到我正是靠那本族谱。” “所以族谱在那位大哥手里？”老九问道：“上面有我的名字吗？” “既然族谱在大哥手里，我哪里知道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巴图一句话就把老九堵死了：“听大哥意思，他根据那本族谱四处寻找契丹族的后裔，一共找到了十二个人，包括我在内。” “找到你们的目的是？”我完全被这件事情吸引过去了。 “本意是想联合我们办一件大事。”巴图说道：“不过事情恐怕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契丹后裔这个身份大家早没有什么归属感，愿意帮他的人很少。” “你是其中一个。”我说道。 巴图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一个离谱的故事之后做了这个决定，为了这个决定我背井离乡，一辈子没有嫁娶，活在担惊受怕中，他说必须拿到黄金面具，我便答应了，你们能够打听到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是草原上有名的摔跤手，身手了得，我主动要求加入保安队伍，博物馆方面求之不得，后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他在约定的时间潜进来，我则先迷倒了其他人，然后放他进来，把黄金面具拿走以后我再重新锁上门，制造了密室的环境，我再假装同样昏迷失去记忆。” 蒙洛突然凑到我的耳边：“有没有录音？” “录什么音？”我问道：“不必。” 巴图听得分明，感激地看着我：“多谢你放我一马。” “不，我不是简单地放你一马，我是有要求的。”我正色道：“带头大哥的名字不肯告诉我们的话，但有件事情告诉我，还有多少契丹后裔答应帮他？” “只有七个人愿意帮他，还有六个人分布在国内各个地方。”巴图说道：“我没与他们见过面，只通过电话，我们在不同的地方替他寻找黄金面具，但是，不是什么面具都符合条件，被偷走的黄金面具上面也有一个四星的标记，唯独带有标记的黄金面具才是他的目标。” “四星，又是四星。”老九喃喃念道：“这个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要知道四星的秘密，只有问大哥了。”巴图说道：“但这些年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他已经多年没有联系我了。” “自黄金面具的事情之后一次也没有？”我疑惑道。 “只偶尔通过电话。”巴图说道：“号码我可以提供，这是我仅能做的事情了。” “巴图大哥，你愿意继续帮他吗？”我问道。 巴图意外地看着我：“你是什么意思？” “不要误会。”我说道：“老实说，我总觉得这位大哥和老九可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一种直觉，现在还无法断定。” 巴图看着老九，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最终，他突然站起来，站在老九面前：“我愿意帮你寻找，因为，这对蚕蛹琥珀我曾经见过，你的父亲极有可能就是大哥。” 老九哗然：“你见过？” “我见过其中一只蚕蛹琥珀。”巴图说道：“大哥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看到过刻有同样文字的琥珀。” “等一下，我有疑问。”我说道：“你认识契丹文。” “略有研究。”巴图说道：“自从认识大哥以后，我业余时间除了熬鹰就是研究大字和小字，毫不客气地讲，我在大字小字的研究上不亚于国内的某些专家。” “所以，你看到的那一块上面是相同的名字？”我问道。 第325章 遁走，下落成谜 巴图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当年见到大哥的时候并没有开始研究契丹文，后来研究通透后已经记不清楚上面的文字了，无法得知，但是看到叶久的这块蚕蛹琥珀，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时间呢？是什么时候？”我说道，四十年前这一对蚕蛹琥珀就被老九的父母交到他师父手里，而巴图是在二十年前帮忙那位大哥偷走黄金面具的，只要确定时间，就知道他看到的琥珀是不是同一块了。 “二十五年前。”巴图说道：“这个时间我很确定。” 第298节 蒙洛顿时傻了，转头看着我们：“那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是了，老九这一对是四十年前就到了青虎会的手里，巴图大哥是二十五年前看到相似的蚕蛹琥珀，根本不是一回事。”我说道：“时间上不对，看来那位大哥手上也有一个蚕蛹琥珀，上面同样刻了字，唉，知道得更多了，但是好像还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很多事情无法联系起来。” 巴图说道：“其实……大哥许久未出现，我有些担心了，他不打电话过来，我打电话总是关机，要么是空号，不知道他有没有与其他人联系。” “可以打听一下吗？”我说道：“我是指其他还在帮他的人。” “可以。”巴图说道：“但是，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居然这么快就反扑了，我将双手放在胸前：“你讲。” “你们要找契丹后裔的原因，还有这块琥珀的具体来源。”巴图说道：“既然你们想让我诚力协助，双方必须坦诚，是不是？” 我看着老九：“这事我拿不了主意，老九，你的意思呢？” “好说。”老九瞪了我一眼，说道：“上次跟着你相信七哥没错，希望这次也没有错。” 巴图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自己胸口：“我们草原的汉子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情，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走！”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老九将自己的身世和两块琥珀的来历一讲，巴图的眼睛就亮了：“依你这么说，你父母最后去的地方也是草原。” “是草原不假，但是哪块草原就不得而知了。”老九说道：“我们揪住这案子不放，就是因为发生地在草原，而且与契丹族有关，其余的嘛，全是靠直觉。” 巴图突然站起来：“我去去就来。” 他钻进屋子里，进的是另外一间卧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盒子：“你们看看这个。” 盒子打开，里头的东西吓了我们一跳：“这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分明就是黄金面具！ 巴图为难道：“对你们不知根底，我也不敢全盘托出，这面具被大哥带走以后最后来到我的手里，他托我保管，说总有一天要来拿，但是，十年了，一直没有他的下落。” 我盯着这个黄金面具，这面具不同于以往辽墓出土的或铜质或银质或鎏金的面具，而是纯金打制，并且眼、耳、口、鼻均不开缝，不穿孔，是完全按照古尸的脸型制作而成，造型生动，面具颧骨微突，因为古尸面容饱满，所以面具也呈现了这样的特点。 老九的面色倏地变了：“林天易，蒙洛，你们看看。” 原来老九已经将面具拿出来翻转了一下，面具的背面赫然有个四星的标记，并没有颜色，与黄金面具融为一体，而是简单地划拉一下，拉出一个四星来，老九说道：“衣服上有四星标记，面具上面有四星标记，四星究竟代表什么？” 我们齐唰唰地看着巴图，巴图说道：“四星代表着一个秘密，齐集在一起，就能找到失传已久的画卷，至于画卷里面藏着什么，我无从知晓。” “带有四星的人，还有带有四星的面具，这些都要找吗？”我说道：“在我看来，我们在墓室里看到的那些人更像是个神秘组织。” “古墓里看到的？”巴图马上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你们还有没讲的。” 我这才将墓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光墙，还有光墙里出现的人群，以及有人返回拿走了一个黄金面具，然后我心里打了一个激零，谁知道眼前这个面具是不是那个被偷走的呢？巴图所说的一切就是真的？所谓的坦诚究竟是真的吗？ 我将这些疑惑埋在心里，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不知道，现在可以抓的线索太少了。”巴图说道：“这样吧，我们先保持联系，如果有什么进一步的信息，我一定通知你们，还有，这个面具你们带走。” 这下子可把我们吓坏了，尤其是老九：“交给我们？” “是，面具你们带走。”巴图摇摇头：“还有，另外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也交给你们，十二个人里只有五个人决定帮他，除去我，还有四个人，这四个人的电话和地址都给你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巴图大哥，你这样干让我们的心里很惶恐啊。” “不用惶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中邪了一样。”巴图说道：“我能够交给你们的我全部交了，你们走吧。” 巴图突然下了逐客令让我们措手不及，见他手扶着头不耐烦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后悔，我们赶紧抱着盒子往外走，院子里，三只老鹰正玩得不亦乐乎，正要走，两只海冬青有些舍不得，踟蹰了好一会儿才和我们离开，走出院子，瞬间像从梦幻回到了现实，昨天晚上到现在的时间就像钻进了时光隧道。 外面的冷风吹过来，我们都更加清醒了，蒙洛转身看着这套房子，摇摇头：“这个巴图真是善变，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人摸不清楚头脑。” “管它的，黄金面具都交给我们了。”老九说道：“不过还是觉得事情朝着越来越怪的方向发展，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鬼晓得，先回去再说吧。”我正准备走，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陶冉的声音：“你们查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事情越来越顺利。”我说道：“当年的案子已经清楚了，我们知道凶手是怎么拿走黄金面具的，但是凶手的身份是个迷。” “我要过来。”陶冉说道。 我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们正准备回帝都，事情有些复杂，等我们回来后再细说吧，你出院了？” “在医院赖着有什么好处？”陶冉笑着说道：“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电话，不用客气。” 心血瞬间往上涌，我脱口而出：“以后也拿我当不要客气的人好了，男人。” 老九和蒙洛像吞了蟑螂一样，摆出作呕的样子，我瞪了他们一眼，轻咳一声：“那个，我们现在要回酒店，先不讲了，再见。” 对面的陶冉还没有对我的话回过神来呢，我赶紧挂了电话，不给她回话的机会，老九啧啧舌道：“你害羞了？” “害羞你妹啊。”我没好气地说道：“正经点。” “我们很正经，不正经的人是你。”蒙洛居然敢还嘴了，还试图寻找老九的支持：“是不是，老九？” 老九嘻嘻哈哈地说道：“没错，最不正经的就是林天易了，还成天装正经，这种人最可恶了，是不是，蒙洛？” 他们俩还玩上了，我没好气地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擦，我们的车？” 我们的车还停在昨天晚上的篮球场里，找过去的时候看车，老九又想到一件事情：“车在这里，昨天巴图是怎么把我们三个人带回去的？” 我打了一个激灵，当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一个与我们对话，迷晕我们三个容易，要将我们三个人同时带回去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办到的，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我们迅速地跳上车，重新驶回巴图的宅子，门上已经挂上了大锁，我让两只海冬青飞进去，它们马上回来摇摇头，表示里头已经没有人了，老九按捺不住，直接翻墙进去，我和蒙洛站在外面望风…… 良久，老九才不甘心地坐里面爬出来，一落到地上就骂了一声：“格老子的，人不见了，鹰也不见了，房间里衣柜里的衣服也少了不少，看来是跑了。” “这样我就不懂了。”我摇摇头：“底也掏了，连黄金面具也交给我们了，他跑个什么劲？” 第299节 “鬼晓得啊，走得这么急，但昨天晚上把我们三个人弄回来，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干的。”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次，我们遇上的只是普通人，但人心最难估摸，我们现在被巴图扰得六神无主，站在他家门口愣了半天，我才说道：“算了，先回去再说。” 回到酒店，老九的一口气还没有顺，一进门就冲进洗手间淋浴，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我和蒙洛的心情也没有多好，两只海冬青也是怅然所失，大概是刚交到新朋友就分别，有些遗憾，蒙洛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天易，我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 “一样一样，那家伙如果不想帮我们也不会告诉我们那么多，更不会把面具交给我们。”我的职业病又犯了：“难道是假货？” 第326章 真货，抢劫 “是不是假货你最清楚啊，你干这行的。”蒙洛说道。 我当下就进行验证，纯金的检测很简单，黄金纯度越高，颜色越深，这个黄金面具是黄色的，这说明含金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是百分之八十以下，颜色就会带有青色，所谓七青、八黄、九赤。 黄金体小质重，放于掌心掂量，有明显的沉坠感，黄金面具放在手心的确有这种感觉，我松了一口气，猛地将面具扔到地上！ 蒙洛吓了一大跳：“林天易，你疯了？” 我当然没疯，成色高的黄金首饰，掷于水泥地上会有沉闷的叭嗒声，并有声而无韵，并不回跳，俗称发出死声。相反，成色低的金饰，抛在水泥地上有韵且声响尖长，并稍有回跳。黄金面具没有回跳，而且成功地发出了死声。 我松了一口气：“黄金面具是真的，擦，这样我更不懂了，巴图究竟想干什么？” 老九从洗手间出来了，他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水，我说道：“用吹风吹一下吧，省得着凉，回去我们怎么向七姐交代？” 老九似乎冷静了不少，居然一句话也不反驳，乖乖地去吹头发，完了走过来：“我都听到了，黄金面具不假，林天易，我在想是不是有一股势力对巴图造成了威胁？” 我一愣：“势力，威胁？”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我发现他最近特别喜欢这个动作：“你想想看，巴图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们，把这么重要的而且是真的黄金面具也给了我们，自己就匆忙离开，是不是他这么做会触怒一些人呢？如果是，他逃走就情理可原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早就被人盯着，可是他孤立无援，正好我们出现了，他觉得我们可以依托所以把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自己轻装上阵，顺利逃跑。”我说道：“你想想看，他隐居了这么久，按理说早过上了平稳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他还很谨慎地随身带着那种粉末。” 蒙洛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阴谋论出现了。” 老九说道：“一个人把我们三个人挪回去也不寻常啊，那地方离他家打车还要半小时。” 当时那个点了，哪里有车从那里经过？固然他可以打电话找有车的朋友来接，但是，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吧，但是逃走这结果没有变，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像团看不清楚的迷雾，真相会是什么呢，我们还要不要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呢？ 老九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此时的他心情比我们更迫切，出现了第三块刻有契丹文的蚕蛹琥珀，从时间来看也不是自己父母的那两块，还有第三人拥有同样系列的琥珀，这又代表什么呢？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原本就有联系？ 我将黄金面具收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将黄金面具放在其它地方，把空盒子再收起来，为什么这么干，就是出于一种预防的想法，毕竟形势多变。 老九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要不然，我们先撤？”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说道：“留下来指不定出什么事呢，感觉不太妙，现在赶紧收拾一下，然后退房。” 老九和蒙洛留在房间收拾行李，我下车去检查车辆，顺便开到最近的4s店里做了个简单的检测再加满油，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准备齐全了，走到背包跟前，我灵机一动，打开了背包…… 我们马上离开，到了楼下，蒙洛和老九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我刚去办退房手续，等待查房后就可以离开，就在此时，大堂变得喧闹起来，原来来了一辆大马，从车上下来了不少观光客，正在手拿小红旗的导游带领下往大厅走，人群一下子多了起来…… 因为大厅变得熙熙攘攘，我的心情也迫切起来，赶紧问前台：“好了没有？” 前台的美女不耐烦地拿起对讲机确认，我的手指在台面上不停地敲打着，因为人群的关系，我已经快看不到身后的老九和蒙洛了，我突然听到老九的叫声，一回头，正好旅行团已经走开，我只看到老九快步追了出去，蒙洛站在原处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有人偷东西。”蒙洛气愤道：“不是偷，是抢，抢了我们的包就走了！” 我一激灵，问道：“抢了哪个包？” “就两个背包。”蒙洛拍着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证件钱包都在这里，没关系。” 我冷笑一声：“怕什么来什么，没事，里头的东西也不值多少钱，丢就丢了。” “可是那个……”蒙洛激动起来，音调陡地提高，他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盒子还在里头啊，黄金面具也在里头。” 我自信地笑笑，只等老九回来，老九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两个背包也找回来了，但是老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格老子的，那家伙是有备而来的，没看到脸，只看到背影，东西丢了，格老子的，我们是触了什么霉头啊，这一出一出地。” 我默默地接过背包：“上车再说。”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步先生，您可以退房了。” 办完退房手续，我们上车，我这才告诉他们，刚才自己鬼使神差似地把面具从盒子里拿出来了，面具根本不在盒子里，老九顿时长吁了一口气：“格老子的，吓死我了。” 蒙洛和海冬青也是一样，老九说道：“我追出去之后，多亏海冬青帮忙，那个家伙见海冬青不好缠，匆忙取了盒子就走了，可惜啊，我只看到是个男人的背影，平头，压根没看到脸，看行动的话肯定是年轻人。” “还有人想得到黄金面具。”我说道：“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地盘，这里太不安全了，如果有人想对付我们，我们没有还手的余地。” 蒙洛和老九都不说话了，我将怀里的黄金面具掏出来扔到老九怀里，匆忙踩下油门，老九握着黄金面具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林天易啊林天易，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将才啊，未雨绸缪干得妙啊，吓死我了，我的心脏现在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鬼使神差差不多，还未雨绸缪呢。”我吐槽道：“这个地方和我们的气场不合啊。” 虽然接连遇上了两次意外事件，但我们还是全身而退，我和老九轮流开车，晚上也没有停，一直往帝都赶，最终在次日的下午顺利到达，人累得都要脱层皮了，回到家我也没有闭上眼睛，到天黑古玩店没人了，我将黄金面具藏在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这才落了一颗心，重新回到楼上，老九躺在沙发上睡得像只死猪，蒙洛正兴高采烈地看着自己网站的初样子。 我什么心情也没有，正准备回房间睡觉，陶冉的电话来了，她八成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要不然我前脚到家，她后脚就跟过来了呢？ 得知我回来了，陶冉迫不及待要过来，我连忙阻止了，老九和蒙洛都需要休息，陶冉停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来我家？” 我完全傻眼了，陶冉说道：“你不要误会，你来是一举两得。” “为什么？” “来了就知道了。”陶冉说道：“步老板肯赏脸吧？” 来这套，我笑笑：“好，等我，地址呢？” 第一次造访陶冉的家自然不能空手，去的时候我买了一盆盆景，这种好打理，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陶冉住在一套高层公寓里，帝都什么地方啊，寸土寸金，不知道有多人还住在地下室里，这套公寓的租金不菲啊，陶冉一个公务人员怎么付得起？ 我胡思乱想地走进电梯，来到二十一层，陶冉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见到我手上的盆栽，苦笑道：“买这个东西估什么啊，我又不会打理，忙的时候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 第300节 我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反正已经买了，不收也得收，对了，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不然呢，我应该住在地下室？”陶冉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我还真付不起这里的房租，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出国了，用很便宜的价格租给我了，就是占了人家一个便宜，走了，进去吧。” 房子虽小，五脏俱全，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外加一个小小的阳台，布置简单，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完全符合陶冉的个性，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让我好奇：“陶冉，有个问题想问你。” “长话短说。”陶冉笑着说道：“你林天易从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是苗寨出身又是刑警，按理说应该很朴素的啊。”我说道：“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刑警这么会打扮的，你怎么是个另类啊？” 陶冉端来茶：“因为我就是个另类，谁规定苗女不能时尚，谁又规定刑警在自己的时间里不能化妆？我们女刑警的生活细则是你写的？” 第327章 先入为主，提醒 “看看，看看，现在你就和小蛛一样张牙舞爪的，温柔，懂不懂？” “不懂，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陶冉说道：“茶要凉了，不喝就算了。” 我的口很渴，端起来喝了一口，发现水的温度刚好，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什么温柔不温柔的，心善不就好了，我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找我来为了什么？” “首先是想知道你们在内蒙草原有什么遭遇，你就像柯南一样，有柯南的地方就有命案，现在是有林天易的地方就有离奇的事情发生。”陶冉说道：“其次……” 陶冉指着洗手间：“马桶堵了。” 手里的杯子一晃，里面的茶水不安地晃动起来：“开什么玩笑啊，你想让我帮你通马桶？” “不然怎么是一举两得？”陶冉笑起来，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你知道吗？我这次受伤住院虽然有一定的报销但还是花了不少，工资还没有发，我哪里有钱请人来通马桶啊，林天易，你就帮我一把，好不好？” “你怎么不找华城？”我脱口而出。 “华城？”陶冉说道：“他还没有出院呢，伤到的是脑袋，还要住几天。” 我看着陶冉的眼睛，她为难道：“我自己努力过，不过没用，拜托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撒娇？陶冉居然对我撒娇了！她的脸不像平时冷冰冰的，突然像春天钻出地面的嫩芽，充满着清新的感觉，我恐怕是疯了，忍不住上前吻上她的脸颊，陶冉的身子僵住了，突然狠狠地推我一把，我一下子跌落到沙发下面，腿也碰到茶几上，这下子撞得不轻，我马上反应过来，故意揉着关节叫道：“好痛！” 陶冉仔细瞅着我的脸，狐疑道：“真的？” 我二话不说卷起裤腿让她看我腿上的伤：“看到没有？都撞出淤青了。” 伤是真的，陶冉叹口气，凑过来看：“还好没有破皮，要肿了，我去拿药箱。” 她离我只有一线之隔，低头看我腿上的伤口时，头发擦过我的脸，心里涌过一股冲动，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陶冉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不要乱动。” 我被卡得喘不过气来，陶冉抬头笑道：“先处理伤，然后修马桶，最后老实交代你们在草原上发生了什么事，完整得交代，刚才的事情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了，怎么样？” 我指指脖子上的手，陶冉看着我憋红的脸，终于放我一马：“答应了？” “我敢不答应吗？”我没好气地说道：“上药就快点。” 陶冉给我上完药，我老实地钻进洗手间开始忙活，女人到底是女人，总有一些活是自己干不了的，干活的间隙，我偷偷地透过门缝往外看，陶冉正在厨房忙活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现在就像是小夫妻俩，两人各司其职，用老话说，你下地来我织布，家庭的氛围陡然出现，我咽下一口口水，继续埋头干活。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往往豁得出去，当我干完活走出去，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如果是饭菜的香气就太过分了，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出这种香气啊？ 钻到厨房一看，陶冉正在弄酸汤鱼，熬的酸汤浓香四溢，我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陶冉回头看我一眼：“这是苗寨里特有的酸汤，上次回苗寨带回来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你这么做菜？”我有些意外：“看你的样子，以为是叫外卖的类型。” 陶冉并不反驳：“我不经常下厨，因为没时间，一个人下厨的成本高过叫外卖。” 真现实的理由，我轻咳了一声：“要不要我帮忙？” “你帮我吧，一个人做饭太无聊了，给我讲讲你们在草原上的事情。”陶冉说道。 我靠在厨房门上，将我们去草原和省城的事情一一讲来，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陶冉毕竟是刑警，手上忙活着，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听完了之后，陶冉说道：“你们最纠结的地方也是我最纠结的地方，巴图貌似忠良，可是突然失踪，值得深究，最后抢走背包，拿走装面具盒子的人又是什么人，应该符合你猜的第三方势力，这股势力与巴图有交集，是敌是友，就不得而知了，话说回来，你们认为这桩案子的背后与老九的父母有关吗？” “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有。”我说道：“现在的事情还太模糊，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判断，你有什么看法，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按兵不动，原地等待。”陶冉说道：“真有第三方势力的话，他们会紧揪着你们不放，毕竟盒子里没有面具，他们扑了个空，这面具背后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他们会放弃吗？答应很明显，你们只需要等着，就有人会送上门来的，我要是你，当时就应该在酒店的房间留下一张名片，也不要紧，入住酒店用的是真实信息。” 我打了一个寒蝉：“擦，依这么说，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你们最近小心些。”陶冉说道：“有一点，他们找不到面具，就不敢对你们下死手，小命全系在那个面具上了。” “我也想到了，已经将东西藏好了。”我说道：“蒙洛和老九都不知道地方。” “干得不错。”陶冉将鱼肉放进酸汤里，香气已经让我没法控制口水的涌动了，我着急道：“什么时候好？” “等一会吧，入味才好吃。”陶冉说着盖上盖子，火调成小火，示意我到客厅坐着，然坐下来后，陶冉说道：“眼下事情必须分开来看，首先老九的父母在四十年前去了草原后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对刻有契丹名字的蚕蛹琥珀，二十年前，发生了一桩黄金面具失窃案件，同样发生在草原上，作案者为巴图及那位大哥，那位大哥身上也戴有刻有契丹文的蚕蛹琥珀，此人身份成谜，我们现在不能对这位大哥的身份下结论，尤其不能将他与老九的父亲划上等号，这样会让大家先入为主，不能冷静地进行判断。” 我心里一惊，陶冉的提醒很重要，或许在我们三人的心里，已经默默地将此人与老九的父亲联系上了，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可能误导自己！ 陶冉见我表情微变，马上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讲。”我说道。 “好，我继续，抢走你们背包的那伙人可能是第三股势力，这股势力有两个可能性，第一是其它愿意帮助大哥的四个人，第二个就是未知的力量，这股力量有可能继续追踪黄金面具的所在。”陶冉说道：“最让人好奇的就是你们在古墓里看到的光影，里面的黑衣人，还有在辽朝就被盗走的另一个黄金面具，唉，这个也是最难办的，又没有时光机器回到过去。”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东西和老九有什么联系？”我说道：“侦查案子是一回事，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老九的身世，我们只是随机按了一下按钮，现在打开的一切超过了事先的想象，咦，这是什么味道？” 陶冉倏地站起来：“酸汤鱼好了，我去盛出来。” 陶冉匆忙钻进厨房，看着她忙活的身影我倍感欣慰，陶冉骨子里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啊，我钻进厨房帮着拿碗筷，米饭也刚好熟了，打开一看，水份和米量刚刚好，煮出来的米饭很软，我率先装好饭，坐在客厅的小桌子边上，与陶冉面对面对着吃饭，感觉很奇妙，前所未有的……舒服。 陶冉眼睁睁地看着我夹一块鱼肉到嘴里，问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出乎意料地好，我重重地点头：“可以当大厨了。” 陶冉松了一口气：“很久没做，还以为生疏了呢，好吃就行。” 第301节 陶冉继续说道：“现在除了等还有事情可以干，你们不是拿到另外六个人的联系方式了吗？可以先联系这六个人，不同的人讲出的细节可能不一样，这件事情要快，我担心时间越久，事情的变数越大。” “知道了，我会做的。”我说道：“这六个人分散在全国各地，要找他们只有电话，唉，真担心电话里搞不清楚。” “先做吧，你不是因为担心这担心那就不愿意采取行动的人。”陶冉说道：“就算满腹牢骚也会做，是不是？” “我以为最了解的我的人是老九，没想到你也不错嘛。”我嘻笑着说道：“陶冉，正式考虑一下我们俩的关系，好不好？” “在那之前，你先整理好你的心。”陶冉盯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自己清楚。” 我无话可说，试问自己是否真正了解陶冉的心？我了解，一直以来都了解，我不了解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找不到话反驳的我让气氛瞬间冷却下来，电话突然响起，我接起来：“喂。” “林天易，你他妈的在哪里？”电话里老九的声音气急败坏：“老子让人袭击了。” 第328章 袭击，迷香 老九和蒙洛也过来了，老九后脑勺肿得老高，被人让砖块拍的，关键时刻有人经过救了老九一命，他已经去医院包扎过了，现在还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不得劲儿，进来陶冉家后不顾自己身上脏兮兮地就躺在沙发上“唉哟”地叫起来。 陶冉急声问道：“是什么人？” “没看清楚。”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陶冉无奈地说道：“报警了没有？” “你就是警察，我还需要报警？”老九一骨碌地爬起来：“那些人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还是巧合？” 陶冉马上说道：“告诉我案发地，你们回去等着，如果那些人是冲着面具来的，第一次没有得手一定会有第二次，一旦有，你们不能只吃亏，抓住那个人。” 我知道陶冉要去调查监控器，老九摸着后脑勺：“格老子的，居然吃这种亏，不过陶冉说得对，不能只吃亏，走，我们回家等着。” 我们三人回家，陶冉去调查，回到家里老九更详细地讲了一下事发的经过，他当时走到古玩街的后巷子里，至于为啥到那里去，原因简单得我想笑——倒垃圾，那条后巷子是堆放古玩街垃圾的地方，平时没有人去，因为那里总是臭气熏天，谁能想到在那个鬼地方出事呢？ 老九刚把垃圾丢下去，正准备转身，后脑勺就挨了狠狠的一记，那人没有再补一下，而是拖动老九的双腿试图把他拉到别处去，多亏其它店里的人也跑去丢垃圾，那人赶紧逃跑了。 “瞧你这点出息，一点发现也没有？”我有些不满意了。 “有，鞋子算不算，一双黑色的特步。”老九说道：“就算看到鞋子有什么用，黑色的特步满大街多了去了，又不是什么限量版。” “不行，陶冉说得对，我们要马上联系另外六个人。”我拿出写满电话的那张纸，上面列着当初帮过“大哥”六个人的电话，一一地打过去，不是没有人接听，就是已关机，“擦，老九，没有一个联系上的，难道都和巴图一样消失了不成。” 老九闷哼一声，说道：“弄不好你说得是对的。” 擦，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这些人集体失去踪影，看上去还有人在追踪他们以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的蒙洛说道：“我们现在岂不是诱饵？”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对，所以陶冉才让我们呆在这里，引那些人上钩。” 老九打了一个呵欠，就在他张嘴的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丝烟子飘进他的嘴里，我腾地站起来：“不对，哪里来的烟气？” 海冬青飞了出来，它们对于异香格外敏感，发出两声长啸以示提醒，我警觉地走向窗边，发现阳台上有个东西正在冒烟，烟气很淡，但头是燃着的，我本可以踩一脚，然后泼水让自己清醒，但想到陶冉和蒙洛的话，心一横，无视那些东西，直接转身走进厅里…… 那些烟气让蒙洛和老九已经中招，我的身子变得无力，最终单膝跪在地上，就在此时，两个身影轻巧地落在地上，快步朝我走过来，看到我睁着的眼睛，他们，不，是她们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还醒着呢。” “啊，是两个美女啊。”我笑了起来：“下手够黑的啊，抢东西的也是你们？”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眼前的一双身材矮小，但面容清秀的姑娘凑过来，面色不悦：“你听到没有，他说我们是女人。” “嗯，听到了，打他。”另一个说道。 那个话音一落，便有两脚踹到我身上，我随后失去了知觉，那两张清秀的脸离我越来越远，尼玛，原来是两个娘娘腔！ 我再度清醒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工原料的味道，身边的老九也苏醒了，正试图用脚踢我：“格老子的，你终于醒了。” 蒙洛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头歪向一边，还发出轻轻的鼾声，我说道：“娘的，就剩蒙洛没有醒，这家伙何时何地都能睡着了。” “把我们绑来的是两个娘娘腔。”我说道：“用的是迷烟。” 老九环视四周说道：“这不帝都郊外的废弃工厂么，怪不得这么重的味道，格老子的，绑人也不知道选个好地方。” “你们还有心情说笑，我们都动弹不得了。”蒙洛终于醒过来了，他用力地挣扎着身上的绳子，奈何我们是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他又看着四周乱七八糟的环境，“唉”了一声：“又是这种鬼地方。” 我们的对话惹得两个娘娘腔沉不住气了，原本藏在暗处的两个家伙走了过来：“你们这些人，现在是绑架，绑架懂不懂，你们还挑地方？” 老九笑出声来，轻声说道：“林天易，真的是娘娘腔。” 这一对年轻人身高一般，长相一样地清秀，啧啧，瞧这眉毛，瞧这高挺的鼻子，还有小巧红润的嘴巴，如果不是一开嗓子露出男人的声音，还有明显的喉结，谁看都是美女吧？所谓的花美男吧。 老九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让人听了去，那两个家伙马上走到老九面前，“啪”，一巴掌甩在老九的脸上，力道不小，老九脸上马上浮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五根手指赫然在目，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居然吐了一口血：“格老子的！” “东海，不要和他们闹了，问正事要紧。”另一个年轻人说道。 “他叫东海，你叫什么？”我顺便问道。 那家伙瞪了我一眼：“不要拿我们不当一回事，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老九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看你们的年纪不到二十吧，这年头毛头小子都开始买卖人命了，这可是天子脚下，这里是帝都，不是你们大草原。” 老九一语让他们的脸色微变，他们果然是从草原来的！ 我与老九飞速地交换眼神，中了！ 踢打老九的叫东海，他揪着老九的领口：“不要讲废话了，黄金面具，你们从巴图那里拿走的黄金面具在哪里？” “小伙子血气不要太旺，东西不在我这里，在那位手里，有本事就撬开他的嘴吧。”老九直接将火引向我这里：“问他。” 我冷笑一声：“内部出了严重的问题，没错，东西是在我这里，黄金面具，内部还有个四星的印记，是不是？” 东海马上激动起来，松开老九，将矛头对准我：“东西在哪里？” “东西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说道：“想要撬开我的嘴，容易。” 第302节 “容易？”东海与他的小伙伴对视一眼，那名小伙伴正色道：“不要上他的当。” “上当？”我的头有些酸，索性左右扭扭活动筋骨：“为了引你们出来不容易啊，我们是在赌，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可是警方的正规编制，杀了我们，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还有，我们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我们正在查黄金面具失窃案。” “然后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已经知道是巴图偷的了。”东海没好气地说道：“巴图那家伙！自己把黄金面具交出来，自己就逃了，没出息的东西！” “你们认识巴图？”我问道，我现在越来越迷惑了，这些已经出现的人，哪些人是邪？哪些人是正？ “巴图那个胆小鬼。”另一个小伙伴说道：“因为害怕就逃走的人有什么可提的。” “胆小鬼？”蒙洛仗义道：“巴图是个气宇不凡的人，才不是什么胆小鬼，倒是你们，手段卑鄙，和巴图不是一类人。” “你知道什么？巴图他……”东海的话要多一些，刚一开口就让自己的小伙伴阻止了：“闭嘴，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只要拿到东西就好了。” 老九盯着他们的脸，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是你们啊，在省城偷我包的人，敢不敢露出你的肩膀，被海冬青抓伤过，是不是？是你，还是你？” 老九紧紧地盯着那两个人，似乎很有把握，我记得老九说过，只看到背影和鞋子，光凭这个根本没办法找到他们，但现在两个人就在眼前，是否可以分辨出来呢？老九的一双眼睛好像会放光一般，他突然看着左边的那个小伙伴：“你叫什么名字？那天抢我包的人就是你。” 老九说得如此笃定，那家伙也吃了一惊，老九得意地说道：“不要小瞧了我叶久，这双眼睛识人辨物这么多年不会看错的，虽然你们俩的身形很像，但是，抢包的是你，打晕我的人是这个叫东海的。”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东海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你们以前的职业，但是你，叫东海的这个左肩往下垮，没有另外一个笔挺。”老九说道：“看背影就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是双胞胎？可是长相没有那么相似，不是同卵双胞吧，是异卵双胞胎？” 第329章 兄弟，族谱 老九连这个也讲出来，我觉得是不是我的脑子长在他身上了，刚才一番折腾，我和老九的角色都变了，他的一番分析让那两个家伙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一眼，老九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我是契丹后裔。” “扯蛋，你还是契丹后裔？”东海怒道：“你长这种样子，怎么可能是契丹后裔？” 这两人的智商真让人捉急，蒙洛突然笑出声来了：“难道你们的样子像是契丹后裔不成？” 这两人脸憋得通红，东海的眼眶里更是充满了泪水，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蒙洛不知轻重地开口：“看这样子也不像，感觉不如预期的强。” 两人同时捏起了拳头，东海朗声道：“我们是真正的契丹后裔，真正的！” 老九呸了一声：“我还说自己是呢，有什么证据，我没有证据，你们不也一样不信？说你们是，倒是摆出证据来嘛。” “我们，我们有族谱，好啊，你说你是，我们查查族谱就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东海的小伙伴说道：“我倒要查个清楚。” 族谱？我和蒙洛同时看向老九，他倒是说过自己家族有族谱，但那是他养父母用来骗他的话啊，族谱就是海里的石头，有是有，在何处？ “叶久，叶子的叶，长久的久。”老九催促道：“格老子的，要查就快点。” 那两个家伙对视一眼，突然跑到暗处去，老九本以为他们会当面查证，这情景有些意外：“喂，喂，你们跑哪里去了？” “省省口水吧。”我现在头晕脑胀，出现的人太多，事情太多，现状有如一团乱麻！ 蒙洛说道：“这两个家伙的年纪和我差不多，看上去也没有太多城府，好像比巴图单纯一些，林天易，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吓人，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哪个是敌，哪个是友，你敢百分百断定？” 蒙洛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苦笑着摇头：“不能。” 老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子只想找到自己的父母，结果全让那个卷宗打破节奏了，林天易，你这运气是怎么来的？” 听到老九的嘲讽我也无奈，只能将火对准了华城：“要不是华城给我卷宗，我也不能看到那个案子，要不是看到那个案子，我们能落到这个田地，要怪就怪华城，还有，怪云芳师叔，不对，是怪七姐怎么就遇上了云芳师叔，这运气是怎么来的？” 七姐就是老九的命门，一提七姐，老九就哑了火，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就在此时，那两个家伙从暗处走出来，不知名的那个家伙直接走过来解开了我们的绳子，而且率先解开的就是老九的绳子，我心里一动：“擦，还真有叶久的名字？” “叔叔。”老九刚站起来，两人就齐齐地跪下：“论辈份，您比我们长，我们应该叫你一声叔叔，我叫东海，他叫南海。” 东海，南海，好匹配的名字，“喂，给老九解开了，该轮到我们了吧？”蒙洛气愤地挣脱着绳子：“快点。” 南海过来给他解绳子，老九则替我解开，同时冲我挤了一下眼睛，我没好气地给他一拳：“因为你，我们差点死了。” “现在不是没事嘛，格老子的，真是磨人啊。”老九看着那两个家伙：“族谱上真有我的名字？” “有啊，叶久，我们是最新一辈的，您在我们前头，再上一辈……”东海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九快步过去，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要用嘴巴讲，族谱在哪里，拿出来！” 南海面色一变，在他发作以前我率先过去扯住了老九的胳膊：“不要乱来，他们是你的晚辈，你拿出点长辈的样子好不好，冷静，冷静。” 老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也暴出来，终于，他平静下来了，呼吸变得平稳，青筋也消失不见，他松开手，闷声说道：“对不住了，我太心急。” 东海说道：“我拿给你看就是了，你干嘛这么生气。” 族谱终于取来了，我摸了一下，不是纸质，是用动物皮做成的，但我居然分不出是什么皮，一般能够用来写字的也就是牛皮或羊皮了，一般羊皮更多见一些，见我露出费解的眼神，老九问道：“怎么了？” “这是什么皮制成的？”我问道。 “不知道啊，只知道传下来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东海说道：“我们家呢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好族谱，一代代传下来，直到我们手里。” “是汉字，太好了，不用管是不是契丹文了。”老九打开族谱便兴奋起来：“快看看我的父母是什么人……” 一代代追溯下来，老九的父母上面分别是叶亦道，沈莹，“叶亦道，沈莹？”老九的双眼变得通红：“这是他们的名字？” 我凑过去一看，两人下面分明是老九的名字——叶久，我急忙问道：“出生日期，还有这两人的年纪对一下，看看合不合得上，老九？” 老九还在发呆，我推了他一把，老九说道：“知道了，我来看看。” 老九的手指滑在族谱上，划在父母的出生时辰上，又滑到自己的出生时辰上，终于，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对得上，年龄对得上，我的出生日期甚至时辰也是正确的，叶久，这两个字也是确确实实地，林天易，快，扶住我，我快站不住了。” 我和蒙洛一左一右地将他扶住，东海南海的位置我们也找到了，他们还在老九的下方，论辈方的确小一辈，老九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快点讲！” “不急，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疑惑道：“你们是怎么把我们弄过来的？” “这是你的车钥匙。”东海掏出一串钥匙，那不是我的嘛，我没好气地夺过来：“又当抢劫犯又当小偷，你们真忙啊，对了，还是绑架犯。” 东海和南海对视一眼，齐齐看着老九：“叔叔，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巴图不见了，黄金面具也消失了，大家都消失了，我们必须找回黄金面具啊，那天我们在巴图家，分明看到他把面具交给你们了，所以……那时候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人呢，对不住了。” 第303节 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唉呀，现在这里还在痛啊，差点一命呜呼了。” 兄弟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老九面前，老九看着族谱：“契丹后裔全部在里面吗？” “不是。”南海较东海稳重些，语速也平缓一些：“只有特别的契丹后裔才在上面，契丹族也分贵贱，只有高贵的契丹族后裔才有资格出现在这本族谱上。” 我和蒙洛都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还什么血统高低贵贱的，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辽朝了呢，蒙洛是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定惊天动地：“你们以为现在还是契丹人当皇帝的时候，你们这种自信感从哪里来的啊。” 东海与南海齐声说道：“父亲说过，血统是神奇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发生变化，就算传了千代万代，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我们的祖上善战骁勇，后辈的骨子里也埋着这种特质，永远不会变。” 老九看着这两个小辈彻底无语了，可是，可是我居然产生了一种认同感，血统可以注定很多东西，这两家伙之前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着调，但现在的言行却有一种身为契丹后裔的骄傲感，我看着老九：“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反正有大把时间问清楚。” 我的手脚酸痛不已，想想还有点生气：“真倒霉，下次先亮身份再办事，知不知道？” “知道了。”东海和南海也有些后怕，险些亲手杀死自己的叔辈。 上了车，东海和南海坐在后面不吭声，老九说道：“怎么了，该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倒是说说知道的所有事情吧。” “久叔，我们的来历你也看到了，我们是属于同一支契丹后族的，关系比其它人更亲厚，我们从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必须保护好，”南海说道：“父亲去世的时候亲手转交给我们，告诉我们，上面的每个人都是我们值得珍惜的同伴，还说族谱上的人都承担着共同的任务——寻找契丹画卷，要找到画卷，必须找到上面有四星的黄金面具。” 东海补充道：“据说一共有十张黄金面具，上面的四星图案其实是不同的，只要将图案齐集在一起就是找到画卷的线索，还有，夫妻死后合葬必将覆上黄金面具。” 我轻咳了一声：“能够覆黄金面具的只有贵族，平民百姓的夫妻就算死了也没有这种待遇，古时候也有贵贱之分的，是不是？” 南海正色道：“你说得对。” 东海有些尴尬了，说道：“是，那个……地位高的贵族夫妇死后一般会覆上面具，但是不是所有的面个都有用，就拿陈国公主墓出土的面具来说，再贵重也不是我们的目标，可是，要怎么找到带有四星的面具，父亲没有多说。” 第330章 余五人，回魂 最后一句当真是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老九气坏了，解开安全带探出身子就要打那两个家伙的头，我一声喝道：“够了啊，老九，有完没完？” 东海和南海的身子一缩，老九的拳头没有出去，叹气重新坐回去：“讲了和没讲一样。” “那倒不是。”我说道：“至少事情理出头绪来了，族谱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有人坚持住了，有人就成为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再也不愿意掺和进来，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父母亲，掌管族谱的一家人，还有巴图和另外六个人，还有一位神龙不见首的大哥，这家伙和那七个人是一伙的么？另外，可能还有一股势力……”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东海激动起来，他用胳膊肘拐了南海一下：“和我们的感觉一样，最近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黄金面具，而且吧，这些人好像也盯上巴图了，搞不好也盯上我们了，是不是？” 我对南海更信任一些，问他：“是不是？” 南海踟蹰了一下：“我们以前放族谱的地方被人破坏了，父亲临死前交代我们把族谱放到另外的地方，结果不久以后，原来的地方就有人进入而且撬开了，因为这个事情，我们去找过巴图，可是他什么也不肯讲，只说黄金面具在他手上很安全，让我们保管好族谱就行了。” 东海继续说道：“巴图真奇怪，如果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黄金面具在他手里呢，可如果是我们一边的，这家伙好像不相信我们……” “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你们的。”我说道：“两个毛头小子。” “你的年纪不比我们大多少吧？”南海反驳道：“还有这个家伙，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你们不也一样相信他吗？” “他，他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我说道：“你们能够对付死人吗？你们可以对付僵尸和厉鬼吗？阴阳术的造诣，你们有吗？” “阴阳术？”南海打量着身边的蒙洛：“真的吗？” 蒙洛一言不发地拿出牛眼泪：“一只眼睛一滴，不要多。” 东海和南海狐疑地滴下牛眼泪，再看向窗边的时候，两人一起尖叫起来：“啊，啊！” 我淡淡地一笑，他们有这个反应就对了，此时就在我们的车窗外就有一张狰狞的面孔，他生前肯定是被车辆辗压过的，脸上还有轮胎印呢，可惜眼睛也被挤爆了，挂在眼眶外面，眼珠子吊在眼睛下头，舌头微微突出来，感觉到东海和南海能够看到他，他甚至冲着两人挤眉弄眼，好不热情！ 东海和南海的心多半要跳出来了，两人用手使劲地捂上胸口，东海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们也能看到吗？” “我和蒙洛从小就能看到，老九和你们一样，要滴了牛眼泪才能看到。”我说道：“他滴的牛眼泪和你们的不一样，是长效的，最长可达半年，你们的只是最基本的牛眼泪，效果马上会过去的，没事，看多了就一样了，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和我们一样，有鼻子有眼的。” 见我嬉笑着说这番话，东海苦着一张脸说道：“怎么能够一样，活人会把眼珠子掏出来挂在外面吗？我不想看，不想看！” 蒙洛掏出一把朱砂，只是放在手里把玩，外面的调皮鬼看到就“嗖”地一声消失了，东海终于活过来了：“这位同龄的朋友，我相信你有能耐了，以后不要再给我们看这种东西了。” “就算我不给你们看，有些东西自己会让你们看到它们。”蒙洛说道：“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大概以前没有遇上吧。” 南海说道：“所以，我曾经看到父亲出现在眼前是真的？” 东海愕然：“你说什么？” “爸过世的第七天，我看到他在屋子里走动，”南海说道：“他当时的样子好像也看到了我，但出现的时间很短，马上就消失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七天，那是头七了，头七还魂，亲人会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短暂停留，那之后就永远告别了。”蒙洛说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看到我，嘴唇曾经动过。”南海后悔莫及：“要是知道有还魂一说，我一定会走过去的，当时因为太惊讶所以……唉，怎么办，现在还能找到父亲的魂魄吗？” “来不及了。”蒙洛说道：“还魂日一过就是步入轮回了。” 东海有些埋怨的意思：“你当时怎么不看仔细一点？” “你自己还没有看到呢。”南海反驳道：“同样是爸的儿子，你怎么没有看到？” 东海无言以对，我说道：“好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再说说其它的事情吧，你们知道巴图和那六个人的事？” “知道啊，其实父亲也是这六个人之一。”东海说道：“当年的黄金面具失窃案父亲虽然没有直接帮忙，但是巴图到省城的时候父亲帮他在省城落脚，但这个家伙太不老实了，明明手里有黄金面具还瞒了那么久。” “哪个号码是你们父亲的？”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巴图在搞什么飞机，剩余六人已经死了一个，但给我们的号码还是六个啊，如果要坦白，为什么还要给六个号码，我的心里一抖，六个号码！那家伙留了一手！ 我猛地急刹车，所有人的身子一震，老九怒道：“林天易，你搞什么飞机啊。” “老九，明明只剩五个人，可是巴图给了我们六个号码。”我说道：“虽然我们上次打的时候，有的电话关机，有的电话无人接听，但是这六个号码里有一个，一定是巴图特意留下来的，这家伙还留了与我们联系的线。” 其余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老九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明白了，那家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东西托付给我们后又怕自己遭遇不测，还想拿我们当消防兵，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六个号码里有一个是他预留给自己的！” “对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去。”我重新启动车子：“真是只老狐狸啊，滴水不漏，这家伙最好是朋友，如果是敌人就不好对付了。” “林天易啊林天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老九不禁埋怨道：“说什么相信感觉，七哥那次算你的感觉对了，这次呢？这次如果信错了人，我会和你较真的。” 第304节 “事关重大，我不敢乱来，老九，我也希望你早点找到自己的父母。”我说道：“但现在知道的事情太少了，除了冒险，没有其它办法，唉呀，陶冉还在找打你的人呢，你打电话通知她，不必找了，凶手自己送上门了，淡化处理吧。” 老九恶狠狠地瞪着两兄弟，两兄弟自知理亏，老实地低下头，这情景让我想到了两只海冬青，捡回来两只老鹰不说，现在捡了一对花美男…… 回到家，老九将我拽到一边：“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我现在还没有想法，如果真有第三方势利盯他们和巴图了，也会盯上我们，留在这里肯定不是好办法。”我苦恼道：“只能暂时留下他们，再找下一个落脚处。” 蒙洛默默地走过来：“如果说有最安全的地方，是不是警局？” “警局？”老九打了一个响指：“好办法啊，可以住到离人组去啊，那地方绝对安全。还有华城和陶冉两大堡垒。” “是啊，毕竟他们知道巴图的存在，而且巴图还是当年案子的嫌疑人，那个家伙，我本来看在他够光明磊落的份上保他一把的，现在只能把他扔出去了。”我说道：“老九，你先给这两个家伙准备点吃的，我看他们面黄肌瘦的肯定没好好吃饭，我去接陶冉。” 陶冉知道找到人了肯定会急不可待地过来的，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她的性子摆在那里呢，我马上下楼，晚上的古玩街寂静无比，来往的人都没有，各家店铺都大门紧闭，站了不过十来分钟就听到了引擎声，我紧闭嘴巴，脑袋一歪：“瞧我多懂你。” 这话可不敢在陶冉面前讲，陶冉下车的时候看到我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未卜先知啊。”我笑着说道：“让你白忙活了，对不起。” “看你这身上脏的，又出什么事了？”陶冉说道：“自从认识你们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继续发生，不对，是持续发生，一天消停日子也没有，好了，带我上去吧。” 陶冉准备进去，我马上拽住她：“等等，上去之前，有些事情要提前交代。” 她看着我的手，我的手正紧紧地握着她的胳膊，看到她的目光，我悻悻然地松开手：“你这个女人，我用嘴说的时候你就要停下来，非要我动手。” “有什么话就说吧，快点。”陶冉说道：“我还要上去看犯人呢。” 第331章 隐藏号码，监控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讲来，陶冉若有所悟，在我提出要求以前，她就顿悟了：“你现在想找一个适合兄弟俩居住的地方，以防有人对他们下手？” “不愧是陶冉啊，一点就通。”我说道。 “你想安排在警局，所以才把我拦下来的吧，要是方便，一会儿我就要带两个年轻人离开。”陶冉点头：“好，这件事情不用问华城了，我做主，带走，现在可以上去了吧？” 陶冉的到来让东海南海有些惊慌，解释陶冉的身份后，两人就被带走了，两人的安全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六个号码了，明明只剩下五个人，巴图留下的六个号码里，或许有一个可以找到他！ 我们重新将号码拿出来，蒙洛的肚子咕咕直叫，嘴里含着一块巧克力，嘟嘟嚷嚷地说道：“大半夜了，好饿，号码能打通吗？” “这三个确定是停机了。”老九拿笔将三个号码描黑，然后说道：“还有这个，一直能打通但无人接听，剩下两个被注销，最可疑的就是这个能打通但无人接听的。” 之前我们也知道这种情况，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一拳打在桌上：“用脑子记住这个号码吧，巴图啊巴图，我看你有什么颜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有事可不要来求我们。” 我们三人背了好多次那个号码，验证完全记住后，就将那张字条烧得一干二净，老九忧心忡忡：“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怕什么？”我说道：“从一开始到现在，无数次在鬼门关打转，阎王爷要收我们早收了，老九，有我们在呢，一定会找到你的父母，至少知道名字了，不过名字不是蚕蛹琥珀上的两个人，对了，族谱上出现过这两个名字——萧宣，耶律楚。” 蒙洛咽下最后一点巧克力，说道：“对，是老九这一族的始祖，老祖宗。” “祖传的东西，送给许七七再合适不过了。”老九说道：“东西是送对了，人也弄清楚了，现在就差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算了，不早了，睡吧。” 老九伸了一个懒腰：“天都要亮了，我先睡了，你们随便。” 我们各自散去睡觉，折腾了这一晚上，又累又饿，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合眼睡觉，身子一挨着床板就无法控制地睡着了，一晚上连梦也没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要不是海冬青的长啸声，我还沉溺在睡梦里，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瞬间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好不容易所有的记忆才回来了，我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老九，蒙洛！” 他们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扶着头下床，冲到客厅一看，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头靠着头睡得正香呢，电视的声音那么嘈杂也没把他们吵醒，我上去就是一脚：“不早了，起床。” 老九模模糊糊地睁开眼下，打了一个呵欠：“本来是醒了，看你睡得香，就寻思着看电视等你起床吃早餐，谁知道你一直睡，啊～” 老九又打了一个呵欠：“困啊，结果又睡着了，肚子好饿，蒙洛，起来了！” 蒙洛睁开眼睛，一脸迷糊样：“哦，有吃的了吗？” “吃，吃，你就知道吃。”老九一脚踢过去，蒙洛轻巧地避开了，老九摸摸头：“不错啊，和我们呆久了身手也变好了。” 蒙洛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去吃早餐吧，饿死了。” 洗漱之后走下楼，店里已经来客人了，我环顾四周，有几个是老客户，我就过去寒暄了一番，正准备走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我，转身一看，身后却没有人，恰好在这个时候几个人接连走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迅速地记得他们的特征，偏偏蒙洛在这个时候跑过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们好像让人盯住了。”我转身叫小李：“小李，过来！” 小李跑过来：“怎么了，老板？” “店里的监控是正常的吗？”我问道。 “是正常的啊，我昨天才检查过的，老板，最近店里没什么事啊，挺安全的。” “从今天开始，每天的监控都要交给我，每天的，一天也不要漏，如果监控有问题，立刻叫人来修，要完全正常运转。”我笑着说道：“做好这件事情比你做了大单生意还强，年底的红包，你懂的。” 这是第二次和小李提到年底的红包了，小李兴奋不已：“好呢。” 走出店外，老九小声问道：“确定吗？” “确定，你记得七哥那时候说的吧，他在背后盯着我的时候，我也有不一般的感觉，对方给予我的关注超过其他人，那种强烈的感觉一辈子不会忘记。”我说道：“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时候一样，有人盯上我了，就在店里。” “吃完饭好好看看监控，狐狸天生就长尾巴。”老九愤然道：“揪到尾巴就行了。” 我在心里笑老九说得轻巧，但还是吃完饭后三人坐在一楼办公室的电脑前面，今天上午的客人不算多，监控画面很清楚，“这几个是熟客，应该没问题，当时我和他们讲完话才离开的。”我用手指指向另外四个人：“这四个是生面孔，从来没有见过，属于散客。” 老九的眼睛都要蹦到电脑屏幕里了，我从未见过老九有鹰一般的眼神，这一刻我相信他身上一定留着契丹血脉，少数民族独有的猎鹰性突现了，“林天易，蒙洛，这两个人可以基本排除，你们看他们的眼神，一直在货架上面停留，而且各有取向，这一个主要盯着摆着玉器的货架，说明他对玉器偏爱，这一个盯着瓷器，说明他对瓷器偏爱，另外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不是盯着货架，而是盯着人。” “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我肯定地说道：“我敢肯定，看我的是一个人。” 老九嘿嘿一笑：“好说，你们看这一个，他盯着的是旁边的人，再看目光的方向，是那家伙放钱包的地方，这家伙和以前的我是行，就是个小偷，剩下的……” 我们一起将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与巴图的年纪相当，个子高大，目光如炬，画面中，他的目光是斜的，没有任何焦点，看不出来他的落点在哪里，我按下播放键，画面中看到了我们三人，依次从楼上下来…… “注意看好了，这家伙要有动作了。”老九得意地笑道：“看他的眼睛开始瞟了，先看到了蒙洛，谁让蒙洛最好吃呢，一提到吃的动作最快，然后是我，最后是林天易，这家伙挺聪明的，目光在我们下来的时候始终是斜视，但是在我们走到他前面后才大胆地盯着你的背影，然后在你走出去之前，他见其他人要离开，自己也一起走出去。” 第305节 “又是一个聪明人。”我说道：“这家伙会是什么人呢？” “等，再等。”老九看着我们：“我比你们更心急，所以才一直提醒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族谱和兄弟俩在警局可以放心，我们已经引来他们，还能引来更多的人，再等等，喂，你们是什么眼神，怪我？埋怨我？” “你更年期要来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蒙洛，告诉他，我们是什么眼神。” “佩服，五体投地。”蒙洛配合起来超妙，气氛一下子炒热了。 老九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滚你们的，正经点。” “我们很正经。”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把这家伙的截图发给华城吗？” “发吧。”我说道：“我们不能耗时间去找人，他们的资源更多。” 整理好了监控，我开始收拾房间，把房里值钱的古董不再摆在门面上了，而是收在秘密保险箱里，老九哭笑不得：“你干嘛？” “不能白白便宜了人。”我说道：“万一手脚不干净的人进来我多年的心血就扔水里了，站着干嘛，帮忙啊。” 老九一跺脚，帮我把床底下的老古董都搬出来，一边搬，一边嘀咕道：“钻钱眼里了。” “没钱能干什么？”我说道：“没有钱，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 老九说道：“没有钱，我们还有蒙洛，天成地产啊，市值多少亿来着？” 蒙洛埋怨道：“关我什么事，又扯到我头上了，多少钱也和我没关系啊，我不会花他一分钱，绝对不会。” 家里收拾干净了，我又打电话叫保安公司的人在楼上装了一套电子监控，和我们三人的手机相连，就算在外面也能看到家里的情形，钱，就要这么用。 安置好了一切，我们三人去了一趟警局，东海南海在警局和华城正闹得不可开交，我们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争执声，陶冉正在中间斡旋，我赶紧推门进去，陶冉见到我们，说道：“你们终于来了，赶紧劝劝吧，这兄弟俩非要出去。” 老九一瞪眼，两兄弟都默默地低下头…… 第332章 七声，哨音 “不是说好了吗？你们离开这里会有生命危险。”我怒道：“当初害怕的人是你们，现在胡来的也是你们。” 东海说道：“不行，我感觉那些人近了。” 南海也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听到了哨音。” “那是什么东西？”我说道：“哨音是什么玩意儿？” “父亲说过哨音是呼叫同伴的声音，一共七声响，三长，两短，两长。”南海说道：“昨天晚上出现的哨烟和父亲说的一模一样，这是召唤同伴的声音，按理说，我们应该出去与他接应才对的，可是我们没有……我们现在后悔了，如果是同伴，应该毫不犹豫……” “去送死？”老九打断他的话：“如果同伴里也有背叛者呢？” 南海一时愕然：“背叛者……” “你们俩太嫩了。”老九说道：“巴图为什么离奇失踪，那些帮助过所谓大哥的人为什么全无下落，你们为什么觉得还有人在身边徘徊？这件事情只有契丹后裔知道的话，出现问题的原因也只能在契丹后裔中，听到哨音就认为是同伴？太幼稚了。” 东海与南海焦躁不已，东海说道：“那怎么办，他们已经找来了。” 华城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抓了。” “什么？”东海愕然道：“一起抓了？” “人来齐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蒙洛说道：“我觉得可行啊，可惜，昨天你们听到哨音就应该通知我们，那样才能抓个正着，那些人的目的是用哨音引你们，可能是偶然经过警局，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来呢。” 蒙洛不小心又真相了，这家伙从来是出其不意，老九无奈道：“有道理啊，昨天晚上的哨音极可能是巧合。” “那要怎么办？”东海着急道：“好不容易出现了同伴。” “同伴？”南海说道：“这个词现在不能随便用了。” 我说道：“你们兄弟俩不要太着急了，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等在这里，只要哨音一出现，海冬青率先出去锁定目标，我们再过去，一定要抓个正着，这样一来，人又多一个，现在多一个契丹后裔，就多一些详情。”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双双点头，华城松了一口气，悄悄冲我竖起大拇指，我得意地笑笑，拉着两兄弟坐下来，将今天上午有人在古玩店出现的情况讲明，将打印出来的画面放在桌上，指着那个家伙说道：“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兄弟俩凑过来看看，眼神都变了，东海说道：“这个家伙不是我们父亲的好朋友吗？他叫什么来着？海子？” “对，就是海子叔。”南海说道：“他怎么来了？” 老九喃喃道：“又来了一个。” “这人是什么来历？”陶冉问道：“你们一走，他最先反应，没有鬼也不信啊，省城离这里千里之迢。” “这，这不可能吧？”东海喃喃道：“海子叔平时在夜市靠摆摊为生，不显山露水的，难道他也是契丹后裔不成？他平时看上去晕头晕脑地，和画面里精干的样子截然不同，一个人怎么可以装到这个份上？” “这样的人才可怕。”陶冉说道：“昨天晚上的哨音会不会也是他？”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兄弟俩被接连而来的冲击弄得含混不清：“怎么办，九叔，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别乱，先按兵不动，等晚上的到来吧。”老九看着华城：“你不介意我们都呆在这里吧。” “不介意。”华城抱出一叠卷宗来：“大家没事就多看看卷宗吧，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帮忙，这些积压多年的卷宗太多了，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点开始吧。” 陶冉笑出声来，马上又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就开始吧。” 老九无奈地说道：“我突然怀念文组长了，他最近还好吧。” “刚刚去看过，健康情况很好。”陶冉说道：“他辛苦了这么多年，只是等待那桩案子的结果，现在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退休金很充足，你们放心。” 众人终于低头翻看卷宗，南海和东海对卷宗没有兴趣，他们也不是离人组的成员，两人在角落里和两只海冬青玩得不亦乐乎，海冬青或许从他们身上嗅到了草原的味道，居然十分投缘，两人两鹰就像四五岁的孩童，完全忘记周围的环境，在地上打着滚儿，这兄弟俩很有些意思，一点也不像成年人，和蒙洛比起来还不如呢。 中午和晚上都叫外卖，我们呆在警局寸步不离，一楼的警员都感觉到了二楼的不同寻常，每每经过二楼都是匆忙跑开，好不容易夜幕降下来，兄弟俩和海冬青玩时的兴致全没有了，只是靠在窗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南海还好，东海更为迫切。 南海说道：“昨天晚上是要到凌晨的时候才出现的，现在还早呢。” “警局非要到那个时候才会熄灯。”陶冉说道：“这么看来，那个人还挺小心的。” 第306节 华城说道：“如果心急也不是没有办法，陶冉，下去和下面沟通下，今天早点离班，加班的也不要加了。” 陶冉点头下楼去了，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下面的人也知道离人组办的都是什么案子，只要稍加提醒，不用多说，下面的警员一定会撤。 到了晚上十点，警局下面的灯熄了，就连生活区也是一样，东海说道：“灯全熄了，那人还会再来吗？” 我听不了他们的说话，索性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办公室里除了兄弟俩的声音，连海冬青都变得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低头看时间，一个小时就这么流逝了，现在已经十一点，那家伙差不多该出现了吧？ 就在此时，海冬青突然弓起了背，看到它们的样子，我猛地明白了：“有人来了？” 蒙洛也站起来：“不对，不是人。” “不是人……”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蒙洛说道：“来者不善，你们让开。” 所有人都退到蒙洛的身后，蒙洛掏出三道正阳符，分别贴在三个窗户上面，屋子里突然刮起一股冷风，吹得脸上都生生地疼，窗户突然“瑟瑟”作响，玻璃都要抖掉了，东海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们快看，玻璃后面是什么，那是什么？” “不是普通的魂魄。”蒙洛说道：“是摄青，林天易，一共有三只，我一个人应付不了，正阳符只能抵挡一阵子，我需要你用金光咒帮我。” 擦，我要重出江湖了，三扇窗户就要支撑不住了，这样下去，玻璃的碎片溅进来会伤到人，蒙洛说道：“我会打开窗户，你们到别的房间去，这里有我和林天易就足够了。” 陶冉和华城带着所有人都离开了，两只海冬青倒是不惧，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冲蒙洛点头，蒙洛马上上前打开一扇窗户，窗户打开的一刻，蒙洛直接将身子贴在窗户边上的墙壁上，就在那只摄青鬼钻进来的一刻，我立刻启动金光咒，金光随即劈过去，摄青是鬼魂里级别最高的，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让它受到沉重的打击，就算不能当场解决，也能让它再无还手的能力！ 眼看那道金光打到摄青的头顶，然后坠落下去，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蒙洛冲我比划了一个“ok”，指指其它的两扇窗户，他要开另外两扇窗户了，我点头，那只摄青落下去之后，惹得另外两只摄青愤怒不已，撞击窗户的频率更高了，窗户的玻璃明显出现了裂纹。 “蒙洛，要快。”我说道：“公家的玻璃碎了是要赔的。” 蒙洛快忍不住笑了，我一瞪眼，他马上闪到第二扇窗边，海冬青见状激动不已，马上长啸两声，窗外的摄青被这长啸声惊到了，行动暂时放缓，蒙洛马上打开窗户，这次不用我动手，蒙洛亲自解决：“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两只海冬青飞到第三扇窗户边上，蒙洛解决了那只摄青，飞速地打开第三扇窗户，就在那只摄青刚刚露头的时候，两只海冬青兴奋地啄过去，我大喝一声：“不要！” 那只摄青的样子与常人无异，只有双眼是藏青的颜色，它的面容清秀，手指较一般人长，头顶的天灵盖已经不再跳动，两只海冬青飞过去直接啃到了它的天灵盖，海冬青毕竟是存活千年的奇兽，它们的力道非同一般，啃过去后，摄青的天灵盖都破裂了，我和蒙洛同时听到了破碎的声音，摄青的脑子里喷出一股粘稠的液体！ 看到那液体，蒙洛大喝一声：“快闪开！” 海冬青猛地飞了起来，那股粘稠的液体喷到地上就冒出一股青烟，好生厉害！ 蒙洛借着这个机会念起了金光咒：“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未等金光打出去，那只摄青鬼突然急速地瘪下去，头骨明显，身子直接掉下去！ 第333章 命门，摄青 虽然搞定了，但蒙洛当场愣住了：“难道它们的命门是在天灵盖上，那股液体就是支撑它们的力量？” 海冬青误打误撞地揭开了摄青的命门，但这个并不是最值得深究的事情，我迅速说道：“吹哨子的人没有来人，但来了阴阳高手，是不是一个人还不知道呢。” 老九猛地推开门：“林天易，陶冉听到这边的动静，现在已经下去追了，你们赶快过去，那家伙不是陶冉可以应付的。” 我心急如焚，正准备冲向门外，看看窗户，我直接来到窗边，身后的两人叫了一声，我已经直接从窗户跃了下去，稳稳地落到一楼，一扭头就看到陶冉冲到了停车场，嘴里呼喝着什么，看来她已经发现了目标，我大叫着陶冉的名字，有句话说得好，穷寇莫追！ 我一口气跑到门口，庆幸，陶冉已经停下来了，见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陶冉苦笑道：“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我也懂，那家伙不是我能对付的，我不想抓住他，只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可是那家伙很精明，没有进院子，我只看到一个影子，跑得好快。” “警局有监控，所以他没有进来。”我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以身犯险呢。” “我又不傻，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陶冉说道：“哨声没有出现，但有人想暗算我们，不，可能是暗算两兄弟。” “是啊，哨音没有出现。”我说道：“昨天晚上出现的人是想引两兄弟出现，今天晚上出现的人是想致人于死地，精通阴阳术不说，上来就是摄青，等级跃得很高。” “我认为不是同一人？”陶冉问道。 “应该不是，但是现在的事情都是如此含糊，我没有办法判断。”我指着自己的脑袋：“全靠直觉而已。” 剩下的人都过来了，我这才想到刚才掉在地上的摄青鬼，蒙洛一过来，就往窗后跑，我刚才只顾着追陶冉，根本没顾得上检查地上的东西，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后脑勺发凉，走过去一看，之前打伤的摄青鬼已经不见踪影，蒙洛走到一块焦黑的石头边上：“想不到摄青失去了天灵盖里的脑液，就会变成这幅德性。” 地上的那块石头不过拳头般大小，就像石头外面蒙上了一层黑漆，走近了一闻，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像尸体腐烂的味道，东海与南海捂紧鼻子：“好难闻。” 蒙洛看着两只海冬青，拍着它们的头：“你们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你们，我还在苦想对付它们的办法呢，原来你们才是暗器啊。” “这个不重要。”老九不耐烦地说道：“是昨天晚上的家伙，还是昨天上午的家伙，还是又出现了一个人？事情真他妈的乱啊。”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不是不为了我们手上的族谱？” “只要拿到族谱，就能知道现有的契丹后裔有哪些了。”南海说道：“今天晚上的这个家伙是冲着我们手上的族谱来的。” 东海说道：“对，昨天晚上是试探我们在不在这里，今天晚上才正式动手，如果没有蒙洛，我们一死，族谱就要被抢走了。” “族谱在哪里？”我问道。 “在我们身上啊。”东海说道：“只有随身带才安全。” “不，现在随身带并不安全。”老九看着我：“可惜不知道那是什么皮革，不然可以弄一份出来，反正见过族谱的人不多。” “既然见过族谱的人不多，知道那是什么皮革的也没几个人吧？”我说道：“假如以假乱真如何，先检测族谱所用皮毛的成份，再用最接近的皮革制造一份出来，上面的名字可以胡乱编造，就让得手的人美去吧。” 陶冉说道：“警局的技术部门有检测成份的仪器，可以不出警局就办到，明天一上班我就联系人办这件事情，至于剩下的，就要麻烦你林天易了。” “放心，这方面的人我最熟了。”我得意地说道：“弄一份百分之九十九真的族谱。” 说做就做，我首先上楼，将族谱原有的制式看一遍，写在纸上，名字的排列不会变，只是名字会变成新的，但字数我也会让它变成一致，但是，“名字不能全部不变。”南海提醒道：“如果是认识我们的人，比如海子叔拿到族谱，只要看到后面的名字就知道是假的。” “这位海子叔看过族谱吗？”我问道。 “当然没有，族谱除了我们家的人，任何人不允许查看，而且绝不能对外讲一句，还有，就算是我们娶进门的老婆也不能看，儿子的话，只有父亲死了，儿子才能拿到。”南海说道：“但是，如果海子叔知道我们家是契丹后裔的话，那就知道我们家的名字应该在上面。” 想不到南海的心思这么细腻，我点头：“那好，你们家的名字就按真实的写，而且从那些人紧紧揪住你们不放来看，你们已经暴露了。” 陶冉玩味地看着兄弟俩：“长相相似，但是性别和心思截然不同，是异卵双胞胎？” 东海再傻也听出陶冉话里的意思了：“干嘛，你们觉得南海比我聪明是不是，但我有比南海厉害的方面，比如我的记忆力，一直比南海强，不要看南海这幅样子，他可是丢三落四的，只是脑子会想，不会做。” 第307节 南海沉着一张脸说道：“反正比你强。” “还有长相也不对。”陶冉笑着说道：“契丹是少数民族，长相应该粗犷一点，你们两个根本是当明星的料啊，弄一个双胞胎组合也不错。” “是夸我们吗？”东海眨着眼睛看着陶冉：“其实我第一次看到陶警官，觉得陶警官长得真的很漂亮，身材，身材……” 老九重重地咳了一声：“小屁孩知道什么，乱讲话。” 我摇摇头：“他们没有乱讲话，陶警官的身材当然没话讲了，去当模特都足够了。” 华城的脸一沉：“我困了，先去睡觉了，你们慢慢来。” 老九闷声闷气地说道：“看看，你们闯祸了，爱慕陶警官的人可多了，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不要打陶警官的主意，否则会被撕成碎片的。”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正色道：“大家找地方睡一觉，然后明天开始行动，东海，南海，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踏出警局一步，知道吗？” “去值班室吧，有男女值班室，大家自己找铺，今天晚上警局没有人留宿。”陶冉说着就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一脚踹到东海腿上：“把你们扔出去让鬼撕着吃了！” 东海委屈道：“我说错了什么？” “说什么都错。”老九说道：“陶警官不是你们能够评价的人。” “可是陶警官真的很漂亮嘛，而且……”东海激动地用手比划着：“性，性感。” 瞧他激动得都结巴了，我没好气地说道：“睡觉去！” 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我闭上眼睛耳边就听到东海的声音，陶冉对成年男性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这样下去，除了华城，还会有男人对陶冉动心，东海那个毛头小子就是如此，我长叹一声，翻身就对上旁边床铺的老九的眼睛：“你睡不着？” “你唉声叹气地，吵死了。”老九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看看时间，都两点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我说道：“情况乱到这个程度。” 老九长叹一声：“林天易，我觉得这次的事件比师父的死更复杂，上次我等了十年的时间，这次难道需要二十年，三十年？到那时候我已经老了，双亲不会等那么久，他们会老死。” 老九说着，双眼已经通红，老九的悲切让我无法直视，我宽慰道：“怕什么，以前你是孤军一人，现在不一样，现在有我和蒙洛，还有离人组。” 老九说道：“我还有许七七，但是这次的事情绝不能牵扯她进来，她好不容易稳住了青虎会，如今不能再因为我陷入困境，林天易，你说得对，我最坚实的伙伴就是你和蒙洛，这次，你们一定要帮我，一定！” 叫我说什么好呢，我哭笑不得，这家伙一边嚷着我和蒙洛是他的好兄弟，一边又关切七姐，不希望七姐涉险，你他妈的，我们还是你兄弟呢，你咋不说关心我们的安危，不让我们涉险呢，我瞪着老九：“重色轻友的东西，睡觉！” 睡到天亮，陶冉拿着族谱去化验皮质的材料，终于有了最终的结果，那不是什么牛皮，也不是羊皮，而是犀牛皮！ 拿着那份检验报告，我笑不出来了：“怎么会是犀牛皮？” “怎么？”陶冉问道：“不好弄。” “原本也没打算用一模一样的皮质，但事实让我很震惊，一般来说，挖坑埋竹签或铁锥，等动物陷进去后，上面的人再瞅准机会用长矛刺杀，这是用于任何大型动物的扑杀办法，但是，这种办法绝不适用于犀牛。” 第334章 古犀牛，仿品 “你的意思是能够弄到犀牛皮的人绝不简单？”老九听出了我话外的意思：“所以仿造也有难度？” “古代存在两种犀牛：犀，双角犀牛、兕，独角犀牛。最好的皮甲以兕皮为原料，大独角犀为犀牛中体型最大者。一只犀牛起码有一到两吨，而且皮厚，以人体的力量很难刺穿。”我说道：“所以刚才说的陷阱绝不适合捕捉犀牛，真好奇制作这份族谱的是什么人，好大的难耐。” “古犀牛？”陶冉说道：“难道你认为这是古犀牛的皮？” “虽然都是犀牛，但古代的和现代的犀牛并不相同。”我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我现在需要弄到普通的犀牛皮进行对比，如果不一样，我的猜想就是正确的，你们等我，店里有一些犀牛皮装饰的东西，我拆下来进行化验对比。” 我迅速返回古董店，拆了一个摆件上的犀牛皮，小李跟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嘀咕说这是真正的犀牛皮如何如何，让我一句话给堵回去了：“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小李估计在心里骂我是败家老板吧，这小气鬼当我的小掌柜还真不错，我掏出一叠钞票：“给你，提前支付的奖金，省得你骂我光说不做。” 抱着那叠钱，小李眉开眼笑，再也不嘀咕了，我赶紧赶回去，陶冉愣是插队得到了化验结果，两相对比，果然在一些数值上不相同，族谱的犀牛皮更硬，但是柔软度更高，我叹口气：“还是不一样，原本想做到九成相似，现在最多八成了。”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东海脱口而出：“我就说嘛，你更像我们契丹后裔。” 老九立刻赏了他一掌：“再说一次？” 南海重重地咳了一声，东海连连摆手，南海说道：“虽然步老板年轻一些，头脑也灵活，见识也广，但是九叔也不弱啊，老谋深算，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是不是，东海？” 东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老九哭笑不得了：“你们这是捧我啊还是在捧林天易？” “都捧。”东海正色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不随便开口了。” 老九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比蒙洛还有意思，好了，林天易，该办正事了。” “得，知道是犀牛皮了，我现在来想办法，陶冉，看好兄弟俩，老九，蒙洛，我们走。”走了两步，我回头警告东海：“臭小子，警告你，不要调戏陶警官，知道吗？” 东海嘴巴蠕动几下，正准备说话，我凑到他的耳边说道：“陶冉是蛊女，听说过蛊毒吗？” 东海打了一个寒蝉，我拍着他的肩膀：“自己小心。” 我得意洋洋地走出去，老九一脸鄙夷：“吓唬比自己年轻的小子算什么英雄？” “你就笑吧，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在这个世道，只有小人才能活下去。”我停下脚步：“正人君子的那一套不适合我，以后，我们就用小人的一套活下去吧。” 老九和蒙洛看着我，突然，老九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妙啊，不过，说得再好听，也得做事，走吧。” 回到店里我一番打听，总算知道附近有一个犀牛养殖场，但这种犀牛的皮远不如族谱所用的古犀牛皮，硬软度要怎么调合，我一直闭上眼睛在想，直到下楼的时候才想到了，以前曾老板曾提议我参与造赝品，没错，不像可以造得像，用化学药品来调合，只要调到一致的软度就足够了，想到此，我兴奋起来，马上和老九、蒙洛去了养殖场，弄了大批的犀牛皮回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足不出户，购置了化学药品回来进行尝试，婴儿房成为了试验房，为了以防万一，窗户始终打开着，足足一个星期，我终于将普通的犀牛皮弄成触感一致甚至连外观也相似的“古犀牛皮”，现在就剩下在上面填满内容了。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顿时头晕目眩，身边的老九一把扶住我：“辛苦你了。” “没事，这些化学药品闻多了，有些头晕，冲个冷水澡就好了。”我看着老九泛红的眼睛：“你感动了？” “去你娘的，会不会正经说话啊。”老九给我一拳。 第308节 蒙洛说道：“林天易，你眼睛都充血了，我去给你买眼药水。” “小心点。”我交代道：“有什么情况打电话。” 走地洗手间，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睛红通通地像兔子眼，我反倒乐了，现在只是走出第一步而已，一个假的族谱引出条蛇，到时候狠狠地打它的七寸！ 洗个冷水澡人精神多了，我走出去一看，老九正在处理好的犀牛皮上抄着什么，我走近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这是你写的字？” 老九的毛笔字超出我的预料，每个字都与族谱上的极期相似，笔法遒劲不说，还透着一股古朴的劲儿，这文字配上做旧的犀牛皮，再合适不过了。 “天啊，老九，这是你的字？”我惊讶得下巴快掉下去了：“你的书法这么好？” “别惊讶。”老九淡定地说道：“我和师父都是书法爱好者，没出事以前经常在一起切磋，后来写的时间少了，但是底子还在，东海南海一家的名字不变，其余的只是名字的字数相同，对不对？” 我看着老九，东海说得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蒙洛拿着眼药水回来的时候，老九已经完成了一半，蒙洛倒没有注意到老九的书法，而是着急地说道：“我看到了东海所说的海子叔，在店里出现的家伙。” 怪不得去了那么久，我问道：“你跟踪他了？” “跟丢了。”蒙洛马上像泄了气的气球：“不过他的样子很匆忙，而且谨慎小心，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他太紧张，好像没注意到我，走到学校那边就没下落了。” “谨慎小心？”老九抬头：“他在提防什么啊……” “不说了，先把族谱造完。”我说道：“找海子的任务交给陶冉和蒙洛就可以了，继续吧，老九。” 老九点头，沉着地下笔，继续另外一半，当墨迹干涸，新的族谱横空出世，我满意地说道：“就差一点事了。” “还差什么事？”蒙洛说道：“在我看来这和古朴的族谱没两样了。” “字迹太新，毕竟是新写上去的。”我说道：“犀牛皮经过处理看上去陈旧没问题，但文字太新就是漏洞，等墨迹干涸之后我会再做一些处理，刻意营造旧笔迹，这样才万无一失。” “林天易，你当做旧专家屈才了。”老九无奈道。 我淡淡地一笑，在今天的太阳降落前，终于大功告成，真正的“族谱”出现了，准备好这个东西，我们迅速赶往警局，当我把这张族谱铺到桌子上，兄弟俩的脸都变了，陶冉和华城凑过来看，华城说道：“第一次见一定认为是古董。” “不是以为，它从现在起就是真正的传了百年的老古董。”我正色道：“你们把真正的族谱拿出来吧。”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为什么？” “从现在起，这份族谱才是你们要守护的东西，不要内心存有它是假的这种想法。而是把它当作真正的族谱守护，用以前的热忱，只有这样才能误导紧追你们不放的人。”我说道：“至于真正的族谱我有更好的存放地。” “警局吗？”华城问道。 “不行，哨音出现，又有人操纵摄青攻击我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附在陶冉耳边说了几句，陶冉会意：“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陶冉拿着真正的族谱下楼，兄弟俩想追过去，华城和老九横在他们面前：“不许追。” “九叔，要拿到哪里去？”东海的眼睛都红了：“爸临死前都让我们保护好族谱。” “放心，不会害你们。”老九看着我：“林天易一定有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他和陶冉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懂不懂？” “现在你们带着新的族谱离开警局吧。”我说道：“发现你们海子叔的踪影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扰着，我在想，可以让你们会面了。”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真的吗？” “真的，是正是邪一定要弄个清楚。”我说道：“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东海与南海带着复杂的心情上车，在车上两人头靠着头，东海眼神茫然地盯着窗外，这么看着和海冬青很像，突然，东海的眼睛亮了：“哥，你快看，是海子叔，是他！” 听到这话，我赶紧放慢了速度：“在哪里？” “进了刚才十字路口旁边的一条小巷道。”老九眼尖，马上说道：“前面路口调头，我看得清楚，他手里还拎着面包，一定住在这附近，里面有很多小的招待所，进去找。” 我迅速地打着方向盘，调整速度在前面路口的黄灯之时调了头，去了对面的马路，然后缓缓前行，老九一直紧盯着外面：“好，好，那家美甲店门口停车吧……” 第335章 鬼附身，金针 “蒙洛，你和东海呆在这里，我和老九、南海过去。”我迅速交代着，和老九齐齐跳下车：“小心，如果有人盯着他，还会有人来的，注意四周，东海，你的眼见力很不错，好好干。” 因为我叫了南海，东海有些闷闷不乐，听到我的话，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明朗：“好！” 我和老九、南海杀进那条巷子里，进去就傻眼了，里面招待所的招牌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 “格老子的，这样要怎么找啊，南海，你把帽子戴起来。”老九提醒道：“他认识你。” 我淡淡地笑笑，其实海子认得我们三个，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也将帽子戴起来。 南海马上警醒得将卫衣的帽子戴上，路过经过的小女生看到南海激动得不行了，有的还掏出手机对准南海拍照，老九说道：“等这件事情完了送你们去娱乐公司面试，说不定可以杀进娱乐圈，脸就是资本。” “有海子叔的照片吗？”我问道。 南海一振：“哦，有，手机里有爸和海子叔的合影，你们看看。” 我摆摆手：“我们就不用了，给招待所的老板看。”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做小生意的人更在乎一分一毫，那些老板刚开始都是不耐烦的神色，只要我掏出钱表情就不一样了，再打听的时候格外热心，一家，排除一家，一家，再排除一家，直到街道中央一家叫“欣欣招待所”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结果。 不用我们掏钱，一看到照片上的海子叔，老板娘就露出暴躁的表情来：“就这个怪人啊，你们是他什么人，他欠三天的房费了！” 老九嘀咕道：“怪不得只吃面包，人在房间吗？” “在。”老板娘说道：“你们要找他？” “他欠多少房费，先结了吧，然后带我们去他的房间，这地方有没有后门？”我问道。 结完账，老九去后门守着，我和南海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上楼，二楼的走廊年久失修，木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换个角度想，这条年久失修的走廊就像报警器，对住在里头的人有利，尤其像海子这样的人。 到了房间门口，老板娘不客气地敲着门：“人在不在，房费什么时候交？” 第309节 就在老板娘敲门的空当，我眼光一瞟，看到走廊的另一端有人正端着饭盒出现，分明就是海子啊，看到我们，他迅速转身，我大喝一声：“不要跑！” 南海一回头也看到了他的背影，马上叫道：“海子叔！” 已经来不及了，海子冲下楼梯，出乎意料的是他不是冲向后门，而是直接跑出招待所的大门，往刚才的路口冲去！ 我在心里大喝一声失策，一边跑一边给老九打电话：“快，从正门跑了。” 老九在电话那头嘀咕了一句，马上挂断电话，南海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想到门口停的车子，我正想给蒙洛电话，只见东海从车上跳下来了，猛地冲过去，正好来到海子的身前，那海子年纪大，但反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居然一个过肩摔就将东海扛在肩膀上，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东海突然大喝一声，紧紧地抱住了海子的脖子，不管海子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他摔下去，东海大喊：“海子叔，是我，我是东海啊！” 趁着这个功夫，蒙洛也过去了，紧紧地抱住海子，我和南海见状冲了过去，那海子力大无穷，眼看就要将蒙洛和东海甩开，我猛地上前，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勺上，他闷哼一声，身子倒下去，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饭盒，蒙洛打开一看，愣了：“是方便面。” 南海跑过来了，老九也来了，路边的人群正诧异地看着我们，老九赶紧说道：“便衣办案，没事就散了吧。” 老九驱赶了四周的人，我们迅速将海子拽上车，如此一来，后座就相当拥挤了，东海和南海看着昏迷的海子，两人的目光有些复杂，我心里有一丝狐疑，刚才海子的行为有些疯狂，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看到我们就陷入疯狂，理由并不充足。 不管怎么样，只有等他清醒再说了，我们将海子带回古董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刚一放上去，蒙洛就凑了过去：“他的印堂发紫，不对劲啊。” “怎么说？”老九问道。 “他身上有被鬼附身的迹象。”蒙洛说道：“奇怪的是他身上只残留有阴气，看这样子可能是他自己挣脱了，用自己的意志力赶走了附身的恶鬼，但是恶鬼的戾气还残留在他体内。”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这家伙的意志力非同一般。” 蒙洛肯定地点头：“没错，我先用金针解决他体内残留的阴气再说。” 蒙洛去取金针，东海与南海焦灼地看着昏迷的海子，眼神里流露的关心不言而喻，毕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叔辈，我扭头看着房间：“臭小子怎么还不来？”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躺在沙发上的海子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那声怒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猛地坐起来，力道很大，一下子撞到靠得很近的东海的头，东海的身子往后一仰，直接跌坐在地板上，南海见状，一下子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海子的腰：“海子叔，是我们啊，我是南海，你清醒点！” 我看到海子伸手扼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地摇头，便知道他在极力控制自己，但他体内的阴气激发了他的戾气，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海子力大无穷，身子飞速地转动起来，抱住他腰的南海快被他甩出去了，此时，蒙洛终于出来了，老九大喝一声，扑过去抱住了海子的腰，海子身上挂了两个人的重量，转动的速度依然不减，我和地板上的东海对视一眼，一起扑了过去，四个人同时挂住海子！ 蒙洛飞速地掏出金针，我怀疑他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扎进海子的头顶，那根金针明晃晃地，看得我心惊胆颤，蒙洛退后一步：“好了，应该好了，应该没错。” “臭小子，你敢不敢自信一点？”我怒吼道：“这家伙发作起来好大的劲！” 老九的身子抖瑟了一下，说道：“好了，你们快看，头顶开始冒烟了。” 一股浓稠的青烟正从金针下面涌出来，晃得金针顶部微微颤动，好像会从海子的头顶飞出来，海子终于不再死命地挣扎，趁着这个机会，蒙洛又掏出六根金针，扎入海子身体上的七关，蒙洛大功告成，退后一步：“好了，你们可以松开了。” 海子身上七根金针处都冒出青烟，整个人像开了七个口子，南海与东海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后退，看着身体呈现异样的海子，露出担忧的表情，蒙洛说道：“七关会释放海子身体里残留的阴气，只要阴气散尽，他一定会恢复正常的，一定是刚才的追捕刺激了他的身体，让他体内的阴毒发作，戾气发作，他已经失去神智了。” “残余？”老九不敢相信：“只是残余的阴气就这么厉害？这附身的是什么东西？” “黑影以上级别的鬼魂。”蒙洛说道：“事实怎么样只有等海子清醒再说了。” 片刻之后，我们就知道蒙洛的意思了，当青烟不再冒出来，本以为大战告捷，没想到蒙洛拔出七根金针以后，海子又再度晕厥过去，东海和南海将他安置在沙发上，东海担忧道：“怎么办，海子叔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会不会是那个家伙？”我说道：“在警局的晚上，用摄青攻击我们的人。”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我瞪他一眼：“打响指的习惯不好，以后不要再弄了，如果是隐蔽的状态，打响指会暴露我们的所在。” 老九甩甩手：“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爱打响指，不过你说得对，我得及时纠正这个习惯了，话说回来，赶紧搜海子的身。” “搜身做什么？”东海与南海马上反弹。 “看有没有哨子。”老九恶狠狠地说道：“难道会当着你们的面对他不利？如果找到哨子，就能侧面证实他就是用哨音引你们出来的人。” 兄弟俩这才明白过来，赶紧上前在海子身上摸索起来，当拽出一条绳子，东海兴奋地扯出来，果然是一个不锈钢的哨子，兄弟俩对视一眼，我盯着那个哨子，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定不能大意，任何一个错误的判断都能让我们错之千里，老九紧张地盯着我：“怎么了？” “没事。”我嘴上这么讲着，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哨了了，这是一个不锈钢的哨子，表面已经不清亮，这反而是一个好的迹象，说明是他经常用的东西，哨子和玉器一样，也会接收人的汗脂，吸收得多了，颜色肯定和原来不一样，如果是全新的东西，这中间一定有鬼！ “哨子应该是用了很久了。”我说道：“问题不大，现在只等他清醒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老九，我口渴，先去喝点水。” 第336章 水火不融，巫族 我刚转身，东海兴奋的声音响起来：“海子叔睁开眼睛了。” 擦，我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因为紧张喉咙都快冒烟了，可是终究好奇心对我更有吸引力，我马上转身，海子睁开眼睛时双眼失去了焦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老九盯着兄弟俩，突然将他们拉到一边，贴耳交代了一番，想来是让他们在海子面前也不能提手上的族谱“真假”的问题。 见兄弟俩点头答应，我和蒙洛对视一眼，都宽心了，兄弟俩再过来的时候，海子的眼珠子终于转动起来，他扭头看到兄弟俩，嘴里“啊”了一声，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蒙洛赶紧去倒水，给海子喂下去后，海子干涸的嘴唇终于开口：“东海，南海啊……” 亲切的呼喊让兄弟俩立刻红了眼眶，老九咳了一声，兄弟俩收起感性，问道：“海子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快扶我起来。”海子奋力挣扎起身：“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他的气息很弱，他看着我们，露出犹豫的神色，南海说道：“海子叔，不用担心，他们是好人，如果不是他们，你就差点死掉了。” “东海，南海，你们一定要小心，有群家伙盯上你们了。”海子说道：“你爹交给你们的族谱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让那些人夺了去，那些家伙会杀死所有的契丹后裔。” 南海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狐疑：“海子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非但知道这一点，我还知道巴图已经逃走了。”海子说道：“是不是？” 东海想要开口，南海用眼神制止：“海子叔，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保护你们。”海子叹口气，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处：“我一直尾随你们，可是来到帝都以后，就失去了踪影，我知道你们最后去过酒店，也查到了林天易的地址，但是不敢正面对上，这些天我在帝都苦苦寻找你们的下落，每天晚上我都走在大街小巷，用哨音来找你们，你们听到了没有？” 南海脸上露出歉意，他们听到了，可是出于害怕，当天晚上并不敢走出去，待到第二天已经错过时机了，老九问道：“你神智不清，身子无力，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当然有感觉了。”海子说道：“那些人找来了，找来了！” “究竟是什么人？”南海迫切地问道：“是这些人逼走了巴图，还在追杀我们？” “辽朝有一支巫族，是他们的后人。”海子说道：“我虽然不是契丹后人，但是你爹是占卜高手，早算过你们有一劫，救星在东南边，为了以防万一，他找到我委托我保护人们，帮你们找到东南边的贵人，救你们一命。” “我爸的交代？”兄弟俩听说父亲早有安排，不禁热泪盈眶…… 南海突然说道：“爸过世的时候曾经找过海子叔，你们二人有过一番私谈，难道就是那次吗？” 第310节 海子点头：“你爸向我披露你们一家是契丹后裔，他过世后，保护族谱的重任就落在你们兄弟二人身上了，但你们毕竟年轻，占卜后又知道你们将遇上大劫，他于心不忍，希望我可以保护你们，并且告诉我，追捕你们的正是辽朝巫族的后代，他们精通巫术，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拿到族谱，你们一定要小心。” “巫族的后代？”蒙洛顿时来了精神：“有点意思。” “虽然也是契丹后裔，但并非和你们一族。”海子说道：“水火不相融的关系。” “水火不相融？”南海说道：“所以族谱上的大家才是一族的，但这一族是另外一支？” “没错，你爸是这么告诉我的，说如果不幸遇上了，一定不能硬碰。”海子说道：“要小心避开，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知道得更多了，老九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们有巫术，但我们有蒙洛，怕什么。” 海子狐疑地看着老九，南海说道：“海子叔，你为了找我们辛苦了，看样子几天没有吃好饭了，我，我……” “我去吧。”我说道：“现做来不及了，我去外面买现成的，扶你们海子叔到我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我走出店外，店铺外面新鲜的空气让头脑清晰了一些，小李凑过来说道：“老板，最近店里怎么总来生人啊，没事吧？” “没事，都是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总之，有点乱，但是你把这些人的脸看清楚了。”我交代道：“如果再看到陌生的人，一定要通知我，除了这些人外，在店里鬼鬼祟祟的家伙都盯着点，监控……” “收到，老板。”小李兴奋地敬礼：“只要老板交代的事情，一定办到。” 臭小子，拿到奖金后的态度积极多了，我笑着走到餐厅买饭，不想让陌生人到家里，我等所有的饭菜做好后一齐提回去，大家围在餐桌边上，有点朋友聚会的氛围，海子的精神不佳，勉强吃了一些就躺在床上休息，中间还爬起来冲到洗手间吐了两次，吐出来的都是青黄色的水，蒙洛淡定地说那是正常现象，中了阴毒要花点时间清理。 海子最终陷入了沉睡，兄弟俩被新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慌张了，老九淡定不少，巫族什么的，阴阳术算巫术，蛊术也算巫术，若是这些家伙是百家通，那就麻烦了。 老九不时看着蒙洛的眼色，这倒是稀罕了，一直是蒙洛看我们的脸色，老九轻咳了一声：“蒙洛，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大哥讲。” 蒙洛摆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啥？” “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大哥讲。”老九坏笑着抚摸蒙洛的后背：“唉呀，最近看你格外顺眼，最近照镜子有没有发现自己长帅了？” 东海和南海对视一眼，看老九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我笑出声来：“妈呀，笑死我了，老九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反过来拍蒙洛的马屁也太醒目了……” 我的嘲笑没有继续下去，门铃响了，老九过去看了一眼，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脑门上：“坏了，坏了！” 我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七姐来了，站在门外的七姐脸色不好看，果然是坏了，“糟了，老九，你有多久没联系七姐了？”我问道。 “之前在省城的时候还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回来后一直忙就没怎么联系。”老九猛地抓住我的手：“兄弟，你帮我一把，以后我帮你，陶冉，对不对？” 我哭笑不得，此时门铃声更加急促了，七姐直接拍门了：“老九，你在里面是不是？” 南海与东海疑惑地看着蒙洛：“什么人？” 我打开门，七姐瞬间转变气场，刚才还一脸暴躁，现在则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这种演技堪比金马影后，不，奥斯卡影后，七姐进来环视客厅，看到陌生面孔，连一丝疑惑的表情也没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老九：“回来了？” 老九顿时心虚：“嗯，回来了，那个许七七啊，我们出去聊聊？” “好啊，你从未请我吃过饭，不如请我一次吧。”七姐应变过来，主动挽起老九的胳膊：“林天易，蒙洛，我们先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一回头就看到一脸心事的兄弟俩，我说道：“吃完饭好好休息吧。” “吃完饭，我们还是照顾海子叔吧。”南海懂事地说道：“对不起啊，要占用你的房间。” 东海不甘落后：“嗯，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不要客气，吩咐我们就可以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任务，首先，吃完饭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进去好好照顾海子，剩下的，你们知道的，好好保护族谱。” 吃完饭，我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蒙洛问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地。” “有点心事。”我说道：“我想让陶冉过来一趟。” “打电话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过来？”蒙洛不解道：“陶冉又不是专为你服务的。” “不，不，我有另外的打算。”我转身看着蒙洛：“绝不是多余。” 我打电话叫来了陶冉，与陶冉耳语一番后，陶冉便找机会摸进房，房间里的三人都疲累不堪，陶冉冲我比划一下，我立刻关上了门口，转身就对上蒙洛不解的眼神：“你们究竟合计什么呢？” “不知道，不能讲。”我拍着蒙洛的肩膀：“好了，你不是也累了么，去老九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以后还要劳烦你。” 蒙洛正色道：“海冬青可以用来对付摄青，但我们也可以，我准备去鬼伙计的店里一趟，定做一些东西。” 我会意过来：“你准备订做可以手动敲碎摄青天灵盖的东西？” “嗯，普通的锤子肯定是不行的。”蒙洛说道：“那家店一定可以办到。” 我越来越好奇了，那家店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337章 留书，偷窃 蒙洛走后不久，陶冉就从房间里出来，冲我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多谢。” “这家伙是监控里的人，也是海子。”我说道。 陶冉愕然道，还没等她惊讶完，我继续说了海子被鬼魂附身的事情，还有追杀巴图和兄弟俩的人是巫族后人的事情，陶冉看着我，说道：“还记得湘西的黑巫术，白巫术吗？” “记得，你说过，白巫术一般为善，但黑巫术一般为恶。”我看着陶冉：“怎么了？” 陶冉不安道：“现在流传下来的巫术属于残留的巫术，古代的巫术较现在更高深邪气，如果那些人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我担心蒙洛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倒抽了一口气：“加上你如何？” “我只懂得蛊术。”陶冉说道：“蛊术传下来的也有限，毕竟一些特定的植物和毒虫已经灭绝，我会尽力，如果有必要我会请婆婆出山。” “婆婆？”我吓了一大跳，讲话也结巴起来，对于婆婆我一直有种不安感，老太太的眼神比鹰还犀利，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她的能力如何？” 陶冉只是笑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在她手下长大的吗？”我意外道。 第311节 “按苗寨的规矩，一旦蛊术传给下一代，上一代就不再使用蛊术。”陶冉的眼神意味深长：“婆婆收山很久了。” 客厅里只有我们，气氛又尴尬起来，我没话找话：“最近在忙什么？” “其它案子。”陶冉说道：“顺便辅助你们，老九呢？” “和七姐约会去了。”我心里一动，马上说道：“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陶冉紧张道：“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你和七姐很像。”咽下一口口水，我决定将脑袋豁出去，直截了当地说道：“七姐是成熟版，你现在是青涩版，我和老九不愧是兄弟，看女人的品味也一样。” 陶冉看着我，眼神呆滞，眼珠子突然变得灵活：“是吗？不觉得，你首先看上的并不是我们这种类型的。” 只是淡淡地一句，就把我打入寒窑，再想找话讲已经无话可说，陶冉利落地站起来：“没其它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离人组还有些资料要查。” “陶冉！”我迅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我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心里流淌，紧张让嘴唇干涸，无法开口。 “林天易，不要这样，我们像以前一样相处好吗？”陶冉恳切地说道：“你知道吗？因为你态度和方式的变化，让我不敢面对你了，总觉得浑身别扭，我现在很怀念过去的我们，在危机时刻互相依靠的我们，我更喜欢那种自然的态度，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刻意地接近，我们还是好朋友，好搭档，对不对？” 陶冉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是我太心急了，松开手，我淡淡地笑：“好，我努力。” 陶冉离开后我颓然地坐下，如果早点听老九的话就好了，老九不止一次提醒我，我对陶冉的关心超过了普通朋友，但因为对花姬的牵挂，还有孩子的原因，让我一次次地无视这种感觉，当真相戳破，幻想破灭，我心急地转身想要牵陶冉的手，这种行为让陶冉对我产生了置疑，她不想当替代品，我的迫切更让他有这种感觉。 退一退吧，我对自己说道，重新整理两人的关系，重回原点…… 我也困了，窝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之前因为太集中的缘故，消耗了不少精力，身子一放松，格外疲乏，睡梦中无梦，但头脑在梦境里是清晰的，我居然庆幸自己没有做梦。 正在庆幸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颜色，定眼一看，梦境里赫然出现了一株梅花，梅花正在缓缓绽开，从花苞到完全展开，一朵连着一朵，突然，梅花往下滴落着腥红的液体，一股浓稠的血腥味钻进鼻子，我马上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放开了，冷气直往身体里钻，打了一个寒蝉，我马上坐了起来：“啊！” 两只海冬青被我的惊呼声引来了，它们慢悠悠地来到我身边，紧紧挨着我的身子，我看着它们，宽尉地拍着它们的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就说嘛，明明是梦境，但仍有清晰的意识就是不正常的事情，还是做梦了。 我发现客厅里昏暗一片，稍微磨了一下就傍晚了，站起身撑个懒腰，我率先进房间检查情况，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样子憔悴，东海和南海趴在床边，齐齐发出鼾声，我小心翼翼地退后，南海却醒了，他扭头看我：“步大哥。” “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林天易就可以了。”我心里一动：“族谱在你身上？” 南海点头：“嗯，在我身上，我一定不离身，步大……你放心。” “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说道：“我出去买。” “随便就行了，”南海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掏出几张钞票：“这是我们的饭钱，还有住宿的费用。” 我瞪着南海，故作冷漠地说道：“我有钱，不用，你们守护好族谱就行了。” 南海说道：“父亲说过，做人不能贪心，如果享受白白得来的东西是自己的不足，钱不多，我尽力了。” 我对兄弟俩的父亲产生了莫大的敬意，能够教出这样的儿子，本人也具备良好的品德，如果这是一个家族具备的特性，族谱交给这家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就不客气了。”我痛快地接过钱，这不是普通的几张钞票，是南海和东海的自尊心。 到了吃饭的点儿，老九和蒙洛终于回来了，蒙洛说定做的东西要一天后去取，老九和七姐的相处肯定愉快，进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呢，一切平安无事，为了以防万一，蒙洛在屋子四周布置了朱砂和阳符，甚至尝试弄了结界。 “臭小子，去看看那家伙的情况。”我说道：“下午一直昏睡，现在也没醒。” 蒙洛欣然走进我的房间，东海和南海早醒来了，吃完东西在婴儿房和海冬青玩得开心，到了半夜，睡在沙发上的我听到了“砰”地一声，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人影，声音是从房间里传来的，脑子里有如天人交战，我狠狠地捏紧沙发布，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狠狠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被南海的怒吼声惊醒了，睁开眼睛，心底的大石反而落下了，蒙洛慌张地跑过来，捕捉到我脸上的笑容，不解道：“你怎么还在笑啊，出大事了。” “族谱不见了，还是海子不见了？”我一出口，蒙洛就呆住了：“你怎么知道？” 老九冲出来：“两个都是，海子拿走了族谱。” 南海的怒吼可想而知，老九端详着我的脸，突然说道：“林天易啊林天易，你瞒得我们好苦，你早就看出不对劲了，是不是？你早想着让他拿走族谱？” 我回头，对上兄弟俩不解的眼神，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道：“海子毕竟是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压力有限，在他清醒之后看到东海和南海的表情里有明显的纠结，老九和东海、南海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不能集中精神，蒙洛的注意力只能放在死人身上，所以旁观者清，唯一头脑清楚的只有我，我清楚地看到他纠结的眼神，事情一定不对。” 老九无语地看着我：“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们会有提防，那样一来，海子会察觉到的。”我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让他得手就好了，反正族谱是假的，他背后的人拿到族谱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这样我们才能抓住马脚，而且海子会有那种纠结的眼神，一定遭受到了威胁，如果拿不到族谱，他和他家人的处境会危险，虽然只是猜想，但默默地解决此事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一口气说完了，所有人都呆住了，我看着他们：“怎么了？” 南海和东海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神，南海举起手里的信：“这是海子叔留下来的，族谱是他拿走的，他说自己和家人受到了威胁，如果不拿走族谱，那些人不会放过他和家人，还说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们已经死去的父亲，那些人控制了阿姨和弟弟妹妹。” 东海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 南海将信纸放在我的手里，我盯着信纸，字迹很清晰，写的人用力很大，恨不得划透纸背，字迹和用词可以分析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海子如他自己所说，已经是心乱如麻，一边是故友托付的孩子，一边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是一个重义气的人，多年相交，友情却要被牺牲，两相比较，他终于选择家人，这点也无可厚非。 “孩子们，我带着族谱走了，请你们原谅我这个罪人，不配当你们的叔叔，务必保重，好好地活下去。”我念着最后一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338章 破绽，非卖品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我看着他们，虽然不忍心，还是说明：“现在的问题是那份族谱能不能骗过那伙人，如果不能，海子还会有麻烦。” “那要怎么办？”东海紧张道。 南海宽慰道：“问题是两难，如果让海子叔拿走真正的族谱，我们就完蛋了，如果拿走的是假的，海子叔一家就有麻烦，现在就和林天易说得一样，希望假的族谱可以瞒过那伙人，我觉得，做的很真，真的很真。” 南海的话像在自我安慰，那东西是我和老九的共同杰作，我们马上对视一眼，老九叹息一声：“希望顺利瞒过他们。”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捏在一起，恨不得捏碎骨头，此举究竟正确吗？我越来越迷茫了，东海和南海对视一眼，南海抓抓头：“你们不要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们也不会被扯进来，事情发展到今天，我们也有责任。” “不要说了。”我说道：“事已至此，大家冷静一下。” 老九突然看着东海和南海，眼神犀利，东海愕然道：“怎么了？” “族谱上只有你们的名字是真的。”老九说道：“那群人找不到其它人，一定会抓你们，接下来最危险的人是你们。” 第312节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东海说道：“我们才不怕呢，有胆子就过来。” “族谱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南海说道。 我在心里笑了一下，但他们知道是我和陶冉处理了真正的族谱，这把火最终会烧到我们身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说道：“好了，大家等着吧，该来的总会来。” 老九冲我使个眼色，我们俩便找个借口到一楼的办公室去了，关上门，老九冲我说道：“海子的信可信度有多少？”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情真意切，笔触划破纸背。”老九说道：“看了很令人感动，是不是？” 我迅速将信拿出来铺在桌上，老九的话触发了我，我重新看信，老九的眼神变得热切：“有时候太认真恰好会过头了。” 我一愣，操起办公桌上的放大镜就研究起来，每个字的笔触都很用力，每一个字都是如此，老九双手撑在桌上：“林天易，每个人手腕上的力度都不一样大，持续一个动作到最后力气会衰竭，力度和之前一定是有差异的，但是这个家伙的每个字都是一样的力道，把信纸翻过来看背面的突痕就知道了，这说明他从头至尾都在‘用力’地写这封信，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恳切地希望传达他的无奈，这说明什么？” 我不敢迅速地回答老九，而是取来一张薄薄的纸覆在上面，然后用铅笔描起来，结束后，我的身子无力地往后一仰：“娘的，还是你厉害。” 老九得意地笑笑：“姜还是老的辣。” 我冲老九竖起大拇指：“不错，你说得没错，这家伙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都用心地用力去写，这样不符合常理，看来海子不简单啊。” “不止如此，还有一点，双胞胎说过海子平时在夜市摆摊生活，干粗活长大的人，但是文字表达很好，甚至有些意境。”老九说道：“一个大老粗写出这么细腻的东西，你觉得有可能？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我倒抽了一口气：“是我想得不全面。” “极可能是苦肉计。”老九闷哼一声：“总之海子也好，双胞胎也好，还有离奇失踪的巴图也好，我绝不会轻易相信，若是计中有计，这些人都有嫌疑。” 三十六计中第三十五计，按照常理，人不会伤害自己，要是受到某种伤害，一定是某种自己无法抗争的力量导致的。利用好这样的常理，自己伤害自己，以蒙骗他人，从而达到预先设计好的目标，这种做法，称为苦肉计。 如果计中还有计，那就是莫大的迷惑性，老九说得对，眼前出现的人不可以貌下结论，忠邪不能分，我扶着头，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海子有问题是必须的。” “嗯啊，双胞胎也不能全信，还有失踪的巴图，再打打那个号码。”老九说道。 那个号码我倒背如流，再拿出手机打过去，电话通的，没有人接，我冲老九摇摇头，老九叹口气：“那家伙把面具扔给我们还打算逃多久？” 我冲老九比划了一下，示意老九闭上嘴巴，老九无奈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格老子的，该死，真该死，撞上僵尸也好，撞上厉鬼也好，好歹是明确的对手，我们现在呢，一点头老也没有，而且还有各路人马出来搅局，让我们连真假都弄不清楚，林天易，这次是最难的事情，你有信心吗？” “有没有不重要。”我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个人始终一条心，这一点不变。”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刚开始这桩案子的时候，怎么能想到会引出这么大件事情，误打误撞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现在又扯出族谱和巫族，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我盯着墙上的字画，办公室里的字画都是真迹，钥匙也只有我有，小李等伙计进不来，墙上挂着一幅古画，作者不详，当初收回来只是因为喜欢，大鹏展翅图很多，但这幅图却格外有气势，看到的一刻觉得正是自己期望中的样子，好像上面的大鹏是自己，当初弄到这幅画的时候我还一文不名，虽然是捡了漏，但因为没有印章，只因为纸张是明朝的也卖不了多少钱，一直收藏至今。 见我一直盯着那幅画，老九说道：“一直想问你，这幅画有什么来历？” “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一定见识很广，而且拥有不一般的心胸。”我说道：“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其中蕴含的气势折服了，没钱的情况下攒了很久才敢出手，幸好出手的人不识货，因为没有印章当作次品，没花多少钱就拿下了，我觉得自己是画里的那只大鹏。” 我以为老九会笑，没想到老九颇为赞同地点头：“气势很像，很衬你。” “这幅画是非卖品。”我将话题重新拉回来：“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一方面继续联络巴图，另外盯紧两兄弟，那伙人还会再动手的，等着吧，蒙洛那小子要起大作用了。”老九说道：“我们下来够久了，不要让两兄弟起疑，上去吧。” 我点头，刚走出办公室，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原来是乔茉，见她兴冲冲地，老九说道：“乔茉一来，蒙洛又要耍脾气了。” 见到我们，乔茉兴奋地摆摆手，对上我的眼神，乔茉说道：“放心，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说好不缠着蒙洛，一定会做到，我来是找你的。”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我疑惑道。 乔茉拍拍自己的头：“搞错了，也不是你，我是来找九哥的。” 老九故意哆嗦一下：“我的天，耳朵长茧听不到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九哥。”乔茉正色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实在弄不清楚了，乔茉一出又一出地，自她出场以来，我们最大的印象就是——蒙洛的追求者，一根筋的女汉子，虽然长相萝莉，却是名不折不扣的退伍兵，本可以成为女军官的乔茉现在是名普通的大学生——即将毕业。 自从西夏王陵的事情之后，乔茉经历了订婚失败，又被我强行教育，现在的乔茉成熟不少，乔茉扯着我们进办公室，一转身便说道：“我要加入青虎会。” 老九“哈”了一声：“你说什么？青虎会，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瞒我了，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知道它的底细，我要加入。”乔茉拉着老九的手：“我知道自己成为了大气候，有些东西我喜欢，比如探险，考古什么的就算了，不想跟在教授后面弄点化学药水，刷刷瓶子罐子，青虎会干的事情才是我喜欢的。” “你疯了！”老九喝斥道，想到外面有人，将乔茉拉到更里面的地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算父母不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也不能为所欲为吧？你想蹲大牢吗？” 乔茉丝毫不为之所动，眨巴着眼睛看着老九：“还有什么？” “绝大部分古墓是没有危险的，因为年久失修就算有机关也破烂得不像样，但是，青虎会是看不上这样的墓的，他们去的地方从来是困难重重。”老九瞪着乔茉：“十条命也不够你耗的，你懂什么？” “我不管，成不成不是你说了算的，”乔茉说道：“我要见那位七姐。” “你到底从哪里听说青虎会的，还有七姐？”老九双手插在腰上：“是不是陶冉？” 我勃然道：“关陶冉什么事，陶冉和乔茉都没讲过几句话，乔茉，你到底听谁说的，关于青虎会？” 乔茉气恼地坐到桌子上：“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们。”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老九一招手，我附耳过去，老九说道：“告诉她也没关系的。” 第339章 犬吠，突发事件 我瞪老九：“你疯了？青虎会是乔茉这种姑娘能去的地方吗？” 老九揪着我的衣领：“相信我吧，许七七那一关不好过，她要收女徒弟这么久了，找到一个没有？乔茉的身手虽然不错，对地下古墓知道的有限，过不了关的。” 我顿时释然：“行了，过关。” 老九写下七姐的电话：“就说是我引荐的，记住，引荐只是第一关，剩下的靠自己，过不了就不要怨天尤人。” 第313节 乔茉喜上眉梢，正要去取纸条，老九将手缩回去：“等等。” “干什么，你反悔了？”乔茉大惊：“不要啊……” “说，你怎么知道青虎会和七姐的？”老九得意洋洋地问道。 “我偷听你们约会和说话了。”乔茉得意地说道：“看到你身边有位美若天仙的漂亮姐姐，就留神了，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老九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乔茉心满意足地离开，老九对我说道：“以后在公共场合说话要多注意了，这丫头太机灵了。” “不要让她听到而已？”我没好气地说道：“走吧，赶紧上去。” 回到楼上，东海与南海迫不及待地围过来：“你们干什么去了？” 老九说道：“蒙洛的未婚妻来了，下去周旋一下，她不方便上来，蒙洛！” 蒙洛一听到乔茉马上就躲到房间，老九一声喝斥，蒙洛不耐烦地转身：“她的事情我不想听，我想睡觉。” 蒙洛进门，房门关得“砰砰”作响，东海八卦道：“他年纪这么小就有未婚妻了？长得漂亮吗？” “漂亮，关你什么事？”我说道：“名花有主，青梅竹马，天定良缘。” 老九说道：“总结得不错，就是这十二个字。” 东海与南海站在一起就是一双帅哥，着实醒目，我看着他们，外表这么出色的小伙子内心如何，我轻咳一声，老九说得有理，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事，这对兄弟也不例外。 我正沉思的时候，老九说道：“东海，南海，你们有手机吗？” “有的。”东海和南海同进掏出手机：“要做什么？” “安装定位系统。”老九说道：“然后和我们的手机绑定，如果失去你们的踪影，我们也能靠这个找到你们，手机拿来。” 这个东西曾经救过我一命，用处很大，东海和南海乖乖地让老九装上了定位系统，经过试验后能用，老九松了一口气：“可以了，不要指望我们保护你们，自己的命自己看紧点。” “我们可以出去透透气吗？”东海说道：“呆在警局一步不出，呆在这里也很少出去，快把人闷死了。” 老九的眉毛动了一下，我说道：“去吧，不要走太远，注意四周。” 兄弟们兴奋地冲出门外，老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原本躲到房间里的蒙洛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走了？” “走了，出来吧。”老九说道：“应付他们很累吧。” “当然了。”蒙洛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装无知，东海那小子幼稚得不行了，南海呢又太聪明了，坐在他们身边都好累。” 蒙洛苦不堪言，我和老九嘿嘿一笑，老九随即打开手机锁定目标，两个光点出现在地图上，这两小子倒是听话，只在古玩街上晃悠，并没有走出去多远，我和老九将在楼下的分析告诉蒙洛，蒙洛顿时瞠目结舌：“信是伪的？” “不伪也真不了。”老九沉声道：“海子极有可能是早就安排在东海家的人，要想让一个人信任你，短时间内是做不到的，毕竟对手是东海的父亲，可以未卜先知的人，只有时间可以冲淡一个人的怀疑，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呆在你身边，用最佳老友的状态出现，就算有疑虑也可以打消了，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海子这家伙不简单啊。” 蒙洛喃喃道：“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知道就好。”老九说道：“如果是巫族你也要小心。” 蒙洛说道：“那我出去一趟，去找老道长和鱼玄师叔，看看他们对辽朝的巫族知道多少，对了，有事打我电话。” “你想避开乔茉吧？”老九嗤之以鼻：“早走了。” 蒙洛抓抓头，一幅被看穿心事的模样，老九说道：“那姑娘真可怜，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了，实心实意地得不到一点回报，可怜啊，可怜，还不如一个死了的姑娘。” “我们的手给我。”蒙洛突然说道。 我们俩将信将疑地伸出手，蒙洛手里多了一枚针，迅速地扎破我们的手指，另一只手里多了一张符纸，将我们的血沾在上面，老九迅速地缩回手：“你干什么？” “你们俩人中若有一个人出事，符纸会变成黑色。”蒙洛说道：“这叫安危符，头一回用，试试效果。” “你这是咒我们出事啊。”我一拳拍过去：“敢不敢说点好听的？” “我祝你们万寿无疆，老不死的。”蒙洛说完赶紧往外跑，结果一头撞到门上，“咚”地一声，我和老九乐了，蒙洛摸摸头，赶紧拉门闪人，我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马上将手指拿出来，手指上的血珠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湿润的口水，见我老盯着手指上的伤口看，老九一巴掌拍过来：“好了，别看了，林天易，咱俩做个交易吧。” “说。”我说道。 “帮我搞定我父母的事，我帮你找你的父母。”老九得意地说道：“咋样？” “滚，这种事能交易？”我没好气地说道：“都是没底的事。” 我们在家等了一阵子，东海和南海兄弟兴奋地跑下来了，说在古玩街看到辽朝的老古董了，老九没好气地问他们想干嘛，兄弟俩也没好意思再提了，他们身上哪有钱买这街上的老古董，何况还不知道真假，这街上真货最多一成…… 到了晚上蒙洛也没有回来，我和老九就睡一屋了，到了晚上，古玩街的店门一关，只剩下清冷的街道，和酒吧街完全两个样，街道外面偶尔传来汽车疾弛而过的声音，老九用胳膊拐了我一下：“喂，睡吧。” “正在睡呢。”我说道，睡眼朦胧，终于坠入梦乡。 半夜时分，我听到了一声狗叫，不由得在心里埋怨哪家的宠物狗不好好睡觉，正准备翻个身，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地，正是从对面的房间传来的，我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老九，不妙，起来！” 老九直接跳下床，我反倒落在他后头了，推开对面的房门，里面的一幕吓了我一大跳，东海缩在角落里，双眼紧闭，双手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着，而南海的身子趴在地上，头高高地扬起来，双手双脚撑在地上，一双眼睛冒出红光，嘴里发出犬吠声，他原本冲着东海，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扭头看着我们，充血一般的眼睛吓了我们一大跳，老九马上退后一步，抵到我的身上：“林天易，他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推着老九往后退：“这家伙像条狗。” 南海的双眼充血，用四肢在地上爬行，而且舌头还伸出来，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流，好端端的美少年现在变成这幅德性，强烈的反差让我有些恍神，我这口气还没有喘顺呢，原本窝在角落里的东海突然惨叫一声，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朝地板抓下去！ “糟了，来了一只不够，现在又来第二只了。”老九说道：“林天易，金光咒，快点，金光咒！”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劈过去，打在南海的身上马上隐入他的身子里，一点踪迹也没有，南海受了这刺激，反而疯狂起来，嘴里呼喝着扑过来，我和老九朝两边散开，南海跃到我们中间，双手伸出来，我一瞅，指甲都是黑的！ 我和老九被逼到客厅了，我想到朱砂枪，但那枪还塞在抽屉里呢，老九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林天易，我掩护你，你去房里拿朱砂枪，快点！” 老九操起客厅的椅子，举起来跃跃欲试，但也不敢真砸下去，老九气势逼人，南海也不敢上前，我趁着这个空当就地一滚，来到了房门前，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只”呢，东海冲出房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盯着东海的眼睛，缓缓地后退：“东海，你们是怎么了？我不想伤害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东海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像狗叫，还带着一丝哭腔，身子一直紧紧地贴着墙壁，用力地往后缩，见此状，我马上缩到房里，迅速地来打开抽屉，取出两把朱砂枪，迅速冲出房门，只见老九正举着椅子和南海对抗中，欲砸不砸的，我一回头，身后是东海，前头是南海，我大喝一声将朱砂枪扔出去，老九瞬间放下椅子，身子往左一歪，伸出手接个正着：“谢了！” 见老九顺利地接住了朱砂枪，我迅速回头，手里的枪对准了东海，东海发红的双眼里透出一丝恐惧，他想开口说什么，只能发出吠声，身子却在微微颤抖，我心里一抖，手里的枪便开了，朱砂弹落在墙壁上，然后爆开，朱砂弹化开，如同雨滴般洒在东海身上…… 第314节 第340章 狗头巫，邪气 东海吓得直哆嗦，身子缩成一团，朱砂化开落在他身上，一落在东海的身上就冒出腾腾的黑气，东海的身子抖瑟着，眼睛一翻，直接昏死过去，我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直接打在东海身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打在墙壁上利用墙壁的反弹力让朱砂化开落在东海身上，杀伤力小一点，我成功对付东海，回头一看，老九可没我容易，南海要犀利得多，攻势也更凌厉，没等老九开枪，就直接扑过去，死死地压住了老九的身子，看着弱不禁风的美少年，化身为犬立刻力大无穷，一巴掌就把老九手里的朱砂枪打飞了！ 老九被掐住了脖子，一张脸立刻憋得青紫，连过渡的间隙都没有，可见南海的力道之大，老九被掐住脖子，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他用眼神向我求救，我心乱如麻，下意识地冲过去，操起被老九扔在地上的椅子，用力地砸在南海的后背上，南海猛地回头，嘴里发出一声呼喝声，听到这声呼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么大的动静，海冬青为什么没有动静？ 南海呼喝一声，调转矛头朝我扑过来，老九终于得救了，脖子上的力道没有了，他翻身重重地喘息着，痛苦地踢着双腿，生死关头，也顾不上许多了，南海扑过来的同时，我手里的朱砂枪也开了，朱砂弹近距离地打在他的小腹上，南海闷哼一声，上半身先着地，然后整个身子摔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南海较东海的程度重，虽然落在地上，嘴里还发出呼喝声，我上前一掌劈在他脑后，用物理的力量让南海晕厥，老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格老子的，老子非杀了这两小子不可！” “先把他们绑起来，感觉事情没那么容易。”我仍处于极大的后怕之中：“老九，你休息一下。我来。” 我找来绳子，寻思了一会，决定将兄弟俩背靠背绑起来，就算他们苏醒为所欲为，两个人绑在一起行动就会不便，干完这件事情，我翻开兄弟俩的眼皮子，发现他们的眼睛还是红的，“好厉害，朱砂好像对付不了。”老九摸着疼痛的后背，走过来说道：“要赶紧叫臭小子回来了。” 老九给蒙洛打电话，蒙洛说最快也要一小时，让我们帮他叫出租上山接他，一番折腾之后，我寻思着不能等死，翻开眼皮，东海眼睛里的红色淡了一些，南海眼睛里的红色还是赤红，“奇怪，两个人的状态不一样，南海比东海严重。”我说道。 老九说道：“不能坐以待毙，我去蒙洛的工具箱里翻翻，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 老九将工具箱搬出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伸手扶着自己的头，我关切道：“感觉怎么样，老九，要不要去医院。” 我拉开老九的领口，见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痕，指印明显：“擦，好大的力气。” “刚才他们变得像狗一样，恶狗。”老九狐疑道：“我是不是应该打犬疫苗去？” “别胡说了，他们是人，刚才的情形很奇怪。”我说道：“怎么突然发了狂，话不会讲，样子也像狗，用四肢行走，嘴里发出来的就是狗叫声。” 老九摸着自己的脖子，重新审视箱子里的东西：“这些符啊，令牌啊，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要不然，随便拿一样试试？” “不要。”我坚决反对：“万一反弹，咱俩就没命了。”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兄弟俩，心里浮现可怕的想象，我马上站起来：“不行，老九，你的麻药还有吗？给他们俩吃点，在蒙洛回来以前，他们绝不能醒。” 老九举起手，看着我，兴奋地说道：“好样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老九伸手撑着地站起来去房间找麻药，和在水里，掐着两人的下巴喂下去，两人的牙关紧咬，我和老九通力合作才能把药喂下去，残留了不少在嘴角边上，我拿纸巾替他们擦去了，老九骂道：“格老子的，差点死在他们手里，现在还要善后，等他们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话说回来，他们刚才是清醒的吧？” “南海彻底失去理智，但我看东海还有控制自己的意愿，刚才一直控制自己，但他敌不过那股力量。”我说道：“不管如何，等蒙洛回来吧。” 喂了麻药后，兄弟俩更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和老九背靠背坐在地板上，不敢闭上眼睛，我问老九：“上药吗？” “不用了，反正都没有这个心思。”老九不停地看时间：“臭小子怎么还不到？” “关键时候总掉链子是他的特点。”我没好气地说道：“但他只要出手，不能解决的问题很少，尤其得到《奇闻秘术》之后。”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老九兴奋道：“臭小子回来了。” 我们没有力气迎接他，随后就听到他匆忙跑上楼掏钥匙的动静，蒙洛一进来就被客厅的一片狼籍吓到了：“究竟怎么了？” 当他看到背靠背绑着的兄弟俩，第一时间掏出那张符，我们一看，那张安危符已经变成黑色，原来蒙洛见到安危符变色就猜到我们出事，第一时间往山下赶，奈何只靠十一路根本走不了多久，又想到我们没有空当接电话，只有忍住焦急独自一人步行在山间，后来接到老九的电话他终于安心了。 “安危符有效，厉害。”老九感叹道：“从《奇闻秘术》里学来的？” 蒙洛点头，朝着兄弟俩看过去，翻开眼睛查看，又撑开他们的口腔查看，蒙洛问道：“发作的时候有什么迹像吗？” 我将当时的细节一讲，蒙洛舒了一口气，猛地扒开东海的衣服，只见东海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印记，赫然是个狗头的形状，老九一愣，马上去扒开南海的衣服，同样是狗头印记，而且比东海的印记更深，老九问道：“这是什么？” “狗头巫。”蒙洛抹去额头的汗：“海子留下的信有一点证实了，和老九这一族作对的是辽朝的巫族，我在鱼玄师叔那里得知，辽朝的巫师最擅长的就是狗头巫，只需要拿目标的生辰八字就可制造狗头巫，需要黑狗头一只，稻草人一只，生辰八字和黑布一条，黑布上面用血写上咒语就可以让目标发生梦魇。” “梦魇？”我说道：“然后呢？” “在目标的梦魇里，他赫然变成了一只黑狗，这种感觉会从梦境散发到现实。”蒙洛看着兄弟俩：“而且心思越细腻的人越容易受到影响，东海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所以受的影响较小，南海因为心思细腻一些就会严重一些，攻击力更强。” “怎么化解？”我问道。 蒙洛吸了吸鼻子：“你们用了朱砂弹？” “东海是附着，南海是直接攻击，怎么了？”我问道。 蒙洛说道：“依师叔所说，朱砂只能暂时扼制，但马上会发生反弹，反弹之后，狗头巫的作用更明显，朱砂就像个陷阱，如果用朱砂对付狗头巫，情况只会恶化，林天易，找木桶放水把他们泡在里面，我去配药。” 我和老九还摸不清楚头脑，只有听蒙洛的话处理，只是天还没有亮呢，我去哪里找木桶？好不容易拖到天亮，我赶紧驱车去批发市场，费了翻心思才找到两个大的木桶，回到家，老九正在烧热水，蒙洛交代，水一定要百分百沸腾，然后和配好的药和在一起放至凉透再把两个人放进去，老九一边折腾，一边埋怨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现在要受这种折磨，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担惊受怕。” “少废话了，快点把他们扔下去吧。”我看着被剥得精光的兄弟俩，担心道：“麻药是不是放多了，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老九探了一下鼻息：“不会死。” 也不知道蒙洛在水里放了什么，白开水都成了土黄色，洋溢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水质也变得粘稠，两兄弟泡在水桶里，头往一边歪过去，老九问蒙洛：“臭小子，这里头放了什么？” “银丹草，接骨木、金鱼草、桃蕊等等，可避邪，也可定神。”蒙洛说道：“要透过他们的毛孔才能进去，需要的时间很长，我饿了，先去吃早餐吧？” “我下去打包，你们俩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就完蛋了，人死在自己家里，怎么交代？”我没好气地说道：“等着。” 走出古董店，正好古董店相继开门了，这条街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伙计们互相打着招呼，不远处的早餐铺子生意兴隆，挤满了人，我赶紧走过去，就在此时，我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我并没有转身，而是朝人群里挤：“让一让，让一让哈，麻烦一下。” “步老板，排队嘛。”早餐铺的老板和我是老相识了，自我来古玩街开古董店开始，他就在这里了，资历比我老，我一边与老板寒暄，一边瞅着身后人的脚，大家都在往前挤，保唯独那个家伙站在原地不动…… 第341章 钥匙，有情人 我提着早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外走，余光瞟过那人的脸，心里一惊仍装出淡定的样子，那家伙就那样不急不缓地尾随过来，我直接走向古董街背面的街道，早晨这条街的味道稍微好点，背后的家伙跟过来，在离我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了。 我转身道：“这么远能对话吗？走近一点吧，巴图大哥。” 那个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低低的男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巴图，巴图往左右看看，我指着头顶的监控说道：“放心吧，有这个东西，有脑子的人不会在这里下黑手的。” 我此举有两个目的，一来是警告巴图不要乱来，我现在仍不知他是敌是友，二来是提防藏在暗处的人，巴图走近一些，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看到那只鹰，巴图说道：“步先生，好久不见。” “老鹰呢？没和你一起？”我问道。 第315节 巴图的脸一沉，语调低沉：“它死了。” “死了？”我仔细看着巴图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他始终只有一个表情，“你来找我做什么？” 巴图说道：“逃不掉了，只有来找你，你们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不求活命，但不甘愿死在那群人的手里，林天易，你打我的电话，已经知道那个号码是我的。” 果然，六个号码里那唯一的一个是巴图留给自己的最后希望，我看着巴图：“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太晚了呢？在省城的时候突然跑掉，让我们措手不及，打破了我对你所有的希望，现在突然找来，是敌，是友？” 巴图说道：“当初逃走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让人盯上了，不走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怕死，可是如果我们死了事情就此掩埋，再没有人对扛他们的话，绝对不行，林天易，黄金面具交给你们还不够说明我的诚心吗？” “我现在没办法相信任何人，我只问你一件事情，认识东海、南海和海子吗？” “他们？”巴图说道：“东海、南海也是契丹后裔，海子是他们父亲的老友，交往很深，他们怎么了？” 一秒钟，哪怕一秒钟，我也不能将目光从巴图的脸上移开，只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痕迹，说谎的痕迹，尤其是巴图的眼睛，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口，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心思，巴图的眼睛很坚定，很沉稳，我松口气，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剩下的五个人失去了踪影，一个也联系不到。”巴图说道：“这些天我辗转全国，没有了，一个也没有了！” 我心里一紧，这代表什么，除了巴图，剩下的当初帮过大哥的人全部失踪了吗？是失踪，还是死亡？ 巴图终于露出一线无力：“这些天我奔波到各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大哥不见了，现在只剩下我自己，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省城回不去，后面还有人在追杀我，林天易，只剩下你们可以帮我了，老九也是契丹后裔，是不是？大家是一族的……” “等等，你在族谱上的名字不是巴图？”我问道。 巴图随即念出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我倒是记得，的确出现在族谱中，巴图盯着我的脸，长叹一声：“你还这是不相信我，好，我们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清晰记得。” 我将双手抱在胸前：“好啊，就告诉我吧，实话告诉我吧，我见过族谱，上面的名字记住了九成。” 这次轮到巴图不相信我了，我冷笑道：“怎么，将我们当成唯一的依托，但却感觉迟疑，不敢相信？我们之间如果没有彼此相信的力量，不要合作得好。” 巴图一咬牙，接连报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祖父，曾祖父，这些名字全部对得上！换句话说，巴图只是化名，这家伙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用心良苦啊，“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说道，看着手里的袋子，建议道：“先上楼再说吧。” 巴图尾随我进入古董店，见又来了新人，小李露出费解的表情，我指着巴图说道：“记住这张脸，这是新朋友。” 小李抓抓头：“老板，你的朋友太多了，脑子不够用了。” “唉呀，那就长点心吧。”我指着小李的胸口说道：“脑子记不住，就用胸怀记。” 小李苦着一张脸目送我带巴图上楼，推开门，里头都炸锅了，蒙洛劈头就问道：“买早餐怎么这么久，饿死人了，今天排队……” 蒙洛马上看到巴图，用力地扯一把身边的老九：“老九！” 我迅速把门关上，指着洗手间出说道：“去看看吧。” 老九的眼神瞟向我，露出狐疑的神色，巴图犹豫地走向洗手间，洗手间的站关得紧紧地，以防那股刺鼻的味道喷出来，拉开门，巴图的脸变了：“东海，南海！” “你这是做什么？”老九跑过来，轻声问道。 “观察巴图看到兄弟俩的反应。”我说道：“看来巴图受到了惊吓，他并不知道兄弟俩也来到这里了，先这么着吧，看看他能说点什么。” 蒙洛走过去，见巴图想将兄弟俩搬出来，说道：“不行，让他们呆在里面。” “这在做什么？”巴图说道：“为什么泡在水里，皮肤都皱了。” “说来话长，吃点东西吧，早餐都凉了，你挨饿，不能让我的兄弟跟着挨饿。”我将早点扔在桌上，巴图踟蹰了一下走过来，脱下帽子，微微欠身：“多谢。”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绕着巴图转了一圈，见他的衣服都破了，摇头道：“初见你的时候是条英雄汉子，这些日子不见，就成落魄汉子了，唉，造化弄人，算了，先吃东西吧。” 巴图着实饿了，我买的是五人份的早餐，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三人份，我和老九没什么胃口，昨天晚上折腾得够狠地，最近也没有好好睡觉，眯着眼睛看巴图狼吞虎咽，老九的手指在桌上不停地敲打着，只等巴图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才慢悠悠地说道：“巴图，现在可以好好讲了吧，究竟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多少？”巴图反问道：“东海和南海也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也经历了特别的日子，你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零星的东西。” “好厉害，既然这么厉害还找我们做什么？”老九毫不退让：“自己处理不是更好？” 巴图一时语塞，我瞪老九一眼，轻咳一声：“老九胡说八道，你不要在意。” “不，是我一开始就只说一半，藏一半，让事情越来越糟。”巴图说道：“我低估了那些家伙，步先生，我必须向你坦白。” 蒙洛嘀咕道：“现在才坦白？害我们受了多少苦啊，昨天晚上，老九和林天易差点就死了，就因为你扔下一切逃跑。” “那个一会儿再说，我们先听巴图大哥讲。”我制止蒙洛发牢骚。 巴图突然离开座位，站在我们面前，他这幅严谨的样子让我们面面相觑，巴图看着我们，突然拿出一把刀，蒙洛错愕道：“你干什么？” 巴图伸出手臂，狠狠地划了一刀，鲜血马上滴到地板上，巴图说道：“我们草原的汉子从来是光明磊落的，之前有所隐瞒，请你们原谅，仅凭一张嘴巴道歉是没有诚意的，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们证明，这一刀不是自残，是我巴图的诚意，以后会通力与你们合作！” 巴图说完，用嘴直接吮吸伤口，老九的眼睛眯起来，频频点头：“好，我估计信你一回，道歉我们接受，包扎下伤口，继续讲吧。” 蒙洛提来医药箱，巴图熟练地替自己包扎伤口，真心地说道：“感谢你们相信我第二次，其实近一年来，我就发现身边有些奇怪的人出入，我和赫图，也就是东海、南海的父亲商谈过后决定替自己安排后路，当初我到省城，赫图帮了不少忙，是我最早接触的契丹后裔，相处久了之后，赫图替我算了一卦。” “什么卦？”蒙洛脱口而出。 我明白蒙洛激动的心情，因为干爷爷约束的原因，蒙洛一直不给任可人算卦，哪怕是辨吉凶也没有做过，干爷爷因为透露先机而亡，这件事情是我和蒙洛共同的阴影，而赫图，是否也因为透露天机而亡呢？ “九死一生卦象。”巴图说道：“说我会遇难，但还有生的迹象，我这一难与东海、南海紧密相连，救星也是同一个。” 所谓的贵人在东南方啊，巴图说道：“赫图精通卦术，可惜走得太早，东海与南海对家族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要保护族谱，但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省城，赫图去世之后，东海与南海手上把持着族谱，因为不放心，我时常在他们家附近把守着。” 用到把过这个词，可见当时情况已经发生变化，面对我疑惑的眼神，巴图说道：“嗯，赫图去世前后，出现一些奇怪的人在赫图家附近打转，你们大概不知道族谱是如何被保护的吧？除了隐藏的地方私密外，除赫图本人外没有人可以接触，就算是我和海子，也不能。” “东海和南海呢？”我问道。 第342章 角光家族，失踪 “在赫图未去世前，兄弟俩也不被允许。”巴图说道：“他们也是在赫图死后才接收族谱的，不过，有件事情兄弟俩也不知道……”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还有什么秘密？！ “族谱是真的，上面的名单也是真的。但是最重要的并不是名单，而是族谱里藏的东西。”巴图说道：“族谱里的东西已经让赫图取出来了，放在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 第316节 “是什么东西？”老九问道：“比黄金面具还重要吗？” “是一把钥匙。”巴图说道：“放在草原上我曾经发现的一处古墓里，为了以防成一，赫图还在那里设了迷阵，他说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进入古墓，保证那里的绝对安全，对手是巫族，我们必须谨慎。” “你们早知道对方是巫族？”我说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巫族你们这一族水火不相融呢，而且一直在争夺的画卷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据说巫族早有发展，虽然没有太多的史料记载过他们的传奇，如今华夏大地上的巫族已经绝迹，而少部分人类的血统中还存留着部分巫族的血脉。传说中，契丹民族的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和建立大元的成吉思汗血统中都带有巫族血脉。”巴图说道：“而我们这一族其实追溯起来是耶律倍的后代。” 这个名字出现在族谱里，我有印象，普通人都知道耶律阿保机是开国皇帝，鲜少有人提起耶律倍。 耶律倍是耶律阿保机的长子，本来的皇太子，自幼聪颖好学，深得耶律阿保机的喜爱和器重，916年被立为皇太子。926年，封为东丹国王、称人皇王。926年太祖病逝后，耶律德光继位为帝。928年东丹国南迁，升东平为南京。同时耶律德光对耶律倍施以控制和监视。930年耶律倍弃国投奔后唐。936年后唐发生政变，耶律倍遇害。947年，耶律德光去世。耶律倍长子耶律阮最终夺回了皇位，追谥耶律倍为让国皇帝。 此人身为皇太子和让国皇帝没有留下太多的故事，倒是留下一段辽太子三追高美人的佳话，高美人，名高云云，汉族行医人家的女儿。一天，高父一如往常行医出门。云云做完家事后，便拿起弓箭到山中打猎，一袭红衣，英姿飒爽，与进山打猎的皇太子耶律倍不期而遇，耶律倍对其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耶律倍派人查访到姑娘住处，并向母后提出要纳高云云为妃。在辽朝皇后都出在萧姓一族，外姓人是不允许染指宫廷的，更何况是汉人了，耶律倍宁愿不做太子，也要娶高云云，太后勉为其难答应纳其为侧妃，但是意想不到的是高云云马上与父亲远走高飞，避开耶律倍。 耶律倍如遭雷击，找人画出高云云的画像，画中的高云云一身红衣，骑着一匹白马，回眸一笑，娇美动人，耶律倍终于按奈不住亲自出宫寻找高云云，来到龙城后终于找到其下落，他迫不及待地找到驻守当地的皇叔前去提亲，没想到高云云并不看中富贵，不与耶律倍见面就与父亲第二次离开。 高云云与父亲离开后，到了一处山间过上了隐居生活，两年后的一天，她进山打猎，射中一只大雁，大雁从空中落下，却跌入悬崖下边。云云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只见一个英俊少年，从悬崖下拿着大雁艰难地往上爬，一直把大雁送到云云面前。 少年一表人才，貌相忠厚，高云云顿生好感，两人相约一起打猎，那少年不仅弓马娴熟，而且会吟诗诵文，很对云云心思，渐渐地，高云云心生情愫，直至两人定亲当天，一群人涌入要见太子，高云云才知道少年就是辽朝太子，两人终于终成眷属。 后来耶律倍逃到后唐，在后唐遇害，而高云云作为他最后一任妻子，最终不知所踪，去向不明，有人说她与耶律倍同在后唐遇害，也有人说她出家为尼…… 耶律倍虽然工文善画，但性格方面却是“刻急好杀”，嗜饮人血，经常在姬妾臂上刺伤吮血。奴婢侍妾稍犯小错，他就用火烫她们，甚至挖出她们的眼睛。他到中原后娶的妻子夏氏，因为恐惧他的这种恶行，曾求削发为尼，这种怪异性格很可能与他在家乡的不幸遭遇有关。 这样的耶律倍在遇上高云云后居然肯屈尊求爱，可见他对高云云用情很深，族谱里，老九他们这一族的始祖就是耶律倍和高云云，都是两人的后代。 有这么一对特别的始祖，这一族的后人也有些……奇怪。 我顺便将耶律倍与高云云的故事一讲，老九脸上浮现一丝奇怪的笑容：“原来，原来你们的祖上是个情痴啊。” “不止是情痴，还是个噬血者。”我说道：“如果放到现代，就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吧，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人血，只是通过吮血来排解心中的烦闷。” 巴图说道：“辽朝到了中期，有一族突然崛起，你们定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他的事情没有被记入典籍，此人叫角光，入宫的时候身份只是民间异士，但这家伙懂得一些悬妙的东西，进宫后马上迷惑了众人，皇上被她迷惑得不行了，就连贡女进宫的事情也让他操办，但是，我们的先祖耶律楚发现此人不简单，所使用的巫术易耗人的阳气。” 耶律楚，我和老九对视一眼，这不是蚕蛹琥珀上的人名么？耶律楚，萧萱，难道恩怨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吗？ “之后呢？”老九说道：“他强出头？” “强出头？”巴图说道：“并不是强出头，而是用自己的办法欲将角光一伙人一网打尽，因为角光正得势，明着来肯定不行。” 我心里一动，难道？难道？我扶着头，见老九也一幅深思的模样，蒙洛的嘴巴也蠕动着好像要说点什么，我马上咳了一声，说道：“明的不行来暗的？” 巴图说道：“嗯，耶律楚计划了一个小组，名叫四星党。” “上次怎么不告诉我们？”老九怒道：“你早知道四星代表着什么。” “上次尚不知道你们是敌是友，虽然心有好感，但也不敢确定，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家伙已经出现了。”巴图说道：“我必须做一个决定。” 大家在彼此试探，直至得出一个结论，现在大家凑在一起更像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巴图看着我们的眼色，说道：“四星党是秘密筹划用来对付角光的，当初的成员不可考，但的确有这么个组织，他们在暗中培训学习阴阳术，秘密行动的时候衣服上有四星的印记，可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黄金面具在其中充当了重要的作用。”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从黄金面具背面也有四星印记来看，在对付角光的行动里充当了重要作用。”我说道：“结果如何？” “耶律楚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培训四星党，最后居然将角光成功打败，角光的家人和余党逃出辽朝，不知去向。”巴图说道：“但这埋下了耶律倍的后人和角光的后人的怨念，两族势如水火，有灭族之仇，本来以为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明朝的时候，我们的先人突然整理出一份族谱，并且传令代代相传，个人感觉在明朝发生过不得了的事情，给我们的先人提了醒。” 我说道：“族谱也是在明朝编写的，从那时候开始就由东海、南海一家保管？” “没错，他们家族一直承担着保护族谱的重任，直到赫图和我坦白才知道族谱里最重要的不是人员名单，而是藏在其中的钥匙。”巴图说道：“但现在不是找到钥匙的时候。” 老九表示认同：“没错，现在不是拿出钥匙的时候，知道得太少，这些人为什么找上你们仍不知道，再等等吧，其余人失踪是怎么回事？” “我从省城离开后就一直找其他帮助过大哥的人。”巴图说道：“一共七人，赫图过世，我仍在，剩下的五个人全部离奇失踪，我问过他们的家人，已经在当地警方备案，如果失踪时间过长，就要认定为死亡。” “过长？”老九说道：“现在说还太早了，是最近失踪的吧？” “不，不是，最长的一个已经三年了。”巴图说道：“然后三年来陆陆续续地失踪，最后一个是在半年前失踪的。” “三年前失踪，看来三年前，角光的后人就开始行动了。”老九说道：“但这些人是和那位大哥紧密相连的，之所以会找到这些人，看来与那位大哥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巴图，你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们那位大哥是什么人吗？” 巴图迟疑了一下，就在此时，洗手间传来兄弟俩惊愕的尖叫声，蒙洛迅速冲过去，一直昏昏沉沉的兄弟俩终于醒过来了，东海与南海对于自己赤身躺在木桶里不可理解，一见到蒙洛，东海便问道：“怎么回事？” 第343章 小箭，六十七斤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还问我们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记得了，你们两个突然发狂，看看我的脖子！” 老九扯开衣服领子，脖子上的掐痕仍然清晰，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颇有些尴尬，又对自己赤身躺在水桶里不解：“我们能不能出来，衣服在哪里？” “衣服？”我说道：“蒙洛，告诉他们。” 蒙洛说道：“你们中了狗头巫，短时间内体内的巫毒无法去除，现在出来还会发狂的，我们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 南海一幅无奈的模样，东海说道：“我记得……” 蒙洛说道：“东海受狗头巫的影响较小，而且可以与之抗衡，一定记得一些片段。” 东海正准备站起来，站了一半就想到自己没穿衣服，赶紧缩回去：“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洞里，然后又出现在一条小巷子里，前后左右都没有人，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看上去和狮子一样，但它叫起来的时候就是狗啊，那个黑影猛地朝我冲过来，附在了我的身上，然后……” 南海“啊”了一声：“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就是一只狗的影子朝我扑过来，我感觉它穿透了我的身体接下来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东海说道：“我能记起来一些，我梦见自己和林天易打架，然后身子不听自己的控制了，虽然弄不懂为什么要打架，但觉得不应该，也不对，可是怎么也收不住啊，再后来天空下了一场雨，被那场雨一淋，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南海与东海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九：“是我们干的吗？” 老九瞪南海一眼：“不关东海的事，这个是你干的。” 南海歉意道：“对不住啊，我实在……” 南海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身后的巴图，东海也看到了，两人一幅痴呆的模样，东海愕然道：“巴图叔，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第317节 巴图说道：“我问你们才对，你们为什么要冒险，赫图不是说了么，他过世，你们就装作不知道族谱的存在生活，别人问起族谱的事情也绝口不提，明明……” “装不了了，我们让人盯上了。”东海委屈地说道：“巴图大叔不也是么，让人盯上之后就一跑了之，只留我们在省城，海子叔虽然是父亲的朋友，但他不是契丹后裔，把他牵扯进来不行的，况且他都因为我们受到伤害了。” 兄弟俩的心思单纯，现在还觉得海子叔在他们家几十年如一日是正常的，我在心里闷咳了一声，说道：“当务之急你们必须解除身上的巫毒，先呆在里面吧，蒙洛允许的时候再出来，我们先出去，慢慢泡。” 关上洗手间的门，巴图的面色沉重：“关于海子……” “关于这个人有什么要说的吗？这家伙从省城跑到帝都找两兄弟，之前还让人暗算，被恶鬼附身，多亏蒙洛出手，后来，后来的事情精彩了。”老九说道：“那家伙恩将仇报，就在这里偷了族谱跑了，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和家人被威胁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你对这个人知道多少？” “虽然有共同的朋友，但我和他的关系一般。”巴图说道：“一个人拥有不一般的眼神，可是却甘愿呆在夜市里摆摊生活，怎么想也觉得不正常，因为心里始终存有疑虑，所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眼神，巴图提到的这点很重要，监控里看到的海子，他的眼神相当犀利，根本不像个普通的摆摊人，后来的文笔也是，海冬青突然从婴儿房里钻出来，看到巴图就贴过来，一幅亲热的样子，许是在巴图身上闻到了老鹰的味道，巴图蹲下来：“又见到你们了。” “老鹰是怎么死的？”老九问道。 “在云南死的。”巴图说道：“云南有一位当初帮助大哥的同伴，在那里遇袭了，老鹰为了转移注意力跑开，我逃开后再去找它，只找到它的尸体，是让人用小箭射死的。” “小箭？”老九说道：“这是一种以前常见的暗器，不需要弓箭，体积小，方便携带，而且射程远，长度只有小拇指长，那些人很擅长来阴的。” 巴图恨恨地说道：“我花了五年时间熬的鹰就这么没有了，可恨，真可恨！” 巴图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箭，的确如老九所说只有小拇指般大小，老九的眼睛马上亮：“厉害。” 小箭的一端并不算尖锐，我说道：“这么短的箭能致人于死地吗？” “因为发射的力道很大，整支小箭都可以没入老鹰的身体里，再加上箭头是抹了毒物的。”巴图叹道：“所以你们要小心。” “格老子的，他们的装备很全，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老九说道：“就他们有东西吗？我们也有，你们在家呆着，林天易，你和我出去一趟，不就是暗器嘛，我也能找到，人手一个，保管比小箭更好用。” 蒙洛和巴图单独留下来，我有点担心，但想到海冬青在就放心了，我和老九上车，老九马上问道：“感觉如何？” “巴图嘛，值得信任。”我说道：“暂时。” “所有人都失踪了，大哥还没有影子。”老九说道：“现在和我的父母还无法联系起来，我现在怀疑那位所谓的大哥是否真的存在，从头到尾只有巴图提过这个人，你没有注意吗？” 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当然注意到了，除了巴图，没有人提过，对了，我们要去哪里？” “先找胖子。”老九说道：“他会带我们去的。” 胖子？我的心一紧，担心地看向后排，后排能够承受胖子的重量吗？我带着这份担心到了胖子的小区楼下，胖子为了方便住在一楼，为了节省时间，去的路上老九就电话通知胖子提前走出来，车一停下，我就看到了胖子，马上“咦”了一声：“我去，这是胖子吗？” 老九狐疑地看过去：“所有胖子都是潜力股啊，胖子这是瘦了有二十？五十斤？” 虽然体积仍比普通人大，但是比起上次到访他家的时候，清瘦了不少，脖子和下巴虽然还挤在一起，但不像之前那么拥挤了，还有，他的活动节奏轻快了不少，我看着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怎，怎么瘦的？” 胖子笑眯眯地走过来，拉开车门，费了一番事才坐下来，后排全被他挤满了，车子变得沉甸甸地，我感觉到轮胎在往下压，真担心轮胎在瞬间爆开…… “好，好了。可以走了。”胖子费劲地调整自己的坐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随即报出一个地址，还在市区，就在某百货公司的后面，那个地方是贫富一条街，怎么说呢，虽然只是一条街之隔，但这边是繁华的商业区，百货金融公司林立，另一边，却只能称作城中村，廉价的出租房，粗漏的餐厅，路边的小吃摊，总是吵吵闹闹的氛围，一条马路，划开两个世界。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另一边，吵闹的一边，但为了方便我把车停在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胖子下车的时候又费了一番功夫，我和老九苦苦等待的时候，胖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的行动不太方便。” “胖子，你瘦了多少？”老九乐呵道：“看上去神清气爽啊。” “六十七斤。”胖子说完，我和老九马上对视一眼，胖子一边挪动双腿一边问道：“怎么，不像吗？” “那个，”老九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可能是因为基数太大，六十七斤看上去只减了四五十斤左右，胖子，不要懈气哈，难得你想减肥，对了，为什么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胖子“嘿嘿”一笑：“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很聊得来的女网友，最近她总嚷着要和我见面，我这幅德性去见面就是见光死啊，为了她我准备豁出去了。” 老九毫不留情地说道：“万一对方是见光死……” “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多恐龙嘛。”胖子乐观地说道：“我忍住不吃零食了，接下来就是减餐和跑步，老九啊老九，你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我的结婚请柬了。” 老九耸耸肩未置可否，我们终于等到胖子下车了，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因为胖子走路的速度远比普通人慢，路过的人都在盯着我们，好不容易到达对面的街道，找到一处居民楼，我以为要上楼呢，结果要下楼，现在才知道这整个地下室都让一个人包下来了，走下去后没有意想中的湿气与潮气，而且下面灯光打得很亮，只是到处都是的工具令人目不暇接。 见老九的样子也是第一次来，胖子走在前面闲然自得，胖子是领头人，走了没有几步，里头传来砰砰的声音，有些沉闷，我问道：“什么声音？” “进去才知道。”老九说道：“格老子的，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人啊，很久以前问哪里能够整到暗器托胖子打听一下，打听到了没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第344章 皇兄，死穴 胖子回头：“你们还不过来？” 我们快步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在焊着什么东西，胖子兴奋地说道：“皇兄，忙着呢。” 我顿时忍俊不禁，皇兄？胖子回头说道：“老九，林天易，他就是我要介绍的人，他叫皇俊，皇兄是我们起的外号，他是学机械出身的，从小就对武侠小说里的暗器感兴趣，长大以后索性自己做上了，做出来的东西只在黑市卖。” 黑市，黑市的东西价格不菲，老九小声说道：“要出血了……” 皇俊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因为长时间不见太阳，皮肤白得有些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看到我们，先甩甩双手：“要什么东西？” “小巧，方便携带，杀伤力足够的。”老九说道：“唉，前阵子有朋友被人用暗器伤了，用的是小箭，只有这么长，你这里有吗？” “小箭？你们也要小箭？”皇俊说道。 我和老九听了全身一震，老九问道：“什么意思？” 皇俊说道：“只有小拇指长，上面是不是有个小王冠？” 我没仔细看小箭，倒是老九肯定地点头：“没错，上面有个小王冠，就在小箭的箭柄上，难道，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是我的手笔。”皇俊说道：“大家都叫我皇兄，其实早期有人叫我皇上，我觉得挺有趣的就把我做的所有暗器上面都弄一个小王冠。” “那你做的小箭卖给谁了？”老九迫切地问道。 皇俊说道：“我和胖子交情深才让他带人过来的，平时只通过固定的渠道带货到黑市上进行销售，卖给谁不可能有记录，那是黑市，难道留名单让警察有证据吗？” 老九颇有些犯愁，胖子说道：“老九，你这次的心事很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318节 “胖子，你是我的消息来源，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行了。”老九说道：“管得多，牵涉得多，越不安全，以后不要问为什么，好了，我们来说说想要的东西。” 我和老九选择了一些东西，下了定金就离开，东西会由胖子交给我们，就在我们走出去的时候，皇俊说道：“我瞧你们俩挺顺眼的，上次的小箭暗器交给了一个叫黄皮的人，他是黑市上有名的牵线人，他可能知道小箭暗器是被什么人买走的，我说过的话，你们听一次就好，以后不要记得，我也不想惹祸上身。” 我咧开嘴笑了：“多谢，足够了。” 走出去后，胖子有些意外：“皇兄很少管闲事的，居然愿意开口，不容易啊，你们两个挺讨人喜欢的。” 我得意地笑笑：“有如神助啊，这个叫黄皮的是什么来历？” “黑市上卖什么的都有，这个叫黄皮的呢是个聪明小子，不干毒品和军火有关的东西。”胖子说道：“这人的脑子很灵活，只要自己经手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皇兄说得没错啊，如果是黄皮，他弄不好记得自己卖给什么人了。” “黑市上的中介？”我对黄皮的身份有所了解了：“一定是个滑头。” “说对了，就是个滑头。”胖子走了没有几步就气喘吁吁：“整个人都钻钱眼里了，只要钱一切好商量。” 我埋头走路不语，越是叫嚣自己只在乎钱的人就越有问题，一定有比钱更在乎的东西，我问胖子：“有法子找到这个黄皮吧？” “有啊，这个星期六的晚上就有一场黑市，老九知道进去的办法，据我所知，黄皮也会出现主持一场地下拍卖会。”胖子说道：“怎么和他谈就靠你们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就打定主意，周六的晚上去会一会这位黑皮，说不定可以揪住对手，回到家，家里的情景吓了我们一跳，东海和南海的情况恶化了，蒙洛和巴图正手脚忙乱地换水，重新放药，海冬青则默默地呆在墙角，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怎么回事？不是快好了么？”我问道。 蒙洛没有搭理我的时间，他正将重新配制好的中药扔进水里，东海与南海一直在呕吐，吐出土黄色的液体，洗手间里一片狼籍，巴图满头是汗：“这到底怎么回事嘛，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 “我知道。”蒙洛沉声道：“你把这些药倒进去，我去找金针，先扎住他们的死穴再说。” 死穴？我吃了一惊，那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穴位啊，面对我的满腔疑问，蒙洛没有回答的间隙，只丢给我一个莫名的眼神，蒙洛再出来的时候拿出了一幅金针，二话不说来到两人的跟前，让巴图控制住动弹不得的兄弟俩，他手执金针，直接扎入两人的死穴，兄弟俩的眼皮往上一翻，同时晕死过去！ 巴图胆颤心惊地过去，手指放在两人的鼻子下面：“没，没气了。” 巴图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他猛地揪住蒙洛的领口：“你疯了吗？你杀了他们，他们犯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害他们？” “那些人知道没有成事，所以准备置他们于死地，再一次用了狗头巫，如果我坐视不理，他们才会死。”蒙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巴图，那么高大的巴图活活地被扔到地上，巴图的双眼通红：“赫图只有这两个儿子了，只有这两个儿子了！” 巴图气恼地将拳头砸在地板上，我和老九赶紧架住他：“冷静点，楼下的天花板都要震了，你先听蒙洛把话说完，现在不是杀人，是救人！” “救，救人？”巴图仍处于余怒当中，他对东海、南海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我不懂穴位，但是死穴，他扎的是死穴啊，我听说扎了死穴会死人的！” 蒙洛正色道：“我的扎法不会让他们死掉的，只是陷入假死状态，这样一来，暗算他们的人会察觉不到他们的生气，以为他们死掉，对于死掉的人还有下手的必要么，那才能彻底解决掉麻烦。” “假，假死？”巴图和我们同样震惊：“怎么办到的？” “你们所说的死穴是指一个穴，但事实上人身体上不止一个死穴。”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人体上一共有三十六个死穴。” “三十六个？”我们都吓了一跳。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作为关键穴位使用。”蒙洛说道：“在这三十六个穴位之外，有一个穴位很特别。” “就是你刚才扎的穴位吗？”巴图终于缓过劲了，挣脱我和老九的手，支撑身子站起来。 蒙洛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就是刚才扎的穴位，仅次于死穴，如果扎下去会让人陷入假死状态，准确地说，足有一周的时间不会有呼吸，心跳也暂时停止。” “那不就是死了吗？”巴图依然不放心：“呼吸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不就是死了吗？” 蒙洛一幅无语的样子，他平时的表达能力本来就一般，非得逼到绝境才能绝地反击，我和老九只有制止巴图发问，让蒙洛一口气讲完。 “只是看上去那样，呼吸只余一丝，心跳只有隐约。”蒙洛说道：“仅余的呼吸用手指根本探不出来，心跳也是，就算贴过去听也是听不到的，连医院的设备都可以瞒过。” “所以本质上是有的？”巴图半信半疑，他走近兄弟俩，小心翼翼地探着他们的鼻息，又听心跳，摇摇头：“一点也没有。” “这样的话就能瞒过下狗头巫的人了，他们真可恶，弄了一次又一次，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但是……”蒙洛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了：“为什么是今天？离上一次狗头巫已经有几天了，突然又想置他们于死地，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因为兄弟俩没有利用价值？”老九脱口而出，巴图的脸都变了。 我轻咳一声，踹了老九一脚，一个眼神，我们就统一了，恐怕是假族谱惹的祸，假族谱被识破了？不，不对，如果被识破了，这些人不可能杀死兄弟们，杀死他们无法找到族谱了，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谁干啊，那么，难道是假族谱成功瞒过他们了？因为族谱到手，他们确定是真的，所以认为兄弟俩没有利用价值，也不希望他们留在世上坏事，决定彻底杀掉兄弟俩，永绝后患。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啊，老九一个眼神，我和蒙洛走到一边，老九的想法与我一致，“林天易，蒙洛，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族谱落到对方手里了，看来鱼上钩了，蒙洛，你小子真是我们的王牌啊，厉害，厉害，兄弟俩确定没事？” “有事。”蒙洛正色道。 我们立刻觉得头皮发麻：“有生命危险？” 第345章 黑市，黄皮 “一直泡在水里皮要掉了。”蒙洛没好气地说道：“他们现在封住了死穴，只要对方将狗头巫一撤，就可以从水里解放了，不然没被狗头巫杀了，要在药水里泡到死了。” 蒙洛有自己检测巫术消失的办法，不过是三个时辰以后，蒙洛终于宣布东海、南海可以离开洗手间了，将他们扔到床上，我们舒了一口气，巴图仍不放心守在床边，老九问蒙洛道：“情况很糟吗？” “对方不好对付。”蒙洛说道：“反应很快，一旦做出决定就马上行动。” “狗头巫连来两回，一定要置兄弟俩于死地。”我说道：“我们的生辰八字要保护好，怕只怕……巴图，可以预防吗？” 蒙洛说道：“我尽力。” 现在最讨厌听到的便是“尽力”两个字，见我瞪着他，蒙洛说道：“林天易，茅山术中有些功法也属于巫术，但是狗头巫是属于古巫法，怎么对付古巫法，只能借助《奇闻秘术》里的法子，你们知道的，那本书我研究得不深，从今天起，我会努力钻研，外面的事情交给你们，我留在家里保障那三个人的安全。” 蒙洛今天的话很有条理，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兄弟，彼此依靠了。” 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往下一压，同时缩回去，老九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周六的晚上去会会那个黄皮。” 今天结束后到周六都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到了周六的晚上，我和老九正准备出发，东海与南海兄弟俩醒了，两人陷入假死后，陈新代谢彻底停止，苏醒后一张嘴就是“饿”，我和老九没有功夫照顾他们，交代他们叫外卖，但不允许送外卖的人进屋，到一楼接外卖，此时，古董街的灯火通明，整条街还在营业状态，见我们要出门，小李关切的眼神投递过来，老九呵呵一笑：“林天易，这个小伙计挺机灵的。” “曾老板的老伙计。”我看着小李：“有时候觉得挺奇怪的。” 老九刚打燃车子，听到我的话一愣：“奇怪什么？” “太忠心了。”我说道：“那小眼神里都写着对我的崇拜。” 第319节 “格老子的，你原来是在自夸啊。”老九终于反应过来了，气怵怵地说道：“妈的，老子现在的心情不像从前轻松了，以前解决其它事件虽然危险，但和自己没有关系，现在不一样了，压力就和山顶的石头似的，随时会砸到头顶，格老子的，压力山大。” “怎么进黑市？”我懒得和老九磨嘴皮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的脸就是名片。”老九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和黄皮也认识，只是没打过多少交道，你是生脸，到时候要费点功夫。” 黑市是未经批准而成的交易市场，它的存在并不在法理之中，在对外开放的时候一直注定安全性，进出黑市也要经过主办者的严格纠查，地点同样隐秘，老九中间接了胖子的电话，挂下电话后面色沉重：“今天晚上起风，换地方了。” 所谓有风自然是被盯上了，临时撤换举办地，我问道：“什么地方？” “不知道，胖子说一会儿给消息。”老九往窗外看看：“格老子的，今天晚上的游魂真多。” “能不多嘛，这里不是市区，阳气弱了，游魂全冒出来了。”我往窗外一看，一只穿着白色睡衣的吊死鬼坐在树干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地，可惜舌头也垂在腿上，眼珠子外突，脸形因为舌头挂出来变了形，根本没法看嘛，身材其实不错的说，看样子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年纪轻轻地不好好活，偏要上吊自杀，这是何苦。 从小到大看到鬼，早就淡了害怕的心情，不是不怕，只是刻意让害怕变得淡一些，假装自己不在意，从小时候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可以淡定地猜测他们的死因，甚至联想他们生前的生活，这份从容是二十多年的积累，老九见我一直盯着外面，说道：“看什么呢？” “看吊死鬼。”我淡淡地说道：“已经快十二点了。” 月朗星稀，在帝都的天空鲜少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越是清冷，我越感觉不妙：“老九，今天的感觉不对，今天能见到黄皮吗？” 老九一边把玩手机，一边不停地瞅着时间：“格老子的，怎么还不来消息？” 我们又等了十来分钟，胖子的电话来了，他通知我们因为风声太紧，今天晚上的黑市取消了，就在我们失望之时，他却告诉我们黄皮刚刚到了新地点现在正在往外撤，如果我们时间得当，可以截住他！ 胖子告诉我们地点，老九迅速地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往前一窜，我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我还没有回过神，车子就像箭一般驶离，老九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鼓起来，车子在前面路口右转，朝着一处野外公园驶去，我问道：“在那里？” “不是，但是从胖子说的地点回到市区的话，只有这条路了。”老九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黄皮那小子跑不了。” 老九似乎很有把握，一路疾弛过去，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几个人正鱼贯上车，老九眯起眼睛往前看，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几个人十分警觉，见到有车过来，上车的速度更快了，老九顾不得熄火就推开车门下去，朝着那辆面包车跑过去，我感觉情况不妙，对方有枪！ 今天晚上是个特别的日子，黑市被警方盯上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些人失去理智，老九一跑过去，就有人的手放在腰上，这个动作让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我想推门下去，手刚放上去又缩了回来，不，不行，如果多一个人会更刺激对方！ 老九见到黄皮激动不已，眼见得对方要掏枪，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高高地扬了起来，欲掏枪的家伙马上将手放回原处，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无力地往后一仰：“妈的，吓死我了！” 老九从那群人里揪出一个小个子光头男人来，那小子还没弄清楚什么事，但那群里人明显认识老九，前面虽然略有危险，便后面还算顺昨，那小个子跟着老九上了车，一上来我便递烟过去：“受惊了。” 黄皮生有一副鼠相，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眼睛始终没有一个固定的点，唯有这种人最适合做黑市中介人的活计了，他懒洋洋地接过烟：“谢了，兄弟，不想惹麻烦就早点走吧。” 黄皮的两根手指之间熏黄，夹着烟懒洋洋地躺在后座上：“老九，你娘的。” 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妈的好久不见，上来就想要我的命啊。” 我淡淡地笑道：“不碍事，咱们不用怕吃公家饭的，慢慢来吧，老九，找个地方喝点东西？” 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仍有通宵营业的地方，比如……kfc。 在去kfc的路上，黄皮一直敲打老九，询问找他什么事，老九愣是憋足了劲，死活不讲，黄皮气恼地将烟头丢到车窗外：“他妈的，你冒死过来找我，肯定不是一般事，老九，咱俩以前就是点头之交，你可不能拖我下火坑啊。” “放心，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老九顾左右而言它。 黄皮的手抖了一下，我看得分明，故意无视，继续开车，黄皮“嘿嘿”一笑：“今天晚上就不正常啊，本来预定好的地方让人给把消息漏出去了，今天晚上被彻底搅黄了，奶奶的，老子还要吃饭的。” 这家伙是条滑泥鳅，但老九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年纪相仿，城府也一般深，老九轻咳了一声：“吃饭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黄皮的身子一僵，坏笑道：“老九，你就开门见山吧，找我什么事？” “咱俩以前没啥交情不假，但是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混，兔死狐悲的道理大家都懂。”老九盯着黄皮的脸，黄皮根本不与老九对视，习惯性地逃避对方的目光以免自己被看透，老九怪笑道：“你不想讲，我帮不了你，算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老九一番不着调的话让黄皮急了眼：“你他妈的来找我，事情和你有关？” 我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狠狠地来个急刹车，黄皮的身子一震，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怒火中烧：“奶奶的，会不会开车！” “不好意思，刚才看到有个可疑的影子。”我故作紧张：“暗箭难防，咱得小心一点。” 老九双手抱在胸前：“是啊，如果是暗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黄皮，你惹了不应该的人啊。” 我们一再提及“暗箭”，黄皮打了个哆嗦，一把揪住老九的领口：“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啊？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地来找我啊。” 车子已经停在店门口了，里头僻静，黄皮坐直了，我冷不丁地说道：“这地方暗杀方便啊。” 黄皮终于受不了了：“你们他妈的讲人话吧，什么暗箭不暗箭的？” 第346章 梦魇，四十支 “我们要说的就是暗箭，皇俊制造的小箭暗器卖给谁了？”老九终于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他妈的得罪了买家？” 黄皮抹了一把脸，汗水唰唰地往下流：“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我哪里知道。”老九说道：“我们有个兄弟让人用小箭伤了，七弯八拐才知道是经你的手卖出去的，黄皮啊黄皮，咱是山水有相逢啊。” “奶奶的，咋就能伤了你的兄弟呢？”黄皮摸摸头皮。 “我还想问候你奶奶呢，卖给什么人了，你这么怕做什么？”老九问道。 黄皮压低了声音：“我连续一个月做噩梦了，看到我黑眼圈了没有？在梦里那两个家伙一直威胁要杀了我，警告我，睡不好觉，早上起来看到印堂有黑点，老人家说印堂发黑不吉利，奶奶的，这要出大事啊。” 我闻言马上打开车灯，回头端详着黄皮的脸，黄皮下意识地一缩，老九马上扳正他的身子：“让林天易好好看看。” 黄皮的眉心发青，并不是他所说的黑点，而是隐隐的青色，看到过婴孩撕心裂肺地哭吗？哭得凶了，眉头皱起来就会出来这种青色，黄皮瞅着我的脸：“怎么了？” “早上是黑色，现在是青色，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我立刻打电话给蒙洛，将黄皮的情况一讲，蒙洛脱口而出：“是梦魇，普通的梦魇只会让人在梦中喘不过气来，醒来就没事了，但是眉间青与黑转变，并不是普通的梦魇，持久就会耗尽他的阳气，到时候体内阴阳严重失均，继而重病不起，小命难保，带他过来，我要用金针通他的七关。” 电话里蒙洛说得分明，我挂下电话，黄皮说道：“要去哪里？” “去哪里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我扭头看着黄皮：“又不是雷锋月，没心情助人为乐。” 老九的手指在前排的座位上敲打着：“黄皮，我们要找伤我们兄弟的人。” 黄皮无奈道：“我见过他们不假，但是没拍照片。” 第320节 “但你有眼睛，有脑子。”老九说道：“以你的聪明劲一定记住了他们的脸，是不是？黄皮，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自救只有等死，印堂发黑……” 黄皮一咬牙：“从来没撞过这么邪气的事情，好，我配合你们，怎么做？” “先带你去见个人，她会画出你描诉的人，接下来就带你去解决梦魇。”我联系陶冉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交代她带上笔和纸，然后迅速地踩下油门，过去前老九坦白了陶冉的身份，这下子可把黄皮吓坏了：“奶奶的，这是羊入虎口啊。” “只要闭上嘴巴什么事都没有。”老九说道：“格老子的，老子也不想惹麻烦。” 黄皮不吭声了，乖乖地闭上嘴巴，到了约定的街口，陶冉的车已经停在路边，见到我们的车，陶冉立刻下车，拿着纸笔上车，见到生面孔，难免多看几眼：“哪位？” 老九说道：“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见过控制摄青的人。” 黄皮眼睛瞪大了，他定然不知道什么是摄青，老九给的话头接不下去，正吱吱唔唔的时候，陶冉狡黠地说道：“我明白了，讲一下对方的面部特征吧。” 黄皮松了一口气，赶紧与陶冉配合起来，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以陶冉的聪明劲儿定然知道黄皮不对劲了，但没有深究可见她的灵敏力，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见我嘴角马上浮现笑容，老九瞪我一眼：“笑个屁啊，得意个什么劲。” 我装作没听到转头看陶冉的画，此时其中一人的面部轮廓已经跃然于纸上，这是一张典型的驴脸，特别长，堪比某台的综艺主持人，此人的眼睛较小，鼻子带勾，一脸凶悍之气，陶冉最后一笔落下，黄皮目瞪口呆：“像，太像了！真神了。” “还有一个人呢？”陶冉问道。 黄皮越来越有兴致了，继续讲着下一个人的长相，另外一个人没有明显的面部特征，是常见的圆脸，五官也没有明显特征，陶冉盯着黄皮的眼睛：“我要明显特征。” “明显？”黄皮抓抓头发，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有点驼背，不是很明显，但腰是弓着的。” 陶冉完成两幅画像交给我们：“就这样了？” “复印后再还给你，最好找到这两个家伙。”我冲陶冉眨了下眼睛：“你懂的。” 面对我的“秋波”，陶冉视而不见，淡淡地说道：“没其它的事我先走了，再见。” 陶冉下车离开，黄皮“妈呀”一声：“这位是警察吧？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都很不一般啊，老九，我吓死了，吓死了。” “我和你很熟吗？”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不要装熟人。” 黄皮“擦”了一声：“早就听说你老九不好对付，今天领教了，不过，说话要算数，我已经把这两个家伙的特征告诉你们了，我的忙你们必须帮。” 黄皮指着自己的眉心说道：“老子长这么大头回遇到这么邪气的事情。” 老九说道：“一共多少支小箭？” “二十支。”黄皮说道：“每个暗器配二十支小箭，一共有两个暗器，总计四十支小箭。” “四十支……”老九冲我使了个眼色，四十支小箭可以取四十个人的性命，我苦笑一声：“先帮黄皮想办法解了梦魇。” 蒙洛收到电话来到楼上，一上车便将一包药放在黄皮的手里：“你眉心发暗，梦魇的时间太长，这些药每天早晨空腹服用，睡觉之前点上香烛，一定要纯正的香烛，一个星期以后保管病除，再也不会发梦，眉心的青没有散尽，随时联系老九。” “个人有个建议，只是提议而已。”我说道：“最近不要露面了，能躲多远躲多远。” 黄皮一愣，看着老九，老九重重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黄皮舔舔嘴唇，不安地握紧手里的药，蒙洛说道：“香烛可以去弘法寺买，一定要寺里的，那里的香烛才有用。” “明，明白了。”黄皮说道：“那个，我自己走，不用送了。” “不行，你在这里不能露面，”我断然拒绝：“那些家伙也盯着我们，如果发现你和我们来往，更是死路一条。” 黄皮苦着一张脸，老九安慰道：“放心，你帮我们一个忙，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以后有事来找我，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办到，走吧，黄皮，这事过了咱们就是朋友了。” 我将黄皮带到安全的地段，左右环顾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才将他放下来，黄皮像只老鼠消失在街道中，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老九说道：“有画像就好办了。” 又折腾了一夜，最近日夜颠倒，晚上就没有消停过，回到古董店的时候天色将明，早餐铺开张我们就光顾，老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哟，步老板，带着自个的伙计到哪里快活去了？” “去你的，我们脸上像快活完的样子？”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第一个光顾的客人有没有赠品？” “得，两杯豆汁儿，够意思吧？”老板端出两杯豆汁，我和老九面面相觑，一起摇头：“算了吧，豆汁您老人家留着自己喝。” 老板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真抠门。”老板娘打趣道，看着老板和老板娘甚有默契的样子，老九突然陷入了沉思，笑着说道：“再打包四份。” 拎着早餐，老九兴奋地走在前头，见他心情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有些好奇：“刚才吃的是早餐，又不是笑丹，笑什么笑？” “不是，林天易，你看刚才的老板和老板娘没有什么感觉吗？”老九小声说道：“夫唱妇随，两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老板刚装好包子，老板娘就把豆浆配上了，简直是天衣无缝，刚才就像看到我和许七七的将来，等我们老了，一定要开一家小店，不求赚多少钱，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最好再有个孩子，不，要有两个，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你想得美。”七姐的声音如一道雷劈下来，吓得我和老九够呛。 七姐正双手抱在胸前，双眼不满地盯着我们，老九马上堆满笑容迎过去：“你怎么来了，许七七。” “我不来能听到你规划的未来吗？为什么我的未来要由你决定，生几个孩子也要由你？”七姐不满地看着老九，眼神里却透出一丝戏诌的神色。 老九嬉皮笑脸地说道：“生男生女本来就靠男人。”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打情骂俏是关上门的事，你们拿古玩街当自己家卧房啊。” 七姐没好气地一拳打过来，我赶紧闪到老九身后：“老九，快点帮我。” “帮你个毛线，对嫂子敢不敬，活该，许七七，快揍他。”老九火上浇油，一巴掌拍到我脑门上：“这家伙欠揍。” 老九将我揪到前头，直接推到七姐的跟前，我赶紧求饶：“我错了。” 老九马上乐了，折腾了一晚上的疲惫也消失殆尽，我松了一口气说道：“七姐来有什么事？” “送礼。”七姐掏出一个东西：“绝不会空手过来的。” 第347章 用心，令旗 七姐扔过来一个东西：“看看吧，老虎和铁手发现的，可能有用。” 那是一卷地图，展开看，是详尽的地宫地图，方位出口一清二楚，我一愣：“这是什么？” 第321节 “在一座明朝的古墓里发现的地图。”七姐说道：“而且是用犀牛皮制成的。” 我摸摸地图，手感与族谱的材质一样，还没有说话，七姐说道：“明朝墓室里发现犀牛皮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犀牛皮上却不是汉字而是契丹文就有些奇怪了，觉得对你们有用就拿过来了。” 老九激动地将犀牛皮从我手里抽出去：“契丹字，让我看看。” “你看得懂吗？”我冷笑道：“七姐，是哪里的墓室？” “你们要走一趟吗？”七姐说道：“墓室离帝都不远，要去提前打声招呼，老虎会给你们领路了，看你们这样子是通宵没有睡觉吧，上去休息，我先走了。” “明白了。”我将手里的钥匙放到老九手里，冲他使个眼色，老九还没有说话呢，七姐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上去好好睡一觉吧。” 老九露出感动的神色，七姐又说道：“感动就多余了，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吧，这次的事件不一般，按说好的，青虎会不涉入，在外围给予帮助，走了。” 七姐转身就走，老九停在那里，直到七姐的身影消失在古玩街才作罢，我早等得不耐烦了，时间久了早餐都凉透了，便先行上楼，留在家里的四个人精神状态不错，尤其东海与南海，两人已经如平时在家里走动，还有力气和海冬青一起玩耍，见我们回来，兴奋道：“步大哥你回来了？” “恢复了？”我意外道：“这么快就醒了？” “醒来后没有再遭受到狗头巫的攻击，应该是避过去了。”蒙洛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见我手上拎着早点，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妈呀，饿死我了，赶紧吃。” “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样？”巴图关切道。 “找到了购买小箭的人。”我说道：“也有了画像，但相信不止两个人，这两个家伙顶多是充当杀手的角色，接下来我们还要去个地方，你们继续呆在家里。” 巴图说道：“我也要去，呆在这里更危险啊。” 老九摸摸下巴：“这倒是，海子都能找过来，更不用提那些家伙了，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和我们一起离开吧，省得出了乱子影响林天易楼下的买卖。” “去哪里？”巴图问道。 老九拿出那块犀牛皮：“发现了这个东西，想看看明朝的墓室里为什么会出现写有契丹文的犀牛皮。” 巴图盯着犀牛皮，突然说道：“我懂得一些大字和小字，简单的契丹文可以看明白，方便给我看看吗？” 老九半信半疑：“你？” “我知道全华夏能够破解契丹文的人都不多，但是，我绝对是民间的高手。”巴图自信满满地伸出手：“让我看看吧。” 老九将犀牛皮放到巴图的手里，巴图自称民间高手，看起来仍十分吃力，好半天才翻译过来：“这是……遗信，而且这个叫令旗的人……” “令旗吗？”我心里一动：“令旗是东海和南海的祖上啊，明朝的老祖宗。” 东海与南海马上来了精神：“没错，就是我们家的老祖宗。” 我对巴图在契丹文上的造诣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姓名就足以验证他的能力，东海与南海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巴图：“巴图叔，你几时有这种能耐的？” “年龄大了以后的兴趣就是熬鹰和研究大小字，”巴图说道：“没有什么底子，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是令旗留下的遗书。”巴图继续说道：“可是绝大多数我看不懂啊，提到族谱，交代后人保护族谱，还有就是……这个……” 巴图的眉毛突然往上一耸，面色沉重：“耶律倍的后人中有一支是巫族的内奸？” 东海与南海面面相觑，我们三人也是一样，事情突然转向无间道，我追问道：“有明确指出吗？” “没有，这只是令旗的猜疑。”巴图将犀牛皮还给我：“还有一些我看不懂，你们可以找专家再破解一次。” 如此举动是让我们安心，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当下就将犀牛皮上的文字拍下来传给了上次合作过的专家，原件自然还搁在自己身上，和老虎约了后天一早去那地方，正好赶到傍晚到达，晚上可以一探究竟，既然是青虎会去过的地方，危险程度大大减轻，在准备工作上我们放低了标准，更多的时间用来睡觉，终于要出去放风，南海与东海大为振奋，离开古董店的那天起了个大早，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在客厅里嚷嚷着。 老虎驾车到古董街外等我们，我让巴图和老九坐他的车，剩下的人跟我，东海与南海不解为什么要和巴图分开，坐在车上还嘟嚷：“我们怎么不能和巴图一块啊？” “我有话问你们。”我说道：“之前虽然断断续续地问过一些，但是中间发生意外，所以不够细致，东海，南海，你们相信海子叔吗？”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变得踟蹰起来，蒙洛说道：“有话就说。” “本来是相信的，可是咱俩不是中了狗头巫么，蒙洛说要下狗头巫必须知道生辰八字，一般人哪里知道我们的生辰八字啊。”南海说道：“知道出生年月日也未必知道出生的具体时辰，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晓得，我们俩死了爸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知道的……” “就是海子叔。”东海说道：“除了我们自己和老爸，知道的就只有海子叔。” “巴图呢？”我问道：“巴图知道吗？” “不知道。”东海与南海斩钉截铁地说道：“巴图和父亲认识得比海子晚，巴图从草原到省城的时候才认识，海子叔，我父亲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认识了，是看着我们出生、长大的。” 我“哦”了一声，海子，是敌人，确定了。 巴图与兄弟俩暂时敌友难辨，先当同一立场的人处着吧，毕竟族谱上有他们的名字。 老虎的车子在前头带路，我们在后面尾随，两只海冬青没有呆在车里，盘旋在车顶，展开双翅与我们前行，我们这一开就直接往东走，出了帝都，上了高速，在一个不知名的口子下了高速，又往北开，最终绕进了一片大山里，南海眼尖，说道：“前面的车子停了。” 我比南海的眼睛还要尖，马上看到前面的树干上有白色的油漆，只有那颗树上有，明显是青虎会留下的标记，我迅速地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说道：“下车吧。” 两只海冬青提前过去，站在老九和蒙洛的肩膀上，老虎乐呵呵地说道：“两只小东西还这么精神，帝都的雾霾也没事，嘿，神了。” 老虎伸手触摸它们的毛发，两只海冬青敏感地避开，直接拒绝老虎，老虎的面色一沉，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娘养的，还不让我摸，不让摸拉倒！” “少和禽兽废话了。”老九呛道：“正事要紧，赶紧带路。” 老虎悻悻然地挥挥手，两只海冬青马上飞了起来，居然直接朝着林子深处飞去，老虎有些意外：“它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好气地说道：“树干上有白漆，而且另一边没有，这是人脑子都能想到的。” “它们是鹰脑袋，不是人脑。”老虎耸耸肩：“真是邪气得很啊。” 千年老鹰的脑子不是普通老鹰可比的，它们已经循着印记一路找下去，老九凑过来说道：“那种白色漆的时间只能保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遇太阳即融，遇水即化，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是青虎会独有的东西，许七七用心良苦啊。” “炫耀？”我瞪了老九一眼：“省省吧，不羡慕。” 老九闷哼一声，得意地走在前头，老虎说道：“进去吧其它的还好，就有一点，要迈个湖，只有竹筏子，还是我们上次临时扎的，人多，要分两趟。” 我们还没有接话，老虎又说道：“小心点，水里好像有东西。” 第322节 “什么东西？”巴图正色道。 “不知道，与其考虑是什么东西，不如避开它。”老虎说道：“我们试过了，只要水下有涟漪，闭住呼吸就过去了。” “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老九生心一丝狐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青虎会的规矩，要么是试土，土里有朱砂和草木灰的中，要么是查民间传说，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搜查，再决定是否动手，我们是后者？” 老虎看老九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后者不假，但是这回七姐动了心思，找出了老祖宗所有的笔记查看，主攻明朝和辽朝的墓室记录，这个墓老祖宗也想探来着，但没有来就去了长白山，笔记里有提到，七姐说横竖都是撞运气，不如把老祖宗提过的但没去过的地方全部看个遍，这地方，中彩了！” 第348章 血沫，突袭 我不知道老九此时是何心情，但我认为得此贤内助死也足矣，老虎挤眉弄眼道：“好了，走吧。” 老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格老子的，老子要早点完了这事娶她，一定！” 一股酸水打胃里往上翻腾，醋味一触即发，老虎所说的湖是个狭长的形状，竹筏子就拴在一块大石头上，轻飘飘地浮在水面，蒙洛马上发怵了：“就这个东西，踩上去就会沉吧？” 老虎一言不发地走上去，踩在上面跳了好几下，竹筏子在水里晃荡着，虽然都把底下的水溅起来了，也没有下沉的趋势，老虎闷哼一声：“沉吗？” 蒙洛吐了一下舌头，摇摇头，老虎说道：“那两双胞胎和老九先过去，一会儿你们再过来，走两次，按我刚才说的，水底下如果不寻常，屏住呼吸，走了。” 东海与南海、老九、老虎上了竹筏，竹筏小且扁，一根长长的竹竿撑到水下，就这样划行到对岸，我看着他们游到了湖中央，在竹筏到湖中央的时候，湖面上浮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巴图说道：“怎么无端端地起了水泡？” “邪性。”蒙洛仔细寻思着湖面说道：“水泡是腥红色的，下面有东西。” 我莫名地想到了项羽的祖陵，地下湖中的水猴子和白毛怪，马上脱口而出：“是水猴子吗？” 蒙洛一愣，看他这样子恐怕是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竹筏驶到了湖中央，暮色下的竹筏显得格外柔弱无力，竹筏上的人正紧张地往对面赶，巴图突然说道：“你们快看，竹筏下面全是血泡，都快把竹筏顶起来了，这，这不要紧吧？” “只要他们按老虎说的屏住呼吸就好了。”蒙洛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水猴子对阳气格外敏感，如果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会伸出手将他们拽下水，一旦拽下水就会从脚踝吸血，活人瞬间变成人干。” 巴图倒抽了一口气：“有这样的东西？”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蒙洛正色道：“希望他们顺利过去，一会儿轮到我们的时候，也要一样，只要看到水泡就屏住气。” 蒙洛的话音一落，我们马上紧紧盯着湖中的竹筏，竹筏上的人平稳地度过了湖中央，那些水泡逐渐少了，然后啪啪地灭掉，只余血红色的泡沫浮在水面，老虎将他们送到对面后马上折回来接我们，他轻车熟路，马上就来到我们跟前，跳下来后说道：“刚才好险，双胞胎里的一个差点没憋住气，上来吧。” 我们三个上了竹筏，上去后竹筏马上晃悠起来，蒙洛伸手拽了我一把，这下子把我吓得够呛，要是不小心就要摔到水里了：“妈的，你疯了啊……” 巴图拽住了我们：“不要胡闹。” 我重新稳住身子坐在竹筏上，蒙洛拍着胸口：“我平衡感不好，对了，林天易，你把这个贴上。”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阴符，我是个阴阳绝对平衡的人，身上的阳气达到了顶峰，对阴物来讲就像太阳，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辉，它们很容易被我吸引，我迅速将阴符贴身放着，竹筏平稳地出发了，我紧紧地盯着水下，耳边传来“咕咚”的声音，巴图敏感地抿紧嘴巴，老虎淡定自若地屏住呼吸，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往湖面看了一下，比起刚才，现在冒出来的红色血泡更多，就像有人在湖底玩吹泡泡的游戏，蒙洛抓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好好地屏住呼吸，本想间隙性地松口气，现在彻底打消念头，豁出去了！ 忍住那口气不出，心脏都要爆开了，水下的“咕咚”声越来越响，水下的漩涡开始了…… 巴图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显然通过蒙洛的话判断此时湖中的激烈景象是因为我的存在，我闭上眼睛，老虎更加用力地划行，那片血红色的泡沫始终跟随我们，竹筏到哪里，那些泡泡马上移动过来，将竹筏紧紧地包围着，我尚能憋住那口气，巴图却忍不住了，我清楚地听到他呼气的声音，随即蒙洛就站了起来，几乎在同时，一只尖利的爪子探出来，紧紧地攀住了竹筏！ 竹筏马上失去了平衡，老虎也顾不得憋气了，挥起手里的竹竿猛地拍向那只爪子，受到冲击的尖利的爪子瞬间弹开，老虎大喝一声：“都站起来！” 我们一骨碌地站起来，就在那只爪子弹开之后，有更多的爪子出现，它们猛地扒住了竹筏，无论老虎怎么用力，竹筏都一动不动，我和蒙洛同时掏出朱砂枪，对准爪子就连开几枪，朱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水猴子坠下去，老虎也开枪了，那是切实的子弹，射中水猴子后，红色的血晕散在湖水中，浑浊的血吓得水猴子们胡乱散开，趁着这个功夫，我们三人索性用手划起来，竹筏在湖面急速前进…… “糟了！”巴图突然惨叫一声，身子已经倾斜出去，我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弯腰过去来不及了，只有下意识地伸出双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生生地将上半身就要落水的巴图扯了回来，湖水下面的水猴子正狰狞地盯着巴图，与我形成对峙之势！ 虽然巴图让水猴子抓住了，老虎仍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划动，竹筏越往前，那只水猴子被强力往前带，倒没有下嘴的机会了，再加上巴图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我双腿的作用下使劲地绷住身子，总算是稳住身子不至于落到水里去，而在这只水猴子后面，是大批的水猴子蠢蠢欲动，我正发愁两条腿要没力气了，两只海冬青长啸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下俯冲，一只海冬青准确地啄住了海冬青的爪子，另外一只啄向它的脑门，俯冲下来的力道如此大，那只水猴子根本承受不了，马上就松开爪子逃命去了，我们一鼓作气，划动竹筏往前！ 对面的老九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抛绳子过来：“林天易，接住！” 我还没有转身呢，绳子就落到我身上，巴图重新平衡好身子，猛地过来拽住了绳子，我们抓得紧，对面就开始往前拉，如此一来，根本不用划动竹筏就飞速地行驶，就像快艇一样，好不容易到了对岸，我们飞速地跳下去，老虎在蒙洛的陪同下固定好竹筏，这才过来，巴图经过刚才的惊吓，直接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海冬青则在上方继续盘旋。 “巴图叔，你没事？”南海一边关切巴图的情况，一边疑惑道：“不是说只要屏气就没事的吗？为什么湖里还有怪东西跑出来？” 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因为人不一样。” “人不一样？”南海问道：“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你以为现在是十万个为什么呀，”我没好气地说道：“来的目的是找你们老祖宗的墓，不是来玩的，有问题回去再说，老虎，墓在哪里？” “穿过那片荆棘就到了。”老虎仍心有余悸，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领教了，领教了。” “去你的。”我抹去额头上的汗，自己何尝不是心有余悸，那些东西见到我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成了甩不掉的尾巴，多亏海冬青及时相救，不然巴图就悬了，我冲两只海冬青一招手，它们就乖巧地落下来，分别站在我的肩膀上，我准备带着它们一起下去。 老虎带着我们找到了盗洞，若不是他有做标记，地面毫无漏洞可言，根本不知道盗洞在哪里，盗洞甚至没有填埋，可见七姐心思之细，早料到我们会返回查看细节。 老虎将掩着盗洞的草皮掀开，掏出手电往里面照照，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了泥壁上的白灰，老虎说道：“安全的，我们出来后就没有人下去了。” 原来是故意留下的，两边都有，而且面积不小，蔓延地挺深，只要有人下去，难免会沾掉些，由此就能知道是否有他人来过，青虎会好缜密的心思！ 盗洞一如既往地工整方正，而且直打到墓室的边上，老虎主动提出在上面望风，由他把持绳子放我们下去，全员到达底部，沿着盗洞直接进了主墓室，到了棺材的旁边。 整是墓室坐北朝南，墓室呈拱形，规模都不大，墓室比较狭窄，而墓顶的墓砖很厚，墓室里的墓志铭上清晰可辨一个“令”字，相信是令旗的令字，“老虎说得对，这里是令家的墓室。”老九说道：“除了新开的这个盗洞，没有其它了，许七七他们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当年老祖宗没空理，便宜我们了。” 我突然想到七姐他们没有提到在墓里发现了什么明器，便急着说道：“开棺看看。” 老九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棺木是单人棺，老九看了一下材质和做工，便欣然道：“是柳州棺。” 柳州棺材以质量出众，木质紧实，坚韧而轻，不生虫蚁而闻名遐迩。 老九又说道：“用的是油沙杉木。” 第349章 青子玉，双人棺 油沙杉木，生于茂林深山悬崖之上，不长百年难以成材。这种木材，入水则沉，入土不易朽，香如梓柏，色如古铜。用这种木头制成棺材后，再刷上熟桐油或生漆数度，质优式美。这些杉木直径大，制作棺材时上下左右四块完全是一整块木一气呵成，不加拼合，走的是精品路线。 “什么意思？”南海问道。 “手工好，材质佳，是上好的棺木。”老九说道：“你们的老祖宗死后待遇不差，说明在明朝也不是贫赛之家。” 第323节 兄弟俩便一脸欣慰的样子，海冬青突然跳到棺材上面，我一挥手：“闪开，要开棺了。” 所谓开棺如今只是一道简单的程序，青虎会早就去除了棺钉，现在只需掀开即可，老九也不叫人帮忙，自顾自地掀开一角，往里面瞅了一眼，面色一变：“许七七交代得不清楚，这是衣冠冢啊。” 老九索性将棺盖用力地一掀，我们往里头一看，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明器，没有尸骸，若说明器让青虎会拿走了情有可原，但没有尸骸就不正常了，老九肯定地说道：“看里头的印记是有些东西的，这里旧，这里新，但从面积来看肯定不是尸骸，是寿服的可能性更大，寿服是叫他们拿走了。” “看来就是衣冠冢了。”我也同意老九的看法。 “什么是衣冠冢？”东海有些不解。 “衣冠冢，即葬有死者的衣冠等物品，而并未葬有死者遗体的墓葬。这是因为死者的遗体无法找到，或已葬在另一处，再于此地设衣冠冢以示纪念。衣冠冢是一类象征性的墓葬。还有一些墓，其中则连衣冠也没有，纯属象征性的墓葬，比如黄帝陵墓。”老九说道：“中国历史有不少有名的衣冠冢，比如明末袁崇焕，于山海关前线屡挫清兵，清人使反间计，明崇祯上当，将袁崇焕凌迟处死，不久明朝亡国。后人怜一代英雄如此冤死，在北京为立衣冠冢，至今犹存，若非特别原因，谁家后人愿意以衣冠冢安葬先人呢？” 棺是好棺，但里头空无一物就太让人失望了，东海与南海掩不住失望的表情，老九的手指敲打在棺木上，我则双手抱在胸前，朝墓室的其它地方转悠，墓室的结构很简单，其它耳室并没有可用的价值，只是在折回来重新站在棺木边上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脚底冰凉！ 我看了一眼老九，老九正盯着自己的脚发呆呢，见我看他，他闷哼一声：“地下有空间才会有风打地底冒出来。” 我们灵机一动，马上张罗着搬动棺材，棺材下面的大理石板让我们眼前一亮，大理石板被磨得很薄，亮悠悠地，不过老九伸手抹了一把，马上说道：“不是石，是玉。” 虽然玉也是石头的一种，但两者在认知度上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我凑过去一看，哦，是青玉，青玉是软玉中数量最大的组成部分，其物质成分跟白玉相同或相近，成因与白玉一样，都属于接触变质成因形成，只因含微量元素铁而呈现出差异。 这块青玉与棺材的大小类似，看上去就是取代棺台的作用，而青玉不高，与地面完全平行，再仔细一看，青玉不是拼接的，是一整块。 “还是鼻涕青。”我喃喃念道：“奇怪啊，七姐他们怎么没有把它弄走，成份高，完整度高，可以卖个好价钱。” 我凑在老九耳边轻声说道，老九说道：“青玉不如白玉，是鼻涕青又怎么样。” 对于青玉的颜色，古人有所谓虾子青、鼻涕青、杨柳青、竹叶青等说法。古人尚青，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说法认为，古代的青瓷就是从相近的青玉颜色中产生灵感而烧制出来的，其独有的色泽魅力使得当代青瓷备受宠爱，其价值远比不过白玉，但是它具备独有的色泽和魅力。 “这个不重要。”我拍着那块青玉：“最重要的是风。” 老九与我交换眼神，其余人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统统围了过来，老九掏出刀子卡在青玉下面，出乎意料的是一点缝隙也没有，不管怎么用力，那块青玉纹丝不动，老九想保住青玉的念头破灭了，“格老子的，这么完整的一块青玉，可惜了。”老九一边埋怨，一边掏出装火药的盒子：“你们退后，只有炸开了。” 老九配置火药的手法一如既往地娴熟，他迅速地配置好火药，然后引爆，“砰”地一声过后，青玉崩破了，分为无数块，我们捂上鼻子挥着手，呛鼻的烟尘好不容易淡些了，老九放下手，迅速上前将青玉拿开，青玉下面的地面松软，那是一层松软的泥土，我拿出工具铲把泥土铲到一边，下面露出两块青石板…… “这是什么东西？”青海与东海问道。 “墓中有墓。”老九说道：“一种再寻常不过的现象，下面还有一层，把它揭开。” 巴图与老九各自揭开一块，下面的台阶清晰地露出来，巴图倒抽了一口气：“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地下的世界就是这样，出其不意又在情理之中。”老九将头灯固定好便往下走：“令旗是契丹后裔，家族里又有保管族谱的重任，所以他生前和死后都有特别的安排，恐怕犀牛皮的遗书只是一部分而已，下去瞧瞧。” 下面较上面更暗，若是一直往下走，走上十九层是否会真的到达地狱？据说俄罗斯曾经误打误撞到过地心，在那里听到了惨烈的惨叫声，他们相信自己不小心挖到了地狱的入口，如果这么说，地狱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且有一扇门通往那里。 想得太远了，还是回到现实吧，老九在前面打头阵，蒙洛在最后面，老九突然停下脚步，我直接撞到他的后背上，鼻子都酸痛了：“搞什么飞机？” “青子玉棺，而且是双人棺。”老九说道：“夫妻合葬墓。” 青子玉也是青玉的一种，但与其它青玉的颜色截然不同，实际颜色是黑绿色，但从外观来看，颜色呈现黑色，只有在强光的照射下才能看到其真正的青绿色，这种青玉内部结构细腻，是青玉中最罕见的一种。 眼前的双人棺并非两具，而是一具分为两个部分，还未走近就看到尸骸的手伸出来，紧紧地握在一起，甚至于放手的地方都是巧妙地在玉上凿开的，就像餐桌上用来放筷子的筷托一般，这里没有强光，玉棺就是黑漆漆的颜色，黑漆漆的地方伸出裹着白衣的手骨，令人胆寒…… 东海与南海藏在巴图身后，两人头一回下墓，已经是满头冷汗：“巴图叔……” “别害怕，想想他们生前可是你们的老祖宗，和我们一样是契丹后人，”巴图说道：“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我们的家人，只是相隔了几百年而已，你们俩应该挺直了腰杆去看看自己的家人，而不是缩在我身后，契丹人就要像个像样的汉子。” 东海与南海被巴图的话打动了，两人不再畏缩，东海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一个棺床上设置了两个棺材，但是两个棺材不是封闭的，空出一个地方伸出手，两人死后也要携手的意思吗？” 老九表示肯定的同时，我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棺材，手指抚过青子玉的棺台，果然如传说中的细腻，手指拂过时的感觉就像牛奶的质地，顺滑无比，舒服，好舒服，如果死后躺在这样的棺材里，足矣……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我马上甩甩头打消这个念头，老九突然说道：“事情麻烦了。” “嗯，是啊，青子玉的棺台和青子玉的棺材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两具合二为一的棺材没有棺盖，无法直接揭开，只有和刚才一样爆开。”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问题是如果采用炸药，棺材里的尸骸会如何？里面的东西会不会遭到破坏？老九，你有把握吗？” 老九露出困惑的表情，巴图咽下一口口水说道：“虽然不想给两位施加压力，但是里面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同伴，南海与东海的祖辈，若是尸骸遭到破坏，绝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那就用最笨的方法。”老九自信满满地说道：“青玉的硬度一般，没有棺盖可以制造棺盖，再将棺材打开。” 老九打开背包掏出工具铲，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的想法，用利器凿开青子玉棺的顶部，再揭开，只要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可以了，我叫上其他人一起行动，工程量说大不大，在昏暗的光下，我们有续地进行着，一点一点，青子玉终于松动了，而后往下一塌，老九目露欣喜，我们一起揭开左边的青子玉盖子，里面传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青海与南海因为害怕紧紧地闭上眼睛，良久，他们睁开眼睛，然后“咦”了一声…… 第350章 携手，尚宫 青子玉棺很干净，能常人体下葬后会有腐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会滋生尸液，腐臭的味道在所难免，而现在里面传来的虽然是刺鼻的味道，棺内却很洁净，而且尸骨完好地裹在纯白的寿衣中，面容安详，从服饰来看，这是一具女尸。 皮肉皆褪去，十分干净，棺材里只有骨架，没有一点皮肉，老九吸了吸鼻子：“用药人为地褪去了皮肉啊，真够狠的。” “反正死前多的只有一具皮囊罢了。”我说道：“可是看服饰除了是女尸外，还可以判断这女人是明朝后宫中的女子。” 之所以可以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明朝后宫中人，明朝的后宫等级除皇后外，还有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才人、选侍、淑女等级别。明代后宫诸妃称号为：贤、淑、庄、敬、惠、顺、康、宁，也有贵妃，位在诸妃之上。后妃以下，杂置宫嫔，而间以婕妤、昭仪、贵人、美人等名号。嘉靖十年仿古礼册立九嫔：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位在妃下。 明代凤冠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后妃所戴，冠上除缀有凤凰外，还有龙、翚等装饰。如皇后皇冠，缀九龙四凤，大花、小花各十二树；皇妃凤冠九翚四凤，花钗九树，小花也九树，然后再往五，这女子虽然不是皇后、皇妃级别的，但冠上有树，应该是女官。 明太祖洪武五年，因唐以来的六局二十四司女官人数过多，于是改设为六局一司。六局为：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这名女子应该是六局一司中人。 “是女官。”老九沉声说道：“再看另一个。” 东海与南海已经迫不及待了，两人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的男尸，不约而同地抽泣起来，巴图叹口气：“血融于水便是如此，过了几百年又怎么样，血缘的延续是藏在骨子里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褪去皮肉呢？” 巴图也看出来了，老九说道：“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了防止尸液让棺内变得污浊不堪，与其等着一点点腐化，不如刚死就舍弃皮肉，保得死后洁净，第二是因为一些宗教的原因，这就要因人而异了，这两人的情况更倾向于前者，死后洁净地在一起？” 我的目光放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手骨相依，五根手骨交错在一起，完全无间隙的交错在一起，透过手骨的缝隙，老九和我清晰地看到了鼓起来的东西，“玉蝉？”我下意识地说道：“指不定是汉八刀呢。” 巴图不惧怕尸骨，直接近距离凑过去看，然后说道：“是蚕蛹琥珀。” 蚕蛹琥珀？！老九上前试图掰开两人的手骨，奈何丝毫不能打开，两人坚定的意志从生前传到死后，几百年的时间还弥漫在这间墓室中，见老九还要掰，南海说道：“住手。” 老九悻悻然地停下来：“格老子的，我只想看看是不是一对蚕蛹琥珀。” 第324节 我不用头灯，换作手电打过去，两只手交错得太紧了，只能隐约见到琥珀的样子，是不是蚕蛹的样子不能断言，老九抬头：“巴图，只能看到局部，你就断言是蚕蛹琥珀？” 巴图沉着地说道：“虽然只能看到局部，但是琥珀无疑，你应该也知道契丹人喜欢用蚕蛹琥珀当作陪葬品，再加上这两具古尸的架势，分明就是情人或夫妻，手握蚕蛹琥珀就不离奇了。” 他明知道老九在试探他，依然淡定自若，老九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终于耸耸肩道：“不要看我这幅邋遢的样子，骨子里也很浪漫，既然是有情人，就不打扰他们的安宁了。” “老九，林天易，有墓志铭。”蒙洛的手指向墙上：“是汉字。” 东海与南海齐唰唰地走过去，虽然有些字体与现在的简体字有区别，但是九成都认得出来，令旗的身份是明朝皇宫里的禁卫军统领，而女子的身份果然是尚官，两人生前并未成亲，因为身在皇宫中在太多因素造成两人无法结成姻缘，而令旗在皇宫里最重要的任务除了保护皇帝的安危，就是搜集全国的契丹后裔名单，集成族谱。 看到这里，东海与南海面面相觑，巴图说道：“皇宫虽然不自由，但是权力的集中地，他可以利用里面的资源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我说道：“看后面，他接触这名尚宫的目的也是另有用心，但没想到日久生情，两人在皇宫大院里生了情愫，尚官替他负责后宫别院中女官与后妃们的家眷背景，他则主攻将士与皇宫太监们的家眷背景，两人的能力相得益彰，而后，尚宫继续留在皇宫里，令旗则想办法离开皇宫，正式制作族谱，他历时三十年的时间找到了耶律倍这一族的后人，尽力找到的自然不是全部，但这些人就此流传下来，被记录在族谱上。” “这是族谱的来源啊。”老九颇为感慨：“现在的人已经没有家族的概念，在很多人看来族谱就是份名单，但是血缘一代代传下来的神奇，还有家族的凝聚力全部包括在其中了，令旗得知自己的血缘来历后就执着地制造族谱，这份执着的能力……” 老九说不下去了，孤身一人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受到家族的感染力吧，联想到自己，突然发现自己挺可怜的，非但不知道父母在哪里，这个世界上，还有家族在等待自己的回归吗？我正沉浸在一股悲伤的情绪中，南海愕然道：“看，这上面说他在奇人的帮助下擒获了古犀牛，而且剥下了古犀牛的皮。” “奇人？”我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往下看，这上面的文字是令旗亲手提前写好的吧，再由亲信或家人刻于墙上，口吻像极了本人，他亲口说出了皇宫以后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找到了契丹后裔，与自己流有相同血脉的人，在制作族谱的过程中得到了能人异士的帮助，那人告诉他古犀牛的皮可以传至千年，比羊皮牛皮更佳。 “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帮助我们的老祖宗呢？”南海的脑子活跃，马上说道：“世上没有白来的恩惠，你们帮我们，也只因为九叔是我们的同族。” “没错，从后半段来看，这人在令旗寻找契丹后裔的过程中也施以援手，而后又帮他找到了古犀牛。”巴图说道：“难道在明朝的时候还有古犀牛的存在吗？” 犀牛皮都流传下来了，自然没有假，我摇摇头，传说中的一些异兽都销声匿迹，古犀牛也是来自几千年前甚至上万年前的存在，难道还存活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吗？这个帮助令旗的人是什么人？此人的神奇与帮助李元昊建立九代王陵的奇人有一拼，我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上来——难道是同一个？ 不，不对，朝代完全不对，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我为自己这个离谱的想法感到懊恼，耳边传来老九的声音：“就算有，想要抓到古犀牛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古犀牛的皮是普通犀牛皮厚度的几百倍，就是尖锐的长矛也无法刺破皮肤，抓住还要剥皮，我想不到办法，你们能想到吗？” 我清晰地听到了大家伙儿一起咽口水的声音——“咕咚”，老九突然给我一拳：“咽口水这么大声作什么？” 我目瞪口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南海说道：“还有，你们看看还有后续的，制作完族谱后，先祖已经五十多岁，这时候他带着族谱返回皇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尚宫接出宫，两人返回乡下经历了短暂的幸福，并且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原来两人在皇宫里时就暗结珠胎，尚宫秘密将孩子送出宫外，两人重新相聚后才将他找回来，两人相聚后度过了五年的时间，先后两天一一去世，去世后葬于此地，族谱则由两人的儿子代代相传，两人经历了坎坷的一生，终于在此地携手，值得一提的是，墙上最后的一行文字，令旗对那名奇人异士表示感谢，那人不止帮助了他，而且帮他设计了死后容身的地方，长眠于此地…… 我们突然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包围，没有人轻易开口讲话，大家站在那堵墙前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海转身往棺材边上走，默默地将棺盖合上，两具尸骨经历了大半辈子最终相守，着实不容易，蚕蛹琥珀纹丝不动是因为他们的情谊吧。 见到南海的动作，东海也动了起来，帮着他将棺盖合上，我们也不好干站着，我先将上面的文字拍下来，然后去帮忙合棺，就在那时候，老九又有了新发现，青子玉的棺台上有些契丹文字，因为在侧面，不在视线范围内，压根不引人注意，但当老九蹲下去检查棺台的底部时，那些文字在光线的作用下出现了…… 第351章 口不能言，稚嫩 与墙上的汉字截然不同，刻在棺台上的是契丹文，巴图大致看了一下，意思与犀牛皮上的遗言差不多，提醒后人内部存有内奸，要小心提防，剩下的内容就看不太明白了，我也同样拍下照片，准备回去后与犀牛皮上的遗言一起破解。 我们在地下细致地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它可用的东西才返回，因为青石板被破坏，青海与南海有些失落，老九却有他的办法，将有的碎片捡回来，将碎片大致打磨，然后卡在一起，勉强让碎片重新合为一片，老九干完了这些事情，拍拍双手：“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将棺木搬回来压上吧，让地下的人可以安然入睡。” 我和老九将油沙杉木棺搬回原处，轻轻地放在脆弱的玉板上，放下去的一刻心都提起来了，生怕下面的玉板不堪一击，悉数碎掉，幸好，当棺材落下去后虽然“吱呀”响了一声，油沙杉木棺仍然稳如泰山，我和老九同时松开手：“搞定。” 东海与南海一起双膝着地，两人重重地叩了个响头，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两人对视一眼，重新站起来，眼圈发红却没有泪水，满心的迷茫与悲伤只残留在心中，巴图叹口气：“走吧。” 出去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为什么湖水里有水猴子，既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墓葬，定然要放在安全的地带，墓里虽然没有机关暗道，但湖水和湖水下面的水猴子就是一道最佳屏障，从这点来看，帮助令旗的人倒是发自内心地相助，两人确是生死之交。 那人会是什么人？ 老虎在上面等了许久已经不耐烦了，将我们拉上地面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看到了？下面是什么东西？” “许七七早知道下面有猫腻了？”老九劈头就问。 “是啊，不过七姐说最好由你们亲自来。”老虎说道：“这样更有感觉，怎么样，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以后找机会告诉你，老虎，你掩埋盗洞的水平一流吧？”老九说道：“要把这地方填得你们自己都找不着。” 老虎自信地笑笑：“小菜一碟。” 老九给老虎当下手，我和蒙洛从旁协助，原有的盗洞被填埋得一丝缝隙不留，表面的草皮据老虎说马上就会重新生根发芽，彻底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兄弟俩与巴图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干完这一切，老虎拍拍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们现在要撤了，林天易，你准备怎么办？” “我是个大活人不能不吐气。”我说道：“从湖这边到那边一共需要十五分钟，正常人不可能屏息十五分钟，就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走吗？你们走水路，我走陆路。” “有是有，但要两个小时才能走出去。”老虎说道：“从相反的方向翻一座山再回到公道，运气好的话能够搭上顺风车，如果运气不好，再走一个小时到最近的镇子上坐公交车吧，也就是需要三个小时。” “我走陆路，你们到最近的镇子上等我就好，巴图，钥匙给你。”我将车钥匙交给他，巴图皱了一下眉头：“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老九马上说道：“我和他一起，你负责到小镇接我们吧，少了两个人，有蒙洛护法，可以顺利到达对岸，臭小子，你的罗盘借给我们。” 蒙洛掏出罗盘扔进我怀里，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不管其他人就往林子里走，“非要陪我走这里，有什么话要讲？”我看着前头的山，三个小时…… “巴图……不是简单的人。”老九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巴图的一举一动都不凡，普通人更不会钻研契丹大小字。”我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明朝帮助令旗的是什么人，这家伙帮他宰杀古犀牛，又替他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建墓室，这个人让我想到了替李元昊设计西夏王陵的家伙，两人都有些奇妙的背景，有能耐，而且出其不意，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替李元昊设计西夏王陵的家伙一定懂得预测术，但这个帮助令旗的人就未必了，没有迹象表明这一点，虽然很好奇这两个家伙，但我们眼下的目标不是他们，是画像上的两个家伙。” “巴图继续盯着吧。”老九说道：“林天易，你一直相信感觉，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从一开始的深信不疑到现在的半信半疑。”我肯定地说道：“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对兄弟俩的关怀和感同深受是真的。”老九同样肯定地说道：“但对我们嘛，就值得商榷了，这家伙的立场很模糊，现在是朋友，下一刻说不定是敌人。”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埋在心里不敢讲出来的话，老九都想到了，看着我的脸，老九说道：“因为一大把年纪还在装疯子，不少人认为我不可靠，但是，不管是稳重还是轻浮，自己心理清楚最重要，管人家怎么看，必要的时候，我要让人家不确定我的想法，在那之中，只要你和蒙洛清楚就好。” “他们不在的时候你就清醒了。”我无奈地服输了：“郑板桥说什么来着，难得糊涂，你是天天装糊涂，也不嫌累啊，话说回来，有件事情不懂。” “为什么令旗在明朝的时候突然决定建立族谱。”老九说道：“在他下这个决定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棺台上的契丹文和遗书中有没有提及了。”我说道：“尘封了那么多年的往事突然浮现，而且让令旗下定决心将耶律倍一族的后裔集结起来，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又与那个家伙有关，那个家伙让令旗知道了什么真相？不然令旗怎么知道家族里有巫族的人？想不通啊想不通，可惜啊，如果知道令旗的生辰八字，可以让蒙洛试试问米能否召来他的魂魄问个清楚，就像当初召来蒙拓一样。” “这个……”我摇摇头：“百分之一的机率都没有，不过一个皇宫里的侍卫，相关的记载完全没有，提到这个人的都没有，更不要说他的生辰八字了。” 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该死的，明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事儿和我爸妈有什么联系，唉呀，折腾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好像往前迈了一步，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的手摸进口袋，触到了手机，一切全靠上面的契丹文了，那位专家并非浪得虚名，但效率嘛，想到那位专家的扑克脸，我摇摇头：“听说那位专家喜欢古书法，我得想办法弄一幅让他好好做事。” 老九许是嘴巴干了，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去后我和你一起拜访。” 第325节 我抬头看着前头的大山，黑呼呼的晚上一点光也没有，只有我们的头灯照在地面上，我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再过一会儿天就要明了…… 想到蒙洛说过的听到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不要回头，因为左右肩膀上各有一盏灯，我咽下一口口水，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光晕里，树影婆娑，树下的影子犹如暗鬼，老九狐疑地看着我：“听到什么没有？” 上方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哗哗”声不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倒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拨弄着树叶，我和老九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不要回头，蒙洛说过，一定不要回头。”我提醒老九，自己的心却七上八下地，头顶有东西，肯定有东西！ 两只海冬青突然从上空降落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的头顶，我见它们这样子，更加确定头顶有不寻常的玩意了。 两只海冬青不客气地长啸一声，那声音非但没有走远，反而……“哗哗”，“哗哗哗”，声音越来越清晰了，生怕我们听不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随着我们步子越来越快，它仍然在我们头顶响着，我猛地抬头，头顶一个影子直接垂下来，这是一个男孩子的脸，奇怪的是他身上还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他的眼神凄切，因为距离太近，猛得对上他的眼睛，我打了一个寒蝉，猛地往后退，老九则直接掏出枪对准了他：“你是什么东西？” 这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庞稚嫩，通常的魂魄死后仍保留死前的样子，大多狰狞不已，但他仍然像活着一样，脸庞的皮肤看上去仍有弹性，但他无法发出声音，只是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眼神哀凄地看着我们，老九说道：“奇怪，这家伙搞什么飞机？” “看他的样子在祈求我们。”想到蒙洛的交代，我将心一横，准备直接迈过去，那家伙却在树叶上面直直地移动，生生地拦在我们面前，不让我们过去，他没有攻击的迹象，只是哀求，老实说一路过来肯定看到不少鬼影子，但都在远处瞅着我们，唯有他一路尾随，为求引起我们的注意，还弄了较大的动静，我出言警告：“再不退让，我就要用咒了，你不怕魂飞魄散吗？” 第352章 糟糠塞口，端砚 那少年闭上眼睛，鬼是没有眼泪的，但那一刻我看得出来他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若是鬼能流泪，他的眼泪必将打湿我们的脸，我无力地看着老九：“怎么办？” “他没有攻击能力就看看吧。”老九压低了声音：“反正你会金光咒。” 这正合我的心意，我马上说道：“你不能讲话？” 少年鬼重重地点头，我又说道：“你想找我们帮忙吗？” 少年鬼欣喜莫名，重重地点头，他的眼神飘向我们右手边，示意我们过去看看，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俗话说得好，莫管闲人事，我们今天管上了鬼事，少年鬼引着我们到了林子深处，那是一处山坡，为免迷路，老九掏出刀在我们一路下去的山坡上的树干划了标记，眼看就要天亮，少年鬼越发迫切起来，将我们引到一颗大松树下就满脸冤屈地看着我们，在太阳突破云层的一刻慢慢消失…… “喂，你别走！”老九猛地往前一冲，伸手只抓住了空气，少年鬼不见了，天明了。 阳光披散，驱散了身上的温度，但少年鬼突然不见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心情，老九埋怨道：“那家伙引我们过来就不见了，搞什么飞机嘛，格老子的，我们还得和老虎他们会合呢。” 我盯着松树若有所思，老九问道：“你在想什么？” “这个有点扯，但我想到了倩女幽魂的桥段。”我狠狠地盯着树干：“那家伙的尸体埋在里面？” 老九盯着我，打了个寒蝉：“不会吧？” “不然他为什么执着地引我们过来，可能是冤死的，而且死后连鬼魂说不了话，没道理啊，难道生前是个哑巴？可惜了，长得蛮清秀的。”我二话不说将背包放下，掏出铲子就开始挖，这个动作引来老九的激烈的反应：“林天易，你疯了，真准备挖啊？” “如果不想管闲事就不要来，既然来了就管到底吧。”我说道：“还不快挖？” 老九一跺脚，我们俩就开始往下挖，树根在泥土里纠结在一起，土里还有些小石子，我们的进展很慢，经过了一夜的疲劳，我们俩的动作有些迟缓，幸好往下挖了没有多久，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老九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这味道真不吉利。” 原本兴奋地在林子里打转的海冬青，突然默默地降落在地上，齐齐地将头垂下去…… 待到那个麻布袋子露出来，看到紧紧扎着的口子，我颓然道：“都成鬼了，当然是死人了，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么东西。” “你还指望他活着吗？”老九冷冷地说道：“不过魂魄还那么漂亮，不是惨烈的死啊。” 盯着麻袋，四周马上飞来不知名的小虫子，绕着麻袋打转，我正准备解开系着麻袋的绳子，想了想说道：“还是打电话通知陶冉和华城吧，让其他人在小镇等我们，蒙洛过来瞧瞧情况。” 老九点头，我和他分别打电话，蒙洛和巴图赶来了，老虎和兄弟俩停在小镇上等我们，巴图见到麻袋，马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是什么人？” “让你失望了，和我们的事情无关，纯是一出插曲。”我说道：“蒙洛没有驾照，只能劳烦你送一趟。” “不碍事，里头死的是？”巴图的话还没有落下，我的手机响了，是陶冉和华城到了，因为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山里迷了路，我马上跑去接他们，陶冉与华城提着工具箱来的，见没有破坏现象，华城赞道：“有经验了，很好。” 只是那幅居高临下的感觉真他妈的不好，这小子当上组长后语调陡得上升，华城与陶冉先拍照，连同周遭的环境也拍下来，然后戴着手套解开麻袋上的绳子，里头装着重物无疑，突出来的地方能看出是高耸的鼻子，当尸体一点点地从麻袋里露出来，我猛地闭上了眼睛，尸体的脸已经腐烂了！ 我看不出来是否那名少年的样子，华城说道：“奇怪，没有明显外伤，连血迹也没有。” 陶冉扳开那具尸体的嘴，说道：“舌苔发黑，毒杀的可能性较大，林天易，你们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他叫我们来的。”我说道：“见到了他的魂魄……”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陶冉突然伸手探进他的嘴里：“奇怪，这些是什么东西？” 陶冉的手指拿出来，手指上面沾着一点稻谷的壳子，蒙洛说道：“糟糠掩口，好毒辣，这名少年一定是让人害死的，用这种东西填他的嘴巴就是为了让其死后也无法开口，有冤无处申，这更说明害人者心虚。” 糟糠是指酒糟、米糠等粗劣食物，陶冉掏出来的是米糠，听到蒙洛的话，陶冉的面色一沉：“有人毒杀他后还希望他死后不能言？” “嗯，毒杀他的人知晓一些阴阳方面的东西。”蒙洛说道：“你们要查吗？” “其他案子都悬案，十几二十年，这桩案子和阴阳挂钩，离人组可以接收。”华城欣然道：“我会和上头申请把这桩案子接过来。” “尸体怎么办？”巴图看着轻度腐烂的少年尸体，脸上露出于心不忍的样子。 “就这样搬上车，弄回去先做尸检，还要调查他的身份。”华城说道：“你们都是见证人，到时候去警局一趟，陶冉，搭把手。” 陶冉准备上前，我抢先一步：“我来吧。” 华城的脸倏地没有了颜色，我瞪他一眼：“组长，我饿了一晚上了，咱能麻利点不？” 华城没好气地和我将麻袋从土里拨弄出来，陶冉则上前检查土里是否有遗漏的证据，同时拍照取证，一番忙活之后，我们终于可以从小山坡离开了，我和华城抬着麻袋，尸液一路滴滴答答，腐烂的气味一直尾随，好不容易下了山，走上了公道，看到车子，华城的眉头一皱，先将麻袋放下来，然后说道：“等等。” 华城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的尼龙袋，将少年的尸体装进去，拉上拉链，这才扔到后备箱，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人，但今天的感觉不太一样，所有人在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尤其是我和老九，昨天晚上见过这家伙的魂魄，那种凄然的眼神，还有口不能言的痛苦始终在脑内萦绕，上了车，老九不解地看着我：“林天易，你的心越发柔软了，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叹口气：“教授说过，好奇害死猫，我现在就是当初的教授，已经让好奇心控制了，以后也会如此，妈的，那小子怎么会死在山里。” 巴图和海冬青上车，说道：“这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只是抛尸现场罢了。”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巴图如此专业的说法，让我们的感觉更微妙了，撇下这一点不说，我们着实累了，迫不及待地踩动油门去小镇与老虎三人会合，在小镇上吃了东西，陶冉与华城先返回帝都，我顿时想到一点，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属于帝都的范围，把尸体带回去合适吗？再转念一想，他们是离人组，查的案子并不受地域限制，如此一来便释然了。 我们在小镇上短暂休整之后也返回帝都，在回去的路上我与那位契丹文的研究专家林教授取得了联系，听说我们又找到了契丹文的记录，表现得相当惊讶，与上次消极的态度不同，这回反而欣然答应马上见面。 我本打算拿着古籍去找他，既然他主动提出来，古籍就省下了，我先送蒙洛和巴图回古董街，看着他们上楼，我和老九感谢了老虎就马上奔向林教授的家。 上一次林教授只接受在学校办公室相见，这一次的见面地点换成了家里，我和老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教授的家在一处老小区，不要看这小区老，耐不过人家位置好，而且是学区房，现在出手几百万绰绰有余，在小区门口登记后便直接找过去，林教授家在五栋三楼，左手边的一户，外面的防盗门关着，里头的木门打开了，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景，只看了一眼，老九便说道：“和你的办公室有一拼了。” 墙上满是古字画，一边的书桌上面也摆放着文房四宝，客厅的桌子上面还有一幅未写完的字，毛笔搁在砚上，那方砚…… 第326节 我想透过缝隙看得清楚一些，林教授突然出现了，那张古板的脸突然闪现，把我和老九吓得后退一步，林教授沉声道：“你们来了？” 林教授今年五十五岁，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头发漆黑浓厚，一张标准的美男的脸，五官方正，浓眉大眼，五官有些唐国强的影子，见我们吓到了，林教授也没有笑容，淡漠地打开门：“进来吧。” 我和老九小心翼翼地进门，正犹豫要不要换鞋的时候，林教授冷冷地说道：“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教授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我：“你方才盯着我那方砚看？” “是，因为很少见了。所以有点上心。”我轻咳一声：“不离本行嘛。” “依你说，是真是假？”林教授对自己的那方砚格外上心，我心里一惊，想让教授好好破解契丹文，关键点来了…… 第353章 咒语，萨满 自古以来文人的心思最难琢磨，他们不愿世人用庸俗的目光看他们，上回我直接包了个红包，结果听中间人讲林教授很恼火，事后把钱怎么处理得倒不知道，但说对我直接冠上了俗人的标签，今天，是我正名的时候！ “教授，我需要仔细看看。”我看着那方砚和砚里的墨汁说道：“初步来看是端砚。” 在中国所产的四大名砚中，尤以广东省端砚最为称著。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的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古人有“哈气研墨”之说。 端砚不但古来已十分名贵，更因几大名坑砚材枯竭，近年已所有名坑都已“封坑”，特别是老坑已封坑多年，无石可采，所有名坑：老坑、麻子坑、坑仔岩，梅花坑，宋坑等端砚身价日升，这些原料已经越来越珍贵。端砚之所以封坑，是因坑道闭塞、塌方和政府保护而停采，砚的资源越来越少，现在销售的都是以前开采的砚石，卖一块就少一块了。 我的手指轻轻磨着这方砚，仔细瞧着里面的纹路，端砚的坑种不同，其外在表现也不一样，见我一直专注于那方砚，老九不耐烦了，凑过来说道：“有把握吗？” “我进古玩行十几年了。”我说道：“懂事起就盯着这些玩意儿，老小子，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你的功力我也晓得一些。”老九盯着那方砚：“但是端砚的坑种很多，你能准确地讲出来？” 老九一激动，音量也提高了，林教授也狐疑地盯着我，我心一横：“是端砚无疑，而且是坑仔岩的砚石。” 林教授的眼睛亮了，语气也平缓不少：“坐下来说话吧。” 我和老九坐下来，林教授端来两杯茶水，一看就是老茶叶，但是茶叶马上就沉到底，没有一点渣子飘在面上的，想必是好茶叶，林教授穿着一身中山装，虽然初夏的温度不算高，不捂得慌么？ “坑他岩的砚石优良，幼嫩、纹理细腻、坚实且滋润，仅次于老坑。但坑仔岩砚石不像老坑或麻子坑那样层次分明。石色青紫稍带赤，颜色花纹均匀，也不如老坑或麻子坑砚石色彩斑斓。石品花纹中有蕉叶白、鱼脑冻、青花、火捺以及各种石眼，尤以石眼多著称。”我的手指滑向砚的右侧：“就是这样的石眼。” 老九低头一看，悄然向我竖起大拇指，我不动声色，林教授不喜欢轻浮的人。 “恭喜教授，这一方砚非但是端砚，而且其石眼色翠绿，黑睛活现，形似鸟兽之眼，乃是端溪各坑中的高级砚材。”我说完了，抬头瞅了一眼教授，教授虽然露出欣喜的神色，但那种兴奋劲儿只是一闪即逝，完全没有普通人知道后的欣喜。 “石质温润细腻，紫色娇嫩美艳，砚台随形制砚，一面砚堂平整，背面随形雕刻云纹，飘渺飞旋，粗狂简约，十分清雅，拍卖会上拍出了两百三十万的高价，当然了，教授只在乎真假，并不在乎价钱。”我将端砚放回去，依然让毛笔搁在上面。 林教授淡淡地看着那方砚：“这方砚是一个故人送的，他曾说是方好砚，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找人验证过，刚才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这方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朋友的情义，几百万什么的，我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无所谓了。” 见林教授样子，这位故友必有特别的含义，趁着教授心情好，我马上说道：“教授，我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 “之前的内容已经译过来了，但你们说有新的？”林教授起身拿来一个信封：“我手抄的，字迹潦草一些。” “不碍事，教授肯帮忙，我们感激不尽。”我使了一个眼色，老九说道：“新的内容您什么时候方便？” 老九许是太着急了，上半身直接俯过去，林教授不太习惯地退后一些：“今天倒没有其它的事情，屋里有电脑，把照片倒出来吧，太小了看不清楚。” 我和老九击掌相庆，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电脑原本就是开着的，电脑上的网页停留在一条老旧的新闻上，我瞅了一眼，心便一紧，那条新闻正是陈国公主及附马墓室的开掘，林老九说道：“教授研究契丹文化有些时日了吧？” “中间人介绍至少三十年时间了，在大字和小字的研究上绝对算翘楚人物。”我说着掏出手机将玉棺台的照片导出来，早知道要拿给教授，拍的时候没有突出四周的环境，仅让文字出镜，为了让看得更清楚，我用电脑里的软件进行了锐化，让文字更突出。 老九见林教授还没有出来，走到门口往客厅张望着，折回来后我问他教授在做什么，他抓着脑袋说道：“一个人站在阳台看着什么，手里端着杯茶，有点走神，玩知识的人深不可测啊，不是咱们这种大老粗看得懂的，照片怎么样了？” “拍照的环境不好，但是锐化后看得还行。”我说道：“我去叫教授过来。” 教授捧着茶杯进来了，走到电脑跟前，看到那些文字，脸倏地变了：“这些不成正文，并不是通畅的句子，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棺台。”我说道：“有人在玉棺台上看到了这些契丹文字。” 我说得含混，教授并不深究，手指在电脑屏幕上：“这些字翻译过来全是单字，我只能帮你们把对应的汉字写出来，并不能整合。” “只要这样就好了。”我心底藏不住失望，还以为记录了多重要的事件呢，结果全是零散的单字，林教授一个个字翻译，我将它们记录下来，按顺序排列，全是些奇怪的汉字啊，我看着它们，脑子里浮现一个想法：“会不会是符咒咒语之类的东西？” “契丹人虽然受汉族和佛教的影响很大，但他们最信奉的始终是萨满教。”林教授说道：“古代史官不用‘萨满’这个名词，在文字上只称其为巫。” “巫，巫吗？”老九突然哆嗦起来：“巫的另一层含义是指萨满教？” “没错，五色化为五行水火木金土，五方东西南北中，五色青黄赤白和五味。”林教授说道：“契丹人仍相信这些，并且认为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石头。” “石头？”我第一次踏入这个神秘的宗教，内心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在民间传说中，石头也是萨满信徒寄魂的借体，萨满借助石头的生力滋养灵魂，增强魂力。”林教授转身走向书架，熟练地从书架上面拿出一本书，翻开一页：“你们看看，虽然契丹的萨满传下来的习俗不多，但是满族同样是信奉萨满教的，里面有些记录。” 石像水一样，在神话中，是孕育宇宙第一生命的母体。这第一生命被称石神，世界就是由这个初始宇宙神创造的。 石作为火的生源和依托，被视为宇宙之母或宇宙生命力的象征。所以，石神观念与火神话和火信仰密切相连。满族神话中，有一位叫多阔霍的女神。 相传，在天地未分的时候，就有这位古老的女神，她是住在石头里的，孕育着光与热的宇宙大神。天母阿布卡赫赫被恶魔耶鲁里骗进了大雪山，巨大的雪堆压得她冻饿难忍，于是吞下了雪山底下的石头和石头里的多阔霍女神。多阔霍的热火烧得阿布卡赫赫坐卧不安，一下子撞出了大雪山。热火烧得阿布卡赫赫肢体融化，眼睛变成了日月，头发变成森林，汗水变成了溪河…… “这个传说与盘古开天劈地说截然不同。”老九沉声道：“这个族类真奇妙啊。” “改写了天地初成的故事，厉害。”我对萨满的故事更感兴趣，又往下看。 满族有的族姓把石头作为祖先神偶，以石头代表神位，或说石头是神灵的藏身之处。富育光、王宏刚在《萨满教女神》中介绍，满族徐姓在其祖先神匣内恭放三枚白卵石，传言该石为远世萨满南迁时从石洞带来，世代恭祀不已，已逾三百年。祭时，族人向白卵石叩礼，萨满颂道：“妈妈的祖石，母亲的祖石，光明的祖石，生命的祖石，万代开基的母石神祖。” “生命的祖石？”我念着这一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现，但信息太我，实在难以综，再看下去大多是萨满的一些习俗，比如他们尊重月亮，萨满的力量可以附体，甚至可以通过后天的办法让灵魂出窍…… 我正看得入神，林教授突然不耐烦起来：“好了，要不要借给你回去看看？” 我迅速地合上书，记下书名：“不用了，我去书店买一本。” 林教授冷冷地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累了，你们没事就走吧。” 我与老九一愣，这个林教授冷时热，情绪转化有如过山车一般，我们俩悻悻然地告别，刚一走出去，老九便骂道：“格老子的，什么臭脾气！” 第327节 第354章 山埃毒，玉佛 “别损了，我倒觉得今天的收获挺大的，走吧，上车再说。”我拉着喋喋不休的老九下楼，上车以后我说道：“依我们看到的内容，角光代表的巫族其实就是拥有萨满力量的一族，他们的巫术与萨满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点告诉蒙洛，会帮助他继续钻研。” “这个林教授脾气真臭，一会儿倒茶喝，一会儿热心地普及知识，一会儿又翻脸赶人走，搞什么飞机嘛。”老九叹道：“活了四十来年了，本以为自己的脾气烂，现在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老爷子是不是进入老年更年期了？” “不要乱讲话，林教授在契丹族的研究造诣上是一流的。”我启动车子，说道：“回家以前先去一趟书店，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萨满。” 我到书店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这才返回家中，巴图与兄弟俩在睡觉，蒙洛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电视，听到开门的时候本想起来结果直接滚到地上，头撞在地上闷声一响，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松的样子：“你们回来了。” “没什么事吧？”我问道。 “有。”蒙洛没好气地指着角落里的雨伞：“有人找你。” 那把雨伞一直放在杂物柜，最近的天气晴好，偶有阴天也用不上，现在倒在电视柜边上令人生疑，蒙洛的手指伸过去：“出来吧。” 原本竖着摆放的雨伞“啪”地一下倒下来，从里头冒出一股白烟，白烟释去，那名鬼少年赫然出现，羞涩地看着我，身边的老九脱口而出：“格老子的！” “这家伙怎么来的？”我有些意外，前脚将他的尸体运走，后脚魂魄就跟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跟着自己的尸体一起回到帝都的。”蒙洛说道：“他和其他的鬼魂不一样，大部分魂魄在死亡后离体就无法重新附回去，但是他可以回到躯体里，始终自由出入，只是不能复活罢了。” 少年羞涩地笑笑，我问道：“还不能说话吗？” “只能简短地发出句子。”蒙洛说道：“假以时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擦，他跟过来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无奈了。 “光，你是光。”少年鬼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是和年龄不太匹配的成熟感，他伸出手指着我，又挤出一句：“你能帮我。” “光？”我摸摸头：“什么意思？” 蒙洛说道：“他说在山里看到了一团光才追过去的，他说的光指的就是你，看来在鬼魂的眼睛里，你身上有发光，这种光对他们格外有吸引力，你不是从小到大都能见到鬼么，看来不是你能看到，而是它们喜欢来找你，并且愿意让你看到。” 老九有些狐疑：“七哥不是说你体内的阴阳绝对平衡，至阴，同时也是至阳，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所以，我的体质对鬼有吸引力，同样地，因为是至阳的体质，我的血对他们也有致命的伤害。”我有些明白了：“不过，他究竟是怎么来的？” 蒙洛说道：“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这家伙应该是从警局出来的，在路上胡乱乱窜让我发现的，担心出太阳，所以回家拿了把雨伞让他藏在里面。” 蒙洛说着，突然钻进房间拿出一叠阴符出来，一招手，那名少年鬼马上飞了过来，蒙洛将阴符拍出去，只见鬼的影子一抖瑟，阴符直接贴在他的印堂处，一股黑气将他紧紧包围，蒙洛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阴符不断地贴出去，老九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糟糠塞口的原因，损了他不少阴气，人活着的时候阳气受损会生病，成为鬼魂后阴气受损也会生病，这只鬼现在正处于生病的状态。”蒙洛说道：“阴符可以增强他的阴气，帮助他尽快恢复。” “你刚才怎么不帮忙？”老九问道。 “他是来找林天易的，如果林天易愿意插手，我就帮，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蒙洛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少年鬼的身上，终于收手：“而且离人组接了案子，和我们也有点关系，是不是？” 其实这小子早就打算帮他了，非要借着我的名义，我正想开口说话，门铃响了，小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老板，陶小姐来了。” 这个臭小子，别人上楼不见他这么殷勤？ 陶冉推门进来，看到浑身冒着黑气的少年毫不惊讶，只是“哦”了一声：“果然来这里了。” “怎么，你知道？”老九有些意外。 “我看着他从尸身里出来的，只是华城和法医没有看到罢了。”陶冉说道：“解剖工作已经完成，对于死因有了初步的结果，氰化钾中毒死亡。” “山埃？”我毫不意外，氰化钾在民间有个更通俗的名字——山埃，抑制呼吸酶，造成细胞内窒息。吸入、口服或经皮吸收均可引起急性中毒。口服50～100mg即可引起猝死，“属于猝死吗？” “法医认定是经过四期临床而死的。”陶冉说道：“致他于死地的人明明可以将用量放大让他死得痛快一点，但故意减少用量，让他经历了痛苦的过程。” 山埃中毒非骤死者临床分为4期：前驱期有粘膜刺激、呼吸加深加快、乏力、头痛；口服有舌尖、口腔发麻等。呼吸困难期有呼吸困难、血压升高、皮肤粘膜呈鲜红色等。惊厥期出现抽搐、昏迷、呼吸衰竭。麻痹期全身肌肉松弛，呼吸心跳停止而死亡。 陶冉的话让我们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陶冉继续说道：“受害者的口腔、鼻腔和胸腔都找到了糟糠，由此可见凶手是用非常大的力道塞进了糟糠，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外伤，手臂和双腿上有摩擦的痕迹，据推断是在埋尸的时候不小心造成的。” “身份呢？”老九问道。 陶冉苦笑道：“刚刚将尸体运回来，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尸检了，尸检刚刚结束我就过来找你们汇报，哪有时间去查他的身份？再说我看不用查了，等他恢复了直接告诉我们他是什么人，总比我们拿着照片去对比失踪人口快。” 陶冉的目光飘向我的身后，在我身后，包围那只鬼的黑气渐渐淡了，少年鬼的鬼影子平稳不少，眼睛与陶冉的眼睛对视上，少年鬼说道：“她看得到我？” “她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到。”我说道：“你能讲话了？” 少年鬼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平稳地滑出喉咙，兴奋道：“是，我终于可以开口了。” “姓名，性别，年龄，住址，死前最后记忆，有没有看到杀你的人？”陶冉像连环炮一样发问：“有没有看到面部特征，认识吗？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知道吗？” 少年鬼目瞪口呆，倏地飘到我身后，露出畏惧的样子，我看着他：“不记得了吗？” 少年鬼颓然地低下头，这下子我们可傻眼了，蒙洛说道：“生前的记忆一点也没有了？” “只记得自己家楼下有一颗树。”少年鬼说道：“很大的一颗树。” “样子记得吗？”陶冉虽然惊讶，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告诉我树的形状。” “疯了？难道跑遍整个帝都去找一颗树？”老九不禁愕然：“这事儿和我们的事儿一点关系也没有，总觉得给自己找事了。” “话不能这么讲。”陶冉正色道：“少年是被害死的，是一条人命，而且魂魄出现了，就是离人组的案子，老九你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也要做。” 陶冉的义正言辞让老九无言以对，少年鬼把树的样子一讲，陶冉马上在纸上画出来，看到画出来的树，我想到那两个家伙了，黄皮提起买小箭的两个家伙，马上问道：“不要光找树，那两个家伙有消息了吗？” “没有消息，准备进行精密的筛查，在黑市的举办地点查看监控，一一筛查。”陶冉说道：“以前举办黑市的地方已经被搜查到了，那些家伙很狡猾马上换了地方，但买卖小箭的地方应该还在原地，所以只要调出前后路段的监控说不定有收获。”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陶冉注意到沙发上的书：“萨满？” 我将去林教授家里受到的启发讲出来，蒙洛听得很仔细，陶冉说道：“婆婆说过，遇到萨满要小心，不要正面冲突，能避则避，看来是很了不得的族类。” 蒙洛若有所思，陶冉冲那名少年鬼一伸手：“过来。” 第328节 少年鬼乖乖地过去了，陶冉说道：“现在由我来查这件案子，你不能呆在这里，和我一起离开吧，之后就跟着我好了。” “你要怎么带着他？”老九说道：“这家伙见不得光，太阳一出来就会魂飞魄散。” 我指着角落里的雨伞：“用这个吧？” 陶冉露出嫌弃的表情：“雨伞太旧了，而且大晴天带这种雨伞出门太醒目了，对了，我有这个。” 陶冉从脖子里拉出一块玉，那是一块玉佛，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尊小小的玉佛玉质温润，虽然不大，但做工精妙，陶冉说道：“听说有圭鬼，鬼可藏在玉当中，你试试。” 第355章 爱好者，藏鬼 圭指玉圭，战国时期大臣行朝勤礼时用以区别等级与职能的礼器，在当时，大臣死后入葬时往往有“奉圭入椁”的礼仪，就是手里拿着玉圭装入棺椁，而一些不愿放弃生前高官尊位的官迷大臣，其魂魄有时会宿寄于玉圭之中，就会变成所谓的圭鬼。 这种鬼本不属恶鬼，但如果尸身手中的玉圭被拿走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在历代的盗墓者中，曾经流传着一种说法叫宁拾糠秫不携圭，意思就是宁肯捡一团糟糠回去，也不能把死者手中的玉圭拿走，其原因就是害怕由此激怒圭鬼引起起尸。 蒙洛对陶冉的说法并不否认，但是我就有个疑问了，圭鬼的鬼魂是其主人，这块玉的主人是陶冉，能让少年进去吗？我低声问蒙洛这个问题，他倒是坦然：“试试看。” 少年鬼径自扑过去，眼看身子就要穿过陶冉，突然化为一道光钻进了玉佛中，玉佛倏地亮了，然后又恢复了本来的成色，老九的眼睛与嘴巴同时张开，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合上自己的下巴：“真进去了……” 我走过去，觉得玉佛的脸在动，甚至露出一丝笑容，蒙洛说道：“这块玉并不排斥他，以后陶冉可以戴着他到任何地方，有了这层玉的保护，他再也不用担心阳光对他的侵蚀。” 陶冉便安心了：“我先带他走，有事情随进联络。” 老九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马上说道：“我送你下去。” 陶冉默然，不接受也不拒绝，我屁颠颠地跟过去，陶冉对我说道：“巴图和双胞胎的情况怎么样？” “双胞胎显得稚嫩，巴图格外老练，总觉得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我说道。 陶冉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巴图和双胞胎的档案，你先看看，我一会儿带走。” 陶冉的心真细，我送她去停车场，在她的车上看完了档案，随即惊讶地发现，“巴图的档案有空白期。” “没错，有空白期，他的身份倒是真的，但是有一段完全空白的时间。”陶冉说道：“相对来说双胞胎的档案简单得多，出生，上学，毕业，然后就卷进了事件中，毫无间隙，巴图的空白期出现在他从草原到省城的期间，中间为时一年，林天易，这件事情不太寻常，你要小心，其实有些奇怪，巴图给人的感觉是忠犬型的，但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空白的一年你准备怎么办？装作不知道，还是？” “直截了当。”我说道：“巴图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很沉着稳生，如果不想说，再怎么试探也没用，我不想浪费时间。” 陶冉点头：“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下车后我看着陶冉的车消失才走回去，刚走到店门口，小李就迅速地跑过来：“老板，陶小姐走了？” “八卦，好好上班。”我说道。 小李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板你这两天没看监控吧，昨天傍晚店里来了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问道：“怎么回事？” “进来后在店里一直打转，最后站在那里。”小李一伸手，指向角落里摆满玉石的货架：“站了好久，最后什么也没买，默默地走出去了，今天早上和其它店的伙计聊天才知道他去了好多家店铺，而且都只看玉石，对其它的东西毫不关心，可也什么都没有买，老板，这个家伙是不是要重点注意？” “嗯，是要重点注意。”我冲小李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我转身就进了办公室查看监控，小李说是傍晚的时候，我直接快进到下午四点，那个家伙站在货架前面一动不动，十分醒目，我马上将画面停止，拉近，可惜这家伙背对着摄像头，专注地盯着货架上的石头，我按下播放键，那家伙终于转身走出店外，正脸找到了！ 我迅速将画面静止，拉大人脸，随即打印出来，这家伙的身高与我一般，身形瘦削，双肩窄小，头发有些长，几乎要盖住耳朵了，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面孔苍老，可是身形却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还想看得清楚些，视频画面的质量也就这个程度了，我只有放弃，这家伙盯着货架上的石头不放，而且走遍整条街，是普通的玉石爱好者，还是另有来头？ 我关了监控，拿着打印出来的纸上楼去，一进门两只海冬青就跃到我的面前，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摸着他们的头：“怎么了？” 老九说道：“我准备放床到婴儿房，这两个小家伙不乐意了，现在屋子里的人这么多，总不能天天睡沙发和地板嘛，婴儿房反正是空的，不如放两张床，多好。” 我的心隐隐地抽动一下，老九故意放大了音量：“反正一时半会也派不上用场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东西应该充分利用起来。” “可以啊，订两张床吧。”我说道：“家里人多，这事情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老九，我们出去买床，蒙洛，你和巴图他们收拾下婴儿房，我们会顺带买床上用品回来的。” 我去取钱包，瞅到沙发上的书，心里“轰”地响了一声，脑子绷得紧紧地，有了，有联系了，蒙洛注意到我手上的纸：“这是什么？” “没什么，店里有个奇怪的家伙。”我说道：“蒙洛，你好好研究一下萨满。” “我正准备说呢，我已经找了鱼玄师叔，他明天过来，会顺便带一些关于萨满巫术的资料过来。”蒙洛说道：“师叔也有手机的。” 我不禁失笑，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对了，这个给你。”我掏出怀里的纸张：“这是林教授钻研出来的棺台上的契丹文，感觉像某种咒语，不过从契丹文翻译过来有些不伦不类，你自己先研究一下。” 蒙洛握住那张纸，问道：“之前犀牛皮上的文字呢，教授有没有说什么？”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两人相看无语，当时怎么忘记这事了呢？我赶紧走到阳台给林教授打电话，经历了端砚的事情后，林教授对我的态度有了九十度的转弯，电话里承诺会在两天内将犀牛皮上的遗言好好破解，更好地还原，听到他这么讲就放心了。 留下蒙洛陪着三人，我和老九出去买床和床上用品，想到要摆脱睡沙发的日子，老九都要笑出声了，不过，短暂的忙活之后，再坐上车的老九表情有些沉重，他的手握住脖子上的蚕蛹琥珀：“格老子的，咋还是雾里看花？” 我知道老九心急了，闷哼一声：“急也急不来，陶冉说，巴图从草原去省城的前一年，有一年的空白时间，无法知道此人身在何处，哪里都没有记录。” “一年的空白时间？”老九果然吓了一跳：“一年可以干很多事情。” “但是巴图从来没有提过。”我说道：“我原本打算和巴图正面挑出这事，但是……” 我为难道：“又觉得时机没到。” “为什么啊？”老九说道。 “老九你想想看，我们现在知道了多少东西？”我说道：“脑子里像一团乱麻，很多事情是有联系的，但是，很多事情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对我们有利的线索并不多。” 老九往窗外看看，找出纸和笔：“趁现在巴图和双胞胎不在，咱们俩先合计合计，看看漏了什么，哪些事情是在情理之上，哪些是不太对劲的，好好梳理一下。” “按时间来。”我正色道：“从最早的时间来。” 老九点头，随即在纸上写出两个名，耶律倍与高云云，“我们现在知道，这两人是巴图和我这一族的老祖宗，族谱上的人都是他们的后代，这是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时期，其后，角光代表的巫族进入辽朝皇室引来皇族中人的不满，而耶律倍的后辈耶律楚想尽办法驱逐了角光一族，他用的方法是培养了一支秘密队伍，这些人共有的标记是四星，我们姑且叫他们是四星党，这些四星党秘密成事，能够对付角光，自然通晓一些巫术或者是阴阳术。” 老九在纸张上写下萧宣与耶律楚的名字，同时画上一个四星，笔重重地落在纸上，描出一个黑点。 “巴图曾经说过，他们也不知道耶律楚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培训四星党，最后居然将角光成功打败，角光的家人和余党逃出辽朝，不知去向。但这埋下了耶律倍的后人和角光的后人的怨念，两族势如水火，有灭族之仇，”我说道：“值得一提的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是黄金面具失窃案。” 第329节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在四星的边上画上一个面具，写上“失窃”两个字，然后说道：“不止如此，我们看到的光影画面也很重要。” “对，对，对。”我连声说道：“光影里显示在那对夫妻的后事当中，四星党里有一个人趁机返回墓室，拿走了其中一个黄金面具，另外一个则落在了巴图手里，现在在我们手中。” 老九若有所思，画出一个人形，备注——内奸？ 第356章 历数，斗酒 看到这个词，我猛地说道：“内奸？老九，快进到明朝吧，族谱出现的朝代。” 老九点头：“时间随即到了明朝，明朝的契丹后人令旗认识了一位不知名的高人。” 老九在纸上打了一个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旗至少知道了两件事情，其一，当年的四星党里出现了内奸，这人不是他们一族的，而是巫族的人，这个内奸难道就是墓室里偷走其中一个黄金面具的人？” 这一点现在不能断定，老九也只有在纸上画出一个问号，然后继续说道：“明朝出现的那个人与令旗私交甚好，他或许有什么途径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者是知道巫族的后代有新的动静，所以提醒令旗尽早防范，因此令旗才着急地寻找与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同时在去世后留下犀牛皮遗言告诉大家耶律倍的后人中，有一个人流着不是他们相同的血液，而是巫族的血，这个人是内奸，会对大家不利。” “明朝出现的事情不可考，但与我们在古墓里看到的景象相符。”我说道：“的确有人拿走了一个面具，那家伙还想拿第二个人但被同伴追进来没有机会得手。” 老九肯定地点头：“所谓内奸从那时候起就埋下伏笔了，但是，与令旗结交的会是什么人呢？这一点着实好奇啊。” “能够把令旗的墓地选在有水猴子的地方，从这一点来看倒像是有些能耐。”我说道：“亲手替令旗安排后事，而且遵照令旗的心愿，让他与尚宫死后携手，从这些来看，此人是他的真朋友。” “那好，再往后。”老九说道：“事情发生在四十年前，我的父母带着我来到帝都，当时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他们急于保全我的安危，在帝都认识了青虎会的老祖宗桑九命，在他帮助下，替我找到了养父母，将一对蚕蛹琥珀交给老祖宗保密，他们则返回草原，之后不知所踪，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虽然错过了被青虎会收留的机会，但最终还是被师父领了回去，在青虎会成长起来，现在知道我的父母都是契丹后人，那么有一个问题。” “追杀他们的是什么人。”我说道：“他们返回草原又为了什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追杀你父母的就是巫族的后人，这个八九不离十。” 老九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了，好，四十年前的事情就到此结束，那件事情与我的身世相关重大，但与整个事件来说，只是一个开始，时间再过度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契丹古墓的夫妻墓被开掘，夫妻墓的文物都被开发出来，包括一个黄金面具。”我说道：“我们已经知道夫妻俩脸上都覆有黄金面具，只是在辽朝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一个，仅剩下一个，而这一个也被盗走，因为巴图自己人作案的原因，被当成有x元素，案子没破，一直存留下来，最终落到华城手里，我们误打误撞发现此案。” 老九点头：“我们是从这时候开始介入的，之前是因为师叔的原因知道了我的身世，然后再发现了这么一桩与契丹族有关的案子，初开始只是因为我的事情没有头绪所以随便地查查，但是这中间的联系被发现了。我们去了草原，找到了巴图，也知道了当年的案子，有一位神秘的领头大哥牵头。” “这位大哥有些疑点。”我看着老九在纸上画出一个人形，马上说道：“目前为止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巴图一人说过见过他，是受他的原因偷了黄金面具，后来也是这人将黄金面具交给他的，但是，其余六个与大哥有过交集的人都不在了，双胞胎的父亲是正常死亡，其余五个人据巴图所说全部失踪，不排除已经全部被灭口。” 老九在巴图的名字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是双胞胎，“双胞胎是紧盯着巴图而后盯上我们的，兄弟俩的档案没有问题，族谱经巴图和令旗墓验证也是真的，他们家就是世代守护族谱的家族。”老九说道：“但与这家有关联的还有一个海子。” “海子有鬼，他要么就是巫族的一员，要么就是如自己所说，自己和家人受到威胁，他不得不来帝都寻找双胞胎并且偷走族谱，问题是……”我猛地抬头：“口哨声是怎么回事？” “口哨声？”老九一愣，猛地拍向自己的大腿：“是了，口哨声是个漏洞啊，兄弟俩是怎么说的，只有知道他们是契丹后人的人才会用那样的节奏吹口哨，可是海子并不在族谱上啊，如果是他们一族的，赫图早就告诉自己的儿子了，是不是，那他是怎么知道口哨的节奏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漏出破绽了，只是我们当时的脑子太乱，没有想到这一点。”想到这个，我的后脑勺就直冒冷汗：“多亏族谱是假的。” 老九也倒抽一口凉气：“现在这个海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或许还藏在暗处盯着我们呢，但是，通过黑市我们也知道有人正在暗杀契丹后裔，其中两人的画像也有了，多亏黄皮。” 老九将这些林林总总的人物与事件记录下来，然后将纸往我腿上一放：“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有，有遗漏，最近的咒语和林教授提到的萨满。”我说道：“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角光代表的巫族其实就是信奉萨满的家伙们。” “咒语蒙洛正在研究，倒不用担心，现在巴图和兄弟俩以及我都是对方想要杀害的人物。”老九盯着纸张说道：“回去后先质问巴图一年的空白期，再问他领头大哥究竟长什么样子，我们眼下能做的事情不多啊，只有干耗着，也真是无可奈何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清晰不少，我松了一口气，正好家具店要送床过去，我们赶紧返回古董店，回到家里，巴图和双胞胎正在厨房忙活，我一问才知道他们觉得天天买着吃不好意思，我们又不肯收他们的钱，只有出力和出点生活费了，草原上的人对烧牛羊肉有一手，屋子里飘着一股孜然的香气，我走到厨房，巴图正埋头烧肉，侧头说道：“你回来了。” “好香。”我由衷地赞道：“味道肯定不错。” “刚到省城的时候我开过一阵子餐馆。”巴图主动提到刚到省城的事情，我下意识地问道：“从草原直接就到省城了吗？” “是啊，犯了那样的事草原上不能呆了，所以我就到省城了。”巴图的表情看不出来一点异样，而且接话很自然，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 我有些困惑，偏巧家具店的人送床上来，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番忙活以后，婴儿房里的两张床摆上了，以后巴图和双胞胎就睡在这里，可怜两只海冬青就要受点委屈，与我窝在主卧里了，它们俩听话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一屋子里的人，突然让我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巴图在厨房一番忙活，一顿丰盛的晚餐出炉，香气引得蒙洛不停地掉口水，饭还没盛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挑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起来：“真不错，味道真好。” 巴图心满意足地说道：“还好手艺没有差。” 老九夹了一筷子，突然将筷子拍在桌上，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南海问道：“九叔，怎么了？” “不是，想到我房里还有两瓶好酒，我是好酒之人，”老九说道：“巴图大哥是草原上的汉子，一定酒量惊人，我们今天较量一下，怎么样？” 巴图不愧是草原的汉子，听到“酒”眼睛都亮了：“这些天有事不敢喝，今天你开口了，我们就不醉不归好了，不过两瓶怎么够喝？” 我突然明白老九的意图了，倏地站起来：“不够我先去买，反正近，你们先开喝。” 我与老九心领神会，老九拿出酒与巴图先喝上了，我则出门去买酒，走出古玩街向右拐就有一家烟酒行，进去后我索性弄了一箱青稞酒，草原的人口味重，只是，我尚不知道老九的酒量如何，能否架得住巴图，不要没把巴图灌倒，反倒把自己撂了，抱着一箱酒回去，餐厅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肉香味与酒香味，这才多大会功夫，一瓶酒已经下了肚，另外一瓶刚刚打开，已经少了五分之一，见我抱着酒回来，老九兴奋道：“回来得正好，来来来，再摆上三瓶！” 南海担忧道：“这样喝没事吧？” “放心。”巴图自信道：“我的酒量在草原上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我本就担心，听到巴图如此说就更担心了，看到我担心的眼神，老九神秘地一笑：“唉呀，肚子痛，我先去方便一下。” 老九神神秘秘地进了洗手间，看他的背影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一定偷摸干什么去了…… 第357章 蜈蚣疤，刮痧 巴图久未喝酒，此时双眼通红，感慨道：“都说一醉解千愁，我不觉得，喝多了，以前的往事反而更清晰了。” 老九默默地给巴图倒酒：“好一个一醉解千愁，来，咱们今天不醉不睡，哈哈，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来，干！” 两人豪气万千，不停地碰杯，蒙洛埋头吃肉，南海与东海想尽办法喂海冬青吃肉，尝试不得要领之后疑惑地问我：“它们不用吃东西吗？” “不用的。”我说道：“可能正在辟谷状态中，新陈代谢完全停止了。” 两人目瞪口呆，我盯着面色微红的巴图，再看看面色毫无变化的老九，着实吓了一跳，认识老九这么久，并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看他现在头脑清晰，说话舌头不打结，佩服！ “老九，你，你好厉害。”巴图已经有些显了，手一挥，将桌上的空酒瓶子扫到了地上，他按着老九的肩膀：“你，你……” 老九盯着巴图的脸，突然叹了一口气：“巴图，咱们骨子里流的是一样的血，是不是？” “当，当然了。”巴图的手指戳出来，戳向我，又转头戳着蒙洛，最后无力地放下来：“除了他们俩，咱们骨子里流的都，都是一，一样的血，东海啊，南海啊，你们的爸走得太早了，太早了……” 第330节 猛不丁地提到这事，两人不愧是情绪化的人，马上双眼通红，南海说道：“巴图叔，你喝多了。” 巴图还在硬撑，我低头一看，地上的酒箱子已经空了一半，一箱十二瓶，六瓶加上刚才的两瓶全干掉了，我马上使个眼色给兄弟俩：“扶他进去休息吧，不能再喝了。” 兄弟俩正准备站起来，老九抢先一步，扶着巴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来，让我来。” 老九的步子还算轻快，巴图的身子都要飘起来了，两人踉跄着进了房间，我马上跟过去，看着巴图被放在床上，我替巴图盖被子的时候，老九直通通地问道：“巴图啊，有件事情想请教你，你能老实告诉我吗？” “说，你，你说！”巴图口齿不清了，说话含含糊糊的。 “你从草原去省城的前一年干嘛去了？”老九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的巴图：“你从草原去省城前的一年，你不记得了吗？” 巴图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他这份疑惑是马上流露出来的，随即身子一震，眼神里重新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年？啊……” 巴图抱住了头，用力地摇晃着：“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痛，头好痛！” 跟进来的蒙洛见势不妙马上冲过来，我和老九都清晰地看到巴图的眼睛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身子猛地变僵，老九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蒙洛马上伸手掐住巴图脑后某个位置，他体弱无力，咬牙掐下去，巴图的眼睛往上一翻，原本弓起来的身了往下一塌，床都震动了，巴图的双眼紧闭，随即打出震天响的呼噜，老九松了一口气，一回头，便对上东海与南海不解的眼神，南海问道：“消失的一年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老九问蒙洛：“刚才是怎么了？” “看来是魔怔了一样。”蒙洛说道：“武侠小说里有走火入魔一说，他刚才的情况就有点像，如果强行回忆，恐怕会出大事，巴图好像是失忆了，对于那一年的事情想不起来。” “失忆？”老九“擦”了一声：“怎么偏偏在这个关口失忆呢，真是的，蒙洛，他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局部失忆。”蒙洛说道：“我知道有一种情况会造成这样，极度的恐惧会强烈刺激脑细胞，大脑自身为了避免再次伤害可能会选择将这段记忆隐藏起来，但是不是真的完全失去。以后很可能还会恢复，但是……” “但是什么？”我追问道。 “如果与巫族扯上关系的话，我担心是他们用了什么花招，这样的话就不是普通的办法可以解决的。”蒙洛说道：“必须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要就症下药。” 老九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格老子的，真烦人，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南海与东海对视一眼，南海说道：“我们能做什么？”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吃饭吧，吃完好好休息。”我说道：“我们现在明处，那些人在暗处，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只要发现族谱是假的，就会调转枪头。” 东海与南海重重地点头，兄弟俩出去后自动自发地收拾碗筷，蒙洛乐得轻松，一屁股坐在床上，将巴图的手拉出来搁在自己的手腕上：“刮痧试试。” “刮痧？”老九说道：“这个有用吗？”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而失忆，但是莫名其妙的失忆一年，假设与巫术有关好了。”蒙洛说道：“刮痧可以驱邪，体现人内深层内的问题。” “我去买刮痧的器具。”老九对蒙洛突然恭敬起来，我暗自好笑，老九刚起身，蒙洛就阻止了：“不用了，这东西我有，你们把他的衣服脱一下，我准备一下就过来。” 老九毫不吝啬对蒙洛的赞美之情：“臭小子关键时刻挺顶用的嘛。” 我干笑一声：“你刚才对他恭敬的样子让我看不下去了，那幅嘴脸真是……” 我嘴里“啧啧”道：“bs你。” “唉，现在除了蒙洛，还有什么人能够帮我们，明天倒要来个鱼玄师叔。”老九说道：“师叔贵在资历深，但肯定不会帮我们，得，先脱掉巴图的衣服先。” 我和老九合力脱掉了巴图的上衣，巴图喝得醉熏熏，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九，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 老九闷哼一声：“你当我傻啊，我这样的怎么和草原上的汉子拼，我刚才偷吃了药，喝多少也没事，巴图的酒量真好啊，我倒了几杯在地上，他可是全喝下肚了，喝完了也没有吐，只是昏乎乎地，厉害。” 好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老九得意地笑笑：“硬拼硬，我傻啊。” 巴图突然哼一声，心虚的老九打了一个哆嗦，见巴图没有醒来的意思，老九的心落下了，用力地将巴图压在身下的衣服扯出来，然后身子翻过去，让巴图的后背露出来，这一翻不打紧，巴图后背醒目的疤痕吓了我们一跳！ 那条疤痕从颈部一直到尾椎部分，沿着脊椎一路往下，歪歪斜斜的一条线，但是！老九已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像蜈蚣一样。” 没错，那条长长的疤痕两边还有些小小的毛刺，伤口很深，就像蜈蚣的短足一样，这样的疤痕一般利器根本弄不出来，老九看得很仔细，完了说道：“是一体成形的，不是分开弄的，格老子的，这得是什么东西啊。” 我们俩正合计疤痕的时候，蒙洛拿着刮痧的器具进来了，看到疤痕也吓了一跳，顾不得深究这个东西，蒙洛将刮痧油抹到巴图的背上就开始进行了，蒙洛手里用来刮痧的是玉石，玉石具有润肤生肌、清热解毒、镇静安神、辟邪散浊等作用，但用的刮痧油我就不太懂了，一般来说，刮痧通常会用凡士林、润肤霜、蛇油、扶他林乳膏等，但他手上拿的明显不是。 “这是什么油？”老九吸了一下鼻子：“味道不对啊。” “我特别配制的，里面和了朱砂和雄黄。”蒙洛说道：“我先开始了。” 此时的巴图已经陷入了梦乡，不知道在睡梦里看到了什么，身子一直抖，蒙洛见他身子不稳，索性又掐了他的穴位，巴图终于安稳了一些，身子不再乱动了，东海与南海收拾得差不多走进来，看到疤痕自然也要惊讶一番，听说要刮痧顿时来了兴趣，北方人对刮痧的接受度一般，不似在南方，不少港产片里都能看到拔罐和刮痧的场景。 东海与南海解了疑惑就看着蒙洛开始刮痧，油抹在巴图的背上，蒙洛就用玉石板一下一下地刮起来，刮的时候讲究技巧，要刮出一片但不能出血，先以轻、慢手法为主，待被刮痧者适应后，手法逐渐加重、加快，最终以出痧为准，蒙洛的手法很巧，但看到巴图背上不停地刮出红印，双胞胎还是不忍心看了，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蒙洛一下接着一下往下刮，不知道过了多久，巴图背上就浮现了痧点，只是……老九沉声道：“是黑色的？” 巴图的体内不知道藏了什么毒，刮痧刮出来密密麻麻的黑点，有点像黑头，但比黑头还要小，但是刮出来的数量不少，密密麻麻的，看着怪吓人的，蒙洛似乎有点不适，但仍然坚持刮下去，再后来，感觉巴图的皮都要破了，突然一股淡淡的黑气跑出来，萦绕在巴图的背上，虽然淡淡地，却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第358章 黑痧，魂散 “果然中过招。”蒙洛说道：“巴图体内暗藏的阴毒这些年虽然挥发了一部分，但还是藏了不少在体内不得出，刮痧本来就是祛除体内的湿气与阴毒，但用作朱砂则可直接化解排出，我原本只是想试一把，想不到巴图体内藏着的阴毒这么重。” “重，可以彻底排清吗？”老九说道：“不知道巴图失忆是否与它有关系。” “八九不离十。”蒙洛说道：“有人故意为之，奇怪的是为什么只取走这一年的记忆呢，看来很重要啊。” “有把握恢复巴图的记忆吗？”老九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先用刮痧排走他体内的阴毒再说。”蒙洛不再与我们搭话，继续刮痧，直到巴图的背上一点黑气也没有了，这才拿来干净的毛巾抹去背上的黑痧，毛巾抹下去，上面全是漆黑的，还伴随一股腥臭味，蒙洛将毛巾扔到南海手里：“不要了，扔掉吧。” 南海以为扔到房间里的垃圾桶里呢，刚扔下去蒙洛就说道：“不要扔在家里，扔到古玩街后面的垃圾筒去，林天易，你陪他们去吧。” 难得蒙洛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关心南海的安危，我和南海将毛巾扔了，一路小跑回来，上楼后迫不及待地钻进房间城，只见蒙洛已经端了一盆辨不出颜色的热水站在床边，盆子里放着一块新毛巾，我们进来他完全不理会，自顾自地拧上毛巾替巴图擦背，巴图背部不断地有黑色的颗粒钻出来，抹了一遍又一遍，原本辨不清楚的颜色变成了黑色…… 原本还睡得很香的巴图现在一幅痛苦的样子，不时地发出呻吟声，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老九的面容越来越纠结，蒙洛反倒从容，不停地处理，东海与南海俨然成为他的下手，终于，巴图身上的脏东西全被清除了，表情也不再痛苦，蒙洛松了一口气：“让他睡觉吧，大家也先休息一下。” 说着，蒙洛就打了一个呵欠，样子十分疲惫，见巴图的呼吸平稳，我们让趴着睡下，各自去休息了，走到门口，蒙洛突然掏出那张字纸，若有所思，老九说道：“咒语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331节 蒙洛点头，但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研究咒语的机会，哪怕是契丹文翻译过来的，老九非要和我挤一张床，生生地挤到我的房间，我只有让海冬青去蒙洛的房间，老九不洗澡就跳到床上，我嫌他浑身酒气，捏住鼻子嫌弃地说道：“一边去，臭死了。” “大家都是男人，臭什么臭。”老九提醒道：“晚上没上香吧？” 我去，差点忘记这一出，我在心里对干爷爷道对不起，赶紧钻出去上香，再进来的时候老九已经脱了衣服裹在被子里，双眼紧闭，我没有办法，只有再取一床薄薄的被子出来，与老九分睡两个被窝，老九晚上睡觉时嘴里一直叨咕着梦话，叫着爸妈，想到四十岁出头的老九还有这种孩童般的行为，我并不觉得可笑，反倒心酸不已…… “爸，妈，爸，不行，不行！”老九猛地坐起来，双眼紧闭，嘴里含混地说了几句重新倒下去，倒头便打起如雷般的鼾声，我实在无语，索性在戴上耳塞，不早了，困了…… 我是被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吵醒的，身边的老九一翻身，“咚”地一下掉在地板上，恰好门也被人撞开了，居然是海冬青强行将门撞开的，它们拼命地拍着翅膀，嘴里发出“呼喝”声，似在提醒我们有不一般的事情，老九马上掀开身上的被子，双眼瞪得老大，经过了一夜，酒意消失了：“怎么回事？” 南海冲了进来：“步老板，九叔，蒙洛死了！” 当真是一道晴天霹雳，我和老九骨碌一下爬起来，衣服也顾不得整理就冲进了蒙洛的房间，蒙洛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我的手颤抖着伸过去，触到僵硬的身体，悲从中来：“蒙洛！” 老九见蒙洛一动不动，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听着蒙洛的心跳声，面色随即沉下去：“糟了，怎么回事啊，听不到心跳了。” 非但如此，就连鼻息也细不可闻，可是，蒙洛的面色虽然如以前一样苍白，嘴唇还算有些血色，不像死人啊，我不信，若是蒙洛有这样的大劫，干爷爷不可能任其发展无动于衷的，自己的儿子在商场上遇到点事他还未雨绸缪了呢，不可能！ “冷静，冷静一下。”我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拼命促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眼下的情况，蒙洛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我开始给蒙洛做急救按压，不管我怎么用力，蒙洛都一幅已死的样子，海冬青突然长啸一声，老九喝斥道：“我现在没空理你！” 海冬青的长啸声便急促起来，我一愣，回头看着它们：“究竟怎么了？” 其中一只海冬青飞了起来，身子险些直接撞到天花板，我抬头一看，天花板下面飘着几个光点，这些光点很熟悉，蒙洛在替我的外婆聚拢三魂七魄的时候见过！难道？我心里一动：“你们说那些是蒙洛的三魂七魄吗？” 海冬青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了，“蒙洛没有死？” 海冬青大力地摇头，我和老九同时松了一口气，东海与南海面面相觑：“没死的话为什么没有呼吸，要不要打120？” “120解决不了。”老九灵机一动：“不是说鱼玄道长今天要来吗？只要他来了，蒙洛就有救了，对了，我们要在房子四周贴上阳符，魂魄惧怕阳符，这样一来，他就出不去了，只能呆在这间屋子里，林天易？” 老九的话音一落，我就去翻蒙洛的工具箱了，和他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哪些是阳符，哪些是阴符是一清二楚的，我迅速将阳符贴在阳台和窗户上，除了这间房外全贴得满满的，干完这些事情，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九将蒙洛的手机拿出来，他昨天的最后通话就是鱼玄道长，电话打过去，鱼玄道长已经进市里了，正要坐公交过来，老九心急让道长在原地等着，随即冲下楼开车去接了，双胞胎从未见过魂魄离体的情况，此时没有滴牛眼泪，也不知道我和老九在折腾什么，直到老九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南海才怯怯地开口：“究竟怎么了？” “蒙洛没死，但是他的魂魄离体了。”我说道：“这叫做生离。” “他的魂魄在哪里？”南海说道：“你不是可以看到的吗？” “我看到了，但他的三魂七魄全散了。”我浑身一震，迅速回头数光点：“不对，没有三魂七魄，只有九个，还有一魄在哪里呢？” 我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的蒙洛身上，难道还在体内？ 这九个光点飘浮在天花板下面，我试图跳起来抓住它们，它们便往四处散开，相当灵活，几番较量下来，我彻底放弃了，想到当初外婆的魂魄是蒙洛用古铜钱和红线抓住的，想靠自己的力量抓住是不可能了，我只有耐住性子等鱼玄师父的到来。 蒙洛突然魂魄离体，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突然，东海捡起地上的一张纸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那张纸，我突然明白了：“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 在林教授家看到的东西袭上心头，萨满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习俗，比如他们尊重月亮，萨满的力量可以附体，甚至可以通过后天的办法让灵魂出窍…… “通过后天的办法让灵魂出窍。”我一个个字地说道，猛地夺过东海手里的纸：“就是因为这个，这个东西是萨满的咒语，是让魂魄离体的关键，蒙洛是念了这个东西才成现在的德性的，该死，早知道就不让他研究了。” 东海与南海还在半疑半惑，我迫不及待地冲到楼下，等着鱼玄师父的到来，小李不识趣地过来搭话，让我二句话堵上了，他见我的情绪不对，乖乖地走开，只是默默地用余光看我，我哪里顾得上这个小伙计，等了二十多分钟后，老九终于带着鱼玄师父来了，我刚刚迎过去，鱼玄师父说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情况了，上楼。” 我点头，鱼玄师父上楼后看到四周的阳符，便赞道：“干得好，如此一来，蒙洛的魂魄便跑不远。” 走进房间，鱼玄师父视东海、南海兄弟于无形，径自拿出古铜钱与红线，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鱼玄道长将红线拉得直直地，然后一枚古铜钱穿过去，红线穿过古铜钱中间的孔，然后飞出去，正好触到一个光点，然后在光点的反弹作用下打到另外一个，一箭双雕！ 两个光点落下来，我不用道长交代，马上用两枚古钱币分别压住，它们就动弹不得，鱼玄道长一幅欣慰的模样，点点头：“还有七个！” 第359章 腹衣服，招魂 蒙洛的魂魄尚算老实，道长收服的过程比上次收外婆的魂魄容易多了，三魂已收，只余六魄，道长娴熟地收下最后六魄，九枚铜钱在床上一字儿排开，可惜，还差最后一魄！ 道长狐疑地看向四周，掐指一算：“糟糕，还有一魄早跑了。” “不在屋里吗？”我紧张地问道。 “不在，恐怕跑远了。”道长说道：“我倒是可以先将三魂六魄还原到体内，但差了一魄，蒙洛仍然醒不过来，必须抓到那一魄。” “可是帝都这么大，它现在又只是一个光点，要到哪里找它？”老九焦急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晚了会怎么样？” “最多四十九个时辰。”道长说道：“四十九个时辰后如果这一魄无法回归身体，蒙洛就算苏醒，也会变成缺心眼。” 要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说法我们会哈哈大笑，现在一点笑的心思都没有，脑子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找不回来，平时那个好吃只对死东西打鸡血的蒙洛再也回不来了！他不会像以前一样会占便宜，更不会装屌丝，我的鼻子一酸，想到干爷爷，更是心急了：“我们能做什么？” “可曾听说过腹衣服？”道长说道：“今天晚上子时后，拿着腹衣服在小巷子里叫蒙洛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听到自动回归，附在腹衣服上，到时候带回来给我，我会让它重回身体，只是，这要看蒙洛本人这一魄是否愿意回归了。” “一定要等到今天晚上子时吗？”老九看看时间：“现在才上午十点。” “一天当中子时的阴气最足，那一魄才能出来，白天的阳气太强，那一魄根本无所适从，更不敢暴光在太阳底下。”道长说道：“由此可见，蒙洛的那一魄是在天明以前跑出去的，现在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 道长低头看着昏迷的蒙洛：“他怎么会魂魄离体呢？” 道长握起蒙洛的手掌查看：“寿命线仍长，他最近也没有大劫，怎么会？” “您看看这个。”我将写上咒语的纸拿给道长：“他昨天晚上熬夜研究这个东西，肯定与它有关系，这可能是萨满的咒语。” 鱼玄道长拿在手上，看了一遍，摇头道：“萨满的巫术十分神秘，并没有确切的咒语流传下来，就算是这个咒语害了蒙洛，我也无可奈何，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我无奈道：“只有等晚上了？” “只有这个办法了。”鱼玄道长说道：“你们先去找蒙洛穿过的衣服。” 东海怯生生地说道：“什么是腹衣服？” “在史料的记载中，招魂的仪式起源非常早。周代的一些文献中就说，死者亲属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然后从屋的后面下来，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道长说道：“这件衣服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香泽，魂魄也许会被它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据说过去的傣族，几乎家家都准备着叫魂的魂箩，招魂的时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装在竹箩里，放上白米和白线，表示要把灵魂提回来。” 老九从衣柜拿出一件蒙洛常穿的冲锋衣，可惜要等到晚上，老九担心道：“蒙洛就这样可以吗？” 第332节 道长弯腰检查蒙洛的呼吸与心跳说道：“不碍事，他现在就和熟睡的状态一样，只是没有知觉罢了。” “道长，还有一个人，您帮忙看看。”想到巴图还没有起床，我赶紧说道。 我引着道长进了巴图的房间，道长一看到巴图，脚步便停下了，老九疑惑道：“怎么了？” “他怎么在这里？”鱼玄道长的话一出，我们都大感惊讶：“您认识他？” “多年前曾经见过一次，他叫赫图，是不是？”鱼玄道长讲出赫图两个字，东海与南海均愕然了，南海说道：“赫图是我们父亲的名字啊。” “可分明就是他啊，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模样没怎么改变。”鱼玄道长说道：“我还记得那一年的秋天，他进山来……” 鱼玄道长的记忆力的确很好，还记得是哪一年，老九马上说道：“那一年，正好是巴图从草原到省城的头一年，也正是档案上空白的一年。” 鱼玄道长替巴图检查身体，看到他背上的伤疤，鱼玄道长摇头道：“这条疤痕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到道观来的时候，大家集体沐浴，并没有看到过啊。” “道长，您确定就是他？”老九心生怀疑。 鱼玄道长没好气地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还骗你们不成，就是他，这鼻子这眼睛，对了，他的右肩胛骨下面有一颗黑痣，很小，你们找找看。” 东海和南海马上检查，马上东海就有了发现：“真的有！” “既然是同一人，当初就是假冒他人的名字了。”道长说道：“当年他到道观请教阴阳术的问题，尤其是茅山术，颇有灵性啊，虽然年纪不算轻了，天赋是有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道长，说来话长，您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老九说道。 道长立刻替巴图把脉，说道：“此人的脉象有些奇怪，虽然看似强劲，但暗含绵软，不过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精心调理，脉象会恢复正常的。” 东海与南海马上如释重负的样子，老九说道：“如果在去道观的时候身上还没有疤痕，那就是去省城前发生的事情了，或是在省城发生的事，巴图只字不提，是不记得了还是不以为然？” “醒来问问巴图叔就好了。”东海与南海齐声说道。 道长摇摇头：“他恐怕要睡一天一夜了，昨天做过朱砂刮了吧，身体里的阴气正在调和中，睡觉是最好的休息方式，现在就算雷打到屋子里他也不会醒，走吧，我们出去。” 我们悄悄地关上门，来到客厅，请道长坐下，又去倒了茶，老九心急如焚，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道长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说道：“如果是让生魂离体的话并非只有萨满可以办到，茅山术中也有相同的法术。” 我们顿时来了兴趣，老九说道：“如果以茅山术对付巫术如何？” “我来就是这个目的。”鱼玄道长说道：“茅山术与萨满的巫术极其相似，我建议他从中找到突破点，好好研习茅山术，我和老道长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蒙洛极有天赋，他的爷爷也是世外高人，从小耳濡目染，只要集中培训，一定有长进啊。” “集中培训需要多久？”老九问道。 “这就要看蒙洛的领悟力了，他基本的道法全部精通。”鱼玄道长说道：“之前又有那么多见识，我想最多一个月吧。” “一个月？”老九有些失望：“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对方随时可能下手，没有蒙洛在我们身边，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这个好解决，你们一起进山就好了。”鱼玄道长说道：“不然你们无法对抗强敌，还会送命，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我知道你们遇上了非同一般的事情，在事情有所进展以前，你们应该学会保护自己，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是吗？有时，退即是进。” 鱼玄道长的一番话让我们醍醐灌顶，眼下我们的状态不佳，事态不明的时候，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而且不时地耍阴招，对方的招术众多，又属于神秘的萨满，眼下提升实力最重要，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找回蒙洛的最后一魄。 我们欣然答应道长的建议，等到晚上子时，我和老九拿着蒙洛的衣服，上面贴着一道招魂符，子时的帝都有些街道仍很热闹，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叫道：“蒙洛，回来吧，回来吧，蒙洛！”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老九笑出声来，我瞪他一眼：“笑什么？” “你现在就和老太太似的，好像在召唤自己的儿女。”老九马上正色道：“其实论年纪，蒙洛和我儿子差不多，唉。” “不要说话了，你也叫起来。”我说道：“道长说了，只有一魄很难控制自己，但它始终残留着主人的意愿，我们是他最熟悉的人，只要听到我们的声音，一魄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回来的，所以大声地叫他的名字吧。” 老九往左右看看，扯开嗓子叫道：“蒙洛，回来吧，蒙洛，回来吧……” 虽然夜已深，路上仍有晚归的行人，他们听到我们的呼唤声，目光再落到我们手里拿着的衣服，神情变得恐惧起来，立刻埋头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在擦肩的一刻身子紧绷，只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在他们眼里我们未必是神经病，可能只是行踪诡异的装神弄鬼者。 我和老九叫了一阵子彻底放开了，我们的叫声没有引来蒙洛的魂魄，反倒是一些游魂野鬼朝我们慢慢靠近，迫于我的原因，他们虽然近了，却不敢妄来，站在一边，有的目露期待，这些鬼魂在等待自己的亲人叫他们回去吗？ 第360章 光，重回 还有一些则是来看戏的，看看我们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少年鬼曾经说过，在他眼里，我是一道光，吸引他接近的光，在这些魂魄的眼里，我是什么？ 想到这一点，我暂时闭上嘴巴，朝离我最近的那只黄页鬼走去：“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黄页鬼大多是因财而死，死后身上也有一股浓重的铜臭味，他看上去年约五十，许是烧炭自杀的，铜臭味里有一股浓重的炭味。 1998年11月在香港发生的一宗中年妇女自杀事件，相信是世上第一宗烧炭自杀案。案中死者用这种方法在睡房内自杀。由于这种方法在1993年出版的《完全自杀手册》内并未有提及，因此相信是该名妇女依据其化学工程的知识而自创。 自杀者将自己困在密闭空间内燃烧木炭。燃烧过程会消耗密室内的氧气，其后碳和氧便会结合成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能与血液内的血红蛋白紧密结合，使之失去气体交换能力；自杀者最终因一氧化碳中毒、缺氧致死。 尼玛，我其实很佩服这些人，选择烧炭的勇气可媲美跳楼，虽然前者保全了像样的全尸，但是痛苦的过程太长，老九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避重就轻了吧，我们是来召魂的。” “光，初开始是光点。”黄页鬼说道：“后来就是个人，大活人。” “你们敢直接靠近我吗？”我又问道。 “不敢，我区区的黄页鬼怎么敢靠近呢？”黄页鬼说道：“光会越来越亮，然后让我们魂飞魄散的。” 我有些明白了，从小到大看到的鬼魂那么多，但没有一只对我造成危害的原因，他们虽然被我吸引，但是因为我体质的原因，对我也无法造成伤害，顶多是做一些恶作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九，或许因为我的原因，蒙洛的魂魄不敢过来。”我转身看着老九说道。 老九若有所思：“没错，就算想扑过来，因为你的原因也无法靠近吧，这些魂魄是完整的都没有办法接近，更不要那只是小小的其中一魄，不行，林天易，你负责吸引，我负责捕捉。” “没道理啊，”我双手插在腰上：“捕捉外婆魂魄和蒙洛其它魂魄的时候我不都在场嘛，对他们也没有特别的伤害。” 听完刚才黄页鬼的话，看热闹的魂魄散开了，黄页鬼踟蹰着要走，突然折返回来说道：“对了，我的想法是只要不攻击你就没事，一旦你感觉到我们的攻击就会自动采取反攻，我们就完蛋了，这是我个人的理解。” “你生前是做什么的？”我问道。 “股票分析师。”黄页鬼苦着一张脸走开，我若有所悟，这家伙的分析很有道理，老九说道：“不妨一试。” “对，不妨一试，对方是蒙洛的话更不用担心了，看看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我继续举起衣服在大街小巷里叫着蒙洛的名字，老九叫累了，大吼一声：“臭小子，回来吧，找得我们太苦了，腿都麻了。” 第333节 他的话音一落，我感觉空气涌动了一下，老九也感觉到了，马上停下脚步说道：“奇怪，是不是他更喜欢臭小子这个称呼？” 我双手拢成喇叭状：“臭小子，回家吃饭啦！” 话音一落，一个光点朝我扑过来，我下意识地一挥手，那个光点直接被我拍了出去，老九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我马上清醒了，擦，我刚才拍出去的是蒙洛的魂魄！ 老九沿着光点消失的地方找过去，终于在一处草丛里看到了它，它软弱无力地躺在草丛中，无法自己浮起来，老九拿出古钱币和红线，将它引上来，收在古钱币里：“可怜的孩子，要怪就怪林天易吧，先带你回去。” 我刚才的行为就是自然的防卫行为，老九收好那一魄，默默无言地看着我：“那只黄页鬼说的是真的，正常接触没问题，千万别攻击，你可不是好惹的。” 我实在无语：“擦，我不是故意的，它突然出现，我猝不及防也只有做出下意识动作了。” 老九笑出声来：“好了，幸好你没有用金光咒，好歹是抓到这个臭小子了，搞了半天，蒙洛这么喜欢臭小子的称呼，以后就用这个取代他的名字得了，先回去吧，道长还在等。”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三点了，双腿又麻又酸，我们打车回去，道长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听到开门声，马上睁开眼睛：“回来了。” 老九将古钱币放到道长手中：“最后一魄回来了。” 道长欣喜不已，转而看着面前的其余九枚古钱币：“三魂七魄已经齐全，我现在就让它们重回蒙洛的身体里。” 我们将蒙洛的身体搬到客厅，按道长的吩咐燃香三支，香气萦绕之时，道长将九枚铜钱摆在蒙洛身体的九处，嘴里念念有词：“魂归来兮，回体！” 九枚铜钱震动了一下，光点从各自的位置里钻进蒙洛的身体里，而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网覆在蒙洛的身体上，蒙洛的身子震动了一下，马上就看到他的睫毛耸动了一下，老九马上跪下去，轻声叫道：“臭小子，醒了？” 蒙洛睁开眼睛，面露疑惑：“天怎么还没有亮？” 看到鱼玄道长，蒙洛狠狠地闭上眼睛：“道长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要等明天的吗？头好痛，真的好痛，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我问道：“那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魂魄出窍的？” “出窍？”蒙洛愕然地看着道长：“我真的魂魄出窍了吗？” “是真的。”鱼玄道长说道：“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不行，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蒙洛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最后是进房间睡觉，手里还拿着一张纸，那之后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奇怪的是那之前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一点也没有缺失。” “间歇性失忆，岂不是和巴图一样？”老九猛地说道：“只是你的时间短才一天一夜，巴图是整整一年，会不会两人的情况一样，都是魂魄离体，但是生离，所以身体没有毁坏，只是在魂魄回来后失去了魂魄离体时间的所有记忆，道长说巴图曾去过道观，但巴图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一年成为空白。” 老九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不错，不错，虽然阴差阴错，但我们找到了可能性。” 道长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蒙洛，蒙洛虽然还有些迷糊，但马上同意到道观钻研一阵子，同时有师叔和道长两人护法，他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现在只要巴图醒来就可以了，巴图这一睡，足足睡了七十二个小时，当他醒后我们马上收拾行李上山，因为人多，车子不够坐，老九马上去买了一辆车，为了自己父母和家族的事，老九彻底投入老本了。 鱼玄师叔所在的道观不大，这些年因为一些大型寺庙的崛起，前来道观烧香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过去后住满了所有的房间，道观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素食，这让习惯肉食的我们苦不堪言，不过几天的素食下来，再加上山里清爽的空气，我们的精神大振，头脑也清晰不少，蒙洛每天与鱼玄师叔、老道长关在房间里学习道术，我和老九带着巴图他们在山里摸鱼打鸟，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在了一边。 此时，东海与南海正光着腿在小溪里赤膊抓鱼，东海大叫一声，从溪水里抓出一条小鱼，随即欢快地扔过来，正好落在小桶里，鱼尾巴在水里扑楞了几下，就老实地呆在里头，老九一看：“收获不少了，拿回道观道长又要嘀咕，我们直接在这里生火烤了吧，我连盐都带来了。” 老九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从道观厨房偷来的盐，巴图正在生火，来到这里后，大家紧绷的情绪少了不少，趁着烤鱼的机会，老九重提巴图背上的伤疤和失忆的事情，巴图对自己的伤怎么来的果然不知道。 “到省城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背上有伤，毕竟那么长一条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巴图翻着鱼，说道：“这么明显的伤痕一定是重伤，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所说的消失的一年，也很奇怪。” 老九说道：“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年和那伙人有关。” “如果是和蒙洛的情况一样，身体在哪里呢？”南海心思细腻，马上发现关键点：“身体如果被外人发现肯定会送到医院的。”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因为不是死亡状态，还有微弱的心跳，所以发现后一定会送到医院，我们可以查查当年的医院记录，得，我先给胖子打个电话。” “很重要的一点是巴图在失踪的那一年曾经用过赫图的名字。”我说道：“但那时候他还没有到省城，应该不认识赫图。” 第361章守贞砂，三分钟 巴图肯定道：“不，我虽然不认识赫图，但赫图是当年愿意帮助大哥的人之一，所以我知道他的名字，如果我在失忆期间用这个名字，并不意外，但当时我为什么会掩饰自己的身份呢？而且如果我失忆是因为魂魄离体，为什么我的身体还能到这个地方来？” 我们都陷入了沉思，直到鱼烤糊的味道传出来，老九迅速地翻动架子，我闭上眼睛，巴图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黄金面具失窃案开始事情就开始了，那时候的巴图干了一件大事，之后到省城是为了避开，但在中间发生了意外，老九突然大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我想到了，我知道了，在巴图魂魄离体的时候，有人借助了他的身体，其它的魂魄进来了，短暂操纵了巴图的身体，这就是巴图的身体能够四处走动的原因。” 南海说道：“我明白了，蒙洛的魂魄离体后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更不用提走路了，但是，既然巴图叔走动的时候不是自己的魂魄，为什么到这里后会用我们父亲的名字呢？离体后就不知道我们的父亲吧，还是说附在巴图叔身上的那个魂魄也知道我们父亲的名字，也知道他的身份？” 我对南海越来越刮目相看了，他细致的分析很有道理，老九说道：“我先让胖子去查吧，看看巴图或赫图有没有在医院住院的记录。” 老九走到一边打电话，我问巴图：“住院的事情有印象吗？” 巴图闭上眼睛仔细地想着，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他的手撑在额头上：“只有很模糊的影子，我想不起来，但是，如果我确实住过院，那是我清醒后的第一印象，属于记忆范围内的，只要用心一定可以想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好，不要急，先吃鱼吧，再烤下去要成鱼干了。”我将烤熟的鱼取下来，给众人进行分配，东海与南海吃着山间纯正天然的野鱼，两人的表情变得愉悦起来，东海直接赞道：“好吃，真好吃，比之前吃过的任何鱼都好吃。” 就算不吃任何东西的海冬青也露出羡慕的表情，东海拿着鱼递过去，它们马上慢悠悠地走开，毫不动心的样子，东海悻悻然地说道：“一直不吃东西可以活下去吗？” “印度的老人家辟谷六十年，颗粒不进，而且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动。”我说道：“辟谷是件神奇的事情，我甚至担心海冬青一旦开始进食就意味着不再处于辟谷状态，一旦恢复了新陈代谢，它们会因为年老而死。” 老九点头：“我也觉得，现在任何食物对他们都没有诱惑性，怕就怕出现这样的食物啊，它们无法控制自己去吃，一旦吃了，后果莫测……” 或许是听懂了老九的话，两只海冬青吓得跳到一边去，再也不敢靠近了，最后索性飞得过多远地，落在树干上面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不加任何调料，只用最原始的盐就能烤出如此美味的鱼，原因只有一个，鱼本身就是纯正天然的，老九打完电话迅速地跑回来，拿起一条鱼就啃：“真不能理解那些家伙不沾腥怎么办到的，肉才是王道啊，猪肉，鸡肉，牛肉，鱼肉……” 老九嘴里嘀嘀咕咕地，我抬头看着山腰上的道观，心里说着罪过，我们吃完擦干净嘴，马上返回道观，蒙洛捧着装有素食的碗坐在院子里扒拉着，我们一进来，他就凑过来，仔细闻着老九身上的味道，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真香，是烤鱼？” “嗯，十六条。”东海故意说道：“十条大的，六条小的，吃得真饱啊。” 蒙洛的肚子咕咕直叫，我看着他说道：“忍一忍吧，道长说了，这段期间你必须吃素保持身子的洁净度，这样才有益于你的长进，一个月，就忍一个月。” 鱼玄道长与老道长走出来，老道长精粹矍铄，笑呵呵地说道：“你明明天赋异禀，但是因为不守清规，贪食，压制了你的发挥，只要你清心寡欲，我相信不出一个月你就可以掌握我们所教的全部。” “那之后呢，我可以随心所欲吗？”蒙洛急不可奈地问道。 “最好不要，但你若是守不住也没有办法。”鱼玄师叔说道：“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 蒙洛咽下一口口水，突然埋头扒着碗里的饭，此里含混地说道：“知道了。” 第334节 蒙洛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日子不再谈论肉食，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除了《奇闻秘术》外，他研习了更多的茅山术的典籍，并且对其中的一些秘术进行试验，还真让他弄成了，道长们说得对，蒙洛本来就是天赋异禀的孩子，只是干爷爷没来得及对他进行开发就先走一步，着实可惜了。 原计划一个月的修行时间，蒙洛只用了二十天，到了离开的那天，我们心生一丝不舍，来到这里后就像来到一片净土，再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住得好，吃得好，睡得好，有更多的时间来整理思绪，直到走的那天我们才知道没有异状的原因是两位道长早就在山里设了阵法，挡住了外面的邪气，正是所谓的离阵，原理与长白山的迷阵相似。 选择性地将一些污浊的东西隔离在外面，只留天然的灵气在，天地自然并非只有灵气而已，送我们上车后，鱼玄师叔意味深长地说道：“离开这里就代表你们要孤身奋战了，蒙洛，我随时等待你的飞鹤传书。” “多谢师叔，道长，我们先走了。”蒙洛点头，我就启动了车子…… 当车子驶出大山，回到整齐的国道上，蒙洛的面色深沉，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个红点，有点像守宫砂，守宫砂，是中国古代验证女子贞操的药物。据说只要拿它涂饰在女子的身上，终年都不会消去，但一旦和男子交合，它就立刻消失于无形。因为有这样的特性，所以在中国古代就有人用它来试贞。 我正准备开口呢，老九抓抓头：“臭小子，你手背上的是守宫砂？” 我以为蒙洛会否认，没想到他只是“嗯”了一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守宫砂不是古代女人用来证明节操的么，你点在手上做什么？” 蒙洛毫不尴尬：“守贞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现在这个关口如果不是处男功力会大降，道长说点了这个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守住贞操……” 我和老九失声大笑，蒙洛以前也提过这种事情，为了保证阳血的阳性，必须守住处男的身子，甚至说过一辈子不结婚的话，不过在手背上点上守宫砂也太过份了点，我们的眼睛都没有地方放了…… 听说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后用其点女人的肢体，颜色不会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古代的守宫砂就是这么来的。 见我们一直盯着守宫砂看，蒙洛不自在了：“早知道不要放在你们看得到的地方。” “如果我们看不到，你平时也看不到，弄不好就失贞了。”老九哈哈大笑道，蒙洛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开车吧。” 老九兴奋得不能自已，就在此时，我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车子摇摇晃晃地，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擦，事情不对劲啊，巴图怎么开车的？” 老九打开窗户，两只海冬青马上飞了出去，老九心疼自己刚买的车子，迅速地将我的车子斜刺出去，停在一边，然后迅速下车，此时，两只海冬青直接贴在挡风玻璃上，朝着里面凶神恶煞地拍打着翅膀！ 我跳下车，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惊慌失措的东海与南海，还有极力想控制自己不得要领的巴图，巴图用眼神示意我们赶紧闪开，车子横冲直撞地冲过来，我有瞬间的慌乱，巴图被什么力量操纵了，他现在想开车撞死我们！ 老九突然将我扯到他的身后，手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按下按钮，车子突然停住了，无论巴图怎么踩油门，车子就是打不着火，巴图就一拳打向挡风玻璃，试图击中两只海冬青，我盯着老九，眼神交汇的一刻我们回到了买车的那天，车子的科技远比以前发达，老九手上的遥控器可以防盗，可以锁住方向盘三分钟，虽然只是三分钟，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在这个空当，蒙洛直接冲了过去，手里的朱砂一洒，直接砸向巴图，巴图喉咙里发出近乎野兽的吼叫声，朱砂落到他的身上就撒到地上，趁这个时候，东海与南海屁滚尿流地从车子里面爬出来，一下子跌落到地上，东海可怜巴巴地说道：“步老板，巴图叔突然和中了邪似的，怎么办？” 蒙洛见朱砂无法发挥作用，心急如焚，我急冲冲地说道：“在山里培训了这么久，对这种隔空操纵没有一点办法吗？” 第362章 尸体，受伤 “静止符，静止符……”蒙洛恍然大悟，掏出静止符对准巴图的额头就要贴过去，手刚伸出去，海冬青突然飞过来，爪子往前一抓，我只听到“刺啦”一声，定睛一看，海冬青的爪子里夹着一支小箭！ 尖锐的箭头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回头一看，山坡上多了两个人，情急之下拔出枪对准他们就开枪，那两个家伙马上转身多山坡的坡度往下滑，转眼不见人影，海冬青扔掉爪子间的小箭，长啸一声，十分恼怒的样子，另一只海冬青则直接飞了起来，朝着两人消失的地方飞去，想到巴图的老鹰是被他们杀害的，我不禁喝斥道：“回来！” 可惜晚了，那只海冬青已经飞出去老远，剩下的这只海冬青想追过去，被我及时抓住，让它动弹不得，巴图突然掏出一把刀，对准蒙洛的心脏就捅过去，蒙洛的身子微微侧开，轻巧地避过攻击，南海突然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巴图的腰：“巴图叔，我清醒一点！” 东海初开始手足无措，见南海如此勇气，突然鼓足了勇气，搬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巴图的后脑，血溅出来的一刻我完全傻眼了，巴图猛地回头瞪着东海，东海看一眼沾血的石头，吓得马上脱手，石头掉下去的同时巴图也一头栽到地上，我分明看到有个黑漆漆的东西从他的身子里飞出去，融进空气里不知所踪…… 南海狠狠地瞪一眼东海：“你在杀人，快看看巴图叔怎么样了！” “哦，哦，”东海着实吓坏了，赶紧蹲下去，撕下自己的衣服捂着巴图的后脑勺，我这时才想到老九，回头一看，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山坡的另一边传来了枪声，还有海冬青凄厉的叫声，一边是情况莫名的老九，一边是不停冒血的巴图，我思忖了一下，说道：“南海会开车吗？” “会，可是没有驾照。”南海焦灼地说道。 “不碍事，你们先带巴图去医院，我去找老九。”我将车钥匙扔到南海的怀里：“快点，出了事我会想办法捞你出来的。” 南海重重地点头，带着东海扶巴图上车，蒙洛准备跟过来，我冲他说道：“我们不要紧，你跟着他们以免再出事。” 蒙洛欲言又止，随即转身离去上了我的车，我这才与海冬青翻过山坡去找老九，刚才枪声传来的地方分明就是山坡这边，我大喝一声：“老九！” 老九没有回应，山坡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我对身边的海冬青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要硬拼，保住小命要紧。” 海冬青长啸一声，马上振翅飞过去，将我远远地抛在身后，我赶紧追过去，因为着急摔了一跤，身子沿着山坡往下滑行了一段，然后停了下来，顾不得屁股生生地疼，我爬起来就往外跑，就在此时，林子里又传来一声枪响，随后是海冬青受惊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只海冬青飞了起来，然后猛地下降，瞬间没入树林里不见踪影，另外一只海冬青发出凄切的声音，我的心一紧，越发担心老九的安危，两条腿好像不属于自己，交错着往前跑，差点绞在一起，让自己摔个狗啃泥！ 我冲进了林子里，刚跑进去，一只手将我拽到一边，我定眼一看正是老九，心中大喜：“你没事？” “有事……”老九的声音痛苦：“我让小箭射中了。” 低头一看，老九的小腿上有个血洞，用衣服的布粗略地包扎了一下，血仍渗出来，沾湿了裤腿，我马上拔出枪：“那两个家伙呢？” “有一个家伙中了枪，我打在了要害位置，还有一个腿部中枪，跑了。”老九说着，双眼时睁时闭，一幅打瞌睡的样子，我把住老九的双肩：“不能睡，老九，你清醒一点。” 老九摇摇头：“我也不想睡，小箭上面绝对抹了东西，现在眼睛要睁不开了，格老子的，老子不甘心啊，难道要这么死……” 老九的双眼紧闭，身子无力地倒下去，我心中大骇，探着老九的鼻息，鼻息却是正常的，蹲下去检查伤口，伤口没有发黑，心上顿时安慰不已，看来小箭头上抹的不是毒药，我将老九的伤口重新包扎，将他背在背上朝林子里走，一只海冬青落下来，对我叫了一声，随即放慢速度往前飞，它将高度压得很低，像在低空盘旋的飞机，然后落下来，只见另一只海冬青掉在地上，身子不能动弹，一双豆粒般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娘的！”我迅速上前检查海冬青的伤势，它的后腿被小箭射中了，小箭仍插在里头，伤口很深，我手握住箭柄，海冬青的身子抖动一下，目露惊恐，纵然是千年的海冬青也惧怕死亡，我心里感叹莫名，安慰道：“没事的，忍一忍！” 我心一横，将小箭拔出来，与小箭一起喷出来的还有一股腥红的血，海冬青原本紧闭的眼睛马上睁开了，小脸苦巴巴地，我替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解开衣服的外套，将它塞到里面，拉链半拉，随即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尸体，那个家伙趴在地上，头朝地，手压在身子下面，身下的血泊触目惊心，老九的确击中了他的心脏，我用脚将他的身子踢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他来。 根据黄皮的描述陶冉画出两张画像，其中一张是典型的驴脸，特别长，眼睛较小，鼻子带勾，一脸凶悍之气，眼前的这个家伙正是那个人，只是脸上的凶悍之气荡然无存，已成一脸死气，怎么办，这个家伙的尸体我要，老九和海冬青受了伤我也要顾着，我将心一横让海冬青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碰触，然后背着老九和受伤的海冬青一路狂奔回去，将他们关在车里，车门锁住，然后又飞奔回去，拖着那家伙的尸体回来扔在后备箱里，干完这些事情，我几乎虚脱了，身上满是脏污的泥，没受伤的海冬青一直紧紧地跟着我，这让孤军奋战的我好过不少…… 我终于带着老九和海冬青去了医院，一人一鹰引来众人的围观，急诊室里到处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我自己又狼狈不已，马上就听到有人打了110，这些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马上打电话给陶冉，陶冉答应马上赶过来，在她之前，已经有两名民警过来了，一进来就朝我走过来，急诊室里所有的人都是正常的样子，只有我裤腿破了，身上全是泥巴，脸上也漆黑黑的，两人直接走到我面前，身边一个声音响起来：“就是他！” 一回头，是个四十多岁穿白大褂的家伙，哟，正义感挺强的嘛，或许是怕被我看到脸打击报复，那家伙马上缩了起来，不见踪影，陶冉怎么还不来？我的目光越过两人的头顶，茫然后落到后面，或许是我这份不经意的态度太过傲慢，惹恼了这两个家伙，其中一个突然揪住了我的领口：“看什么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送来的人是被你弄伤的？” “放开。”我冷冷地说道，老子现在的心情坏透了，没有心情和他们周旋。 “擦，你牛什么牛，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讲。” “我朋友还在里面，松开。”我一把将那家伙推开，那家伙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下子可惹恼他们了，那家伙一从地上爬起来就和另外一个家伙同时朝我扑过来，就在此时，陶冉飞奔而来，横在两人面前：“住手！” “你什么人？”被我推倒的家伙问道。 陶冉亮出证件，那两人一下子没有话，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接到人报警，这人送了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过来，伤口不太一般。” “我知道。”陶冉说道：“里面那位也是自己人，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两位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不明白了，我会再给两位打电话的，这是我的名片。” 两人终于被打发走了，我一屁股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我，离我远远地，陶冉看着颓然的我，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九受伤了，海冬青受伤了，巴图也受伤了。”我双手蒙住自己的脸：“说来话长。” 第335节 陶冉看着我，伸手按在我肩膀上：“从未见过你羞恼成怒的样子，不像你，先去洗个脸，我去给你弄身干净衣服过来，等我。” 我在陶冉的催促下进了洗手间，海冬青一直与我呆在一起，这更让其他人不敢靠近了，护士远远地提醒我不能将宠物带进急诊室，我也毫不理会，相信我，我现在憋屈得不行了，任何人来惹我后果都会很严重！ 洗干净脸上和双手的泥巴，镜子里的我胡子拉碴，狼狈不堪，我突然想到巴图，马上打电话给蒙洛，他们送巴图去了另外一家医院，已经急救过，没有生命危险，但有轻微脑震荡…… 第363章 钉魂，卫星电话 人没事就好，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东海吧，那一下下去差点让巴图见阎王，心突然安稳不少，我走出洗手间，坐在长椅上，一名小护士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那个，那只老鹰我们简单包扎了一下，建议你们把它送去看兽医吧。” “醒了吗？”我问道。 小护士听到我沙哑的声音突然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害怕：“还没有，我倒是听医生说了一句，说像被麻醉了一样。” “麻醉？”我明白了：“原来上面抹了麻醉药，怪不得想睡觉了，谢谢你。” “不，不客气，那个能不能请你把这只老鹰藏起来，小孩子和老人看到了会害怕的。”小护士鼓足勇气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说道：“反正都要藏，我能把另外一只也拿过来吗？” “那就太好了。”小护士长松了一口气，我跟着她去急诊室把仍昏迷的海冬青抱了出来，脱下脏兮兮的外套将它们包起来放在长凳上，我的举动让周围的人安心不少，或许知道自己惹来了骚乱，它们很老实地一动不动。 陶冉再回来的时候给我拿来了一身运动服，我一看还有吊牌便知道是新买的，陶冉说道：“去换下来吧。” “我不给你钱了，”我突然心情大好：“就当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陶冉一愣：“随便。” “看住他们，我去换衣服。”我去洗手间换上那套运动服，顿时神清气爽，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再走出去，脑子也清醒多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和同行冲突。” “和他们冲突的人是你，不是我。”陶冉提醒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好好讲，最好等我们来了再说，不是所有警员都知道离人组的存在，你们毕竟没有警员证，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老九还在急诊室里，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久，趁着这个功夫，我将我们进山陪蒙洛研习茅山术，出来的时候出的意外一一讲来，听到车子的后备箱有具尸体，陶冉面露惊讶，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是画像中的其中一个？” “是那个驴脸，被老九打中心脏死亡的。”我说道：“另外一个腿部中枪，跑了，当时急着救老九，没时间去追。” “不要紧，来日方长。”陶冉说道：“先让海冬青和我去警局，车钥匙给我，我先开你的车回警局，一会儿老九醒后，你们开我的车去找我。” 陶冉将自己的车钥匙给我，我苦笑道：“外面的新车是老九的。” “那个不重要。”陶冉断然道：“先走了。” 海冬青被带走了，陶冉走后大约十分钟，急诊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医生一出来我便劈头问道：“不就是小腿受伤了么？怎么要这么久？” “只是小腿？”医生摇摇头：“不止，我们在他背部也发现了伤口，小箭完全没入其中，为了取出来费了不少劲，病人的体质很好，普通人早就要输血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先转入监护病房，二十四小时后没有恶化再转到普通病房，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办理了住院手续，站在监护病房外面盯着里面的老九，我心中难受不已，自己粗心到没有发现老九身上还有伤，真是罪过！一想到将背上有伤的老九放在背上颠簸，心就抽抽地疼…… “先生，”刚才的小护士又来了：“医生让我告诉你，确定他们的伤口里有麻醉剂，所以病人不会太快苏醒。” “哦，谢谢你。”我完全不在状态里，迷糊地说道：“谢谢。” 小护士看着我，摇摇头走开了，我守在病房外面，到了晚上的时候，陶冉来了，顺便替我带来了吃的，装在一个清新绿色的保温壶里，见我无精打采，陶冉说道：“我刚才到蒙洛那边看了下情况，巴图已经醒了，但是问题有点大发，他不是巴图。” “八成是被附体了。”我说道：“出事的时候双眼通红，不受控制地开车撞我们，明显是被人操纵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往左右看看，还有人狐疑地看着我们，我握住陶冉的手一拉让她坐在身边，然后打开保温壶喝汤，热乎乎的汤水滑入喉咙，身体也随之轻松，陶冉压低声音说道：“巴图醒后就伸手插住了南海的脖子，把大家吓了一跳，幸好蒙洛在，而且早有准备。” “他干了什么？”我问道。 “蒙洛先用了柚叶蘸醋，不过没有发挥作用。”陶冉说道：“柚叶蘸醋只是对付人魂附体的最简单的方法，但作用不大，仅对新故冤魂、故故亡魂略有作用，且与天时有关，卯时到申时，阳气最重时效用最佳，蒙洛断言不是新魂，所以用了另外一招。” 我一口气喝完所有的汤，最后一口还在喉咙里没来得及下咽马上问道：“什么？” “钉魂。”陶冉说道：“听说是在山里新学到的一招，你知道人有七关吗？” “知道，天地河流都有七关，人的身体也有七关，这些早就听蒙洛说过。”我说道：“钉魂是怎么回事？” “蒙洛找到巴图身上的六关，在每个关的脉眼插上一根金针，让体内的生气流动完全停止，生气被钉死之后短时间内本人并不能感觉到，但是体内的游魂会马上察觉到，恶鬼与畜牲最为接近，需要靠生气的流动辨别方向，钉死七关，他也就找不到方向了，留有一关只是替它留了一扇门而已，只有那里有微弱的生气，蒙洛想趁那个机会捉住附在巴图身上的恶鬼，所以故意只封住了六关，只余最后一关，因为一旦七关全部被封上，对巴图自己的魂魄也有影响，而且蒙洛会折了阳寿。” “那小子就不知道悠着点。”我埋怨道：“早知道茅山术损人不利已，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蒙洛用那种招数，结果如何？” “金针为金属于阳性，封住六关以后让那个附体的恶鬼惊慌不已，如果长时间盘锯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会直接化为飞灰，那只恶鬼想通过七关而出，既然只有一关，就只有那一个出口了，蒙洛早就准备好了，那只恶鬼露头就被阳符包住不能动弹，然后被蒙洛关上了摄魂瓶里，巴图重新陷入昏迷，我离开的时候刚刚醒，已经正常了，只是记不住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东海打伤自己，东海正痛哭流涕地道歉呢。” 提到东海我就没有好声气：“那小子太冲动了，不过也要托他的福，身体受损就不能行动了，就是后怕啊，万一巴图没气了，一切就结束了，巴图是事件的关键人物，他丢失的一年格外重要。” 见我只喝了汤，陶冉关切道：“再吃点饭菜吧，你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心里一暖，二话不说将剩下的饭菜全部解决掉，陶冉露出满意的笑容，默默地收拾好保温盒：“现在可以讲尸检结果了。” 敢情是怕我听到尸检结果影响食欲，陶冉正色道：“致命伤是心脏处的枪伤不假，但是那家伙的身份首先确定，而且攻击在先，老九的行为会判定为正当防卫，最多是防卫过当，不会给老九带来不利的影响，尽可以放心。” “我知道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要抓老九，你们也不会接受。”我看着陶冉的眼睛说道：“尸检结果不是最重要的吧？” “我们在这个人的身上找到了这个东西。”陶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pc袋，袋子里面是一部卫星电话：“相信他们用这个东西与同伴联系。” 基于卫星通信系统来传输信息的通话器就是卫星中继通话器。卫星中继通话器是现代移动通信的产物，其主要功能是填补现有通信终端无法覆盖的区域。 “而且这是一部geo电话。”陶冉说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背后有庞大的利益集团支持，否则弄不到这么尖端的卫星电话。” 所谓geo就是高轨道卫星，高轨道卫星移动通信业务的特征来源于使用位于赤道上方35800km的对地同步卫星开展通信业务的条件。在这个高度上，一颗卫星几乎可以覆盖整个半球，形成一个区域性通信系统，该系统可以为其卫星覆盖范围内的任何地点提供服务，例如美国一颗卫星就可以覆盖美国大陆的连续部分，如阿拉斯加、夏威夷、波多黎各几百海里的近海地区。 我盯着那部卫星电话：“能够从它上面做点文章吗？比如捕捉到与它联系的其它几部卫星电话的所在？” “我不知道，这个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技术范围。”陶冉说道：“已经准备申请外援，东西虽然小，但就像当初大漠里发现的电台一样，替我们打开了局面，背后的组织可见一斑，这些人非但有自己的手段，还有一定的财力，这次要格外小心了。” “我明白了，还有其它发现吗？”我相信不止有卫星电话：“比如他们的身份？” 第364章 下猛药，亲吻 第336节 陶冉苦笑道：“你当我们是超人啊，都快到下午的时候接到尸体，解剖也是走了后门才得到优先权，这么短的时间让我们确认他的身份？” “对，对不起。”因为心虚，我开始结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催你们的意思。” 陶冉笑了：“我知道，你太心急了，你和老九一样都太心急了，事情走到今天没有一点进展，好不容易抓到他们的下落，又只是一个死人而已，放心，不管是作为离人组的成员，还是你们的朋友都会尽力的。” 陶冉回头看着病房里的老九：“今天要守一晚上，我不走了，和你轮流守夜。” “谢谢你，陶冉，我累了。”我一说完，马上靠在陶冉的肩膀上，陶冉的身子抖动一下，并没有反对，任由我靠在她的肩上，她身上的香气并不似从前浓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香水的型号，现在的香水味是淡淡的，但余味悠长，味道，真好啊……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到背部疼痛的时候便睁开眼睛，陶冉居然不在，我满心失望，现实生活和浪漫的韩剧截然不同，本以为她会让我靠着让我入睡，然后一动不动以示深情，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把我扔在长凳上面就跑得不见影子了！ 我坐起来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到窗户边上一看，病床上的老九不见了！ 就像一道雷劈过来让自己外焦里嫩，脑子的神经也在这一刻短路，我匆忙走向值班室，迎面撞上了陶冉，陶冉见我毛发都竖起来的样子摇摇头道：“不要自己吓自己，老九在凌晨四点醒来了，可以说话行动也在慢慢恢复，所以我向医院提出转到普通病房，我是来叫醒你的，看来你是真的累了，睡下去就那么沉。”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吓惨了，心脏都要停止一样，我去看看老九。” 陶冉带着我去病房，在老九的强烈要求下他住进了单人病房，陶冉表示离人组不能为他买单也不以为然，反正他自己有钱，老九昏迷了那么久，现在毫无睡意，坐在床头等着我们过来，他的上半身套着一件宽松的病人服，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半身行动不太方便，腿也是如此，见我进来，老九气怵怵地说道：“格老子的，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你不想这么狼狈，还一个人追过去？”我没好气地说道。 “去他奶奶的，他们想借巴图的手杀了我们，这是活生生的借刀杀人啊，当时你们和巴图纠缠，人多势众，俗话说得好，操纵一切的手才是该砍下来的。” 陶冉的眉头一皱：“这是谁说的？” “叶久。”老九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行么？” 陶冉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说道：“行，等你百年之后这句话要么流行，要么沉到海底，只要你觉得开心了就好。” 老九摸了一下鼻子，居然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你看这个姑娘，嘴巴一点也不饶人。” 我故意打岔道：“有件事情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费周折地杀人呢？说到杀人，最直接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毒药，还有枪，枪比小箭好用多了。” “每把枪都有自己的身份，凭枪找人很容易。”陶冉说道：“他们似乎很顾虑自己的身份暴露，毒药，现在的化学毒药也有严格的控制，用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再加上我们在那具尸体身上找到的卫星电话，我越发肯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一个光鲜的身份，这个身份惧怕我们发现他们的身份，如果是这样，目标其实是醒目的。” “仔细想想，有道理啊。”老九若有所思，一激动就身子猛地往前一俯，结果带动了伤口痛得不能自已，赶紧倒抽一口气慢慢地靠好：“他们一直以来用的方法都是隔空杀人，让人找不到证据的方法，比如狗头巫，比如鬼附身，要么就是从黑市流传出来的小箭，其实他们也能从黑市找到枪，只要磨掉枪号就可以了嘛。” “就算磨掉了也是有迹可循的。”陶冉肯定地说道：“除非他们用手工制造的，民间有些制枪的能手暗自非法造枪，所以不排除他们手上也有枪。” “卫星电话都有？”老九说道：“那家伙身上有身份证明文件吗？” “没有，他们费尽心思肯定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错。”陶冉说道：“但我们手上有尸体，凭着确切的照片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身份，个人活在社会上不可能避开与其他人的接触，尤其他们还在帝都频繁出没，我和华城会努力找到他的身份的。” “辛苦了啊，姑娘。”老九说道：“我这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好不了，医院的药不行，林天易，打电话给许七七，告诉她我受了严重的外伤，让她送药过来，我要尽快出院。” 我立刻通知七姐，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七姐带着铁手来了，老九看到七姐自然开心不已，可是瞅到铁手面色一沉：“唉哟，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铁手毫不退让：“七姐让我来，我就来了。” 七姐慢悠悠地说道：“药是铁手配的，你用还是不用？” 老九抠了一下鼻子：“万一下毒药了怎么办？” “凉拌。”七姐说道：“你爱用就用，不想用就在医院里躺着，等到出院的那天为止。” 七姐一讲狠，老九就没有办法了，铁手还要火上浇油：“我刚才配药的时候在里面用了一点特别的东西，你如果担心就弃了吧。” 老九不言语了，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如此吧，天生七姐就是为了治他的，老九自己折腾着想解开绷带，刚一伸手就发出痛苦的声音，我们都视若无睹，七姐忍住笑，心里早摸透了老九的心思，自动上前替他解开绷带，老九贪婪地闻着七姐的发香，表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两人这种暧昧的举动让人看不下去了，就像七姐趴在老九的胸口，老九正讲着情话…… 我冲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铁手和陶冉默默地跟着我走出去，走出去后铁手掏出烟，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将烟放回去，这个举动让我对铁手徒生好感：“不要紧吧？” 铁手愕然地看着我：“什么？” 我用下巴点着病房的门：“看到那样的场景，心里不好受吧？” “从一开始想争个你死我活到突然迷茫，接受七姐选择的痛苦到现在的淡定，好像习惯了。”铁手说道：“从七姐说要嫁给我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了，明明不爱自己的七姐要嫁给自己，感觉不真实啊，果然都是假的，现在倒好了，只要七姐开心就好，我嘛，好好地做好份内的事就足够了。” 我对铁手的好感越来越大，里头突然传来老九的惨叫声，陶冉马上推开门，见老九趴在床上，七姐在往他的伤口上撒药，那药末有一股刺鼻的香气，一落到伤口上就滋滋冒出泡沫，而且是血红色的泡沫，看着着实吓人，陶冉直接傻眼了：“那是什么？” “药物的正常反应，迅速地将伤口的脏东西弄出来，然后愈合。”铁手淡定地说道：“越是痛说明越有疗效。” 伤口的血沫终于不再涌出来，壮烈如老九也满头大汗，除了刚才突如其来惨叫的一声，那之后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脸的颜色全变了，惨白如纸，七姐用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伤口，血沫沾在毛巾上就是腥红的一片，我倒抽了一口气：“老九，疼不？” 老九扭头看过来，双眼通红：“你说呢？” “看上去疼得不行了。”我捏紧拳头：“还有小腿呢。” 老九懊恼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背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也不知道，幸好不知道，不然撑不到你来。” 七姐替老九处理小腿上的伤口，听着老九的话，我突然想到一部很古老的僵尸剧，剧中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爆发了极大的力量，直到有人指出她已经死亡，那股强大的力量才倏地消失，真正地陷入死亡。 老九背后的小箭是完全没入，伤势极重，或许是因为小箭的速度太快，痛苦只是转瞬即逝，他自己被蒙骗，因为这份“无知”，身体超越了极限，直到看到我，心理松懈，马上就陷入了真正的痛苦。 老九经历了一段极难的日子，想到这里，我心时一酸，七姐已经解开老九小腿上的绷带，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七姐警觉地回头，不用说话铁手就明白七姐的用意，马上走出去对过来查房的护士说道：“这间房不用查了，一会儿再过来吧。” 铁手成功地打发走了小护士，七姐继续上药，老九痛得死去活来，还要紧咬牙关强忍，一番折腾之后，老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像下了一场雨，病号服都湿透了，老九侧趴在床上，看着七姐说道：“许七七，最快多久可以出院？” 第365章 黑章扳指，黑痣 “所有的药用完，直到伤口开始结痂就差不多了。”七姐说道：“比一般的愈合时间要快一周，争取三天吧，你急什么？” “不能不急啊，巴图和臭小子他们在另外一间医院，情况还不知道咋样呢。”老九说道：“那些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们的命了，格老子的，不好对付啊。” “要不要帮忙？”七姐终于没有忍住，提出这个建议：“我说过的，不会直接与你们会合，但是可以在外围做些工作，需要我们做什么？” “找人，找一个脸圆有轻微驼背的家伙，林天易会把画像给你们的。”老九说道：“一定要秘密进行，那些家伙不好对付，擅长隔空施展巫术害人于无形。” “放心，我们青虎会也不是浪得虚名。”七姐自信地说道：“我们只是找人而已。” 第337节 “胖子也在帮忙。”老九说道：“遍地撒网，就等鱼进网了。” 七姐收了地上的垃圾：“我们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老九闷哼一声，眼睛里流露的不舍一目了然，七姐略一沉吟，突然弯腰下去亲吻了老九的额头，然后淡然地走出病房，七姐突然的动作让我们大感惊讶，老九的嘴巴微微张开，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特别观察了一下铁手的表情，铁手显得十分淡定，我终于相信他彻底成为了旁观者，或许心中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心，但看到七姐幸福的小女人模样，这一丝不甘心迟早会消失。 七姐走了，老九的嘴角一直上扬，笑容的弧度让我们不忍直视，我看着陶冉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洗个澡再来找我，也要去看看巴图他们吧？”陶冉体贴地说道。 这倒是，我也不和陶冉客气了，我突然意识到和陶冉的相处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顿时一喜，什么故意接近啥的都扔到一边吧，我开车回家洗了个澡，本想清醒一下后备厢，里头的异味让人受不了，我捞起汽车香水往里面猛喷，转瞬间就去了大半瓶，结果气味更呛，我捂紧鼻子正准备关上后备箱，目光瞅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东西落在那里，老九的车是新车，那东西并不在我们的行李之列，我捡起来，发现有点像扳指，却和一般扳指的样子不太一样。 扳指是一种护手的工具，带于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古人也称其为“机”。 几千年来，扳指的形制，出现过很多种样式。最为主要的，是坡形扳指和桶形扳指。坡形扳指出现较早，最早还有弦槽，后来取消。在我国，坡形扳指一直使用到明代。蒙古与清朝，则主要使用桶形扳指。传统的汉族扳指儿与汉族、蒙古族的扳指略有区别：汉族扳指儿从侧面观是梯形，即一边高一边低，而蒙古族的扳指儿一般为圆柱体。 我盯着这个圆柱形的扳指，它更偏向于蒙古族所使用的折扳指，而扳指中央有一些黑影，这东西有个更专业的说法——黑章，这种扳指是军用的，在军队里拥有这要的黑章扳指就代表手握军权，这东西肯定不是老九放在后备箱的！ 我将玉扳指套在自己手上，里头十分顺滑，听说过盘玉吗？ 《玉说》中介绍：“盘旧玉法，以布袋囊之，杂以麸屑，终日揉搓抚摩，累月经年，将玉之原质盘出为成功。” 养玉是玉器收藏者最大的乐趣之一。贴身而藏，精心呵护，经过天长日久的盘玩佩戴，就像是蝴蝶经过蛹的挣扎，玉逐渐蜕去了粗躁的土壳，恢复了往昔的灵性、润泽、色彩，灿烂光华绽放在掌心，那种成就感是无可取代的。盘玉非常的讲究，一旦盘法不当，一块美玉就会毁在自己的手上。 这个玉扳指是白玉质的，以我古玩行家的观点来看，绝对是文盘的玉，盘玉分为文盘与武盘，方法截然不同，优劣点也不一样。 文盘，一件玉器将它放在一个小布袋里面，贴身而藏，用人体较为恒定的温度，一年以后再在手上摩挲盘玩，直到玉器恢复到本来面目。文盘耗时费力，往往三五年不能奏效，若入土时间太长，盘玩时间往往十来年，甚至数十年，清代历史上曾有父子两代盘一块玉器的佳话，穷其一生盘玩一块玉器的事，史不绝载。南京博物馆藏一件清代出土的玉器，被盘玩得包浆锃亮，润泽无比，专家估计这一件玉器已经被盘了一个甲子以上。 所谓武盘，就是通过人为的力量，不断的盘玩，以祈尽快达到玩熟的目的。这种盘法玉器商人采用较多。玉器经过一年的佩戴以后，硬度逐渐恢复，就用旧白布包裹后，雇请专人日夜不断的磨擦，玉器磨擦升温，越擦越热，过了一段时期，就换上新白布，仍不断磨擦，玉器磨擦受热的高温可以将玉器中的灰土快速的逼出来，色沁不断凝结，玉的颜色也越来越鲜亮，大约一年就可以恢复玉器的原状。但武盘稍有不慎，玉器就可能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意盘，那就非普通人可以办到的了，那是用意念与玉器融为一体，我盯着手里的玉扳指，以这种温润的程度来说，被文盘的时间在一个甲子以上，不，应该说是远远地超过一个甲子，应该在百年以上！ 玉扳指应该是将尸体搬进后备箱的时候掉下的？不，不对，我摇摇头，在树林里检查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手指上戴着这个东西，这东西可不是会被轻易无视的，难道是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不，也不对，带有黑章的玉扳指意义非同小可，岂是这种打手级别的人拥有的？ 我暂时收了猜想的念头，将玉扳指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去看巴图他们，顺便带了些吃的过去，双胞胎和蒙洛守在病房，用他们的话说，上厕所也是轮流去的，巴图躺在病床上，说话已经很有条理了，东海犯了错，一直乖乖地呆在一边。 见到吃的蒙洛就扑过来了，多亏他还记得询问老九的情况，我将老九的情况说明，蒙洛便放心了：“老九真可怜。” 巴图苦笑一声：“我也是多灾多难，这种事情一直找上我。” 我问蒙洛：“附在巴图身上的鬼魂呢？” 蒙洛指着怀中：“装在摄魂瓶里了，现在还没有聚形没有办法询问，只要一聚形，我就知道它是什么来头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们为什么非盯着巴图大哥不放呢？如果想借刀杀人，双胞胎也可以啊。” 巴图握紧了拳头：“没错，我也不懂。” 我想到玉扳指，马上将它拿出来：“巴图大哥，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头吗？” 看到玉扳指，巴图突然抱紧了自己的头，露出痛苦的表情，蒙洛吓了一跳，手里的零食直接掉在地上，他像只兔子一样蹦过去：“怎么了？” “不知道，看到这个东西头好痛。”巴图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门：“很奇怪，有些影子一闪而过，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停下来，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我心里一动：“所以，你对这个玉扳指有印象？” 巴图停止痛苦的纠结，说道：“看到这个玉扳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敢确定自己以前见过，而且……有特殊的意义，一定有！” “这个玉扳指来的有些奇怪。”我说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后备箱，而且我觉得不是死掉那个家伙留下的，这种感觉也很强烈，有人刻意将它放在后备箱里，意图是什么呢？难道还有人希望巴图恢复记忆？” 中了，中了，当我讲出最后一句话，感觉自己摸到了真相，有人在暗中帮助巴图恢复记忆，这东西来得蹊跷但在情理之中！ 虽然对付我们的人在暗处，但在暗处还有人在帮助我们，“会不会是你们口中的带头大哥？”我问巴图：“你一直对他三缄其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实情呢？” 巴图一咬牙：“我们原本与他有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透露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些家伙一波又一波地袭击，要置人于死地，老实告诉你们吧，大哥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要么蒙着面，我其实没看过他的真实面目。” 这下子南海都无法淡定了：“既然如此，告诉我们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颗黑痣，痣上有细小的毛发，就在黑痣的中央。”巴图伸出自己的左臂，明确指出黑痣的位置：“这样的痣是独一无二的，年纪也很明确，他比我年长十岁，这一点是当年确认过的。” “巴图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我说道：“当年为什么会听从他的话偷黄金面具呢？还有，你们是怎么确认他也是契丹后裔的呢？” 第366章 炸尸，法医 “大哥说暴露太多信息只会害了我们，如果我们不相信他，可以让赫图确认族谱，所以当年是由赫图确认他的身份后转告给我们的，但是他与大哥有约定并不透露大哥的真实姓名。”巴图肯定地说道：“保护族谱的是最正直的人，我绝对相信赫图，经过他确认的人一定是同样的族人，真正的契丹后裔。” 可恶，该说这些人什么好呢？一个个太遵守游戏规则了，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就不要循规蹈矩，唉，优点与缺点也只有一线之隔啊。 六十来岁，左臂前方右侧有颗带有毛发的黑痣，仅仅这些而已，我叹息一声，掏出玉扳指放在巴图的手心里：“没事多拿出来看看吧，说不定可以找回记忆，这边平安无事，我就先回老九那里，走了。” 我离开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巴图的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倒是十分开明，说要是没事可以尽快出院，现在住院部的病房资源很紧缺，空出病房也是件好事，我勒个去，我返回医院时天都亮了，带了早餐过去，陶冉细心地给老九喂食，老九长叹一声：“年轻真好啊，陶冉，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追你。” “不用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陶冉拿纸巾擦拭着老九的嘴角：“以前以为自己活不过三十岁的时候想过要和混血男人谈恋爱，最好是中法混血，法国人多浪漫啊，谈一场轰天动地的爱情死也无憾了。” 中法混血，难道我要重新投胎不成？我将玉扳指和带头大哥的事情讲明，老九恨恨地说道：“这些人就是这样，凡事都隔着一层纱，捅破了不就好了，事情越弄越复杂。” 陶冉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的华城正汇报着什么，陶冉的面色微沉：“什么，炸尸？” 我凑过去听，华城的声音打着颤儿：“刚刚法医告诉我，在处理那家伙尸体的时候，尸体突然坐起来而且睁开了眼睛，他们本来以为是正常的现象，可是那具尸体下地走路了，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走，走路了吗？现在尸体呢？跑了？”镇定如陶冉也惊慌不已，尾音突然飘高。 “走到门口重新倒下去了，现在局里乱套了。”华城说道：“要求法医人等保密，我刚才与他们聊过了，从存放尸体的地方到门口不仅有拐角，而且距离也有一百来米，死人不可能走这么远啊，事情有些奇怪，就算是神经不死，但是怎么还能绕过拐角呢？蒙洛在吗？” “蒙洛在另外一家医院，你不要着急，我们一会儿安排下带蒙洛过去瞧瞧情况。”陶冉说道：“尸体还在吗？” “还在，已经搬到雪柜里了。”华城说道。 陶冉松了一口气：“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过来的。” 老九支撑着身体下床：“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了，我要出院一起过去。” 第338节 “你这样的情况医生不会同意你出院的。”我没好气地说道：“就算用了青虎会的药也要一个星期才能行动自如呢。” “不行，必须出院，我签免责协议还不成嘛。”老九说道：“去找医生过来。” 老九的固执劲犯了，我只有找医生过来，两人切磋了几个回合，医生败下阵来，出于谨慎起见，老九签了免责协议书，又弄了一幅拐杖，就这样跟着我们出了院，开车拐到另外一家医生，那一边巴图也正吵着出院呢，这下子倒好了，巴图也顺势出院，大家一起返回警局，华城接到消息早就和法医在门口等着，法医的样子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双手放进口袋里，一幅惴惴不安的样子。 老九用拐杖十分不便，我要扶他还不乐意，说要保留中年男人的自尊心，华城迎过来，劈头便问蒙洛：“是炸尸吗？” “现在只听情况还不好下结论。”蒙洛说道：“古人称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追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我听陶冉说了当时的情况，有些类似，但有些不同。” 法医瞪大了眼睛，他是信奉科学的人物，自然不信诈尸之类的说法，马上说道：“事实上医学上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对死亡的界定标准很多，停止呼吸，心脏跳动停止，脑死亡和神经死亡，确切的死亡必须符合以上四点，比如脑袋掉了，神经没有完全死亡，身体还会动呢。特别是鸡，砍掉了脑袋，身体还能跑很长一段路，相当吓人的。有的还能跑回鸡窝里，其实只是神经还在活动的原因罢了。” 蒙洛走到那位法医面前，神情自若地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法医说道：“请讲。” “看到他的眼睛了吗？是什么样子？”蒙洛补充道：“我是指活动中的尸体。” 法医一愣：“看到了，双眼通红，很有神采的样子。” “我明白了，只有一句话，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们的心灵是受灵魂支配的。”蒙洛说道：“还是去看看尸体吧，搞不好有意外收获。” 蒙洛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十分有把握，在进警局的大门时，他刻意留到最后，然后在门上抹了点什么东西，这才和我们一起进去，我偷偷地问他：“在做什么？” “礞石粉，鬼魂最喜欢的东西。”蒙洛说道：“如果警局里有魂魄的话，他们会找过来的。”蒙洛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由灵魂支配，如果有魂魄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首先反应在眼睛上面。” “怪不得。”问法医尸体的眼睛状态是这个原因：“那家伙的魂魄还在？” “不甘心接受死亡的结果吧。”蒙洛说道：“在对方下手以前想回到身体里，如果不落到我们手里，对方是不会让他的鬼魂碍事的，杀人灭口可以，杀鬼灭口也可以，这是警局，煞气重得很，对方的隔空杀鬼术恐怕行不通了，那只鬼魂一定还在警局里游荡。” “你想抓紧时间逮住他。”我明白了，对上蒙洛看我的眼神，我又明白了：“这一次想拿我作诱饵？” “你在鬼魂的眼里是致命的吸引力，是光，”蒙洛说道：“那家伙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不成功，只有想办法附在其他人身上，但是你一出现，其他人就只能打酱油了。” 头顶两个阴影打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只海冬青，找我来了，受伤的海冬青行动明显缓慢一些，晚一点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轻拍它的背部：“受苦了。” 它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缓缓地摇着头，我正和海冬青互动的时候，陶冉走出来了，指着脖子上的玉佛说道：“他有话讲。” 少年鬼！ 蒙洛上前一步：“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少年鬼的声音从玉佛里悠悠地传出来：“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他在地下。” “地下，警局有地下室吗？”蒙洛急忙问道。 “有，就在太平间的下面。”陶冉说道：“地下室存放一些破损的雪柜什么的，那里一般没有人，如果他想找人附身为什么去那里？” 蒙洛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他想复活最想要的是自己的身体，先去处理他的尸体。” 来到太平间，蒙洛走到雪柜前面，法医等人已经先来了，其中一个雪柜拉出来，露出里头的尸体，老九拄着拐杖站在边上，看着尸体的脸若有所思，法医说道：“我们刚才检查过了，尸体的神经还有反应能力。” 法医一幅和蒙洛杠上的感觉，非要将死尸的行动归于神经不死，法医看上去三十岁出头，是位非常年轻的工作人员，手上一直戴着白色的手套，看到白色就像看到了死亡，法医正色道：“但是脑已经死亡，心脏没有跳动，呼吸停止，符合四大死亡特征的三个，腿部的神经尤其活跃，此时正在慢慢消失，马上步入完全死亡。” 法医滔滔不绝，蒙洛直接将一道阴符贴在尸体的印堂处，法医的嘴巴微张，苦笑着摇摇头：“你们不要……”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嘴巴突然停住了就那么地张开，马上口水沿着嘴角流出来，蒙洛冷笑一声：“你终于出现了。” “被，被附体了？”老九目瞪口呆：“怎么不动？” “因为动不了。”蒙洛说着，绕到法医的背后，原来法医的背上贴着一张阳符，粘得不牢，只是粘了一角，正在飘动着，我倒抽了一口气，对待死人最有办法的是蒙洛，这一点毫无疑问，这小子的聪明劲全在这里了，蒙洛冷笑道：“进去容易出来难，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是继续呆在里面，还是老老实实地出来？” 蒙洛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走过去，站在被附身法医的身后，随即将摄魂瓶放到我手里，附在我耳边耳语一番，我明白了他的意图，满口答应下来，蒙洛掏出金针包站在法医的面前：“一旦我封住七关，你的魂魄就要永远留在这个身体里。” 第367章 黑白符，怕死 法医的脸抽动了一下，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封存我的魂魄，我会与这具身体的魂魄争夺宿主的位置，你就不怕这个人失去自己的身体吗？” 蒙洛冷笑道：“我敢封住七关就敢让这个身体的魂魄争夺宿主成功，让你沦为小小的尘埃，虽然一直有意识却永远不得发声，不能做主，更不能控制这具身体的行动与思想，怎么，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那个声音顿时哑然，良久怒骂道：“混蛋！” “有本事就不要出来。”蒙洛说道：“出了警局，马上有人让你魂飞魄散。” 蒙洛狠狠地掐住了那家伙的软肋，透过他的反应就知道这家伙担心的果然是这个，姑且不说自己能不能返回身体复活，就算回去了如何走出警局是个难题，如果走出去，自己的同伴能不能容忍自己也是个难题，如果仅留魂魄恢复自由之身，结果也是莫测，由此也能知道那些家伙的狠辣程度，对付自己人也相当毒辣。 主动权马上来到蒙洛手里：“做个交易吧。” “怎么说。”那人问道。 “我先放你出来，但条件是你与我们长谈一番，我们只想知道你们的老大是什么来头，”蒙洛说道：“你已经死了，复活不可能，但保住魂魄就还有奔头，说不定可以去六道井坠入轮回，获得新生，是不是？只要开口就好。” 那个狡黠的声音马上应允下来：“好，我同意，你先放我出来。” 蒙洛冲我使了一个眼色，马上扯掉了那张阳符，那家伙重新获得自由哪里甘愿重新受缚？居然马上朝门口冲去，不过他没有想到我早就拿着摄魂瓶在门口等着他了，摄魂瓶的盖子一打开，没有任何宿主的他被一股强力大的吸力吸引到瓶子里，马上就动弹不得，听到他发出的惨叫声，蒙洛冷冷地说道：“早知道你不会信守承诺。” 老九与陶冉交换了一下眼神，许是对蒙洛的干练不可置信，我盖住摄魂瓶的盖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法医的身子僵了半天，终于重新眨巴着眼睛，他有片刻的犹疑，随即居然续上了刚才的话题：“不要给尸体贴符了，没用的。” 法医很生气，将尸体上的符一把扯下来：“在警局怎么能够展开迷信活动呢？陶冉，这我就要说说你们了，离人组……” 他说着话突然昏眩起来，蒙洛淡淡地说道：“不舒服是正常的，回家拿糯米煮饭吃，连吃三次就好了，信不信由你。” 法医还在云里雾里，蒙洛将雪柜推进去：“没事了，我们先去离人组呆会去。” 法医目瞪口呆，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脸狐疑地跟在我们后面，突然，他扯住最后面的我：“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有点晕呢？” “听他的话吧，回去用糯米煮饭吃。”我笑着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和你坚持科学的理论不冲突。” 他摇头想否认我的话，结果又放弃了，估计心里也动摇了，我们拿着摄魂瓶去了离人组的办公室，华城没来太平间凑热闹，一直坐在电脑前面匆忙地操作着什么，蒙洛一进来就将摄魂瓶拿过去，在上面贴了一道不知名的符，居然是黑白相间的符纸，老九一屁股坐下来，满头大汗地问道：“电梯都没有，累死我了。” 第339节 黑白符一贴，摄魂瓶顿时变成了投影仪，那个家伙的鬼魂打在墙壁上，他正胡乱摇晃身子，突然发现身处外界欣喜不已，想要逃脱却像困在箱子里一般，怎么动弹也不能成功，蒙洛说道：“不用白费功夫了，你仍然在摄魂瓶里，这是你不信守承诺的惩罚。” 那家伙一次次失败，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华城马上滴眼药水，看到墙上的鬼影子马上来了精神：“有点意思，这家伙就是暗杀你们的人吧，他不开口也没事，身份就要证实了。” “什么意思？”老九兴奋道：“有眉目了？” “是的，有眉目了，这家伙是有前科记录的。”华城说道：“稍等片刻吧。” 蒙洛双手抱在胸前：“既然如此，不用和这家伙谈判浪费时间。” 鬼影子露出一丝恐惧，东海与南海陪在老九身边，巴图问蒙洛要了牛眼泪，而且是长效的黄牛眼泪滴在眼睛里，看到鬼影子后，巴图若有所思，再一次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我安慰道：“巴图大哥，不要勉强自己。” “这家伙脸熟。”巴图肯定地说道：“一定见过，一定。” 就在此时，华城的电脑传来提示音，他兴奋地打开，我凑过去一看，这是一份陈年老档了，电子版上的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这张驴脸一目了然，我一看名字，赵高，擦，这不是某朝的有名太监么？ 华城说道：“赵高，1975年生人，曾因故意伤人入狱六年，刑满释放后曾在内蒙某州居住，其后不知所踪，没有任何登记记录。” “那之后换了身份生活或是避开任何证件的办事，只有这样才会没有任何登记记录。”我断然道：“幸好没有整容，面部的特征没有变。” 蒙洛说道：“除此之外，面相也没有变，一如既往地阴险狠毒，故意伤人，有这段历史就说明是对的，完全对上了。” “赵高，从这段历史来看就是一个打手，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么一个人。”老九没过来看但听到我们讲的马上说道：“反正只是个亡命之徒。” 赵高彻底崩溃了，却还死鸭子嘴硬：“你们不用刺激我，我怕什么？” “你怕死。”蒙洛一针见血：“人只有死后才知道自己多害怕死亡，所以你才费尽心思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妄图复活，魂魄不会死，只会消失，永远消失，那些人想赌你的嘴巴再简单不过了，让你魂飞魄散就好了。” 赵高的鬼影子抖瑟起来，怕了，他怕了，我马上乐了：“臭小子，与其让那些人解决他，不如我们来，这家伙敢暗算我们，简直找死。” 巴图气得捏紧拳头，朝着墙壁走过去，我本相提醒他那只是反射的作用，真正的鬼影子在瓶子里，但看到巴图的眼神马上停止开口的念头，“我见过你，你当时用的名字不是赵高，是，是……”巴图的脑子微微摇晃着：“我想起来了，你当时的名字不是赵高，是曾陆，曾陆是你继赵高之后用的名字，是个假身份，我们俩见过。” “你，你都想起来了？”赵高惊愕得不能自已。 “如果我都想起来了，你就彻底没用处了。”巴图说道：“快了，只差一点，我需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你的反应说明我们真的见过，知道这点就够了。” 巴图的话无疑是一记重锤，赵高终于动摇：“和我谈谈吧，我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们保我魂魄的安全。” “晚了。”蒙洛说道：“你先在摄魂瓶里呆着吧，机会不会重新来过。” 蒙洛扯下黑白符，墙上的鬼影子消失了，蒙洛看着巴图：“现在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只要你恢复记忆，我们就不用求着这个家伙。” 东海与南海满怀期待地看着巴图，巴图顿时压力山大：“我尽量试试。” 蒙洛抠着鼻子：“林天易，你先送我去一趟鬼伙计的店吧，巴图也去，毕竟可能是魂魄离体造成的失忆，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老九他们和我们一起过去，但只有我和蒙洛、巴图进了店，老九他们守在店外，鬼伙计的店今天是开张的状态，走进去推开门，鬼伙计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久没来了。” “幸好不经常来，卡要刷爆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这里是零售店，没有鬼大夫吧？” 鬼伙计飘飘悠悠地到巴图面前，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人真奇怪。” “什么意思？”蒙洛马上来了兴趣：“你看出来了什么？” 鬼伙计突然说道：“我只是个伙计不是大夫，关我什么事。” 我面红耳赤，“吭哧”说道：“真计较。” “鬼也要面子的。”鬼伙计飘了回去，居然翘起了二郎腿：“兼职可以，先付钱。” 蒙洛扔个白眼给我：“都怪你多嘴，现在要花钱了，卡呢？” “你自己没有？”我怒了：“趁火打劫？” “你惹的祸啊，快点吧，”蒙洛直接从我的钱包里把卡掏出来，密码都一清二楚：“开个价吧，多少？” “价格分为两部分。”鬼伙计说道：“第一是确诊的价格，第二是治疗的费用，共计一万块。” “一万，打劫啊，叫你们老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开这种宰人的黑店。”我气得将钱包砸在柜面上：“老板呢？” “老板不轻易见客，付钱就开始，不付钱就离开。”鬼伙计和我杠上了：“考虑一下吧，我反正时间很多。” 我无可奈何，只有点头：“刷吧刷吧，一万块包疗效？” “我不会砸老板的招牌。”鬼伙计自信满满。 第368章 鬼把脉，治疗 听着pos机唰唰的声音，我的心在滴血，倒不是心疼一万块，只是进来就有冤大头的感觉，这么好做的买卖世间独一无二，他们老板就是只吸血鬼，吸人血毫不犹豫。 我在小票上签了字，鬼伙计示意巴图坐下，巴图坐下后，鬼伙计手里多了一条银线的线，一甩就将巴图的腰系住了，他松手一甩，另外两条银线也出来了，两条银线分别系住了巴图的两条腿，然后是两条胳膊，最后是脖子，这样子有点像将人五马分尸一般，我心中忐忑不安，突然想到我们进来后并没有说明巴图的情况，如果这个鬼伙计清楚地讲明病因就说明他有真本事，放心交给他治疗就好，如果不能，娘的，退钱！ 鬼伙计绑好了巴图，牵住系住脖子的那条线，手指弹动起来，如同拨弄着琴弦，他自己则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幅享受的模样，看他的手，我的心一紧，对蒙洛轻声说道：“这家伙的手势像把脉的中医。” 把脉又称为切脉，是中医师用手按病人的动脉，根据脉象，以了解疾病内在变化的诊断方法，切脉时让病人取坐位或仰卧位，手前臂与其心脏近于同一水平，手掌向上，前臂平放，以使血流通顺。鬼伙计是虚灵，是如何感觉到活人的脉象的？ 巴图初开始还瞪大了眼睛，后来突然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他的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蒙洛说道：“我也是逼急了，虽然在赵高面前放了话，但是对这个店的印象仍然是出售各种道具，能不能看病不清楚，如果巴图记忆不能恢复，我们又得找赵高，刚刚到手的主动权就没有了。” “死马当活马医？”我苦笑一声。 鬼伙计的手指停下来了：“此人当真奇怪，本人魂魄曾经长时间离体但并未影响生活，魂魄再次归来居然活过来了。” 全中！我和蒙洛对视一眼，这只鬼是什么来历！ “因为魂魄离体，身体在这期间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但是并不代表消失，只是封存了而已。”鬼伙计说道：“想要解封并非没有办法。” “能插话吗？”蒙洛说道：“如果在他的魂魄离体期间，有另外的魂魄曾经侵入他的身体并且支配身体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一段记忆也能找回来吗？” 第340节 “能，不过麻烦点。”鬼伙计说道：“不过……” “不过另一个人的魂魄能够侵入巴图的身体，这种现象本身不太正常。”蒙洛说道：“一般可以短暂支配身体，但长达一年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一人一鬼你喝我和，只有我这个门外汉心急不已：“把话一口气讲完可以吗？” 蒙洛叹口气：“除非这人与巴图有亲密的联系，比如血缘关系，或是夫妻关系等等。” 鬼伙计连连点头，我疑惑道：“臭小子你早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了也没有用，巴图想不起来那人了啊，而且他一直独身，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人，夫妻，他独身哪有妻子？”蒙洛说道：“归根结底就是让巴图回忆起一切，双重记忆都要想起来，伙计大哥，你要用什么办法？” “让他留下来三天。”鬼伙计说道：“三天以内足不出户，我会专心治他。” “然后呢？”蒙洛失望道：“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 “我可要靠它收钱的，要是你知道了我就要失业了。”鬼伙计气正言辞地说道：“三天以后来拉人吧，保管痊愈，对了，作为你们一次性结清费用的报答，我不会让他离开这里半步的。” 鬼伙计马上开赶，我们俩走出去，店门自己“啪啪”关上了，我摸着自己的心脏：“这家店真的很奇怪啊，臭小子，你不好奇他们的老板是什么人吗？伙计都这么牛逼。” “肯定是世外高人。”蒙洛肯定地说道：“但他不想露面所以强求不得，把巴图留下来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吧，林天易，我好饿……” “我也很饿，想到刚才刷出去的一万块，就更饿了。”我趁机打击报复：“今天的伙食费你掏吧，我没钱了。” 蒙洛反常地满口答应，没看到巴图，东海与南海着急了，我们将情况解释一番，两人连连摇头，南海说道：“怎么可能，巴图叔到省城的时候就是独身，后来也没有结婚。” 东海补充道：“非但没有结婚，就连交往的女人也没有，巴图叔根本没有找老婆的打算。” 老九坐在车上没下来，他摇下车窗听着我们说话，现在终于说道：“格老子的，我的车没事吧？” 现在倒想起自己的车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车倒是没事，但是车子要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安心养伤，我会帮你把车子弄干净的。” 老九躺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回家上药吧。” 我们将两辆车开回去了，现在各车归各主，回到久违的家中，东海和南海自动扶着老九进房让他躺着休息，南海还替老九重新上药，蒙洛钻进我房里，将摄魂瓶放在角落里，贴上两道阳符，彻底将赵高的魂魄挡在里头，“出了警局，那些家伙想灭口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让他魂飞魄散，他现在还不能死，在巴图大哥找回记忆以前。”蒙洛说道：“我和你睡，让老九清净点。” 我没有拒绝，因为没有力气，吃饭全靠外卖，我抽空将家里收拾了一下就下楼，突然想到少年鬼，擦，怎么忘记问陶冉这事了，那小子的案子查得咋样了？正走神的时候，小李走到我身边说道：“老板，那个人又来了。” 是那个只对石头感兴趣的人，我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喜欢玉石？” 那人下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我的架势马上说道：“你是老板？” “对，你不止一次来了，每次来只看玉石货架，所以我猜你是玉石爱好者，不过呢，”我看着这人的脸：“对玉石并不精通，是门外汉。” 那人愣住了，突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说破我的人，我不喜欢玉石，也不懂，只是在找一块石头而已。” “能告诉我是什么石头吗？”我说道：“你走遍整条古玩街，只看玉石，目的性很明确，在我们这条街也有特别的服务，客户指定目标，我们想办法弄过来满足客户的要求。” “我，我没有钱。”这人说道：“这种服务很贵吧？” 这人身上透着一股苍茫的感觉，而且颇有些认命的感觉，“不贵，找到才收费，找不到一分钱不收。”我说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这个家伙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吗？还是偶然出现而已？ “找不到不收费？”这人动心了：“可以细谈一下吗？” 我将他请进办公室，倒了茶，这人自我介绍道：“我姓徐，徐仁国，我要找一块传说中的石头。” 我一愣，这个答案太无厘头了，“传说中的石头？” “不瞒你说我现在想救人。”徐仁国说道：“我的老婆病了，绝症，医生说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命，我老婆的奶奶是萨满教徒，听她说萨满教有一种圣石可以冶百疾，我想找到这块石头就可以救我老婆的命了。” “徐先生，请恕我直言，仅仅说是一种圣石，不知道样子，不知道特征，我们很难帮到你。”我摇摇头：“有什么明显特征吗？” 徐仁国的身子无力地倒下去：“奶奶说那块石头只出现在萨满族的传说中，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据说把人血滴下去，血就会融进石头里，看到石头的一刻会出现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石头的样子就不知道了，这只有老一辈的教徒听说过，根本没人见过。” 怪不得他一直盯着石头看，我苦笑道：“我只能尽力，你的太太在哪家医院？” 徐仁国报出一家很有名的医院，我顺便询问了一下姓名，这单买卖肯定做不成了，送走徐仁国后我马上打电话到那家医字证实，徐仁国没有说谎，他的老婆已经是绝症晚期，不可能再活下去，这位痴情的丈夫想通过一个传说拯救妻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叹口气，坐在椅子上面胡乱地转动着，突然，椅子停住了，我迅速站起来开始跑…… 我一口气冲出店面，来到古玩街上，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已经看不到徐仁国的影子，我懊恼地打自己一拳，刚才脑袋怎么没反应过来呢？他妻子的奶奶是萨满教徒，而且是老教徒，别的不说，肯定要认识她啊！ “步老板，你在找我？”徐仁国突然出现了，就在我的身后，他现在垂头丧气，毫无精神：“你帮不了我了。” “我想认识你的奶奶，萨满教徒的那位老太太。”我说道：“我要见她。” “奶奶在医院。”徐仁国说道：“老太太现在寸步不离病床，我一会儿要去医院，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现在就去吧，我送你过去。”我痛快地说道：“在停车场等我。” 第369章 石头，灵壁石？ 我和徐仁国到了医院，以前的我绝不喜欢这个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地方，尤其四处都可以听到咳嗽、大喘气的声音，有时候某些角落还会传来哭声，到处都是愁容满面的脸，唾沫里包含病毒，我和徐仁国到了医院，在那间三人病房的门口，我一眼看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将自己收拾得整齐干净，一头白发聚拢在脑后，手背上满是老人斑，听到脚步声马上回头，看到徐仁国，强装出镇定的样子：“你回来了，找到了吗？” 老太太肯定知道石头是找不到的，仍然关切地问话，只是为了给徐仁国一点心理上的安慰，老人家的心思徐仁国是知道的，徐仁国颓然地走过去：“奶奶，我不找了，不找了，以后就好好陪着她，直到最后。” “这样就好，孩子，这位是？”老人家终于看到我，好奇地问道。 我送上手里的营养品和鲜花，单刀直入地说道：“老人家，我是来找您的。” 我刻意不去看床上的女患者，她双眼紧闭，瘦成皮包骨头，她的左手一直握着老太太的手臂，因为无力，手指都握不拢，老太太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找我？” “是的，我想请教您一些萨满的问题。”我终于正眼看着病床上人的脸，然后猛地倒抽了一口气，病床上的女子气若游丝，面色腊黄，因为化疗剃了光头，现在戴着一个薄薄的帽子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她看着老太太，轻轻地点头：“奶奶，去吧。” 我和老太太出了医院，出于对老年人的尊重找了一家茶馆，坐下来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还能找地方喝茶。” “老太太，您贵姓？”我尊敬地问道。 第341节 “我姓蓝，大家都叫我蓝姨，有的叫我蓝老太太，你随意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蓝老太太问道：“年经轻轻地，怎么对萨满感兴趣呢？” “我是做古董生意的，任何古董只要附上习俗价格就能上一个台阶，我是个市侩的人嘛。”我笑着说道：“我认识徐先生是因为他在我的店里找一块石头，总来所以有印象了，但是，传说中的石头太难了，真有这种石头？” “萨满教传下来的典籍不多。”蓝老太太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加入萨满了，看到过一些典籍，里面提到这种石头曾经多次在历史上出现，最终不知所踪，既然在各个朝代都提到，肯定是有迹可循的，我大概是老糊涂了，非要和仁国提起，这孩子太爱我的孙女了，居然海里捞针，唉，如果给您带来了什么不方便的话，真的很抱歉。” “不碍事，徐先生只是在店里看看，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只是他一直出现引起我的注意罢了。”我叹口气说道：“这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请讲吧。”蓝老太太说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天生的亲切感。” “恕我直言，我从小到大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刚才在病房里我看到令千金的印堂有黑气萦绕，以我以往的经验来说，她撑不过七天了，你们好好陪她最后一程吧。” 蓝老太太倒抽了一口气，我说道：“宁可信其有，老太太，您自己拿捏吧。” 蓝老太太的手颤抖着，突然笑了，一幅轻松的样子：“真这样就好了，早一天走就早一天解脱，再这样看下去我也要死了，仁国也会死的……” 我心中悲怆不已，不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死亡，常有人近距离死在眼前，哪怕阿清死的那天，也不如今天来得悲伤，平常无奇的死亡，关切的亲人与牵绊，这份依恋就像石子投入死水般的湖水里，引起一番涟漪，最平常的感情最打动人，老太太对孙女，徐仁国对妻子，里面透着的依恋、不舍、悲伤让我感同深受，而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士，那份从容的笑容更让我觉得心痛，如果躺在上面是我的恋人，我会痛彻心扉！ “你是个好人。”蓝老太太说道：“相信我，那块石头真的存在。” 蓝老太太说完这话句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突然响起的手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陶冉的声音：“林天易，那个少年想见你，方便到警局来吗？” 我马上应允，用最快的速度去警局，在陶冉的办公室看到了那名少年，他双脚不着地，身子飘忽在半空中，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轻咳一声：“干嘛？” “我想起来了。”少年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的年纪和我的年纪差好几岁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一直呆在古玩街，你还是学生的样子，我们俩有见过吗？” “见过，真的见过的。”少年说道：“我曾经在你的店里卖过一块石头。” 石头，真是见鬼了，又是石头，我盯着少年的脸，他是个俊秀的少年不假，如果是这样的客户我不会忘记，毕竟年纪摆在那里，特殊性也在，但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陶冉看着我：“他刚才疯了一样要找你，根本拦不住。” “你在我的店里卖了什么东西？”我问道。 “一块石头，我看到那个伙计拿着东西进去问你。”少年说道：“大概半年前。” 半年前的事情，难怪我不记得了，这半年来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我和你讲过话？”我问道：“我们俩有没有打过照面？” 少年踟蹰起来：“没有，不过我见过你。” “所以啊，你见过我，但我没有看到你的正脸。”我顿时释然了，与自己的记忆力无关：“你的石头还在我们店里吗？这个事情不重要吧？” “重要，我是因为那块石头死的。”少年说道：“那块石头是我继母带到我们家来的，说是传家宝，我和她的关系不好，那个女人就是个妖妇，我爸在家的时候她就装出一幅善良的样子，我爸一走就现了原形，故意苛刻我，而且还打过我。” 陶冉证实道：“是的，我们在尸体上发现了几道陈旧的疤痕，早就愈合了，初步估计是用鞭子抽出来的。” 少年说道：“我恨死她了，我妈死得早，有十年了吧，我爸一直说要和我相依为命，不给我找后妈，遇到她后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对她言听计从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反正自打她进门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她。” 我的眉头皱了一下：“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的，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就是她害的我。”少年说道：“一定是她给我下的毒，因为我把她的石头卖了，所以她不高兴了，恼羞成怒就杀了我！” “说了半天，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石头？”我说道。 “灵壁石。”少年说道：“当初那个伙计告诉我说是灵壁石。” 擦，我想起来了，灵璧石，隶属于玉石类的变质岩，为隐晶岩石灰岩，由颗粒大小均匀的微粒方解石组成，因含金属矿物或有机质而色漆黑或带有花纹。产于安徽省灵璧县磬云山，灵璧奇石形成于8亿多年前。 以磬石为原料，雕琢各种人物、鸟兽、鼎彝、文具等磬石工艺品。人工加工的磬石，就是现在市场上的砭石，灵璧石也是一种上好的砭石，灵璧石中含有大量的微量元素，灵璧砭石加工出来的刮痧板，砭石棒，砭石手链等，辅助治疗多种疾病。对人体十分有益。 这名少年拿来的是一块没有经过人工雕琢的灵壁石，说大不大吧，大约十五公斤重，因为难得有这种天然的灵壁石，我当然收下了，记得当时支付了一万块吧，老实讲，钱给的不多，商人嘛，能占便宜就得占啊，出乎意料的是当时小李说出售的人不在乎多少钱，一万块钱就打发了…… 卖家居然是这个少年！我的耳朵突然红了，陶冉陶疑地凑过来：“你怎么脸红了？” “不是只有耳朵红吗？”我愕然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我店里的确在半年前收过一块奇石，质地很好，而且不久以后就让我转手了，赚了不少差价。” 陶冉鄙夷地看着我，我说道：“商人本质，好了，进入正题吧，这小子现在的问题在哪里？他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下一步就要沿着线索查下去吧？” “是，是要查。”陶冉说道：“你知道他爸是什么人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反问道：“和我很熟吗？” “和蒙洛的父亲很熟。”陶冉说道：“我确认过了，他的父亲是蒙氏地产的高管，蒙天成的手下，而且是得力部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所以你需要我们引荐去蒙式集团。” “是的，我心里想将契丹后裔的事情摆在第一，但是眼下这个案子必须尽快完结。”陶冉说道：“蒙洛抽不开身，他要保护巴图和双胞胎，老九有伤，剩下的只有你了。” 第370章 约见，试探 听到陶冉的话，少年说道：“我要见我爸，你们有办法让我看到我爸，是不是？” “你先一边呆着，我要好好想想，蒙氏集团要约见才能去，明天我再过来。”我看着少年：“而且你一口咬定是你的继母杀了你，原因是因为你私自偷卖了她们家祖传的石头，但是……” 我语带转折，少年鬼急眼了：“但是什么？这是一目了然的结果啊。” “但是这只是你单人的说词。”陶冉接过我的话说道：“我们办案不会只听一个人的话，人有两只耳朵，至少能够听两个人的话吧？明天你留在警局，我和林天易先去见你父亲。” 少年鬼没想到陶冉如此安排，当下就闹起脾气来了，我用金光咒吓唬他才让他缩回玉佛里，我和陶冉商量好明天碰面，我先回去给蒙天成联系一下见见他公司的这位副总余光。 回到家，我给蒙天成打电话的时候蒙洛突然出现了，一幅受委屈的表情，我毫不理会蒙洛的反应，和蒙天成约好明天上午十点会见他的部下余光，蒙天成对我很客气，甚至表示也会一起见面，挂掉电话，蒙洛说道：“你和我爸一直有联系？” “一直认识，但没有一直有联系。”我说道：“明天有事找他，那个少年鬼的父亲是你爸的手下余光。” “哦，这样啊。”蒙洛的身子放松了：“还以为什么事呢。” “擦，你以为我和你爸一伙的，故意监管你？”我“切”了一声：“老子才没有那个闲心呢，明天我出去办事，你在家照顾下大家。” 第342节 我进房查看双胞胎和老九，三人正靠在一起说话，海冬青也在一边闹腾着，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对方暂时收手，没有再发生如狗头巫、附身之类的怪事，老九的伤情在积极恢复中，只有留在鬼店的巴图最让人担心，那个鬼伙计十分牛气的样子，但愿他不是吹牛，而是真有实力，能够解决巴图的问题。 第二天我和陶冉前后脚到达蒙氏地产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进去的时候陶冉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翘起了腿，悠闲地翻看着杂志，大厅路过的男女均好奇地投递困惑的眼神，男人和女人眼睛里的内容截然不同，男人是看到猎物眼睛发亮，女人是看到同类目露嫉妒，我远远地看着陶冉，她安静下来的样子不再像一只小狮子，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我站在那里欣赏着陶冉的侧脸与身体的线条，冷不防她突然转头看过来：“林天易！” 我吓得身子一颤，陶冉若有所思地走过来：“你在干什么？” “欣赏啊。”我忍不住说道：“走过去的男男女女都可以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陶冉无语，低头看表：“你迟到了三分钟。” “三分钟前我就在大厅了，只是光顾着看你没有说话而已，走吧，上去吧。”我笑着说道：“蒙先生的时间就是钱。” 蒙天成很给面子，已经将余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想到少年鬼，我问陶冉：“那小子还在玉佛里？” “没有，把玉佛留在警局，放在华城的身边，担心他耍赖还放了一尊关羽在边上。”陶冉说道：“进去吧。” “蒙总。”我率先与蒙天成打招呼，蒙天成迅速站起来与我握手，目光则落在陶冉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警局的陶警官，陶冉。”我介绍道：“陶冉，这位蒙洛的父亲蒙天成先生。” 蒙天成十分喜欢我的介绍方式，现在比起介绍他是蒙氏地产的创始人远不如说他是蒙洛父亲的身份，听说陶冉的身份时，余光紧张地站了起来：“警官？找我是为了小洋的事情吗？” “他叫余洋？”我问道：“你的儿子叫余洋吗？” “我的儿子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余光不安地说道：“是有下落了吗？” “我们在山里找到一具尸体极有可能是你的儿子。”陶冉的措辞很小心：“接下来是走程序的事情，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你们家中曾经有一块灵璧石，对吗？” 余光面露惊讶：“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接下来我想确认，那块石头还在吗？”陶冉问道。 “在啊，一直在家里摆着呢。”余光愕然道：“这和余洋的事情有联系吗？” 怎么会！我与陶冉对视一眼，陶冉目光里的惊愕一目了然，如果灵壁石到了我手里，那么余家家里摆着的石头是哪里来的？这一刻我们认为没带余洋过来是正确的，陶冉叹息一声：“我有个特别的要求，希望您和您的夫人一起去警局认尸，务必一起，缺一不可。” “我的夫人？”余光点头：“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同样身为父亲，蒙天成此时格外体谅余光的心情：“老余，工作的事情暂时放下，我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你手上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谢谢蒙总。”余光取下眼镜轻轻擦拭着：“我现在通知我老婆过来。” 余光出去打电话了，趁着这个功夫我问蒙天成：“蒙叔，余光的夫人是续弦的吧？” “对，那位夫人让人过目不忘啊。”蒙天成说道：“曾经来公司参加宴会，艳惊四座，不少人私底下猜测这位夫人为什么会选择余光。” 对这一点我深有同感，如果真是可以艳惊四座的姿色，为什么会选择中年丧妻还带着儿子的男人呢？她本有资本选择更好的，余光本人个子不算高，五官很普通，属于扔大街的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而且中年发福，有些小肚子…… 倒是余洋长得很清秀，应该更像他的母亲，余光再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他紧张地擦着手心，问陶冉道：“确定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不知道，我们虽然对比过照片觉得是同一个人，但还需要亲属进行确认，我现在能告诉您的是他是被投毒的，山埃毒，也就是氢化钾。”陶冉观察着余光的脸继续说道：“发现尸体的地方显然不是第一现场，受害人是被毒杀后用麻袋装着进行掩埋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有轻微腐烂……” 蒙天成意外地看着陶冉，他可能想象不到一位女警官这么没有同情心，越是细致的描述对受害人家属越打击，越发增添他们的痛苦，但我知道陶冉的心思，余光的反应很重要，现在需要他最真实的反应，余光的眼泪落下来，他的鼻子变得通红：“是谁这么狠心，我和儿子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是谁！！” 陶冉沉声提醒道：“现在没有认尸，还有一丝希望。” 余光摇摇头：“不，自从他失踪后我做过好几次梦，我听到他在哭，从那时起我就感觉他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余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讲句“对不起”就冲出去，不用想也是去洗手间，他现在需要一个幽闭的空间发泄自己的情感，余光走后，蒙天成意味深长地看着陶冉，陶冉说道：“余光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他可能并不知道内情。” 蒙天成也是聪明人，现在反应过来，再看陶冉的时候就是一脸佩服了，我说道：“陶冉做事虽然看似不顾后果，但都有自己的考量。” 陶冉说道：“现在先认尸，再好好观察，林天易，我只有一双眼睛，还需要一双眼睛帮我，靠你了。” “绝不辱命。”我一说完，蒙天成就笑了：“唉呀，终于有人拿得住步老板了，难得，难得。” 蒙天成看看门外，说道：“如果受害人确定是余光的儿子，接下来需要他们做什么呢？” “配合调查。”陶冉说道：“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蒙天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我可以照顾下余副总，让他好好地配合你们调查，是不是？” 陶冉一愣，马上笑了：“没错，只要蒙先生愿意。” 老狐狸，进来的时候看到蒙氏地产的内部结构图，余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想来平时没少让蒙天成操心，眼下是个最好的时机，蒙天成大可以借这次机会架空余光，商场如战场，果然啊！ 余光的夫人马上赶来了，比我们想得快，她一走进来我们就吓了一跳，她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身体娇柔，走路的时候身段柔软得像水袖一般，一摇一摆都极具风韵，脸庞如鹅蛋圆润，一双眼睛却是娇媚的，充满了妩媚的劲儿，她身上有种古典韵味，与陶冉的现代性感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陶冉是开得正盛的繁花，那么余夫人就是成熟的果子，让人急不可待地去品尝…… 余夫人抚着余光进来，嘴里不停地安慰着，轻声细语，如此温柔的模样真是投毒的凶手吗？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我在心中提醒自己别让假象欺骗了，余夫人走过来说道：“我是余洋的继母练海棠，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警局认尸。” 第371章 南城，海棠 我有些意外，她毫不避讳自己继母的身份，而且勇敢地去认尸，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悲伤，但也没有其它情绪，她如果一进来就痛哭流涕，反而让我们生心怀疑。 和蒙天成打过招呼后，我们就载着夫妻俩进了警局，在太平间的门口，余光突然蹲下去，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停地抽泣起来，练海棠叹息一声：“现在还没有看到呢，不能泄气，快点站起来，你这样子像什么样子啊，快点起来。” 练海棠哪怕是在训斥的时候声音也是温柔的，余光很听她的话，马上站起来擦去眼泪，反复地深呼吸之后鼓足了勇气：“可以进去了，进去吧。” 陶冉拉开雪柜，打开尸袋，余洋的头露出来，余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练海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陶冉问道：“是你们的儿子吗？” “是的，是他。”余光的镜片蒙上了一层水汽：“对不起，快点合上吧，那怎么会是我的儿子，怎么会是我的儿子呢……” 余光重新抽泣起来，陶冉给我使个眼色，我便说道：“余先生，余太太，我们先上楼说话吧，这个案子现在由陶警官负责，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你们，事无居细，希望你们能够平复下心情好好配合，这样才能尽早抓住杀人凶手，替余洋雪冤。” 练海棠点头：“有热巧克力吗？余光有低血糖，现在哭完恐怕就没有力气了。” 我让陶冉先带他们上楼，自己出去买热巧克力，一共买了五杯，回来的时候人手一杯，华城与陶冉已经坐在夫妻俩的对面开始询问，练海棠接过我手里的热巧克力细心地放在余光面前：“老余，先喝点甜的。” 余光感激地看着练海棠，伸手在海棠的腿上轻轻拍了几下，虽然只是很随意的动作，但感觉得出来余光对练海棠的依恋，练海棠叹息一声：“还是我先说吧，余洋虽然是我的继子，但是我和他相处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不好，我搬进来的第一天那孩子把他母亲的遗像摆在我们的婚房里，就放在床头柜上。” 第343节 我的目光落到陶冉的玉佛上，那小子正在里头听着呢，没有吱声看来是真的，这对练海棠无疑是莫大的打击，新婚之夜，床头摆着对方已故妻子的遗像，练海棠说道：“你们肯定疑惑我生不生气吧？我生气，我嫁到余家不是贪图余家有什么东西，说句不该说的，光我手上的石头就能卖个好价钱，让我生活无忧。” “这一点我相信，灵壁石在市场上走俏。”我说道：“您继续。” “可是余洋不信，他认为我霸占了他的父亲，打破了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对我的敌意很明显，后来一次次的冲突之后他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余光仍不知道。”练海棠说道：“现在可以讲了，余洋把我带来的一块灵壁石拿走了，带到哪里我不知道，为了不让余光知道，我找来了一块假的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正喝着热巧克力的余光一愣：“那一块是假的？” “真的已经让余洋拿走了。”练海棠无奈地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呢？让你知道又是一场纷争，余洋离家出走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真担心这么弄下去会出事，如果他出事，咱们俩也就结束了。” 余光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海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现在还提什么补偿，孩子都这样了。”练海棠说道。 华城喝了一口热巧克力，面露满足的神色，说道：“现在说说你们最后一次看到余洋的情景吧。” “那天因为照片的摆放位置起了冲突。”余光说道：“孩子妈的遗像被我放在杂物室，那天让他发现了，怒气冲冲地把照片拿出来非要摆在餐桌上，大家每天都在那里吃饭，你摆个遗像在那里算怎么回事？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当时海棠来劝，结果那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推了海棠，然后就跑出家门，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练海棠说道：“我们没有报警，现在想想当时太松懈了，余洋不止一次离家出走，每次出走的时间都不同，有时长，有时短，一开始每次都报警，后来就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也懒得报警了，没想到这次真的出事了……” 华城点头：“这个我们证实了，你们当地的派出所接到四次报警，孩子失踪了。” 余光叹息一声：“这孩子让我宠坏了，太在乎自己的感觉，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的工作太忙，压力全在海棠这里，我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海棠。” 练海棠说道：“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没有了，我和你都有责任，现在最想抓到害他的人，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呢？” 玉佛里的少年一直没有吭声，我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我的心情是想狠狠地抽他一顿，这家伙只想着自己，给父母的伤害却只字不提，陶冉看着两人，确定了余洋离家出走的日子，然后说道：“两位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我们会随时与你们联系的。” “好，老余，我们先回去吧。”练海棠突然说道：“有件事情还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走余洋的遗体，那孩子，太可怜了……” “案子还在调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请两位稍安。”华城站起来说道：“两位先回家吧，改天我们再过去拜访。” “拜访？”余光一愣：“为什么？” “那是受害人生前生活过的地方，我们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比如他生前的朋友，最后除了你们还见过什么人，这些能够帮助我们锁定目标。”华城说道：“希望两位配合。” 余光点头：“好，好，好，如果能够抓到凶手，我一定会配合的，我们先走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去，待他们一走，华城马上将门关上，对陶冉说道：“让他出来。” 陶冉还没有动作，余洋自己从玉佛里钻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陶冉质问道：“为什么说谎，你最后离家出走那么久，最后接触的是什么人？” “我没有说谎，我感觉就是她。”余洋说道。 “感觉？你就凭感觉指认凶手吗？”华城没好气地说道：“如果凭感觉可以破案，我们组的陈案就不会那么多了！” 华城的话让余洋说不出话来，我正色道：“不要拖延时间了，我现在忙得很，没有功夫一直耗在这个案子上，你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最后接触的人是谁，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最后吃的东西是什么，统统讲出来吧。” 余洋颓然地说道：“我最后呆的地方是网吧，最后接触的人是网管，最后去的地方是走出网吧后的那条大街，这是我生前最后的记忆了，还有，既然魂魄可以出来按理说可以看到凶手，可是我当时感觉自己脱离身体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听不到，甚至说不出话，直到很久以后我能够看到，听到，却说不出话。” “那家网吧的名字叫什么？”华城问道。 “南城网吧。”余洋甚至将地址准确地报出来，不愧是熟客。 “你最后见到的人不是你的继母，臭小子，以后不要胡乱说结果，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的继母对你是有感情的。”华城说道：“倒是你一直无理取闹。”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那个女人不是好人。”余洋气得不行：“随便吧，现在只要抓住杀我的凶手，还有，我只希望我爸不要被那个女人蒙骗，以后好好地度过余生，你们怎么看我我才不在乎呢。” 余洋“嗖”地一声钻到玉佛里，不管我们怎么叫也不出来，陶冉无奈地说道：“算了，他现在就是青春期的孩子，叛逆期呢，林天易，你先回去吧，我和华城接下来会一一走访，余洋家里，最后的网吧，还要调取大量的监控画面，有得忙了。” 华城说道：“是啊，你们的事情也要办，比这事复杂多了。” 我耸耸肩，未必啊，至少这三天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有等，能够有事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也是件好事，长时间沉浸在同一事件中脑子会生锈。 回到家里，家里全是零食袋子，到处都是，而且垃圾筒里也塞满了，我冲进老九的房间，还好，老九至少还捞得着汤喝，他正躺在床上翻看我买的那本关于萨满族的书，见我进来说道：“瞧你这几天忙得，看到你都成奢望了。” “伤怎么样了？”我问道。 “愈合得算快，就是磨死我了，酒不能喝，辣椒不能吃。”老九埋怨道：“憋死我了。” 我掀开老九的裤腿发现伤口已经聚拢，就差一点点了，“天气越来越热，必须赶在炎热以前赶紧愈合，不然需要的时间会更长。”我提醒老九：“你是想站起来和他们拼，还是躺在床上等他们来，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第372章 借用，另有所图 老九一咬牙：“我拼了，忌口，一定忌口，我现在可以下床走动，但不能跑，不能跳，再忍一忍吧，那些敢暗算我的家伙，我一定让他们不好过。” 其中一个家伙的鬼魂正在我房间的角落里呆着呢，只是我们将希望先放在鬼伙计身上，只要巴图恢复记忆，那家伙就任其自生自灭了，后天就是第四天了，真期待结果如何。 我们在家里混了两天，时间一到，我独自一人去接巴图，来到鬼店的外面，两扇门“哗啦”打开，我“擦”了一声：“迎客之道真特别。” 鬼伙计的声音传来：“特别之人用特别之道接待。” “对我这么客气，另有目的？”我不客气地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巴图仍是昏迷的状态，依然用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我怀疑这三天他都没有移动位置，甚至用这样的姿势躺了三天，看到我的表情，鬼伙计说道：“不用紧张，他没事，为了省却麻烦所以用了点方法让他无法动弹，人肯定没问题，带走吧。” 我将巴图背在背上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的老板是什么人？” “这个不关你们的事。”鬼伙计说话牛气哄哄地：“你们买东西只要东西好就成了，老板是什么人重要吗？” “重要啊，和不知道来历的人打交道没安全感，会影响你们产品的销售。” 鬼伙计“嘿嘿”一笑：“对于其它的店会这样，但是我们店不会，因为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独一性会让你们继续光顾的。” 垄断！吸血鬼！讨厌鬼！我在心里狂骂，背着巴图到了院子里，身后的鬼伙计悠悠地飘到我身后：“林天易，比起蒙洛我更喜欢你。” “去你的吧，你喜欢我的钱。”我忍不住笑了：“不对，你有钱也没用。” 身后的鬼伙计便笑了，开怀大笑的那种，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我将巴图背回车上，放在后座，顺便检查了一下心跳和呼吸，完全正常的，黑章扳指也还在，鬼店倒很厚道嘛，我正整理巴图的身子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目露惊恐，看清我的脸又长松了一口气：“林天易，是我。” “巴图大哥你醒了。”我将他扶起来：“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吗？” 第344节 巴图扶着自己的脑袋，正好扫到我手上的黑章扳指，突然说道：“想起来了，那一年我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枚黑章扳指是大哥的。” 我做手势阻止巴图继续讲下去：“我们先回去，再好好整理。” 转机，我们期待已久的转机终于到来了，因为心情激动，开车时手心一直在冒汗，回到家后，巴图比我先一步下车，迅速跑到楼上，身影矫健得不像个中年人，比我还强悍，我将车钥匙扔给小李：“小李，帮我停下车，一会儿下来找你拿钥匙。” 我迅速地追上二楼，只见巴图将双胞胎拉到客厅中央，急声问道：“族谱在哪里？” 南海说道：“假族谱让海子叔偷走了，真族谱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林天易和陶警官安排藏好了，真的，我们两个人根本不知道。” “巴图，怎么回事？”我看巴图额头上紧张得出汗，急声问道。 “族谱的意义不在于族谱上的名单，而在于族谱里藏着的东西。”巴图说道：“我都想起来了，那些人要拿到族谱是为了里面的一张画。” “族谱里有画？”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爸从来没有说过。”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巴图肯定地说道。 老九扶墙走出来：“巴图回来了？先别着急，坐下来好好说，你丢的一年太重要了。” 巴图也平静下来，我将黑章扳指交给巴图，接过扳指，巴图盯着扳指，情绪平静下来，终于听从老九的建议会下来，我们将他围在中间，眼巴巴地看着他，巴图说道：“前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配合大哥偷走了黄金面具，十年前我决定离开草原到省城去，原因其实很简单，我觉得做贼心虚，自己做过的事情始终是做过的，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心里清楚啊。” 南海说道：“所以在去省城的前一年，巴图叔不见了？” 巴图苦笑一声：“没错，是不见了，找不着自己了，但现在不一样，全部想起来了，我去省城是坐的汽车，汽车刚刚驶出草原就出了故障，我是在下车后去上厕所的时候出事的。” 我心里一动，记得蒙洛说过巴图极有可能是被人附身，而且将他的魂魄挤出去了，所以一个身体拥有两个记忆，附身的魂魄制造的记忆也留存在巴图的身体里，只是藏得更深罢了，现在双重记忆都重被唤醒了。 “我当时下车不是被人袭击，而是遇上了一个女人。”巴图说道：“我当时步入中年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原因其实简单，没有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但那个女人我是一眼就相中了，我们俩之后马上踏上了同一辆汽车，迅速相恋，时间快得令人咋舌。” 我们不敢相信巴图会这么做，我的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不太好的词——枯木逢春，南海与东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南海说道：“巴图叔，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会和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呢？” “如假包换，可惜……我和她开始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巴图说道：“到了省城以后我们度过了很美妙的一个星期，然后她就消失了，在那之后如你们所想，我被附身了，自己的魂魄被挤了出去，然后四处飘离，但是身体被另外一个魂魄所占领，而且支配着我的身体做了很多事情，首先，这具身体造访了各大道观寺庙，到处造访，一直打听各种道术。” “这一点师叔提过。”蒙洛说道：“在那一年的秋天你进山学习，用的是赫图的名字。而且那时候你身上还没有伤疤，在山里也是研习茅山术为主，师叔还记得你的右肩胛骨下面有一颗黑痣，当时我们不信，师叔是用这颗黑痣说服我们的。” “我当时不认识赫图，用这个名字应该是巧合。”巴图说道：“可是为什么要借用我的身子去学习茅山术呢？附在我身上的魂魄没有必要这么做。” “除非他自己没有身体。”蒙洛说道：“而且长时间附身也不太可能，他寻找的适合自己的身体，可以长时间占有的就是你的，所以，只能是你。” “臭小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还有一种情况，这个魂魄与巴图有血缘关系，或者是有过亲密行为的爱人，是他们的魂魄，说不定可以长时间附在巴图的身上。”老九说道：“前者可以排除了，会不会是巴图一见钟情的女人？” “她的嫌疑很大。”我看着巴图说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又莫名消失，这件事情不寻常，就在她走后你又被附体，如果可以找到她，说不定可以解开不少疑惑。” “可她是活生生的人啊。”巴图说道：“如果她的魂魄要附在我身上，首先需要魂魄离体，那怎么做到的？” “萨满的巫术可以办到。”蒙洛说道：“活人的魂魄也能离体，记得我上次的情形吧？” 巴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怎么会，我觉得当时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互相吸引才走到一起的，虽然她的离开很突然，但是她怎么会？” “我倒对一件事情感兴趣。”蒙洛说道：“为什么要借助你的身子去学茅山术呢，我的猜想是茅山术与巫术相似，而且有破解的办法，另外，你的身体有别的用处，不止这一点。” 巴图看着蒙洛的脸，默默地抽了一口气：“是的，借我的身份找大哥，他们的目的除了研习茅山术，了解它与巫术的不同外，是想借用我的身体引大哥出来，在另一个记忆里有清晰的一段，大哥果真被引出来了，但关键时刻他发现了破绽，没有正式露面便离开了，这些人的算盘落空了，黑章扳指是大哥的，这一点毫无遗问，它突然出现一定与大哥有关系啊。” “是在我们遇袭那天出现的，扔在车子后备箱里。”我说道：“他有不测？” 巴图摇头：“我不知道，还有一件事情，他们利用我的身体引大哥出来未果，终于放弃了，就在自己的魂魄找回身体之后，我正式去了省城，认识了赫图，相处不久后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是赫图从未向我吐露过族谱在什么地方，里面藏有什么东西，绝对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族谱中有画的？”我问道。 “控制我身体的魂魄曾经找过一个人。”巴图说道：“那个人告诉他族谱的玄机，所以我敢肯定控制我身体的魂魄是对方阵营里地位较高的人，毕竟是这么机密的事情，而那个人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一手安排一切的人。” 第373章 火狐，洗案底 我同意巴图的部分说法：“利用你的身体诱捕大哥为主，然后试图学习与巫术原理类似的茅山术为以后做打算，不得不说他们很聪明，一石二鸟啊。” 巴图陷入了沉思：“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害我。” “要不自古以为总有人使出美人计呢？”老九不以为然道：“英雄难为美人关嘛。” 巴图懊恼地握拳，重新看着手上的黑章扳指：“黑章扳指有个特别的意义，黑章是指军中统领，大哥拥有黑章扳指，说明他们家在契丹后裔中一直是统领的地位，所以他是我们这一族背后的支撑，对方才会急于揪住他，林天易，南海说族谱由你安排了？” “是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族谱重新出现的时候。”我断然道：“事情刚刚有了进展，我们只是比原来清楚一点而已。” 巴图双手揉搓在一起：“是的，是这样，现在还不是族谱重新出现的时候，黑章扳指出现是大哥在帮助我，大哥就在附近。” 蒙洛说道：“那你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赵高吗？” “记得。”巴图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怎么把这个人忘记了，回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整理得不太清楚，赵高见过，从两人的对话来说，赵高的级别低得多，对我的身体格外恭敬，这家伙在他们的组织里没什么地位。” “既然如此，我现在放他出来。”蒙洛笑道：“有好戏看了。” 蒙洛将摄魂瓶拿出来，揭开阳符，取而代之的是黑白符，赵高的鬼影子映在墙上，他重获自由欣喜不已：“你们终于放我出来了。” 巴图走过去：“好久不见。” 赵高一愣，仍然嘴硬：“我们见过吗？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你当时比现在年轻，甩得一手好飞镖，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怎么，不记得了？”巴图说道：“我还记得对你的指令是在大哥出现的时候带着手下埋伏在附近，一定要活捉他，是不是？你手上握着的所谓情报就这点价值，放他出去吧。” “等等！”赵高怒吼道：“不要着急，你就不想知道他们还有哪些人吗？” “不想，因为你的级别太低，不可能知道。”我冷冷地说道，故作不耐烦：“蒙洛，把他放出来，让他离开这里。” “知道了。”蒙洛作势要打开摄魂瓶，赵高说道：“和我一起行动的人叫火狐，这是他的代称，他的枪法很准，如果不是因为上头不让我们暴露行踪，不留痕迹，你们早没命了，还有，当初帮助带头大哥的人都是我们解决的，他们不知道大哥的行踪，也不愿意合作，只有解决他们了，除了一个病死的。” 病死的是指赫图，另外五个人全死了，这个消息让巴图愤怒不已：“你们这群混蛋！” “我们只是下手。”赵高吼叫道：“拿钱做事，谁给的钱多我们就给谁办事，反正都是亡命之徒，我和火狐身上有命案，那些家伙可以帮我们洗掉案底，你们以为我们愿意吗？还以为攀上了高枝，没想到做什么都要看他们的脸色，比坐牢还难受，死在手里的人越来越多，我现在死了一定会下地狱的……” 第345节 “做个交易吧。”蒙洛说道：“如果不想被他们弄得魂飞魄散，做个交易。” “好，我答应，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不彻底消失。”赵高歇斯底里地说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好，交易内容很简单，你告诉我们所有你知道的，注意了，是所有。”蒙洛此时流露出的商人血统淋漓尽致：“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是他们拥有再强大的巫术也无法碰触的，就是传说中的幽冥，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地府，如果我将你送到那里，他们就无可奈何了，鞭长莫及。” “如果到了地府，我会怎么样？”赵高着急道。 “依那里的规矩审视生前，接受应该承受的刑罚，然后被押到轮回井再世轮回，至于重新开始做什么，就看你的命了。”蒙洛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接受？” “我接受！”赵高吼道：“我接受，我接受。” 蒙洛手里掏出一道符纸甩过去，歇斯底里的赵高顿时安静下来，蒙洛说道：“你刚才的状态不利于表达，现在冷静一下告诉我们所有事情吧。” 赵高的鬼影子贴了一道符，身体的颜色变深了，老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新款的阴符。”蒙洛说道：“从鬼店买来的，第一次用。” 赵高说道：“我说过了，我和火狐都是被收买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几乎人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全国各地到处流窜，成天担惊受怕害怕被抓，直到遇到一个人，那个人我们不知道姓名，他说话趾高气扬的，每次见面还戴着面具，说我们的级别不够格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我们和一群人汇合了，刚开始大家都憋着不敢透露自己的底细，后来在一起训练得久了，聊天了就知道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上有案底，案子挺大，绝大多数是人命案。”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南海直接感慨出声：“这些人故意找这种亡命之徒进行集中训练，然后为已所用，因为这些人没有去路，在社会上谋生计也不容易。” 赵高说道：“是的，我们集中在一起接受各种训练，主要是暗杀，我初开始觉得很兴奋，现在怎么有这种事情发生呢？这种事情一般只发生在小说或电视剧里，而且也不是现在的年代，后来我心里有些害怕，身上本来就背着人命了，如果再去杀人，死路一条啊，可是那个人很自信地说我们所有人只要干得好，之前的人命案就会消失，连卷宗一起消失。” 我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这些人凭什么可以办到这一点？” “在警局内部有人。”老九沉声道：“而且通过黑客技术销除电脑里的案底，我相信不是正在办理的案子，都是陈案，不然很难办到。” 赵高对老九露出佩服的表情：“是的，都是陈案，最新的一个都是五年前犯下的案子。” 老九抓抓头：“不简单啊，这些人好像渗入了各个行业。” 赵高继续说道：“我们初开始也不相信，后来他用火狐做了例子，首先销掉了火狐的案底，所有人兴奋了，乖乖地按照他们的要求训练，当有人再次提出疑问的时候，他们又提出一个奖励方案，成功完成任务的人可以得到五万的奖励，而且是累积奖励制度。” “累积奖励制度。”我心里一动：“完成任务越多的人，之后的单次奖金也会提高？” “对，就是这样，因为完成的任务越多，拿的钱越多，大家彻底投入进去了。”赵高说道：“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要走的！” 可怕，真可怕，先攻心，解决这些人的后顾之忧博得他们的信任，再利用最世俗的钱引他们进入火坑，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本来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在社会上没有立足之地的人，现在有了发大财的机会自然会一涌而上，最重要的是，完成所谓的任务其实是制造把柄交到对方手里，他们拿钱，对方握着他们的把柄，继续将他们牢牢地控制住，这些幕后的家伙们，可怕，十分可怕！ 赵高说道：“之后的一些任务就是偷个东西杀个人，后来我接受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任务就是和火狐一起带队找个人，那个人吧挺奇怪的，名字不知道，长相也不知道，我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人怎么找？可是那个家伙说他们已经有安排了，要让那个人自己跳出来。” 巴图沉声道：“利用我，就是那次吧？” 赵高点头：“是的，就那次，我按约定的时间见到了人，就是赫图，他告诉我他叫赫图，老大说过他的级别比我高，服从命令就行，不要问问题，所以见面的时候一直是他说话，我听着，他吩咐我们埋伏的地点，不准动手，到时候他会吹出口哨声，听到这个就出手，务必活捉前来与他会合的人。当时的地点是在水渠边上，我们埋伏在水渠里头，头上盖着草，他就在外面等人。” 老九看着巴图，巴图默默地点头：“的确如他所说。” 赵高欣喜不已，说道：“看看，我说的都是实话，一句也不敢说假的啊，我们当时在那里等了半天，本来是有个人来了，他一个人开着车来的，本来都近了，突然调头就把车开走了，人没近我们怎么动手，这件事情只有罢了，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赫图了，直到最近上头又给我们下了任务，交给我们一个名单，还有这些人的住址和照片，让我们先活捉他们。” 巴图猛地站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赵高看着他，声音马上低沉下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五个人住在不同的城市，我们费了一些功夫才将他们抓到集中在一起，然后就对他们进行了审讯……” 第374章 狼牙，一气呵成 巴图听到这里痛苦不已，东海与南海的表情也不怎么妙，东海突然起身去倒水喝，满满的一杯水气都不喘一下直接灌进喉咙里，然后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赵高见客厅的情况不对，不敢继续往下讲了，巴图怒道：“继续说！” “好，我说，我说。”赵高说道：“五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可是骨头很硬，不管我们怎么审问大哥在哪里他们就是不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其中有一个家伙明明胆怯了，可也没有结果，这就是真的不知道啊，后来上头见他们不知道什么，就下令杀了他们。” “他们的尸首呢？”巴图问道：“尸首在哪里？” “一把火烧了扔进海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尸首。”赵高说道：“尸骨无存。” 巴图高高地仰起头，脸上的怒气一触即发：“混蛋，你们这群混蛋，他们都是有老有小的人，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赵高被吓到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鬼，巴图也杀不了他，重新淡定了：“干完这件事情后我们休息了一阵子，上头的人让我们不要随便出入。” “小箭是怎么回事？”老九问道。 “在抓那五个人之前，上头让我们准备一些查不到来路的凶器，好用的，适合远距离攻击的，还说有事让我和火狐独自完成，火狐的经验丰富，说黑市里这种东西多，我们原本考虑的是枪，可是那些枪都有枪号的，有枪号就能查到，我们就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又想找一些手工造的枪，有杀伤力但是又没有枪号的，结果也没有成功，这年头做这个东西的人越来越少了。”赵高说道：“最后还是火狐想到了办法，他通过关系找到了黑市一个中间人叫黄皮的，问有没有这样的东西，结果真有，说是有一批小箭出售，我们就订了四十支，后来就等着通知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巴图想到了自己的老鹰：“我在云南的时候老鹰被杀了，我当时一点防备也没有，压根没有察觉你们的存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上头有要求除非要求我们杀的人才能动手，不然不允许多手，当时为了警告你就杀了那只老鹰。”赵高说道：“那一次没有命令让我们杀你，直到第二次我们收到命令，目标也不是你，而是这三个人。” 赵高指的是我、老九和蒙洛，我“擦”了一声：“为什么是我们三个？” “上头说你们碍事。”赵高说道：“好几次的事情都让你们给坏了，所以不能留，必须斩草除根，好像上头也用了方法对付你们，只是不成功，后来来了命令让我们在山里埋伏后来你们出现了，奇怪的是我们还没有开始呢，你们就先开始内讧了，居然开车撞自己人。” 巴图面露尴尬，我狐疑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吗？” “不知道，我们只接命令行事，其余的事情他们不让我们知道一点。”赵高说道：“但我知道一点，他们才不在乎我们的命呢，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高价买来的工具，不用了，必须遗弃，而且要不留痕迹地遗弃。” “你倒不笨。”老九沉声说道：“怪不得死后这么害怕。” “以前听说过人有魂，自己死了才彻底相信，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吧，看到我后他们会一股脑地扑过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赵高冷笑一声：“如果我搁在战争年代，说不定是个英雄。” “做你的春秋大梦！”老九吼道：“你这种货色搁在战争年代就是汉奸！” “还有什么，你还知道什么？”巴图仍不死心，问道：“背后指挥你们的人一点眉目也没有吗？” “没见过，真的没见过，我估计我们见到的也只是下面的小人物。”赵高说道：“真正的老大我们也没见过啊，只有一点，这个人肯定有钱。”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陶冉说的话——“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背后有庞大的利益集团支持，否则弄不到这么尖端的卫星电话。” 赵高见我们没有搭话，自己说道：“你们想想啊，如果他没有钱，哪里来这么多钱支付给我们？这么多人，给钱还很大方，这个人肯定有钱啊，不过他肯定是隐性富翁，干这么多违法的事情，他不怕？” 第346节 这只鬼这句话说得有道理，明目张大地他不怕么？是一位藏得很深的有钱人。 蒙洛又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吗？好好想想。” “没有了，我的一生就是这么过来的，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事情都说了。”赵高说道：“你们会让我平安的吧？我能讲的都讲了。” “火狐在哪里？”老九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吧？” “他是狡兔三窟，我们从来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出入会尽量选择不用输入资料的小旅店，如果非要留下身份文件的话，我们会用假证件。”赵高说道：“比起我，火狐更受重视是真的，他的能力强，我就是一个千年老二。” 有点意思了，我对火狐越发好奇了：“就是那个驼背？” “驼背？”赵高哈哈大笑：“你们让他骗了，他的驼背是故意装出来的，他说过，如果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对手就会揪住这个特征不放，但这样正好中了他的诡计，一旦他以本来面目出现，对方反而会放松警惕，那时候下手最合适。” 真是狡猾的东西，上次他独自逃走也是有原因的，这家伙的心思比赵高强多了，有人是有勇无谋，有人是有勇有谋，赵高是前者，火狐是后者。 巴图仍有话问：“训练你们，并且组织你们的家伙一次也没看到脸？” “没有，那家伙很谨慎。”赵高说道：“滴水不漏。” “真是一群狡猾的家伙，像你们这样的人，这个组织里还有多少？”老九又问道。 “我们一批进来的只下五六个人了。”赵高颓然道：“出任务的时候出现意外，人就没有了，剩下来的就五人，因为我已经死了，但是……” “又但是，哪有这么多但是？”老九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一口气说完。” 巴图反呛道：“那你就不要打断人家，让他一口气说完。” 老九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一声，伸手道：“继续。” 赵高说道：“据我所知，那个组织一直不停地招揽亡命之徒替他们卖命，除了我们这一批外，还有新人，新人不与我们来往，所以不知道数量，但火狐说过，要找机会离开这些人，因为我们对他们来说只是工具，一旦旧了，不好用了，就会被弃掉，那些在任务中丧命的人真的是因为任务丧命吗？” 最后一句让我如五雷轰顶，火狐的心思的确细腻，如果这个组织想抛弃谁，完全能用这样的手段解决他们，让他们在犯罪中死亡，事后就能完全置身事外了，火狐这个人虽然狡猾，但已经起了离心，如果……我脑子里“腾”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与他合作，弄到的信息会更多！ 巴图仍有想知道的：“你和被附身的我见过，你当时知道那不是我？” “是的，上面已经交代过了。”赵高说道：“但是附在你身上的人好像很习惯你的身体，一举一动看不出来异样啊。” “那我问你，看上去像男人还是女人？”巴图沉声问道：“说话的语气和动作更像男人，还是女人？”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男人了。”巴图说道：“一举一动都是个爷们，相当爷们。” 巴图突然背转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让背部的伤露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唯独这条疤痕怎么来的记不起来，你知道什么？” “这，这不是狼牙弄出来的伤吗？”赵高说道。 “狼牙棒？”我问道。 “不，不是，但是原理大概与狼牙棒类似，只是在它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赵高说道：“比它更长，柄没有那么长，上面的狼牙经过改造变得像蜈蚣的触角一样，这种伤只能一次性拉下来造成，如果中途停在那里，反而会更加痛苦，受刑的人更希望一气呵成，不要拖泥带水，如果中间停下来，就比死还要痛苦了。” 狼牙棒我知道，古兵器之一。木棒头部如枣核状，植铁钉于其上，形似狼牙，故得名狼牙棒。明茅元仪《武备志》卷一四《狼牙棒》载：“取坚重木为之，长四、五尺。异名有四：曰枪、曰杵、曰杆、曰棒。植钉于上，如狼牙者，曰狼牙棒。”。狼牙棒是由棒头、棒柄、钻三部分组成。棒头为椭圆形锤状，锤面布满铁刺；棒柄为坚木，长约2米，棒头装于其上；钻为铁制，下有尖，装于棒尾，既可以保护棒尾不致破裂，又可以击敌和作地上插立。狼牙棒在宋以前未见于军旅，宋以后多有使用者。 第375章 金字塔，底部 如果要将狼牙棒的头改成致伤的东西，必然要更直一些，然后铁钉更细一些，再密一点，狼牙棒可以远距离操作，巴图的伤是近距离弄出来的，所以赵高说得有道理，手柄改短了，方便近距离伤人。 巴图皱着眉头：“你知道这个东西？” “知道，我们中间有不老实想背叛组织的就被这个东西伤了。”赵高说道：“简单点说就是用来对付背叛者的。” “背叛者吗？”巴图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我再想想。”赵高的表情变得狠辣起来：“我在他们手里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就算死了，我也希望他们不好过。” “你还有能讲的。”蒙洛说道：“你真的相信有附身一说？” “上头这么讲，我们就要信，再说了，他们也有一样的招数对付过我们。”赵高说道：“我们有人突然就像只疯狗一样，话也不会说了，抓狂一样到处咬人，这不是他们干的才怪，不过人没有死，就是清醒后躺了一个多月，以后再也不敢顶嘴了，经过那件事情后，我们相信他们有这种能耐，至于会这种能耐的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在我们之上，还有另外一个集团，他们才是组织的核心，我们是金字塔的底而已。” 赵高看得蛮透彻的，他继续说道：“我怕死不假，就算以后变猪变狗，也比魂飞魄散强，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对是真的，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老九不肯轻易放过他，又逼问了很多问题，就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地挤出来，直到挤无可挤，终于死心地看着蒙洛：“可以了。” 蒙洛说道：“我现在要招阴兵帮忙，请他们带你直接去该去的地方，你暂且呆在摄魂瓶里。” 哦，哦，原来还有这招呢，蒙洛撕下黑白符，墙上的鬼影子消失了！ 家里有现成的供品，蒙洛拿礞石粉在地上画出一个阴兵符，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其中，一切准备就绪，蒙洛朗声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蒙洛之前请过五鬼，但来的只是级别高一点的阴兵，这一回合，我们自然不希望请到五鬼，地上的黑影出现，蒙洛定睛一看，面色微喜，老九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黑白无常。”蒙洛喜得要跳起来了：“厉害，我居然请来了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鬼，亦称无常。在旧时迷信中，将无常说成是人死时勾摄生魂的使者，是来接阳间死去之人的阴差。而将无常又划分为黑无常和白无常。而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 传说中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也称七爷、八爷。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说。 如今真正的黑白无常就要现身，我能够亲眼看到他们了，只见地上的黑影子越来越清晰，果然是一黑一白，两人头上的帽子高高地，还各自有四个字，但无法判定是什么字，因为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字体，哪里知道是不是“你也来了”和“正在捉你”？？ 两人的舌头都伸在外头，几乎要垂在胸前了，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黑白无常横了我一眼，突然怔在那里，两人头碰头，小声议论着什么，蒙洛拱手道：“小辈何德何能，请来黑白无常？” “就是你这个小子召我们来的？”黑无常率先开口，吊在外面的舌头毫不影响他讲话：“阴阳两界有约，你大可开口，召我们来有何事？” “此处有亡魂一枚，希望两位可亲自引他去阴界。”蒙洛说道：“以免他魂飞魄散。” “就是此事？”白无常有些意外：“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些，放心，一定做到，那枚魂魄在哪里？” 蒙洛将摄魂瓶打开，赵高的鬼影子刚刚出来，黑无常的手一抖，手里赫然多了一条铁链，铁链不似我们平时看到的那样，根本看不到铁链的接合处，而是一条成形，铁链上面还生有倒刺，看着尖利无比，看着心里便一抖，铁链四周洋溢着黑色的雾气，死死地将赵高的身子拴住，赵高惨叫一声，再也无法挣脱！ “我们去也。”黑白无常齐声说道，双双从客厅消失，而他们初初看我的那一眼让我心里忐忑不安，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眼睛里面满是惊愕的表情，难道他们看出我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吗？既然看到了，为何不说？ 第347节 唉呀，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走了，可惜，太可惜了…… 我还在心里痛苦纠结的时候，大家已经议论开了，现在对这个组织有基本的认识了，老九说道：“我们现在摸到的只是它们最底层的人，这些家伙只是他们找来的打手，被各种手段控制的亡命之徒。” “但是我们知道这个组织的严密性了。”巴图说道：“最上层的人有智力和钱财，还有权力，权力体现在他们可以消除档案的能力上，钱财不用说，后期收拢这些人的主要作用还是钱财，智商自不用说，能够设计这一套体系的人本身就很了不得，而他们还可以借助萨满巫术的能力，杀人于无形。” “那人可以消除档案，职位应该在陶冉与华城之上。”老九若有所思：“可是我最好奇的是什么人附在巴图的身上，是个男人的话就与我们的猜想偏了，还有，背上的伤疤也是如此，说什么只有背叛者才会受刑，难道是附在你身上的人有了背叛的想法，所以你的身体代为受苦了，还是你……” 老九说到这里，用力地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巴图你不会是他们阵营的吧，然后弃暗投明了？” 我“切”了一声：“这种可能性不大了，早期嘛我的确怀疑过巴图，现在的种种都能洗脱巴图的嫌疑，尤其鬼伙计证实巴图的确被人附身过，这一点很重要，我想到的是，附在巴图身上的家伙背叛了自己的组织。” “如果找到这个人，我们就能取得突破点。”巴图“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的等级比赵高、火狐这些人高，知道的事情更多，是不是？”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两人马上浇了一盆冷水下来：“这个人在哪里呢？” 刚刚兴奋起来的巴图马上像瘪了的气球，有气无力地坐下来：“是啊，这个人在哪里呢？我们现在知道了对手的整体的模子，现在能做的只有小心地刺入，知道更多，还有，大哥就在我身边，黑章扳指能够说明，如果不是看到黑章扳指，不可能触发我的记忆。” “他现在不能露面，对手的目标就是他。”老九断然道：“虽然大家都是契丹后裔，但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这一点毫无疑问，毕竟主张偷取黄金面具的人是他，对方一直苦苦要找的人也是他。”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对对方的底子摸到了大概，心里轻松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饿不饿？” 我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蒙洛和双胞胎都闹腾起来，嚷着要吃东西，因为知道了不少信息，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我提议大家一起到外面聚餐，闹闹腾腾地吃完饭，大家回去安心地睡觉，听着房间里传来的鼾声，我开始觉得不那么刺耳了，对方似乎暂停了计划，我们拥有了难得的安逸时间…… 陶冉与华城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三天，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一天，我正在客厅和海冬青一起看个科普节目时，她的电话来了，让我去警局一趟，我带着海冬青便去了，一进陶冉的办公室，两只海冬青就跳到地上，冲着陶冉不停地长啸，我“嘘”了一声，它们俩总算安静下来，余洋在玉佛里吓得不敢吭声。 陶冉说道：“我们在网吧有了发现，充份证实余洋的死与她的继母无关，在案发的那天，练海棠一整天都在花艺教室上课，傍晚结束课程与一起上课的学生去超市买菜，随后回家准备晚餐，这些都找到了相关证据，至于余光当天则在一个工地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做证。” “那么，你们找到的关键证据是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376章 又见伊人，确认 “余洋从网吧出来后去了街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就消失在监控中，那是最后一次捕捉到他的身影。”陶冉说道：“华城去过了，原来里面有一家卖烤包的小店，余洋在网吧上网期间几乎三餐都吃他们家的烤包，我们走访过小店的老板娘，她对余洋很有印象，说当天余洋买完烤包就往外面走，而她当时正好要进去检查机器，再出来的时候，余洋已经不在街口了。” “而街道外面是有监控的，所以，余洋是在从烤包小店出去的那一段距离被人带走甚至杀害的？”我有些明白了：“那条路有多远？” “不过一百米。”陶冉说道：“巧的是那天是工作日，巷道里没有人，根本没有目击者，所以我们用的办法是在余洋失踪的前后时间里，仔细观察监控画面，任何一个出现在街道上的人都格外注意，尤其是身上带有行李的，毕竟要带走一个少年，就算少年的身高不算高，但是也是重物，对不对？” “专业素质摆在那里就是没话说。”我谄媚道：“你和华组长都很了不起啊。” 陶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心拍马屁误拍到马蹄子上，我和华城都不喜欢太明显的谄媚。” 明显的不喜欢，那就是喜欢隐性的了，是个人都喜欢夸，不是弹，陶冉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共同面对电脑，她已经将可疑的画面截了出来：“你看看，只有这个人穿着卫衣，卫衣的帽子把头部盖得严严实实，还有，他手里提了一个箱子，时间就在余洋进去后大约十分钟后，他出现在画面……林天易，你怎么了？” “他是驼背，微驼，陶冉，可以将画面放到最大吗？”我问道。 陶冉说道：“这已经是处理后的结果了。” “那你帮我找一张能够看到侧脸的，最好露出来的脸越大越好，我拿回去给老九看看。”因为紧张，我的手心已经有汗冒出来。 “究竟怎么了？”陶冉说道：“驼背怎么了？” “我们之前被暗算，暗算我们的人当中有一个家伙是轻微驼背。”我说道：“我们当中只有老九和他对峙过，如果见过，一定认得出来，我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必须先确认再说，你快点帮我打印出来吧。” 陶冉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抓着画面，找到一张露了三分之一脸的画面停住然后打印出来，我欣喜地将那张照片收起来：“所以，你们认定这个家伙很有嫌疑？” “是的，可是因为看不到脸，查找起来难度很大。”陶冉说道：“余洋说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就失去知觉，再加上他死后也没有看到凶手，听到声音，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接到余光好多电话，丧子之痛让这个中年男人彻底崩溃了，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现在华城就在余家。” “在他家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安慰了，加上汇报最新的进展，同时调查夫妻俩有没有仇家。”陶冉说道：“之前盘查过，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可疑的对象，说不定他们可以认出来。” 我盯着电脑画面，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会这么巧吧？手撑在脑袋上，我突然想到一点，马上让余洋从玉里出来，他小心翼翼地钻出来，我问他：“你在失去知觉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比如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觉得心情不好之类的。” “不舒服？”余洋说道：“在网吧通宵上网，一直都不舒服啊，空气闷，抽烟的人也多，喝水少，哪里都不舒服。” 这个臭小子讨人厌，我突然体会到练海棠的不容易了，继子是这么一个德性，受了多少苦啊，陶冉一个白眼扔过去：“好好说！” 余洋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先想想，好不好？” 陶冉说道：“不要浪费我们的心情，一开始的同情会慢慢发展成厌恶，趁着我们的同情心还在，好好地配合我们，我的耐心也在一点点消失。” 余洋的气焰让陶冉成功压下，态度好了不少：“我记得自己买完烤包后往回走的时候，背上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很沉，因为一直在网吧呆着，身子僵硬，觉得那样也是正常的，所以没当回事，之后就晕了，再后来就让人害了嘛。” 陶冉看着我：“知道鬼压床吗？” 我默默地点头，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知觉但是身体不能动，有些人睁开眼睛甚至看到身上伏着一个黑影子，民间叫这种现象是鬼压床，这时候就会觉得身子很重，完全无法动弹，陶冉的想法是余洋也遇上了类似的情况，有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不能动弹，与鬼压床不同的是余洋随后没有了知觉。 陶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有余光夫妇的照片吗？”我问道：“电子档的也可以，我想copy一份。” 陶冉痛快地调出余家三人的档案，我拷贝了一份在u盘，我顺便对陶冉说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听说警局内部有人可以消除档案，陶冉的脸都变青了：“这件事情只有你们知道？” “我们知道，还有做这种事情的人清楚。”我说道：“权力很大。” “是，这人不简单，而且可能就在我的身边。”陶冉倒抽了一口气。 “离人组以后的工作也要注意隐密性，这一点也要提醒华城。”我说道：“那些家伙虽然藏在暗处，而且不止一次主动出击，但在我们身上碰了钉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离人组的组建也是有要员提出来的。”陶冉说道：“我听文组长说过这人很有来头，离人组是个特别的存在，这也算是我们的底气，倒是你们首当其冲，要小心自己的安危才行。” 我与陶冉通了气，这才着急地赶回去，海冬青不怎么喜欢余洋，一直冲他叫唤，那小子接触久了就觉得不似刚看到时纯真，满肚子的坏水，这种坏水是自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开始的，不能接受继母所以动用了心思，海冬青是神兽，所以体会得到人的善恶，他们也有自己的喜好，所以表现得比较直接。 我拿着档案上车，心里心潮涌动，回到家后见巴图与老九在阳台下棋，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精彩，见到我回来，老九说道：“好不容易见陶冉一回，急着回来做什么？” “我有东西让巴图大哥看看。”我说道：“先看照片再说，棋别下了，你们先到我房间来。” 我先一步进房打开电脑，将u盘的资料copy到电脑里，重点是打开练海棠的资料，巴图进来一眼就看到，刚刚迈进来的腿停在那里，身后的老九本来就站不太稳，一下子撞到他身上：“搞什么呢？” 第348节 “她叫什么名字？”巴图的声音干巴巴地，说不定掐一把就能弄出血来，见他这幅反应我就明白了：“是她吗？是不是她？和你一见钟情的女人就是练海棠？” 巴图问道：“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也是一样，她的名字叫海棠？” 老九终于挤进来，走到电脑边上一看说道：“哦，她就是那少年鬼的继母？” “是的，是余洋的继母。”我说道：“这还不够，还有事，你们再看看这个，尤其是老九，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老九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看到那人的脸，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格老子的，这不就是那个混账玩意么，这张脸就算只露三分之一，我也认得出来，还有这小驼背，格老子的，千万别撞在我手里，总有一天我要废了他！” “真的是他？”我倒抽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懂了，他为什么要对付余洋呢？虽然那小子不听话，但他身家清白。” 巴图说道：“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现在不是时候。”我说道：“刚才看到这个驼背时，我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些人杀余洋只是为了警告练海棠，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练海棠，还记得赵高说过吧，巴图背上的伤是受刑的，是背叛者受的刑，再加上蒙洛说过有关系者才能魂附，如果当初附在巴图身上的生魂就是练海棠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练海棠就是当初的那个女人，而她也为了脱离组织换头换面，甚至结婚当了别人的继母，可是，这些人又盯上她了。” 巴图终于沉不住气了，马上说道：“不行，依你这么说，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是，是很危险，但是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这样吧，我和你先易装在余家附近观察下情况，再说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说道：“万一猜测有错，一切就完了，你也会有危险，练海棠那个女人我见过，举止成雅，气质弥人，轻声细语相当有魅力，你对她一见钟情，完全可以理解。” 巴图的脸抽动了一下，老九说道：“她要是真爱你，怎么会再嫁人，巴图，你就是一枚棋子。” “老九！”我急忙阻止上，可惜话已出口，巴图的脸都黑了…… 第377章 杀鸡儆猴，合作 老九拍着自己的嘴巴，笑嘻嘻地说道：“看我这张嘴，就知道说真话。” “老九，你没话说了是不是？”我气得不行了：“好了，巴图，我这里有他们的地址，先去瞧瞧情况再说？” 巴图点头答应，我带上海冬青和巴图去了余光的小区楼下，正好对面咖啡厅边上有几个露天停车位，我们将车停在那里，我下车去买了一点点心和两杯咖啡，巴图说喝不惯这个，放在一边，眼睛专注地盯着对面的小区：“她就住在里面？” “余光是蒙氏地产的副总，收入颇丰，她的生活环境不用担心。”我说道：“我们现在过来的动机是查看她现在的立场，究竟是和那伙人重新布了个局等你跳下去，还是她的确处境艰难，现在自身难保，巴图大哥，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稍安。” “林天易，如果你生在古代，一定是诸葛孔明一样的人物。”巴图笑着说道：“有勇有谋，说不定是帝王之资。” “可惜不能穿越回去。”我说道：“再带上蒙洛和老九当左膀右臂，天下舍我其谁？是不是？乱世出英雄，现在这世道不需要英雄。” 巴图聊得开心了，端起边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先是皱着眉头勉强喝下去，到了最后则舒展眉头一口气喝完了：“味道还不错。” “没尝过的新鲜东西总要试过味道才能知道好不好喝。”我说道：“巴图大哥这一辈子是从知道自己契丹后裔的身份后开始改变的吧？” “是啊，我这一辈子有一道明显的界限，偷面具之前，偷面具之后，偷之前我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公认的英雄，但自从偷了黄金面具，我就成了折翼的老鹰再也飞不起来了。”巴图的身子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我熬鹰，希望在斗鹰里找到一丝成就感，或许，我把那只老鹰当成了自己，希望自己成为当初草原上的大英雄，振翅高飞。” “家族的使命和基本的价值观相冲突，你一定很难过。”我说道：“至今未娶这也是原因之一吧，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呢？按理说你不记得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练海棠了。” “奇怪的是心里有感觉。”巴图说道：“感觉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那种感觉一直压在心上，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很纷乱，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悉数出现，唯一不变的只有我对她的感情，还有我是契丹后裔的身份。” 我对巴图越来越佩服了，当初相信七哥，现在相信巴图，虽然后者坎坷得多，结果还不错，巴图的目光扫向前方，身子倏地僵直了：“她出来了。” 我一看，可不是，练海棠提着一个环保袋走出来，她的精神力不佳，整个人都蔫巴巴地，出来后就停在那里，警惕地左右环顾，她的一举一动落在我们眼里就是小心翼翼，巴图说道：“她变得憔悴了。” “是的，和上次相比憔悴了不少。”我说道：“看来她感觉到什么了，巴图，你做什么？” 见巴图要拉开车门下去，我马上扯住他的胳膊：“现在还不行，太急了，再跟过去瞧瞧。” 巴图着急道：“她这幅样子要怎么办？” “凉拌。”我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先跟过去，看她这样子是准备去超市，放心吧，超市有监控，这是一片住宅区，到处都是眼睛，对方想下手不会选择这里，余洋不也是在监控盲区被人下手的吗？” 练海棠终于迈开了步子，我们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我一边开车，一边注意道路两边是否有监控盲区的小巷子，我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丁字路口，除了直行的大道外，另外两个路口都是通往小巷道的，巴图说道：“左右都没有监控……等等，林天易，你快看，她走路的样子怎么变了？” 我定眼一看，刚才虽然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现在的练海棠格外没有力气，而且身子僵直，步子迈得像机器人一般，手里拎着的袋子都快落到地上了，她的反常已经引来其他路人的侧目…… 我脑子“轰”地响了一声，不对劲，我迅速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到练海棠身边，我推车门下去，正好站在她的身边，看到我，练海棠也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下更加确定，立刻双手掐在一起：“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咒一出，一道金光裹住练海棠的身子，她的身子一震，我隐约听到一声惨叫，再看练海棠，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身子打了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看清我的脸，马上说道：“步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我看看左右，前方不远处有个戴着帽子的家伙，他扶了一下帽子就转身离开，转身一刻露出的冷笑令人心悸，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驼背——火狐！ 我顾不得抓火狐了，揪着练海棠上车，将她推到后座，然后上车反锁住车门，迅速地往古玩街开，开到路上想到练海棠的立场不明，临时改变主意带她去了警局，练海棠坐在后座，仍然心悸不已，满头大汗地看着前方，巴图因为紧张一直绷着身子，练海棠看着巴图的侧脸，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却没有开口，巴图吐出一口长气，正准备回头，我用腿踢了巴图一下，巴图是个聪明人，马上反应过来，并没有供认身份，我说道：“练女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巴图，从草原来的，巴图，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余洋的继母了，练海棠。” 巴图的表情淡定，转身伸出手：“你好。” 练海棠的表情也恢复下来，只是眼睛里面写满震惊，两人的手握住，十分缠绵，双方都有些恋恋不舍，不肯轻易松开对方的手，两人又几乎同时松开，练海棠说道：“步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是更清楚么，有人想对你不利，先拿余洋开刀，接下来会是谁？余光，还是你？”我说道：“练女士，您必须对我坦白，不然我们帮不了你。” “既然要坦白，我想先问问巴图。”练海棠对巴图直呼其名：“刚才看我的眼神明显是记得我了，却装作不认识，这就是你们的坦白？” 明明温雅的练海棠此时突然锋芒毕露，打我一个猝手不及，巴图马上尴尬不已，练海棠说道：“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是个惜命的人，现在情况对我不利，你带着巴图过来看来就知道一切了，现在带我去哪里？” “去警局，有个安全的地方。”我说道：“余光怎么办？” “只要我走了，余光就没有危险了。”练海棠说道：“余洋不是我杀的，但的确因我而死，那些人想杀鸡给猴看，如果我不老实交出手里的东西，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不管我走到哪里都逃不了他们的控制，身边的人也会跟着遭殃。” 巴图一言不发，双拳紧握，我说道：“为什么不早点讲出来？” “有人相信我的话吗？”练海棠说道：“我遇上的事情太不一般，警察根本不能理解。” “你错了，别人不能理解，但是离人组不一样。”我说道：“离人组专管与阴阳有关的案子，而且与巴图有关的事，我更有责任接下来。” 练海棠的余光落在巴图身上，又迅速挪开，过程之快令人咋舌，这女人是一个控制情绪的高手，能力远在巴图之上，两人交锋，巴图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在情感上，目前来看巴图也处于下风，他在练海棠的心里有没有地位，尚且不知。 练海棠的注意力被两只海冬青吸引：“好奇怪的鹰。” “嗯，有千年的历史了。”我说道：“它们不用进食，新陈代谢完全停止，而且它们对于奇怪的东西格外敏锐，曾经多次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 练海棠的表情很淡定，这让我确定一件事情，她对超自然的存在很淡定，很习惯，说明她早就接触过类似的存在，所以见怪不怪了。 第349节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如此镇定？”练海棠说道：“巴图能够认出我，自然知道自己曾经被附身的过去，没错，当初附在巴图身上的生魄就是我，你们大概知道，要长时间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有血缘关系，二是要有亲密关系，比如身体上的联系，我是女人，所以我只能用第二种方法。” “你这么痛快，为什么？”巴图沉声道。 “为了活命。”练海棠说道：“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组织，他们又缠了过来，现在还威胁我的性命，余洋被他们害死了，接下来是余光，最后就是我，他们要慢慢玩这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不能慢慢陪他们玩，你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然有保住我的理由，除了你们，还有什么人呢？暂时同盟也不错，是不是？” 我顿时听到了巴图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第378章 戏足，满则溢 巴图的样子愤怒不已，在练海棠的嘴里一切都是交易，丝毫人情味也没有，我咳了一声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为什么要背叛那些家伙呢，害得巴图身上留有那么重的伤，太不公平了吧，你自己犯的错却让巴图受苦，是不是，巴图大哥？” 巴图沉默不已，练海棠也陷入了沉默，良久，她说道：“当时有不得已的情况，比起让自己的身体受损，别人的身体就没那么重要了，是不是，这是人之常情。” 好冷酷的女人，这还是那个温柔娇媚的余夫人吗？我摇摇头：“有话一会儿再说吧，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 练海棠冷冷地看着窗外，巴图一言不发，两只海冬青感觉到了车里僵冷的气氛也无精打采地耸拉着头，好不容易到了警局，我带着他们进了陶冉的办公室，陶冉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我不敲门直接进去吓了她一大跳，她没好气地说道：“林天易，进来不会先敲门吗？” “事情紧急，顾不上，你看看谁来了。”我将身子一侧，练海棠施施然走进来：“麻烦了，陶警官，还要借用你的地方。” 陶冉的目光如炬：“八九不离十，早就说过了，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 “难道你早知道？”我有些意外。 “不，我并不知道练女士和事件有什么具体联系，只是觉得她和余先生不正常。”陶冉说道：“一个女人如果真心爱一个男人，是不会逢场作戏的，虽然练女士一言一行都十分贴心，看上去对余先生顺从温柔，可是，戏太过了，我也是女人，知道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是怎么样子，戏做得太足了，满则溢，在我看来就不正常，练女士，恕我直言，你接近余先生是另有目的吧？” 练海棠没有说话，陶冉说道：“你和他们一直来，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剩下的，我得听完林天易讲才能发表意见。”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练海棠说道：“很少见了。” 陶冉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我给陶冉使了一个眼色，陶冉马上说道：“两位先留在这里，我和林天易有话要讲。” 陶冉临走之前倒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我心中暗喜，巴图与她独处，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我与陶冉到了另外一间会议室，我将现在的情况一一说明，陶冉虽然猜中练海棠与余光的感情为假，但没想到练海棠有这么大的本事，她马上说道：“就算他们独处一室，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练海棠太聪明了，而且处变不惊，控制情绪更是一把好手。” “是啊，她被我们戳破，过来见你应该心虚才对，可是她居然镇定自若，好像错的人是我们一样，不简单啊。”我说道：“巴图在她面前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她上来就把话讲绝了，巴图的心啊，可惜啊，中年男人的痴情真可怜。” “你在幸灾乐祸？”陶冉突然说道。 “怎么可能，我是心疼，一个男人在模糊的感觉下就坚持独身多年，不容易啊。”我说道：“真可怜。” 陶冉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正用得着她，可不能得罪她，走吧，过去好好聊聊。” 我在进去前先贴耳听着办公室的动静，里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陶冉摇摇头，女人最懂女人，练海棠真是滴水不露啊，我推门进去，眼神先扫向巴图：“聊得开心吗？” “有些话等大家都在再说比较好。”练海棠喝口茶说道：“现在人来了，可以开始了吧，我就直截了当地点吧，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你们要保护我的安全。” “那些人可以隔空杀人，怎么保护？”巴图沉声道：“你也懂巫术，不是吗？” 练海棠答非所问，看着陶冉肩上的小蜘蛛：“好厉害的蜘蛛，是蛊虫吧？” 陶冉微微一笑：“是，是先祖留下来的。” “我会巫术不假，但在他们当中只是中等水平。”练海棠说道：“比我次者有一人，比我高者有一人，一共三人。” 巴图看着练海棠，练海棠并不回避他的眼神，落落大方地看过去：“巫族习的是萨满巫术，与中原地区的茅山术相似，两者可以并驾齐驱，所以我才会借着巴图的身子去学习茅山术，因为相似所以学习得比较快，并且在研习的过程中寻找那位大哥的下落，人没有找到，茅山术倒是学了几手。” “你们对大哥知道多少？”巴图沉默了半天终于说道：“为什么要抓他？” “他对契丹后裔知道得最清楚，而且手里掌握着一个秘密。”练海棠说道：“这个秘密可以让我们省去不少麻烦，可是那家伙藏得太深，经过我们的调查，与他接触过的人当中，最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引他出来。” 陶冉突然说道：“我想到了一点，你们很久以前就开始行动，直到最近手段激烈，说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但在以前就没有行动吗？还是以前你们知道的信息也不多，毕竟从古到今，信息成了碎片，从时间来看，你们开始培育杀手，决定用巫术附身的时候就是真正的开始，组织者手中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是不是？” 练海棠颇为赞赏：“对，其实明朝以前，两族处于公平的起跑线上，但自从明朝之后，事情就截然不同了，两方都掌握了一些信息，不止是契丹皇族后裔，还有巫族后裔都是一样，事件的起源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至于前面的事情需要我讲吗？角光与耶律倍后人的纠葛？” “不用了，那些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我看着练海棠说道：“但我有一点不懂，就算两族以前有纠纷，过了几百年也应该没事才对，为什么要重新计较上？所以，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角光与耶律楚之间的事情，而是角光家族后人知道的事情。” “计较？这个词用得不错。”练海棠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确定四个字——角光没死。” “角光没死？”我一愣：“哪有人可以长寿这么久的？难道？他的魂魄还在？” 练海棠说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不知道，但是现在巫族后人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角光重现于世，重新获得角光的力量，角光是巫族中力量最强大的，如果把这种力量拿到现代会如何？到时候钱财势力，都不在话下，当然，上面的人也考虑过用降头、蛊术，手下也有替他们卖命的蛊师和降头师，但是，一物降一物，这世上总有更厉害的蛊师和降头师，可是在这些超乎常人想象的存在中，萨满是最特别的一例，了解它的人太少，太少了。” 没错，蛊师与降头师现在虽然很少，但在湘西，贵省还有云南都还存有现有的蛊师，而降头现在几乎是泰国的国粹之一了，相较之下，萨满的巫术充满了传奇性，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其流传下来的内容也少之又少！ 练海棠说道：“所以他们利用萨满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后来发来茅山术有其相似，他们重新担心起来，这才有了后来的研究茅山术之事。” “附身的事情我能理解，毕竟主要的目的是引大哥出来。”我说道：“但是为什么附身学习茅山术呢，两件事情可以完全分开。” “因为不会派普通人学习这种事情，但是，他们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真容，”练海棠说道：“露出来岂不是让人抓住马脚？” “为什么要背叛他们？”陶冉说道：“然后匆忙嫁给余光？” “匆忙？”练海棠说道：“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我是个人，不是工具，你们知道他们靠着手上的资源是如何玩弄其他人的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居然是什么角光的后人，就是因为这个身份，让我陷进牢笼，挣脱不得，初开始我以为一切只是家族使命，后来才发现不是，真正主导这场游戏的人其实只是为了个人的私欲，他想要钱，要权，想要的东西太多，贪心太重才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的，他们都疯了，那些根本不重要，人都有一死是不是？可是他相信可以像角光一样，疯了，他们都疯了。” 原因终于找到了，历史遗留问题加上个人私欲，陶冉问道：“后者呢？” “后者？当初我费了一些力气才离开的，我借用巴图的身体承受了私刑。”练海棠说道：“每个要脱离他们的人都必须承受私刑，这是规定，可是他们没有规定是由自己的身体承受，对不对？？” “你钻了空子。”我说道：“因为没有规定是由自己的身体承受，你在借用巴图身体的时候萌生了这个想法，何不利用他脱离组织呢？是不是？到时候承受痛苦的人反正不是你。” 第379章 利用，上路 “对，为了附身我连自己的身体都牺牲了，就当巴图对我的回报。”练海棠堂堂地说道：“况且，当时身体的主人是我，我有权利使用。” 好堂堂正正的态度，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被她忽悠的，我看一眼巴图，巴图陷入沉思，眉头微皱，练海棠说道：“你们不用再发问了，我会自己组织讲出来，我钻了他们定的所谓规定的空子，成功地承受了私刑，按照约定我可以离开，但我知道这群人的性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一离开我就迅速考虑自己的去处。” 练海棠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只有眼神在变化，时而狠厉，时而凄凉，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眼神会与普通人截然不同，她继续说道：“我之后去了一个小乡村支教，那个年代急缺老师，我在小山村呆了五年，五年后我在当地换了身份之后来到帝都，五年的时间让当地人充份拉受我，所有的学生都喜欢我，当地人十分乐意帮我修改身份，这就是小地方的好处。” 第350节 利用，她对“利用”两个字理解得十分通透，我无奈道：“好手段。” “多谢夸奖。”练海棠说道。 “十年前我来到省城，而那时候你离开了他们，去了山村，五年后你来到帝都，所以，你在帝都生活了五年。”巴图再次开口：“我们都在那一年发生了改变。” “是的，我在帝都的五年只做了两件事情，赚钱养活自己和找男人。”练海棠说道：“我在山村的执教报酬很少，辛苦攒了五年来到帝都根本不值得一提，为了活下去我做各种工作，但我慢慢意识到这样会过得很辛苦，所以我决定用第二种方法，余光是我挑选了两年选择的人，他的妻子早逝，他为了养活儿子拼命工作，这样的男人压力大空虚，而且为了儿子隐藏自己的欲望，这样的男人最喜欢的是体贴温柔的女人，因为生活的压力让他认为接近他的女人都是为了钱，所以在靠近的时候必须淡化物质，把自己化身为他最喜欢的类型，只要做到就会成功。” “男人心理学？”陶冉居然听得很认真：“这样太委屈自己了。” “是的，所以选择这种方法虽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得不到真正的感情。”陶冉说道：“想使用这种方法的女人需要考虑到这点，我用余洋家庭老师的身份进入这个家庭，慢慢赢得了余光的好感，之后的事情就清楚了，我和余光顺利结婚，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家庭主妇，可是最麻烦的是他的儿子余洋。”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陶冉脖子上的玉佛上，余洋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余洋马上从玉里钻了出来，猛地飘向余海棠的身前，我见势不妙，正想大喝一声，没想到练海棠的嘴唇轻启，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余洋的身子“倏”地一下弹回到玉佛里，我看得目瞪口呆：“你看得到他？” “他一直在听，是不是？”练海棠说道：“我并不担心被他听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但是，如果贸然攻击我让自己魂飞魄散的话就不要怪我了，事不过三，这是第一次，我记在心里了。”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感想才好，练海棠又说道：“余洋始终不接受我作为他的母亲，老实说，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儿子，但看在他年少失母的份上耐住性子罢了，他故意往我的鞋子里面放大米，故意在我的牙膏里放芥末，还有，会在水里混辣椒水，我都是知道的，只是自己发现后就悄悄处理不让余光知道，家和万事兴，对不对？” 我轻咳了一声，练海棠说道：“我准备用忍让换来平静的生活，可是这份平静马上就被人打破了，他们找来了，第一次是用狗头巫对付余光，但被我化解，余光事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也幸好那天余光离家出走，不在家里。”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火狐出现对我出言警告，让我马上返回。”练海棠说道：“你们知道这号人物吗？” “知道，背微驼，身手很好，枪法又准，现在使用的是小箭。”我说道：“我们和他已经正面接触过了。” “背微驼只是假象而已。”练海棠说道：“不让人抓住把柄而已。” 这一点与赵高交代的一致，练海棠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绝不打算回去，因为这样，他们终于拿余洋下手，余洋虽然脾气不好，喜欢玩离家出走，但我知道他一失踪就会去固定的网吧上网，不会超过三天就会回家，但是那次他走了四天，超过了三天的时间，我心里就知道，他一定出事了，但我不能去那家网吧找他，所以我开始寻他的魂魄，居然寻不到，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的魂魄也受限了，感觉不到生意，必然是死了。” “你是除了余洋外第一个知道他已经死亡的人。”陶冉说道：“想不到林天易他们发现的少年鬼居然和事件扯上联系，真是奇妙。”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练海棠说道：“第一次来到这么奇怪的警局，只有两个工作人员，而且看上去不像警员的人在这里自由出入，楼下的人还对他们熟视无睹，从来警局的那天我就有些感觉了，事情的发展也出乎我的意料。怎么样，我现在都讲完了。” “你没有讲重点。”陶冉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见过组织上层的人。” “见过，可是他们蒙着面，只知道身高发型能帮到你们吗？”练海棠说道：“火狐的身份已经提高，他现在的任务是活捉我，我可以帮你们引他出来。” “好，一言为定。”我断然答应道：“用什么法子？” “引蛇出洞。”练海棠说道：“拿我当诱饵就行了，刚才我本想这么做，是你们多管闲事拉我上车，不然我可以抓住他，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面红耳赤，练海棠说道：“余光回家看不到我会心急，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她自顾自地走出去，巴图的头垂得更低了，我安慰道：“巴图，你现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当年的一段情就是露水姻缘，放下就算了。” 陶冉瞪了我一眼，我举起手来：“好，露水姻缘我用得不对，对不起。” 巴图抬头：“其实现在心里反而好受了，但是……” “她没有说实话。”陶冉说道：“这些人不是杀死她，而是找她回去，这一点很不寻常，如果换作是火狐，对方一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但对她只是活捉，要么她的地位身份非比寻常，对了，如果是这个原因，她对我们没有说实话，第二就是她的巫术已经出神入化，这些人需要她，前者还是后者，大家走着瞧吧。” 陶冉警觉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马上停止了话头：“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怎么处理余洋的鬼魂，现在已经锁定凶手，他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余洋马上从玉里钻出来：“不行，我要留下来，我不能看着老爸被这个女人欺骗，你们都听到了，她就是一个女骗子。” “你爸也不是好东西。”我恶狠狠地说道：“贪图美色，贪图温柔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现在的事情了了，我们会对你进行超度，毕竟是冤死鬼，到时候会有人引你到应该去的地方。” “我想见我爸一面。”余洋马上说道。 “不行，你见面只会打破你父亲生活的平静。”我没好气地说道。 “步先生说得没错。”练海棠走进来说道：“你最好乖乖上路。” 她话音一落，手里的珠链甩出去，直接套住了余光的身子，那串珠链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光的身子在那片柔光中慢慢往上飘，然后消失，练海棠一伸手，珠链重新飞了回来：“超度而已，很简单，他已经走了。” 我顿时觉得那些人需要她的原因是后者，好厉害！ 练海棠说道：“我会安排好我与余光的事情，用最快的时间结束婚姻关系，这么做会让他觉得自己陷入困境，但这是我的选择，你们无权干涉。” 陶冉的目光狡黠：“你也没有必要向我们解释。” “不要误会，我只想说明我今后是独自一人，可以与你们好好地合作，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练海棠说道：“我需要住处。” “和我一起住吧。”陶冉说道：“一个巫女，一个蛊女，很合适。” “好，那就不客气了，你先陪我回家一趟。”练海棠毫不客气地说道。 陶冉二话不说和练海棠离开，海冬青懒洋洋地等了这么久，终于拍着翅膀叫起来，我对巴图说道：“巴图大哥？” “你一再地关心我，更让我觉得自己可怜。”巴图站起来说道：“我和那些人不共戴天，此仇必报！” “算上练海棠的份？”我问道。 巴图一时哑然：“女人是老虎，还是吃人的老虎。” 第380章 线装书，蝴蝶装 两只海冬青一下子跳上巴图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以示安慰，巴图苦笑道：“你看看，就连它们也笑话我。” 我和巴图准备回家，在车上我问道：“巴图大哥，依你熬鹰的经验来说，有没有可能两只海冬青在熬鹰的时候可以不吃不喝？” 巴图说道：“不行，从未听说过，驯化时用特制的眼罩戴在鹰头上，不让它看见任何东西，专门喂它一些兔子、鸽子、小鸟等动物肉，使它消除对人的恐惧和敌意感。接着就是让它进行捕猎训练。鹰的尾毛有十六根。鹰就凭这十六根尾毛调节起飞、制动、滑翔、下坠和捕捉猎物。训练时用线把这十六根尾毛一根一根地缠起来，正式开始训化后，时间长短不一，在训化结束后，检验训化结果的方法也是喂食。” 两只海冬青听得十分入神，就像在听自己的故事一般，然后，它们却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当初并不是如此，巴图惊奇不已：“不是吗？” 海冬青齐齐点头表示不是，巴图说道：“我们在检验训化是否成功时，会在房里放一些肉，如果老鹰过来吃，就表示成功，所以不进食是不可能的。” 我摇摇头：“看来先人在熬鹰的法子上另有方法，巴图大哥，我们现在先抓火狐，一步步来，你不要太着急了。” 第351节 巴图没有说话，我扭头，他正握着那枚黑章扳指若有所思，虽然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任由他去想，自己专注开车回家，回到古董店，小李马上过来：“老板，有位老太太找你，我让她在办公室等你。” 我马上知道是哪位老太太，让巴图先上去向大家说明情况，自己则走进办公室，徐仁国的岳母就坐在里面，见她头上插着一朵白花，我不禁一愣：“蓝姨？” “我的女儿去世了。”蓝姨站起来：“就在你去的当天。” “请节哀。”我心里一紧：“徐先生还好吧？” “结果在料想之中，悲伤不会转瞬即逝。”蓝姨说道：“只能拜托时间了，步先生，我今天来是送这个的，这本书是我以前在草原上的旧书店里发现的，很少见了，里面有提到我说的石头，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 我看着那本古朴的线装书，发现居然是明朝的线装书，我国古代的纸本书，经历了卷轴和册页两个阶段。卷轴由卷、轴、缥、带组装成。汉、唐代只有这种卷轴形式的书，晚唐以后，卷轴书向册页书过渡，其装订方法又有多种多样的演变，大体经历了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到了明代才正式出现了线装本的册页书。其中不少古旧线装书，可视之为文物，非常珍贵。 这一本是实打实的明朝线装书，我一愣：“蓝姨，这本书可是老古董，你开个价吧。” “不用了。”蓝姨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钱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独身一人，仁国说要带着我回老家，以后可以过过清闲日子，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帝都，人多，车多，就是没有人情味，步先生，你身上有人情味，老婆子看得到，这书是送你的，我先走了。” 我送蓝姨出去，看着蓝姨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本以为自己在帝都的洗礼中变得市侩，什么人情味早就磨得荡然无存，突然想到那本线装书，我马上冲回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这书是明末的，而且是典型的蝴蝶装。 蝴蝶装简称蝶装，又称粘页，是早期的册页装。蝴蝶装出现在经折装之后，由经折装演化而来。人们在长期翻阅经折装书籍的过程中，经折装书籍的折缝处常常断裂，而断裂之后就出现了一版一页的情况，这给人以启示，逐渐出现了以书页成册的装订制度。而最先出现的册页书籍就是蝴蝶装。 蝴蝶装大约出现在唐代后期，盛行于宋朝，是把书页依照中缝，将印有文字的一面朝里、对折起来，再以中缝为准，将全书各页对齐，用浆糊粘附在另一包装纸上，最后裁齐成册的装订形式。用蝴蝶装装订成册的书籍，翻阅起来如蝴蝶两翼翻飞、飘舞，故名之为蝴蝶装，自唐代出现，一直发展下来，这一本明朝的蝴蝶装十分完整，我抚着书面，一边赞叹又叹自己靠着所谓的“人情味”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心里还有一丝羞耻感。 线装本的最大优处，不单单字大如钱，不损目力，而且阅读时摊得开，张合自如，不像平装书精装书那样较劲儿，有时镇尺都镇不住，我翻开来，里面记录了不少萨满的民间习俗，比起我买的那本里头说得更细，我突然想到什么，确认了一下，果然不是官方书局发表的，最后一页倒有个署名——官棠。 上面还有官棠的简介，原来他是一位专门研究萨满文化的民间学者，这本册子是他自行编行，并非官方书局发展，他亲笔介绍自己曾经深入萨满巫族研习，所有的事情都来自事实，我顿时来了精神，翻开册子一个个字研究，前面是萨满举行仪式的说明，中间段是自己亲眼见到巫术的感想，比如一个人的魂魄跑了出来，结果因为控制不当附在一颗树上，他就看着那些人一直努力想将魂魄从树里弄出来……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起来，一群人围着树折腾，而官棠则在一边看热闹，这场景浮现在脑海里十分有画面感，最后一部分终于提到了石头，原来自明朝起萨满就相信人的灵魂可以保存在圣石中得以永生，甚至有一天重生，超越生死，但这块石头不知下落，是所有萨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角光不死，重生，圣石。”我嘴里喃喃念着，再想到练海棠说的事情，我突然醒悟过来了：“我明白了，石头真的存在，蓝姨和徐仁国的想法没错，石头真的存在，但不是起死回生，会是什么呢？”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九下来了，一把推门进来：“说有老太太找你，你骗谁家的闺女了？” “去你的，就是上次小李提到的对石头感兴趣的人。巴图将事情告诉你们了？”我说道：“下来说自己的感想？” “巴图看着挺伤心的，唉，女人就和酒一样，越辣越好喝，可是喝完身体不舒服。”老九说道：“结果只有两种，一种呢是醒酒后获得极大的满足，一种是把身体毁了，以后再也不能喝酒，我看巴图属于后者。” “你是属于前者，因为七姐给你机会。”我说道：“不要刺激巴图了，刚才在警局他很难受，话也不怎么讲，那个练海棠太可怕了，好像没有七情六欲一样，只在乎自己，伤了巴图的心，又伤了巴图的身体，最可怕的还是前者，不说这个了，老九，你看看这个，刚才蓝姨拿过来的，也算侧面证实了练海棠的说法。” 我将线装书翻到后面，指着那部分内容，老九看完了的想法与我一样：“你的想法很对，如果是官方的书局发表未必有真实性，你看看，一直流传下来的官方记载有多少是事实？民间的才是真实的，这个作者亲自在萨满生活，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东西也是明朝的蝴蝶装，是不是？” “对，全真实。”我说道：“练海棠我有点摸不清楚。你知道陶冉怎么讲吗？” “那姑娘发现什么了？”老九问道。 “这些人不是杀死她，而是找她回去，这一点很不寻常，如果换作是火狐，对方一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但对她只是活捉，要么她的地位身份非比寻常，对了，如果是这个原因，她对我们没有说实话，第二就是她的巫术已经出神入化，这些人需要她，前者还是后者，大家走着瞧吧。”我顿了一下：“这是她的原话，只字不漏。” “好姑娘，真聪明，配你简直绰绰有余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老九出语伤人：“那现在是那女人帮我们诱捕火狐？” “她和陶冉住在一起。”我说道：“一个巫女，一个蛊女，你是不知道，她超度的时候那个利落劲，啧啧，深藏不露啊。” “最可怜的是余家父子，因为她一个送命，一个成了孤家寡人。”老九说道：“听你说，蒙洛的老爸还准备借机架空余光，到时候事业受阻，当真是可怜。” “这是他的命。”我说道：“我们管不了，我们现在只能管好自己，终于要开始了。” 老九的表情微变，变得沉重起来：“是的，现在真正开始了。” 我将线装书放进秘密保险柜，然后与老九上楼，楼上的气氛相当诡异，所有人都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东海与南海正在学习如何开枪，手上拿的是玩具枪，靶子是画出来的，老九笑着说道：“你们想学开枪？” 南海重重地点头：“那些家伙不是人，把我们的叔辈害死了，我们要替他们报仇。” “想学枪容易。”老九说道：“玩具枪是没用的，我找几把真枪给你们。” 第381章 黄旗，玉镜 “可是黑市的枪有枪号，如果出事怎么办？”南海心思细腻，马上说道：“其实我看过枪的结构图，还有子弹的组成，并不难，我想自己做几把。” 老九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动手做？” “九叔，我记得你说过对方不敢用黑市的枪是因为黑市的枪来路不正而且大多是有枪号的，就算磨掉了也能查到来源，民间手工做枪的能人因为民间禁枪消失殆尽。”南海说道：“我和东海想做民间的造枪人，只替自己造。” “好大的口气！”老九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毛头小子真有这个本事？” “有没有试一试就知道。”东海说道：“给我们提供材料吧。” 老九重重地点头：“好，你们俩有这个决心，姑且试一下，材料包在我身上，今天晚上一定弄回来，你们好好陪巴图大哥说说话。” 兄弟俩这阵子成熟了不少，两人马上进房，巴图将自己关在房间很久了，到了晚上，老九和我去找做枪的材料，一颗心本来七上八下的，我一路上都担心出现突然状况，好在对方没有现在对付我们的想法，找齐材料便匆忙赶回去，兄弟俩马上把自己关在房里，巴图也和他们一起研究起来，似乎在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样也好，我们三人洗澡睡觉，到第二天的早上，兄弟俩在客厅大呼小叫，生生地把我吵醒了，我冲出去一看，只见东海与南海手里各自拎着一把初具模型的枪，比例结构完全一样，地上还躺着老九的枪，去了子弹，原来他们是按照真枪比照来做的，见我出来，东海兴奋地说道：“林天易，你快来看看，像不像？” 东海扣下扳机，我清晰地听到了声音，老九走出来，连连鼓掌：“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我的手机响起来，见到陶冉的号码，紧张地接起来：“陶冉，什么事？” “练海棠说今天可以开始行动，她有感觉，火狐就在附近，而且大巫师也来了。”陶冉说道：“他们铁了心要抓练海棠回去，时机就在今天，到指定的地方去先行埋伏吧。” 陶冉说的地方是一处公园，今天是工作日，里面没有多少人，我们埋伏在四周，值得说的是埋伏在这里的是所有人，现在这个关口，让任何人落单都是冒险的行为，陶冉与练海棠一幅出来野餐的派头，坐在地垫上悠闲地喝着饮料，老九与我背靠背，拿起望远镜观察四周：“没看到不对劲的东西。” 蒙洛突然跪下去，扒了一堆土地出来砌成一个台子，然后插上一杆黄旗，我问道：“你做什么？” “那些人用巫术根本不需要直接出现，火狐出现也只是收烂摊子而已。”蒙洛说道着咬破手指沾血在小黄旗上画上窥天符：“窥天符可窥天意，若旗杆折了或旗子倒了，就说明对方已经下手，有一股力量靠近，我们可以提前预知。” “好小子，现在果然脱胎换骨了。”老九的话音刚落，眼睛便瞪大了：“快看，旗子在摇晃了。” 插在土堆上的小黄旗左右摇晃，好像随时都能倒下来，蒙洛马上看向草坪上的两人：“来了，火狐就在附近，老九，巴图。” 老九和巴图马上携伴离开，东海与南海凑过来：“我们做什么？” “盯着头上的海冬青。”我抬头看着头顶的两只海冬青，它们的优势在高空，它们现在停在一颗又高又茂密的树丛里，俯视着下方，一旦有发现，它们会在第一时间发出信号，东海与南海会第一时间看到通知我们。 第352节 难得东海少言少语，乖乖地盯着头顶的海冬青，小黄旗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蒙洛眉头一皱，咬破舌尖血点在自己的印堂处，我后来才知道，当时四周的情景看在蒙洛眼里都和我们眼中的世界不一样，就像蒙上了一层纱，而在那层纱下面，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都能看到，比如空气的涌动会变得清楚，我问蒙洛阴阳术可不可以肉眼看到，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能够看到的人不多，像他，也只有开了慧眼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时的情景在我们眼前就和平时一样，但在蒙洛眼里截然不同，我和老九还浑浑噩噩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一块玉牌，玉牌的其中一面明亮如镜，他往右边一照，土堆上的小黄旗突然停止震动，蒙洛兴奋道：“那家伙中招了。” 几乎在同时，头顶的海冬青突然跃了起来，挥动着翅膀，往东边扫去，东海与南海同时报出方位，我马上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老九，东边，我们现在过去。” 老九匆忙说了句什么，我估计他们已经发现火狐的下落，我决定追过去，就在此时，练海棠与陶冉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我心里一动：“等等，东海、南海你们去东边，蒙洛，你和我来。” 时间紧急，东海与南海没有问为什么就去找老九和巴图，蒙洛抄起小土堆上的小黄旗说道：“火狐在东边，但施术者并不在那里，在相反的方向。” 蒙洛重新在小黄旗上画了灵符，手一松，小黄旗飞了起来，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我说道：“这是干什么？” “灵符可以感知灵力。”蒙洛说道：“那家伙刚刚使用巫术，这东西可以帮我们找到他，他刚才被我的玉镜影响灵力，一定受了伤，现在是最佳的时机。” 我的手心紧紧地拽着一起，心里隐约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练海棠和陶冉去追双胞胎兄弟了，我咬牙跟在蒙洛身后，穿过公园，越过一条马路，小黄旗将我们引入一条偏僻的巷道里，里面有斑驳的血迹，蒙洛说道：“他受伤了，跑不了多远。” 小黄旗突然上下窜起，蒙洛手执玉镜，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巷道两边有一些小小的窗户，看上去黑漆漆地，我顺手掀着身边的小窗户，轻轻往上的掀，窗户就打开了，我马上冲蒙洛使了一个眼色，这里的房子是待拆迁的，大多数住户都搬走了，房子里堆了一些不中用的杂物而已，小黄旗在前方继续抖瑟，我掏出枪，挡在蒙洛前头，蒙洛手执玉镜照在小黄旗上，只见小黄旗上有一束银光射向窗户里，里面传来一声惨叫，蒙洛说道：“在那里。” 我迅速地冲过去，掀开窗户，拿枪指向里面，冷不防一把沙子撒过来，直接撒在我的眼睛里，我猝不及防，就在此时，两只海冬青突然冲了进去，我清晰地听到它们长啸的声音，趁着这个功夫，我抹开眼睛里的沙子，然后钻进窗户里，里头一人两鹰揪打在一起，没有灯，所以灯光昏暗，我拿着枪看不清楚不敢开枪，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揪到一个机会，那也不知道是那人的胳膊还是手臂，靠着感觉就开枪，枪响的一刻，两只海冬青“腾”地一下飞开…… 我立刻扑上前，将那人压在身上：“抓住你了。” 那人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浑身还在抽搐，我迅速将他的双手绑起来，扯到窗户边上，只见他的嘴角沾着血迹，我打伤的是他的左腿，身上被海冬青的爪子抓得东一条，西一条，衣服被扯成一条条，蒙洛凑过来一看，马上说道：“糟了，我好像下手太猛，他已经三孔流血，情况不妙，快拖他出来。” 我将那人拖到外面，又打120，蒙洛在急救车赶来之前替他堵上三孔，这人与老九年纪相当，双手双脚很细，耳垂肥大，蒙洛说道：“玉镜是老道长给我的，好生厉害，修行巫术者虽然身有灵气，但身上邪气更重，玉镜是用来攻邪的。” 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练海棠和陶冉，陶冉说道：“老九和巴图抓住了火狐，你们也成功了，今天一石二鸟。” 练海棠的表情一如既往，毫无波澜：“合作成功。” 我盯着这个女人，越来越弄不懂她的想法了，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是躺在地上的，头朝着巷口，正好可以扫到两个女人的身影，他喘息了一声：“大，大小姐……” 除了练海棠自己，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着她，练海棠冷冷地一笑：“他没有叫错。” 我赞赏地看着陶冉，对她的想法暗自佩服，陶冉说道：“这些人视人命为草芥，唯独对你和大哥手下留情，均下的活捉的命令，大哥是因为有利用价值，而你是另有原因——地位卓然，练女士，骗我们有什么好处？” “想看看你们的能耐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练海棠的表情始终没有变：“救护车来了，别让他死。” 火狐被送往警局，他身上有人命跑不了，有了练海棠这位大小姐，火狐的利用价值彻底消失，我们根本没心情管他，陶冉死守练海棠，她到哪里，陶冉就到哪里，练海棠说道：“放心，我不会走。” 陶冉说道：“猜不透你的心思，只能死守你的身体，对不起。” 第382章 突破，极限 我们此时在医院，那家伙被送进了急诊室，巧的是，这间急诊室正是我们上次来的那家，轻车熟路，那家伙被推进急诊室，我与陶冉迫不及待地走到练海棠面前：“大小姐三个字意味深长，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分庭抗礼，”练海棠居然还一脸淡定：“他有他的组织，而我要跳开他，然后破坏他的组织，直至整个组织崩溃甚至消失，那样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自由这两个字，你们一定不懂吧？” 练海棠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这些事情一会再说，希望里头的人逃过一劫，他可是我养父的左膀右臂。” “养父？”陶冉喃喃道：“组织内部的事情很复杂。” “你们口渴了吧？”我说道：“想喝点什么？” “随便吧。”陶冉说道：“老九他们已经将火狐押到警局，晚上人齐了再说。” 我点头，去一楼大厅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几罐饮料，上楼的时候看到练海棠与陶冉分别坐在长凳上，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中间生生地多出一段空白区域，我一屁股坐到中间，左右手同时伸出去：“喝点东西清醒一下。” 两个女人同时接过去，也同样一声“谢谢”都没有，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我敢发誓，在我下楼买饮料的空当里，两人绝对交锋了，都是性子如此火热的人，放在一起就是一颗炸弹，急救室里的抢救继续进行，因为陶冉一早亮了警员性，所以今天没有发生类似上次的事件，引来民警啥的，当急救室上方的灯亮了，我们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医生与护士推门出来：“子弹取出来了，人没事。” 医生又是上次的医生，他狐疑地看一眼我，嘀咕道：“怎么又是你？” “啊，又是我，在办特殊的案子，很危险。”我故作高深道：“医生你可真走运，再来一次说不定就卷进来了，谁让你老是我帮我们。” 我最后一句娇嗔的语气让医生面露不适，仓惶而去，陶冉与练海棠同时笑出声来，那名巫师被推出来，练海棠走过去，那家伙突然睁开眼睛，手指微动，练海棠马上按住他的手：“好好休息，你辛苦了。” 那家伙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练海棠，嘴唇轻启，用力地吐出几个字：“玩火者，自焚。” “那就走着瞧。”练海棠恶狠狠地扔掉他的手：“好好休息。” 那家伙被移动到病房，我说道：“这家伙挺有能耐的，会不会逃走？” “我刚才把了他的脉，他的伤重点不在于外伤。”练海棠说道：“不知道蒙洛用了什么法了伤了他的内气，一时半会好不了，他现在就算枪伤完全恢复也无法走路，我不担心他跑，只担心你们信不信我。” 陶冉说道：“如果需要我们信你，那你必须拿出对应的诚意。” “我会的。”练海棠说道：“你们有能耐帮我，我为什么不争取得到你们的帮助呢？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大家各有目的，你们并不比我高尚。” 我轻拍巴掌，如果不是在急诊室，我的巴掌会更响：“说得好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沾了一身欲望，谁也不是单纯的人，好了，陶冉，找人来守着那家伙，他涉嫌绑架和谋杀，理由充足吧？” “不成问题。”陶冉说道：“我会安排，你先带她回古董店。” 我点头先带练海棠回去，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我们二人和两只海冬青，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练海棠打量着屋子说道：“屋子没有阳光的味道，你们这阵子辛苦。” 她一语中的，我无奈地说道：“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有新发现？”练海棠问道。 “我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有气场，奇怪的是我们身边出现的女人大多是强硬干练派。”我说道：“这些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上背负的担子很重，都曾经让她们喘不过气来，幸运的是其中两个已经放下重担，现在只剩你一个。” “另外两个中有一个是陶冉吧。”练海棠说道：“还有一个是谁？” “这个无可奉告。”我说道：“你和陶冉刚才在聊什么，气氛不太愉快。” “不愉快？我不觉得。”练海棠说道：“我们两个都是同样不喜欢陌生人离自己太近的类型，所以保持距离比较合适，我们的内心有一块坚冰，只有将其融化的人才能走近我们，我和陶警官见面只有几次，彼此了解不多，再加上立场不同，如果你看到的是相见欢，那就是我们太虚伪，你刚才看到的是我们的本质罢了。” 我颇为认同练海棠的话，同时看看时间：“这么久了，从警局回来也不要多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我先打个电话。” 第353节 练海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四处乱转，我走到阳台打电话，老九接起来，语气懊恼：“火狐自杀了，他的牙齿里啊藏着毒药，真是狠啊，刚送到警局进了审讯室就自杀，现在一团糟，你现在在哪里？” 我将现在的情况讲明，老九表示尽快回来，挂掉手机，我一回头就对上练海棠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早料到了？” “他们没有退路。”练海棠说道：“落到警方手里是死路一条，就算逃走，依然是死路一条，火狐执行这次任务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这样的结果在情理之中，对你们来说他已经没有价值，因为你们有我。”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练海棠说道：“你觉得我残忍？” “是淡定。”我说道：“有因果就有果报，死在火狐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他的死只是报应，但从他的死和你的淡定看得出来，藏在你们身后的组织很严苛。” 练海棠说道：“你们查到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她的眼神狡黠，但里面又有一丝无奈，我的八卦心又上来了：“你和巴图之间到底有没有过什么？” “有过，当然有过。”练海棠说道：“我和巴图有过一个晚上，那个晚上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不然我怎么附在他身上？” 她死活不说重点，我也没有办法，练海棠说道：“怎么，步先生有做媒人的兴趣？先在脸上点颗痣会更像。” 她还有心情打趣我，两只海冬青突然跳到我的面前，冲着练海棠挥舞翅膀，“灵鹰护主。”练海棠突然将手指放在海冬青的头顶：“奇怪，动物和人一样有七筋八脉的，它们怎么没有？” “什么意思？”我问道。 “它们的脑不跳动。”练海棠指着自己的头顶：“人有卤门，依常理来说两岁前没有闭合，所以能够看到它一跳一跳地，两岁后闭合后表面上看不到了，但是它不会停止跳动，老鹰也一样啊，可是它们的卤门已经停止跳动，新陈代谢难道也已经消失？” 我见练海棠说得有板有眼，便点点头，练海棠便说道：“它们会死。” “怎么可能。”我说道：“它们仍处于辟谷状态，怎么会死？” “我问你，听说过印度有老人进行辟谷吗？”练海棠说道：“一位老人辟谷七十多年，这位瑜伽修士因为在八岁时受到女神ambamata的赐福，具有了吸收太阳能量的能力，并从此不吃不喝一直到83岁。这位自称可以通过冥思来收集能量的印度教大师这样解释道，他不排斥水和信物，只是感觉自己不需要它们。” “我不信。”我说道：“从科学角度上来讲，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们一般认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一个人至多可以生存几天，在最极限的情况下是生存十几天。而在不东西光喝水的情况下，那些绝食罢工者们最多可以支持40天，极个别的情况可以达到70天。但这已经是极限。” “对，世间万物都有极限。”练海棠说道：“在这位修士身上，研究人员没有发现他的新陈代谢，是不是与你这两只鹰很相似？” “结果呢？结果如何？”我问道：“这位修士后来怎么样了？” “死亡。”练海棠说道：“虽然他拥有惊人的生存能力，身上呈现异象，但是他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超越极限，但当橡皮筋绷到极致，就会断，人也是一样，突破也有上限，这两只海冬青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但极限一定会到头，它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它们还有血有肉，是不是？” 我一怔，海冬青有血，有肉，是完全的活物，练海棠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困扰了。” “没事，我很想弄清楚海冬青身上的秘密，你的话让我有些启发。”我说道：“现在做好它们会离开我的心理准备也不错，是不是？” 两只海冬青紧紧地贴着我的腿，可怜巴巴地靠着我…… 练海棠耸耸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第383章 角光留书，k先生 我和练海棠的谈话到此结束，老九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杀回来，老九一进门就懊恼地坐在沙发上：“可恶，那个家伙真痛快，二话不说就结束自己的命，一点留恋也没有。” “但凡没有后路的人落在他们的手里都会这样。”练海棠的目光若无其视地看在巴图身上，然后淡淡地飘开，眼睛落到老九身上：“现在可以开始了，你，还有双胞胎，还有巴图，你们都是耶律倍，不，是耶律楚的后代？” “既然知道还问什么。”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也是角光的后代么？还有啊，地位非同小可啊，大小姐，说明是主导的女儿，那些人只活捉，不敢下死手。” “对，幕后黑手的确是我的父亲，虽然他自称是我的养父，但我知道，他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练海棠说道：“我从小就跟随大巫师学习巫术，刚才那个家伙是我的师兄，我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悟性高，比他高明一些，可惜，我超越不了我师父，他们师徒俩是我养父的左膀右臂。” 练海棠说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叫他养父，我以为自己是捡来的，也是从有记忆开始，我跟随大巫师学习巫术，奇怪的是，师兄从小就不喜欢我，虽然不喜欢我但不敢对我怎么样，无形之间还有些畏惧的意思，当我十五岁以后，我掌握的巫术已经超过了师兄。” “所以你们的组织里会巫术的其实就三个人。”我说道：“师父，师兄和师妹，其余的人不会吗？” “你们以为学习巫术很容易吗？”练海棠笑了：“据说我从四岁开始就学习巫术，比我有记忆还早，我从小就与毒虫长蛇相处，比起人，我更喜欢它们的味道，十五岁后我开始独立，对事情有自己的认识和判断，从那时候起，我发现除了我们以外，养父身边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养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生意，钱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但这些人又经历一轮轮的挑选只剩下一些有能力的人，能力不足者就神秘消失。” 老九与巴图对视一眼，双胞胎和蒙洛还是云里雾里，巴图说道：“既然开口就说得明白一些，你的养父是什么人？” “操作地下拍卖会的人。”练海棠说道。 老九一愣：“是他？” 老九马上对我说道：“你应该听说过。” “何止听说过，我曾经去过地下拍卖会。”我说道：“我手上有三件以上的古董就是从地下拍卖会得来的，据说组织地下拍卖会的人从不公开露面，大家叫他k先生，只有一个代号，连名字都不知道，平时公开露面张罗地下拍卖会的人也是神秘兮兮的，每个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人不允许露出真实面容，而且只支持现金交易，举办地下拍卖会的地点从不固定，报名参加后由中间人带到指定的地方，绝不会提前通知。” 老九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地下拍卖会你也去，林天易啊林天易，还有什么地方你不敢去的？” “人都有好奇心，地下拍卖会在古董街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不拿到台面上讲而已。”我说道：“我总共只去了一次，你们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全是宝贝，没有一件假货，真货率百分之百，比那些正规的拍卖会古董类别更多，怪不得有钱弄卫星电话，原来是地下拍卖会的老大，他坐拥的古董恐怕超过整条古董街，比博物馆还多，是绝对的隐形富翁。” 练海棠冷笑道：“对，他有钱，有很多钱，你们知道k是什么意思吗？” 蒙洛说道：“王，king的k，他自命为王。” “年轻人真聪明。”练海棠夸道：“k先生就是这个意思，他以为自己是王，通过地下拍卖会赚的钱替他构铸了一个地下王国，他有钱，还有自己的党羽，这些人自称是巫族的后代，有藏在地底秘密做事的，还有混入各个阶层光明正大生活的，最底层的是火狐他们。” “火狐他们怎么来的就不用讲了，已经知道了。”我提醒道：“说些我们感兴趣的吧。” 练海棠说道：“好，就从我十五岁那年的发现开始说起。” “十五岁前我对养父充满了感恩，如果不是他把我捡回来，我的生活绝不会这么充实，吃喝不愁，永远有用不完的零花钱，而且我发自内心喜欢学习巫术，这种超越自然的力量让我着迷。”练海棠说道：“虽然生活的地方总是很偏僻的乡村，也不影响我对外面世界的不感兴趣，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我在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秘密地下室。” 练海棠说道：“十五岁的年纪自然充满了好奇心，所以我果断地进去，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疯女人，她疯疯癫癫地，说话语无伦次，看到有人进来就拼命地挥舞双手，嘴里说着放她出去，要找女儿之类的话，见到我就笑了，像个疯婆子一样抱住我的身子，说我是她的女儿。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马上跑出去，出去后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老九说道：“那位真是你的母亲？” “第一次当然不知道。”练海棠说道：“所有人都说我是个捡来的孩子，我自然深信不疑，再说了你在街上碰到一个疯子说你是他的女儿，你信不信？” “可是她不是出现在街上，而是一间大家从未对你提过的地下室。”我说道：“这就值得深究了。” “没错，虽然才十五岁但我不是孩子。”练海棠说道：“所以我第二次去了地下室，第二次过去，我问了她三个问题，第一，她的女儿是哪一年出生的，第二，她叫什么名字，第三，她的女儿身上有什么明显特征，我知道问一个疯子可能得不到答案，所以压根没抱任何希望，谁知道她突然不再疯疯癫癫，清晰地告诉我答案，她说她的女儿左脚脚心有颗红痣，我当时觉得如晴天霹雳，因为出生时间与红痣都是准确的，我就是她的女儿，再问她我的父亲是谁，她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装疯卖傻，得到的答案更让人心惊。” “我十五年来以为的恩人、养父就是我的生父。”练海棠说道：“但我出生心脚心有红痣被视为巫女的最佳人选，原因很简单，因为角光有遗书留下来，能够达到巫术的顶极，只有脚心有红痣者可以办到，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女人，她不理解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女儿当成巫女，所以不止一次抱着我逃跑，结果就是她被禁锢，我与她被迫分离，被他以养女的名义带在身边。” 第354节 “现实与真相永远是冰与火不可相融。”练海棠说道：“知道真相后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救出自己的母亲，结果你们猜如何？就在我知道真相的当天晚上，她失踪了，我在后半夜扼制不住思念去找她，地下室已经空了。” 客厅的气氛降低冰点，没有人说话，良久，练海棠淡然道：“你们不用觉得我可怜，毕竟事隔多年，当初的愤怒与悲痛虽然还有感觉，但不像那天晚上那么深刻，来得那么快，自从经过那个晚上我知道一件事情，在那个地方，失踪百分之九十九等同于死亡。” 练海棠说道：“担心她动摇我的想法，所以养父果断处理了我的母亲，然后关了我禁闭，一直给我不停地灌输属于他的思想，从那一年开始，我坠入地狱。” “开什么玩笑，所以，那位老太太是死了？”东海口无遮拦：“处理是死了吗？” “东海，刚才已经讲得那么直白了，百分之九十九是死亡。”南海将东海拉到一边，同时对练海棠说道：“对不起，他说话一向直白。” “尸体沉入湖底。”练海棠索性说开了：“五年后我才知道沉尸的地点，我习得巫术，通晓阴阳，知道人死如灯灭，故人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从未动过打捞尸体的打算，那地方我去过，风景优美，生气流动，作为母亲的归宿足够了。” 老九说道：“就是因为角光留书一句，就定了你的终生，真让人感慨。” “那是我的命，我不信。”练海棠说道：“我可以当巫女，但绝不会当木偶，父亲发现角光留书才知道我们的老祖宗是巫族，当年被耶律楚破了自己的巫术，而且还重伤，同时间被赶出燕京，权力尽失，角光为保自己的性命，将自己的身体冰封在万年寒冰里，可以保万世不腐，然后让生魂飞出，保存在巫族的一块石头里。” 石头，我浑身一震：“所以萨满里提到圣石，就是指这块石头。” “如果后世有典籍记载，那就是真的。”练海棠说道：“角光保全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复活。” “复活又能怎么样，太扯了。”老九说道。 “在我们萨满族里有一种说法。”练海棠说道：“角光是天降巫者，只有角光拥有的巫术才是真正纯粹的巫术，因为他……” 练海棠抬头看我们一眼：“他拥有非同一般的预测术。” 第384章 积累，从长计议 预测术！蒙洛顿时来了兴趣：“果真？” “没错，比刘伯温的烧饼歌更强大的预测术，刘伯温只能预测国家大事，朝代历变并不算什么，观天象就可以办到。”练海棠说道：“刘伯温只是在这方面更精准一些，但是角光可以预测到人，国家与人相比，人是更渺小的存在，难度也更大，不是吗？” 我马上联想到了西夏王陵，九代王陵，设计九代王陵的人也是预测大家，不知道与角光比起来如何？ 练海棠说道：“但是我怀疑一点，角光虽然预测术一流，但是他无法逆天改命，对于必须会发生的事情毫无招架之力，所以他预备了一手，早早地做好准备，希望将来有机会翻盘，这就是他毅然决定离开的原因，以退为进，不过，中间出了一点意外，耶律楚的阵营里也有一个厉害的人物，那人坏了他的大计，用来保存角光魂魄的石头被耶律楚手下的四星党拿走而且封存，如此一来，就算身体保存多久也失去意义了，那块藏有角光魂魄的石头被耶律楚和四星党藏在一个秘密之地，现在角光后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回那块石头，通过角光重新获得巫术，尤其是预测术。” “是啊，如果拥有非同一般的预测术，到时候重要的投机机会，甚至很多事情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握中，你的父亲已经拥有势力和金钱，再获得预测术的话简直是所向无敌，什么目的都可以达到。”巴图说道：“的确是值得一拼的计划。” 练海棠说道：“他错就错在不应该把自己的女儿也当作棋子，我是个人，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母亲死的那天晚上我仔细回想了自己十五年的生活，自己完全作为木偶在生活，自己还抱着感恩的心情，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他给了我生命却贱踏我的存在，更是我的杀母仇人，我要报仇首先要静下心来，因为他的组织已经初具规模，而我还无法超过师父的巫术，一旦妄动就会让自己置于困境。” 好缜密的女人，我佩服道：“深谋远虑，不愧是指定的巫女。” “你在嘲讽我吗？”练海棠说道。 “我怎么敢。”我说道：“刚才你在讲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的眼神，只有一次出现过飘离，是在回想地下室那一段发生的，其余的时间眼神坚定，几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如果不是几十年的修炼功夫，根本无法做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不想让人洞穿自己的想法，首先就要控制眼神。”练海棠说道：“很明显我没有做到百分之一百，刚才疏忽了。” “是个很妙的疏忽，如果没有刚才的眼神，我对你的话会九成存疑，现在仅是五成。”我说道：“一个眼神换来些许信任，值得。” 练海棠似乎愣住了，我说道：“你把神经绷得太紧，万事都求万无一失，是好事也是好事，控制力是一把双刃剑，不好意思，我走题了，你继续。” “我决定呆在他身边，所谓的蛰伏。”练海棠说道：“百虫蛰伏，介鳞者蛰伏之类也，故属于阴，与我巫女的身份相配，如果我尽快平静也不合乎常理，所以我较了一阵子的劲，不吃不喝示威，最后的结果是三个月后我老老实实地恢复以前的生活。” 那三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恐怕比三年更长，她要让自己表演，还要忍受身体的痛苦，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在盘算之后的打算，听了这段经历，再看练海棠，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 练海棠继续说道：“我留在他的身边，十五岁之后所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仍然是学习巫术，偶尔去地下拍卖会看看情况，他不让我参与任何实质性的工作，因为师父说时机未到，关于我的离心，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但师父似乎感觉到什么。” “请问一下你的师父是男是女？”老九问道。 “女人。”练海棠说道：“家族中要有一名巫女的话，必然要是女性，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辅佐天生巫女，也就是我，她现在已经知道师兄出事。” “如此一来，你的立场就更艰难了。”老九说道：“以前是脱离，现在是敌对，二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练海棠说道：“怕什么，不是有你们在么？这位小兄弟的功力非同小可，可以击伤师兄，值得信赖，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 “隔空阻气。”蒙洛说道：“再加上玉镜的力量。” “原来如此。”练海棠说道：“天赋异常，你们对这个组织的结构了解多少？” 我便将之前知道的一一讲来，尤其是可以替火狐等人消除案底的事情重点强调，练海棠说道：“你们知道的的确是整个组织架构的模型，我现在可以进行细化，组织像你们所说的确是一个金字塔，处于最顶端的是k，其次是我们三人，师父，我与师兄，再往下分为两级，两级负责的事情各有不同，地位却相当，一支负责地下拍卖会的开展与进行，可以说他们掌握着利润的由来，还有一支渗透到各个行业，银行、国家行政等部门，其中有一部分人身居高位，替组织提供权力帮助。” “要做到这两点都不容易。”巴图说道：“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是的，空降兵不可能成功，大家都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才悄然上位的，他们的履历绝无问题。”练海棠说道：“这些人渗入到行业的顶端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最要命的是操办地下拍卖会的人我能接触到，但在外面的这些人，我一个也没有见过，无法帮助你们将他们揪出来。” 我倒抽了一口气，问题大条了，替伏在警局的人弄不好就在陶冉的身边，甚至是更高一级的官员，但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陶冉会不会有危险？ 练海棠说道：“除去这个阶层，再往下是一队在外面游走管理底层杀手的人，他们负责搜罗培训控制，必要的时候懂得巫术的人会帮助他们控制杀手，他们找来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用钱不足以完全控制，再往下又分为两组，一组是底层的杀手，一群亡命之徒，还有一组负责搜集情报，寻找耶律楚的后人，至此，整个组织的结构就完整了。” “我想补充问一句。”我说道：“寻找的人有能力执行吗？” “执行的事情会让那些亡命之徒进行。”练海棠说道：“真正的角光后人绝不能沾上案底，给组织带来麻烦。” “现在终于知道地下拍卖会为什么能够如火如荼了，有双重保证。”我摇头道。 老九突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嘴唇动了一下，我看得分明，心里一沉，练海棠何等精明，看得清清楚楚，说道：“有要问的不妨直说。” “明朝发生了什么事？”我说道：“你们这一族在明朝的时候做过什么？” 练海棠盯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我说道：“不说也可以，但是若能理得清楚，我们才知道如何行动，尤其是接下来的行动。” “不必绕弯子了。”练海棠说道：“明朝的时候，角光曾有一魂一魄跑出来，从玉石里跑出来，这一魂一魄找到了自己的后人告诉他们曾留书说明情况，二来让先人早做准备，必须及早行动，尽快找到石头，不过依师父所说，角光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魂魄被封存在哪里，为了弄清楚这一点，在明朝的时候就采取过行动，不过可惜事发突然，知道此事的先人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反而还惊动了耶律楚的后人，他们开始抱成团，情况朝着不利于先人的方向发展，经过明朝的失败，先人决定从长计议，这才有了现在的组织结构，相反，耶律楚的后人在明朝之后慢慢散落，力量分散，原以为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事情又出了点意外。” “带头大哥的出现。”老九说道：“这人将大家重新团结在一起，而且他行事高明，给你们弄了很大的难题。” “是的，第一次知道此人是在草原上的黄金面具失窃案。”练海棠说道：“明朝角光的一魂一魄出来时，曾经提过要知道石头藏在哪里，必须找齐四个黄金面具，特征便是面具侧面有四星标记，我们手上已经有一个黄金面具，只要齐集另外三个就可以了。” 已经有一个！蒙洛没控制住表情，练海棠说道：“怎么，你们早知道了？” 第355节 “这倒不是。”老九说道：“只是情况比我们想象得复杂，你们手中的黄金面具是怎么来的？” “早就有了。”练海棠说道：“当初的四星党里有一人背叛了四星党，偷出一个黄金面具交给了角光的家人，这一个面具后来被埋在角光儿子的坟墓里，到了明朝，角光的一魂一魄出来，找到了这个面具，由此落到我们先人的手里一直传下来。” 第385章夫妻墓，成双 对上了，这下子对上了，我和老九同时松了一口气，所以明朝令旗所说的叛徒就指这个家伙吗？偷走黄金面具的人！他图的是什么？ “那家伙真可恶。”东海说道：“四星党是先人秘密筹备的，每个人都经历了严苛的选择，他究竟为了什么要偷走面具？” “为了救命。”练海棠说道：“他的儿子患了怪病，非巫术不能治，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交换条件罢了，在他看来，反正角光的魂魄已经被封存，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拿出面具不算什么，只是原来说好的是拿出两人，最终因为阴差阳错只拿出来一个罢了，说起来你们还要谢谢他。” 南海说道：“谢他做什么？” “他只肯交出面具，不肯说出墓室所在位置，不然我们早拿到两个黄金面具。”练海棠说道：“这种背叛不算彻底的背叛，替你们留了余地，不是吗？” 东海还想开口，南海扯了他一下，说道：“所以，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换个问法比较合适。”我说道：“黄金面具都是一对，一男一女各有一个，都是死后覆在脸上，所以一共是两对黄金面具，两对男女各是什么身份？为什么独独他们可以死后覆上带有四星的黄金面具呢？” 练海棠说道：“你们知道得比想得还多，也罢，就说透彻一些吧，那人偷来的黄金面具想必你们知道了，毕竟巴图偷过另外一个，那对夫妻是四星党的头领，另外一对面具应该是耶律楚与萧宣的墓室，但墓室在哪不得而知。” 老九的表情也愣住了，如果他们的墓室不知道在哪里，那么自己得来的两人的蚕蛹琥珀是哪里来的呢？有了前面的经历我们知道蚕蛹琥珀是陪葬品，尤其是夫妻墓的陪葬品，所以这一对写有耶律楚和萧宣的蚕蛹琥珀必然是来自墓室，东西是老九父母留下来的，难道他们去过耶律楚和萧宣的墓室？那么，面具仍躺在墓室，还是被老九的父母带到了其它地方？ 我的脑子有些乱，老九同样如此，四个带有四星标记的面具，族谱里藏着的画，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我现在有些急切，甚至想马上取出族谱里的画看个究竟，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罢了，冷静，现在时机仍未到。 练海棠说道：“现在他们的首要目的是要抓住大哥，现在与你们接触，我也相信你们也是摸着象鼻子过河，而最知情的人应该就是那位大哥，可惜啊，当年让他逃过一劫。” 巴图冷不丁地说道：“难道不是你暗中发出信号，帮助他逃过一劫的吗？” 练海棠的身子僵住了，但她不愧是控制情绪的高手，马上就还原常态，巴图说道：“当初的事情我都记得了，你的生魄寄在我的身体里，记忆也会留在这里，当时大哥其实已经入局，是你提前发出警告让他察觉不对劲才迅速离开，之前赵高说的时候我不便戳穿你，但你现在还有所隐瞒就不应该了，所谓坦诚，是不是？” 练海棠轻轻笑道：“没错，如果他当时被抓，我的计划就打了水漂，必须让事情顺着我的思路走，我才能离开。” “这两者有何联系？”我有些不解：“任务失败你就能离开？” “依照k订的规矩，三级以上若任务失败，必须接受惩罚。”练海棠说道：“而族中还有规矩，如果想离开组织，必须承受极刑，身体不是我自己的，但我是用当时的身体没有执行成功，所以承受惩罚的就是当时的身体，我借着任务失败的名头提出离组，而当时已经用巴图的身体受过惩罚，接下来就是用他的身体帮助自己离开组织，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能不能抓住大哥，我根本不在乎。” 好险的一招！“如果他不答应怎么办？”我说道：“他大可以让你用自己的身体来。” “可是他已经让我用巴图的身体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如何在接下来的极刑中出尔反尔？”练海棠说道：“他一手制订组织的规则，是不会轻易打破的，我赌的就是他这种说一不二的风格，他拉不下这个脸。” 巴图冷笑道：“你算得精明，不得不服。” “多谢夸奖。”练海棠说道：“经过那件事后我顺利脱离组织，但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我是天指巫女，所以有了今后的安排，直到与余光结婚，我离开这么久，一直想找几个可以帮助我的人，真没有想到，帮助我的是死对头，造化弄人啊。”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东海问道：“对方的底细也清楚了。” “首先要揪出藏在警方里的人。”我说道：“这人如果在摸离人组的底，一来陶冉他们不安全，二来我们的行动可能通过离人组暴露，于我们不利，当然也有解决的办法，暂时断绝与离人组的关系，不再借助离人组的资源。” “暂时这么做吧。”老九说道：“不用离人组的资源也有办法。” “然后是找到大哥。”我说道：“他知道的信息最多，他既然可以把黑章扳指送到我们手里，就说明他在我们身边，一直默默地关注情况，我们要用最快的方法找到他，相信办到这件事情，我们就能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你们以为呢？” “就这样做吧。”我说道：“只是这位大哥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让人摸不着头绪。” 就在此时，陶冉的电话来了，我让她过来接练海棠，一来她是女人住在这里不合适，也没有她的地方了，二来练海棠可以将这些事情转达给陶冉，三嘛，我觉得她们是一个类型的女人，希望她们做朋友，如此一来，说不定能从这个浑身如铁的女人身上打听到什么，比如关于巴图的真实想法，又八卦了…… 陶冉接走了练海棠，知道了这么多，心中有底了，大家有些振奋，尤其是东海与南海，老九拉着巴图到一边：“关于大哥还知道什么？” “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了。”巴图说道。 老九搓搓手，后悔不已：“我们在草原上进去的墓室是四星党头目的夫妻墓，黄金面具一个在他们手里，一个在我们手里，现在是平手，但是，我父母手里有刻有契丹名字耶律楚、萧宣的蚕蛹琥珀，说明他们去过这对夫妻的墓室，如果找到他们，就知道墓室在哪里了，可惜，当年他们抛下我就不知所踪！” “我倒觉得四个面具可能是钥匙。”巴图的说法让我和巴图马上凑了过去，巴图见我们感兴趣，继续说道：“族谱里藏着的画是什么？有两个可以性。” 蒙洛说道：“要么是耶律楚墓室的地址，要么是封存石头的地点，其它可能性我想不到。” 老九“咦”了一声：“臭小子又开窍了。” “我现在想想，令旗刻在棺台上的咒语只是提示罢了。”蒙洛马上摇摇头：“不对，应该是替令旗设计墓室的人想提醒我们，对方巫术的重点在于可以生魄离体。” 我一怔，提醒？我的手扬起来：“不对，不对，有件事情不对。” “什么不对？”巴图问道。 “提醒，这两个字让我想到一件事情。”我用力地抱住脑袋，一瞬，我似乎抓到了要点，可惜一闪即逝，不见了，我颓然道：“再让我想想。” “好了，先去休息吧。”老九说道：“林天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睡一觉再说。” 我点点头，先去冲澡让自己清醒一些，直到躺在床上，我都试图弄明白自己想到的是什么，可惜啊，周公前来邀约，我便与他下棋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起，原来是手机闹钟响了，一骨碌地坐起来，手去摸手机，结果碰到一个东西，东西“扑”地一下掉在地上，盯着地板上的东西一看，脑子里的迷雾突然拨开了，我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马上穿衣服去洗漱，完了打了一个号码，对面的声音很精神：“步先生，这么早？” “不算早了，应该更早一些。”我说道：“林教授，您介绍的书我看完了，受益匪浅，您那里还有关于萨满的书吗？我想请来看看，图书馆里的这方面的书太流于表面。” “没错，只有那本略有价值，其它的书都没有多大用。”林教授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不过，我手里有一本蝴蝶装的明朝手记，是一位研究萨满文化的民间奇士手著的。”我说道：“里头记录的东西相当有用。” “明朝手记？”林教授的声音陡得提高了：“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说道：“我给您送过去，您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一天都可以。”林教授说道：“上午吧，下午有空，吃个早餐过来一个小时足够吧？” “当然，足够了，您等我。”我挂掉电话，抬头就看到蒙洛的脸，他还迷迷糊糊地：“你给谁打电话呢？” 第386章 伪现场，密室 第356节 “大哥，我们一直在找的大哥。”我看着蒙洛的眼睛：“林教授。” “帮我们破解契丹大小字的教授？”蒙洛的眼睛瞪大了：“不会吧，他不是一个老学究么？如果他是大哥……” “相信我的感觉吧，这阵子我们接触的人中只有他在提醒我们。”我说道：“他对我们强调魂魄生离的事情，又让我们看书，一直在暗示我们，提醒我们，如果是不相关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教授可是相当冷淡的人。” 蒙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我说道：“我用蝴蝶装的由头去见教授，见面归见面，怎么试探还没有想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九推门出来：“你们忘记了，巴图说过大哥的手上有颗痣，左手臂上有一颗黑痣，痣上有细小的毛发，就在黑痣的中央，如果确定这一点就好了，好说，林天易，我和你一起去，包在我身上。” 我们说做就做，交代蒙洛照顾大家吃早餐，我和老九下楼吃完早餐直接去拜访林教授，蝴蝶装就在老九的手里，老九一边翻阅着一边说道：“练海棠不简单，想利用我们扳倒自己的父亲，但扳倒以后呢，她会不会成为我们下一个对手？” “我并不全信她。”我说道：“一个把自己全面武装的女人太可怕。” 老九说道：“我们是她的棋，她也是我们的棋，现在的合作第一步很顺利，但接下来呢？林天易，我们要随时提防她夺走我们手里的东西去完成自己的目的。如果林教授是大哥，我们的行动会提前很多，老天保佑你的感觉精准。” 我将方向盘一打，这条路走下去就是林教授的家了，我们俩轻车熟路地上楼，林教授家的门居然是打开的，我正准备走进去，老九猛地扯住我的衣服，摆摆手，随即掏出枪，侧身挡在我的面前，客厅留有水渍，茶叶渣子还散落一地，杯子倒在地上，歪在一边，盖子则在另一侧，老九猛地冲进去，持枪查看情况，我则掏枪跟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很凌乱，书房里的书全被扔到地上，电脑歪歪斜斜地，电源线也掉出来，我冲到房间，房间的床铺都让人掀了，老九倒抽了一口气：“让人抢先一步。” “对方不冲着钱。”我说道：“老九你看，林教授家里的古董都在，对方感兴趣的是文件，书房和卧房里的柜子受损害最大，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不感兴趣，林教授在哪里？”老九说道：“找找看有没有血迹。” 血迹有，就在主卧的窗户外边，一串血迹斑斑驳驳地往下延伸，我探头一看，下面并没有血迹，“血量不大，不至于置人于死地。”老九说道：“打电话给陶冉。” 老九见我没有反应，扭头看着我：“怎么了？” 不等我回答呢，老九突然反应过来：“对了，现在不能再借用离人组的资源，格老子的，现在要怎么办？” 我盯着窗台上的血迹若有所思，再看看客厅的那些古董，尤其是那枚端砚，不由得笑了，老九给了我一拳：“你笑什么呀，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林教授对端砚的喜爱溢于言表。”我说道：“这么多古董中他最在乎端砚的真假，首先不说这屋子里的痕迹奇怪，就说端砚，再看这血迹，教授有足够的时间逃走，因为衣柜里的衣服都少了不少，说明他走之前收拾了衣服，有这个时间，没有时间带走端砚吗？我不信。” 说完这番话，我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来到了书房，老九仍云里雾里：“林天易，你在搞什么鬼？” 我端详着书架，用手摸着书架的厚度，当感觉到有一层板明显较厚时，我便将它抽出来，在这层板子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老九“擦”了一声，我没好气地说道：“别抢我的口头禅。” 书架往左边移动，露出里面小小的暗室，老九持枪对准里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头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手里握着一根铁棍二话不说朝着老九的头部敲过来！ 我猛地握住那根铁棍，里头虽然昏暗，但我认得那人就是林教授，我厉声道：“是我们！” 林教授这才放下手里的铁棍，十分警觉地按下里头的按钮，书架重新聚拢，里头一点光也没有，我听到老九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林教授，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自导自演的？” “恐怕是被盯上了。”我说道：“教授，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上端砚呢？” “上次不应该让你鉴定端砚。”林教授后悔道：“想不到你们会出现。” “林教授，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说道：“现在不必逃了，我们要和他们正面宣战。” 面对我含糊不清的话，林教授并没有马上反问，我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巴图还好吗？”林教授的问话让老九直接倒抽一口气，林教授说道：“说送蝴蝶装，我就知道你猜出来了，原本不想见你们，毕竟时机未到。” “时机已经到了。”我说道：“您将黑章扳指放在后备箱目的就是帮助巴图回想，不是吗？” 老九问道：“这里有灯吗？” 林教授将灯打开，老九也不客气，直接将林教授的左胳膊拉起来，那颗痣就在那里呢，老九生怕有假，还有手搓了几下，确认无误后，老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果真是你。” 我无奈道：“林教授不想见我们所以自导自演，让我们以为你出了意外逃走？自己再藏起来一阵子？” “巴图若是想不起来那一年的事情，我们就会站在原地踏足不前。”林教授说道：“很多事情都是在那一年发生的。”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也叫您一声大哥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老九问我：“刚才关门了吗？” “关了。”我的面色一沉，子弹马上上膛，林教授不急不缓：“不怕，你们跟我来。” 林教授走到暗室的底部，“嗖”地一下打开一道小小的暗门：“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缺点是里头比较脏，是出去与他们硬碰硬，还是狼狈而逃，听你们的。”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二话不说钻进去，林教授马上紧随过来，里头的确有不少灰尘，但并没有预想的污垢，身子直接滑下去，最终咚地一声落下，我和老九的身子撞到一起，想到后面还有人呢，赶紧避到一边，身后的林教授是双脚着地，比屁股落地的我们强上不少，我马上闻到一股臭味，老九说道：“这是垃圾房吧？” “上头的确是垃圾房。”林教授说道：“跟我来。” 我们跟着林教授往前头走，然后一拐弯，林教授托着上面的一块石板，用力地一推，上面就空了，他率先出去然后将我们拉出去，待出去一看，我们已经出了小区，透过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林教授所住的那幢楼，等待片刻，几个人从楼里走出来，他们面容淡定，但每个人走路的样子都十分有力，有种与常人不同的气势，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遮住自己的脸，快速地走出小区。 “来得倒快。”林教授说道。 我说道：“恐怕是跟着我们来的。” “不重要。”老九说道：“现在大哥也找到了，还有练海棠帮我们，接下来就能与他们直接开战了。” “练海棠，是什么人？”林教授问道。 “说来话长。”我的眼睛还粘在那几个人身上，他们朝停车场走过去，料想会查看我的车子，过了一会儿，那些人从停车场走出来，径直走出小区，老式小区最大的不足就是门禁的宽松，这些人在小区里分明是生脸，但是门卫毫不过问，任由他们进进出出，老九说道：“林天易，他们走了，格老子的，不会在我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碍事。”我说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正想走，林教授说道：“别急，那些人如果杀个回马枪就撞个正着了，再等等。” 这就是年纪的差距，年长者更沉得住气，年轻人气血旺，在耐心上略有不足，我们又等了一刻钟，那些家伙果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他们走进来重新上楼，然后又去了停车场，我摇摇头：“停车场去不了了，他们会尾随我们吧？” “走吧，打车先走，绕在他们外头，他们不是想盯着我们嘛，我们现在反过来盯着他们。”老九坏笑道：“顺便去数码城买个东西。” 我们三人打车离开，先开到小区外边盯着那些人的动静，那些人二次回来，终于死心离开，车子正对着小区的大门，我们仍想看清他们的正脸，这一次正好得手，我和老九用手机拍下他们的照片，一共四个人，四个人的正脸都拍到了，得手后老九马上说道：“走，去数码城。” 第387章 大哥，小把戏 我们去弄了一个小仪器，用这个东西就能检测到车上有没有电子设备，那些家伙可以弄到卫星电话，就能弄到监控器和跟踪仪之类的玩意儿，弄了那个东西我们再折回停车场，林教授中间进了一次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粘了假胡子，样子便与之前截然不同，带着我们进小区的时候，门口的门卫还问我们找哪一楼的，愣是没有认出林教授。 我们回到停车场，老九用仪器扫了车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当找到轮胎的时候，仪器“嘀嘀”地响起来，老九伸手在轮胎内侧摸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格老子的，这些家伙真装了东西，林天易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第357节 我接过来一看，这是跟踪仪，正准备扔在地上毁了，转念一想收手了，老九问道：“怎么不砸了它？” “砸了它岂不是告诉对方我们知道他们来过？”我说道：“他们不是要跟踪么，我们就让他们跟好了。” 我的目光落在旁边那辆车上，将这个小东西放在那辆车的轮胎内侧：“跟着这辆车。” 此举明显是耍着对方玩，老九光是想想就乐得不行了，林教授似笑非笑：“年轻人的想法比我们更活跃。” “教授，您准备到我的住处商谈，还是另有地方？”我问道。 “另有地方。”林教授说道：“我仍然坚持现在不是与你们会合的时机，如果不是你太聪明的话。” 我们上车送林教授去他指定的地方，所谓狡兔三窟，林教授在帝都有好几个住处，这一个远离帝都市区，背靠一条高速公路，是撤离的最佳地点，一处简单的平房，外墙斑驳，里面准备了不少食品和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坐在里头我们将巴图和现在的情况一一讲来，林教授听得分明，尤其对练海棠的事情格外上心，但对练海棠所说给自己提醒暗示自己离开给予了证实。 “没错，巴图突然找我，当初他是个正直的人，帮我偷窃心理负担很大，别人我可以不去，但他我必须去。”林教授说道：“就在我驾车前往的时候，我离他不过几十米，突然看到他正朝着路边的树看，树上有刀划了一道痕，上面是ds两个字母，是危险的英文缩写，虽然划得比较抽象，但我一眼认出来，而且迎着我过来的方向，分明是准备好的，经历这么多年，我对危险的感觉很敏锐，当下就调头离开！” 老九点头：“练海棠口口声声地说要坦诚，现在看来及格了。” “这个女人毕竟是对方阵营中的。”林教授说道：“老九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 老九重重地点头：“没错。” 林教授正沉思的时候，突然看到老九脖子里的琥珀：“这块琥珀？” “是我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老九说道。 林教授若有所思：“一对？” “是一对。”老九说道：“上面刻着两个名字——耶律楚，萧宣。” “你是师父和师娘的儿子。”林教授倒抽了一口气：“你是叶久。” 老九看我一眼，我们老早知道老九的父母名字，我便问道：“林教授，那你应该知道老九父母的名字吧？” “叶亦道，沈莹。”林教授说道：“你们不必考验我，当年我与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托付给了青虎会的老大，也替他找了一对为人不错的夫妻，成为他们的养子，如果我将来找到他，看到他身上有蚕蛹琥珀，名字叫叶久，那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值得信任。” “你见过他们？”老九“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黑章扳指在哪里？”林教授问道。 “我交给了巴图。”我说道：“在车子后备箱看到，而且巴图当时对它很有印象，希望它可以帮助巴图恢复记忆。” “那就好，黑章扳指其实是属于叶久的。”林教授说道：“这东西也是你父母留下来的。” 林教授转身对老九说道：“黑章扳指意味着军中统领，他们才是耶律楚后人的统领，身先士卒者，他们当初被人追杀，后来找到了保护族谱的家族，四十年前，还由赫图的父亲保护族谱，他们造访了当时族谱上所有的年轻一辈，最终找到我收我为徒，这其中的原因一来是自己的儿子幼小，无法承担重任，二来希望我成为中间人，帮助他们重新找到自己的孩子，一家人的缘分不至于斩断，叶久，我终于等到了，从现在起，你听我好好讲，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不知道四十年过去了，师父和师母是否还活在世上，但是，只要没有得到确切的死讯，他们就还有希望活在世上，对不对？” 老九的心都揪了起来，紧张地靠过来：“不行，林天易，我的心都要扑出来了。” “冷静，叶久，事关你父母的生死，深呼吸……”我引导老九吐纳呼吸，老九总算平静下来了。 林教授说道：“四十年前我结识他们，老实说，虽然知道自己是契丹后裔，但是对这种身份的认知是很淡漠的，时间过去那么久，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但是那个年代是一个逼人走进绝境的年代，现在是二零一四年，时间过渡到四十年前，你们算算时间就知道了。” 四十年前是一九六四年，我知道那是一个物质文化极缺乏的年代，我们现在才知道林教授当年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正处于满腔的热血无处抒放的阶段，而且缺，什么都缺，林教授当年也正处于这样的阶段。 “我对师父提到的家族使命毫不以为然，师父说如果角光重回，所有耶律楚的后人都只有一个死。”林教授说道：“这是灭族的危险，非但我们自己，自己的长辈与小辈，甚至与自己有关的联系人都难逃一死，角光为人就是如此，但是事情太邪气了，我没有办法相信，不过他们提出一个方案，让我帮助他们寻找古墓，我反倒心里一动，不怕告诉你们，当年为了活下去我已经开始盗墓了，拿着里头的东西换钱，再买点肉吃，虽然冒了风险，但是能吃饱肚子就好。” “他们告诉我看中的恰好是我盗墓的能力，我的手法虽然不比任何流派的专业，但是有自己的聪明劲，他们让我与他们一起盗墓，得来的明器全归我处理。”林教授说道：“但是他们只要黄金面具，只求找到黄金面具，所以那时候两位长者带着一个毛头小子到处寻找古墓，我都快忘记他们找我的目的了，直到有一天我们遇上了袭击。” 林教授说道：“因为发生的地点在墓下，我们以为遇上了同行，同行相遇要么伙盗，也就是大家结伴盗墓，然后明器平分，要么就是自相残杀，暗下黑手，初开始我们以为是后者，仓惶离开后结果接连遇袭，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这时候才知道我们是让人盯上了。” 老九若有所思：“难道那时候k已经盯上我的父母，从他们的年纪来看倒是年纪相当，练海棠与我的年纪相仿，只比我长两岁而已。” “恐怕是，师父和师母教给我不少东西，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也产生了感情，我觉得……”林教授说道：“他们把我当成他们的儿子，师父有时候喝多了会叫我大儿子，再想念自己的小儿子，有时候我也替他们觉得心酸，好端端地就不得不扔下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固执，师父只问我一句，血统这东西我知道多少，我说只知道亲子关系是最浓重的血统关系，师父说不是，血统是流在骨子里的，只要大家流着一样的血，就是一家人，保护家人的安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一愣，所谓的家人不止是血统，有时候更可以超越血统，我与老九、蒙洛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他们的重要性毫不亚于家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也发自内心，我并非小瞧血统的力量，只是对老九父母的话产生共鸣而已，他们的话具有超前性，只有切实体会过才能明白，比如现在的巴图，在看到同样身为契丹后人的同伴被害，他现在一定感受得到心疼，血统的力量才能突现。 “知道被盯上后，师父做了第二个类似的决定，他们要扔下我。”林教授说道：“师父说他们年纪大了就算死也值当了，可是我不一样，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死在那些人手里，他们把黑章扳指交给我，告诉我，我在他们心里就是统领，是可以帮助契丹后裔步出困境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曾经去过耶律楚、萧宣的墓室，那处地方极隐秘，比起将黄金面具带出来，那里更安全。”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另外两个黄金面具还在墓中！ “那个墓室在哪里？”老九急声问道。 “师父早有安排。”林教授意外道：“不是说巴图已经恢复记忆，你们仍不知道？” 第388章 墓址，连根拔起 我心里一动：“难道是指族谱中藏着的东西？” “巴图没告诉你们里头藏着的是师父留下来的地图吗？地图指向的地方就是萧宣和耶律楚的墓室地址。”林教授惊讶道：“族谱可还在？” “族谱还在，只是巴图转达出了一点小错，他告诉我们里头藏的是一幅画。”老九说道：“可没说是地图啊。” 林教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巴图啊就是心眼实在，画是画，可是画的就是地图啊，地图是师父师母离开的时候留下来的，我后来一直带在身上，他们特别提醒我不要独身一人去那个地方，如果对方的人跟着我，岂不是自我暴露吗？他们离开就是为了引开那些人，而我就趁着那个时候离开，与他们两个方向，自从分别以后很挂念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是否顺利逃脱，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他一语牵动了老九的心，老九长叹一声：“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咱一个是大儿子，一个是小儿子，都是他们重要的人，不行，难道他们已经……” “老九，算下来你的父母已经六十多，近七十了吧？”我问道。 老九默默地点头：“是的，年纪摆在那里，所以我更担心，要是四十年前，他们年轻力壮，头脑灵活，对付k的人尚能过去，时光过去，他们的体力与健康状况也会发生变化……” 老九说不下去了，林教授说道：“我现在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黄金面具四个齐聚就能知道藏有角光魂魄的石头在哪里，黄金面具上面有四星标记，只要将四星抠下来组合起来，就能找到线索，这是先人的智慧，藏得十分隐秘，只有四星党人知道，可惜，师父说当年四星党里有内奸，所以已经丢失一个黄金面具，我初开始不信，后来知道草原上挖掘了契丹墓，里头只找到一个黄金面具，我终于信服了。” “林教授，你由最初的不信到最后依然挑起担子，令人佩服。”老九由衷地说道：“我爸妈叫你一声大儿子，我叫你一声大哥，如何？” 林教授看着老九，双手狠狠地抱住老九：“好弟弟，我们一起找到父母，不管生死，一探究竟。” 兄弟俩年纪差了点，但现在的一幕毫无违和感，我说道：“林教授，刚才那些人可能是跟着我们找到你的，就算不确定你的身份，但已经给你带来麻烦，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其实一想到那些人现在跟着一辆完全不相干的车子打转，心里还蛮乐的，但这种欢乐只是短时的，他们马上会发现情况不对，就会展开下一步行动，从刚才那些人的举动来看，估计是与火狐一般的底层杀手。 第358节 林教授说道：“虽然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另外两个面具在哪里，但现在仍不是时机，对方紧跟我们，而且力量雄厚，我们这边直到现在才拧成一股绳，而且是在遭遇重创之后才警醒过来，力量单薄，必须步步小心，保命的前提下再进行计划，耶律楚的面具现在不能碰，族谱在哪里？” “放心，真正的族谱我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说道。 “真正的族谱？”林教授说道：“怎么族谱还有真假一说？” 原来我们忘记把族谱的真假之事忘记提了，还有那个海子的事情，想到海子，老九说道：“奇怪了，我们好像忘记这个人了一样，这家伙现在不知道如何了，练海棠恐怕不知道，她离开组织较早，对，要是海子是一早就潜伏在赫图身边的，练海棠可能知道他的底细，林天易，一会儿去陶冉那里问个清楚。” 我将这件事情记下来，哪怕面对林教授，我依然保留，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族谱在哪里，林教授对此并不以为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面对接下来的发展，林教授有自己的看法：“除了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哪怕是巴图也不能提，我会用自己的法子与你们联系的。” 听上去他要进行自己的计划，我说道：“老九叫您一声大哥，我就不顾自己年纪小也跟着叫您一声大哥了，您暂且避开一阵子，不要妄动如何？” “我会离开帝都一阵子。”林教授说道：“当初费尽心思弄到的黄金面具害死了帮助我的几位，我后悔莫及，我们现在要的不是石头，是要保住大家的命，希望你们也记住这一点，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师父和师母的生死，我准备回我们当年住过的地方，希望找到一点线索，叶久，如果有进展的话我一定会联系你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问道。 “你们若是不来，我准备下个月初。”林教授说道：“身份提前暴露，又引来那些人，我必须提前离开，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必须走，你们现在先回去，我会自己安排的。” 老九仍舍不得离开，林教授说道：“老弟，有缘再见，放心，猫有九命，我也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会活着回来找你，你们快走吧，我要继续换个地方。” 我和老九被林教授赶出去，一直到车子要开，老九仍不停地看着屋子，屋子的大门紧紧地关上，不知道林教授在里头准备着什么，直到屋子消失在后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老九终于转过身子：“爸妈没找到，找到一位大哥，不过他太谨慎了，除了我们，只有蒙洛知道吧。” “我们在房门口商量事情，相信双胞胎和巴图都听到了，他们知道我们来找林教授的事情，也知道我怀疑他就是领头大哥。”我说道：“看来要编一套说辞了。” “他既然已经营造了一个假象，我们就当这个假象是真实好了。”老九痛快地说道：“回去后统一口径，林教授出事了，我们没有找到他，对方还在我们车子上面放了跟踪器。” “明白了。”我让老九联系陶冉，知道陶冉现在不上班了，余洋的案子解了，她现在全身心地陪在练海棠身边，名为陪伴，以我对陶冉的了解，其实是监视，于私心来说，我并不希望陶冉牵扯进来，但陶冉岂是轻易听我建议的人？ 上楼，两个女人正围着一盆花修剪，气氛比想象的好，见我们来了，两人收拾了一下茶几，陶冉说道：“来做什么？” “打听一个人。”老九直截了当地说道：“海子，赫图身边的老友海子。” “他？”练海棠说道：“死人还有什么可提的？” “什么意思？”老九惊愕道：“他死了？” “他是早期派到赫图身边的探子，但是任务失败，早就要被除名。”练海棠说道：“这是他们铺得最长的一根线，他潜伏了那么久还没有拿到族谱，失败在所难免，被除名是必然的事情。” 原来如此！还以为练海棠在顾及自己安全的同时还耳听八方呢，我说道：“医院的巫师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醒了。”陶冉说道：“因为涉及绑架和谋杀，重案组的同事接手了，现在派人在医院看守，听说那家伙不配合录口供，醒来后到现在一言不发。” “就算说话能怎么样？”我看着练海棠：“他要绑架的人是你，但你现在不愿意与警方合作，抛头露面不是好事，同谋火狐已经自杀，一桩无头案罢了，不过证实海子是早做潜伏在赫图身边的人也不错。” 老九的手机响了，他神神秘秘地跑到阳台接电话，完了进来说道：“蒙洛那小子着急了，刚把情况说明了，臭小子失望得很。” “失望也在所难免，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又卡住了。”我看着练海棠说道：“我们找到了疑似大哥的人，不过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 “既然是疑似，那就未必是。”练海棠镇定自若道：“我们可以从地下拍卖会入手。” “从地下拍卖会入手？”我有些意外：“地下拍卖会是对方的利益集团，他们的金钱来源就是依托地下拍卖会，姑且不说怎么下手，贸然下手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要么不下手，下手就要摧毁整个地下拍卖会，断了他们的财路。”练海棠的话让我们吓了一大跳，她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害怕了？” “你这么有把握，难道有好方子？”老九说道。 练海棠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动：“地下拍卖会之所以这么多年坚持下来，只有两个原因，首先是他们的货路来源好，都是真货，所以地下拍卖会背后有一个提供明器的集团，第二，警局内部有他们的人，可以保障地下拍卖会的安全，提前通消息不在话下，一路保障他们的安全，如果要彻底拔出地下拍卖会，可以从这两点入手。” 老九说道：“若是前者交给我，但后者有些麻烦，我们不知道庇护地下拍卖会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拔根而起并不容易。” 第389章 挖内奸，白石灰 练海棠说道：“所我所知，但凡地下拍卖会举办前夕一定会互通一次消息，大概是一周之前，确认举办的地点与与会的人员有没有可疑，如果没有任何疑问，一周后就会如期举行拍卖会，除了这次机会，还有一个机会，地下拍卖会结束后，钱货两清，这些人也会拿到自己的一份子，为了避开嫌疑素来是现金往来，不走账。”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我明白了，前者可以让我们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后者有些麻烦，除非逮个正着，否则不能视为证据。” 我横了陶冉一眼，陶冉侧头过来，眼神狡黠：“瞪我做什么？” “这事你别掺和了。”我说道：“听得这么起劲做什么？” “不用你管。”陶冉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警队中的家伙我一定会揪出来，林天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第一，不要管我，让我去解决，第二，咱们合作，不要撇开我，第一或第二，不要废话。” 老九“扑”地一声笑出来，见我脸上有怒气，马上捂着脸转到一边去，练海棠好奇地看着我们，陶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怎么，想好了吗？” “想好了，后者。”我说道：“陶冉，你捏住我的命门了。” 陶冉得意地笑了，她放松下来笑的样子格外好看，肩上的小蜘蛛也爬出来，兴奋得张牙舞爪，陶冉说道：“我有个办法，据我所知调查地下拍卖会的有一位徐警官，他多年来一直想抓住地下拍卖会的马脚，但是不得其果，如果找他合作，会得到更多信息，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他。” “等一下。”老九说道：“此人可靠吗？” “他的级别不高，如果说是他通风报信显然不够资格，不在高位更别提照顾地下拍卖会了，据我所知，他的亲弟弟就死在地下拍卖会上，他和地下拍卖会有解不开的仇怨。”陶冉说道：“大家部门不同，负责的对象也不一样，比起他，我能帮的有限。” “不管是敌是友，接触了再说。”老九说道：“陶冉，替我们和他约个时间。” 陶冉点头答应，我看着练海棠，又看看陶冉，练海棠说道：“怎么，怕我伤害她？” “那倒不是，你伤害她不至于，我是害怕连累她。”我说道：“海棠姐，希望你可以保护陶冉，不让她受到伤害，可以吗？” 练海棠见我一本正经，收了脸上的笑容：“相信我一回。” 我点点头，练海棠又说道：“但是，你不要小瞧陶冉，她的蛊术也是她的护身符。” 我不敢直视陶冉的眼睛，自己的脸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直跳，老九扯着我离开：“陶冉，我们先走了，弄好了通知我们。” 走出公寓，老九在电梯里就忍不住了：“你刚才的眼神就和小处男一样。” “去你的。”我明知道老九在嘲讽我，脸上的热度就下去了：“你以为我和蒙洛似的，还在手背上点点守贞砂？” 第359节 提到蒙洛手背上的守贞砂，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老九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刚才在陶冉脸上我看到了一丝感动，柔软。”老九说道：“陶冉一直是个独立的女人，就算用盔甲包裹自己一样，但是刚才看你的眼神温柔得啊，啧啧，林天易，我有种感觉，你再加把油就到火候了。” “但愿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近一点呢，她说不自然，说我刻意，是，我是太着急了，而且之前的时机也不对，我和花姬刚黄，回头对她太好让她产生疑虑，后来我也想清楚了，她是害怕自己成为替代品，所以我决定听她的恢复两人以前的相处状态，彼此依靠，先当工作拍档吧，刚才的话发自自然，换作是你和蒙洛，我一样会讲。” 老九若有所思，突然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林天易，看在你帮我和许七七的份上，你和陶冉的事情我包了。” “包，你用什么包，芹菜肉还是韭菜鸡蛋？”我笑道：“用玉米面啊还是大麦面？” “格老子的，我现在讲正经话呢，你正经一点。”老九说道：“女人有一样东西避免不了——嫉妒心啊，你要学会刺激陶冉的嫉妒心，找个姑娘配合一下，眼下就有现成的。” “谁啊？”我脑子里马上闪过练海棠的名字，但我马上摇头道，不可能，年纪差太大了。 老九观察着我的表情，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练海棠吧？我是指乔茉！” “滚！”我怒了：“出什么馊主意！” “乔茉好啊，乔茉一心扑在蒙洛身上，如果蒙洛吃醋会怎么样？你和乔茉连手，可以让蒙洛和陶冉同时吃醋。”老九摆出义正言辞的样子：“有空考虑下这个提议。” 他还想废话，我已经不耐烦地朝车子走过去，手放在车把手上又马上弹开，不对！ 老九也发现了，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嘿嘿一笑：“那些人反应得真快，而且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车子底下摸索着，马上就将一枚监控器掏出来，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继续在车子外面搜罗着，又在后轮胎里找出来一枚，再搜就没有了，老九得意道：“多亏我有准备，刚才停车的时候撒了点白石灰，那些家伙再小心也踩到了一点。” “果然是老狐狸。”我说道：“我们让人盯上了，车底没装炸弹吧？” 老九打了一个激零，马上钻进车底，一番确认后灰头土脑地钻出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没事，炸弹他们不敢，事情弄大了对他们没啥好处。” 我们确定后才上车，回到古董店蒙洛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发牢骚，抱怨我们出去不带他，他在家里闷坏了之类的话，我才不信他呢，有双胞胎和海冬青陪他，真正寂寞的是巴图，巴图独自在家看电视看书，真正是寂寞的。 见我们回来，巴图的眼睛仍没有从电视上收回来，我一看，电视里播放一个探秘节目，讲的是一群科学家到云南某地进行考察的事情，他们对一项神秘的古代仪式进行验真，巴图看得极其认真，要不是老九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他恐怕还会沉迷其中，见我们回来了，巴图说道：“蒙洛都说了，你们要找的人失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要对地下拍卖会下手了。”老九说道：“临时绕到陶冉家找练海棠商量了一下。” “结果如何？她有法子吗？”巴图并不提练海棠的名字，只是以“她”代替。 “她知道地下拍卖会的一些规矩，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找到警局里的内奸。”老九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努力。” 不知何时，双胞胎兄弟走了过来，站在沙发后方听着我们说话，巴图说道：“你们在努力，所以，我和东海、南海一点忙也帮不上，还有可能给你们添乱。” “话不能这么讲。”老九正色道：“对方并不想赶尽杀绝，之前杀害帮助大哥的其余四人，还对你们用尽办法，前者是杀鸡儆猴，后者是想得到族谱和关于黄金面具的线索。” “可是之前对我们下狗头巫……”南海迟疑道：“不就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吗？” “恐怕不是，他们对我们的情况很了解，应该知道我们当中有蒙洛这个通晓阴阳术的人。”老九说道：“这些是事情明朗后我想明白的，一方面想试着置我们于死地，另一方面是试验蒙洛的阴阳术有多高明，如果破不了，你们死了不是还有巴图嘛。” 东海打了一个寒蝉：“哦。” 南海瞪了东海一眼：“你害怕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险了，差点就没命了。”东海回击道：“我是指你。” 南海想反击，又想到东海说的是事实，顿时没有了话，东海看着巴图：“巴图叔，他们现在不会杀我们，要杀早动手了，不是有什么巫师吗？” 巴图点头道：“是的，他们要真正的族谱，要黄金面具，我们手上有筹码，他们如果敢乱来，我们就一拍两散，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老九拍起巴掌来：“好样的，好样的，就是这样，以前我认为我们一直处于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处于下风，可事实上不是，我们现在知道族谱和黄金面具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我们手里有这些东西，我们才是占着上风的人。” 巴图一愣：“你们现在的意思是？” “大着胆子往前冲，把想着法子把地下拍卖会的保护伞给弄了。”老九说道：“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我比你们更着急，我的父母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巴图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没错，没错，只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就怕你们着急。”老九说道：“现在放宽心，等待事情出现转机，放心，今后一定有你们大展身手的机会，巴图大哥我放心，就是东海与南海弱了点。” 巴图马上明白了：“好说，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会教他们摔跤。” 东海与南海相视一笑，马上朝着巴图跪下去，齐声叫道：“师父！” 第390章 魔怔，哄价 巴图收了兄弟俩，在家培训他们，曾经的草原之鹰重新焕发光彩，在摔跤上找到了自己的满足感，东海与南海的身子弱，在巴图的训练下一点点增强身手和体力，而我们在第二天终于收到了陶冉的短信，那位徐警官约我们在一家茶馆见面，时间下午两点。 我与老九欣然前往，毫不夸张地讲，我们一进去就认出那位警官，哪怕脱了警服，也是一身正气凛然，我们直接坐到他面前，他看着我们说道：“步先生，叶先生？” “是，徐警官？”老九问道。 “是，陶警官介绍过来的，你们也是离人组的成员？”徐警官说道：“离人组在我们当中是一个传说啊。” “咱们今天的重点不是离人组。”老九心急道：“是地下拍卖会。” 这个时间点茶楼的生意冷清，二楼只有我们这一桌，徐警官说道：“陶警官没有说明你们为什么要查地下拍卖会，但是，只要不违法，只要可以将地下拍卖会打掉，我可以合作，毕竟你们也算是正规编制，大家是同行，而且，这位先生也是一身正气。” 徐警官指的是我，这下子老九不干了，他歪头疑惑道：“怎么，我不是一身正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警官显然是个直肠子的人：“只是比起这位先生弱了一点，能够加入离人组，背景是可靠的。” 虽然成功补上了，但老九的情绪不佳，双手抱在胸前：“言归正转吧，就知道和林天易呆一块，我讨不到什么好，不过，我应该增肥了。” 老九一句话讲到点子上了，他在沙漠经过一年的时间又黑又瘦，整个人就和小老头子一样，后来虽然胖了一些，也没有那么黑，可是伤得太深，中医也说伤到气血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老九现在的脸色仍带着菜色，再加上他干瘦的双手和整个人怏怏的状态，正气？毫不客气地讲，如果剥了身上的这身衣裳往街边一扔，活脱脱的乞丐啊！ 老九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大致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了，马上说道：“好了，不打趣了，言归正转吧，我们听陶冉说过，你要查地下拍卖会，据我们所知，地下拍卖会有你们内部的人通风报信，所以一次次避开查处，现在还逍遥自在地办着呢，大把的钱进入口袋。” 他的话戳到了徐警官的痛处，徐警官突然一拳打在桌上，用的力气不小，桌面都震动了，桌子上面的茶杯都微微跳动了一下：“那些人偷窃国家文物，肆意替自己敛财，不怕告诉你们，我的弟弟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第360节 我和老九听说过，但仍然露出可惜的表情，并非做戏，而是真实的可惜，徐警官的拳头仍然紧紧地捏起来：“我弟弟以前在帝都也算个成功的商人吧，比不过那些大企业，但自己的民营企业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家庭美满，事业顺利，多好的一家人啊，全让这个地下拍卖会弄毁了。” 我参加过地下拍卖会，既然不是正规拍卖会，自然有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比如恶意哄抬价格，这就需要自己有足够的警醒力，一旦发现价格上涨的趋势不正常，就必须收手，如果一路狂追，注定会花冤枉钱，成为冤大头，地下拍卖会没有假货，这毕竟是他们的一面旗帜，保证这一点才能让诸多商人与爱好者趋之若鹜，但是若是拍卖的时候没有人出价，尤其没有出高价，k先生如何赚到更多的钱，虽然徐警官还没有讲明白，但我大致猜到过程了。 “他不知道听谁提起地下拍卖会马上就陷进去了，我这个老弟书读得不多，一直想着附庸风雅，说要弄点真古董摆在办公室和书房里充充数。”徐警官说道：“因为怕我知道，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他陷得那么深，他在现场心脏病发作死的，后来尸体被挪到了街上，因为是病发死亡，警方是不能立案的，我初开始也不以为然，可怜我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流了不少眼泪，家里的妻儿更不用说了，直到有一天……” 徐警官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角说道：“我弟弟生意上的一个朋友过来找我，我才知道弟弟一直沉迷地下拍卖会，几乎每期都去，而在拍卖的过程中他遇上了恶意抬价，他不懂得收手和停止，倒是和他一起去的朋友发现了，人家精明啊，马上就收手了，就知道他这个风格，地下拍卖会盯上他了，每逢他出现，一定会有人刻意在他开价的东西上哄开高价，让他一路叫上去，最终用一个最高价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真实价值多少，那就不知道了，他为了地下拍卖会抵押了自己的车和其中一套房子，这件事情瞒着所有人。” “我不懂，虽然高价拍下来是让人算计了，但是他可以倒手处理手上的东西，这样一来，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损失，这是最快的止损办法。”我不解道：“他为什么不这么处理？” “不知道，整个人就和魔怔了一样。”徐警官无奈道：“后来才知道那阵子老走神，工作上的事情也顾不上了，下属和他说话，他就像没听到似的，光想着下一次地下拍卖会啥时候开，自己要怎么筹钱去，想尽办法提现。” 魔怔？我一愣，难道他们在地下拍卖会使用巫术？不，不对，我也曾经参加过几次，现场除了恶心哄抬价格外，没有其它异样之处，仔细想想，如此沉迷大概只有一个原因——成就感，在那里只要有钱就能获得成功，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徐警官的弟弟是在拍卖成功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害了他！ “他背了一身债，公司的业务不好，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终于那一次在地下拍卖会失手了。”徐警官说道：“最后关头让另外一个人抢走了，他没有带足够的钱，不能叫价，又气又急，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 徐警官说不下去了，老九安慰道：“你平静一下，都是过去的事情，发生的事情不能改，但咱们现在不是可以算账么。” 徐警官说道：“我查了两年多，一点进展也没有，上头说证据不足不能立案，是，是没有明显的证据，没有台面上的证据不代表它没事啊，至少有两头可以查，它们的货源是打哪里来的？肯定是不法渠道，它们没有获得许可私自开设拍卖会，这也是违法行为，为什么不能查？我就知道这里头有事，一定有事。” 他俗言又止，我与老九对视一眼，老九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凑过去：“徐警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们有话就讲吧。”徐警官说道：“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来的。” “其实地下拍卖会为什么每次都能顺利逃开检查？”老九说道：“你弟弟的死不能立案我们能够理解，但是地下拍卖会是违法的形式，警方一直在打击，就像打击黑市一样，但是它恰好每次提前得到消息，刚好就好好地避开，这是不是说明？” “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徐警官就像在等着我们这句话，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我有猜想的人，但没有抓到马脚。” 老九说道：“我们也想找这个人，不，也许不是一个人，只要挖掉他们的耳目，打掉地下拍卖会就不是梦想了。” 徐警官对我们仍持保留态度，一直沉默不语，我知道要下把猛药了：“我们虽然是离人组的成员，但事实上是因为拥有一些与普通人不一样的能力才被召进离人组的，在灵活度上，我们比你们更强，不用管那些七七八八的规矩，徐警官，你不能办到的事情，我们能够办到。”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突然用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里头的茶水荡出来：“好，我就赌一把，相信你们一次。”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对象，还有更多的信息，行动的事情交给我们。”老九说道：“与我们会面的事情也要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徐警官说道：“你们放心，这事情陶警官已经交代了，我出来一个人都不知道，是悄悄来的。” 陶冉如此细心，已经想到了注意事项，我和老九都松了一口气，徐警官说道：“帝都公安局的姜副局长嫌疑很大，但他身处高位，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手上又没有证据，明查不可能，暗查我没有这个能力。” “有他的资料吗？”老九问道：“尤其是家庭住址。” 徐警官立刻报出住址，多半在心里已经磨烂了，我们拿到地址心里欣慰不少，这位副局长经常见诸报端，看长相倒是正气凛然，是不是k的人，我们自有办法判断。 “他经常加班吗？”我猛地问道。 “加班？必然的，他一个月有不少天是加班的。”徐警官反应过来了：“你们想？” “再有加班的时候通知我们吧，这是我新弄的手机号，发到这个手机上。”我将小纸条推过去。 “不用，他加班有规律。”徐警官收下纸条，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们。” 第391章 阳气满溢，尸气 “他每周四和每周六的晚上会加班。”徐警官说道：“今天周五，明天晚上他不在家。” “那他的家人呢？”老九问道。 “我去看过，晚上他要是加班家里一定不亮灯，家人不和他住一起。”徐警官说道：“我打听了一下，说是老婆孩子在老家住，没在帝都，他就一个人住的。” “明白了，多谢，这对我们很重要。”老九说道：“你来了不短时间了，先走吧，我们晚一会再走。” 此举是为了避嫌，徐警官也明白，马上点头离开，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老九叫伙计把对面的茶具收走，然后坐到刚才徐警官的位置，探头过来说道：“明天晚上要探一探。” “探一探在所难免，想叫上蒙洛。”我说道，夜探萧棋别墅的阴影还在心头。 明天晚上的事情明天再说，到了第二天晚上，非但蒙洛去了，就连东海、南海也去了，两只海冬青更是在上空盘旋，最终落在一颗树干上，静悄悄地盯着我们的动静。 这位副局长住在一个老四合院时，可别小瞧了这老四合院，不比萧棋的别墅便宜，随便叫价就是以亿为单位的，四合院上锁了，院墙低矮，而且仔细一瞅就能看到监控器，不愧是副局长的家，老九轻声说道：“有办法吗？” 我抬头看着海冬青，点头道：“有办法？” 我一招手，它们飞了下来，我指着那个摄像头说道：“屋子里凡是有这个东西的，全部想办法遮上或弄坏掉。” 海冬青心领神会，老九闷哼一声：“弄不弄也没问题，如果他真有鬼，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我们，不过，不能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就是了。” 大都市最大的问题就是林林立立的监控，现代警局办案子，离开监控就会增添难度，这也是为什么城市的案子好破，而荒郊野外的乡村案件难破的原因之一，我们过来的时候将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为了避开主道上的监控，一直想着法子避开，但难度很大，真的很大！最后只有将心一横，戴上帽子穿行在小巷道里，可是这样还能拍到就无可奈何了。 海冬青直接用硬的，把四合院里的监控弄碎了，我们清晰地听到碎片掉地的声音，东海与南海在外面放风，巴图与我、老九在前头，蒙洛跟在后面，院子里清冷得很，巴图率先翻过院墙，落到地上接应我们三人，院子里整齐，我们直接杀进卧房，里头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 里面根本没有一点人味儿，换句话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干净得一点灰也没有，但是整齐得太过分了，床上一点褶子没有，镜子上面一点灰尘也不沾，还有，椅子反过来靠在墙上，老九过去瞅了一眼说道：“放下去就没拿起来过。” 我则弯腰检查床底，床底干净得很，一点东西也没有，巴图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点人味也没有，这绝不是他住的地方。” “看个地方就知道了，有一个地方是生活痕迹最重的地方。”我说道：“洗手间。” 我们走进洗手间，里面的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不过牙刷明显没有人用过，是暂新的，杯子里面一点水垢也没有，底部也是如此，再看毛巾也是一样，“就像用水冲过所有东西。”老九说道：“我敢百分百地肯定，这里没有人住，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摆设。” “那他每天晚上在哪里住？假装回到这里，然后到哪里住？”巴图说道：“感觉很可疑啊，对了，会不会有地窖？” 地窖在北方不足为奇，冬天可以用来储存东西，高楼大厦下面有地下室，老四合院里有地窖不足为奇，巴图的话提醒了我们，我们马上回到院子里，一番检查后，发现真有一个地窖，正准备下去，蒙洛叫住我们：“等等，林天易，你有什么感觉？” “冷，阴寒入骨。”我说道：“地下好重的阴气。” 我们自觉地站在蒙洛身后，蒙洛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跃动，却与平时没两样，蒙洛说道：“不是地眼，但尸气很重，地下完全被尸气充斥。” “是尸毒？”老九皱着眉头说道。 “要看是哪种尸毒了，人死后就成了一个大的细菌培养基，各种细菌繁殖的较多，再接触腐败尸体的人容易被感染。很多流行疾病的病毒是可以在人死后长期存活于尸体内的，这些细菌也可以被称为尸毒，并不一定特指我们所说的死者在死后服用了某种毒物所形成的尸毒。”我说道：“我下去看看。” 第361节 老九伸手拦住我：“你的体质特别，还是我和蒙洛下去。” 两人挡在前头下了地窖，没一会儿两人捂着鼻子上来了，老九上来就大口地吐着气，只吐不吸，我们随后闻到一股呛呛的臭味，直呛到口鼻中，没有机会拒绝就钻进我们的喉咙里，然后钻入胃里，胃部顿时翻腾起来…… 巴图一下子将地窖的盖子盖上了：“这是什么味道？” 老九双手插在腰上：“腐尸的味道，别提有多恶心了，林天易，真后悔没让你下去。” 我问蒙洛：“腐尸？这下热闹了，堂堂副局长家里的地窖里有腐尸，这就是机会啊，老九，你怎么想？” “当然要报警了，离人组查案子结果追查到这里发现腐尸，报警说得过去吧。”老九冷笑道：“屋子里干净没痕迹是没有人住，因为他要往在地窖里，地下有张床，还有些衣服。” 蒙洛说道：“尸体腐烂的程度达百分之九十，男性，但从地下的尸液渗透程度来看，地窖出现的腐尸应该不止这一具，他与腐尸同居一室，肯定是为了什么？我需要想想，你们先报警再说。” 巴图振奋道：“这回终于可以拿住他了。” 我们马上报警，同时通知了陶冉，警察到来，我们亮出离人组的身份自然过关，只是在被问到监控器的时候，我们有些不好说，擦，早知道有腐尸，我们还费那个劲干什么？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腐尸被抬出来，里头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也被拿出来了，姜副局长得到消息马上赶了回来，一进来就被客气地领到房间进行询问，我们刻意地避在一边，不与他正面对上，但蒙洛匆匆看了一眼，表情沉重，我问他：“发现什么了？” “七哥曾说你体内阴阳绝对平衡，此前那个家伙是体内阴气过重，但这个副局长有些奇怪，是阳气过盛，而且满溢。”蒙洛说道：“怪少得他要和腐尸住在一起了，他必须吸收腐尸的尸气增强体内的阴气，不然阳气满溢，他的身体承受不了会七窍出血而死。” 现场一片混乱，我们已经结束了口供，和负责的警员打声招呼便走出去，避开与姜某的面接触，警员说有需要还要让我们跑一趟，刚走出四合院，蒙洛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过来：“这家伙也被巫术控制着，白天和晚上两个样子，k要控制这些隐藏在各个行业系统里的人，不然情况会失控，这些人脱离组织取得现实社会的成功，还会乖乖听话吗？k想到这一点，所以提前做了布置。” “除了他，剩下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遭遇。”我明白了：“蒙洛，你能解这些人身上中的巫术吗？” 院子里突然熙熙攘攘起来，蒙洛说道：“出去再说。” 我点头，在外面望风的东海与南海早就迫不及待了，海冬青也飞了下来，我们一起浩浩荡荡地走出去，上车后南海问道：“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警车，发生什么事了？” 老九简单地将情况一讲，南海率先反应过来：“是k搞的鬼？” “应该说是巫师。”蒙洛说道：“靠自觉无法约速他们，采用了一些外力，这些家伙在各个行业里身居高位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受人控制，晚上没有办法睡在自己的床上要与死尸为伍，堂堂的一个副局长，这回的事情闹大了。” “他出事，地下拍卖会的底子就软一些，对我们有利。”巴图说道：“现在还要揪出其他人才行，我害怕对方杀人灭口，姓姜的本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被杀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应该趁胜追击才行。” “巴图大哥说得对。”老九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去，赶紧找华城与负责这案子的负责人对谈，我们必须介入，走吧，林天易。”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却低估了阶段之分，关键时刻，对方居然担心我们杀出来抢功劳，一口回绝了华城要求协助调查的要求！ 我们坐在华城的办公室，看着他双手抱住头一筹莫展，老九说道：“对方很固执？” “是啊，这件事情一发布就是大案子，上头一定重视。”华城说道：“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交给离人组，他们就捞不着什么了，对方死活不同意我们协助。” “格老子的，”老九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第392章 独吞，反制 “你骂也没用，现在这案子落在重案组手里，我们捞不着。”华城的身子突然僵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如果案子在侦查的过程中出现灵异现象的话，我们就可以名正严顺地进入了，不用获得他们的许可，蒙洛，你有办法吗？” “如果知道他的秘密被揭穿，自然有人会想办法解决他……”蒙洛的话还没有说完，华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到时候就晚了。” 蒙洛这才恍然大悟：“你让我提前想办法让案子看上去有灵异元素？” “没错。”华城说道：“既然没有就由我们来制造，到时候容不得他们说不行，我们一定要挤进去。” 老九打了一个响指：“看不出来啊华组长，你还有这种小九九。” 华城忍不住笑了：“我也懂得怎么玩花招，只是分时机而已，事不宜迟，要快。” 蒙洛闭上眼睛思索最快的方法，他猛地睁开眼睛：“华组长，你能查到侦查这件案子的负责人的资料吧，内部的资料库里有他的出生年月日吧？不止他，其他人的也要。” “你干什么？”老九摇头：“不对，是怎么做？” “用最简单的打小人。”蒙洛说道：“一个人发作不算事，如果多个人一起发作，他们一定会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让他们紧张，我再找几只孤魂野鬼过去闹闹事，这事儿准成。” 打小人的时间各地庙宇不一，最为盛行的日子是惊蛰，其它时间则有农历每月初六、十六、廿六或历书所记之除日。惊蛰依民间的说法是蛰伏中的万物被春雷惊醒之日，也因此各种污蔑不堪之物包含小人、白虎星君等也开始活动，因此必须在此时打小人以免小人为害。 “今天不是惊蛰日，但今天是十六。”蒙洛说道：“我需要一个绝对阴暗的地方，警局的太平间很合适，林天易，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剪刀还有白纸，对了，最好再弄点柳树枝，要快，我们的时间很紧，如果对方比我们先动手，那家伙死掉就前功尽弃了。” 我点头马上出去买剪刀和白纸，找到一颗柳树就折下树叶，回到警局，蒙洛利落地剪出四个小人形，在上面写上这些人的生辰八字，虽然没有具体的出生时辰，但有年有月有日就足够，蒙洛又让华城打印了这些人的照片贴在小人上面，背面写上对应的生辰八字，我们抱着东西去了太平间，四周阴暗无比，蒙洛说道：“我们打的是特定的小人，一边打，那边就会有反应了，我们用柳条一起抽小人。” 我和老九、蒙洛、巴图各执着一根柳条用力地抽打纸人，说也奇怪，打着耳边就传来惨叫声，巴图停下来，蒙洛说道：“不要停，刚开始有效，继续抽，快点！” 我们像神经质一般抽打着纸人，直到纸人被打得稀巴烂，我们才停手，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蒙洛抹去额头的汗，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好了。” 其实我在电影里看到那些老太太都是用红鞋子抽打的，而且大多选在三岔路口，但电影中的场景不过是改良过的，打小人的效果如何还要看现在，我们打完小人返回华城的办公室，眼下还没有天亮，距离事发不过两个小时，华城正焦灼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怎么还不来电话？”东海说道：“没效果？” 蒙洛不乐意地瞪他一眼，东海吐吐舌头：“还是他们想硬撑？” 蒙洛往窗外看去：“是时候再加把料了，林天易，他们是来找你的？” 窗户外面，几只鬼正探头探脑，我点点头：“对，刚才招手所以过来了，看到那只没有，最爱喝酒了，只要闻到酒气就会找过来，委托他们帮忙可以吗？” “都是陈年老鬼，就算与对方没有亲缘关系也能让对方看到自己。”蒙洛说道：“可以，让他们去搅搅局吧。” 鬼们按蒙洛的指示去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不用打的士，不用等公交，过了一刻钟后，华城的电话终于响了，看清楚电话号码，华城振奋地握拳叫道：“看你们还死扛不，我求你们不答应，轮到你们求我了。” 华城接起电话，却没有嬉笑的样子：“我是，什么事？” 对面的表达混乱不已，华城的表情淡定自若，然后淡淡地说道：“这怎么好呢？刚才您说过这是你们辖区的案子，不需要我们插手，现在变化这么快，发生了什么事？” 华城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只有相视一笑，华城说道：“哦，确定吗？案子如果落到我们手里，案子的结果会悄然消失，只出现在离人组的档案里，上头也会低调处理，希望你们有这个心理准备。” 显然得到确认的回答，华城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十分解气：“太爽快了，这些势利的家伙低头的样子真好，你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对了，姜局长已经被拘留了，因为地窖里搜出来的衣物确认是他本人的，现在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鉴定结果。” 我们大感雀跃，迅速地赶到对方的警局去，大半夜地里头的气氛不怎么好，我一进去就看到老酒鬼冲我使鬼脸，与我们接头的人是刚才录口供的警员，他说道：“那个，局子里有点不干净，你们可以帮助处理下吗？” 第362节 “处理？怎么处理？”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急匆匆地要自己揽下来吗？” “你们不要怪队长，大家都心急想破个大案子，这案子还牵涉到上级……”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汇报上去，上面很谨慎让我们好好取证，不要对外声张。” “不要对外声张是正确的做法。”我说道：“但已经基本锁定是不是？就算不是谋杀，姜副局长也涉及藏尸和运尸。” 他便叹息一声：“刚才几名同事都说见鬼了，队长也是，但是请你们过来只希望你们可以让这里干净一点。” 老九听完马上转身：“回去，原来想让我们当清洁工，开什么玩笑，走了！” 我们马上尾随，那家伙急了，马上跑到我们面前拦住：“这只是队长的意思，但是我们觉得……我们觉得只有你们能办了，千万别走，队长的想法会发生变化的，事情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阳奉阴违，这名队长明明在电话里与华城讲得好好地，待我们人一过来就想让我们在他下面行事，他死活拽着这件案子不撒手，笨蛋，真正涉入进来会不得好死的！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队长的意思？”蒙洛阴沉沉地盯着这家伙的背后，阴森的目光让那家伙打了一个寒蝉，狐疑地扭头，身后那只因交通事故而死的鬼让他尖叫起来，随即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鬼，鬼……” 我冲那只鬼瞪眼，他马上就离开了，老九说道：“别和他磨蹭了，我们走。” 我点点头：“也是，人家队长又想独吞功劳，又想借用我们的能力，我们离人组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没这个义务，闪了。” “等等！”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故作不知地转身：“队长真是好兴致，刚才听得很痛快了吧？怎么，我说得不对，又想独吞功劳，又想借用我们的能力，说好听了是借花献佛，说难听者就是利用谋权。” 队长的脸憋成猪肝色，甭提有多难看了，他缓缓地走过来：“刚才会议室出了点事，还有，姜副局长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说自己快死了，让我们提供开始腐烂的尸体，是，你说得不错，一开始我对你们充满了戒备，因为案子发生在自己的辖区不想拱手让人，牵扯到业绩也是真的，你说的我都承认，不想让离人组抢了功劳。” “你倒是位真小人。”老九说道：“现在呢？” “现在必须得到你们的帮助。”队长说道：“警局有鬼出现，以前我不信，但今天晚上亲眼看到了，还有，我们的人突然连接开始腹痛，毫无来由地开始痛，再加上姜副局长的话，我觉得只有离人组可以办到了。” “做个交换吧。”老九说道：“我们要完全的支配权，最终的功劳由你们拿下，离人组并不在乎功利的东西，我们的目标是姜局。” “完全的支配权？”队长说道：“到什么程度。” “我们可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不亚于你们见到鬼的程度，在我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请你们不要干涉，一旦开始干涉，我们会马上离开。”老九说道：“我们是自由松散的人，不喜欢被约束，尤其是有求于我们的人。” “我明白了。成交。”队长说道：“你们先见见姜局长吧，他大概是疯了，一直要尸体。” “他没有疯。”蒙洛说着，迅速擦过队长的身子：“会议室在哪里？” “二楼左转。”队长刚说出口，蒙洛已经冲上二楼，就在此时，二楼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就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发出的怒吼声，却掺杂着痛苦与绝望…… 第393章 鸡喉，妥协 我们迅速地冲上二楼，会议室里正一阵骚乱，定眼一看，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男人，他双手撑在地上，双膝却跪着，头深深地埋下去，额头上的汗珠子不断地滚落，落到地板上，他前方已经有一片明显的水迹…… 里头的警员已经吓坏了，我们又突然上来让现场更是一片混乱，队长终于出现：“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他们。” “你也下去。”蒙洛突然凑到队长耳边轻语一声，队长一愣，想到刚才的约定，忍住内心的不悦走出去，蒙洛马上将门关上，冲到角落里的人跟前：“你要尸气？” 已经满头大汗的姜局长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嘴里喃喃道：“你说尸气？” “没有尸气，其它的气也可以。”蒙洛说道：“你在不停地流汗，因为体内的阳气满溢，身体里就像着了火一样，身子放在火炉上烤，再这样下去你会脱水而死。”蒙洛打开窗户，冲外面的魂魄一挥手，刚才散去的鬼魂们又回来了，蒙洛拿出摄魂瓶：“不好意思，借你们的阴气用用。” 他不管那些鬼魂同意与否，马上就将摄魂瓶对准他们，我吓了一跳，摄魂瓶不是用来收取魂魄的吗？蒙洛伸手堵住绝大部分瓶口，仅用剩下的一点小口对准它们，鬼魂们“嗖嗖”地吸过来，挤在瓶口进不去，蒙洛用力地一甩瓶子，那些鬼魂们自由了，它们吓得半“死”，争先恐后地离开，而瓶子里头已经多了不少黑气，其中更有不少在瓶口打着转…… 蒙洛迅速堵住瓶口，将它拿到姜局长面前：“吸进去。” 姜局长面露疑惑，蒙洛说道：“想活命的话不要问，快点吸进去。” 姜局长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那些黑气就像面条一样滑进口腔，在他的嘴里打了一个转滚到喉咙里，一丝丝的黑气就像一丝丝的面条，初开始姜局长还小心翼翼，后来就顺畅了不少，他感觉到阴气替自己的身体带来了凉爽的感觉，缓解了自己体内的灼热，再也不客气了，突然将瓶子抢过去，完全塞到自己的嘴里，用力地吸着，这幅样子既狼狈又好笑！ 终于，里头的阴气一点也不剩，姜局长不死地吸了两口，确定没有了，才将身子无力地靠在墙上，手一松，摄魂瓶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蒙洛脚边，蒙洛捡起来，颇为嫌弃地看着瓶口，用袖子擦了几下才收起来：“鬼魂的阴气会暂缓你的症状，但不能治本。” 姜局长看着我们：“你们想要什么？” “什么？”蒙洛有些意外。 “我从不相信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们就出现缓解我的痛苦。”姜局长抹抹嘴角：“我现在是藏尸的嫌弃犯，到了明天，这件事情扩散开来，我声名全败，没有权力，我什么都不是，不能帮你们。” 我本以为这家伙反应快，结果却是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身在官场早就习惯了官场的一套，以为我们求他办事呢，老九走过去，回头叫上巴图一起，两人站在他的面前：“失去权力你会死，对不对？” “你们说什么？”姜局长说道：“我顶多只是盗尸藏尸罪，我没有杀人，经过技术手段就能知道我没有杀人，我有我的人脉和关系，失去自由的时间不会太久，不过真的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地窖里藏了尸体……” “是我们发现的。”巴图说道：“通知警方的人也是我们。” “你们！”姜局长扶着墙壁站起来：“你们私闯民宅，你们是犯法，知不知道？！” “知道，而且很清楚。”我没好气地说道：“但可是没有闯进去，就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正义盎然的副局长其实依赖腐尸，更没有人知道副局长正遭受威胁，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怎么，你还要继续伪装吗？” “你们，你们……”姜局长突然恢复了镇定：“这是你们的阴谋，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他们要对付的人，你们是契丹后裔，是不是？” 我注意到姜局长用了他们两个字，“你说的他们，不是我们，看来你把自己与他们分开了。”我疑惑道：“究竟是你当官太久习惯现在的生活早就不愿意与他们为伍，更享受现在的生活，还是你压根就不是他们一伙的？人都有私心，我相信是前者，你更习惯现在的生活，因为这一点，他们才需要用手段让你知道自己还是组织的一员，是不是？” “没有权力，你就会死。”巴图更简单：“今天没有我们出现，你就会死。” “巴图叔，明天也一样吧，如果东窗事发，知道他失去了权力，对方一定也置他于死地的，因为他的原因，地下拍卖会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稳固，这是大错。”南海火上浇油：“犯了大错就要接受惩罚。” 姜局长双眼通红，蒙洛说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 “是巫女干的。”姜局长很聪明，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解除身上的病根就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我只知道用了鸡喉，从那以后只要不吸收腐尸的尸气，身体就会像火烧一样难受，加班的前一天晚上我会尽量多地吸收尸气，以防在工作过程中发作，腐尸放在地下腐烂得慢，尸气更连续，这样一来，我只需要长时间换一具就好，不会太醒目。” “尸体哪来的？”蒙洛问道。 “黑市里什么都有，器官都可以在黑市上进行买卖，更何况尸体，有钱有关系，什么都能弄来。”姜局长冷笑道：“这就是这个世道的道理，甚至还可以指定腐烂的程度。” “你真是……”老九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被这个世道影响得不浅。” 老九转过身：“蒙洛，他身上是怎么回事，就算不讨人喜欢，也要先救他的命，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抓到其他隐藏起来的家伙？” 我暗自一惊，老九怎么将目的直接讲出来了，岂不是让姜局长心中有底？转念一想，姜局长是何许人物？混迹官场这么久，已经人精，就是人类中的妖精，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对待这种人开门见山就好。 第363节 “你们要和我做交易？”姜局长哈哈大笑：“怪不得他们费尽心思要对付你们，你们真的不简单，说不定可以扳倒他们。” “你当然希望我们扳倒他们，到时候你们这些获得金钱与权利的人就可以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巴图沉声道：“但他们会坐视不理吗？就算自己下地狱，也会拖你们下去垫背的。” 姜局长突然冲过来，揪着蒙洛的脖子：“你有办法对付他们是不是？只要你毁掉巫师就好了，那个老太婆早该死了，要是没有他，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了，我获得今天的位置是靠自己的努力，他们什么也没有做，这些年我替他们做牛做马已经够了，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白天做人，晚上当鬼，如果没有他们，我还是大家心目中的局长，继续享受白天的生活，你把他们干掉吧！” “松开！”蒙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姜局长推开，他恶狠狠地说道：“一旦开始求人就要做好觉悟，说回原来的话题吧，他们用的鸡喉？” “是，这是我唯一打听来的消息。”姜局长说道。 “鸡喉就是鸡骨头，鸡喉咙里的一块软骨。”蒙洛说道：“鸡在茅山术中是除处男之外是阳气最强的生物，鸡血、鸡骨在鸡死后一年内阳气都不会散，所谓杀鸡给猴看的谚语，并不是说猴子看到鸡被杀死而害怕，而是让猴子感受那强大阳气突然消失的威胁感，这对于对阳气相当敏感的猴子而言，震慑力要远远大于看见对方死亡，在猴子面前杀别的动物，震慑效果要远小于杀鸡。一年内阳气不散，所以只要一年施一次法就足够了……” 蒙洛若有所思：“他们用的法子是提炼鸡喉和鸡血的阳气，然后注入你们的体内，注入一次，一年内有效，但你们被控制了这么多年，一年又一年累积起来，体内的阳气越来越盛，直到现在无法控制必须借助尸气驱除部分阳气，但治标不治本。” “要治本怎么做？”姜局长说道：“我现在犯了罪，他们不会放我，我到哪里弄尸体治标？” 蒙洛不吭声，在会议室翻找起来，终于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纸和笔：“不急，你刚才已经治过标了，能够撑过一阵子。” 蒙洛把纸和笔放在姜局长面前：“你要在这里写，还是到桌子上？” “什么意思？”姜局长疑惑道。 “交易啊，我和林天易学的，世上没有白得来的好处。”蒙洛说道：“我们救的是命，要点回报很正常，所有帮助地下拍卖会的人的名单，名字，年纪，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电话，一个也不要遗漏，全部写下来，得到验证，我会帮你平衡体内的阴阳。” 第394章 端底，资金链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东海直接说道：“好厉害，简直不像我认识的蒙洛。” “只要与阴阳术有关的事情上，他就会变身。”老九打着哈哈说道：“变成另外一个精明能干的蒙洛，你们平时看到的那个是他的分身。” 东海险些信以为真，另一边，蒙洛仍在给姜局长下药：“下一次发作的时间大概是六个时辰后，你好好想想，这大晚上的我们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一会儿困了就要回家睡觉了。” “六个时辰？”姜局长想到刚才承受的痛苦，一张脸马上变得苍白：“让我想一下。” “十分钟。”蒙洛说道：“我们能等，你等不了。” 十分钟的时候里，我们继续呆在会议室以防万一，时间在此刻过得格外漫外，我不时地偷瞄姜局长，他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前有狼，后有虎，此时没有发作已经满头大汗，老九把蒙洛拉到一边问道：“你真有解决的办法？” “逼出体内多余的阳气不算麻烦。”蒙洛说道：“眼下就看他的态度了。” 蒙洛的话音刚落，姜局长突然起身坐到会议室的凳子上，因为这家伙的身份特别，明明有了基本的证据只让他呆在会议室而不是问讯室，不得不感慨权力的力量，他坐下来后毫不犹豫地开始书写，南海兴奋道：“开始了，这家伙终于想通了。” 姜局长二话不说选择了顾全自己，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知道的所有潜伏者，半个小时后，姜局长喘着粗气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他一把将名单推过来，我大致看了一下，涉及的行业有五个，潜伏的人员大约十五人，这十五个人平时有私下联络，而警局里除了这位副局长，还有三个人，平时这四个人主要替地下拍卖会提供情报，必要的时候帮助他们转移，而银行方面的家伙则帮地下拍卖会处理拍卖会的钱款，顺利逃过监督，地下拍卖会的主要支撑力量就是这两个行业了。 “你们私下联络是瞒着上面的人吧？”我警觉道。 “这个当然，不同行业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姜局长说道：“上面的人也不乐意我们接触，我最开始兴起这个念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私下与银行的几个家伙见了面，发现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大家都被植入了阳气，这是警告。” “什么时候开始的？”蒙洛问道：“从你们潜伏开始，还是不久前？” “五年前。”姜局长说道：“我是五年前当上副局长后开始的，其余人的时间不一，但基本上是登上高位后开始的，那些人是担心我们的权力变大，忠诚心降低，提醒我们还在他们的控制内，最晚的一个是三个月前开始的。” “痛快。”老九将名单拿给南海：“去找刚才的队长，让他们核实下名单。” 队长的效率很快，马上核实信息都是真实的，回到会议室，姜局长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帮我彻底根除？” “会的，但在那之前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情。”蒙洛说道：“现在对方还不知道你已经出事，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对不对，林天易？” 我点点头：“是的，打掉地下拍卖会的最佳时机，你放出假消息让他们临时换掉地下拍卖会的举办时间和地点，再通知人过去一举端掉，如果他们过问，你就说你自己也被暗算，总之，先蒙过去，你可以和这些人暗中联络，金蚕脱壳吧，怎么，你犹豫？” 姜局长露出犹豫的神色：“如果计划失败，我们只有一个死字。” “不管有没有这个计划，你们都会死。”巴图沉声道：“你更知道他们的手腕。” 姜局长的手抖动起来：“如果要实行这个计划，我被抓的消息必须保密。” 我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微明，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说道：“姜局长昨天晚上加班，今天会晚到吧，但如果不在平时的时间上班，就算这点细微的变化也会带来不好的后果，要尽快做决定了，我们与这边的负责人协商也需要时间。” “现在的时间不是金钱，是命。”老九补了一句。 “我同意。”姜局长说道：“横竖都是死，要让我一辈子受他们的控制绝不可能，太不甘心了，我要奋力一搏，我同意你们的所有计划，所以快去与这边的负责人协商，我会与平时一样到局里上班，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没有发生过。” 我们大松了一口气，与那位队长协商的过程比想象的长，虽然有过之前的口头交换，但正验证了一句“口说无凭”，真落实到实事上的时候口头凭证一点用也没有，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拉锯战，还经过了上级的批准，计划终于顺利拉开帷幕…… 看着姜局长走出去，站在会议室窗边的我们并没有松口气，巴图的目光深沉：“这个家伙真的会帮我们？” “不知道。”我说道：“一点把握也没有，这是一个随时会倒戈的家伙，现在说站在我们一边，明天就有可能回去。” “可他是个聪明人。”蒙洛说道：“我这次的感觉很好，他一定会帮我们打出第一拳。” “好困。”东海颓然地说道：“对了，海冬青哪去了？” 我打开窗户，匆忙扫视一圈，真没有看到海冬青的影子，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两只海冬青马上飞了回来：“你们去哪了？” 它们心虚地低下头，我无奈地拍拍它们的头：“算了，以后不要跑太远。” 它们点头，我们现在将宝押在姜局长身上，现在能做的只有回去等消息，同时通知华城和陶冉盯着地下拍卖会的动静。 回到家里睡了一觉，还昏昏沉沉的时候收到了陶冉的电话，医院里的巫师死了…… 我并不急着赶去医院，觉得这样的结果在情理之中，陶冉说道：“你没提出去医院，很好，那些人急眼了，他和火狐没有完成任务，对方已经猜到出事，连地位颇高的巫师也不放过，谨慎起见，我和练海棠一起来了警局，必要的时候会到你们那里去的，现在很安全。” “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保护自己。”我说道。 对面的陶冉没了声音，好一会儿说道：“其实我怕死……” 我不禁宛然：“我也一样。” 第364节 “好不容易三十岁不用死，可眼下有可能马上会死。”陶冉说道：“好了，再见。” 陶冉从未如此悲观，挂掉电话，我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死亡带来的冲击固然可怕，但是等待死亡的危机更可怕，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阎王报道，这些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哪怕出门买早餐，也要左右顾盼，以前就算遇到危险，也不像现在一样担惊受怕，过得这么窝囊！ 对，就是窝囊！说得好听点是谨慎小心，其实就是窝囊！ 我猛地将手机砸到地板上，蒙洛吓了一大跳，身子跳起来躲到一边：“林天易，你疯了？” “嗯，疯了，被这种生活磨得要发疯了。”我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好好想想。” 我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名单有了，对方的底细也知道了，端掉地下拍卖会也是警方的目标，能够将保护伞连根拔起，自然乐得痛快，我拿出那份名单，又拿出新弄来的手机，老九和巴图凑过来：“你在干什么？” “名单中还有两个人值得注意。”我说道：“这一个是警局里负责扫黑的，直接负责调查地下拍卖会，有他直接通风报信可了不得，还有一个家伙此人是银行的，负责与国外的商业银行进行联系，这个人可以替地下拍卖会将钱转到境外，我们一是要打掉拍卖会，其次要弄断他们的资金链，接下来再正面较量。” “打掉拍卖会只有等姜局长的行动，可是弄断资金链难度不小。”巴图犹豫道。 “现在不比以前，资金的流转必须经过银行的系统，所以现在也滋生了一个行业——黑客，老九，如果我没有记错，胖子本人也算是一名黑客吧，与他接触的人当中也有国内最顶极的黑客。”我说道：“能否让他帮忙，查到地下拍卖会的资金信息，然后让它们消失？”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此举太冒险了？” “前期挖掘，但不要妄动。”我说道：“只要拍卖会被端，马上就进行第二步行动，打掉资金链，所以现在只能做前期的准备，老九，要快。” “明白了，我马上和胖子联系。”老九说道：“以前是抓头一摸黑，现在可不一样了，咱们就吹响号角攻回去吧。” 胖子那边进展顺利，别看人家吨位大，坐在家里就能运筹帷幄，黑客们马上就抓到了关键点，在那个银行对外的业务中，几乎每年的六月或七月就有一大笔钱汇到瑞士银行，而这些钱到了瑞士银行后马上转入非洲某个小国，最终不知去向！ 第395章 活符，生煞局 这些不知去向的资金依我们认为仍然躺在某个小国的银行里，这么多数量不一但都能称为巨额的资金不可能全部提现存放起来，胖子至少找到了七名黑客一起努力挖掘这些资金的落脚点，最终终于发现在马德拉群岛的某个银行！ 确定这点后我们兴奋异常，那是一笔巨款，足以在山区建上上万所学校，资助几万名孩子上学，帮助贫困的孩子吃一顿饱饭，我们决定只要地下拍卖会被打掉，马上下手，将这笔钱转到国际红十字会的账户里，据胖子说，这个计划已经让黑客们兴奋异常了！ 我们也很兴奋，但现在必须沉住气，因为姜局长守约了，在个人的性命和组织的前途中选择了前者，这些天为了缓解他的症状，蒙洛又搜集了不少鬼魂的阴气托人带给他，而姜局长终于确定了地下拍卖会进行的时间与地点，就在今天晚上，足足十天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东海听说那边不让我们过去彻底恼怒了：“那些家伙还想着独吞功劳，所以不让我们去？” “估计有这方面的考虑。”老九说道：“但我们没有必要去，积累力气放到后面吧。” 巴图抬头看着时间：“凌晨一点了，地下拍卖会已经开始，警方开始行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我的手机收到队长发来的短信，行动顺利开始！ “走。”我说道：“去找姜局，老九，你通知胖子，可以下手了。” “为什么？”东海没有反应过来：“不是等消息就好吗？还要管姜局长的生死？” “那些人会与k先生联系的。”我转身盯着东海的脸：“一旦遇到查缴，一定会反应过来，我们与姜局长的承诺还有效，更何况，我想看看练海棠有什么反应。” “你怀疑她？”巴图问道。 我淡淡地一笑：“说不上，可是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她说的话都有可能真，也可能假，我约了她们，一起去吧。” 巴图若有所思：“我也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们与陶冉、练海棠会合后，来到姜局长住处，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换了新的住所，刚刚来到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轰轰”的声响，有些像闷雷，蒙洛的面色微变：“阴霾如雷，快进去！” 门从里面锁上了，巴图上前就是一脚，直接将门踹开，刚一进去就让一股雾霾飘过来，蒙洛掏出一张阳符贴在巴图后背：“别进去。” 里头血一般颜色的雾气打着转，里头的所有物件都包裹其中，让人看不真切，而雾霾每流动一下，就发出闷雷一般的“轰轰”声，我们哪敢进去，东海喃喃道：“这是什么？” “阴气积聚，就像积雨云一样。”蒙洛说道：“他们是想反着来，之前用鸡喉注入阳气到姜局长身上，让阳过于阴，现在想用阴气让他体内的阴阳逆反，长时间以来他的身体一直阳大于阴，现在猛地逆反过来，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我已经感觉到不好的结果。 “七窍流血，肝脏腐烂。”蒙洛说道：“人，救还是不救？”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救！” 蒙洛一回身抛出手上的朱砂弹，朱砂弹爆开的一刻那些阴霾突然聚拢，就像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蒙洛牵过去，我伸手一拉，结果连同自己一起被卷进去，身后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明明被巴图踢坏了，可是外面的人进不来，我只听到老九紧张地大叫我们的名字！ 蒙洛掏出几张人形的符纸，我从未见过：“什么玩意儿？” 眼前那些阴霾就化成旋风在我们面前打转，我们双腿必须狠狠地扎在地上才不被吸引过去，头发吹得根根竖起来，蒙洛不回答我的问题，将手里人形的符纸扔过去，有那股旋风的作用，自然被吸过去，紧紧地粘在上面，只见那些血红的雾气直往人形符上钻，人形符就像气球一样慢慢胀大，最后居然像三个五六岁孩童般大小，躯干和四肢都变得饱满，当最后一丝血红的气被吸进去，人形符“啪”地一声，就像关掉了灯一般，屋子顿时变得清明起来，客厅里没有看到姜局长的人，而就在此时，原本已经饱满的人形符突然继续往外爆，照这样下去，爆开是迟早的事情…… “臭小子，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点想办法。”我推了蒙洛一下。 蒙洛不急不躁：“不急，再看看。” 原本正慢慢往外胀的人形符终于停止了，然后“哧哧”地往外冒气，我觉得毛骨悚然，马上躲到蒙洛身后，蒙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不用怕，完全净化了。” 果然，往外喷出来的气不是红色的，而是一股白色的水汽，然后消融在空气中，我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刚才的是活符，以活符铸就人形，在那些阴气看来就和活人没有两样，上面的符是用我的童子血画的，藏在里面，那些阴气钻进去以后就是自投罗网。”蒙洛说道：“刚才听到的啪的一声就是锁符，如同房间上锁，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放老九他们进来，你快找姜局长。”我交代后回身拉开门，刚走到门后，门砰地一下撞开了，可怜我的鼻子生生地撞在门上，结结实实地撞出鼻血，老九冲进来看到我这幅囧样也不道歉，直接冲进房间里，房间没有人，蒙洛已经推开洗手间的门，姜局长双腿放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他浑身上下像被水淋过，湿哒哒地，衣服湿透了，身子底下一片水迹，蒙洛“咕咚”一声咽下口水，托起姜局长的下巴，姜局长突然睁开眼睛：“你，你们来了……” “不要说话。”蒙洛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你们，你们是守诚信的人。”姜局长的手指伸出来，我发现他的手指尖红通通地，而且手背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点，我突然发现姜局长身上有淡淡的雾气，很淡，很淡，看到这个就明白过来了，他到弥留之际了…… “对不起，我没有信守承诺。”蒙洛低下头，掏出一把小米，因为手抖，小米落到地上，滚得到处都是，我知道小米可以祛除阴毒，但这对姜局长来说已经无用了，蒙洛匆忙去捡地上的小米，姜局长抬起头，看到练海棠，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如果你也站在对立面，他们一定会完蛋的，我解脱了，不用再当傀儡了，真痛快，真痛快，今天晚上地下拍卖会被全锅端，我这口闷气，终于，终……”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眼睛瞪得滚圆，身子往下一软，彻底没有气！ 练海棠闭上眼睛：“这口闷气终于出了。” “他早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老九说道：“但至少帮我们一个忙，也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我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队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地下拍卖会被逮住了，所有与会人员，还有拍卖会的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抓住了，可惜，跑了两个。” 第365节 “我知道，姜局长死了。”我说道：“这是他们的报复，还是恭喜你，这一单功劳拿下了，合作成功，再见。” 我摁掉电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赶紧问老九：“胖子那边进展如何？” “收到短信了，一共十三笔巨款，全部转到国际红十字会的公益账户里了。”老九扬扬手机：“胖子发来的短信，成功了。” 练海棠看着我们：“一直以为是高估你们，但我只看到你们在阴阳术上的优势，忽略了你们的头脑，真正要取胜，还是需要头脑。” 我如释重负地坐到地上，对面是姜局长的尸体，我弯腰过去替他合上了双眼：“瞑目吧。” “你们毁了地下拍卖会，转移了他们的资金，他们会急眼，接下来就是正面较量了。”练海棠转身道：“蒙洛，我的师父不好对付，我准备用生煞局。” “生煞局？”蒙洛的面色微变：“生煞局可谓歹毒，而且人的魂魄是属阴的，遇水则强，遇火则弱。而火炽局的布法，便是用六根三尺石桩，分别刻上十二地支中已、午、未、亥、子、丑，埋于墓的四周，已、午、未在内，亥、子、丑在外，‘地支三会’中，已、午、未三会南方火；亥、子、丑三会北方火，这两把火，茅山术中称为六地火，对于正常人的魂魄而言，这无非是最大的煎熬。” 我心里一动：“巫师最擅长的就是生魂离体，如果生魂离体将其引入生煞局中，就能灭掉生魂，到时候只余身体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计划很好。” “但实施起来不容易。”练海棠说道：“设局需要时间，而且一定要引到我们需要的地方。” “杀师灭祖，你够狠的。”巴图突然说道。 练海棠转身，长久以来一直平缓的目光终于起了一丝涟漪：“没错，我就是这种女人。” 第396章 引魂，红绸 巴图无言以对，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练海棠又恢复了平静：“除了生煞局，还有其它办法吗？” 我转头看着蒙洛：“有吗？” 蒙洛摇摇头：“利用生魂离体设下生煞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我马上选择地方布局。” 姜局长的尸体自有人处理，我们马上回去，蒙洛写下一份清单，上面有桃木棺，俗称的降龙木，传说夸父追日，临死前将神木抛出化成了一片桃林，桃木纯阳，常用来驱邪避阴；除去桃木，又要香灰，蒙洛说香灰是用来在墓坑中打底的；又要赤砂，赤砂比朱砂更纯粹好用，还要刻有金光咒的石块四块，分别立在四方，说起来容易，要齐集这些东西并不简单，我们几乎日夜难眠，尤其石砖四块，刻金光咒还要蒙洛在场，事情有序进行…… 与此同时，地下拍卖会的破碎成为头条新闻，那名重案组的队长自然成为风云人物，一举撼动了长达几十年的地下拍卖会，而且揪出了保护伞，这回风头有了，功劳也有了，只是可惜了另外一些潜伏的人，他们接连遇害，死因均很可疑但没有证据，包括银行的那位高管，震怒，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也感觉到了对方的震怒，他们不顾一切地想毁掉这些破坏自己根基的人，首先是自己人，接下来就是我们了吧？ 感受到这股迫切，我们的行动更加迅速，终于在北京郊外挖出一个墓坑，按照蒙洛和练海棠的安排将一切布置妥当，我们搬离了古董店，就在郊外的一处民房里住下来，装作避开的样子，这处空着的宅子十分破旧，半夜总是传来“吱吱”的老鼠叫声，这大晚上的又是如此，老鼠的叫声让我闭不着眼，我烦躁地坐起来：“唉，吵死了。” “将就一下睡吧。”巴图翻身说道：“我们过来已经两天了，那些人怎么还不来？” 蒙洛坐起来说道：“我也心中烦躁，今天晚上要出事。” “月亮，你们快看，月亮怎么是红色的？”东海正准备揉眼睛，练海棠握住他的手腕：“不要动。” 另一只手弹向东海的眉心，东海“哦”了一声，再睁开眼睛，窗外的月亮让他瞪大了眼睛：“刚才明明是红色的，现在怎么正常了？” “开窗户。”练海棠一下子弹了起来：“这是师父的障眼法，快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蒙洛！” 蒙洛点头，拿出人形符贴在四处，只见人形符的周边浮上一些若有若无的黑气，然后滋溜一声钻进去，因为黑气少，所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让人形符膨胀起来，突然，那些人形符扎倒在地上，摔地“啪”地一下，然后“哗啦”一声，就像玻璃碎开的响动，走近一看，那些人形符上面裂开了口子，一道道地，我暗自心惊：“这是什么？” 海冬青突然飞到窗边，长啸一声，啄住了什么东西，嘴一甩，那个东西抛在屋内，老九马上举枪射击，东海与南海也是一样，两人用的是自己制出来的枪支，只是他们的眼神无力，失去了焦点，举枪并非对准甩进来的那个东西，而是对准了老九！ 老九丝毫不知自己身处危境，反则疯狂地射击那团黑呼呼的东西，我离兄弟俩远，就算飞扑过去也来不及，眼看老九要被乱枪射死，只有狠狠地闭上眼睛！ 枪响了，而且不止一声，我心如刀绞，狂呼一声：“老九！” “老子没死呢。”老九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练海棠双掌同时劈下去将两兄弟放倒在地，两人手里的枪还冒着烟，对面，巴图扑在老九身上，两人的样子十分狼狈，对面的墙上弹痕明显，巴图挪开身子：“好险！” “地上的东西呢？”老九站起来就拿着枪四处查找，练海棠与蒙洛对视一眼，蒙洛咬破手指，指尖沾着血点在老九的印堂处，我一看，巴图的额头也有一个血点，练海棠说道：“根本没有什么黑影，你们刚才看到的只是假象。” 练海棠走过来，观察了一下我的眉心：“你还好，受到的影响不大。” “不给我点一点吗？”我疑惑道：“刚才海冬青那样也是因为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是的，其实什么都没有。”练海棠说道：“有攻击物进来防守和攻击在所难免，但是分不清楚目标就会自相残杀，他们被逼急了，不管族谱和黄金面具想将我们全部杀害，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养父的意思，他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恐怕是师父自作主张。” 练海棠的身子突然僵住：“她来了……” 我往窗外看去，窗户正在微微颤动，练海棠往后退：“引她到生煞局去。” 蒙洛点头，盯着我：“林天易，你在前头带路。” 我明白他的用意，马上冲到最前面带路，因为我的出现，引来不少孤魂野鬼在附近，它们只敢在远处瞅着我们，不敢轻易靠近，东海与南海跑得气喘吁吁，两只海冬青刚恢复精气神，挥着翅膀在我们头顶，它们飞得不高，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 “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我正想回头，练海棠说道：“不要回头，继续往前！” 我只有咬牙往前跑，总觉得那只猫就跟在我身后，猫的爪子落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呼吸心跳感觉不到，完全不知道它在何处，“喵……”猫叫声又传来了，这一次是在我的左侧，距离我只有一米之遥，声音就像在耳朵里拉动，我将心一横，手指并在一起，心中默念金光咒，正要挥手打出去，练海棠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我一怔便错过了出手的时机，练海棠突然扯住我的身子往前一扑，那只猫“嗖”地一下从我们的头顶跃过去，尖利的爪子从头顶挥舞过去，练海棠身上的香气异常，我愕然地看着她：“什么香？” “独一不二的定制香水。”练海棠说道：“它对你感兴趣，但现在不能杀它。” “为什么，它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练海棠抓着我的手拉我起来：“它身上有师父的一魂一魄，她做事谨慎，不会让三魂七魄全部附在猫身上行动，她现在想靠这一魂一魄支配黑猫杀死我们，我们要与它纠缠，让它觉得我们很难对付，让她更多的魂魄过来，超过绝大多数或全部，就能往生煞局里赶了。” “直接杀了不是更好？”我疑惑道。 “那只猫是死猫。”练海棠说道：“你用咒，猫会死，媒介就消失了，这次的机会也会消失，她会重新找新的媒介，时间错过，机会不在。” 真是要命！蒙洛他们也听到了练海棠的话，趁与那只黑猫纠缠的间隙，老九急声道：“那要怎么办？难道等死吗？” “防守。”练海棠说道。 蒙洛已经掏出二十八枚血光刃构铸雷池阵，我们颇有默契地退到里面，那只黑猫在我们跟前竖起了尾巴，它的尾巴很长，毛端没有发，颇为锋利，像把军刀，一双眼睛幽幽地发亮，它往前移动，丝毫声音也没有，只有喉咙里发出“咆咆”的声音，肚子上下起伏，看到这幅样子，谁能想到它本是只死猫？ 雷池阵象征着二十八星宿，是一道犀利的防线，我们现在距离生煞阵约两百米，可惜眼前的黑猫上只有巫师的一魂一魄，黑猫步步逼近，爪子触到血光刃的一刻“呜哇”惨叫一声，身子往后退去，练海棠死死地盯着它，就在此时，远处两个光点飞了过来，蒙洛说道：“又来了一魂一魄，我们也要加料了。” 蒙洛低头在挎包里一番查找，翻出之前派上大用处的玉镜拿在手上，转眼间那两个光点就没入黑猫的身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朝我们扑过来，蒙洛用玉镜的反面一照，那只黑猫被一团光包裹住，又是一声惨叫，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巴图担心道：“玉镜不是很厉害的吗？会不会让黑猫死掉？” 蒙洛自信道：“不会的，我用的是镜子的反面，力道没有那么大，在山里的培训派上用场了。” 再说那只黑猫落在地上，脖颈高高地扯起来，背部弓起来，越发焦躁不安，练海棠露出得意的笑容：“两魂两魄也拿我们无可奈何，是时候使出全力了吧，师父。” 第366节 练海棠手伸在腰间，扯出一根红绸，那条红绸原本缠在她的腰上，现在用力一扯，便轻飘飘地飞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手执红绸的练海棠就像古时的典雅女子，巴图看迷了眼，一时怔在那里，黑猫恰在此时逼近，身子高高地一跃，爪子伸出来的时候尖利的爪子猛地往前一伸，就在此时，练海棠手里的红绸甩了出去，长长的红绸就像长了眼睛，正好将黑猫包在其中，黑猫在里头打着转，裹了一层又一层…… 第397章 入局，封七关 我们眼见得红绸将黑猫包得严严实实，心中暗喜，蒙洛更是借此机会掏出符纸准备贴上去，练海棠的脸色突然一紧：“不好！” 一阵“哧哧拉拉”的声音，红绸从中间被撕裂，黑猫的爪子从中间伸出来，凌厉无比，就在此时，蒙洛手里的符也丢出去，原来是静止符，正好粘在黑猫的下巴上，黑猫先是“扑”地一下掉在地上，然后便保持下趴的姿势一动不动…… 练海棠看着蒙洛：“干得好。” 蒙洛羞涩地笑笑：“多亏你用红绸固定住它，不然我没有下手的机会。” 东海说道：“你们不要互相谦让了，现在怎么办？” “只来了两魂两魄，不够。”练海棠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我要看看她如何选择。” “师父让徒弟盖过去，心中的不忿与不甘心可想而知，我和你们赌一根胡萝卜，还会来。”老九自信道：“快看！” “来齐了。”练海棠松开手，就着月光也看到她掌心的汗水，蒙洛看着练海棠说道：“此时三魂七魄全部出来了，是时候往那里引了，海棠姐，这里交给你。” 臭小子连海棠姐也叫得出口，可惜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蒙洛利落地钻出雷池阵，手握着礞石粉细密地洒在地上，直往生煞局而去，又在前后两端放下玉柱，上面刻有引魂咒，一条引魂路俨然形成！ 蒙洛飞奔回来时，巫师的三魂七魄已经完全融入黑猫，区区静止符岂能控制它，静止符“腾”地一下化作一阵灰，黑猫的眼睛瞪着练海棠，怒吼一声，爪子朝她光洁的脸庞抓过去，练海棠不躲不闪，刚才断掉的红绸让她重新系在一起，她双手扯扯红绸，就在黑猫抓过来的一刻弯腰避开，随即绑住了黑猫的身子，打上结，再死死地一拉，黑猫的肚子都快挤爆了，就在此时，三魂七魄从猫的身子里钻出来，站在礞石粉始点的蒙洛冲我招手，我立刻会意，马上走过去，站在礞石道上，张开双手，那三魂七魄见到我二话不说钻进我的身体里，浑身上下就像通了电，一阵颤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容器，真是好容器。” 这个声音似男非女，我心中胆寒，抬头对上蒙洛的眼睛，他示意我往生煞局走，我便豁出去，径自朝着礞石粉路上走，尽头处便是那生煞局！ 蒙洛看着我，拿出金针，体内的魂魄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一股气流在我的胸腔打转，它想逃，我不会让他得逞，多亏以前蒙洛告诉我哪里是七关，在那股气流往某一关而去，我便提前告诉蒙洛，蒙洛二话不说扎下来，蒙洛满头是汗，金针锁魂要将七关封住，巫师的魂魄跑不了！ “天阳关！”我的话音一落，蒙洛下手极快，迅速用金针封住天阳关。 “紫晨关！”、“云垦关！”、“上阳关！”…… 当最后一枚金针扎进我的太游关，那家伙终于爆发出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会放你出去。”我说道：“但是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海棠，你一定会后悔的，海棠！”那个巫女声声叫着练海棠的名字，愤怒与失望同时爆发！ 练海棠走过来，眼神坚定：“送她一程。” 我点头往生煞局走，那个声音震怒不已，就在此时我感觉那股气流在我体内胡乱窜动，我的小腹一热，不受控制地弯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蒙洛架着我的身子，南海也跑过来帮忙，两人扶着我往生煞局一路狂奔，终于到了，老九和巴图手脚并用拨开表面的草层，露出那个墓坑，此时，我体内的那个魂魄终于明白了我们的意图：“生煞局！” 我的七关仍扎着金针，样子肯定搞笑，蒙洛并不急着拔出金针，反而拿着装有金针的盒子在四周奔跑，每跑一处，便在地上扎下一根金针，他没有解释的时间，倒是我看明白了，人有七关，大自然也有七关，只要封住这里的七关，没有生气的流动，就算我体内的魂魄出来也无法逃离这里，到时候蒙洛和练海棠会想办法将它赶进生煞局。 蒙洛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封住了七关，蒙洛嘴里喃喃念道：“林天易，你要守住自己，千万别让那家伙拉着你的魂魄一起出来，他们懂得让生魂离体的办法。” 擦！我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蒙洛附在我的耳边耳语一番，我点点头，蒙洛随即将我身上上阳关的金针拔出来，我体内的那股热流往外涌，与此同时，一股冷风刮进身体里，好像要在瞬间冰冻我的五脏六腑，练海棠说道：“不好，她要带着林天易的魂魄一起出来，林天易有危险！” 蒙洛丝毫不理会我的痛苦，而是打开生煞局，在里面立上招魂幡，自己盘腿坐下来，老九与东海、南海急不可耐，而两只海冬青更是紧张地长啸一声，我体内的声音哈哈大笑：“你们想让我入局，我就让这个容器的魂魄一起入局，你们看着办吧，买一送一？” 练海棠的目光狠厉起来：“你一直自以为是，今天就让你看看吧，天外有天。” “海棠，你是天定巫女，身体里流着角光一族的血，你背叛家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这个声音哈哈大笑道：“你害了师兄，如今又要谋害自己的师父，死后定入地狱！” “生前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死后的事情容不得你做主。”练海棠回头看着蒙洛：“开始吧。” 我闭上眼睛，感觉着时机，身体里的风越来越寒冷，盘腿坐在地上的蒙洛抬头看着我，眼神里的担心一目了然，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点头，蒙洛立刻双手合什：“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身体里的魂魄不受控制地往外跑，几乎在同时，那个魂魄开始念咒，正是棺台上刻着的契丹文符咒，上次害得蒙洛生魂离体的咒语，这家伙果真要让我与他一起入生煞局！ “混账，老子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呢，谁他妈的要和你一起送死？”我一咬牙双手合在一起：“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这是净身神咒，驱逐身上的邪气，那家伙的魂魄毕竟是巫师，而且习得一手邪术，某种程度上说他的魂魄并不干净，再加上他是外来侵入者，净身神咒可以加速他的离体，这是蒙洛告诉我的诀窍，体内“嗖”地响了一声，身子猛地往前一扑，再然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蒙洛在同时念起了招魂咒，练海棠也加入他的阵营，东海与南海将我扶起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流了不少汗，那家伙想拉我垫背。”我定睛一看，那个家伙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就被招魂咒引向局内，招魂幡高高地鼓起来，“啪啪”作响，那个魂魄是三魂七魄集结在一起的，所以自然化作人形，现在可以看到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妇人，头发皆白，眼神狠辣，海棠与她倒有些像，她此时正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牵扯住，直接往里头拽！ 毕竟是一手教导练海棠出来的巫女，哪有那么容易对付，有局，有招魂幡，还有引魂咒，巫女的魂魄仍在与他们对峙中，绝不肯轻易入局！ 我心念一转，与老九对视一眼，嘴唇动了一下，老九先是一愣，马上开怀大笑，与我一起掏出朱砂枪，对准那名巫女的魂魄开枪，两枚朱砂弹射中她的魂魄，她猝不及防，加上招魂幡与引魂咒的作用直接扑过去，穿过蒙洛和练海棠的身子，跌入生煞局中！ 随着一声惨叫，生煞局里犹如地狱一般，蒙洛站起来说道：“还好你们机灵，帮我们送了她一程。” 她说着话，双腿突然一软，身边的练海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她抹去额头的汗说道：“只要一柱香的时间，她的魂魄就将永远消失，养父最得力的助手就消失了。” 巴图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师父，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对她来说，我也只是任务。”练海棠说道：“不用假惺惺地，感情什么的都只是幌子罢了。” 练海棠掏出一支香插在地上，点燃，计算着巫女魂魄消失的时间，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海冬青也落到我的肩上，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生煞局里惨叫连连，我不禁摇头：“好狠的局。” “也可以用在刚死之人的身上，只要把死人埋在这里，自己也无法转世投胎。”蒙洛说道：“做这样的局，设局者会折寿的。” 我看着蒙洛：“你不怕折寿吗？” “我想自己会活很久吧，就算折个一两年不怕。”蒙洛马上说道：“不过爷爷说得对，人要掌握分寸，这次是例外，除了这个局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目光一转，顺着蒙洛的目光看过去，地上的香一点点散落…… 第398章 毒瘤，文件 最后一点灰落到地上，一切都结束了，巫女的魂魄彻底消失了，局里恢复了平静，蒙洛和练海棠决定将这个地方毁掉，以后被他人误用，到时候就害人不浅了，我们一番忙活，这个地方终于重归平静，太阳也冲破乌云，天亮了…… 我们累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巴图一翻身，正对对上练海棠的脸，巴图全身一紧，正准备换个方向，练海棠说道：“怎么，不敢看我？” 听到这话，我们都不好意思动了，身子完全僵住，巴图说道：“练海棠，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看不明白，杀害自己的师父，帮助我们对付你的生父，你说感情只是幌子，我活了这么些年，一点也不懂。” 第367节 “不懂就好，看透这一切没什么好处，还是当你自己。”练海棠转过身去：“不用研究别人。” 巴图闭上眼睛，我轻咳了一声：“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众人起身，我们带着那些材料离开，练海棠说道：“地下拍卖会短时间内无法东山再起，因为资金让你们捐给了十字会，现在没了师父，他只剩下一帮打手和大脑，听上去很容易吧，但是，那些大脑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我们要再好好合计，接下来不是比较阴阳术，是比较手段的时候。” 老九闷哼一声：“要是这样他们未必有胜算。” 练海棠用沉默表达反驳，老九双手抱在胸前，直到到了古董店，其他人先下车了，我才说道：“有件事情不想深究吗？” “嗯，本来是不想的，可是现在不能不深究了，你看谁来了。”老九点了点下巴。 我往前一看，七姐！ 七姐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七姐鲜少表现出这个样子，我和老九走过去，老九说道：“许七七，想我了？” “去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七姐说道：“地下拍卖会的事情我听说了，青虎会恐怕会有点麻烦，希望你们帮忙。” 老九说道：“听说地下拍卖会的货都是真货，而且一年四季源源不断，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虎会。” “青虎会要活下去，必须想办法赚钱。”七姐说道：“除了和古玩经营商合作，与地下拍卖会合作是来钱最快的办法，我们得吃饭，得生活。” “地下拍卖会被查，自然要查古董的来源。”老九明白了：“你们的麻烦只有离人组能帮。” “不是离人组，是计划成立离人组的人，什么样的人才有权利拍板这么特别的组织？”我说道：“感觉这个家伙位居高位，比什么姜副局长更强大的存在才对，如果这人愿意出马，青虎会可能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帮我联系陶冉吧。”七姐说道：“希望尽力一试，兄弟们拿性命拼到现在，不能后半生在牢狱里度过。” 我留下老九与七姐，自己先上楼，青虎会谋生活无可厚非，可是律法摆在那里是活生生的事实，现在只希望他们顺利一些吧，个人有些偏颇的看法，所谓倒斗，也分为官盗和民盗，国家所有和个人所有的区别在哪里？ 推门进去，大家都累惨了，各自躺在床上或沙发上，海冬青也有气无力地躺在地板上，除了练海棠，回来的路上把她送到陶冉那里了，我倒了一杯汽水，碳酸让身体变得清爽了，我也一头栽到床上陷入熟睡，至于老九何时回来的我完全不知道。 我是被双胞胎和蒙洛打闹的声音吵醒的，冲到客厅一看，三个人坐在地上吃披萨，巴图明显没兴趣，正在看电视，又是探索节目。 “老九呢，一直没回来吗？”我推开其余房间的房门，并没有看到老九的身影。 “一直没有。”蒙洛说道：“有打电话，和七姐有事出去一趟，不用等他。” 奇怪，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三四个小时了，办什么事要这么久？马上我就知道，三四个小时是短的，直到六个小时后天色暗下来，老九仍没有消息，我的心提起来了，打电话过去是关机状态，我不禁恼了，对方可能使暗招，关机只会影响自己的安全，本来可以用gps锁定他的位置的，现在也白搭了。 “联系不上？”巴图问道。 “他关机了，不像老九的风格，我再打七姐的电话试试。”我拨打七姐的电话，同样是关机状态：“搞什么飞机？” 无奈之下只有打铁男的电话，这才知道他们也开始担心了，七姐自从上午出来直到现在就失去联络，青虎会也六神无主了，我开始焦躁了，难道是绑架？ 接下来更吓人的事情来了，陶冉和练海棠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华城的也是如此！ “怎么办，好像出事了。”巴图说道：“k先生遭受重大损失，现在一定恼羞成怒，会不会一股脑地绑架他们威胁我们交出面具和族谱？” 我不语，脑子有点乱：“不对，如果威胁的话，他们并不知道面具和族谱在我们手里，应该反过来，绑架我们逼你们交出面具和族谱，毕竟我们是收留你们的恩人。” 外面传来喇叭声，大晚上的车辆是不允许进入古玩街的，我走到阳台往下一看，一辆陌生牌照的面包车停在下面，窗户摇下来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的手在车窗上敲着——摩斯密码！ “跟我们走，所有人。”我念着：“老九他们在等你。” “去，还是不去？”蒙洛问道。 我的手指也敲打起来：“你是什么人？” “去了不就知道吗？”车里的人说道：“时间不多。” 我一咬牙，如果是绑架，老九他们在他们手上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我带着众人下去，上车，惊讶地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司机，他回过头来，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放心吧，他们在一个无法开机的环境下。” “好好地送我们到目的地吧。”我说道。 汽车驶去的方向出乎我们的意料，是一处机关大院，而且并非普通的机关大院，门口有警卫站岗，见到我诧异的表情，司机说道：“现在相信了吧，他们很安全。” 我们被带到一处宅子里，进去后就看到老九、七姐、华城和陶冉，甚至是练海棠并排而坐，他们面前还放着茶杯，杯子里热气腾腾，见我进来，老九冲我使了个眼色，微微一笑，我一扭头就看到那位一丝不苟的老人家，他大约六十来岁，一身太极服，貌似休闲的样子，见我们进来，伸手道：“请坐。” “首长，人来齐了。”送我们来的人说道：“就是多了两个东西。” 老人家看着我肩膀上的海冬青，点点头：“无妨，你出去吧。”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阵营特别，离人组成员，契丹后裔，角光后人，青虎会代表，老人家示意我们坐下来，我们便将他围坐在中间，他很亲切，额头上的褶子也像智慧的积淀，老人家说道：“姓名就不报了，我现在不过是一名退休的老人家罢了，高兴便叫我一声老人家，不高兴就省去称呼吧，我叫你们来，是因为地下拍卖会的事情。” 我们不说话，老人家继续说道：“成立离人组是我的意思，文峰当年经历的事情触发了我成立离人组的心思，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现在他退了，年轻人担当是件好事，做事会更灵活，现在进入正题吧。” 我挺直了背部，仔细听着他的话，“地下拍卖会是一颗毒瘤，这颗毒瘤的存在我们早就知道了。”老人家说道：“可是出于种种原因我们不能动它，因为牵涉诸多行业，牵扯诸多高官，恰恰是你们，替我们拔出了这颗毒瘤。” 七姐的表情不太自在，老人家慢悠悠地说道：“我代表一些希望地下拍卖会永远消失的人与你们做个交易。” “交易？”我笑道：“这个世道离不开买卖。” “你如果想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笑话太冷了。”老人家居然开起了玩笑：“地下拍卖会由你们彻底拔出，而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过的人的责任不会有人追究，是谁给地下拍卖会提供了货源，在过程中谁伤了谁，害了谁的性命，这些都不会有人追究。” “代价是什么？”我问道。 “你们的事情结束后，替我们完成一个任务。”老人家说道：“至于是什么，恕我现在无法揭示。” “你们的保证有效吗？”老九问道：“但我想加点料。” 七姐愕然地看着老九，老九握住七姐的手：“非但保我们的现在，还有将来。” 老人家微微皱着眉头，老九坚定地说道：“自古以来就有将民间奇人纳入朝廷的习惯，借用民间的力量去完成体制内无法完成的事情，因为不在编制内，更自由，我们这样的人对你们也有存在的价值。” 老人家的手交叉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第399章 毒气，爆炸 第368节 老九的提议让客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微微闭上眼睛，突然，茶杯的盖子掉在地上，“咣当”一声，蒙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手没拿稳。” 他尴尬地捡起茶杯的盖子，此时，老人家开口了：“这个提议不错。” 七姐震惊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老九，老九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老人家说道：“如此一来，你们岂不是我们的空降兵么，有意思，有意思。” 练海棠一直没有说话，拳头紧紧地捏起来，我壮着胆子说道：“口说无凭。” “不愧是生意人。”老人家起身拿出一份文件，我心里一惊，他早就准备好了，老人家拿出里面的文件，居然是任命书，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还有青虎会的名字，我完全震惊了，他是足不出户的高官，为何对我们的事情如此清楚？ “你们离人组和青虎会正式成为我们的空降兵，至于其余诸位……”老人家看着他们：“私以为事情结束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声“不好意思”，二话不说拿起面前的文件仔细查看，大家要签名盖章，事关未来我绝不会大意，管他眼前是什么高官，生意就是如此，非但自己看，我还让七姐和老九过来，蒙洛就免了，虽然是生意人的孩子，对经商没什么头脑，你看他弄的工作室，到现在如何？网站才刚刚建好，还没着调呢。 出乎意料，我猛地抬头看着老人家：“为什么？” 老人家只是笑笑，老九和七姐也露出费解的表情，其余人不解地看着我们，“怎么了？” “这哪里是交换书，根本是保护书，最大程度地保障我们的安全，给的余地很大。”我扬起文件：“是什么让你们做出这种让步？” 做生意这么久，这是一份最划算的合同。 老人家说道：“事出必有因，不过是还人情罢了，何况于自己有利？” “你知道什么，还人情是怎么回事？”我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猛地站起来冲过去，老九一把扯住我：“林天易，你疯了？” 老人家看着我，说道：“那人让我转达八个字——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什么人？”我再发问，老人家就绝口不提，指着我手里的文件说道：“没有异议就签了吧。” “有便宜一定会占。”我咽下一口口水，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签名，又递给其他人，所有人都要留下自己的签名与指印，这家伙分明知道我的事情，什么人值得他卖这么大的人情？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手指开始抖动，我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死死地控制住……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好了，地下拍卖会的幕后头目也要劳烦你们了。”老人家说完，拍了一下巴掌，刚才送我们过来的人出现在门口：“诸位，请。”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在回去的路上大家一言不发，陶冉和练海棠都没有提出要走的意思，我们索性一起去了警局的会议室，华城坐在办公椅上，身子往后一仰，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刚才就像做了一场梦。” 我一屁股坐下来：“他是什么人？” “住在那种地方你说是什么人，就算退了，在上面也是有影响的人物，”老九看着七姐：“许七七，你现在不用担心了。” 七姐笑笑：“托了林天易的福享了这个便宜，林天易，真是不好意思。”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我咧开嘴笑了：“有点意思。” “林天易，你神经了？”老九说道：“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 “我们的确占了便宜。”我说道：“原来地下拍卖会的影响力这么大，出乎意料，有上面的人支持我们还怕什么，海棠姐。” “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的名字。”练海棠说道：“我带你们去那里看看，虽然他一定转移了，说不定有线索。” 我重重地点头，练海棠从小在那里长大，那所房子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k手上有一个黄金面具，只要拿到的，我们就能往下进行，大家一番商议，巫女一死，陶冉和华城也乐得参与进来，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在海棠的带领下去了那处宅子。 宅子自然是人去楼空，活人没有，死人有一个，华城和陶冉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发现一具女尸，她盘腿坐在地上，头低低地垂下去，样子与我看到的巫女魂魄一模一样！ 练海棠怔怔地看着那具尸体，嘴角浮起一丝笑：“师父，恭喜你，解脱了。” 说完，她没有丝毫留恋走出去，朝着二楼的一间房子走进去，那是一间书房，十分宽大的屋子里摆放着几个大书架，书架上面的书依然留存，书桌就一干二净，练海棠说道：“这是他的书房，平时没有许可绝不能进来，书架后面有间密室。” 她熟练地打开，里面的密室已经空了，“真贪财呀，里头原本有不少古董的，已经被转移了。”练海棠说道：“都说狡兔三窟，他的窟多了去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分析他会到哪个落脚点，最好是我知道的地方。” “他提防你？”巴图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定会避开我的猜想。”练海棠说道：“再看看吧。” 东海与南海“噔噔”地跑上来：“林天易，你们快过来看看，后院里有些东西。” 后院原本是一片菜地，现在中间有一堆泥被海冬青刨出来，露出一块石碑的头，老九问练海棠，她摇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们将整块石碑抬出来，发现是龙压头，这东西在古代是用来防洪水的，扔在极易发生洪水的池子里，举行盛大的仪式祭祀河神，这个村子附近倒有一条河，这石碑是从里面捞出来的，为什么要放在后院呢？ “得，估计是多余的东西。”老九拍拍身上的泥：“再搜集其它地方吧。” “白浪费力气了。”华城抹去头上的汗，正准备走开，突然停了下来：“不对，你们过来看看，石碑下面很干净，没有苔藓。” “这说明什么？”巴图有些不懂。 陶冉补充道：“这个地方地下的水分很充足，尤其这里是一片菜地，平时会经常浇水，石质的东西和在水里会滋生微生物，形成常见的苔藓。” “现在没有，说明石碑经常被移动或是刚刚埋下去的。”我说道：“大家分工吧，年轻力盛者挖菜地，剩下的人去屋子里仔细搜索。” 我的话音一落，巴图和老九、练海棠马上朝屋子走，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挽起袖子，我一边挖着菜地一边问道：“陶冉，如果找到k平时用过的东西，让小蛛闻了味道去找人怎么样？” “要看距离的远近。”陶冉说道：“如果目标还在附近，小蛛可以办到，如果离得太远，味道会越来越淡，小蛛无法追踪，但可以一试。” “快看，这里面压着什么东西？”南海扔掉手里的工具，索性用手刨开最后一层土，随即一股气体冒了出来，身边的蒙洛将他扑倒，那股气体“哧哧”地冒出来，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我眉头一皱，呼吸正常自然吸入一些气体，立刻觉得头晕，几乎要站不住了，我猛地反应过来：“快闪开，不要吸进来。” 两只海冬青下意识地往上飞，轻巧地避开那股气体，在它们上面的鸟却没有避开，刚触碰到那股气体，“扑”地一下掉下来，东海走过去提起来，那只鸟已经断气了！ “是毒气。”东海吓得将那只可怜的小鸟扔得远远地：“大家快避开。” 还用他说，我们已经走得远远地，并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这分明就是k先生的诡计，就算撤了也要留下一个陷阱杀我们一个是一个，去他妈的！ 我们中间有警察，而且我们天性就是观察细节的人，不寻常的现象定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深入挖掘，结果就是自投罗网，k知道人性，并且将这种人性用到害人的事情上，该说他是天才还是魔鬼？ 逃过一劫的南海仍心有余悸，胸膛上下起伏着：“对不起，差点害死大家。” “不碍事，大家都没事。”我说道：“提醒老九他们，要小……”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屋子里“砰”地一声，爆炸引起的气流让我们的身子飞了出去，浓烟从窗户和打开的门里冒出来，呛鼻的火药味充斥在空气中，身子飞出来然后狠狠地落在地上，我的脊椎骨要断了，大腿好像撞到了砖头，痛！ 第369节 爆炸仍在持续，我双手抱住头，脸埋进土里，背部不时有异物溅过来…… 终于，爆炸的动作停止了，身边响起大家的呻吟声，我挣扎着坐起来，陶冉他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伤，但明显没有生命危险，我回头看着着火的屋子，心剧烈地抽动起来，我仰天大喝一声：“老九！” 第400章 明墨，纸条 门“扑通”一下倒下了，这是通往菜园的后门，老九扶着巴图，巴图背上则是昏迷的练海棠，三人的衣服破破烂烂地，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头发也焦了，脸上黑漆漆地，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 “老九……”蒙洛吓得屁滚尿流，扑过去抓住了老九，老九扑通一下跪下来：“别，别碰我，哪里都疼。” 巴图扑通一下趴在地上，背上的练海棠伤得不轻，她微弱地睁开眼睛看着流血的巴图，又虚弱地闭上眼睛，陶冉怒骂了一声赶紧打电话，听说120过来还要半小时，她说道：“林天易，你还能开车吗？” “没问题。”我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吧，去最近的医院。” 华城与双胞胎过来将三人抬上车，三人中练海棠伤得最重，尤其是她的左脸已经模糊一片，上面有不少玻璃渣子，巴图的眼中满是泪水：“都怪我，我不应该碰那个地方的……” “没用的，不是那里也会是其它地方。”我说道：“后院也埋有陷阱，我们差点中招。” “林天易，你的伤没事吧？”老九缓慢地说道：“不要硬撑。” “没事的。”我加紧踩油门，医院，该死，车载gps的提示音怎么还不响起来，目的地还有多久，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对距离的把控越来越模糊，我一咬牙，伸手按在自己的伤口处，痛！ 痛让我恢复了清醒，可以重新集中精力开车，医院，医院终于到了，后座的老九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我停下车，眼前的一切都离我远去，我一头扎在方向盘上…… 我能感觉身体在移动，头顶的灯光一片接着一片，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坐汽车，坐在飞速行驶的汽车上，看着公路两边的树木不停地往后移动，一颗又一颗，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和现在的处境一样，我能看到身边有几个人影，他们在慌张地说着什么，却像离了百里地，什么都听不清楚，最后连头顶的那点光也消失了，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可是意识却很清楚，我，到底怎么了？ “林天易，你不会死的。”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我不禁好笑，死，以前我不怕死，可自从去了梅花树下，见过外婆，我不想死，希望它离我远远地，睡一觉吧，我这么想着，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当我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头顶是雪白的墙，灯管固定在墙边角，视线移回来，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打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头发，长长的卷发，松软无比，还有淡淡的香，小蛛突然爬到我的手背上，愤怒地拍着我的手背，我想甩开它，奈何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任它呆在那里了，陶冉坐在床边，趴在床边睡得很香，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你醒了？” “你哭过？”我愕然道：“老九他们呢？这不像是乡镇的医院，我们在哪里？” “老九没事，最严重的是巴图和练海棠，我们多少吸收了毒气，你最严重。”陶冉看着我的腰：“爆炸你落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尾椎，暂时起身困难。” 开什么玩笑，偏偏是这个时候！陶冉说道：“你放心，就是错骨已经接上了，没有断裂，你的运气真好，大家都摔，就你摔得准。” “私人病房，待遇太好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单间：“你买单？” “你想得美，三人的，另外两个床位是给巴图和练海棠准备的。”陶冉说道：“他们还在抢救中，你有失血……” 我一抬眼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马上补充道：“幸好不多，血库压根没有你的血型。” 老九撑着拐进来，蒙洛在后面跟着，说华城和双胞胎在手术室外面等结果，他们先过来看看我，老九一坐下来就懊恼道：“你看我成了什么德性，那个k先生比想象得厉害，黄金面具还在他手里，现在跑得不见影子还玩了我们一把。” 老九他们当时进了k的卧房，里面摆了一幅很大的穿衣镜，练海棠熟悉那里，知道穿衣镜后面有一个暗格，她猜想会不会留下线索，照例要打开看一下，搬开穿衣镜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炸，来得很快，他们本能地往外奔跑，练海棠在最后，巴图次之，三人跃到房门外时，练海棠直接昏迷…… “第二波的爆炸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九恨恨地说道：“算计，二楼发生爆炸，我们一定会往一楼去吧，所以二楼的炸弹与一楼的炸弹其实是相连的，中间有些许间隔，那家伙一定计算过下楼的时间，不过他恐怕没想到我们下楼比预计的快吧，不然我们一定死翘翘了，练海棠……我看悬？” 我心里一紧：“怎么说？” “伤得挺重的。”老九说道：“尤其……脸。” 陶冉默默地低下头，同为女人知道脸面对于女人有多重要，老九继续说道：“出来的护士说命是保住了，但脸上被玻璃渣子扎得很深，虽然都取出来了，恐怕要留疤了，好端端的一个女人，怎么……” 老九连连摇头，我说道：“不碍事，现在的美容整形技术这么发达，还怕弥补不了吗？受伤没事，那家伙坑了我们一把，到时候集体向他要回来。” 老九身上不少地方都裹着绷带，腿脚也不方便的样子，我关切道：“你怎么样？” “没事，因为有烧伤所以腿脚暂时站不直，恢复起来很快的。”老九说道：“许七七给我们准备了特效药，比医院的药管用多了。” 陶冉突然说道：“我觉得这次的暗算有两层意义，一来是真要了我们的命，二来是替自己赢得准备的时间，受伤需要恢复时间，在这段期间，k先生会想办法东山再起或对付我们，我和华城已经叫来警员保护大家的安全，但自己要多加小心。” 陶冉分析得极是，k先生伤了根基，丢了大将，双重受损，但他手下还有降头师和蛊师，也是相当难缠的，我沉吟道，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在他们耳边耳语几句，两人马上瞪大了眼睛：“现在？” “对，就是现在，该亮剑了。”我说道：“原地等待效果不佳。” 陶冉点头：“我这就去。” “小心。”我交代道：“让华城陪你一起。” 陶冉点头离开，老九在床边坐下来：“林天易，要动真格的了。” “领头大哥这一去不知道何时回来。”我说道：“他是唯一见过你父母的人，千万要保住自己。” 老九盯着我，突然掏出一张纸条：“这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们，是时候亮出来了。” 我接过纸条，不禁大骇：“他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保密。”老九说道：“他现在混到了k先生的身边。” 怪不得，纸条上说k先生的身边有一名降头师需要注意，男，四十岁，最擅长各种降头，“林教授是用什么法子混进去的？？”我问道。 “不知道。”老九摇头：“他行事从不向人解释，有自己的一套，他的目的是k先生手里的黄金面具。” 巫女解决，又来降头师，没完没了了，三个小时后，陶冉回来了，她手里还拿着族谱——真正的犀牛皮族谱，“地图藏在里头。”我摸着族谱，唯一能放东西的只有夹层吧？ 老九说道：“按理说不可能，因为它是古犀牛皮，硬度非常，不可能剖开。” 我用美工刀开始尝试，如老九所说，族谱不可能一分为二，而且摸上去厚度均匀，我盯着族谱上的名字，伸手抚摸着每个名字，因为是明朝制成，自然是手工写上去的，不知道用的什么墨，“色黑如漆，光明可鉴，质极轻清，具有自然之馨，才能入纸不沁散，笔不阻滞，暑天胶性不润，寒天胶性不介。”我嘴里喃喃念道：“笔不阻滞，可是上面的名字都有断裂，你们看看，就拿叶久的久字来说，最后一捺中间有一点空白，是不是？” “没错，除了久字，几乎每个字的笔画上都有断裂。”老九纳闷道：“怎么回事？” “陶冉，我要水盆和半盆水，拜托。” 陶冉马上取来，我将族谱直接扔进水里，老九“哦”了一声，伸手去抢，已经晚了，犀牛皮很重，整张族谱都沉入水中！ “你搞什么玩意儿？”老九怒道：“这可是明朝传下来的族谱！” 第370节 我不吭声，只是死死地盯着水中的族谱，一沾到水，原本卷曲的族谱自己就展开了，然后，上面的黑迹开始变化，一点点地消失…… 我顾不得身上的伤，侧着身子在抽屉里寻找笔和纸，族谱上的墨迹彻底消失了，但族谱上面出现了新的图案！陶冉看着我，默默地掏出手机将图案拍下来，我一怔，身体受伤脑子也短路了，拍照是记录的最快方法！ 第401章 脱墨，地图 墨传到现在依然鲜明，说明是好墨，明时的好墨不可能产生断裂，字体的断裂是故意而为之，那些断裂的部分非常频繁，所以不妨反过来看，这些墨迹消失后，只乘断裂的部分会如何？墨与水是天敌，所以第一个尝试的便是水，幸运的是，第一次就成功了。 陶冉点头，我马上将族谱拿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的一切都消失了，除了显现出来的地图，还有原来的墨迹，都彻底消失了，它的使命告一段落…… “林天易，你真是作死，上面的名单全部消失了，我们怎么向巴图他们交代？”老九愤怒地说道：“你真是作死！” “不要紧，做假族谱的时候，上面的名单我全部记下来了。”我自信地说道：“倒背如流。” 陶冉将拍下的照片放大：“你们看看这是哪里？” “蒙山。”老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地方我去过啊，蒙山连着一片草原，中间有一片红岩，这个地方离红岩很近，耶律楚和萧宣的墓室就在那里？” “伤势差不多后马上去那里。”我说道：“先拿到那两个黄金面具再说，相信我们到哪里，他们就会到哪里。” “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老九说道。 病房的门推开了，蒙洛走进来：“巴图和练海棠都抢救过来了。” “练海棠的脸保住了吗？”陶冉直接问道。 “包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晚一点可以做移植手术。”蒙洛说道：“他们还没醒，先去照顾他们了。” 蒙洛前脚走，老九后脚就问道：“族谱究竟藏哪里了？” “疗养院。”陶冉说道：“一直由文组长进行保管，当天就叫快递送过去了。” “格老子的，你们藏得妙啊，那巴图交给我们的黄金面具呢？”老九急切地说道。 “原本藏在店里，曾老板以前弄的小暗格，在一楼的店面，后来被我悄悄转移了，”我叹口气：“店里的人越来越多，那时候又辨不清敌友，为了稳妥起见那么做的。” “够了，不用告诉我们藏在哪里？”陶冉说道：“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握着这块犀牛皮，上面干干净净，人物关系图消失后就是一块珍贵的古犀牛皮，我默默地塞进口袋，老九瞪我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便宜，无商不奸啊。” “废话，古犀牛皮市场上从示见过。”我说道：“真正的孤品。” 《礼记·曲礼》谓远方小侯自称为孤。另单独，幼年死去父亲或父母双亡都为孤。品位物品。可解释为独一无二的物品。一些出土文物等古董一直被专家以孤品注称，以示其珍贵性，我现在手握孤品，机会难得，厚脸皮也要拿下。 老九一幅“你没救了”的表情，我说道：“光顾鬼伙计的店有必要，但也需要钱。” 我小心翼翼地倒下去，闭上眼睛：“等大家好一些就去蒙山吧。” 老九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巴图他们。” “等等。”我单手撑起身子：“有谁在我跟前说过林天易，你不会死的这句话吗？” 老九与陶冉面面相觑，颇有默契地摇摇头，“是不是蒙洛他们？” 陶冉笑了：“林天易，当时你晕过去，是我一路护送你到急诊室的，然后一路尾随你到病房，这期间其他人也在接受治疗，我是等你睡觉了后才去接受包扎的，不是我，也不会是蒙洛他们。” “不是？算了，你们走吧，我累了。”我重新倒下去，闭上眼睛的同时一颗心上下忐忑起来，那句话分明是有人在我耳边讲的，我不仅听得清楚，还感觉到了喷在我耳朵上的气息，依陶冉说，前面她一路陪伴，除了她就只有那些医护人员，他们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对，那家伙！ 心底某个声音提醒我不要太在乎，可自己做不到，尤其是自己的心无法办到，好不容易睡着那个梦又来了，梦境里出现了一株梅花，梅花正在缓缓绽开，从花苞到完全展开，一朵连着一朵，突然，梅花往下滴着腥红的液体，一股浓稠的血腥味钻进鼻子，上一回闻到这股味儿马上就醒了，可是这次不一样，神智清醒，梦境仍在持续，一树梅花都开了，满树的梅花正随风摇摆，我看到自己站在梅花树下，伸出双手，一阵风刮过来，梅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有几片落在我的手心，一股沁香袭来，心满意足地抬头，所有梅花的花瓣一股脑地卷在一起，形成一支箭，“嗖”地一下射进我的心脏！ “啊！”我猛地坐起来，尾椎骨生生地疼，一只手伸过来替我擦拭额头的汗水：“林天易，你一直在说梦话，做什么噩梦了？” “是你啊。”看清陶冉的脸，我终于清醒了：“梅花树。” “你刚才一直在叫爸。”陶冉说道：“怎么会是梅花树？” 我不由得愣了，陶冉说道：“你这一觉睡得好沉，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巴图和练海棠醒了，咨询了所有人的意见，大家一致决定听你的，一周后出发去蒙山，族谱的事情我也公布了，没问题吧？” “咳，没人问犀牛皮怎么处理了吧？”我问道。 陶冉哭笑不得：“放心吧，大家只挂念犀牛皮上的地图，没人记挂犀牛皮，如你愿。” 一周之后，大家不管有没有彻底痊愈都一起出院，回家整理行李往蒙山而去，去蒙山相当于返回大草原了，虽然与巴图的老家相差了三百公里，但同是草原，一路上双胞胎兄弟和巴图都兴奋异常，练海棠虽然出院，但脸上的伤仍未痊愈，一直戴着口罩，那块伤疤位于左脸的嘴角边上，占据左脸的三分之一，时间已经进入夏季，她不时要重新换药，都由陶冉进行。 此时，我们距离蒙山只有六十公里，这次是到达前最后一次休息，陶冉正帮练海棠换药：“海棠姐，没关系的，伤口痊愈以后就可以从别处移植皮肤过来，以现在的技术很容易搞定。” “没关系，反正这把年纪了，不在乎皮相。”练海棠说道：“怪就怪自己低估了他。” 巴图的目光一直落在练海棠脸上，练海棠说道：“怎么，我成了丑八怪你挺开心的吧？” “都这把年纪了，我也不在乎皮相。”巴图闷声说道。 “好了，赶路吧。”老九站起来说道，他心急了，那地方是老九父母曾经去过的所在。 上车的时候陶冉走过来冲我打了一个手势，我心领神会，问道：“什么来头？” “暂时不知道。”陶冉说道：“注意那个穿黑色汗衫的男人。” 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人头熙熙攘攘，我不知道陶冉如何盯上那个家伙的，但当我上车后轻轻一瞟，四十岁左右，身高中等，体形普通，手，我还想看，老九已经开车了，那家伙的手指与常人不太一样，变形了，尤其是右手的食指，十分弯曲，貌似伸不直，是林教授让我们提防的人吗？ 一路狂奔四十公里，下了高速后看到老九嘴里的红岩，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条红线将山体拦腰斩断，老九说道：“二十公里后到达，让陶冉确认地图上确切的位置。” 一番联络，我们终于到了目标跟前，那座山远离草原，孤伶伶地落在那里，正好被刚才的红岩山拦住，遮得严严实实，我们将车停在草原的一边，统统背着背包一车，重回草原，海冬青再次兴奋起来，正巧那地方有两只鹰在上空盘旋，两个小东西马上去凑热闹，顾不得理它们，我和陶冉凑在一起研究起来，基本确定一个大致区域。 陶冉和我用绳子将那个区域围起来，老九和巴图马上开挖，双胞胎在旁边帮忙，我往后退了几步，蒙洛走过来道：“你在看什么？” “山真葱绿。”我说道：“风水应该不错。” 第371节 “生气流动很旺盛，是下葬的好地方。”蒙洛说道。 老九回头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帮忙，快点！” 我们拿着工具铲过去，老九马上有了眉目：“北派的典型盗洞。” 老九扒开那层柔软的土，指着里面的泥土说道：“看上去和边上的土不一样吧，只要在泥土里面动过，内部一定会留下痕迹，这里被翻动过，周边则一直没有动过，看痕迹，是不是一个方形？” 还真是，巴图说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挖盗洞的人不简单。”老九用工具铲卡在边上的泥上，一点点地削开，“北派以力见长，哪怕只是打个盗洞，也大有讲究，一般是墓侧、墓身、棺前、棺尾四个主要位置，连盗洞的形状也颇有讲究，要分方圆，这两种形状最早都是由北派创造，又叫关中式盗洞。”老九说道：“在我们前头打盗洞的人是高手，绝不亚于青虎会。” “说不定是你的父母。”我轻声说道。 老九的面色一僵，我说道：“继续挖，前人种树，后人享萌，有福气。” 第402章 钢钉，巨鼠 老九越发急切，这种盗洞我们之前见过，当时是青虎会的手笔，这一条与当时那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有痕迹可循，我们沿着之前的痕迹一路打下去，一条方正笔直的盗洞重新浮现，北方土质干躁，身子一蹭到土墙，就有灰土掉下来，直至盗洞深了，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这盗洞直通到一道拱形门前，停下了。 这道门有些奇怪，我用力地推一下，那个拱形的门一动不动，巴图已经着急不已，马上用身子大力地撞击门，只听到“咔”地一声，老九怒道：“你乱动什么，快趴下！” “全部趴下！”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老九喝斥道：“趴下！” 老九和巴图在最前面，我和南海在后面，后面才是陶冉等人，老九一声喝斥，我们的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头顶一个东西“忽”地一下打过去，身后发出一声惨叫，听着是东海的声音，那个东西的惯性结束，便停在那里，下半部分仍在来回晃动…… 那是一块钢板，上面布满尖利的钢钉，刚才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凭着这股力道，身体已经是血筛子了！ 东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华城问道：“哪里受伤了？” 见东海不说话，华城一把提起他的身子，只见他的头顶磨掉了一块，大拇指头般大小的地方一点头发也没有了，东海吓得身子还在发抖，华城确定其它部位没事，便松手道：“没事，不过头顶擦掉一块。” 话虽如此，如果趴得高点，东海的脑袋此时就会血肉模糊地掉在地上！ 东海吓得直打寒蝉，我无奈道：“如果害怕就上去给我们望风。” 东海咬牙道：“我，我没事了，一起进去。” 我并不敢让东海独自留在地面，勉强也要进，后头还有人盯着我们呢，门打开了，里头是一条狭长的墓道，老九和巴图在前面带路，我们尾随在后，一路过去再没有遇上机关，直接进入一间墓室，老九兴奋得险些叫起来，但他马上平静下来：“不对啊。” “怎么不对？”巴图诧异道：“还没有打开棺盖看呢。” “棺才的位置不对。”老九说道：“我进的墓可不少，从来没见过棺材放在正北方的。” 蒙洛挤过来看了一眼就说道：“入殓是极讲究的事情，死后棺木摆放的位置更是至关紧要，阴宅风水事关子孙后代的祸福，因此要避开凶位，可这具棺木的位置却在正北方坎位，也就是五黄大煞星，黄星在正北，五黄灾星飞临一方，主病灾瘟疫、血伤、无妄之灾等。大家小心。” 蒙洛往前走了两步，示意我们留在原地，练海棠说道：“刻意将棺木放在正北方坎位，里头的东西非邪即煞。” 练海棠走到蒙洛的身边，两人俨然一对好搭档，练海棠点头，蒙洛马上去开棺，突然顿在那里：“老九，棺材的钉子一般是木头的，对不对？” “没错，死人棺要避金，因此不能用铁钉子，一般是用木质的销子。”老九说道：“怎么，这棺材钉是金属的？” 蒙洛说道：“五行属金，是封存的意思，里头的东西不碰为好。” 我们刚刚提起来的心又落下去，同时有一股强烈的失望感，老九说道：“万一里面存放的是黄金面具怎么办？” 练海棠默默地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撬钉子，蒙洛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有在一边照看着，“叮”，一颗钉子拿下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练海棠极谨慎并不往下进行，而是掀开棺盖拿手电往里照了一下，突然狠狠地关上棺盖：“钉子给我！” 来不及了，棺材猛烈地震动起来，练海棠的手震动得激烈，蒙洛捡起地上的钉子扑过去，试图将钉子打回原处，可是棺材的震动让他连原来的孔都找不着，我默默地掏出朱砂枪，东海与南海扑了过去，帮助练海棠将棺材盖子死死地压住，巴图和华城也加入，足足五个人！ 五个人死死地压在这具不大的棺材上，棺盖仍在晃动，练海棠见蒙洛无法搞定那根钉子，吼道：“玉镜，你的玉镜！” 蒙洛退而求其次，只有掏了玉镜，将镜面的地一头对着棺材内侧，里头传来“吱”地一声，分明是老鼠的叫声，“是老鼠？”老九胳膊上的汗毛竖起来了：“这么大的老鼠？” “还不过来帮忙？”华城说道：“压不住了……” 我和老九过去压住棺盖，身子挨过去才知道下头的力道，棺盖往上腾腾地，撞得身子生疼，华城的汗都下来了，东海与南海咬牙撑住，身子却不停地抖动着，玉镜在没有光的地方很难反射，蒙洛随即丢一颗朱砂弹进棺材，里头砰地一声，棺盖的震动越加激烈，随即恢复了平静，东海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没事了？” 蒙洛侧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没声音了。” 练海棠趁这个机会重新将钉子放回原来的孔洞里，众人也犹犹豫豫地松开手，站在一边盯着练海棠的一举一动，练海棠正准备敲下去，棺盖“啪”地响了一声，练海棠的身子突地飞出去，巴图迅速往后退，瞅准时机伸出双手将练海棠接在怀里，强大的冲击让他猛地往后退，直接撞到身后的墙上，巴图忍住痛，身子缓缓地下移…… 我们顾不得巴图二人，棺盖忽地飞出来，直接打到墓道的顶部然后落下来，我们一窝蜂地闪到一边，棺盖落到我们脚下，地上的灰都打了起来，灰尘呛进我们的鼻子和嘴巴，就在漫天的灰尘里，棺材里的东西飞了出来，嗖地一下飞到我的面前，身边的老九扯了我一把：“小心！” 那东西的爪子打我的脸旁抓过去，一阵冷风刮过，我的寒毛倒竖，那阵灰终于散开了，那个东西落在地上，背部高高地弓起来，这是一只老鼠的样子，高度到达我的膝盖处，比寻常的老鼠大了至少百倍！但它的皮毛不再是灰色，而是黑漆漆的，彻底的黑色，豆粒般的眼睛凶气四溢，嘴角微红，嘴巴两侧的胡须很长，随着身子的抖动还在一颤一颤地，四只利爪就像弯刀，尖利且微微弯曲…… “奇怪，它有在呼吸。”蒙洛仍在后怕，站在我身边说道：“是活物。” 蒙洛的话音刚落，华城与陶冉掏出枪，对准那个东西就连开几枪，当当当，连续三声，子弹落在地上，那只老鼠安然无恙，华城当下愣住：“奇怪，怎么打不进去？” “它没有毛的，只有皮。”陶海棠侧身看着巴图，经过刚才的撞击，巴图已经晕了过去，她便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 我们仔细一看，果真如练海棠所说，那只老鼠一根毛发也没有，身上只有一层黑漆漆的皮，厚度的坚硬让子弹都无法射透，就在此时，两只海冬青同时扑了过去，它们占据高空的优势，爪子直接抓向老鼠的头顶，对了，老鼠既然是活的，就一定有卤门，海冬青突然惨叫一声，匆忙退了回来，我定眼一看，它们的爪子都折断了一根！ 头部也没有软肋，我顿时心惊，陶冉说道：“蒙洛！” 蒙洛已经将金光咒打出去，那只老鼠虽然没避开，身子也受到明显的冲击，但它依然活蹦乱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怎么办，玉镜和金光咒虽然有影响，但伤不了它。”蒙洛说道：“能不能避开它？” 就像听懂了蒙洛的话，巨鼠移动身子挡住了我们去路，死死地挡在墓室的门口，我们要深入必须突破这层障碍，练海棠说道：“怎么办？” 陶冉盯着那只巨鼠，突然耸了耸肩膀，肩膀上的小蛛马上落到地上，迅速朝着巨鼠爬去，巨鼠的反应很灵敏，马上察觉到地上的蜘蛛，它挥舞着爪子拍到地上，小蛛轻巧地避开，飞速地爬到老鼠的背上，不愧是千年蛊虫，像人一样会思考，老鼠的爪子虽然尖利灵活，但它拍不到自己的背部！ 小蛛成功地与巨鼠进行周旋，巨鼠的注意力被小蛛吸引，不知不觉中就移动位置，露出了墓室的大门，陶冉低声说道：“你们先出去。” 我点头，练海棠扶着昏迷的巴图先出去，然后是双胞胎和华城，最后是老九和蒙洛，我站在陶冉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陶冉低声说道：“进去了。” 小蛛与巨鼠一番折腾，终于成功地钻进了巨鼠的嘴巴里！ 巨鼠开始还在用力地挣扎，后来越来越没有力气，一股血从巨鼠的嘴里涌出来，四肢无力地跪下去，再然后缓缓地倒在地上，我一愣，小蛛怎么办？ 第372节 就在此时，小蛛从巨鼠的嘴里爬出来，它先在地上打个滚，然后爬回到陶冉的肩膀上，陶冉说道：“就算它不是阴物，不惧怕阴阳术，还有厚厚的皮护体，但它还有一个入口，就是嘴巴。” 我明白了，陶冉说道：“走。” 第403章 以山为陵，蚯蚓 身后的巨鼠没有跟过来的力气，是否还活着就顾不上确认了，众人还在墓道等我们，巴图仍没有醒，练海棠握住他的脉：“没事，刚才因为撞击昏迷。” 老九掐住巴图的人中，巴图终于醒过来，看到练海棠的脸，猛地站起来：“怎么样了？” “巨鼠暂时退了。”陶冉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巴图走路仍没有力气，东海扶着他前进，练海棠默默地退到一边，这个地下墓室没有固定的格局，出了刚才的墓室重新回到墓道，前面是的墓道走到底，却是一道高高的墙，老九说道：“封门砖。” 这封门砖共有十七层，上面两层横向交错平砌而成，下面十五层纵向侧卧平砌而成，每一块砖都十分巨大，足足有十几公斤！ “有重新砌过的痕迹。”老九说着将中间一块封门砖往外抽，一点点地抽出来：“砌墙的人预留了空间。” 我们一起动手将封门砖抽出来，按理说封门砖后就是墓门，结果后面却是一堆土！ 老九当下瞠目结舌：“是封土。” 华城说道：“封主是什么玩意儿？” “这所谓的封土，其实就是俗称的坟头，东周以前的墓葬并没有封土，古人自从迷信灵魂以后，凡事都要先向祖先祈祷，在庙堂祷告总不如直接到墓前祷告好，为了更方便的辨认出祖先墓穴的位置，他们就在墓穴的上面垒土或种树为标志，但后来就变成了显示墓主人身份地位的标志。”老九拿出工具铲朝里面一铲，表情一变：“不对。” 华城第一次下墓，已经不耐烦了：“哪里不对？” “快点把土挖开。”老九说着用力地掘开那些土，那些土粘得很紧，挖起来很费力，除了巴图外，大家都一起行动，挖开后看到另一边是坚实的岩壁，我不禁愣住了：“以山为陵？” 老九说道：“没错，传统的以山为陵。” 封土看上去只是简单在地墓葬上堆上土，但内中很有讲究，墓穴之上用层夯筑，使它成为一个上小下大的方锥体，就像倒扣的一个斗，因为它的上部是方形平顶，没有尖部，称为垒土为陵。还有一种宝成宝顶，因为方上形土丘的尖棱很容易被雨刷风蚀，成为圆钝，山形也很难如方形，看上去就有如馒头形。 我们眼前的是典型的以土为陵，利用山的丘峰作为陵墓的坟头，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其实是坟头，既然是坟头，下面的自然才是坟了，我们刚才走过的墓道和墓室只是障眼法罢了，接下来深入才是墓室！ 里头的岩壁已经爆开一个洞，只是用岩石堵上入口，老九扒开岩石，看到里面的情景迫不及待地钻进去，我们一一钻进去，里头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都说别有洞天，洞中的风景与外面截然不同，虽然刚开始是一股闷闷的味道，但马上就有一股清香的气味迎面而来，头灯的光照过去，洞内长满了奇花异草，绿色淙淙中，各色鲜花探出头来，好奇地盯着这些来客，一时间，众人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仙境了，陶冉喃喃道：“好美的地方。” “美是美，但越美，不寻常的危险物就越多。”练海棠猛地转身：“什么人？” 练海棠一惊一乍，我们着实吓了一跳，同样转身，身后的草丛仍在耸动，有什么东西刚刚游走过去，我掏出枪，小心翼翼地走近，突然看到一双红红的眼睛，正准备开枪，那东西挤开草丛走出来，原来是一只兔子！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枪：“吓死人了。” 那只兔子毫不怕人，悠闲自在地穿过人群，往对面的草丛里走去，靠在一颗矮小的树干上扒着树皮，用力地嗅着什么，我好奇地走过去，只见那只兔子在树干里使劲嗅着，然后雀跃地离开，陶冉狐疑地看过去，见到树皮里的东西脱口而出：“龙脑香！” 打开的树皮里面有银色的痕迹，是一条条的龙形，树干里有一股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陶冉马上掏出小刀刮着树干珍惜地收起来：“这是婆婆曾经提过的龙脑香，可清神醒脑，也可以用在蛊虫培育上。” 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个，“这里是耶律楚和萧宣的墓地，棺在哪里？”老九往四处张望：“这里是山体的内部，四周的石壁纯属天然，不是人工造出来的，快找棺木。” 山体没有往上或向下的通道，也就是说棺木只能在这里，我们只有往草丛里走，在各种树木中穿行，一行人瞬间变身为搜索队，我和陶冉往左边一片区域去，地上的草就像藤蔓，死死地抓着地面，陶冉被绊了一下，我赶紧抓住她：“小心点。” “嗯。”陶冉说道：“在我们之前老九的父母已经来过，刚才的封门砖有松动的痕迹就是证明，可是棺材里的巨鼠是怎么回事？是原本就有，还是老九的父母特意放下去的？” “第一个进来的人一定会开棺检查，”我说道：“老九的父母重回草原一方面是被人追杀，二来是想回来在这里重新布置，后者是我的想象，但他们毕竟来过这里，第一次来就是为了找东西，打开棺材是人之常情。” “所以重新钉上棺材将巨鼠封在里面的也是他们？”陶冉说道：“虽然那只东西很危险，但从防盗的角度来说是个不错的用处。” “对，老九的父母很有能耐。”我说道：“真好奇他们怎么样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两只海冬青长啸一声，陶冉突然推了我一把，有个东西从我们中间窜了过去，一个湿滑的东西打到我的脸上，还有一股粘稠的液体残留下来，我伸手抹了一把，恶心不已，那股液体比鼻涕淡点，更粘稠一点，而且有一味难闻的气味，破格来说，就像男人的那玩意儿…… 陶冉警醒地站在我背后：“刚才那东西到哪里去了？” “是什么？”我暗自惊心，刚才讲话就分散了注意力，果然是陶冉，何时何地总保持着职业本能，我低下头，发现地上有一根藤蔓格外粗大，与刚才纤细的藤蔓形成鲜明的对比，它的出现有些突兀，我正准备弯腰仔细研究，身后响起枪声，原来是东海，他正紧张地贴着巴图的身子：“九叔，那东西过去了！”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草丛抖动着，那东西分明朝着老九的双腿之中游离，老九见势不妙，想后退，偏巧后面就是一颗树，身子直接撞到树干上，老九“擦”了一声，连续开枪，偏偏那东西灵活得很，老九根本拿它没有办法，转眼间，那东西就逃开子弹来到了老九的脚边，蒙洛一声吼道：“跑，往前跑！” 来不及了，不知不觉中，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落到嘴唇上，咸的…… 那东西“哧溜”卷住了老九的左腿，那东西不是蛇！陶冉意外道：“像蚯蚓，应该没有杀伤力。” 是吗？练海棠正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东西似乎不会咬人，但是它紧紧地缠住了老九的腿，而且越缠越紧，老九正用力将它扯下来，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是徒劳无功，那东西的身体有弹性，越扯越细，但就是不会掉下来，两只海冬青在老九身边打转却不敢下手，毕竟会误伤老九！ 老九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将它拉长，练海棠终于出手，手里的刀利落地一割，那东西断成两截，割下来的一截掉在草丛里，还猛烈地抽搐了好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剩下的三分之二身子还在老九的腿上，一边已经松了，趁这个机会，老九将它猛地一拉，顺手一甩，居然直接甩到我和陶冉的跟前，陶冉眼疾手快，掏出刀，用力地扎下去，刀锋穿过那东西的身体，连带着皮肉扎进土里，如此一来，那东西就被固定在地面了！ 除了被刀子固定的部分，身体的其它部分还在用力甩动，这东西足有两米长！它的身体甩动，身体上的粘液肉眼可触，想到刚才脸上的液体，我恼怒地将它的身子踩在脚下：“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蚯蚓？”东海与南海好奇地凑过来，冷不防那东西的身子甩起来，差点打到他们的身上，东海马上躲到南海身后，南海无可奈何地说道：“一开始是从这里钻出来的吧？” 我和陶冉一起点头，陶冉往前走了几米，停下来：“最早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我不禁汗颜，同样在这里，我却是后知后觉，陶冉伸手按着那里的泥土，然后指着地上较粗的那条藤蔓说道：“这里的植物比其它地方的更茂盛，连蚯蚓也肥大得很，说明这里的养料更丰富，不如挖下去看看。” 老九往地上吐了一口，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这里的植物这么多，洛阳铲就派不上用场了，植物的根茎让洛阳铲很难下去。” “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是好事。”练海棠说道。 第404章 火烧，双棺 我们掏出工具铲开始挖，那些藤蔓和地下的根茎成为阻碍我们的障碍，放在平时，这么多人合力挖开泥层半个小时不要，但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我们只往下进行了三米，而且一无所获，巴图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都是刚出院，刚才的撞击让巴图伤上加伤，撑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下去了，双胞胎扔下铲子走过去关切，练海棠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挖…… “你太冷血了。”老九似笑非笑地说道：“巴图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不过去看看？” “我分得清楚主次。”练海棠坚决地说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再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啧啧，所以我说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比什么厉鬼僵尸更可怕。”老九说道：“你也好，陶冉也好，许七七也好，都是一样的人啊，只有乔茉可爱点了。” 第373节 我拿出水壶喝了小半壶，老九突然停下来了：“石层，停下。” 我赶紧凑过去看，泥土下面有一块青石板，不，是两块拼接成的一块，我和老九各自取出来一块，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台阶上满是青苔，手电打下去，里头黑呼呼地，老九猛地往后倒去，双手摊在那里：“终于找到了……” 华城走到巴图身边，猛地撩起他的衣服，我们这才发现巴图的后背血流如注，他的面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陶冉，医药包！”华城训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必须马上止血。” 巴图咬牙道：“我没事的。” 医药包扔在华城的手里，华城熟练地替巴图止血，巴图的整个背部被包裹起来，南海问道：“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再晚一点就难说了。”华城说道：“你们两个和海冬青留在这里照顾巴图。” 巴图欲起身，华城一把将他按下去，不容他拒绝，南海点头：“我会照顾好巴图叔。” 练海棠回头看一眼巴图，二话不说先钻进去，沿着台阶走下去，台阶上面的苔藓很滑，她刚一进去就滑了一跤，用手撑住边上，突然尖叫一声，我们和练海棠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她在什么情况下都镇定自若，发出这样的声音着实吓人一跳！ 练海棠用最快的速度爬出来同时大力地甩自己的手，老九上前一步，往她的手上一捏，恶狠狠地扯下一个东西，扔到脚下，用力地一踩，因为用力，老九的脸都扭曲了，练海棠上来后疯了一样将刚才的青石板放回原处，又用泥土掩埋上，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尸鳖！” 尸鳖，我的头皮一麻，当初在长白山见识过它们的厉害，练海棠伸出手，她手上的皮肉已经破了，多亏她自己机灵，一旦钻进皮肉就没救了！ 老九终于挪开脚，脚底的尸鳖被踩进泥里，他不放心又搬起石头狠命地砸着，一对一自然好对付，但是练海棠说下面的尸鳖不少，就这么下去就和狼入虎口一般，练海棠倒抽了一口气：“好险。” “尸鳖怕火，”老九突然放下背包翻找起来，终于找出一瓶白酒：“好彩！” 我明白了老九的意思：“这点不够。” 陶冉说道：“刚才的东西可以帮忙。” “你是指龙脑香？”练海棠若有所思：“没错，据说龙脑香的香味之所以持久是因为里面有类似酒精的成份，如果和上一些龙脑香的树脂，效果会更好。” 陶冉马上开始试验，倒出一点白酒放一点树脂进去，点着后火苗“嗖”地一下串起来，比平时要旺几倍，陶冉点头，老九便开始动作，找出一件衣服扯成一条条然后系在一起，将掺了树脂的白酒倒下去，浓烈的酒香和龙脑香混合在一起，味道特别，老九示意我将两块青石板挪开一点，先把剩下的白酒随意地洒下去，然后将布条点燃，火苗刚一窜起来，就迅速扔下去，我则将青石板迅速搬回原位，重新堵得严严实实！ 火烧了起来，下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老九马上乐了：“放鞭炮，嘿嘿。” 不止传来这种声音，还有一股奇异的肉香，蒙洛的肚子马上咕咕直叫，老九一屁股坐下来，其实我们并不确定下面有多少尸鳖，便少一只我们的危险就降低一些，老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闻着酒香一脸惋惜之情，原本安静的海冬青飞到青石板边上，头微微歪着，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陶冉肩上的小蛛马上爬到地面，不甘示弱，终于，火光消失了，青石板周边的灼热消失了，但那里的植物像霜打的茄子，泥土仍然灼人，青石板更是烫手，东海心急去搬，结果烫到手，赶紧跳到一边使劲吹，巴图在草丛里翻找着，扯下一种植物的叶子揉碎了让东海握在手心里…… 终于，青石板的温度褪去了，我和老九各自搬开一块，朝里面仔细张望着，台阶上有黑色的痕迹，里头的热热的空气瞬间涌出来，伴随着奇异的肉香，老九裹上双手，蒙上脸，尤其将耳朵塞进去，不留一点缝隙，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除了双胞胎和巴图，海冬青仍耐不住性子让我喝斥回去，乖乖地守在巴图左右。 我们则往下去，老九打前阵，他侧着身子左右张望，我们都极力让身子离墙壁远远地，老九往左侧，我就往右侧，身后的练海棠则将重点放在脚下，陶冉与华城、蒙洛则跟在后面，我回头，突然发现陶冉肩上的小蛛不见了…… 那些尸鳖化成黑呼呼的一团，散落在各地，墙上的尸鳖被烧得掉下来，我小心翼翼地下台阶，突然感觉裤腿动了一下，就在此时，身后的华城马上开枪，我去！ “砰”地一声，那只尸鳖化作一堆泥，华城淡定地将枪握在手里，我努力恢复淡定：“那个，枪法不错。” “谢谢夸奖。”华城新表现的一面让我很意外，不谦虚…… 逃过一劫的我继续跟在老九身后，有了我这个插曲，练海棠更将注意力放在脚下，那些黑色的印迹越来越淡，酒精没有洒到下面，幸好那些尸鳖只在洞口，数量并不多，老九放轻松了：“还好，情况不算恐怖。” 台阶下面的一个祭台让我们欣喜不已，身后的练海棠说道：“双棺。” 祭台的后面就是高大的棺台，棺台上隐约可看到两具棺材的样子，老九心急，迫不及待地要走下最后的台阶，他的双脚刚落下去，一阵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传来，我紧张地拉住老九的衣服：“等等，有动静。” 老九也听到了，收回脚步，掏枪，先掏了普通的枪，随即换成了朱砂枪，老九深吸一口气，脚踩下去，奇怪的是他这一脚刚踩下去，铁链响动，老九一怔又将脚收回来：“邪气了，怎么一落脚就响，弄得老子心里上上下下的。” 我示意自己来，我的右脚一放下去，果然，铁链便响了，就和安了警报器似的！ 我马上将脚收回来，转动头部，头灯的光打在地下的墓室里，石壁就是普通的石壁，墙上爬着一些藤蔓，地面是平整的，地上却寸草不生，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棺台的后面。”练海棠突然说道。 我就将脚踩下去，没错，这回听得真真切切了，老九咬牙道：“这要是我爹娘弄出来的，我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啊，这折磨自个儿子。” “怕什么，反正是用铁链拴着的。”华城咬牙道。 老九将心一模，直接跳下台阶，铁链哗哗响，这次不是一阵，而是一直响，一个黑影腾地一下跃起来，飞过了棺台，直接朝着老九扑过来，眼看距离老九的脸仅剩半米之隔，那东西被身后的铁链一带，“嗖”地飞回去，不见踪影！ 老九抹了一把汗：“什么玩意儿，格老子的，吓死我了。” 我说道：“看样子被铁链拴得紧紧地，最远可以到这里，如果越过这条线，就是它的范围了，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我回头问陶冉，那东西扑过来的时候，有闪光亮了一下，能有这个反应度的就是陶冉了，陶冉微微一笑拿出手机让大家看：“只拍到个大致的影子。” 那东西生得奇怪，有点像刺猬，身上有倒刺，在飞出来的时候四只爪子伸出来，同样是尖利的爪子，大概像只老猫的大小，行动却像只小老虎，虎虎生风，身后系着铁链，的确是铁链，大约小拇指般粗，但颜色却是黑漆漆地，从刚才来看，铁链的质量不错。 看着照片，老九若有所思：“这个可能是镔铁，这是古代的一种钢，把表面磨光再用腐蚀剂处理，契丹王朝也被称为镔铁王朝，这个小东西从来没见过，用铁链拴着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光线不好，拍出来的照片也只能看个大概，棺木就在眼前，而且是双棺，一想到黄金面具就近在眼前，老九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猛地说道：“不行，我要过去了。” 第405章 玉衣，突袭 “唉。”我扯了一把没扯住，老九已经走朝着棺木走去，铁链的“哗哗”声又响起来，但那东西没有再次弹过来，老九冲我打了一个手势，蒙洛说道：“那东西对人的呼吸很敏感，我们分开，它就迷乱了，不知道往哪里去。” 话音刚落，“哗哗哗”的节奏明显快了，我迅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后的练海棠也是如此，与我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蒙洛没有动，华城与陶冉不知道咋想的，他们站在原地，掏出枪一幅待命状态，那小东西果然如蒙洛所说，因为我们分散，它不知道往哪里攻击，所以一时半会没有跑出来，而是往东跑跑，再往西跑跑…… 练海棠突然直接走向棺台，与老九并肩站在棺材面前，老九愕道：“怎么了？” 练海棠拿出红绸，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也往棺台走，所有人站在一条直线上，那东西终于找到方向，猛地扑了出来，练海棠的红绸同时甩出去，将那东西裹住，那小东西身上的尖刺马上戳破红绸，练海棠并没有放弃，那东西身上的红绸越来越厚，越来越厚，终于连身上的尖刺也被包裹起来：“蒙洛！” 蒙洛点头，掏出玉镜对那东西一照，那东西直接落下来，就落到我们的前头，这么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这东西身上有阴气！身上正缓缓飘着一些黑气，蒙洛掏出正阳符贴在红绸上，那小东西开始奋力挣扎，红绸一点点地被剥开，它突然蹦起来，因为正阳符烧起来了，它瞬间变成一团火苗上下蹦起来！ 我们马上让开，那团火苗正左右忽忽地，随时可能打到我们身上，火继续烧，铁链被烧得通红，烫到身上皮都会掉，华城与陶冉大概准备射击，现在见没有用处了，便站得远远地，那团火终于灭了，扑地掉在地上，蒙洛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脚踢了一下，鞋子马上飘出一股烟，蒙洛退后，找来一块石头拨弄着，小东西的尸身上喷出一股液体，练海棠眼疾手快，直接勒着蒙洛的脖子往一边一拉，蒙洛的身子倒在地上，那股液体落到地上，“哧哧”冒烟…… 蒙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练海棠说道：“这小东西的身体是真实的，但身上的尖刺是阴气化成的，正阳符只烧化了它身上的尖刺。” 蒙洛将小东西身上的附着扯开，小东西已经没有呼吸了，身上的尖刺化为乌有，蒙洛说道：“它真正有攻击力的不是它身上的尖刺，而是它身体里的毒液。” 陶冉说道：“既然如此，由我来开棺吧。” 我点点头：“我们身上的保护蛊还没有失效吧？” 第374节 “没有。”陶冉断然道。 “那你干嘛一个人占了？”我往棺台走去：“算上我们的份吧，双棺，棺木中的上品。” 两具棺材是四独货，棺木中的上品，棺木讲究厚度，越厚越好，棺材板的木板数则要越少越好，这两具棺木用的最好的柏木，而且厚度相当，用的还是四块板组成的盖底帮，这就是四独货，棺材上面的钉是木销，老九飞速地启开棺钉，打开棺盖，里头的情况让老九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玉衣吗？” 玉衣是汉代时皇帝和贵族后所穿的殓服，外观与人体形状一般，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级的象征，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铜缕玉衣，两千多玉片用金丝编缀而成，每一根金线都粗细一致。 眼下这是一具男尸，身上披着的就是玉衣，这玉衣与汉代的玉衣殓服略有不同，不是由一片片的玉片串起来的，而是玉壳，将一具尸体塞进一个玉制的壳里，只露出双手，双脚和头部，头部覆着黄金面具！ “你他妈的重点不对。”我沉声道：“面具。” 我正准备伸手去取，老九按住我的手：“不行。” 老九一示意，我终于看到那根细细的丝线，从面具的边缘钻出来，老九说道：“口中箭。” 口中箭，玄机就在嘴里，一根细若发丝的线，拉着沾了毒液的箭穿在牙齿之中，一旦掰开嘴巴，牙齿张开，线自然就会断开，箭由此而发射，若是遇上这种口中箭了才叫猝不及防，命丢了也不算冤枉，这种口中箭的速度十分之快，而且人与尸骸的头部离得又近，一般来说，命中率是百分之百，以前也见过，我点点头，示意众人让开，老九点头，绕到一边，掏出刀割断那根丝线，轻轻地“嘣”的一声，箭没有从嘴里射出来，而是从玉壳里射出来！ “嗖”地一下射入岩壁，完全没入其中！ 我“擦”了一声，老九弯腰继续检查，确认无误后，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下黄金面具，薄薄的一片，拿在手里却沉甸甸地，翻转一看，背面的确有四星标记，我冲老九点头，他马上和陶冉、蒙洛打开另外一具棺材的棺盖，里头是一具女尸，同样躯干藏在玉壳里，露出双手、双脚和头部，解决了暗器，揭下黄金面具，确定背面有四星标记，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两个面具都交给老九保管，练海棠毫无异议。 再看这一双尸体，两人棺材里没有任何陪葬，两人枕着金花枕，面容温和安详，不知道是否覆盖黄金面具的原因，两人的面部没有萎缩腐烂，而且面部还有些许弹性，依稀可辨他们的眉目，两人的年纪大约五十岁在右，眉目的轮廓较深，身上一点配饰也没有，最吸引人的就是装着两人身体的玉壳，老九死死地盯着玉壳，拳头捏得紧紧地，最终一拳打在柏木棺上：“算了，看在你们是我老祖先的份上，这次放过你们。” 老九意兴阑珊地合上棺盖，打上子孙钉，黄金面具拿到手，老九一直咧着嘴笑，华城说道：“奇怪，东海与南海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没信号吧。”我掏出手机查看，信号有，三格呢，我心里一紧：“别急，我打电话给巴图看看。” 巴图的手机是关机状态，练海棠终于露出担心的神色：“上去看看。” 我们点头，刚走了几步，华城突然停住了，脸色比煎糊的鸡蛋还难看：“我，我有点麻烦。” 我低头一看，刚才还烧得黑漆漆的小东西就趴在华城的腿上，华城拿着枪想打不敢打，双手举起来像投降的样子，蒙洛摇摇头，走上前用脚一踢，那小东西就飞到了一边，一动不动，蒙洛说道：“八成是你踩到它，所以它蹦起来了，它被火烧过，所以身上有些粘性。” 老九乐了：“别紧张，要不了命。” 华城尴尬不已，幸好这里昏暗，我们看不到他脸上的红色，陶冉忍不住笑出声来，华城尴尬道：“换作是你也会怕的吧？” 陶冉耸耸肩：“未必，下次试试。” 陶冉偷笑着走到前头，华城低下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往上走，刚走到台阶的一半，听到上面传来一声枪响，众人大骇，加快脚步往上，到了青石板下，海冬青长啸一声，死死地挡住洞口，我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快让开！” 海冬青飞了起来，出现在洞口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正是陶冉之前发现的中年男子，他盯着我们，嘴角浮上一丝诡异的笑容：“找到了。” 练海棠大骇：“是降头师！” 那家伙冷笑一场，手伸了来，他的手掌捏得紧紧地，正准备松开，地上多了一个人，一棍子打下来，降头师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来，七姐蹲在洞口，笑眯眯地盯着我们，老虎探头过来：“哟，好久不见。” 我的心放下了，身子松弛了，老九立刻爬出去，与老虎击掌相庆：“你们来得真及时。” 七姐踢了一脚降头师：“这家伙想坐享其成，怎么样，叶久，该说声多谢吧？” “我不止多谢，我谢你八辈祖宗。”老九兴奋地说道：“对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练海棠猛地钻出去，朝四周看去：“刚才有枪响，是你们开的枪吗？” 七姐摇头：“不是我们，我们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没看到其他人。” 这下子不止练海棠，我们也慌张了，马上钻出去，洞穴里哪里还有双胞胎和巴图的身影，我一招手，两只海冬青飞下来，我问道：“人呢，其余三个人到哪里去了？” 海冬青露出焦急的神色，两人跳到地上，两只海冬青挥动翅膀，其中一只用爪子搭在另外一只海冬青的头上，用力地往外扒，这分明就是劫持！ 华城说道：“他们被人带走了，一定是这样。” 两只海冬青马上点头，练海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说道：“先绑着地上的这个家伙。” 老九和陶冉马上将降头师绑得严严实实，七姐说道：“我们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他们，但这人还在，说明人走了没有多远。” 七姐马上拿出手机：“铁手，双胞胎和巴图不见了，一共三人，你们在外面留意一下，看到可疑的车，你们知道怎么做。” 第406章 万物，土夫子 华城将地上的男人抓起来，拎着往外去，我走了几步，狐疑地停下脚步，“七姐，你们进来的时候真没有看到任何人？” “没有人。”七姐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枪声，然后就看到有人在洞口鬼头鬼脑地，怎么了？” “刚才的枪声很近。”我马上搜那个家伙的身，他身上根本没枪！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掏枪回身就是一枪，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刚才这里分明没有人，练海棠咬牙道：“是障眼法！大家小心！” 蒙洛掏出一枚朱砂弹朝地上一扔，浓重的朱砂味散开，眼前的情景就像玻璃碎开，晃了一下，几个蒙着脸的家伙赫然出现在面前，而双胞胎和巴图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虎骂了一声，猛地往前一扑，扑倒正准备开枪的那个家伙，七眼上前一脚踢开枪，一转身飞起一腿踢中后面那个家伙的胸口，同时一枪抵在对方的肚子上扣动扳机，那家伙无力地倒在地上，瞬间没有气！ 这一边，我们也没有停下，华城将其中一人来个结实的背摔，随即夺走对方的枪，陶冉则压制了另外一个，与七姐他们不同的是，他们不会轻易取人的性命，这恰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被陶冉压着的家伙突然将陶冉挣开，一只脚踢向陶冉的胸口！ 头灯照过去，那家伙的脚尖分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我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扑过去，抱着陶冉的身子转身，那一脚踢上我的后背，尖利的东西刺进了我的后背，陶冉的手感觉到热流，抬手对准那人便是一枪，我看着陶冉：“这就是你心软的下场。” 陶冉说道：“刺得不深，不会死。” “我知道。”我扶着背：“倒霉死了。” 陶冉扶着我，用手捂住我的后背，所有人都被放倒了，练海棠的声音阴沉：“这些都是亡命之徒，回去也是死。” 她夺走我手里的枪，将剩下的活口全部杀死，几声枪响后，地上的人像死鱼扑腾几下就断了气，彻底成了死鱼，练海棠下手极快，快得让老虎和七姐都愣了一下，老虎向我投递好奇的目光——这女人是何方神圣？ 练海棠默默地盯着我的眼睛：“反正你们有人保证，杀死他们不会造成麻烦，是不是？” 我倒抽一口气，点头：“话是没错……” “没错就好了，还你。”练海棠将枪还给我，看着脚下昏迷的男人：“一个活口足矣。” 第375节 “伤怎么样？”老九走过来：“你可不能失血过多。” 我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陶冉迅速替我处理伤口，嘴里不忘打趣我：“放心吧，林天易惜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小命的。” 老九嘿嘿一笑：“那当然，林天易是九死一生之命。” “怪不得。”练海棠说道：“都说猫有九条命，但人没有九条命之说，我也听说过九死一生的命格，据说这种人连魂魄也与普通人不一样，不知道真假。” “我不然我死了让你们看看？”我故意说道：“但不是现在。” “放心，我现在也不想看。”练海棠说道：“这家伙落在我们手里，先从他嘴里知道k在哪里吧，面具还差一个，是不是？” 七姐一直默默观察我们，此时终于说道：“好了，先上去再说，好端端的地方让血染了，让人不喜欢。” 我们带着面具和被绑的中年男人上去，练海棠说道：“为什么认定他是降头师？” 陶冉说道：“因为我是蛊女，降头与蛊在许多方面都相似，身上有独有的印记，看一眼绝不会忘记，据说降头用一根头发，一片指甲或者一个草人就能致人于死地，和我们用一条虫，一根草致人于死地差不多。” “巫术是借助阴气，死气，而你们不同。”练海棠说道：“借助万物与人。” “人也是万物之一。”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 练海棠没有说话，我们沿原路回去，青虎会不愧是青虎会，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更顺利，我中间不忘打趣老九，当初学来的本事都忘干净了吧，瞧瞧人家，老九不言语，就拿眼睛瞪我，算了，我停止嘲讽，毕竟七姐是冲着老九才来的，多亏他们的出现扭转了局势。 重回地面，铁手和左一道、阿男凑过来，用绳子将我们拉上来，铁手说道：“七姐，在外面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倒是有一辆车停在不远处，停得比较隐蔽。” “感觉不寻常，已经把轮胎戳破了。”左一道补充道。 这小子加入青虎会后十分自在，俨然习惯青虎会的一套了，后来左一道告诉我，自己骨子里就是土夫子，恰好是这句话让我知道他真实的来历，左一道并不是什么摸金校尉的后代，而是土夫子的后代！ 土夫子是湖南一带对盗墓者的称呼，土夫子出身贫贱，没有文化。但也行行出状元。黄泥中的上品——糯米泥是长沙唐宋土坑墓葬里的回填土，回填土就是放棺时挖出，后又填入坑中的土。为此，很多土夫子就去墓葬所在地挖取黄泥土。最初偶然挖到了一些唐宋墓葬中的随葬品，卖给古董商，换几升米，几个小钱。但偶尔有一些古器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土夫子们见有利可图，于是就以盗掘古墓为职业。慢慢地也开始不去卖黄泥巴，干脆也盗墓为生。 这小子没想到在草原上与我相遇的一句话断定了他的身份，日后提起来时，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悔莫及。 回到现在，我们重新回到地面，已经疲累不堪，由老虎等人替我们掩埋盗洞，结束后老虎提着工具铲回来：“挖盗洞的是高手。” 老九闷哼一声：“废话。” “我不是指你，是指最早掘开墓道的人。”老虎说道：“典型的北派做法，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墓道的左右每隔三米就有一丁点粉末，那是夜光粉，是便于自己测量距离，同时预防有人暗算自己，很高明，老九，你的父母很厉害嘛。” 老九只是“嗯”了一声，老虎一屁股坐在老九的身边：“老一派有老一派的做法，现在的人盗墓已经不讲规则，不讲手法，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你的父母，老九，加油。”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老九没好气地说道。 就在此时，地上的男人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睛，用力地挣扎着，陶冉说道：“没用的。” “是吗？”地上的男人毫不害怕，冷冷地说道：“双胞胎兄弟中了我的降头，还有那个家伙，叫巴图吧，你们不看看他的伤如何吗？” 华城的脸倏地变了，马上掀开巴图的衣服检查后背，只见原本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血中带有黑色，华城愕然地看着陶冉，双胞胎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华城将他们的身子扳过来，他们倒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样子憔悴了点，降头师说道：“放聪明点放了我，我会考虑解除他们的降头。” “你也放聪明点。”陶冉冷冷地说道：“小蛛，回来。” 小蛛从那家伙的头发里钻出来，一幅惬意的模样，悠哉地爬回到陶冉的手心，降头师盯着小蛛，突然恍然：“你是……” “蛊女。”陶冉的手心紧紧地捏起来，我瞬间替小蛛担心，这一下子它要被捏成肉泥吧？出乎意料的是小蛛马上从陶冉的手心钻出来，悠哉地爬到她的肩膀上，乖乖地呆在那里：“知道对手是降头师我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呆在上面？” 我去，怪不得下去的时候发现小蛛不见了，原来是让她刻意留在上面照看众人，陶冉的气质骤变，眼神变得凶狠：“这位先生，不解他们的降头，你就一起陪葬。” 陶冉拉起那家伙的右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那家伙的手心有一颗红色的点，老九“咦”了一声：“怎么像蒙洛的守贞砂？” 蒙洛面红耳赤，推了老九一把：“别胡说，这个根本是红痣。” “现在只是这么一点，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大，整个手掌就像怀孕的肚子一样扩大。”陶冉冷冰冰地说道：“然后红色上移，慢慢遍布全身，全身都会像手掌一样肿大，浑身变得像一个会发亮的人形气球，到最后到达膨胀的极限，砰地一下裂开。” 陶冉若无其事地说道：“据说，五脏和脑浆同时迸出来。” 这么残忍的过程与结果让陶冉用如此平缓的语气讲出来，更加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中年男人的身子蜷缩着，陶冉又补了一刀：“顺便说一句，小蛛是千年蛊虫，不仅可以下蛊更可以解除，降术与蛊术有相通的地方，所以一般的降毒小蛛都可以对付，华城，你看看巴图背上的毒血是不是都排出来了。” 华城一愣：“那是毒血？” “小蛛干的好事。”陶冉说道：“双胞胎也没事，不信可以把脉。” 练海棠马上上前替双胞胎把脉，然后点头，众人安心，陶冉说道：“区区的降头师而已，也敢在小蛛面前摆弄那点本事，现在轮到你了。” 第407章 拘魂法，牛皮降 中年男人抬头：“你们想知道什么？” “k先生在哪里，他手上的黄金面具在哪里？”陶冉说道：“两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说道：“k先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这么机密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告诉我？黄金面具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 “你们最后落脚的地方是哪里？”练海棠说道：“巫女死了，他身边有能力的人只有你一个了吧？他不会独自一人呆着的，毕竟年纪大了。” 中年男人打了一个寒蝉：“你，你是什么人？” “不愧是新来的，果然不认识我。”练海棠说道：“你最后见到k先生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练海棠走到那人跟前，踩住了他的手，用力地往下一跺，中年男人惨叫一声，我定眼一看，练海棠的鞋子下面有钉状的装饰，妈呀，踩上去一定很疼，练海棠说道：“快点。” “你，你过来。”中年男人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示意练海棠弯腰，练海棠狐疑地盯着他，中年男人说道：“我告诉你。” 练海棠弯腰下去，蒙洛警醒地凑过去，中年男人努力弯起上半身：“k先生还在帝都，在一个你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练海棠侧耳过去，中年男人突然用膝盖顶着自己的胸口，一个瓶子从他怀里掉出来，那东西没有盖子，滚出来后一大股白烟喷出来，将练海棠与蒙洛牢牢地包裹其中，我们不禁大骇，正准备冲过去，两人冲了出来，与此同时，那股烟气瞬间消失，练海棠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男人：“找死！” “刚才是什么？”我问道：“没事吧？” “她早有防范。”蒙洛说道：“刚才的是拘魂法。” 第376节 “拘魂法其实是来源于中原，并非降头师原创，他们只是将阴阳术运用于降术而已，这人做的其实与降头师类似，但更细致一些，拘魂瓶里的魂魄没有灵智，仅是靠怨气影响被下降的人。”蒙洛说道：“降术原本就是利用阴阳五行的特殊力量，凡事都是相通的。” 中年男人露出畏惧的神色，练海棠说道：“降师踏遍冢山，寻找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进墓底钉住死尸，然后念拘魂咒，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树脚，日夜前往念咒一直到四十九日后，功德完满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驱使。” “刚才瓶子里装的是儿童与婴孩的魂魄为主，两者在所有的魂魄中怨气最重，刚才盖子一开，它们急欲逃出，一涌而出，因为怨气重，所以在瞬间我们失去了神智。”蒙洛说道：“这也就是我们，如果是普通人……” 老虎好奇地问道：“会怎么样？” “心智紊乱，横祸逆生，重者可失性命。”练海棠说道：“我们封得及时，不然祸及所有人，所以说，这个家伙……该死！” 练海棠一刀捅下去，刺穿了那家伙的手臂，然后一脚踩上去，看得我这个大男人都心惊了，中年男人惨叫一声，我又觉得他活该，这半天老老实实地，但一直在盘算怎么暗算我们，蒙洛的手里握着那个瓶子，瓶子被一团纸塞得严严实实，练海棠点头，蒙洛便将瓶子放在地上，瓶口对着无人的一边，在蒙洛打开瓶口，白茫茫的雾气奔涌而出的时候，练海棠抛出珠链，将那些亡魂送入应去的地方…… 超度了那些亡魂，练海棠说道：“是时候了吧？” 陶冉说道：“要开始了，请你看看自己的掌心吧，红点变大，手掌开始肿胀……” 中年男人大概感觉到了手掌的灼热，低头一看，他的手掌已经红肿，是另一只手的两倍，而红点已经往手腕方向扩张，陶冉说道：“一个时辰，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们这些人只是为钱。”练海棠说道：“你是泰国人？” 练海棠不知何时从此人的身上翻出护照：“中文流利，是华人？” 护照里一张照片掉出来，是一张父女的合影，背后还有一排文字，练海棠的眼神突变，突然将照片撕碎，此举让陶冉大为不解：“你做什么？” “区区一张照片，如果命保不住，一切都没有意义。”练海棠说道：“你想赚钱回去与女儿好好生活，没有必要卷进来。” 看着照片变成碎片，中年男人的意志终于动摇了：“出发前，他在警局对面的高层公寓，三十二楼，他一直盯着警局的动静。” “他身边还有像你这样的人？”练海棠说道：“巫女死的时候你在现场？” “是的，那时候我刚到先生身边，知道巫女对他的重要性。”中年男人说道：“但是奇怪的是先生好像知道她会死，所以提前找到我。” 练海棠对此举十分在意：“你说他似乎知道巫女会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先生说过一句，巫女之后我会成为他最有力的帮手。”中年男人说道：“那之后不久，原本精神很佳的巫女就死去了，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练海棠若有所思：“关于面具你知道些什么？” “只知道先生手上有一把钥匙。”中年男人说道：“我有个习惯，不知道雇主什么时候会翻脸，所以必须掌握对方的弱点，那把钥匙就是先生的弱点，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样的钥匙？”练海棠问道。 “很普通的，就像贮物箱的钥匙，至于是哪里的。”中年男人说道：“我不知道。” “明白了，贮物箱。”练海棠说道：“他给你多少钱？” “一个月的时间，一百万。”中年男人说道：“一百万足够我和我的女儿在泰国有很好的生活，一个月后我会结束约期，返回。” “那好，现在就走。”练海棠说道：“没了命，你什么都没有。” 中年男人颓然地倒在地上：“我知道，这样回去一定会没命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老翁，但让人害怕。” “替他解蛊吧。”练海棠说道：“他的价值到此为止了。” 陶冉点头，放小蛛出去，中年男人闭上眼睛静待小蛛为他解蛊，当手掌的红肿消失，红点也消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上前替他解开绳子，他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情是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片，那是他和女儿合影的碎片，一块块捡起来，一块也不放过，这一场景却让我心酸，此人是k先生的打手不假，但是他对女儿的珍惜又让人觉得心疼。 中年男人捡起地上的碎片迅速离开，连头也不回，不愧是聪明人，此时，练海棠才大松一口气，看着陶冉：“警局对面的公寓要马上进行排查。” 陶冉说道：“刚才已经发短信到局里了，告诉他们地下拍卖会的主谋所在地。” 离得那么近，警方已经过去了，虽然只知道楼层数，但直面警局，很容易知道是哪一间，练海棠说道：“不愧是专业人士。” 陶冉只是笑笑，双胞肥与巴图马上醒来，我问道：“刚才他们中的是什么降头？” “牛皮降。”陶冉说道。“降头师把整张牛皮，用降术咒语把牛皮缩小练成微尘状，用时将它放于被落降者的食物或饮料中，使对方不知不觉中吃下肚里，可籍此要胁他，限令他在一定的期间内回来，或在限期内把事情办妥，才为他解除降术。如不的话，降头师只须念咒，一日催紧一日，对方的肚皮就因牛皮在肚内逐渐还原而涨大。” “岂不是与你的蛊术相似？”我说道：“刚才我们看到巴图背上有黑血，双胞胎都没有明显血迹。” “因为巴图有伤，牛皮影响了他的伤势。”陶冉说道：“小蛛已经帮他将毒血挤出来，小蛛本身就是毒物，这一招叫以毒攻毒。” “你还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练海棠说道：“牛皮降的目的是约速对方，如果在有效的期限内，对方没有如期返回，牛皮便会把肚皮也涨破，人也会爆肚而亡。从前就有很多南洋的妇女，因怕丈夫出外一去不返，留恋异地情缘，故在丈夫出行前对他施此降术，着令丈夫如期归来，否则有性命之危，以此作威胁，你刚才下的蛊恰好是针对牛皮降的。” 同样是胀破，我倒抽一口气：“据说有心蛊？” “对，男人变心，心蛊发作。”陶冉淡淡地说道：“会死。” 老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摇摇头正准备借此机会表达心境，陶冉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马上表情变得不太好，练海棠说道：“一定是人去楼空。” 陶冉点头，“我知道了。”只说了一句就挂断电话：“对方的反应很迅速，好像在昨天晚上就撤离了，公寓的管理员证明半夜有人出入。” “公寓岂不是拍下了他们的样子。”老九说道。 “好巧不巧，昨天晚上的监控器失效了。”陶冉说道：“他们的反应很迅速。” 第408章 作呕，断了 以对手现在只是普通人来讲，k先生很可怕，绝不给自己留下漏洞，老九的眉头皱起来，我安慰道：“至少咱们到手两个黄金面具，走吧，撤。” 老九冲我使个眼色，咱们在上车的时候故意挪到最后，蒙洛在车里看得分明，冲我们微微一笑，对我们的手段视而不见，这小子越来越聪明了。双胞胎和巴图仍处于昏迷状态，因为巴图的伤重，我们决定先送他到最近的医院治疗，驱车来到草原最近医院，巴图被注入大量的消炎药，伤口也被重新包扎。 练海棠在整个过程中均保持沉默，老九忍不住说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巴图是为了救她才伤重的。” “要么说男人肤浅。”七姐鄙夷地说道：“看现象永远只能看到表面。” “哟，哟，这么说你们女人高深了？”老九又和七姐掐起来了：“你倒是说说看，假如我救了你，你也会装模作样，姑且不说是老情人，就算是一起出行的伙伴也要关切一声吧？” “如果是以前状态下我和你，我绝不会在人前露出对你关切的样子，除非是生死之关。”七姐说道：“现在不一样了，公开对你关切也无所谓，反正破罐子破摔了。” “破罐子破摔？”老九像毛发炸了的老猫：“我他妈的就是个破罐子？” 第377节 七姐未置可否，铁手等人露出会意的笑容，老九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陶冉轻声说道：“或许可以这么讲，人在不同的境地下会有不同的表现，不管是哪种，对女人来讲……” “都是理所当然。”七姐接道。 陶冉肯定地点头，两人的默契让我们一群男人情何以堪，双胞胎兄弟的急诊先结束了，两人只是因为撞击昏迷，没有大碍，两人现在说是昏迷，倒不如说熟睡，巴图的伤则需要时间包扎，他需要输血，急救的过程很长…… 我们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我的目光不时地瞟向老九的背包，两张黄金面具就在那里，老九不管走到哪里都将它抱得紧紧地，生怕会丢，黄金面具四已得三，现在只差最后一个，那一个难度最大，因为它落在对方手里，贮物柜的钥匙，会是突破口吗？ 巴图终于被推出急诊室，他看上去情况一般，“可怜的巴图，”老九说道：“死里逃生好几回，受这么多苦，可怜啊，我的巴图大哥。” 练海棠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巴图的手，然后迅速地弹开，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准备确认的时候，练海棠已经默默地走到一边，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想到七姐和陶冉的话，我有些明白了。 双胞胎先醒了，不愧是年轻人，马上就生龙活虎，知道我们找到两个面具后就抱在一起像兔子一样蹦啊蹦的，就在此时，急诊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医护人员推着急诊病人冲进来，就从我们的身边闪过去，虽然只是一个照面，我却看得清楚，是那个中年男人！ “林天易，怎么了？”见我失了神望着急诊室的大门，陶冉问道。 “是那个降头师。”我怔怔地说道，虽然匆忙一瞥，我看得分明，盖在他身上的白布被血浸透了，他的身子在被移动的同时，血一直在滴，陶冉也看到了走廊上的血，淅淅沥沥地流了一条线，鲜红的血歪歪斜斜，从走廊的一头到这头，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急诊室里……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我咽下一口口水：“这种出血量……” “必死无疑。”陶冉肯定地说道：“你知道人逝去多少血会死吗？” “两千毫升。”我说道：“出血量超过两千毫升就回天无力了。” 从刚才担架上的血量，还有滴在走廊里的血量来看，或许已经超过这个数字……急诊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开了，两名小护士一前一后地冲出来，她们试图找着什么，但没有找到就趴在那里开始呕吐，恐怕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还有大量的酸水，一股浑浊的味道充斥在走廊里…… “什么情况？”七姐说道：“刚才那人遇袭了？” 看这两名小护士的表现，受到的惊吓不小，急诊室的门推开，急诊医生一脸苍白的走出来，看到两名失魂落魄的小护士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们，然后他全身虚脱一般地往下滑落，身子靠在墙壁上，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落下来，我忍不住朝他们走过去：“不是在急诊中吗，怎么全出来了，里面的人怎么办？” “活不了了，肯定活不了了。”急诊医生说道。 我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急诊室，急诊台上的一幕让我胃水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腰斩！中年男人被腰斩了，身体直接从腰断开，截面一清二楚，里头筋脉都一清二楚，血仍从里面涌出来，像一条潺潺的小溪，中年男人的眼睛瞪得滚圆，身后有人冲进来了，是陶冉和七姐，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起用手捂上自己的嘴，强忍住恶心，陶冉毕竟是刑警，终于松开手说道：“不可能。” “怎么？”在陶冉面前我也不想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深呼吸一口，虽然吸进来的全是血的味道，然后徐徐地吐出去，恢复镇定。 “腰斩，腰斩是用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这种刑罚周代已经出现，直到雍正年间方被废除。”陶冉说道：“你看截面，十分干净利落，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在古代行刑都要有专门的刑台配上重斧才行，他的伤口截面太干净了，一气呵成。” 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真是残忍至极。 “最初腰斩行刑时用斧或钺，因为青铜毕竟要软些，不够锋利，必须做成斧钺，砍下去才有力度。待铁器普及后，刀渐渐在斩刑中唱起了主角。”我说道：“最终改为更顺手的铡刀，不仅刃利背厚，不易磨损，而且对杀人技术要求比较低。” 七姐索性走上前查看，然后摇头：“不可能是铡刀，铡刀刀刃厚，你们看两截的间隙，远比铡刀要薄。” 可不是，我正想上前仔细研究，几名警员冲进来，一把把我们揪住，动作十分粗暴：“你们是怎么人，出去，出去！” 他们非但对我动手，对陶冉和七姐两名女士也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抓他们的领口，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两个女人的能量，陶冉与七姐同时回击，七姐扭住抓她的那只手，用力地一撇，那家伙惨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手转，嘴里发出惨嚎，陶冉则充分利用自己的大长腿，直接反踢回去，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很，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你们敢袭警？”有名警员正准备拔枪，冷不防后脑勺已经被抵上了，是华城！ 华城手里的枪正对着那人的后脑勺，华城和老九赶过来了！ “袭警的是你们。”陶冉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警员证：“异乡的警员接待兄弟单位的员工是用这种方式吗？” “你，你……”那人想到是自己的地盘，顿时觉得憋气，华城将枪放下来，陶冉掏出另外一个证件，那家伙就彻底软了：“刚才是误会，不了意思，你们有证怎么不早点亮出来。” 这家伙还倒打一耙了，分明是他们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陶冉说道：“这人与我们之前有过交集，你们是接警过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华城与老九带着莫名的笑容将地上的人拉起来，他们吃了女人的亏，北方汉子对这点更纠结，嘴里胡乱嘀咕着，但也不敢让七姐和陶冉听到…… “有人报警说在路边发现这人的尸体，他好像正准备坐长途汽车离开。”这名警员被刚才的变故惊得语无伦次，讲话有些混乱：“那个，因为发现他的地方是长途汽车站外面，有人看到他躺在地上，过去的时候发现流了很多血，同时报警，那个，先打了120，然后报警，因为伤势严重，所以赶紧送到医院，我们才赶过来。” “发现这人的时候，还有气吗？”陶冉说道。 “应该是有气的。”一个声音响起，是重新打起精神的急诊医生，他苦着一张脸，我料想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不会有啥食欲：“送过来的时候虽然出血量大，但是身体还是完整的，人还有知觉，还能说话，就是听不大清楚。” 说到这里，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稍作调整之后，他继续说道：“我们掀开白布正准备处理伤口的时候，身体就，就，断，断……” 他不由自主地舌头打结，好不容易说出来：“断了。” 第409章 腰斩，过去 “你是说送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没有断成两截，刚刚才断开？”我问道。 急诊医生点头：“血之前流了不少，所以没有喷射出血，那人咽气前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练海棠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她站在急诊医生的背后，阴沉地问道：“说了什么？” 急诊医生抓着头，一名小护士走进来，怯生生地说道：“他说不可能，他不是真的……” “不可能，他不是真的？”练海棠追问道：“确定吗？” 戴着口罩的练海棠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小护士有点吓到了，点了一下头就跑出去，不可能，他不是真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华城与当地的警员沟通协商去了，好吧，姑且称为协商吧，反正他们会用自己独特的身份抢走主导权，我和陶冉走向尸体，他的拳头捏得紧紧地，老九走过来，直接用手掰开他的拳头，看清里面的东西，脸色一变，一言不发…… 中年男人至死握着的是那张合影的碎片，我伸手一带，将白布拉上来，重新覆上中年男人的脸，他再也见不到可怜的女儿了，我闭上眼睛，脑袋晕沉沉地，像被人用锤子敲打过，我抬头，见老九微闭着眼睛想着什么东西：“老九？” 他睁开眼睛：“我没事，都说降头邪气，施降越多，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他这算是应了报应了，格老子的，熏死人了，我先出去。” 我们也走出去，剩下的事情交给陶冉和华城就好，练海棠走在我们后面，突然说道：“伤口不对。” “这话刚才陶冉和七姐也讲过。”我说道：“一般是用铡刀，但七姐说和铡刀的厚度不对应。” “虽然很少，但是断截面有阴气。”练海棠说道：“似有若无，蒙洛身上有不少工具吧，让他去验证一下。” 我一惊，老九已经跑起来，去巴图的病房找蒙洛，蒙洛带着自己装有工作的背包去了急诊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他验证了练海棠的说法，伤口的截面有些许阴气，很少，相当少！ 练海棠说道：“奇怪，他身边难道又有高手？” 练海棠十分苦恼，我则对中年男人临死前的遗言感趣，不可能，他不是真的，他不相信还有人可以用灵力杀了自己，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第378节 我的脑袋晕晕沉沉地，就在此时，老虎来了：“双胞胎醒了，巴图怎么样？” “还没有。”我说着，先去病房探望双胞胎，他们对自己在重要时刻失去知觉感到后悔不已，尤其是南海，遗憾全写在脸上了，他们坚持要去病房守着巴图，我拦也拦不住，只有任其去了，七姐与老九正合计着什么，没一会儿，七姐就带着青虎会的人离开了。 “他们怎么走了？”我问道。 老九说道：“人多反而不好办事，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 “也好，他们在这里反而有危险。”我说道：“巴图的伤重新包扎了，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我们要在这里继续呆着吗？” “依我说，继续呆上三五天。”老九说道：“你不觉得总有一只眼睛在盯着咱们吗？” 我轻轻点头，老九说道：“再说了利益和兄弟的性命，我不至于为了前者对后者不管不问，老子不是薄情的人。” “老子也不是。”我没好气地说道：“把你自己讲得多情多义，敢情我们就是没情无义的人？滚一边去。” 老九依然背着背包，为了稳妥起见，他是将背包挂在前头的，时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我看着老九的样子忍不住笑，华城和陶冉出去了，说要去中年男人被发现的地方看看，一直到天黑才回来，顺便给所有人带了晚餐，我掏钱给巴图要了一间单人病房，这地方小，医院的资源够用，单人房嘛，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乐得清净，大家聚在一起吃了晚饭，巴图终于醒了，样子有些迷糊，东海激动得眼泪掉出来，俯下身叫道：“巴图叔……” 巴图睁开眼睛看到我们，想说话，老九说道：“不用说了，节省力气赶快恢复。” “发生什么事了？”巴图的嘴唇裂开了，陶冉用湿毛巾沾着他的嘴唇，说道：“我们找到黄金面具了，不过还是让k先生跑了。” “拖累你们了。”巴图内疚道。 “不碍事，你的旧伤未愈，撞伤后引出大出血，差点败血症。”老九说道：“现在抢救回来了，其实外伤倒还好，你是条汉子，五天后一定可以出院。” “五天？五天太久了。”巴图说道：“明天我们就回帝都，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最后一个面具。” “三天。”老九说道：“大家各让一步。” 巴图终于点头同意，七姐走的时候留下不少药物，这些药对巴图的外伤很有用，至于内伤只有靠消炎药压制了，三天的时间，陶冉与华城全花在与当地警方查询中年男人身份及确定死亡时四周情况与采集目击者线索的事情上，三天过后，在巴图出院的当天，陶冉与华城也没有弄到可靠的消息。 因为有护照我们知道中年男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夫妻离异，女儿跟随母亲生活，中年男人前来华夏挖金的主要目的是带一笔钱回去与妻子争夺女儿的抚养权，但他永远没有办法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最离奇的一点是中年男人死的时候魂魄没有离体，这一点也是练海棠在回去的路上想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在死的一刻魂魄已经消散。”蒙洛说道：“对方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所以提前算计好了，人要死，魂魄也要飞灰烟灭。” 海冬青颇为赞同，马上点头答应，我“切”了一声：“马后炮。” 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姑娘，再没有父亲了，希望她带着父亲留在世上的爱安生地活下去，长大以后没有阴影笼罩心间，我们返回帝都的第一件事情仍然是将巴图送到离警局最近的医院，蒙洛和老九、双胞胎看守，我和陶冉、海冬青、练海棠重回公寓查看。 公寓的钥匙是陶冉从刑侦队要来的，打开门，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沙发，什么家电也没有，帝都不少公寓支持短租，这给k先生提供了可乘之机，这里被采集过证据，脚印指纹什么的，没有在库里找到匹配的对象，屋子里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只是短期呆着的地方罢了，海冬青突然飞起来，落到头顶的灯上，灯是吊着的水晶灯，它们一跳上去，灯就来回晃悠，真担心直接“啪”地掉下来！ 海冬青终于飞下来，嘴里含着什么东西，练海棠说道：“是符纸灰。” “看来是飘上去的。”陶冉说道：“两个小东西挺能干的。” “他身边还有人懂得阴阳术吗？”我问道：“巫师死了，你的师兄也死了，降头师也被他们解决了，身边还有人？” 他们清理了客厅，但是这残留的一点纸灰启发了我们的思路，练海棠若有所思：“降头师临死前说不可能，他不是真的，你们对这句话有什么想法？” 我盯着头顶仍在晃动的灯，以前发生的事情和线索倏地一下集中在脑子里，头顶的灯停住了，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海棠姐，你说角光的魂魄曾经跑出来过？” “没错，在明朝的时候，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两族都有一些行动吗，直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练海棠说道：“怎么了？”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我说道：“你知道多少关于你父亲、母亲的事情？” “父亲娶了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将她软禁，然后杀害。”练海棠说道：“之后将我作为天定巫女培养，我失去了自由和亲情，变成工具。” “你的父亲迎娶你的母亲，为什么？”我说道：“他们是自由恋爱，还是有指定的目标，刻意迎娶？你的父亲一直都是现在的性情吗？” “你想说什么？”练海棠问道。 “我想知道你的父亲是一直这样，还是性情突然大变，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说道：“这很重要，关于他结婚生子前的事情，有人知道吗？” 练海棠突然怔住了，一向淡定自若的她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不对，不对……” 陶冉看看我，又看看练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林天易，难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明，练海棠的手扬了起来，原本皱巴巴的眉头舒展开来：“林天易，你真是好样的，关于我父亲结婚生子前的事情，恐怕没有人知道，家里的佣人，照顾我的人都是从我出生后开始出现的，最老的一位佣人也是我出生那一年来到我们家的，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再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之前的人。” 陶冉说道：“所以，关于你父亲和母亲之前的事情无人知晓，是不是？” “是的。”练海棠说道：“如此看来，父亲的人生也被腰斩了，我们只知道他结婚生子后发生的事情，但对他结婚生子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第410章 窥得真相，天意 “最老的那位佣人是怎么死的？”陶冉突然问道。 “意外死亡，从楼梯上摔下去，大出血死亡。”练海棠说道：“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陶冉说道：“我想你的父亲、母亲一定无线索可查，我们不妨查查这位保姆，她带你到十几岁，你对她的信息知道多少？” “老家在帝都的一个村子里，只知道村子的名称。”练海棠报出来的村庄让我意外，她看着我：“怎么了？” “我外婆的村子。”我说道：“不久前回去过一次。” “这样更好了，不算远，我们马上去一趟。”陶冉说做就做：“走吧。” 我们就这样杀去了外婆的村庄，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村子里的人到帝都当保姆这种事情谁还记得？我停下车，刚跳下去马上就被外婆邻居认出来了：“这不是林天易吗？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一趟。”想到外婆的死，我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是回来给外婆上坟的吧，真难为你了。”邻居笑眯眯地看着车上下来的两个女人：“她们是？” “朋友。”我正色道：“跟您打听一件事情，大概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咱们村子里有一个人去帝都当保姆，结果出了意外死亡，您知道这件事情吗？当的时间挺长的。” 邻居大婶看着我，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这，她就是我的表姑妈啊，也在这个村子住，不过死了好多年了，你不会找她吧？” “不找，不找。”我说道：“但我想找到她住过的房子还有坟头。” 第379节 “房子都倒了三分之一了，表姑妈的孩子全去帝都安家了。”邻居大婶说道：“村尾那个，你们去的时候小心点，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您慢走。”送走邻居大婶，我们马上朝村尾驶去，屋子的确如她所说，倒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看上去也是岌岌可危的样子，指不定下一场雨就会倒塌，我们进屋翻的起来，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屋子里除了垃圾就没有其它东西了，此时，天空阴沉，突然下起雨来了。 “去坟头看看吧。”练海棠伸手接着毛毛细雨说道。 我们点头，身后突然“轰”地一声，烟尘在雨中飞溅起来，身后的强大冲力让我们差点栽个跟头，站稳之后回头看，真让我说中了，一场毛毛雨就让屋子倒塌了，我“擦”了一声：“没这么巧吧？” “就像天意。”练海棠说道：“走吧。” “等等。”陶冉目光如矩：“那是老款的五屉柜吧？” 我看着在废墟中露出一角的柜子，那个柜子残残破破，没人瞧得上就扔在屋子里，现在屋子一倒，它被掩埋住，只露出一个角，柜子彻底破裂了，陶冉走上前，我拉住她：“疯了啊，没倒彻底，一会儿塌了你就没命了。” “所以不能等。”陶冉坚持跑过去，我拿这个女人没办法，只有一起过去，和她一起将那个破旧的柜子从废墟里扒出来，练海棠则远远地察看屋子的情况，一旦不对劲，会马上发声提醒，柜子已经散架了，陶冉坚持将所有碎片掏出来，一个完整的柜子还原了七八成。 “你们看，柜子的边角开裂，里面有夹层。”陶冉说道：“林天易，快点拆开看看。” 陶冉所指的夹层是指柜子的背面，那里原本是完整的一块木板，时间长了，早就闷坏了，木板很脆，碰一碰就能裂开，我伸手一扒拉，那块木板掉出来，里头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也掉了出来，练海棠的脸变了，迅速地打开，里头的东西我很熟悉，在乡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用的那种田字格本子，很薄的一本，捏在手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多亏陶冉眼尖。”练海棠一边庆幸，一边打开练习本，里面的字迹就是小学生水平，与其说是写的，不如说是画的，练海棠使劲憋住一口气：“是梅姨的字，名字还是我教她写的。” 练海棠抬头，毛毛细雨打在她的脸上，我分不清她脸上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练海棠，我们几时见过她流泪？ “上车再说。”陶冉提醒道。 我们马上上车，一起研究写字本，梅姨是练海棠的保姆，换个更贴近的名称叫奶妈，自打她一出生就由梅姨照顾，这个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做家务灵活外，平时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却很善良，上头的文字十分简陋，满满的一个练习本，上面只有几句话，却将页面占得满满的。 我们努力分辨字迹，终于总结出来，“海棠，先生不是先生，要小心，一定小心。”陶冉半信半疑地念出来，猛地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不是先生。”我说道：“是说你的父亲并非你的父亲？” 练海棠咽下一口口水，她的手抚过练习本上的字迹，字迹早就模糊了：“恐怕是，还有降头师的话，那家伙还断言了巫女的死，就像预测到了结果，还有，降头师的死也很有疑点，你们在那里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人，伤口截面还有些许阴气，杀他的恐怕是阴刀，不是人。” 我打了一个寒蝉：“有件事情，角光的一魂一魄逃出来是明朝吧，告诉你这一魂一魄已经返回寒冰地的是什么人？” “养父。”练海棠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是想说？” 我靠近两个女人：“现在海棠姐的父亲其实是被附身后的人，角光是何许人也？萨满巫师，巫术是辽时的第一，虽然只是一魂一魄，它的力量会不会超过普通的魂魄？用以支配你父亲足够了，而且海棠姐你能一直保留活口，一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天定巫女，到底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两位女士对我的结论毫不反驳，颇为认同，陶冉说道：“既然如此，他的计划其实已经提前曝光，之前的计划是不惜一切得到族谱与黄金面具的话，他现在的计划会发生变化——假手于人。” 练海棠点头：“铁证如山，他压根不是我的父亲，只是占据我父亲躯壳，梅姨虽然大大咧咧地，但她通晓人情，一定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才费劲地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丝索，现在想想，她的死有些奇怪，走过几百次甚至上千次的楼梯，突然就摔下去不治身亡……” 练海棠紧紧地拽住练习本：“梅姨之后，再没有外人进入我们家，均采用族内人，关于父亲以前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提起，林天易，你的想法八九不离十。” 她又看着陶冉：“陶冉，你的想法也很对，如果前提成立，他现在的想法是让我们带着他去找万年寒冰的所在地，到时候自然而然地回到身体里，如果是这样……” “我们一定会拿到第四个黄金面具的。”我觉得可惜，不是说契丹后裔中有内奸么，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在草原的时候就将两个面具的四星标记抠下来了，面具名义上由老九保存，但两个四星就在我的怀里，然后由老九装作紧张的样子成天抱着背包不撒手，本义是想试探，引蛇出洞，但若是对方改变微略，我们的准备就打了水漂。 “林天易，你在想什么呢？”陶冉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在想我们会用什么方式拿到第四个黄金面具？” 话音刚落，我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情绪，难道是他？会通过他的手帮我们完成最后一步吧，如果是，我们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姑且将这个念头埋在心里，我说道：“我还有个地方去，去完我们再返回帝都。” 陶冉问道：“是什么地方？” “父母捡到我的地方。”我看着陶冉：“梅花树下。” 这个时节梅花没有盛开，看着就有些萧条，站在梅花树下，我的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练海棠与陶冉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转身：“回去吧。” “林天易，你在看什么？”练海棠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笑道：“就是随便看看，没什么事。” 我们不再停留直接返回帝都，回去后马上去医院探望巴图，巴图的情况好了不少，在双胞胎的加持下走动，没一会儿，他就着急地甩开双胞胎的手，自己走动，虽然身体不能大幅度地运动，但比在草原的时候好了不少，再用了青虎会的药，忧复不是问题，陶冉回警局继续跟进情况，我们将打听的情况告诉老九和蒙洛，老九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也就是说，练海棠的父亲其实间被角光的一魂一魄附体了？” “不无可能。”我说道：“只有一个问题，角光的一魂一魄有这么强的能耐吗？” 蒙洛说道：“有，如果角光是某一族的后人，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所说的是巫咸吗？”练海棠说道：“看来可能性提高了。” “他真是？”蒙洛颇感意外：“所以老保姆发现了真相。” 老九不耐烦起来：“什么和什么呀，某一族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把话讲明白一点！” 第411章 五度相生律 蒙洛不耐烦地说道：“萨满巫术传自巫族，最古老的巫族可以追溯到唐尧时，巫咸，以作筮著称，能祝延人之福疾，知人之生死存亡，期以岁月论断如神，尧帝敬之为神巫，并封为良相。生前封于此山，死后葬于山中，并封巫咸所住的地方为巫咸国，巫咸的儿子自然是巫咸国的国王，后被巴国兼并成为巫郡。” 练海棠说道：“巫咸可以称之为最强大的巫者，小的时候听他说过，角光是巫咸的后人。” 蒙洛说道：“角光擅长预测，筮卜就是巫咸发明的，这就是最早的预测术之一，两者有些联系。如果角光是巫咸的后人，筮卜高明，预测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你们认为他会拱手送上第四个黄金面具。”老九不再像刚才一样嘻嘻哈哈，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这样，只有一个可能……” 我看着老九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给老九使了个眼色：“小李，你怎么来了？” 小李怀里抱着一个快递盒子，说道：“老板，有你的快递，上面写着本人亲收，急，你总不回店里，我只有打电话给陶警官了。” 我和老九交换眼神，蒙洛抢先一步拿在手里，表情微变，我立刻对小李说道：“多谢了，你赶紧回店里看着吧。” 小李点头，狐疑地离开，人皆有好奇之心，小李却是个色胚子，几时背着我勾搭陶冉了？！这小子居然弄到陶冉的手机号码！ 我被扯进病房，病房的门关上了，蒙洛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个黄金面具！巴图与双胞胎走过来，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画着一个东西，正是黑章扳指，巴图说道：“是带头大哥送来的，他找来了黄金面具。” 第380节 老九沉声道：“不是他找来的，那么细致的人不可能故意放个漏子。” “这也说明带头大哥的身份暴露了。”巴图紧张道：“糟了，情况不妙。” 我却有其它想法，暂时将它压制下来说道：“老九，海棠姐，你们和我回去一趟，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保护巴图。” 我们三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古董店，宣布提前关门，伙计和客人一并赶走，拉下店门，我和老九合力搬开柜子，黄金面具就躺在里头，练海棠说道：“这里人来人往，居然放在这种地方。” “只是借用了前人的智慧。”我说道：“上楼吧，四个面具齐了。” 我们上楼，抠出这两个面具的四星标记，四颗星星放在桌上，不管怎么拼都不能拼出个像样的形状来，老九颓然道：“根本不能拼接。” 老九收了手，我盯着四个星形，它们有尖锐的角，小小的，放在手心就轻飘飘地，四颗星，十六个尖角，因为尖角的存在，不管怎么拼都不会成形，那么，我捏起其中一枚四星正看反看，表面平滑，没有任何印记，表面的内容无法，不成形，表面又没有任何印记，究竟那块含有角光尸体的万年寒冰在哪里？ 我一挥手，四颗星星碰在一起，出一声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我将它们握在手上，让它们互相碰撞着，发出的声音上老九烦闷道：“吵死了。” “不对啊，黄金的密度大，发出的声音沉闷，没有这么亮。”我说道：“我之前说过吧，这些黄金不是百分百的黄金，成色较高，中间掺杂了其它金属，本质上来说属于合金，这么清亮的声音会掺了什么东西？” 以前的人，尤其是民国时期的人最喜欢听黄金的声音，吹一口气，黄金就有回声，我说道：“你们知道吗？声音可以用波纹表现出来。” “什么和什么？”老九双手叉在腰上：“我们现在要找的是地图？” “声音也可能是地图。”我一把抄起所有的星星：“去警局，找技侦部门帮忙。” “折腾得要死。”老九一拳打到我胸口：“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鼓宫宫动，鼓角角动，音律同矣。”我笑着说道：“古人的智慧不能低估啊，走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四块四星的表面找不到疑点，金很薄，在内部藏东西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声音了，音律，古人为了保存韵律颇费周折，听到的声音从人的嘴里讲出来，没有标准，为了制定韵律的标准，古人想了一个办法。 在昆仑山之阴，用不同长度的竹子，把当中打空，在天气转冷时，埋在接天地之气的山凹，只留一孔以地面平齐，并用竹内薄膜将露出的孔封住。 第二年，随着气候转暖，大地积聚的气流开始涌动，一天，聚地气最多的大竹管首先涌喷出地气冲破竹膜，发出“嗡”的一声响，这一声就称为“黄钟”之声，并用三分损益的方法定出其他十一声，从而制定出十二声律。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应钟，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这是最初记录声音的办法。 到了后来，记录音律的方法更进一步，用竹子发出不同的声音，生出音律，到了现在音律分为纯律、五度相生律、十二平均律，十二平均律是现在最为人所知的。 “所以，你想用机器对它们的声音进行分析，从音律中得出结果。”练海棠摇摇头：“太天马行空了。” “反正我们没有其它办法。”我说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警局到了，天马行空的想法能否得到验证全看现在了，在华城和陶冉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人帮忙，是技侦科的一位年轻人，我们眼下要记录四块黄金互相碰触的声音，然后找到规律，先用手机记录，再录入电脑中进行技术分析，声音呈现波纹状，一段又一段…… 小伙子对这种活很感兴趣，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陶冉双手抱在胸前：“林天易，一定是你的主意。” “只有我这么能干了。”我看着陶冉说道：“在古墓里那些人利用了光影，有那种智慧的古人再利用声音也不稀奇，唉，金字塔之迷不也是一样，他们怎么有那么强的能耐呢，小伙子……” 我双手按在那名年轻人的肩上：“你可不要输给古人。” “少来，你自己才多少岁？”陶冉没好气地说道：“小何，你别听他乱讲，慢慢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陶冉姐你们看，这些波纹是不是很规律？”小何按下键，不同的声音呈现不同的波纹，这是因为我们分别将四块互相敲击，三块互相，两块互相，总之用尽了不同的办法进行碰撞发出声音，这些声音现在被解析出来了，都是一样的波纹，“说明不管怎么敲，声音都是一样的。”小何说道：“我们选择其中一种进行解析就够了，等等。” 小何越来越投入了，突然双手拍在桌子上面：“五度相生律！” 五度相生律是根据复合音的第二分音和第三分音的纯五度关系，即由某一音开始向上推一纯五度，产生次一律，再由次一律向上推一纯五度，产生再次一律，如此继续相生年定出的音律叫做五度，产生再次一律，如此继续相生所定出的音律叫做五度相生律。 “五声音阶。”我说道：“宫商角徵羽相当于简谱中的12356，按照五度相生律定音，顺序是：宫→徵→商→羽→角，五度相生律的旋律是最优美的，不过，它是曲谱？” “嗯，虽然很短，但是完整的曲谱。”小何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我：“你是做什么的？” “古玩店老板而已。”我说道：“我经手过古籍，里面不少音律。” “厉害，真的厉害，你可以当私家侦探了。”小何说道：“我现在把它转化为简谱。” “拜托了。”我喃喃道：“厉害的不是我，是老九你的先人们。” “或许不是我的先人。”老九附在我耳边说道：“你忘记了，还有一位隐藏的高人，说不定这是他的杰作。” “开什么玩笑，那人不是出现在明朝么，面具是辽朝出现的。”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晕头了。” 老九若有所思，此时，打印机开始工作，音律化为简谱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极短的一首乐章，我问道：“有乐器吗？” 小何说道：“警局的小礼堂里有一架钢琴，你们会弹吗？” 练海棠说道：“我会。” 三人同时意外地看着她，练海棠说道：“简单的没问题。” 幸好练海棠补了一句，她的钢琴水平只比我略强了一点，注意，是一点，当她弹出那个简谱后，我愣了一下，悦耳，真悦耳，明明就九个音符，可是抑扬顿锉，虽然简单却让人印象深刻，练海棠重新弹了一次，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听，调调是一清二楚，可是指向哪里呢？ 老九突然拍着自己的脑门：“奇怪，怎么这么耳熟呢？” 老九的眼神变了，他直直地看着我：“林天易，我听过！” 第412章 方八百里，高万仞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你真的听过？” “老子编你们不成，这个调调真熟啊，让我好好想想。”老九双手抱着头闭上眼睛仔细地想，额头上的青筋暴出来了，我看着都着急，陶冉轻声说道：“不要着急。” 老九猛地睁开眼睛：“我在昆仑附近听过当地的乡民哼过当地的民谣，和这个调调一模一样啊，让我想想，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格老子的，那地方现在还在吧？” 我与陶冉立刻击掌相庆，练海棠说道：“那里就是我们的下一站。” “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我们的下一站是与那人正面较量的开始。”练海棠冷冷地说道：“你们有把握吗？” “不知道，要问你和蒙洛了。”我说道：“角光最想要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被封存的魂魄，剩下的魂魄，在那之前，毁掉剩下的魂魄是当务之急，我会告诉蒙洛的，但有一点……” “我在中间充当什么角色。”练海棠说道：“天降巫女的作用是什么？” 第381节 “没错，你肯定有你独有的价值。”老九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然依那东西的性子，你躲不过去，死八回了。” 会是什么呢？我皱起眉头，陶冉从后面狠狠地推我一把，我勒个去：“谋杀亲夫啊！” 小蛛爬出来冲我张牙舞爪，陶冉恶狠狠地说道：“撕了你的嘴。” 我赶紧凑过去，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来啊，撕！你撕我的衣服我更乐意。” “流氓！”老九一巴掌甩到我嘴上，然后扯着我离开：“格老子的，以为你这阵子老实了呢，现在本性又蹦出来了。” 我咧嘴一笑：“心情好啊，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老九沉声道：“不见得。” 我正准备发问，老九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去了，这家伙在担心什么呢？我反正兴高采烈地拿着四块星星走出去，同时想到一件事情，真正有价值的是这四块星，黄金面具剩下的部分没有人要，一定是归我了！ 接下来的平静出乎意料，我们再不用像以前一样拉着窗帘，关着窗户，只能叫外卖的日子彻底过去了，我们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我还少有地呆在古董店与客人寒暄，着实让小李开心，在他眼里，我一定是个不务正业的老板。 双胞胎陪着巴图做复健，巴图这只草原的雄鹰终于张开了翅膀，再次恢复了以前的英气，练海棠成天与蒙洛呆一块，两人八成在研究如何对付对手，据说蒙洛带着练海棠去了鬼店，他们搬了些东西回来，谁买单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我。 陶冉与华城联系了当地的警方，确定了老九的说法，在昆仑山脚边上的一个小镇上仍有些老人会熟这种曲调，至于哼的是什么，打从哪里传下来的，已经不可考，据说当地的县志里可能有记载，老九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探究一切了。 半个月后，当巴图背上的伤结了痂，我们终于踏上了去昆仑的路程，只有一条，这次去撇开了华城，瞒过了青虎会，悄然踏上了行程。 那是一个叫西泉镇的地方，靠在昆仑山西边，昆仑山是海内最高的山，在西北方，据说是天帝在地上的都城。昆仑山方圆800里，高达七、八千丈。上面长着一种木禾，高四丈，足够五个人合抱的。山的每一面有九口井，每口井都用玉石作栏杆。每一面又有九道门，每道门都有开明兽在那里看守着。开明兽是什么样子，是位半人半兽的神，身躯有一虎那么大，九个头，长得都是人面，向着东方，立在昆仑山上。昆仑山是百神所在的地方。 我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老九说道：“笑什么呢？” “在想《山海经》里提到的昆仑。”我说道：“要是昆仑真和山海经里说的一样，那地方又有妖又有仙的，我们这种人进去就是灰尘，叫什么来着，渺小到尘埃里。” “诗兴大发啊。”老九说道：“我们就要到了，那地方像什么，用自己的眼睛看。” 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当到达那个小镇，我一抬头，脑子里便想到这一句，连绵起伏的群山，云端的云海如万马奔腾，远处的雪峰点缀在林海中，这是怎样的情形，终于明白诗人们为什么爱往山林里跑，我吸了一下鼻子，在这地方，穿长袖还有点寒，老九推我一把：“先住下来再去查县志。” 我点头，陶冉他们也停好了车，收拾妥当后，我们去了镇政府，托了离人组的特别身份，我们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看到了一些陈旧的文件，门一打开，一股陈年的灰尘喷出来，蒙洛“呃”了一声：“什么味道。” “岁月的味道，臭小子。”老九骂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矫情，快进去看看吧，以往出过意我的案子，冻死的尤其注意，万年寒冰不就是冷嘛。” 练海棠并不进来，靠在门口悠闲地看着我们，老九说道：“喂，你也进来找。”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练海棠说道：“封存角光尸体的地方的确是万年寒冰，可是角光的魂魄被封存在萨满的圣石中，契丹后裔制造的黄金面具只指向石头。” 我微微一笑：“其实万年寒冰不算新鲜事情，以前有过相关报导。” 练海棠一愣：“万年寒冰早就被报导过？” “这不是我胡口编的，而是相关方面早有发现，曾经在一个原始山林中有一个洞，洞外植被茂密，四季分明，而洞内却恒温零度左右，岩石被大面积冰层覆盖，冰体晶莹剔透，形似瀑布，人们称之为冰瀑布，而这个洞因此被专家定名为冰洞。”我说道：“巧的是，那个原始山林就在这附近。” 练海棠一愣：“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和蒙洛天天聚在一起研究阴阳巫术，我和老九也没有闲着。”我笑着说道：“当初的那篇报导还提到一件事情，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没有进洞，只在洞口就被阻隔了，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一样，所以他们在洞口用强光查看内部，但没有进去一步。” 练海棠将双手放下来：“所以呢？” “经专家考察认定这个冰洞已经存在上万年了，也就是传说中的万年寒冰，我所说的结论是科研人员经过研究后得出来的，至于那种能量是什么，或许根本就不在科研范围内，只能用灵气或者是能量来说明。”我说道：“重点在于后面，灵气或者是能量，那些专家都是科学的不二坚持者，居然肯动用这两个词，说明什么？说明那地方真的很邪气。” “所以我们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老九说道：“这个地方有可能就存放着角光的尸体。” “虽然只是假设，但也要验证。”巴图站起来，手里拿着老卷宗：“这个地方的案子不多，但在山林里出事的比率很高。” 双胞胎也有发现：“是的，我们也发现了一桩。” “这个镇太小了，政府办公和派出所在一块，这间档案室也太陈旧了。”蒙洛发牢骚道：“连个坐的位置也没有。” “小少爷别挑剔了。”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也挺好的，多凉快。” 蒙洛就默默地坐在地上，练海棠也走了进来，大家一起整理，速度快很多，马上就有四份卷宗被取出来放在一起，案子发生在不同的时间，前后间隔不一，但出事的地点意外地统一，南海说道：“这四起案子都是意外坠崖而死，而尸体的表象一样，身上沾有寒霜，死因是冻死的，可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并没有冰雪，而且案子发生的季节是盛夏。” “具体地点在哪里？”巴图问道。 南海从一份卷宗里拿出照片：“地点是柏北坡，这里有案发时拍的照片，巴图叔你看，照片上面这里亮亮的，看时间是正午，这是反光吧？” “雪的反光。”练海棠冷冷地说道，这个女人在对待巴图的态度上总是特别冷漠：“雪的反光与镜面的反光是不一样的，虽然也有可能是光滑的岩石反光。” “冰雪不是直线反光。”我补充道：“与镜面的反光是有区别的，海棠姐说得对，这个反光就是冰雪。” “这个地方去看看。”老九说道：“听说镇上有老人院，我想去看看。” “怎么又要去老人院？”东海不解道。 “去了就知道，东西收好走了。”老九嘴里叫着收好东西，却将那张照片悄悄地塞进自己怀里，无人察觉——除了我，他的手快，可是我的眼睛更快，一走出去我便说道：“这可是公家的档案。” “借来用用有什么关系。”老九不以为然道：“格老子的，你怎么这么古板？” “无所谓了，反正这些人没打算查下去，”老九说道：“没有价值的东西到了不同的人手里就有独特的价值，比如我们，好了，快去开车。” 第413章 守护，雪林 老人院，镇里的老人院条件很简陋，住在这里的老人都是没有子女或是被子女抛弃没有自我生存能力者，老人斑与老人臭是这里的典型特征，刚一走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老九闷哼一声：“这是死之前的味道，咱们有一天也会这样的。” 我们来的时候买了不少牛奶和面包适合老人的食品，老人院的领导是个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就是眉眼间写满疲惫，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老九哼出那种曲子，问有没有老人家记得或是会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反倒是一边默默地抱着木头刻的老头子说道：“疯婆子知道，她老哼。” “疯婆子？是哪位？”巴图问道。 此时，练海棠的目光已经落在一名妇人身上，她的头发乱糟糟地，头顶中心是白发，剩下的头发仍是乌黑，只是不梳理，头发就乱篷篷地，此时她手里正抱着一盒我们拿来的牛奶，笑嘻嘻地，一边喝，一边嘴里哼着调调，从远处听含混不清，走近了才听得清楚，正是那个音律！ “疯婆子怎么能问话？”刚才的老头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她这里有病，话都说不清楚了。” 陶冉蹲在疯婆子面前，疯婆子一抬头吓我们一大跳，她的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第382节 负责人走过来，匆忙说道：“你们别害怕，这是她进老人院以前就有的，听说是从山里摔下去弄伤的，家里没钱治就用灶灰抹，结果就这样了。” 陶冉问道：“有没有单独的房间，借用一下。” 陶冉说着掏出证件，负责人马上慌张起来，陶冉安慰了几句让她打消疑虑，她就将我们带到她的办公室，默默地关上门走开了，这间办公室就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加一把椅子，墙边上放了一条沙发，表层的皮都破了，露出里面的海绵，陶冉让疯婆子坐在上面，疯婆子浑浊的眼角还沾着眼屎，陶冉拿出纸巾替她擦干净，又温柔地说道：“婆婆，没事的，你一会儿盯着我的手就好了。” 刚才还一脸畏缩，眼神游离的疯婆子居然露出一个笑容，紧紧地抓住陶冉的手：“闺女，闺女，你来看我了？” 陶冉一愣，随即不顾疯婆子身上又脏又臭，抱住她的身子：“是啊，是啊。” 疯婆子安稳下来了，陶冉掏出一块怀表，我原本抱在怀里的双手放了下来：“你准备用催眠？” “嗯啊，她现在的情况我们没办法用正常办法。”陶冉说道：“让我试试，我用催眠师的执照，在香港拿到的。” 陶冉用手机找到一首音乐，那首音乐极舒缓，在这舒缓的音乐声中，陶冉开始了引导，一点点地让疯婆子陷入平静，我们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大气不敢吭一声，终于，疯婆子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婆婆，你哼的那首曲子是什么？”陶冉轻声问道。 “砍樵曲，我婆婆教我的。”疯婆子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在雪林里唱会有人回答的。” 雪林？练海棠看了我一眼，我轻咳了一声，陶冉不耐烦地瞪我一眼，意思是自己有数，不让我随便发出声音，陶冉用轻缓的语气问道：“雪林在哪里？” “亮晶晶，亮晶晶。”疯婆子说道：“传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了，我是最后一个……” 老九突然一怔，冲门外指指，我走出去，老九低声问道：“记得族谱里的名单吧？” “记得，一个也不会漏。”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老九说道：“我们去查一下这个疯婆子的婆婆是什么人，镇上会有资料的，走。” 我突然明白了，二话不说和老九离开到了镇政府，一番交涉后终于得到了结果，知道了疯婆子的姓名和老一辈的名单，疯婆子年轻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家是名门旺族，镇上的人都当她是说胡话，说这一家子都有病。 我问老九以前来这里听到有人哼曲子是不是疯婆子，老九却说那个人比现在的这个清爽多了，结果一打听才知道疯婆子有个女儿，三年前去城里打工，结果死在那里了，据说生前干的不是干净营生，死了也没有人同情，还让人说三道四的，这地方小，时间长了，疯婆子觉得自己遭到排挤，精神越来越恍忽，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疯婆子的婆婆的名字叫吕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但是据说这个女子不简单，活到一百零一岁才死，是镇子上活得最久的老人，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打听到她的信息，临死之前一直哼着这首曲子让疯婆子记住，说要往下传，一定要往下传！ 我明白了，“老九，疯婆子一家也是契丹后裔吧？” 老九默默地点头：“虽然名单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是从疯婆子说传了好多年，自己是最后一个开始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了，他们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信，老九。”我笑嘻嘻地说道：“和你一样疯嘛。” 老九给我一拳：“少他妈的胡说八道，他们一家应该是守在这里的人，这个曲子一代代传下来，因为这是他们守护的东西，也是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到了疯婆子这里就要断了，因为女儿死了，可怜啊，她都疯了还记得这个调调，一直在嘴里哼着，唉，血统的力量就有这么强大吗？林天易。” “族谱上有没有名字不重要。”我正色道：“关键还是骨子里的东西，不过你很在意，所以才坚持过来打听。” 老九点头：“老人家活了一百零一岁，不容易啊，不对，算起来，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还在啊，难道我遇到的婆子不是疯婆子，而是疯婆子的婆婆？” “很有可能啊。”我打了一个响指：“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就像那场雨一样。” 雨一下，屋子坍塌，老保姆的信重现于世，角光也能算到这一出吗？ 手机响起，是陶冉，她已经结束了催眠，这女人的能量有多大现在还是个谜，她身上具有的魅力越来越大，我是飞蛾，她就是火，要不是她为了我自动熄灭，要不就是我扑进火里烧成灰，唉…… “别苦着一张脸了，回去。”老九说道：“陶冉不是说确定雪林的位置了吗？去看看是不是案发的地方。” 我们直接去了雪林，那地方车子开不进去，我们将车停在外头走进去，夏天的山林充斥着一股天然的香气，海冬青突然站在地上踟蹰不前，我走过去一看，路边的丛林里有几株矮小的丛木，它们结着饱满充满光泽的果子，火红的颜色，看上去鲜美可口。 它们似乎被那红色的果子彻底吸引了，迟迟不肯离开，我上去就是一脚：“魔怔了，还不快走，你们不能吃东西，知道吗？” 就像练海棠所说，一旦海冬青开始进食，它们的辟谷期结束，就与普通的老鹰没有两样陈新代谢重新开始，就离死亡不远了。 海冬青恋恋不舍地离开，飞舞在我们上方，朝着雪林而去，陶冉催眠的结果得知那地方位于昆仑山西部的一处山脉中，左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中间一片洼地，洼地过去就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对面是一处悬崖，而悬崖之上就是亮晶晶的存在了，疯婆子恋恋不忘的“亮晶晶”，我们没想到这地方进去是如此艰难，因为发生命案的缘故，这地方鲜少有人进来，所以原本就狭窄的小径现在越发狭窄，因为路被荆棘遮得严严实实，老九和巴图在前面用镰刀开路，荆棘一截截断掉，散落在两边，我们前行的步子总算快一些了。 当我们到达那处洼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只能隐约看到前头有光在闪，只是一点，我们迫不及待地往前，越过小溪，来到山林，那面悬崖就像水果被削掉的一面，平整光滑，悬崖顶端孤伶伶地立着一颗树，枝叶繁茂，就像在向我们招手。 我们累得气喘吁吁，双胞胎和蒙洛找了地方坐下来，拿出水壶喝水，蒙洛抬头道：“午时要过去了，那点光只能在午时出现，林天易，你带了望远镜吗？” 我掏出望远镜往悬崖那边看过去，调整好距离后，肯定地说道：“反光的地方不在这处悬崖上，而是在悬崖后面，可能是另一处山脉的顶端。” 老九一把夺过去，似乎对我的判断不甚满意，自己确认后却无奈地说道：“还真是。” 练海棠说道：“让海冬青去看看。” 我点头，两只海冬青马上振翅飞过去，往快要消失的亮点飞去，我们借此机会在原地休息，终于，海冬青发出两声长啸，找到目标了！ “听这声音离这里还远得很啊。”南海说道：“在这座山的背面，绕过去的话天都要黑了。” “怕什么。”老九拍拍背包：“我们带了帐篷，好久没有夜宿了，真兴奋。” 那点光慢慢消失了…… 第414章 游戏，真心话 我拿出地图研究，这座山的后面是一处叫娘山的地方，那个地方的海拔比这里要高得多，至于这处悬崖所属的山嘛，奇怪，也是娘山？ “你们过来看，这两座山的山势完全不一样，却同属于娘山。”我说道：“看来它们是相连的，但不在一条直线上，有折角，就像把门拉开，中间会产生角度，海冬青去的地方是另外一个方向，声音传来的力度就小了许多，我估算一下距离。” 我立刻笑了：“今天入夜我们也很难绕过去，找地方夜宿吧。” 我们在天黑以前努力行进，真正拐过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们找了一个地势高点，干躁一些又靠近水源的地方露宿，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我们从前来进行终极探险的人变成了野营的小屁孩子，巴图支帐篷手到擒来，双胞胎兄弟也一起凑热闹，为了方便，我们只带了一个大帐篷，足够使用的八人帐篷。 老九和蒙洛兴奋地冲到水里抓鱼，就着夜色抓了好几条大鱼，陶冉和练海棠支起火堆生火，我则搬来石头当作凳子，陶冉斜我一眼：“狡猾，选最轻的活做。” “石头很重的。”我抬头看着天空：“山里的星星格外亮，在帝都哪里能看到这种景色，今天晚上会成为以后最难忘的一夜吧？” “不是最后一夜就行。”练海棠真会浇冷水：“明天结果如何，走着瞧吧。” 老九和蒙洛拿着剖好的鱼过来烤，练海棠看着白生生的鱼说道：“明天我们可能是火上的鱼，就和它们一样。” 第383节 “说点好话吧，大小姐。”老九不以为然道：“林天易是九死一生的命格，没那么容易死。” “他是他，我们是我们。”练海棠说道：“他不会死，我们会死。” “好了，饿死了，快点烤鱼吧。”老九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看着众人，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带了牌。” 老九敏感地盯着我，我轻咳了一声：“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东海，南海，你们想玩吗？” 兄弟俩年轻，自然要凑热闹的，我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最清楚，真心话大冒险要的就是真心话，是真相，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各自打着什么主意，还有一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真心大冒险的玩法很简单，将一副标准54张扑克剔除大小鬼；参与的每一个人都从剩下的52张牌中随意抽取2张；同时亮牌，不允许玩家之间互换牌；两张牌花色相同玩家，接受惩罚；其他人按顺序对该玩家提出真心话或大冒险，可以让对方说实话，也可以让对方做出一些事情，人越多，越好玩，我最想要的答案，会不会得到呢？ 吃完了鱼，游戏正式开始，第一轮是练海棠与东海，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众所周知，练海棠最擅长掩饰表情，我们合计了一下，问东海道：“你自己认为和南海相比，自己是笨，还是聪明？” 我们哈哈大笑，东海的脸都憋红了，我提醒道：“要说真话。” “和他比嘛，我不是笨，我是迟钝一点罢了。”东海说道：“他就是脑子，脑子灵活一点。” 我看着练海棠：“我们不对你进行发问，只让你做一件事情，亲巴图一下。” 练海棠处变不惊的脸变了，这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的魅力所在，陶冉冷冷地说道：“真心话大冒险必须要做，当然，弃权也可以。” 我瞪了陶冉一眼，没想到陶冉的话还没有讲完：“弃权就说明心虚。” 好一个陶冉，居然反将一军，巴图尴尬不已：“我们这把年纪了，这种游戏不适合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练海棠就干脆利落地在巴图脸上亲了一下，因为来得太快，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就结束了，巴图则僵在那里，练海棠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轮开始了，这一回是巴图和老九，我问巴图：“巴图，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海子不对劲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笑着说道：“其实你早发现一直停留在赫图身边的海子不对劲了吧，这么多年，就算是块冰也捂化了，可是赫图始终死守秘密直到死去，你有提点过？然后刻意与赫图一家保持距离。” 巴图双手揉搓着，南海沉声道：“巴图叔，是真的吗？” “是真的。”巴图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父亲也是知情的，那家伙来者不善，就算戴着面具也没挡住他的真面目。” “所以爸和海子叔这么些年的交情全是假装的？”南海仍不可置信：“爸怎么做到的？” “为了保护你们。”巴图说道：“如果露出痕迹，会招来杀身之祸，最好的办法是做戏，这一出戏演得太久，到最后，我和赫图都快忘记真相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老九惊讶不已。 “海子和巴图前后脚出现的时候就感觉怎么会这么巧？”我说道：“海子前脚出现，巴图后脚就出现了，其实只有一个解释——巴图早盯着海子的一举一动了。” 巴图说道：“是，来到帝都知道老九也是契丹后裔后决定利用你们。” 蒙洛吓了一跳：“利用？” “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冷冷地说道：“我没有戳穿，是因为我们也需要利用你们，大家彼此彼此罢了，但你还是说谎了，不是来到帝都后决定利用我们的，将黄金面具交到我们手里的时候已经决定了，好，下一轮。” 世上，永远让人猜不透的就是人心，要看透人心，必须聪明，有时需要必要的时间。 下一轮是我和陶冉，妈呀，天赐良机！我使了个眼色给蒙洛和老九，你们俩个，知道做吧，我清了清喉咙：“想让我做什么？” “急什么，我们从陶冉开始。”老九笑眯眯地看着陶冉：“不商量了，直接来吧，陶冉，我们希望……”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老九，老九大哥，千万要给力啊，比如一个吻，一个拥抱什么的，最好是舌吻，老九，老九！ “想好了，陶冉你给这个色胚子一巴掌吧。”老九的话刚刚落下，陶冉就一巴掌甩过来，打得我的左脸火辣辣地，妈的！ “老九，你这个混蛋！”我捂着脸看着陶冉：“下手太狠了吧？” “他们让我打的。”陶冉故作无辜状：“心术不正。” 交友需谨慎，看自己交的是些什么人吧，老九说道：“哦，现在轮到林天易了吧，让我想想吧，这样，你就亲陶冉一下吧。” 我一愣，陶冉也愣住了，趁着这个机会，我马上扭头吻上陶冉的嘴唇，她的嘴唇湿润柔软，我还想深入，陶冉一下子扒开我的头，我从梦幻回到现实，老九坏笑道：“好了，开始下一轮吧。” 下一轮轮到练海棠和蒙洛，有点意思，不经过商量，我就问练海棠道：“作为天生巫女，除了脚上的印记外，还有没有异样的情况，我一直在想，作为天生的巫女总有过人之处。” 练海棠盯着我的眼睛，她这时候明白了吧，这场真心话大冒险就是为她准备的。 “如果是天生的，必然有天生的预兆。”我说道：“从小到大，一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海棠姐，你其实知道的吧，作为天生巫女的作用，天一亮我们就要去那个地方了，输不起，你藏着的秘密对我们很重要。” 练海棠低下头：“你真是个怪物。” “我们对付的也是怪物。”我说道：“既然如此，就先让自己成为怪物，海棠姐，我现在还猜不透你的心，你想摆脱控制，摆脱控制后想做什么呢？获得永远的自由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你想利用自己的天生巫女的能耐成为自己父亲那样的人？” 巴图扑过来了，他狠狠地揪着我的领口，一拳砸在我脸上，这只草原的老鹰力气很大，一拳就让我的鼻血飙了出来，老九和南海扑过来一人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巴图，你这是干什么，林天易只是问问而已。” 我不以为然，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你害怕什么？” 巴图停止躁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的目光落在练海棠身上，又落在巴图身上：“你真可怜，不过一次路途上的艳遇就念念不忘，你到现在还觉得这个女人是你一生的最爱和唯一的爱人吧，真可怜。” “林天易，你够了啊。”老九看不下去了：“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巴图，你不是她的对手。”我冷冷地说道：“要是聪明，离她远一点，兴许还能活命。” 巴图怒视着我：“林天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是吧，在省城的时候你觉得我很真诚，是不是？”我摇着手指说道：“不那样作怎么能让你相信我们，你自己也不是好鸟，从那时候起就想利用我们，不是一样的德性么？！” “够了。”练海棠倏地站起来：“林天易，你的目标是我，不要为难巴图。” 第415章 三尺见方，寻物 练海棠的话让我笑出声来，将手上的血抹在衣服上，我乐呵呵地说道：“心疼了？” 第384节 陶冉也看不下去了：“林天易！” “没事，我这里清醒得很。”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就是因为清醒，才要在明天出发以前弄清楚。” “作为天生巫女有一个重要的作用。”练海棠说道：“角光魂魄回到身体里的媒介，用通道应该更合适，我只知道这些，实际如何，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我“哦”了一声，笑道：“这一拳挨得挺值的，你终于说实话了，刚才紧张了吧，巴图对你死心踏地的，你好歹要有点回应嘛。” 练海棠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懊恼的神色：“你耍我？” “不要这样讲嘛，海棠姐，你有所隐瞒弄得我心里很不安啊。”我指着身后的山崖说道：“那地方近在眼前了，该知道的底子都该知道，是不是？” 巴图目瞪口呆，我埋怨道：“好歹认识这么久了，下手太狠了。” “对不住了，你刚才太过分了。”巴图顿时气短：“用得着这样吗？” “海棠姐太冷静了，想让她冲动不容易。”我正色道：“如果说你是通道的话，这话说得过去，这样你才能一直保命，但是如何通过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如果弄清楚这点，明天我们才有胜算。” 练海棠对我无可奈何，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这一点都是好不容易听到的，反正明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我的目的很简单，试探巴图的真实想法，这一点我怀疑很久了，现在只是验证一下，事实证明他貌似忠厚罢了，也有自己的一套，二来是想趁机占陶冉的便宜，尼玛，该死的老九让我挨了一巴掌，幸好后来弥补了一下，要不是这样，我和他没完！三来自然是试验练海棠了，这个女人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死活不松口，借此机会还可以看看她对巴图的真实态度，一举两得吧，可怜我啊，挨了陶冉一巴掌，又被巴图打了一拳，何其不幸也！ 我一屁股坐下来：“明天大家是死是活不知道，所以有些话讲明白了吧，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爱错一个人，错过一个人，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里，第一个吧已经终结，剩下两个就靠明天撑过去继续追了，你们呢想清楚，今天有可能是我们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不要对不起自己。我先睡了。” 我不管他们异样的眼神，自己先钻进帐篷里睡觉，透过帐篷的缝隙，我看到他们坐在石头上若有所思，气氛有些怪异，老九钻进来躺我身边：“林天易，今天这一招玩得不错，你说我们要不要写封遗书，万一我们挂了，钱和店怎么办？” “滚，老子不会死，你要不要死不关我的事。”我说道：“睡觉！” 我入睡最早可是起得最晚，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在外面忙活时我才爬起来，收拾好东西进山，海冬青在前面带路，经过昨天晚上的插曲，今天所有人都表情凝重，南海悄悄走到我身边：“干得好，林天易，昨天半夜，海棠找了巴图叔，两人坐在溪边聊了很久，巴图叔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多亏你想的法子。” “我没想什么法子。”我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八婆。” 因为行进的方向改变，现在抬头就能看到“亮晶晶”的东西了，那其实是一排不知名的植物，较灌木高，比成年的大树矮，上面不知道挂了什么东西，亮亮的一片，在日光的折射下泛出银色的光，用望远镜看过去，一道道的就像冰柱一样，这些冰柱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平面，但这只是表象罢了，事实上是一道一道拼接起来的。 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下雪之后的屋檐上会有倒挂的冰棱，一个个柱子似的，我们就会扳下来放进嘴里当糖吃，虽然一点味道也没有，却是一大乐趣，这么大的冰棱，又这么尖利，可以捅破肠子了，我放下望远镜：“我们有带升降器吧。” “嗯，人手一个。”老九说道：“登山器材都是齐备的。” 我点头，我们必须上到顶部，那里是万年寒冰的所在地，还是所谓圣石的所在地，抑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有走着瞧了，我们一鼓作气地登山，有了攀山工具，我们的进程还算顺利，一个半小时后到达山顶，近了那片冰棱，好冷！ 我们下意识会打了一个寒蝉，统统掏出棉衣穿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那一排灌木一般高，挂在上面的冰棱从上往下，打远处看似乎是一般粗细，近看就发现上粗下细，水在低温的情况下才会结冰，灌木上面哪里来的水呢，现在可是正午时分。 我凑过去看，陶冉也蹲下来：“灌木本身有分泌液体，就像橡胶一样，这些液体接触到低温形成了冰棱，最好不要碰，可能有毒。” 我点点头，两只海冬青蹲在灌木丛前，一幅按捺不住的样子，它们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似乎像啃食那些冰棱，我大喝一声：“你们做什么？” 海冬青就像迷乱的人恢复了冷静，迅速弹开身子，脑袋却无法扭开，一幅被棱吸引注意力的样子，练海棠闷哼一声：“它们终于找到感兴趣的食物了。” 我一怔，马上将两只海冬青强行塞进背包里：“不能吃，知道了吗？你们俩从进来之后就不对劲，刚才的那些果子，现在的冰棱，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进口，知道了没有？” 要是换作平时，两只海冬青会乖乖地点头，可是现在它们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一幅痛苦的模样，我的心一沉，拍着它们的头：“想清楚，你们如果吃了会死，再也看不到我，还有蒙洛、老九他们了。” 它们终于冷静了，海冬青的反应直接说明这里不一般，这里的植物，这里的景象，现在，我们要找到那块石头，这里是山顶，山顶上光秃秃地，所有事物一目了然，巴图说道：“藏一块石头，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要怎么找？” 练海棠说道：“你就这点本事吗？萨满的圣石可以藏魂，一定有特别的地方，不然不足以称为圣石。” “音律只能帮我们到这里了。”老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红带子系在额头上：“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吧。” 此时的老九像岛国动漫里的热血人物，那根红带子格外地让人心烦，我一把将它扯下来：“先搜索山顶，再找山洞，如果是藏魂魄的东西，蒙洛，海棠姐，你们用你们的法子。” 蒙洛点头，我们便开始搜寻山顶，尤其注意石头，不管是大石头，还是小石头，真他妈的操蛋，我们只知道那是一块石头，形状大小浑然不知，这里遍地是石头，哪一块是？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我突然想到了蝴蝶装，里面提到萨满在一些特别的事件发生前一定会举办仪式，仪式一定离不开火，老太太，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蒙洛！”我立刻大叫道：“萨满巫族从古到今一定脱离不了火，蝴蝶装的手记里提到，他们在盛大的事件前一定会燃起篝火。” “有火的地方泥土表层也会发生变化。”老九说道：“但你忽视了一点，就算是有过巨型的篝火，时间过去这么久，泥层覆盖得太厚，看不出来本来的痕迹，光有这一点还不够。” 该死，我当时把蝴蝶装的手机完整地看了几遍，每一个字都没有错过，临到用时却发现很多记忆盲点，我用力地敲打着头，一定还有，那家伙可和萨满族一起住一起吃，他记录的东西才是真实的萨满，这些家伙不是以巫族血统为荣么，有些传统是不会变的。 等等，我想到了，见到我脸上的笑容，南海问道：“有突破了？” “砌石为塔。”我说道：“而且是巨型的塔，手记里提到，在萨满族的仪式中一定会砌石为塔，而砌成这种巨型的塔需要的石头很多，相当多，而且是一般的大小，手记里有清晰地提到这种石头，三尺见方。” 老九迅速反应道：“三尺就是一米，这么说来，那些都是一米长左右的石头。” “对，而且大小不一，自傲自己的血统的家伙们一定会在存放圣石的时候举行仪式，除了篝火，就是石塔，他们出于小心，会在事后将石塔推倒，可是石头不会消失，如果某一区域内出现这种大小的石头数量较多，”我看着众人：“那里就是我们的目标。” “好小子。”老九给了我一拳：“又让你找到线索了。” “运气好，我们要谢谢那位萨满的老太太，她给我们送了一份好礼，因果有循，老太太帮了我们大忙，”我怪笑道：“还要感谢那个作者，简直是我们的贵人，话不用多说，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第416章 刺入，冰棱 大家居然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然后分头散去，我们开始寻找三尺见方的石头，凡是大小符合的石头就做上标记，一时间，山顶不少石头都做上了标记，而在这些标记当中，有一片区域格外引人注目，三尺见方的石头格外地多，巴图振奋道：“看来是那里了。” 我们走到那片区域，挪开所有石头，老九用洛阳铲铲下去，我本来有些怀疑，这地方的土层里石头的含量很高，并不是洛阳铲可以用的地方，但当洛阳铲抽上来，我的表情立刻变了，是湿润的黑色土壤，这地方的土质本不是黑色的，之所以呈现黑色，是因为篝火！ 老九哈哈大笑，兴奋地让身子倒下去：“我们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林天易，格老子的，老子认识你简直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何止是上辈子，你积了八辈子大德。”我说道：“篝火和石塔都在这里的话，那块石头离我们不远了，往下挖挖看？” 陶冉点头道：“用篝火掩盖下面的痕迹，石塔推开，乱石林立，也是掩饰的方法之一，依我们办案的习惯，藏在地底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不要多说了，赶紧动手吧。”巴图拿过工具铲开始挖，我们一涌而上，往下挖了大概六米，土层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老九便乐了：“不同的地方土质不一样，这个地方的土里没有石头简直是天方夜谭，下面的泥层被处理过，这一点毫无疑问，六米，我看十六米都有可能，大家不要停。” 十六米？马上老九的脸上就不好看了，十六米之后依然没有动静，泥土，还是泥土，我们累得像死牛一样，巴图早就撑不住了，靠在坑边大口地喘着气，没错，我们在山顶愣是挖开了一个坑，坑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山上的温度有一定的走势，高度越高，温度越低，所以液体才会结冰，但眼下，越往下挖，温度越来越低，要说是地下吧，我们挖的坑这么大，与以前的地下还有些区别，这么低的温度让我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我看看附近的山，看看脚下的泥，又有一个想法，大家都在忙，似乎没注意到这点！ “你们说，会不会圣石和万年寒冰，也就是保管角光尸体的地方是挨着的？”我说道：“甚至是同一个地方，角光不是会预测术么，如果他预测到自己有危险，也会想办法知道对方究竟想怎么办，更何况四星党里还有内奸？” 第385节 我摇摇头，还有一件事情，封存角光魂魄的是四星党，之所以封存定然是自己无法解决掉他的魂魄，消灭不了只有封存，而相对应的是角光用万年寒冰保管了自己的身体，妄图以后复活，如果角光早就想到这一出，又通过内奸知道对方将地点放在这里，也就顺便把身体封存在这里？ “林天易，不可能。”陶冉说道：“老九的先人们目的就是对付角光，怎么可能将石头放在有万年寒冰的地方方便角光行事，就算有一名内奸，但他一人不可能左右所有人吧？” “这倒是，我们在古墓里看到的光影显示也看不出来他有多大的权力。”我说道：“但是，如果这里本来没有万年寒冰，只是温度较低，但是角光家族将万年寒冰挪到这里呢？有预测术，会这么干很容易，是不是？” “挪？”老九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不对，不对，你想想看，如果他们知道石头在哪里，现在何必要费尽心思找石头的所在地，封存石头的是我们的先人，对不对？” 我一怔，娘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出，要是我的想法成立，至今为止k先生做的事情岂不是都在开玩笑？ 练海棠看着我们，说道：“为什么不反过来想？角光万万没有想到，耶律楚的人会故意将石头挪到眼皮子底下吧？” 我看着练海棠，冲她竖起大拇指：“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角光先找到万年寒冰封存自己的身体，而四星党则将计就计，索性将石头藏在万年寒冰附近，然后故弄玄虚布下黄金面具混淆视听，这样一来，角光一族人就被牵着鼻子走了，如果真是这样，角光一族人被耍得不轻啊。” 老九沉声道：“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后人也被耍得不轻，不是么？” “好计，还是好计。”我哈哈大笑：“他妈的，想这个办法的简直不是人，不是人！” 练海棠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相当痛快的大笑：“角光也会被耍，哈哈，这世道真是公平，人被人玩！” “这么说来，那名内奸已经被发现，所以他没有机会向角光通风报信。”老九说道：“耶律楚和萧宣的墓室才会成为秘密，先人们并不笨啊，好，老子现在又有力气了，赶紧往下挖，格老子的，一想到这两个东西在一块，全身的血都涌上来了。” 我们喝口水，继续往下，又挖了十多米终于触到一片漆黑的东西，工具铲头上都卷起来了，“好硬，什么东西？”老九悻悻然地将工具铲扔到一边：“看来要动家伙了。” 我们将泥层刨开，下面黑漆漆的东西冰寒无比，而且坚硬无比，用普通的工具根本无法离不开下挖，“是镔铁。”巴图说道。 老九说道：“你们出去，我要用炸药了。” 老九说着还将手放在上面，冰凉得很，而且感觉僵硬，我们撤出大坑，同时将绳子系在老九的腰上，方便他迅速撤离，老九闷声道：“格老子的，你们以为我会自己在这里引爆？我会用远程摇控，算了，一会儿帮我省点力气也行。” 我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们撤了。” 我们先回到山顶，老九的身子变成一个黑影，呆在底下默默行动，我们累得半死，躺在地上休息，倒在地上后我感觉到了什么，一摸背包，表情一变：“妈的，不见了！” 陶冉一怔，蒙洛先反应过来了：“海冬青不见了！” 我哪顾得上身体又累又疲，马上往刚才的地方跑去，有冰棱的地方，那东西对海冬青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它们抗拒不了它们的诱惑，在我们集中挖土坑的时候溜走了，我跑得太快，双腿一软，身子摔出去，摔下去的空当我扫到了海冬青的影子，看到它们的动作，我大喝一声：“不要吃，娘的，不要吃！” 晚了，当我爬起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在咀嚼了，而且表情迫不及待，它们居然不理我，我走过去，一脚踹到它们身上，它们终于醒悟过来，嘴角还有冰棱渣子，我瞪着它们：“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它们看着我，居然用爪子把嘴角的冰棱渣子塞回到嘴里，默默地咀嚼着，我气不打一处来，如果练海棠说的是真的，它们的新陈代谢会马上开始，到时候会自然死亡！我突然明白自己什么心情了，我习惯了两只小东西的存在，它们会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打滚，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跟我委屈，在我失去孩子的时候，它们出现了，就像命中注定，我猛地将它们抱在怀里：“混蛋！” 蒙洛走了过来，安慰道：“未必有事，海棠姐只是猜测而已。” 我的脸马上沉下去，摇摇头：“不是猜测，该死的，你们看！” 它们尿了，而且就尿在我的怀里，它们从来不会吃喝拉撒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东西，打从踏进这里开始它们就前所未有地躁动，而且无精打采，我将它们放在地上，蹲在那里老半天不做声，它们的样子有些颓然和懊恼，似乎在自责，我闭上眼睛，练海棠走了过来：“它们的眼睛变了颜色，林天易。” 我仔细一看，原本黑漆漆的眼睛现在变成了灰白色，中间是灰色，边缘则是浅浅的白，而那点白正在迅速蔓延，将灰色吞噬，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练海棠说道：“想开一点吧，就是生死而已。” “你说得轻巧。”我没好气地说道：“它们就和我的孩子一样。” 我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只海冬青就倒在地上，几乎在同时，它的羽毛变得死硬，没有当初的光泽，另外一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睛上面居然有一层雾气，这让我心酸不已，它的身子也倒下去，两只海冬青靠在一起，羽毛的光泽一点点消失，边缘的白终于将灰色彻底吞噬，它们大概是看不到我了，嘴里悲凄地叫了一声，无力地伸出爪子试图抓住我的手，我握住它们的爪子，又气又恼又悲：“我不该带你们来的。” 它们叫了一声，语调平缓，大概在安慰我这个不合格的主人，练海棠转过身去：“没想到步老板是个这么多情的人。” “安慰我就接受，风凉话就算了。”我冷冰冰地说道。 我将两只海冬青抱在怀里，它们满足地靠在我怀里，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老九还在下头忙活，对上面的情况浑然不知，其余人都取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它们的温度慢慢消失，它们始终抬头望着我的脸，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 第417章 黑狐，白毛 老九爬出土坑，踉跄着走过来：“格老子的，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也不拉我上来。” 我匆忙将两只海冬青的尸体塞进背包里，强打起精神：“没事，要引爆了吗？” “不知道厚度和具体的硬度，只能一步步来，如果这一回合不行，我会继续。”老九拍着自己的背包：“东西很齐，不用担心。” 我点头，老九手里多了一个东西，上面有红色和绿色两个按钮，老九乐呵呵地按下红色按钮，前头“轰”地一声，泥土全飞出来，带着一股硝烟，四周的石块也溅了起来，多亏我们离得远，只感觉到一阵热浪，众人扑在地上抱头等待爆炸的余力过去，当地动山摇结束，老九率先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往土坑走去，往下看了一眼，便骂道：“格老子的，还得返工一次，我们在这里等着，东海，地海，你们两个放我下去。” 为了节省时间，老九直接利用绳子往下窜，看得我们心惊，东海与南海死死地拉住生怕老九不小心坠下去摔个半死，老九灰头土脸地弄了两次，终于将下面的镔铁炸开一个缺口，他在下面一招手，我们一一地下去，之前在挖的时候老九安排了泥台阶，我们沿着泥台阶下去，底下还有浓重的硝烟味，老九炸开的缺口勉强能供一人钻下去，我下来的时候顺便捞了几块石头，现在站在镔铁上，这么多人的重量压在上面镔铁面纹丝不动！ “好硬的镔铁，说契丹王朝是镔铁王朝原来是指坚硬度。”陶冉感慨道：“坚毅的民族。” 我们用手电往下张望，下面漆黑无比，一股冷气腾腾地往下冒，凑过去就感觉身子被冻住了，吐出的气全是腾腾的白雾，现在可是盛夏啊！ “不知道有多高，下面是什么情况，林天易。”老九一声令下，我将手里的石头扔下去，侧耳听过去，倒是马上就听到了动静，是石头砸在地上的动静，有些沉闷，老九断然道：“最多两米，直接跳下去都可以。” “少来了。”我看着黑漆漆的下头心里没底：“鬼晓得有什么脏东西，我先和蒙洛下去，你们用绳子放我们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率先下去，老九这个神人，果然不高，双脚马上就晃晃悠悠地落到地上，我往上一看这高度，绝对不会超过两米！ 我冲老九竖起大拇指，然后哆哆索索地抖动身子，真他妈的冷啊，想到背包里的海冬青，心情又乱了，我解下绳子，叫道：“直接跳下来都没有问题，下来吧。” 按照之前说好的，第二个下来的是蒙洛，我趁着他们护送蒙洛下来的空当仔细审视这里的环境，这是一条普通的石道，生生地在山体里凿开的，与上面的情况截然不同，刚才我有一个疑问，我们从山顶往下挖，其实就是在山体里挖，下面非但不应该有土，而应该直接是石头，但我们发现的是土层，一路挖下来依然是土，直到镔铁为止，镔铁下方才是真正的山体，我们刚才挖开的只是先人布下的泥土层罢了！ 这是一个大工程，非常大的工程，山顶是良好的伪装，说不定那些灌木也是特别种下来的，要不然吃了它们排出来的汁液化成的冰棱，海冬青就这么离开了？ 我懊恼无比，死死地盯着这个地方，这个鬼地方是角光一族布置的，还是耶律楚一族布置的？ 头上蒙洛已经往下移动，我更安心了，索性往里头走，刚走了没有几步，昏暗的光线中突然出现两个绿幽幽的光，我心里一惊，大喝一声：“什么东西？！” 那东西马上朝我扑过来，我猛地往下一扑，那东西直接越了过去，身后恰好是身子腾在半空中的蒙洛！ 我猛地回过神来，妈的，这东西要对蒙洛不利啊，可怜蒙洛吊在半空中，根本没办法对付这只东西，见那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害怕地大叫：“林天易，林天易！” 别他妈的叫了，我在心里大吼一声，猛地往前一扑，生生地拽住那东西的两条腿，我身体的重量将那东西直接拖到地上，我本以为抓住的是它的腿，就着上面的光一看，我只抓住了一条腿，另外一个是尾巴！ 这样抓得刚刚好，抓住尾巴和一条腿就相当于控制了它的身体，奈何那东西的力气相当大，我两只手都派上用处，现在想空出一只手拿枪或刀不可能，那东西的力气很大，马上胡乱地挣扎，尾巴马上要从我的手心滑落，我能感觉它在一点点地往外抽，而我的手指只能用余力抓住，越来越无力…… 第386节 就在此时，蒙洛已经落到地上，迅速解开身上的绳索掏出朱砂枪，对准那只小东西，几乎在同时，那只小东西挣脱了我的双手，蒙洛开枪，朱砂弹打空了，那小东西的身子很灵活，居然在半空中进行躲闪，这根本不科学，居然克服了重力的作用在半空中移动！ 那东西落在我身后，朱砂弹打空后直接打中了岩壁，然后爆开，在爆开的一刻那小东西往后退了几步，头也深埋下去，露出一丝惧怕的神色，这东西难道是守护灵化成的么？它的身上有丝丝黑气冒出来，是一只狐狸的样子，皮毛却是漆黑的，如同黑夜般的黑色，只有一双眼睛辨得出颜色。 这东西不是实物吗？不对，我抓住它的时候是有肉感的，真实的皮肉，有实体但身上有阴气！蒙洛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天易，你要小心，它对你格外有兴趣。” 擦，我知道，瞧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我的脸上挪开，它堵住去路，毫不退让，身后，其余人一一走下来，这里的寒气让我们心冷，很想移动身体让身子暖和一些，但现在那家伙时刻盯着我们，只要我们动，它就会动，两相对峙的情况下，我们暂时收了取暖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呆在原地，“臭小子，这东西是什么来历？”老九的手动了一下，黑狐狸就抬起了前腿，老九的手放在胸口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黑狐狸。 “护墓兽。”蒙洛说道：“这里的温度这么低，难道是万年寒冰的所在地？” “能够对付吗？”巴图问道。 蒙洛看我一眼，虽然他在我身后，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灼热的眼神：“这只小东西对林天易很感兴趣，但目的不祥，林天易，你来和他周旋，我和海棠姐在外面周旋。” 我点头，马上作势要往里头冲，果然，我的脚一动，黑狐狸就朝我扑过来，尖利的爪子并没有抓向我的头，而是横冲直撞地朝我扑过来，那一瞬间黑狐狸一分为二，身子还停在外面，但那个影子却扑进我的身体里，这种感觉很熟悉，容器，我被当成容器，就像巫女的魂魄挤进我的身体，这只黑狐狸也是一样，它的魂魄或者称之为元神试图扑进我的身体里！ 眼看那个影子就要占领我的身体，练海棠突然出现在那个影子的身后，手里的红绸飞了出来，没有裹住那个影子，而是牢牢地裹住了我的身子，那个影子直接撞到红绸上，然后猛地弹开，我得救了！ 那个影子弹出去之后被“嗖”地一下吸入到蒙洛手里的摄魂瓶中，蒙洛马上将正阳符点燃塞进去，里头传来凄厉的叫声，与此同时，眼前的黑狐狸重重地倒在地上，嘴里哈出的白气在手电筒的光里格外明显，“什么情况？”老九骂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向黑狐狸，原本看着奄奄一息的黑狐狸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尖利叫声的同时朝老九的手咬过去，老九哪想到这东西回光返照这么厉害，往后退的时候就不小心摔在地上，眼看黑狐狸近在眼前了，南海眼疾手快，一枪命中！ 黑狐狸的血溅了出来，擦过老九的脸飞溅在岩壁上，老九双手撑在身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冲南海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那东西果然是活物，蒙洛突然说道：“不对，你们看。” 黑狐狸的身子上有层白雾飞出来，迅速消失在空中，这才是它真正的魂魄吧，既然这是它真正的魂魄，刚才的黑影是怎么回事？蒙洛收到摄魂瓶里的东西是什么？蒙洛打开瓶子，里头的东西已经烧得黑漆漆地，摇一摇，还是水状的，蒙洛将它倒在地上，马上化作一团黑烟，迅速消失…… “好冷。”解决了黑狐狸，我们的注意力回来了，放在身体寒冷的事情上，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并没有冰雪，但一股冷嗖嗖的空气从前方不断地涌过来，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足以抵挡严寒，我狠狠地跺着脚，心里迫切地希望将这股严寒驱赶出去，往前者走，前头是坚实的岩壁，中间有一块地方长满了白毛，这些白毛有一指长，密密麻麻地粘在石壁上，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第418章 风，小蛛 那些白毛随着冷嗖嗖的空气抖动着，前端猛烈地飘动，蒙洛不知深浅就想用手触碰，老九大喝一声阻止他：“别多手，鬼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我伸手然后左右移动，说道：“最中间这一块是最冰凉的地方。” 练海棠伸手，同意我的说法：“没错，中间这一块的温度异常低，可能是直接通向万年寒冰的所在，但是这些东西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有办法试探一下吗？” “怎么试，这里除了人就是人。”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万一试出个好歹，你负责？” 老九说着指着那些白毛说道：“一指长的话应该往下垂落，可是你们看，这些白毛一直是直的。” “这是力的作用。”我说道：“风集中在这一处而且到达一定的力度就能让这些东西长时间保持飘浮，一直不落下说明风一直维持固定的频率，老九，不用手碰的话，能炸开吗？” “不行。”陶冉断然道：“如果这些白毛本身就有问题，一旦炸开四处飘浮，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已经能够想象了，一旦炸开，这些白毛四处飘浮，如果它们有毒，换句话说对人体会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一旦钻进我们的身体里——一切就完蛋了！ “那怎么办？”东海焦躁道：“不能动，难道一直死守在这里？” 陶冉笑道：“不能拿人做试验，但我有小蛛，小蛛是千年蛊虫，和海冬青的性质相似但又不同，它是彻底断了陈新代谢的存在，而且对毒物有十分了得的测试功能。” 提到海冬青，我感觉背包的份量重了一些，心下一片黯然，陶冉说着就将小蛛放了出去，小东西平时会落到地上，但这回直接展开翅膀，飞到白毛处，眼看就要靠近，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里头有一股阻力在制止它，这恰好验证了我的说法，白毛处的风力正劲，小蛛在它面前似乎有些微不足道，我们的眼睛都集中在小蛛身上，小蛛突然收了翅膀，身子猛地往前一冲，我们的眼睛一花，再定格的时候看到小蛛就趴在一根白毛上，抱着那根白毛死活不肯撒手！ 陶冉紧张地握拳：“好样的！” 小蛛突然掉在地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陶冉的脸色马上变了，没想到刚刚落在地上的小蛛重新爬了上去，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但我仔细一瞧，小蛛的触角全部变成了红色，不是与平时一样的红，所有的触角，所有的部分均是红色，陶冉沉声道：“这些白毛有剧毒，检测到这种程度，是碰触到就中毒的程度。” 众人齐齐地倒抽了一声，最后的关口果然不容易，我们涉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碰，进不去，如果碰了，我们就死翘翘了，老九突然附在我耳边说道：“怕什么，我们其实有保护蛊，不记得了？” 陶冉马上打破了老九的幻想：“对这个东西，保护蛊恐怕没用。” 老九愕然道：“怎么会？” 陶冉不语，只是继续看着小蛛，刚才只是触角发红的小蛛，现在是整个身子都成了红通通的，就像煮熟后的螃蟹！ 老九没话可说了，小蛛也在此时放弃，离开白毛处，但它并没有回来，反而是沿着边角的缝隙钻进去，不知所踪！ “怎么办，蜘蛛爬进去了。”东海一惊一乍地，南海无可奈何地用自己的胳膊碰了一下他：“冷静，这么多人在想办法。” 东海这才闭上了嘴巴，陶冉说道：“等等，小蛛从未遇过这么大的挑战，现在激起它的挑战心了，它会想办法解决的，而且它能钻进去，说明旁边有空洞，弄不好……” “这片白毛不止半指长。”练海棠说道：“而是从里头延伸出来的，这是一个洞口，但被这些有毒的东西堵上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我怎么觉得有火花迸出来呢？练海棠说道：“如果不能让这些白毛散开，是不是要想办法将它们包得严严实实，只要能够炸开边缘的洞口就可以呢？” 老九一愣，我反倒想明白了：“老九，难道炸开左右，用最小的份量去炸不可以吗？只要能够进去就可以了。” “恐怕他们在设置的时候只准备了一个入口，就是正中间的一块，左右，炸开后难道要用人工凿开？”练海棠冷冷地说道：“不要小瞧了他们的智慧，契丹后裔也好，角光家族也好，都不是省油的灯。”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就在此时，那些白毛突然垂下来了，东海看得分明，指着白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快看，它们落下去了。” 可不是，那些白毛落下去了，不再浮在空中摆动，紧接着，那些白毛往里面缩，就像有人在拉动它们，我马上乐了，小蛛那个小东西真能干，遇强则强！那些白毛就一直往里面缩，直至彻底消失，而那个洞口则显现出来，几乎在同时，那股冷风直截了当地刮过来，我们同时惨叫一声，完全出于身体的本能，因为那风就像冰刀一样穿过我们的衣服，狠狠地割着我们的皮肉，好痛！ 我捂着自己的身体，缩紧双肩，与此同时，我发现好几个人的眉毛和头发都成了白霜，他们在瑟瑟发抖，双胞胎和巴图、老九都是如此！只有我、蒙洛、练海棠、陶冉好一些，但头发上没有，眉毛上面则出现了冰棱！ 蒙洛与练海棠对视一眼，两人的手心里腾地出现两团蓝火，两人的双手一甩，两团蓝火就飞了出去，几乎在同时，蒙洛拿出玉镜，两团蓝火融在一起，玉镜反射了蓝火的光照在众人身上，一股暖意袭来，脸上有水落下来，我抹了一把，尼玛，好多了，现在的身子又归自己所有了，但这只能解一时的问题，蒙洛与练海棠的表情分明说明了这一点。 小蛛重新爬出来，那些白毛如练海棠猜测，一直与里面连通，小蛛将它们拉进去，让洞口露出来，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的红色完全褪去，重新回到了当初的小蛛，陶冉愕然，练海棠说道：“大概是里头的寒冰解了它身上的毒，据说在万年寒冰的保护下，非但可以让身体永远不腐，就连生前的病理机能也会恢复，所以我们最难的部分是露在外头的这一截，现在它帮我们解决了。” “可我们接下来要忍受的是万年寒冰的苦痛。”蒙洛说道：“还没进去已经是这个程度了，正阳火抵扛不了多久。” 老九他们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现在头发和眉毛重新露出来，身子也恢复了些许暖意，老九打着哆嗦说道：“现在怎么办？要进去的话我们会被冻死的，不进去怎么找圣石还有那家伙的尸体？” “让我进去，你们出去。”我断然道：“虽然觉得寒冷，但我承受的远比你们轻，而且一个阴阳绝对平衡的人，可以承受极寒和极热，是不是？” 练海棠看着我，微微一笑：“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这样吧，巴图，你们出去等，我们四个进去，而且我想有些人一定藏在暗处准备对付我们吧，你们要小心点。” 出乎意料，他们并没有拒绝，马上撤出，只剩下我们四个了，蒙洛与练海棠收了正阳火，我去，这一收不打紧，刚刚收去，冰刀又砍过来了，我看着陶冉：“你没事吧？” “有小蛛在，不打紧。”陶冉说道：“虽然体质无法与你相比。” 第387节 我决定在前头打头阵，在进去以前，陶冉让小蛛再爬一次，以确定里头沾过白毛的地方没有剧毒，确定后我便爬进去，里头的空间初开始很窄，只能容纳一人，越往前爬，就越宽阔，与此同时，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冰寒越来越甚，初开始我觉得难以承受，到后来就慢慢适应了，用这个词很奇怪，身体好像面对严寒慢慢处于适应的状态，越往前，寒风就慢慢消失，剩下的只是冰冷的空气，当我穿过那条通道，看到那具透明的棺材时，身体经历了一个从惧到适应的过程，站起来的时候，胳膊的不适彻底消失，行动完全自如。 回头看着陶冉，她正咬牙坚持，肩上的小蛛也异常安静，但看起来情况还算好，我伸手将陶冉拉出来，顺便摸了一下她的后背，本来是要摸前胸的，但我还不想死，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凉，我脱下外套套在她的身上，陶冉问道：“你没事吗？” “没事。”我说道：“体质和你们不一样，刚刚觉得痛苦，现在觉得适应了。” “阴阳平衡就是这样。”练海棠钻出来，说道：“极寒和极热一旦过了耐受期，就会适应，就像大闹天宫里的孙悟空，在练丹炉里呆了那么久还是熬过来了。” “那是神话。”蒙洛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天易不是猴子。” 我哭笑不得，指着前面的冰棺说道：“看看这里头的是什么吧。” 第419章 化冰，毁尸 我本以为进来后到处是冰面，但其实仍是普通的石头，一切的寒气都来自于这具冰棺，这具与岩壁浑然一体的冰棺，这具冰棺看上去是透明的，这种材质像极了玻璃或是水晶，可是走近了，却没有玻璃或水晶那么通透，它很庞大，庞大到占了对面岩壁的二分之一。 蒙洛伸手用指尖触了一下，手指差点粘在上面拿不下来，他嘴里叫着“乖乖”，马上将手缩回去，这是一具完全完整的封闭的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形成的寒冰棺，没有棺盖，我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痕迹，这就是完整的一块，既然如此，我们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里头的尸体。 “是角光吗？”蒙洛问道。 “不知道。”练海棠冷冷地说道：“他死了多少年，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要说没脑子的话，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影子而已。” 我忍不住笑了，蒙洛一边跺脚一边瞪我，本来就是，虽然这冰棺看似透明，可是放在里头的尸体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看不清楚面目，蒙洛的问话简上是无厘头，我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冰棺毁掉尸体，快想办法吧。” “是不是该叫老九进来？”陶冉问道。 “没用的，”我说道：“万年寒冰的存在在当年的报道中就提到过，那些专家费了九牛二虎的能力也无法进去，包括炸药。”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已经不算是冰了，冰与灵气，这个灵气可以解释成为一种能量，这两者的结合起来，就让冰形成一种特别的存在，超低温，没任何空气，而且可以保持成固定的形状。”我说道：“这是我对万年寒冰的理解，不要靠炸药，用其它方法，海棠姐，用你和蒙洛的办法。” “那只有你帮忙了。”蒙洛脱口而出：“你是阴阳绝对平衡的体质，如果能用你的正阳气说不定可以化开万年寒冰，我和海棠姐联手帮你逼出来。” 我扫一眼蒙洛手上的守贞砂，不禁失笑：“哥不是处男。” 练海棠与陶冉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原本最不要脸皮子的我反而尴尬不已，陶冉不时地跺脚：“快点吧，我快受不了了。” 我只有任由他们处置了，蒙洛将两道正阳符贴在我的前胸后背，让我在心里吟诵静心咒，蒙洛将右手大拇指按在我的后背上，练海棠也是一样，两人用力地往下一按，我只觉得体内如同置身于火架，身体里有一团灼热的火在烧，那团火在我的大小周天处不停地游离，却找不到出口，该死，蒙洛是怎么办到的？ 蒙洛的声音在耳边呼起：“林天易，你放轻松，让那团火自己找到出口。” “停止思考就好了。”练海棠的声音响起。 练海棠的话让我冷静下来，不要想如何让它出去，让它自行做出选择，我越来越快地念诵静心咒，直至自己的思想完全消失，而在我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之后，那团火腾地烧在我的手心，而我的手丝毫不觉得痛苦，“可以了，把它甩出去。”蒙洛说道。 我睁开眼，一朵蓝色的火苗在我的手心燃烧，它似一朵完全盛开的莲花，每一片花瓣我都看得真真切切，“不愧是纯阳之火，第一次看到莲花状，按你的心愿让它去该去的地方。”练海棠盯着我的眼睛：“林天易，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我的心一抖，手里的火苗窜了好几下，不能浪费时间了，我二话不说将它甩出去，正中冰棺的正中央位置，蓝色的火苗钻进冰棺里马上不见踪影，一切如初，我当下傻眼：“擦，白弄了，这怎么回事？” 我的话音刚落，冰棺里头啪地响了一声，练海棠饶有兴趣地凑过去，丝毫不顾寒气的侵袭，啪啪，又是两声，练海棠的眼睛里像点了灯，越来越亮：“成了，要成了……” “啪”地一声，冰棺上面开了一个口子，是从里头开始裂，一直往外面开裂，最终破开一个口子，却不如预期的大，仅能容纳一个成人的拳头，我正失望的时候，那道口子往四周爆开，就像血管爆开的景象一般，寒冰啪啪地裂开，落到地上，有的飞浅起来弹到脸上，我们伸手去挡，冰沫划破我们的手背，血滴出来，幸好口子不太深——因为退让及时。 我甩甩手上的血，拔出冰沫，这些小小的渣子也有这么大的能耐：“冰棺打开了，快看看。” 我将衣服裹在手里扒开寒冰，上头的冰块落下来，相较刚才的坚硬，现在似乎软化不少，练海棠和蒙洛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我见怪不怪地扒开冰块，一直到看到那具尸体，因为扒开的部分只是冰棺上部的冰，所以尸体仍然躺在冰面上，双眼紧闭，皮肤呈现青紫色，但这只是死亡之后的生理特征，尸体丝毫没有腐化，只是因为低温变得僵硬，他身上穿着的是纯白的寿服，人似乎喜欢干净的东西，纯白看上去一尘不染。 练海滩看着尸体的样子就像生吞了活鱼，露出恶心的表情，陶冉说道：“万年寒冰在这里，圣石在哪里？四星党故意安排在一起，应该也在附近才对。” “四星党将他们无法破坏的藏有角光魂魄的圣石存放在附近。”练海棠说道：“因为以他们的能力无法对付，所以封存……” “如果是封存的话，一定会用结界。”蒙洛说道。 我拿出手机，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正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不对，事情的顺序不对，不要急着找圣石，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怎么了？”蒙洛问道。 “如果我们现在找到圣石，当圣石与尸体齐备，其实是帮了对方的忙。”陶冉说道：“把最后一个黄金面具送过来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二话不说，将包里的一包东西取出来，这是老九出去的时候给我的，一包已经配好的火药，只要点燃就能毁掉尸体了，用量足够对付一百八十斤的尸体，但是，那些白毛就在边上，小蛛将它们扯到边上，如果在这里引爆一定会让其散开，到时候我们就成为华丽的陪葬品，我二话不说将尸体往外拖：“不能在这里，出去解决它。” 我拖着尸体往外走，老实说角光没有我想象得高大威猛，身高看上去不足一米七，因为死后水分脱失，更是很轻，但他的面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霾之气，当我将尸体往前拖的时候，僵硬的尸体上开始泛着水汽，这种现象再寻常不过，毕竟在万年寒冰里封存了那么久，现在温度比刚才略低，身体就会缓和。 但是，我牵着这家伙的手，感觉到手明显……弹性，这种皮肤的触感让人感到不适，我越发心急，必须将这具邪气的尸体迅速转移。 见我的步伐越来越快，身后的蒙洛说道：“林天易，你疯了，等等我们。” 不行，我总觉得这具尸体太邪气，他可能随时睁开眼睛，我疯了一样将他扯出去，回到刚才的所在，再沿着石地往前拖，眼看就要到盗洞下面了，突然听到上方传来枪声，擦，那些家伙果然找过来了，见我们找到了目标就想坐享其成，我将尸体拉到一边，迅速将火药放在他身上，白色的寿衣下面，靠近心脏的位置，迅速点燃，老九配的火药我没有任何疑义，然后迅速退开，火药炸开，我双手抱住头，身后的血溅出来的时候，他们三正好从洞口爬出来看到这一幕，练海棠的脸色铁青，快步朝我走过来，我正趴在地上呢，她伸手将我拉起来：“林天易，你的心思真多。” “哪里哪里，以防万一罢了。”我笑笑：“再说了，毕竟是海棠姐你的先人，当着你的面直接炸开，是不敬啊。” “你直截了当地说放心不下我，我更喜欢。”练海棠一语戳中我的心事：“毕竟我是天生巫女，怎么用还不知道，到时候是敌是友，还不一定，你拼命地往外赶，也是担心在我身上出现变数，是不是？” 陶冉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点头：“是。” 练海棠不说话了，看向尸体，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刚从万年寒冰解放出来的尸体四脚断开，五脏六腑被炸得稀巴烂，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不适的味道，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头顶传来的枪声还没有停歇。 “那些人追来了。”练海棠说道：“快点上去看看。” 她正准备往前走，一个东西落下来，直接跌在角光的残肢上，那人痛苦地叫了一声，我一看正是老九，老九的身子蜷缩着，一直往后退，他的左腿还在往外冒血，蒙洛与陶冉冲过去将他扶过来，立即帮他止血，老九的喉咙咕咚一声：“他们都要下来了。” 他们指的是巴图和双胞胎，那三人虽然挂彩，只是子弹的擦伤，三人手里的枪还握在手上，他们是直接跳下来的，跳下来后便往我们这里跑，我劈头问道：“多少人？” 第420章 天罗地网，收魂 “十来个。”南海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将他的身子掀过来，背上有一道刀伤，划得不太深，却很长，应该是刀刃特别长的凶器造成的：“他们要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些家伙马上跳下来了，却不是十来个，只剩下六个人而已，有老九和巴图在，那四个家伙恐怕凶多吉少了，我立刻掏出枪，“海棠姐，这六个人当中有k先生吗？” “没有。”练海棠肯定地说道：“他不会以身犯险的。” 第388节 对方六人只是杀手罢了，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我冷冷地说道：“告诉k先生，角光的尸体已经完蛋了。” “那又怎么样？”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却是从我们身边传来的，练海棠！ 我愕然地看着练海棠，她的双眼变了，不再是刚才的她，我伸手挡在她面前：“海棠姐？你现在不是她了吧？” “天生巫女。”练海棠的眼神越来越怪，眼角通红不说，身子也很僵硬：“就是替我准备的容器。” 我与陶冉交换眼神，身后的六人提着枪走过来，老九嘿嘿一笑，突然扯开衣服，露出缠在腰上的炸药：“早就备好这一点了，你们过来试试，咱们就同归于尽，你们是想自己活命，还是想给这个家伙陪葬，想清楚，啊，长耳朵没有！” 那些人果然只是亡命之徒，自然要顾着自己的性命，看着他们，我突然想到一点：“林教授，林教授呢？” “你是说带头大哥吗？”练海棠的嘴唇轻启，声音却不似平常，较平常更低。 巴图的脸变了：“离开她的身体。” “你就是她当初要救的男人？”练海棠发出一阵怪笑声：“也不过如此。” 巴图一愣，这个声音说道：“你，进去。” 这家伙指的是我，我冷笑道：“凭什么？” 我看了蒙洛一眼，他还是平时的样子，我扭过头：“好，我进去，你和我一起，但我要这个小子陪我，你懂的，我没有他不行。” 练海棠说道：“知道为什么是天生巫女吗？血祭，只要用她的血就能解开封印，这就是天生巫女的重要性。” “你不是她的父亲吧，你是角光，她的父亲不过是你的傀儡，身体的傀儡罢了。”陶冉说道：“杀死她的母亲也是你的意愿，并非她父亲的意愿，明朝跑出来的一魂一魄一直在作恶，不过是一魂一魄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如果……” “你们没得选。”练海棠的表情越来越诡异，眼角往上飘，五官在抽搐，巴图看得揪心，正准备冲上去，被老九和双胞胎按住：“别冲动。”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老九猛地转身：“你们，你也不要动，格老子的，惹急了老子，索性一锅端，反正咱们的情况也不妙。” 那六个拿枪的家伙作势要过来，老九索性朝他们走过去：“来啊，冲老子开枪，开啊，不敢是吧？那就给老子呆在原地，老实点。” 我与蒙洛交换眼神，“你们呆在外面，等我们出来，巴图，你放心，我会把练海棠给你带回来的。”虽然不知道进来的前一晚他们在小溪边说了什么，但是练海棠对巴图的心现在一目了然，老子不是媒婆，但是，我知道成人之美。 陶冉走过来，突然抱住我：“你要小心。” 几时她这么主动过，嘿嘿，我握住她的手：“嗯，等我。” 我马上钻进洞里，万年寒冰棺一破，这里的温度不再像之前摄人，我和蒙洛在前面，练海棠跟在后头，往前爬动的时候，蒙洛的手按在地上，我看得分明，那分明是一个ok的手势，心下明了，安心地爬进去，练海棠站定：“你们两个，把万年寒冰棺搬开。” 搬开？我与蒙洛交换眼神，快步朝着冰棺走去，经过我的内阳火炙烤的万年寒冰现在只是普通的冰罢了，走近了才感觉到一股寒气，我和蒙洛开始搬动冰块，按角光的指示将冰块一点点挪开，我一边搬一边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林教授在哪里？” “他？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结束了。”练海棠怪笑道：“他帮我交给你们最后一个黄金面具，生命就没有价值了，和我的身体一样——成为垃圾。” 我的心里一紧，这家伙果然是要借我们的手进入这里，寻找自己的身体与魂魄，不，不对，身体已经毁了这家伙进来的时候却很淡定，我突然惊醒了，这家伙！ 角光这一魂一魄的计划很明确，明知道林教授是无间道后借用他的手送来最后一个黄金面具，然后杀了他，然后让我们在前头探路，自己在后面尾随，他不需要身体，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有我这个容器！ 借用练海棠的血解开封印，然后弃掉练海棠的尸体占据我的身体，处理掉我的魂魄，角光完整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取代我成为“林天易”，正式开展自己的计划，这才是他的算盘，难道打一开始，我就在他的计划中？ 妈的，我在心中骂道，一开始这家伙就准备把我捏在手心里，可我自己以为只是旁观者与因为老九而参与进来的参与者！ 我们把冰块搬到一边去了，蒙洛站起来：“然后呢？” “然后，身为蒙拓的后人，这个还要问我吗？”练海棠冷冷地说道。 我们一怔，这家伙知道蒙拓是蒙洛的先人，这只东西，我突然想到带走黑色石头的灵体，尤其那块黑色石头可能是和氏璧，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是你，在项羽宝藏中偷走和氏璧的人是你？” “我没有心思掺和那件事情，和氏璧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练海棠冷冷地说道：“快点找封印，你们的分析很对，该死的四星党把圣石封印在离我身体最近的地方，就是为了耍弄我，他们该死，他们的后人也该死！” 蒙洛看向冰棺底部偏右一点的地方，不禁乐了：“原来在这里。” 我冷冷地说道：“嗯，可以开始了。” 我的话音一落，蒙洛就乐了，马上咬开自己的手指，手指在空气中一甩，只见四周出现了一些光点，光点慢慢聚拢，将我们三人笼罩得严严实实！ 练海棠的脸马上变了：“天罗地网阵法！” 这天罗地网阵法是道家里声名赫赫的，这个阵法外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内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上接天，下连地，需要布阵人注入自己的血气及真气，再配合符咒催成，天罗地网阵法一旦催成，外面的灵体进不来，强行进入就要魂飞魄散，里面的灵体想出去也是不可能，现在，是两对一的时候了。 蒙洛笑眯眯地看着我：“林天易，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说，万一我们在这里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我说道。 “其实我生在端午节。”蒙洛说道：“端午又称为端阳，那一天是一年中阳气最足的一天，端原本就有至高的意思，午在十二地支中，排列第七，在阴阳五行中，属阳火，端阳，也就是极旺盛之火，而那一天的午时，指的是中午的11点到13点之间的阳辰，午时是一天中阳气最充盛的时段，因为那时是太阳运行至中天的时间，端阳的午时出生，是至阳之日，我的血，尤其处男的血铸成的布下的天罗地网阵法，比普通的天罗地网更坚固。” 我一拳打在蒙洛的胸口：“进修不是白来的，真有你的。” 练海棠的脸已经青白相间，甭提有多难看了，我看着练海棠：“怎么，没想到？我们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到这里送死吗？我们是用脑子思考的，哦，差点忘记了你现在没有身体，没有脑子。”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练海棠说道：“别忘了这丫头的命就在我手里，你们敢乱来，我就先要了这丫头的命。” “求之不得。”蒙洛说道：“你杀了她，你的魂魄就要出来吧，就算只是一魂一魄我们能够毁掉就行了，反正现在知道圣石所在了。” 蒙洛的手指向那块岩石：“就在那里，是不是，多谢你告诉我们。” 练海棠的脸不停地抽搐着，我看着他：“是，你计划好一切，我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引你出来呢？似乎只有顺水推舟这一个办法，但是，如果只是顺应你的想法继续，结果就是羊入虎口，如果我们找不到对付你的办法。” “结果我们想出来了。”蒙洛说道：“在准备到这里之前，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天罗地网阵法只是其一，一会儿还有让你好看的，对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练海棠的面色铁青，身子突然往封印处移动，趁着这个机会，我直接撞上去，将练海棠拦腰抱住，趁着这个机会，蒙洛扑过来，手执着金针扎进练海棠的头顶，那是一根细长的金针，扎过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心惊，直接扎进头顶，完全没入其中！！ 第421章 天罗地网，吞魂 练海棠惨叫一声，与此同时，一魂一魄飞了出来，飞出来的倾刻马上被天罗地网阵法震到不可出，马上弹了回来，借着这个机会，蒙洛将我挡在身后，一伸手，一道黄幡落下来，这是受了练海棠缠在腰间红绸的启发，蒙洛将招魂幡系在自己腰上，藏在衣服里，现在派到用场了。 我在身后替蒙洛拿住招魂幡，蒙洛空出双手拿出摄魂瓶，冲着那一魂一魄念道：“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第389节 那一魂一魄无法挣脱先被招魂幡困住，然后不由自主地往瓶子里钻，眼看就要钻进去，那一魂一魄突然往回缩，蒙洛马上将摄魂瓶塞到我手上，夺过我手里的招魂幡，直接扔出去，招魂幡上有用蒙洛的血画的符，扔出去后就开始旋转，三百六十度地旋转，生生地将一魂一魄包裹在里头：“林天易，就是现在！”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我将金光咒扔出去，直直地劈在招魂幡上，招魂幡里冒出一阵黑气，幡却纹丝不动，然后颓然地落下来，蒙洛将其打开，里头的黑气散开，我担心道：“搞定了？” “嗯，只是一魂一魄，还不用上绝招。”蒙洛抖动招魂幡：“还是有些厉害的，不然也不会轻易解决了降头师。” “我们现在该对付剩下的部分了。”我说道。 蒙洛说道：“要解开封印吗？” 我掏出一个东西在蒙洛面前晃了晃，这东西是陶冉趁着抱我的机会塞给我的，这女人明明说没有搞到手的，敢情是骗我，“有这个东西的话未必需要，第一次用，试试看。”我走到那块地方跟前，蒙洛扒弄着那块石头，死命地挪开，露出后面一个小洞，里头摆着一块洁白如玉的石头，这块石头与周边的石头一比格外不同，“就是这个东西吧？”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蒙洛说道：“试试看。” 蒙洛拿出赤砂洒白石头上，只见它立刻摇晃起来，这下子八九不离十了，我打开盒子，里头有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蒙洛问道：“这是什么？” 这只虫子如我们的大拇指般大小，形似蜈蚣，中间一截高高地隆起，又像驼背，尾巴有尖利，头部比中间隆起的部分还要小，看不到它的眼睛和嘴巴，就是光秃秃地一片，蒙洛打了一个寒蝉：“这是什么东西？” “食魄虫。”我说道：“陶冉借来的，还记得上次的蛊女么，叫符羽的，食魄虫原本运用于蛊术，但是自秦末以后，这种蛊虫就慢慢失传，因为很少有蛊女懂得蛊术的同时懂得法术，因此无法培育成功，这种蛊虫专门吞食魂魄为生，巧不巧，当初培育这种蛊虫的就是这个叫符羽的先祖，她手上就有一只，陶冉问过婆婆后找她帮忙，借来的，那女人还骗我说没借到，刚才偷偷塞给我了，害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蒙洛一幅嫌弃的样子。 “食魄，这东西就喜欢吃魂魄，尤其是残魂。”我乐呵呵地说道：“据说把它放在地上，它会自己捕捉食物的，现在就看它能不能闯过结界了。” 我将食魄虫放在地上，它马上一溜烟地爬到那块白石头跟前，兴奋地绕着它打圈圈，然后悄然接近，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钻进石头里，不知去向，蒙洛跑过去，正准备捡起石头瞧瞧，一股看不到的力道将他的身子弹出去，正好落在我怀里，撞得我的身子生生地疼：“我勒个去，蒙洛，你够准的。” “是结界。”蒙洛说道：“用阵法的力量形成的保护罩，可以用来抵御外来的攻击。” “知道是什么阴阳五行阵吗？”我问道。 “看不出来。”蒙洛说道：“现在只能靠那只食魄虫了，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可怜，我顿时生出一股悲凉，两个大老爷们只能指望一只虫子了，角光的一魂一魄就如此厉害，若是让剩下的魂魄跑出来怎么得了？我们死死地盯着那块光滑的石头，食魄虫进去后不久它突然跳动起来，嗖地一下跳到空中，马上就被天罗地网打回来，重新落到地上，蒙洛警觉地盯着头顶的天罗地网阵法，其实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空气中的微粒子都聚集在一起，飘浮在我们头顶，那就是所谓的“气”！ 通过这些微粒子，我们可以判断天罗地网阵法的稳固程度，经过刚才石头的撞击，它显得不稳定起来，那些微粒子上下弹动，十分不安，我问蒙洛：“怎么样？” “林天易，这里交给你。”蒙洛说道：“我要支撑天罗地网阵法的维系，你盯着那块石头，关键的时刻咬破舌尖血再用金光咒。” 我正想说话，蒙洛沉声道：“虽然我是至阳之日出生，我的血阳气很盛，但你的血比我更盛，因为你是阴阳绝对平衡的体质，至阴，至阳，放心吧。” 蒙洛说完就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在一处，嘴里念念有词，就在此时，那块石头猛地朝蒙洛的脑袋飞过去，如此重击，蒙洛非脑浆迸出不可，我飞身扑过去，顺手操起手上的一块石头用力一击，将那块石头击打出去的同时，胳膊被震得一阵发麻，几乎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食魄虫在干什么，但是封印下的剩余魂魄正想从这里突围离开，它的攻击目标很明确，要撞开天罗地网阵法，现在维持阵法的是蒙洛，它会想尽办法对付蒙洛，置他于死地！ 我躺在地上咬牙支撑的时候，那块石头并没有停歇，这是血肉之躯与顽石的最大区别，我会累，而它不会，我会受他，可它受创根本无所谓，眼看那块石头再一次朝着紧闭双眼的蒙洛袭去，我一咬牙再次操起石头扑过去，奈何那块石头在空间上下躲闪，避开我的一击，轻巧地朝着蒙洛的后脑勺飞去，来不及了！ 我死死地闭眼睛，就在此时，我听到“砰”的一声，睁开眼一看，原本晕迷的练海棠睁开了眼睛，是她，她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扔了一块石头过去稳稳地砸在白色石头上，两块石头碰撞在一起，让进攻暂时缓和，练海棠抽起腰上的红绸，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见到练海棠没事，我大松了一口气，练海棠冷笑道：“你不是要我的血么，尽管过来。” 心内倒抽了一口气，练海棠用自己来作饵，刚才还急于逃出去的石头现在改变了主意，如果能击打练海棠，沾上她的血液，封印解除，剩余的角光魂魄就能解放，到时候……我心内一惊，练海棠此举十分冒险：“海棠姐，你疯了？” “林天易，我相信你们。”练海棠狠狠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以血解封，不是一点血就可以的。” 练海棠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俏皮的一面，我心里涌了一股愧疚，一直以来我都对她防一手，马上这股愧疚化为动力，就在练海棠甩出红绸包裹那块白石头的同时，我扑过去，以前我从未咬过舌尖血，因为害怕自己把整条舌头咬断，那样就完蛋了，而在危险之下，这些都不成问题，我顺利地感觉舌尖的血涌出来，一口气喷在被红绸裹着的石头上，血渗透红绸落在石头上，里头传来类似磨牙的声音，然后那块石头带着红绸落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练海棠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好像……成功了。” 头顶的微粒子们也停止了不安，蒙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大喜，站起来往我们这里走：“食魄虫呢？” 练海棠迟疑了一下，抽开红绸，红绸慢慢地抽出来，石头也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食魄虫从石头里露出一截，仅是头部，奇怪的是透过它身体的状态我们可以知道情况如何，它正悠闲地摇晃头部，一幅轻松愉快的表情，而它钻出来的样子就像在穿过一面镜子，只是镜子并不透明，我们看不到里头的情形，练海棠盯着那块石头，突然说道：“奇怪，难道石头本身就是封印？” 蒙洛的身子一震，突然懊恼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石头里含有咒文。”练海棠说道：“你们看，这条虫出来的时候身子在波动，分明是穿过气流的感觉，将咒文注入石头内部封印角光魂魄，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这条虫是怎么回事？” 我将食魄虫的来历讲了一下，练海棠突然明白了：“蛊虫是个特别的存在，可以说是六道之外的存在，也只有它可以穿过咒文进入封印的内部。” 她的话音刚落，食魄虫的身体突然迅速肿大，定眼一看，原来是它整个身子从石头里爬出来了，它的尾巴肿得老大，此时，它的头部晃着，尾巴继续往前肿，身子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第422章 涌血，保命 这种“咕咕咕”的声音我时常听到，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发出来，此时食魄虫似乎饿得很，吃的动静也很大，尾巴往上一直肿胀着，里头有个东西在移动，通过食魄虫肚子里一团东西的移动可以看得出来，那东西还在苦苦挣扎，食魄虫却不想给它机会了，尾巴高高地竖起来，那东西就一点点地小下去，直至食魄虫的身子恢复平常……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之后，食魄虫慵懒地躺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看它僵直的身子，我还以为它死掉了呢，走过去一看，它的身子其实在动，只是太细微，不仔细看根本不看不出来，我长舒了一口气，仍有些半信半疑，如处梦境中，扭头问他们：“解决了吗？” 练海棠拿起那块石头，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依然是红绸就是上面有缕刻花纹的红绸，将石头紧紧地裹在其中，却没有任何异象，蒙洛觉得不妥，还是用赤砂进行试探，石头一动不动，两人方才松了一口气：“结束了。” 蒙洛马上乐了，对着地上的食魄虫说道：“多谢了，辛苦了。” 食魄虫抬抬头，然后慵懒地倒下去，我拿出盒子让它钻进去，关上盒子让它好好休息，蒙洛也将天罗地网阵法去除，我匆忙说道：“快出去看看老九他们怎么样了。” 我一提起来，蒙洛的脸马上变了，我们匆忙爬出去，身后只有破碎的冰块，还有一边缓缓飘浮的白毛，爬在通道里就闻到血腥味，我的心往下一沉，转念一想，不对，没有闻到火药味儿，如果那些人下手，老九这二货真做得出来同归于尽，我便放轻松往外去，到了洞口，小心翼翼地往外张望…… “擦，原来都解决了。”我赶紧爬出去：“老九！” 老九正在擦枪，进我出来，马上说道：“没事吧？” “没事，你的伤怎么样？”我问道：“大家没事吧？” “没事，这点伤还能挺住。”老九说道：“格老子的，就凭这些家伙想和我们斗，门儿都没有。” 话虽如此，老九的脸已经苍白了，其余人身上多少都挂了彩，地上六人的尸体横陈，我不禁有些上火：“擦，老九你这个没脑子的，还没有问到林教授的下落呢，你咋全部灭口了？” 老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良久才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杀千刀的林天易，老子是这么没脑子的人么？已经问过了，他们最后的大本营在哪里，还在帝都，不行，林天易，老子的腿疼，快点送我去医院，子弹要在里头安家了。” 我不禁头痛，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远得很，眼看血开始滴，刚才的止血药白上了，巴图跟蹲下来说道：“再不把子弹取出来就麻烦了，老九，多亏你，不然我就……” 原来老九救巴图才中枪，老九烦躁道：“大老爷们老说这个干什么，别磨几了，快帮我想办法。” 巴图拿出一把刀：“老九，你要忍一忍了。” 陶冉说道：“不用忍，我有办法，让小蛛暂时麻痹你的神经，充当麻药的作用。” 第390节 老九不耐烦地说道：“来吧，来吧。” 我们说做就做，巴图将刀用火烧了一下权当消毒，在老九陷入麻醉后直接用刀挖进肉里，取出子弹的一刻我们不约而同地扭过头，不忍直视，子弹掉在地上，陶冉上前帮忙上药包扎，我提醒陶冉替老九解毒，她不耐烦地横我一眼：“我知道。” 这女人真是，我马上闭紧了嘴巴，老九被巴图背在背上，因为他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出去，好不容易回到地面，我看到刚才的冰棱融化了，许是地下万年寒冰融化的原因吧，想到背包里的海冬青，我不禁懊恼，好端端地，海冬青就这么离开了，在花姬和孩子的事情发生后，是它们填补了那一部分空白，它们对我的依赖就像个孩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着摇摇头：“损兵折将。” “林天易，我有个建议。”陶冉说道：“让它们天葬吧。” 陶冉指着不远去的山头：“那里是天葬台，海冬青不是寻常的老鹰，这种安葬方式最适合它们，它们会永远留在天地间的，而不是腐烂在泥底。” 我的心里一动，陶冉蹲下来说道：“别伤心了，一切往前看。” 我点点头：“先送老九他们去医院，安定好了之后你陪我一起。” 陶冉没有拒绝，点头同意，我们费了一番功夫下山，又出山，就像经历了一场万里长征，我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暂时将它压在心底，直至将老九送进医院重新处理伤口，我才对众人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老九父母的所在。”练海棠说道：“是不是？” 我点点头，角光的尸体和魂魄皆毁，可是林教授也……现在还有人知道老九父母的下落吗？我不禁摇摇头，练海棠的表情突然一僵，巴图立刻关切道：“怎么了？” 练海棠的眼睛倏地瞪大，手捂上自己的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下子可把我们吓坏了，尤其是巴图，他紧张道：“海棠，究竟怎么了？” “角光……”练海棠说道：“那家伙不打算放过我，他在我身体里搞了什么鬼，我……” 鲜血从练海棠的嘴里涌出来，粘稠的血液不断地涌出来，沿着下巴滴下去，迅速打湿了练海棠的胸前，浓厚的血腥味飘散开来，练海棠想开嘴，血却堵上她的嘴，让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只是用眼神看着巴图，露出不舍与痛苦…… 巴图紧张地大叫：“医生，医生！” 练海棠的身子倒下去，医生过来的时候已经手足无措了，这本是一家镇上的医院，处理普通的伤还行，练海棠的情况完全在他们的能力外，看着练海棠被推进急救室，巴图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全身无力，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双胞胎体贴地站在他的左右，不时地安慰着他。 “没事的。”陶冉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还有希望。” “怎么回事？”我见陶冉十分自信，马上问道。 “那个……”陶冉第一次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其实我和她住一块的时候，悄悄给她下了蛊，因为那时候她敌友难分，我怕她万一……” 巴图不怒反喜：“这能救海棠？” 陶冉说道：“我也不知道，所谓以毒攻毒，但这是能救她的唯一希望了，我们不妨等等看。”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我们正准备叫住他问个清楚，他就匆忙跑走了，这在急救呢，医生都跑了怎么能行？巴图一跺脚，索性冲了进去，里头的小护士正在匆忙止血中，地上满是沾血的纱布，到处红通通地，练海棠的身子抽搐着，巴图扑过去：“海棠！” “对不起，巴图。”练海棠死死地抓住巴图的手：“当初，对不起。” “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巴图说道：“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们就重新开始，我带你回草原，好不好？” 练海棠苦笑着摇头：“恐怕……只能对不起了。” “不会的，一定没事的。”巴图沉声道，陶冉默默地站在巴图身后，练海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挤出一丝微笑，陶冉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先祖，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 急诊医生冲进来，慌张道：“不好了，血库没血了！” 护士们退到一边，手足无措，就在此时，练海棠的身子剧烈地抽搐起来，看她眼皮一直往上翻，我们料想情况不妙，心里堵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将医生和护士赶出去，关上了门，双胞胎问我：“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我知道情况不妙，血库没血，现在转院根本来不及，也许像陶冉讲的，一切只能希望先祖显灵！ 练海棠的身子平静下来，整个床上全是血，简直是杀人现场，该死的角光，作死了还要作乱，陶冉突然掐了我一下：“快看，林天易。” 练海棠停止吐血，嘴角流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巴图凑过去听着练海棠的心跳，完了双腿一软：“还好，心脏还在跳动，她还有呼吸。” 陶冉双手合在一起，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陶冉为了以防万一下的蛊毒恰好救了练海棠一命，在排出那些黑色的液体后，出血停止了！ 世上的事情真是无法言语，我们曾经在百分百的信心中看着七哥遗憾离世，现在却在千钧一发当中看着一条性命从黄泉奔回来，我看着陶冉，她冲我眨了一下眼睛，唉玛，这样子和之前的练海棠真像，我笑笑，她也笑笑，我们叫上兄弟们和蒙洛一起出去，留下二人独留的空间。 出门后，双胞胎蹲下去，两人都是满头大汗，一起摇头，东海说道：“以后再不来这样的事了，再也不要了，真是够了！” 第423章 天葬，远走 我和陶冉相视一笑，去看老九的情况，老九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见我们进来，问道：“刚才外面怎么回事，我听到你们鬼哭狼嚎的。” “没事，都过去了。”我说道：“你们刚才怎么解决那六个家伙的？身上的炸药呢？” 我突然发现老九绑在腰上的炸药没有了，老九说道：“你当我傻呀，真能自己去作死，那个炸药是空的，里面没药，装在腰上吓唬人的，派不上用场自然扔掉了，那六个家伙当然是我们合力解决的，这要感谢陶冉啊，这姑娘真有一手啊，不知不觉就给他们下了蛊毒，他们发作的时候我们就下手了，就这么简单，唉呀，林天易，你以后可要小心呀。” 老九话里有话，我当然明白，横他一眼：“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练海棠的插曲让我们受惊一场，平静下来后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过了一个宁静的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和陶冉单独离开，去了山间一处天葬场，出发之前我们打听了一下，原来这地方有个专门的天葬台，一些藏族人依然保持着天葬的习俗，在他们之中还有天葬师的存在。 天葬师是负责帮助同族轮回的人，他们会先把遗体送到佛学院由喇嘛念超度经，法王有所规矩，为死者念经超度，就等同于履行家人的义务，不能加重死者家属的经济负担，天葬师将尸体送到天葬台，虽然也有所收费，但只是属家属随意支付，所以，他们并不靠此为生，仅仅是当作一种神圣的责任。 两只海冬青的尸体僵尸在躺在后座，听不到它们的长啸声，我心底空落落地，据当地人说天葬台是鹫鹰汇聚最多的地方，放眼看过去，我们就看到了那座直耸入云的山峰，握着方向盘的手便收紧，身边的陶冉默不作声，到了山脚，我们停车带着海冬青爬到山顶，山顶的天葬台其实就是一处平坦的山顶，我们刚冒出头，晴朗的天空中，一片黑压压的秃鹫飞来，它们的目标明确，正是这个天葬台！ 我和陶冉下意识地将头一低，那些鹫鹰对活人并不感兴趣，盘旋在天空的鹫鹰落在天葬台不远的地方，那些铺天盖地的鹫鹰也纷纷落在天葬台周围。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尸体，却没有任何妄动。 天葬台上已经有一具尸体，四肢被折断，而且有明显砸过的痕迹，这是为了让鹫鹰更好地啃食，只是看了一眼，我便觉得恶心，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看似残忍，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天葬。” 我们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看上去六十来岁了，身材瘦小，“在这个地区，历代的首领去世这后会由巫师将尸体秘密运至最险要、最偏僻的地方藏匿，但唯独没有逃脱兀鹫的视野。天从人愿，首领尸骸运回天界的神圣使命，最终由兀鹫来意外地完成了。从此，兀鹫便成为唯一能将国王尸骸带到天界去的又一具有神奇功能的天神。这个传统由此流传下来。被兀鹫啃食尸体不是残忍，是救赎。” 那人扛着一具尸体上来，不理会我们背着尸体上了天葬台，他身着一身红衣，将尸体从尸袋里取出来后，便开始折尸体的四肢，他看似瘦弱却力大无穷，一下便折断一根手臂，又一响，又折断一根手臂，他又在尸体中央和两肩用力撕开皮肤露出肌肉，然后退开，秃鹫铺天盖地而下竞相啄食。天葬台上剩下骷髅时天葬师用石头将骷髅敲成骨酱揉成一团，秃鹫再次铺天盖地而下，食尽散去，红衣男子就开始行礼，像是在为这些秃鹫送行！ 一切都结束了，那名红衣男子将双手背在身后：“要不要帮忙？” 我将两具海冬青的尸体拿出来，恭敬地放在他手上，红衣男子看了一眼，摇摇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鹰。” 他抱着两只海冬青过去，只见所有的秃鹰都迎过来，貌甚庄严，红衣男子一愣，回头道：“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这两只老鹰是什么来头？” 我苦笑，只知道训服他们的人叫阿不江，但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完全不可知，红衣男子将两只海冬青的尸体放在地上，双手合什，就在此时，所有的秃鹰一涌而上，一起抓起两只海冬青的身子，展翅飞起，眼看它们将海冬青带走，腾空在万丈高空，犹如一只送葬的大部队，带着海冬青的尸体远去…… 红衣人看得目瞪口呆，我想他便是这地区的天葬师了，他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直至那群秃鹰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转过身来，恭敬地说道：“再见。” 第391节 我和陶冉仍像在梦中，刚才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事后陶冉还觉得有点神奇，天葬的想法是她冷不丁冒出来的，却让海冬青经历了一场最特别的“葬礼”，身后的红衣男子越走越远，我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再扭头看着消失的海冬青，才惊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陶冉说道：“它们会把它们带到哪里去？” “不知道，难道它们原本就是这地方出生的？”我心下突然欣慰起来：“那些秃鹰好像认得它们。” “如果是这样它们就算叶落归根了。”陶冉说道。 我闭上眼睛，听着山间的风声，心情莫名地舒适，陶冉说道：“林天易，我们该回去了吧？” 我看着海冬青消失的地方，点头：“回去。” 我们下车后又撞到那个红衣人，他的车子出了点毛病，正在胡乱折腾着，我们便邀请他搭我们的车子回去，将他的摩托车固定在车顶，坐在车上，他刚开始话不多，只是问我们打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后来就扯到海冬青上了，红衣人正是这地区的天葬师，他在车里感叹自己年纪大了，再干几年就干不动了，我便笑着问他这地方人烟稀少，一年能举办多少天葬，东扯西拉地，眼看就要到天葬师的家了，他突然来了一句：“对了，我看你觉得眼熟，以前来过吧？不，不对。” 我一愣：“我这是第一次来。” “啊，长得真像啊。”天葬师说道：“不过时间不对，我是老糊涂了，几十年前的事了，嘿嘿，刚才一瞬间勾起来了。” 我的背倏地挺直：“几十年前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就在这里，停吧，多谢了。”天葬师下车，我们帮他把车子取下来，目送他钻进低矮的房屋，陶冉回头道：“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这世上的人太多了，长得相像也很平常，不要想太多了。” 貌似我一定会想多一样，我耸耸肩：“可能只是凑巧。” 我们赶回医院，练海棠换了病房，虽然气色虚弱但是不再吐血，巴图一直陪在身边，两人言语不多，双手只是紧紧地握在一起，我在外面看了一眼还是回到老九的病房里，老九正在喝汤，是蒙洛在外面买来的，见我们回来，老九说道：“海冬青埋了？” 我将山顶的事情一一讲来，老九听得瞠目结舌，想坐起来又扯到自己的伤口，我去翻老九的背包将青虎会的药找出来替老九上药：“你现在心急如焚，伤早点好，咱们早点回去。” 原本还嬉皮笑脸的老九马上面色沉重，说道：“是啊，事情都解决了，可是对我来说，事情才刚刚开始，他们两个人不会一走了之，能在什么地方呢，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会藏在哪个角落里不管自己的儿子吧？” 越扯越远了，我安慰了一会老九，便觉得困乏不已，躺在边上的病床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病床的床板硬得吓人，一觉起来全身酸痛，双脚下地都不会走路了，慢慢习惯了简陋的环境，为了节省时间，陶冉联系华城让他先去搜k先生一行人最后的落脚地，我们则留在这里等待老九和练海棠的身体恢复一些，十天后才踏上返回帝都的路程。 在这十天中，华城已经完成了一些事，比如找到了最后的落脚点，在那里发现了林教授和k先生的尸体，并且将现场的物证取证化验，当我们回到帝都时，直接去了警局的太平间，抽开雪柜，看到林教授面如霜，硬僵的身体，老九不自觉地靠过去：“我的老大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另一边，练海棠对着雪柜里的父亲，百感交集，自己憎恨了一辈子的父亲只是个傀儡，而他从来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对女儿真实的情感，也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终其一生，都只是行使了傀儡的义务，就这么匆匆离世，我不知道练海棠作何感觉，在我这个外人看来，这是一件憾事，永远无法弥补的憾事。 离开太平间，我们去了证物室，所谓的证据并不能帮到我们什么，里面没有老九父母下落的消息…… 第424章 结魂法，印记 老九满心失望，陶冉问道：“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 “是啊，只有搬不动的没有办法，其余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华城拿出手机：“这座房子很空，他们没打算长住，所以留下的痕迹很少，而且我们去的时候只有这两具尸体，对了，那位林教授死亡的地方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印记，印记没法带，我拍照了。” 老九激动地抢过华城的手机：“在哪里？” 那是用血画在墙上的印记，一个圆圈？老九懊恼道：“这是什么意思。” “从位置来看受害人特意想留下一些信息。”华城说道：“为了让其醒目故意选择高一些的地方，可恰好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力气有限，消耗更快，印记可能不完整。” “招魂怎么样？”老九说道：“知道生辰八字不是可以用问米吗？蒙洛，蒙洛！” 老九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蒙洛走过来：“我可以试试。” 华城拿来林教授的资料，蒙洛按着上面的生辰八字问米，结果让所有人失望，林教授的资料不是真实的，生辰八字也不是准确的，如此一来，怎么招到魂魄？如果幸运，林教授的魂魄现在还在游离，如果不幸运，可能已经随鬼差离开，最担心的是恐怕角光没想留他们的魂魄在世上，刚死就毁魂灭魄！ 结束了警局行，仍然如之前一样，练海棠回陶冉那里，剩下的人则先回古董店，为了证实照片里的印记，我们三人又赶往那处地方，到实地直接看，林教授的尸体被画上了线，那一片印记仍在墙上不变，是一个几何图形，我用自己的手机拍下来，老九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格老子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老大哥啊老大哥，你给我留了一个大难题啊。” 蒙洛环顾四周，眼神里露出一丝狐疑：“奇怪。” “哪里奇怪了？不就是郊区的一处平房么？”我说道：“简单的四厢房。” “不是房子奇怪，是人死了，可是没有死亡的痕迹。”蒙洛说道：“刚才在太平间里看到两具尸体，都是没有外伤，因为角光的原因，恐怕是破坏内脏致死，但是血呢？海棠姐还会吐血，而且是大量的吐血，这里的地面太干净了。” 我一愣，马上打电话给华城确定是否他们清洗过现场，结论是没有，那么清洗血迹的是什么人？我顿时觉得寒毛倒竖，正浑身发麻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我倏地一回头，我还没叫呢，对方就先叫起来，吱哇大叫，马上后退：“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蒙洛问道。 “我，我是这里的房东。”老太太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要是乱来，我会报警的。” “我们就是警察。”老九不耐烦地说道：“过来看看现场。” “看现场？看什么现场，还嫌这里不够脏啊，光洗地我都洗了两天了。”老太太的话音一落，我和老九不约而同地瞪着蒙洛，蒙洛吐了一下舌头，缩了缩肩膀，老太太看着我们，又指着墙上说道：“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怎么也洗不掉。” “洗不掉？不是血吗？”老九突然来劲了。 “要是和地板上的血一样，我早清干净了。”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过分，说好了不张扬的，现在这附近全知道我的房子出了人命，以后就是鬼屋，还让我老婆子怎么租出去？总之，倒霉死了，今天还有人说晚上看到鬼影子，哪来的鬼影子？这些人全看不得人家好，非得踩上一脚。” 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吧，落井下石四个字的来历，我安慰道：“没事的，房子好，价格低点一样有人租。” 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指着墙上说道：“这东西洗不掉，明眼人一看就以为是血，怎么租啊。” 老九蹲在墙边，用手抠着上面的印记，又凑过去闻味道：“臭小子，你过来，这东西不是血吧，怎么有股朱砂的味道？” 蒙洛凑过去，摇头道：“不止，味道很淡，但仍有血味，但是血味的话……对了，我知道了，里面混了礞石粉，血和礞石粉混杂在一起发出的味道，奇怪，林教授为什么要用礞石粉做印记呢？”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蒙洛，我连忙说道：“阿姨这样好不，我们租你的房子一个晚上，如果有人先住进来了，外面的人会打消疑虑吧？我们正好在这里重新搜查。” 老太太眉开眼笑，摆手道：“不要钱，你们就住在这里，让人看到里面有人住就好了，你们有钥匙的吧，他们把钥匙还没有还我，按理说不让我进来，我这不是偷偷藏了一把备用钥匙么，你们慢慢查，我先走了。” 蒙洛盯着那团标记，直接伸手手抠，触到的一刻突然明白过来：“这个，难道是结魂法？” “结魂法？”原本坐在地上的老九倏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奇闻秘术中有提到，有人天生魂魄不稳固，这种人比较惨，称为九世一生，就是只能活一生，这一生后永远无法轮回，因为在他们咽气的一刻，魂魄会飘散消失，就像蒸发的水汽，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很少很少，对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人不愿意他们的魂魄留下来，所以施了法术，让他们死后魂魄即毁，”蒙洛说道：“有术士为了帮助这种人，特别研究了结魂法，在他们临死的一刻用结魂法固定魂魄，不过看上面说只成功过一次，术士为何人不知道，没有留下名姓。” “如果我记得没错，奇闻秘术上面以记载的性质为多，只有前半部分提到了施法的具体过程，后半部分其实是奇闻。”我说道：“所谓的结魂法属于奇闻？” 蒙洛尴尬地摸摸头：“没错，前半部分是秘术，后半部分只是奇闻，它出现在奇闻部分。” 我和老九说道：“那你怎么知道是结魂法？” 第392节 “因为书上有画一个印记。”蒙洛说道：“只是与这个形状不一样，这么看来的话，假如我们换个方向看，比如倒过来，或是转个九十度角，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迅速掏出手机里的照片，进行旋转，蒙洛在一边死死地盯着，当我逆时针旋转九十度后，他“啊”地一声：“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擦，原来是这样，林教授倒下去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留住自己的魂魄，但是因为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而且是头朝阳台，所以在画的时候角度有倾斜，难怪第一眼没有看出来。 “这下好了，等子时到来，就有看头了。”蒙洛兴奋道：“林教授还留了一手。” 老九盯着蒙洛的眼睛，虽然出院了，老九还撑着拐杖，行动没那么方便，蒙洛让老九看得心里发麻，退后一步道：“怎么？” “不是，我想到一个问题，依你这么说，林教授的魂魄还在？”老九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现在感受不到，阴气很微弱。”蒙洛打了一个嗑巴：“这么和你说吧，人有阳气，鬼有阴气，就像人缺少阳气就会生病一样，鬼的阴气微弱就有魂飞魄散的可能性，尤其在白天，它们甚至不敢出现在没有太阳的空间里，唯一安全的时间只有子时了。” “在沙漠的时候我记得发生过一件事情，鬼门大开，百鬼涌出，那时候是一年阴气最重的时候。”老九说道：“是不是？” “是，不过你提那件事情做什么？”蒙洛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可惜闷响，他悻悻然地说道：“你想帮林教授。” “他是我父母的义子，就是我的大哥。”老九说道：“而且他潜到角光身边这么久，可能知道些关于我父母的事情，两个理由充足，马上就要到鬼节了，时机也刚刚好。” 仔细一算还真是，距离我们去沙漠已经快整整一年的时间了，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花姬早产，我丢失儿子，现在失去海冬青，所幸我们的铁三角还在。 我们找地方坐下来，蒙洛一直在思考老九的提议，趁着中间的空当，我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些吃的回来，顺便在小饭馆炒了几个菜，角光很会选择隐藏的地点，这个村子与帝都的郊区略有区别，如果说郊区还挨着城市，这个地方真的属于农村，可是因为在帝都周边的原因，村子里的环境不错，生活便利，而且最重要的是交通，靠着一个高速路口。 不知道这是角光的智慧还是练海棠父亲的智慧？ 我还顺便买了一幅扑克牌，三人坐在地上玩着斗地主吃着零食混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打开灯，往外面一看，果然有人正指指点点，我索性打开窗户与他们打招呼，吓得他们仓惶逃走…… 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为子时，一迈入十一点，蒙洛的表情就变了，头顶的灯管滋滋作响…… 第425章 余生，纸片魂 “啪啪啪”，就像有电流通过灯管，墙上的印记上贴满了阴符，蒙洛说这些阴符可以帮助结魂的魂魄增加阴气，我迅速拉上窗帘，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台灯，双眼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标记，直至里头有一个黑色的纸片般薄薄的影子钻出来…… 那个鬼影子薄如纸，如同被车子辗压过，从里头钻出来后就像筝飘移在空中，样子模糊不清，老九仔细一看，脱口而出：“林教授！” 蒙洛见状摇头：“阴气不稳，我先让他呆在摄魂瓶里再想其它办法。” 摄魂瓶拿出来，打开蒙洛就乐了：“角光死了还帮我们一个大忙。” 原来摄魂瓶曾经收过角光的一魂一魄，角光毕竟是巫族的后人，里头残留了不少阴气，这些阴气正好可以补充林教授虚弱的魂魄，将林教授的魂魄收进去后，蒙洛又用阴符将摄魂瓶贴得严严实实，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外面有人见到我们出来，不禁嘀咕起来，听到他们的说话，老九乐了：“老太太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回到古董店，三人却不在，我一惊，发现他们的行李还在，就马上给巴图打电话，原来三人去了庙里说要给当初被角光杀害的契丹后人烧香，正准备挂掉电话，巴图突然叫了出来：“海子？” 我不禁大惊：“巴图你说什么，看到了海子，是那个海子吗？” 巴图说道：“林天易，我先去逮那个家伙，一会儿联系你。” “你多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巴图就挂了电话，他们在庙里遇上了海子，那家伙不是假装被绑架然后去了角光身边吗？依角光的手腕，那家伙早该死了！ 巴图与双胞胎许久没有回来，这可把我们急坏了，一直到晚上，三人终于拖着一个家伙回到了古董店，因为没有绳子，东海裸着上身，原来是身上的t恤被撕成布条绑住了海子，我们一看到他就哈哈大笑，东海尴尬地用双手护住两点，没好气地说道：“我和南海猜拳，我输掉了，所以就这样了。” 因为是夏天，所以也没有两件衣服，蒙洛找出一件t恤扔给他，海子看着我们，无可奈何地说道：“栽了，我认了，只有一件事情求你们，不要让我落到那家伙手里，那家伙杀人不眨眼，我好不容易找机会溜掉的。” 我们注意到海子剃了头，并没有受戒，就是头皮发青，与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南海说道：“我们在庙里烧香的时候看有俗家弟子在那里办法事，结果看到一个这么眼熟的家伙，这家伙溜得真快啊，一下子从庙里跑到山里，我们在山里找了老久才发现他，这家伙心急，结果滚下山坡昏迷在那里。” 海子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是，我是角光的人，之前偷走族谱也是我的错，我骗了你们，我不是人，可是我现在就想摆脱角光好好过活，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角光派到我们身边的卧底了？”东海怒道：“亏我爸对你那么好，我们还把你当亲叔叔一样，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活命了。”海子说道：“我和那些人一样，身上背有人命，他们答应帮我洗案底，以后不用担心被通缉，而且这么好的机会，只让我好好地生活不用再杀人，我当然答应了，东海，南海，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真的是用叔叔的心情看着你们长大的。” “说这些都没有用。”南海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偷了族谱走人了么？” “是，我偷了族谱回去立下大功，可是先生说我偷回来的是假族谱，大发雷霆，我差点死掉。”海子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后来我跪下求饶，先生才给了我一次机会，后来我趁一次机会跑了，所有的地方只有庙里最安全。” “只有庙里最安全，你早知道他不对劲？”蒙洛突然问道。 “我可能在普通人中间生活太久了，呆在他们那里觉得所有人都不对劲，就和疯了一样。”海子说道：“还有那个老巫婆，简直就像个无形的杀人机器，除了寺庙，我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后来就索性呆在里头，我是想开了，也不打算回省城了，以后就呆在庙里，如果师父肯，我就出家，真的，我是真的打算趁这个机会改邪归正。” 这家伙去寺庙不无道理，若是有开光的佛像，有些东西是可以阻隔的，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家伙运气不错，他口中的老巫婆被我们用阵法解决了，角光之后集中火力针对我们，哪里顾得上这个逃兵，海子就这么顺利存活了。 海子突然扑通跪下来：“东海，南海，我虽然一直潜伏在你们身边，但我从未做过对不直你们的事情啊，你们仔细想想，我有碰过你们家人一根汗毛吗？” 东海脱口而出：“那倒没有。” 南海立刻瞪了他一眼，东海马上改口道：“可是你一开始接触我爸就出于不轨的意图，这一点不可否认吧，后面要不是林天易精明，真正的族谱就会被你偷走了。” “原谅我，让我好生地呆在庙里替自己的错误弥补，我以后不会再做任何错事了。”海子突然说道：“对了，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们一份东西。” 海子交给我们的是一份亡命之徒的名单，这些人全是以前的漏网之鱼，这些人身上都被消过命案，现在仍逍遥法外，海子这家伙果然心思多，知道去潜伏并不是最安全的任务，这些所谓的同伴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居然早早地开始收集这些人的真实信息，有了这份名单，我们就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清算以前的旧账了，只是海子自然不肯告诉我们他原本的姓名与身份，作为他交出名单的回报，我们决定放了他，海子一番感激，南海替他解开，他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正色道：“对了，那家伙好像有一间秘密的刑室。” “刑室？”我问道：“在哪里？” “只是听他们提过。”海子说道：“刑室用来上私刑的，那间刑室里面好像还有一点猫腻，不过我呆在先生身边的时间很短，听到的不多，我，我走了。” 海子唯恐我们反悔，飞速地离开这里，我马上电联华城，将名单交给他，剩下的只有等待林教授的魂魄恢复元气了，东海兄弟决定离开古董店，就在海子离开的第三天，东海与南海居然在大街上让星探看中了，也是，两兄弟原本就是衣架子，而且相貌不错，被娱乐公司签下来后就要进行一系列的培训，他们俩的将来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也乐得其成，倒是以后大家在一个城市生活，还有往来的机会，若是大红了，我们说不定还沾光呢。 巴图时常往陶冉处跑动，我倒是担心他给陶冉带去不便，不过练海棠更早地想到这一点，自己出来租了房，关于与余光的一切，练海棠主动去见了余光，据说巴图和她一起，痛失爱子的余光现在又面对背叛，心灰意冷，再加上蒙天成趁他家中变故空架他，余光，这个原本是局外人的人反而成为最深的受害者。 练海棠对余光是否有爱我不知道，但是她居然主动约我和陶冉见面，练海棠脸上的伤严重了，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伤势严重到无法用手术弥补，见面的时候脸上依然戴着口罩，大热天地，我看着都难受。 练海棠却十分自在，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这些日子多谢你们了，我和巴图准备回草原生活，那里是他的起点，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在仅剩的日子里相守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林天易，一直看我的脸会让我不自在的。” 我轻咳了一声：“不做手术吗？” “用这张脸见余光让他很死心得挺快的。”练海棠说道：“上次博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皮相什么的就不那么重要了，巴图并不介意，倒是看到余光惊慌失措的脸真是好笑呢。” “男人首先看的依然是皮相。”陶冉说道：“真悲哀，说什么内在美比外在美重要，全是瞎话。” 第393节 我咳了一声：“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么肤浅，比如巴图大哥，不就是男人中的异类么。” “那你是吗？”陶冉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道，得经历了才知道。”我马上转移话题：“海棠姐，你单独找我们出来有什么事？” “有件事情必须陈明。”练海棠放下杯子，沉声道：“我活不了多久。” 陶冉的脸就倏地变了：“你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练海棠说道：“角光的一魂一魄在我体内时我就感觉到了，五脏六腑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通俗点说是受了内伤，陶冉的蛊毒虽然让内伤暂时停缓，但是不能治本，我会死。” 第426章 送行，未完待续 我受到了冲击，陶冉却闭上眼睛，看来她早就知道了，练海棠说道：“我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不希望巴图知道，他为我受的苦太多了，陶冉，希望你能保密。” “除了保密外，我们还能做什么？”我问道。 “如果我死了，剩下巴图一人，你们不要忘记他。”练海棠说道：“时不时地电话联络，如果条件允许去草原看他。” “一定会的。”我说道：“我们反正是天南地北跑的人，对了，我有礼物送给你们。” 知道他们马上要离开，我特别在店里找了一对琥珀，而且是血珀，通明透亮，血丝均匀，是天然血珀中的极品，这算是大出血了，“虽然你们不准备举办仪式，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说道：“巴图大哥也说明天不用我们送，我们就不送了，你们一路顺风。” 练海棠毫不客气地收下礼物，点点头：“再会。” 目送她离开，我们的心沉甸甸地，陶冉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年，是最长期限。” “只有一年的时间？”我摇摇头：“实在是太短了。” “林天易，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一辈子或许太短，还有一种相反的情况，所剩无已的时间也可以变长。”陶冉说道：“这些你不会懂，走了。” 太小瞧我的智商与情商了，我正准备反驳，短信提示音响起，是蒙洛发来的，林教授的魂魄已经恢复常形了，我马上追过去：“陶冉，一起回古董店。” 古董店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嘈杂，现在终于恢复了平静，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我反而不太适应了，现在的床是不是太多了？ 小李见到我也打听之前的人去哪里了，我只有回他一句“好好工作”，客厅中央，林教授的鬼影子飘浮在半空中，不再是之前的纸片样子，魂体变得充实了一些，但仍然不如普通的鬼魂那么圆润，身子还有点飘飘乎乎地，不时地抖动着，看到我进来，林教授显得有些激动，我问蒙洛：“一切都解决了吗？” “不算，现在虽然可以短暂地汇集在一起，但是无法持续很久。”蒙洛说道：“结魂法也不能让林教授的魂魄重新聚体，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林教授属于我说的第一种情况。” 九世一生，只能活一生，这一生后永远无法轮回，在他们咽气的一刻，魂魄会飘散消失，就像蒸发的水汽，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很少，偏偏林教授就是这种体质。 “过了凌晨就是鬼节，鬼门大开。”蒙洛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想布一个局，引众鬼过来，利用众鬼的阴气影响林教授，从而让他身上的阴气更重一些，试试最后一个办法。” 鬼节，今年的鬼节要到来了，林教授的声音隐隐传来，却似响在遥远的天边：“不，不用了……” 老九说道：“如果不能聚形，你就彻底消失了，我们姑且一试，毕竟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 林教授低头道：“老九，我没有探听到他们的消息，对不起。” 满心期待而归的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愣，这盆冷水浇得实在太快，我差点反应不过来，反倒是老九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事，四十年了，四十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眼下救你要紧。” 夜深人寂，我们往最偏僻的地方走，我肩上扛着招魂幡，老九则拿着打鬼桩，这打鬼桩是铺设鬼道的必要物品之一，打鬼桩必须是汉白玉制成，上面再刻以引魂经，游魂们会先在这里聚集，再沿着鬼道朝目的地而去，打鬼桩是起点也是终点，首尾相呼应，再用礞石粉铺上去铸以鬼道，那是让百鬼行走的道路，为了招来更多的鬼魂，我将招魂幡立在左右，密密麻麻的两排，林教授的魂魄则在鬼道上等待着……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七月十四日则鬼门大开，七月十五则是正式的中元节。 再过一会儿，鬼门就要打开，我想到即将看到的景象，不由得摇摇头，冷静，冷静，陶冉十分淡定：“听说鬼门放出百鬼，民间也会有例行的祭祀活动，看似是放猛鬼出山，其实是为了让他们洗清生前的罪孽，可以早些轮回，本质上是善举。” 善举么？对于能看到鬼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倒霉日，抬头看到摄人的月光，我心里一咯噔，月亮移动位置了，身边的蒙洛低声说道：“来了。” 此时正好是凌晨十二点过后，子时最盛时，林教授的魂魄飘飘摇摇地站在鬼道中央，神情紧张不已，蒙洛说道：“希望这些百鬼可以带着它到应该去的地方。” “快看，是不是来了？”老九说道：“你们看礞石道。” 月光下，礞石道上有闪闪的亮光若隐若现，而光茫闪现之后，鬼影重重，争先恐后地朝这里而来，尼玛，这是数量多了一点而已吗？这根本就是黑压压地一片啊，就像天空突然涌过来的乌鸦一般，它们肩靠着肩，身子挨着身子，就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它们都带著狰狞的面孔，所谓恶鬼，只是瞅一眼，便觉得煞气逼人啊…… 那些恶鬼们沿着礞石粉铺就的道路一路往前，在幽冥界，他们受了不少的苦头，如今重返人间，都兴奋莫名，嘴里发出呼喝声，听上去就像纤夫的号子声一般，他们的身子大多不能弯曲，这是在幽冥界受刑法所致，但他们恶相百般，都说相由心生，这个道理，鬼魂也能通用，所以其中不少面目狰狞者，我咋咋舌，不愿意直视。 那些鬼奔涌得像海水一般，争先恐后涌过来，林教授的鬼魂被它们带动着，然后和在其中，初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后来反而怡然自得，它们如海水般涌过来将他淹没，当这股浪潮过去，林教授表现得悠然自得，冲我们挥挥手，就与那些魂魄一起离开，老九点头，蒙洛就将尽头处的打鬼桩拔出来，众鬼离开，与林教授的魂魄一起…… 这些鬼魂如厚重的乌云袭来，随即又如同退潮的江水涌回，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消散在四周，各寻各的去处，四周都是黑色的影子，连头顶也有黑色交织游走，我们想在其中找到林教授的影子已经不可得！ 目送那些魂魄离开，一场历时许久的大梦终于结束了，陶冉说道：“这算解决了？” 蒙洛点点头：“嗯，解决了。” 对老九来说却没有解决，父母仍未找到，我与老九对视一眼，现在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我们坐在车里等着，一直等到天黑，没有出现意外的状态才回家，陶冉独自驾车，老九踹了我一脚：“你不送？” “顺其自然就好。”我说道：“太刻意我别扭，她也别扭。” 老九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当初我怎么说来着？” “你就是一马后炮。”我埋怨道：“当时事，当时做，当时能知道后来的事情吗？” 我怀念，怀念当初与陶冉背靠背作战的情景，这次昆仑小镇行，让我找到了当初的感觉，于我，于陶冉，幸事。 陶冉开车回家了，我们也上了车，上车就停到后座传来一阵呼噜声，定眼一看，蒙洛那小子躺在后座上，怀里抱着一件薄外套，睡得正香，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和老九相视一笑，老九如常坐在副驾驶位上，我来驾车，老九望着外头的鬼影子，说道：“鬼门关，鬼门关，天知道这个关在哪里？” “哪天你去见阎王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笑呵呵地说道。 “滚。”老九怒道：“格老子的，我还要结婚生孩子呢。” 我笑笑，车子在夜色中穿行，眼看就要到古董街了，我突然将车子停下来，因为刹车太快，老九栽了一下子，后座的蒙洛差点掉下去，老九瞪着我：“干什么？” “不是，我想起一件事情。”我盯着老九的眼睛说道：“我上次进医院的时候，模糊中听到有人对我说我不会死之类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就在我耳边讲的，事后我问过，没有人讲过，但是，叶久，我肯定没有听错。” 我鲜少叫老九的本名，所以老九马上一本正经起来：“你是说在你生死关头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你怀疑？” “是我的父亲。”我正色道：“清楚记得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394节 蒙洛一下子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男人，什么男人？” 我正色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了，唯一的朋友只有你们，还有一些是我尊敬的人，但不会进入我的生活，他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出现，叶久，蒙洛，他还活着。” 第427章 练习生，水渍 距离那个夜过去已经一个月了，林教授的魂魄被带走，安然离开，海子回到寺庙重新当了一名俗家弟子，成天念经理佛，巴图和练海棠终于回到了草原，两人在小镇上开了个早餐店，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双胞胎兄弟则安然地留在帝都从模特开始做起，开始了新的生活。 三十天以来，我挂念的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声音，还有天葬师所说与我相似的人，而蒙洛则挂念自己的工作室，搁浅了这么久的工作室终于重新折腾起来，而老九也有自己挂念的东西，海子说的那间刑室，那或许是老九最后的希望了，最近他时常盘腿坐在地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捏着蚕蛹琥珀，看着看着，眼睛就飘到阳台那里，而我看过去的时候，仿佛看到两只海冬青正在阳台嬉闹…… “林天易，老九，快过来。”蒙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老九没好气地爬起来：“叫叫叫，大白天地鬼叫，招魂啊。” 老九心情不佳，蒙洛立刻被浇了一盆冷水，嘀咕道：“有生意了。” 九洛天工作室成立了，融合我们三人的名字，其实唯一的平台就是网站，现在网站的留言平台有新留言了，约好了时间地点，但关于事件只字未提，老九说道：“不是真实信息，如果是耍人的，我们就扑个空，蒙洛，知道我的行事风格吧？” 老九语带威胁，蒙洛“唉”了一声：“老九，这样，我先去探探，如果是真的你们再一起？” “算了，就当出去散散心，下午四点，是不是？”我对老九说道：“老九，你闷在家里也没事干，出去转转吧。” 老九不言语，这便是默认了，到了下午四点，我们到了约定的地方——一处露天茶楼，看似古朴的木桌木椅，工工整整地摆在外头，熟悉的人让老九骂出声来：“看看，这两小子没事做来耍我们，唉，白瞎了。”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东海和南海，他们俩穿着一样的t恤，一样的牛仔裤，简单的帆布鞋，两人身高一般，长相一般，只是换了发型，略微漂了下颜色，看上去就和之前截然不同，颇有些明星范，两人微微一笑：“林天易，九叔，蒙洛！” 他们兴奋异常，踮起脚冲我们挥手，他们倒是高兴了，我们则像跑了气的气球，“哈哈哈。”我不禁笑出声来，再看蒙洛，都不敢抬头看我们的眼睛了，我将手放在蒙洛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做生意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多和你爸学习学习。” “有什么难的，万事开头难而已。”蒙洛不服气道：“接下来会做网站的推广，推广以后一定有生意！” “一边凉快去吧。”老九闷声一笑：“就当和双胞胎聚餐吧。” 我们走过去，东海兴奋道：“好久不见了。” “你们没事在网站留言做什么？”老九劈头说道：“让蒙洛空欢喜一场。” “九洛天是蒙洛的站？”南海与东海对视一眼：“那我们约的人是你们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只是随便搜搜就出来你们的网站。” “你们遇上什么事了？”我问道：“如果与阴阳有关，直接找蒙洛就好了。” 南海正色道：“之前的事情已经太麻烦你们了，我们在古董店吃，在古董店住，现在有事又找你们，过意不去。” 我一愣，兄弟俩现在如同变了样子，说话谦逊有礼，而且坐姿端正，不再像以前一样随意，这是典型受过培训的样子，老九打了一个寒蝉，“大热天地，我怎么觉得冷啊。”老九端详着两人的样子，摇摇头：“变化，大变，你们俩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还和以前一样就混不下去了。”南海突然笑了。 “长话短说，问诊五百，解决两千。”蒙洛说道：“你们是熟人，可以打个八折，两千块全套，怎么样？” 东海与南海说道：“我们培训班最近一直有点问题，每天晚上子时就有鬼哭，而且墙上有一块水渍，晚上有，白天没有，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人已经病了四个，最严重的那个连走路都没有力气，我们一直主张邪气，但老板不相信。” “你们偷偷地解决？”我明白了，同时看着蒙洛：“他们俩现在赚钱不多，钱就算了，头一单，就算友情赠送。” 蒙洛已经来了精神，满口答应下来，提出马上去训练班查看情况，顺便去双胞胎的宿舍参观下，双胞胎的宿舍一共住了五个人，剩下三个生病回家，只剩他们两人呆在宿舍，宿舍不大，生活家电齐全，那三个家伙的床上凌乱不堪，蒙洛走过去，扯开床单，只见床单上面有些黑色的小点，有些像霉点…… 蒙洛掏出玉镜往床单上一照，床单上的黑点化作黑气飘散在空气里，“那些人在哪里？”蒙洛说道：“他们被厉鬼缠身，自己还不知道，你们说训练班的墙上有水渍？” “是啊，在晚上才看得到，白天消失。”南海说道：“你要去看看吗？” 自然要看，训练班空荡荡地，镜子占据了半面墙，而在这面墙的对面，分明是好端端的墙体，刷得雪白，一点污渍也没有，走进来的一刻，我就觉得寒风嗖嗖地，没开空调就觉得身子冷得很，嗖嗖地往毛孔里穿，似乎哈口气就有白气冒出来，这种感觉久违了！ 蒙洛看着我胳膊上倒竖的寒毛，微微点头，马上走到墙边，手里一道符纸着起，墙上“哗”地一声，方才还雪白的墙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水渍！ 水渍颜色浑黄，呈现水滴状，从墙体的正中央开始往下蔓延，大约人的胳膊粗，本以为那条水渍会往下蔓延到墙底，结果却在离地面五十公分的地方消失了…… 我走过去比划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一条向上往下延伸的胳膊，而且上粗下细，这说明这人是倒吊着的？ “怎么样？”双胞胎一开口，我才想到他们的牛眼泪功效已经过去了，此时我们看到的场景他们能看到吗？见到我的眼神，双胞胎肯定地点头：“我们看到了。” “有点邪气。”蒙洛正准备说下去，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你们是什么人？” 双胞胎的表情写着“不妙”二字，南海轻声说道：“还以为她不在，才叫你们来的。” “什么人？”老九问道。 “练习生管理员。”东海看到来人就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道：“母老虎一只。” 来人四十岁左右，一头黑发紧紧地盘在脑后，头发光滑得能滑倒苍蝇，一双刀眉凌黑无比，眼睛闪着狠厉的光芒，再加上鼻尖上面的一颗痦子，着实让人心生不了善意，这个女人的五官其实不丑，但加上薄薄的缺少血色的嘴唇，横生出一股凶相，其实她画了唇彩，而且是鲜红的颜色，但越是这样，越能想象得到嘴唇本来的颜色为何。 她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衬衫领口一丝不苟，进来后就瞪着东海和南海：“他们是什么人？” 东海已经乱了，南海上前一步：“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这里不是你们开聚会的场所，请你们搞清楚先。”女人的声音十分严厉。 蒙洛盯着那女人的脸，冷冷地开口：“你最近是否时常发梦？而且有鬼压床的现象，头脑清醒却起不来？” 那女人着实吓了一跳，双肩分明抖动了一下，蒙洛一侧头，看到这女人的脖子上有咬痕，我顿时乐了，看这女人一本正经地，晚上在家里倒是另一个模样，没想到蒙洛开口道：“腐烂，从你的脖子开始。” 这下子我也吓了一跳，老九嘀咕道：“怎么回事？” 我灵机一动，马上说道：“我们不请自来是我们不对，东海，南海，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蒙洛走到双胞胎跟前，附在他们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两人点头答应，那女人一直死死地盯着蒙洛的动静，我们也不与她说话，自顾自地离开，走出去后我悄悄扭头，只见那女人马上走到双胞胎跟前询问着什么，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你和双胞胎说什么？”我问道。 “有厉鬼缠身，现在还没有危及他们，但接下来就难讲了。”蒙洛压低声音说道：“我拿了两个香包给他们，里头是上好的赤砂，贴身保护，免费的。” “知道是什么来头吗？”我问道。 “执念很重。”蒙洛说道：“双胞胎身边的人都遭受或多或少的伤害，唯独他们没事，这件事情值得注意，回去查查刚才那个女人的资料。” 第395节 回到家我就查了娱乐公司的相关资料，在诸多的合影中发现了这个女人的身影，她出现在规模不一的场合中，她名叫江珊，与一位影视女星同名，是娱乐公司最严厉的老师，所有学员必须通过她的训练才能安然出道，虽然严厉，但据她一手培训出来的艺人说，此人嘴硬心软，是个好人，至于真假，我等只有呵呵一声了。 第428章 五两七钱，水渍 东海与南海现在仍处于训练中，偶尔为了锻炼去走一些商业秀场，露脸的机会在一群等待机会的年经人中算多的了，我担心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他们造成影响，一连三天都没有他们的消息，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中…… 这一天，我们正在电脑前面研究一个新的留言，还别说，九洛天的网站推广后，网站的留言每天都在增加中，可惜有些出于恶作剧，还有一些更是没头没脑的，瞎编乱造，把一些都市怪谈加工一番发过来，蒙洛就从兴奋到颓然：“这些人真无聊。” “据说十个人里面最多只有一个人有看到鬼。”我说道：“虽然有些专门的论坛里面汇集了大量的这种人，但奈不过基数大，能看到鬼的比例很小，看到又会遇到这些事情困扰的就更少了，蒙洛，你现在缺少一单打开知名度的买卖，做这种买卖需要的是口碑。” 蒙洛重重地点头，正色道：“不是我，是我们。” 这小子非得把我和老九拉下水，老九无可奈何，我善心大发安慰道：“我们现在缺少的只是一次机遇，只要打开局面，口口相传，一切都会好的。” 如此鬼话也哄得蒙洛眉开眼笑，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这小气巴拉的样子做商人倒挺合适的，可惜年纪太轻，仍有些理想化，我和老九不想操心都不行了，谁让它叫九洛天呢？ 我们正激烈交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蒙洛面露喜色，这可是他的手机号码，业务用的！ 接起来，里头一个声音凄厉道：“救我，快来救我，上次的练习厅！” 电话突然中止，那个声音耳熟，蒙洛呆呆地说道：“江珊？” 我们倏地站起来，行动十分默契，老九去拿车钥匙，我则去取钱包，蒙洛则拿家里的大门钥匙，然后一起出门去，事后想想，这个举动根本说明了我们的现状，我就是一掏钱的主，老九就是个司机，蒙洛就是个守财的主，什么不拿偏偏拿大门钥匙！ 老九将油门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杀到娱乐公司，在没有通知双胞胎兄弟的情况下进了练习厅，练习厅里空无一人，原本位于练习厅正中央的灯爆开了，碎片落了一地，进去的时候需得万分小心避免刮伤脚底板，墙上的水渍赫然在目，只是与上次略有不同，“往下伸了一些。”老九沉声道：“上次离地面还有些距离，现在只差一根小指头的距离了，这怎么回事？” “这个不重要，先找人要紧。”蒙洛说道：“电话里分明说练习厅。” 因为灯爆开的原因，碎片也打到墙上的境子上，有一处裂开，却没有碎掉，镜面呈现幅射状，正中央是一个小洞，已经穿底，看上去就是个黑点，我盯着那个点，感觉像一个黑洞将我的目光吸过去，久久不能抽回目光，老九突然说道：“不对，不对，这里的练习厅不止这一个，还有其它练习厅！” 我们反应过来，正准备冲出去，身后的镜子震动起来，一回头，整面镜子哗啦一下垮下来，露出里头的尸体！ 是江珊，她整个人笔直地靠在墙上，双手张开，头歪向一边，眼睛瞪得老大，眼白部分满是血丝，眼角红通通地，身子笔直得像用尺子比划过，两条腿并得拢拢地，这样子，不是耶稣么？ 我们不知道如何言语了，听到这里的动静，众人涌了过来，东海与南海拨开人群挤过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的身子死死地堵在门口，外面有人蹲下来通过缝隙朝里面张望，马上就有人尖叫一声，身子瘫软下去，生生地晕死过去，回头一看，是两名女生，这里顿时乱作一团，我们和陶冉相处得久了，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我马上回头道：“这里绝不允许踏入一步，保证现场的完整度，如果有人敢进去，我对他不客气。” 这群人年轻力盛，马上就有人不服气了：“你们是什么人？” 老九头一昂，厉声道：“老子也是警察部队的人，你想进，过我这关再说。” 这家伙腿伤刚好，又犯横了，我摸了下鼻子，嘿嘿一笑，马上打电话通知陶冉，这案子非离人组不能办！ 在他们赶到以前，我们三人死死地堵在门口，东海与南海怕犯了众怒，虽然不敢明着帮我们，但也挤到我们两边，将剩下的一点缝隙也堵得结结实实，算是隐隐地帮了我们一把，陶冉与华城一到，华城立刻掏出证件驱赶众人，与此同时，辖区的警员也来协助，自从地下拍卖会的案子之后，离人组的地位陡然上升，此时不同以往！ 门口拉上了警戒线，陶冉进去后直接到了尸体的面前，我提醒她小心脚下的碎片，她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毫无顾忌，盯着尸体没一会儿就说道：“忏悔？” “的确像最后的耶稣。”我说道：“最重要的是没有外伤，没有血。” 这是与凶杀现场最大的不同，没有血流如注，只有一具貌似忏悔的尸体，只是死不瞑目，头顶碎裂的灯，还有最离奇的一点——尸体是如何跑到镜子后面的？ 这面镜子看上去是完整的一块，事实上是由三块大小一致的玻璃拼接而成，拼接的缝隙几乎看不出来，但纵然是这样，必须取下一块玻璃将尸体塞进去，然后将玻璃重新装上去，一定会留下相关的痕迹，现在搜证开始，结果如何，只有稍后再听了。 我们帮忙去录口供，案发时在附近练习厅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是重点对象，刚才还对我们颇有怨言的家伙们一下子老实了，警员守住出口，一个也不放过，刚才看热闹的家伙们现在一定后悔没有及时撤走，我们三占据三个地方，一一审问，得到的结果却是大同小异，他们在练习厅练习，工作人员如平常一样工作，没有任何异样，问他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他们也是摇头。 “这不科学啊。”老九摸着头说道：“格老子的，你们信不，厅里的灯爆开了，看地上的碎片就知道是粉末性爆裂，这样的爆裂声音会很响，就算隔音好，离这个练习厅最近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我相信老九的判断，与爆裂有关的事情他最有发言权，东海与南海悄悄地摸进来，我们问道：“你们刚才到哪里去了？” 东海颓然道：“别提了，上次你们来了之后疯婆子发疯了，一直训斥我们，最后还停了我们的训练，收了我们的手机，和关禁闭没两样。” 南海点头：“这几天我们一直呆在宿舍，对了，有个消息，之前不是有人生病了么，说也奇怪，回家休养后就好了，要说和墙上的水渍有关系，为什么我们俩没事？” 蒙洛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俩没有受到影响，你们的生辰八字给我一下。” 他们是双胞胎，前后只隔了十来分钟，生辰八字自然一样，看了生辰八字，蒙洛说道：“你们的八字重五两七钱。福禄丰盈万事全，一身荣耀乐天年。名扬威震人争羡，此世逍遥宛似仙，八字算重的，八字越重，受到的威胁越轻，你们倒不是没事，只是时间还短，所以暂时不受影响，那些所谓生病的家伙，生辰一定在五两以下。” “五两七钱有什么好的？”东海好奇地问道。 “为人心灵性巧，做事细致，足智多谋，志气高昂，少年勤学，名利成就，”蒙洛盯着兄弟俩的脸：“你们在这个行业一定有所成。” 东海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所成？我们现在连练习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是以前，现在那女人死了，公司会有新人培训你们吧。”老九说道：“虽然对死人不敬，但是，她死了就是死了，对你们没有影响……” 蒙洛倏地站起来：“是啊，她死了，她死了，快点，去找她的资料，查她的生辰。” 我们明白了蒙洛的意图，立刻冲到娱乐公司的人资部门，调出江珊的资料后蒙洛就开始招魂，就在案发地进行问米仪式，米粒一撒下去，正在现场取证的家伙们火冒三丈，马上就有人站起来吼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是在破坏现场！” 蒙洛对他们爱理不理，径自掏出桃木令牌，开始问米，陶冉示意那些人尽快取证，不用理会蒙洛，一切准备就绪，招魂终于开始，“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阵狂风卷进来，尚未收拾好的碎片被吹得凌乱一片，还不等负责拾碎片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就与我一样怔在那里，一定是与我一样感觉到了冰寒的凉气，老九的牙关上下碰撞起来，我看他一眼，他愣愣地说道：“不由自主……” 第429章 头单，开张 通常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召到一目了然，可是等待片刻后那阵凉风突然消失了，我只听到一声微弱的求助声：“救命……” 这是江珊的声音，我与蒙洛对视一眼，他突然拔腿就往外面跑，我紧随其后，他直接踢开了地上的碎片，自然又引来一堆埋怨的声音，老九骂咧了一声，也想追过来，奈何他的腿伤刚好没几天，大幅度的动作还有些为难，我和蒙洛马上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蒙洛不走电梯，走楼梯，我一愣，叫了他一声也不回，只有硬着头皮跟过去。 转眼间蒙洛就到了三楼的楼梯间里，他猛地停下，我从台阶上迈下去，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我焦灼道：“怎么回事？” 蒙洛摇头道：“晚了，你看。” 楼梯间的墙上赫然出现一个黑点，脏兮兮的感觉，那个黑点有如成人拳头般大小，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人形的形状，小小的人形，蒙洛颓然道：“被吞噬了。” “什么意思？”我打了一个寒蝉：“这是她的魂魄不成？” “剩下的一点点而已，剩下的被吞噬了。”蒙洛说道：“有个能够吞噬其它魂魄的家伙，是什么呢？” 第396节 “这一点点没用吗？”我问道。 蒙洛掏出刀将那点黑刮下来，然后踩在脚下，那一点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沾在蒙洛的脚底，还是随风飘散，反正不见影子了，我们折返回去，现场被收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讯问过一次，没有可靠的信息，练习室里原本有台录像机，平时用来录下练习生的训练情况，可偏偏出事的时候没有打开，什么也没有录到，录像机被华城带走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和陶冉，东海与南海被叫去开会，大致是让保持沉默吧，站在空荡荡的练习厅，老九感叹道：“以后这间房子多半会当成杂物室吧。” “时间久了就没有人记得了。”陶冉说道：“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死去吗？倒是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所有人都审过了——除了我们，我耸耸肩，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陶冉，陶冉点头：“知道了，找东海和南海过来，请他们协助调查。” 东海与南海仍在会议室里，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才等到他们，他们是最后出来的，与一位中年男人一起，那位中年男人发型一丝不苟，衣服也十分工整贵气，我立刻断定他是个头头，看到我们，南海低声道：“就是他们。” “请进来说话。”中年男人说道：“我叫杜秋。” 这名字耳熟，老九凑过来说道：“娱乐公司老总，动作真快啊，反应迅速。” 我们走进去坐下，杜秋看着陶冉说道：“女警员？” 陶冉冷冷地说道：“请杜总有事说事，不用纠结我的性别。” 我暗自赞叹，陶冉真是干得好，陶冉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离人组的警员陶冉，这三位同样是离人组的正式成员，这次的案件与普通的案件不一样。” “我知道，大致的情况我听东海和南海说过了。”杜秋说道：“老实说我平时对风水有颇偏信，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对这些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普通人是解决不了这次的事情了，我请各位进来的意思很明确，希望你们压制住这次事件，最好可以顺利解决，我愿意付报酬，你们是九洛天工作室，在商言商，开个价吧。” 陶冉回头看我们，避开他的眼神，我说道：“好说，定金一万块，事件解决请付余款，这个数。” 我伸出一个巴掌，杜秋说道：“五十万？” 我一愣，不愧是娱乐大佬，开价颇高，我摇头：“不，五万即可，我们帮人解决问题，但不代表我们会狮子大开口，但要说明的是，如果事件难度大，我们会提前提出加价，加价50%。” “好，成交。”杜秋说道：“比想象得便宜。” 这家伙立刻支付，而且是现金，我坚持口说无凭，表示回去后会整理合同再过来签订，他也一口应允，整个过程中陶冉都保持沉默，直至我们的话题结束，陶冉才咳了一声：“现在可以进行正常的询问吗？” 她尤其在“正常”二字上加重，杜秋说道：“可以。” “被害人江珊平时有与人结仇或与人有金钱纠纷吗？”陶冉拿出本子。 “她？”杜秋笑道：“以她平时的风格来说，早就是大家的公敌了，在公司，恨她的新人太多了，还有人在女洗手间写咒骂她的话，对外，她是大家的大家长，必须要迎面面对很多困难与困境，如果没有坚强的性格和有毅力的手段，是无法坚持下来的，她的仇怨到处都是，还有，她的婚姻生活也不美满，丈夫和她为了女儿的抚养权多次争吵，上过法庭，和解无用，还闹到公司来，在公司大打出手，如果要查她的社会关系，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看起来，你对她的工作能力很满意。”陶冉说道：“杜总，贵公司以前有发生过特别的事件么，尤其与江女士有关，与刚才的练习厅有关的事情，据我所知，最近不少练习生都离奇生病，请假回家，均发生在刚才的练习厅里。” “这个圈子腥风血雨。”杜秋沉吟了好一会，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这个圈子的竞争太快了，今天你当红，明天就有可能成为弃卒，不会被人记得，但大家都在争抢出道的机会，不出道，永远没机会，所以，练习生之间的争斗永远都在，心里较劲，甚至会升级为肢体冲突，刚才的练习厅在一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身体冲突。” “冲突的双方？”陶冉问道。 “冲突的双方是年纪相当的练习生，都是男孩子。”杜秋说道：“相关的资料需要查询，因为是流血事件，当时上报到我这里，低调处理了，没有报警。” 杜秋在说的时候神情有些犹豫，我心下有数，这家伙只捡了能讲的讲，不能讲的，一个字也没有吐露，我盯着他的眼睛：“杜总，打架出点血不算大事，但出了人命就是大事，如果不止一桩……” “你什么意思？”杜秋的面色倏地变了。 “谁知道这是第一起，还是最后一起？”我正色道：“如果发展成为连环案，对贵公司的名誉很不利，我们要听实话。” “打架的两名练习生，其中一人离开公司，另外一个月后出道，”杜总说道：“这里面有些难言之隐。” “从时间来看，出道的新人叫莫白，是那个新晋歌手？”没想到陶冉也关注娱乐圈的小明星：“另外一人离开公司的动静知道吗？” “听说过一些。”杜秋的语速越来越慢，表情再没有当初的淡定，越来越纠结：“被公司开除的那个不久后被车撞死，已经不在世上了。” “打架双方都动手的话是双方共同责任，为什么一个可以留下来继续练习，甚至出道当歌手，而另外一个就必须开除？”陶冉说道：“这件事情和江女士有什么关系？” “莫白是江珊最看中的新人，依照公司的规定，两人都要被开除，是江珊一手保住他。”杜秋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莫白的家世好，另外一个家世贫困，江珊对公司说后者很难在娱乐圈撑下去，放弃不可惜，可是莫白不一样，综合条件强，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被开除，太可惜，公司经过考量后决定采纳她的提议。” 我在心里怒骂了一声，这是个不公平的世道，同样的过错，凭什么家境贫困的就要付出代价，另外一个还逍遥世上，陶冉的表情凝重：“另外一名练习生的名字叫什么？” “我会找出具体的资料交给你们。”杜秋扶着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个应酬不得不去，今天先到这里，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联络。” 杜秋有些逃避的意思，我不禁狐疑起来，难道当初拍板的人是他？ 我们走出杜秋的办公室，一直守在外面的东海与南海走过来：“怎么样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蒙洛说道：“他居然会请我们？” “就是胡吹一番呗。”东海说道：“再说我们说的是实话，你们可以让水渍显现。” “杜总好像知道点什么。”南海说道，小心地回头看着身后，我们便换了一个地方继续说话，南海说道：“实话说吧，我在他眼睛里面看到了害怕。” “害怕？”我说道：“这家伙不老实说话，就算遇上什么事情也是自己作的，不用理他，我们回去等消息，再打印合同，再见面的时候希望他可以说实话。” 蒙洛对他们说道：“换间宿舍吧，我给你们的东西贴身放。” 兄弟俩点头，我们这才回去，在楼下兵分两路，我们返回古董店，陶冉返回警局进行例行工作，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话，上网查莫白的信息，从照片来看是正青春的美男子…… 第430章 九头身，轨迹 出道时间不长，不足一年，靠着一张唇红齿白的漂亮脸蛋和九头身身材迷得一些小妹妹神魂颠倒，歌声么，一如既往地甜腻，“真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喜欢这样的男人？”老九进来看到电脑上的画面，不由得摇头：“现在的男人不像男人，都像奶油小生，脸上打的粉真厚，还是我们那个年代好啊，男人就得有个大老爷们的样子，看这穿的是什么衣服，绷得紧紧地，还是粉色西装……” 老九的吐槽没完没了了，我说道：“娱乐圈吃的是青春饭，现在有个名词叫做小鲜肉，这小伙子就是典型的小鲜肉，莫白，名字是不是真名呢？” “身高一米七八，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老九嘀咕道：“如果他和事件有关，现在也会陷入危险才是。” “这家伙在什么地方？”蒙洛也进来了，说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水渍变长了，而且受害人的身体没有明显外伤，但是，我之前说过的吧，她已经连续发生梦魇，这样的人气血两虚，精神萎靡，那个女人的事业心很重，又爱逞强，所以用妆容来遮挡面色，但她的眼圈发黑，是像墨水一样的黑，还有，她的后颈上……” 蒙洛歪了一下脑袋：“她的衣服盖住了一大半，但仍可以看到后颈处有一个隐约的伤痕，很浅，而且对皮肉没有一点影响，她被阴物勒过脖子，说也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情况会比我们上次看到的更糟糕，但她当时还撑得住，真是强悍的女人。” 我双手撑在下巴上，开始整理合同：“签合同，搜集信息，东海与南海的手机拿回去了吗？” “没有。”蒙洛突然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们九洛天的第一单，是不是？林天易，你现在打的合同是我们的第一个商业合同？” 第397节 老九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说道：“是啊，臭小子，你开张了，不对，是我们开张了！” 买卖合同我很熟悉，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老九和蒙洛审核无误后我马上联系杜秋，约定晚上见面签定，他似乎觉得太快，我便笑着说道：“现在时间对我们很重要，对彼此都是，杜先生，你身体还好吗？” “不，不太好。”杜秋的喉咙突然一紧：“就觉得有人在掐我的脖子。” 电话那头传来咚地一声，蒙洛突然将电子念佛机拿过来，放在电话边上就按下开关，佛经涌出的一刻电话那头终于有了些动静，我听到有人挣扎的声音，杜秋重新掌握了话筒：“你，你还在吗？” “我在，现在要见面吗？”我直截了当道：“不想死就快点碰面签合同。” 杜秋报出一个地址，我正准备挂电话，他哆嗦道：“等等，我有事要问，怎么帮我，怎么帮我？那东西刚才勒住了我的脖子！” “手机找到一首佛经先放着，那东西刚才受到冲击，没那么快回来找你麻烦，”蒙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马上过来。” “那东西是什么？如果是普通的魂魄，为什么可以吞食其它魂魄？”老九说道：“总觉得里头的事情不简单。” 蒙洛低头不语，我当下将合同打印出来，拿着它去找杜秋，他藏在公司的一处会所里，会所的大门紧锁，我们按下门铃后，里头迟迟没有人回应，好不容易听到佛经的诵念声，当那阵脚步声逼近，我们相视无言，门打开一条缝隙，杜秋苍白的脸在夜里出现，就像一张惨白的面具，见到我们，马上打开门：“快，快进来！” 我们进去，见他连灯也不开，仅亮着一个落地灯，当真无可奈何，老九自顾自地去找开关，让会所灯火通明，杜秋扫到我手里的文件袋，一把夺过去：“我现在就签，你们会保护我吧？会不会？” “一定。”蒙洛说道：“我们也要资料。” 杜秋打开件袋签署合同，然后扔给我们一个牛皮袋：“这是死去的家伙的资料。” “成阳。”我念着这个名字，他与莫白同一年出生，出生的时间只晚了一天罢了，命运却截然不同，“是不是与他有关系？”杜秋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道：“如果没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准备瞒多久，你和那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 “是，当初的事件是江珊提议的，但是最后拍板的人是我，原因很简单。”杜秋说道：“莫白的父亲同意给一笔赞助，艺人自己能带来赞助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代表着公司投入将减少，我是出自公司的角度同意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死啊，听说，听说被开除后心神恍惚所以在大街上被撞，不治身亡，公司做出决定后，他曾经到公司闹过，说不公平，现在这三个字还在我心里晃。”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情，成阳说的“不公平”三个字还会出现吗？他们会将他遗忘，就如地上的随意的一颗微尘！ 忍住心里的愤怒，我继续看成阳的资料，他只有一位父亲，是家中的独子，父亲是一位个体商人，开着一家小卖部，着实是平淡无惊的家世，死亡原因是车祸，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老九，这里有成阳家的家庭住址，你去探一探。”我说道：“但要小心。” “你放心。”老九拍拍自己的胸口：“这里有蒙洛给的护身符。” 老九马上离开，我与蒙洛对视一眼，马上展开对这里的搜查，杜秋慌张道：“你们做什么？” “了解痕迹，看看那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蒙洛掏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撒出来，那些是礞石粉，我本以为这些粉末会飘得到处都是，没想到它们井然有序地飘出去，然落稳稳地落下去，蒙洛说道：“空气中有正负能量的微元素，据说阴与阳是不同的，礞石粉对阴气格外敏感，会自然吸附，现在可以看看轨迹了。” 那轨迹是从复式的二楼延伸下来的，蒙洛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则只顾着拍照，没心情理会蒙洛的一举一动，杜秋慌张地跟在蒙洛身后，一刻不愿意离开，马上我就发现那家伙对书房格外感兴趣，我准备进去，原本紧跟在蒙洛身后的杜秋马上叫起来：“不能进去。” 我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扭头道：“为什么？” “那里是我们公司的……”杜秋的神情就像吞了蟑螂，我越发狐疑起来：“听说你们这种公司藏有很多秘密，里面是秘密的所在地？姓杜的，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我们的价钱还需要再商量了。” 我的手放下来，丢给蒙洛一个眼神，蒙洛心领神会：“回去了。” 我们作势要走，杜秋终于妥协了，死亡的威胁更甚于此时遮羞的想法，他一咬牙：“你们可以进去，但不能翻动任何东西，用眼睛看足够了。” 他打开门，书房里面真是高端啊，现代化的观影设备，还有一张按摩椅，最后是紧锁的柜门，书房里的书架不是对外显露的，一律锁在里头，而且是指纹锁，区区娱乐公司的书房，用得着这种锁？ “那家伙最感兴趣的地方是这里，其次才是你。”蒙洛肯定地说道，同时用手挑起书柜上面的礞石粉：“他曾经在这里长时间逗留，为什么？” “不要先入为主。”我轻声提醒道：“你现在认定这个家伙就是成阳，已经先主为主了。” 蒙洛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杜秋说道：“难道不是成阳吗？” “你自己清楚。”我说道：“成阳只是一个小小的练习生，恐怕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吧，为什么会对这里感兴趣？而且发生事件的地点是练习厅，那条胳膊一样的水渍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今天先到这里，合同签好了吗？” 杜秋将签好的合同拿过来，同时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能让他陪在身边吗？” 他分明看着蒙洛，蒙洛一怔：“我？”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合同里可没有这一条。”我正色道：“是要额外收费的，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保镖。” 蒙洛摇头：“我不要。” “有必要。”我一本正经地附在蒙洛耳边说道：“这可是增加效益的最好办法，你进入公司内部才能打听到更多消息，明白吗？一举两得，要个好价。” “不超过一周，十万。”蒙洛伸出两只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超过一周，价格另定。” 好小子，还知道限定时间，我的担心倒显得多余了，杜秋见蒙洛答应下来，欣喜若狂，居然马上通过手机银行给蒙洛转账，这就意味着蒙洛要与杜秋同进同出了，我将他叫到一边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尤其随时与我们联系的守则，让他明天再弄两块手机电池，手机一定要随时保持有电，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夜深，我的手机响了，正是老九，我问他怎么样了，他一幅欲言又迟的样子，我问道：“究竟怎么了？” “邪气啊，林天易。”老九说道。 第431章 爆裂，散了 我里一紧，赶紧追问怎么回事，老九找到成阳家了，结果一问才知道，成阳死后不久，成阳的父亲就心脏病发去世了，遗体被老家的亲戚接走了，小卖部也处理了，成阳已经没有亲人在帝都了，据邻居说成阳的父亲是个老实人，哭一场，闹一场，公司不理会也就这样了，默默地接受结果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提起来就让人伤心。 我心下也黯然神伤，想不到父子俩同样命苦，值得庆幸的是精明的老九弄到了成阳的生辰八字，不是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连具体的时辰都弄到了，原来那邻居是成阳家的老相识了，关系好得就和一家人似的。 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当下就可以验证，蒙洛一番问米却没有召来成阳的魂魄，而且连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可怜杜秋被我们关在外头，一直轻轻地敲门，我帮蒙洛收拾地上的米粒：“怎么回事？” “不清楚。”蒙洛说道：“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按理说如果还在世间但不愿意过来，我这里会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对抗力，这表明对方不愿意被召唤，但是没有，这样的话只有三个可能了，一是生辰八字不准，但这个好像不太可能，二是魂魄早就散了，三是走正常渠道离开这个世界了，但他若是不出现，是不是说明今天晚上的人不是他呢？” “当然有这个可有了。”我说道：“不过与练习室有关系的还有什么人？蒙洛，你暂且跟在这个姓杜的身边。” 我降低声音说道：“能掏多少就掏多少，尽可能地多掏。” “你是指消息还是钱？”蒙洛呆呆地问道。 我真是无可奈何了，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都要，你先跟着他，我回去帮你收拾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送过来。” 我撇下蒙洛独自回家，同时通知老九回古董店会合，我收拾蒙洛衣服的时候，老九一直在旁边嘀咕：“把蒙洛放在那里安全吗？” “换作是我或你，都不行。”我说道：“那东西想要杜秋的命，有件事情值得在意，虽然之前就有人中招，可是那些人只是生病，并没有致他们于死地，事情到了江珊这里才发生质的改变，那东西凶残起来了，这说明什么？” 第398节 “那东西的目的明确。”老九说道：“它很有可能一开始就定好了目标，只是在实施上出了点偏差。” 我打了一个响指：“接下来如果那个叫莫白的小子没事，之前生病的几个家伙没事，我们的猜测就是对的，可能与成阳没有关系，只是时机凑巧了。” 老九点头：“我替你送衣服过去，那地方我还没看清楚呢。” 我由得老九一个人去，自己呆在古董店查资料，寂静的房子只剩我一人时，居然有种阴寒的感觉，窗户“啪”地一声关上，心头一震，我正准备去关上，眼睛落在客厅，偶然扫到的一幕让心“咯噔”一下，走出去，只见地上多了一排水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心跳瞬间加速，那些水渍是成人脚印般大小，它们一行行地往前移动，一直来到我的房门口，在我走出去的一刻，那些水渍又马上消失，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那些是水啊，多少会在地板上留下些许痕迹吧，但是没有，一切如初，回来后我就把所有的灯打开了，现在看起来灯光多少有些惨白的意思，我的心一抖，马上钻进蒙洛的房间取出电子念经机打开，听着念经声响起，心里安稳了不少。 那东西一直追过来，为什么？追过来并没有对我造成不利，这一点也很稀奇，因为房子有太多工具他不敢下手，还是因为他对我并没有杀意呢？ 老九回来的时候我严阵以待中，听说有水渍出现他着实吓了一跳：“知道我们介入了，所以过来威胁？” “没有，一言不发就走了。”我说道：“什么也没有做，想到江珊的死像，他这么沉默我反而觉得不对劲。” “不如想象中的彪悍。”老九说道：“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杀意，倒让人意外了。” 夜已经深了，是时候休息了，老九迟疑了一下说道：“念经机不要关了，今天晚上咱俩挤一块睡得了。” 这个提议很好，我满口答应下来，第二天陶冉直接杀上门来，原因是我们的手机关机，我和老九一看，两人的手机都没电了，我顿时汗颜，我还提醒蒙洛时刻保持手机开机呢，自己倒好，完全忽略了，陶冉说道：“尸检结果出来了，你们看看。” 江珊的死因是窒息，这个结论大出我们的意外，我说道：“尸体的确被封在封闭的空间，因为缺氧而死？这岂不是正常的谋杀案？” 陶冉不言语，只是示意我们往下看，看到最后，我摇了一下头：“她的心脏裂开了，法医分析的原因是受到剧烈的惊吓所以在瞬间爆开，但这并非她最大的致命点，最终是因为窒息，这说明什么？” “受害人在心脏爆开之后并没有马上死亡，而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陶冉说道：“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她独自呆在封闭的黑暗里，一定发出呼救声，却没有人听得到，就这么在绝望中等待死亡，最终是睁着眼睛死去的，最可怕的不是结果，而是这骇人的过程，凶手是人还是鬼？” 面对陶冉的发问，我无法回答，突然想到一点：“对了，昨天晚上找上杜秋的家伙并没有留下水渍，练习厅有水渍，昨天晚上来到古董店的水渍，可是会所里没有。” “而且针对杜秋是直接下了手。”老九摇摇头：“九洛天的第一单买卖并不好做。” 提到这个陶冉就没好气地说道：“以后你们注意一点，不要把案子和生意混为一谈，知道吗？”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都是成年人了。”我说道：“这回是双胞胎先联系我们，后发生命案，纯属巧合，这样说来，你和华城的看法是什么，人为谋杀？” “华城的意见是大家一分为二，我们来查人为的原因，你们从你们的角度进行。”陶冉说道：“大家互相补充信息，怎么样？” “好提议。”我说道：“物证解析怎么样了？” “灯爆裂的原因找到了。”陶冉说道：“温度过热所以爆开，物证组认为是正常爆裂，倒是镜子裂开有些神奇，属于扩散性爆开，简来说就是重力敲击下一块，然后震动后造成的结果，我们做过试验，是否灯爆开的碎片造成的冲击，事实证明，高度与碎片的大小，由此产生的重力不足以对镜面造成大的威胁，所以，并不是由灯爆裂引起的。” “如果将镜子重新封起来，一定需要时间，有找到指纹吗？”我突然想到一点，自己摇头道：“如果戴了手套，就采集不到指纹了。” 陶冉不语，等同于默认，镜子放在墙上不是用来摸的，鲜少有人碰触，镜子前面有练习杠杆，触碰那个的指纹更多，陶冉说道：“现场的脚印采集了，今天会去公司一一比对，希望可以找到进入练习室的人，这就是我们这里所有的情报了，至于你提到的莫白和成阳，我们也调查了，莫白这些天一直在外地工作，据经纪人说没有任何异议。” “原来你们通过气了。”老九悻悻然地说道：“那我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成阳和成阳的父亲已经去世，问米也没有找到他，是他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我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水渍，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全在于水渍了，该死，怎么没有一个突破口呢。” 与陶冉研究了一会儿还是各自行动，我和老九把手机充上电，蒙洛的信息就来了，语言中不无埋怨，这二货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男人为伍，还要适应杜秋的高节奏生活，颇有怨言，奈何人家给钱啊，我回了一条：“看在钱的份上忍忍吧。” 蒙洛的短信马上回来了：“就是这么想着才没有走。” 我和老九不禁暴笑，这小子最终还是钻进钱眼里了，知道他今天会陪杜秋在公司呆大半天，我们吃完早餐就去找他，杜秋在里头开会，蒙洛坐在会议室外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见我们过来，激动地站起来，走过来就说道：“你们可算来了，莫白回来了。” “不是在外地有行程么？”我愕然道：“怎么就回来了？” “听说是临时召回的。”蒙洛说道：“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杜秋担心与他们有关，所以临时召回，还取消了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这叫什么来着？” “风声鹤唳。”我说道：“有好戏瞧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莫白的庐山真面。” 话音一落，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涌出来的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莫白，毕竟看过他的照片，但是，现实生活中的莫白与照片里的截然不同…… 第432章 空墙，手臂 照片里的莫白是一个常见的奶油小生的话，现实中的莫白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眼睛里藏不住的冷，还有一丝疲倦，看到我们，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离开，身后的经纪人与助理快步跟过去，我和老九对视一眼，马上跟过去，莫白停下了，回头看着我们：“就是你们吧，杜总找来的帮手，我想和你们单独聊聊。” 经纪人正想开口，莫白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吼道：“我连说话的权力也没有了吗？你们不是我的奶妈，大家的关系只是同事，不要管我！” 那些人岂肯听他说话，幸好杜秋走出来打了圆场，示意我们和他一起离开，撇开了工作人员，莫白眼里有说不出来的兴奋神色，他有自己的休息室，进去后他甚至主动替我们倒了饮料，这一点难能可贵，没有想象中的傲慢与轻浮，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年轻人。 “我和成阳的事情有点说不清楚。”莫白说道：“杜总与我电话联系了，江总务的死不可能与成阳有关，他这个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去伤害别人，更别提杀人了。”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啊，听他这话两人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两人不是打过架么？我狐疑地看着莫白，莫白说道：“你肯定听说了，我和他有冲突，在练习室动手了，其后他被开除，我留下来出道，但我和他动手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彼此有冲突，而是我生气他忍受所有的不公平，可是他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气不过才和他动手的。” “究竟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和成阳是同时期进来的，他家境一般，所以平时话也很少，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要有钱就会有资源，要是没钱，别人就低看你一眼。”莫白抿了一下嘴唇，嘴角都现出生气的模样：“所以同期的练习生总是欺负他，大家训练是一样的强度，却总让他出去买夜宵，当大家的跑腿，练习结束后，所有人都当作他不存在相约出去吃饭，却让他留下来收拾练习室，这公平吗？” “不公平，所以呢？”老九说道：“你看不过去？” “我当然看不过去。”莫白说道：“人绝不可以自轻，如果自轻，别人就会更加狠狠地踩你，把你踩到尘埃里，那在练习室我劝他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如果经济上有什么不方理，可以找我，结果他反而恼怒了。” “你伤了他的自尊心。”我说道：“一个平时故意把自己看轻的人硬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是需要极大的忍耐的，他内心藏着的痛苦一直在膨胀，等待一个爆发的时机，同情，你的同情引爆了他的愤怒。” 莫白低下头，喃喃道：“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那么激烈，当时的我太年轻，不懂得自己的话和行为对他是一种伤害，我永远记得他瞪着我的神情，问我是不是也看不起他，我不应该赌气说我是看不起他这种人……” 莫白说着红了眼眶，随即吸了一口气，双手抹了一把：“我们俩个就因为这件事情打起来，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因为我的家世留下了，他黯然离开公司，后来出事故去世，我收到他的一封信，信里写了很多，你们可以看看。” 莫白掏出一封信，信里的字迹很有力，几乎划透纸背，上面写了他真实的想法，忍耐是为了迎接光明的一天，可是那一次冲突破坏了成阳所有的计划，出道无望，失去了从头来过的希望，这一切他不怪莫白，只怪自己没有忍受住，怪自己没有彻底压制情绪，他感谢莫白在公司对自己的照顾，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没有看轻自己并希望自己不要自轻的朋友。 我注意到信纸上有些痕迹，想象得到是泪痕，至于是莫白的，还是成阳的，就不得而知了，莫白说道：“他的去世让我很心痛，因为家世留下来的我也不痛快。” 眉宇中的忧郁说明了一切，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问题，两人间的冲突也与水渍没有关系，那是因为什么？我们要从哪一点入手。 “成阳确定要离开公司的那几天一直对着墙发愣。”莫白喃喃道：“还说自己看到了一条手臂，我事后想想，那时候他的精神就有些恍惚了，如果我能够多关心一下，说不定就没事了，我想当好人，可是又没有当到底，这样的好人就是恶人吧？” 莫白抬头，对上我们犀利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苦笑道：“你们也觉得我很可恶吧，跳出来逞能，但什么也没有做好。” 第399节 “不，不是，你刚才说什么？”我问道：“成阳曾经对着墙壁发呆，说自己看到了一条手臂？” “是，就在他离开公司的前一天说的。”莫白说道：“我看过，什么也没有。” “带我们去，他对着哪里说的这句话。”我马上站起来说道：“精确的位置，你再想想，与手臂有关的话题，任意话题都可以，只要相关！” 莫白目瞪口呆，他定是听了杜秋的话想证明清白，孰不知他的话反而带给我们新的线索，在练习室，他清楚地指出成阳看到的位置，因为成阳的话太离奇，所以他额外注意了一下，当时更反复求证，他对成阳说没有看到，成阳的反应比较淡漠，只是“嗯”了一声，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是这里。”莫白站在墙前，丈量了一下距离，精确地指出来，同一个位置，分明就是同一个位置！ 我脑子里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附在老九的耳边一说，马上得到他的认同，我们匆忙离去，顾不得身后的莫白，他快步追过来：“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算是吧。”我说道：“那东西搞不好和成阳的死有关，我们要去找那几个生病的人。” 那几个生病的家伙不住在同一个地方，我们拿了资料就直接上门，如果不是经纪人拦着，激动的莫白会一起跟过来，坐进车里，老九说道：“那个小子帮了我们大忙。” 我正忙着启动车子，老九又说道：“是不是当明星的都是人前人后两个样，那小子怎么看也不像刚才见到的影子，比人前表现得老成多了，还有种愤世嫉俗的劲儿。” “大概吧，人前的形象都是公司包装出来的。”我打算先去最远的一家，从远到近来，“能够保留几分自己呢？人前人后的明星太少了。” 车子疾弛起来，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绝不会轻易放过，就这样由远即近，所有生病的人都拜访了一遍，可谓是收获颇丰，这些人现状良好，但均有一点，在练习室里有发晕恍惚的情况发生，其中有一个人也说自己曾经看到一条手臂在墙上出现，可是揉揉眼睛就消失了，再也没有看到，那之后不久自己生病，不得已停止训练。 “林天易，你说邪气不，”回去的路上老九一直在嘀咕：“他们的症状一样，全部是头晕没有精神，身子无力，连舞步也练不了，离开公司后不用药就自己慢慢好了，嘿，要是和练习室的水渍没关系，我把头割下来，那地方一定有猫腻。” “江珊是死在镜子下面的，如果撇去镜子不说，她其实是嵌入到墙体里，是不是？”我一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手臂状的水渍一样出现在墙体上，同样是墙体，能不能挖开看看？” 话音一落，老九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你疯了？” “里面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比如尸体。”我正色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知道吗？杜秋有求于我，而且练习室本来就被封了，回去就挖墙。” 我说做就做，马上请求陶冉支援，再与杜秋一番磋商，他们同意在凌晨后进行，界时会支开其他人，我们当下同意，同时要求杜秋与蒙洛必须在场。 到了夜里，我们手执锤子开始砸墙，就在那条手臂状的水渍所在的位置，老九一锤子下去，墙便裂开了，老九扒拉了一块砖，说道：“格老子的，这是偷工减料吧，果然是空心的。” 杜秋的面色尴尬：“墙有两层，一层是以前建筑的旧墙，后来加了一层特别的墙，用以隔音。” “以前的墙？”我疑惑道：“这就是说公司的建筑是用以前的旧建筑翻新的？” “虽然是翻新的，可是造价不低。”杜秋说道：“不能改变原有的结构，必须保证安全。” 老九嘴里含着手电，身子直接跳进空心墙里，左右胳膊一伸，马上触到结实的壁面，老九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一点声音，想到嘴里的手电，马上将它转移到手上：“奇怪，除了这一块是空的，左右都是实心的，看来是刻意掏空的。” 蒙洛抽了一下鼻子：“味道有点怪。” 墙内毕竟是封闭已久，里头有一股沉闷的霉味在所难免，可是霉味之中还有些特别的味道，隐隐地有一股腥气…… 第433章 检测，掌廓 老九马上从里头跳出来，整个练习厅都被一种腥臭的味道充斥着，怎么拦都拦不住，杜秋嫌弃地捂上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老子怎么知道。”老九没好气地说道：“把窗户打开散散味。” 我和蒙洛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了，那股腥臭味席卷而来，我低声道：“有问题吗？” “问题不大。”蒙洛说道：“是尸臭味。” “尸臭味？”我疑惑道：“里面并没有尸体，老九对死人这么敏感，一定会发现的。” “手臂。”蒙洛说道：“墙上的手臂形水渍，走，再去看看。” 我心里一动，终于明白蒙洛的意思了，我一把夺过老九手里的手电筒，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捂上口鼻仔细在里面查找，左右如老九所说是完全实心的，现在唯一的空间只有我站的这块地方，我拿着手电往脚下看，里面有不少碎砖石，拨开那些碎砖石，一条干枯的长形的东西赫然出现在列！ 我看着外面的人，说道：“找块布，一件衣服也行。” 杜秋正瞪大眼睛看我脚下的东西，我怒吼道：“公司你最熟，哪里有衣服？” 杜秋“哦”了一声，终于转身出去，过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白色的t恤，纯白色的，正是与死亡的黑色截然相反的颜色，我用那件白t恤将地上干枯的东西包住，包得严严实实才拿出来，老九嫌弃地往后退：“这东西不会是那条手臂吧？” 我不言语，将手上的东西打个结扔到老九的怀里：“接着！” 老九仓惶失措，一下子后退好几步，捧着那条干枯的胳膊就像捧着炸药，脸上甭提有多难看了，青一块，红一块地，我又将落在练习厅里的砖石拨开，发现有些砖石背面有些不一般的颜色，凑近了闻就有刚才的那种腥臭味，一模一样的味道。 蒙洛蹲下来盯着那些砖石，说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只手臂以前是粘在墙这边的，而且是从下往下的方向，与表面的水渍形状保持一致，分泌的尸液让这只手臂粘在墙上，刚才我们敲击的时候让那只手臂落在地上，你们要不是信，打开看看那只手臂就可以了。” “省省吧。”老九没好气地说道：“依你这么说，这只手臂导致了之前的事件？” “不对。”蒙洛说道：“只有部分事件，比如出现水渍，这只手臂上残留的怨气导致了水渍的出现，但因为怨力不够，只能让部分人看到并且影响它们的身体，这就是为什么同一间练习室的其余人出现了病症，而东海与南海则安然无恙，东海和南海和我们厮混了那么久，对于阴气已经适应了，没那么容易受影响。” “你的意思是江总监的死与这只手臂没有关系？”杜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那么在会所袭击我的东西和它也没有关系？” “水渍，这东西出现的时候都会伴有水渍，可是会所没有出现同样的征兆。”我说道：“那东西甚至跑到我的家里找我，客厅里出现了水渍，练习室的墙上有水渍，上次你出事，会所里有水渍吗？” “没，没有。”杜秋让我的话吓到了：“你是说，与这只手臂没有关系，另外有事？” “恐怕两件事情要分开处理。”我说道：“它们不能混为一谈，要说有交集的地方，就是这家娱乐公司有关，再进一步说，与杜总有关。” 杜秋的脸由红到青，再由青到白，颇像他的心境，我说道：“一步步来，这只是我的猜想，或许两件事情有联系也不一定，蒙洛，你的担子很重，一定保护好杜总。” 蒙洛肯定地点头，凑到我耳边说道：“我不在你们身边，自己去取工具，如果不够用，去找鬼伙计就好了。” 我点点头，拍了他的胸口一下：“知道了，还用你交代？” 看着散落一地的砖石，杜秋问道：“这里怎么处理？” “那是你的事情了。”老九淡淡地说道：“砸墙呢，我们可以搞定，但砌墙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们先带这条手臂走人了。” 我和老九先行离开，蒙洛可怜巴巴地目送我们离开，我们直接杀到了离人组，如我所料，陶冉和华城仍在加班，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进去，老九啧啧舌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样不妙啊，林天易。” 我凑过去一看，华城与陶冉正头碰头凑在电脑前面看着屏幕，头碰头！两人的耳朵眼看就要凑到一起了，我不由得火起：“搞什么飞机，一点也不注意。” 第400节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老九一幅告慰的表情：“你保重啊，林天易。” “少幸灾乐祸了。”我二话不说推门进去，华城与陶冉抬头看我，然后当我不存在一样继续研究，我可不乐意了，马上走过去：“喂，大半夜地你们干什么呢？” “当然是有价值的线索了。”陶冉冷冷地说道：“加班当然是为了工作。” 华城说道：“物证组在碎片上采集到一个奇怪的手印，不属于任何人的指纹，因为是个空心的手纹，你们看看。” 这是一只手掌的纹路，就是一个轮廓，中间部分完全缺失，也就是说，只是一只手的轮廓，没有一点纹路，每个人的掌纹与指纹都是独一无二地，如果采集到它们，就离确定身份不远了，但现在只有这个，难道要将漫漫人海拉来一一比对手掌大小？ “最值得在意的一点是这只手掌的印子不是留在墙上的镜子碎片上面，而是灯。”陶冉说道：“证物组的同事很用心，将所有灯具的碎片重组，然后采集到了这个手掌印，费时很久，这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结果，我们现在只有从资料库里采集手印一一比对，希望可以找到什么。” “大海捞针。”华城说道：“完全没有头绪，这桩案子看似简单，却是我们离人组最头疼的一件。” 没错，此前的案子虽然复杂，但是都有不少线索可循，有些眉目，这次到好，不过是一桩娱乐公司发生的命案，可是丝毫头绪也没有，着实让人头疼，我将手里的布包扔在桌上：“看看这个吧，可惜已经干枯，比不了大小。” 我们将晚上的事情一一讲来，华城若有所思：“大概的意思是案中案？” “有可能。”我说道：“但如果这只手掌与灯具上的手印是同一个人的话，事情又联系上了，现在万事皆有可能，我看过相关新闻，据说有骨骼恢复一说，如果有一只手臂的话，是不是可以重新复原，那样的话能不能进行比对。” “我只听说过颅骨复原。”陶冉说道：“我可以试试，有手骨的话可以检测dna，说不定可以找到这只手臂的主人，你们辛苦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有预期的激动，没有预期的欣喜，他俩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我一屁股坐下来：“有多的电脑吗？我们也来帮忙。” 老九一愣：“格老子的，林天易，折腾了一晚上你不累呀，你不累我可累。” “你自便。”我说道：“我留下来帮忙。” 老九一幅“拿你没治”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坐下来帮忙，我和老九共用一台电脑，主要是查看有前科人员的资料，这一条很必须，因为这些人有案底，才会留下完整的信息，平常人谁没事去按个手印？ 到了后半夜，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直接和衣在沙发上睡着了，老九也是，我们占据了沙发的这一头和另一头，当时那情况，根本没有心力去管华城和陶冉如何了，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踪影，我一下子清醒了，一脚踹到对面的老九身上：“快醒醒，那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老九睡眼惺忪，勉强睁开眼睛道：“别大惊小怪地，两个成年人了。” 就是因为成年人问题才大啊，我正准备出去找，陶冉独自回来了，手里拎着早餐：“醒了？洗把脸吃点东西，华城已经拿着手臂去化验了。” 陶冉一大早已经上了一层细致的妆，黑眼圈被巧妙地遮挡起来，看到她这幅光鲜亮丽的样子，谁能想到她昨天晚上还在通宵奋战呢？ 我和老九早饿了，吃着早餐问陶冉：“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昨天我和华城灵机一动，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着手。”陶冉说道：“现在的娱乐公司办公地点是由旧建筑改造而来，你们发现的手臂是在旧墙里发现的。” 我恍然大悟：“你们想从旧建筑的所有权入手，看看它当初的所有人。” “没错。”陶冉肯定道：“就知道你也能想到，所以一会儿我要出门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和我一起，还是自己行动？” “我们想去查一下受害人。”我说道：“大家好像忽略了根本的东西，受害人本身。” 第434章 转手，盯着 我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我们对江珊的了解仅仅是公司的一面，关于家庭和普通生活的角色并没有了解，陶冉点头：“那好，我们依然兵分三路。” “朱砂枪你和华城一人一把。”我掏出两把朱砂枪放在桌上：“蒙洛只有一个人。” 陶冉默默地收下朱砂枪，里面填满了朱砂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吃完早餐准备离开的时候，华城回来了，与我迎面撞上，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觉得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昨天强行留下的内心，不由得浮起一丝尴尬，华城并没有刁难我，点点头就匆忙走进办公室，倒是我自己为难自己，据老九说，脸都憋红了。 如果在意一件事情或一个人到达这个程度，一定是爱了，我叹口气，爱情如果是毒药，如果喝了会死，我不会喝，死了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江珊的家庭住址要到了，因为没有结案，尸体仍然摆在太平间里，无法认领，坐在车上，老九抽出江珊的资料：“哦，资料显示她离异，有一个八岁的女儿跟着父亲生活，父女俩不在帝都，回东北老家了，与她生活的是她的母亲，我们现在要拜访的是这位母亲。” 江珊的母亲十分硬朗，这种时候并没有在家里呆着，而是在自己开的茶具店里，而且生意不错，近六十岁的人了，看上去十分精神，身子也不错，我们一进去，她就狐疑地盯着我们，不得不说历经风雨的人敏锐力格外惊人，马上就走到我们面前，露出询问的眼神：“两位是？” 我们见客人诸多，马上说道：“等您闲了方便聊一下吗？” 阿姨点头，笑容满面地继续迎接客人，丝毫看不出来伤心的神色，我和老九去买咖啡在外头边说话边等着，透过玻璃看到忙碌的身影，老九说道：“真坚强，女儿死了没几天，还在顾生意。” “以后要独自一个人生活，没有依靠，赚钱很重要。”我十分理解这位阿姨的想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忍，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坚强，只会活得惨淡。 终于，阿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冲我们招招手，我们一进去她就说道：“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情来的吧，有什么就问吧。” “阿姨，我们刚从警局出来，事情有些不寻常，您知道吗？”我故意问道。 “没有物证，是吗？”阿姨说道：“听说现场很混乱，每次致电过去，那位陶警官都比较实在，实话实说，这样反而让我安心，不会抱太大的希望，坦然面对。” “陶冉吗？”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阿姨点头：“你们来是想问我小珊现实生活里的事情吧？这些我和陶警官在电话里大致提过，她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公司和家庭，离婚了，女儿远在东北，平时给的只有钱和电话，她用积蓄让我在帝都开店并不容易，我年轻的时候学过陶瓷，店里的东西有三分之一是我自己烧的，在外面买不到，多亏珊珊的鼓励我才有勇气创业，在你们的了解中，她是个不近人情，势利的人，是吗？” 我有些汗颜，老九说道：“在工作中得到的反馈的确是如此。” 阿姨说道：“她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为了生活下去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工作方式，抛开了生活中感性的一面，人都有双面性，内心和外在会出现矛盾，这都是为现实所迫，关于她的为人我只讲这么多，接下来讲点有用的。” 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由得欣喜不已：“有用的？” “珊珊在公司立敌也只有那些对她不满意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但是这些人没有能耐用那种方式杀人。”阿姨说道：“练习室左右都是人，走廊也有人不停地通行，一定会听到动静的吧？珊珊在出事以前和我提过，她觉得那间练习室里有人盯着她，总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盯着，但在其它练习室里就没有这种感觉。” “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我说道：“您没和陶警官提过？” “没有。”阿姨摇摇头道：“这种事情太玄乎了，我这两天想想，觉得还是不对，可能有些关系，毕竟地点验证了，就是在那间练习室发生的，珊珊说有一次好像有人盯着她的鼻子看，你说她的鼻子有什么好看的，鼻子上还有一颗痦子，我当时就笑她想得太多。” “鼻子，看。”我念着这些词，难道这些与她的死有关系不成，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难道？！ 阿姨再说就没有更有价值的消息了，她现在坚持给外孙女寄钱，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我们临走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套瓷器权当作心意了，上车之后，老九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对方是不是把江珊当成了什么人？”我说道：“这才是她遇害的原因，老九，陶冉查旧建筑一定有收获，等着瞧吧。” 果然，陶冉一番查下来才知道这套建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旧楼改造而来的，以前的归属权有些巧，居然与蒙洛的父亲有些关系，蒙天成现在做地产开发，但最早是做地产中介起家的，旧楼正是经他的手卖给现在这家娱乐公司的。 我们直接杀过去，蒙天成正好在公司，一提起那栋楼，他的面色就一变：“你们怎么和它打上交道了？” “蒙洛的工作室接的第一单。”我说道：“这家公司出了命案，死得很邪。” 第401节 蒙天成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那栋楼当初被前主人迅速出手，而且很便宜，我现在还印象深刻，前主人仓惶得很啊，当初放话谁先能帮他找到买主，就给一笔不少的佣金，在当时的中介来说，是一笔巨款，为了赚这桶金，我的腿都快跑断了，因为手下的业务员搞不定，我就亲自出马了。” “急于出手的原因是什么？”我问道。 蒙天成无奈地笑笑：“他们找蒙洛也是有原因的，我要赚钱也要知道底细，所以偷偷地打听了一下，那地方不干净，给主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惑，所以急于出手求个清静，我在转卖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新买主，所以他在原来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二次建筑，而且在水泥里和了朱砂，成为现在的样子，就是娱乐公司的创始人啊，他现在年纪大了退居二线，公司请职业经理人打理。” “原来的主人呢？”老九说道：“抛了这个烂摊子就跑了？” “嗯，搬走了。”蒙天成说道：“后来再没在帝都听到他的消息。” 蒙天成说道：“旧楼没改造前我去过几次，作为经手人必须对楼的情况十分了解才是，怎么说呢，是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好像有东西在绕着自己打转。” 生怕我们不信，蒙天成强调道：“我不是听了你们的话才这么说，当时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有人在打量我，然后那种感觉就突然消失了，事隔这么多年，那种感觉还让人毛骨悚然。” 我与老九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就知道大家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就在此时，蒙天成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以蒙洛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挑起工作室的大任的，没有你们，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蒙先生，您小瞧他了。”我说道：“我和他年纪差不了多少，知道在他那个年纪有些叛逆心，就算有能力也不屑说明。” 蒙天成看着我，突然如释重负：“你们不嫌弃他，多谢。” 我们笑笑告别，我不想告诉蒙天成有多少次是蒙洛救了我们，走出去后，我们的时间表就往前移了十多年，上世纪九十年代，时间一下子追溯到那个时候，就在上车前，陶冉的电话来了，那条干枯的手臂找到主人了！ “不会吧，看干枯程度至少有十年以前。”老九对我打着手势：“问问具体的情况。” “主人是男是女？”我问道。 “是个女人，失踪库里有她的资料，留取的dna是她的双亲留下的。”陶冉说道：“她失踪的那一年科技还没有发达到现在的程度，二零零六年的时候，她的双亲找到局里，要求留下自己的dna，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女儿，他们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我已经致电他们的父母到警局来，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去是要去的，至少手臂状的水渍出现线索，也许两件事情有些关联也不一定，我们匆忙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又收到华城的电话，旧建筑的主人找不着了，他甚至联系了现在娱乐公司的老板，对方表示时间太久，对方的名片早扔了，这一条线彻底断了。 回到警局，陶冉正与受害人的父母谈话，我最受不了这种情形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悲壮哀伤…… 第435章 老照片，佳人 我看着那对年迈的夫妻，拉着老九先去了会议室，会谈结束后，陶冉一转身就碰上我们：“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进去一起？” “听说面对受害人家属的时候用女性为佳。”我说道：“女性独有的温柔会让受害人家属心理平静，有安抚的作用。” 陶冉微微点头：“受害人家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么长时间，心里清楚女儿遭遇了不测，只是没有见到全尸的冲击比较大，让他们难以接受，dna检测结果显示那条手臂的主人与他们的dna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双方是亲子关系，受害人是他们的女儿无疑。” 老九倒抽了一口气：“当年的失踪案介绍一下吧。” 我们重新回到陶冉的办公室，陶冉拿出旧档案，我们马上看了一遍，旧档案里的照片一下子将我们拉到了上世纪的九十年代，照片上的女孩妆容简单，柳叶眉，鹅蛋脸，正对着镜头微笑，头发扎着一个马尾，可隐约看到系在马尾上的红色纱巾露出两边，似乎在脑后打成个蝴蝶节，这是一度风靡的结发方式，女子身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简洁大方，放在现在也不会过时的款式，就是所谓的经典款吧。 “长得真漂亮，真是可惜了。”老九叹息道：“红颜薄命，这话真没错。” “罗雅红。”我说道：“名字也像那个年代的，一九七零年出身，失踪的时候十九岁，报案时间一九九九年，外出寻找工作时一去不回，直到现在，因为外出找工作没有向父母提及具体，不知道目标是哪家公司，给当年的寻找构成了困难，后来假定死亡，进行寻尸，但也没有成功，寻找工作，难道她以前去的那家公司就是旧建筑的公司，是在那里出事的？” 老九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了，我们不是一直说手臂的主人虽然在影响某些人，但是并没有杀意么，所以，她只是想让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说道：“现在有她的生辰八字，可以让蒙洛找她出来了，到时候江珊的死与她有没有关系，一目了然。” 陶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卷宗以前就送过来了，想不到有打开的一天。” “卷宗早就送到离人组了？”我说道：“如此一来，尘封已久的陈案也解开了。” “是的，旧建筑的主人在何处，一定要查，那家伙与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陶冉说道：“天网恢恢，他一定逃不了。” 我们重重地点头，拿着罗雅红的生辰八字离开，联系蒙洛，那小子跟着杜秋去了莫白的拍摄现场，我不由得一愣，莫白一个新人而已，杜秋亲自过去？ 到了现场才知道今天是莫白为某款饮料拍摄的广告，大夏天地没几个回合，莫白已经成了汗人，太阳当日，我们站在太阳伞下都难受得很，更别提直接站在太阳底下的莫白了，只要镜头一停，助理就跑过去打开小风扇，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替他擦汗，就算这样，衣服也湿透了，所以现场准备了很多件同样的衣服，湿了就换。 “当明星也不容易，是吧。”蒙洛不知何时来到我们的身后，感叹道：“跟了这两天，一点也不羡慕他们了，只要是赚钱，没有容易的事情。” 老九斜了他一眼：“你现在已经不知道来干嘛的吧？听了多少八卦？” “我跟你们说啊，原来绯闻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是编的，有时候不是歌迷或影迷编的，是公司编料放出去的，这样做是为了维持关注度啊。”提起八卦蒙洛就手舞足蹈起来：“还有啊，粉丝会为什么会知道明星的行踪呢，因为要公开日程啊，你不公开怎么有人去给明星造势，如果没有粉丝，媒体其他明星都会低看你，里头的玄机可真多……怎么了？” 见我和老九面带嘲讽地看着他，蒙洛终于打断了话头：“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干脆求求杜秋让你当练习生好了，和双胞胎一样争取在娱乐圈出道，以后不要混阴阳两界了。”老九“切”了一声：“这才跟了几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九洛天也停站吧。” 蒙洛现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把他架到一边：“说正事。” 蒙洛终于恢复平时的样子了，听了我们的说话，马上找地方进行问米，当有风在封闭的房子里涌起，让地上的米粒开始滚动，我们的心情都振奋起来，来了，终于来了！蒙洛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突然掏出礞石粉洒在地上，马上，礞石粉上出现了一个脚印，然后又是一个，看到那脚印，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不是在我家客厅出现过的脚印吗？ 水渍现在礞石粉上，只见脚印，不见身形，“老九，你看到了吗？” “没，没有，是同一只？”老九说道。 蒙洛掏出血光刃洒在礞石粉道两边，嘴里念道：“聚魂来兮！” 他的话音一落，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道就拉着他的身子往前一窜，我赶紧上前抱住蒙洛的腰，说来也奇怪，那股力道反过来往我们这边扑，一个影子落在礞石粉上，发出一声奇异的声音，就像病人在压抑痛苦时的呻吟…… 那个影子由淡转浓，最终现出本形，最明显的是她少了一只胳膊，再看慢慢清晰的面容，分明就是我和老九刚看过的照片——罗雅红！ “是她，真的是她。”老九兴奋地说道：“终于抓到她了。” “抓，恐怕不是抓。”蒙洛正色道：“是救。” 罗雅红站起来，少了一只胳膊的她格外虚弱，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们，“喂，怎么不开口说话？”老九说道：“你是罗雅红吧，我们刚刚见过你的父母，他们已经知道你的死讯，喂，说话啊。” “她说不了话。”蒙洛说道：“她被人封了口。” 蒙洛说着，在身上到处翻找起来：“该死，难道没有带？你们等等。” 罗雅红就站在我们面前，这个十九岁就失踪的女孩子终于现出真形了，她的胳膊是如何少的不可知，她突然走到我面前，嘴唇努力地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蒙洛所说的封口得到了验证，资料可没显示罗雅红生前是个哑巴！ “不要着急，蒙洛会帮你的。”我说道：“安心等待。” 第402节 她突然抱住了我的胳膊，不知道你们有时候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身子突然颤栗一下，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也许这种时候你们正被“他们”触摸，我此时的感觉就是如此，就像被电了一下，颤栗之后恢复了平静，我正想推开她的手，她的眼神在求饶，祈求着，我一时心软，任由她抱着我的胳膊，她在害怕，抱着我的胳膊以后才恢复了平静…… 这下子老九乐了：“林天易，看来你撞桃花了。” “去你的，不要开玩笑，她好像很害怕。”我说道：“而且口不能言，一定是死后也遇上了些事情。” 罗雅红点点头，似乎对我的说法十分认同，蒙洛那小子一去就是大半天，最后终于跑了回来，进门后反锁上房门，手里多了一个盒子，里头装的是各种符咒，他在里头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符打在罗雅红嘴上，抽上去的时候能听到“啪啪”的声音，仿佛静电发出的声响，罗雅红的头部往后仰去，长发披散开来，同时松开了我的手…… “她这是怎么回事？”老九说道：“不能说话，而且生怕自己会消失一样。” “这种情况不是碰上了道术士。”蒙洛说道：“更像是比自己厉害的利鬼威胁。” “鬼吓鬼？”我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没错，鬼很难让鬼魂飞魄散。”蒙洛说道：“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对方，信不信，她现在的禁言已经解除，听她自己讲就好了。” 果然，罗雅红恢复正常之后，马上就尝试开口，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救……” “救我……”感觉到自己声音发出来，罗雅红欣喜不已，马上恢复了讲话的本能：“我，我被人威胁。” “你慢慢讲。”我打断罗雅红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有很多话想讲，一时间开口有些慌乱，我建议你好好组织一下再开口。” 罗雅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老九说道：“先说你自己的事，再说你死后发生的事情。” 老九一语中的，罗雅红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就在她整理的过程中，蒙洛将四周贴上阴符巩固罗雅红的阴气，最终，罗雅红慢慢平静下来：“我，我准备好了。” 蒙洛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我手上：“虽然我们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但普通人听来就是一股噪音，这个录音机可以将阴间的人的话录下来转为我们活人的音频，到时候陶冉和华城他们也可以听到，不用转达。” 我看着这个小小的东西，不用说，这东西一定是从鬼伙计那里弄来的。 第436章 水溺，眼见 “我，我叫罗雅红。”罗雅红的眼睛盯着录音机，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失踪于一九九九年，是家里的独女，一九九九年的七月六号，我外出找工作，那天我去了三家，最后一家就是现在的娱乐公司所在地，当时是一家贸易公司，我应征助理的工作，面试我的是一位经理。” 不是老板倒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叫郑英雄。”罗雅红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是那个混蛋对我不轨，我奋力挣扎的时候他恼羞成怒，把我拖进洗手间按进水池里……” 我们三对视一眼，有些东西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说不出来的难受，罗雅红现了了哭腔：“我好害怕，一直在挣扎，可是他一直不肯松手，我就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还在我耳边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手呢？” 罗雅红的手抚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势要掐住自己的样子，一双眼睛地处往上翻，样子狰狞可怖，“衣服，我的衣服全湿了，我妈给我新买的裙子，我好冷，我，我，我喘不过气来了……”罗雅红的身子恢复了平静，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重新站稳，轻轻地浮在地面上，看着我们：“我妈，我爸妈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一直没有放弃找你，他们的生活很平静，你可以放心。”老九说道。 “我死后，那家伙把我的尸体藏在自己休息室的床底，我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罗雅红喃喃道：“原来人死以后最害怕的是看到自己被人左右摆布，他一直很冷静，杀人的时候如此，处理尸体的时候也是一样，他弄来了化学药品，又利用自己在公司的权力砸开墙把我的尸体扔进去，用化学药品处理尸体，我，我只剩下一条胳膊而已……” 我们不寒而栗，原来尸体是这么消失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尸体消失的一刻，我也被吸了进去，从此以后不能出来。”罗雅红说道：“我一直好想告诉别人，我在这里，我一直在努力。” 明白了，因为残留的身体里只有一条手臂，再加上是因为是在洗手池里被淹死的，所以才会出现手臂状的水渍，这些迹像其实都在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只要联系起来就好了，可惜的是，这些残留的信息我们无法集结在一起。 “因为你的努力，的确有人感觉到了。”我说道：“但我有种事情觉得奇怪，你被封在里面，那么你有出来盯着人家看吗？” “没有，我被封在里面根本出不来，根本没有机会。”罗雅红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情，我被封在里面的时候感觉还有同类，是个男的，是个厉害的家伙，我是枉死的，所以有怨气，可是那个家伙更凶，他可以自由出入，虽然只能隐约感觉到，但他在找人，是有目标的找人。” 对上了！那家伙果然在找人，蒙天成的说法，还有江珊临死前的说法都足以说明这一点，但那家伙缠上杜秋是怎么回事？现在只剩下这个疑点了。 “不久前，就是练习室发生命案的时候，我还被封在里面，但因为那次意外，我反而解脱出来，第一次从墙里出来了，因为目睹了他的面目，他警告我不许说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封上了我的嘴巴，我无法说话，后来，他还把我关在一个地方，不让我出来。”罗雅红说道：“刚才感觉有一股力量把我从那里带来，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 “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我问道：“是他杀了之前的女士？” “是的，我在里面还听到他说了很多话，他说因为长得太像，所以一定要杀了她。”罗雅红说道：“那个女的死得真冤，其实她应该早知道不对劲了，为什么还要去练习室呢，只是因为长得像就遭到毒手。” “那家伙的样子知道吗？描述出来，越细越好。”我说道：“看样子他和你是同时期死掉的人。” “他大概一米七五高，身形瘦削，对了，他左手是六指。”罗雅红说道：“他是平头，眼睛是狭长的，看上去十分凶狠，鼻子很挺，眉毛有点淡，嘴巴很薄，对了，他好像疯了一样在找一个人，还提到刑具什么的，他要找的不一定是女人，因为在看到死去的女士的时候，曾经说如果是个男人，就一模一样了，所以我很肯定他要找的是个男人。” 罗雅红的描述很简单，但有陶冉在，一定可以让犯人跃然于纸上，不过这家伙提到刑具？我马上看着老九，老九正好抬头，对上我的眼神，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海子曾经提到的刑室，这里也出现了私刑的影子，两者会不会有关联？ 我未置可否，老九同样没有把握：“不要紧，先办眼下的事情重要。” “刑具的话，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这人遭受过私刑。”我说道：“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遭受过私刑，死法相当惨烈，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给自己施刑的人报复，江珊的魂魄曾经发出求救信号，但她没有罗雅红走运，活活地被吞掉了，要么他是对罗雅红网开一面，要么就是他的能力在最近有所提升。” 老九看着罗雅红的魂魄说道：“我觉得是网开一面，如果此人有过生前被私刑的经历，最知道失去自由的前苦，罗雅红也是一样的处境，所以才网开一面，但对江珊的态度则截然不同，面对一个和自己的仇人如此相似的人，绝不会手软。” “你们准备拿我怎么办？”罗雅红说道：“我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再可怜也不能剥夺别人的性命。”老九说道：“难道因为自己受害过，就能将别人变成受害人？这不是他的权力，不要为他说情。” “我现在替你超度，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去。”蒙洛不由分说开始超度：“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不要，不要，我现在还不要走。”罗雅红挣扎万分：“你们不要伤害他，他本性不坏……” 来不及了，罗雅红的身子慢慢变淡，化成一股白气离开这里，他前脚刚走，马上就有人过来敲门，是杜秋的声音：“蒙洛，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开门啊。” 这个家伙怕死的本性一览无遗，颇让人看不起，老九拉开门，刚开了一条缝，他马上挤进来：“你们在里头搞什么？” “解决了一件事情而已。”我冷冷地说道：“杜总，现在可以肯定杀死江珊的东西在找人，可是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跟着你，你和江珊长得又不像，江珊死是因为和他要找的人相似，为什么要跟着你，对你不利呢？” “我也不知道。”杜秋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震惊，随即说道：“这件事情委托你们来查。” “请你安心，墙里的手臂和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关系。”老九出乎意料地好声好气地说道：“事情有了进展。” 蒙洛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完了对我们说道：“你们办自己的事情去，这里交给我。” 我们拿着录音机离开，刚走出去没有多远，听到一间房里传来吵闹声，侧耳一听，是莫白的声音：“我说过了，我要退出，哪怕要赔违约金我也要退出这个圈子，我不想干了！” “莫白，你的合约还有五年。”这大概是经纪人的声音：“你当初不是一直很想出道吗？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放弃太可惜了。” 第403节 “那是以前的事，我现在不这么认为的。”莫白说道：“成阳死了，我的好朋友就这么死了，不管我走到哪里，脑子里都是他说过的话，这负担太沉重了，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莫白……”经纪人还想劝阻，莫白突然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我们，马上咽下一口口水：“你们还在？” “一起走？”老九嘻嘻哈哈地说道：“看你也不想留了。” “嗯。”他刚应了一声，身后的经纪人与助理追了出来，他拔腿就跑，我和老九也跟过去，这家伙肯定提前考察过地形，在里面东拐西拐居然直接走出去了，分分钟把身后的经纪人和助理甩得远远地，紧跟着上了我们的车。 “你要去哪，送你。”我说道。 “回家，再出现的时候就是直接谈解约问题。”莫白说道：“想到要解脱，我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多谢你们了，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挺顺利，解决了一半。”我笑着说道：“你真心说话的时候比较帅。” “镜头前面是奶油小生是吧？”莫白乐呵呵地露出一口白牙：“老子其实是忧郁小生，镜头前面总是要做戏，听说做久了就以为是真的，彻底变一个样子，我不想变。” 我们送佛送到西，一直将莫白送回家，看着他欢快地跳下车，老九说道：“这小子以后会干哪一行？” “我估计不是实业。”我说道：“八成是个艺术家。” 第437章 熟脸，银狐 老九嘿嘿一笑：“这小子解脱了，咱们的案子还没有完呢，首先得去抓那个经理，陶冉的画像一出，那家伙还能跑了？” “别太乐观。”我提醒道：“人的相貌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发生变化。” 老九默然了：“这倒是如此，希望顺顺利利地，林天易，泼冷水是你的拿手好戏呀。” 我冷冷地笑，马上拿着录音机回警局，蒙洛所说的不假，录音机打开，里头的声音如同普通的声音，真好奇换一个录音机，发出来的声音会如何？真是刺耳的噪声？ 陶冉反复听着陈案的过程，尤其是对于凶犯的相貌形容，手上的笔一刻没停，画像最后呈现的时候，果然没让我们失望，陶冉将画像交给华城：“有画像，有姓名。” “不止，此人下手狠辣，而且对处理尸体熟练。”华城皱着眉头说道：“要么此人有前科，要么此人对化学药品十分了解，上世纪九十年代，网络还没有四通八达，这个是入手方向，这件案子交给你，你们继续查江珊命案。” 这正是陶冉的意思，我心里有点小疙瘩，陶冉一开口，华城就默契地接上，这固然有工作伙伴的原因，但是不是还有其它原因呢？ 华城拿着资料与画像回自己办公室，现在轮到陶冉和我们了，陶冉调出江珊的照片：“既然凶手说江珊像极了那个人，如果是男人就是一模一样，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把人像抠出来进行二次加工，直接加工成男人，然后换上不同的发型，再进行老化处理，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交集的话，年龄设置成与江珊差不多，或者再增加十岁或十五岁。” 陶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进行操作，现在的软件的确神奇，不需要过多的技术就可以将人“改头换面”，不知道为什么，老九盯着那人的脸陷入了沉思：“奇怪，不觉得变成男人后格外眼熟吗？” 我和陶冉凑过去看，现在电脑屏幕上出现的人顶着江珊的脸，只是头发换成了普通的男人样式，然后在两鬓添加一些白发，将年龄拉高了十岁，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出头的样子，老九的手扬起来，眼睛微微闭上，嘴里嘀咕道：“不对，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究竟在哪里呢？” 陶冉倏地站起来：“万年寒冰，当时突袭我们的人之一！” 老九倏地睁开眼睛，万分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他！简直是一模一样，但那家伙已经死在那里了。” 我们不禁面面相觑，当初为了简单行事，所以将那些尸体就地掩埋回来后上报，只是拍了尸体的照片，一一核查身份，但这件事情核查起来相当复杂，当初角光附身练海棠的父亲后专门寻找一些亡命之徒，又消了他们的案底，名字也换掉，这些人等同于“重生”，现在想核对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太难了…… 老九的心固然会“咯噔”一下，本以为那件事情彻底结束了，现在又以这样的方式让相关人重新浮上水面：“格老子的，这件事情不会是个转机吧？陶冉，把这个家伙的照片打印出来，咱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你是指海子。”我明白了：“海子虽然一直潜伏在赫图身边，但他回到帝都后便回到k先生身边，在那期间与k先生身边的人有过接触。” 老九默然点头，陶冉立刻将照片打印出来，我们拿着照片立刻就走，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就往寺庙赶，眼看要到寺庙了，我和老九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老九的身子往座椅上一靠：“饿死了。” “去庙里吃点斋饭吧。”我说道：“估计能赶上。” 我们赶上了饭店，海子身为俗家弟子平时也要在厨房帮忙，负责打饭，洗碗之类的职责，我们过去托他的福弄了两份斋饭，饭堂的人都走光了，海子特别被允许陪同我们参观寺庙，看着我们狼吞虎咽，海子问道：“怎么跑来找我了？” 老九一边吃饭，一边将照片掏出来推到海子面前，海子看了一眼，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件事情不是早就结束了嘛，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别废话了，认识吗？”老九问道。 “我回到帝都后就是他来接应。”海子叹口气道：“怎么能不认识？” “那就好说了。”老九说道：“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底细？” “你们还在查他们？”海子说道：“没用的，身份都换过了，以前的案底被消了，现在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我正好吃饱了，将碗筷一推：“死了。” “死，死了，你们还查什么？”海子定然出了一身冷汗，估计庆幸自己及时跑了，现在才能保留一条性命呆在这里过着素心的日子。 “这人虽然死了，可是还有人在找他。”老九压低了声音：“不是人，找他的不是人，跟疯了一样，看到和他长得像的人，居然就下手杀了。” 海子的喉咙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开口：“你们记得之前的火狐吧，这家伙叫银狐，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刑室吧，银狐是负责刑室的，说白了就是执刑人。” “你不要弄得接承起合的。”老九说道：“所以这家伙的真实姓名你不知道？” “你们也只知道我现在叫海子，是不是？”海子说道：“只知道叫银狐，这家伙的手段简直不配称人了，听说刑室里的大部分刑具是他想出来的，着实厉害。” “包括那个带倒刺的勾子，从上勾到下就能让人皮开肉绽的东西？”我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海子说道：“这东西可是银狐的得意之作，后来被定为背叛或想离开组织就必须承受的惩罚，因为最痛啊……” 海子说着打了一个寒蝉，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倒抽了一口气：“厉害不说，什么样的人要进刑室？”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契丹后裔，耶律楚的后人了。”海子说道：“除此之后最重要的是地下拍卖会，对地下拍卖会造成威胁的人。” “等等。”老九说道：“那家伙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死亡的，那个时候能和地下拍卖会扯上关系吗？”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正是地下拍卖会兴起之时啊。”海子说道：“当然可以扯上关系了，而且上世纪九十年代人偷盗古墓的非法行为很盛，地下拍卖会也在那时期收购了大量的老古董，为后来的地下拍卖会积累了不少啊。” 老九狠狠地抓抓头：“那家伙肯定不是我们的同类，从年纪来看可以查询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可能是当初与地下拍卖会作过对的人，林天易，你怎么看？” “不要局限在这两种可能性里。”我说道：“如果是，他为什么盯着杜秋不放？” “查查杜秋的底。”老九脱口而出：“这家伙以前有什么猫腻。” 对啊，对方的目标明确，这是明摆着的啊，我们反而忽略了眼前最大的目标，我拍了一下老九的大腿，痛得他呲牙咧嘴：“格老子的，你怎么不拍自己的腿？” 第404节 “拍自己的会疼。”我坏笑道：“拍别人让别人疼去吧。” 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杜秋，什么揪着不放，这和银狐有什么关系？” “没事，没你的事了，看你这样子，不打算出去了？”我问道。 “我出去能干什么事？”海子说道：“现在这种日子反而自在得不行，我准备好好研究佛经，一旦我的悟性到了，主持会让我留下来的。” 看着他脸上坚定的神情，我不由得放下了以前对他的种种不爽，说道：“祝你成功。” 海子一愣，显然不擅长回话，只是默默地收走我们的餐具，我们当下与他告别离开，闻着寺庙里的香火气，还别说有一种莫名的宁静，海子正是被这种宁静吸引了吧？ 我们开车下山，刚走进去，手刚摸到方向盘，我又拍了刚刚坐稳的老九的大腿：“我擦，我怎么忘记最重要的人了，和海子相比，更了解那边情况的人是谁？” 老九正准备发火，听到我的话就将愤怒的情绪压下去了，喃喃道：“当然是练海棠了。” “所以啊，比起问海子，问她更有收获。”我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也无人来接，我正准备挂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天易，不好意思啊，刚在忙。” “巴图大哥。”我笑道：“不是早餐店么，这个时候生意还不错？” “我们正在扩充店面。”巴图说道：“海棠的手艺很不错，我们准备扩大店面，林天易，听你的声音有些着急，什么事？” “我想找海棠姐，虽然不好意思哈，我现在更想听到的是她的声音。”我笑着说道。 巴图哈哈大笑：“真是老实的小子，我叫她过来。” 重新听到练海棠的声音真不错，但想到她不知道活多久，我的心有些黯然，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林天易？” 第438章 交集，刑室 “是我，海棠姐。”我说道：“我找你有些事，打听关于刑室和银狐。” “银狐已经死了。”练海棠说道：“让老九他们亲手了结的，刑室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怎么了？” 我将江珊的案子一一讲来，尤其是江珊的面容与银狐一致的事情，还有那人杀人的手法，寻找目标的明显特征，练海棠听得十分认真：“蒙洛说得没错，如果江珊的魂魄成为一个黑点，明显是被其它更强大的魂魄吞食的结果，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很难对付，蒙洛有没有告诉你们，吞噬到最后，那家伙的怨灵会越来越强大，你们想对付起来就难了。” 蒙洛没讲，但是那天我看得出来他有所保留，问题如此严重，他早就想到了，我马上说道：“那现在更要马上找到刑室，知道那人的身份。” “找到刑室不难，我一会儿画出地图交给你们，传真可以吧。”练海棠说道：“但是银狐作为行刑人，在他手下受过苦的人不少，包括巴图，想从中揪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不太容易，只有靠你们自己了。” 能够找到刑室我已经满足了，老九听得清楚更是激动莫名，后来他告诉我，自从知道有刑室后，马上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的父母就在那里，一定在那里，但当时的纷乱让我们没有及时理清线索，直到这次案发才让刑室重新浮在眼前，但老九在这一阵子里十分难受，内心期待，如狂流涌动…… 我报出了陶冉办公室的传真号码，练海棠记下来后，我迟疑道：“你还好吧？” 练海棠现出犹豫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等了一会才说道：“他走了，我现在还不错，对你一个大男人讲这些有些奇怪，不过，我有身孕了。” 我又惊又喜：“你认真的？” “医生说我这样的年纪是高龄产妇，”练海棠坚定地说道：“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想只留下回忆给他，老来有孩子相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会好好保住这个孩子，在我死之前让他安全、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 我的心里一堵，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孩子，但是不同的女人做出的选择截然不同，想到自己，再看看巴图，除了感叹心酸还能怎么样呢？ 老九抢过电话与练海棠打趣一番才挂了电话，看到我的表情，老九啧啧道：“心酸了？” 想到刚出世就被残忍对待的骨血，我的心抽抽地痛，这种痛永远不会消失，老九安慰道：“其实没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老九安慰的话，我只能笑笑。 我们这一天全在路上折腾，再次回到陶冉的办公室，推门进去，看到她正合衣躺在长椅上，头下枕着一个抱枕，睡得正香，我和老九对视一眼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前，传真已经到了，上面还有两排文字，是练海棠的亲笔，地点位于某郊区，地面的建筑分明，主要是地下的结构相当隐蔽，要不是练海棠画得清楚，我们过去只怕会无功而返。 我们正头靠头研究的时候，陶冉猛地睁开眼睛，然后跳下来：“你们来了？” 她连整理头发的时间也不用，直接入主题，我们点头，扬起手上的东西：“不打算停，先去这里看看情况。” 陶冉说道：“华城得到一些新情报，已经独自出发了。” “怎么，找到那个经理的下落了？”我一愣：“这么快？” “这就是联网的好处。”陶冉说道：“所以才叫天网恢恢，对了，现在去？等等我，收拾一下就走。” 陶冉马上去洗手间洗脸上妆，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妆容淡了不少，工作时是简单的便服，t恤牛仔，只是身材嘛，啧啧，无论什么衣服都遮挡不了她骄人的身段。 注意到我的目光，陶冉一巴掌打在我胸膛上：“走了！” 平时在大街上看美女还不会挨一巴掌，我苦笑着拿着地图去停车场，陶冉没有开自己的车，上了我们的车，现在轮到老九开了，陶冉独自坐在后排，手里拿着档案在研究什么，“你在看什么？” “杜秋的档案。”陶冉说道：“你们走后我想到一件事情，如果那人要找的人是一个像江珊的人，为什么要盯着杜秋呢？所以我想从杜秋的背景查起。” 她的想法与我们不谋而合，陶冉一边研究档案，一边说道：“奇怪，这个杜秋看起来没什么黑历史，今年四十一岁，一九七三年出生，毕业于帝都某工业大学，哦，是工科男出身，中间曾在多家知名企业工作过，一九九九年的时候，他二十六岁，我看看……” “咦，杜秋二十六岁的时候曾经在这附近工作啊。”陶冉的声音陡得升高：“林天易，海棠姐的地图拿过来。” 我马上将手里的传真纸递过去，陶冉将两者一对比，肯定地说道：“没错，你看看，杜秋二十六岁时的工作经历写得很清楚，以前这一片区是一片工业园，后来受到当地居民的抵制搬迁，杜秋那一年就在这里工作。” 重叠上了，那个强大到可以吞噬其它魂魄的家伙与这里有脱不了的干系，而银狐主导的刑室也在这附近，同一年，杜秋也在这里工作过！ 果然，世上没有因的果，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的情绪激动起来，老九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我们最终去的地方是一处幽闭的民居，那处宅子门口大门紧锁，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主人只在假期过来短住，平时基本看不到人，陶冉亮了警员证，直墙翻墙进去，我们落地后抬头一看，门外看不到什么，但门内其实安装了监控，位置很隐私，站在外面根本无法发现。 “老伎俩。”或许是想到了上次搜集大本营时发生的爆炸事件，还有毒物事件，老九气恼道：“这些家伙也就这些本事了。” 我拿出地图：“刑室入口在主人房下面。” 我们直接杀过去，主人房门口却有锁，而且是指纹锁，里面装有指纹光感器，需要最初设定密码的指纹感应才能进去，我说道：“陶冉，这地方也是非法的所在，强先闯入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了。”陶冉说道。 我立刻找来几块大石头砸门，开什么锁，想进去还不容易，把门破坏掉就好了，我的粗暴方法马上取得成效，当门“轰”地一声倒下，我冲身边的两人比划胜利的手势，进去后发现里头的布置与寻常家里的主卧一致，有衣柜，有双人床，化妆桌，陶冉直接走向衣柜，拨开里面的衣服，在上面摸索着，练海棠很细致，机关也在地图上标出来，在她的帮助下，陶冉马上找到了机关入口，当衣柜内侧的一道小门打开，从里面涌出一股强烈的香气！ 第405节 站在陶冉身后的我马上感觉到头晕目眩，天花板都在头顶摇晃，“呃，这什么味道，太难闻了。”我说道：“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刺鼻的香气。” 陶冉捂上嘴巴，打开窗户，等那股香气过了才继续深入，如果我们觉得入口的香气已经很难闻的话，我们太低估这个地方了，钻进去后，看到里面有一条短小的台阶往下延伸，走到底，有一盏灯亮在那里，灯下有一条金属链条悬挂着，正与灯连接。 老九二话不说一扯，下面的门打开了，里面传来无与伦比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劈头盖脑地传过来，直接涌入我们的口鼻中，然后那股恶心就钻进胃里，让胃里也翻腾起来，嗅觉灵敏在这种时候就成了劣势，老九一转身，一弯腰，大有吐出来的架势，我强忍恶心道：“老九，不要火上浇油了……” 藏在陶冉头发里的小蛛也爬了出来，嫌弃地盯着这里，陶冉在墙上摸索了一下，灯亮了，那是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早就被淘汰的灯泡，但这种灯散发出来的灯光让人感到压抑，倒是符合这里的氛围。 灯一亮，这间刑室的一切就一目了然了，陶冉拿出手机拍照取证，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而正中间的那个大炉子，里面除了灰尘，还有一些黑呼呼的东西，散发着一阵阵臭气…… “你们看看那个东西，这就是巴图当初受过的刑具吧？”老九指着墙上的某物说道，墙上挂着的铁链和铁架是固定人体用的，一边的架子上面摆着一个铁叉子，两侧有满清茶的倒刺，刮入肉里，向下一拉，就能够刨开皮肉，痛上加痛，让受刑的人痛不欲生，不用重击，不用敲打，皮肉上的折磨就足够了。 “这个箱子是什么？”老九狐疑道，那个箱子摆在刑室的最边上，看上去有些落寞，我们慢慢忘却了难闻的味道，心里不寒而栗外，更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可思议，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采用如此残忍的私刑，那些家伙，不是人！ 第439章 说谎，利己 这是一个两米长的箱子，放在刑室里就很醒目了，我顺手就打开了箱子，里面的情状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箱子里面布满了钉子，每一根就有指头粗，前端十分尖利，这东西的用处一目了然了，将人放在里面，关上箱子，随着它的关闭，那将会是撕碎心肝的痛苦…… 这些还不止，还有一样东西，更让我们心悸，看上去不过是根棍子，但它的用处绝让让人胆寒，棍刑，不是用棍子打人。这里说的棍刑，是拿根棍子直接从人的嘴或肛门里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胃肠，让人死得苦不堪言，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开口笑，这个名字更让人不舒服，开口笑…… 我正想开口说话，陶冉不客气地说道：“不用解释了。” 也是，里面的结构已经说明一切问题了，老九环视着四周，他脸上的失望一览无遗，没有明显的尸体，陶冉走到中间的火炉边，瞅着那些漆黑的东西看，终于，她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在里面扒拉着，当看到里面的一些东西，陶冉没有忍住，一下子转身正好撞进我怀里，“怎么回事？”我实在奇怪，以陶冉的胆量，什么东西把她吓成这样？ “里面是一些肌肉组织和骨头。”陶冉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尽量冷静地说道：“我采集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测，林天易，有袋子吗？” 我去车上拿胶袋和手套，下来后就顾自顾地开始，陶冉说道：“我来吧。” “算了吧。”我说道：“这里头的东西还不够恶心你的？你和老九检查其它地方。” 陶冉与老九走开了，我则戴上手套开始掏里头的东西，尤其是碎骨，老实讲，触摸到那些肌肉组织的时候我心里在滴汗，尤其想到这些东西不是一个人留下来的，更觉得触目惊心，终于，我将肌肉组织掏出来放在一个袋子里，碎骨装在另外一个袋子里，不知不觉中，我的后背已经一片潮湿，汗水将衣衫打湿了…… 我转过身，陶冉与老九居然发现刑室后面还有一间密室，两人已经钻进去了，我走过去一看，里头是间休息室，摆着一张床，床头还放着烟灰缸，陶冉采集了烟灰缸里的烟头，再看，这里头还有两件穿过的衣服，再没有其它了，想来是银狐施刑后在此休息的地方，如果是这样，此人的心凶狠到什么程度？外头血肉模糊，他还在这里抽烟睡觉，如常休息！ 我瞥了一眼老九，发现他的眼角通红，我轻咳了一声：“差不多了，该出去了吧？” “我通知当地的派出所查封这里，这里头的东西要全部撤掉，但这些要秘密进行，如果让这里的居民知道会产生恐慌发，如果有些人想利用这里，情况会更坏，”陶冉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我和老九先行撤出，坐上车后等待陶冉，没一会儿，就有便衣进入房子，再然后，陶冉出来了，她上车后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掏出香水喷了好几下：“那味道估计会飘好几天，不是在身上，是在心里，你们送我回去。” 我点头，回到警局，陶冉带着物证进去，这么多的采样，鉴定组有得忙了，老九突然追过去，我闭上眼睛，老九做了最坏的打算，刚才清楚地看到他拔下自己的头发交给陶冉…… 老九重新上车，上来后拿起一瓶水就往喉咙里灌，“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头往后面一靠，说道：“去找姓杜的问个清楚。” 我不说话，马上启动车子，出去后老远才想到压根不知道姓杜的现在在哪里，转念一想，我先拉着老九去了一家餐厅，老九愕然道：“不去找姓杜的？” “不急，先吃饱一点。”我说道：“听说有压力的时候要吃点东西，尤其是甜的，这一家烤肉店餐后有不错的甜点，我们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老九脸上出现会心的笑容，振奋道：“没错，咱们就好好地释放压力。” 我们都是肉食动物，大拼盘上来后迫不及待地开始烤，老九说道：“谢谢啊，林天易。” “和我废话什么。”我说道：“你最近没怎么联系七姐啊？” “发过短信，他们最近有了个重大的变化。”老九环顾四周，小声说道：“长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有那份保证书，但并非最好的结果，凡事都要有个度，就像杀人一样，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杀人就是罪。” 老九说半天还没有说到重点，我着急道：“别废话。” “他们现在接受特别任务，和我们一样，换句话说就是收编了。”老九说道：“离人组不是一样，把我们收编了。” 原来如此，说话大喘气害死人啊，铁板上的肉“滋滋”直响，我夹起来扔到老九的料碗里：“赶紧吃吧，热乎乎地。” “大热天跑来吃烤肉的也只有我们了吧？”老九话音刚落，一回头嘴里骂道：“格老子的，咋这么多人？” 店里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热切地盯着盘子里的肉，好死不死我就想到了刑室里的情景，碗里的肉就变得不那么诱人了，我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勉强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美食的口感马上打破了心里的阴影，再怎么恶心也要吃饭啊。 吃完烤肉吃甜品，结完账准备走人的时候，老九说道：“你看到我给头发陶冉了吧？其实吧，我想得很清楚了，里头搞不好有我父母的dna，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是这样，也没啥好说的，至少知道生死，走，找姓杜的问个清楚。” 蒙洛和杜秋呆在会所，据说今天杜秋要会见重要客人，我们到达的时候，蒙洛从一扇门里冲我们招手，我们跟进去，原来姓杜的给蒙洛安排了一间房，方便在这里住宿，“啧啧，不愧是搞娱乐公司的，瞧这布置，真华丽啊。”老九一屁股坐在床上，床的柔软险些将老九的身子弹起来：“格老子的，这床用什么造的啊？” “说正事吧。”老九一旦放松下来就太放松了，我说道：“客人什么时候走？” “快了。”蒙洛问道：“你们的进展如何？” 将我们的进展告诉蒙洛，蒙洛一怔：“那东西不知道发生什么变化，居然这么凶狠，可以吞噬其它魂魄，首先是它自身发生了裂变，一定是在某种巧合下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所以变本加厉，可惜他身份不明，想找到他不容易，倒是你们发现的银狐很重要，刑室……” 我咳了一声，蒙洛马上闭上了嘴巴，不解地看着我，这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是要闹什么？ 蒙洛还不理解，呆呆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我说道：“刑室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在这里发现杜秋有什么不对劲吗？”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蒙洛说道：“能耐得很，最擅长与人拉关系，但是，他是个利已主义者，说件事吧，上午和他出去，下车的时候有个孩子在他面前摔倒了，他连看都不看就走开了，还是我将那个小朋友拉起来的。” “利己主义者。”我若有所思：“一般这样的人会在事业上了得非凡的成功。” 蒙洛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偷偷进了书房，就上次那只东西特别感兴趣的书房，所有的书不是放在里面么，门面上看不到书，空洞，书架中间有隔层，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我做了测式，阴气是重要的地方是中间的书柜下方，那只东西对那里格外感兴趣。” “不止对人感兴趣，而且对书柜下方感兴趣。”我说道：“这里头一定有些事，书柜怎么打开？” “太严实了，不知道。”蒙洛正准备说话，外面传来一阵寒暄的声音，杜秋送客了，马上，那阵脚步声就近了：“蒙洛，你在里面吗？” 我们交换眼神，蒙洛打开门，杜秋见到我们有些意外：“你们来了？” 这话有些深意，一方面语气加重了，似乎没想到我们会来，二来对我们的到来有些疑惑，有些询问的意思，老九直接掏出画像：“认识这个人吗？” 那是根据江珊面容画出来的男像，正是银狐的画像，杜秋摇头：“不认识，从未见过。” “时间再往前溯，比如一九九九年呢？”我冷冷地说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第406节 “一九九九年，我当时……”杜秋说道：“我当时真年轻啊，才二十六岁，在一个工业园区里上班，工业园区那么多人，我哪里有印象？” 我将银狐的画像放在桌上，盯着杜秋的眼睛：“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一件事情让你颇有怀疑，但是没有去确认过，或者是日后想起来觉得不太对劲，但你没有验证过？” “这样的事情？”杜秋笑着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活了这么久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怎么想……” 杜秋的手突然停住了！ 第440章 抓狂，凤眼菩提 这个动作让我们打起了精神，杜秋“呵呵”笑了两声，表情有些干巴，瞅出这点，我冷冷地说道：“杜总，希望你可以如实讲，我们现在摸到一些东西，但就差你的证词了，一旦证明，我们就能理清情况，才能救你的命。” “对任何人来说，性命是最重要的。”老九沉声道：“嘴硬，还是命硬，在我看来，命可没有那么硬。” 杜秋打了一个寒蝉，闭上眼睛说道：“我倒是想到曾经的一个晚上，当时我在一家机电公司当经理，有一次加班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打成一团，其中有人看到我让我报警，可是与他对立的那些人看上去很不一般，个个都像练过的，他们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害怕，我当时一寻思，何必多管闲事呢，所以转身骑着自行车就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刚才提到那个地方，最先浮上来的就是这件事情。”杜秋放下手说道：“那家伙看着也不是一般人，我事后想想要不要报警，所以偷偷地回去看过，现场一点痕迹也没有，那些人早跑得不见了，既然没事，肯定没有必要自找麻烦，是不是？”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这种行为，就像现在挺火的“扶不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如果把自己放在那个场景里，任何人都会为难，可是，这小子在说谎！ 他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摸着自己的鼻子，而且眼睛不受控制地眨，表情淡定，这家伙，一口气升腾上来，我倏地站起来：“余款我们不要了，你另请高明吧，蒙洛，我们走！” 原本还显得怡然自得的杜秋马上激动起来：“步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走，你们想违反合同？” “合同里有一条很清楚，如果保护方不能如实呈明情况，我们有权中止保护行为，并且不会退还前期费用。”我盯着杜秋的眼睛：“我相信如果只是普通的围观，不会引来那人的仇怨，他想杀你，至于江珊的死，不过是个巧合的插曲罢了，真正的目标是你，你的谎话可能害了我们，我可不想用性命陪你玩。” 老九站起来拍拍腿：“有理，林天易，这话讲得太有道理了，蒙洛，想家了吧，来，九哥带你回家。” 杜秋如吞了蟑螂，表情难看，我补充道：“对了，杜总，合同你可以再仔细看看，我虽然没你的年纪大，但做生意的时间不比你短，走了。” “妈的，算我倒霉。”杜秋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以为天底下就你们有能耐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找到比你们厉害的。”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冷笑道：“静观了。” 我们转身离去，直到上车后，蒙洛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林天易，你的反应过头了。” “放心吧，林天易心里有数，不会撇下这个家伙不管的。”老九说道：“只是从明处转移到暗处，再顺便教训下这个姓杜的。” 还是老九懂得我的心思，我点头道：“没错，当年的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杜秋在隐瞒，老九，你不是人称快手么？” “你想让我进书房看看里面的玄机？”老九摇头道：“里头不止他一个人，就算没有来客人，里面还有四个服务生，而且大门上锁，里面监控什么的不用说，很复杂。” “该死啊，要怎么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呢？”我喃喃自语道，心里突然一动：“我有办法了，蒙洛，找些小鬼吓唬一下杜秋，我们都明说那东西对书房里的某样东西感兴趣了，如果吓吓他，他会不会将那东西带出来？老九再伺机动手。” 老九乐得直拍巴掌：“这个主意好，妙啊，蒙洛，靠你了。” 蒙洛召来几只小鬼一番交代，它们就消散在半空中，不知道它们用了什么法子，大概十分钟后杜秋就魂飞魄散一般地跑出来，手里的公文包半开，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他匆忙回来减，突然怔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大厦，见他这幅样子，我心里一动，对蒙洛说道：“让小鬼再给一把力就闪。” 蒙洛点头，只见三只小鬼同时缠了过去，一只趴在杜秋的背上，还有一只将胳膊绕在杜秋的脖子上，另外一只则恶作剧地抓住两条裤腿，让杜秋动弹不得，杜秋无法看到小鬼，只能感觉身上凉嗖嗖地，又一步也不能迈开，手里的公文包掉在地上，仓惶不已，走过的路人都狐疑地盯着他，奈何杜秋被勒住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终于有人停了下来，上前关切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病了，要不要帮你叫救护画？” 杜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蒙洛的手一摇，三只小鬼松开，杜秋的身子恢复自由，疯了一般往前跑，跑了没有多远想到自己的包又冲了回来，匆忙收拾地上掉落一地的文件，我盯着这家伙，看他的样子只顾得上合同，压根没有取出什么东西，老九原本对我的法子深信不疑，现在这情况也让他狐疑起来：“好像没用啊，林天易。” 我有些错乱了，这家伙！ 杜秋没有开车，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跑，我正准备跟过去，那家伙又像个疯子一样折返回来，重新上楼，老九面露惊喜：“这家伙！” 老九灵机一动，抓起车上的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下车，我去，那是我上次扔车里忘记拿回家洗的，老九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跟过去，守在大厦下面，没一会儿，杜秋就冲了出来，与刚才一样魂飞魄散的样子，他冲出来后，老九马上尾随过去，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头顶的灯炮“啪”地一下灭了，我暗骂了一声，正是关键时刻，怎么这么不给力！ 当杜秋冲到有路灯的地方时，老九已经不见了，我和蒙洛正左右张望，一个人影突然来到车前，着实吓了我们一跳，老九脱下身上的衣服，喘着粗气说道：“是我，快走。” 老九迅速爬到车上：“格老子的，热死我了。” 车里的空调一直开着，车子里的凉爽让老九好受了一些，老九喝完水，掏出兜在衣服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出来：“他包里除了文件、手机和钱包外，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格老子的，这是什么？钢笔，便条纸，扣子……”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一点用也没有。”我摇摇头：“他上楼拿了什么东西？” 老九不禁冒汗：“我连他的口袋也掏过了，对了，这个东西是从他口袋掏出来的，这不是菩提子吗？” 菩提是菩提树的果实，产于雪山附近。其树属一年生草本，春天生苗，茎高三、四尺，叶如黍，开红白花，呈穗状；夏秋之间结实，圆而色白，有坚壳，如珐琅质，俗用为念佛之数珠，故称菩提子。 老九握着那颗菩提子，看了一眼，突然紧张道：“停车，开灯。” 偏偏这地方根本没有停的地方，我只有让老九稍安勿躁，待过了这条街才找了路边某处停下，把车灯打开：“怎么回事？” “上面这一块的颜色不对。”老九将菩提子放在鼻下使命地吸了一下：“是血的味道，一定是血。” 我一怔，接过来一看，哟，这还是一颗凤眼菩提，凤眼菩提是菩提子中最突出的一种，因为它有一二条深刻的纹理，看如眯眼，美其名曰凤眼，就在“凤眼”之中，有一小块污渍挂在其中，尤似褐眼，放在鼻下一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蒙洛兴奋道：“看来就是它了，藏在书柜里的东西是它！” 蒙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凤眼菩提抢过去：“不止是凤眼菩提，这还是一颗极品凤眼菩提，你们知道吗？据说菩提子充满灵性，可用它修持功德，极品凤眼是指有高僧曾将其佩戴在身上，直到死后化为舍利子，菩提子也与舍利子供奉在一起，这样的极品菩提十分难得。” “听你这么说，它有什么作用？”我问道。 “作用可大了。”蒙洛说道：“如果这件事情与刑室有关，那可以扯上角光吧，角光的一魂一魄流在外面，必定不稳，这样的情况下需要借助外力稳固魂魄，他一定想了很多办法，如果找到一颗极品菩提，是很好的助力，菩提子加上舍利子的作用，合二为一，世间难寻。” 僧人死后所遗留的头发、骨骼、骨灰等，均称为舍利佛陀时代的古印度有四种葬法：火葬、水葬、土葬、林葬。佛把火葬列为诸种葬法之首，佛门一直延续至今。佛入灭前，嘱咐弟子收集舍利并且造立塔庙，使得后人在见到佛塔时能思慕如来的造化。 如果这颗凤眼菩提是蒙洛口中的说法，是何来处？ 我盯着那颗凤眼菩提，说道：“想知道那块是不是血迹，容易，鲁米诺。” 第441章 鲁米诺，偷盗 我们大晚上地回警局，陶冉还在加班中，正在筛查失踪人口的信息，见我们再次返回，不禁叹息道：“你们不打算休息吗？整整一天了。” “不急。”我说道：“杜秋那家伙终于有动静了，我们想做鲁米诺测试。” 陶冉抬头，眼神颇有些无奈：“这么晚，技术部已经下班了。” 我正感觉失望，陶冉说道：“不过嘛，我能坐，技术部我也能进去。” 第407节 我立刻转忧为喜，1928年，化学家首次发现这种化合物有一个奇妙的特性，它被氧化时能发出蓝光。几年以后，就有人想到利用这种特性去检测血迹。在检验血痕时，鲁米诺与血红素发生反应，显出蓝绿色的荧光。这种检测方法极为灵敏，能检测只有百万分之一含量的血，即使滴一小滴血到一大缸水中也能被检测出来。 鲁米诺测试比较简单，陶冉熟练地将试剂配好，喷在凤眼菩提上，她戴上特质的眼镜仔细观察着，没一会儿，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血。” 我也戴起一幅眼镜，果然，荧光下面有清晰的血迹，老九蒙洛凑过来道：“能够采集化验吗？” 陶冉不说话，拿起一根棉棒抹去上面的血，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容器里：“我只能做到这里了，明天再提取dna，放心，这下子跳不了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菩提子哪来的吧？” 不愧是蛊女，一眼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就在此时，小蛛突然爬下来，死死地趴在菩提子上一动不动，一幅享受的模样，我将菩提子的来历和蒙洛的解释讲来，陶冉脱口而出：“杜秋绝不是菩提子的主人。” “你是说现在寻找银狐和试图杀害杜秋的灵才是菩提子的主人。”我说道：“从现在起，一九九九年的案子可以称为菩提子案。” “没错，血液提取了，我们就等结果吧。”陶冉停顿一下说道：“我现在才发现科学与民俗脱不了干系，有些东西只有科学能够办到，有些东西科学却无法解释，最近化验组的同事很忙，刑室里取出来的东西就够他们忙了。” “明白，我们慢慢等。”老九说道：“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去。”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说道。 陶冉点头：“我有分寸。” 重新回到车上，蒙洛一直不停地打着呵欠，见他一幅不着急的样子，老九猛地说道：“臭小子，你一定不会看着杜秋被害，偷摸着干了什么？” 我顿时大悟：“蒙洛？” 蒙洛嘿嘿一笑：“鬼伙计的店有新品，金刚经和般若经化为液体，这几天和杜秋呆在一起，我把这东西放进他喝的水里了，没看杜秋刚才被三只小鬼戏弄马上就敏感地发现了？他现在的体质对阴物十分敏感，等着瞧吧，他会哭着来求救的，高人，哪有那么多高人？” 老九不禁乐了：“臭小子，和咱们呆久了，总算有些悟性了，干得妙啊。” 蒙洛嘿嘿一笑，打了一个呵欠：“我好饿，又困。” “知道了，先带你去吃夜宵。”我带蒙洛去吃驴肉火烧，看着蒙洛狼吞虎咽，不禁问道：“姓杜的不给饭吃？” “不是，那场合压根吃不饱。”蒙洛含含混混地说道：“大家都忙着做表面文章，不是正经吃饭的，这几天饿死我了，全靠零食撑着，妈呀，火烧真好吃。” 我和老九不禁乐了，蒙洛喝着北冰洋汽水，不时地摸着肚子，一幅满足的神色，殊不知此时有一束关切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我和老九早就发现乔茉在最里面的一桌，身边的大概是她的同学，蒙洛光顾着盘子，哪顾得上背后？ 我和老九原本想戏弄下蒙洛，奈何乔茉用眼神暗示我们不要暴露她，我们只好作罢，蒙洛吃饱喝足，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我有些怀疑这货真的不知道身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么？他真的不知道身后有一双深情的目光么，我们没有得到求证的机会，蒙洛回家冲凉睡觉，我和老九折腾了这么久，自然累得不能自己，身子一挨着床板就彻底熟睡，正睡得昏天倒地的时候，隐约听到手机铃声，是从蒙洛的房间传来的，我不耐烦地坐起来：“妈的，要死了，蒙洛这死小子咋这么烦人，老子好不容易睡一觉！” 跳下床扯开窗帘，外面已经蒙蒙亮，再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半，帝都的早晨总会出现一些像雾不似雾的东西，听说是霾，大早上地就看到这玩意，心情着实不好，蒙洛突然推站进来，这是我的坏习惯，睡觉不爱反锁门，蒙洛摇着手里的手机：“那家伙终于抗不住了，没有时间去找别的高人。” 杜秋离开后，因为体内多了些东西，对四周的阴物感触十分明显，熬不到天亮就举白旗了，老九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蒙洛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抵在他的背上：“臭小子，还没睡醒呢，来得太早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彼此彼此，臭小子，他约你在哪里见面？” “他家。”蒙洛说道：“我有地址。” 我们并不急着过去，先下楼吃早餐再说，眼下最着急的人又不是我们，我们到达杜家的小区外面，老九往窗外啐了一口：“格老子的，真是有钱人啊，这个小区八九万一平了吧？” 可不是，这地方是帝都的高档小区，进小区还要登记，一番折腾后总算到达那家伙的楼下，按下房间号后，那家伙敢情是一直守着，马上就打开一楼的门禁，声音沙哑地说道：“快上来，快点！” 杜秋的家是套复式，他却缩在门后，脖子上面贴着符，手里还握着十字架，最搞笑的是在地上摆了不少大蒜，大蒜与十字架不是对付吸血鬼的吗？蒙洛一进去，杜秋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蒙洛的手：“蒙洛，对不起，之前是我言重了，我不应该赶你们走的。” “你错不在赶我们走。”蒙洛正色道：“错在你说谎。” 杜秋一怔，突然后退几步，手扬起来对着我们摇晃起来，声音也变了形：“你们，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吧，你们非要逼我到这个地步么？看着我死你们很痛快吗？我和你们没有一点仇怨吧，没有一点吧，我还是你们的客户……” 这家伙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大概是借酒壮胆，可惜壮的只是不相关的胆量罢了，却没有面对真实的胆量，有什么用？ 老九突然上前，身子往下蹲，右手一记勾拳痛快地击出，正好打中杜秋的鼻梁上：“格老子的，少在这里和我们犯混，现在求人的是你，知道吗？！” 血出来的一刻杜秋的意识也清楚了些，他也不抹血，只是摸着自己的头，用力地摇晃着脑袋，蒙洛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家伙显然没发现老九偷了他不少东西，看到老九的目光没有一点异样，我说道：“杜总，关于一九九九年的事情，需要你重新整理，当时你见死不救真那么简单？” 杜秋往后退，踩到一只酒瓶，身子险些栽到地上，酒瓶猛地滚到一边，撞到桌子腿，咣当一声让人心里不快，我厉声道：“到了这份上还想隐瞒？看来，我们又白来了。” 蒙洛点头：“我想学着做生意，但是也不能什么人都来浪费时间，大家牺牲了睡觉时间跑过来，就听你胡言乱语，林天易，老九，我们走。” 杜秋说道：“我偷了东西，当时我不仅见死不救，还偷了东西走的，我偷听他们说话了，让那人交出凤眼菩提子，我听到那人说这东西是他们家的供奉的祖传宝贝，这东西可以让人的运势变好，是非常神奇的存在，我当时的事业不顺，在最普通的工厂里当一名小经理，看着其余人离开那个偏僻的鬼地方，我也想离开，但没有合适的时机，没有机会，我什么都不是。” “我骑自行车到达那个地方之前就发现不对劲了，平时摆在那里的物件移了位，当下就减缓速度。”杜秋说道：“那些人专注地对付一个人，在逼他交出什么东西，我听到是一颗菩提子，凤眼菩提，就在那时，我发现那东西早就藏在外头了，压根不在那人的身上……”杜秋见我们表情冷静，说道：“你们不想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吗？” “你熟悉那里的物件。”我说道。 杜秋一屁股坐下来：“是的，我熟悉，那里的墙体有一块被人挖开了，就一个小孔，平时是空的，当时里头分明塞了东西，我掏出来后就发现里头有一颗菩提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再听到里面的人说话，这东西搞不好可以改变我的生活，我拿着它悄悄跑了……” 这混蛋！为了自己的私念见死不救不说，还偷走了原本让那人藏好的东西！ “那家伙是什么人？”老九气恼道：“我是指凤眼菩提的原主人是什么人，听到一点也好。” “他姓庆。”杜秋肯定地说道：“庆祝的庆，这个姓很少见。” 第442章 庆氏，搜查 “庆姓的确很少见。”老九看着我说道：“如果是这个姓氏的话，好查。” 我点头，当时的我们还抱着蛮大的希望，但之后就知道世上绝没有容易的事情，杜秋说道：“都是那颗菩提子，托了他的福我发展到现在，我相信一定是它带给我的好运，但一想到那个家伙的命运，我心里就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快喘不过气了，我坐稳现在的位置后，把菩提子藏在书房，时时与我呆在一起，然后让自己想不起它，从你们说那东西对书房感兴趣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就知道是他！” “糟了，”我附在老九耳边说道：“本以为菩提子上的血是施加人的，但是现在也有可能是受害人的，情况有点复杂。” 老九说道：“如果是受害的人反而好了，说不定可以确定身份。” 我点头，对蒙洛说道：“不觉得奇怪吗？那家伙没有再来，杜总独自一人呆了一晚上也没大事发生。” 蒙洛说道：“这一点的确奇怪，合同还要继续吗？” “这要看杜总的意思。”我说道：“杜总，您的意思如何？” 杜秋二话不说掏出支票，哗哗地写上数字塞到我手上：“我愿意加钱让蒙洛继续保护我直到事情结束。” 第408节 我点头，二话不说收了支票，留下蒙洛我们就闪人，上车后老九就开始骂：“格老子的，这人真不是好货色，报警或者出声警告就能救下一人，混蛋。” “人都有私欲，老九，咱们也不能免俗。”我说道：“去警局找陶冉。” 我们去的时候陶冉和衣睡在沙发上，她果然没有回家，我无可奈何地叫醒她，她揉眼起来，说道：“我早上起来把一切安排好了，刚才太困所以再补一觉，对了，你们怎么来了？” “姓杜的把一切都说了。”我将杜秋当年做的事情道来，陶冉只觉得荒唐不已：“普通人不会相信一颗菩提子就能改变运势的鬼话吧？这家伙居然信了，我倒认为他之后事业顺利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凤眼菩提。” 可惜姓杜的是一个在帝都寻找机遇的可怜人，凤眼菩提是一次机会，他不想错过，我们正解析姓杜的人，有人推门进来：“陶冉姐，结果出来了。” “哪个结果？”陶冉激动道：“我让你重点检查的是其中的两人。” “都，都出来了。”进来的小伙看上去与小荷差不多的年纪，估计是小荷离开后接替小荷岗位的人，他这时才发现我们的存在，尴尬道：“不好意思啊，陶冉姐，没发现你这里有客人。” “不是客人，这是林天易，这位是叶久，我们叫他老九。”陶冉正式介绍道：“这位是小波，全名叫吴波，小波是大家对他的称呼，就和小荷一样……” 提到小荷，陶冉的表情变得苦涩，她马上恢复平常的样子：“好了，结果放下，我们研究一下，你先回去吧。” 小波点头，乖乖地回去，陶冉拿起其中一份，马上脸色大变，“啪”地将那张结果翻过去拍在桌上，她的反常马上引起老九的警觉：“怎么回事，拿来看看。” 陶冉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将结果推到老九面前：“我简短地说，不绕弯子了，我们从刑室带回来的碎骨中，检测出来的两个不同的dna与老九你的dna证实是亲子关系，也就是说，老九，你的父母可以确定死亡，根据碎骨的dna，在肌肉组织里也找到了完全一样的，依常理来说，人百分百死亡。” 老九将检查结果拿起来仔细瞧着，眼睛恨不得将纸张瞪穿，终于，他苦笑一声将那张纸塞到我手上：“林天易，也没什么意外的，早料到了，下落不明，他们一直与角光作对，角光又不是寻常人，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只是……” 老九的眼眶红了，双手撑在桌上：“他们不是自私的人，以后裔的安危为已任，不应该死在刑室里，我希望他们可以安然到老，哪怕是在地下死去也好过死在刑室里，林天易，陶冉，你们看到那些刑具了吧，他们受了多少，承受了多少痛苦，我的心，我的心……” 我和陶冉对视一眼，脑海里浮现刑室的情景，一句安慰的话也讲不出来，我和陶冉默默地走出去，推上门，里头马上传来老九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一般，认识老九这么久了，从未见他落过一滴眼泪，现在能感觉得到眼泪纵横肆虐的情景，“爸，妈……”老九的声音低深地传出来，还有头部磕在地上的响声：“儿子不孝，儿子不孝，让你们这样死去，我一辈子都无法安生啊……” “咚”、“咚”、“咚”，听着这声音，我实在忍不住想闯进去，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陶冉的手按住我的手背：“不要进去。” 我叹息一声：“就让他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 “现在身体的痛算什么？”陶冉说道：“他最难受的是心，一辈子未谋面，父母的脸都不知道就永远失去，用那么残忍的死法离去，这种痛苦，你不应该感同深受吗？” 陶冉的话戳中了我的心，我的手放下来，里头老九发出呜噎声，这次是用头在撞击桌子，我的心揪了起来，全身的血往头上涌，陶冉已经转身离开，我步伐缓慢地跟过去，陶冉突然停住了：“这是第二个化验报告，关于凤眼菩提上的血。” “o型血。”我接过来看道：“在失踪库里没有找到对应的dna。” “是啊，凤眼菩提虽然是突破口，但是也卡到这里了。”陶冉说道：“接下来依然困难，想不到最坏的消息反而最先确定。” 我们回到华城的办公室，华城这一去一点音讯也没有，陶冉说道：“我和他联系过，已经有些眉目，杀害罗雅红的凶手就快落网，眼下是江珊的命案要紧。” “现在只知道庆姓，菩提子上面的血型是姓庆的家伙的，还是银狐那伙人的，完全搞不清楚。”我说道：“庆姓倒是个稀罕的姓，在没有下一步的线索前，我们不妨从这一点入手。” 我和陶冉一番了解，顿时傻眼，庆姓，源出有二，一是出自姜姓，庆姓出自姜姓，起源于春秋初期，齐桓公的裔孙名公孙庆克，其子名庆封。从他以后，他的家族就以“庆”为姓。因此，贺姓起源于庆姓。贺姓郡望广平，会稽。贺姓南迁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庆封。庆封与齐国大夫崔杼一起，在齐灵公死后，废除公子牙，立公子光为齐庄公，但是不久又弑齐庄公，改立齐景公，于是激起了齐国贵族的不满，他们首先煽动庆封杀死崔杼，随后又进一步发动政变，屠杀庆氏宗族，庆封出逃吴国，受封于朱方，也就是现在的江苏省镇江东部，后来，残存的庆氏宗族也辗转南来。 另一支为春秋时陈桓公五世孙之后，有改妫姓为庆姓的。在汉朝时，因避讳汉安帝的父亲刘庆的名讳，而改姓贺，也有改姓荆的。庆姓是当今罕见姓氏，分布颇广，今上海之松江、嘉定，福建之浦城，广东之吴川，安徽之淮南，云南之马关，山东之平邑、新泰、东明，河南之驻马店，山西之太原、汾阳，江西之丰城，湖南之湘潭，浙江之义乌，台湾之台北，四川之武胜、泸定，陕西之韩城、西安，北京等地均有此姓。 “二十一个。”陶冉说道：“至少二十一个地方有庆姓。” “用最笨的方法吧。”我说道：“一个个联系试试，我去报社刊登寻物启事，凤眼菩提就是引子，有这个引子在，不怕。” 陶冉说道：“庆氏交给我，寻物交给你，毕竟是祖传宝物，家族里其他人也会留意，登报是个好方法，林天易，不能小瞧你。” 我嘿嘿一笑，担心地看向门外，这半天了，老九还没有过来，“我去看看他。”我说道：“大老爷们伤心比女人伤心更可怕。” 陶冉点头，掏出手机：“大老爷们伤心的时候除了好朋友，还需要最爱自己的女人，我通知七姐过来。” 还是陶冉想得周到，我也改变主意继续呆在陶冉的办公室，诺大的办公室只余我们两人，气氛有些尴尬，小蛛从陶冉的头发里爬出来瞪着我，我开始没话找话：“大热天地头发这么披下来，不热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吧？”陶冉冷冰冰地说道：“再说心静自然凉。” 我“哦”了一声，身子躺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叉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陶冉看我一眼，咳了一声：“注意仪态，你是离人组的成员，不是外面进来的小混混。” “在外面，人家叫我一声步老板，客客气气地叫我一声步老板。”我说道：“在这里就是你的组员，咱们是平级，除了华组长，你没有权力教训我吧？” 陶冉看着我，倒抽了一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中，小蛛突然迅速地朝我爬过来，顺着我的腿一直爬到我的胸口，这下子可把我吓坏了：“小，小蛛，你干什么？” 第443章 威胁，出店 小蛛一直爬到我的下巴上，最后来到我的鼻孔处，用自己的爪子不时地触碰着，我的身子都僵硬了，上半身努力地往后仰：“喂，陶冉，快让它走开。” “有时候，小蛛不听我的话。”陶冉冷静地说道：“你保重。” 开什么玩笑呢，小蛛杀人于无形，我见识过不止一次两次，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弄着小蛛的身子：“喂，小东西，我和你主人同生共死过的，你要辨别是非，明白吗？” 小蛛正准备探进鼻孔里，似乎听懂了话，马上爬出来，落在我的手心里，用自己的触角得意地触碰着我的手心，“回去吧。”我说道：“湘西的千年蛊虫。” 小蛛成功地吓唬我，乖乖地爬回去，重新藏进陶冉的头发里，我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偷瞄陶冉的脸，她正埋头与各个庆姓出现的人地方管辖负责人联系，她工作时专注的表情更显得她干练，只是美丽的五官仍让人怀疑，没有比这个行业更适合的工作吗？以她的身材和长相，去混娱乐圈更靠谱吧？比双胞胎兄弟更靠谱。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我就是个智商为零的大笨蛋，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七姐赶来了，听老九说她也有任务在身，但只要关于老九，她就会第一时间赶来，七姐进来的时候，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叶久在哪里？” 听她称呼老九的真名，我有些错愕：“在陶冉的办公室，七姐，你大概知道什么事吧？” “我和七姐一直联系。”陶冉说道：“刚才一说就通了。” 她们俩？我有些意外了，通常来说同性相斥，她们俩却成为好朋友，最重要的果然是性情相投，七姐说道：“老九交给我，我最知道他的性子，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 我也不再拖延，马上开车去报社要求登一周的广告，我要整整一个版面！价格虽然不菲，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有杜秋买单。 七姐发来一条短信——“老九我暂时带走，勿念。” 我自然不担心老九的情况，只是剩下自己一人有些不适应了，回到古董店，坐在办公室里就像魂儿飞了一般，盯着眼前的大鹏图，眼睛就有点挪不开了，小李敲门进来，手里是一份清单：“老板，这是最近出货和进货的单子，你好好看看，老板？” “放下吧。”我说道：“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暑假了，游客比较多，最近走量大了。”小李说道：“老板，你有心事？” “嗯，算是吧。”我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第409节 “这个东西有人送来的。”小李说道：“收件人写着老板你的名字，指明要亲笔签收。” 这不是快递么，寄件人一栏的信息是空白，收件人和收件地址倒是清清楚楚地，我签收后小李抽出其中一张单子离开，我打开盒子，里头是一些帝都没有的食物，里头附了一张信，原来是他寄来的——李铨，我展信，不由得笑了。 “林天易，你好，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听说信有格式，我却顾不上了，现代的信纸对我来说还很陌生。托了你的福，我们族人全部离开了沙漠的地下，在陶警官的帮助下重新获得身份，在离沙漠最近的村庄安定下来，如今，彻底融入新生活，大家学会了使用手机，尝试了新的食物，接下来要靠自己继续活下去，学得一技之长，我时刻记得这些是依靠你们的帮助才得到，对那些伤心的过去我无能为力，寄上一些本地特产，祝你安好，李铨上。” 短小的信件正如李铨本人的风格，我将箱子放在脚下，拿着信纸看了半天，再看表单上的邮戳，索性撕下来贴在笔记本里作个纪念。 我拿起小李拿过来的清单仔细查看，一一对应，重新沉浸在对古董的鉴赏中，重回本职的感觉很不错，老九和蒙洛不在家，我重新回到一个人过活的日子，晚餐在外面吃，一个人占张桌，一瓶啤酒，一个牛杂锅，闻着香气，听着牛杂汤“咕咚”的响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我一个人喝着啤酒，吃着牛杂，不妨有人一屁股坐到我对面：“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一抬头，原来是双胞胎兄弟，我将筷子拍到桌子上，不悦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能来么？”南海笑着说道：“在外面看到你一个人，所以进来了。” “我正想一个人消停点。”我说道：“你们俩不呆在公司，怎么出来了？” “临时放假了。”东海说道：“杜总无心管理，索性让练习生们放假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突然放松了，帝都这么大，我们也没有地方去，步老板，案子怎么样了？” 东海的嗓门老大，马上引得四周的人看过来，我怒视他们一眼，正好老板拿啤酒过来，他们俩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两人在公司饮食都有严格的控制，现在恢复自由，没有禁忌好不开心，我轻咳了一声让老板再加一个锅，同时训斥道：“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就放开嗓门了？” 南海斜了东海一眼，说道：“他就这样，不分场合，步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有进展了，墙壁上的水渍你们听说了吧，墙推开，在里面的建筑内部发现一只手臂，”我轻声说道：“尸体的其它部分都被化学腐蚀了，那只手臂的主人找到主人了，叫罗雅红，死于一九九九年，凶手也指定了，是娱乐公司前面那家公司的经理，已经撒网进行追捕了，这件案子其实是额外发生的，与你们的艺人管理主任不算有关系。” “那江主任呢？”双胞胎异口同声地问道：“她为什么会死？” “要怪就怪她女生男像，长了一张与银狐一模一样的脸。”我说道：“那张脸引发了魂灵的怨气，用残忍的方式杀了她，她是整个事件中最冤枉的人，可怜她的老母亲和孩子了。” 东海与南海对视一眼，南海说道：“其实她是个口硬心软的人，像个女超人一样钻研自己的事业，拼命在职场打拼，你说她女生男像，其实是把自己当男人。” “马后炮，她生前的时候你们没少讲她的坏话吧。”我冷笑道：“死者为尊罢了。” 东海与南海被我说中心事，一起端起酒杯打起哈哈来，有人陪着吃饭就是不一样，酒也喝得格外快，送走东海与南海后，我歪歪斜斜地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前面，咦，这人的双脚怎么离地？ 眼前朦朦胧胧地，我正准备走近看得清楚些，那家伙察觉到我的存在，转身后嗖地飞到我跟前：“步老板，晚上好。” “哟，这不是小伙计么？”因为喝了酒，我无所顾忌地大声说话：“一步不离店的你，怎么出来了？” “这家伙喝多了。”路边的行人窃窃私语道：“好大的酒气，快走。” “就是，一个人在这里疯言疯语地。”两人说着，挽着胳膊迅速离开，离这里远远地，我被他们的对话说得清醒了，我没喝醉，只是头脑不太清晰罢了，酒精让自己失去平时的镇定，我冲鬼伙计挥挥手，就与他擦肩而过，径自上楼回家，刚关上门，身前嗖嗖一阵凉风，鬼伙计居然跟着我上楼了！ “找我有何贵干？”我说道：“蒙洛最近没时间光顾你，所以回访来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聊。”鬼伙计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我身上的酒气瞬间消失，头脑也清楚了不少，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 “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指着房子说道：“我要先躺一下。” 浑身疲软，我索性躺在地板上，地板上凉凉地，躺上去十分舒服，鬼伙计径自飘到灵牌前，看着灵牌上的名字：“蒙拓，这位就是蒙洛的爷爷吧？来过鬼店。” 我瞬间清醒了：“你说干爷爷也去过你的店？” “他生前曾经问我，世上有没有一个人是九死一生之命。”鬼伙计说道。 我猛地坐起来：“在沙漠里曾经有人说我是九死一生之命，我之前遇过一位神医，他说我体内的阴阳绝对平衡，世间罕见，换句话说，我是至阴之体，也是至阳之体，我现在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子？” “光，我看到你身上有光。”鬼伙计说道：“你第一次进店，我就注意到你了，进店的人算到现在也不少，唯独你身上有光，蒙拓想问的人就是你吧，可惜啊，他泄露天机太多，折了自己的阳寿，否则现在还能活在世上。” “你是鬼，不用担心什么阳寿。”我说道：“知道什么就讲出来吧，特别跑过来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只是顺便罢了。”鬼伙计一吸气，灵牌前面的香烛气悉数进了他的鼻孔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通知你们。” 第444章 九星连珠，收服 鬼伙计说道：“最近游魂们很不安，纷纷跑来鬼店避难，一经打听才知道这件事情与你们有关，说是游魂里突然出现一只厉害的魂，可以吞噬其它的游魂壮大自己的力量，它现在越来越强大，让这些游魂仓惶不安，听他们的描诉那家伙曾经提过一个叫蒙洛的人。” “情况的确符合。”我说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活动？” “吞噬其它魂魄壮大自己的力量，这件事情在阳界曾有过先例。”鬼伙计说道：“我之所以匆忙赶过来，是因为九星连珠日要来了，九星连珠日的晚上那只厉鬼的力量会达到极致，那之后，就会成为摄青王，不知道你对魂魄的等级有了解吗？摄青是所有鬼魂中最厉害的，而在这之中，只有一只会成为摄青鬼王，脱离六道，到时候不生不死，几乎无法对付，所以你们必须赶在九星连珠日之前收服他。” “那只东西最近没有动静，沉浸在吞噬其它魂魄的痛快中了？”我恍然大悟：“那家伙疯了。” “他的确是疯了。”鬼伙计说道：“如果在九星连珠之日让他得逞，以后他会靠着自己的力量扰乱阴阳，到时候万鬼出动，阴不阴，阳不阳，阴阳两界的平衡会被彻底打破。” “听上去很大事件。”我说道：“这和你有关系吗？你不过是一家赚活人钱店铺的伙计，事关阴阳两界，事关重大，你为什么出手？还有，那些害怕的游魂为什么躺在你的店里？” “不愧是林天易，揪住我的两大漏洞，首先，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们我的身份，其次，我庇护那些游魂我乐意，与你们无关。”鬼伙计毫不退让道：“好好解决这个家伙吧，一旦它成长起来，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等同于送死。” 这家伙软硬不吃，我唯有换一种方法，“告诉我们那家伙的所在。” “居无定所，他现在在寻找比自己力量弱的游魂，哪里的游魂多，它就会往哪里去。”鬼伙计说道：“所以……” “最终的地方是鬼店。”我明白了：“鬼店会成为它最后的目标。” 鬼伙计说道：“我本想只赚赚活人的钱就罢了，不曾想惹上这样的麻烦，这件事情由你们而起，必然要由你们解决，我言至于此，先回去了。” 鬼伙计说完腾地从客厅消失，就像从未来过一般，“等等……”我扑出去想抓住他，奈何它与我不一样，没有肉血之躯，“你还没告诉我干爷爷找你之后的事情，擦，话没说完跑什么？” 鬼店的历史必然比我的出生早，若有机会会好好追究鬼店的来历，鬼伙计一走，我给干爷爷重新上香：“干爷爷，刚才那家伙过来吸了您的香烛，我现在给您换上新的，请您勿怪啊，您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对我多番提点，而且早看出我是九死一生的命格，是不是？” 遗像上的老人家慈眉善目，宛如在世，我自言自语道：“干爷爷，您一定去了蒙洛口中该去的地方，不在这个世界停留，我和蒙洛现在像亲兄弟一样了，这也是您的初衷吧？” 照片上的老人家便像笑了一样，我说道：“预测术，不久前通过角光感受了预测术的神奇，还有那个预测了九代王陵的神秘人，您也是一样，您预测了我和蒙洛的缘分，您是不是早知道我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 我喃喃自语，在酒精的作用下疲乏了，直接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一大早被一股凉风吹醒，睁开眼就看到高高在上的遗像，干爷爷的脸慈祥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说早安，我爬起来揉揉眼睛，想到昨天花出去的钱，登报是需要时间了，为了抓紧时间，务必让启事今天出现，我挤掉了所有的广告，独占广告版面，重要的版面是没有法子了…… 我一骨碌地起来，先给干爷爷换了香，然后迅速洗漱下楼吃早餐，顺便捞了一份早报，早报上的版面看上去甚是舒服，空荡荡的一面只有一句——寻凤眼菩提相关人等，姓庆，联系人林天易，电话……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早餐店老板走过来，见我悠闲地盯着报纸看，凑过来看了一眼：“哟，这大版面花了不少钱吧，谁这么……” 第410节 他马上瞪大了眼睛：“林天易，这不是你么？” “就是我登的。”我笑眯眯地说道：“想收一颗世间无一的凤眼菩提。” “真下本钱啊。”早餐店老板说道：“可为什么要姓庆？” “因为只有姓庆的人手上才有这颗凤眼菩提啊。”我说道：“怎么，你也知道有姓庆的？”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姓庆啊。” 我勒个去，无巧不成书啊，我立刻亲热地叫道：“嫂了，你真姓庆？” “当然了，你们都叫我老板娘，几时问过我的名字。”老板娘憨厚地笑笑：“我就叫庆红，不过我是一个粗人，什么凤眼菩提的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想到老板娘平时的憨厚样子，马上忍住了，正色道：“不能吃。” 老板拍了自己的笨老婆一下，两人质朴的动作透露出朴实的恩爱之情，惹得我羡慕不已，老板埋怨道：“不懂不要说，让步老板看笑话。” “步老板是明事理的人，哪里像你似的，粗人。”老板娘说着给我多来了一杯豆浆。 我嘿嘿笑着，收起报纸：“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可惜也只是巧，老板娘，你老家哪的？” 帝都的人都是天南地北过来的，老板娘说道：“我们是湘潭庆氏。” 我“哦”了一声，客人慢慢多了，老板娘忙着招呼客人，无暇照顾我，我吃完早餐回到古董店，开始清点货架上的货，同时查看最近的监控画面，画面中来来往往的人，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看得累了，我便给蒙洛打电话，电话里的蒙洛声音疲惫不已：“林天易。” “怎么还在睡？”我说道：“有事和你讲。” 我已经将就他，这么晚才打电话了，蒙洛说道：“他们这个行业晚上才是开始……啊，困死我了，什么事？” 我将昨天晚上鬼伙计说的话一一道来，同时说道：“杜秋现在暂时安全，你不用守着他，如果他愿意，让他和我们呆在一起。” “不用说是后者。”蒙洛说道：“他只想保命而已。” “这样，我先去鬼店，在那里等你。”我等小李来上班，将店里的一些不足之处指出来，让他记着整理，同时宣布我不在的时候，小李就是店长，同时加薪两千块，小李乐得眉开眼笑，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还是那句老话……” “跟着步老板，有肉吃。”小李嘿嘿一笑：“老板慢走，祝老板万事顺利，身体健康！” 这小子嘴里裹了蜜！我轻咳一声走出店外，正好遇到两名熟客，他们打趣道：“现在看到步老板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今天不是来得早，又错过了！” 我不好意思地拱手道：“我不在，两位还如期来光顾，是我林天易的vvip客户。” “原来你店里的伙计和你一样，是学了你的本事啊。步老板，忙去吧，我们自己看就好了。”其中一人说道。 我与他们分开迅速转移到停车场，熟客就是古董店的命脉，随时随地都要打好关系，时间再赶也要空出来说几句话，上车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阵子我不在店里，熟客没让其他人抢走吧？再想自己店里真货的比例，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稀罕物件，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想到这里便心安许多，自打加入离人组，处处受到管制，虽然没有以前大把捞钱的机会，但是心里安定许多，这正是加入离人组的最初目标，现在不是达成了么？连带着青虎会也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想到青虎会，我自然想到了被七姐带走的老九，不知道此事要不要通知他，刚刚获知双亲残忍过世的事实，毕竟紧绷了这么久，弦断了，没那么容易续上，我一咬牙，没有老九也能成事，有我和蒙洛就够了，启动车子直接往鬼店去，大白天鬼店也没什么人，相当对得起“鬼店”的名号，推开门，我顿时感觉到通体寒凉，就连脚底板也像踩在冰上！ 这彻骨的寒是因为店里随处可见的游魂们，我的到来让他们骚动起来，许是因为我身上的光，少年余洋不就说过，我身上的光对他很有吸引力么，鬼伙计的声音传来：“不要让他们骚动，快进来。” 我翻了个白眼，讲得好像我故意引起骚动一样，进门去，鬼伙计正在抓药，那些东西不似寻常中药店所见的药材，每一样都冒着腾腾黑气，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为这些受惊的游魂开的药。 我不问，鬼伙计也不解释，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我的眼珠子一转，慢悠悠地朝着鬼店的深处走去，很早以前我就好奇了，货架后面分明还有空间，里面有人吗？眼看就要走到跟前，鬼伙计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来：“不要后悔。” 第445章 激将法，来电 自古就有激将法一说，不要后悔四个字与其说是提醒，更像是激将，“不要后悔”四个字让我加快了脚步，身子挤进货柜之中，只是稍稍用力，就进到深处，闪进去的一刻突然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四周的事物完全消失，伸手不见五指，身子似乎凌空于万丈悬崖之上，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视觉神经是正常的，所有的感知仍然存在，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院子里那股阴寒之气，身后鬼伙计的一举一动被放大了，每个动作引起的响动都清晰入耳，奇怪，真奇怪啊，身体里有个声音蠢蠢欲动：“进去，往前一步看看里头是什么来历，你不是很好奇吗？” 胸膛里的心却不这么想，它正忐忑不安地上下跃动，对危险的感知越加明显，拳头狠狠地捏起来，不行，一定不行，我不敢前，却也无法后退，一时逞能让自己置身于困境，好生尴尬，就在此时，鬼伙计的声音隐隐传来：“还是差了一些。” 话音一落，四周变得清明，身子颤抖之后便处身于刚才的位置，眼前仍然是货架，身后依然是专心配药的鬼伙计，外面是那些胆颤心惊的游魂，刚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再没有挤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一转身对上鬼伙计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禁脱口而出：“刚才是怎么回事，那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逞强不怕，就怕没有回头的勇气。”鬼伙计说道：“知道转身便是好事。”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刚才如果不知深浅往前一步，恐怕……后背骤然生出一股冷汗，我说道：“店里玄机颇大，姓庆的就算出现你也能对付他？” 我反将一军，鬼伙计不急不迫，手里的药已经配好了，它飘到门口，将手里的药撒出去，药一撒出去，马上化作黑气四散而去，钻进各只游魂躲藏的地方，看着它们贪焚地吸食着黑气，我有些明白了：“这些是弥补他们自身不足的阴气，以防魂飞魄散的。” “步老板是聪明人。”鬼伙计说道：“它们虽然逃过一劫，但身上的阴气窜了不少，就像人受伤一般，如果不及时弥补，后患无穷。” 我和蒙洛呆了这么久，基本的知识知道一些，所谓的九星连珠却不懂，我向鬼伙计问这件事，鬼伙计解释道：“九星连珠彻底遮挡住太阳的阳光，规避了所有的阳气，都说一年之中鬼门大开的时候阴气最重，这只是平常的情况，五百年才现一次的九星连珠就是个例外，其阴气岂是鬼门大开可以比拟的？” 我略有些懂了，就在此时，屋外传来杜秋的声音：“这是什么鬼地方？” 鬼伙计听得分明，却不气恼，反而笑道：“可不就是个鬼地方。” 我不禁乐了，这家伙自嘲的本事很高嘛，我走出去，蒙洛已经带着杜秋走进来，杜秋一进来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看向四周，眼睛露出些许恐惧，紧紧地拽住蒙洛的胳膊：“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蒙洛用下巴点向我站的方向，杜秋看到我便激动道：“我已经实话实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救你的命，引那个被你害死的庆氏出来。”我冷冷地说道。 鬼伙计的声音传来：“让他呆在西厢房里不要出来。” 我会意，带着杜秋进去，出来后问蒙洛：“他能看到吗？” “能感受得到，却看不到。”蒙洛说道：“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蒙洛一边说一边走进店里，说道：“伙计哥，有没有新型的东西？” “新型的你都试过了。”鬼伙计说道：“天罗地网可会？” “会。”蒙洛说道：“之前对付角光的时候不是用过一次么，都告诉过。” 我一愣：“这事你也说了？” “我在店里呆得无聊，听听你们的故事不错。”鬼伙计淡淡地说道：“听故事就可以打八折，对你们很划算。” 第411节 尼妹啊，听故事打八折什么玩意儿，反正是让这家店坑上了，蒙洛说道：“来的路上我看过了，九星连珠是后天的晚上，我们要赶在那之前将所有的游魂引来这里，到时候他自然会现身，他因凤眼菩提而死，死后放心不下的也是凤眼菩提，所谓知已知彼，可惜我们对他除了姓庆，一无所知。” 我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顺便带了火烛，火烛的香气让众鬼十分兴奋，正一片欢腾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居然是看了报纸打电话过来的姓庆的人，只是关于凤眼菩提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压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接下来电话不断，均是如此情况，分明是想招摇撞骗，世风日下啊！ 见情况不太好，蒙洛说道：“算了，林天易，就算找到他的身份又怎么样，他已经走火入魔，我们只要收服他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不知道，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道：“总感觉这个姓庆的没那么简单，他的死也不会这么没价值，花多少钱也无所谓，我一定要查到底。” 蒙洛知道我常犯神经病，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不撒手，手机响个不停，不停地接，不停地失望，眼看就要天黑，手机又响了，我接起来，劈头说道：“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凤眼菩提是怎么一回事？庆家的凤眼菩提和普通的凤眼菩提有什么区别？” “格老子的，这种问题问我就是污辱我。”老九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庆家的人也知道，你还要问什么？” “你在哪？”我问道。 “当然在古董店门口了，我没带钥匙，你们没在家。”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们了，在哪里憋着？” “鬼店，你要是无碍的话就来吧。”我说道：“好戏要开场了。” 老九自然要来，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再不是当初颓然的模样，进门就亮开嗓门：“这是什么缘分，我们居然在这里聚上了，咦，这店里一向没有茶水的，哪来的饮料？” “废话，外面买的。”此时院子里一股浓重的香火味：“精神不错，嗓门很亮，七姐给你吃什么药了？” “世上无一的良药。”老九现出一幅痴情的模样，凑到我耳边说道：“你大哥我的初吻没了。” 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七姐给点便宜就抚平他的伤痛，让我们做兄弟的情何以堪，我一拳打到他胸口上：“没良心的玩意。” “我想通了一件事情。”老九收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许七七的帮助下想通了，所以我决定证实一下，看能不能抓住最后的希望，姓庆的进过刑室，是我唯一的希望，林天易，一定要搞清楚他的身份，如果生前的他抓不住，死后的他也不能轻易死去，他死了，我唯一的希望就破灭了。” 果然，不愧是青虎会的大姐大，我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所有人都认为刑室里发现的dna比对结果说明一件事情——老九的父母已经死了，尸体被处置得干干净净，只余这些肌肉组织和碎骨，但是，凡事没有绝对，谁说留下碎骨就是死了？ 治愈老九的不是七姐的吻，是希望，七姐的分析给了老九希望，人活在这世上，在毫无依靠的情况下，最强悍的支撑力量是希望。 我拍着老九的肩膀：“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 杜秋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着院子的情形：“我不想在这里过夜，送我回去，让蒙洛保护我，我付过钱的。” “有钱就是大爷嘛。”老九痞气地说道：“当然行了，不过吧，以蒙洛现在的本事能不能对付那个家伙，不一定啊，蒙洛，是吧？” 蒙洛脸一红，仔细想想说道：“九星连珠的晚上以我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对付。” “你要走，没人拦你。”老九对杜秋说道：“请便。” 杜秋的舌头打结了，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他的脸抽搐一下，转身走回房间里，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老九走过去将一包食物塞到他怀里：“这里不是会所，有吃的就吃吧。” 杜秋捧着面包和牛奶，哭笑不得，最后乖乖地回去啃面包，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接起来恼怒道：“开门见山，不懂什么是凤眼菩提就不要开口说话。” “庆家的凤眼菩提是和舍利子一起供奉的。”这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庆家的二儿子已经失踪好多年了，凤眼菩提也一并消失，庆家的老太太生前念经理佛，虽然从未出家但是死后尸体化为舍利子为一时的奇谈，凤眼菩提虽然只有一颗，却是一位高僧送给老太太的，老太太随身带了一辈子，死后与尸体同时火化，却丝毫未改，堪称奇物，所以才被视为庆家的护身珠，庆家早年经商，不知道是否凤眼菩提的原因，一帆风顺，中间多次有人前来购买，庆家人都未松口。” 我听得骇然，急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第446章 四宝，租赁 “我是寻找庆余年的人。”这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庆老太太的二儿子，我的未婚夫，凤眼菩提的主人，我看到报纸了。” “约个地方见面，要快。”我说道：“你来说地点和时间。” 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有心人，我和老九去见庆余年的未婚妻，当见到那位白发苍苍的妇人，我们不禁愣住了，她的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可是一头白发，尤其是两鬓，白发斑斑，看着不禁心酸，她站起来，冲我伸出手：“你是林天易？” 握住她的手，如同握住了骨头一般，她身上的脂肪都去哪了？“是我，请问您高姓大名？”我说道：“时间紧急，我们想知道真相。” “叫我余珊吧。”她的名字让我们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江珊，这是命么，庆余年杀的女人名字里也有一个珊字，“这是我们的合影，唯一的一张。” 照片里两人正是芳华的年纪，年轻的余珊称不上国色天香，胜在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灵性，嘴角的梨涡衬得她温雅大方，青春的活力一览无遗，照片里五官硬朗的男人就是庆余年了吧？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头发浓密，看似羞涩，嘴角含笑，十分害羞的模样，上个世纪的人还留有一份纯真，举止保守，不像现在，相爱的人可以迅速干柴烈火，打成一片，照片虽旧，余情犹在。 “情况我在电话里讲得很清楚了。”余珊说道：“庆年失踪很多年了，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说自己被什么人跟踪了，和我商量要不要报警，可就在那天晚上见面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的家人因为老父亲把凤眼菩提给了他分道扬镳，他和父亲一起生活，失踪的那一年，父亲已经去世，我曾要求他的姐姐和弟弟去警局采集dna，可他们不愿意。” 怪不得在库里没有找到对应的dna，看多了因为财产产生分歧的亲人，当血缘关系连邻居也不如，也只有感叹物质的离间力，过去的时候不惶多说，我直接切入主题：“余女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余珊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仍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是，我想到了，怕是不在了。” “是的，现在十分确定一九九年的九月一日晚上他失踪，其后遇害。”我说道：“他死得很惨，来人是冲着凤眼菩提，为了保住凤眼菩提，他把它临时藏在外面，自己送了命。” 我现在不确定的是余庆年面对银狐的严刑拷打，有没有松嘴，若是松嘴，银狐等人回去的时候，凤眼菩提已经让杜秋拿走，此举自然会激化怒气，银狐会下死手，若是没有松嘴，自然也是一个死字，不管如何，当年的余庆年都逃不过一劫，从前者来看，杜秋是害死余庆年的凶手之一，贪焚让他成了帮凶。 余珊说道：“庆年是个善良的人，因为这点他父亲才把凤眼菩提交到他手上，可是好端端地却因为这颗珠子害了他，我和他准备在十月结婚的……” 余珊手上戴着一枚结婚戒指，老九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戒指是？” “我五年前结婚了。”余珊说道：“现在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年纪大了不成家对不起父母，今天看到报纸着实吓了一跳，还有人知道庆氏，还有人知道凤眼菩提，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我女儿的小名叫年年，每次叫着她，就会想起他，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凤眼菩提在哪里，只想有人知道有一个叫余庆年的人活过，还有人记得他。” “我们知道。”我说道：“余女士，谢谢你能来。” 余珊笑着离开，桌上的照片却没有带走，看得出来她彻底死心了，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老九拿起照片收起来，说道：“联系陶冉调查余庆年的资料。” 我联系陶冉的时候，电话那头正一阵喧闹，陶冉根本顾不上与我讲话，只听到有人在挣扎着：“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告诉你们，除非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会告诉你们诽谤，告你们屈打成招，你们等着瞧！” “什么人这么嚣张？”老九说道：“把警局弄得人仰马翻地。” “喂，林天易。”陶冉终于远离那片喧嚣，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杀死江珊的人找到了，他叫余庆年。”我说道：“你那里怎么回事？” “华城回来了，当年杀死罗雅红的凶手一并带回来，”陶冉停顿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道：“事隔多久，证据不足，对询问很不配合，一直叫嚣着要告我们。” “这件事情的确为难。”我说道。 陶冉说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那人叫余庆年，我知道了，我会查以前的旧档案确定身份，你们自己小心……” 她话还没有说完，里头的喧闹已经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电话讲不成了，我挂断电话说道：“陈年旧案就是这样，没有证据对方不认罪，一切都白搭。” 第412节 “格老子的，开什么玩笑呢，”老九不悦道：“等我们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说，我自然有法子对付那家伙。” 老九的门道多，我自然相信，我们带着新消息回鬼店，杜秋正和蒙洛在房间里拉扯，杜秋接到电话，说有一个重要的合同要签非走不可，他自己要走，还要拉着蒙洛一起离开，马上就是九星连珠日，蒙洛自然不肯离开，所以正纠缠在一起，鬼伙计看着他们闹成一团也无动于衷，只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见我们回来，淡淡一地笑，转身进去了…… “你走，蒙洛不能走。”我冷冷地说道。 因为蒙洛年纪小，杜秋明摆着欺负他，我和老九一出现，他立马不吭声了，杜秋进门后，蒙洛便带我们进去，指着柜台上的四件东西说道：“林天易，这是茅山四宝。茅山四宝分别是玉印、玉圭、玉符、哈砚，玉印，白玉制成，印身印面，洁白无暇，上面刻有‘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文大字，据说这枚玉印是和氏壁的废料刻成，有夜食四两朱砂，日盖千张黄表的功效，是镇邪利器，凡是有这印迹的物件，都可以消灾趋邪，更不用说玉印本体了。这四宝对我们有大用处。” “擦，多少钱？”我只关心价格。 “放心吧，是借用的，只掏租的费用，不用买。”蒙洛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东西来头不小，而且以前早就消失过，现在出现真是神奇。” “怎么说，这样的东西就算租也不便宜吧？”我马上警觉起来：“钱付了吗？” “放心吧，我让杜秋刷的卡。”蒙洛说道：“你说的嘛，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老九问道：“四宝是怎么回事？” “玉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明朝，明朝洪武年间，玉印曾被收入皇宫，明太祖朱元璋意欲将其改制成‘奉天承运文宝’的皇帝玉玺，但刻印匠第一天将印刻制成‘奉天承运文宝’六字，而第二天印面之上便奇怪的变成了‘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文之字，如此三刻三试，印面仍然是‘九老仙都君印’六字，明太祖朱元璋万般无奈，又心中疑虑，于是只好乖乖派人将其送归给茅山道士手中，”蒙洛说道：“之后就没了下落，直到今天在鬼店看到。” 当真是邪气，这家店到底是什么来历？ 蒙洛仍处于见到茅山四宝的兴奋之中，指着第二件说道：“四宝之二，玉圭，玉质莹润，光透澄澈；顶部之纹远望如翩翩欲飞的蝙蝠，近观又似飞龙在天，中部之纹宛若苍苍茫茫的云山雾海；底部之纹则酷似山峦重叠的泼墨山水画；顶中底三部之纹，虽在一玉之上，却截然不同，且均为自然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绝伦，一直被视为道教神物。传说此玉圭还能随着一年四季节气的变化，而变幻出不同的颜色。而且在春秋之时，圭身之上往往会出现一层‘汗水’，茅山道士古时只有举行特大道场时才能用上一次。” 蒙洛说道：“我听老道长说过，一直被深藏在某道观里，现代以后，鲜少举办特大道场，而且有些道场只是徒有其表罢了，这一件的下落倒没有那么离奇，还有第三件，玉符，玉符又叫镇心符，上刻篆体阴文‘合明天帝日敕’六字。合明天帝日与古代五行五方之说符，古为信物，或两半对合为一，或画上符篆，一般有木、竹、玉石三种质地，其下落不明。” 最后一宝是一枚砚，我问道：“砚有什么稀奇的，之前我们还见过端砚呢。” “道士要做道场的时候，需要书写榜文或表文，我们有规矩书写的时候要用朱砂笔，朱砂在普通砚台之中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溶化，但若将朱砂放入此哈砚之内，对之哈气，朱砂随即可溶，于是便能马上润笔写字，而且据说每次不多下少，正好够用。”蒙洛说道：“而且这方砚不止如此。” 第447章 四方，老酒鬼 “还有什么说法？”我问道。 蒙洛说道：“传说此哈砚左上角原有两条天然花纹，细若两条小鱼，若投砚水中，波荡鱼游，形态逼真，蔚为奇特，又传说每日子午之时，二条小鱼会自然而然地进入砚中池内，游玩戏嬉，片刻功夫之后便会各归原处，一动不动，故而有人形象地将此现象称之为子午归槽。” 我未曾听过哈砚，却听说过子午归槽的事，以前有位熟客不止一次提过，还开玩笑说如果我得了这方砚，一定要通知他，眼前就有这方砚，但我并没有收回家的打算，租尚且不便宜，买下来岂不是天价？！ “传说清末曾国藩之子曾纪泽来茅山观赏此宝时，茅山老道长给他讲述了哈砚的神奇与妙用之后，曾纪泽惊叹不已，竟将哈砚掉在地上，使哈砚的左上角跌出一条破迹，从此之后，两条小鱼再也不能子午归糟了，这方砚的下落也是不明。”蒙洛仍处于兴奋之中：“能够齐集茅山四宝是茅山术士们的心愿，如果师叔和老道长知道，一定欣喜。” 老九闷哼一声：“有什么可欣喜的，又不是自己的。” 一盆冷水浇下来，蒙洛目瞪口呆，看着老九半天不说话，杜秋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好了没有？” 蒙洛没好气地说道：“快好了，别催。” 杜秋便悻悻然地缩回去，蒙洛说道：“院子的正东，正南，正西和正北四个方向依次放上茅山四宝，鬼伙计会守住这一方，我们三人守住另外三方，老九，林天易，你们记住下面的四句话：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姓庆的没来之前，你们一定要背熟了，到时候用这四句启开茅山四宝的能量，只要他进来，我立刻启动天罗地网阵法让他跑不出去。” “在那之前，必须让院子里的游魂离开才行。”我正色道：“天罗地网可以困住他，自然可以困住其它游魂。” 鬼伙计的声音传来：“无妨，我有让它们避开危机的办法，这是租赁费的赠送。”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适感，蒙洛掏出老皇历查看日子，明天晚上就是九星连珠之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休整，蒙洛被杜秋缠着脱不开身，我和老九进了另外一间房休息，我将之前在鬼店里的事情讲来，老九说道：“邪气，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居然让你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我有种感觉，如果往前多踩一步，我就没命了。”我说道：“知道虫洞吗？我后来想想，那地方搞不好就是往另外一个空间去的通道，如果往前踩一步可能不会摔死，但是恐怕会进入另外一个地方，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老九，这家店，那个伙计真奇怪啊，还记得之前他医治巴图的事情吧？” “当然记得。”老九说道：“巴图魂魄离体造成的失忆，放在鬼店就治好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说道：“鬼伙计上次看我的眼神也不对，还有说的话，这家伙分明知道我的底细，阴阳绝对平衡的秘密。” “林天易，睡觉吧。”老九突然说道：“好好睡一觉，省得乱想。” 我扯住老九的胳膊，他正准备倒下去让我拉住心情不太好：“干什么？困得要死，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你和七姐是不是提前新婚了？”我坏笑道：“不然你前面要死要活地，后面就坦然面对人生了，说什么有新希望，希望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老九推开我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林天易，许七七是保守的人，我们一天不举行婚礼，不扯证，她是不会便宜我的，她亲了我是真的，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唉呀，果然彼此要相爱才可以，相爱的人做的任何举动都……像蜜一样。” 人到中年的老九还摆出一幅小男生的模样，我快看不下去了，嘴里啧啧道：“爱情他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啊。林天易，我也觉得你父母没那么容易死。” 话音一落，老九腾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觉得你父母没死。”我说道：“就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七姐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 老九的眼睛快将我看穿了：“林天易，改行算命吧。” “是巡辑性。”我说道：“首先不说只是发现了碎骨和肌肉组织，角光之前不是拼命地想找到带头大哥么？假如你的父母落在他们手里，他们才是最清楚事实的人，角光不会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他们是他的王牌啊，只要他们讲出实话，就省了许多事情，是不是？” 老九听得入神，彻底打消睡觉的心思，正色道：“没错，没错，林天易，你继续说。” “所以，我的分析是他们的确落在角光手里，为了让他们开口交给了银狐，银狐是施刑者，让练海棠都心惊胆颤的人，但是呢，银狐也要服从上面的命令，你的父母必须留活口，这是肯定的啊，是不是？”我说道：“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死去，所以，他们可能从刑室逃走了，这才让角光不得不想办法去抓带头大哥，也就是林教授。” 老九听得十分入神，我又说道：“刑室的时间太长了，血迹可以鉴定出来血型，但无法估算出每种血型的出血量，出血量达到标准以上才会死亡，是不是？从动机和现场来看都无法判断你的父母已经死亡，说不定，我是指说不定啊，姓庆的与你的父母有过交集。” 他吓了一大跳：“林天易，不要胡说。” “感觉，老九，无巧不成书。”我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也没想到刑室会引发另外一件案件，而这件案子又让我们发现同一年发生的一桩命案，一环连一环，已经是环环相扣了，就不能再拉出一环来么？” 老九嘴角挤出一丝笑，一股脑地倒下去：“还是睡觉吧。” 枉我分析这么久，他的情绪突然下去，让我感觉撞到了南墙，也只有和衣躺下，第二天一早，老九就叫着吃早餐，院子里的香火味道浓重，游魂们恢复了平常，居然与我们扯起话来，其上有一只黄页鬼，黄页鬼是因为财务问题而死的，他正向我们打听今天的股票指数，我拿出手机帮他查了一下，他就没完没了地开始分析，慢慢地引来其他鬼魂一起听，甚至开始讨论，在那之中，突然有一只跳到我跟前：“林天易，你是林天易吧？” 奇怪，这只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做出贪婪的模样，我马上想起来了：“是你啊，好酒鬼。” 酒鬼哈哈大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自打你不用二锅头钓鬼了，我只有到处找酒喝了，可怜啊，他们没你厚道。” “你这只老酒鬼怎么还不去投胎？”我问道：“多少年了。” “好多年了吧。”老酒鬼吸一口香气说道：“我们一旦错过了时间就不能选择了，只能当个游魂，当一只游魂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在，只是没想到当只游魂还有生命危险，我那天离那个家伙只有几米远，慢一步就被吸进肚子里，变成一个黑点了。” 第413节 就像江珊的魂魄那样吗？我摇摇头：“我是大活人，不知道你们死后会怎么样，但是，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去处？” “没有。”鬼伙计的声音传来：“错过时间就等于放弃再世为人的机会，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死后都有一条路可以走，他们不走罢了。” 我看着老酒鬼，他点点头：“人死了，但是生前的七情六欲还在，有时候真的舍不得啊，因为舍不得，所以不走。” 黄页鬼点头道：“没错，我现在还记挂着户头里的钱呢，想尽办法提醒家人把它们取出来，不然不是白瞎了嘛。” 真让人哭笑不得，一时间这里成了人鬼讨论大会，还有人拜托我帮忙，说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太阳什么的，能给他们希望，老酒鬼说道：“我第一次经过你们家，楼上的窗子里有一道光吸引了我，跟过去一看分明是个人，奇怪啊，而且你看到我也没有太害怕的样子，还故事拿酒逗我，和你分开后还有些无聊呢。” 鬼伙计看着我们，突然与蒙洛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我问道：“怎么了？” 蒙洛回头，天亮以后杜秋也没有走出屋子一步，重新回头，蒙洛说道：“那家伙就在附近，我能够感觉得到，你没感觉？” 我闭上眼睛，没错，虽然身边就有一群与我截然不同的家伙，但是此刻浑身毛孔张开，如处冰窖的感觉是刚才没有的，但是，“离鬼店尚远。”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不对啊，现在是白天，难道他能自由移动不成？” 蒙洛的脸色微变：“他恐怕已经是摄青了。” 第448章 闯入，四星 摄青是所有魂魄中修为最高的，连太阳都不会惧怕，混在人群中与常人无异，只有贴上他的胸口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才会惊觉眼前的是个死人，在繁忙的都市里，谁会去理会陌生人呢？而经过九星连珠之后，余庆年会成为摄青王，到时候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可以随意地进入某一人的身体，他在远处尚能给我这种感觉，若是近了，会怎么样？ “还未到子时，他不会过来。”鬼伙计淡淡地说道：“一旦入夜，我会引游魂过来，到时候他必定一路尾随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消失了，那家伙往别的方向去了…… “你该去当神算。”我对鬼伙计说道：“你准备怎么引游魂过来？” “我自有办法。”鬼伙计转身进去，不忘交代一句：“要入账的。” 小气鬼，奸商！我在心里不停地诅咒他，听说余庆年要来，这些游魂再没有刚才的悠闲，四散而去，老酒鬼进去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时间到了傍晚，太阳一落山，我们马上行动起来，取出茅山四宝分别放在四方，那四宝让游魂们害怕不已，鬼伙计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在屋里，让他们挤在里面不受伤害。 蒙洛在院子里布下天罗地网阵法，但留了一个口子，只等余庆年一来，再将那个口子堵上，我们各自守在一方，凳子没有，就坐在地上，闲来无事的我抽空到外面买了几本书，坐在地上就翻看起来，如果抛却晚上的九星连珠不说，现在的心情更像休息。 太阳落山，星星移到上空，披散下来的银光美不胜收，不知是否以前没心情看星空，没料到帝都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抬头看月亮，想到那些神话故事，想到小时候真的相信月亮上面有颗桂花树，真有吴刚抡起斧头砍树，边上还有位仙子怀里抱着玉兔，真是幼稚啊，我正苦笑的时候，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鬼伙计，他也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月亮：“我们店有个特别的地方，所以在这里能看到不一样的情景，这样的星空，只在鬼店可以看到。” “特别的地方是指什么？”我站起来，双手伸开，指着这里说道：“鬼店所有的地方吗？昨天你吓了我一大跳，现在做个补偿吧。” “趁机讹上了，你真有意思。”鬼伙计笑道。 水火不浸啊，但他对我有兴趣，这明摆着的事实，“你是伙计，那老板是谁？”我说道：“这间店的老板是谁？” “此店没有老板，只有伙计。”鬼伙计露出狡黠的笑容：“好好准备吧，时辰要到了。” 时辰到，院子里的灰尘卷起来，然后上扬，就像龙卷风柱在院子里绕着圈，我连忙掏出手机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指针刚刚滑过去，还没到一分钟！“格老子的，臭小子，这就开始了？”老九在另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的龙卷灰，焦灼不安地说道：“是不是要来了？在哪里？” 我能感觉到院子里游魂们的不安，哪怕藏在安全区域也焦灼不安，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门一直微微震动着，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看着脚下的玉圭，连它也感觉到了，突然被一团隐隐的光包围着，顶部之纹远望如翩翩欲飞的蝙蝠现在真的在挥动翅膀！ 盯着那只萌动的蝙蝠，我一下子走了神，鬼店的大门“啪”地一声打开了，一个影子飞了起来，就在此时，蒙洛的双手掐在一起，一只令旗飞了出去，原本需要八支令旗才能成事的天罗地网阵法现在终于齐备，所有的魂魄都无法飞出去了！ 几乎在同时，头顶清朗的星空消失了，黑漆漆地一片，除了屋子里的灯，再无半点光！擦，不是说好九星连珠的么，没星星，怎么连，可眼下余庆年已经走进来，他正焦灼地环视着四周：“在哪里，明明这里的阴气最重，明明……是你们？！” 寻找食物的余庆年终于反应过来，他看上去如照片上一样，只是眼神凶狠，再往他的胸口一看，不禁愕然，他的心脏分明是露在外头的，此时正在砰砰跳动着，不是，不是说人死以后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么，尤其他现在还是以魂魄的形式出现，心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等，那颗心脏并非平时看到的那样，而被一团黑气紧紧地裹住，它跃动的频率也很不一般，十分剧烈，如果普通人的心跳达到这个频率，非死不可！ 庆余年看着我们，冷笑道：“你们布局害我。” “不是害你，是收你。”蒙洛正色道：“庆余年，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凤眼菩提重新找到了……” 庆余年打断蒙洛的话：“凤眼菩提对我不重要，我要找那个让我生不如死的家伙，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蒙洛厉声道：“因为江珊长得和银狐相似，你就将怨气撒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知道吗？她还有老母亲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儿！你的爱人余珊，名字里也有一个珊字，杀害江珊的时候你没有想到她吗？” “余珊……”庆余年突然愣住了，老九掏出怀里的照片说道：“我们见过她了，她一直没放弃寻找你，直到五年前才结婚，等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你就没有一分一刻想过她？你在杀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庆余年的情绪瞬间爆棚，他二话不说朝着有游魂的那间房扑过去，空气震荡起来，他的身子刚触到门上，马上就被弹开，身子一下子跃了上去，奈何天罗地网已经打开，身子一触到上方的空气就像有一阵电墙阻隔，庆余年重新掉在地上，身子虚虚地飘浮起来，心脏上的黑气越来越重了，庆余年一挥手，一股气流朝着老九而去，老九虽然不懂得阴阳术，却有好身手，当下往左边跃去，躲开了攻击，蒙洛见势不妙，吼道：“我教给你们的话忘记了吗？快点念起来。” 我恍过神来，知道老九肯定记不住，便大声念道：“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 我刚念毕，脚下的玉圭便亮了起来，与此同时，鬼伙计面前的哈砚也亮了起来，蒙洛也念念有词，就差老九了，茅山四宝的三宝亮起来后，庆余年的身子动弹不得，有些光像蚕丝一样将其裹得紧紧地，蒙洛冲老九喊道：“快点，还不快点？” 老九彻底慌了，本来记性就不好，现在更觉得为难了，蒙洛又重复了一遍，老九终于记下来了：“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 茅山四宝都亮了，缠在庆余年身上的光束越来越多，越来越紧，我对蒙洛说道：“蒙洛，不能痛快地解决他，要留活……”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庆余年突然大喝一声，直接挣开了身上的光束，心脏正在往外蹦，比刚才更激烈，庆余年冷笑道：“这些天我吞了至少上千只小鬼，你们以为凭这四个破烂玩意儿就能收得了我吗？太天真了。” 堂堂的茅山四宝成了他嘴里的垃圾，蒙洛还没反应呢，一向淡定自若的鬼伙计反而急眼了：“敢在我这里嚣张，欠收拾！” 他的话音一落，天罗地网阵便往下压，这阵法分明是蒙洛布下的，但鬼伙计的架势俨然这阵是他布下的一样，天罗地网阵往下压，最终缩成一团将庆余年包得严严实实，蒙洛见状，一挥手，刚才散开的光束重新飞回来，与那张网一起将庆余年包得严严实实，蒙洛说道：“林天易，心脏，它的力量在心脏，破了它的心脏！” 我会意过来，立刻使用金光咒，奈何金光咒打在那颗心脏上无济于事，那颗心脏仍跃动得厉害，而蒙洛与鬼伙计一人操纵着天罗地网，一人操纵着四宝的光束，显然无法帮助我，杜秋看着外面的一切慌张不已，老九也是一般，那些游魂关在房里无法走出来，现在只有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思想不过几秒钟，情况却快被逆转，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颗星星，两颗星星……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九颗？ 鬼伙计抬头看了一眼，大惊道：“老天爷不帮忙，九星连珠的时间提前了，快想办法击破心脏，不然九星一旦连成一线，我们都要死！” 我抬头的时候，天空已经有四颗星星了，突然出现在阴沉沉的天空中，我迅速回想起来，猛地说道：“有了，臭小子，阴符经，那个叫阴符经吧，金光咒没用我就用那个！” “少废话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蒙洛那小子教训我了：“不管怎么样，试一把，让阴符经的莲花开放在心脏之上！” 第449章 阴符经，自杀 “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这些话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我下意识地念着，掌心一朵红莲绽放开来，却在瞬间闭拢凋谢，不行，我果然不行，我正懊恼的时候，头顶的星星又多了两颗，六颗了，只剩下三颗而已，九星出现，没有东西可以控制得了庆余年！ 我默念着静心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处于一片清明之中，当感觉到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时，我再次念起阴符经：“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掌心灼热，我不敢睁开眼睛，唯恐在睁开眼睛的一刻那朵红莲会马上凋谢，不知为何，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红莲绽开的一举一动，当感觉它完全绽开时，我睁开眼睛，那朵鲜艳的红莲在我掌心摇曳，老九叫道：“林天易，快，八颗星星全部出现了！” 第414节 我一挥手，红莲飞了出去，将那颗黑气弥漫的心脏笼罩在其中，然后飞速地旋转，蒙洛见状松了一口气，我突生一股得意，我这朵红莲比蒙洛的那一朵开得更盛！红莲突然停止转动，“啪”地一声，那颗剧烈跃动的心脏就像玻璃一样裂开，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然后化成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蒙洛放心地松开了，鬼伙计的手指往上一抬，天罗地网重新归位，几乎在同时，蒙洛也收手，四宝回复平静，庆余年的力量在心脏，心脏被破除，现在也只是普通的魂魄罢了，他的身子无力地落在地上，突然嘴巴一张，一股怪异的液体喷出来，腥臭的味道熏得我们连连后退，躺在地上的庆余年痛苦不已，身上有腾腾黑气喷出来，“臭小子，留活口。”老九匆忙提醒道。 蒙洛拿出一叠阴符贴在庆余年身上：“姓庆的，现在不是魂飞魄散的时候。” 庆余年抬头，露出无可奈何的冷笑：“差一步，只差一步，他说过，九星连珠之时就是我成为摄青鬼王之时，到时候一切由我，我大仇就能得报了。” 鬼伙计的脸倏地变了：“有人提点你？” 庆余年死死地闭上眼睛，鬼伙计一甩袖子：“也罢，我今天就免费义诊一回，救你一命，但是我要收报酬。” “我不求你救我。”庆余年说道：“不能报仇，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老九走过去，将手里的照片摔在庆余年的脸上：“还以为是多好的货色值得余小姐等这么多年，原来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东西。” 照片落在地上，照片上的人让庆余年沉默了片刻，鬼伙计不等他喘过气来，一招手，庆余年的身子飞起来，紧紧地粘在庆余年的手心上，我追问道：“你想怎么做？” “放心，此事背后有怂恿者，那人才是害死人的罪魁祸首。”鬼伙计说道：“他现在魂魄不稳，急需稳固，蒙洛，你放游魂离开，此事告一段落，此人交给我。” 他的话音一落，马上消失，店铺的大门紧紧地关上了，“砰”地一声，我们面面相觑，这家伙拿自己不当外人了，蒙洛收起天罗地网阵法，又解开结界，那些游魂一涌而出，这些天憋在这里估计难受坏了，老酒鬼已经冲到外面，突然回头冲我笑了一下，这个微笑让我心里一酸，正准备回应，他已经随大流离开了…… 驱走了所有魂魄，老九打了一个呵欠：“格老子的，累惨人了，现在可以休息了吧？” 我往地上一看：“咦，茅山四宝呢？” 蒙洛无奈道：“已经让鬼伙计收进去了。” “滴水不漏。”我无奈道：“真是滴水不漏啊，生怕我们占了便宜，蒙洛，我们现在怎么办？” 话音一落，鬼伙计的声音传出来：“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三天后再过来吧。” “用完就甩。”老九不满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历，蒙洛知道吗？” 蒙洛生怕身后的鬼伙计听到，走出店外，上了车才说道：“这个地方其实是阴阳交界处，怎么说呢，专说阴阳各有道，阴阳各有界，但两者绝不能混在一起，但是任何地方都有交界点，就像地界一般，这个地方是通往阴界的必经之处，鬼店刚好在这个位置上，容易引人遐想，我想，鬼伙计更像守卫。” 老九打一个寒蝉：“守住阴界的守卫？岂不是看门的？” “差不多了。”蒙洛说道：“而且这只，不，这位鬼伙计的能耐了得，可是又不像与阴界有关的人，奇怪啊。” “和没说一样。”老九气得去打蒙洛的后脑勺，完了说道：“唉，困死了，林天易，快开车。” 我的身子一震，在上下摸索了一遍，老九问道：“你找什么？” “照片。”我说道：“庆余年和余珊的合影，哪里去了？” 蒙洛说道：“不用找了，鬼伙计把余庆年吸过去的时候顺便把照片拿走了。” 我们打道回府睡觉，再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起来一看，老九和蒙洛还睡得香，习惯性地推开次卧，想到海冬青已经不在，心内咯噔一下，一转身，刚刚还在睡的老九赫然在身后，瞪着双眼睛看着我，“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我退后一步说道：“怎么突然起来了？” “听到动静就起来了，我八成是落枕了，脖子好痛。”老九用力地摇晃脖子，我便听到“咯吱”的声音，再用力脖子要断掉了，我赶紧扶住老九的脖子：“小心，再摇就掉了。” 老九拍开我的手：“个子比我高了不起啊，我是你儿子啊，这个动作以后不要再弄了，叫醒蒙洛出去吃饭。” 这个点只能吃中饭了，蒙洛被我们强行拖起来，楼下店铺已有客人，见到熟客难免寒暄几句，没说几句话肚子就咕咕直叫，熟客赶紧笑着走开，识时趣地让我去吃饭，好不容易吃口热的，心情澎湃啊，没开口就先打个饱嗝，老九一挥手：“林天易，打嗝的时候不要对着人行不？” “这不是控制不住嘛。”我尴尬道：“终于吃顿热呼饭了。” “吃完去警局，听说抓回来的家伙死不认账。”老九说道：“咱有王牌啊。” 我和老九一起瞅着蒙洛，蒙洛处变不惊地喝完汤，拍着鼓鼓的肚子满意地说道：“吃饱了，你们要去哪里？” “是我们。”老九拿出钱包付钱，突然一怔：“不，不对啊。” “哪里不对？”蒙洛手里还捏着筷子，正准备解决最后一块肉，怔怔地问道。 “杜秋！”老九倏地站起来：“我们把那家伙忘记了，他还在鬼店吧？” 我勒个去啊，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做梦，我们丢了一个噩梦啊，这下子哪里顾得上去警局，先找杜秋手机，关机了，我们赶紧杀回鬼店，杜秋已经不在里头了，鬼伙计淡淡地说道：“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擦，我们只有再往会所去，会所的服务生说杜总没有回来过，我们只有去公司，在公司门口撞上了双胞胎，东海与南海去里头帮我们找人，也说了一样的话，杜秋没有回公司，我们折腾了三个地方都是同样的结果，老九顿时恼了：“不找了，这家故意躲起来的吧？”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蒙洛突然说道：“他家。” “不去。”我上脾气了：“等着他来找我们，不然我们决不主动一步。” 东海与南海面面相觑，我跳开话题问道：“你们上去练习？” “既然选定这行了，就要坚持下去。”南海说道：“我们不想回省城了，决定在帝都扎根。” “好好干。”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我迅速抬头，只见两个女孩迅速转身，一幅被抓个正着的模样，刚才他们偷看的定然不是我们，看来东海与南海在帝都的日子不会单调了，只要努力，定然有一番新天地。 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前“砰”地一声，一股浓稠的血味弥漫开来，我定眼一看，面前赫然有个男人趴在地上，头朝下，身下已经绽开鲜丽的血之花，我们三人交换眼神，附近传来尖利的惨叫声，有反应快的已经在打电话，身后的双胞胎跑过来，南海到底精明一些，马上说道：“这，这衣服，还有这鞋子，不是杜总么？” “恐怕是的。”我喃喃道，杜秋昨天穿的衣服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我们上楼看看。”老九转身就跑，我和蒙洛迅速跟过去，到了楼顶，我们只在门口张望并不踩进去，远远地只能看到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个信封，老九说道：“为免麻烦，我们还是等等。” 警员来了，我们作为目击者自然要被带回去问话，有遗书，有交代，一切都没有异样，倒是有一封信里写着蒙洛的名字！ 第450章 审讯，难啃骨 警员看了面色一变，像见了鬼一样问道：“谁是蒙洛？” “我是。”蒙洛站起来，老实地说道：“找我什么事？” “你和我们进来。”警员拿着信，带着蒙洛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东海与南海担心道：“没事吧，也不知道杜总的信里写了什么，会对蒙洛不利吗？” 我和老九想进去，就被人拦下来：“你们不能进去，录完口供，可以走了。” 第415节 老九掏出烟，赔上笑脸，对方不为所动：“这是做什么，我们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你们不要乱来，可以走了还不走，是不是想呆久一点？” 老九悻悻然地缩回手，扯着我离开，我说道：“让你乱献殷勤，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唉，杜秋这家伙真可恶，我们的余款还没收呢。”老九狠狠地说道：“他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想不开吧？” “那倒不至于。”我说道：“肯定有其它原因，老实说，他这些日子肯定不好过，再加上鬼店的一切，对他心理上造成很大的负担，这是必然的。” 东海与南海结束口供过来，南海仍然心有余悸：“公司要乱套了。” “没饭吃就来找我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道：“年纪轻轻地哪里都可以混，更何况他只是公司的总经理，说白了就是名职业经理人，他死了，公司还会再来新人管理，对你们没有太大的影响，回去好好练习，争取出道机会。” 原本萎靡的东海马上兴奋道：“林天易说得对。” 我催促两人尽快回公司，以免引起其他人的猜测，作为目击者，两人回公司也免不了被一番查问，蒙洛被叫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表情不悦，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问道：“为难你了。” “没有，这个姓杜的不知道发什么疯，信里提到不应该提的，刚才一直问我和杜秋是什么联系，杜秋是不是有精神病史。”蒙洛烦躁地抓抓头：“杜秋好死不死地在信里说自己每天被鬼缠着，又看到因为自己而死的人的样子，受不了这种折磨所以自杀的，唉，我们的余款打了水漂了。” “臭小子，你曾经说过的吧，虽然因为你给他喝的东西，杜秋的体质变敏感了，但他其实是看不到的？”老九说道：“为什么在鬼店他能看到庆余年？” “因为两人有着紧密的联系。”我解释道：“蒙洛以前说过吧，有些人天生有阴阳眼，所以能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些人，因为死者与其有紧密的联系，不是亲人就是朋友，再就是仇人，因为这种联系，也能让生人看到死者，庆余年的死与杜秋有脱不了的干系，再加上杜秋身上有凤眼菩提的味道，这是两人的联系啊。” 蒙洛目瞪口呆，冲我树起大拇指：“厉害，就是这么回事。” 老九“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厉害的，这道理我也懂，只是讲得晚，让林天易抢先了而已，走吧，去警局，看看那块难啃的骨头。” 老九口中难啃的骨头是指杀害罗雅红的经理，陶冉与华城正在办公室绕圈，华城此去并非正式逮捕，只是请人家回来配合调查的，配合不成，现在申请了拘留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此人不肯认罪，就要乖乖放人！ 见我们进来，华城一下子跳到我们跟前：“快想办法，那家伙油盐不浸，今天早上开始正式四十八小时，时间不多了。” 老九懊恼道：“都怪臭小子不成事，太早把罗雅红的魂魄超度了，现在好，怎么办？” 蒙洛若有所思，老九的话没错，当初超度罗雅红的时机不对，太早了，现在如果罗雅红的魂魄出现在此人面前，他自然吓破胆，一切从实招来！蒙洛沉吟着，掐指一算，眉头马上舒展开来：“还有办法，如果罗雅红的魂魄去了应该去的地方，现在还在排队候审中，我召来阴兵，看能否借用罗雅红一用。” “快点吧。”华城虽然不知请阴兵是怎么回事，仍然催促道。 陶冉笑起来，点头道：“试试吧。” 蒙洛的脚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直接阴兵符，再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其中：“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不过三十秒左右，地上就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蒙洛上前一番耳语，那名阴兵露出为难的神色，蒙洛说道：“还请行个方便，我们借她一用马上让她回去，一柱香时间，就借一柱香的时间。” 阴兵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蒙洛双手拱起来：“多谢，多谢。” 阴兵马上消失，蒙洛说道：“事关重大，所以他要回去请示，今天子时前必定给答复，如果可以，再来时会带着罗雅红的魂魄一起归来。” 陶冉无奈道：“机会一半一半。” 陶冉话音刚落，刚才消失的阴兵重新出现，吓了我们一跳，平时淡定自若的陶冉退后一步，正好撞上我的身子，我立刻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没事，来得够快。” 她不咸不淡地拍开我的手，微微一笑：“你做什么？” “保护你啊。”我说道：“自投罗网，我还不下手？” 陶冉在我胳膊上用力地拧了一下，我痛得松开手，陶冉看着阴兵说道：“这么快就回来，被一口回绝了吗？” “那倒不是。”阴兵略有些激动：“只是我未回去，就看到有人引着罗雅红的魂魄来了，既然如此，我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几位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劳烦牛头马面亲自引魂而来？” 我与蒙洛面面相觑，阴兵的话音一落，罗雅红的魂魄出现在眼前，她的样子与之前不同，身着一身白衣白裤，整个人工整了，头发放了下来，整齐地披在脑后，见到我们脸上掩不住地惊喜：“是你们？” 再看她的腰上，缠着一条黑色的倒刺铁链，上面还弥漫着腾腾黑气，铁链的首尾分别握在两人的手上，大概是阴兵嘴里的牛头马面了，他们貌似凶狠，却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分别是牛头，马面，只是寻常人的脸面，但较常人凶狠点，出现后面无表情，让人心里莫名地发冷，我给蒙洛使个眼色，蒙洛指着罗雅红说道：“两位为何未卜先知，带她过来了？” 其中一人说道：“回礼。” 回礼？所谓的回礼，要有去礼才有回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马上说道：“明白了，因为九星连珠之事，我们也算守住了阴阳平衡，这是你们的小小回礼。” “果然是灵智之人。”另一人说着，手轻轻抖动，罗雅红突然惨叫一声，腰上的铁链往回缩，转瞬间就回到两人手里，那条铁链不知道是何来历，看着好生厉害，这人又说道：“借你们一用，若是跑了，不再是回礼，则是你们欠我们的了。” 罗雅红连忙说道：“我不会跑的，绝不会……” 看她露出如此畏惧的神色，想来吃了不少苦头，两人与刚才的阴兵一起消失，并不说何时来接罗雅红，世上所谓因果大致如此，罗雅红重归自由，兴奋不已，同时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 “你问哪个他？”老九说道：“你问庆余年？还是杀死你的人？” “杀死我的人，你们抓到他了？”罗雅红的身子飘了起来，激动地撞上天花板，屋子里一股莫名的旋风涌上来，糟了，罗雅红的情绪突然失控，原本披在脑后的长发像钢针一样竖起来，双眼通红，蒙洛大吃一惊，上前一步，嘴里念念有词，罗雅红的身子“倏”地变小，钻进了蒙洛手里的摄魂瓶，罗雅红在里面拼命挣扎，瓶子便在手心里胡乱抖动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找那个家伙算账！” “你是想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换取杀人凶手的命，还是想自己安然但让他罪有因得？”蒙洛厉声道：“你好不容易回归正道，机会难得，想清楚！” 摄魂瓶抖动了几下终于平静了，罗雅红嘤嘤地抽泣起来，陶冉沉声道：“人的命只有一次，魂的命也是一样，为了害你的人彻底放弃希望，太傻了，配合我们让他认罪，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以后再无瓜葛。” 罗雅红毕竟看过世事，终于点头答应，华城立刻将那人带到单独的审讯室，审讯室里有监控，那家伙看上去近五十岁，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十分狡黠的模样，对被带进审讯室，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告诉你们，如果没有证据出去后我一定告你们，你们要赔偿我所有的费用，误工费，路费，精神损失费，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第451章 鬼供，还原 那家伙身着简单的t恤休闲裤，头顶已成飞机场，身材发福了，肚子微微隆起，身形略胖，动作迟缓，只有眼珠子最灵活，进去后就没停止转动，看到眼前的杯子，将头凑过去仔细打量着，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抿了一口…… “老狐狸，肯定在心里演习不少次被抓的情形。”陶冉说道：“但是……” “他的腿在抖。”我说道：“他很紧张，做过亏心事，一定心虚。” “抖得幅度不大。”陶冉说道：“说明此人心理素质极高，要击垮他的心理防线不容易，你们看，他进来后肩膀一直没放松，紧紧地绷着，说明他知道这里不寻常，内心充满戒备，林天易，你低估他了。” “那就击破他的心理防线。”我说道：“蒙洛。” 蒙洛身后站着飘飘然的罗雅红，看着里面的犯人，罗雅红并没有马上平静，她喃喃道：“就是这张脸，就算比以前胖了，头发少了，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说着说着，罗雅红又激动起来，蒙洛提醒道：“记住我的话，默念静心咒，进去后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你现在是鬼，利用本能直到逼出他招供为止。” 罗雅红的身子穿过了墙壁，直接坐在那家伙的面前，我到现在仍不知道此人的姓名，陶冉看出我的心思，说道：“董大鹏，今年四十八岁。” 第416节 华城补充道：“我在他的老家找到他的，先从侧面了解了一下，正面找过去的时候反应很激烈，非常不配合，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他带到帝都。” 我能想象华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现在只有看罗雅红的了，只见罗雅红刚坐在董大鹏的对面，董大鹏的身子抖动一下，自言自语道：“妈的，怎么这么冷。” “他看不到她。”老九说道：“蒙洛，想想办法。” “她还不懂得操控自己的能力，不要紧。”蒙洛说道：“刚才那杯茶里已经加了料，就快发挥作用了。” 茶？这小子几时放料的？蒙洛的能力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转身看着里面，只见董大鹏越来越不安，而罗雅红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了董大鹏的脖子，我们不禁大骇，老九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却见罗雅红的手慢慢松开，然后扭头哀怨地看我们一眼，嘴唇微微抖动，然后微微一笑，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想明白了！ 董大鹏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敢情董大鹏已经看到罗雅红了，但他一幅不记得罗雅红的样子，把她当成贸然闯进来的人，自己亲手扼杀的女人，就没有一点印象？一股无名火起，罗雅红的声音越发阴森：“你不记得我了？好好看清楚。” 都说人是有本能的，鬼也是如此，刚才还无法让董大鹏看到自己的罗雅红现在露出了鬼的一面，我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罗雅红居然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与九九年一致，头发梳成马尾辫，身着一身衬衫裙，白底蓝点，一如青春时的她。 料想这身打扮正是当年她去应试时的样子，董大鹏的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上的汗珠哗哗地往下流，身子一直后退贴着墙：“是你？你没有死？” “你觉得我死了？”罗雅红的声音像从墙缝里钻出的凉风。 我惊奇不已地看着蒙洛：“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样子怎么突然变了？” “幻术。”蒙洛说道：“只要自己的意念强烈，就可以改变自己的样子，变成想让对方看到的模样，她现在遵循自己的想法让董大鹏看到自己临死前的样子。” 我扭头去看监控画面，华城正一脸兴致地盯着屏幕，里头只能看到董大鹏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能看到罗雅红的影子，这是一出自我认供的好戏啊。 “你没死？”董大鹏一只手抠在墙上，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塞进去：“你真的没死？这怎么回事，没道理啊，明明……” 董大鹏突然警觉起来，环视四周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是他们找来假冒的吧，吓唬我？你们这叫钓鱼，别以为我不懂。” 该死，这家伙果真像陶冉所说，心理素质极好，眼看就要有下文却打住了，我的手心开始冒汗，罗雅红见董大鹏还在笑，自然愤怒不已，蒙洛低声说道：“糟了，我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希望她可以冷静点，教给她的静心咒一定要派上用场。” 罗雅红的鬼影子飘忽不定，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董大鹏还在热火浇油：“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让我看看，这身打扮倒是像得很，就是这张脸我看不太清楚，来，让我摸摸看，多少年前的人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变样子，要骗也要骗得仔细点。” 董大鹏伸手去摸罗雅红的脸，手穿过她的身子，穿过空气，董大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下巴微微抖动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那天下午我们在大厦见面，你亲自给我倒茶，拉我进了你的办公室，好痛啊，水不停地涌进来，淹进我的口鼻和喉咙，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罗雅红说着，样子又变了，身上满是水渍，头发也让水打湿了，样子狼狈不已。 水从罗雅红身上滴下来，水渍慢慢变大，罗雅红抬起头，眼角流出两行血泪：“我喘不过气来了，你好狠啊，一直按着我的头往下压，那些水不多，可是，为什么好难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听话，乱叫什么？”董大鹏终于失去理智了：“要是让别人听到就麻烦了，我和你说过了让你不要叫，你非要乱，我只有那么干了，杀你是不对，但要是我不叫，我就不会杀你，是你自己作的！” 华城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他终于开口了！” 罗雅红怒道：“我那时候还没有死，没有死，虽然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了，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死，如果你收手我就有活的希望，但是你开始处理尸体，知道吗？我觉得好痛，好痛，皮肉被化开的感觉你知道么？今天我要让你和我尝到一样的滋味，让你生不如死！” 罗雅红猛扑过去，蒙洛大惊：“这女人疯了！” 陶冉却说道：“不怕，你们看罗雅红的样子，她的影子一点摆动都没有，根本很平静，看来她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了。” 罗雅红扑过去：“说，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你是怎么对付我的身子的？” 董大鹏蹲在地上，双手挡在脑袋上方：“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你躺在办公室里我不处理尸体就会被人发现，是人就想活下去吧，我，我只有将你的身子化了再砌在墙里，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啊……放我一命吧，放我一命吧。” “混蛋，你杀了人还逃之夭夭，天网恢恢。”罗雅红说道：“你必须把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然的话你现在就死在我手里，我曾经遭受的痛，遭受的苦，我要让你全部还给我，你听到了没有，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罗雅红说着，两行血泪掉下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营造了一股恐惧气氛，董大鹏顿时失控，开始讲诉自己的罪行，一边讲，一边叩头，脑袋一直撞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华城看得心中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再狡猾的罪犯也是有罪的，自己心里清楚，这家伙没少让我遭罪，现在舒坦多了。” 我笑笑，回头一看，陶冉与华城正相视而笑，一副很有默契的样子，我顿时觉得心里不爽，说道：“有了自白，案子就一清二楚了吧？” “没那么简单。”陶冉转身道：“画面里的董大鹏就像发了病，到时候会进行精神鉴定，这个过程很繁琐，你们现在知道有些案子为什么结不了吧？定罪不是普通的事情。” “那不关我们的事。”老九说道：“我们只能帮到这里。” 这一点显而易见，里头董大鹏已经供诉完毕，罗雅红听着自己临死前的事情，中间好几次怒火几乎无法控制，难得她能忍到最后，董大鹏说到最后一直跪在地上，吓得涕泪双流，罗雅红一脸蔑视地看着他，嗖地回到我们面前：“拜托了，一定要让他偿罪。” 陶冉走上前，伸手欲抚摸罗雅红的脸，想到对方的状态，陶冉悻悻然地放下手：“多好的女孩，青春年华，都说红颜薄命，原来是真的，你现在了了心事，可以安心地离开了，雅红姐，好好地去该去的地方清净生前冤孽，重头来过。” 罗雅红欲言又止，蒙洛问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我想知道他的下落。”罗雅红说道：“他怎么样了？” 第452章 拉链锯，净化 “你说的他是指庆余年的话，他现在没事了。”蒙洛反应超快，马上说道：“你看着他走火入魔，感受得到他的痛苦，因为你们是同类人。他的罪比你重，受的苦比你重，所以没那么快解脱。”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罗雅红激动道：“他不是坏人。” “他现在被收留在一个地方。”蒙洛说道：“人一死，生前事迟早报销，你和他如果有缘，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留着一个念想，安心走自己的路吧，我现在召阴兵带你回去。” 蒙洛说做就做，召来阴兵完璧归赵，眼看罗雅红消失在眼前，众人的心稍微落下了，陶冉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她爱上庆余年了，不止是感同深受的感情，可惜，两人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全不对。” “就算不对，以后的缘分谁能说清楚？”我反驳道：“错误的相遇可以纠正，就算在不对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以后再来一次，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相遇，结果会截然不同。” “你激动个什么劲？”老九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格老子的，累惨了，最近没怎么下地，光和这些东西纠缠，没劲。” 老九毕竟倒斗出身，不摸棺材心里不舒服，我悄悄地掐了他一把，老九总算闭了嘴，三人回到车上，我立马开训：“你想死啊，陶冉不说，华城的态度也要顾着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咱不是被收编了么。” “就你清楚。”老九懊恼道：“自古以来自由与权力不可兼得，虽然知道，但现在失了自由身还是不太自在，算了，回去吧，还有两天就能去鬼店了。” 就知道老九一直放心不下，急于从庆余年嘴里套点东西，两天虽短，对他来说胜似两年，我们回去的时候，看到乔茉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右手托着腮帮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见到我们回来，马上迎过来，蒙洛提前躲开，不过是他多情了，乔茉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老九，只见乔茉抱着老九的胳膊，娇嗔地叫道：“九哥……” 乔茉可是职业军人出身，现在摆出小女孩的娇态，我们还有些不习惯，“我说乔茉，你略微收敛点，这样让我们不忍直视啊。”老九打着哈哈说道：“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好说话。”我训斥道：“装模作样的不像你。” 蒙洛这才靠近些：“你没被七姐看上？” 这正好戳中了乔茉的痛处，她赌气地看着蒙洛，双手叉在腰上：“考验不合格，七姐说不再给第二次机会，我就不懂了，我哪里不合格了？不服气，我绝不服气。” 第417节 “许七七不要你，找我有什么用？”老九着急回家睡觉，二话不说擦过乔茉的身子往楼上走，乔茉拽着他的衣角一直跟进客厅：“你和七姐是什么关系，只要你去美言几句，七姐一定会放宽标准的，而且我听说了，七姐和青虎会现在转正了，以后不用偷偷摸摸了，以后可以完成一些考古学家无法做到的工作，有酬劳的，你们以前反对我能理解，现在都这样了，有反对的理由？” “我们现在没有反对的理由，可你不争气啊。”老九怪笑道：“许七七我太了解她了，说一不二，她不收你有很多理由，说说看，考你什么了？” “首先是各朝各代的墓葬知识。”乔茉说道：“书面上的东西难不倒我，从西周到现代，我都答对了，七姐分明很满意。” “书面上的满意，那就是实战不行了。”老九说道：“实战考的什么？” “机关暗道。”乔茉说道：“各朝各代墓葬里常用的机关，我答对了六成，就是在模似实战的时候，受了伤。” “受伤？伤到哪里了，严重吗？”我急声问道。 “你着急什么，人家未婚夫都没有反应。”老九故意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做戏让老九看出来了，乔茉瞪着我道：“坏死了，我的右腿差点保不住。” 说着，乔茉拉起裤子，在小腿上面有一条长长的伤痕，从小腿肚子一直拉到脚踝，老九突然上了心，凑过去仔细看：“不对呀，不对，不对。” 乔茉没好气地放下裤腿，说道：“哪里不对？” “以前青虎会绝不会用上这种机关。”老九说道：“看这形状是拉链锯，目的是挑断盗墓人的脚筋，厉害得很啊，不过许七七懂得掌握分寸，这种程度不会留疤，以前面试新人顶多是让他们知道其中的厉害不会让他们真受伤，这一次许七七动了真格，恰好说明一件事情……” 乔茉已经迫不及待了：“说明什么事情？” “许七七上心了，对你这个人上心了。”老九说道：“因为看重，所以考验升级了。”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答应我？”乔茉说道：“就因为我没有闯过去，不小心受伤了？唉，还是能力原因。” “这叫欲擒故纵，不要着了她的道。”老九自信道：“我是谁？我是许七七肚子里的蛔虫，入了这行就没有出头日，你如果是一时好奇进去的，总有后悔的一天，呆也呆不久，许七七收的是徒弟，不是一个玩票的人，她现在考验的不是理论知识和技巧，是你的决心。” “欲擒故纵？”乔茉一下子精神了：“这是七姐考验我的最后一关！” “姑娘，不怪九哥没提醒你，青虎会不是以前的青虎会，想追求刺激好玩趁早闪。”老九意味深长：“进了青虎会，将来什么情况都能遇上，西夏王陵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非死即伤，能活下来的不多，轻的话成个残疾，下半生不能自理，重的话，直接一命呜呼，生命不能重来，想清楚。” 乔茉被老九一番提点，顿时茅塞顿开，兴奋道：“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弃，我敬七姐，就想当她的弟子，再说我现在本来就是一个人，怕什么？” 蒙洛目瞪口呆，一幅无语的模样，乔茉说道：“现在除了蒙叔叔，没有人在乎我，自由自在地也不错，九哥，多谢你提点，我先走啦。” 乔茉蹦蹦跳跳地离开，老九横蒙洛一眼：“与你身为朋友真觉得耻辱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对乔茉客气一点成不，瞧这姑娘说的话，多自怨自艾啊。” “她，自怨自艾和她一点关系没有。”蒙洛直截了当地说道：“明明是指桑骂槐，你们站在哪一边的？” “我们帮理不帮亲。”我打着哈哈说道：“人这种动物很神奇，拥有时从不觉得珍惜，得不到的越珍贵，乔茉一直安安稳稳地呆在你身边你觉得理所当然，小荷是你的初恋，如今又离去，你从未真正意义上地拥有她，是遗憾，遗憾更增添了美，所以小荷强于乔茉，你习惯乔茉追着你跑，习惯自己高高在上，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高僧认为你和小荷是天赐良缘，你们的同心锁为什么会合为一体？” “我算过我和小荷的生辰，根本八字不合。”蒙洛固执道：“同心锁合为一体，这件事情不可查，可能双方父母误传的。” “冥顽不灵。”老九抓抓头：“算了，林天易的话你愿意听就听进去，不愿意听，左耳听，右耳出也没事，反正与我无关，困死了，先去睡一觉。” 蒙洛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我敢打赌，他决不相信父母会开同心锁的玩笑，生辰不合也是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呢？ 我摆摆手：“别问我，你是行家啊。” 蒙洛没好气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这两天的日子有些平淡，就这么默默地过去了，老九心急如焚，一方面是鬼店没有新消息，另一个原因是七姐，七姐似乎在做危险的事情，老九一颗心分成两瓣，左右都撇不下，别提有多难受了，中间一个人跑去鬼店，结果让鬼伙计轰了出来，第二次想进去，门都打不开，碰了一鼻子的灰。 老九也是无可奈何，在鬼伙计面前，咱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耐住性子等到三天之日过去，当天三人再次杀过去，鬼店的大门敞开，大有“欢迎光临”的意味，我们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去：“喂，我们来了！” 店铺的大门“扑”地一下打开，我们看到庆余年飘在店铺中央，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顺眼，与之前的庆余年截然不同，蒙洛说道：“非但去除了身上的戾气，就连气质也变了一样，他吞食了那么多的游魂，想要净化不容易。” 鬼伙计慵懒的声音传来：“不容易并非做不到。” 蒙洛悻悻然道：“是，你厉害，一直知道你不是寻常人等，庆余年，你记得我们吧？” “自然记得。”庆余年的声音如平常人一般斯文，他冲我们轻轻地弯腰：“对不起。” “不是，你突然这么礼貌，我们不太习惯啊，江珊怎么死的，你可记得？”老九双手背在身后说道：“她死得真惨啊，留下老人和孩子，人的命真不好讲，就因为长了一张和银狐一样的脸，死于非命。” “他的罪自有人定。”鬼伙计提醒道：“你们为什么来的？” 第453章 腐尸香，借刀 一句话将我们拉回现实，老九说道：“姓庆的，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被关在刑室是因为凤眼菩提，在刑室里可还有人？有没有一对年长的夫妻？” “叶久。”庆余年两个字就让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你是叶久？”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本名？”老九倏地扭头：“这期间你们没叫过我的本名吧？” 我和蒙洛肯定地摇头，庆余年说道：“他们临死前曾经叫过个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 “临死前是什么意思？”老九的脸倏地变了颜色，他揪起庆余年的领口，却忘记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魂魄而已，双手穿过他的身子，老九颓然地收回手，看着庆余年：“你见过他们，他们长什么样子，还有，他们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叶久是他们的儿子。”庆余年说道：“他们已经死在刑室了，那地方你们看过了吧，他们死后还受了不少刑罚，骨头化渣，皮肉成团，被弃在中间的香炉里，临死前他们一直叫着这个名字，说是他们的儿子……” “不可能，怎么可能？”老九刚刚找回来的希望再次破灭，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普通人，进了刑室会想尽办法逃走，怎么会坐以待毙？” 庆余年说道：“他们逃过，我进刑室的时候他们安慰过我，那时候他们很淡定自若，看得出来，他们之前受了不少苦，但仍保持自信认为可以逃出去，里面的人不在的时候，他们问我是怎么进去的，他们知道凤眼菩提的事情，这还不止，他们去过庆家，见过我奶奶，在当时的情况下遇上有缘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或许我们能够活下去。” 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浑然不顾大家的目光，头也垂下去，失望，第二次失望等同于绝望，现在只是验证第一次的结果罢了，我看着庆余年说道：“不管怎么想，你都是一个死字，你交出凤眼菩提，他们会杀你灭口，更何况你当时交不出来，杜秋拿走了凤眼菩提，凤眼菩提彻底失去踪影，你的价值没有了，还是个死。” 庆余年说道：“是的，我当时知道这个结果万念俱灰，只是舍不得家人和爱人，他们说就算人死了也有机会，死后依然是另一个自己，只是在另一个空间罢了。” “我爸妈说的？”老九说道：“之后呢？” “有一天晚上他们趁机解开了铁链。”庆余年说道：“他们想带我一起走，毕竟刑室里只有我们三人，现在想想，若不是想救我耽误时间，他们不会让人捉回来，当时我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打开颇费功夫，我让他们先走，再找人回来救我，一番思忖后他们决定采取我的方案，先逃了出去，不到一天的功夫，他们被带回来了……” 老九心如刀绞，胸膛上下剧烈起伏，庆余年看着老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再回来后算了一卦，算完后那位大叔说这次劫数难逃，再强撑下去只会让痛苦更久，不如早点解脱，夫妻俩都认同这个结果，还对我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不能找回儿子一家团聚，还有一位义子不知流落何方，是否在世，若我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帮他们找一个叫叶久的人。” 我听闻这番话，心里一动：“难道他们是？” “是自杀。”庆余年说道：“他们一起咬舌自尽，他们的死让银狐大发雷霆，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我想他们一定是很有价值的人，他们死了，银狐的后果很严重。” 第418节 我冲庆余年使了个眼色，庆余年是个聪明人，马上一语带过：“之后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死后不久，没有找到凤眼菩提的他们也对我痛下杀手。” 过程何需多说，老九父母对角光来说是重要的人物，这一死，银狐脱不了干系，被连累的银狐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哪怕他们已死，就因为这样，我们才会在刑室发现皮肉和碎骨，他们临死前仍挂念老九和林教授…… 老九站起来，站起来后马上压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无奈地说道：“鉴定结果已经说明一切，是我自己非强留一丝希望，没事，你继续往下说，你后来是怎么想到吞食其它魂魄增强自己力量的？” 鬼伙计对此话题倍感兴趣，马上靠过来，庆余年说道：“那人好生奇怪，从头至尾没有看到他的真容，确切地说他是以灵的身分出现，只有声音，没有身子，他告诉我想不想报仇，我已经在阳间成为游魂已久，只是一只毫无能力的游魂，找不到仇人，他的出现让我的恨意更重，他让我不断回想自己临死前的场景，每天三次，而且是在固定的地方。” 蒙洛说道：“恐怕是地眼，回想是为了增添恐惧，将鬼魂的戾气最大程度地刺激化，地眼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两相结合足够让魂魄失去理智，但这只是激化愤怒，他还教你什么办法？” “他拿了一些香给我，让我每日吸食。”庆余年说道：“说也奇怪，每次吸食以后就感觉格外有力气，看到那些游魂就有了食欲，恨不得马上将它们吞到肚子里，每次刚浮现这个想法，他就会加以扼制，直至四十九天以后才让我自由吸食游魂。” “就像熬鹰一样。”我说道：“强行扼制的想法一旦爆开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家伙根本把你当成动物在训练。” 庆余年默而不语，鬼伙计说道：“此人好大的能耐，那种香烛恐怕是腐尸香，沾染了尸气的香烛一旦入了口鼻就会乱了神智，而且会上瘾，对鬼魂来说不可碰触的东西。” 庆余年暗自心惊，说道：“后来我的确像中了魔一样，一日不食香就难受得很。” 鬼伙计闷哼一声，庆余年说道：“敢情这人从一开始就在操控我，我着了他的道！” “同类相残是大罪，现在虽然让你恢复平常，但你以后还有一大关要过，能不能在阴界生存，全靠你自己了。”鬼伙计说道：“鬼魂噬人命的罪就够你下地狱了。” 庆余年叹口气：“我愿意承受一切，我杀江女士是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其后又因为腐尸香疯狂起来，七星连珠也是他告诉我的，但是……如果七星连珠可以让我的力量达到顶极对他有什么好处，到时候我就可以摆脱他的控制，不是么？” 蒙洛说道：“姑且不说此人是什么来历，但他敢告诉你九星连珠的秘密，就有自信可以压制你，他的能力远在你之上，或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对你另有所图。” 庆余年越想越后怕，回头对鬼伙计说道：“我现在要怎么做？” 鬼伙计指着柜台后面说道：“从那里离开，往前走一步，就知道了。” 那里？岂不是我上次差点走过去的地方么？扫到我的眼神，鬼伙计一伸手，庆余年的身子缓缓后退，他看我们一眼，深深地鞠一躬，正准备转身离开，鬼伙计说道：“等等。” 一张照片躺在柜台上，鬼伙计说道：“女主人已经决定放弃，你要不要带着这份遗憾离开，由你而定。” 看着照片上青涩的自己，还有那张最熟悉的爱人的脸孔，庆余年微微一笑，毅然转身离开，消失在柜架之后，他与我不一样，直接扑入黑暗中消失，鬼伙计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脸，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假如这地方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进去便是阴界，那是庆余年应该去的地方，而我却不能踏进去，一旦误入……后果不堪设想？ 气流“嗡嗡”作响，短暂的动静之后恢复平静，庆余年彻底消失了，我回头看着鬼伙计：“对那个家伙你有什么想法？” “你们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不妨先说说你们的想法。”鬼伙计不急不缓地说道。 老九看着我，沉声道：“带走和氏璧的家伙也是个灵体，那家伙耍了所有人，借我们的手找到项羽宝藏，卷走了和氏璧，我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和蒙洛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此人如此厉害，与那个占尽便宜的灵体是否有联系，还是它们压根就是同一个，这家伙拿走和氏璧后从未离开，一直在我们附近打转，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到这个可能，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蒙洛“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说道：“事情还没有完呢……” 鬼伙计微微一笑，走到我的跟前：“怎么谢我？” “谢？”我坏笑道：“以后多光顾你，怎么样？” 鬼伙计坏笑道：“将来事不可现在当真，以后多来光顾不过是句客套话，以后能做到再说吧，这里无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面面相觑，我问道：“那个怂恿庆余年的人你不打算追究？” “已经追究，可是无线索。”鬼伙计笑道：“我只是个特别点的生意人罢了。” 第454章 鸡血石，掌眼 结束了鬼店的事情，我们并没有闲下来，先从警局领回了凤眼菩提，将它转送线了余珊女士，老九领回了父母尸体的碎骨，老九打人定做精致的骨灰盒，将父母的碎骨放在其中，通过蒙天成的关系找到了合适的墓园，古古以来就有合葬的习俗，作为一种夫妇死后合葬的风俗，起源于西周。常表现为同一家族，或兄弟姐妹，或一男子同其妻妾。不知从何时起，男女死后合葬成为一种爱情的表现。 老九父母生前历经生死，是一对忠贞不二的夫妻，老九将碎骨放进去的一刻很坚定，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安详，陶冉说道：“请节哀，老九。” “没事，彻底死心反而是件好事。”老九亲手将骨灰盒放进去，我和蒙洛各自捧上一束花，谨慎地看在灵位前，老九“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爸，妈，你们安心去吧，角光不存在了，耶律楚的后人再也不必遭受危险，儿子不孝，没让你们喝上媳妇茶……” 奇怪，这话越说越怪了，前面老九还算一本正经，后面就没有收住，我和蒙洛对视一眼，实在是无可奈何，老九还没有打住的意思，又叩了一个头：“爸，妈，人死只是新的开始，如果有来世，我叶久还会当你们的儿子，我们来世再续缘！” 叩完最后一个响头，老九站起来，我们赶紧调整表情，奈何老九早就瞅到了：“你们干嘛这个表情？” 我和蒙洛一起冲着灵牌行礼，避开老九的发问，陶冉走过来说道：“华城代我向你问候，他最近忙着董大鹏的事情，没有时间过来。” “不妨，那个祸害怎么样了？”老九问道。 “和我们预想的一样，虽然有审讯的监控，又是他本人的自述，但也让人怀疑他有精神疾病。”陶冉说道：“现在正在进行精神鉴定，结果乐观，放心，天网恢恢，他跑不了。” 老九欣慰地点头，陶冉奉上鲜花：“角光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是啊，只是可惜死去的家人和族人都无法复活。”老九说道：“人为什么要想着一直活下去呢？人有生死，坦然面对不就好了，都想超脱自己，哪有那么多奇迹？”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七哥，七哥最终没有超脱，反而去得安详，坦然接受死亡并非不是好事，老九说道：“奇怪的很，许七七的电话打不通，就连老虎他们也一样。” “他不是执行任务去了吗？”我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看着身后的灵牌，老九说道：“在我爸妈的灵位前你也敢？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我们下山去，老九急不可奈地说这一阵子因为庆余年的事情就没顾得上联系七姐，九星连珠之后，他每天晚上都给七姐打电话发短信，没有一点回应，初开始没当回事，接着几天下来都是如此，老九就慌了，匆忙给老虎甚至铁男也没有放过，结果均没有回应的，老九一边开车一边嘀咕道：“许七七虽然看着任性，但是个识大体的人，看到短信不回肯定不正常。” “依你说，他们呆在信号不通的地方？”我说道：“信号不通，电话短信收不到，自然断了联系，这种情况下又要一分为二了，外界环境如此，所以无可奈何，二来嘛，和信号无关，他们的处境坚难，遇上危险。” 老九不再说话，我的话击中了他的心，他现在恐怕忐忑不安得很，我看着窗外，同样心潮起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老九弄清了自己的身世，虽然与父母仍然阴阳相隔，却有信物传下来，又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而我呢，生父生母不知在世与否，名姓也不清楚，留给我的只有一块布罢了，那是出生后包裹着的布，他们是何许人也，让我有了阴阳平衡的体质，让我如此与众不同…… 我们先将陶冉送回警局再杀回古董店，老九去停车，我径自进入古董店，小李迎上来：“老板，有件货您掌掌眼？” 掌眼，是古玩界的一句行话，说白了就是看一看，瞧一瞧，但看小李的表情，似乎是件了不得的东西，我问道：“东西在哪里？” 小李跑进内室抱出一个盒子，跟着我进了办公室，蒙洛也尾随进来，小李将盒子打开，说道：“是老黄送来的，让您给瞧瞧。” 老黄？老黄是店里的熟客，自打我进了古玩街就相识，我的店被烧后鲜少来往，直到后来盘下曾老板的店他又重新来光顾，但我最近忙于各种事情，与他碰面并不多，我在古玩街的鉴定本事算是前几名的，请我掌眼倒在情理当中，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止请了我一人。 大盒子里面套着小盒子，打开，里面的一样东西让我瞪大了眼睛：“鸡血石？” 里头是一块半米高的石头，不太规则，上面有一些绿色的纹路，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上面一片片的红色！ 第419节 小李点头：“嗯，就是鸡血石。” 我顿时上了心，鸡血石因石头中具有鲜红色似鸡血的辰砂而得名，在早期，古代文人雅士及官僚就采用鸡血石制作印章，是极富盛名的章料奇石，这几年在市场上很走销，价格一直往高走，老黄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弄来这么大一块成色上佳的鸡血石，看来花了不少钱，不然不会这么谨慎找人掌眼了。 鸡血石的主要特征是含有“鸡血”，但与几样玉石的外观与鸡血石相似，比如朱砂玉、血玉髓、寿山石和染色岫玉等，但是血玉的硬度明显大于鸡血石，血红色是斑点状的，与眼前的条状不同，我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这块鸡血石，朱砂玉是含辰砂的脉石英，由于其主体是石英，加之其中辰砂的分布主要呈星点状、丝状等，与鸡血石较易区别，这块鸡血石的主体明显不是石英嘛，也不是朱砂玉仿的。 “老板，怎么样？”小李关切地问道。 “不是仿的，虽然与寿山石最难分辨，但是寿山石里的桃花冻的血点是米粒大小的，就像无数片鲜艳的桃花。”我说道：“就算用岫玉染色，也染不出这种天然的辰砂色。” 原本对鸡血石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蒙洛听到“辰砂”两字，马上跳了起来：“辰砂？” 辰砂其实就是朱砂的别称罢了，在蒙洛用过的朱砂中成色最好的是赤砂，看上去鲜红如血，但是和眼前的鸡血石上的红色相比，还逊色不少，蒙洛趴到那块鸡血石跟前，鼻子凑过去使劲地闻着，就在蒙洛使劲闻着的空当，我眼尖看到一条非常细小的缝，肉眼几乎不可见，“等等，不对啊。” 蒙洛抬起头来，满足地吐出一口长气：“是朱砂的味道，而且是最上乘的赤砂，不过奇怪的是我在里头还闻到了一点血味，林天易，鸡血石有血味吗？” “怎么可能。”我自信满满地说道：“鸡血石上的鸡血只是表象，不可能有血的味道，奇怪啊，鸡血石倒是鸡血石，只是有拼接的痕迹。” 我半信半疑地凑过去闻着，凑近了之后如蒙洛所说，里头飘着一丝血味，我正准备把鸡血抱起来，想到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对小李说道：“打电话叫老黄过来，快点。” 小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地按我的话行事，小李刚出去，停好车的老九就回来了，他已经上楼一次，看我们还在这里，便说道：“上楼没看到你们，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这是什么，鸡血石？” 我点头：“是鸡血石没错，不过还有点猫腻，恐怕要打开看看。” 老九手快，马上就按在鸡血石上，我立刻一把将他拉开：“疯了啊，这是客人送来的，要是有什么差错，你赔？” 老九悻悻然地松开手：“紧张什么，我不是以为是你的么。” 这是行内的规矩，人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过来就是相信我，如果在我店里出现差池，在这一行的名声就毁了，我虽然好奇不已，仍晓得轻重，耐住性子等老黄过来，所幸老黄不忙，四十分钟后就赶到了，一进门就嚷道：“什么情况，我走眼了？” 老黄大约五十多岁，平时经营翡翠原石生意，钱定是有的，他爱玩石头，不止是赌石，各种珍奇的石头他都喜欢，是圈内屈指可数的大玩家，看他富态的小肚子就知道钱有多少了，还好他脚步轻快，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坐下来，一幅与我熟衿的样子：“林天易，叫我来有什么事？” 他坐下来后才发现有两张生脸，但似乎并不惊讶：“这两位就是你的好朋友？” 看他脸上露出一丝邪笑，我全身发麻，擦，关于我和老九、蒙洛的传言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我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说正事，鸡血石是真的，但也有两点不太寻常，你不来，我可不敢打开。” 第455章 拼接，辰砂味 听到打开两个字，经验老道的老黄“嗖”地站了起来：“怎么，是拼接的？” 我让他过来看，鸡血石的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一条很不明显的缝隙，我将放大镜放到老黄手里：“你自己看，再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一股血味？” 老黄半信半疑地接过放大镜，确认上面有一条缝隙，但他闻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是才能鼻子，能闻到血味？我就闻到一股明显的辰砂味啊，还有一股石头独有的腥气！” “擦，老黄，有缝隙是真的。”我提议道：“不如抱起来摇摇看。” 老黄瞪我一眼，关我啥事啊，我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上面的辰砂是真的，鸡血石不假，顶多是这三分之一有问题，我保证，你已经赚了。” 老黄别过头：“你来。” 我抱起整块石头，乖乖，这至少有四十斤了，抱起来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但抱起来摇了一下老九和蒙洛的眼神都变了，我也清晰地听到里头传来“哗”地一声响，还记得小时候玩的那种“沙沙”作响的玩具么，里头放有一颗小滚珠，每当摇动，里头的小滚珠就开始滚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以前觉得那种玩具很乏味，不懂小时候为什么会喜欢那种玩具，现在这种感觉却大不一样，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老黄，听到了，里面有东西，不过里面的空间不太大，所以动静一般。”我说道：“要不要打开看看？” 老黄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便又摇了一下，里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人都有好奇心，老黄也不例外，他既兴奋又纠结，终于点头，我找来工具卡进缝隙里，一用力，原本完整的鸡血石马上一分为二，顶上已经开口，老九上来帮忙，他动作粗鲁，用力一地扳，那三分之一的鸡血石直接剥离了！ 老九刚松手，里头一个东西滚了出来，正好掉在老九的脚边上，他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蒙洛更是脱口而出：“这不是，这不是？” 我往地上一看正准备去捡，老黄眼疾手快，冲过去捡起来放在手上把玩着：“真好，原来里面还有玄机，买一送一啊。” 老九不顾一切将地东西抢过来，厉声道：“这不是你的。” 这下子老黄急眼了：“你胡说八道什么，鸡血石是我买的，这东西是鸡血石里面的，这东西当然是我的了，难道你想捡便宜？开什么玩笑！” “这东西真不是你的。”我说道：“这东西是蚕蛹琥珀，原本是一对，每块上面都刻着契丹文字，是两个姓名，一块上面刻着耶律楚，另一块上面的文字是萧宣，这是夫妻陪葬品，契丹文，老九，你先看看这块是不是一样。” 老九将蚕蛹琥珀翻了一个面，脸色马上暗淡下去：“是许七七那块。” 老九已经抓狂了，老黄彻底晕了：“你们在说什么？” “老黄啊，我一会儿再和你细说，我们要再研究一下，你先喝茶。”我扯开嗓子叫道：“小李，小李！” 小李跑步进来，“怎么了，老板？” “你给黄老板砌茶，用我的冻顶乌龙。”我说道。 我的样子让小李和黄老板都呆在那里，我不顾得他们，转过身查看那三分之一的鸡血石，马上发现它其实是独立的一块，然后上面也没有鸡血，鸡血条状都集中在另外三分之二上，而那一块鸡血石是完整的一块，所以这两块是粘在一起的，再将蚕蛹琥珀藏在里面，老九突然想到什么，将那块小石头翻转过来：“血味，是在这里！” 我和蒙洛一看，心径自提了起来，上面用血写了一个“sos”，这是求救信号！ 老九骂道：“格老子的，我就说不对劲啊，许七七不可能不联系，事情咋就这么巧呢？这块石头打哪里来的？到手多久了，既然东西流传出来，就说明事情发生不止一天两天了，妈的，林天易，这下子可麻烦了。” 小李说道：“老，老板，鸡血石放在店里已经三天了，你太忙，所以我没……” 老九气得冲过去扯住了小李的脖子：“他忙你也可以叫住他啊。” 小李吓得眼白都翻出来了，我赶紧扯开老九：“你要怪就怪我吧，小李好几次想叫住我，我都不管不顾地出去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赶紧想办法找七姐。” 我把老黄拉到另一边，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老黄总算明白了，亲自过去检查石头状况，确定石头的确是一分为二的，只是粘在一起十分恰当，这才如释重负，“林天易，我和你是老朋友了，这回就相信你，这块鸡血石是我的，至于那块蚕蛹琥珀和那块石头就和我没关系了。” “不，和你有关系，告诉我们这东西打哪来的。”我说道：“人命关天啊，黄老板。” 黄老板说道：“我不久前去了一趟湘地，进山采石的时候捡到的，那地方偏僻得很，我一分钱没发就捡到一块宝贝，你说我喜不喜，对了，那地方有个瀑布，得，我画个地图给你们……” 黄老板还算配合，画了详细的地图给我们，当地的地名他也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商人的优势，黄老板确定鸡血石是真的后离开了，黄老板说他是一个星期前从那地方回来的，而老九与七姐失去联系恰好是一星期前，之前还偶有联系，知道七姐他们离开了帝都，这些天忙着处理各种善后事宜，没想到出了这天大的事情。 老九说道：“不行，我们马上过去，许七七的举动有些绝望的意思，不是一般的处境。” 我心里一沉，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出发，我去定下午的飞机。” 第420节 “不，不行，很多东西过不了安检，我们开车去。”老九说道：“路上不能歇，咱们一路赶过去，能有多快开多快。” 老九说完踹着蚕蛹琥珀和石头就上楼收拾，我和蒙洛也不敢怠慢，马上跟上去收拾行李，一番准备后，马上下楼，见我要走，小李追过来道：“老板，你又要走了？” “嗯，事出突然，我留了便条你自己看，一条条照着做。”我说道：“还有，老黄那块鸡血石记得拿下，价格我也写了，上限以下可以出手，超过上限就放弃。” 小李点头，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个“败家仔”，我哪顾得上他的反应，老九已经冲到停车场去了，我背着行李快速赶过去，刚坐上去，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老九已经踩下滑门冲出去，我的身子往前一冲，差点撞到，我赶紧坐稳系上安全带，提醒老九先去加油，老九没什么心情理我，我便拿出那块石头研究起来。 华夏是一个物广地博的国家，听了老黄说的发现地，再结合鸡血石的产地，我心中早有想法，我国最早发现的鸡血石是浙江昌化玉岩山鸡血石。后来又发现了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的巴林鸡血石。20世纪90年代又在陕西、甘肃、四川、湘省、云南等地发现了鸡血石。由于现在的昌化朱砂已近尾声，所以出产的鸡血石产量相当有限，换句话说，湘省虽有产量，但绝不是精产，成色那么高的鸡血石不像是本地所属，尤其黄老板提出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发现鸡血石矿的先例。 所以，我觉得鸡血石并非自然所属，而是七姐发现的，有可能是……陪葬物。 见我低眉沉思，老九又不耐烦了：“想到什么你直接讲出来，不要瞒在心里，我现在心乱如麻，脑子都不会转了。” “别呀，你脑子不会转了，我们怎么办？”我着急道：“专心开车，我现在只有一些想法，必须知道七姐他们去干嘛了，之前有透露过什么吗？” “听说是调查一桩失踪案件。”老九说道：“十年前有一位探险家叫钱森的失踪了，他失踪的时候身上有一本笔记本，说是里面有大量的地质研究记录，十分珍惜，许七七这一去就是为了找到钱森的遗体，找到那本笔记，听上去很简单啊，就是找尸体嘛。” 往往简单的事情容易让人大意，大意失荆州啊，我不好意思讲出来，说道：“钱森这个名字挺熟的，我查一下。” 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人物，资料不少，钱森是现代有名的探险家之一，他对地质文化极有研究，一年中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山间探险，而且喜欢独来独住，被认为是现代的徐霞客，十年前进入湘省某区，最终失踪，一直到现在，他的失踪仍引发一部分地质爱好者的注意，积极讨论其最终结果，有人说他厌烦了城市生活，隐居山中，但这种说法引来不少人的质疑，他常年就在山间行走，与隐居有什么区别，如果真要隐居，需要玩消失么？ 所以另一种说法更贴近现实些，钱森遇到危险被困，最坏的结果是已经死亡，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更倾向于这种说法，十年未见，结果能好到哪里去？ 第456章 探险家，彼崖 钱森没有成家，符合通常探险家的特点，独身一人，来去自由，无拘无束，此人还有一个特点，十年前电脑与网络已经普及，可是他不喜欢将资料录入电脑，倾向于手写记录，所以他多年来的研究成果都在随身带着的一本笔记本里，上面全是手绘图与手写资料，里面记载了他多年的见闻及心得，以及一些重要的研究结果。 这本笔记也成为论坛里讨论的焦点，有一位自称地质学家的网友称，这本笔记重现于世，会对地质研究做出极大的贡献，这就能理解为什么要去寻找笔记了。 钱森最后失踪的地方与黄老板去的地方一致，恰好验证了七姐失踪的地方，我们现在过去目标明确，我看着老九，他额头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尽管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却握得紧紧地，紧张的情绪一览无遗，我说道：“前面休息区停下，换我开，你这样早晚出事。” 老九没有坚持，到了第一个休息区，我们交换了位置，我们去过不止一次湘西，想到此，我匆忙给陶冉打了个电话，万一我们也和七姐一样失去联络，陶冉也会慌张的吧，老九笑我自作多情，我也不管不顾了，电话里与陶冉简单说了下情况，陶冉告诉我，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去寨子找婆婆，毕竟两地相隔不远，我满口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却觉得太扯了，婆婆？她是一开始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哪怕加速也要十五个小时左右，这还要不停不歇呢，我和老九是彻底豁出去了，一人轮流开三小时，反复行驶的疲劳越来越盛，我和老九一起埋怨蒙洛，要是这小子也有驾照，我们俩不就省事多了么？蒙洛淡淡地一句不想学开车就把我们打发了，我们到达湘省的省会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省会好好地吃了一顿饭，买了地图，然后才继续行进。 这个地方不少鲜辣的美食，可惜我们无暇享受，便往深山里赶，山路曲折，再加上疲劳不已，一路上险象环生，当最终到达黄老板所说的山沟沟里，已经是凌晨四点，山里阴凉，倒不失为避暑的好地方，奇怪的是这地方居然还有房子亮着灯，看到灯光，老九揉了一下眼睛：“林天易，看到了吗？” “嗯，有灯光。”我说道：“荒郊野外的地方怎么会有灯光？” “可能是守山人。”蒙洛说道：“你们看，有条路通进去，车子可以直接开过去，这样来看的话一定是规划好的部分，好累，能不能去休息一下？”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决定先下去看看，眼看就要靠近，突然看到熟悉的车子，老九低声说道：“车牌记得吧，就是许七七他们的车子。” 老九匆忙灭了车灯，不妨屋子里的人十分警醒，已经拿着手电走出来，我清楚地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有人出来了。” 老九掏出枪上膛，我连忙说道：“不要急，好像只有一个人而已。” 出来的人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拿着手电筒打过来，“我下去看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推开车门走过去，对方也十分警醒，马上拿手电打到我的眼睛上：“什么人？” “不好意思，问个路。”我说道：“我们要去一个叫彼崖的地方。” 对方马上将手电拿下来，光线打在我的脚下，我眨了几下眼睛才恢复视力，一看来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白发苍苍，一幅憔悴的样子，一脸的拉碴胡子，看到我们，手电打向我身后的汽车上，直直地打在车牌上，老人家马上说道：“怎么回事，净来帝都的车，一批又一批地，你们进来说话吧，山里凉。” 听了这话，我不禁豁然开朗，马上回头招手，示意两人下车，我们三人进去老人家的屋子，房子十分简陋，墙上挂着护林员的工作证，果然如蒙洛所说，是正规的工作人员——护林员，老人家放下手电说道：“彼崖往里面没路，而且里面地形复杂，被外面的人叫做迷宫，进去的人大多出不来，不要怪我老头子没提醒你们，前一拨人进去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出来。” “我们就是来找前面那一拨人的。”老九直头直脑地说道：“里面为首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纪和我差不多？” 老人家上下打量着老九，摇摇头：“漂亮不假，哪里和你差不多了？” 虽然不是时候，我“扑哧”笑出声来，老人家说道：“很漂亮很白净的姑娘，看上去比你年轻多了，一个姑娘家家，带了几个男人就这么进山了，奇怪的是这些男人对这位姑娘很服从的样子，唉，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有出来，不久前又进去几个人，但那些人倒是成功出来了。” 第一批自然是七姐和老虎他们，不久前进去的是黄老板等人，现在是我们，一共三批人，我看着老人家说道：“彼崖是个什么地方？” “怎么说呢，里面很多山洞，据说山洞连起来就是个迷宫。”老人家说道：“不远还有瀑布，里面遍布了很多野果子和野生动物，各种毒虫也不少，是属于未开发的区域，也没有公开保护，倒没有说不让人进去，可是，里面真的很危险，怎么就不听劝呢？姑娘那批人现在还没有出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老人家的话让老九腾地站起来：“就是这样，我们才不得不进去，林天易，我不能再等了，时间一点点过去，许七七的命就更危险。” 我明白老九的心情，老人家看着我们：“你们和那批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老九气鼓鼓地说道：“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老人家狐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断了联系好几天了，实在急不过才亲自过来的，我们必须进山找人，老人家，您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外面的车也是七姐的，说明他们来过，您知道什么全告诉我们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那地方我只进去过三次，山洞不敢进，在我前面的守山人进去了三个，就失踪了三个。”老人家说道：“你们的朋友进去，要是没进山洞，就能像之前的人平安出来，如果进了山洞，那就不好说了，我守林几十年了，一次也不敢下山洞，你们要去我拦不住，但是，一定不要单独下山洞，记住了！” 老人家来来回回就惦念着山洞，我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马上回头问道：“您守山多少年了？” “就快三十五年了。”老人家说道：“以前老伴陪我一起，前年去世了。” “那您还记得一个叫钱森的人吗？”我问道：“十年前最后来到的地方也是这里，进去后就没有出来。” “十年前？”老人家闭上眼睛仔细地想着，摇摇头：“进来的人也不少，十年前的事情，老头子年纪大了，记不住，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越危险的地方，越有人去，当真不怕死一样，你们多加小心。” 老人家提着手电带我们出去，一直将我们引到进彼崖的山口，给我们指了大概的方向才折返离开，等老人家一走，老九马上说道：“这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 “人说谎的时候有几个下意识的动作，回答得太快或太慢都不正常。”我说道：“老头刚才回答的时候很正常，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眼神没有飘，应该都是真的。” 蒙洛小声说道：“我刚才走在最后，用手机把护林员的证件拍下来了，要不要让陶冉他们验证一下真假？” 老九一拳打在蒙洛胸口，这小子力薄，身子弱，马上往后退了一步，老九嘿嘿一笑：“真有你的，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趁着现在还有信号，我赶紧将照片传给陶冉，同时电话联系，希望她尽快确认身份，我们则一鼓作气地往深山里走，那条狭窄的小径会将我们引往何处不得而知，眼看浑浊的天色就要变明，破晓之时就要到来，四周的山影犹如张牙舞爪的猛兽，随着日光渐明，猛兽的爪子也变得清晰起来，悬崖峭壁也好，山上的幽幽绿影也好，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拉开，深山里的美景一览无遗，道路两边的深潭幽绿，时不时地有些叶子落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惊起一丝涟漪，山林里的鸟叫虫鸣让我们暂时忘却了急促的脚步…… “真像进来郊游的。”蒙洛嘀咕道：“这条小径好像直接通向半山腰了，要去彼崖要穿过两座山，直到听到瀑布的声音，刚才老爷子是这么说的吧？” “是。”老九沉声道：“老头的确是这么说的，这算是第一座，过去后就可以看到第二座山，比现在这座更高，直接翻过去，就能看到瀑布……” 老九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一个东西飞弛过来，绊了老九一下，老九的身子直接往一边一歪，眼看就要落到水涧之中！ 第421节 第457章 毛怪，泉水 我倒是眼疾手快伸手触到了老九的胳膊，但没等抓紧，老九的身子往下一滑，瞬间从我们的眼前消失，蒙洛吓得惊叫一声，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有东西入水的声音，从脚下又传来老九的声音：“喂，快过来！” 我和蒙洛上前往下一看，老九正抓着一条藤蔓死死地将身子贴在边上，那条藤蔓是攀附在泥壁上的，看上去韧性十足，我后背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见老九没事，我和蒙洛同时呼出一口长气，老九骂道：“搞什么玩意儿，还不拉我上去？” 我们赶紧将老九拉上来，老九一直紧紧拽着那根藤蔓，直至身子彻底落在地面，这才松开，那根藤蔓极具弹性，老九一松手，“哗”地一下弹回原地，老九额头上满是汗水：“格老子的，吓死人了，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 “咦，这是什么东西？”蒙洛从老九的裤腿上拿下看到的一根毛发，那根毛发大约中指般长，根灰，头白，毛发有些硬，“不像是头发，是不是刚才窜出来的小东西的毛发？” 一阵风吹过来，蒙洛手里的毛发不知飘向何处，蒙洛到处去找，哪里还能找到，老九说道：“我们要小心点了，如果再跑出来绊倒我们，八成没有刚才的运气了。” 这货无非是说自己的人品好，我和蒙洛就未必有这么好的人品，我们再往前走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些小东西时不时地从莫名的方向跑出来，有时候从我们的脚边跑过去，有的是窜过来撞到我们的肩膀再消失，有好几次我伸手去拽它们的尾巴，明明抓到掌心里了，心中正窃喜的时候，它们就不知所踪，到头来，我们连它们的样子也没有看清楚！ 我们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丛林深处，此时正值盛夏，满目的绿色，身后的深涧被甩在身后，那些小东西再没有跑出来了，一路上我们都捡到了那些灰白相间的毛发，一般长短，一样的颜色分布，我们停下来喘口气，手机响了起来，陶冉验证的信息到了，守林人没有问题，档案也发过来了，虽然档案里的照片是旧照，明显更年轻，但五官基本没怎么变，是同一个人，进口处的人没有问题，老九说道：“这样就能暂时松口气了。” 蒙洛小心地掏出手机：“我刚才又拍照了……” 我和老九凶狠地瞪着他，他说道：“因为眼睛看不清楚，所以用了连拍，我们看看刚才的小东西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有几个模糊的影子，看上去有猫的大小，像新出生婴儿的大小，它们的尾巴高高地竖起来，与毛发一样，根部是灰色的，尾巴前端却是雪白的颜色，虽然模糊，也能大致看清楚了，“是猫？”老九说道：“不对，你们看爪子，腾在空中的时候，四只爪子的前端是尖利的部分，这么长，猫爪子的前爪没有这么尖利。” “不止，看肚子。”我说道：“难道这些都是母猫，全部怀孕了，肚子圆滚滚地，好像肚子里有重物，重物下坠才造成这种效果。” 老九闭上眼睛，喝了一口水，回头一看：“我们现在才到第一座山的山脚，歇得差不多就赶紧赶路吧。” 我和蒙洛赶紧喝水吃东西，这一路过来虽然不远，但是道路狭窄，再加上两边全是深涧，左右不稳就会落入涧中，再加上那些没有预备的袭击，这一路耗费了不少体力和精神力，加上长时间没有如此大的运动量，一时间身体有些疲累，老九率先站起来往前走，望着前面的山说道：“没有山道，我们要徒手攀过去，臭小子，你做得到吗？” 老九不担心我，第一个担心蒙洛，蒙洛身子薄弱，体能一直是他的劣势，蒙洛咬牙道：“可以，我们有登山的专业用具。” 我和老九对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小子不会以为靠工具就能攀过这么高的山吧？果然，我们才攀了这一面的三分之一，蒙洛呼气的时候就像牛在打鼾，我和老九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起协力帮着蒙洛到达山顶，一到达山顶，蒙洛顾不得解下腰上的升降器，马上躺下去：“要死了，要累死了……” 我看看时间，现在时间是上午九点，我们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到达山顶，今天天黑前我们能够到达彼崖吗？我和老九也躺下来休息，头顶的太阳在缓缓移动方向，我猛地站起来，看着前方，在前方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老九站在我旁边，沉声道：“那是瀑布的顶部，水也有反光的作用，阳光正好照到那里，怎么，是不是想到万年寒冰的所在了？” 我是想到那里，更想念的是被秃鹫带走的海冬青，我说道：“看着不远，但是要翻过两座山，至少需要整整一天，天黑前我们能到达那里吗？” 老九一巴掌拍到我胸口上：“为了老兄我的幸福，请你们不要拖后腿，我可是认真的。” 蒙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山会快一点，是不是？” 没错，下山会快点，因为我们有升降器，但是这地区的山上有大量的树木，这些树木防碍了我们下山的进程，要是简单的悬崖峭壁反倒简单得多，虽然包着身子，下到山脚的时候，浑身上下仍然多了不少伤，每人脸上都有几道血痕，蒙洛下来后便蹲到一边自顾难受，正值正午，大量地运动让身体消耗了太多水分，蒙洛有脱水迹象，幸好老九早有准备，掏出一包生理盐水到蒙洛怀里：“先补充一下，好好休息。” 蒙洛迫不及待地喝下盐水，我的精神有些焕散，再往前看的时候，突然扫到一堆灰烬：“老九，你快看看。” 老九往前一看，面色一沉：“不是许七七他们干的。” “可是在我们之前进来的只有七姐和黄老板他们。”我说道：“必有其一吧？” 老九闷哼一声，直接走到那堆灰烬面前：“恐怕不是他们，如果是许七七，他们不会留下灰烬，一定会进行掩埋，如果是黄老板他们，他们是一周之前过来的，这中间曾经下过雨吧？灰烬不可能是这种状态，这些灰烬还很蓬松的样子，就是最近两天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关注过之前的天气？”我有些意外。 “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到达一个地方确定之前与之后的天气状况，这是青虎会的传统，”老九说道：“除了我们，还有人在这两天进来了。” “可是……”喝了整整一包生理盐水，蒙洛打了一个嗝说道：“看林的老大爷怎么没提起来？” “有两个可能，一是老大爷隐瞒了，但是可能性不大，进来的生人很醒目，老人家也很警觉，也没有为生人隐瞒的道理，除非用钱让他闭嘴，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还有一个可能性，这些人没有去找老大爷，刻意绕开直接进来，目标不明。”老九说道：“但是你们看这些灰烬的边上，这些是没有烧完的柴火部分，分布很均匀，说明对方很擅长野外生活，技巧很好，很老练。” 不愧是老九，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老九说道：“一般露营的地方会选择在有水源的位置，我去看看，你留下来照顾蒙洛。” 蒙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倒是没有办法扔下他，“蒙洛啊蒙洛，你倒是平时多锻炼下身体，好不好？”我蹲下来看着大汗淋漓的他：“逃命的时候这体质，死的一定是你。” “知道了，回去后我就报个体能训练班。”蒙洛无可奈何地说道：“对了，林天易，我们和杜秋的买卖究竟赚了没有？” “当然赚了，前期的费用全部收到了，而且还帮老九确定了父母的下落，虽然结果不好，但至少有了结论。”我说道：“九洛天的第一单很有意义，如果有机会，以后再接第二单吧，当务之急是找到七姐，老九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现在这么坎坷。” “老子上辈子啥孽没造，格老子的。”老九正好回来，气恼道：“你们两个像老婆子似地嚼舌根，累不累，言归正传吧，前面有个泉，这里果然靠近水源，在泉水边上我发现了这个，你们看看。” 老九手里是个矿泉水的瓶子，没有瓶盖，看样子是用瓶子到泉水边接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将瓶子放在原处，这是一种北方常见的矿泉水品牌，老九说道：“主人是个美女。” “你怎么知道？”我话刚出口，马上明白了，瓶口上面有淡淡的唇印，恰好是一张樱桃小唇的模样，“可惜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 “不知道。”老九说道：“唉，怎么还有人进来，事情越来越乱了。” “我们先赶路吧。”蒙洛说道：“我现在还行，走吧。” 老九点头，手里的瓶子被捏瘪了扔到地上…… 第458章 灵智，呼救 矿泉水瓶子扔到地上还弹了一下，这才滚到一边，这座山与前面的山中间隔了大约几千米，但好歹地势平坦一些，只是荆棘遍布，我们包上小腿，双手也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老九手里拿着刀在前面开路，我和蒙洛在后头紧跟着，一些荆棘挂上我们的腿，把裹住小腿的衣服刮得破破烂烂，待穿行到前面那座山脚下时，我们与大街上的乞丐无异，其实还不如街上的乞丐，街上的乞丐都比我们穿得体面！ 老九突然抓着手背，因为布破了，有些植物的枝条还是挠到了皮肤，一抓，就是一道鲜亮的红色，“痒死了。”老九抓着手臂，同时回头看着身后被我们横空杀出来的一条“血路”：“你们看到了吧，和我们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没错，我们进来之前有人已经踩过荆棘，我们甚至在一些荆棘的枝条上发现了鲜血，这些固然是七姐与黄老板一行人留下的，但还有一个可能性，矿泉水瓶的主人，与我们一起进来了，那家伙就在我们前方。 黄老板是与当地的一些经营奇石的老板进来的，过来的路上我打听了一下，除了捡到一块鸡血石，黄老板还从这里弄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回去，正放在自己公司的正中央，这倒是奇怪了，黄老板是钻进钱眼里的人，弄了一块石头不出手，只是当个摆设，看来他喜欢那块石头更胜于那天的鸡血石，虽然心中好奇，但现在没有闲情去考虑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找到七姐。 “林天易，有件事情想不通。”老九停下来，双手叉在腰上，抬头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势：“为什么那么巧？许七七固然有办法将两块鸡血石粘在一起，把蚕蛹琥珀放在里面，但是哪会这么巧，东西就落在老黄的手里，而且他就这么巧，就送到你的店里？” 我淡淡地一笑：“其实不止这一点。” 蒙洛听了我们的话吓了一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黄是做石头生意的，鸡血石的鉴定他比我专业。”我说道：“突然拿一块鸡血石过来让我掌眼不是太奇怪了吗？他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还有，看到蚕蛹琥珀掉出来，他虽然马上占为已有，但放弃得太快，这不符合商人的本性，尤其老黄还是一位老练的商人，抢到手里的东西不可能这么快放弃，所以，这家伙身上还有点事。”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和他纠缠。”老九接过话去：“我们赶时间，只有先放他一马，回去后再算账。” 我点点头，蒙洛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俩好像总有事没说，又不稀罕和我讲。” 第422节 蒙洛后半句有些自怨自艾的意思，老九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是不稀罕，是讲了我们仨都无能为力，主次要不一样，为了老兄我的幸福，你们现多委屈下。”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山，愕然发现这一座山上面有一条极狭窄的道，远远地看过去，就像山上披了一条白飘带，这条“飘带”弯弯曲曲地披挂在山上，直到达山顶，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蒙洛激动地说道：“是不是山路？” “不知道，颜色不像啊。”老九说道：“山石凿开也不可以是这个颜色，还有，这么高的山，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地大，难道有人花费几十年时间开的？这地方屁人影都没一个，来，走近了瞧瞧。” 我们继续前进，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条白飘带其实是活动的，随风摆动，它们不是山路，是一些白色的植物，全株纯白，有些似芦苇，茎杆很长，只有顶部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长有叶子，这些植物的顶端的叶子却不似平常的叶子，极软，就像毛刷似的，每有风过来，顶部就抖瑟起来，因为范围很大，遍布很广，就像绒毛的千军万马杀过来了一般，宽约两米，长度嘛，刚才也说过了，直接遍布整座山，向上延伸至山顶。 老九不禁颓然：“还以为有好事。” “奇怪，其它地方都是灌木，偶尔有些高大些的树木出现，唯独这个地方长这么个东西，老九，我以前有见过吗？”我问道。 “走南闯北这些年，从没有见过。”老九突然“咦”了一声，走近说道：“奇怪，你们看看，这些东西的茎杆上都有咬噬的痕迹。” 老九走近了，索性弯腰凑过去看，就在此时，那些植物的抖动突然加剧，从里头窜出一个小东西直接朝着老九的面门抓过去，我见势不妙，掏枪对准那东西就是一枪，清楚地看到子弹射到那小东西的肚皮上，然后深深地凹进去，子弹没有弹出来，可是这小东西也毫发无损，而且就势滚到一边，“嗖”地一下钻进那些植物里，转瞬间就不见踪影，我和老九面面相觑，老九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甚感担心，我说道：“没外伤，放心。” “这些小东西太灵活了。”老九说道：“让我想到了海下地宫的那些玩意儿。” 可不是，但比起海下地宫的那些小玩意，这些家伙明显更灵活，而且开了灵智似的，懂得隐藏自己，遇到攻击就迅速撤离，而不是一味攻击，把自己逼上死路，这些白毛下面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老九突然放下背包，掏出火药盒子：“我倒要看看这些东西有多少，这些东西的下面又是什么来历。” 老九是铁了心要用火药，配制好后将火药扔进去，“砰”地一声炸开，那些白茫茫的植物倒下去，下面的石头也炸开了飞溅出来，我们退得远远地，同时抬手挡在自己脑袋前面，待尘埃落定，我们走过去一看，那些植物的下方格外湿，自然是相较于其它地方，这地方的水都在往下流，手指马上被打湿，老九看我一眼，突然将沾着水的手指放进了嘴里，狠狠地品了一下：“嗯，好水，很甘甜的感觉。” “我勒个去，你不怕有毒啊。”我说道：“怎么样，头晕吗？为什么不用银束子先试一下？” 老九怪笑着，定眼一看，原来银束子就握在他的左手心里，“你这老东西，就知道吓唬人。”我没好气地说道：“幸好脑子没坏掉。” “生命可贵，不能开玩笑。”老九说道：“有一点觉得奇怪，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一只小东西跑出来？都到哪里去了？” 老九的话音刚落，蒙洛就搬起一块碎石扔到一边：“这下面是通的，你们看，有缝隙，不像是刚才炸开的，边缘很平滑，所以说那些小东西直接钻进去了。” “护林员一再提起这里面很多山洞，让我们千万不要进去。”我说道：“这座山翻过去就是我们的目标，如果这座山里面全是山洞，就说明是相连的，如果想要节省时间……” “走进去，直接想办法穿过整座山，这样是最快的。”老九迅速地抽出包里的所有绳子，又让蒙洛拿出朱砂：“从现在起，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下印迹，去过的没去过的一定要区分开来。”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陶冉，电话一通，陶冉就兴奋地说道：“林天易，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那家伙完全正常，必须承担责任了，罗雅红的冤屈报了，我们还顺便进行了测谎，虽然测谎结果不能做为证据，但是起诉时也有辅助作用，他的意志力完全崩溃了，对当年的案子供认不讳。” “太好了，陶冉。”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变得沙哑，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陶冉感觉到异样，马上问道：“事情不顺利吗？” “不知道。”我说道：“进山后还没有头绪，信号越来越不好，如果失去联络也正常。” 陶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赶紧说道：“没事就挂了吧。” 不容她说话，我赶紧挂了电话，刚才那种肠子都纠结在一起的感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也“扑通”直跳，还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这番前去如果丢了性命，以后再也见不到陶冉了，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害怕，十分害怕！ 我伸手抹了一把脸：“进去吧。” 老九却冲我使了一个脸色，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旁边的林子里正传来什么声音，离得远，听不太清楚，我闭上眼下凝神听去，“救命，救命啊！”我浑身打了个寒蝉：“有人求救。” “过去看看。”蒙洛率先朝那一片走去，我和老九拎起地上的东西跟过去，明明蒙洛先进去的，但他马上退了回来，一脸紧张，我和老九暗笑蒙洛胆子小，前面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许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快来人啊，快来人……” “这个声音好熟。”老九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蒙洛率先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乔茉！” 第459章 陷阱，编号 乔茉的声音出现在此区让我们惊讶不已，蒙洛像支箭似地冲出去，也让我讶异万分，老九冲我耸耸肩：“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乔茉的样子十分狼狈，她掉进了一个古旧的捕兽陷阱里，身子陷在泥里，只余头部在外面，头发上面满是灰尘，因为长时间的呼救和无法进食水、食物，嘴唇干裂，看上去十分可怜，蒙洛一走过去，乔茉先是看了一眼蒙洛，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嘴里低声呢喃道：“我都出现幻觉了，一定是要死了，一定是要死了……” 听了他的话，我们哭笑不得，乔茉此时也看到了我和老九，非但不高兴，反而懊恼地闭上眼睛：“都说临死的时候会看到想见的人，有蒙洛就算了，为什么还有林天易和老九？” 这话就惹得我们不高兴了，老九走过去蹲到乔茉的跟前：“姑娘，说话真不中听呀，你要是这们，我们就救不了你了。” 老九的声音让乔沫瞪大了眼睛：“你们是真的，是真的？” 说话中，乔沫的嘴唇再次裂开，血也涌了出来，看她的面色腊黄腊黄地，我赶紧说道：“别逗她了，快点把她弄出来，这陷阱是怎么回事？” “把沼泽的泥弄出来，再在这里挖洞，将这种湿软的泥填进去，弄成一个下陷的陷阱。”老九说道：“有人刻意而为之，奇怪，这地方平时没什么人进来，在这里弄陷阱一般是捕捉猎物或是自保用的，什么人干的？乔茉，抓住绳子。” 老九将绳子的一端让乔茉抓住，又绕在她的手腕上好几圈，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死死地打了个结，老九说道：“我们现在只有将里面的淤泥挖一部分出来，才能让乔茉的身子出来，一旦淤泥干了，可就麻烦了，你现在痛不痛？” 面对老九的问题，乔茉欲哭无泪：“正午太阳过后，感觉泥彻底干了，身子动弹不得，现在痛得很，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脱水晕过去了，真倒霉。” 乔茉好歹是当过兵的人，身体素质很好，换做一般姑娘根本撑不了这么久，日头晒，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补水，还有呼救的劲？ 我们掏出工具铲尽量小心地将她身边的泥挖出来，蒙洛则掏出水壶给乔茉喂水，水打湿了她的嘴唇，表情也看着不一样了，轻松了不少，乔茉苦笑道：“我现在知道等死是怎么回事了，就像着自己的命少一点，又少一点，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还不如一枪来得快，死得干脆，痛苦少点。” 蒙洛的表情突然变了，想必是乔茉的话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想到了小荷，我赶紧打断乔茉的说话：“都现在这样了，你就省点力气，等我们把你弄出来再说话。” 乔茉只是大喇喇地，并不是傻，马上闭上了嘴巴，蒙洛喂完水，也和我们一起挖那些泥，嘴巴闭得紧紧地，一句话不说，终于，乔茉的上半身松动了一些，我们就试图将她直接拉出来，可惜重量增加，我们的力道根本不够，反而让乔茉痛苦不已，她虽然咬着牙说没事，但额头上的汗水都冒出来了。 老九率先放弃：“不行，这样不行，还是用最笨的方法吧，乔茉，那堆火是你升的？” “就知道你们会看到，进山只有一条路。”乔茉老实招来：“昨天晚上露宿的时候升起来的，我就想七姐出事，你们迟早会找进来，所以留一个明显的标记。” “你傻呀。”蒙洛脱口骂道：“你既然知道七姐出事，怎么不通知我们？” “七姐想考验我。”乔茉反而理直气壮了：“这是个最好的机会，我想让七姐看看我的决心，如果借助你们的力量，这就不能充份表明我的决心了。” 乔茉虽然身手好，可是性格冲动，而且太理想化，我现在明白七姐为什么拒绝她了，她的个性不适合干这个，会死的！ 我们无言以对，乔茉初开始还硬气得很，后来见我们三人都生气了，语气又变得温柔了一些：“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就真的死了。” “死了倒清净了。”蒙洛冷冷地说道：“省得弄出这么多事来，连累别人。” 第423节 “臭小子，闭上你的嘴巴！”见乔茉的眼圈红了，老九连忙喝斥道。 蒙洛赌气似地跑到一边，我说道：“小孩子说话就是这样，老九你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对付，可是蒙洛不懂，是吧，乔茉？” 乔茉骨子里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刚才还红通通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了，她微微点头：“是我冲动了，一心想证明自己，一开始就联络你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老九欣慰道：“许七七是一清二楚的，所以知道你的不足，这件事情对你是件好事，人要看清自己不容易，好了，你现在往外爬试试。” 乔茉双手按在地面，在我和老九的加持下努力爬出来，身子上满是泥，老九让她找个地方换件衣服，背包虽然也陷在泥里了，但是好在封闭性好，里面的衣服应该没事，乔茉便躲进一边的树林里，去找水源清洗自己加换衣服，蒙洛这时候才走过来，明显有些后怕：“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老九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呢？” 蒙洛脸红了不作声，老九着急地看着头顶的太阳，太阳已经转到西方，今天一天全在赶路，现在还差一个山头，偏巧乔茉出事，拖延了时间，刚才蒙洛就是想到这件事情，才埋怨乔茉添乱的吧，乔茉收拾好自己，从林子深处走出来，马上说道：“其实七姐临走前有留下一些线索，指明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她曾经查过这地方的资料，也查过一个叫钱森的人，钱森最后失踪就在这片区，他们进来后就没了消息，我实在太担心，所以我自己找进来的。” “边走边说。”老九说道：“太阳要西沉了。” 乔茉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她昨天就进山了，因为到的时候不巧，晚上在泉边住了一晚上，今天过来的时候也是被小东西引到这里来的，因为七姐曾说过异地总有异物，她觉得跟踪这些小东西可能会找到线索，没想到那些家伙很聪明，故意将她引到陷阱里。 “那些小东西很聪明，有灵智。”蒙洛说道：“不是单纯地攻击我们，还知道用脑子，这种东西不太好对付。” 乔茉又说道：“可是件事情挺奇怪的，刚才引我进来的那只小东西的腿上，前右腿上的毛发不太正常，我仔细看了一下，其实是被人刻意弄出来的数字。” “数字？”老九与我对视一眼，冷不防蒙洛先讲出来：“是编号。” 乔茉说道：“我也这么认为，有人饲养这些小东西。” “有人饲养。”老九若有所思：“所以这地方其实是有人的，而许七七他们会不会被饲养这些小东西的人暗算了？” “这些小东西喜欢钻进山体里面。”蒙洛说道：“喜欢藏在那些植物里，这些植物的生长是因为水质的分布不同，所以形成特别的分布情况，山体下面就是它们的生产地。” 我听到一些动静，赶紧冲他们竖起手指头，让他们噤声，只见前方的山岭上，一只小东西正在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徘徊，它大半个身子探进缝隙里，圆滚滚的肚子和尾巴则露在外面，我们交换眼神，马上分散开来，老九比我们还多了个动作，就是掏出绳子打上一个活结，那只小东西定然不是刚才的那几只，那几只受了刺激早就躲得远远地，不敢露面，这一只则是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似乎在寻找同伴。 我们慢慢地往前移动，那只小东西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张望，眼看它就要跃起来逃之夭夭，我和蒙洛直接扑了过去，而老九则是甩动手里的绳子，在那只小东西跃起来的一刻将它的身子套住，然后用力地一拉，那只小东西的肚子被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被这冲击弄得失去重心，身子重重地落到地上，但它不甘落在我们手里，马上低头去咬身上的绳子，乔茉刚才吃了它们的亏，现在要加倍要回来，一条腿抬起来，重重地敲击在那只小东西身上，生生地让它晕厥过去！ 老九扯动绳子，那只小东西完全没有反应，他顿时瞠目结舌：“姑娘，下手太狠了吧？” “没事的。”乔茉自信道：“我并没有打到要害位置，仅仅是让它全身麻痹失去知觉，我有办法让它马上清醒。” 乔茉走上前，先解开原本系住肚子的绳子将它的两条后腿系在一起，然后轻轻敲打着小脑袋的后面，那只小东西果然重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状况，突然用力地挣扎起来，同时试图跃起身子，奈何后腿被捆住，刚刚动弹了一下就落到地上，小家伙落地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凄惨，乔茉便笑道：“让你整我。” 我们一愣：“怎么，就是它？” 第460章 割断，刀刻 乔茉肯定地说道：“数字7，一模一样地，就是这只，刚才就是它把我引到陷阱里的。” 她一边说，一边拍着小家伙的背部，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乔茉，眼睛里面像要滴水一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乔茉有些心软，但她马上说道：“不要扮可怜。” 乔茉的话音刚落，小家伙便收了可怜巴巴的模样，蒙洛说道：“它们听得懂我们说话，可惜，如果能够把它们的声音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就更好了。” “找个鸟语专家吧。”老九嘲讽道：“先想办法进去，林天易，搭把手。” 我点头，与老九合力搬开那些石头，一个小型的洞口出现在眼前，老九最为瘦小，他取下背包交给我保管，自己跳了进去，没一会儿伸出头：“果然如老爷子所说，下面的山洞互相通联，就像迷宫一样，林天易，你把绳子系在我腰上，我尽量往里面走看是不是相通的，如果是相通的，值得试一把，反正天也要黑了。” 我点点头，利落地将绳子系在他的腰上，老九开始往里面走，绳子由松到紧，直到绷得紧紧地，我用力地扯了一下：“老九，出来了！” 那条绳子足有三十米长，绳子绷得这么紧，足够老九深入二十多米吧，就算算上拐角和一些碍碍物，老九在那一头也扯了扯绳子，差点把我扯下去，这大概是他对我的回应吧，“喂，听得到吗？”我扯高了嗓子叫道：“差不多就出来吧。” 老九依然没有回应，我想了一下，他大概是想让我们下去，我将意思告诉蒙洛和乔茉，收拾东西正准备下去，手里的绳子突然断了！ 因为绳子是突然间断掉的，我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后，心里浮现一丝不详的预感，迅速地拉动绳子，绳子的一端是被割断的！ 乔茉的经验丰富，马上说道：“是匕首一类的锐器，不可能是老九亲自割断的，情况不妙，我们马上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绳子是从中间割断的，我捡起行李二话不说跳下去，进去后走了没有几步就傻了眼，里面的山洞错综复杂，仅是这一个，就连接着另外四个山洞，我瞬间无法判断老九进了哪一个，“操蛋，到底是哪一个？”山洞里面昏暗得很，我迅速拿出头灯往四处看，乔茉也和蒙洛下来了，乔茉的手里还揪着那只小东西。 有了头灯，四周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马上松了一口气，不愧是老九，已经提前留下了印记，有一个洞口的边上用刀刻了一个“九”字，“是那里。”乔茉还是有本能的，马上冲进那个山洞，再拐过一个洞口，我们就看到了割断的绳子，另一端落在地上，从距离来看，老九刚才就在这里，现在只余绳子，不见老九！ 乔茉如刚才一样寻找印记，这回老九却没有闲暇留下印记，而这里却有两个相连的山洞，乔茉失望道：“怎么办？” “不急，让我想想。”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发生的一切，刚才扯绳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因为声音在空气中的流通速度，还有这里面的格局，老九的声音很难传出来，所以他一开始是用绳子来传达自己的想法，如果第一下还算正常，后面就有点不正常，但对方的出手速度显然很快，马上割断了绳子，不容老九有反抗的机会。 我再往四周一看，心里顿时有谱了：“老九没事。” “你怎么知道？”蒙洛激动地问道。 “你们看看，对方出手很快，如果想对老九下毒手，直接一刀毙命就好了，何必把整个人都弄走？”我说道：“你们检查一下，四周有一点血迹？” 乔茉赞同我的话，马上在这里寻找起来，一番查找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没有留下丁点血迹，蒙洛，林天易说得对，如果想致人于死地，自己又占于上风，没有必要费周折，所以对方是虏走了老九。” “这就有点意思了。”我说道：“七姐他们的情况明显更差一些，如果不是感觉到对方要置他们于死地，也不至于放出求救信号，将七姐他们逼到这个程度，难道……” “不是一拨人。”乔茉说道：“对七姐他们构成威胁的和带走老九的不是同一批人，这地盘不止一批人，那个黄老板不知道是哪一批的？” 我掏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了，黄老板此前没有污点，就是一名普通的玉石商人，为什么会帮人把东西送到我们手里，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请他帮忙，第二种是他受到了某种威胁，不得不这么做，但是我和陶冉提过怎么知道七姐求救信号的事情，以她的聪明劲，一定会怀疑到老黄身上的，想到这里，我莫名的放心，这种彼此信任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林天易，我们现在怎么办？”乔茉的发问将我从沉思拉回现实。 我一下子成了他们的主心骨，看着两张比我年轻的脸庞，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乔茉怀里的小东西身上：“我们现在只能依靠它了，它对这里的环境一定很熟悉。” 乔茉点头，马上拍着怀里的小东西说道：“咱们做个交易吧，你给我们引路，只要帮我们找到同伴，我们就放了你。” 小东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它听得懂，而且明白我们的意图，它现在正陷入了沉思，我又补充道：“你是有灵智的家伙，交易，在人类世界这种事情称为交易，大家各自有所得，是划算的买卖。” 我现在的行为有些好笑，把这只小东西当成与我平等的人，但仔细想想，万物皆有灵的话，对拥有灵智的它们来说，与我们就是平等的，小东西看着我，又看着乔茉，一幅颇受触动的样子，它终于肯定地点点头，蒙洛毫不意外，只是说道：“把它放下来吧。” 乔茉将小东西放到地上，解开绑住后面双腿的绳子，反过来系在它的脖子上，小东西马上激动地瞪着乔茉，乔茉说道：“既然把你当成人一样对待，人是狡猾的，如果你跑了，我们的朋友可能没命，对不起，现在只能这样。” 乔茉的语气十分真切，小东西看着乔茉，眼睛里面居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和蒙洛对视一眼，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万物皆有情，情感始终是共同的特点。 第424节 小东西落到地上后，带着我们从左手边的山洞里钻进去，初开始这些山洞都较小，我们勉强可以站直，到后来，钻进去的山洞就越来越大，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盒子套盒子的游戏，大盒子里面装小盒子，只是这里更宽松一些，一环套一环，而且我发现小东西带的路其实是一路往上走的，是有坡度的…… “林天易，你发现了没有？”乔茉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我们现在其实是沿着那条白色的植物带往上走的，那一条植物带下的水分格外充足，而我们现在所经过的山洞，头顶都是湿润的。” 她正说着，就有水滴落下来，乔茉的能力终于突现，我点点头：“没错，而且一直不留痕迹的那家伙也留下痕迹了。” 蒙洛终于受不了了：“你们在说什么呀？” “你仔细看看脚下。”我说道：“这地方因为有水滴落下来，所以有留下脚印。” 我将头灯打到地上，地上留有半个清晰的脚印，与我们平时看到的鞋印不同，这个脚印是平滑的，而且是横向的一条一条的脉络，蒙洛说道：“是草鞋。” 没错，是草鞋，草鞋留下来的脚印有点像扁平足，草鞋从原始人类到现在一直有人穿着。草鞋的编织材料各种各样，有稻草，有麦秸，玉米秸，东北有乌拉草，鞋有系绳的，也有拖鞋。草鞋是中国山区的传统劳动用鞋，穿着普遍，相沿成习。无论男女老幼，凡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伐木、采药、狩猎等，不分晴雨都穿草鞋。 对我们来说穿着草鞋在山间行走有诸多不便，可是对穿惯了草鞋的人来说，如履平地，草鞋较轻，想要留下清晰的印记很难，除非本身重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此人如果身扛老九，等于同一双鞋子承受了两人的重量，重力加大后，脚印踩在水上留下的印迹更明显，这个脚印给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那只小东西没有骗我们。 乔茉便摸了一下小东西的头：“快了，我们找到老九，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小东西的身子缩了一下，似乎对乔茉的肢体接触有些排斥，但后来就慢慢适应了，再看乔茉，再没有当初的敌意，好像这只小东西把自己害得落进陷阱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山洞越来越大，里头的构成也变得复杂起来，初开始只是一些简单的石壁，到后来，这里头的植物多了起来，墙上有些爬山虎分布着，再往上走，爬山虎越来越多，简直覆盖了整个墙面！ 第461章 半人半鬼，消失 小东西们挤到爬山虎下，拉扯着爬山虎，我心里一动，上前拽住那些爬山虎用力一扯，再抬头一看，它们不知道蔓延到多高的地方，一眼看不到头，头灯照过去，头顶似乎有一个缝隙，估计可以穿过去。 我回头看着乔茉和蒙洛：“爬上去。” 乔茉摩拳擦掌，蒙洛面露难色，他的体力一般，乔茉的眼睛像条毒蛇盯着他，蒙洛在乔茉面前素来嘴硬，此时轻咳一声：“上就上，只要能找到老九和七姐就行。” 我已经迫不及待，抓住爬山虎往上爬，双脚蹬在湿滑的岩壁上，奋力往上，越往上，下头的一切就像鬼影子一般鬼祟，那些小东西并没有尾随上来，它们呆在原地，脸上带着期盼，抬头看着我们。 头顶的缝隙近在眼前，当我的头顶触到头顶的岩石，更透过它看到一些光亮时，心情雀跃不已，一鼓作气地挤上去，双手撑在地上，探出头后，欣喜地发现那些光亮是灯，煤油灯，这种哪怕是在乡村也无人使用的玩意儿！ 就是这玩意儿让我迫不及待地爬出去，正准备抬脚走过去，蒙洛的声音响起：“林天易，抓我一把……” 抓？我皱皱眉头，不情不愿地将他拉上来，倒是垫后的乔茉手脚麻利地爬上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鄙夷：“关键时刻尽拖后腿。” 蒙洛横她一眼，有些无言以对，我冲他们嘘了一声，指指前方不远处传来的灯光，示意一起走过去瞧个究竟，我在前面带头，这里如外面的人所说，山洞连着山洞，情况十分复杂，我现在已经想到出去时的窘迫情况，能找着路吗？ 走到拐角处，乔茉的眼睛瞬间瞪大：“我听到七姐的声音了！” 非但如此，我还听到了老九的声音，他们的语速听上去十分欢快，一点不像失去自由的情况，我放下心里的戒备，迅速上前，大喝一声：“老九，七姐。” 一个声音响起：“他来了。” 这个声音！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把声音，在我曾经身陷囹圄的时候，这把声音清楚地说我不会死，自此这把声音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心突然砰砰直跳，我猛冲过去，迎面撞上了老九，他身上满是不知名的杂草，见到我，他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埋怨道：“怎么来得这么慢？我找到七七了。” 不晓得七七是什么称呼，还是七姐已经同意他用这么肉麻的称呼，但是，此时我嫌弃他挡在我身前，遮掩了我眼前陌生的身影：“他是谁？” 七姐也走过来，两人共同挡住了那个人，七姐的语气和缓：“你听我说，天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才接受这个结果，你一定要冷静。” “我很冷静。”我沉声道，扒开两人，眼前是一块平坦的岩石，大约两个平方大小，四周还有几块矮小的石块，原本有三块，现在空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上面坐着一个男人，宽大的衣衫，坚实的肩膀，一头花白的头发，可是脸，脸上没有一道褶子，这与他整个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看着这个人，就像看到我自己更成长一些的时候，大概四十岁以后的样子，我狐疑地看着他的脸，五官与我已经有七八成相似，我恍然想到天葬台那个天葬师曾说看到与我长相相似但略微年长的人，我一步步地走近，他终于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你来了。” 这幅口气就像在欢迎我回家，蒙洛和乔茉大概吓到了，他们停在原地不敢过来，我回头看着他们，他们齐唰唰地后退几步，独留我自己与那个男人对峙着。 扭过头，我冷笑一声：“终于见面了，之前阴魂不散，藏头藏尾不肯见面，现在是为了什么？” “预测是一门伟大的学问，我能预测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的大限之期。”这个男人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能在死之前留给自己的儿子一个谜团，让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他承认了，预测两个字像一根导线，让我把一些事情联系起来，虽然只是心里的蠢蠢欲动，那个想法惊人，我压力强制它的涌出，却一发不可收拾…… 不可能！我拍着自己的脑门，抬眼瞪着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影响我的体制，达成阴阳平衡的程度，我的母亲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丢弃？” 他看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七姐对老九等人说道：“我们先避开。” 所有人在七姐的带领下退到无人看到地位置，只余下我和他，既陌生又熟悉，我一屁股坐下：“七姐过来只是巧合，但你巧妙地利用了她，将我引到这里，为什么是这里？” “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他快步走到那块大岩石的背面，我尾随过去，发现它的背面有一块脏污的地方，血渗进地里，泥土的颜色较周遭更深，我喉中涌动，已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出生的地方。”他说道：“你的母亲冒着很大的风险生下你，我和她说过，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两者只能留下一个，既然预测到这一点，何必再费周折呢。” 这句话传达的信息就是——他不想要孩子，岂不是他压根不想当一名父亲？ 我冷笑道：“这些不重要，直接进入主题。” 当我扭头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一阵风刮过去，他已经在我左手边出现，瞬移！ 这世间能做到瞬移的东西，蒙洛说过，僵尸王！ 我的喉头发紧，他却笑了：“你以为我是僵尸？如果是这样，你早该有反应。”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拳头握紧，趁他不备，一拳袭过去，他大嘴一张，一股劲风袭来，随即精确地握住了我的拳头，看似轻巧，我的手骨都快裂开了！ 这简直不是亲娘老子，下了死手，我丝毫不肯服输，看着他的眼睛：“废话少说。” 他的脸变了，原本光洁的脸庞突然成了狰狞的鬼骨，尤其深沉的鬼洞让我心惊，我只以为自己眼花，待镇定下来，他又是常人的模样，“半鬼半人，”他说道：“鬼店是我开的，天易，鬼伙计也是我请的，你需要他们的帮助，对不对？” 鬼店也在他的计算中吗？我凄然一笑：“半鬼半人，你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我。”他叹口气，放下我的手：“我出生于秦末，那时正是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的时候，我直接讲名字吧，我叫巫志。” 巫志，我的头轰然而响，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七块碎玉之一的主人！ 青鸯，蒙拓，施北安，巫志，宫天启和宫天造，再加上项羽本人，一人一块碎玉，就是这七块碎玉，让我们折腾得不轻！ 第425节 “你没死？怎么可能？”我哈哈大笑，不敢置信地摇头。 “项羽兵败，我们各自毙命，但我与他们不同，我是巫族的后人，懂得如何再生。”巫志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你们的调查过程中，巫志这个人的线索是最少的，当年我是阳晚死的，我亲手安葬他们，一一安排，最后轮到自己，可是，我不想死。” 巫志说道：“兵败早在我预测之中，身为巫族后人，预测是我的常项，我劝过项王，可惜他刚愎自用，我不得已布下鬼兵阵，希望借鬼兵助他一臂之力，奈何违背不了天命，终究还是失败。”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我说道：“你怎么让自己重新复活的？” “我刚死就借用地眼和七星锁魂阵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存在身体里，借着九星连珠之日，地眼的阴气达到最大值时，让三魂七魄重新沿着七关流转，所谓负负得正，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巫志说道：“我成功了，但这种复活本质上就让自己成为半鬼半人，身体里一半阳气一半阴气。” “我也是如此。”我笑了，终于知道自己为何阴阳绝对平衡。 “我从此化名到处生活，我替西夏王设计过王陵，也替明清的皇帝设计过墓陵，我的预测术让我成为一代隐侠。”巫志说道：“但让我感觉诧异的是，我的生命轨迹被拉缓慢了，你听得出来，从秦末到现在，我一直活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衰老，我的衰老过程比一般人慢。” 我的心砰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以前也遇到过一样的情形，七哥，七哥也是同样的情况，现在殊途同归罢了，他们都会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巫志看着我的眼睛：“儿子，你问我为什么要扔掉你，因为你不能像我一样生活，我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名字，流离失所，一天天，一夜夜，这种日子好像无穷无尽，我不能爱人，因为她们会衰老死去，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何必开始，直到我遇上你的母亲。” “她，她是什么人？”我的接受能力不算强，此时五脏六腑都因为真相揪在一起，生生地疼，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第462章 大结局 “一位像钱森一样的探险家，女探险家，记住她的名字——欧扬，她偶然来到这里，我不忍心看她迷路而死救了她，”巫志苦笑一声：“我们就这么开始了，我从来没见过像她一样大胆而且犀利的女人，她第一时间发现我不对劲，对我产生了好奇，而我在她的好奇心里融化了，她决定留下来和我共同生活，直到，她发现自己受孕，我们的平衡被打破了。” “半鬼半人生下来的孩子会如何？”巫志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敢想，于是我占了一卦，是凶卦，两者只能存一，一生一死，我曾经劝过霸王，他不听，自己走上绝路，那时候，轮到你母亲，她不答应，她想生下我的孩子，为了生下你，她甚至不告而终，将自己藏了起来，直到怀胎八月，我才找到她，已经来不及了。” “我将大腹便便的她带回来，帮助她生产，我用尽一切办法救她，可是没用，生下你之后她马上就……”巫志悲痛莫名：“我想用同样的方法让她活下来，但是不能，九星连珠是天之异像，不是天天都有的月亮太阳，我只能送走她，她临死前说过一句，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像我一样生活，他要有健全的生活。” 我的双眼发红，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苦命的母亲，她临死前还在记挂刚刚出生的儿子，我抬起头，不断地眨着眼睛，让眼泪回流…… “所以你把我扔在梅花树下面。”我说道：“你说自己要死了，是什么意思？” “我替自己占了一卦，大限之期将到，就是这几天。”巫志说道：“半人半鬼的生涯终有终结的一天，是结卦，此卦为死卦，意思是我没有轮回之期，我将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今天看到你，我倒是欣喜的，有了你母亲的血脉，你不会步上我的后尘，最多活上一百来岁就会寿终正寝。” 大概是知道大限之期要来，他毫无隐藏，能说什么就说什么。 “乔茉和蒙洛的天定良缘是真的？”我主动问了一句。 “当然。他们是天生一对，终有一天会修成正果，就像你和陶冉。”巫志轻抚着我的脸：“你和她会有一子一女，先生子，后生女，我可以安心了，记得这个吗？” 巫志的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我的头皮紧绷，这不是当初不翼而飞的和氏璧吗？ “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巫志凄然一笑：“恐怕世人不会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 当然弄走这块和氏璧的人居然是他！握着这块黑色的石头，我不禁鼻子一红，巫志看着我，眼神充满痛楚：“我有亲人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把你送走后，你的生活并不如意，幸好你现在有一帮好朋友，还有蒙拓的后人和你在一起互补，有他在，我放心不少。想当年，我和蒙拓也是最聊得来的兄弟。” “你能预测，也该猜到我今天会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就为了交代这些事情吗？” “天易，叫我一声爸吧。”巫志的身子突然疲软无力，他撑在岩石上，凄然地看着我：“就一声父亲，我等太久了，以后我仍有血脉留存，欣慰了。” 我的嘴唇在哆嗦，事情来得太快，生离死别转瞬又在眼前，我的眼睛朦胧了，老九突然跳出来，推了我一把：“臭小子，时间不多了。” 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身子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能消失一般，我的心一抖，终于叫出声：“爸。” 他抬头，眼神亮了一下，如同黑夜中突然燃起的灯光，但转瞬间化为乌有，身子嘭地一声，居然在我眼前化为灰烬！ 我终于崩溃了，强忍在心里的悲痛倾刻涌出来，扑通一声跪下：“爸！” 老九看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子，节哀顺便，我也没想到这样。” 蒙洛也走了出来，喃喃道：“他的三魂七魄也一并消失了，如他自己预测的那样，没有轮回的机会，今天这个日子，他掐指算过，好灵验，可惜……” 乔茉踹了他一脚：“可惜什么？” “预测术，好强大的预测术，西夏王陵一共只有九代都能预测，如果我能和他多学习，说不定我也可以做到！”蒙洛的话让我从悲伤中走出来，这种情况下，他是让黄油蒙了心，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吧？ 乔沫已经对他无语，还是七姐和老九将我扶起来：“林天易，没事的，这些天和你的父亲相处，他有太多的无奈，虽然保持乐观，但他是痛苦的，你应该感受得到，天底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存在。” 我闭上眼睛，从小到大，面临的生死太多了，这一次却最平静。 只是在瞬间，那股强大的冲击让我感觉难以介怀，但紧跟来的，只有一股释然。 我比老九预计的时间更短地冷静下来，“还有人呢？除了七姐以外，还有另一批人马闯进来。”我问道：“他们在哪里？” “已经被送走了，这里只欢迎客人，不欢迎侵入者。”七姐沉着地看着我：“放心，他不会杀人，杀人会让他死得更快。” “鸡血石里的sos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七姐：“难道不是你发出的求救信号？” “本来是，人生第一次，让人打得没有招架的能力，这里的地形太复杂，老虎他们也无可奈何。”七姐说道：“我在临近外面的地方听到人声，听得出来他们是进来找矿石的，如果不是值钱的东西，不值得他们注意，只能用一块醒目点的东西提醒，至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谁能想到你们能看到呢？人生无常，也许这是注定好的。” 提到老虎了，我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青虎会的其他人，七姐说道：“放心，他们现在应该在附近的村庄里找到我们这回的目标了——钱森。” 我彻底晕了，钱森，七姐这回过来的目标，他是一位有名的探险家，失踪十年了，他没死，还活着！ “他当年来到这里后没有走，在这里长居，因为苗寨对他的吸引力，他原本打算孤身一人，准备以探险为终身事业，但是，他爱上了苗寨的姑娘，成家落地。”七姐说道：“他只是隐居，彻底放弃以前的一切，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对外面的人还有价值。” “那个苗寨没有信号，和这里一样，所以无法联系你们。”七姐说道：“我这两天也很是纠结，要不要离开这里出去通知你们，还是等在这里，正在纠结的时候，他把老九带来了，倒省了事。” 老九抹了一把脸，这回他把自己吓得不轻，蚕蛹琥珀已经物归原主，再次寻得美人归，好，大圆满，那么，我呢，知道真相后又能如何？ 七姐笑笑地看着我：“其实很简单，追本溯源，然后迎接新的开始。至于你，乔茉，你果然不适合加入青虎会，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我们在七姐的带领下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她在那里居住的时候已经摸清地形，顺利地带着我们离开那里去了附近的苗寨，找钱森拿到了那本记录着不少地质资料的日记，他如今就是一名朴实的农民，与自己的爱人平淡无奇地生活着。 当我蹲在苗寨边上最高的山峰上往下看，突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生与死的谜团不过如此，我的父亲是一名半人半鬼的巫族后人，曾经是项羽的手下，我和蒙洛、老九、陶冉经历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他的参与，而我最大的收获是知道自己的来处。 有一瞬我有个念头，搓合我和蒙洛相遇的人或许并不是干爷爷，而是他的授意，可惜父亲走得太快，没有解答这个疑问，预测的行家始终是巫志，并不是干爷爷。 山林突然刮过来一阵清风，似乎在回应我的疑问，我突然释然了，不管动机如何，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426节 当我们再次返回帝都，我第一时间去找陶冉，看着她从警局出来的背影，二话不说上前抱住她：“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陶冉略显意外，轻轻拍打我的背：“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告诉你那些之前，先答应和我结婚，然后我们会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坚定地说道：“我十分肯定，你是我想要的人。” 陶冉嘟嚷着：“先得给个戒指，一束花。” 我咧开嘴笑了：“马上就补，现在就当你答应了，走吧。” “我还在上班呢。”陶冉慌张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在咖啡厅，我和陶冉告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要去找母亲的家人，陶冉毅然休了年假，陪我一起走上了寻找的道路，这一次，只有我和她。 我仅仅知道母亲的名字和职业，好在女性探险者并不多，欧性也不常见，当我找到外婆家的宅子时，心中格外满足，一位八十余岁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手执剪刀修整植物的枝叶，她是我的外婆，我母亲的母亲。 看着一脸幸福富余的外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位中年人走进来，和她亲切地攀谈，资料显示那是我的舅舅。 “你不打算进去吗？”陶冉问我。 “不打算，我的出现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知道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知足了。”我扭头看着陶冉：“趁着年假还有两天，我们结婚吧。” 出乎意料，陶冉没有打太极，痛快地和我登记了，就在当天下午，老九拉着七姐也去了登记处，可惜的是，七姐居然挣脱逃走，显然这一对中年情侣的道路还相当漫长，同样漫长的还有另外一对，蒙洛和乔茉。 两人的天定良缘何时才能实现，暂时不知道，但两人你追我赶的情形从未变过，预测的事儿有多准？等待两人修成正果的时候再下结论吧。 我成了鬼店的少东家，不对，是东家，父亲走了，鬼店归我了，也就是说，我曾经在鬼店花出去的钱，现在全回来了，这是蒙洛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的事…… 我和陶冉终于结婚了，十五个月后，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一个胖乎乎的大小子，看着他在我怀里胡乱地蹬着腿，我心中感慨莫名，正准备亲吻他的脸颊，却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一个飘在天花板的鬼影子！ 那家伙穿着医院的病服，年近花甲，正在天花板上手忙脚乱地控制身形，怀里的孩子兴奋起来，手挥动着，似乎在与那只老鬼交流…… 我不由得一怔，陶冉看着我的表情，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父承子而已。”我看着她，嘴角一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