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三盏热血一盅》 第1节 第一章 我的第十次是死亡 奶奶曾说过,人类最是无情,因为他们的心是冷的。我不相信,可如今,终是信了……躺在血泊中,视线开始模糊,我仿佛看到了漫天的芦花随风飞扬,好美啊!泪水混着血水溢出眼眶,脸上划下一丝冰凉,在地上绽开朵朵红花,一身白衣飘然的少年从思绪中骑马跑来,那便是与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大抵早已忘了,我却将其深深烙在心底。 那是冷雨葬尽残花的暮秋时节,芦花却开得正盛,洋洋洒洒自由自在的随风飘舞,我正徜徉于漫天飞雪般的意境中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天际,兵戈声阵阵,我躲了起来,奶奶说人类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一匹黑色骏马似踏风裂空而来,马背上的少年身着白衣飘飘然也,俊郎的容颜用天上夺目的星星形容也不为过,他的出现犹如一块石头,令我如一泓千年静水的心起了涟漪。 我一时看痴了,那个少年如此俊美,犹如诗书中走出的人儿般温润又风度翩翩,只是衣服上鲜血极度碍眼,白衣当真也有不称意之处。 后面的追兵气势如虎,将一干人围困在谷中,刀林箭雨般的战争场面当真是血淋淋的,千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心果真是如奶奶所言的冷!我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那个少年,见他咬着牙舞一把与容貌甚是不符的青龙大刀,但是霸气非常,大刀落处人仰马翻,硬是杀出一条血路,那坚毅的眼神,带血的脸庞,牵动着我的心。 就当酣战之时,又是一阵箭雨席卷而来,心里莫名一紧,眼睁睁看着他受了两箭,便再也待不住了,一个闪身落到他面前,施法将所有的箭在半空中折了个粉碎,然后带他离开。 他伤得极重,心脉俱损,耗尽真气方将他带离鬼门关,因此我也就损失了第一条命。我晕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却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啊!”我吓得摔坐到地上,蹙眉揉了两下屁股,嘴里哎哟了两声,真真摔疼了,可是对面的男子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亦或,傻子! “他命数已尽,现在变成一个傻子已是他最好的状态,而你用命救了他那就是逆天而为之,报应就会报在你身上!”奶奶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门口,狠狠将我瞪着,看我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会遭到天谴,到时一百条命都不够你用!” “这样啊……”我耷拉着头,有些沮丧,望着远处正在扑蝶的憨少年,心里莫名的悸动。 奶奶将拐杖在地上戳得直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啊!你啊!叫你别管人间的事情,你倒是好样的.......现在你把他从哪儿来送哪儿去,由他自生自灭,或许还能挽回些……” 我一门心绪扑在他身上哪管得了奶奶说些什么,猛得站起,拉着奶奶的衣袖道:“可有救法?”奶奶眼睛一个闪光,嘴唇挑起一丝弧度。我继续道:“让他变回正常人的方法。” 唔,为此奶奶不理我好久,最后拗不过我才说极天佛光之下的无悲果可有一救,不过有神兽守护,无人能匹敌,知道奶奶这是为了让我死心,可我还是悄悄的去了,历时七天废了三条命才摘下的无悲果果真是奇特,一服下立马见了效,那个白衣飘然的少年又回来了,同时奶奶所说的天谴也紧随而至。 那天倾盆大雨,狰狞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厚厚的乌云令人心里也压抑得很,我笑了,从未想过死亡的我如今却是要死了,也曾害怕过,但是一想到是为了他,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紫色的雷光透过窗户映在屋内,看架势是九天神雷了,一个就足以令我魂飞魄散,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想,只是留恋的望着他,许久道:“我叫诺一,你叫什么?” “我叫嘉永,谢姑娘舍命相救,他日定当重谢!” 呵呵,嘉永你保重就好!外面的雷电愈加凶猛,看是等不得了,我便立马将他送到山下,然后又不说一言转身离开,实在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反正以后也不会相见。 刚跑至山腰,一道耀眼凶猛的闪电霸道袭来,下意识就闭眼蹲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声巨大轰鸣声在耳边炸开,伴随而来是脚下晃动的地面,我睁开眼,身体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思索间又是一雷,所袭之处是……竟是自己的家!忽得脑海中想起前些日子奶奶怪异的举动,又是扎泥人又是问她我要头发,难道是布阵引雷! “不,奶奶不要啊,奶奶……”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疯狂般往回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之际,一双手扶住了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嘉永。 “别回去了,跟我走吧,我会护你一世安稳。” 我红着双眼,泪水如泉涌般溢出,坚强如奶奶,从未想过她会死。我气极了,所有人都瞒着我,我瞪了眼嘉永,一把挣开他,他却死死不松……一雷接一雷,很快九天神雷消停下来,天色转晴,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灰烬。 我为奶奶足足守了三年的墓,期间人世甚是动荡,战乱纷起,貌似又换了位皇帝,无意间听得新皇帝却唤嘉永帝! 再见嘉永时,还是这个芦花纷飞的地方,他被左拥右护而来,将我带入皇宫。三年里我才知道自己对他竟是那么的不舍,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此番别了奶奶便随他去了,他说爱我,我乐了,也信了。 嘉永让我杀谁,便去杀谁,虽是不喜欢杀戮,但是嘉永说那些人坏,在一方作威作福死有余辜,我信了,那就杀掉。 嘉永说北方小国动乱纷纷,杀害本国战士无数,无恶不作,蛮横无比,令他无比苦恼与心痛,我信了,便只身一人力独战数十万人,虽失三命,但见他开心便好。 嘉永本就是逆天而生的人,寿命极短,将将要死之际,我便用自身的命给他续,奶奶虽说不可再逆天,可嘉永说舍不得我,我信了,我也舍不得他…… 到头来他成了天下之王,可为何我只看到他纵情声色,沉迷丹药炼制……他言,为我愿得永生,有我可弃天下,我又信了…… 如今我躺在血泊中,望着嘉永一身青锦龙袍端坐于龙椅,心痛了,也累了,心中的白衣再也不复存在。 妖人言食我心者便得长生……呵呵,你以为我永远死不了,殊不知,猫仙的第十次便是死亡,前九次为了你,如今也是为了你,嘉永你知不知。 .............. 满天的芦花轻轻飘着,如纱如雾。 “诺一,回来吃饭吧。” “奶奶,你看芦花像不像雪花!哈哈……今年貌似格外的美呢。”我随风舞着,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第二章 月亮上的少年 风轻轻的,城静静的,黑,一点、一点的填满头上的幕布,缀上些许星斗,一轮玉桂,倒是恰到好处的素净之美。 一角阳台,一张书案,一盏清茶,一本诗书,别有滋味。 “今晚的月色正好啊~”姜何在低低语道,表情祥和滋润,明明二十几岁左右的俊秀模样,身上却带有历尽红尘俗世后的底蕴沉淀,也带有些许的沧桑之感,像极了一本无言的古书。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番安宁———“您好。” 电话那边的声音粗燥沙哑,还有些急促“何在啊,我怎么听说你明天要搬走啊,是不是真的啊?” 姜何在浅笑:“陈老先生,确实如此,未能当面与您说,实属抱歉,长久赖您照拂,何在感激无涯。” “何在啊,我知道你不正常.......”声音陡然而止。 姜何在:“........” 电话那边爽朗的笑了起来,显然,姜何在也没有在意,一起笑了起来。 “何在啊,你我认识五十年,在古代也算生死之交了吧,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呢,没准我能帮到你,干嘛一个人不断的逃避。” 又是一阵的沉寂———“何在啊,你在听吗,何在......” 姜何在回过神,淡然应道:“恩,我在。” “何在啊,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能不能留下来,那些闲言碎语咋们不要理会,都是一些长舌妇乱嚼舌根,没什么大不了......” 姜何在静静听完电话里一连串的话语,方道:“陈老,您看今日天上的月亮,甚美。” “别扯开话题啊你这老小子。” 第2节 姜何在微微一笑,举目柔声道:“月亮很美,年年岁岁、周而复始的上升下落,它的生命不曾有尽头,怕是它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存有的,甚或它也不知存在的意义......” “月亮?你在说什么呀,不会那些长舌妇说你是妖精变得,所以看不出老,你受不住就傻了吧?” “陈老,你可羡慕天上的月亮,长长久久?” 电话那边静了些许,方正色道:“羡慕,为什么不羡慕,月亮很美,而且没有尽头......”姜何在知道勾起了陈老的伤心事,陈老今年七十有八,古往今来多少老者不渴望长生呢。 姜何在叹口气:“我不羡慕,这便是是我与大家的异处吧。” “我不懂你文绉绉的话,作为你唯一的好友,我只想问,你能不能不走,留下来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陈老的声音愈加的沙哑,低沉。 “抱歉...此番,定是要离开了。” 电话那边的陈老闻此,傻笑了许久,最后呜咽着道:“哎哟,可怜了我那刚买的围棋了,你说说我,蠢死了哟,跟你学了十来年的围棋都没赢过你一次.....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机会下盘棋吗.....” 姜何在悄然无声的落下了泪水,手一颤,诗书落在了地上,却强装镇定的说:“定是有机会的,日后我还会回来的。” “你说的,可别骗我!” “哈哈哈.......骗人者,乃牲畜也!” “哈哈哈.......” 挂断电话,姜何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诗书,拿起之际,一张泛黄的诗笺滑落了下来,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也不知是自己何年所题:《如梦令——新年祈愿》漏断旧年离远,当下拜陈三愿,一愿体安康,二愿上天常眷,三愿,三愿,亲友年年相伴。 呵呵,这是当初自己方出生的那世所写,可是时间久的都快忘记自己出生时的年代了。 当初青涩的词句,却是如今深深的讽刺。 “亲友年年相伴,亲友年年相伴........”姜何在喃喃着,颇有自嘲之意:“姜何在,姜何在,你所存在之意义为何啊!” 姜何在想起了过往,他出生于皇宫,乃不受宠的妃子所诞,生下不久便被过继于正当受宠的贵妃,从小便看尽了明争暗斗,眼睁睁望着母亲成为后宫斗的牺牲品,本就多病的他,加之多愁善感的秉性,于二十五岁那年终染一场大疾,继母远去,父亲不管不问,身边没有照应之人,怕是上天垂怜,却是不治而愈,随之带来的是所有世人都渴望的——长生不老,永远保持着二十五岁时的容貌,当朝皇帝亦是他的亲爹听信谗言,要喝其血,吃其肉来获得长生,好在一老太监见怜,提早告知方逃得皇宫,至此便开始了流浪,随着一年年的逝去,也眼睁睁望着自己的亲友的生老病死,世人的人心险恶,朝代的更替,时代的变迁,战争,灾害,改革,死亡..... 他就像历史的一个见证者,孤独的见证者,痛苦的见证者......他永远在逃避世人的眼光,永远不能在一处安居长久,亦不敢交结友人,怕惹麻烦,亦是难以承受日后的离去......不敢爱,是因为爱不起,几百年来,唯一结交的朋友,唯陈老一人罢耳! 姜何在扶着书案,慢慢的蹲下身去,泪水如决堤般倾涌而下,几百年了,从未如此伤心过,他累了,活的好累,比常人活的长久,却承受了常人无数倍的痛苦,他不知自己从何来,到哪去,生命的尽头又是哪里,不平凡的生命注定了不平凡的生活,而他,恰恰只渴望一份平凡生活——岁月静好,有一温馨的家,有友人,更能同自己的爱人相伴到老,如此便好,如此却永不可得! 一周后,陈老想着虽然何在不在了,那房子也不能任由它积灰,万一何在不多时日就回来了呢,便拄着拐杖去了何在的家,从来没有一丝家的感觉的房子,此时愈加的死气沉沉,陈老粗粗叹了口气,抹了两把泪,拿出钥匙准备开锁。 “天哪,门没锁!”陈老一惊,难道他没走! “何在,何在啊,你在家吗......何在啊.....”陈老气喘吁吁的爬上了二楼,巨大的露天阳台便呈现在眼前,一把躺椅还在嘎吱嘎吱的晃着,上面的人不正是姜何在吗,那个老古不化喜爱穿青衫长袍的老小子,除了他还有谁,陈老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使劲敲了他一个脑瓜崩,笑道:“你个老东西,骗人够可以的啊.....”话未说完,陈老便发现了不对,地上鲜红的一片刺痛了他的双眼,姜何在面色泛白,早已断了呼吸,手腕上的伤口也干枯成一条红线...... “何在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在这个小镇内。 陈老泣不成声,只见姜何在身边还摆着一副棋局,棋局上有一张纸:“世人追求长生,殊不知长生方是苦难!” 风轻轻的,城静静的,黑,一点、一点的填满头上的幕布,缀上些许星斗,一轮玉桂,倒是恰到好处的素净之美。 第三章 爱你,我用了生命 盛夏总是最难熬的,火球般的炎日烘烤着一切,云恹恹的,风恹恹的,人也恹恹的。 许彦站在马路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对面的男子——她的前男友张栩,许彦用几近沙哑的声音吼道:“张栩,我这么爱你,可你为什么这样逼我......” 许彦话未说完,便被张栩截断了:“呵呵,爱我?爱这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就觉得恶心,恶心!”张栩冷笑着,打开手机里的相册举到她面前,咬着牙继续道:“你那总裁有的是钱,再给我个几百万,保证不再用这几张照片来威胁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威胁她,反正她那么爱你,都已经给了我五千万了,也不差这几百万了是不是,你说啊彦彦.....”说着伸出手摁住了许彦的肩膀。 许彦一把挣开,哭笑着望着手机里自己的果照,冷冷道:“呵呵,我承认我为了钱接近萧圣甯,跟你分了手,出于愧疚,我给了你我所有的钱,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一次次的用这几张照片威胁萧圣甯,算我看错了你,这次你别想从我们这里拿到一分钱,我已经跟她分了手,你也别妄想再去威胁她。” “好啊,好,你狠!”张栩冷哼着,将手机放进口袋,眼神顿时凶狠毕露:“呵呵,最近很火的一则新闻是什么来着,房地产巨头萧氏集团萧总与下属搞玻璃,对吧?你说我要是把这几张果照卖给任何一个杂志报纸说是萧总情人的果照,你说我能不能赚到钱?你说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姓萧的脸面?” 许彦脸涨得通红,手上关节捏得发白,一字一顿道:“萧总不会在乎,她只是跟我玩玩。”说完,许彦的心也痛苦的扭结在了一起,是啊,一个为了钱跟她在一起的人,她怎么会真心爱自己呢,可是当今天得知萧圣甯为了自己已经前前后后给了张栩五千万时,许彦再也没有脸面跟她在一起了,可又真正提出分手的时候,许彦才知道,她竟然莫名的舍不得,不是为了钱,而是人..... “哟呵,像你这样拜金的东西还知道维护人,想来她没少给你好处吧......” 许彦正想发飙,一阵熟悉的汽车马达声从前方响起,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卷风驰骋而来,许彦心里一暖,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车,车上是她最熟悉的人,不知为何许彦心里多了几丝的暖意,竟然还能望到她。 红色的法拉利稳稳得停在许彦面前,车窗缓缓降下,一头栗色头发的女子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优美的五官,白色v字t恤下精致的锁骨,丰满的胸,这个女人就像一副完美的画,稳重又不失张扬。 “哟呵!”张栩嘴角一咧,重重拍在法拉利的引擎盖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车里的人:“哟,大老板亲自送钱过来了呀,这感情好,大家各让一步,海阔天空......” 萧圣甯望着引擎盖上的某人并没有理睬,嘴角微微上扬,颇有嘲笑之意,转过脸望着许彦,镇定的问道:“许彦,你可爱我?” 许彦深吸一口气,她已经预想到对面女子会对她这样的拜金女一番嘲讽后离开,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问的这个,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萧圣甯干笑了两声,两滴泪水悄然无声的滑落,过往的种种在脑中浮现,当她第一次见到许彦时,是三年前,那时的许彦还带有满满的学生气,单纯的没有带有一丝商场中的尔虞我诈,在开心时就笑,伤心就哭,累了就会悄悄偷个懒,有时为了完成一份明日的会议报告又会跟拼命三娘一样熬通宵,许彦不争不抢的性格与同龄的她完全相反,而她萧圣甯恰好就被这样单纯的性格所吸引。因为父亲病重缺钱,许彦竟抛弃了相恋五年的男友选择跟她在一起,虽然萧圣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趁人之危,但是有了许彦的她就像是有了全世界,不管全世界怎么说她龌蹉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许彦,即使明知道那个女子不爱她,只是爱钱,她也毫无所谓,只要许彦要,她愿意将所有的财富拱手送出,但是今天这个女人提出分手、决绝的离开时,萧圣甯的世界顿时崩塌了,一直高高在上的她第一次体会了绝望,外界一切一切的讽刺压力她都承受了下来,此番她的内心却是倒塌了,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活下去,许彦不爱她,她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张栩见萧圣甯直接忽视了他,气得直接一脚踹上法拉利,顿时车上出现了一大块凹痕。 萧圣甯微微抬起头,努力控制住泪水,继而微笑着望了望许彦,惨然一笑,将车窗关上再次启动了车子,引擎的呼啸声将许彦拉回现实。 “不要啊......”当许彦意识到萧圣甯的举动时,已是来不及了,火红的法拉利如离弦的弓箭般呼啸而出,将张栩撞出十来米开外,当场血流满地。 此段路上虽然人流较少,但是一辆拉风的跑车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何况现在又出现了命案,如此轰动的场面一下子人声沸腾了起来。 许彦脑子轰的一炸,一时间有些头重脑轻,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这时的法拉利离她只有数米远,本想挣扎着起来叫萧圣甯不要再做傻事,法拉利再次咆哮了起来,冲着张栩夺命而去....... 许彦大叫了一声,那场景她不忍心再望,她蹲下身,将头窝在臂弯里,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当她再醒过来时就是在医院了。 张栩经抢救无效死亡,许彦的心一阵阵揪痛,毕竟一条人命,也曾一起乐过哭过,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同时萧圣甯进了监狱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可她从别人口中知晓时,心中更是像撕裂一般,难受到窒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女王,不容俗世玷污的女王,此时因为她而成为阶下囚。 这则消息短短一时间传遍大街小巷,医院里也在议论纷纷,说萧圣甯该死,有钱人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撞了一次还要撞第二次,而另有些人说萧圣甯并没有对张栩撞第二次,第二次只是为了压坏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许彦方醒又再次晕厥了过去。 之后许彦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字迹潦草,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萧圣甯所写,却全然没有往日里的霸气,短短七个字,许彦看完泪流满面,冷静了好久方低低语道:“萧圣甯,换我用余生等你!”以前她跨不过俗世的伦理道德的束缚,哪怕爱上了萧圣甯也不敢承认,可经过此番,她才清晰的认识到,她早已深陷那段爱而不可自拔。 而那纸条上狂草般写着:爱你,我用了生命! 第四章 降头 第3节 “今天真是倒了霉运了,难得一个人出来旅个游……你说说那个不知哪个旮瘩角里出来的怂货,竟然敢跟我吵吵,恨不得两板砖拍死他个怂货。”说这段话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王虎,不光名字带虎,说难听点他长得也虎背熊腰的,模样就让人觉得甚是不好惹,作为他的好朋友,我知道他人不坏,还蛮义气,只是经常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而他口中的怂货是个少数民族的瘦巴巴的男子,之前我接到王虎的电话赶到那里时跟他打过照面,除了黑点,模样还不错。 他们为什么会吵,原因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简单到我觉得说出来都令人觉得是个烂梗中的烂梗,但是之后发生的事,却成了我一生的梦魇。 那天适逢假期,景区人很多,很拥挤,那个瘦巴巴的男子不小心撞了王虎,把他擦的蹭亮的皮鞋硬是踩凹了一块,本是道个歉就好解决的事情,王虎就是操着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的架势,将人家骂得一文不值,还动了几下手,这次他一人出来玩,正好身边又没有朋友拉着他,【对方瘦瘦的,而且中文一般,无论吵架还是动手肯定占了下风,虽然王虎告诉我他挨了揍,但是我不会相信的】就这样,他们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直到双方的朋友到了后,拉开了他们。 本来事情都过去了,可是此后没过几天,我还睡得云里雾里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一看,竟然是王虎的打来的电话,再一看时间,三点二十分! “我靠,他娘的凌晨发什么疯啊!” 我困极了,心里莫名的火大,本想扯着嗓子骂他一通,但是未等我开口,电话那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快来快来,我要死了……”之类的话,口气焦急异常,跟以往霸道性格的王虎简直判若两人,当时我就吓得清醒了,约莫他出了什么事?我不敢耽误,连睡衣都没换披了外衣拿了车钥匙就往他家赶。 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猛踩油门,一个小时左右赶到了他家。 一进门我就闻到刺鼻的酸腐味道,我一边掩着鼻子一边往里走,不敢开灯,生怕是煤气泄漏,等我确定了不是煤气泄漏后才敢打开了灯,屋子一亮我立马看到王虎只着一条内裤躺于客厅地面上,身上遍布紫色,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是上次的那帮人欺到了家里,胖揍了他? 待我跑到他身边后,就立马打消了他被胖揍的念头,而且差点把昨晚的夜宵给吐了,那酸腐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看着他的样子,我头皮一阵阵发炸! 王虎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规则的跳动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身上遍布紫色的、如拳头般大小的浓泡,有些已经被他自己挠破了,流出来很多乌青色的脓水,还混着血丝,皮肤上也就留下一个个凹洞,我胃部翻涌着,一阵阵恶心之感如潮水般袭来,我吞了几口唾沫,精神也紧张到了极点! 我晃着他的身子,大声唤着他的名字,却是毫无动静,我颤抖着伸出右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还好,还活着。 我连拉带拽的将他拖上沙发,那些乌青的脓水就沿着沙发壁流了下来,我身上也被沾了许多恶心的脓水,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一个转身往厨房跑,将煤气灶上的锅端走,点起火,挑了一把扁长的刀在火上烤通透了,才回到王虎身边。 我看着沙发上半死不活的人,心里直骂那些人,火大到了极点,特么竟然暗地里给人下降头,这种事我还是在泰国生活时,在一个卖佛牌的朋友那里见识过,那个朋友懂点降头术,经常给人解解降头,我跟着也见识了一番,没想到第一次在国内见到施降头术,竟是在我朋友身上,我靠! 我将挂在脖子上的辟邪瓶取了下来,将里面的辟邪水倒在刀背上,甫一接触到滚烫的刀背,就滋出一缕青烟,我稳住王虎的身子,将滚烫的刀背摁在一个脓包上,刀与肉的接触处也滋起一缕青黑色的烟,不断发出滋滋声,我使劲皱着眉,这感觉差极了,能感受到自己额上布满了虚汗,不否认,我真的害怕极了,当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我只是照着泰国朋友的做法依葫芦画瓢,当初问他求了些自制的辟邪药水,没想到真的管用,那些脓包在高温下瘪了下去,紫色也渐渐恢复成了肉色。 我厨房客厅两边跑,最后都快累瘫了,不过好歹没白费,肌肉不规则的蠕动也消失了,被挠烂的脓包开始流出红色的鲜血,我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见他呼吸也平稳了,才定了心。 我望着王虎,惴惴不安着,望了眼手表,六点!想着泰国那边也该五点了,估摸着我那朋友也该开机了,一点也不敢怠慢,立马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那朋友倒是很给力,几秒就接通了。 我简单说了下朋友的症状,就把镜头一直转向王虎,泰国朋友一会儿是要看全身,一会儿又是要皮肤或者嘴巴内的特写,我举着镜头一下近一下远着实很累,而且最后给出的结果,我直接心凉到了谷底。 泰国朋友说,他是种了降头术里的死降术中最绝的一类——五毒蛊降头,有人将蝎降、蛇降、蜘蛛降、蜈蚣降及蟾蜍降等毒物磨成的粉放到了他的食物里……现在他体内肯定孵化了许多的蛊虫,已经没得救了,恐怕活不过明天,除非找到下降头的人,还有一线生机…… 我颤抖的放下电话,见王虎的身子抖了两下,我见他有要醒的趋势,赶紧扒住他的肩膀唤他名字,终于他虚弱的睁开了眼,迷糊了好久终于看清楚对面的人是我,一下子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正欲起身,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还好我托住了他,没至于摔到地上 我正色道:“你先躺着别动,身上有伤口。” 他点了点头,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眉头阴郁着,颤抖着干燥开裂的嘴唇,轻轻的吐了两个字:“水,水。” “好好,我端给你。”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跑着去倒水,再跑着回来,现在他的生命必须争分夺秒,我怕随时就见不到他了。 等他缓了好久,稳定下来,我才问他最近发生的事,他说最近没什么特别,跟以往一样上班吃饭,倒是一直有些低烧,人也容易疲劳、盗汗,他以为没什么,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肌肉在死命的跳动,肚子里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一样,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可能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赶紧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我接触过这些东西。 之后他还硬扯着笑对我说,若是他有什么意外,下次见到那个少数民族的男子就代他跟他道个歉,他就是那个火爆的脾气,但是从不记仇,希望原谅他…… 我听着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说:“你个狗日的,说什么呢……你肯定会没事的……”其实我心虚到了极点。 我说要把他送去医院,可他不愿意,他宁可死在家里,反正去医院也没用,如此我也不勉强,喊来我的另一个朋友,叫他帮我照顾下王虎,我必须出去找找那个人,万一!万一找到了呢…… 我换了身衣服,在景点找了圈,发现当时他们吵架的附近有几家特产店铺,门口有监控,我一喜,废了好大的口舌让店家给我调了监控,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让我找到那人,可是一段半个小时左右的监控我看了足足三个小时,就是找不到一张那人的正脸照,每次都是背对着镜头…… 我还在孜孜不倦的看着监控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喊去照顾王虎的那个朋友,他的语气格外的惶恐,我都被他紧张的情绪感染了,让他快说。 他崩溃的喊:“你朋友跟疯了一样在屋里跑跳,还大声的吼,然后,然后……” 我急死了,也叫道:“然后呢,快说!” 那边疙疙瘩瘩的续道:“然后他倒下了,好多好多的虫子从他伤口里,嘴里,眼睛……冒了出来……”之后电话那边再也不说话了,好像吐了。 我赶紧赶了回去,屋里已是一片狼藉,王虎倒在一处墙角,全身被挠得没一处好肉,肚破肠流,七窍也模糊得看不清了,尤其那血肉模糊黑洞洞的双眼,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为此阴郁了很久,一度有朋友认为我得了抑郁症,泰国的朋友知道了,还特地打电话告诉我,他可以利用蛊虫找出下降头的人,不过需要点时间……说实在,一开始听到这消息我还兴奋了一把,在王虎去世后的那几天,我特别想揪出那些人,但到了此时,我突然想起王虎最后跟我说过的话,他原谅了他们,同时也希望他们原谅他……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就让王虎的去世为此事画上句号吧,这也是他的愿望。 第五章 我爱你的人皮书 “老张,王嫂呢,几天没有见她了,平时都会找我唠会儿嗑的。” 老张拿钥匙开锁的手顿了下,憨笑着说:“徐嫂啊,早啊,我家老太婆出去旅游啦,报的旅游团,去的急,她走前还提醒我跟你说声的,你说我这脑子,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哈哈。” 徐嫂哎呦了一声:“这王嫂可不够意思了,也不告诉我,去的哪里呀。” “一个老年旅游团,去的韩国。” “好,好地方,不过老张你怎么没去呀。” 老张啪嗒一声将门打开了,边拔钥匙边回道:“一帮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跟着扫兴了。”说着就急匆匆的进了门,不好意思说:“急着上厕所,下次聊哈。”说罢不等徐嫂回答就把门关上了,在里面,老张背靠着门,捋了捋气,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徐嫂还想说些什么,见他这么急,也就没喊住他,继续在院子里扫地。 老张将买好菜放在水池里,上了二楼的卧室,一开门,露出温柔的浅笑,眼眸漾着水波道:“老太婆,我回来了,你说你今天要吃鱼,我给你买了,在水池里了,开心吗?”。 老张走到窗前的摇椅前,对着上面的人又说:“你说以后不想再有人打扰到你了,我今天连徐嫂都帮你打发了,你说我好不好……我爱你老太婆。” 老张,五十三岁,妻子姓王,四十八岁,老两口有一个独生女,去美国留学后就在美国成家立业了,原先还每年回来几次,可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几年回来一次了。之后徐嫂给警方的口供里有一段话“老张跟王嫂平时特别仗义,我们有点困难他们都会很热心的,他们都结婚四十多年了还特别恩爱,街坊邻居也是很羡慕的,尤其女儿也很有出息,出国了,听说蛮有钱的,每年都会打很多钱回来的……要不是我看见他们后院里……没想到老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王嫂她这么好,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半个月后,徐嫂在超市见到老张,喊住道:“老张,又来买菜啊,每次见你买这么多,你一人吃的完呐。” 老张提了提手中的菜,笑道:“哈哈,没有老太婆就是这样,买个菜没个分寸,还好徐嫂说了,否则我又要买多了” 徐嫂好心替他拿掉些菜:“你一个人这些菜可以少拿点。”边转过头看了眼老张说:“对了,王嫂都去了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她不回来我都没人唠嗑,太无聊了,还有最近老张你都少出来了,隔壁老李都没人陪他玩下棋,跟我唠叨好几天了,说我看到你的时候转告你声。” “哎呦,你看我最近腿脚老风湿犯了,都把李老头忘了,告诉他,下次,下次我风湿好了,一定找他。” 第4节 徐嫂忙低头看他的腿:“没事吧,你看你们男的,一旦老太婆不在,生活里就各种不注意,最近黄梅天,听说明天还有大雨,多穿点,还有脚啊要多泡泡,叫王嫂快点回来吧,你看你一个人过得……” 老张不断点头,说自己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就叫徐嫂先走了,老张看着徐嫂付完钱,走出超市后,又回到卖菜区,把所有菜又拿了回来。 晚上,老张托着一个餐盘,里面放了三碟子小菜,看得出来,做的很用心,轻轻拧开房门,再轻轻的走到摇椅前,轻柔的说,眼中爱意溢于言表:“老太婆,菜好了,慢慢吃,以前你总嘲笑我菜做的难看,这几天我可是在做菜上下了大功夫,你尝尝。” 他就这么看着摇椅,时不时说些话“慢些慢些,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的” “哎,咋们的孩子也成家立业了,我们也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你说什么,想去旅游……好好,要不过了黄梅天我带你去……哈哈,看把你开心的。”………… 第二天,果如徐嫂所言,下起瓢泼大雨,徐嫂也是个热心肠,再说王嫂老张平时也没少帮助她家,就想着送些自己蒸的馒头给老张,一个小老头也不容易。 敲了好久的门,才见老张开了条门缝,眼神使劲往外扫,表情有些战战兢兢。 徐嫂喊:“老张,傻站着干嘛呢,是我,徐嫂,外面雨好大,让我进去。” “哦哦,徐嫂”老张让开身子,将门关了起来,关前还不忘扫了外面两眼,有种地下工作者的感觉。 徐嫂进门,将馒头放在桌上,理了理头发:“老张啊,家里做了些馒头,送几个你尝尝,王嫂不在,不愿意烧饭的时候就热两个,这些馒头都是挑的大个,馅特多,管饱。” 老张一直站在门处,心不在焉的附和句:“好,谢谢徐嫂。” 徐嫂看了眼颇有些不自在的老张,感觉在催促她走,的确王嫂不在,她一直跟一大老爷们待在一起也不好,左右找了几句话聊聊正准备走时,听到楼上有玻璃碎裂的声响。 老张立马神色紧张起来,拔腿往上跑,徐嫂也跟在后面准备去瞧瞧,被老张拦下了:“今天风大,上面的窗户去年放爆竹是整裂个细逢,又年久了,怕是今天碎了,上面乱,你就在下面等我一下,别你上去扎着了。”说完憨笑了两声。 徐嫂以为他不会收拾房间,不好意思请她上去,也就没跟上去,将馒头送到王嫂家厨房,因为经常串门,所以知道该放在哪个柜子里。 看见池子里还有没洗的碗筷,也就顺带帮洗了,边洗边喊道:“老张,我认识个修窗户的老师傅,特别好,明天要不叫他来修修,这雨啊还要持续几天,快点修了好啊……” 这种老式单门独户的小区,隔音效果都极差,老张在楼上回道:“不了不了,我反正闲着没事,我自己去看看。” “也好,给你个事做做也好……”说话间,徐嫂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明明这房子里只有老张一人,为什么池子里有两幅筷子,在看了下碗,也有两只饭碗…… 徐嫂再一想,笑了,这是男人离了女人就不行,看来两顿饭都没有洗碗了,边想着,徐嫂抬了下头,捋了捋头发,想看看外面的雨小点没,就将玻璃上的水雾擦了下【这个老式小区里的房子都有前院和后院,而老张家的厨房在一楼最后面,洗碗池子前的玻璃窗户正好能看到后院】,雨似乎小了点,徐嫂准备继续洗时,院子地面上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不是王嫂的戒指吗?再仔细一看,那不止是戒指,还有一段人的手指经过雨的洗刷露出了地面…… 老张的话,老张奇怪的动作,……徐嫂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寒意,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徐嫂,怎么了?”突然,老张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惊得徐嫂打了个哆嗦。 “看你愣着。”老张擦擦手说:“上面的确窗户碎了,明天我找人来修修就好了,顺带也要把所有的窗户都换了,都不好了,那就一次性吧,哈哈……徐嫂,徐嫂你在听吗?” “没……没事……哦对了,老张,碗帮你洗好了……雨也小了,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说着徐嫂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连伞都没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门窗锁好,检查了两遍才定心,湿衣服就这样贴着,徐嫂好好的将前后所有的事从头捋了一遍,越想心越颤,最后报了警…… “为什么要杀死王x,也就是你的妻子,并残忍的剥下所有皮!”面前的警察斩钉截铁的问。 当场老王就急了:“你说什么,我老太婆就在二楼躺着,警察就能随便乱说吗。” 警察将后院发现的尸体照片推到老张面前“我们在后面发现了王女士的尸体,死亡三周,身上的皮都被剥了,而你口中的“妻子,应该就是这本人皮做的书吧!”警察又将二楼摇椅上那本人皮书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老张见到那本人皮书,一把抓到怀中护着,眼神狠狠的扫过一圈,吼道:“我的老太婆,你们把我的老太婆怎么了,快把我老太婆还我,她说不喜欢吵,快点还给我……” 两个警察从门外冲了进来将老王摁坐下。询问的警察也交互一眼,眼神定了定,大概又是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啊。 警察从老张家搜出了王嫂之前的日记,里面说老张有暴力倾向,怀疑她跟别的男人好了,不要他了,经常拳脚相加,终于她忍不住提出离婚,也跟女儿提过要搬去美国跟她一起,女儿也答应了……没想到最后落了个如此下场…… 警察也致电给老人的女儿,确认她的母亲的确有提过跟老张拌嘴,要搬去跟她住段时间,女儿本来以为只是老两口很小的矛盾……电话那边的女儿早已泣不成声…… 经过医院确认,老张的确有精神疾病,他杀妻子和剥下皮做成书的事全部忘记了,总是将那本人皮书当做妻子……吵着喊着要回去,家里有老太婆在等他回去烧饭…… 第六章 雨中客 夜晚的城市,失了白日里的喧嚣但也未添几分平和,灯红酒绿的夜市还在低调进行着,明亮如昼的城市使得天上仅有的几颗星与一轮月都失了色,所以城市里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黑夜。 酒吧的夜生活刚刚进入高潮,名为雨中客的酒吧一直是李希和的最爱,她喜欢这名字。 李希和散乱着发丝,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在舞池中尽展舞姿以及那销魂的身姿,作为巨大集团的独生女,李希和从小就学会了各种舞蹈,还有古筝钢琴萧等等乐器,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富美,从小性子平和内向的女孩如今浪迹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不知返。 混乱的舞池中,李希和完美又狂野的舞姿很快吸引了大批男人的目光,都在一边闪着贼光垂涎欲滴,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男子也滑入舞池,来到李希和身边笑道:“贴面舞,敢不敢!”李希和呵呵一笑,眼神一挑鄙夷道:“这么简单的舞,有什么不敢。”说着就一把握住男人伸过来的手,借着男人手中的力量一个转体舞到他的怀中,依着对面男子的步调,两人很快找到了默契,节奏上达到了统一,并且点燃了场上的气氛。 音乐也很应景的切换成动感十足的调子,许多人都默默退出舞池在一旁观赏,舞池中的那两人如风中飞旋的蝴蝶,更像一团熊熊烈火,散发出燎原之势。 一曲罢,在场都沸腾了,大家纷纷滑入舞池扭动起来,更是有许多男子上前对李希和邀舞,但都被李希和拒绝了。 男子搂着李希和站在舞池中,笑意盈盈道:“我叫朱冯文,敢问姑娘芳名?” 李希和呵呵一笑:“还文绉绉的,我叫李希和。”说着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用力一扯,一下子脚没站稳跌倒在朱冯文的怀里,尚且有些余惊时,只见朱冯文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两唇相贴。 李希和没有拒绝,闭起眼享受着这一过程,没想到他的吻技这么好。 “宝贝,要不我们出去吧!”李希和耳根一热,男子温润的气息在耳边萦绕着,一下子体内压抑的欲望全被勾引而出,脸上蕴上一层红色,点点头道:“当然好!”说着两人出了酒吧来到最近的一家酒店,一晚尽欢娱。 晨风透过酒店的窗户拂上李希和的脸,有点凉。 几点了?李希和迷迷糊糊中想伸手拿床头柜上的闹钟,一摸一个空,哪里有什么柜子,李希和双眸陡然一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是景。 呼~李希和吸了口凉气,想起了昨晚所有的事情,两人结伴而来,最后只有孤零零一人,不过她习惯了。李希和披上衣服将窗户全部推开,疏薄的晨雾几尽罄尽,一股凉风袭来,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树干上隐隐约约结着一层白霜,原来天已经是这么凉了。从二十岁起,李希和开始流连于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昼睡晚起,竟是连季节都不记得了。 李希和望着镜子里凌乱的自己,还有脖子上红肿的吻痕,不免一番自嘲自讽,昔日的大家闺秀竟是堕落到这样的地步,当年一袭白裙在花园中弹琴的少女已是一去不复返,但是自己并不后悔,那个如监狱般的家,不回也罢!母亲的惨死,仍然历历在目! 直到某一天,李希和接到一个电话,告知她最憎恨的人也就是她的父亲病死,葬礼需要她回去主持,同时家族企业也需要她来接手,李希和笑了,笑得极其放肆,笑得极其猖狂,笑得……哭了……他,终于死了吗?死了好啊!好啊!什么葬礼,企业,都给我滚! 夜还在继续,李希和日日徜徉在那糜烂的生活里,在父亲出殡当日,玩的不亦乐乎,别提多么的开心了。 直到过后几日收到一封信,李希和读完,当下红了眼眶,疯狂般往回赶去,她错了,一错就是五年,信中内容在脑中不断回荡:希和啊,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在憎恨我,恨我对你的严苛或者近乎冷血,你更加恨我害死了你妈妈,当年你妈妈检查出有癌症晚期已经活不过半年,她一时接受不了选择开车轻生,怪我没能及时的阻止她,我与她争吵大多也是为了此吧,造成了你的误会,当时车体摩擦燃起火,只有我一人拼死逃出,你怨我也应该,我对你严苛冷血,只是为了你能在今后的商业战场上能坚强,我身体早已支撑不住,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你在外面的一切,我都知道,请原谅我对你的监控,如果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气我,那么孩子,你做到了,爸爸痛心疾首,夜夜难眠,希望往后的日子里你能好好善待自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文静的李希和,我最疼爱的孩子……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越是压迫越是叛逆,同时你也很独立坚强,我很欣慰……爸爸死后,就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要回去接管企业,以免险恶用心的人为了利益而对你不测,那也是爸爸能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风在呜咽着,一个个石碑整齐庄严的排列的,冰凉凉的,没有一丝丝感情。李希和在父亲的坟墓前,一跪就是一天,适逢连绵阴雨,雨水裹着泪水模糊了双眼,自己从来不是什么雨中客,虽然自己赌气在外,经历很多磨难,但是父亲一直默默的为自己撑起一把伞,遮风挡雨…… “爸爸,对不起,往后这伞,由我来撑!” 第5节 闲扯一句:愿天下所有的女孩能好好爱自己! 第七章 孤独的灵魂 许是个精神病科医生,今天他面对的精神病患者是个很清秀的小伙,姓李,十八岁,很瘦,听说之前看过心理医生,未果,被家人送来了精神病院。自他来到这时,除了暴躁再暴躁,也不说些什么,很多人都不敢接近他,而他也被强行穿过束身衣,晚上也被固定在床上,现在情绪好多了,今天许要做的就是与他对谈。 一进门,见小李倚靠着床坐在地下,楞楞的望向墙壁,那墙壁上是他之前的涂鸦。 许没有说话,挨着他坐了下来也望向墙壁,小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许稍安了下心,看来他今天情绪还算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林转过头,眼神空洞洞的盯着许,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许也望着他,浅浅笑着道:“你好。” 小李照旧,没有说话。 许:“画的很好!” 小李笑了,笑里有些鄙夷:“看得懂?” 许看了眼墙壁,有些模糊了,而且很是抽象,不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讲了:“这是怪石林吗?呵呵,你很有抽象画家的潜质” 小李没有表情起伏,冷漠的嗯了声,令人完全摸不着他的想法。 许微笑:“嗯?算是我说对了吗”许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小伙竟是有暴力倾向的人。 小李:“呵呵。”许见他还有说下去的欲望,便没有打断他,就等着他继续说,许久,小李:“我说你不会懂的,没人懂,没人能懂。” 许:“嗯,我愚钝,不过你好说说吗?” 小李站起来,指着墙,一点点说:“这是花,草,石头……” 许:“好像都长得一样啊,哈哈。”都一样抽象。 小李:“本来就是一样的,世界上每个生物都是平等的,起码我认为是这样的。” 许蹙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而且他讲的也不错:“那这个地方呢,你愿意解释一下吗?” 小李:“那是我。” 许:“你?不是吧,你可帅多了。” 小李笑了:“呵呵,那就我,在花草石头鸟的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 许看了好久,画中的他只能用一坨来形容,像是一坨奇怪的生物。 许:“可以解释下吗?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在他们眼里是这个样子的呢。” 小李站起,嗤笑了一声:“我说了,你们不会相信我的。” 许扶他坐在床沿上,浅笑:“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信呢。” 小李侧了侧头,盯着许,暗暗道:“好吧,我再跟你们说一次,你信不信鬼?” 许:“鬼?” 小李摇了摇头:“也不是,或许可以说成灵魂。” 许:“你是说人的灵魂。” 小李:“不止人,万事万物都有灵魂。” 许:“相不相信这个不好说,或者说这个想法很多人都有,我也有,尤其小孩子。” 小李摇头:“不是这么浅的灵魂……我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灵魂,我见过。” 许:“见过?” 小李:“是,我说了你们都不信,所以我被送来了这里。”说着他眼神忽然一转,有些隐隐的怒意。 许赶紧补上:“我知道你痛苦没人理解你,不过能完完整整跟我说一遍吗,或许我能理解你。” 这个患者小李从小就不吃各种肉食,但他也不是素食主义者,他认为所有东西都是会痛会说话的,所以活得很累,起码在吃饭上很心累,院里给他的伙食从来不敢放肉,一旦被他看见又要疯狂好久,就感觉看到了魔鬼一般。平时也没有朋友,看一朵花都能看一天,常常自言自语,初始,家人以为他是自闭症,看了心理医生还是没用,之后遇到个二吊子心理医生,出个馊主意说长大了就好了,家人就一直不把他的“自闭症”放在心上,到现在十八岁却愈加严重,有了厌世的感觉,脾气越加狂躁,家人才送到了这里。很多护理人员告诉许,说他很难搞,他的世界实在恐怖,跟一棵树都能自言自语半天,或者空气,半夜里看总有种诡异的感觉,外加脾气不好,很多人敬而远之,不过许却认为他还好,他最害怕那些几个月都不开口说话的病人,那个才是最难搞的。 小李叹了口气,垂着头,许很多时候感觉他就是个无助的孩子,所以他想了解他的世界,再帮助他。 小李:“我讲个故事吧。” 许:“好,我听着。” 小李:“曾经有个小孩,他能看见人与花草石头鸟……甚至一粒沙子,一块木头的灵魂,所有的灵魂都是一样的,白色透明的,像一个幽灵,因为所寄附的生物不同,被压缩的形态也不同,它们并没有意识,只是一味的寻找,寻找躯壳……当灵魂进入了物体,便会与它融合,忘记了一切,好好扮演着那个物体的角色,直到寄附的躯壳死了,灵魂重新出来,才会想起自己是个灵魂,然后再重新找新的躯壳,不过这不可能无穷无尽,每死一次,灵魂就弱一层,直到消失,所以有些人生来就是病秧子。” 许:“欧,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是你看到的?” 小李:“是的,所以大家说我是神经病,我觉得是我的灵魂挤歪了,给了我不一样的眼睛,就像很多人有特异功能,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 许:“照你的话说,岂不是我们身边都是灵魂了。” 小李:“是啊,在走廊上就有好几个,这里又没有新生儿,可能它们迷路了。” 许往后看了眼,背上有几丝凉意,想当精神病医生,最主要的就是别把精神病患者的话往深处想,所以许很快忽略了那走廊上的灵魂。 许:“你能跟他们说话吗?” 小林:“不能,我说过它们是没有意识的。” 许提起手中的纸:“那么它有么,灵魂?” 小李:“树是有的,不过你手上只是躯壳,在被人砍下的一瞬,灵魂就走了,或者......就消失了。 第6节 许:“哦,这样啊,那么你有宗教信仰,或者家里人有宗教信仰吗?” 小李:“没有,没听说过,反正我没有,信那干嘛!” 许:“嗯,我知道了,那么你就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幻觉呢,因为大家都看不到。” 小李:“我也试着想过,不过被灵魂寄附的生物都有生命,那么都会说话,只是我们听不懂。” 许:“你可以!” 小李笑:“不能,但是偶尔我能听见几声不属于人类的声音,我猜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比如树。” 许:“树?你说说看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很好奇。” 小李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惊恐苍白,嘴唇颤抖着,欲言又止:“我经常一人在家,屋后有片树林,常有人伐木,我经常听见惊恐的呼喊,我一开始很害怕.....后来我发现,是树发出的,他们在害怕。” 许低下头,边提笔在纸上记下了‘幻听?’,边问道:“害怕?树也会害怕?” 小李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呢,如果你被人用锯子拦腰砍断……”他停顿了下“我能看到它们的灵魂是惊恐万分的逃出来的……可能它们怕了。” 许震惊了许久,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相信精神病人说的话:“恩,那,好吧,所以你害怕吃猪肉各种东西。”看时机到了,许终于开始能发问了。 许:“是,我能听见猪,羊,鱼,甚至蔬菜在临死前发出的呐喊“救命,救命,好烫,好痛……” 他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喊将护理人员引了进来,许挥挥手叫他们出去。 小李:“我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失望,那种死前看我狠毒的眼神……”说着小李哭了出来…… 许赶紧递上餐巾纸,安慰他。 小李:“我不敢吃她们的躯壳,我能透过那些肉看到它们死前看我的眼神……” 许:“别担心,它们现在肯定又找到一个新的躯壳,过得很好。” 许现在懂了,为什么墙上的小李这么难看了……他一直在忏悔。现在许也能体会他的暴躁了,在他的世界里,看着身边的一切都痛苦的死去,放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更加承受不来吧。 今天就这样结束了,“病人”精神状态不容许他继续下去,虽然他还有很多要问,而且病人还有很多的保留,可能那是他的秘密或者,他不信任何的人。 从院里出来,握紧了手中的笔,许走路走得很小心,怕踩着什么,不管它们有没有灵魂,知不知道痛。 一周后,许接到一则消息,那个严重“幻想症”的患者,也就是小李今天暴毙在房内,七窍流血,满身的抓痕,死因未明,听医护人员说,小李死之前的三日滴水未进,可能幻想症又发作,自残而死..... 许敛了敛愁绪,拉开窗纱的看了眼窗外,连续几天的晴朗,今天天气很差,很差! 乌云蔽日,秋风簌簌,树叶沙沙呜咽......小伙子,走好! 第八章 这墓,不能碰 “看,这个回廊底部有扇墓门!”郭淮手里执着火折子走在墓道内打头,身后跟着老五和钱贤。 这三人都是靠倒斗为生的人,摸古墓,也摸新葬的墓,只要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墓,都会 摸,而今天这墓葬,在一处深山老林内,想来是座大型古墓。 钱贤趴在墓门上,上下扫视,诶了一声:“门缝都用铜汁铸死了,怎么办?要不要炸开?” 郭淮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不行,我们一路进来用了不少炸药了,剩下的如果用来炸了门,万一马上我们遇到什么不可知的危险,连反打盗洞逃走都来不及。”说着望向一边的老五。 老五年近五十,半辈子都耗在了墓内,身上满满的土腥味,眉宇间都带有尸气造成的阴晦,不过因此遇事也沉稳很多。 老五走过来,看了眼墓门和墓门边两座犹如鬼魅般的镇墓石雕,许久道:“这里装饰考究多了,想来也该是主墓室了。”正说着,老五停了下来,手停在墓门上不断摸索。 一边的钱贤还在吵嚷着要用炸药,郭淮叫他闭嘴,对老五道:“五爷,你说怎么办。” 老五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反身瞪了一眼钱贤,斥道:“要是遇事都像你一样,我们刚进墓就死了。”说着将腰间的薄刀取了下来,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下,半个薄刀竟是伸到了里面。 钱贤眼睛都直了,贴着石门去看,那里竟是有一条极细极细的缝隙,大概一指的长度,不仔细看真的很难注意:“五爷,牛啊!” 就在一瞬,老五身子一弹,推着身边的钱贤往后退去,同时墓门传来一阵轰隆轰隆声,其上竟翻转过来一块,露出一个大约可以两人弯腰同行的洞口。 “他娘的,第一次在墓门上遇到丝弦机关,里面的轴承也是丝弦,断了轴承这机关也就废了,如果真像你炸开,没准我们就被里面爆出的丝弦割喉了。” 钱贤一下子羞愧的不敢说话,郭淮啐了一口,推了推钱贤叫他赶紧回过神,又对老五点点头,第一个猫腰进去,老五钱贤也紧随在后。 就着火折的光,郭淮看到了棺床,上面躺了一具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棺材,老五说这座古墓好歹也有数百年了,怎么这具棺材跟新的一样,岑亮岑亮的。 走在前面的钱贤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娘啊,这棺材上怎么还锁着四条铁链啊,不太对劲啊,太邪了。” 郭淮举着火折子,也看到了悬在头上方的锁链,末端锁在墓室的四壁上,只是没想到竟是从棺材内伸出来的,而棺材四周竖有四根怪异的石柱,凑近看,上面雕刻的全是符咒。 “这是锁尸阵!。”郭淮头皮都炸了,现在只感觉这整座墓葬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这座古墓很是宏大,可前面几个墓室内不见任何棺材也不见任何的陪葬品,只有很多斑驳的壁画,一开始大家都失望到了极点,若不是看壁画上显示墓主人的生平像是个皇亲国戚,根本都不想深入了,可好不容易到了主墓内,谁知又是这般光景。 老五相较下,镇定的多,五部并三步的迅速爬上了棺床,这才发现棺材上刻有铭文,这可是重大的发现,赶紧叫钱贤过来解读。 钱贤颤颤的爬上棺床,凑到棺材旁一看,倒是能大概读懂些,不过透过这棺材板,他能感受到一阵阵透骨的寒气,难道是心理问题?还是这墓室本就阴气森森的? 上面记载着的是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若不是老五一直催促着,钱贤疙疙瘩瘩能读上一晚———棺内所葬的是皇族太子,生来不寻常,到十岁左右竟是长出两颗獠牙,模样像极了狐狸,最后发现他的生母是个狐狸精,当场就杀死了,而这太子也被赐死,葬在这里。 郭淮松了口气,好歹弄明白了很多:“原来是个狐狸精,难怪这皇子的墓葬这么粗糙,棺材周围还有这么多符咒链条镇压了。”说着不由的叹了口气:“这趟我们算是白来了,这么大的墓竟是个锁尸墓。” 钱贤打了个寒噤,试探着问:“要不我们快走吧,这里空荡荡的,还阴气阵阵的.....” 郭淮点点头:“五爷,走吧,这里呆久了不好。” 老五没回答也没有动,一直研究着面前的棺材,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突然一记沉闷的咔哒声回荡在整个墓室,令人不寒而栗。 钱贤再也受不住了,推了推郭淮,叫他赶紧催一催老五。郭淮心里也烦着呢,为了这一次大家准备了好久,九死一生的来到这里,却遇到难得一遇的锁尸墓,哪怕再厉害的盗墓人,遇到锁尸阵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一整个锁尸墓呢。当下有些恼道:“五爷,这棺动不得,我们快走吧。” 第7节 “嘘——”老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暗测测的望了眼郭淮:“别吵吵,这锁尸棺里必定有法器,可能价值连城。” 郭淮急了:“五爷,这次真的不能动,万一里面的妖物诈尸,难道用黑驴蹄子治它吗,肯定不管用,千百年来没人敢动锁尸阵。” “凡事都有第一次,一旦我们开起来,成了的话,我们就是名利双收了,我已经五十岁了,在地底下窝囊了大半辈子,这次的锁尸墓一定是老天给我的契机,成功的契机。”老五站起吼道:“难道你们也想一辈子都跟尸体过吗,一次性搞个名利双收,回家娶妻生子不是更好。” 老五像是变了一个人,郭淮有些害怕,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一旦成了话........郭淮回过头看了眼一直愣在一边的钱贤,只见钱贤皱着一张快要滴出苦水的脸,不住的摇头。 郭淮冷冷的望着老五,道:“五爷,这次我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我绝对不干,没有了命就什么都没了。”说罢将撬杆甩到棺床上:“五爷,要么跟我们走,要么自己撬棺材。”说得很镇定,但是手在不住的颤抖,在他人生最落魄的时候,老五教会了他许多,带他倒斗,叫他好好的生活下去,虽然老五总是让他趟雷,把最好的陪葬品拿走.....但是到底一起出生入死过,不忍见他有意外,但是这次,他也要保证钱贤安全,那也是自己的兄弟。 撬杆落地发出很大的声响,老五明显震了一下,但是仍然毫不犹豫的拿起撬杆,歇斯底里的喊道:“狗niang养的东西,算我老五白瞎了,带了你们两个白眼狼,不敢就快滚,以后这些东西跟你们也没有关系。” 郭淮鼻子一酸,泪水在眼圈了打转:“五爷,一起走吧,咋们下次再一起倒斗,好的都给你好吗?” “滚!”老五将撬杆插到棺材缝内,正死命往上撬,原本平静的锁链刹那间疯狂的颤动起来,发出夺命般的响声。 郭淮将炸药、绳索、食物等等倒斗的物事放在棺床上,便转身招呼上钱贤快跑,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很快便找到了来时的盗洞,当踏出盗洞的一刹那,郭淮模糊的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吼声....... 若干年后,一只考古队进入了该墓葬,这是一个重大发现,这也是史上发现的第一座锁尸大型墓葬,还是个皇子,无疑这又会掀起一场历史探究的风波。 此外考古队还发现一个无解的事情,那就是跪在棺材前的一具白骨........ 第九章 定格的照片 早起,发个自拍。下面附和“祝姐真美”“这么早就起啦”“素颜都这么漂亮,赞”“好有诱惑力~色” 吃早饭前,发个自拍。下面附和“真是懂得养生”“馋……”“跟你学习,好久没吃早饭了” 吃午饭/晚饭前,发个自拍。下面附和“好好吃的样子啊”“在哪里吃的,下次我也去”“看着都饿了,祝姐吃好吃的不喊我”“求包养” 心情不好,发个自拍。下面附和“小可怜~摸摸哒~”“怎样都美”“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一系列关心的话 买个东西,发个自拍。下面附和“土豪,包养~”“真漂亮~”“羡慕……” 散个步发个自拍、看本书发个自拍、无聊发个自拍、开心不开心都发个自拍。总能得到不少朋友的关注,关心,羡慕嫉妒……很多人都沉浸在自拍,发说说的生活中……祝思就是其中一个,今年二十五岁的祝思在一家极大的酒吧当驻唱,唱的极好,吸引了不少顾客,在当地小有名气,也结识不少朋友,平时一向大大咧咧,以姐自称,身后跟随很多“小弟”。 “祝姐,昨天的自拍真美,素颜吗?”酒吧吉他手小黎一边调着音一边笑眯眯的盯着祝思。 祝思噗嗤一笑:“不然呢,姐一向这么自信。” “小黎这话问的,祝姐天然就美,哪需要上妆。”钢琴手也附和:“对了,祝姐,今晚是我们酒吧组合第三年了,要不要庆祝一下” “是吗?”架子鼓手也来凑热闹:“那肯定要庆祝的,自从祝姐一开嗓,镇压全场啊!必须庆祝。”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祝思逗得直笑。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在没有祝思时,他们乐团一直没有什么名气,所有人也没有动力,就像每天为了完成工作的机器人,自从有了祝思加入,整个乐团也有活力了,小有名气后,除了在酒吧驻唱,婚礼聚会各种party需要他们都会去,所以乐团名也取为祝思乐团。 说到祝思加入,也是吉他手小黎刷微博还不知微信或者其他什么社交软件偶遇的,一开始觉得这女的很美,从照片上看也很放的开【嗯,放的开,大家懂】,后来聊上了,也就熟识了,小黎觉得她唱歌不错就邀请加入试试,没想到效果这么棒。 这些在四处奔波玩音乐的人,朋友都少不到哪去,所以一high起来,就一大帮人。大家照常约在大活【祝思乐团练曲的大活动地方,简称大活】聚会。 小黎最爱热闹,一说到聚会party什么最是积极,今晚的周年庆也全是他安排,什么布置场地,食材的购买都是他负责,每次他都做得很好,祝思也很放心。 还未天暗,这边大活就热闹开了,摇滚乐high翻全场,祝思自然是那最闪亮的那位。当晚祝思喝了好多,醉酒时都不忘要自拍两张发到朋友圈。 第二天,祝思醒来,头还有些隐隐的痛意,按照一直的生活惯性,随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刷朋友圈,看到有一百多条留言“祝姐表情真销魂~”“好热闹,下次一定要喊我,祝姐~~”“我看到好多吃的,吃的,吃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好羡慕祝姐这么多朋友~” bbb诸如此类。 虽然酒醒不舒服,但是看到这些留言顿时开心多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自傲感与满足感~ 正当祝思准备放下手机起床时,一条旮旯角里留言吸引住了她“这是祝姐的男朋友吗,好多张照片里都看到他了呢,冷冷的酷酷的”下面还很贴心的配了一张祝思的自拍照,上面用红笔圈了一出一个人,离祝思有五六米左右。 这个人是谁?自己不认识他,难道是其他人的朋友?祝思想着,处于好奇心,就放大了他,顿时吓得差点将手机抛了出去。 他没有眼珠子!!是错觉吗!祝思稳定了下情绪,再次看了下,可能手机像素问题,不太清晰,祝思重重叹了口气,酒醉刚醒脑子糊涂了,以后还是少喝点。 祝思还是有点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特地翻出以前动态里的自拍照,一一放大,越看,祝思的心越紧,从今年五月六号起的自拍照里,身后都会出现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一开始离自己百米左右,不放大根本不会看见,之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次大概近五六米的样子…… 祝思越看,越是恐惧,当下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换了身衣服,洗脸刷牙直接忽略,立马往酒吧跑,可能是他们某个人的朋友,或者一直暗恋自己的一个小人物……不过无论祝思怎么开导自己,那种莫名的恐惧感都挥之不去,这感觉就像一直有个变态狂在跟踪着自己,无时无刻…… 到了酒吧舞台的后台,还没到演出时间,小黎他们正在聊天看报纸,见祝思来了,都很热情,又是夸又是打招呼,平时祝思一定回他们一个柔情万种的白眼,再跟他们打招呼,可是今天她完全没有心思。 “祝姐今天的头发拗的哪个造型呀,凌乱美……”小黎话未说完,被祝思直接拉着看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小黎,这男人是你朋友吗?” 小黎一愣,放大了好几次后,摇了摇头,钢琴手也凑了过来看了看,祝思充满期盼的望着她,可他也摇了摇头,这时架子鼓手见祝思一脸的愁容,也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过来,拿过祝思的手机看了几番:“不认识,该不会他喜欢祝姐吧,眼神可是一直在祝姐身上呢?” 祝思把手机夺了过来,斥道:“别跟姐废话,没心思。” “怎么了祝姐,今天不开心啊”小黎也不敢嘚瑟了,正经问道。 祝思抚着额头,坐了下来:“没事,可能我多想了。” 这时,边上的架子鼓手指着报纸上的一张图,凑到祝思面前:“祝姐,这个人好像你啊!” 祝思本打算一把将面前的报纸推回去,见她这么恼火还给她看新闻,不过只瞥了一眼,就整个人石化了。 报纸上的的确是她,不过实在模糊,若非身边的好朋友,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那是一张车祸的配图,题目是:“大卡车为避路上女子,侧翻起火,司机当场身亡”正文开头就介绍了这司机,男,三十岁,xx地人……而这车祸时间,是五月五号…… 一下子,祝思所有思绪回到了五月五号,那天她看那段路上很少车辆,便想着到路中央来张自拍,显示胆量,等她自拍结束,就听到巨大的轰响,一辆大卡车冲出护栏,侧翻在空地上,当时为了避免嫌疑,就赶紧走了,没想到是她造成的吗,这张配图不算清晰,像是某个经过的司机透过车窗拍摄的…… 三十岁……三十岁……男子……祝思感觉大脑完全放空了,表情说不出的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 “哇,这样的祝姐好萌,不拍下来简直浪费了”说着小黎就掏出了手机。 而祝思完全没听见,当闪光灯亮起的一刹那,祝思才回过神,大叫一句:“不要……”但为时已晚,顿时眼前出现了那个黑衣男子,眼睛死死向上翻着,满脸的鲜血,祝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响,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祝思的惊恐声还回荡在后台,当小黎放下手机就见祝思倒在了地上,姿势扭曲,连呼吸都没有了,而他手机里,留下了祝思最后一张照片,满脸刻满惊恐的祝思…… 第十章 嗨,神桂 第8节 云南保山的一处小镇内,风景优美,虽没有辽阔的平原,但险峻的高山成就另一番别样的巍峨之美,溪水叮咚着从高山上潺潺流下,劳碌了一天的人们随手轻掬一捧,清凉、甘甜、沁人心脾。这里失了外界的热闹,却添了几许安宁,没有开发的自然之美,没有嘈杂的旅游人群,柯宁甚是喜爱此处,常一人前来,这里的村民虽少,却是热情异常,此番便带着小男朋友贺伟来感受一下自然。 “ohmygod,这里连条水泥路都没有,刚换的新鞋都脏了,这路这么陡峭,万一摔了下去,后果真是......早知道不该答应跟你来的。” 柯宁微微笑着,耐心听完他的抱怨后,取下背后的背包递了壶水给他:“对不起,是我没有提早跟你说清楚,来喝点水吧,马上就能看到村落了。” 贺伟蹲下身子休息下,又灌了大半壶水才心满意足的擦擦嘴,望着坐在一边石头上休息的柯宁,忽的眼神一转眉毛一挑,过来搂着柯宁的腰,轻柔的在耳边说:“亲爱的,别说对不起,你看这里虽然路不好,但景色这么好看,我们来个亲亲如何。”说着就将脸凑了过来。 柯宁咦了一声,将他推开一点:“正经点,虽然这里偏,但是偶然也有人经过的,而且我们是过来欣赏风景的。” “没事的,肯定没人来,而且这里不就是花草多了点,有什么好欣赏的,还不如我电脑游戏里的花圃好看......”贺伟话未说完,柯宁已经重新背好背包站了起来等着他继续走,贺伟只好尴尬的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一脸阴沉着,刚想背起背包发现上面停有一只蝴蝶,下意识便想一巴掌拍死,却被柯宁及时拦住。 “别打,怎么一不开心就喜欢找东西出气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柯宁有些愠道,将背包上的蝴蝶轻轻驱走,今天三十岁的她已顺利成为晚婚中资深的vip,好在老天开眼,今年终于给了枝桃花——贺伟,但是比她小了足足五岁,真真正正的小男朋友,所以平时柯宁比较让着他,身边的好闺蜜常常嘲笑道她简直找了个儿子,柯宁也只是一笑而过。 贺伟咕哝了一句,也不再说话,兀自走在前面。 柯宁望着赌气的他笑了笑,赶了上去,捧起他的脸,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才继续赶路,贺伟虽然不满足,但是开心了些。 赶了近半个小时后,远远能见着零星坐落在山上的村落了,柯宁再次提醒道:“贺伟,到了那个村里要注意说话啊,不要经常口不择言的胡说八道,态度不要太轻浮,他们都是老实的山民......” 贺伟捂着耳朵大喊了一声:“好了好了,你讲过无数遍了,听你的全听你的。” 柯宁一把拉下他捂住双耳的手:“对了,他们村里尤其信奉土地神,说话注意点啊,乖啊。”说着宠溺的摸了摸贺伟的头发,贺伟的心也被融化了:“好了,知道了,快走吧,再不休息我的腿算是废了。” 这座隐在保山市里的小村落名为神桂村,因村里有株很大的桂花树得名,听说那树已经活了数百年了。 村里人烟不多,因为坐落于山上,房屋高高低低,稀疏不均,不一会贺伟又抱怨起来了:“为什么这村这么荒啊,你看看这些木头屋子都快能拍鬼片了,还以为到了村里就好休息了,怎么还要爬山的。” “快了,我认识的王婶一家住在上面。” 柯宁走在前面,许久没听见贺伟说话,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贺伟远远的停在一处地方,柯宁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还招呼她也过去,柯宁疑惑着走了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住了他。 柯宁顺着贺伟的指引看到在不远处的地方围了许多村民正跪在地上叩拜,檀香袅袅,而他们所祭拜的正是那颗神桂树。 “他们在干嘛,神神叨叨的。” “祭树,春祭秋收,祈求今年的庄稼收成好。” 贺伟有些不屑的嗤了声:“还以为什么好玩的,又是封建迷信。” 柯宁敲了一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的道:“告诉你多少遍说话小心,被人家听到可能要把你逐出去。” “切,我还不稀罕这里呢,除了风景好点整个儿一原始社会,一会土地神一会神树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西方的上帝是不是也得设个庙宇祭拜起来啊。” 柯宁摇了摇头,贺伟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最不屑封建迷信,鄙夷的很:“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要说不出来,好吗亲爱的。” 一句亲爱的讲到了贺伟的心坎里去了,虽然嘴里还在嘀咕着,但是好歹不明面说了。 柯宁继续补充道:“这颗神桂树是有个传说的,传言当初老祖先走在路上时迎天而降一只桂树枝条,老祖先便将其种了起来,没想到真的活了,而且长得格外的大,上次我来看过,直径大约二十五厘米,长有十七八米左右,真的很雄伟。” “so?” “so,村民认为它是月亮上的玉桂掉落的枝条,便有人去祈愿,没想到真的成了,而且村民一向信奉土地神,他们认为一定有土地神住在神桂树里,所以神桂树才能长得这么好,这么长久。” 贺伟嘴角一勾,眼神魅惑着:“那你上次肯定祈愿有个男朋友,是不是啊?” 柯宁眼神一翻,没有理他,太不正经,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不过真的灵验了,经此一说,柯宁想着一定找个时间回去酬谢一翻神桂树才是。 王婶很是好客,可惜老伴早逝,家里的子女都在外面打工,听说混得不错,但是王婶六十岁成了空巢老人,村里很少有客人,王婶很希望柯宁能多住几日,每次柯宁也会多留几日,帮王婶打扫买菜做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此番未到两日,贺伟早已待不住,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人,贺伟对穷乡僻壤一向无甚好感,更别提欣赏大自然了,不损就不错了。 柯宁看着贺伟总是一脸一脸的不情不愿,准备今日傍晚去神树处还愿,明日就启程。 就着晚色,神桂树依旧壮观无比,巨大的伞盖向外延伸五六米,站于树下,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柯宁将之前早已备好的香火与祭品一一摆好,虔诚的下跪还愿。而贺伟在一旁直翻白眼:“哎,没想到我最鄙夷的封建迷信在我女朋友身上展现无遗,嘲讽啊嘲讽。”说着一脚踹上了树干,顿时整个伞盖都轻晃了几下,落下几片叶子。 柯宁真的受不住了,大吼道:“谁告诉你这是封建迷信啊,能不能对自然有些敬畏心啊,你可以不信,但是能不能不要诋毁人家的信仰。” 贺伟第一次见柯宁如此歇斯底里的吼自己,当下也气急了:“这就是封建迷信,要不得,一颗破树能有什么力量,你这么相信你大可以跟我分手把它挖回去,叫它陪你过下半辈子,反正要什么它都可以满足你,不是吗。” “滚!”柯宁气炸了,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烧:“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贺伟喘着气,双手捏得咯咯作响,回头啐了一口吐在树干上,瞪着柯宁好久,方气冲冲的离开。 柯宁气归气,还是镇定的从口袋中掏出餐巾纸将树干上的口水擦干净。 当晚,柯宁便与贺伟分房而睡,可是第二天一早柯宁来喊他时,发现他不见了,以为他过不久便会回来,直到王婶说找不到家里的斧头时,柯宁便知道不对了。 柯宁单着一件短t便往神树处赶,虽然快到夏日,但还有些春里的料峭寒意。 一赶到神桂树旁时,一眼就看到了树上有一处重重的砍痕,地上躺着的正是王婶家的那把斧子,而没有贺伟的一点影子,柯宁着了魔般的四处寻找,王婶也呼吁了村里的人一起帮忙,但是毫无收获,柯宁便估摸着他可能一人赌气的先回了城里,便谢过所有村民便往回赶,可是当她到了家,也没有任何贺伟的影子,柯宁真的快找疯了,就差将城市掀了,最后报了警,仍然是没有结果。 第二年,柯宁再次回到了神桂村,正是八月桂花开的最好的时节,香飘四溢,满树的芳华。王婶说桂树从未开得如此好过,玩笑着说神桂像是迎来了第二春。 暮色缓缓的降临,忙碌了一天,村民们掬着清冽的泉水来解渴,远处的鸟雀收敛了白日里的喧嚣低低飞舞着归家,金黄的霞光铺满整个村落,照在每个人的心间,暖暖的。 一个经过神树的村民的灿烂的笑着,对身边的人感慨道:“今年的桂花正好啊!” “是啊,真香,你看树干上新添人脸一样的图案,一定是土地神显灵保佑我们呢。” “恩,去年的收成很好,看来今年也不会差......” “哈哈......” 第十一章 那是条神奇的天路 暮天烟云缀归鸦,小桥流水有人家,闲农畅聊捧热茶,孩童嬉闹攀枝桠,祥和一片笑哈哈。 这是个隐世而居的村落,没有发达的科技,没有繁华的闹市,只有淳朴的风情,他们以种田养蚕打猎捕鱼为生,小小的村寨因此存在了数百年。 第9节 这里的村民不信神不信鬼,唯独信奉一条叫伽特的蟒蛇精,专设灵牌以供奉。 花自飘零水自流,时已入秋,天气渐渐转寒,结束了一天的事情,夕阳西下老奶奶带着小孙子坐在门口,望着远方一派祥和的景色,脸上蕴上了一层暮光的金色。 老奶奶轻轻摸着小孙子的头发,笑着道:“你知道我们前面的那条河叫什么吗?” 小孙子抬起红彤彤的脸,眼睛闪着光兴奋道,声音稚嫩无比:“我知道,我知道,伽那.....不对不对......”小孙子撅了撅嘴,小眉头一扭:“是拉特河......伽...” “伽特河。”老奶奶脸上笑开了花,把小孙子爱昵的搂在怀里。 小孙子小手一舞:“啊,伽特河。” “你要记住,这是伽特神给我们的馈赠,我们世世代代都要记住。” “什么是伽特神呀,是不是像孙大圣一样的神仙啊,有一个金箍棒,很重很重的金箍棒......” 老奶奶摇了摇头,坐端正身子,让小孙子能坐在自己的腿上:“不是的,咋们的伽特神啊是条蟒蛇精.......” 小孙子一听蟒蛇,挽住奶奶的脖子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要,不要,不喜欢大蛇。” 老奶奶笑出声来,仰起脸望着前方,额头上岁月的痕迹越加的深了,柔声道:“伽特神不是一般的蛇,他像龙,跟白龙马一样威武,他还能像孙悟空一样厉害,救了很多人,而且心地极其善良。” 小孙子这才抬起脸,脸上渐渐蕴起笑容:“那么,那么我喜欢他,奶奶,伽特神在哪里,我想看他,没准他还认识孙大圣,我都喜欢他们。” 老奶奶微笑着说:“他认不认识孙大圣奶奶不知道,但是我跟你讲个关于伽特神的故事好不好。” “好好!” “几百年前啊这里住了个渔民伯伯,他呀天天要去很远的河里捉鱼,有一天他去收网,网特别特别的沉,拖了好久也没拖动,他就猜啊下面可能捉到了一条很大的鱼,于是就找了很多村民伯伯一起来帮忙拉渔网,这一拉啊,可不得了了,吓坏了所有的伯伯们了。” 小孙子小眉头松了又扭上了,急着问:“是不是大鱼跑掉了,伯伯们很伤心?” 老奶奶摇头:“他们啊拉上来一条很长很长的蟒蛇,像我们吃饭的碗那样粗,它就卡在网里,肉都勒破了。” 小孙子脸上表情转了又转,:“那么他是不是很疼很疼?” “是啊,他肯定很疼,当时拉上来时都快死了。” 小孙急道,眼中将将要映出泪花了:“那他死了吗,死了没有?” “呵呵。”老奶奶笑了起来,摸了摸小孙的脸道:“傻孩子,那就是我们以后的伽特神,他怎么会死呢。” 听到这样,小孙子才又开心起来。 “大家啊都说打死他丢掉,万一以后长大了会吃人,而那渔民伯伯实在不忍心,最后将网剪开放他走了,村民一开始都骂那个渔民伯伯,说他不懂事,这样会害死自己的。” 小孙子嘴巴一噘:“伯伯是好人。” “是啊,渔民伯伯是好人,自此以后,渔民伯伯的门前总能收到小兔子,小鸟甚至还有小野猪,大家啊都说是那条蟒蛇回来报恩了。” 老奶奶望了眼专心致志在听故事的小孙子继续道:“以前我们的老祖先的日子啊可没有我们过得好,整个村寨里只有一条小河流,是另一个河的一部分,村里的饮水洗衣做饭种田浇水都靠它,里面的鱼也愈来愈少,所以渔民伯伯能收到这些野味非常开心。” “为什么他们不用伽那....不是,伽特,伽特河的水呢,这里面好多好多水,能用好多好多年,不是,是一直都能用下去。” 老奶奶叹了口气,继而微笑着望着孙子道:“傻孩子,那时可没有伽特河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小孙子焦急了。 “这个就要慢慢说了,当年的老祖先们依靠着那条小河流过了很多年,直到某天啊天上打雷,很大很大的雷,把一座山的山头都震断了,恰恰倒在了水的入口处,外面的水就进不来了,我们的小河流就慢慢的干涸了,那个时候老祖先们就开始盼望天上下雨,可是祸不单行啊,一连大半年都没有下过一滴雨,不止我们这里的河水干涸了,外面那条大一些的河也干涸了。” 小孙子举起肥肥的小手打断奶奶的话,咿呀着问道:“祸不单行是什么意思啊?” 老奶奶思索了片刻:“祸不单行啊就是来了一个不好的事情,之后还会来不好的事情,就像我们的祖先没了水,天上又不下雨。” “哦哦,就是来好多不好的事情。” “恩,那时候很多人都会往村里有不好的东西上想,或者有人干了不好的事情让上天生气了,所以才不给这里下雨,于是啊就有人想到了那条十几年前看到的大蟒蛇,有人猜那天的打雷也是因为那条蛇成精了想升天,然后上天不接受他。” 小孙子急得晃着奶奶的手:“奶奶奶奶,然后呢,那条大蛇蛇怎么样了?” 老奶奶展颜一笑,安抚了一下孙子,继续道:“然后很多的人就到处去找蛇,想打死它,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很远很远的后山那处找到了那条蟒蛇,那时候那条蟒蛇足有数十米长,身子有一米多宽,跟大家所说的龙一样大,它全身各处都有伤口,新的伤口也有,旧的也有,嘴巴上更是在淌血。” 小孙子身子缩了缩,眉头微皱,有些害怕的道:“不想听了,不好玩,好吓人。” 老奶奶将小孙子放下,自己也站了起来,拉着他一起看前面的那条河,干涸的眼眸闪着一丝晶莹的泪花:“你看,当时的伽特神大概就是躺在这里,全身都有伤,大家一开始吓得全跑了,直到有个胆大的人向伽特扔石头砸时,伽特没有任何的举动,这才好多的伯伯们开始胆大起来,一起开始打蛇。” 小孙子抱着奶奶的腿,仍是害怕,有些颤颤的,奶奶笑了笑,蹲下身去搂着他:“无论大家怎么打他,伽特什么都不管,只是用嘴用身躯在挖泥,一直挖,一直挖,最后嘴巴都烂了,他身子上最深的伤口都能看到骨头了,他还是在不断不断的挖泥。” “奶奶,你哭了。”小孙子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替奶奶擦着泪水,一张小脸也苦巴巴的:“奶奶不要哭。” “奶奶没哭,奶奶是骄傲。”老奶奶吸了下鼻子,脸朝向远方:“伽特一直挖了好久好久,也挖了好远好远,直到最后大家才发现他是在挖河渠,从村里一直通向江水的河渠,一条长几十公里的河渠,到了现在也就是我们的伽特河。” 小孙子眼睛亮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嘴巴大张着:“伽特挖了一条河!” 老奶奶重重点了点头:“是啊,伽特挖了一条河,拯救了我们的河,他就是我们的神,那场百年难遇的干旱死了好多人,只有我们的老祖先都好好的活了下来。” “那伽特神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奶奶顿了好大一会儿,方敛了情绪道:“死了,传言说伽特神在挖通河渠的一瞬间被涌进来的水卷了好远好远,那时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就这样沉入了水里......” 若干年后,一位老者抱着一个小娃坐在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笑着对小娃道:“给你讲个伽特神的故事好不好?” “伽特神,什么是伽特神啊?” “那是我们的神,比孙大圣还厉害的神!” 小娃开心极了,鼓着一双肉肉的小肥手道:“我要听,我要听.....” 第十二章 床下有双红眼睛 第10节 小林,女,20岁,长相平平,家住农村,因为家庭贫困,上完中学便来到城市打工,本以为城市好找工作,赚钱多,可是来了才知道想在这里立足是多么的难,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公司里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一个月一千五,为了省钱,小林便在一处旧公寓里租了一个小单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小桌子便再也放下其他的了,连洗澡上厕所都必须去一楼那肮脏的公共厕所,但是这里是最便宜的,小林忍忍也就没多抱怨了。 在公司里,小林勤勤恳恳,但还是受尽冷眼,很多时候还会被当做免费的使唤小妹,替他们各种跑腿。 “小林,帮我下去买杯咖啡。”说话的是一个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女子,脸上简直是抹了两层干面,还有那红艳艳的嘴唇,小林总是看不大爽,觉得她像只老公鸡,说话也极为刻薄,上次被主管骂也拜她所赐,这人惹不得。 一个开了头,下面各种声音就起了 “一样,咖啡,不加糖” “两杯果汁”“牛奶”“奶茶” ………… 每天累的跟狗一样爬回公寓…… 小林私下里也不断的找新工作,可是茫茫城市,却没有属于她的工作。 许是好久没有腾出时间打扫过房间,小林总觉得房内有股怪味,但是太累,每天倒头就睡,一直没有在意。 睡梦中,小林恍惚间觉得有个女人在呼唤她,但是并不能听得太清,好像说什么压着我了,报仇什么,第二天醒来,也只纯当做了个噩梦。 这一天小林总觉得浑身酸痛,提不上劲,做事总是慢半拍。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梦里总感觉有人唤她,导致白天精神不振,在公司经常被人骂手脚不勤快,但到底也把改完成的完成了。 直至今日拖地时不小心打翻了水桶,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一声尖叫,把小林硬生生吓得清醒过来,只见一桶脏水洒了一地,而那个尖叫的女子,不过是腿上与鞋上沾了些水渍,若是在乡下,大家一笑而过,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在城里,而且这些“公鸡”女子并不好说话,小林当场又是道歉又是给她擦,可那女子并不领情,一直骂骂咧咧,还给了小林一脚,水桶直接被踹到五六米开外,这下子惊动了很多人,纷纷围了过来。 小林倒坐在水渍上,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别人或许看不见,小林早已泪流满面,这女子还是不依不饶,抓起小林就是给了一巴掌,什么“贱胚子”“老女人”等等不堪入耳的言语不断...... 之后经过调节,女子要求小林赔偿一万就不再追究,说这些都是请在国外的朋友买的高端牌子,国内都没有,要不是看她穷,赔五万都不够。可一万简直就跟要小林的命……当晚小林就以泪洗面,那个公司也不想呆了,可是现在她除了那份工作别无选择,她不能再给贫困的家庭负担了,所以第二天,小林依旧去上班了。 毕竟公司小,昨天那事早已惊动了公司的老板(以下称为王老板),王老板便喊了小林去办公室,单纯的小林没有多想便去了。 王老板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坐在老板椅上,那脸都快肥得滴出水来,他睁着一双春光灿烂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小林,见多了城市里的骚骚的女人,这样纯洁的女孩他甚是欢喜,作为老板稍稍寒暄了两句便直接进入了主题,只要让他开心(开心,嗯,大家懂)就帮她赔那笔钱。 小林虽然家穷,可从小就非常有自尊,当初来城里,父母唯一的嘱咐便是“再苦,尊严都不能丢”所以当下小林就拒绝了,在离开办公室时,小林没有看见他脸上浮现的鬼魅般邪恶的表情…… 小林只要一有时间就在找工作,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那家公司……两周后,小林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被一伙人不由分说绑了起来,拖到了后面的小树林里,在小林惊魂未定的瞅着那帮人时,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小林这辈子也忘不了…… 这条路很偏,人很少,只有几只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起的乌鸦,在呱呱的聒噪着,夜很静,还很长…… 小林拖着满身的伤痕一步一崴的回了旧公寓,不用担心有人瞧见,这里犹如一个露天的坟地,黑洞洞的一个个排列着,这里出了事,哪怕命案,一般都是草草了事。晚风毫不留情的刮过她的脸,拂开凌乱的发丝,露出万念俱灰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死了…… 犹豫了好久,小林留下封遗书,便一口干尽了手中的毒药,就在她神智模糊,滑倒在地时,对上了床底一双瞪得大大的红眼睛…… 怎么会,床下怎么会有具尸体……小林双眼也瞪得大大的,毒药的药劲在体内肆虐,感觉要将整个人扭断,小林的眼神一直未有离开过那具诡异的尸体,若不是自己即将死去,早已吓得云里雾里,拔腿就跑。 突然,那具尸体伸出一只手,慢慢的从床底爬了出来,那张惨白带蛆虫的脸渐渐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小林看不清楚了,意识涣散得差不多了,最后的感受便是它似乎爬到自己的身边,隐隐听了句“你天天压着我,差点压死我了……现在我们也是同病相怜,你帮我,我帮你……” “诶,小姑娘,你醒醒……”小林迷糊的睁开眼,本来以为自己死了,但是眼前唤自己的,正是自己的房东,那个瘦瘦的小老头,再看四周,这!这不就是自己租的旧公寓吗! 小林惊得一下子坐起,战战兢兢俯下身看了眼床底,可是什么都没有,而且自己身上的伤痕,也不见了,衣服也整洁无比,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小老头一脸疑惑着望着她,不过她没死在自己的出租屋内,就好了。 原先那家公司也莫名的倒闭,听说老板死了,离奇的死在家里,没有一丝丝伤痕,可表情狰狞恐怖,说不出的扭结骇人,且下体也不翼而飞,家里人一直想找出来留个全尸,最后都没有如愿。而在他身边也躺着一具渐腐烂的女性尸体,听说警察都一头雾水,有人猜测男性死者具有恋尸癖或者其他怪异爱好,最后自残猝死,这貌似解释的通,最后经过法医鉴定,那女性死者名叫汪采娟,二十五岁左右,农村人,身上许多伤痕,指纹提取结果也不令人意外,正是那男性死者,她也是农村人,只身来城市打工,更令小林意外的,她曾经也在那家公司当过清洁工…… 此后小林离开了城市,回到农村,开始鸡鸭养殖,听说后来发了财,成为了创业先驱,镇上都竞相邀请她谈谈致富经验,她经常接济穷人,只要有心创业的人,她都会帮助,最近她去x地旅游,认了一个空巢老人为干妈,大家都知道这老人的女儿在城市打工时被人杀害了,还没个说法,老伴一气下便去世了,独留她一人,小林说她愿意当她的女儿,一直照顾她。 “汪采娟,谢谢!”那个晚上的事情,小林之后全想出来了,汪采娟,也就是床底的那具尸体,也曾住在那个旧公寓,后来被那老板糟蹋杀害,借她之手杀害了老板,汪说,人一旦死了,就无法再操纵身体,只有借她之手了……同时,她也护自己再次活了下去…… 第十三章 逆我者,亡 是夜,风轻轻的,生怕吵醒每片沉睡的树叶,天空也极其给力的铺染的不着一丝光亮,知了禁了声,人禁了声,城也禁了声......万籁俱寂的形容大抵便是如此吧! 在黑暗里,一个如同鬼魅的黑影晃荡着攀上二楼,轻车熟路地拧开了窗户上的锁钻了进去,打开一盏小手电,霎时昏暗的黄蔓散在整个屋内。 黑影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嘴角慢慢勾出一丝弧度,右手绕到身后缓缓地掏出别在腰间的刀,毫不犹豫的对着床上之人的胸口就是一刀! “是你!为什......”一刹那间,床上的人陡然睁开双眼,死死的瞪着面前的黑影,嘴角颤动着沁出血来。 “逆、我、者,亡!”黑影将刀拔起,再次朝着对方的胸口又是一刀,之后再拔起,又是一刀! 白天不懂夜的黑,火红的太阳精神抖擞的从东方跃起,柔和的光线照亮每个角落,唤醒所有的人,那夜,成为了过去。 “又是三刀鬼手,你看看,又是他。”何老头将报纸一把拍在餐桌上,震得瓷碗汤勺都在响,鼻子都快气得冒烟了:“这次连个中学生都不放过,你说说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哪里会惹到这个人.......” “爸,您一大早又生什么气啊,您生气的次数都好拿去参加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何平走出房门一边整理着西装一边问道。 何老太在厨房内倒腾着汤水,嬉笑着远远回道:“别管你爸,他就那暴脾气,看到人家随地丢个垃圾要生气,人家穿得布料清爽也要瞎生气半天.....哈哈。” 何老头哼哧了两声:“都说些混账话,小小的一点举动就能反映一个人的品德与道德修养,我什么叫瞎生气!” “哈哈,爸妈我跟何平去上班了。”何太太笑着挽上何平的手,准备出门之际又悄悄绕到她的儿子何德立房内,偷偷塞给他一千,低声说:“你这两天的零花钱,别给你爷爷知道了,想吃什么尽管买,不够我再打给你。” 何德立摘下耳麦,不屑一顾的将钱丢到一边,然后继续带上耳麦玩着游戏。 儿子和儿媳上班去了,何老头继续看着报纸,许久“诶”了一声,将眉头皱成川字,指着报纸上的那则新闻道:“老太婆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德立的学校啊,这个会不会是德立的同学啊?” “什么,德立的同学,不会吧,怎么这么巧,再说德立也没有说过啊?” 何老头吼了声:“昨天的新闻德立知道什么啊!” 何老太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何老头身边,手在围裙上擦拭一番后拿起了报纸,嘴巴渐渐张大:“天哪,这是什么事情,真是德立的学校啊,还是同年级的,这个是....高三年级组三班....三班..”何老太手重重拍在何老头肩上:“老头子啊,跟德立还是同一个班呀!” 何老头一惊,眼珠子瞪得滚圆:“真的假的,你个鱼一样短记性的肯定记错了。”说着把报纸一把从老太手中夺了过来,面上佯装着镇定,可没过几分钟站了起来,拿着报纸,双手背在身后:“今天周末,这个小兔崽子还没起床,我去看看,懒床成了习惯以后还不成精了!” 何老太一听,立马喊:“你个糟老头子,德立难得一个周末你每次那么早喊他干嘛,让他多睡睡!” 何老头“吧嗒”一声将门打开,里面窗帘拉得死死的漆黑一片,而电脑屏幕却是亮得紧,何老头当场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闪身就上去把电脑的电源给重重摁上了。 第11节 何德立将耳麦取下重重摔在地上,瞪圆了眼睛与何老头对视着,嘴巴半张喘着粗气。 “你想猝死就直说,我告诉你,你爸妈你奶奶宠得你都要上天了,我这次从乡下搬过来就是为了好好教育教育你,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后有屁个出息.......现在还玩游戏通宵,下次看我敢不敢把这破电脑砸了!”何老头指着何德立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何德立双手攥得白发,骨骼捏的咯咯作响。 “还有你的头发给染回来,身上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快点去掉,看你就像一个流氓......” 何德立仰起头,咬牙切齿得一字一顿道:“别逼我!” 何老头推了他一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个小兔崽子还会威胁人了是吧,小小年纪装什么装啊,你爸妈把你当皇帝,你真以为你是皇帝啊,我就逼你了,你能怎么样,不逼你你能有个人样吗,我教了一辈子的书什么学生没有见到啊......当初给你起德立德立,就是为了你能好好做人,你现在别说做个好人了,连个为人都不知道怎么做!” 何德立眼神愈加的冷—— 何老头一人说得也累了,便将报纸一把拍在他的电脑桌山:“你好好看看,昨天事情,回来回去的路上别不长眼睛!” 等何老头出了门,何德立静默着将桌上的报纸揉个粉碎。 “现在的小孩就是没有个定性,什么赶潮流,赶时尚,就是染个花花绿绿的头发,穿个破裤子.....简直就是不像样,就不知道跟好的人学习学习,多看两本书,练练字,学学画画,出去旅旅游长长见识什么的,那个不比窝在家里对着虚拟的电脑强,真是的,为他好还不知道.....还有你说说何平,我教了他那么多,什么都学得好,现在也混得好,怎么就没有学会教育好孩子呢,造孽造孽.....” 何老太笑:“干嘛,你还想何平跟你一样用吼用打啊!” 何老头伸出手打断她,脸上有些不悦道:“诶诶,我吼也是为了让他记住道理,我什么时候打过人,我教学四十五年可从来没有动过手,我都是以理服人!” “是了是了,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吗!” “哼,跟你讲不通,对了那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出来,死在房间里了啊!”何老头又扯了一把老嗓子:“德立,出来吃早饭,之后你出去晒太阳也好,看书也好,出去玩也好,哪怕坐着沉思也好,只要别给我玩游戏!” “德立,出来吃午饭,下午把头发给染黑了,不顺眼!” “德立,别给我玩游戏,明天我就去断网!” “别给我躺着,年纪轻轻一天到晚死在床上干嘛,现在不努力,以后等着喝西北风。” “作业先做了,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不学习肯定没有出路!” ................................ 何德立捂着耳朵猛地从床上跃起,吼道:“你来我家已经一个月了,可以走了吗?” 何老头本以为终于说动了他,可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气得他再次吼了起来,用他的话说,何德立的臭毛病什么都可以缓缓,唯独这个从不听话,不懂尊重人,还喜欢命令任何人的毛病必须改了! 几天后。 夜晚悄悄的再次降临,凌晨时分尤其显得死寂,也是一晚中最黑的子时。 一声细微的嘎吱声,何老头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一个黑影轻轻地走到床沿边,望着床上的何老头发出一声细微的笑,有些蔑视、鄙夷。 黑影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得戳了下去,一刀,一刀,又、一刀! 嘴角上扬,吐着四个字:“逆、我、者,亡!” 第十四章 别拖我入地狱 今天有点冷,阴沉的天空压抑得我要窒息,你看看那颗弯脖子树,张牙舞爪地在嘲弄我,一双邪恶的眼睛隐藏在树干里,正偷偷地将我斜睨着,还有那只天天蹲在墙角的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你就等着我哪天尸体腐烂了好分一杯羹是不是,还有那棵草,那只鸟,那块石头....都等着看我笑话呢,别再藏着了,你们丑陋的嘴脸我在这高楼上一览无遗! 哈哈,原来身子悬空是这样的感觉,自己好像化成了一片云,这是飞的感觉啊,哼,这个恶心的世界,我宁愿将身子火化了也别妄想在我身上打任何主意! “咚咚,咚咚......” 好烦,谁在敲门!陡然睁开眼,一团白光在眼前炸开,我下意识用用手遮住眼睛,许久才发现自己竟是身处一片黑暗中,如墨的黑暗。 一记重重的闷响声。 “啊,好痛!”我斜撑着身子,用另一只手探上去,什么时候上面有块板,狗日的,撞死我了! 不对,我身后也是板,地下也是板,四周都是木板!天哪,我是在木箱子里! “他娘的,谁把我关在箱子里,快放我出去!”我用脚使劲跺了一下木板,他娘的,实在够坚硬,够厚的! “谁啊,滚出来!”胸中感觉有一团火焰在翻涌,快要酝酿成星火燎原之势了! 音乐,他娘的谁还在放音乐! 竟然,竟然还是哀乐! 怎么还有缀泣声,到底什么情况啊! “琪琪啊,妈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逼你的,妈知道你爱画画还逼着你选了理科,但是妈也是没有办法啊,咱家没有钱没有人脉,逼你选理科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啊,对不起啊琪琪........不过你怎么这么傻,你让爸妈以后怎么活啊,没有你以后怎么活啊.......” “妈!妈我在这里啊,这里啊!”我急得直蹬木板。 “这个可怜孩子,才多大一点啊就死了,可怜了我的姐姐姐夫啊,哎,上次看到还是好好的,怎么几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怜啊.......” 阿姨,是阿姨的声音!“阿姨,我在这里啊,你听到吗,我没有死啊!” 一刹那间耳朵嗡的一响,感觉头都要痛炸了,今天到底都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觉得我死了呢,啊啊啊.....不对,这个东西好像是棺材!我再次摸了摸,天哪,我在棺材里,那么外面就是......在参加我的葬礼! “爸妈,阿姨,我没有死啊!”无论我怎么喊没有一个理睬,耳朵里一直响个不停,感觉好多好多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恩?这里面好像有我女朋友的声音!我集中精神仔细去听。 “呵呵,沈琪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脑子肯定有病,早就觉得他会寻死,没想到是真的,那么我就好光明正大的跟学长在一起了,天天偷偷摸摸真累......不过,他是不是看到我跟学长在一起才自杀的?天哪,千万不要这样.......算了,那又怎样,反正他也死了,一了百了!” 女朋友出轨!天哪,这个不要脸的娘们,我对她那么好,怎么会这样!!! “啊啊啊......有人吗,帮我打开这个棺材啊!”我感觉内心要崩溃了:“王xx,你个贱人,欺骗我,啊啊....” 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我的头好痛好痛啊。 第12节 “哈哈,这个一定可以上新闻,又是一起学校跳楼事件......”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多大点事情就死啊死啊,死了给家人带了伤害,活着就是家里的拖累.......” “还好这不是我的孩子.......” “哎,可怜啊,才十八岁.....” “活该,活该,看看好戏,凑个热闹......” “哎,早知道上午跟他吵架话就说轻点了,多好的一个孩子,有自己的梦想,还肯努力,只是不适合当个乖乖学生而已.....”这是老师的声音! 我忍着头痛,强迫自己努力去听:“我还是很欣赏他的,可惜做了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也都怪我啊.....我被学校开除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孩子!” 啊!我想起来了,我刚刚跳楼了! 自从上了高中以来,学习压力压得我要喘不过起来,一边是学校的压力,一边又是家里的压力,漫天的试卷我快疯了,我的爱好与梦想也被一份份考试消磨殆尽,感觉活得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每天就像活在黑暗里,前面就是一条流水线,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练习与试卷,然后我就低着头做啊做,做啊做.....永无止境.... “儿子,走好!”这是爸爸的声音,永远那么的冷静沉稳没有一丝丝情感,不过这声音好真实,就实实在在的从外面传来,可就一瞬间,我头又开始疼了,这次还是爸爸的声音,不过很飘渺。 “我的儿子啊!爸爸好想你,好想你啊,爸爸从没有对你说过爱你喜欢你,但是心里一直为你自豪,平时对你太过严苛了,爸爸错了,大错特错,是爸爸逼死了你啊......如果可以,我真想代你去死,你还那么的年轻,是我该死啊.....我还要照顾你的妈妈,她的内心都快崩溃了,我无法去陪你,你就一个人好好的上路吧,等我们父子俩再相遇的时候,你骂我打我都可以.....” “爸爸.....”我的泪水在眼中打着圈,这样的爸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这家伙死了也好,上次还借了他五百,这下可以不用还了,正好游戏里刚买了装备.....这葬礼什么时候结束啊,快要到组队打怪的时间了,真是的。”这是柳涛的声音,我的发小,我一直当他哥们,他竟然...... 忽的我终于意识到了,我听到了这些难道都是他们内心的声音吗!呵呵,人心隔肚皮啊,两面三刀果然不错啊。 我不想死了,不想死了,我要起来,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我要起来,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啊啊啊! 突然眼前又是一团白光,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时,我竟然站在学校的楼顶上,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不,我不能死.......”我摇着头,脸上写满惊恐,但是脚怎么收也收不回来,另一只脚也不受控制的离开了楼顶。 “啊,不,我不要死......” 一声惊恐的声音还回荡在学校内,可人已是落到了楼底,血溅四壁....... 第十五章 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靠!”何宁将验孕棒随手扔到垃圾桶内,砸吧砸吧嘴,毫无所谓的叹口气,继续大口吃着薯片,继续看电影,继续擦着感动的泪花:“好感人的电影~” 一个多小时后。 “烂片,难看死了!骗我纯洁的泪花。”何宁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后才想起方才的验孕棒,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张可可,找个时间陪我去做个人流。” 何宁还未说完,电话那边就吼了过来:“什么何宁,你怎么又要去人流了啊,每年一次啊,干嘛,特么的你都自己设立人流日来纪念了啊,要不要给你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啊,第一个设立人流日的女性,每年来人流纪念啊.......你说说你,怎么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啊,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是吃药来堕,最后差点吃死了,我害怕了好久.......” 何宁黑着一张脸听她喋喋不休地讲着,最后实在等不了了,这女人一旦讲起话来简直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诶诶诶,好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朋友的份上,我才不跟你讲呢,我这不是一个人去有点怕嘛,嘻嘻,就再陪我去一次吧。” “你滚,就你还怕,医院都要感动地给你设个vip人流席位了,告诉我这次谁的孩子,有没有父亲,不要告诉我又是一夜情!” 何宁咬了咬嘴唇,扯着狗腿子般的笑容道:“你猜!” “挂了!” “别别别,求你别,好了告诉你了啦,是上个月酒吧一次,我喝醉了酒,然后就.....” 电话那边的声音又提高了两个分贝:“何宁!”然后就吧嗒一声将电话挂了! 何宁手里举着手机,石化在原地,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说挂就挂还不给个心里准备。 何宁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低低道:“不陪就不陪嘛,吼得我耳朵都疼了....” 话刚完,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哈哈,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见死不救,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仍佯装着镇定——“喂......” “人流的时间,地点,还有上次酒吧的时间,地点,人物,发生事件,细节要写清楚,以及一份两千字的小结报告,再加一份五百字的保证书,这次不要口头的,要实实在在手打的,千万别给我网上复制,你知道我是老师,网上的资料我都会了如指掌,最后提醒,以上一个字都别少!做好后用文档一起发给我,如果你想明天去,您最好明早前完成。” 啪嗒,又挂了...... 这次何宁直接倒地不起,就差口吐白沫,天啊,为什么让张可可这样的人精做老师啊!祸害啊,祸害啊!仰天长叹完,某只还是咬着牙打字去了。 遥想当年,自己也是小家碧玉,下比黛玉,上比杨玉华的校花一枚,有着傲人的外表,火辣的身材,家境又好,性格又好,人品又好.....(随某只自个遐想去吧,本作者表示可以忽略),就只是懒了点,不愿意上班,但还能靠一个网上店铺赚点零食钱,本身是个不婚族,唔,其他都蛮好的,怎么到现在沦落到被人逼迫写检讨的地步,还美其名曰小结报告,去他个小结报告,简直丧权辱国! 堕完胎几个月后,张可可还在上课,接到了何宁的电话,本想悄悄告诉她还在上课马上再聊时,何宁低沉的口气让她心里一惊,从认识何宁起,就知道她是个率真性子,哪怕天大的苦都往肚子里噎,然后再拧出个笑脸对着大家伙,从未听到过如此沙哑低沉口气的她。 “同学们,你们先自习,班长副班长先管理一下课堂秩序,老师有些事情。”张可可一边说一边提着电话往外走,眉头紧成一道川字:“喂,宁宁,你怎么了,刚刚说什么再见是什么意思啊,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你又是在耍我是不是,我告你,小心我让你再写个万字检讨!” “呵呵,可可,对不起,以后写不了你的检讨了,谢谢你能一直跟妈妈一样管教我,我妈妈死得早,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也对婚姻不抱有幻想,但是.......” 张可可出了教学楼就往车库走,她知道何宁肯定遇到什么大问题了,她一定要去看她:“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啊,这不像你啊,你是何宁吗,单人旁的何,宁静的宁吗?” 何宁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刚刚我在睡觉,看到我的孩子们......” “什么孩子!!你哪有什么孩子!”张可可急了,感觉何宁疯了,疯了!“宁宁啊,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何宁并没有因为张可可的打断而停止,继续道:“我看到了他们,真的,特别的可爱,长得跟我很像,以后一定都是美女帅哥,他们跟我说他们好想我,没有妈妈的孩子总是被人欺负,他们活得很害怕,很胆战心惊......” 张可可发动了汽车,出了学校一路加速往她家赶,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何宁让她很不安:“宁宁,你听我说,那是个噩梦,别多想了,我猜你可能之前刚堕完胎,身体素质还有情绪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做个噩梦很正常,现在你哪儿也别去,我去陪陪你!” “不用了可可,我不在家,我在陪着我的小宝贝们呢。” 张可可感到头皮都炸了:“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 声音依旧低沉:“别来了,你回吧,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再找我了,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第13节 “何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该去的地方,有我有你有你爸有你家的地方就是你该在的地方!” “可可,再见!” 张可可感觉自己已是满头的虚汗了,心也快跳到嗓子眼了:“何宁,你敢挂试试,你不知道我是跆拳道黑带吗,你难道还想被我揍!告诉我、你、在、哪儿!” 电话戛然而止! “啊啊,靠!”张可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起刚刚电话里一个细节,有风声,还有水拍礁石的声音,那么她可能在、在海边! 对,肯定在海边! 张可可看了眼前面的路,这里不让转头,但是她现在管不了了,一个刹车再转方向盘,避开所有的车开始逆向行驶! 一路把车开到了沙滩上,虽然遭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张可可就像没看到一样,四处在寻找那个身影。 天!终于,她找到了她,果然在海边,不过竟是在悬崖上。 张可可快疯了,嘴唇都咬得沁出了血,真是太笨了,虽然想到了她在海边,没想打她竟然是在悬崖上,虽然从海滩上感觉并不遥远,而且能很清晰的看到何宁的身影,但是从这里的海滩根本没有路过去到悬崖上,还要绕一段路穿过去才能上去,再加上爬上去,恐怕最快也要折腾半个小时! “哎哎哎,何宁,你能听到吗,我是可可啊!” 张可可看到何宁在悬崖边上舞得如一片风中残叶,白色的衣裙竟是那么的显眼,又让人揪心异常! 张可可的手在抖,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一个那么开朗开心的人会被弄到这一个境地,颤抖得摸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两声后,她接了! “宁宁,宁宁你听我说,我就在下面,你快下来,我来接你回家!” 此番何宁的声音倒是显出了几丝情感,没有刚才的沉郁:“可可啊,你来了正好,看到我这几个可爱的孩子了吗!” “孩子?哪里,宁宁,你别玩了,快下来!” 电话那边倒是开心的很:“哈哈,他们还很小,跟个小不点一样,你看不到也正常,不过好可爱的,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张可可摇着头,吼道:“宁宁,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根本没有孩子,没有孩子你知道吗,你要走火入魔了,快下来,听我的,离那里远点,快点!”最后两个字,张可可真是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喊出来的,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何宁幽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可可,你太凶了,孩子们都被你吓到了,我要挂了,以后我就要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可可你就祝福我吧。” 电话又断了! 张可可双眼死死瞪着悬崖那处,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到沙子里。 “不,宁宁,不,不要!” 张可可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白影从悬崖上掉落,最后淹没在了滚滚海水中..... “不,不宁宁,我来救你。”张可可跑着往海水里扎去,海水没到了脚跟,膝盖,胯部,腰上,肩上......还想继续往里跑时,被后面赶来的人死死拽住了。 “小姐,前面太危险了,不能去了!” “不行,我的朋友还在前面等着我去救,我一定要去,放开我!”张可可几次甩开他们想再往里走,但是如此一折腾,再回首看海面时,竟是完全辨不清出准确的方位了。 偌大的海面,早已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以后的以后,张可可每年都会带一把鲜花来到这悬崖上,静静待上好大一会。 风还是一样的风,水还是一样的水,望风景的人,却是变了又变! “宁宁,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生活得开心。” 第十六章 一抹为你而留的精魂 夏日的阳光尤其刻毒,滚烫的热流弥漫在空气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路上的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条大黄狗正缩在小巷里吐着舌头,恹恹地望着来去的过客。 段岩放下掀开一角的窗帘,慵懒的靠在床头缓了下毒日刺眼的那股劲后,才适应了房间的昏暗。 “九号了呐……”段岩又被手机屏幕的亮光闪得微眯起眼,长久处在半醉半醒状态下的他此时一开口连声音都沙哑了:“两年多了啊……这下更没脸了……” 当初为了能分配个好工作,段岩毅然踏上了考研的道路,当考上研究生后学校居然不再分配工作,段岩又选择继续踏上考博士的道路,只为了能留校当老师,可这对于出生于农村单亲家庭的段岩来说又需一笔巨额的金钱,段母知晓后只说她永远会支持儿子的选择,于是段岩勤工俭学继续了考博的道路,当千辛万苦的考上后学校表示博士也不能留校当老师了,段岩的内心是崩溃的,而此时此刻他的大学同学经商成功的成功,职场上升职的升职,当老师的也早已拥有什么特级教师等等称号,工资是涨了又涨…… 段岩一气下选择了自主创业,真是生不逢时吧,最近段岩又把数年积攒的钱全亏在里面,今年三十三岁的他连女友也跟他分了手,以至于段岩窝在这个小小的破公寓里醉生梦死了好久……两年多没有回家的他如今更加没有脸回家见母亲……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了几声,段岩不耐烦的拾起手机准备开静音,又是该死的骚扰短信! “额……这……”段岩眼风一扫,是银行发来了短信——卡上新添三万块钱……“不可能啊!”段岩一下子头脑都清醒了一半,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朋友,都已经分手了,那么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妈! 段岩急急忙忙翻出电话簿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嘟……嘟……”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自己脑后响起,段岩头皮一炸,整个人吓得摔倒在地上,手机也顺势落到了床底下,而那铃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段岩的手不断的打着颤,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屋里除了他什么时候进来了别人,难道是小偷! 段岩一边喘着粗气疙疙瘩瘩的问道:“谁,谁在这里……”一边想去拉窗帘,可是还未扯到窗帘就被一双手握住了。 “啊……”段岩吓得叫了起来,这下完蛋了完蛋了! 窗帘猛的一打开,强烈的阳光顿时驱散了房内所有的黑暗。等段岩缓过劲来,发现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妈……你……”段母扶起坐在地上段岩,脸上绽着笑容道:“岩岩,快起来,地上凉!”段岩尚且惊魂未定,看着面前的人好久才确定真是自己的母亲:“妈,您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而且还有我的钥匙……” 段母已经着手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和满地的酒瓶,笑着回道:“我啊是问了玲玲了,她告诉我的,还有你房门没有上锁,一拧就开了……” “啊……是,是吗……”段岩挠着头,一脸的困顿。 “岩岩啊,妈买了很多菜,马上给你做啊,看你也很久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真是苦了……” “那个妈,你不怪我吗……”段岩萎靡着,知道母亲是知道自己的境况才千里迢迢赶来的,而且是考虑自己的感受才没有说什么…… “呵呵,妈为什么要怪你,你可是我最爱的儿子,也是最棒的。”不一会儿,段母已经将地上收拾得差不多了。 第14节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还要拖累你……” 段母停下手中的动作,过来握住段岩的手,眼中氤氲着爱纱,轻柔道:“岩岩,玲玲都告诉妈了,不过失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你说对不对啊!” 段岩望着母亲一脸自豪的模样,不忍心表现出萎靡的模样,遂展一脸笑容的点点头,顿了下,望着母亲头上渐多的白发又不免一阵心酸:“妈,对不起……” 段母摸了摸段岩的头:“没有什么对不起,以后你少喝点酒,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就是最对得起妈了,这点你能答应妈吗?” 段岩重重地点了下头。 段母脸上笑意更甚:“好了,都快十二点了,妈先去做饭,对了,那些整理出来的酒瓶什么的先去丢了,一屋子的酒味,该散散了。”说着段母就起身去那个只有一个煤气灶的厨房里倒腾去了。 段岩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长久不散的阴霾似乎少了许多。 段母看着呆楞着的儿子笑说道:“傻笑什么呢,扔垃圾去,你也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嗯,好嘞!”段岩提起两袋垃圾,来到门前说:“那妈我下去一趟,顺带买点你爱喝的饮料。”突然段岩似想起些什么,嗯了一声,望着母亲道:“对了妈,那个我卡里的钱是……” “哦,我给你顺带打的,这些年村里的小部件厂生意也不好,我们员工的活也少,攒的钱不多,你凑合着先用哈。”段母语气平常,但是落到段岩耳里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撼,顿时红了眼,许久敛了敛情绪道:“我……我先下去丢垃圾,好久没有吃的妈烧的菜了,今天一定多吃点。” “好,今天你一定要多吃点。” 段岩一拧门把手,没开动,原来还锁着,微微笑了下开玩笑道:“妈,下次可以不要锁门,咋家里不怕偷,鬼见了都犯愁,没有值钱的东西,嘻嘻。” 段母手一抖:“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快点早去早回啊!” 段岩下楼扔了垃圾还特地去超市买了几瓶橙汁,他知道他妈从来就喝不惯那些颜色乱七八糟还带气泡的东西,唯独对这橙汁情有独钟,段岩一下子拿了好多瓶。乐颠颠的拎了一大包东西往回赶,恰好遇到看门的老门卫:“祥叔好!” 祥叔眯了眯眼,再扶了扶架在脸上的老花镜才悠悠然道:“哦,段岩呐,听说你生意失败了,又好多天没有看到你,祥叔都快去你家里找你了,今天还好吧,心情还不错嘛。” 段岩苦笑了笑:“是啊,生意失败了,哎……” 祥叔赶紧道歉:“哎呦看我这……哎,祥叔没别的意思,别往心里去。”转眼望见他手里好多的饮料:“家里来客人了吗?” 段岩笑得格外灿烂:“是啊,我妈过来了” “是吗,我一上午一直待在门口也没见谁来啊,就刚刚上了个厕所。祥叔一拍脑袋:“年纪大了,眼睛都不好使,哈哈,代我问个好。” ............ 待段岩告别祥叔,回家就看到一桌的好菜,家里也光洁如新,天,妈这速度也忒快了些吧! “妈,妈……”没人应。 “妈,你在哪儿……”还是没人应 只见桌上摆了个纸条:“岩岩,妈先走了,你要好好吃饭。” “这……”段岩的眉头促成了川子,立即拿起手机播了个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段岩赶紧冲了出去,祥叔说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出去啊,段岩又追出去好远也没有看到妈的身影,只好惴惴不安的先回家,望着一桌子的好菜也没了食欲,但还是全吃了,那可是妈千辛万苦赶过来给他烧的。 今夜,段岩心里一直怪怪的…… 第二天想着母亲也该到家了,家里没有固定电话,就打给了邻居。 “啊,是岩岩啊,你在哪里啊,这么久不跟村里联系,你妈死了三天了都联系不上你……” 段岩脑子一阵晕眩,问了数遍才终于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怎么可能,妈昨天还给自己来烧饭了! 怎么可能!!! 段岩死命往家里赶去,顺带给自己前女友玲玲打了个电话,她说他妈从来没有找过她! 邻居的话再次在脑里浮现“你妈去年查出了癌症,晚期,医生叫她住院,她不肯,说要省钱,之后非但不休息,更加拼命工作,最后死在了厂里……” 段岩回去哭了好久好久,晕了好几次,料理完母亲后事的他再次离开了村里去城市打拼,凭着不弃不馁的精神终于打拼出一番天地,之后又捐出大部分钱来组织了帮助空巢老人行动。无论平时应酬多少,段岩滴酒不沾,无论每天多忙,段岩都会为自己煮上一顿饭菜...... 又是一个夏天,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丫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如铜钱般大小的光斑,随风轻曳着,段岩眯起眼望着蓝蓝的天空,道:妈,我会好好的!谢谢您! 第十七章 你是我的下一顿午餐 “老婆吗,快年底了,公司这边的事很多,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嗯,好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哎,不要担心……嗯,嗯,晚安。”程成放下电话,仰头靠在床上,一脸的陶醉状,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着低吟:“欧…啊…宝贝,你真棒……好爽……再快点……快……” ——————(纯洁的我,以下不赘述) 等程成的欲望全数发泄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才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那红艳艳的嘴唇还挂着几丝晶莹的液体。等程成色眯眯的盯着她把唇边的液体全部舔食干净后,身体某个部位又不自觉的硬了起来——“宝贝,要不,再来一次……” 静谧的月光漫散在沉睡城市,湖水泛着细细碎碎的光,一条鱼携着粼光跃出、落下,打破了这番死寂,晕起一圈圈涟漪…… 房内充满糜烂的气息,程成搂着那女子,倚靠在床头,桃红的面色透出几丝劳累。 “亲爱的~”这声快要滴出媚水来的娇语,快要酥到程成心坎里去了。 “怎么了,宝贝~” “亲爱的,奴家伺候的如何呀~”林依依说着,伸出舌头,如蜻蜓点水般舔了下程成的嘴唇。几番云雨下来,还样妖惑般的举动还是引得程成全身一颤。 邪笑着盯着她:“当然好,每次都那么多的花样……嘿嘿” 林依依把头一下子缩到他怀中,娇嗔道:“哎呀,别说了,让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程成抚上她白皙娇嫩的背部,眼神一顺着背部往下看,配合着手也一路往下:“呵呵,这下装娇羞,刚刚不知谁那么的……那么的……” “啊……”一个刺激激得林依依又叫了出来,等镇定下来,试探般问道:“你答应我的,没有忘记吧!” “嗯?” 女子一把拍掉身后搂着自己的手,坐起来,怒道:“骗子,你又要装失忆了对不对”说着眼泪闪起bulingbuling的泪花:“我跟了你三年,你说了五遍会离婚会离婚,到现在还没有实现……” 第15节 “哎哟,我怎么会忘,没有忘……”程成坐起搂住她“可实在是需要时间,我老婆不愿意,寻死觅活好几回了,给她点时间好不好。” “好,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处理好再来见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别气了宝贝,我们先睡觉,折腾一夜了,明天我还要出差呢! 林依依敛了敛眉:“好吧,再信你一次,这次出差去哪儿呀?” “海南,那边公司有个新项目,我跟着经理去跟进一下。” “去几天呀亲爱的,我会想你的~” 程成闭着眼,微笑:“五天,很快的,我也会想你的,晚安!” “嗯,晚安!” ———— “程组长,怎么了,昨晚休息了一夜还不舒服吗?”说话的是程成所在部门的经理,而程成是他最器重的一位部门组长。 程成嘿嘿笑了声,昨晚整个部门加班,而他编了个谎言去一夜笙歌,只睡了三个小时的他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一早又赶车赶飞机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哦,没事,昨晚头晕,没有睡好。” “哦,这样啊,那么马上到了酒店就先休息下吧。”经理回头看着他:“身体没什么事吧,最近怎么老头痛,还好你的上司是我,要是换成别人可容许不了的请假了,哈哈,开玩笑,要是真有毛病,一定要去医院,啊。” 程成尴尬一笑,点头应下,这老头经常开玩笑不带喘气的。 方到房内,手机响了——“喂,妈……您就别来了……对,小艾好着呢,肚子里的孩子也好着呢……嗯,我会照顾好的,嗯,保证年底让您抱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这忙着呢,先挂了……” 放下电话,程成劳累到几点,把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合上眼睛,可脑子里却不安宁,一边是待产的老婆,还有知道自己一切——学历造假,出轨,大部分钱用来包养小三等等的情妇…… 乱想了许久,见时间还早,便打了个电话给马宗,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所有事的朋友,高中里的死党,现在的铁哥们。 电话很快通了——— “哟,大忙人程总居然有时间致电给鄙人,荣幸之至啊!哈哈……” 程成早已习惯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今天是跟你谈正事的……” “呵,不就你那点风花雪月的浪漫史么。”程成未说完便被马宗打断了:“你说你有什么出息,一个女人看把你愁的,实在不行甩不就好了么,跟嫂子好好过。” 程成不屑的嗤了一声:“切,你小子懂屁。” “不就是舍不得她的床上功夫么,你可是不止一次的跟我讲过了哈……” 透过电话程成都能感受到马宗那色眯眯的脸了“你真不知道,她是多么的厉害,我都快跟那黄脸婆过得觉得性冷淡了,在她那里才知道什么是销魂……” 电话那边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分贝:“真的假的,下次让我也试试……” “不过最近哥们是遇到问题了,一边那个黄脸婆怀了孩子,一边那骚货又逼着我离婚……可是把我愁死了。” “干嘛,不是你每次都能骗过她的么,这次江郎才尽了啊程大才子。” “可不是,否则我能来找你啊……快点帮哥们想想……” “哎呀,骚骚的女人一抓一把,但是嫂子只有一个,她这么包容你,我都快爱上她了,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嘛,等以后再包几个三儿都没问题……” “滚蛋……”程成虽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觉得也很对。 “可是什么,你难道想跟嫂子离婚啊!” “当然不是,我可从来没说过,但是那骚货知道我的学历是造假的,你说万一她破罐子破摔呢……” “想什么呢,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出息,吓唬吓唬不就好了,大不了……让哥们帮你治治,嘻嘻……” “滚远点,没个正经,不过这次你说的有理……。” 五天后,程成回到公司,竟是告知他被开除了,若是再闹,将会以诈骗罪被起诉。郁闷至极的程成第一个想打电话的就是马宗,可是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在这世上,知道他学历造假的就只有马宗……对了,还有林依依,马宗他觉得信得过,越想,程成越暴躁,立马打车去找林依依。 “bang……”一声,程成直接摔开门,任它砸上了墙发出巨大的声音。 林依依在餐桌前倒腾着午餐,被吓着愣在原地,但见到是程成,立马气色缓和过来,嗲嗲的过来挽住程成,往餐桌前拉:“亲爱的,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看看喜不喜欢。” 听这么说,程成心里的火降了大半,难道不是她泄露的? 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程成顺势坐了下来,任林依依不断的夹菜喂到嘴里,虽然心里还为丢了工作而烦恼,但能醉倒温柔乡也是人生美事。 “亲爱的,好吃吗?”林依依温柔如水般的轻趴在程成背后,一双青葱玉手环着程成的脖子,说不出的小鸟依人。 程成的眉头舒展:“亲爱的,这是什么肉啊,怪怪的,不过好嫩啊!”说着程成自己又夹了满满一筷子。 林依依笑得春光明媚:“好吃就多吃点,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呢,呵呵!” 程成一直流连在满桌的美味,边吃边回头道:“亲爱的,你怎么不吃呀,来一起!” “哦,这些是特地给你吃的,我的嘛,还没烧呢,等等吃!”林依依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程成:“亲爱的,多吃点哦!” 程成点头:“嗯,好吃。” 许久,林依依站起,坐到另一张凳子上,眼睛笑成一弯月亮:“对了,亲爱的,工作没了开心吗?” “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你干的!”程成一听下,头猛的抬起,却像喝醉般头迷糊得很,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 “你妻子、骨肉、还有那铁哥们的肉,好吃吗?哦呵呵……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把他们毒死的,剁了给你吃的,尤其你那未成形的骨肉,软趴趴的,很是可爱呢……” 程成脑子似炸开一般,嗡嗡直响,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嘴里蔓延着一股腥甜,眼珠开始涣散,一股红色似潮水般在眼中蔓散开来…… 林依依夺命般的嬉笑声在耳边萦绕:“嗯,看来我的午餐可以做了……” 第十八章 那个傻子有个哥哥 第16节 “狗蛋,快看,狗蛋来了!看那怂样,哈哈……”一模样十五六岁的少年举着一根随地捡的枝桠,兴奋喊着。 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少年也放下手中的石头,对着树上的一鸟窝啐了一口:“他娘的,算你们幸运,先逗狗蛋玩。” “哈哈,那傻子,有的我们玩了。”两个少年狡黠的互看一眼。 狗蛋是村里村外有名的傻子,都二十好几了,没个女孩子愿意靠近他,村里都说“富娃配富娃,穷娃配穷娃,傻娃配傻娃”,可狗蛋连个傻娃婚都配不到,成了一代笑话,村里人也嘲讽,小孩虽然从小被教育要待人有礼,但见大人都逗狗蛋玩,也就觉得狗蛋是个例外。 “狗蛋,过来。”胖胖的少年用成人般命令的口吻喊着。 走在路上的狗蛋一愣,吸了下都快挂到嘴里的鼻涕虫,眼神霎时蒙上惶恐,大力的摆着双手,手中的蛇皮袋被摇的哗啦哗啦直响,继而疙疙瘩瘩说:“不,不,阿妈说—不要跟你们玩,要—快点—快点回家。” 一个瘦巴巴的少年一个跃起,跳到狗蛋面前,一巴掌抡上他的头,顺势拧起他的耳朵,明明狗蛋比他高出足足一个半头,可狗蛋不敢反抗,被拧的直接弯下了腰。 这少年一副不解气的模样,拧着眉头,龇牙咧嘴道:“干嘛,袋子里藏了什么好东西,要快点回家。” 狗蛋听了,赶紧将蛇皮袋捂到怀里,一个劲的往后退:“阿妈,给钱,买的,不能——不能动。” 胖胖的少年哪管他,直接上来给了一脚,从他怀里夺过蛇皮袋打开,跟着眼睛放着贼光:“哟,竟然是甘蔗糖。” “不错嘛。”瘦巴巴的少年松开了他,走过来看那甘蔗糖,那红红的颜色,配上诱人的蜜焦味,忍不住要流口水,遂看了眼胖少年,两人相视一笑,一个邪恶的想法就在眼神互视中应运而生。 狗蛋被踹了一脚,重心不稳,又好巧不巧的绊上一块顽石,直接仰卧倒地,掀起一阵尘土。见到手中的袋子不见了,下意识的就是趴在地上四处寻找,口中“呃呃呃额额”个不停。 胖子见着【下面直接称呼胖子瘦子吧】将蛇皮袋甩到瘦子怀中,自个儿咧着嘴哼哼着走到狗蛋面前,一脚踩上他的屁股,将自身的重量全压倒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斜腻着,鄙夷道:“额什么,他娘的扮哑巴吗。”边说边用手中的石子砸他的头,见狗蛋扭曲着身子各种躲的傻样,嘿嘿直笑:“他娘的让你躲,让你躲……哈哈” 瘦的少年也玩心大起,捡起地上的一根竹竿,将蛇皮袋挂在竹竿头,打了好两个死结,确定稳固了,才凑到狗蛋面前,对胖子道:“来,让他装gou爬。” 胖子笑,松开脚:“好,狗蛋装狗,狗咬狗……”继而蹲下又对狗蛋说:“狗蛋,你看的蛇皮袋在那里,你跟着它学gou爬,学狗叫就还给你好不好?” 狗蛋一直双手护着脸,不敢看他,口中嗯嗯依依着,生怕胖子揍他,但听到学狗,这个很熟悉的字眼,狗蛋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嗯嗯……”他每次学狗叫,别人就笑了,就不打他了…… “好嘞狗蛋,跟着我走……”瘦子挥着竹竿,在原地打圈,看到狗蛋真的跟狗一样爬、叫,内心满满的优越感,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胖子也不甘闲着,在旁跟着跑跟着跳,一边拍掌一边有节奏的喊着:“欧欧,狗蛋学狗,狗咬狗,狗蛋学狗,狗咬狗……” 狗蛋也学的很卖劲,“汪汪汪汪……” 路旁偶尔路过几个村民也被逗得直笑。 直到瘦子累了,气喘吁吁着停下:“狗蛋,你看那边路上有糖,你吃了,我就把这个还给你,怎么样。”说话间还把蛇皮袋在狗蛋面前虚晃了几天,看着他想伸手够又够不着的样子,一股坏事得逞的喜悦铺天盖地而来。 胖子顺着瘦子的目光望去,那路上的全是牛拉下的粪便,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对瘦子竖个大拇指,又拉起跪爬在地上的狗蛋说:“去吃了,快去。” 狗蛋微曲着身子,顶着个鸡窝头傻愣在原地,双手不断互绞着,眼里都快溢出泪水了:“不好,不好—阿妈说,那脏,不能吃—吃的。” “谁说的狗蛋,那特别好吃,狗都喜欢吃。”瘦子凑到他耳边说。 胖子也在旁附和:“就是狗蛋,快去,吃了,我们就还给你。”说罢还将狗蛋一路推到那路上,指着一坨说:“快吃!”再嘻嘻哈哈的跑了回去,准备在远处好好观赏自己一手导出的杰作! 见狗蛋慢慢蹲下身子,迟迟不见动作,胖子喊了句“卧槽!”就气冲冲的跑过去,直接就把他的头摁了下去。 狗蛋感觉有人摁住了他,下意识张口叫了起来,导致吃了满口的牛粪,脸上也全是,臭不可耐,说不出的恶心,狗蛋慢慢抬起头,用手拨着脸上的污秽,泪水也混合在牛粪中,呜咽着道:“阿妈——阿妈说,——这不能吃的——你们骗人——唔——” “哈哈哈傻子……” “哈哈哈……” “阿宝,阿宝……”一声声呼唤从深巷里响起。 胖子瞧了眼瘦子道:“快跑,狗蛋妈来了。”说着就跑了起来,经过狗蛋时,一把将蛇皮袋甩到他头上,大声喝道:“说好了,蛇皮袋还你。”说着两人就一边大笑着一边跑了。 狗蛋见到蛇皮袋,立马不哭了,呜咽着将蛇皮袋揉进怀中,好像捧的是金子般珍贵。 等狗蛋妈找来,见到狗蛋蜷缩在路上,当时眼泪就如雨般落下了,阿宝也就是村民喊的狗蛋,从小智力缺陷,她丈夫也就是阿宝的父亲又在一次车祸中走了,留下孤儿寡母,全村里明着暗着都在骂她扫把星,她苦点没事,只是可怜他的儿子。狗蛋回到家,看到是自己熟悉的港湾,才从哆哆嗦嗦中渐渐缓转过来。 “阿宝,下次不要跟他们玩了啊,每次都弄得脏兮兮的,不好!”狗蛋妈一边给狗蛋擦着脸一边轻柔的说:“东西丢了没有关系的……” 闻此,狗蛋立马将揣在怀中的蛇皮袋拿了出来,憨笑着道:“没有丢,东西没有丢,阿宝买回来了,卖东西的阿婶还夸阿宝了,说阿宝能干。” 狗蛋妈也笑了:“阿宝真棒!”说着悄悄往蛇皮袋抖开一角望去,心里苦笑一声,里面全是石头,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轻轻的放进柜子内。 “阿宝,阿妈去做饭,帮阿妈生火好吗,今天啊,给你烧好吃的,奖励你。” “好啊!嘿嘿。” 就这样,母子两小心翼翼的过了两年,这两年里,滴雨未落,庄稼颗粒未收,虽未到粮绝人尽的地步,但哀嚎声不断。 这时,有一人提出——村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龙王爷才不肯下雨,思考一圈,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狗蛋母子。于是所有人对那对母子愈加不善,甚至严重影响到她们的生活。但是狗蛋妈一直充耳不闻,照常带着狗蛋,在那间破败的小房子内坚强的过日子。直到有人提出要将她两祭龙王【也就是将活人五花大绑扔到河里淹死被鱼虾食尽,美其名曰祭龙王】,狗蛋妈终于忍不住了,孤身反抗过好久,但是一人难敌数人,最终屈服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能留下狗蛋,她一人——就够了! 在祭龙王当天,狗蛋妈只对狗蛋说了一句话:“我们玩捉迷藏,要是我到傍晚都没有找到你,你就赢了!我就烧好吃的给你!”狗蛋信以为真,欢天喜地的去了,直到傍晚,虽然今天外面很吵,很热闹的样子,但是狗蛋一想到好吃的,一直乖乖的躲着,直到太阳西沉,金黄的柔光毫不吝啬的铺满大地,晚归的人们,还有滚滚东流的寒水…… “阿妈,我赢了,你在哪儿呀!阿妈——” 在家里的破灶台上,狗蛋看到了他的奖品——一碗白米饭,一碗肉!在那时,好比是天下最丰盛的饭菜了。可是等到饭菜发了霉,都不见阿妈回来陪他一起吃。 雨终于下了—— 从此狗蛋愈加被欺负的凶了,狗蛋每天躲在墙角里,嘴里总是碎碎念一句话——你们害死了阿妈,你们害死了阿妈,哥哥说一定会杀死你们…… 不久该地发生了一件血案,要不是被当地官员压下了声势,足以震惊全国——xx地x村全民遇害,没有一个活口,都是在深夜里被砍刀杀死的,一个村,一夜变成了恐怖血腥的修罗地狱。 可清理现场,发现还活着一人——狗蛋! 警方盘问了狗蛋好多天,毫无头绪,简直对牛弹琴,要不是在他家发现了那把砍刀,砍刀上全他的指纹,没人想到会是他。甚至警方都快觉得这狗蛋是被栽赃陷害,直到他说了一句话——哥哥杀了他们!帮阿妈报仇! 哥哥!哥哥!可狗蛋根本没有哥哥! 警方一头雾水,只能通过二十四小时观看监控来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找到了原因。 第17节 最后结果很令人意外,狗蛋拥有双重人格,最令人意外的是,狗蛋居然知道第二重人格的存在,还称呼他为哥哥,在大半夜时狗蛋变换着两种声音在独自聊天……… 听说警方最终逼出了他的第二重人格,第二重人格的狗蛋很可怕,残暴的令人心惊,听一个在场的老警察说:他抓过各种犯人,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是那种打心眼里害怕的那种,他的那种眼神,感觉能看穿人心...... 狗蛋最后还是当场枪毙了,死时二十九岁! 第十九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十几载寒窗苦读,三天的高考,数天地等待,终于揭榜了,那几个小小的阿拉伯数字就是对每个学子的最终评估。 看完,有人哭了,也有人笑了,世事变幻无常,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结果。 反正,尚一涵笑了。 尚一涵的成绩属于班级中偏上等,在高考中竟是好运爆发,成为全校的一匹黑马,以班级第一,全校前十的高分顺利进入某某高校,无人不羡慕嫉妒,直夸其天资聪颖,尚一涵也尤其的自豪,也算在各师生、亲友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 大学里的学习氛围比高中宽松得多,再也没有了凶巴巴逼着自己上课写作业的班主任,也没有成堆的作业试卷,更没有犹如监狱般严苛的学生守则,用尚一涵的话说,大学便是天堂! “一涵,八点了,下面有节思修课,起床了!” 尚一涵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一双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一眼手机,一皱眉头吼道:“才七点半,太早,不去!” 陈琳忍不住翻个白眼,作为尚一涵最好的朋友,每天跟带小孩一样带着她,着实心有些累:“早屁啊,你穿个衣服洗个脸都要八点了,我们还要骑车过去,快来不及了,真是的,快起来。”说着便上手去掀她的被子,奈何大家的床铺都在上铺,陈琳只能抓到被子的冰山一角,还被某只狠狠的压着,一点都扯不动。 “你去不去,来不及了真是的,以前不去也就算了,这几天老师都是讲重点,划考点的。”陈琳有些愠道,再抬手看了眼手表。 尚一涵身子一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慵懒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被子传来:“不去,不去,不就一个思修课嘛,劳资高考历史政治都没怎么看都能考个a,这算什么事情。” 陈琳叹了口气,宿舍已经空了,她背起自己的包道:“好了,我可提醒你了啊,不去拉倒。”边收拾自己的桌子边自言自语着:“当初刚来的时候还蛮积极的,现在真是懒成猪.......” 尚一涵把头伸了出来,头发杂乱如同鸡窝,笑容堆了一脸:“我这叫天生智商高,俗人比不得。” “切!”陈琳不屑的一撇,拉开门就准备走。 尚一涵听见门一关,心一惊,大吼道:“陈琳,别忘了给我签到啊啊啊啊!”喊完又将头缩了回去,天真冷~~被窝才是最好的归宿~~~ 这一觉就是睡到十一点半,恰好醒来陈琳也就提着午饭回来了。 “小祖宗,还睡,午饭在桌上,自己吃。”陈琳边说边将手套取下哈着气搓着手:“今天外边零下两度,风超大,冻死了。” 尚一涵不急不慢的穿着衣服,脸上还蕴着暖暖的几丝粉红:“真爽啊睡到现在......”话还在嘴边,见陈琳一双刀眼正在凌迟般的看着自己,尚一涵方咧嘴尴尬一笑:“哎哟,一把老骨头要散架了,真是人不能多睡,脑子还有些迷糊,感觉喝了几斤白酒......” “呵,装吧你就。”陈琳转头将桌上的书收拾着装到包内。 尚一涵扮个鬼脸,呵呵一笑,然后从床上爬了下来,边爬边打着哈欠:“诶,你下午还要出去啊,不是今天没课了吗,还有大家都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没有回来。” 陈琳将牙刷杯甩到她怀里:“快去洗脸刷牙,下午当然是去泡图书馆,下周就要陆陆续续考试了,你可不想第一个学期就挂科吧,那些高数会计都蛮难的。”说着陈琳突然眼睛一亮,兴奋着道:“对了,曹卫天你知道吧,就是追你那个,那个学霸帅哥!” 尚一涵淡淡然点了个头:“那个理工男啊,干嘛。” “他知道你好多课没去,他想约你下午去图书馆帮你补习,真是太浪漫了.....” 尚一涵赶紧打断那花痴的遐想:“诶诶,谁说我下午要去图书馆,他帮我补习,呵呵,笑话。”然后自顾自的去刷牙洗脸了,哼着小曲儿自动屏蔽着某只的大吼大叫。 陈琳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你个猪头,追曹卫天的女生可是一大把,你就不担心他之后会被别人追走......还有你是打算要挂科是吧,课么不去,作业不做,复习都不复习,真的打算坐吃老本,坐吃山空啊.......你就不怕你的山早已经被你吃空了吗,哪能回回都有运气的啊,啊啊啊啊....” “哟哟切克闹,你会复习我有脑,学习得再好,不如我会考,哟哟.....” 到了最后,尚一涵的成绩出来了,虽不是拔尖,但也算比上不足不下有余吧,陈琳这下也有些佩服她了。 如此一番,尚一涵彻底的与床为家被为炉,对着认真学习的舍友每人送了个大大的白眼“死读书,学习学习姐才是王道......算了,你们的资质差,学不来,哦呵呵呵。” 陈琳常常对此也是有些不悦。 韶光似箭难留,转眼便是到了各奔东西的时间了。 当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往回搬时,尚一涵终于清醒了! 看着舍友一个个找到了实习,在欢天喜地的畅聊未来时,尚一涵才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有,未来一片渺茫,连实习都找不到。 哈!对了,还有陈琳呀,她会帮助自己的。 “对不起一涵,我通过了银行的考试,马上就要去面试了,通过了的话我也就不会回来了,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混得比我好,再见啦!” “你什么时候考了银行从业资格呀,你怎么没有喊我?” “我喊你了,你不在意而已!” 切,尚一涵一想,还有曹卫天那个傻瓜,追了她那么久,现在答应了他肯定会很感动的。 “对不起涵涵,你很好,很聪明,也很有个性,但是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我跟她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你能找到更好的......” “好了,老娘不稀罕你,滚吧!” 尚一涵气闷地坐在椅子,望着空空如也的宿舍,顿时孤独感铺天盖地般涌来,眼睛有些发酸,忽的站了起来,用力得爬上了床铺,将台阶踩着咚咚直响。 “气得眼睛都痛,先睡一觉,我这么优秀,哪需要去求别人,以后一定让别人八抬大轿左右拥护着来求我,哼!” 尚一涵将自个儿捂在被窝里,身子在抽噎着....... 几天后,尚一涵气冲冲的出现了辅导员办公室,怒目道:“为什么我只有biye证书,没有学位证书!” 辅导员看了眼站在桌前的她,鼻子哼了一声,继续低头写着报告:“尚一涵。” “对,我就是!” “你可是出名得很,不过你没有学位证书难道心里没数吗?” 尚一涵咬着牙:“我考试没有不及格,哪怕不及格的我也有补考通过!” 第18节 辅导员抬了下眼眶,从一沓子的资料中抽出了一份,翻到某一页指着说:“败就败在你的那几门不及格,你前两年确实没有不及格,而且基点也全达到了,可是后两年呢,你的成绩真是只能用一落千丈来形容,出现很多不及格的科目,补考虽是通过了,但是只能按六十的及格分给你,我已经按很高的平时分给你加了,还是达不到,这怪不了谁了。” 尚一涵抓起那份资料看了起来,久久愣在原地。 辅导员叹口气,低下头继续写着手头上的报告:“好了,你也看到了,请回吧!” 不知又在宿舍待了几天,尚一涵被手机铃声硬生生吵醒了。 “喂。”声音透着几分迷糊。 “怎么还在睡觉,你还有心情睡觉,学校都打电话给我了,你的学位证书是怎么回事,你好跟我解释一下吗?” 电话那边火气很高,尚一涵从床上坐起,微微咬了下唇道:“没什么,就是几个基点没达到。” “你还挺无所谓的啊,你说说你上个学我跟你爸花了多少钱,到头来人家上个专科的都比你有出息,这个什么证书你给我自己想办法,否则可以不用回来了。” “妈!” “妈什么,我都问过陈琳,她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就这样天天醉生梦死好了,你看人家多努力,现在已经在银行上班了,你呢,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门吧嗒一声打开了,尚一涵赶紧擦了擦眼泪,一定是陈琳那家伙,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陈.....” “哟,尚大才子还没走啊,不会连个工作都没有落实吧,呵呵”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某个舍友。 尚一涵现在没有心情跟她吵,闭目养神,懒得理她。 “我啊就是刚刚落实了工作,回来把剩余的东西拿走,你就可以一个人畅享整个宿舍啦......哦对了,刚刚舍管阿姨跟我说了,还有三天左右吧,宿舍就要断水断电了,你应该知道吧。”末了临走时,还不忘嘲讽一番。 尚一涵笑了,此时此刻的她连吵架似乎都吵不起来了,自己没有了资本! 朋友,走了。 爱慕者,走了。 证书,没有。 工作,没有。 家也回不得。 呵呵,什么都没了,只有满满的嘲讽。 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落到这个地步,尚一涵又爬回了床,缀泣了好久,好久..... 三天后,宿管阿姨做宿舍的最后检查工作,当打开尚一涵的宿舍时,竟看到还有人在。 “同学,同学...”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应答,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阿姨摇了摇头,想着等会儿再来喊她吧,反正明天才要正式清空...... 宿舍再次沉寂了下来,而那一张床上,也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人...... 第二十章 不完美的完美 河边的柳枝戏逗着清风,上演一场婆娑的舞蹈,花骨朵笑开了颜,小草也争相探出了小脑袋,看,天空更蓝了,云朵更白了,春天总是奇妙极了。 蒋老太透过房内的小窗看着外面自然的变化,柔柔地笑着:“真暖和呀!” 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季老头顽皮地将头探了进来,侧着耳朵笑道:“让我听听,刚刚你说什么。” 蒋老太笑着说:“我说呀,外面暖和了,你的脚就不疼了。” “嘿嘿。”季老头摸索着墙壁来到床边,这边蒋老太也早已伸着双手等待着他,并扶他坐下。 “你的脚好了吗?” 季老头站了起来,拍拍大腿,摆出一副唱戏的模样,唱道:“自是~全~好~了~” “那么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吗?” “多谢~夫人关心~不曾~~有不适哇哈哈哈~~” 蒋老太被彻底逗笑了,近距离之下发现下他衬衫的纽扣都全扣岔了,还在这么开心的表演着,活脱脱一个耍宝的小孩,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也用戏腔回道:“夫君身体~安好便好~不知~夫君~你可知那~衣裳扣子~全~岔~了~嗯嗯依依哟~” 季老头赶紧抚上自己的纽扣,羞红着一张老脸,唱道:“羞愧、羞愧~哟~~” 看他笨手笨手的模样,蒋老太笑了:“来,我来帮你扣,你又扣岔了。” “嗯好嘞,谢谢夫人~~” 季老头常年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隐藏之下的是一双瞎掉的双眼,蒋老太每次见着都忍不住心酸一把。 当初两人同处一个戏班子,演戏也甚得默契,要不是那场大火,季老头为了救昏迷在火场的她,也不会被火灼了双眼,她自己虽然残了一双腿,不过能保留得一条命,已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演戏一直是季老头的命,但是自从他瞎了眼,戏班子也早已放弃了他,最后还是蒋老太苦苦哀求之下,戏班子才同意偶尔有瞎子的角色可以叫老头尝试一下,季老头开心之余,也花了更大的努力,从熟悉戏台,戏剧,台词蒋老太都会一一陪他一起。 季老头将每个瞎子角色琢磨得极其透彻,演到了精髓,甚得观众欢喜,常常令看戏之人畅怀大笑之余,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得狂抹,因此这个瞎子演瞎子成了这一戏班的另一个特色。 可如今,季老头老了,腿脚也不好,天气一寒疼得走不了路,身体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小毛病,老头这才放下了演戏。 “老头子,今天天气不错,我又新扎了有些手工玩意儿,推我出去卖了吧,好久不出去了,想是应该能卖得不错的。” 季老头脸上蕴着温柔的爱纱,道:“好,等我去帮你把轮椅推来哈。”说着又摸着墙壁开始往放轮椅处走。 “恩,前面有个小凳子,小心些。” 蒋老太叫老头硬是穿上一件呢大衣才肯出门:“你啊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才会有这么多小毛病,现在天气还不稳定,多穿点总是没错的。” 第19节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季老头推着轮椅出了门,老太负责指路,两人配合得相得益彰,一点都没有问题。 而老太总会选择在一处街道上摆了个小摊子,老头就在老太的指点下把所有的东西一个个端端正正的摆好。 这里年轻人多,很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而且便宜,很快蒋老太的小玩意儿就卖空了。 季老头就会收拾收拾随着蒋老太再一起回家,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在他们心里,平淡中得安稳,岁月静走,此心不换,如此便好。 可是生活总是不能一帆风顺,上帝总是会安排好多的坎坷放在人生的道路上,不遇乃幸,遇之看命。 这天,蒋老太口干得很,喊了好久的季老头都没得到应答,情急之下便独自爬下了床,一路爬下去,悲剧就在这么来了。 蒋老太从楼梯上直接摔了下去,当场昏迷,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若不是恰有邻居经过听到了声响,可能事情会变成更大的悲剧。 蒋老太与季老头此生无儿无女,大多是邻里之间的帮助,或者政府、志愿者的帮忙,此番蒋老太出了这么大的事,志愿者们便都自己百忙之中抽时间主动来医院帮着照顾。 “奶奶啊,你一个人就别下楼了,我们不是给您电话嘛,需要什么就打电话给我们。”一个胖胖的年轻姑娘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对着病床上的蒋老太说。 蒋老太祥和一笑,身子都被固定的不能动弹,面容透着虚弱:“谢谢你啊小胡,奶奶啊平时有你爷爷照顾,就不想麻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你们也不容易,都是好孩子。” “爷爷!”小胡拧毛巾的手一抖,脸上阴沉着。 “对了,小胡啊,你看到你爷爷了吗,我住院了怎么也没有看到他啊,我不在这个老头子身边就是不放心,不行,我要回家,小胡帮我问问医生让我回去躺着吧。”。 小胡抓着毛巾赶紧赶到蒋老太身边,现在可不能闹着玩:“奶奶,奶奶,你现在可不能闹脾气呀,您年纪这么大,可不能这么鲁莽了,先不说您现在根本动不了,而且现在还在挂水呢。” 蒋老太躺在床上,有些迷惘,声音沙哑着道:“可是你爷爷他我不放心,要不你给带个话,说一定不要来看我,在家好好待着啊。” 小胡脸色是变了又变,犹豫了好久,颤颤道:“奶奶,不知道我有句当讲不当讲.......” “这孩子,跟奶奶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呵呵。” “奶奶,我先给你擦擦手吧。” “好好。” 小胡看着蒋老太伤痕累累的手,新伤叠着旧伤,眼眸有些酸,不知那些天老太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奶奶啊,其实啊......爷爷早就走了,医生说您一直活在幻想里,您看看您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全身都是擦伤,上次听人说您还一个人上街摆摊子了......” 蒋老太干枯的手抖了两抖,怔怔地望着小胡,许久说不出话来。 小胡实在不忍心再看老太活在幻想里,然后自己折磨自己了,心一横说道:“奶奶,季爷爷三个月前脑溢血去世了!” 蒋老太泪眼婆娑着,一双黯然失色的眼眸现在愈发的失色了,眼睛一闭,低低道:“小胡,你先回家吧,我先睡一觉。” 小胡愣在原地,没想到蒋老太竟然这么平静,本以为她会需要好久才回接受的。 “奶奶.......” “没事的孩子,你先走吧,你爷爷他死没死只有我才知道。”蒋老太闭着眼,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小胡有些不知所以,心里又后悔着,早知道就不说了。 小胡许久才尴尬着道:“那么奶奶我先走了,明天我或者其他人会再来的,我已经嘱咐过护理了,叫她多看着您的.....那我先走了。” 蒋老太轻轻嗯了一声。 待得门关上了,蒋老太睁开眼,灰色的眸子因为泪水而蕴成了红色。 望向窗外,依旧是大好的春天,她喜欢春天,因为他喜欢春天。 半睡半醒间,蒋老太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唤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对面立着一个穿孙悟空戏服的人,手里持着金箍棒正舞得欢。 蒋老太鼻子发酸,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戏剧形象。 “夫人~我来看你了~” 蒋老太虚弱得扯开笑容,轻柔道:“你来啦。” “我来了~夫人呀~你可还好~我去取经去了~如今已是被封为佛~夫人欢喜否~” “欢喜,欢喜,欢喜。” “夫人,你看我给你跳舞可好。”“孙悟空”一边舞着棒子一边踩着戏步,开心得表演着。 “夫人,你可愿跟我一起舞呀哈哈~” 老太一吸鼻子,笑了:“愿啊~愿啊~可惜腿不好了~” “孙悟空”头一摇,伸出两指一指,道:“哇呀呀呀~谁敢毁我夫人的脚~我如今为佛~这点小伤不在话下~夫人你起来走走瞧,可还好~” 蒋老太眼睛一怔,眸子添了几丝亮光。 “夫人,如今你可愿~” “愿,愿~~”老太慢慢坐立起来,慢慢控制着双脚往外移,眼中闪着愉快的泪光。 “孙悟空”伸出双手在不远处笑着迎接着她,蒋老太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直道牵上他的手,两人一起往光明处走去。 当小胡再来时,门开之际,眼睁睁见着床边屏幕上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伴随着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可是已是回天乏术。 医生告诉小胡,老太太早走也是早解脱,她哪怕最后能好,下半生可能也是瘫痪,还得忍着全身的痛。 之后护理交给了小胡一些老太太的遗物,里面有张纸引起了小胡的注意,小胡轻柔地展开,只见上面娟秀地写着: 第20节 “我们是不完美的完美,没了你,我就变成了不完美的完美的不完美,谢谢你曾带给我的快乐,可你走了,完美也就走了。” 小胡哭了,不是伤心,是感动,数十载的相濡以沫,愿天堂再续! 第二十一章 玩笑的背后 熙攘街市,华灯初上。 三个男子结伴在一处小巷内走着,敲开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养眼的精致容颜,令人浮想联翩的s形曲线,成熟的韵味在她身上散发得淋漓尽致。 一个矮胖的男子边笑边道,眼神不住地往女子身上瞟:“嫂子,晚上好,我们来找王哥的。” “是啊嫂子,王哥呢。” “嫂子好。” 三个人倒是蛮有礼貌的,一一问候。 王夫人也笑着回道:“是小张小李小赵啊,你们王哥现在天天在公司加班,不到八九点回不来,来得不巧,周末再来吧。” 三男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大老远跑来想搓个麻将,也不容易啊。 小赵眼珠一转,拉了下准备离开的两人,脸上堆起了笑:“这样啊,那让我们进去等等他吧,嫂子你看外面这么冷,也好不容易来一趟想找王哥搓个麻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王夫人犹豫了会,将门打开,让开路:“好吧,你们进来等等吧,我去给你们倒点茶。” 小李看王夫人离开后,舔了舔干燥的唇,蹙眉对小赵道:“不在干嘛等,还早呢,算了算了,回去洗澡睡觉吧。” 小张也点头赞同。 “诶,他不回来,难道我们不能骗他回来呀,看着。”说着小张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便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王贾。” 小赵佯装起焦急万分的语气:“哎呀,王哥不得了了,你家房子着火了哟,嫂子还在里面,现在这里乱了套了,快回来吧王哥。” 王贾当时就哗地站起,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这里急死了,你快回来吧。”不等那边王贾说话,小赵啪嗒便把电话挂断了,立马弯腰大笑了起来,岔着气对另两人道:“你们猜,他现在在干嘛,肯定飞奔着回来了,天天加班加班的,工资没涨什么倒全给公司做贡献了,还不如回来跟兄弟们娱乐娱乐,哈哈哈。” 小赵一脸佩服的表情,竖起大拇指:“哈哈,影帝啊,来来来,准备麻将桌子。”小李虽然心里不是很赞同这做法,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王夫人从后边厨房内端着茶走了出来,发丝随意的扎在后面,还有几缕凌乱的碎发贴在脸上,说不出多么的撩人。 “来,喝茶。” 小赵坐在椅子上,睁着一双灿烂的眼睛笑眯眯地接过王夫人端过来的茶,眼神一直往衣服领口若隐若现处瞟着,便随意抿了口茶,道:“嫂子就是手巧,连普通的茶都能泡出顶级茗茶的香气,巧,巧。” 王夫人被这么一夸,脸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好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还好你们不嫌弃。” 小赵紧接着道:“不嫌弃,不嫌弃,嫂子做什么都好吃,对了嫂子,你多烧点茶吧,马上王哥回来搓麻将的。” 王夫人一惊:“真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也好,那我去了,给你们再烧点夜宵,王贾肯定在公司也吃不到好吃的。” “恩,好好好。” 很快有人敲门了,声音极重,来者心里定是焦急万分的。 三人会心一笑,门一开,果然就见王贾一头扎了进来,喘着粗气四处看,头发乱得跟风中凌乱的树叶一样潇洒。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都极力地憋着笑。 “火呢,火呢,火呢!”王贾对着三人喊得一声比一声高。 小赵笑着拉他坐下,安抚他的情绪,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王哥这次会这么火大:“王哥,王哥,你听我们说,这次是哥们不对,骗了你,还不是你天天加班加班都快忘记哥们了,哥们这才出了馊主意嘛。”边说边指着一桌麻将:“你看,哥们把麻将都准备好了等你呢。” 王贾一脸阴郁着,闭起眼久久不张口,胸口起伏不定着,似乎压抑着一团火。 任凭对面三人怎么解释,对王贾都是不受用。 小赵觉得有几丝尴尬,便拉着小李小张落了座,催到:“来来来,咋们哥四个好不容易凑齐的,玩起来玩起来。” 麻将声在屋里响起,王贾这才睁开眼。 小赵催着他快动起来:“这才对嘛王哥,你说反正都回来了,不也差那几个小时,公司那么大也不差你这一人是不是。” 王贾虽然手上在动,却仍是不吭一声。 气氛顿时愈发的尴尬了。 小李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新闻联播,电视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舒缓了点气氛,另外也是想通过新闻引起大家的共鸣找到话题,这次开这样的玩笑确实有些过了。 小赵干笑着对王贾道:“王哥,哥们给你赔罪,是我不对。” 小李小张也在一旁道歉,可王贾总是置之不理,冷着一张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晚七点十三分,在xx高速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私家车与重型大卡相撞,卡车当场发生侧翻,上面的运载的巨石滚落一地,私家车也被死死压在了地下,车体严重变形,而车主当场死亡........现在该路段暂时封锁........” 小赵小李小张个个张大嘴巴注视着电视屏幕,那车祸场面不看真不知道居然能那么的惨烈,私家车车主肯定都被压碎了,那重卡真不是一般的大。 小赵腆着一张谄笑似的脸,拍着胸脯对着王贾道:“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今晚都回不来了,你看,这条路是回来的必经之......”话未说完,小赵被王贾那凶狠的眼神盯着不敢再说,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这时,王夫人端着新煮好的茶水出来了,来到桌边替他们每人空掉的杯子里重新斟满了茶水,这一弯腰,圆领线衣的领口愈发的开了,漏出一角的春色。 小赵端着杯子笑呵呵地跟王夫人道谢,眼神又是一阵乱瞟。 小李知道他又在做猥琐的臆想了,桌下一脚狠狠地踹上了他的膝盖。 小赵重重“啧”了一声,一个刀眼甩了过来,小李有些气愠,这家伙这是色到家了,而且王哥还在这里,要是被王哥看出些什么,非要剥了他一层皮。 第21节 王夫人倒完水,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意盈盈道:“你们三个人怎么搓麻将啊。” 小赵笑了:“三个人?嫂子,加上王哥不是四个人吗?”说完便感受到一旁的小李在死命戳他,他不耐烦地瞪回去一眼。 突然,身边的小赵也对他“咳咳”了声,小赵烦了,都干嘛呀! 只见小赵已经退离桌子两三米,满脸写着了惊恐,局促不安的眼神不断示意他快看新闻。 这一看,小赵的头皮都炸开了!!那新闻上被重卡压住的私家车,不就是王哥他的车嘛!!! 王夫人有点不明所以,怎么刚刚还好好坐着的三个人都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小赵,你怎么了?”王夫人拍了拍身边的小赵。 小赵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发现刚才的‘王哥’已经背对着他站了起来,身上正在一滴、一滴得滴着血,所站的那块地板上早已火红一片。 小李小张见此,全部惊叫着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去,在小巷里留下一串串惊恐的回声。 屋内,小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张着嘴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抓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要跳出来了。 ‘王哥’慢慢转过身来,脸全是血肉模糊的了,血淋淋的双手举了起来,向小赵走来。 王夫人扯着小赵,被他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吓到了,急着大喊:“小赵,小赵,你怎么了啊,快回答我。” 小赵紧紧按着胸口,浓烈的血腥味直逼鼻腔,严重缺氧到脸色变得霎红,呼吸声愈来愈重,手指指着前方,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对王夫人吐出几个字:“你....看到...了....吗....”刚说完,脖子咔哒一声,整个人便缓缓滑落地面,断了气息,而脸上还定格这方才的恐惧的表情。 王夫人眼神都失了色变得灰白,双手也因惊恐而不断在颤抖着,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从唇边往下滑,脑子里轰的一炸便也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王夫人在医院醒来时,被告知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丈夫,也就是王贾,死于车祸,赵刚心脏病发作猝死,而张强回去的路上又发生了意外,摔倒了河里淹死了,剩下的一个李端,也不知何种原因发了疯..... 为什么,为什么短短一个夜,便让她的生活由天上摔入了地狱.....此后,王夫人缓了几天,情绪都稳不下来,她每天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着,那感觉就像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一场噩梦。 第二十二章(最终章)一场生命的苦行 天地沉寂之时,万籁俱寂之中。 在城外的一处小枯树林内,立着一顶陈旧的老式帐篷,许多地方都有普通碎布缝补过的痕迹,若是天下大雨,里面便是下小雨的那种的形容。 现下凌晨两点,昏暗的黄色碎光丝丝缕缕的充斥着帐篷内,释源法师已经早起打坐念经,如若不在看经文,他便会吹熄蜡烛在黑暗中打坐,静静等待着朝阳的升起。 他一生坚持着每日只睡四个小时的原始佛制,绝不松懈,年过七十的他每年的苦行也必坚持,如今便是在苦行的道路上。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将第一缕光明投降大地时,也就一天的苦行开始之时,每次离开一处,他总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好,他说不能因为他的到来,而影响到任何一位施主的生活。 释源法师佝偻着身子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手执锡杖,背负沉重的包裹,颇有竹杖芒鞋走天涯的风范,不过却不轻松,虽是在初冬,但没走多久,后背就被打湿,黏糊糊得贴着后背,经凉风一吹,那是种透到骨子里的凉。 每次的苦行之旅,总免不得要途径灯红酒绿的花花城市,繁华的街市,各色的店铺,各样的人群,面对众多的诱惑,释源法师总是低头前行,内心绝不含一丝贪念。 眼看就要到过斋的时间了,释源法师便拿出钵来到最近的一处人家去乞食。 敲开第一家门,开门的是个打扮得比较艳丽的少女般模样。 释源法师恭恭敬敬的施礼:“施主你好,行脚路径此处,不知可否化些素斋.......”话音方落,门也重重的落下,随之相伴的是句重重的“滚!” 释源法师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紧闭的大门再次恭敬得施礼:“佛佑施主。” 继续往前,来到第二户人家,恰逢那户人家正在食饭,便一样上前行礼乞食。 户主人是位胖胖的大汉,天气较凉,可脸上依旧油光光的,只见他哼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释源面前,脸上的表情似在蔑视着他方才的举动。 “施主,乞食些素斋便好。” 汉子用粗犷的声音喊道:“呵呵,又一个假和尚,这次又有什么花头啊,表演还是写字还是卖符啊。” “贫僧乃一行脚僧,途经此处,并非骗财。” 汉子手一挥,切了一声:“够了够了,我管你什么僧,拿了钱就滚吧,别影响我们吃饭。”说着便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扔在地上,说道:“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和尚,不管真假,不都是为了钱,还非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真是好笑。” 释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战善战,贫僧持不捉金钱戒律,不受钱财,只为乞些素饭菜。” 汉子有些恼了,从地上捡起钱就往他手里塞去:“装什么装,快滚!” 释源吓了一跳,将钱从怀中抖落,闭着眼赶紧祈祷:“罪过罪过.......”继而睁开眼道:“打扰施主了,实感抱歉,佛佑施主。”说着便离开了。耳边仍能听着那家的谈话“儿子,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和尚要不我去给他送点饭菜吧。”“妈,现在哪里有什么真的和尚,你没看新闻里真的和尚都去嫖赌,钱比我们多多了,还可怜他们,不如可怜可怜我们自己。” 释源心中默念心经,为所有人祈祷,包括方才那一家。 之后的境遇大抵相同。 在某一家乞食时,释源法师遇到的是位中年妇女。 她扯着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嗓门大吼:“现在哪里还有苦行僧,我在网上都看到过好多了,就算真有也都是自己带足了钱和食物,哪怕这些都没了不是还可以打什么什么僧团的求救支援电话的嘛,装模作样,你们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一路过来还要问我们这些贫苦大众来赚点外快.......” 释源法师心中暗叹了一句,不怪任何人,只怪如今这风气:“佛佑施主。” 不恶颜不恶语,他践行到了骨子中,流淌在血液里,为人一生平和,那是他的基本。 好不容易在一户老者家乞得半钵素斋,释源法师便寻了一处空土地,席地而坐,继续打坐,等待过斋的时间到来,而后会布施些饭菜给鬼神等众生,以求熄灭贪心,增长慈悲,在自己食用剩余的斋饭时,心中仍会默念‘供养文’,反省一天的修行是否对得起这对饭菜。 日子虽苦,他对得起内心,对得起佛祖。 短暂的午后休息,释源法师便会取出发黄的笔记本写写日记,或随手捡些枯黄树叶,在上作画另写些梵语,为有缘人得以捡到学习,或为众生祈福,身上的衣服也经常会有破损,便会掏出从人家乞得的碎布料为自己缝补,久而久之,身上穿得便是正宗的百衲衣了。 他言,衣服再破,能穿便可,上天便是要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方能参透人生个中道理,佛在心中。 天色渐暮,霞光照印着那个虔诚、纯洁而又疲累的身影上,锡杖特有的声响在空中回荡。 忽的,释源停下了脚步,双手合十,对着地上死去的一只小鸟念经安魂。 第22节 “众生皆平等,愿你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脱离人间疾苦,阿弥陀佛。”之后捧起地上的小鸟就地安葬。 这一晚,释源累极了,本就短短的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却是久久不能安眠,想当年僧人行脚,路途随处可见信众顶礼,他们那虔诚的眼光,最是能打动他的心,他日日对佛为众生祈福,众生心中存佛,如此最是安好,可如今,哎,佛门商业经济化不在少数,‘信众’遍布天下,可心中有佛者有几? 最是可怕的不是无佛,而是有人心中的那片净土,被世界绕眼的烟云,蒙心的浮华而污染,口中道义,心中黑暗,忠义、道德在利益面前的脆弱,世人对此的置若枉然,此乃人生最大的悲哀。 世人又道佛解苍生之苦,诚心理佛便会得到庇佑,可诚心者历经万难,遭受生活各种坎坷时,仍是求不得人生真谛,内心的诉求仍不得上达天听,如是,佛又在何方? 自己虽非深得慧根,不过一生用心拜佛,诚诚恳恳,不曾有过一丝懈怠,可也参透不了人性,磨难,世间万物....... 释源一夜打坐,不曾阖过眼。 这次苦行,释源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程到达某个寺庙,而是一路往前,不断的走,不断的看,不断的参悟....... 很多时候到了过食的时间,却没有乞得任何食物,佛门规定,过午不食,释源法师便可能几日不曾食斋。他一心扑在人性的根源,万恶的根源,佛门的根源上探求真知,可越是想明白,越是搞不明白。 一日晚上,释源待在愈加破旧的帐篷内打坐,此时的他愈发的消瘦,脸颊深陷,僧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就这么安详宁静着坐着。 许久,释源法师猛地睁开眼,啊了一声道:“苦难本无根源,人的一生便是一场磨难,世间亦无佛,处处无佛处处佛。” 说罢,释源法师再次阖上眼,嘴角泛起弧度,浅浅笑着,皱起的眉头也慢慢松开,如释重负道:“阿弥陀佛。” 多日后,有人发现了这顶破旧的帐篷和已断气的释源法师,人虽已逝,可面不改色,肉身亦是不腐,嘴角还挂着浅笑,好似只是在睡觉,还做了个好梦。 曾有一游僧道:“释源法师已坐化成仙,往生西方极乐。” 世人皆奇以为之,遂登佛门欲一睹释源法师金身,可寻不得见,寺院道,释源法师托梦主持,烧了肉身,为求免去世间的浮华之气,将骨灰撒向大地,愿化为泥。 于是,寺院便替释源法师火化了肉身,骨灰撒在了一处僻静祥和之地。 【生于浮华,何得自由。】 【有亲有友,岂得随性。】 【红尘纷扰,哪得完人。】 【红绿纷杂间,心中留一隅净土即可,为己,亦或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