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尔登法环开始》 1.这是艾尔登法环？ 赵肆穿越了。 他请假回家通宵打最新出的“艾尔登法环”，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也不算是完全陌生。 因为这个场景，跟游戏里的一模一样——候王礼拜堂。 可是并不像游戏中那般破烂不堪，而是干净整洁，一切都规规矩矩，就像是新的一般。 赵肆不停的挠头，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伸手不停抚摸长椅的椅子背。木质椅子的触感反馈给他，真实、可靠。 “啪” 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把脸都抽红了。 疼啊，火辣辣的疼啊，疼的那么真实。 “应该，不是做梦。” 赵肆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再抚摸自身，低头看看，发现穿着得体的真丝贵族居民服装，感觉还挺舒服的。 周围没有镜子，他也不晓得现在长成什么样子，自己是谁。 走到门前打开门走出去，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候王礼拜堂建立在独立的山巅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下面就是海水。按照游戏记忆来说，褪色者主角在这里初生，是通过死亡的方式，抵达的宁姆格福区域。 可现在呢？ 赵肆按着记忆寻找道路，拾级而下，来到更加宽阔的地方，从这个位置抬头就能看见遮天蔽日大的过头的黄金树。 这世间的光芒似乎都是黄金树发出的，根本看不见太阳在哪里。 空中没有金黄色的树叶飞舞，也没有那种险恶的气息。 “难道……法环还没碎？” 赵肆做了个大胆的猜想。那他能出现在交界地，说明他不是褪色者？ 赵肆摸着脸庞，想要赶紧找个方法确认身份。 如果真的是法环还未破碎的时间线，那可太恐怖了，简直比法环破碎之后的世界还要恐怖几万倍。 因为他知道法环会碎，法环破碎后，身上有赐福的人会失去赐福，很可能化作活尸。 这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是那些半神会发动旷日持久的战争，被称为破碎战争的活动，将交界地打的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简直是没给普通人留活路，更可气的是还没有获胜者。不然也不会唤醒褪色者，前往黄金树了。 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赵肆，就像是等待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心里特别的不安稳。 “要不阻止阴谋之夜？”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法环破碎前，最初的死者葛德文还住在王城罗德尔，策划刺杀的菈妮还在卡利亚城做她的月之公主呢。 这俩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破碎战争之后，要靠实力杀进去。 和平时期，估计得靠身份地位。想要见到半神，恐怕是难上加难。 赵肆不停地抓头发，心中很是烦躁，他想不出一点办法来破局。 即使知道阴谋，也根本无力阻止。不，不止是菈妮和葛德文的事。而是无上意志和马莉卡，他们整体都有问题。 要是可以的话，他都想直接干掉马莉卡。因为按照他对剧情的了解，马莉卡才是问题的源头。 至于让其他时代降临，这种事他不敢乱赌，至少现在没有丝毫的机会。 “我只是随便吐槽了一下，想看看破碎战争之前的世界，怎么就还真给我送到这个时间段来了。” 赵肆冲着天空大吼大叫，完全不顾及形象。 “你喊啥呢？” 突然出现的女性声音，吓了赵肆一跳。他根本没发现附近有人。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个游戏面板，让我加点好吗？不，老头环的难度加点也会很受苦，还是直接用修改器吧！ 赵肆的心扑通扑通的，然后他就看见个蒙着双眼的少女。 “女…巫……？”他轻声呼唤。 “你不知道我成为女巫了吗？”少女有些惊讶，“你傻了吧。” 赵肆有些慌，听这个话，少女明显认识他。 “我是海莲娜呀！”少女自报家门，这才给赵肆解围。 “海莲娜……哦，海莲娜呀！”赵肆皮笑肉不笑。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原主人也不说给点记忆提示。 海莲娜忽然说道：“怎么感觉你对我很陌生呢？” “为什么这么说？”赵肆越来越紧张。 “因为……以前你见到我，总想掀我裙子！”海莲娜大声控诉。 这让赵肆异常汗颜，搞不清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什么老色批。 海莲娜穿着女巫长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却还是有些紧张的用双手盖住了小腹位置。 ——之前的“我”得是多流氓啊。 赵肆汗颜：“那个…对不起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总之道歉就对了。 海莲娜用手指点着下巴：“你好奇怪哦。我知道啦，一定是你作为褪色者被唤醒，脑子出了毛病吧。你放心这是小问题，褪色者之前的经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接受双指的引导。” “为什么要唤醒褪色者？”赵肆觉得很奇怪。 在法环破碎之前，褪色者是不允许进入交界地的。都怪马莉卡流放了褪色者，当然，也怪无上意志这个狗东西。 海莲娜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快走吧。” 她小跑着过来，牵住赵肆的手，拉着赵肆跑起来。 海莲娜的手小巧还细嫩，温热的感觉，通过赵肆的手掌传递到大脑，使他浑身一激灵。 ——出了幼儿园之后，还是第一次牵异性的手。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过他才想起个问题：海莲娜不是盲的嘛？ 一个盲女能清楚的认出他，现在还在给他带路，这感觉也太诡异了。 ——她是真瞎吗？ 无数的问号在他脑袋上盘旋，而记忆中的新手杀手——“接肢”贵族后裔并未出现。 大概这个时间段的葛瑞克，还没开始惨无人道的“接肢”行为吧。 在悬崖边上有一座桥，连接着对面。 他能够直接抵达风暴山丘，进入史东薇尔城。只不过他不太想去那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史东薇尔城修建的七扭八拐，相当反人类，贼容易迷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魂系列就是如此呀！ 赵肆似乎看着悲惨的命运，在他眼前绽放。 这并非杞人忧天，毕竟宫崎老贼的游戏主角就没有不惨的。他算是把“物哀”情怀发挥到极致了。 2.御前大比武（求推荐） 风暴山丘，史东薇尔城。 和平时期完整的史东薇尔城，壮丽宏大，好歹也是囊括了一座山的建筑物。两面环水，只有前后一条路，称得上是易守难攻。符合“城堡”这个功能。 赵肆仰着脖子看着高耸厚实的城墙合不拢嘴，城门打开着，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穿着全套铠甲在门口站岗的士兵精神抖擞。 海莲娜拉着赵肆进城，一路小跑，灵活的绕开了人群。赵肆只能匆忙的瞥一眼路两旁都有什么。史东薇尔的居民大多是寻常人，过着自己平凡的日子，还有店铺开张，看起来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愧是宁姆格福区最大的城堡。艾尔登法环这种奇幻世界，一般来说是仿照了欧洲中世纪，突出一个地广人稀，大多数人都住在城堡里，城堡外面有村镇农田什么的。 打游戏的时候见识过，如今亲眼见到，赵肆只感觉游戏里面是保守了，这史东薇尔作为城堡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居民的生活区域也都井井有条。 ——果然啊，游戏里的地图为了游戏性，是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的。 其实以前玩魂系列的游戏时，赵肆就总在想：这个世界的居民，住在这样的城市里方便嘛？ 如今亲眼得见，他明白了：除了玩家之外没人会不方便。 “你怎么认出我的？”赵肆问海莲娜。 海莲娜愣了一下：“我能看到你身上有细小的火苗哦。” 赵肆看着蒙住眼睛的海莲娜，越发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史东薇尔城的路也并不算太复杂，没过多久二人就到了王座厅前的空地上。空地叽叽喳喳的都是人，从穿着打扮上能分辨出很多都是看热闹的贵族。 王座厅大门紧闭，台阶上方摆着一张椅子，一个穿着华丽神情乖张的男人正坐在上面，享用着身边侍女奉上的葡萄——真正的葡萄。 在台阶下面有一排骑士保卫着他，那可是在游戏中被称为失乡骑士的精锐，至少在赵肆眼中这是精锐。 那眼前的男人是…… 赵肆躲在人群后面，偷偷问海莲娜：“这是葛瑞克吗？” 海莲娜点头：“当然咯，如假包换的葛瑞克大人。” 赵肆望着那个身材不算很高大，长相有些英俊的长发男人，觉得“又老又丑”这个评价可能有失偏颇。不过想想如果是跟其他半神做对比的话，那可能葛瑞克确实算不上长得漂亮。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赵肆不解。 “是指头大人的意思。”海莲娜说道。 确实，召唤褪色者这种事，可不是葛瑞克能够做到的。 葛瑞克吞下一颗葡萄，再吐出葡萄皮，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有些发尖的嗓音，嘹亮的说道：“褪色者呢？褪色者都到齐了吗？” 海莲娜立刻举起手跳着脚：“来了来了，这里呢！” 然后把赵肆推出人群。赵肆站在了个空地上直视葛瑞克。 海莲娜还在后面给他鼓劲：“尼古拉斯，你要加油哦！” “啊？”赵肆摸不着头脑。 ——干嘛呀就加油。 随后众人的行动为他解决了疑惑。 又有三三两两的褪色者走出来与他并排站立，有的是骑士打扮，有的是法师打扮，还有个武士打扮的很是显眼。 葛瑞克展望片刻，不耐烦的拍着椅子扶手：“双指说了，要褪色者去圆桌厅堂觐见它。至于干嘛我不清楚，但是你们都去，我觉得人太多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先决出个胜负来。赢的那个去圆桌厅堂，输的嘛，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赵肆眼珠子睁大，这下可麻烦了，看看身旁的对手们，一个个可都不像凡人。起码那顶盔掼甲的样子，就比他赤手空拳身上啥都没有显得专业的多。 他弱弱的举起手：“那个，请问，能弃权吗？” “嗯？” 几乎是所有人都发出了质疑声，葛瑞克的眉毛拧了起来：“褪色者是战士的后代，都是骁勇之辈，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今天要比武，没有任何准备，我甚至刚复苏，脑袋都不清醒。”赵肆眼珠子乱瞟，有些语无伦次：“我连我的女巫都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葛瑞克大笑起来，“没想到褪色者里，还有你这样弱小的家伙。” 赵肆心中一震：你这王八蛋，不会是起了什么共鸣吧？ 葛瑞克本身就被评为“半神中最弱”，要不是他们老葛家的“黄金”大卢恩抬他一手，估计他更菜，兴许也就比普通人强吧。 在这个拼血统拼拳头的世界里，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可怜的。只不过他后来的恶行，完全掩盖了这一丝可怜。 就是吧，现在葛德文还活着呢，大卢恩可轮不到他葛瑞克。 葛瑞克饶有兴趣的看着赵肆：“你说，是你能言善辩，还是双指更能说呢？” 赵肆皱起眉头。 ——双指连嘴都没有，鬼知道它怎么说。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我笨嘴拙舌，当然不如双指了。” 他并未恭敬的称呼双指为“指头大人”，实在是提不起敬畏之情，更别提称呼谁为“大人”了。别开玩笑了，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未用过如此封建的称呼，怎么想的起来嘛。 葛瑞克喜上眉梢：“好，我决定把你作为赠品送到圆桌厅堂！其他人决个胜负好了。” “为、为什么呀？”赵肆脸垮了下来，这怎么还强买强卖了。 “嗯……”葛瑞克真的在思考，“因为我想知道，你面对双指该怎么说出这些话来，哈哈哈。它想要褪色者，结果其中混着个废物，想想就觉得很好玩。” “你……”赵肆面容扭曲，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看到失乡骑士稍稍动了一下，全套的骑士板甲发出金属磕碰声，他立马改口：“……这个决定做的真漂亮。” 可他还是想说：你这逻辑在哪里？活该别人对你评价不好啊！ 葛瑞克显得很开心，摆摆手：“把他带走，等着送去王城。” 有个骑士过来给赵肆引路，赵肆低着头默默跟着走。 他很敏感，感觉到背后有异样的眼神，可能是其他褪色者觉得他走后门吧，也可能是围观的人觉得他太丢人的。 ——可这不怪我啊，我也不想这样的，一切都太突然的，我太弱小，没有力量啊。 他安慰着自己，跟着骑士走向了由巨人奴隶拉着的四轮马车。 只有海莲娜注视着他的背影，默默祈祷：“褪色者大人，您一定要完成使命啊。” 3.白狼战鬼（求推荐） 马车里有些闷。 铁质的大型四轮马车，要两个巨人奴隶才能拉动。四周封闭，赵肆并未找到打开窗户的机关，只知道车顶很贴心的开了个天窗。 不然他可能会在这“铁笼子”里被闷死。 回想起巨人奴隶，不免觉得凄惨。虽然并未变成死诞者的模样，但是腹部的大坑，以及刺穿身体的铁桩，再加上不着寸缕，怎么看都是不人道的。 要不是巨人生命力顽强，可能还有赐福的作用吧——换个种族，恐怕早就死了。 就算巨人确实跟原始人似的，也不能如此对待吧。 这帮子封建领主，确实不算有人性。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巨人暂且不论，那些未开化的亚人可真不是善类。 摩恩城的惨剧还历历在目。 赵肆靠着车厢长出口气，低声道：“有没有系统啊？哪怕给我个物品栏之类的呢。这样我真的好不习惯。” “叮，解锁艾尔登系统。褪色者啊，请完成你的使命吧。” 听到声音，赵肆神色一振坐直身体眼前的景色一变，脑中多了一些新知识。 理想中的加点界面、状态界面并未出现，但是物品栏真的有了。 这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穿越者没有金手指那可太难了。“艾尔登法环”再难打，主角也能升级加点，等级碾压不是。 十里坡剑神不是梦。 奈何他加不了点呀。讲道理一arpg游戏，加点是相当直观的变强方式了。通过属性点的侧重不同，造成职业的差异。 比如流浪骑士就很明显，加血量加力量之类的走近战。 而观星者就可以安逸的走法术流，做个法术大爹。 问题来了，赵肆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侧重哪方面。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原主人是个菜鸡。 无聊的他，只能不停地把小圆桌上的水果放进物品栏，再丢出来。如此反复，犹如拥有四次元口袋一般。 其实想想也挺逆天的吧，毕竟物品栏能装很多种东西，不限种类、无限格子、没有负重。 已经强出这个世界的人太多了。 “可是不能战斗啊……”赵肆很发愁，“我总不能是个辅助类的角色吧。” 正发着牢骚呢，就听到车门被打开了，他立刻紧张起来，脑海中闪现各种职场霸凌。 这里可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基本上是谁拳头硬谁是老大，艾尔登之王算是人里面最能打的了。 要是进来的褪色者不友善，揍他一顿，可一点办法没有。 “咚咚咚” 全副武装的褪色者走了进来，他的双头剑被皮鞘包着，同盾牌一起背在身后。 一股子寒意和血腥气，扑在赵肆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很不客气的坐在赵肆对面，因为头盔的面甲遮住脸庞，很难猜测他是个什么表情。 这套战甲，头盔上有醒目的白色毛发。很让人眼熟。 “你、你好。”赵肆缩着身子，还是鼓起勇气主动打招呼。 褪色者点点头：“你好，我叫巴格莱姆。” “白狼战鬼？”赵肆脱口而出。 巴格莱姆明显顿了一下：“我，很有名吗？” “呃。”赵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很有名吧，他实际上也不知道巴格莱姆干过啥。 可要说没名吧，“白狼战鬼”套装可是相当受人喜爱。毫不夸张的说，赵肆当初觉得这就是“主角甲”。 ——唉，都怪老贼把剧情写的不清不楚。 “我听说你挺厉害的，就是挺勇猛的。” 赵肆说出万金油的客套话，巴格莱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点头。 尴尬，气氛完全尬住了。 必须得再想点话题，不然就没机会了解更多的事了。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启动了。 赵肆也想到新的话题：“我听说你挺想侍奉神人的，是吧？” “对。”巴格莱姆大方承认。 这并非什么秘密，他头盔上的白狼毛就表达了心之所向。 在古老的传说中，狼是神人的影子——而巴格莱姆心中也是如此盼望。 神人会有无上意志赐予的“野兽”同伴，比如菈妮身边的布莱泽和马莉卡身边的黑剑。 “可惜，我是个人类。”巴格莱姆语气上有少许低落。 “无上意志也没把规矩卡太死。”赵肆象征性的安慰一下。 接着又问：“你把其他褪色者都打败了吧，那，你是怎么变这么厉害的？” 他还不习惯说“杀死”。 巴格莱姆缓缓说道：“你当时想弃权，是因为觉得自己弱小？” 赵肆点头。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他刚穿越过来可能还没一个小时呢。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能跟奇幻世界的人掰腕子。 还是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 “嗯……”巴格莱姆沉吟片刻，“褪色者，是可以通过‘追忆’汲取力量的。” “追忆。”赵肆重复着这个词。 “对，就是你的战斗记忆。将与强敌对战的记忆变成精神食粮，吃掉、消化，成为你自己的东西，就能变得更强大。”巴格莱姆道，“当然，明知打不过，暂时撤退也是明智之举。” 明明知道巴格莱姆说的很有道理，可听在贯彻这件事的赵肆耳朵里，还是觉得略显刺耳。 ——谁不知道正面面对强敌，会显得更英勇啊。 “我没有与强敌作战的经历。”赵肆很是沮丧。 巴格莱姆伸出手按住赵肆的肩膀：“只要你愿意，总会有机会的。” “我怕死。”赵肆眉头紧锁。 就算艾尔登法环把“复活”这个很常见的游戏机制，写进了游戏故事背景里，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主角会复活，小怪会刷新。 也不代表，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就真能随便复活吧。不然葛孚雷岂不是率领着不死大军？ 巴格莱姆用力捏着赵肆的肩膀：“相信我，几乎每个人刚开始都怕死，不怕死的才是天赋异禀。但是你要记住：死亡并不可怕，我们终究会回归黄金树的怀抱，等待转世的那一天。” 赵肆明白了，黄金时代的生死法则是个轮回体系，而且中间可能没考虑孟婆汤的事。 黄金树相当于一个大型意识云端服务器，把死者的“灵魂”上传储存，等有新的身体时再下载过去。 好坏的暂时无法评价，就是感觉这样好像没有新生儿吧。 那这倒是能解释，褪色者为什么是在赐福和马莉卡神像复活了。 为了让褪色者完成使命，黄金树跳过复杂的环节，直接把褪色者的灵魂打道回府立刻复活。 “真狠啊。想死透了都难。” 赵肆不由得做出评价。 4.圆桌厅堂（求推荐票） “我有个不情之请。”赵肆挠着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二人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就请求人家帮他做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巴格莱姆只是说道：“你讲。”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赵肆有些暖心，觉得巴格莱姆不愧是个骑士。 “我能拜你为师吗？就是说，我愿意追随你，然后从你这里学东西。”赵肆眼中有期盼，同时心中紧张，他害怕被拒绝。以前那并不算成功的人生经历，塑造了他偏懦弱、自卑的性格。 巴格莱姆未做深思：“可以。去了圆桌厅堂，我想我们就成为战友了。如果这是指头的意志无法违背的话，我当然希望我的战友越强越好。你弱的如此坦荡，我愿意教你一些作战技巧，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这一刻，赵肆差点哭出来，比见到指头女巫还要激动。变强只能靠自己，想要在如此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是一定要拥有个人武力的。不说成为艾尔登之王吧，起码得在破碎战争已经后续的末世中，有自保的力量吧。 现在看来巴格莱姆真是守序善良的骑士，心中有光有正义的那种，愿意帮助赵肆这种弱者。或许这也算是残酷世界里的一丝温暖吧。 “太好了，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赵肆拍着胸脯表忠心。 巴格莱姆则摆摆手：“不用叫师父，我不收徒弟的。还是做朋友好了。” “朋友吗，那就更好了。”赵肆开心的拍大腿，“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巴师父。” “呃……”巴格莱姆一阵无语。作为见多识广的“白狼战鬼”，他深知这世上奇怪的家伙很多，褪色者里脑袋不好的也大有人在。 志大才疏或者狂信某一事物的人更是不少，他只当赵肆是因为过于弱小，所以性格上有些奇怪，爱说怪话罢了。比起某些动不动就发疯的杀人狂来说，这要好很多。 路上没再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巨人奴隶拉动的马车很平稳，赵肆无聊的陷入昏睡。梦里净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有以前的生活，也有黄金树，各种人物在脑中闪现——还有各种遗憾。 人生中本就充满了遗憾，所以在沉浸的体验游戏，全身心的享受剧情时，往往会希望那些对主角好的npc能够有个不错的结局。但是魂系列里的npc大多结局不好，这种遗憾同样叫人扼腕叹息。 “不如尽量去拯救那些npc，让他们能够幸福吧。” 梦里的赵肆萌生了这个想法，悲剧的出现都有其道理，并非无缘无故。有一些人或许因为自身的追求、触及真正的禁忌，拉不回来了；有一些人则是无妄之灾，在末世的大背景下无力抗争，最后惨淡收场。 前者可能很难救，不是靠三言两语、打败强敌，就能解决的。 后者更简单一些，只要小心谨慎灵活操作就可以。 在梦境的深处，赵肆看见了一团摇曳的微弱火苗。 “褪色者呀，你终于来了。”火苗里传来女性的声音。 “你是谁？”赵肆看着飘荡而来的火苗，警惕的向后扯。 火，总是有些可疑，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动不动就要烧毁一切，根本不受控制。 火苗不给赵肆躲开的机会，从中伸出一条苍白纤细的手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炽热燃烧的感觉传到了赵肆的大脑，剧烈的疼痛感使他发出惨叫，剧烈挣扎。 “不、不要。” “咚” 他的脑袋撞在车厢上，愣把自己给撞醒了。眯着眼揉脑袋，袖子落下时，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手腕上的烧痕。 焦糊的燃烧痕迹，呈现人手掌的现状。此时并不觉得疼痛，也没有焦糊味道，只是一片黑，好像其中还有余火。他赶紧用袖子再遮住手腕，打定主意在圆桌厅堂找一副手甲戴上，绝不让人看到烧痕。 “喂，下车了！” 已经站在车门口的巴格莱姆，回头叫他：“还没睡醒吗？” 赵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巴格莱姆下车。 王城如何伟岸他没机会看到，因为马车是直接把他们送到圆桌厅堂附近的。可他依然看到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黄金树，不论是“巨大”还是“遮天蔽日”都显得很苍白。 散发金光的黄金树，让见到它的赵肆，有了一点心胸开阔的感觉。 ——艾尔登之王在上面，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色吗？ 王城圆桌厅堂的正门大开，迎接着诸位褪色者。拾级而上走进去，厅堂的景象映入眼帘。 大赐福的圆桌厅堂，大概是一比一复刻的王城圆桌厅堂吧。 前厅只有一条宽阔的走廊，两旁是紧闭的门扉。 “看来二层才是重点。”巴格莱姆找见到通往二层的木制楼梯，带着赵肆往上走。 赵肆曾想帮巴格莱姆拿盾牌和双头剑，却被巴格莱姆拒绝。 理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是武器不离身的。” 到了二楼，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铁匠修古的位置目前空缺。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勤恳亚人铁匠，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时被扣押在圆桌厅堂的。调灵师妹妹罗德莉卡就更别提了，现在她连在哪都不知道呢。 菲雅的房间倒是敞着门，赵肆好奇的探头进去时，居然发现身穿黑色长裙的死眠少女。 “您有什么事吗？”菲雅稍稍抬头问道。 赵肆脸色一红：“没、没事，打扰了。” “如果是新加入的褪色者的话，可以先去找‘百智爵士’报道。他被指头大人任命为团长，负责管理这里的褪色者。”菲雅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柔声细语的，让赵肆感觉很舒服。 他差点脱口而出：抱抱姐，求抱抱。 好在巴格莱姆抓着他的脖领子，道了声谢后，就给他拽走了，才让他没出丑。 “我知道你看见同类会比较激动，不过你也得控制着点，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巴格莱姆教导他。 “对不起。”赵肆不好意思的道歉。 “用不着道歉。”巴格莱姆没有其他的责备。 圆桌厅堂的中心是那张插满武器的大圆桌，此时身穿着用“耳朵”作为装饰的铠甲，安静坐在椅子里的“百智爵士”基甸·奥夫尼尔，已经看见了他们。 “欢迎欢迎。”他嘴上说着欢迎，声音低沉，语气平淡，听不出一点高兴来。 这些穿着铠甲的铁罐头，一个两个的都把脸遮住，叫人看不见长相，还看不清表情。实在难以分辨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 ——我也得给自己整个头盔，以后睡觉都不摘下来！ 赵肆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基甸站起来：“走吧，先去觐见指头大人。” 一听这话，赵肆的心就悬了起来。不为其他，他怕双指识破他的异状。法环未破碎之前的双指，虽不能说是全知全能吧，但也绝不是末世中那要死不活的状态。 万一觉得他是异端，后果不堪设想。 5.双指（求推荐票） 双指，说不上到底是生物还是物体。 总之，他能传达无上意志的意思，时刻与黄金树保持着联系，是神权与王权的绝对拥护者。有人猜测双指是黄金树造出来的，理由就是在破碎战争之后的神授塔上，那看到“死”了的双指，破口处有点像是木头。 可被菈妮杀死的双指，是会流血的。 而且赵肆认为双指并不归黄金树所有，很有可能是一种合作关系。理由就是菈妮拥有属于自己的群星律法，双指也并未排斥她。照理说，为了维持黄金律法的长治久安，拥有其他律法的存在，应该先被干掉才是。 可实际上不论是背离黄金律法的米凯拉，还是拥有猩红腐败的玛莲妮亚，也都活的好好的。硬要说哪不好的话，就是他们有“先天残疾”，谁叫他们是玛莉卡和达拉冈自交产生的呢。 真是活脱的欧洲贵族翻版呀。贵族为了维护血统的“纯正”，会进行近亲繁殖，当然会出现遗传病，生出畸形。 有意思的是，葛孚雷和玛莉卡生出来的蒙葛特与蒙格这对双胞胎，居然是面容丑陋长着角的“恶兆之子”。这该怎么解？血统太好返祖了吗？ 老葛家的家事先放在一边，赵肆已经跟着巴格莱姆和基甸，走进了双指的房间。 双指的房间建造的跟个小王座厅似的，地上铺着红地毯，两旁有长椅，小高台上是颇为高大的双指。 窄窄的手掌上竖着一双手指，弯曲着微微抖动，深灰色的皮肤上长着一些白毛。这个形象真是怪模怪样。 在双指边上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拄着根权杖。 “啊~原来是‘白狼战鬼’，难怪从白天开始指头大人就很兴奋。有你的加入，想必其他褪色者也会跟随你的脚步，来圆桌厅堂吧。”作为解指女巫的老婆婆，笑着说道。 巴格莱姆对着双指简单的行礼：“那么，请问指头大人召集褪色者是为了什么？” 解指女巫说道：“嗯，指头大人的意思是要用褪色者组建圆桌厅堂，成为一股只属于指头大人的力量，以此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可能发生的情况？”赵肆忍不住出声。 在他的概念里，最大的情况当属“阴谋之夜”了，难道双指早就有预感吗？他都忘了“异端”的事了。 ——双指没提，那就是没事咯。 “哦呀，是没见过的褪色者呢，如此的弱小又多嘴，哈哈。”解指女巫笑着，“不过指头大人也很欢迎你，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战斗。在其他地方能发挥作用，也是可以的。” “至于‘可能发生的情况’嘛，目前指头大人也不清楚。褪色者们相互熟悉磨合之后，时刻保持着最好的状态，耐心等待指头大人的指示就好咯。啊，还有一点，圆桌厅堂禁止武斗，指头大人不想在这里看见死人。” “啊，为了避免麻烦，如无必要还请不要出圆桌厅堂。这里能为你们提供需要的东西。” 解指女巫直视赵肆二人，说道：“你们会永远忠于指头大人吧？” 赵肆从老巫婆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意思很明显：敢背叛双指，必会招来双指刺客。 不过这种威胁，赵肆觉得力度不是很大。因为双指的刺客不算特殊，只不过是看不见赐福引导的褪色者罢了。只要身手足够好，反杀个双指刺客问题不大。 主要是双指在全盛时期，肯定触手伸的到处都是。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到时候再能打也会被双指刺客烦死的。 巴格莱姆将手放在胸口：“如果有需要，我会尽一份力的。” “我也是！”赵肆跟着说道。 “嗯……”解指女巫点头，“那暂时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去休息吧。记住，要时刻保持良好的状态哦。” 后面的事就简单的多，由基甸来给他们分配住的地方。圆桌厅堂有宿舍和食堂，单独房间这种奢侈的东西，只有菲雅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特殊性吧。 赵肆不停地看基甸的铠甲。他的铠甲真的很奇怪，主要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很多眼睛和耳朵形状的装饰，密密麻麻的看着都快犯密集恐惧症了。 ——这世界里又没有银骑士，他要那么多耳朵干嘛？ 在食堂吃饭时，他壮着胆子问道：“爵士，我们现在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吗？” “哦？”基甸捏着头盔面甲的下沿，做出捏下巴沉思的状态：“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侍奉指头，指头大人既然没有命令，我也就没什么好安排的。除了不准随便外出和禁止武斗之外，也没什么硬性要求，你们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好了。” 既然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赵肆眼巴巴的望着巴格莱姆：“巴师父，你忙吗？” 巴格莱姆自然明白赵肆的意思：“虽然禁止武斗，但是并未禁止指点切磋，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可以教你两招。” 赵肆兴奋的差点蹿起来，疯狂的往嘴里扒拉饭。不得不说这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荤素搭配还有汤，感觉挺丰盛。 巴格莱姆提醒：“别吃太多，待会容易吐出来。” 这句话吓得赵肆立马不吃了。 圆桌厅堂有武库，里面有一些常见的武备，铠甲刀剑一应俱全，自然也有训练用的钝剑、木剑。 巴格莱姆拿起木剑：“鉴于你可能是头一次与人战斗，为了避免杀死你，我就用木剑好了。你最好穿戴好全套装备，保护好要害，并且用铁剑，以便适应重量。” “咕噜” 赵肆艰难吞咽口水：“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第一次穿铠甲的赵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穿戴完毕。寻常的小兵甲而已，能提供的防护有限，但是作为切磋来说已经够用了。 他还特意选择了一面木制盾牌。 右手提着简单的未开刃的直剑，磕了磕盾牌，顿时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不过真家伙还真有些重啊。” 走到前厅走廊，巴格莱姆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着赵肆的打扮，他点点头：“可以。” “战斗没什么难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杀死对方的心。” 话音刚落，他一个踏步刺出手中的木剑。 快。 这是赵肆的第一个想法，而后他觉得胸口传来刺痛感，本能的错步闪避，木剑的剑尖擦着他的胸口划过。 反击、反击、反击、反击。 脑中不停地传来这个呼声，驱使赵肆挥剑劈向巴格莱姆的右手臂。 巴格莱姆变招用木剑横斩，正中赵肆的腰腹，巨大的冲击力使脆弱的木剑折断，并且打的赵肆退后了几步摔坐在地上。 火辣辣的疼，这还是穿着护甲呢。 “不错。”巴格莱姆适当夸赞，“再来几回合试试，我也得摸摸你的底子。” 赵肆挣扎着爬起来：“好！” 6.战斗意识 褪色者是战士的后裔。 这句话可不是乱说的，在这个拼血统的世界里，血脉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能不能打。 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句葛瑞克。人尽皆知，老葛家的都相当能打，唯独传到葛瑞克这辈儿的时候拉胯了，成了半神之耻，没被他手底下的骑士反水弄死，都得哐哐给“黄金”大卢恩磕响头了。 所以褪色者实际上是要强于普通人的，哪怕是无用之人开局，都绝不是废物。 赵肆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职业，擅长什么。现在与巴格莱姆交手时，他渐渐抓住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看不清巴格莱姆的招式，但是皮肤会有刺痛感。那种针扎的感觉，使他本能的趋利避害做出闪避动作。 如同流水一般，巴格莱姆的木剑往哪边“拨动”，赵肆就往哪边“流动”。 前几轮赵肆一直吃瘪，经常被巴格莱姆的木剑打倒在地。可随着对战次数曾多，赵肆发觉身体慢慢习惯了巴格莱姆的节奏。 拍子。战斗的拍子。 高手的战斗是有自己的节奏的，这种节奏在游戏里的表现形式就是精力条。玩家的战斗动作要消耗精力条，在加上武器不同、攻击方式不同等等因素，促使玩家要掌握敌人的攻击节奏，并且搞清楚自己的攻击节奏。 一通乱打，只会惨淡收场。 赵肆眼中不存在精力条这种东西，却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巴格莱姆简单的指导，“有人跟我说过，战斗就像是舞蹈，是一种双方配合的艺术。我对此不感兴趣，我也不懂艺术。” 说话的时候，又横斩一剑。 木剑被赵肆的盾牌拦住拨开，使巴格莱姆中门大开——盾反。 赵肆不会浪费机会，径直一剑刺出，他瞄准了巴格莱姆的咽喉位置。那里算是铠甲的薄弱地带，这可不是在游戏里，巴格莱姆那是实打实的铁甲，防御力想都不用想。 他还是棋差一招，巴格莱姆左手勾拳，自下而上的击中直剑的剑身，将剑打飞，而后紧接着一记正踢正中赵肆的小腹，把赵肆踢倒在地。 赵肆捂着疼痛的小腹，疼的直抽冷气。他现在的状态是大汗淋漓，吃喘吁吁，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巴格莱姆看到赵肆的状态，收起战斗架势：“明天再练吧。你虚成这样，再练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会受伤。” 赵肆点点头，休息了好久才重新站起来：“我也确实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双腿跟灌了铅一样。” 巴格莱姆摸着将要崩坏的木剑，他之前已经打废了五把木剑了。反正都是双指的东西，用着根本不心疼。 “你是在用战斗本能跟我打吧。”巴格莱姆直接说出赵肆的战斗方式。 赵肆愣了一下：“这你都能看出来？” “先了解一个人，战斗是最直接的方式。”巴格莱姆道，“如果你是看破我的招式，那应该是应对的更自然，能够更流畅的反击。但是你依然笨拙。对练的话倒还好说，可要是真的战斗，你会吃大亏的。” “怎么说？”赵肆迫切的想听到更多的战斗理论。 巴格莱姆不太擅长说教，所以直接动手。 正劈，简单的把木剑举过头顶劈下去，瞄准的是赵肆的脑壳。 赵肆也确实感觉到了头皮刺痛，闪身躲避，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可以刺剑反击。 但是巴格莱姆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木剑跟着赵肆的动作变招，正劈变斜斩，追着赵肆。 最终，木剑架在了赵肆的脖子上。 “就像这样。” 巴格莱姆说的很轻松。 虚招、变招。 赵肆瞳孔收缩心中大骇。 ——快慢刀、延迟刀、抓翻滚是吧！ 巴格莱姆用实际行动，将想法传达给了赵肆。 “比起战斗技巧，你可能更需要勇气。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勇气。”巴格莱姆最后做了个教学总结。 简单的话语，犹如强心针般，给赵肆带来了一股力量。他重重的点头，感谢老师对他的认可。 晚上，洗过澡后，赵肆舒舒服服的躺在宿舍的床上。圆桌厅堂的床还是挺舒服的，单人床也够大了，床垫软硬适中。 倒是巴格莱姆决定穿着铠甲睡觉，这代表了他还没完全放下戒备，信任圆桌厅堂。 说是禁止武斗，真有人动武，那还得另说。 赵肆也不是一点戒备心没有。他可清晰的记得在号称禁止武斗的大赐福，被俩红灵入侵。 躺在床上，他反复观看手腕上的烧痕，觉得好像稍微淡了一点，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目前没有更多的线索，他打算明早去基甸的房间看看。印象中，圆桌厅堂是有类似图书馆的地方，里面有不少书。基甸就总在自己的房间里，埋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把他当做图书管理员的话，应该能获得有用的情报。 而且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就算打过游戏，也不能说了解。 因为游戏是隐晦的，很多剧情都藏的贼深，这还在其次，另外一些剧情干脆就没说过。用小说作者来比喻的话，那就是妥妥的挖坑不填，全靠猜。 圆桌厅堂的书，赵肆猜测应该都是黄金时代删减改版过的，大概都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内容。应该不会完整的记录古龙、巨人、永恒之城这些敌人。 他对这个异世界的历史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里可是有货真价实的神，以及指头这个“国师”，鬼知道他们都会记录点啥。 即使如此，图书馆也是他目前能了解更多知识的渠道。 多知道点什么，总是没错的。 想着想着，他陷入睡眠。睡得很沉，没做梦。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可他依然跟巴格莱姆约定下午的时候对练。 吃过饭后，独自前往二楼，寻找基甸，半路遇到了独自坐在圆桌边的菲雅。 “早。”赵肆主动打招呼。 “早上好。”菲雅轻轻点头，有些许意外，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赵肆说道：“刚才吃饭没看见你，你是……” “啊，我在你们之前吃过饭了。正准备回房间。”菲雅说着话就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 赵肆忽然叫住她：“你的房间里，有镜子对吧。昨天我看到了。” 菲雅觉得奇怪：“对，有镜子。” “我能去用用镜子吗？宿舍那边没有。我不知道双指为什么没弄个镜子。”赵肆觉得尴尬死了。 用这种理由借镜子，看自己穿越后的长相，确实很奇怪。 菲雅轻轻笑一下：“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吧。” 7.抱抱 跟着菲雅来到她那宽敞的房间，赵肆驾轻就熟的找到了镜子。 那本该是能给玩家重新捏人的镜子，现在只不过是普通的镜子而已。 对着镜子观察自己，他第一次看清容貌。 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光看长相的话可能也就十几岁吧。 黯淡无光的双眼，是褪色者的证明。一头黑发，也没有多稀奇。要是红发还能说是跟巨人有关系。 身体瘦瘦弱弱的，看着就不像能打的样子。 “英雄，你是受到指引而来的吗？”菲雅坐在床沿问他。 赵肆想了下：“我是被女巫拉过来的。” 菲雅怔住，随后有些惊讶：“你有女巫？” “这很奇怪吗？”赵肆反问。 菲雅轻轻摇头：“没什么。那么，受指引的英雄啊，我名为菲雅，有个不情之请。” “你都借我用镜子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吧。”赵肆很大方。 “英雄啊，片刻就好，能否让我抱紧你呢？”菲雅笑着说。 她很温柔，说话轻柔，笑起来温暖，特别像个邻家大姐姐。 就算是穿着黑长裙戴着黑风帽，也掩盖不了她玲珑的曲线和精美的面容。 简单说的话，就是俩字：美人。 一个美人，找一个男人求抱抱…… “当然可以！”赵肆激动的手指颤抖，“谁拒绝谁是孙子。” 他直接吐露心声，急不可耐的奔向菲雅的怀抱。 菲雅张开双臂搂住了赵肆，如同慈爱的母亲拥抱着尚未成长的婴儿。 赵肆的脸埋进菲雅的怀中，紧贴着胸口，口鼻里都是幽幽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一瞬间，赵肆觉得什么烦恼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格外的宁静，胜似见到海莲娜的时候。 成熟女人与少女的区别，堪比高山与平原的区别。 在这一刻，赵肆特别想吐露心声。 “我，能说悄悄话吗？”赵肆特别小声的问，生怕破坏气氛。 菲雅俯下头，在赵肆耳边同样小声说道：“当然可以。” 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搞得赵肆耳朵热热的痒痒的，还有点湿。一颗心更痒，跟猫挠的似的。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很弱小，没有力量，我也不知道来这里是干嘛的。”赵肆脑子一热，和盘托出。 “有什么关系呢？”菲雅道，“马莉卡女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稀人呀。” 她抚摸着赵肆的头，像是要把赵肆揉进怀里：“有时候，想得太多，平添烦恼。我也并不觉得你没有力量。我能感觉到你的温暖，不，应该说是炽热。像一团火在烧。” 抱抱时间结束，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赵肆站起来时感觉有些头晕心慌，腿有点软。他分辨的出来，这绝不是昨天练习的后遗症。 肌肉酸疼、被打的疼痛，与目前的腿发软他是分得清楚的。 “这就是，精力被吸走了吗？”赵肆扶着额头。 忽然手腕处的烧痕闪了一下，赵肆顿觉一身轻松，所有不适一扫而空。 ——奇了怪了。 他不自觉地抚摸手腕。 菲雅则抑制不住惊讶：“你知道死眠少女？” 赵肆点头：“对，我听说过。” “啊，真没想到你会知道呢。”菲雅又恢复了平和，“死眠少女会通过与生者拥抱，获取精力与意志力，化为我的生存力量。当我得到无数英雄的温暖，以及生存力量之后，再与伟大之人的尸体同床，就能让尊贵的生命重归于他。我能回馈给活人的，只有床帘恩泽，真是抱歉。”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赵肆问道。 “我因为觉醒了赐福，而被赶出家乡，只能来这里了。”菲雅的语气有少许失落。 赵肆也确实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金黄色的光芒——赐福的证明。 “为什么你觉醒了赐福却被赶出家乡？”赵肆以前没觉得有问题，人物台词很多都没细看，现在亲耳听到才察觉到问题。 菲雅绝非一个死王子支线那么简单。“家乡”应该指的不是王城，王城没必要赶走一个有赐福的死眠少女。还能从王城的一间小教堂的床上，捡到她的“工作服”——死眠长裙。 整合目前可知的线索：菲雅的家乡大概不喜欢赐福，所以赶走她。“死眠少女”是一个团体，菲雅是其中之一，拥有赐福后可以不再做死眠少女，可菲雅坚持这份工作，不像是热爱，倒像是不能抛弃的责任。 所以新的问题又来了，圆桌厅堂是一帮褪色者的秘密结社，菲雅进来干吗？除了赵肆这个意外，双指应该不会找对自己没用的人。 菲雅沉默了。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要不想说的话也行，就是我还有个问题。”赵肆试探着，“能问吗？” 菲雅低声说道：“可以。” “据我所知，黄金树不允许有真正的死亡。灵魂会回归黄金树，而肉体埋在树根地下。那你在这个环节里，充当一个什么作用呢？”赵肆问出心中疑惑。 菲雅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很多人都以为，谁都可以转生吧。其实不是的，死眠少女们只为特殊的人服务，使他们重新拥有生命力。” “也就是复活？”赵肆追问。 “这么理解也行。这就是我们一族的使命。”菲雅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仿佛生来便该如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不做这件事？”赵肆有些焦急。 菲雅很平和：“我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呢？人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我喜欢那些死者，我愿意拥抱死亡。只不过，很多人不齿这种行为，这倒也正常。” 赵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劝解的话。菲雅并非那种听劝的人，从她对死王子的执着就能看出来。 从活人身上吸取生存力量，返还给死者。对于活人来说是有点难以接受，毕竟生死隔阂很大。“抱抱”，本身就是个隐晦的表达，懂的都懂。 葛德文遇刺成为死不透的死诞者，爱上“死人”的菲雅为了葛德文这个死王子拼尽了一切。 菲雅并不能被算作是“老婆”，她从未爱过活人。她更像是知己，是腥风血雨中的港湾。赵肆想要让菲雅脱离这种宿命，这样也能间接的救下好哥们儿猛男d。 想要救下这两个人的话，大概可以通过两种手段吧。 第一种：阻止葛德文的死亡，只要葛德文不死，菲雅就只是个普通的死眠少女，d也只是普通的黄金律法拥护者。 第二种：让葛德文完全死透，也就是正确的真正的死亡，达成命定之死。 这两个条件的难度，哪个都不小。第一条，难度在于必须介入到阴谋之夜，干掉所有潜入进王城的黑刀，才能保下葛德文，因为让菈妮放弃也根本不可能。菈妮可是能自杀的半神，太狠了。 第二条，难度在于“死透”，这就得怪脑残的黄金律法了。黄金律法不存在真正的死亡，所以葛德文的肉身死不透，菈妮也死不透。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一个没了灵魂，一个没了肉体，不得不说菈妮的操作是真精准，刚好不会把自己的灵魂杀死。 从菲雅的房间出来时，赵肆的脑子乱成一锅粥，感觉时间紧任务重，他又很弱小，要搞清楚并且去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还没办法跟基甸正面商量，只能旁敲侧击。 8.百智 圆桌厅堂二楼大圆桌另一边的走廊，便有“百智爵士”基甸的书房。这个喜欢用“眼睛”和“耳朵”装饰铠甲的家伙，看着他总觉得会犯密恐。 但却是设定中的智者，知道很多半神的线索，谋划过一些事。 基甸所在的走廊，随处都能看到书架，里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走廊尽头就是个小型的图书馆，此时开着门，里面干净整洁。 做过防护的烛火，既能照亮空间，也不至于点燃书本。 基甸照例弯腰趴在书桌前翻找着资料。 没有电脑的年代真是麻烦啊，学东西还得一本书一本书的找。还有上厕所、洗澡也很麻烦，吃的东西略显粗糙，更过分的是连白开水都没有。 这帮家伙喝水都是直接喝凉水，要么就是用低度数的果酒解渴。 赵肆忍不住吐槽：“天天研究那个破律法干嘛？好好攀科技，搞民生不好吗？别总弄的好像知识、研究很危险，回归原始社会才幸福似的，好不好？” 随意吐槽两句，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基甸那位形影不离的保镖，并未戳在门口。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加入进来的。 进门之前，赵肆很有礼貌的先敲了敲门：“爵士？” “嗯？”基甸抬起头，“哦，是你呀，有事吗？” “我有点不安。”赵肆开门见山，“双指召集褪色者这件事，让我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基甸点点头：“你倒也不用不安。不过你说的没错，指头大人召集褪色者肯定是为了预防某些事情，而且指头应该已经有察觉了。我也查了很多资料，却一无所获，在拉达冈王的治理下，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不像是会出问题的样子。” “会不会……”赵肆指了指头顶，“威胁来自于天空之外？” “有这个可能，但是概率很低。因为碎星将军已经击碎群星，封印了星空，外面的东西绝对进不来。”基甸对此非常有信心。 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一番干碎苍穹绝天地通的壮举，连街边的小孩子都会讲，可以说是人人传唱，学校里天天教导了。 “那会不会来自于地下？”赵肆又指了指脚下。 基甸思索片刻：“地下什么都没有，不会有威胁。指头大人组建圆桌厅堂，应该是为了保护黄金律法。所以我觉得该从最根本的地方入手。” “可是黄金树和律法，有拉达冈王和玛莉卡女神守护，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吗？”赵肆问道。 “有。”基甸说的很确定，“当然有。不过已经被封锁住了，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基甸并未说是“封印”，因为雪山之巅的大锅里那灰灭火焰，是无法被熄灭的，并且是黄金树的克星。 能威胁到黄金树的外部势力不算少：灰灭火焰、癫火和猩红腐败，从效果来说都能对黄金树造成影响。 “那会不会是……半神内部出了问题？”赵肆小心翼翼的引入最危险的话题。 在双指的地盘，谈论半神，不晓得双指会不会知道。 基甸深思片刻：“也不无可能，但是除了争夺王位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争执呢？而拉达冈王如此强大，应该不会有人蠢到硬碰硬吧。” 普通的贵族家庭里，兄弟之间还会因为家主之位争个你死我活呢。艾尔登之王这种程度的王位，受到神的子嗣们的觊觎，是很正常的事。 可谁又能把拉达冈拉下王座呢？不可能的。 话题谈到这里就算是走进了死胡同。地下王朝、永恒之城、癫火，这些看起来基甸都不算了解，没办法把话题引向菈妮。 一个无名的褪色者，空口白牙的指控“月之公主”菈妮有反心，在策划谋杀第一半神葛德文，谁都不会相信的。 赵肆只能再找个话题：“那你知道菲雅是怎么回事吗？” “菲雅，她是个死眠少女，没有必要的话，你可以不与她接触。”基甸提到菲雅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她不是褪色者吧？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赵肆继续问。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指头大人没有明确地回答。只说她背离家乡后，来到了王城，听说指头在组建圆桌厅堂，便自愿加入了。”基甸也不太清楚菲雅的事。 “死眠少女是与死亡有关的职业吧。双指允许她加入，是不是因为我们将要可能接触与死亡有关的东西？”赵肆稍加小心的措辞。 “死亡？”基甸怔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赵肆的意思。 “就是真正的死亡。”赵肆前进两步，终于说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灵魂死亡，不会回到黄金树的那种死亡。” 基甸很明显的震了一下：“不，不可能的，这世间不存在那种力量。” “如果真的有，还有人想用这股力量对付半神呢？”赵肆很紧张，紧张到脑门冒汗。 “你有什么证据？”基甸反问，“如此的异端，是绝不允许存在的。” 赵肆愣住，后退一步，心虚了：“我、我没有证据。” 他不自觉的抓住了手腕烧痕位置。火、烧痕，很明显的异端，只是双指并未察觉到罢了。 基甸长出口气，好像很怕赵肆会拿出证据来。 “不过你提供的确实是个思路，也许可以查一下，不然很难解释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基甸有稍许认可赵肆的说法。 赵肆也松了口气，只要勾起基甸的好奇心，或许就能促使他去探查。不论是何种阴谋诡计，终究是会有马脚的。哪怕是半神的阴谋。 之所以一开始无法防范，是因为当时没人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最后一件，赵肆开口：“我能在这里看书吗？” “当然可以，这些都是指头大人赋予的资源，其中不乏绝版书，你可以随意浏览。”基甸说道。 赵肆点点头，开始浏览书架上的书，寻找他感兴趣的书籍。 上午最后的时光，是在文字的海洋中度过的。多亏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识文断字，让赵肆不用担心语言文字的问题。 在歌功颂德的书中，他注意到一条有些奇怪的地方：在“初始之王”葛孚雷远征，失去赐福的同时，拉达冈抛弃原配妻子“满月女王”蕾娜菈，火速继位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 这事不对着呢！ 先不说他着不着急的事。老葛出征蛮荒地，按常理来说应该太子监国，大儿子葛德文手握权柄才对。退一万步来说，葛孚雷因为失去赐福不能再做王了，那也该是葛德文继位才对。 怎么轮都轮不到他拉达冈，这个卡利亚的姑爷。而且书里并未记载拉达冈从何而来，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全能英雄，对蕾娜菈是骗财又骗色，最后还是个死渣男，抛妻弃儿的登基。 “所以……大家不知道玛莉卡和拉达冈的关系，对葛德文没能继位也没意见？”赵肆觉得这是个bug。 9.发狂之舌与金面具 跟黄金树有关系的事，得找个更懂行的才行，基甸对黄金树以及黄金律法更深层次的理解，可能还不如那些信徒呢。 空想也没办法，快到中午了，填饱肚子后，与巴格莱姆对练更重要。 圆桌厅堂有窗户，可以看到晨昏变化，再者说食堂的厨子是会通知该吃饭了的。 厨子就是普通人，对于能在这里工作，侍奉双指的重要属下，那真是感恩戴德了，一点不敢多嘴。 吃饭的时候，赵肆有点明白圆桌厅堂是什么了。他得按前世的记忆来理解：圆桌厅堂就相当于英灵殿，将战士聚集起来，以便应对“诸神黄昏”。 “哈哈，那菲雅总不能是‘瓦尔基里’吧。”赵肆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下午的时候，他照例与巴格莱姆对练。 这次他选择了轻便的刺剑和格挡匕首，头上带着头盔，双手戴着手套，步入“训练场”。 一楼正门口位置的前厅走廊，是唯一适合动武的地方。 当初在大赐福，就是这个位置，有个入侵的红灵，杀了他得有十来回，丢了起码两万卢恩呢。 那个红灵叫啥来着？还没啥印象了，就记得名字好像一大长串，挺复杂的。 巴格莱姆有些意外：“你就这样？” 昨天还全副武装严严实实呢，今天怎么就“裸奔”了？ “对，老实说我现在还会觉得酸疼乏力。但是我昨晚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过多的防护只会拖累我。不如简化点。” 赵肆碰了碰手中未开刃的练习器具，显得很有信心。 “你可别后悔。”巴格莱姆不再废话，举着木剑摆出进攻架势。 赵肆点头：“我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他率先出手。仅仅第二天，他就敢主动攻击，这让巴格莱姆大感意外。 刺剑主打刺和削，属于就业面太窄的武器。格挡匕首更不用说了，攻击距离太短，多用于护身。 赵肆模仿着巴格莱姆的招式，朴实无华的踏步直刺。 他体内的战斗意识，已经觉醒了很多。身体远比看起来的要灵活有力量，对于武器的运用不需要从头学起。 看来还真是战士的后裔。 巴格莱姆说的没错，赵肆最缺乏的就是勇气。当不再畏惧的时候，方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他用木剑与赵肆打的有来有回。拍子又在二人之间出现，如同舞蹈一般的交战，从最初的生涩，变得越来越有默契。 赵肆现在有了一种巴格莱姆在跟他套招的感觉，时不时的给他喂招，让他更容易理解该如何战斗。 在打废第三把木剑的时候，赵肆终于用刺剑擦中了一下巴格莱姆。 这就是质的飞跃！ 赵肆刚想笑，就被断木剑抽在脸颊上。脸顿时肿了起来，疼的他张不开嘴。 “别松懈！”巴格莱姆说道。 正在此时，大门外有人说话：“呦，圆桌什么时候多了个废物呀？这么弱小，还得从头学起啊。” 赵肆看向门外，瞳孔剧烈收缩。大门处两个人并肩而入，一个是魔法师打扮，戴着大檐帽穿着长袍。 另一个相当非主流，脸上戴着跟金轮草似的金面具，身上披着破布，骨瘦如柴皮肤黑如枯槁。 那个魔法师可勾起了赵肆的痛苦回忆，他想起来了——“发狂之舌”阿尔佩利希！ 离群、异端又病态的魔法师，据说她衣服上的红色辉石是用活祭品的血炼制而成。 更没想到的是阿尔佩利希还是个女魔法师。 这高高瘦瘦还带点狂气的感觉，真没想到她是个女的。 还没等赵肆反驳她呢，她就从腰间解下了法杖。 自制的罪人杖，在熏烧的枯木尖端刺上祭品，将滴落的血液化作辉石的异端法杖。 不得不说阿尔佩利希是真有才，这种点子都能想到，真绝了。 然后，她挥舞罪人杖，打出了一发辉石冰块。 赵肆眼疾手快才刚好躲过，第二发辉石冰块紧接着就照着他面门打过来。 这一下要是打中了，赵肆非得破相不可。 间不容发之际，“啪”的一声，辉石冰块碎了。 巴格莱姆用折断的木剑击碎了辉石冰块，手中的木剑也完全粉碎了。辉石冰块的寒气攀上了他的手甲，甩甩右手解下双头剑，甩掉皮鞘，垫步窜出去。 如同一股寒风，杀向阿尔佩利希。 回旋斩发动，利用旋转的力量与速度，进一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双头剑就快架在阿尔佩利希的脖子上了。 阿尔佩利希也是面容惊骇，但是手脚没停下。 挥动罪人杖喷洒冰雾，同时脚下蹬地，身子飘向一旁，在躲开双头剑的时候，还设置了反击，使巴格莱姆扑进了冰雾。 霎时间，冰冷感袭向巴格莱姆全身，感觉血脉都要冻僵了。 可他脚步不停歇，又一发力，回旋斩第二段攻击追着阿尔佩利希就砍过去。 阿尔佩利希可能也很少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个离群异端魔法师，目前还不擅长近战，所以她选择了用罪人杖敲。 这在巴格莱姆眼中过于搞笑。 双头剑轻轻一拨弄，便把罪人杖拨到一边，双头剑的剑尖抵在阿尔佩利希的下巴上。 这时候，二楼看台传来一声暴喝：“够了！你们忘了圆桌厅堂禁止武斗吗？”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是“百智爵士”基甸，他的拳头捶在栏杆上，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 阿尔佩利希先举起双手：“看看，都怪你太拖拉，惹团长大人生气了。” 巴格莱姆这才收起双头剑：“小心点。” “小心什么？嗯嗯？小心什么？”阿尔佩利希很讨打的把脸凑过去。 巴格莱姆不甘示弱：“小心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可是牢牢地粘在脖子上。”阿尔佩利希夸张的吐出舌头，充满了挑衅意味。 她又看向赵肆：“你可要看好你的小宠物，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他可能就成为我的祭品咯。” 与阿尔佩利希对视，另赵肆毛骨悚然，脑海中不免回忆起被她虐杀的情景。 作为红灵入侵的阿尔佩利希出手毫不留情，拥有大镰刀和罪人杖，远近两种攻击模式，出血与冰冻双重debuff。对于初次进入大赐福的新人来说，相当棘手。 以目前圆桌厅堂的这些人来算的话，刨去基甸，那么巴格莱姆的战斗力应该是第一档，阿尔佩利希归为第二档。 金面具的话，不算战斗人员，所以不会列在其中。 “没事就都散了吧！”基甸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要去找双指问些事情，比如赵肆提到的能威胁到半神的东西。急需确认。 赵肆则找上了金面具。若说对黄金律法的了解，谁比得上金面具呢？ 10.关于律法 金面具也算是人中之神了，是个严谨的学者，以探求真相的角度研究黄金律法。并非像其他信徒那般，一门心思的搞信仰，只知道迷信黄金树和黄金律法。 这个时间段的金面具还没有完全变得奇怪，虽然依然不修边幅不注重穿着，看着跟裸奔似的，但好歹还有个人样，多少能交流。 阿尔佩利希像模像样的去觐见双指，金面具则是一头扎进了图书馆。 拿着一沓子纸写写画画，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数字，看着跟在解密数学难题似的。 “打扰了。”赵肆轻轻地说道。 “……”金面具头都不抬。 看来得直奔主题，省略掉无意义的客套。 “你知道拉达冈为什么要成为艾尔登之王吗？”赵肆单刀直入。 金面具的手停下。 赵肆继续说道：“律法里有硬性要求，规定谁才有资格成为王吗？” “没有。”金面具的嗓音沙哑，“据我所知，没有。” “葛孚雷不在了之后，葛德文是可以继位的，对吧？”赵肆问。 金面具缓慢点头：“对。只要玛莉卡女神同意。” 等等，有个新问题，葛德文继位的话会不会需要娶自己亲妈？ 赵肆直接问出了这个看起来很离谱的问题，因为听说过有些蛮族，会有为了王位的正统性，而迎娶前任王的老婆的情况。可能也会娶亲妈？谁知道呢，反正是追求法理上的正统。 “……” 沉默，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金面具才缓缓说道：“深究的话，应当是神与王的合作，婚姻是一道保险。理论上，只要有神和王，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那神和王，可能是复数的吗？或者神和王是一个人？”赵肆感觉这是启发金面具的好机会。 在破碎战争之后，金面具一直苦思如何修复黄金律法，相当于是个补bug的程序员，靠双手和数学手搓大卢恩。他最大的阻碍，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玛莉卡与拉达冈的关系，搞不懂为什么拉达冈的名字会在黄金律法中，直到玩家“破解”谜题，金面具才能圆满。 “……”金面具又陷入了沉默，这次手未停下，在纸上写出新的旋律。 赵肆自说自话：“葛孚雷走后，拉达冈抛妻弃子火速继位，踹掉了葛德文，这其中的逻辑我思考不出来。” “……”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假如，玛莉卡和拉达冈是一个……”赵肆着急了，特别迫切的抛出这个“惊天大秘密”。 金面具的宗教地位应该不低，门人弟子众多，要是由他发现黄金律法有bug，马莉卡翻着花样骗大家。 肯定能掀起一场“风暴”。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暴喝。 “喂！小废物，你干嘛呢？” 听声音就知道是阿尔佩利希，她那嗓门是真大，震得书架都在抖。 魔法师不是都比较文静吗？怎么她这么狂暴。 “我不是小废物，你干嘛？” 二楼离双指近，肯定不能动武，赵肆的胆子也大了几分。 阿尔佩利希脸上浮现出怒容，叉着腰走进来，一把薅住赵肆的脖领子，硬把他拽出了图书馆，重重的关上了门。 “小废物，不要耽误金面具大师思考！”阿尔佩利希将赵肆按在墙上，“你要是想玩，我可以陪你玩。” 这大姐身高跟男人似的，直接给赵肆来了个壁咚。赵肆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特别紧张。 “离近了，感觉你味道不错嘛，看起来像是个好祭品。”阿尔佩利希把脸凑近了，嗅着赵肆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除了汗味，什么味道都没有。”赵肆的脑袋向后仰，后脑勺都磕在墙上了。 “笨嘞，我说的是血液和灵魂的味道。”阿尔佩利希笑着露出满口牙，“你有卢恩吗？借点用用。” ——这是什么圆桌厅堂职场霸凌吗？ “没有，我复苏的时候身无分文，到了这里之后吃喝不用花钱，自然不会有卢恩。”赵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哎？那你就放点血来充数，好不好呀？”阿尔佩利希把脸凑得更近了。 这个距离不是要打起来，就是要亲一起。 还真别说，离得近了能看清阿尔佩利希的脸。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鼻子高挺尖下巴，大眼珠双眼皮，一双眼珠闪着血红的光，就是表情太扭曲、太狂野，一点表情管理都没有。 赵肆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一点都不好。” “不疼的，我可以先给你冻住，再放血。”阿尔佩利希的手指在赵肆的颈动脉滑动，感受着跳动的脉搏。 “啪” 赵肆下意识用力推开阿尔佩利希。 “呃……” “咕噜”，他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嗯？”阿尔佩利希的反应反而特别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暴跳如雷。 “没意思。” 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这反应太奇怪了，果然不是正常人。 他们这边吵吵嚷嚷，基甸那边也没闲着。他去找双指了，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指头大人，这世上存在能威胁黄金树和半神的东西吗？”基甸也选择了开门见山，丝毫没跟双指磨叽。 昏昏欲睡的解指女巫猛然惊醒：“你为什么会问这个？巨人的恶神已经被打败，灰灭火焰没办法兴风作浪，这世上不存在能威胁到黄金树的东西。半神拥有大卢恩，更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威胁。” 比起赵肆，基甸做事是有准备的。 他举起一本书，书的封皮由白色的皮制成，质地柔软温润，摸起来感觉怪怪的。 “那请问指头大人，这本祷告书又是怎么回事？”基甸举起手中的书，给双指看。 双指立刻做出了反应，两根指头立了起来，呈现“y”形。 “异端，绝对的异端！百智，你为什么会有那本书？”解指女巫尖叫着。 基甸很冷静：“多亏了指头提供的图书馆。里面有很多藏书，不乏绝版书籍。这所谓的异端，就混入其中。” “那你看了吗？”解指女巫的脸皱在一起，跟包子皮似的。 “当然，里面虽然也经过了删改，但是我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狩猎神祇。”基甸有点质问双指的意思。 双指的指头不再紧绷，重新垂下来弯曲着。 解指女巫叹了口气：“百智啊百智，你还真是聪明，聪明过头了。” 基甸没有说出是赵肆指点了他思考的方向。一开始不会有人想到半神会受到威胁，毕竟外有前任艾尔登之王葛孚雷，内有玛莉卡和拉达冈。 能挑战黄金树体系的存在，早就被拔掉了獠牙。直到基甸发现了这本书——神皮祷告书。 11.指头往事 解指女巫不停地摇头：“指头大人啊指头大人，您看看，这就是人类的求知欲。” 基甸依然举着神皮祈祷书不为所动，他需要了解真相，不然无法统领圆桌。 “百智，你具体猜到了什么都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圆桌的建立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解指女巫说道。 “我知道是防患于未然，不用再重复了。我需要知道，我们究竟是在防备着谁。”基甸毫不退让。 双指微微颤抖，解指女巫说道：“曾经发生了一件隐秘的大事件，连你都不得而知的大事——癫火。” 基甸静静倾听。 那是关于双指与三指之间的内战。一切的起因，竟是一个叫做夏玻利利的男人。 首先，必须要确定的一点是：艾尔登世界是存在“唯心”力量的，一些超凡力量的诞生，完全不讲道理。 那么夏玻利利这个人就很好解释了——他是个预言家。 同时，也是个褪色者。 他与指头女巫踏上旅程，在交界地传播着黄金树的信仰。 和平的时光，善良的人，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与知心人的陪伴。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夏玻利利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人，拥有爱人和宁静的生活——才怪嘞。 因为有一天，他从预言中看到了一团火苗。 这代表什么？黄金树的毁灭。 可能这种联想没什么道理，因为雪山上的大锅里的火焰受到封印，由最后一个火焰巨人看守。 受到层层严加看管，没人能扒拉出火种。 曾经预言到巨人火焰焚烧黄金树的预言家，早就被流放了。 这让夏玻利利真的慌了，关于黄金树的预言必须要上报，瞒是瞒不住的。因为双指会知道。 在夏玻利利心中双指是无所不能的，是无上意志的代言人，能读他的意识再简单不过。 心慌意乱，夏玻利利只能向指头女巫吐露真相，那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爱人。 “我们逃走吧，逃出交界地，去哪都行。”夏玻利利紧张的抓着指头女巫的胳膊。 名为海妲的女巫，拉着他的手：“好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你的女巫，永远不会与你分开。” 如此，背离使命的私奔，必招致双指刺客！ 那时候还没有成建制的圆桌厅堂，但凭双指的能耐，忽悠一帮子褪色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夏玻利利带着海妲一路狂奔，躲避了不成熟的双指刺客。最后真的逃出了交界地，遇上了流浪民。 这些热情好客的人，以商业为主，拥有最庞大的大商队，穿梭于各种地带。 他们没有黄金树的赐福，也不需要赐福。就算黄金树的赐福不分高低贵贱，也不代表谁都喜欢。 夏玻利利和海妲头一次见这种“异端”。无处可去的他们，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只能跟着大商队到处走。 人多，倒也不怕双指的刺客了。 流浪商人们擅长一种弦乐器，拉起来的调子婉转动听，就是带着点凄凉。 相处的久了，夏玻利利发现流浪商人们的双眼有一种黄色的光。 不同于黄金树赐福的黄金色，而是纯粹的黄色。 夏玻利利询问时，流浪商人坦然告知：“我们信仰混沌之三。” “混沌之三？”夏玻利利表情古怪，他从未听过这东西。 “就是三指啦。”流浪商人根本没想过，这句话有多么震撼夏玻利利。 双指是常识，为何还有三指？ 等等，他想起来了一些线索：三指被视为不祥，四指则被视为幸运，所以有人专门搜集四指鸟爪，随身佩戴。 难道是因为这个混沌之三？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夏玻利利脑海中浮现而出。尤其是他在见识了，流浪商人从眼睛中喷出黄色火焰的时候。 “这不就是火焰吗？”夏玻利利非常激动。 或许这是能让他回去的办法。 当晚，他与海妲分享这个发现：“我知道怎么回家了！只要我们上报发现了新的火焰，不就能解释我的预言了吗？”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他们收留了我们。”海妲有些担忧，觉得这么做是背信弃义。 “不会有事的。”夏玻利利很有信心，“他们居无定所，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海妲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走。 专门有一条记载：夏玻利利因为进谗言，而被众人压碎了双眼，眼窝寄宿癫火，成为癫火病的病原，是史上最受人憎恨的男人。 无辜的大商队，则被关押进弃置恶兆教堂隐藏的地下墓穴中。那本来为恶兆之子准备的墓穴，也成为了大商队最后的埋骨地。 无情的女神与无情的王啊，用暴戾的手段抹除“潜在威胁”必然会招致灾厄。 流浪商人们在绝望中发出最狠毒的诅咒，虔诚的心得以传达给指头，三指回应了他们的心意。 诅咒夏玻利利，诅咒黄金树，愿癫火之王降世焚烧一切！ 但是三指的雄心壮志未能实现，即使同样都是指头，双指也无法容忍三指。 它们派出了“龙枪”维克，将三指堵在了墓穴。 维克周身缠绕红色的古龙雷电，武器上也拥有古龙的雷电力量，异常迅猛的从弃置恶兆的下水道，一路杀进地下墓穴。 那些感染癫火的生物，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可靠维克一人之力，是无法镇压三指的。所以不得已启动了蒙葛特。 蒙葛特化名为“恶兆妖鬼”玛尔基特，暂时解放了囚具，一个黄金锤，就把三指打飞了。 墓穴深处有个“单间”，正好能作为三指的封印房间使用。那其实是个单人墓穴，给身份尊贵的恶兆之子准备的。 现在由三指独占了。 不甘被封印的三指，用三根指头抓着半扇门，身上熊熊燃烧的癫火，将石头都烧出了指痕。 却还是被蒙葛特锤了进去，封上门，甚至还加了一道黄金树封印。 这还不够保险，蒙葛特的弟弟蒙格也被启用，镇守于弃置恶兆教堂的隐藏门前。 后来夏玻利利被压碎眼球，下落不明。名为“癫火病”的病症开始出现。患病者无一例外，都是眼睛开始溃烂流脓，变得犹如葡萄一般，其中寄宿着癫火。 听完封印癫火的故事后，基甸沉默了，夏玻利利绝对是个隐患。 双指却找不到他。 “明白了吧，百智，这世上还会有其他像夏玻利利那样可怕的人。”解指女巫叹息，“人类的心会滋生很多东西，保不齐又会有其他威胁到指头大人的东西，潜藏在暗处。” “例如，你手里那本书记载的女王。” 基甸看着手中的书，其中记载着宵色眼眸的女王与狩猎神祇，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至于夏玻利利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夏玻利利在与癫火共处的时光中，终于是疯了。他完全接受了三指的思想，成为了忠犬，代表三指行走于世，想要找出癫火之王，使万事万物重归于“一”。 在破碎战争之后，他终于抓住了机会。 先让海妲成为“癫火女巫”，这样她就能去忽悠没有女巫的褪色者了。 归功于黄金树脑残的转生系统，以及律法失效，夏玻利利与海妲发现了“借尸还魂”，能够附身在死者身上。 “癫火之王啊，请您烧毁一切吧！” 这不过是狂信徒卑微的祈愿。 12.我是你的女巫（感谢书友20190513、杨正霖的打赏） 晚上，赵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因为阿尔佩利希就跟他隔着一个床位。 该死的指头，自己没有性别就算了，还完全不考虑人类的情况。宿舍都不分男女！ 巴格莱姆一直穿着铠甲，一副枕戈待旦的状态。 阿尔佩利希也不矫情，脱了她的离群魔法师套装，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赵肆特别怕在睡梦中被阿尔佩利希抹了脖子。 还记得在大赐福的床上，发现的尸体不？ 赵肆可不想变成那样！ 被自己吓得没有睡意，索性起来走走。圆桌厅堂的正门一直敞开着，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因为有黄金树的关系，夜晚也不显得黑。 整个夜空金灿灿，地面有一层朦胧的金光。全盛时期的黄金树，一片叶子都不落，确实称得上是遮天蔽日与日月争辉。 不，应该说它已经盖住了日月。 传言说黄金树不止遮蔽星空，还在侵蚀太阳。 前者很好理解，再加上有碎星将军这个猛男在，星空确实不算啥。 后者可太难理解了。而且太阳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很难说。 赵肆站在门口张望，看着四下无人，只有马厩里的马在打鼻响，便大着胆子走出去，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向黄金树。 在黄金树的树荫下，是看不见太阳的。这跟人在夏天的时候，躲在树荫底下纳凉差不多。 就是吧，黄金树的热度可能差了点，能明显感觉到交界地气温比较低。 万物生长都靠黄金树的光芒，金轮草也朝向黄金树。 “你真的在吸收这个世界的养分吗？”赵肆像是在问黄金树，也像是在问自己。 植物需要养分再正常不过。泥土里的养分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若是以“死亡”为肥料，想必土壤一定会肥沃吧。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赵肆想起了这句话，感觉用在黄金树上很合适：“树的话，也终归会有凋敝的时候吧。哪有长盛不衰呢？” “神话里住着金乌的扶桑树，和建木树结合一下，大概就你这样吧。” “真神奇啊，好像大家都会崇拜一些神树呢。你说人崇拜树，是不是跟人是猴变得有关系呀？” 黄金树无言，仿佛是个定格画面。 “风暴才能击倒大树。可你这么大的树，龙王来了也打不倒啊。” 赵肆的胡言乱语，这种让他感觉心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能淡化不少。 他的心，比他想要的要强大。不论是黄金树还是魔法，都没让他浑身发软觉得不可反抗。 顶多是暂时惊掉了下巴而已，毕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嘛。他没兴奋的缠着阿尔佩利希，想要学魔法，那纯属是阿尔佩利希太凶残了。 趁着没人，他撸起左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烧痕。 “请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依然没有人回答。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的话，总得给点指示吧，打哑谜是不会让事情有进展的。请不要让我说出：谜语人滚出交界地。好吗？” 风轻轻吹过，传来沙沙声。若是有个女巫在，大概能给他编排一通“神谕”。 “嘿，你发什么呆呢？”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哇哇哇，谁呀！谁啊？” 他惊叫着捂住手腕，身子缩成一团。 定睛一瞧，是个蒙着眼睛笑盈盈的少女。她打扮成旅行者的模样，正叉着腰“看向”赵肆的位置。 “海莲娜？你从哪冒出来的？”赵肆叽里咕噜的爬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直接给海莲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女纤细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与菲雅似乎有些许不同。 海莲娜并未反抗：“我是顺着路走过来的。我是你的女巫，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 “那你怎么才来呀？”赵肆像个孩子，有点撒娇。 “教堂那边要办交接，耽误了点时间。”海莲娜说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 “也就那样吧。”赵肆叹气，“有很多苦恼。” “不要因为弱小就苦恼嘛，你会变强的，我相信你。”海莲娜适当的安慰他。 “不不不，”赵肆稍微摇头，“是其他事，比如我的使命是什么。” “简单，命定之死。”海莲娜笑着说道。 赵肆则惊恐的推开她，双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命定之死？” “因为这就是你的使命，你的引导，我作为你的女巫，当然知道咯。不过也仅限于这四个字罢了。”海莲娜依然笑着。 这丫头好像都没有烦心事似的。 赵肆忽然神色认真，颇为严肃的说道：“海莲娜，我能相信你吗？” 这种问题都多余问，因为谁都知道空口白牙没有保障。 海莲娜伸出食指，点指赵肆的心口，收起笑容一字一顿，认知回答： “我、是、你、的、女、巫。” 指头女巫忠于自己的褪色者，为褪色者服务。二者绑定，肩负使命，按照引导，向着目标前行。 “那好吧。”赵肆直截了当，“有人要杀葛德文！” “哇哦～”海莲娜尽力表现出吃惊的样子，配合赵肆。 赵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人相信。 他拉着海莲娜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建筑物的阴影掩盖二人的身影，遮挡了黄金树——这让赵肆觉得适合说秘密。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还是要说。”赵肆不想再憋着了，海莲娜无疑是个好的倾诉对象。 “月之公主菈妮，在谋划着盗取命定之死，刺杀葛德文，以此来破坏艾尔登法环，摆脱自己的宿命。”赵肆一口气说完，觉得轻松了不少。 “然后呢？”海莲娜问道。 “然后？”赵肆有点懵。 “对呀，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总得有头有尾吧。你这说的是中间过程呀。”海莲娜摇头摊开手。 “呃……”被这么问，赵肆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海莲娜说道：“先缕缕思绪。首先，葛德文在哪里？” “王城。”赵肆脱口而出。 “月之公主在哪里？”海莲娜又问。 “卡利亚的魔法塔。”赵肆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很好，”海莲娜笑着说，“那菈妮怎么杀葛德文呢？我们慢慢聊。” 赵肆猛然发现，如果他的使命是命定之死的话，那不就跟阴谋之夜整好碰上了吗。 13.我给你捋捋（感谢白塔小仙人的两张月票） “先不管你从哪知道的这个事。既然你想说的话，那就全部从头到尾讲给我听吧。”海莲娜显得还挺善解人意。 海莲娜这点非常好，从来不问什么证据、从哪知道的。 赵肆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那是被称之为阴谋之夜的夜晚。 一群持有奇特武器“黑刀”的刺客，潜入了王城。 她们全都是女性，拥有隐身消音的装备，轻松绕过了王城的层层守卫，以处刑的架势，刺死了“黄金王子”葛德文。 刺死葛德文的黑刀，拥有命定之死的力量，也就是融合了死亡卢恩锻造而成。 葛德文本该按照命定之死，成为最初的死者——第一个真正死亡的半神。 但这违反了黄金律法。葛德文的灵魂早已消亡，肉身应当自然腐败。可脑残的黄金律法，硬要复活葛德文。 没有灵魂，光赋予死尸生命力，只会让尸体成为死诞者。肉身扭曲越来越不像人，甚至出现了“百相”。 比如“死王子”的古神面容和鱼尾巴。 埋葬在黄金树树根下的葛德文，可以说是死不安宁受尽摧残。连脸都增殖的越来越多，甚至就连脓包都呈现出“脸”的形状。 可怕，又悲催。 丧子心痛的马莉卡，忍受不了折磨葛德文的黄金律法，所以决定亲手敲碎承载律法的艾尔登法环！ 法环崩溃，天下大乱，受到赐福的人，以及拥有大卢恩的半神们，神智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拉达冈为了修复法环，开始与马莉卡抗争。导致自身也开始崩溃。 女神背叛律法，背叛无上意志，被以殉教者的姿势吊在法环上。 这就造成拉达冈无法再做艾尔登之王，王位空悬，半神子嗣起兵妄图夺取王位。 一系列的悲剧由此而生。这场没有赢家的战争，被称为破碎战争。 割据一方的半神，成为了诸侯王——碎片君王。 后来才知道是菈妮策划了这件事，拉卡德也参与其中。因为葛德文的死闹得太热闹，反而忽略了菈妮的死。 等于是出现了两个死亡的半神：葛德文死了灵魂，菈妮死了身体。 菈妮的肉身死亡，灵魂钻进了人偶中，企图改变律法使群星降临。那是属于她的群星律法。由此摆脱宿命，逃往星空。 这就是赵肆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 听起来菈妮很像是幕后主使，拉卡德不过是从犯。 海莲娜沉吟半刻，道：“命定之死在一开始是谁的？” “宵色眼眸的女王，她以狩猎神祇为己任。应该还做过黑夜女神，具体名字已不得而知。”赵肆回答。 “那后来到谁手上了？”海莲娜又问。 “黑剑马利喀斯。”赵肆记得很清楚。 海莲娜拍手：“也就是说，是马莉卡女神的影子，黑剑在看管命定之死咯。那新的问题来了：菈妮怎么知道的？她又是怎么偷到？” 赵肆怔住：“不知道。” “这件事，菈妮绝对不是主谋。或者说，她以为自己是主谋，却不知道是别人顺水推舟。”海莲娜尝试进行分析。 赵肆挠挠头：“什么意思？” “动动脑呀，我的褪色者大人。”海莲娜恨铁不成钢，“黑刀刺客是从哪里来的？菈妮难道是刺客的主人吗？命定之死在黑剑手上，她又如何偷得到呢？” 赵肆语塞，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黑剑连宵色眼眸的女王都能打过，菈妮何德何能从他手里偷东西。 “会不会是拉卡德？他与菈妮应当是同谋。”赵肆想起另一个小透明。 没记错的话，拉卡德原本的官职是司法官，老家在火山官邸，不过因为官职的问题，平时应该是住在王城罗德尔的。从距离上来考虑，他应当离黑剑更近，能够与菈妮来个里应外合。 赵肆想到这里，又有了新思路——剥离神话的外衣来思考。 谁是神，有多强，先放一边，把他们的实力和光环剥离掉，按照他们只是普通的王与王后，以及王室子嗣来看待。 拉达冈与蕾娜菈生的三个孩子，刨去勇武无双的碎星将军拉塔恩之外，剩余的两位都有杀死葛德文的理由——全怪拉达冈这个死渣男。 事情是这样的，葛德文讲道理是第一继承人，结果被拉达冈篡位了。 拉达冈迎娶守活寡的玛莉卡，绿了葛孚雷，蕾娜菈成为前妻。 说到此处不言而喻，王位成了他们老拉家的，拉达冈如果退位的话，那作为男丁的拉塔恩或者拉卡德应当继承王位。 在这之中，葛德文就像是卡在老拉家继承权间的钉子。 先不说他那个受人崇拜能征善战的亲爹葛孚雷还没死呢，单说葛德文自己就是个六边形战士，理论上来说是文治武功集大成者，王位的不二人选。 正面交锋估摸着只有拉塔恩有一战之力。 老拉家的子嗣定位相当精准，除了王位之外，月之公主菈妮直接锁定了宗教领袖。这点从双指上也能体现出来，菈妮是有双指支持，还有无上意志赐予的影子——半狼布莱泽。 几乎是当做另一位玛莉卡来看待、培养。 君权神授。 神掌控着宗教信仰和律法，能指定王位继承人。王掌管着世俗，统治着国家，听命于神和律法。 由此便是“完美”的神、王，1+1式统治方法。 结合金面具所说的“只需要有神和王就够了”来看，婚姻这一条，也不是不能更改的。毕竟菈妮都有权力更改律法了。也不要被黄金律法的神话外衣所蒙蔽，它的本质相当于是刻在石板上的法律，法环就是那个石板。 “所以根本不用发动战争，只需要拉达冈退位，葛德文不插手的话，黄金时代是能平稳过渡到群星时代的。”赵肆一拍脑袋，得出这个结论。 至于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那一系，似乎对王位兴致缺缺。 至于黄金树，很可能根据律法的更改而发生相应的变化。黄金树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这样，初始黄金树还有生命熔炉形态呢。 但是拉达冈不会退位的，他是黄金律法的绝对拥护者，甚至可以说是黄金律法的化身。 不明白其中关键的老拉家兄妹，便策划了刺杀。很显然，拉卡德也不知道孤僻的菈妮的真实想法——她根本不想成为宗教领袖，满脑子都是润。 赵肆恍然大明白，这妥妥的是《冰与火之歌》翻版，合着这帮人搁这里玩剧本杀呢。 “可是黑刀究竟是谁的人，实在搞不清楚。”赵肆所掌握的资料里，可以知道的是黑刀都是女性，跟玛莉卡一样都是稀人。 “嘿嘿，会不会是玛莉卡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呢？”海莲娜大胆提出猜想，这个想法连赵肆都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亲妈亲儿子的又没有矛盾，她干嘛要对葛德文下手！”赵肆摇着头重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海莲娜笑着说：“她可是女人哦，那又是前夫的完美儿子，对谁来说都是不稳定因素吧。” “那流放就够了，何必要杀他呢？再者说，黄金律法不允许真正的死亡。她还得掏出死亡卢恩，用命定之死来杀，这么麻烦为了啥？”赵肆没想到海莲娜比他还能想。 “流放他，与他老爸会和，父子俩再杀回来？这谁遭得住嘛。”海莲娜摊开手，“当想要二婚的时候，之前的孩子就成为了拖油瓶。真是残酷呀。” 海莲娜的逻辑是：大树从内部腐坏。 赵肆噗嗤笑出声：“你这说的更离谱了，跟家庭伦理剧似的。” “想那么多也没用，你找到黑刀问一问不就好咯。”海莲娜说的理所当然，“破坏阴谋之夜，收缴那危险的黑刀。计划被破坏，幕后主使一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你就去抓他的小辫子，管他是谁呢，要杀葛德文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想不出来怎么介入进去。”赵肆陷入新的苦恼。 海莲娜道：“在这里窝一辈子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得走出去，打出名号。” “最好还能接近葛德文，贴身保护他。可我怎么出去？”赵肆对此一点思路都没有。这里又不是大赐福，能传送出去。 海莲娜拍拍胸脯：“别忘了，我可是指头女巫。这事包在我身上！” 赵肆心里有激动有感激，没想到海莲娜愿意帮他：“不愧是我的女巫。” 他们俩在外面交谈时，圆桌厅堂里的双指颤抖了一下，旁边的解指女巫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怀疑的说道：“指头大人，你是认真的？” 14.第一次任务 清晨，迎来第一缕黄金树的光芒，赵肆悠悠醒来。昨日训练的疲劳，在昨晚拜托海莲娜用黄金树的祷告消除掉了，这让他神清气爽，大大增加了训练的效率。 ——有女巫就是好呀！ 出门的时候，看到金面具站在门口，朝着黄金树的方向做出了“内在律法”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在做“早课”。赵肆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为妙。 “早啊，小废物。”阿尔佩利希在赵肆身后，拍他肩膀。 赵肆浑身汗毛乍起：“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呀？会吓死的！” “你们？”阿尔佩利希愣了一下，“还有谁喜欢吓你呀，嗯？小废物。” “我不是小废物啦。”赵肆厌烦的拍开阿尔佩利希的手。 “你在跟巴格莱姆学剑技对吧，那你要不要试试魔法。”阿尔佩利希很罕见的在向赵肆示好。 赵肆挠挠头：“魔法，你愿意教我魔法？” “试试看呗，毕竟辉石魔法的可能性越多越好嘛。”看来阿尔佩利希是把赵肆当实验品了。 这倒也好理解，玩魔法的都有一颗搞研究的心。阿尔佩利希有自己独特的放魔法方式，赵肆感觉可能在信仰方面受过金面具的指点。 拿信仰补智力放魔法，阿尔佩利希是真的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基甸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召集众人来到了二层的大圆桌。 基甸给众人介绍海莲娜：“这位是指头女巫海莲娜，在你们出门的时候，能保持与指头大人的联系。” 巴格莱姆说道：“我们终于有任务了吗？” 赵肆怔住，没想到昨晚刚说完要出去，今早立马就有了眉目，也太巧了吧。他不由得看向海莲娜，发现海莲娜正甜甜的笑着。 基甸点头：“没错，今早指头大人收到了摩恩城主艾德格的祈祷。啜泣半岛有个村庄，出现了名为‘癫火病’的疾病，当地守军很难处理。”他也没想到，昨天刚知道的癫火，今天就有相关的事情发生。过于的巧合，反而像是有人在操纵。 “疾病，却需要我们……”巴格莱姆话没说完。 阿尔佩利希一脸轻松，说出残酷事实：“啊哈，不叫医生、不用祷告，反而叫我们去，是让我们杀光病患吧。” “是的。”基甸没有否认，“那种病没得治，只有将病原和患者杀死，才能阻止蔓延。在那个村子，务必寻找名叫夏玻利利的人，杀死他。” “这会否有点……就不能只杀夏玻利利吗？”赵肆从未有过杀人经历，突然听到这种事，难免有恻隐之心。 “嘻嘻嘻，小废物，我们可都是为了给双指干脏活累活才存在的。”阿尔佩利希拍着赵肆的肩膀，“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咯。” “由巴格莱姆带队，马上启程。”基甸做出安排，“先去摩恩城见艾德格，了解详细情况后再做打算，关于癫火的情况，会由海莲娜在路上为你们说明。” 众人匆匆吃过早饭，备好了出行必备的东西。赵肆因为有物品栏的缘故，偷偷装了特别多的食物和水，以及换洗衣物。 从武库里取出开刃的武器装配好，另外取了一面盾牌以备不时之需。护手是一定要戴好的，必须得遮住手腕，再找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短衣襟小打扮，收拾利索活动方便，这才跟着巴克莱姆去马厩。 一路同行的有阿尔佩利希和海莲娜，再加上赵肆与巴克莱姆，总共四人。 “啜泣半岛好远的，双指就不能把我们传送过去吗？”赵肆抱怨着，“我都不会骑马。” 啜泣半岛在交界地最南边，跟王城罗德尔之间那是隔山又隔海。 “传送哪有那么简单，又没有去那边的传送门。”阿尔佩利希嘻嘻笑着，“小废物你可不能拖后腿哦。” 看着三个人都熟练的上马，赵肆吭吭哧哧废了好大功夫，才爬上马背，还没等操控呢，马先受惊甩开蹄子冲出马厩飞奔。 幸好有巴格莱姆追上来，牵住了缰绳。 惊魂未定的赵肆，抹着满脑门子虚汗道谢。 “只能在路上教你了。”巴格莱姆一手牵着赵肆的马，一手抓着自己的马的缰绳，带着其余的人朝着王城的偏门去。 他们从偏门出去，一路飞驰，从亚坛高原前往啜泣半岛。这一路可谓是山高水远，不知要走几个昼夜。 路上赵肆逐渐掌握了骑马的窍门——身体放松。马在飞驰时，不要与其抗争，轻轻拽住缰绳身子跟着马摇晃。 他在摔了两次马后，便能掌握，真是可喜可贺。 沿途休息时，阿尔佩利希也给他讲解魔法，期望他能学会最简单的辉石魔砾。然而赵肆拿着罪人杖，研究半天也不得其法。 “笨嘞，你个小废物。”阿尔佩利希气的直摇头，弄死了两头鹿做祭品，才善罢甘休。 赵肆拿着法杖直挠头，感觉自己可能真是个智力9的笨蛋。 搭建简易的营地休息时，海莲娜为众人讲解癫火：“传达指头大人的旨意，为诸位褪色者说明癫火。癫火是一种从患者眼中喷吐出来的黄色火焰，能对褪色者施加发狂效果，请务必小心。” “我有问题！”赵肆举手提问，“既然只针对褪色者有发狂效果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有赐福的人，不会感染癫火啊？” 海莲娜伸出食指摇晃，否认赵肆：“患病者是眼睛受到癫火的影响，出现了眼球溃烂的症状，也就是说这是种病，传播方式不明。赐福只能保证人不发狂，不能保证不得病。可要是受折磨时间长了，人保不齐就疯了。” 赐福并非是万能的，看起来更像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基于黄金树的初始状态生命熔炉来看，黄金树的赐福是生命这方面的，也就是说会赐予他人绵长的寿命。 但癫火是“论外”的东西，和猩红腐败似的，黄金树体系中不存在能解决的东西。 阿尔佩利希有些不满：“褪色者真不招人待见，连个火都区别对待。” 赵肆忍不住嘲讽：“你本来就是疯的，碰不碰癫火都一样。” 阿尔佩利希立刻蹿起来，用臂弯勒住赵肆的脖子：“小废物，你胡说什么呢？” “放开我，你个疯婆子，放开我！”赵肆与她相处久了，没之前那么恐惧，发觉阿尔佩利希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 “我看你是欠揍。”阿尔佩利希作势去打赵肆的脸，赵肆只能无奈用手护住脸庞。 海莲娜在一旁看着咯咯笑，巴格莱姆很是无语的低下了头。喧闹声惊飞了林间的飞鸟，他们不像是去杀人的，倒像是去郊游的。 野外没有那么危险，至少不用担心会有失了神智的士兵冒出来拦路。一路上看到的大多是人类士兵，他们在见到海莲娜的指头印记后，都痛快的放行。 双指组建圆桌厅堂派出褪色者作为自己的使者，这些事当然会通知必要的人。所以赵肆期待的爽文剧情，并未发生。他们穿过卡利亚和史东薇尔的地区，成功通过献祭大桥，进入了啜泣半岛。 这里阴雨绵绵地形复杂，看起来多山地，摩恩城修建的也没多大。值得一提的是，摩恩城里有大量的混种做奴隶。 “一踏进这个地界，身上就被雨水打湿了。”海莲娜身上披着防水斗篷，稍微有点抱怨。 其他人也都穿着斗篷挡雨，雨水打在身上，显得身子越发沉重。 “这里就这样，总下雨，要不咋叫‘啜泣’呢。”赵肆一脸嫌弃，“真不吉利。” “哈哈，搞不懂哦，住在这里的人，可能晾衣服都晾不干吧。”阿尔佩利希也对这破地方做出评价。 只有巴格莱姆一言不发，默默的头前带路，似乎对哪里都特别熟悉。 “说起来，回去的时候，要是没什么事，我能去卡利亚转转吗？”赵肆向巴格莱姆询问。 巴格莱姆回答：“我不知道，你问她。”指着海莲娜。 ——对哦，海莲娜现在是监军。 他看向海莲娜：“完成任务之后，没事的话，我能去那边吗？” 海莲娜点头：“当然可以，你们又没被指头大人绑住。” 阿尔佩利希指着脖颈子：“啊哈哈，你看不到项圈吗？看不到吗？” 随后，她脸色阴沉：“我可不想去卡利亚，路过还行，进去玩，算了吧。” “你是怕被学院的正牌魔法师抓起来吧。”赵肆又忍不住嘲讽。 气的阿尔佩利希拍马追赶他。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接近了摩恩城，完整、没有堆起尸体的摩恩城。城门打开，摩恩城主艾德格在外迎接，不是给他们面子，而是给双指的面子。 赵肆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东厂的番子。 15.巴师父很严格（感谢十字架下的曦光的打赏） 城主艾德格是个儒雅随和的青年人，穿着属于贵族的华丽衣裳，后面有人给他打伞。 见到巴格莱姆，便笑着说道：“大名鼎鼎的白狼战鬼能来，足以证明指头大人对我们这里的重视。” 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巴格莱姆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众人翻身下马，巴格莱姆说道：“那村子在哪？我们想快点完成任务。” 艾德格很高兴，双指的人有干劲再好不过了。 “不急不急，先进城休整一下，我为诸位介绍一下情况。”艾德格带着一行人进城。 沿途能看到在街上干体力活的混种。它们戴着镣铐，完成着规定好的工作，报酬可能不过是顿饭而已。离得近了，能闻到它们身上的嗅臭味。 这些像是未开化的家伙，带着一股无法驯服的野性，在它们眼中赵肆察觉到了凶光。 阿尔佩利希悄悄说道：“小废物，你好像感觉挺敏锐的嘛。” “啊？”赵肆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实说，我找祭品都不找这样的。”阿尔佩利希毫不掩饰对混种的厌恶。 这些奇形怪状，及非人类也非野兽的家伙，看起来是不讨人喜欢。 “它们怎么出现的？”赵肆可不会觉得是人与其他东西杂交出来的。 阿尔佩利希难得沉思一下：“据我所知，可能与最初的熔炉百相有关系。它们擅自接触熔炉，所以变成了混种，这是受玷污的证明，生生世世都得是奴隶。” 混种以人类外形为主，面容丑陋，身材矮小佝偻，屁股后面甩着尾巴、身上有鳞片，有些则有翅膀。 它们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呼噜声。 赵肆故意提高音量：“感觉，它们会是安全隐患哦。” “为什么？”阿尔佩利希问道。 “因为要是有一天，它们趁城内空虚的时候，拿起武器要造反，岂不是没人拦得住它们？”赵肆观察到城内的守军不少。 可能艾德格并非对混种没有防备，只不过他后来对抗不了天下大势的变化。 在艾德格的府邸门口，有个蒙着双眼的小女孩驻足等候，后面有侍女拿着伞陪伴。 “爸爸，您回来了吗？”小女孩听到了脚步声，用稚嫩的声音呼唤。 艾德格笑容满面：“当然，伊蕾娜，我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指头大人的使者们。” “他们是不是比之前那个叔叔要厉害？”年纪小小的伊蕾娜，奶声奶气的说着话。 艾德格走过去抚摸伊蕾娜的脑袋：“他们都很厉害，是指头大人派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 “之前有人来过？”巴格莱姆询问。 艾德格说道：“对，是个路过的骑士，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太好，他先一步去了病村。” 那里的本名是卡尔村，边上有个卡尔洗礼教堂，可现在因为病患云集，变成了病村。 众人进入城主府邸的厅堂，除了赵肆之外，其他人都坐下，斗篷上的水滴滴答答弄的满地都是。 “确认一下我们的任务是杀死病原——夏玻利利。”巴格莱姆做补充，“清除病患。城主你还是快点给我们地图，好速战速决。” 阿尔佩利希摊开手，对赵肆说道：“哎呀，他真的很严格。” 赵肆也觉得巴格莱姆太着急了，他还想多跟幼女时期的伊蕾娜聊聊天呢。 这位天生的盲女，亦如其他女孩一般天真可爱，喜欢黏着父亲。 ——如果法环不碎，士兵的神智正常，就不会出现混种屠城的惨状了吧。 赵肆心里有些乱，不知不觉间走到窗口，发现透过窗户能望见摩恩悲叹墓。 那里埋藏着一把剑骸大剑，长得跟铁王座似的，是摩恩城的至宝。 阿尔佩利希嚷嚷着饿了要吃饭，巴格莱姆坚持速战速决，海莲娜只是听着他们吵架。 海莲娜又不是他们的女巫，才不在乎呢。 “先来的那个人是谁呀？”赵肆忽然扭头问道。 艾德格回答：“他也没留下姓名，就是用的武器和铠甲很奇特。武器看起来像是用脊椎骨做成的大剑，铠甲则是做成了恶兆之子的样子，胸口还有个黑色太阳。” 巴格莱姆沉默，他并不知道这是谁。 阿尔佩利希的脸垮下来：“哦，是灭洛斯呀。” “你认识？”赵肆追问。 “也不算认识吧。那是个怪家伙，很孤僻，经常说些危险的话，是我不想招惹的类型。”阿尔佩利希显得兴致缺缺，“他说他有恶兆之子的心，还见到过很恐怖的幻象。” 赵肆听见这个描述，想起个比较边缘的角色——食粪者。 他对这位老哥观感不太好，特别像那种“我要黑化了”的类型。 食粪者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心是恶兆之子的心，也不会天天念叨玷污。但是他又不像癫火那般纯粹，不是想要烧光世界，而是想要诅咒、玷污全世界。 赵肆回想起与这位老哥有关的结局画面——绝望者时代，就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用个不太恰当的话来比喻的话，那就是老八时代，确实挺粪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赵肆想从阿尔佩利希这里获得更多的情报。 “嗯，以前给双指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我与他没深交过，不清楚更多的事，我奉劝你也不要太好奇他。真的会受到玷污的！”阿尔佩利希奉劝赵肆不要多事。 玷污黄金树，玷污人世。 赵肆觉得这种结局，还不如让癫火烧了呢。 “那他去病村干嘛？他还是个热心肠啊。”赵肆想不通。 “啊！”阿尔佩利希发出尖叫声，“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冲着杀那些病人去的。那家伙可是个杀人狂。”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赵肆觉得挠头。 他万万没想到会跟食粪者也成为同事：双指啊双指，你还真是把一帮怪咖聚集在一起了。 “有没有说服力，我也是认真的。”阿尔佩利希难得摆正态度，“有他在的话，我们或许已经不需要去病村了。” 这时候，艾德格已经把地图拿来，递给了巴格莱姆，跟巴格莱姆说清楚路线和当地的状况：“我留了一队士兵，封锁了那里，但是那黄色的火焰太过厉害，我不敢让士兵贸然靠近。” 士兵不能贸然靠近，但是褪色者可以被派过去。哈，果然褪色者是“可回收垃圾”吗？明明还有针对褪色者的发狂特攻呢。 巴格莱姆声音低沉：“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不想去的话，就在这里等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独自往外走。赵肆想都不想的跟上：“我也去。” 海莲娜无需多说，自然也跟上了赵肆。阿尔佩利希按难不住：“啊，真烦人，真烦人，你们为什么这么有干劲啊！” 嘴上抱怨着，站起身，加快脚步追上前面三人。 16.别慌（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一干人等顶风冒雨的杀向病村。 等离得近了，赵肆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在空中盘旋，那是让他灵魂震颤，骨头节发麻的感觉。应该不是癫火，而是灭洛斯，也就是食粪者的气息。 而后，邪恶的气息减弱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疯狂。那股疯狂从树林深处开始蔓延，席卷了整片森林。 狂暴、炽热、癫狂，耳边若隐若现的有嗡嗡嗡的低语，穿透耳膜，直达灵魂。 赵肆的脸都白了。 与他并排骑行的阿尔佩利希发现了赵肆的异状，不由得问道：“喂，小废物，是不舒服吗？” “啊？不是，只是觉得前面的气息特别恐怖。”赵肆大口喘息，雨水落进嘴巴，冰凉的感觉在喉舌间滚动，平复了他的恐惧感。 “嘿，你的感觉真的很敏锐。”阿尔佩利希说道，“你再好好感觉感觉，看看还有什么。” “这是被动效果，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巴不得没有这种感觉呢！”赵肆感觉浑身冰冷，有些控制不住的打冷颤。 随着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的癫狂越来越明显，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硫磺味，那股味道一个劲的往口鼻里钻，贼拉呛人。 前方已经能看见卡尔洗礼教堂的尖顶，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大团癫火。 空中熊熊燃烧的癫火攒成一个火球，悬浮于空中，离得近了能看到周围跪拜着不少衣着简朴的村民，他们嘟囔着无意义的祷告词，一边向着癫火顶礼膜拜。 而摩恩军士兵设置好的封锁线，则是空无一人。 巴格莱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别冒进，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查一下。” 赵肆鼓起勇气自告奋勇：“我、我跟你一起去。”他很担心空中那团癫火，因为在游戏里他曾见过一次，知道是很危险的东西。 “前进时尽量找掩体。”赵肆眉头紧锁，提醒巴格莱姆。 巴格莱姆回头问：“为什么？” “因为我总感觉那团火是活的，最好不要被它照到，我们身上可没有能治发狂的东西。”赵肆鬼头鬼脑的躲在大树后面，张望癫火球。 巴格莱姆点点头表示明白，在险恶之地，小心谨慎才活的长。 比起后来癫火村那个跟索伦之眼似的大火球，卡尔洗礼教堂顶端的显得很小，没跟个小太阳似的。可既然是癫火，那就不能掉以轻心。 等接近哨卡的时候，赵肆才发觉不对，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士兵都死了。 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跟被锯子撕裂似的。 巴克莱姆想过去查探，却被赵肆拉住。 “等等……”赵肆声音颤抖，“我有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诺，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预感，那些死去的摩恩城士兵突然僵硬的站起来，如同牵线木偶般生硬。他们眼中喷吐出黄色的火焰，双手紧握着兵器朝着巴格莱姆和赵肆冲过来。 巴格莱姆反应很快，先一步从背后拔出双头剑。因为随时准备着战斗，这次双头剑没被皮鞘包裹着，能够更快的发动。 赵肆从腰间拔出刺剑和格挡匕首，随时戒备，他明白贸然上前只会妨碍巴格莱姆。 巴格莱姆如风一般杀进士兵的敌阵，可还未等他施展高超的剑技，就看到士兵眼窝里的癫火喷吐而出。 他们一边喷癫火，一边发出哀嚎，硬生生的逼退了巴格莱姆。那场面，相当掉理智。 可只要能躲开，就没什么好怕的。癫火系列的祷告，有时候跟无能狂怒差别不大。 巴格莱姆仰仗身法灵活，手中双头剑翻飞，斩下一颗颗头颅。随着士兵的死亡，眼中寄宿的癫火也随之消散。 他在前面冲杀的热闹，赵肆也没闲着。 边上草丛里窜出来了大老鼠！ 哎呦，那老鼠大的，跟大型犬似的，膘肥体壮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更可怕的是它们眼睛里也有癫火。 “你奶奶个腿儿！”赵肆破口大骂。 动物铁定没赐福，癫火寄生动物，比寄生人还简单。士兵的尸体被癫火夺舍，多半是因为他们先被灭洛斯杀死，受到了玷污，赐福受损，才让癫火有机可乘。 赵肆闪避大老鼠的飞扑，反手一剑刺进大老鼠的脖子。 锋利的剑刃刺入老鼠粗糙的皮肉，随着剑刃拔出来，老鼠血流如注。赵肆不敢怠慢，抽剑回来，再次刺出。 手感非常好，第二剑刺进了先前的创口中，把老鼠的脖子整个刺穿，老鼠登时毙命没了声息。 后面劲风袭来，皮肤有刺痛感，赵肆旋转起来，犹如流水般滑走。 刺剑紧跟着劈出，正劈在大老鼠的脊背上。 伤口太浅了，刺剑可不是用来劈的东西。 但是赵肆能够操控刺剑斜向下，故技重施，照着伤口捅进去，给大老鼠造成重创。大老鼠血流不止，瘫倒在地。 ——我还没菜到会被老鼠吃掉！ 刚有点得意，就感觉腰间一痛，他来不及反应，就实打实的吃了另一只大老鼠的冲撞攻击。 脚步不稳，头脸撞在树上再回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老鼠得势不饶人，直接扑在赵肆身上，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啮齿动物的门牙里赵肆的脸只有几厘米。 那眼窝里的癫火，仿佛要吸走他的灵魂！ 左手格挡匕首捅进了大老鼠的眼窝，鲜血混着癫火喷洒，吓得赵肆紧闭双眼扭头挣扎。 大老鼠咽了气，赵肆推开尸体，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一股股腥臭的味道往脑子里钻，多少有点犯恶心。 幸好有血，很多癫火都顺着血燃烧，溅到了别处，不至于烧在赵肆眼睛上。 染上癫狂可不是好事。 但是左手遭殃了，因为离得老鼠眼睛最近，被喷溅上了癫火，手套都给烧穿了，吓得他赶紧摘掉手套丢到一旁。 惊魂未定的检查左手，发现没出问题。 来不及多研究，他就听见了巴格莱姆的呼喊声。 原来是他刚才与大老鼠们打斗时，暴露在了癫火球下，短短几秒间，便浑身燥热疼痛犹如火烧，脊背上汗毛竖起，大脑都在颤抖！ 这可没有发狂计量表可以清晰直观的看到，现在手脚都动弹不得，很可能已经处于发狂边缘。 “别慌。” 心底里传出个动听美妙的声音，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手腕上的烧痕痛了一下，使赵肆瞬间清醒。 他抓住机会，一闪身多到了大树后面，这才觉得身体轻松，没了震颤麻痹的感觉。 不由得敲敲脑壳，以此判定脑子没事，让自己心安。 巴格莱姆清理掉所有士兵后，躲在封锁道路的拒马后面，朝着赵肆的方向喊：“你没事吧？” 赵肆抹了把汗：“我没事！” 手腕上的烧痕，明显加重了。 17.控制（感谢寒山忆翠微的打赏、Mr阿鲁卡多的月票） 赵肆摸着手腕，心里有点发慌，傻子都想得到，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交界地是棋盘，无上意志是棋手，投放了诸神做棋子，诸神又选择自己的信徒和代理人。 在交界地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就为了决出个胜者，成为无上意志唯一话事人。 都不明白交界地是什么香饽饽，至于来这么多外星人插架吗？ 既然会有代理人，那赵肆呢？ ——我是谁的代理人？我被谁选上了？ 赵肆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手腕上的烧痕有指纹，不晓得是哪个神或者指头留给他的讯息——肯定不是圆桌厅堂的那个。 要不要找个解指女巫？ 赵肆萌生起这个想法。可解指女巫又不是大老鼠，在黄金律法没出问题的时候，她们应该都在王城之类的地方，不会随处乱跑。 而且与指头联系紧密，乱问的话，就等于让双指也知道了。 巴格莱姆这时候猫着腰，利用树木做掩体，摸到了赵肆身边。 “你没事吧？”巴格莱姆有点担心。 “没事，没问题了。”赵肆做了几次深呼吸。 “被那火球照到是什么感觉？”巴格莱姆想多了解一下癫火。 “呼……”赵肆调整好呼吸，“燥热、癫狂、脑子一团乱，感觉很不好。” “不知道阿尔佩利希的冰魔法，管不管用。”巴格莱姆看向还在圈外等候的二人。 赵肆摇头：“要是靠冰魔法就能行，癫火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火球怎么办？”巴格莱姆有点想不出办法来。 那怕面前的对手是山妖，是飞龙，他都敢直接砍上去，唯独这神神鬼鬼的靠刀子行不通。 赵肆拍了拍脸颊：“我来解决，你去叫她们做好准备。一看到火球熄灭，就杀过来救我！” 有那么一瞬间，赵肆反倒像个领导。 巴格莱姆的头盔里发出笑声：“呵呵，看来你的战斗记忆，有点回来了。” “是吗？”赵肆愣了下，“哎呀，快去吧。” 巴格莱姆再次确认：“确定不用我帮你？” “这事人越少越好办。”赵肆非常确定。 巴格莱姆不再磨叽，小跑着回去。赵肆则是重新拾起武器，大口的喘息，而后，冲锋！ ——先把那些村民杀掉，就能熄灭火球。 这一刻，游戏里的场景与现实重叠，赵肆收起了一开始的怜悯心。他必须要比癫火的发狂感染速度快，才能活着回去。 生死攸关，由不得他脑子里有杂念。 他先前的多次大幅度呼吸，就是为了集中注意力，不要去想“要杀人”。 能杀大老鼠，就能杀癫火病人，二者没有区别。 巴格莱姆说的对，他的战斗记忆确实有所觉醒，这也推动他成为一个身手矫健的冷酷战士。 沿途利用障碍物，遮蔽身形，不至于被癫火传染，整个人如影子一般杀到了教堂前。 手中的刺剑和格挡匕首挥舞着，扑上去，手起刀落，鲜血喷洒。 教堂屋顶上有个男人观察着一切，他眼瞳中是熊熊燃烧的黄色癫火： “你是不是癫火之王？来吧，让我考量考量你有没有成王的器量。” 成王的器量说起来挺玄的，说白了就是能不能打。 教堂空地前的赵肆犹如虎入羊群，那些癫火病人毫无还手之力。任由赵肆屠宰。 教堂上的癫火球果然将要熄灭——没有了祈祷供奉，便失去了“能源”。 突然，教堂大门被重重的踹开，够重的门板飞向赵肆。 赵肆头皮发麻，顿时跪倒在地身子后仰，看着门板擦着他鼻子尖飞过去，挖断了一颗树后才停下。 “老子要杀了你！狠狠地玷污你！！！”异常狂暴的声音传进赵肆的耳朵。 赵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食粪者，也就是灭洛斯。 灭洛斯的身上有癫火在燃烧，很现实他被癫火控制了。 癫火完全勾起了他的杀性，不清楚他被感染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本身就有诅咒特性，不晓得与癫火相性如何。 赵肆根本没工夫考虑，灭洛斯那把奇特的大剑便劈了下来。 朴实无华的跳劈，力量十足。 赵肆的皮肤感觉到刺痛感，急忙打滚避开。打滚时还不忘用刺剑削灭洛斯的脚。 刺剑与灭洛斯独特的铠甲擦出了火花，这家伙把自己包的跟个铁罐头似的，刺剑收效甚微。 刺剑打板甲，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与其费力找铠甲的缝隙刺进去，赵肆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左手在背后虚掏，跟物品栏进行了武器切换。 一把手斧出现在手中，右手如法炮制，切换出一根大木棒。 “让你见识见识……”赵肆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左手的手斧攻击。 灭洛斯以大剑招架，格挡手斧，这就是机会。赵肆的大木棒照着灭洛斯的头狠狠砸下！ “咚” 灭洛斯那跟南瓜似的头盔上，传来闷响，赵肆能想象出他头昏目眩的样子。 用大木棒也增加了赵肆的体力消耗，这种重武器他还不能随意运用呢。 ——明明是魔幻世界，要不要掺杂这种写实设定啊！ 赵肆控制不住的想吐槽，还好仗着有物品栏，多准备了一些武器，不然还麻烦了。 近战真是不受待见，这要是法爷，一个陨石全清干净了。没办法，谁叫这里没斗气、没内功这种外挂加持呢。 不然小胳膊小腿的帅哥，照样打趴下壮汉。 赵肆脚下发力前踏步，左手抬起想要用手斧追击，却没想到灭洛斯发出了嚎叫声，直接把赵肆定在原地。 赵肆只感觉自己脑袋发昏，耳朵生疼，四肢麻软难以动弹。 灭洛斯举起他的大剑，分量沉重的剑，在他手里挥舞起来，跟普通的直剑差不多，很轻松。 又是朴实无华的正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大剑当头劈下，赵肆又被控制住难以闪避。 硬咬着牙举起大木棒格挡，可终究力道有损，他没自信能拦下灭洛斯这“力劈华山”。 左手弃了手斧，将床帘恩泽捏碎薄薄一层“膜”覆盖在身上，这是他仅有的保命手段。 “唰” 大木棒果然拦不住灭洛斯的剑，只不过让剑顿一下，便被一分为二，切口干净平整，锯齿状的剑锋落在赵肆的肩膀上。死眠少女轻柔的关怀，勉强作为抵挡再次给赵肆提供了一瞬之间的机会。 ——动啊，动起来啊！ “哗” 血花飞溅，赵肆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进患病村民的尸体中。 18.区区癫火（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打赏） “吼！” 灭洛斯扬天长啸：“杀光所有人，玷污这个世界！” 愤怒，诅咒世界，向黄金树宣泄自己的不满，这就是灭洛斯的心中所想。只要让所有人的赐福都变成“诅咒”，他就不再是异类，想必大家也都能过的“幸福”吧。 那被双指压制着的恶念，在癫火的勾引下，完完全全的散发而出。 他早些时候听说啜泣半岛出现了治不好的病症，便想到此一探究竟，希望能为他的诅咒温床提供帮助。 反正也是病人，按照灭洛斯以往的经验，把那些得病的全杀光就好了。所以他从摩恩城主艾德格这边，得到病村的位置后，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他丝毫未做调查，直接杀了进去，摩恩城的士兵想拦他，反而被他杀死。村民们受着癫火的煎熬，面对这尊杀神也不反抗，任由其屠杀。 这正中癫火下怀。人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正是癫火夺舍之时。灭洛斯发觉刚被他杀死的人，又站了起来，这回眼中喷吐黄色的火焰，将他团团围住。 铺天盖地的癫火，将灭洛斯笼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能够感觉到脑子在被癫火侵占，即使是他的诅咒都难以抗衡。 “你会是癫火之王吗？你有成王的器量吗？”一个男人在灭洛斯背后说道。他的脸上戴着一丝谄媚的微笑，眼窝里尽是乱窜的癫火——夏玻利利。 夏玻利利看着被癫火压制，跪倒在地的灭洛斯，看了半晌默然摇头：“不行啊，不行啊。散发着恶臭的家伙，你毫无成王的资格。” “你没资格啊，没资格，所以你没资格。” “不过，或许能成为王的试金石。同我一起，等待能成为癫火之王的人到来吧，我会指引他打开那封印之地的，拥抱癫火焚烧一切。” 灭洛斯慢慢的没了声响，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沉重的头盔下被遮蔽的脸庞，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在那之后，他就被关在教堂里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说回赵肆。 他整个人飞出去，摔进村民的尸体里，血染红了衣裳。灭洛斯扛着剑喘息，刚才的嘶吼使他需要恢复一下气力。 灭洛斯的剑施展起来就是三板斧，不是抡、斩、就是劈。不需要什么技巧，以力取胜，实打实的一力降十会。 再加上一身的板甲，实在可怕。 对呀，记得灭洛斯好像是巨人来的？体型娇小的巨人？属于畸形或者先天不足吧，可那种怪力，真的很离谱啊。 赵肆强忍着伤痛，从地上蹿了起来，右手多了一把短剑。 灭洛斯也恢复好气息，双手握着剑旋转起来，这算是大剑的终极奥义——大风车。 大剑在头顶和腰间旋转着，灭洛斯脚下踏步逼近赵肆，大有要将赵肆锯死的架势。 眼瞅着灭洛斯逼近，赵肆左手取出一个油壶，丢到灭洛斯的脚下。灭洛斯一脚踩中，顿时滑到，赵肆紧接着丢出一只火焰壶。感谢圆桌厅堂的武备库，能让他找到这些好东西。 火焰壶砸在灭洛斯的头上，登时燃起火焰，烧的灭洛斯嗷嗷怪叫满地打滚，压灭了火焰。 趁这个空档，赵肆一剑刺进灭洛斯铠甲肩部的缝隙中，血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赵肆与灭洛斯纠缠在一起，奋力压制着灭洛斯，饶是如此，灭洛斯的怪力也不是赵肆能够抗衡的。 幸好先用火焰和短剑，消耗了灭洛斯的体力，短剑卡在肩膀，灭洛斯越是挣扎伤口越是严重，随着血液流出的更多，他的气力流失的也就更多。 之前赵肆利用床帘恩泽的庇护硬抗一刀，疼痛激活行动能力强行向后跳，才以肩膀受伤为代价保住了性命。 在这时候，他很是感谢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如此敏锐的战斗本能，想必前主人并非泛泛之辈。 对于一个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的人来说，能依靠“战斗记忆”这种玄学，使之在危难关头做出保命的反应，很是难得。 看来黄金树转生系统，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意识的上传、下载，还是有好处的。”赵肆不免发出感叹。 危急关头，管不了是敌是友，还是抓紧时间接触威胁为妙。 赵肆咬着牙说道：“有没有、有没有办法让他冷静点？” 他是在询问手腕上的烧痕。 回答他的是一股冰冷的感觉。这股冰冷从赵肆心底里升起，传导到灭洛斯身上，片刻后灭洛斯身上燃起诡异的火苗。 那是冰蓝色包裹着黑气的火苗，一点温度没有反而异常冰冷，稍微燃烧片刻便消失不见。随着火苗消失，灭洛斯也停止了反抗。 这时候巴格莱姆他们才赶过来，把灭洛斯沉重的身躯搬开，拉出了赵肆。 海莲娜急忙施展恢复类的祷告，为赵肆治疗伤口恢复体力。 赵肆从地上坐起来，看到了四周又有患病的村民围上来，空中只剩下火种的癫火呼一下又有扩大的趋势。 “你们快把村民杀死，小心他们眼中的癫火。我去教堂里面，病原应该就在里面！”赵肆挣扎着起来，不等巴格莱姆说话，就闯进了教堂。 巴格莱姆也没想到赵肆这么积极主动，连阿尔佩利希都想拦一下赵肆，却没拦住。 因为赵肆心里明白，目前只有他是不怕癫火的。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在处理癫火这事上，他来做是最好的。 病原夏玻利利会有什么埋伏很难说，巴格莱姆要是贸然闯进去，搞不好中了埋伏也会发疯。赵肆可不想面对被癫火控制的巴格莱姆。 赵肆刚冲进教堂，猛然被一个人抱住，一张平平无奇的大脸出现在他眼前，那人眼中的癫火狂乱的燃烧。 他发出刺耳的嘶吼声，用眼睛对眼睛的方式，想要将癫火传染进赵肆的眼睛中。 “呼” 癫火涌入赵肆的眼睛，脆弱的眼球承受着烈火灼烧，那种疼痛感果然能把人折磨疯狂。赵肆同样发出吼声，是痛的，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想要甩开，却没想到那人手劲相当大。 不，不是手劲大，是赵肆在癫火的影响下失去了本该有的力气，丝毫没有反抗能力，而巴格莱姆他们还在教堂外处理围上来的村民和他们的狗。 人称狗薪王的大型犬，在感染癫火之后越发凶猛，巴格莱姆他们处理起来得加倍小心。 总的来说就是没人能帮他。发狂扩散这项祷告，在奇袭的时候，可谓是效果奇佳。 不过不用怕，还有烧痕在呢。赵肆也算是剑走偏锋了，自打知道烧痕能帮他处理癫火后，就特别想赌一把。 俗称：作大死。 他这么莽撞还有一层理由：想要逼出烧痕真正的主人。能够应对癫火的，不是与癫火同级别，就是比癫火还要高一级。 “区区癫火。”动听的女人声音带着些许的轻蔑。 带着黑气的冰蓝色冷火，顺着赵肆的眼窝反着燃烧回去，以癫火为燃料烧向偷袭者。 “即使是癫火，也要死！” 19.清除病原（感谢東方小黃龍、落花无情卍的月票 爸爸，的打赏） 夏玻利利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在他的认知中，基本没有东西能挡得住癫火，包括癫火对人神智的操纵，也没人抵挡得住。甭管他以前是智慧过人的魔法师，还是最虔诚的黄金律法信徒，都不行。 更别提有能够反制癫火的东西了。 他的认知范围仅停留在黄金树体系中，黄金树做不到的事，他就觉得别的东西也做不到。然而天外有天，癫火一直没能掀起大风浪是有原因的。 在黄金树降临之前，乃至黄金树的初期阶段，交界地上横行霸道的大佬太多了，根本轮不到癫火。要不是夏玻利利进谗言，坑害了流浪民大商队，真正激活了三指，搞不好还是个相安无事的状态呢。 夏玻利利被冷火燃烧，同样觉得痛不欲生，那是灵魂都在震颤的痛苦。 “不止作用于身体，连灵魂都包含在其中吗？”夏玻利利痛苦的说道，“这是带来死亡的火焰吗？” 赵肆并不回答他，只是问道：“你是夏玻利利吧。”说话的同时，右手的短剑已经刺进了夏玻利利的喉咙。 “真、狡猾、呢，都不等……咕噜噜……我回答……”夏玻利利吐着血沫子，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没资格呢……” 说完，就此没了生息。只是身体没了生息，赵肆清晰的看到有一团癫火从夏玻利利的眼窝里钻出来，不见了踪影。赵肆无力熄灭夏玻利利的癫火，只能抽出短剑，任由被烧糊的尸体瘫倒下去。 “被他跑了呢。”烧痕上伴随着疼痛感，还传递来了话语。 赵肆抬起手腕皱着眉头：“你到底是谁？” 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巴格莱姆等人进入教堂。 海莲娜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有事？” 赵肆笑着活动手臂：“多亏了你的祷告，才让我能解决掉夏玻利利。” “患病的村民全部杀光，待会把尸体烧光，咱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巴格莱姆指着地上烧糊的尸体，“这是病原吗？” 赵肆点头：“是，他就是夏玻利利。但也只是个躯壳。” “躯壳？”众人不解其意。 赵肆叹口气：“他的灵魂应该是与癫火融合了，身体死亡之后，会去占据其他新鲜的尸体。而后复活。” “不是吧，还有这么可怕的人？”阿尔佩利希身上沾着血，一脸的不乐意：“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赵肆无奈：“就是没完没了。” ——不知道命定之死能不能弄死他。 夏玻利利与癫火结合，利用黄金树灵魂归树的bug，学会了借尸还魂。能够凭借他人的尸体，重新回归，简直是阴魂不散的代表。 从芦苇之地来的好哥哥尤拉，在战死之后尸体就被夏玻利利占据了。 等等，想到此处，赵肆顿觉毛骨悚然：在伊蕾娜死后，突然出现的见习女巫海妲，俩人都是盲女还长得那么像…… 赵肆吞咽唾沫，忍不住吐槽：“主角怎么这么工具人，全都是别人算计好的是吧！” 抱怨归抱怨，活儿还得干。把尸体堆在一起，用火烧干净，尘归尘土归土才是好结局。至于埋进小黄金树下的墓穴，那想都别想，鬼知道会不会有残留的癫火，对黄金树树根造成影响。 昏迷的灭洛斯，被丢在道边，巴格莱姆不想管这个家伙。之前众人确认过灭洛斯的眼球，完好无损并未寄宿癫火。真是奇葩，只是因为发狂受到了控制，并未感染癫火，不晓得是不是他的诅咒保护了他，可喜可贺。 对此，赵肆没有发表意见。虽然他有点可怜灭洛斯，却不知道如果带着灭洛斯同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没那么多无处安放的“善心”。 火焰熊熊燃烧，仿佛是在净化着什么。有时候在宗教意义上火焰是纯净的，因为能净化污秽，可这些所谓的“污秽”都不过是染病的村民。这笔账还是得算在夏玻利利头上。 赵肆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未染病的村民，躲在家中偷偷观望。他们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针对赵肆等人的仇视。 阿尔佩利希注意到赵肆的视线，也看向了幸存者们，故作轻松的说道：“做这样的‘英雄’难免带着悲剧色彩。啊，承受着痛苦，被庸才误解……”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肆打断：“这根本不算英雄！” 只不过是双指的密使、刺客，处理问题的清道夫，要感谢双指组建圆桌厅堂，才能让褪色者在交界地上活动。那本该被流放，陷入“假死”的褪色者，心中除了对双指和玛莉卡女神的感恩之外，难道还需要其他感情吗？ 阿尔佩利希双手叉腰：“你发什么脾气嘛。” “我没发脾气啦。”赵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哎呀，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就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习惯了就好了。” 赵肆接受阿尔佩利希的好意，阿尔佩利希耸耸肩不再说什么。尸堆焚烧的黑烟飘到天上，令人作呕的皮肉焚烧味道，在四周蔓延。如此数量的尸体，放在一起烧，很容易燃烧不完全，所以巴格莱姆先前就叫众人挖了个大坑，把尸体都丢进了坑里焚烧，他一直盯着直到尸堆烧净。 除了实在烧不干净的骨骼残渣之外，基本上没剩下什么了，才用土厚厚掩埋。做这件事的时候，海莲娜也出力不少，还忙着给其他人施加恢复类祷告，恢复大家的体力，能够更有效率的工作。 就这样，等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晚了。看不见夕阳西下，却看得见星辰闪烁，就是星空是不会动的。那一轮暗月，看起来似乎离地很近的样子，月亮真是出奇的大。 等等，赵肆发现个比较奇怪的事：能看见月亮，那为啥看不见太阳？ 这几天满脑子都是癫火，他也没来得及注意太阳的事。在王城那是不容易看见太阳，因为王城基本上就在黄金树的树荫下。现在啜泣半岛离黄金树这么远，应该能看到太阳吧。 一行四人处理完病村的事，骑着马往回走，准备跟摩恩城主艾德格汇报情况后再做打算。 可还没等走出去多远呢，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嘎嘎嘎”的叫声，像是某种鸟的声音，特别难听。这鸟叫声一出现，森林里便再无其他声音，一阵恶风扑面而来，能闻到类似墓穴的腐败味道。 巴格莱姆示意其他三人停下，他察觉到前方气氛不对。赵肆眉毛拧成个疙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0.死亡仪式鸟（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恶风扑面，感觉情况很不妙，胯下的马都是优良强壮的军马，却也不安的刨着蹄子打着鼻响。 巴格莱姆先下马，绕是身经百战的“白狼战鬼”也不由得紧张，忍不住深呼吸。 赵肆他们三人分先后下马，都准备好武器。 海莲娜不擅长战斗，手里捏着指头圣印记，准备给队友们上buff。 双指系列的祷告和黄金树系列的祷告，她都会一点。平时回复个体力，治疗个伤口，都没问题。 赵肆的伤口，都是海莲娜治好的。被恢复祷告覆盖着，感觉浑身暖洋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流失的体力在恢复。能够感受到生命的律动，弥补了赵肆的生命力。 分分钟便又生龙活虎。难怪这个世界的医学，显得好像挺不管用的，有这么方便的祷告，还要医生干嘛？ 生了病受了伤去教堂找女巫，一发祷告就能好，比医生好使啊！ 而且祷告这东西贼唯心，信仰够就能行。魔法好歹是有辉石做媒介，通过观察群星研究出魔法呢。祷告就拿个圣印记就行。 满月女王蕾娜菈不就是遇到了满月才成为英雄的吗？ 祷告那是完全不讲道理，反正信就行，信双指也好，信黄金树黄金律法也好，只要相信就够了。 赵肆握着刺剑和格挡匕首，在经历了三次呼吸之后，令人感觉有压迫感的空气，骤然凝固，风声消失。 连雨水砸在树叶上的声音都消失了。 “嘎嘎嘎” 又是一阵诡异的鸟叫声，一个奇特的生物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那是个怎样的怪异？ 长的像是秃鹫，张开的翅膀又像乌鸦，如人一般有四肢，长长的脖子干瘦的身躯，秃鹫般的大脑袋上还有残缺。 看起来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生物，大概是注入了“魔法”的那种东西。 手里还提着一根钩棒作为武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是工具。 这怪鸟，嘎嘎叫着就朝着赵肆等人冲过来。 巴格莱姆一马当先，拦住了怪鸟，与其缠斗在一起。 名为死亡仪式鸟的怪鸟，简称为死之鸟，在夜晚神出鬼没，不晓得为啥在外面游荡。 难道是…… 赵肆想到了一种可能：有大量的死人吸引了死之鸟。 死之鸟手中的钩棒横扫逼退巴格莱姆，巴格莱姆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死之鸟太瘦了，干瘦干瘦的，整体还又长又大，关节活动范围很广，手里的钩棒有极具攻击性。 它一伸手，算上钩棒的长度，扫倒三四个人不是问题。 阿尔佩利希也没闲着，冰魔法不停的丢出去，只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它好像不吃冰冻。” “它自身就是冰冻！” 赵肆趁着巴格莱姆和阿尔佩利希吸引死之鸟的注意力时，闪到死之鸟的腰侧，刺剑精准的刺中死之鸟的腰杆。 那跟甘蔗似的脊椎，相当坚硬，震得赵肆手发麻。 吃痛的死之鸟发出嚎叫声，手中钩棒顶端“点火”，升起冰蓝色包裹的火焰——灵火。 这是与死亡相伴的冰冷火焰，对于生物来说是刺骨的寒冷。据说在黄金树没来之前，死亡会受到灵火的洗礼。 死之鸟是灵火的看守者。 它用钩棒拨动大团的灵火，砸向赵肆。赵肆根本不用考虑，一个飞扑从死之鸟的裆下钻过去，背后就是剧烈的灵火爆炸。 冰冷的灵火喷溅在他身上，他才反应来，那压制、反杀癫火的火焰，不正是灵火吗？ 远远超过死之鸟的强大灵火，足以中和癫火。 ——这种事情从未听说过啊！ 赵肆翻身扑灭灵火，刺剑直刺死之鸟的胯下。 死之鸟的裤裆除了骨头和皮之外，并无他物，但是从痛呼来看，伤害是实打实的。 死之鸟在此点燃灵火，这次它从中掏出了冤魂，朝着四周撒出。 赵肆急中生智，从地上弹跳而起，从死之鸟背后勒住了它的长脖子。 格挡匕首刺入死之鸟的脖子，像个把手使赵肆稳定住身形，不至于被狂暴的死之鸟甩下去。 冤魂又不会往死之鸟这里飞。 海莲娜听到冤魂的嚎叫，立马施展纠死神圣律法。 口中念动祷告文，周身出现黄金圆轮，具有澎湃的圣属性，与冤魂的冰冷死亡相违背，在保护阿尔佩利希和巴格莱姆的同时，融化了冤魂。 阿尔佩利希看准机会，用自残的方式发动罪恶荆棘。 自身喷血的同时，接连三次在她周身喷涌而出的荆棘缠绕住死之鸟，暂时控制住它。 不过短短的一秒钟，巴格莱姆如风一般杀过去。 回旋斩发动！ 锐利的双头剑带着旋转的劲风，切割着被控制住的死之鸟。 即使是巴格莱姆都能感觉到死之鸟骨头的硬度，看来想杀死它，就非得跟这些硬骨头较劲儿不可。 与死亡相伴的使者，必定是与寻常生物不同的。 赵肆也抓住机会，拔出格挡匕首，照着死之鸟头部的破碎，狠狠扎进去。 手感很奇怪，不是肌肉纤维或者骨骼脏器的那种感觉。而是如同刺进了破败的枯木，随着匕首抽出来，满手都是碎渣。 死之鸟还在挣扎，甚至张开翅膀燃起灵火，“焚烧”了血荆棘，发出凄厉的悲鸣。 赵肆咬着牙对准破口接连扎下，一下又一下，丝毫不在乎灵火在他身上灼烧。 死之鸟最终承受不住，瘫倒在地没了生息。 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了飞灰飘散，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把手斧。 用死之鸟为吞口的月牙斧刃手斧，名为活祭品斧，是死之鸟那个时代的祭祀用具。 赵肆扑灭身上的灵火，喘着粗气拾起活祭品斧，笑着想说什么，却猛然觉得脑袋一痛，昏死过去。 …… 赵肆在昏迷中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片星空之下的神殿，神殿两边是俯首跪拜的死之鸟，它在朝拜某种东西。 而神殿的石头王座上，坐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 赵肆瞪着眼睛去看，只看到女人苍白的皮肤，却看不清面容。 唯一能清楚看清的，就是一只眼睛——宵色眼眸。 神殿中走出穿戴整齐的神皮使者与神皮贵族，代表新的狩猎又要开始了。 有神皮贵族高举长的像火炬似的狩猎神祇大剑，里面熊熊燃烧着黑色火焰。 黑里透红蕴含真正命定之死的黑焰，映照着神皮使徒那苍白神皮外套，显得更加邪意。 “把我的命定之死找回来。” 女王在赵肆耳边说着悄悄话，却让赵肆如同堕入百里寒潭，差点没冷死。 21.追忆（感谢书友20190604的月票） 昏迷中的赵肆异常的紧张，浑身都是汗，尤其是听到梦中的女人叫他找“命定之死”的时候。 梦中，赵肆的眼睛有点发花，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脸，左半边的脑袋是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能从仅剩下的右半边脑袋看出来，断面参差不齐，跟被什么东西砸碎似的。 唯一的亮点，就只有那只眼睛，闪烁着光芒的宵色眼眸，似乎在宣告着她还未消散的雄心壮志。 “女王？”赵肆艰难的吞咽口水，文献记载里就一个似是而非的称号：宵色眼眸的女王。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真方便啊，省的起人物名字了，直接说特点就好了。 赵肆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心里吐槽，这也是他缓解压力的办法。 “哦？现在的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玛莉卡做事还真绝呢。”女王连嘴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的，但是听起来像是不怎么生气的样子。 也可能是感觉反正已经败了，事情已成定局，生气也解决不了办法，倒不如心平气和的谋划如何翻盘。 “你、你没死？”赵肆这话一说出口，立马捂住了嘴巴。他是下意识说出来的，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合时宜。 女王并未发怒，只是轻声发笑：“我就是死。你如何让‘死’本身死亡？” 这句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但是不算难理解。赵肆拍拍脑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就是说比起什么猩红腐败、黄金树、巨人火焰来说，女王是概念化的神祇。 她本身便是死亡这个概念。是从交界地上有生命开始，便存在的死亡概念。即使是黄金树也无法完全剔除死亡，玛莉卡只能让黑剑封印命定之死。 而其他生命的死亡形式发生了变化，不仅依靠黄金树赐福延长了生命，还变成了身体死亡后，灵魂回归黄金树的形式。 勉强算是迂回逃避死亡。 “万事万物，终有一死。”女王的笑声很悦耳，“不论是黄金树还是玛莉卡，都逃不过的，哈哈。” “那……”赵肆张嘴想说：那你怎么败给黑剑，败给玛莉卡了？ 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被他给咽回去了，这次他控制住了，转变话锋：“那我太弱小了，就算知道命定之死在哪里，我也拿不回来呀。” “嘎嘎嘎嘎” 边上的死之鸟发出尖啸，身上燃起灵火。 “看，那是被你杀死的孩子。”女王指着死之鸟，“你从它的追忆里看看有什么。” “追忆？”赵肆愣了一下，“这都能有追忆？” 话音刚落，死之鸟的灵火聚成一团，里面有代表记忆的虚像，飘入进赵肆的脑袋里。 那记忆包含的主题是墓穴和火焰，死之鸟守在焚尸炉边用灵火洗礼尸体，用钩棒掏出燃尽的残渣。 记忆融合，赵肆感觉一股力量在体内升起不吐不快。双手张开，手心里燃起两团灵火。 “这是……灵火？”赵肆脑海中多出了灵火，以及“毁灭灵火”的使用方法。 毁灭灵火，将灵火缠绕在武器上，冰冷的灵火能造成魔法伤害，掠夺敌人的生命。 ——虽然不能丢火球，不过也很好了。 对于一穷二白的赵肆来说，会什么都是好的。 “好好好，只要你提供支持，我就有底气帮你去偷、啊不，取命定之死。”赵肆看着手中的灵火，多少有了些底气。 “啊，还有你原本的战斗记忆。”女王伸出食指，指尖燃起一点黑火弹进赵肆的脑门。 “我的战斗记忆，怎么在你手里？”赵肆皱着眉头不解。 女王隔空遥指赵肆：“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你弱小才好控制，你带着战斗记忆的话，未必会到处求助哦。不过看在你这么上道儿的份上，就先还给你好了。” 赵肆张张嘴还想说话，女王摆摆手：“今天吃了些癫火，你又碰到了死之鸟，我才有心情跟你聊天。等你以后找到其他跟我有关系的火，我们再聊吧。” 赵肆眼前顿时一黑，等再睁开时，看到的是并不熟悉的天花板。 脑袋疼的厉害，缓了好久才慢慢坐起身子。口很干，本能的想找水喝，却看到个小女孩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喂。”赵肆轻轻推了下女孩，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好像很虚弱。 “嗯？”小小的伊蕾娜醒过来，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哥哥你醒啦？” 她那张红苹果似的小脸，对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以一种“看着”的姿势，与赵肆对话。 赵肆看着伊蕾娜的蒙眼布，便想起了海莲娜。她们的眼睛都有问题，无法视物，可她们都尽力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不，想想海莲娜在城中奔跑的景象，那分明是想做的比普通人还要好。 这世界是不可能公平的。跟法环和黄金树没关系，就算砸碎法环，烧掉黄金树，伊蕾娜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 在游戏中，伊蕾娜死后，忽然冒出来的海妲，俩人那么相似的形象，结合夏玻利利占据了尤拉的尸体…… 赵肆不由自主的抚摸伊蕾娜的小脸：“我不会让你再被卷进来了。” 伊蕾娜感受着赵肆指尖的温度，歪着小脑袋：“什么卷进来？” “大人的事。”赵肆笑着说，“不会把你卷进‘大人的事’。” “听不明白。”伊蕾娜摇摇头，觉得赵肆说的很怪。 她小跑着出房间：“我去告诉海莲娜姐姐，你醒了。” 赵肆现在在哪，不言而喻。看来是昏迷后，队友们把他带回了摩恩城休养。 不晓得从清扫病村之后，过了多少天了。 赵肆下意识的摸手腕，却没摸到烧痕，急忙查看手腕，发现烧痕的位置变成了冰蓝色的火焰纹。 看来这是获得灵火的证明。女王特批允许使用，按“赐福”的方式施加给赵肆，无视他的智力和信仰，直接就能用。 赵肆找了面镜子，镜子倒映着他的容貌。还是那副鬼样子，但眼瞳起了变化——闪烁着冰蓝色的光。 如同有黄金树赐福的人，眼睛里有金光一样。受到女王赐福的赵肆，获得了冰蓝色的眼瞳。 当然，这还不是女王全部的力量和赐福。 最高级别，应该和她一样，是宵色的眼睛。想要达成这一步，看来必须要收集齐与她有关的火。 事实上，与她明确有关的火焰，就只有黑焰，和黑剑马利喀斯的命定之死散发出的缠绕黑气的红色火焰。 还有什么火跟她有关系？毕竟赵肆从未想到过死之鸟和灵火，会与女王有关系。原本交界地有八只死之鸟，现在干掉了一只，还剩下七只，既然如此的话就收拾到剩余的七只，吸收它们的追忆，壮大灵火吧！ 实力越强，在抢夺命定之死的时候越有保障。 抓抓头发，把衣服穿戴整齐。 从物品栏里取出一对弯刀，佩戴在腰间：“还是找巴师父试试我的战斗记忆吧。” 他的战斗记忆回来了，其中有些重要的东西，和战斗的技法，此时此刻的赵肆才能说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 22.记忆中的流水剑（感谢白塔小仙人的月票） 摩恩城的瞭望塔顶端。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蒙着防水布，能用做比武切磋之用。 阿尔佩利希、海莲娜、伊蕾娜三人，坐在长板凳上吃着水果喝着茶，看着站在场地中央的二人——赵肆与巴格莱姆。 “这次是双刀吗？”巴格莱姆对赵肆时常换武器，并未发表意见。一名合格的战士，精通十八般兵刃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他赵肆耍的明白，那用匕首都能混出名堂来。 赵肆磕碰双刀的刀背，发出清脆的声响：“对，双刀，因为我想起来一些战斗记忆了。其中的剑技我觉得更适合用刀来施展。” “你的战斗记忆里还有剑技啊，挺完整的。”巴格莱姆的双头剑，微微低垂，以一种放松的姿势面对着赵肆。 赵肆明白，巴格莱姆看似轻松实则没有破绽。女王还给他战斗记忆后，他的双眼能够清晰出对方的状态。 巴格莱姆的站姿，是为了快速应对赵肆的各种攻击。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上段、中段还是下段，他都能做出快速反应。 赵肆深吸口气憋住，在战斗时气息也很重要，胡乱的呼吸只会打乱进攻的节奏。他在脑海中构建了进攻模型：凭借一口气的快速连击压制巴格莱姆。 在战斗记忆中有这么一句话，非常清晰：停止流动会滋生腐败，胆小退缩必招致死亡。 ——犹豫就会败北是吧，只有心里勇气才能走得更远活的时间更长。 赵肆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巴格莱姆都能感觉到赵肆的变化。 “你不先攻的话……”巴格莱姆话还没说完，赵肆便先发制人。 记忆中的流水剑发动，如同舞蹈般挥舞双刀的动作，好似水一般的轻柔，却暗藏杀机。 巴格莱姆瞬间启动，双头剑不防御反而进攻，他想要后发先至利用双头剑的长度，逼退赵肆。他捕捉到了赵肆剑技中的破绽，双头剑的剑尖如长矛似的穿过双刀，刺向赵肆的喉咙。 单刀要看手，双刀要看走。 赵肆也料到了巴格莱姆的攻击方向，顺着剑尖的方向开始“流动”，足尖交替点变换方位。双手配合身体的扭动变换进攻方向，从上段的斩首，画半圈变成了斩腰。 巴格莱姆调转双头剑，同样扫向赵肆的腰。以攻为守，如果赵肆不想受伤，就一定要收招。 然而双头剑就像是船桨拨动了河水，赵肆再次顺着巴格莱姆的力道方向改变方位，这一次干脆利用旋转跑到了巴格莱姆的背后，照着巴格莱姆的双肩劈下。 巴格莱姆的双头剑从肩膀位置向后探出，倒刺赵肆的面门，试图阻止赵肆。赵肆猛地半蹲双刀斩巴格莱姆的脚踝，巴格莱姆跃起双头剑斩下。 赵肆蹲在地上转动身体躲过这一剑。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其中赵肆全凭着一口气来打。而且全程兵刃并未磕碰，都是在逼对方变招。 阿尔佩利希皱着眉头说道：“小废物变得不一样了。”她之前不停的给海莲娜和伊蕾娜，解说赵肆二人的切磋过程。 “变得怎么不一样了？”海莲娜问道。 “嗯，好像挺勇的，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阿尔佩利希回忆起初见赵肆的情景，“曾经他还是个躲在白狼背后的小鬼呢，现在居然跟白狼打的有模有样。” 赵肆贴地滑行，拉开与巴格莱姆的距离，将口中残留的气吐出，不由得有些喘息。他刚苏醒就进行剧烈运动，体能多少有些跟不上，而且流水剑这种剑技，还挺考验敏捷和体力的。 简直是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对方的刀刃上，利用对方发动攻击产生的力道来活动。想出这种剑技的人脑袋一定不正常，因为最大的难点就是要清楚的感知对方力量的流动。必须掌握战斗的节奏，才能快速反应。 不，不对，赵肆摇摇头，感觉把流水剑想的太浅显了。 不只是顺着对方的力量而行动，应该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才对，但是一时半会又抓不住精髓。 ——流水、流水，这要不是在艾尔登法环，我还以为我在学太极剑呢。 赵肆忍不住心里吐槽。不过想想也正常，人都差不多，高手之间能想到的战斗方法肯定有互通的地方，这倒也不奇怪。 巴格莱姆挥了挥双头剑：“你这个剑技，还真让我别扭，有一种砍不痛快的感觉。从距离上来说，我以为要砍中了，可你偏偏能躲开，真是奇怪。” 赵肆摸了摸身上，衣服还是有破口：“还是有砍到的地方。我的剑技还不够纯熟。” “多进行几次实战，好好磨练。比起之前只会用本能来躲闪，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巴格莱姆适当的称赞赵肆。 赵肆将双刀插回到腰间的刀鞘：“多谢巴师父的指点。” 一旁的海莲娜激动地拽着阿尔佩利希的袖子：“谁赢了谁赢了？” 阿尔佩利希沉吟片刻：“切磋嘛，也没分出胜负，但是小废物进步巨大倒是真的，说不定会成为出色的战士呢。” “那可太好了！”海莲娜高兴地拍手。 伊蕾娜不明所以：“那个傻乎乎的哥哥很厉害吗？” “哼哼，他现在还不算很厉害，但是以后一定会超越所有人的！”海莲娜如此坚信着。 阿尔佩利希笑着摇头：“真是小女孩。” 赵肆抹着汗走过来，对着伊蕾娜说道：“你要不要学剑技呀？” “嗯？” 三人同时愣住。 阿尔佩利希先说道：“她岁数这么小，又是个小瞎子，怎么学剑？” “可流水剑的祖师爷就是盲人啊。”赵肆说道，“伊蕾娜正好是盲女，学剑从娃娃抓起，不也挺好的吗。” 伊蕾娜小脸红扑扑的攥紧了小拳头：“学剑有什么好处？” “学会了之后，你就不用爸爸保护，可以自己杀坏蛋，还能保护你爸爸呢。”赵肆笑着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说保护的话，赵肆分身乏术，光凭自己怎么也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伊蕾娜吧。与其如此，那就让伊蕾娜成为首屈一指的女剑士好了。 盲眼剑士能行，玛莲妮亚能行，伊蕾娜就不能行吗？ 赵肆不信有这种事。 剑术只要肯刻苦，是肯定不会背叛练习者花费的时间的。 伊蕾娜是城主的女儿，营养方面肯定跟得上，除了眼盲之外身体素质应该也不错，毕竟艾德格也不是什么柔弱之辈。 学流水剑一定能行！ 伊蕾娜想了想：“好呀，那就学剑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事。” 赵肆笑得更开心了：“太好了。对了，海莲娜，双指那边有新任务吗？” “没有，指头大人没有新的指示。”海莲娜摇头。 赵肆又看向阿尔佩利希和巴格莱姆。巴格莱姆表示：“你随便。” 阿尔佩利希摊开手：“我也没什么事好做，在这里吃几天好吃的也行。” 赵肆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虽然啜泣半岛阴雨连绵，但是能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并未受到天气影响。 23.要想成事就不能怂 接下里的时间里，赵肆一直在教导伊蕾娜流水剑。 教伊蕾娜一遍，自己在练一遍，师徒二人都在打磨着彼此的流水剑。虽然伊蕾娜看不见，但是感觉特别敏锐，似乎能感应到周身的变化，甚至是空气的变动。 在赵肆手把手教她流水剑时，就发现伊蕾娜或许同他一样，都能通过皮肤来趋利避害。 这貌似也是修炼流水剑的重要一环。 伊蕾娜天生不能视物，所以也不在乎能不能看见。早就习惯了通过听觉和触觉，感知周围的事物，对于空间的感知也有自己的办法。 女孩柔弱的小手，举着细木棍当做是剑来挥舞，宛若手臂的延伸，每一次舞动，既是攻击又是在探测空间距离感知敌人在哪。 赵肆故意给她喂招，以便让她更熟悉战斗节奏，二人共同演绎一场名为“流水剑”的舞蹈。 再加上巴格莱姆从旁指点，赵肆与伊蕾娜进步都很快。 与赵肆一起练习流水剑这几天，可以说是伊蕾娜最开心的日子。她一点都不觉得练习累，反而越发的兴奋，尤其是当技巧提升时，她更加激动，会倍加努力的训练。 伊蕾娜是孤独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先天失明，不能如常人一般看见东西，便会觉得缺少了什么。对于人或物的定义，很多都是通过触摸和周围人的描述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对什么是圆什么是方，没什么太清晰的概念。人很难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幸好艾德格对她的爱很充足，使她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与关怀。侍女对她也很好，或许也是可怜她看不见东西吧。 但是很多事她做不了，因为看不见，所以才做不了。并不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样玩耍、识字、读故事书，一切都要靠摸的。相对的，她也没什么朋友，别人甚至会觉得与她做朋友很奇怪。 小朋友之间跑跑跳跳的，伊蕾娜也跟不上，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赵肆他们则不同，他们把她当做常人来看待，想办法传授给她剑术。即使她不懂这代表这什么也没关系，在孩子心里她已经交到了朋友。 来自远方的大朋友。 手把手的教她奔跑跳跃，教她做各种事，把更多的东西讲给她听。这也得归功于阿尔佩利希，“发狂之舌”不只是说她疯，会用嘲弄舌头，她还有个好口才能把事物详细的描绘给伊蕾娜听。 这魔法师就是不一样，脑袋好使，她甚至想把荆棘魔法传授给伊蕾娜。谁叫荆棘魔法的起源就是被刺瞎双眼的罪人呢，在阿尔佩利希看来跟小瞎子挺配套的。 不过被赵肆拦下了，赵肆的意思是：“别让小姑娘学自残魔法啊！” “你这是对魔法的歧视！”阿尔佩利希咬牙切齿的反击。 “我没歧视魔法，我歧视你。”赵肆毫不客气的还击。 “小废物翅膀硬了是吧？”阿尔佩利希发现赵肆胆子越来越大。 赵肆梗着脖子：“对啊，翅膀硬了能单飞了。” 二人斗嘴，也能逗得伊蕾娜咯咯笑，她觉得这帮人可太有意思了，听起来像是在吵架可感情又很好的样子。 摩恩城的城主府邸很少会这么热闹，伊蕾娜还是挺不喜欢到处都静悄悄的，也不利于她感知周围的事物。 七天之后的清晨，赵肆照例在与伊蕾娜一起练习流水剑。 摩恩城却突然传来警钟的声音，那是有敌袭的警告。破碎战争又没开始，摩恩城哪来的敌袭？赵肆大为不解。 还是海莲娜告诉他的。 “是北面亚人森林的亚人集结起来，进攻摩恩城。现在艾德格正派出混种对抗呢。”海莲娜说道。 “啊？”赵肆感觉摸不着头脑，“亚人没事打什么摩恩城？” 伊蕾娜说道：“亚人偶尔就会因为物资的关系，袭击摩恩城，我听爸爸说它们有时候还会堵住献祭大桥呢。” “那干嘛不把亚人全部清剿？”赵肆觉得这帮人也真奇怪，说着是封建贵族对异种心狠手辣，驱使奴隶从不手软，怎么还留着亚人呢。 “不懂了吧，名义上亚人也是交流地的一个种族，是有独立的领地范围的。”海莲娜给赵肆进行科普，“据小道消息说，亚人背后还有天空城的兽人和龙撑腰，不能乱动。这种地区小摩擦也是常有的事。” 赵肆摊开手摇摇头：“看来黄金树做事还是不成熟，该心狠手黑的时候留下妇人之仁。该仁慈的时候瞎手黑。你说会不会是玛莉卡脑子不好使啊？” 海莲娜笑着说：“你要是有机会见到她，你问问她呗。” 伊蕾娜在一旁没出声，她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刺刺的嘲讽玛莉卡女神，其中一个还是指头女巫。 “那，双指是什么意思？对摩恩城的事。”赵肆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指示。”海莲娜确认一下，回复赵肆。 反正只有她能跟双指联络，她说没事就没事呗。 赵肆活动活动筋骨，说道：“那我正好去管管闲事，巴师父不是说了吗，我缺少实战的磨练。” “怎么，你不怕吗？那可是战场哦，混种与亚人打的不可开交。”海莲娜说道。 赵肆叹口气：“怕也要去，要想做成大事，就不能怂。” 停止流动会滋生腐败，胆怯后退必招致死亡。 这句话他也传达给了伊蕾娜，现在正是他做表率的时候，身为师父要做好带头作用，不能当着徒弟的面认怂。 赵肆走到城墙上，看着不算太多的亚人集团，说实话心里也有点犯怵。 亚人应当是与混种不同的东西。因为专门有个npc是亚人裁缝帕克，那是个形象像是动物的类人生物，能说话有智慧，会提起自己的妈妈，是个裁缝会改衣服。 而城下的亚人集团，也是介乎于人和兽之间的东西，并且它们会有“女王”这个职位，说明是有政治的。说它们跟兽人有关系，还真有可能，不过没有兽人或者古龙亲口承认的话，那也不过是个谣传罢了。 亚人面容丑陋，身形较为娇小，面容丑陋且性格粗暴，动不动就是打砸抢还挺麻烦的。 它们现在正跟混种战作一团，场面相当混乱。赵肆看着站在城墙上指挥的艾德格，忽然发现若是这样消耗混种的话，似乎也不错？ 24.临阵倒戈 城墙上，除了艾德格之外，巴格莱姆也在。 身为“白狼战鬼”理应最为好战，眼前正有一场战争在，他没理由闲着。 只不过艾德格并未派他出阵。 艾德格的策略很简单：用混种消耗亚人。 混种是奴隶，打仗时把奴隶推到战阵最前方，这不是常识吗？ 而后面有士兵压阵监军，若是有混种敢往回跑，那就杀死它们。 摩恩城的空地上，黑压压的都是小怪物，这些家伙怪嚎着厮杀在一起，它们都只有简单劣质的武器。 活像是一场原始人的互殴，爪子和牙齿都是上天赋予的武器，抓挠互咬是必备节目。 有人把战争称之为“艺术”，赵肆对此没什么想法。他曾经生活在和平年代，没当过兵更别提参加战争了，他可是连架都没跟上打过。 这是他头一次看见所谓的战场，他搞不懂哪跟艺术有关系了。 把战争比作艺术的人，恐怕是赢家，并且自己不用上战场吧。 血、断肢，在空中飞舞。寻常的土路早已变得泥泞，混种与亚人的血渗入土地，染红杂草。 “还会持续多久？”赵肆扶着城垛问。 艾德格这才注意到赵肆，笑着说道：“混种快撑不住了，而亚人攻不破摩恩城的城墙。” “这是你的计策吗？”赵肆只是寻常提问。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艾德格脸色变了下：“指头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肆没想到艾德格这么敏感：“我就是问问。” 艾德格长出口气：“这确实是必要的策略。” 他眯着眼睛，看着亚人们一步步逼近摩恩城，当机立断下令撤回士兵，关上城门，收起升降机，把混种们都留在外面。 赵肆说道：“城里的混种都在这里了？” “对，都在这里了。”艾德格觉得赵肆挺奇怪的，他不明白怎么这位使者，如此在意混种呢？ 赵肆瞪着眼珠看半天，道：“是不是还有头狮子混种？它怎么不在？” “你怎么知道我城里还有头狮子混种？”艾德格反问。 “那天从窗户看到了墓地，我见墓地里有头狮子混种。”赵肆随口胡扯，“现在这不是没看到嘛。” “它确实不在这里，它在看守墓地呢。”艾德格未做他想。 可突然异变突生，本来与亚人交战的混种们全部停手，然后调转矛头，都朝着士兵们冲过来。 监军的士兵才有几个啊，看着合兵一处的亚人和混种，久疏战阵的士兵们都慌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混种杀死。 这些残暴的混种们大口撕咬着士兵，后面的亚人跟上，先一步占领了城门和升降梯。 艾德格愣住：“怎么会这样？” 赵肆也想问：怎么会这样？ 巴格莱姆是一点废话没有，抓着升降梯的铁链子就滑了下去，一人当先的冲进混种堆里。 太猛了，赵肆打心底里佩服巴格莱姆。 赵肆正要跟着下去，就听到城主府邸的方向，传来狮吼声。 “我去看看！” 不等艾德格嘱咐，赵肆直接通过城墙抄近路飞奔向城主府邸。 他又不是游戏里行动受限的掉色人。满脑子都是海莲娜和伊蕾娜的他，发挥出高敏捷的优势，宛若波斯王子一般飞檐走壁翻墙越脊，分分钟就抵达了城主府邸。 就看到一头红色毛发的狮子混种，扛着剑骸大剑，哐哐在砸门。在它脚边有一地士兵的尸体，那些尸体全都被捣烂，开膛破肚肠子肚子流一地。 ——这些畜生里应外合了！ 赵肆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混种和亚人是不是真的没智商，还得再研究。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这帮家伙搞不好有共同语言。 在这一刻，赵肆再次破口大骂：“一帮脑残，天天研究有的没的，就不能好好研究研究这些家伙吗？” 嘴上骂归骂，他还是拔出双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双刀带着下坠的力道劈向狮子混种。 狮子混种怪叫一声，举起剑骸大剑格挡。 “当” 兵刃交击，赵肆手被震得发麻，双刀崩碎成碎片飞溅四散。 绕是狮子混种身强力壮，也被砸的脚下踉跄，向后倒靠在墙上。 赵肆看见狮子混种的正脸，从狮子混种脸上的冰碴子来看，是在阿尔佩利希手上吃过亏了。 还好，还好阿尔佩利希和海莲娜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丢掉刀柄，赵肆左手掏出活祭品斧，右手攥着刺剑，催动灵火。 毁灭灵火从手掌传递到兵器上，冰冷的火焰缠绕着兵刃。 狮子混种凭借动物的第六感，本能的察觉到极致的危险，发出狮吼声妄图震慑赵肆。 赵肆却只想把刺剑送进狮子混种的大嘴里。 深吸一口气一双兵刃在空中划动，燃烧空气，留下两道蜿蜒的火光。 流水剑发动，拉刀光！ 灵火与流水剑结合，更像是水流般淹没了狮子混种。 快节奏的攻击，如同雨点般砸向狮子混种。狮子混种利用剑骸大剑的体积优势，抵挡着进攻。 一边是火光四射狂风暴雨的进攻。 一边是奋力抵抗却越来越无力的放手。 灵火的冰冷顺着武器传递到狮子混种的双手，冻得它血脉都快凝固了。 “吼！”狮子混种忍着硬挨两下，肩膀破口的血被凝结，也要挑起大剑逼开赵肆。 而后跃至空中，利用猫科动物的优势，进行一段滞空翻滚，大剑在空中竖着画一个圈。 最后锁定赵肆的位置劈下去。 这一招要是吃准的话，必然是人马俱裂。 疯狂的进攻，根本没想过退路，狮子混种的反击还特别迅猛，逼的赵肆走投无路眼瞅着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他牙关紧咬，急中生智，想到了测试流水剑的精髓。 生死之间，是最能激发潜能，领悟剑术精髓的时刻。 刺剑与活祭品斧交叉在一起，看似是迎接剑骸大剑。 实则在兵器刚要交击时候，赵肆利用流水剑感应对方力道的特性，身体开始流动。 在兵器终于互相磕碰的一刹那，赵肆全身放松，极致的放松，任由狮子混种的力量施加在他身上。 本该被劈成两半的情景并未出现，赵肆身如浮萍，被狮子混种的力量挤压的往旁边飞。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力攥一滩水，水终究会从指缝间溜走。 赵肆这个人飞到空中旋转，感受着狮子混种的力道在他身体里流转，最后全部集中到左手。 活祭品斧缠绕着灵火，只一下子便将狮子混种硕大的头颅剁了下来，狮子头滚落在地。 那断口处被灵火覆盖，并未喷出血来。 25.战场磨剑 痛！太痛了！ 随着狮子混种尸体轰然倒地，剑骸大剑丢到一边。赵肆感觉到浑身肌肉骨骼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噗” 赵肆的身体崩裂，喷出血水，双手松软丢掉武器，灵火消散。 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空气，试图压制痛楚，使自己恢复体力。但受伤太重了，只靠这种办法是做不到的。双臂不自然的扭曲下垂，看着受损相当严重。 狮子混种的怪力过于强大，凭借赵肆临时起意想当然的流水剑，还无法完全抵消。能够借力用力打出去，剁下狮子混种的脑袋就算不错了。 ——果然，是因为太弱小吗？连这种事都没做好。 赵肆哇一口呕出血来，出血量相当大，看着跟快死了一样。 忽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实他全身，像是阳光般温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细胞的活性化，光芒带了澎湃的生命力。 简简单单的恢复祷告，能给赵肆注入生命，使其恢复伤势焕发新生。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重新接驳恢复完整。 祷告的力量，堪称是神迹，看起来只要人没咽气，都能给拉回来。 饶是如此，赵肆也缓了几分钟，才完全脱离濒死的状态。长出口气站起身，看向从城主府邸出来的海莲娜，由衷的道谢：“幸亏有你，多谢了。” 海莲娜摆摆手：“这就是女巫的工作嘛。” 赵肆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看向海莲娜的身后：“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去做你的事吧。有阿尔佩利希保护我们呢。”海莲娜指了指身后。 阿尔佩利希举着罪人杖，扛着大镰刀，身上都是血迹，看来也经历过一场厮杀。 “除了狮子混种还有其他东西？”赵肆问道。 “对，狮子混种应该是与亚人里应外合了。有一部分亚人趁乱走水路潜入进城，伺机发动攻击，幸好有阿尔佩利希杀死了它们。”海莲娜心有余悸的说道。 阿尔佩利希利用从路边捡到的大镰刀，远近结合打退了亚人。 难怪，赵肆想起来在来的路上见到了亚人的尸体，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 “我可不是柔柔弱弱的学院派魔法师。”阿尔佩利希撇着嘴说道。 学院派魔法师一点都不柔弱，可谁叫阿尔佩利希和他们不对付呢，自然尽力贬低魔法学院。 “把门锁好，我去去就回。”赵肆不放心的嘱咐一下，便不再停留，又冲着城门飞奔而去。 巴格莱姆一个人在那边呢。虽然他很厉害，但也是凡人，在混乱中说死就会死。但凡是玩过魂系列或者看过《冰火》的都知道，宫崎英高和马丁没有心。 不去看一眼的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哪怕明知道亚人对巴格莱姆不会造成威胁吧，可终归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等赵肆重返城门的时候，能看到已经有涌进来的混种和亚人，与挤在街道上的士兵们打起了巷战。 人挤人，人挨人。士兵们的盾牌和长矛，在这一刻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他们不停的刺不停的刺不停的刺，单调重复这个动作，将涌上来的敌人捅个透心凉。 对于混种来说，无论是在人类这边还是亚人那边，都不过是炮灰而已，它们永远不会有正常的生活。 赵肆丝毫不同情这些小怪物，或者说他同情心没泛滥到在战场上还会关心敌人。他甚至不打算让士兵们让开，因为他能翻墙过去。 飞身跃起，踩着一名士兵的肩膀借力起跳，双手扒住房檐，将身体拉上去，翻到了房顶上，再次利用房顶子扑到了城墙上。那里是战场的核心区域，艾德格正在指挥着士兵们与亚人们厮杀。 混种和亚人利用升降机井，源源不断的爬上来，果然只靠巴格莱姆一人还是太难了。 赵肆手中的活祭品斧左右翻飞，顷刻间便砍倒了一片亚人，奋力接进了艾德格。 “巴格莱姆呢？”赵肆大喊着。 艾德格同样在喊：“伊蕾娜呢？” “她没事！”赵肆回答。 艾德格的脸色稍显缓和：“白狼战鬼还在下面，对亏了他，才减轻了我们压力。”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赵肆砍死了几个想要偷袭的亚人。 “亚人有首领……”艾德格话还没说完，赵肆就从城垛上跳了下去。 “我明白了！” 赵肆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但是他人已经坠到了城墙下面，利用亚人做肉垫再利用流水剑卸力的窍门，在地上翻滚缓解了下坠时的冲击。 活祭品斧上再次燃起灵火。他看到了在战场中上下翻飞的巴格莱姆，在巴格莱姆方圆五米之内，直接就是个无人区，没活物能接近他。随意靠近他的亚人，全被斩成两半。 赵肆在亚人中穿梭，依靠着灵活的身法，手中用活祭品斧施展流水剑，如溪水穿过岩石缝隙般跨越战场。 “它们是有首领的，而且到了晚上会狂化！”赵肆接近到巴格莱姆一定范围，大声喊出他所知道的关于亚人的情报。 “这场仗，不会拖到晚上。”巴格莱姆说道。 赵肆与巴格莱姆会和，二人是兵合一处将打一方，合作着往亚人的中心位置冲杀。 跑起来。在敌人的战阵中一定要保持移动，若是被包围就完蛋了。巴格莱姆能杀出一个真空区，纯属是仰仗着双头剑的特殊构造。双头剑，一根长剑柄两头都有剑刃，挥舞起来出手打收手也打，跟个螺旋桨似的转起来，凭这些亚人众，怎么也突破不进他的剑围。 亚人终究是乌合之众，靠着人数往上堆，消耗巴格莱姆的体力，等巴格莱姆虚弱的时候再杀死他。这就是亚人们简单的策略，这么一看的话亚人还有点像是哥布林嘞。 还好赵肆及时加入战局，给巴格莱姆打了一针强心剂，互相照看着背后大大增加了彼此的生存概率。 “没想到我会将后背交给你。”巴格莱姆有点感叹。 赵肆笑了，夺过一面简易木制盾牌，格挡对方的兵刃：“怎么说我也是你徒弟啊，保护师父不是应该的嘛。” “可谁是他们的首领？”巴格莱姆问道。 赵肆张望着浩浩荡荡的亚人们，他把五官的感知能力放到最大，探查着敌人中最险恶的气息。 “在这边，那两个特别健壮的就是首领。”赵肆指着亚人众后方的一对高大亚人。 它们身形壮硕，比人还要高一些，穿着破布披风，扛着大刀，正龇牙咧嘴的调动亚人。 26.亚人之中取首领首级 交界地是有太阳的，随着天色变化，能感觉到太阳西沉。 赵肆整个人都在散发热气，刚才由海莲娜恢复过得的体力，又在快速的流失。 这种时候，他更加佩服巴格莱姆。巴格莱姆可是从头打到尾，一点没补给过。在后面杀出来的士兵的帮助下，他们组成了一支冲锋小队，如同尖刀般刺进了亚人众的核心区域。 而赵肆二人终于站在了关底boss的面前——亚人首领。 一对首领，跟双胞胎似的。 不是说它们真是双胞胎，而是亚人的长相，在人类眼里都差不多。就像人看小动物似的，如果不是熟悉的动物，就不太能分辨清楚。 其实亚人看人类也差不多是这样，比起分辨人类的脸，分辨他们的气味更方便。 “你挑一个？”巴格莱姆扛着双头剑。 赵肆看着周围不敢上前的亚人，以及拦着亚人的士兵，随便指了一个：“反正都一样，就它了。” 巴格莱姆点点头，挥剑上前，引走了另一个亚人首领。 空地上只留下赵肆与仅剩的首领。 似人非人的怪兽，扛着大刀，对赵肆发出咆哮声。语言不通也无所谓，战场上，战士们的肢体语言与兵刃的碰撞，足以表达心意。 废话无需多说，打便是了。 亚人首领率先出手，大刀挥舞横斩，要将赵肆拦腰斩断。 赵肆原地不动，以盾牌招架。在盾牌碰到刀刃的一刹那，赵肆凌空跃起。 以刀刃为支点，盾牌保护身体，借着大刀的力量，赵肆在空中旋转半圈平稳落地。 “能行！”赵肆很兴奋，比起盲目对抗狮子混种，现在的他轻车熟路，利用盾牌可以很好的卸力。 “水至柔则无敌。流水剑，那不就是极致的消力吗。”赵肆觉得他摸到了流水剑的精髓。 亚人首领发出咕哝声，大概是有什么含义吧。可惜，赵肆不是魔法公主，听不懂动物语，他只知道这是进攻的机会，把握住战斗的节奏，是取胜的关键。 脑内构建出进攻时的模型，提前预算亚人首领可能做出的反应，准备好变招。赵肆先用平平无奇的斩击作为试探。 亚人首领退后一步，顺势用大刀格挡，这撩起来的一刀却落空了。 赵肆早已算到直来直去的亚人，会有这种应对方式。他仰仗活祭品斧的灵活性，在手心里转个圈躲过了亚人首领的大刀，急忙变招成斜向上撩。 缠绕着灵火的活祭品斧，割开了亚人首领右手臂的肌肉，冰冷覆盖伤口，痛、麻，亚人首领发出哀嚎。 亚人的感觉更加敏锐，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死亡。灵火以燃烧的形式，冻结它的手臂，血脉的僵硬使它感到恐慌。大刀交到左手，右手奋力的挥舞敲砸，一方面是砸赵肆，一方面是想砸掉手臂上的灵火。 一招得手的赵肆，并未展开疯狂的追击，他吃了狮子混种的教训，知道在力量不够的时候，一味的胡乱攻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用盾牌护住身躯，躲避亚人首领的乱打。瞅准机会，撞进亚人首领的怀里，手中的活祭品斧剁在亚人首领的腰腹之间。没等亚人首领做什么反应呢，赵肆咬着牙横向一拉，直接给亚人首领来了个大开膛！ 腥臊恶臭的肠子肚子流淌一地，灵火将血冻结。亚人首领疼的滚倒在地，赵肆轻轻跳起，使出他看过无数遍的跳劈，一斧子剁在亚人首领的后脖颈子上。 硕大的头颅轰然坠地。今天一天之内，赵肆连砍两颗boss的头颅。 赵肆踩着亚人首领的头，环视四周发觉亚人们都在发抖，有胆怯的意思。另一边，巴格莱姆也砍下了首领的脑袋，将其踢到空中用双头剑插着，血顺着剑锋流淌。 赵肆深吸口气，吼道：“还不快滚！” 亚人见群龙无首，又见这俩人凶悍异常，一路冲杀留下了满地同胞的尸体，心中退意更甚。终于是有亚人发出一声怪叫，率先脱离战场。 有一就有二，一个跑，其他亚人也跟着跑。亚人众丢盔弃甲做鸟兽散，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只剩下傻乎乎的混种，被守城的士兵们一锅包圆，全部杀死。 混种到底是如何与亚人搭上线的，这可能会永远成为一个未解之谜。至少赵肆是不太有机会调查了。 看着亚人全部退走，他才长出一口气，觉得有些腿软。从圆桌厅堂出来后，几乎就一直在打一直在杀。这种紧密的节奏，实在叫人提不起兴致。享受战场的人，不是武痴就是战狂。巴格莱姆大概就是享受战争的人吧，不然也不会是白狼战鬼了。 可赵肆不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铺满摩恩城前地面的尸体，打心底里觉得和平真好。只是小小的局部摩擦便死了这么多人，那打起来没完没了的破碎战争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当真是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难怪蒙葛特要将觊觎王位的野心家，心中的火熄灭呢，至少他能维持现状不让情况变得更坏。 在打扫战场拾取亚人丢下的武器时，赵肆发出感叹：“这些都是错误的！” 巴格莱姆没听清：“什么？” “我说：这些都是错误的！”赵肆将一把粗糙的刀丢进物品栏，“女神是个傻子，艾尔登之王也是蠢货，半神更是一个赛着一个的笨。谁拳头大谁做王这种蠢事，即原始又低效，说好听点叫尚武，说白了就是崇尚暴力。只会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掀起一场又一场无意义的战争！就像…就像……” 就像日本的古代时期，狭长的岛国，一共就那么一点点人，成天满脑子都是杀来杀去。交界地也不算大，同样一帮子神在这里杀来杀去。 破碎战争是没有赢家的，没有赢家的战争当然没有意义。战争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想要维持和平，必须得有强悍的军事实力。 但是连亚人这种威胁都未能清除，可见这些半神做事是多没头没尾。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连剿匪都不知道吗？谁在乎你那破律法怎么运行的，天天大格局、大格局，敢不敢格局放小点，关注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赵肆一点都没有获胜的喜悦。 巴格莱姆并未发表什么意见，人与人的想法不同再正常不过了。褪色者又不受人待见，心理上有点病不奇怪。他这么拼命的战斗，也是想要博出个好名声，期望着能成为神人的伙伴——虽然不可能吧。 人总得有点梦想不是。 “命定之死。”赵肆抚摸着手腕上的印记。 命定之死的作用就该是威慑，是对这些半神和外在神祇的威慑。按照海莲娜所说，“命定之死”这四个字是他的使命，宵色女王也说让他帮忙找命定之死，他自己还想介入到阴谋之夜。 既然如此，那就来点自由发挥吧！ 一神一王的统治结构，也该更新更新了，都那么想做王的话，干脆大家一起做“王”好了。 27.启程（感谢usNameID、书友150703的月票） 回城时，能听到欢呼声，士兵和居民们都在庆祝这次来之不易的胜利。具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那是艾德格该操心的事，跟赵肆他们没什么关系。剑骸大剑由艾德格收走，赵肆并未觊觎这件摩恩城的至宝——没必要。 赵肆没心情参加庆功宴，匆匆洗净身上的血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平复心态后就去找伊蕾娜。 他急火火的传授流水剑的心得体会，战场上磨练出的剑技，难能可贵。 卸力、化劲、借力打力，赵肆越说越觉得他该说出“闪电五连鞭”来了，可离谱的是他亲身体验了一下流水剑的效果，感觉就是这样的。 水嘛，还能是怎么样的？ 伊蕾娜用心记下，保证肯定会好好练功。 赵肆揉着伊蕾娜的头，柔声说道：“你一定要成为很厉害的剑士哦。” 伊蕾娜觉得赵肆话里有话：“师父，你要走吗？” “对呀，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赵肆笑着说。 “那你要去哪？”伊蕾娜问道。 赵肆想了想：“我要去的地方可多了，交界地基本都要走一遍吧。” “为什么你要走一遍？住在这里不好吗？”伊蕾娜还是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想的比较简单。 “住在这里当然好了，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赵肆说道，“有些人血里有风，注定是留不下来的。” 他对着小姑娘说着自认为很酷的台词，多少觉得有些羞耻，这根本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摩恩城没什么事的话，他决定马上启程去卡利亚。 如果说以前是想观光的话，现在则是有了更重要的理由——制作新武器。 他脑海里有新式武器的雏形，想要去找那帮搞研究的魔法师好好聊聊。他也好好思考过，若是找一般的魔法师，想必会很高傲的无视他。所以最好找比较“熟悉”的人，比如说托普斯和瑟濂。 嗯，瑟濂可能这个时间段正跟两个起源大法师研究起源魔法呢，不一定能见到人。托普斯作为普通学生，应该更好找一点。 而且卡利亚那边还有个阴谋之夜重要人物——菈妮。怎么接近菈妮，赵肆真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菈妮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应该是在蕾娜菈失了智后代为管理卡利亚才对。无论是王室还是魔法学院，都该是菈妮做主。但是吧，学院好像有自己的小心思。 简单说就是学院和卡利亚王室不是一条心。 王室有卡利亚骑士，算是满月女王蕾娜菈的兵。而学院有杜鹃骑士还豢养私兵。自家领地里有这么一支武装力量，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吧。 不晓得菈妮是怎么平衡卡利亚和学院之间的关系的。 赵肆又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复杂，菈妮打电话摇人不就好了？直接把拉塔恩叫来，带兵围了魔法学院，谁敢蹦跶就灭谁，再派红狮子骑士保护失了智的蕾娜菈，想想看应该可行吧。 “有兵权还能让几个‘书呆子’欺负喽？”赵肆拍拍脑门，觉得卡利亚和学院的关系可能是他见到菈妮的切入点。 伊蕾娜不去参加庆功会，赵肆就决定在这里陪着她，反正赵肆也没兴趣去庆功会。倒是阿尔佩利希去凑热闹了，巴格莱姆独自在屋里修养。 他消耗挺大的，就算由海莲娜为他恢复过，也觉得精神疲惫。 阿尔佩利希在庆功宴上喝的跟醉猫一样，东倒西歪的，纯属放飞自我了。 庆功宴不止是庆功，同时也是为死者哀悼。死者会被送往小黄金树下的墓穴安葬，尸体成为养分，灵魂回归黄金树，完成归树。 “我再教你一句流水剑的总纲吧。”赵肆将记忆中的另一句话，当做总纲传达给伊蕾娜：停驻会带来沉淀，沉淀会招致腐化——谨记行事奔流不息，切忌流连。 流水剑，如水般流动，一往无前不曾停留。 伊蕾娜谨记在心，朝着赵肆发出声音的方向，重重的点头。小丫头的人生轨迹，势必会发生重大的改变。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赵肆早早起床舒展身体排解着昨天战斗时的酸痛感。 他换上了一身搭配着皮甲的蓝色衣裳，头上戴着蓝色头巾，样子像是游牧民族的剑士。 蓝衣，盲眼剑士的打扮。除了不是盲眼之外，他算是狠狠地cos了一把传说中封印猩红腐败的剑士。 正好他还会点流水剑的皮毛。流水剑的大成是什么？能封印猩红腐败女神——物理。 吃过早饭后，四人启程离开摩恩城。艾德格这位城主大人，出城送行还特地包了个大红包给他们作为谢礼。 迎来送往的，礼数很周全，给足了双指面子。 巴格莱姆和阿尔佩利希并不想去魔法学院那边。 巴格莱姆对魔法没兴趣，阿尔佩利希是因为身份问题跟学院有矛盾。 所以他们二人决定与赵肆分开，先回圆桌厅堂复命，由海莲娜跟着赵肆以便联系。 海莲娜，人称“人形自走祷告通信终端机”，出门旅行杀人越货不二之选。 魔法学院的全称是卡利亚皇家魔法学院，名字贼长，所以省略为魔法学院或者学院。 反正全交界地就这么一个学院，认不错的。 学院位于利耶尼亚湖里面，大门外有个繁华小镇。 利耶尼亚湖说是湖，其实更像是湿地环境，建在里面的建筑物，看着跟水上威尼斯似的。 可能当初设计的时候，也知道湖里湿气大，所以建筑物地基都特别高，还专门做了大桥，与其他陆地相连接。 学院就在湖中一座独立的山的山顶上，东、南两个大门都与大桥相通。 有意思的是，学院没有路能去卡利亚王室所在的核心区域——城寨。 按学院那个城堡规格来看，它更像是“王室”。何等的僭越，如果不是困于地理位置的话，那些魔法师的野心，可能会大到把学院修的如同王城一般大吧。 巴格莱姆与赵肆是在门前大桥分手的。 望着巴格莱姆和阿尔佩利希远去的背影，这是赵肆来到交界地后，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行动……呃……还有海莲娜跟着呢。 好吧，鉴于海莲娜基本不发表意见，对赵肆言听计从，那就算是半独立行动吧。 二人骑着马走在门前大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还能看到拉着货车的山妖商队。 桥头有学院的私兵把守，在关键位置还能看到全副武装的杜鹃骑士。 头盔上的杜鹃羽毛装饰，红蓝相间的铠甲左胸上的杜鹃纹饰，都在宣告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从骑士到士兵，学院用的私兵都是“杜鹃”一系。会盯着辉石的杜鹃。 杜鹃这个意象，有点意思。 28.门前镇 小镇人声鼎沸，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看起来在学院的治理之下，民生不错。 赵肆和海莲娜牵着马漫步在镇子中，发现小镇里的建筑物都挺大的，而且统一走哥特风格，看来学院有做统一规划。没想到那些“书呆子”还有这种闲心，赵肆以为他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扑在魔法上呢。 在交界地这片土上，除了金面具之外，可能也就是魔法师称得上是“科学家”了。 没错，不论是黄金律法还是辉石魔法，都能称之为交界地的“科学”，因为这些东西都如物理定律一般真实不虚。矿坑里还有一帮专门用挖矿魔法挖矿的“外来务工人员”呢。 所以讲道理只要能合理运用，并且研究如何量产广泛推广的话，应该能对交界地居民的生活来带巨大的改变。 “辉石灯、辉石通信、辉石电脑，嘿嘿嘿。对了，研究出辉石游戏机，再做个游戏出来，给那帮有劲没处使的半神扯条网线打游戏，美滋滋啊。”赵肆脑内构建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连辉石能不能用作通信都不知道。 好歹也是魔法，搞一搞试一试，没准就可以了呢。 人不出来走走，眼界总显得很窄。出来逛逛搞不好就发现了新事物，能有新的机会。 不经意间扭头，又看到山妖奴隶拉着的货车，赵肆灵机一动：“还可以搞个辉石车。” 辉石能源嘛对不对，能做出车就能做出船就能做出飞机…… 赵肆一拍脑门又有了新的臆想——把猩红腐败发射到星空里。 “不知道那些外在神祇抗不扛得住猩红腐败呢。”赵肆想到这里，阴恻恻的笑起来。 海莲娜只是跟在他身旁，毫不在意那些自言自语。 忽然，耳边听到吆喝声：“虾子，新煮好的新鲜虾子！好吃不贵的虾子！” 海莲娜寻着声音扭头：“什么瞎子？瞎子怎么吃？” 赵肆也跟着看，发现是个正在卖虾肉的少年人，他面前的大锅里有正在煮的龙虾，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盆煮好的虾。 龙虾外壳鲜红，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少年小脸脏兮兮，身上穿着简朴的粗麻衣，腰间缠一根麻绳。这让赵肆想起一个人——虾哥。 虾哥卖的虾肉和螃蟹肉，还是蛮好用的。 难道说这是青春版，还未步入歧途的虾哥？ 赵肆不免又好好看了看虾肉少年。 虾肉少年不好意思的道歉：“啊啊，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呃，总之就是对不起。我这里卖的是虾肉，龙虾肉，煮好的，味道很鲜美，你要不要尝一尝？” 海莲娜不至于跟少年人的无心之举计较，摆摆手：“你下次注意点。” 赵肆笑着说：“跟我来点虾肉。” “好嘞！”虾肉少年麻利的取出几只龙虾，去头剥壳，取出完整的虾尾，看起来又滑又弹。然后虾尾放在干净的油纸中包好，递给赵肆。 赵肆付了钱，打开纸包捏出温热的虾尾，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那口感相当棒，就算没加调料也吃不出土腥味，反而异常鲜美。他的钱，还是临行前艾德格的谢礼。艾德格特意给四人包了个大红包，感谢他们为摩恩城出的一份力。 “很弹牙嘛。”赵肆吃的喜笑颜开，觉得味道真的不错，还不忘喂给海莲娜。 海莲娜吃了后也赞不绝口。 虾肉少年被夸的有些发飘：“当然好吃了。我这是祖传的手艺，就连葛孚雷王吃过了都说好！拉达冈王也爱吃！” 他是越说越离谱，葛孚雷和拉达冈怎么会跑来吃龙虾呢。 虾肉少年通过赵肆的表情，推测出他不相信，顿时有些不高兴。 少年拍着桌子：“真的，这是真的。当年初代王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征讨风暴山丘，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是吃的我家的虾肉。” “那都得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赵肆有点兴趣，看虾肉少年如此坚持，决定多聊两句。 “对，当时卖虾肉的是我爷爷。”虾肉少年很自豪，“初代王就是跟我爷爷说虾肉好吃的。你可真有眼光呢。” “唉，可是后来初代王再也没回来。”虾肉少年又有些失落，“现在人人都说拉达冈好，可是感觉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呢。” 赵肆又买了一包虾肉：“怎么讲？” “嗯，不太好说，就是感觉气氛越来越古怪。”虾肉少年皱着眉头用力回想，“就是那种世道越来越不好的感觉吧。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强盗小偷也越来越多。听说附近有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跑到一处洞穴里当土匪了。” “当土匪？做农民这么难混吗？”赵肆有些好奇。 虾肉少年摆着手：“何止是难混，简直是太难混了，你看看这里哪有农田啊。”他瞧瞧指向利耶尼亚湖。 “确实这个地形不适合种地。”赵肆点头。要想种地估计得先改变地形才行。 “是吧，一看你就有见识。然后学院还养了名叫杜鹃的部队，学院的那帮魔法师也不搞生产。你说，养军队的钱和粮从哪来？”虾肉少年故作高深的说着小道消息。 “看来只能从外地购买了。”赵肆说道。 “对啊，所以像我这种祖传卖虾的还算好咯。起码湖里龙虾多得是，根本吃不完。”虾肉少年说道。 可不吗，龙虾的繁殖能力相当强悍。 赵肆环顾四周，感觉学院门前的这个小镇若是想要维持的话，必须得进行频繁的商业活动才行。 “那卡利亚王室呢？他们不管你们吗？”赵肆稍稍压低了音量。 虾肉少年警惕的看了看边上的人，才悄悄说道：“王室已经衰落了。在蕾娜菈女王失心疯之后就不行了，现在全靠菈妮公主苦苦支撑，但是看起来……” “没什么起色是吧。”赵肆直接说出结果。 这个时间段的菈妮可能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葛德文，怎么自己润，完全没考虑过王室的兴衰问题。不过她也是孝顺闺女，还是会惦记亲妈蕾娜菈的安危，不然蕾娜菈肯定不只是被软禁在学院大书库那么简单。 “不知道拉卡德大人和拉塔恩将军，会不会伸出援手帮王室一把呢。”虾肉少年有些忧愁，不过忧愁很快一扫而空： “不过这也不是我这种人该操心的事。还是让那些大人物烦心去吧。” 赵肆笑了：“可能，你口中的大人物根本没想过这种事。” 29.废石（感谢卫宫吖的打赏） 赵肆抱着虾肉吃的津津有味。物品栏里放了好多包，够他当零食吃一阵子了。 因为挨着学院的关系，能看到很多店铺卖与魔法有关的东西。袍子、帽子、法杖、辉石，各式各样材料等等，看着跟到了对角巷似的。就是这里的魔法学院，没有霍格沃兹那么梦幻，反而感觉挺残酷的。 不论是研究起源魔法的两位祖师爷被驱逐，还是要与卡伊亚的“月”做分割，都展现了学院很大的野心。当真是违背祖训。 一批外来人从星空落到了交界地，他们崇尚星空与黑夜，建立永恒之城。他们一门心思开始搞魔法，弄出黑夜魔法的时候，星星与月亮就不分家。 按照惯例，外来的一律都叫稀人。 这批稀人与马莉卡那一批，应该不是一个路数。这些人更像是后来的夜人，有着如夜空般的肤色，可以起个绰号叫“小黑人”。 哪怕后来被“黑暗繁星”艾丝缇一族带来的流星，砸毁永恒之城，被迫转移到地下，只能看见头顶的虚假夜空的艰难时期，这帮崇拜星星与黑夜的小黑人们也没气馁，还是开动脑筋研发出了新东西——诺克史黛拉之月。 那时他们建立了新的永恒之城——诺克史黛拉。 然后在里面想以暗月指引群星。由此可知代表月的卡利亚王室，是统领代表星星的学院的。 当时与小黑人们做邻居的，是同样在地下的祖灵一族。 这些崇尚自然崇拜祖灵之王的淳朴原始人，在小黑人的帮助下建立了乌鲁王朝，他们不喜欢文明不喜欢金属。喜欢一切都是自然的模样，能看得出来，他们穿兽皮戴兽角，用兽骨做武器，射灵魂箭。 然而地面上，早已经是文明与金属的天下。 野兽从五指处获得智慧，拥有五根手指头，能够制作工具时便用石头制作武器，先一步进入石器时代。 巨人在雪山赶走冰龙，在离天空和太阳最近的山巅制作了巨人大锅，燃起永不熄灭的巨人火焰。锻造出金属器物，开启铁器时代。 野兽拥有智慧，崇尚文明与秩序，克制自身兽性。很可能比原始人类更有知性，毕竟是野兽贤者瑟洛修指引了黄金一族，也就是后来葛孚雷身边的野兽宰相瑟洛修。 老葛在还是荷莱·露的时候就是个天生战狂，贼能打，要不然玛莉卡也不会选他做老公开疆拓土。成为艾尔登之王后，为了压制波涛汹涌的战意，他背起了野兽宰相瑟洛修。 是不是很反直觉？交界地的万物之灵不是人类，人类可能不是最先出现文明的生物，在老葛登基之前是龙王普拉顿桑克斯君临天下。 那时候老龙王的神还没跑路呢，天空城雄伟壮丽有野兽与龙们独有的丧葬方式——尸骨成为建筑的一部分。 野兽神殿与天空城的建筑风格是一样的。 龙王的神不晓得什么时候跑路了，龙王在风暴中心时空裂隙自闭，从此大权旁落。 一部分人类在黄金树和野兽的帮助下崛起，那就是黄金一族葛孚雷的人马。 葛孚雷在还是荷莱·露的时候，便与瑟洛修是好友，二人共赴战场。 很明显一些野兽给自己找到了新出路，古兰格跟玛莉卡一个头磕地上拜把子认大姐，成为黑剑马利喀斯，而瑟洛修入朝为相继续辅佐意气相投的好哥们儿葛孚雷。 啊，所以后来才有了给神人配个野兽同伴的传统。 然而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黄金树一脉走到了要把自己玩崩的边缘。 “神也就是拳头大而已，有什么的。”赵肆吃着龙虾尾跟海莲娜发着牢骚。 在一个有神有无上意志的魔幻世界，赵肆反而变得越来越无神论。尽信神不如无神，看人家金面具从来不盲信黄金律法，一直以科学、探求真相的眼光研究黄金律法。 研究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还能衍生出力学和数学，做出滑轮弩这种连发弩呢。这不比神好使？神都没脑子。 海莲娜不在乎赵肆说了什么，她只是笑着回应，不论是喷无上意志、双指还是神都无所谓。她是赵肆的女巫，只为赵肆服务，协助他达成“命定之死”这一使命，仅此而已。 赵肆望着高耸的学院大门：“不晓得学院能不能参观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边上传来嘈杂的声音： “哎，这不是废石吗？又来买材料啊。” “都说了你的研究是不会成功的。这么长时间你连个头罩都没拿到，辉石魔法一塌糊涂，居然还在研究与星星无关的魔法，真是白费功夫。” “就是啊，很多辉石魔法都学不会，还想自创，哈哈哈哈，你当你是瑟濂那种天才魔法师啊。” 真是哪里都有霸凌。圆桌厅堂有职场霸凌，学院有学术霸凌。 在一些魔法师里魔法分三六九等，学的魔法跟他们不一样就是异类。现在，拉兹利教室的学生都被视为异端，就因为他们平等看待月亮与星星。 “我、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在学院这个充满知识的地方，不探索魔法的新可能太可惜了。” 一个柔柔弱弱的男人声音传来，在与众人辩驳。从声音中能听出来，他缺乏自信，没有底气，就像是刚穿越过来的赵肆。 赵肆拨开围观人群，看到几个穿着深蓝色魔法学徒长袍，带着辉石头罩的魔法师正在嘲笑着一个年青男人。 男人唯唯诺诺，不太敢反驳他们，只是缩着身子抱住怀里的购物袋，保护着新买的材料，那些宝贵的材料，可是省了一个月的饭钱，才能买到的，是探索研究必不可少的东西。 一个男魔法师伸手去抓购物袋：“这么宝贵的材料，你拿着只会浪费。不如让我们代你使用吧，这样会更有价值。” “就是说啊，托普斯，你浪费的材料堆起来的话，比黄金树都要高了。”边上有其他魔法师符合。 听到这话，大家都发出欢快的笑声，只有托普斯的身子蜷缩的更近了。 年轻的托普斯，头发还没掉光，没蓄胡子，看起来略显稚嫩。 “啪” 赵肆抓住男魔法师的手腕，这帮带着头罩的家伙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他只知道面前这个戴着卡勒罗斯辉石头罩的家伙，是卡勒罗斯教室的学生，把魔法师亚兹勒当做是祖师爷，专精彗星类魔法。 要描述辉石头罩的话，就是有着络腮大胡子的人类男性样貌，可问题是学院里有好几种大胡子男性头罩，搞得跟文艺复兴时期的石膏像似的，在赵肆看来实在没什么特点。 “你个褪色者，不好好做双指的狗，在这里晃悠什么？”男魔法师义正言辞的点明赵肆的身份。 赵肆抹了抹脸颊，想起来他眼睛的赐福特效被隐藏了。这还是他求着宵色女王弄的，省的因为赐福效果不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吧，褪色者身份其实也是麻烦。 能在交界地出现的褪色者，只可能是隶属于双指的。 “你管我干什么。”赵肆皱起眉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欺负人。” “欺负？”男魔法师哈哈大笑，“这是我们同学之间的友好交流互帮互助，轮得到你这外人插手吗？” 其他人笑的更开心，似乎在嘲讽赵肆自不量力。 后面的托普斯也小声说道：“多、多谢你，我没事的。还是不要为了我，惹上麻烦。” 赵肆回头看托普斯：“你是不是要研究一种能防御魔法和祷告的魔法？” 托普斯愣了下，缓缓点头：“对，我觉得…魔法大多用来攻击，这样魔法师不太有安全保障。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保护施法者的魔法。” “那这事我管定了。”赵肆笑着说，“你比这个学院里一多半的魔法师都有价值，没头罩也没关系。” “你说什么？你用一块废石贬低我们，可真是大言不惭。”男魔法师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废石？他是废石你们就是辉石吗？”赵肆毫不客气的嘲讽全开，“一帮只能低着头捡石头的白痴，有什么好自豪的。” 然后，在魔法师们反应过来之前，赵肆一拳打在男魔法师的头罩上。 赵肆经历过战场磨砺后早已今非昔比，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提升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胆气壮了不止一分，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 只此一拳，便将男魔法师的头罩打碎。拳锋与脸颊接触，巨大的冲击力传达到魔法师的大脑，使脑子在颅腔内碰撞，最终昏死过去。 赵肆左手提着男魔法师的手，不管魔法师的身子软倒在地，只是环视其他魔法师，大有谁敢动手就打谁的意思。 30.小实验 战士要打赢魔法师，其实是挺难的。因为一个成熟的魔法师，必然会与战士保持距离，用魔法来放风筝。战士费劲巴力的接想要近魔法师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死在半途了。 赵肆知道自己的短板，也没想过流水剑能不能砍魔法。但是只要不让魔法师放出魔法，那肯定就没问题了。所以先手很重要。 而且他执意来魔法学院，也是为了弥补自己远程攻击不足的问题。 交界地里不是什么怪物用近战都好打，什么龙啊山妖啊还有放风筝的魔法师啊，用远程一波带走更明智。 其他魔法师果然掏出了法杖，赵肆才不会给他机会呢。有几样魔法发动速度特别快，可不能让他们用出来。 脚下发力蹬地，用拳头施展流水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息之间将魔法师们全部打倒。 一共八个人躺在地上，头罩全部破碎，没死，只是昏过去了。但是被一个战士打碎头罩的屈辱，想必一定会刻画在他们心中久久无法忘怀吧。 赵肆也不只是为托普斯，也为阿尔佩利希。他觉得阿尔佩利希，肯定早就想揍一顿这帮学院派魔法师了。 等回去告诉她，把学院搞得一团糟，她一定也会高兴吧。 此地的骚乱，引起了“杜鹃”们的注意。 一队士兵朝这边过来。 背后的托普斯一把抓住赵肆：“来，跟我来！” 赵肆不做多想，跟着托普斯跑，海莲娜紧随其后。 三人东奔西跑，利用小镇的地形甩开了后面的士兵。 托普斯带着赵肆和海莲娜，到了一处小木屋前面。 海莲娜把马拴好。赵肆则问道：“这是哪？” 这地理位置还挺偏僻的，算是到了小镇边缘，能看到有凉亭。 托普斯抹着汗水：“这里、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吧。我的好多东西，都放在这里，比在学院安全。”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学院？”赵肆只是随便问问，他知道托普斯是不会走的。 “没有。”意料之中的答案。 托普斯找出钥匙，打开门，邀请赵肆二人进去。 木屋内部还挺宽敞的，能看到有工作台，角落里堆着废弃的辉石和其他残废的材料。 托普斯不好意思的清理一下，让海莲娜坐在了不算整洁的床上。 赵肆表示站着就行，不用坐了。 “还是很感谢你能帮我。”托普斯有点腼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能办到就一定办。” 赵肆叹口气：“事实上，我也很难说是不是帮了你。因为这次事件之后，他们对你的霸凌或许会升级。搞不好我反而是害了你。” 托普斯抓抓脸颊：“我知道的。可你毕竟是好意，以后的事只能我自己承担。” “我看学院也是个用硬实力说话的地方。这样，我陪你一起，把你想做的东西做出来。然后你再帮我研究研究新的魔法。”赵肆提出个方案。 托普斯眼中有了光：“你愿意帮我？” “当然咯。”赵肆扒开下眼睑瞪着托普斯，“你也看到了，我是褪色者，背后有双指撑腰，你还怕什么？” 托普斯挠挠头：“双指在这里也不好使啊。” 卡利亚确实是双指势力的薄弱地带。赵肆说道：“但是你的研究资金有保障了啊，我还能保护你不受其他人骚扰。” “你身手确实挺好的。”托普斯由衷赞叹。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想研究什么？”托普斯好奇问道。 “呃……”赵肆看向天花板，“在镇子上闲逛时，听人说过一些你的事迹。” “哈哈，原来是这样。”托普斯不疑有他，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在想，战士能用盾牌挡住刀刃箭矢，那有没有能挡住魔法的盾呢？”托普斯眼中放光，“我认为是有的。魔法都是以辉石为媒介的，肯定有相似的地方，然后能够相互抵消掉。” “但是，光是基本的辉石魔砾我就没见过有撞在一起抵消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沮丧。 “那你有没有想过卡利亚式奉还？”赵肆靠着工作台说道。 托普斯摸着工作台上的小圆盾：“卡利亚式奉还是什么？” “哈哈。”赵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没准是你思路错了，你想啊，人一共两只手，有几个魔法师会法杖配盾牌呀。” 配盾牌的魔法师还真不是没有，就是少，一般是搞卡利亚王室魔法的用的多一些。魔法师身体比较弱，所以近战不算厉害，防身也多用轻型武器。主要战斗方式就是拉远距离，一波魔法平推，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简单说，法师与战士的战斗力过于不平衡，导致法师并不需要加强什么近战能力。拿着骨灰摇个铃，整个近战大哥把对手缠住就行。 “那该怎么办呢？”托普斯有点想不出办法。 赵肆想了想说道：“嗯……让魔法成为一个保护罩，保护使用者怎么样？这样不就有了无形的盾牌。” “哎，也许可以试试看！”托普斯找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做着相应的设计和测算。 晚些时候，托普斯拿着安装了辉石的小圆盾，有些没底气的找赵肆：“我试了一下，你能帮我测试吗？” 在实验方面他暂时只能想到装在盾牌上。 赵肆拍着胸脯：“没问题。” 他们出了小镇，在湿地里找了一处空地。赵肆举着盾牌：“这该怎么用？” “你会魔法吗？”托普斯先问。 赵肆摇头：“什么魔法都不会。” “那也应该没问题。”托普斯挠挠头，“把你的意念注入到辉石中，想着保护自己试试看。” 赵肆明白了：这就是消耗专注值发动战技的原理是吧。 他看着盾牌，心中默念“保护我”，倾注意念。盾牌上简单镶嵌的辉石果然闪了闪光，撒发出一道薄膜。 托普斯看了很开心：“准备好了吗？” 赵肆点点头：“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托普斯的辉石魔砾便在法杖顶端发出。施法时，作为媒介的辉石会呈现出学院的徽章，同时释放相关的魔法。 辉石魔砾飞行速度不快不慢，像是简单的丢石头，但是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魔法伤害，一般的盾牌无法完全抵消。 “啪” 赵肆手中的盾牌弹开，辉石魔砾震的他手臂发麻。 很明显，失败了。看着盾牌外侧的破损就知道，那散发出的薄薄保护膜，并未起到多少效果。 托普斯颓废的蹲在地上：“又失败了。” “往好的方面想，起码这东西我能用。”赵肆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方便快捷的让更多人使用辉石魔法的衍生产品，会是件好事？我的意思是，更加普及魔法，而不是只掌握在魔法师手中。” “嗯……”托普斯沉吟片刻，“没想过。” 赵肆的脸垮下来：“现在想也来得及。” 31.新武器的构思（感谢半夏千歌、繁華落幕孤人殇、卫宫吖的月票） 如果说托普斯构想的是盾，那么赵肆构想的就是矛。 在托普斯冥思苦想到底该如何防御魔法和祷告时，赵肆也在画图纸。 多亏了以前有一定的绘画基础，他才能将脑海中想象的模型，画在纸上。省略掉很多不必要的东西，而后展现出的新武器便是火铳。 赵肆的理论是将法杖不必要的部分全部去除掉，将辉石精细化，让魔法简单化，然后通过铳来释放魔法。必须要无视智力要求，要是再不耗费专注值就更好了。 方便快捷瞬发，通过更换弹药更换魔法类型。这就是赵肆心目中的理想武器，做成的话可以定名为“辉石铳”。 当赵肆把后膛装填的辉石铳呈现给托普斯看的时候，托普斯大呼惊奇。可在仔细钻研后，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根本做不出来。” “为什么？”赵肆皱起眉头，“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你看，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叫铳的东西，它枪管的部分要用辉石来做，才能保证性能吧。”托普斯叹气，“要用辉石做枪管，用辉石做子弹，不说这些材料需要多少钱，光是这样精加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 也是。比起把一块石头镶嵌在法杖上，把辉石做成枪管和子弹，似乎难度是要高一些。 “而且啊，最难的是如何让没学过魔法的人，能随意的放魔法呢？我想不到。”托普斯很苦恼。他觉得这件事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可是刚才我不就用你制作的盾牌，放出了魔法吗？”赵肆有点搞不懂他不可攻克的难点在哪。 毕竟魔法太抽象了。属于懂的都懂，不用多说，不懂的就不懂。相当让人讨厌。 等等，用信仰补正智力释放魔法，这不是有一条现成的路可走吗。 赵肆对托普斯说出心中所想，吓得托普斯脸都白了。 托普斯摇着脑袋：“不行不行不行，这种异端怎么可以？” “你得多想想实用性，只要能放出魔法不就好了吗？你管他是怎么放出来的呢。”赵肆拍着图纸，“只要能达成结果，过程不重要的。” 有意思的是，在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中，有一则回归性原理需要智力37才能释放，而不需要任何信仰。或许，真的是殊途同归，祷告与魔法之间并非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拉达冈那个货，不也先学魔法后学祷告吗，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英雄就该全都会。 其实还有个小秘密，白金之子靠感应放魔法。 “过程不重要？”托普斯有些懵。 “也不是完全不重要，我的意思是，咱们又没影响别人，而且是帮我来做武器，你自己又不用，那当然是只要能成功就行了呗。不用在乎异端不异端的，再者说，学术哪有异端。”赵肆笑着说道。 学术没有异端，一视同仁才能走得更远。 “嗯……”托普斯沉吟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找更厉害的人帮你研发呢？” “谁呀？”赵肆明知故问。 “当然是魔女瑟濂啦，她可是天才。”说起瑟濂，托普斯有些激动。 可能瑟濂是学院明星那种地位吧——在未被关押之前。 “她现在在学院吗？”赵肆问道。 托普斯点头：“当然，她正跟着两位大师学习呢。就是那两位的样子，嗯，总觉得有些奇怪呢。” “怎么个奇怪法？”赵肆心里冒出四个字：辉石飞升。 “就是，他们想深挖起源魔法嘛，然后把脑袋换成了辉石。”托普斯面色古怪，“很难想象人没了头盖骨和大脑，靠辉石是怎么活着的。学院里的其他学生和老师，对这事颇具微词。” “那些觉得大师奇怪的学生和老师，没救了。”赵肆讽刺着学院派，“一帮故步自封的家伙，连祖宗都忘了。” 研究魔法的终极形态本就是舍弃人类肉身的，先不说变不变成星星种子。亚兹勒和卢瑟特的辉石化，明显是路子走对了。血肉苦弱，辉石飞升，人身太废了都不能好好接受星空信号。 而且看其他魔法种族。从通过陨石掉到交界地的白王和黑王，地下永恒之城的夜人，也就是那些稀人小黑人，都不是纯有机物。 白王黑王有石质皮肤操控重力。 夜人有银色血液，他们捏出来的白金之子有白金凝血，跟黑色史莱姆似的泪滴在生物与非生物之间有液态金属，就连他们的武器都是用液态金属制作成的。 就连白王黑王刻出来的结晶人，都是学院的座上宾。 碳基生物的魔法，终究是有极限的！ 学院派的魔法师，早就被安逸的生活和野心蒙蔽了双眼，变得不敢抛弃肉身，还视两位大师为异类。 ——果然，想个办法让他们研究辉石电脑、辉石网络、辉石天文望远镜、辉石卫星，换个思路探索起源。 赵肆又为自己的臆想沾沾自喜，说道：“有办法找到瑟濂他们吗？” 托普斯想了想：“他们一般就在教室里讨论研究，基本不去别的地方。但是他们很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不太像能帮别人忙的样子。” “那如果帮我就等于帮他们自己呢？”赵肆有点跃跃欲试。 但是他压下了躁动的心，要做好准备再去找瑟濂和两位大师。 “你想不想受到两位大师的指导？”赵肆两个问题都在问托普斯。 托普斯分先后回答：“你要是能帮到他们，那再好不过了。要是他们能指点我，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只是……” “没有只是。我们快些来做实验吧！拿着客观的成果去找他们，一定会有效果的。”赵肆给托普斯打气，同时也在给自己信心。 言尽于此，他又闷头开始画图纸，写计划书分析一系列辉石造物的可行性，理论方面由托普斯适当补充。托普斯的基础知识还是挺扎实的，学不白上书不白看。 三天后，同样在湿地的空地上，赵肆与托普斯测试防御魔法的可行性。 这一次，赵肆没有傻傻的举盾格挡，而是准备好要挥盾弹开魔法。 “准备好了吗？”托普斯拿着法杖问道。 赵肆点头：“来吧！” 托普斯如法炮制，再次施展辉石魔砾，法杖顶端的辉石作为媒介在空中展现出学院的徽章，魔砾同时飞出。 赵肆看准辉石魔砾的飞行轨迹，驱动小圆盾上的辉石张开薄膜式的防护罩，挥动小圆盾拍向辉石魔砾。 “啪” 同样属于魔法的冲击力，但是这次被赵肆偏转飞向一旁，给地面砸出个小坑激起沙尘。 赵肆挥挥手臂：“感觉好很多，这一次能明显感觉到我挡开了魔法。” 他指着小圆盾上的划痕：“盾牌上的伤痕也足以说明问题。” “我真的有进展吗？”托普斯还有点不敢相信。 赵肆拍了拍普通的盾牌：“那你对着普通盾牌打一发试试看。” 托普斯挥动法杖甩出辉石魔砾，这次赵肆并未展开保护膜，而是直接用小圆盾格挡。 “啪啦” 小圆盾应声破碎，木头茬子飞散的到处都是，赵肆转个圈卸力才稳住身形。整条左臂软了下来，他指着手臂：“看，差别巨大。” 32.进入学院（感谢淼淼20092012的月票） “出去做个试验，怎么手还受伤了呢？”海莲娜用恢复祷告治疗着赵肆的胳膊。 赵肆笑着说：“就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就算祷告很方便，也不是你不爱惜身体的理由。”海莲娜有些担心赵肆，她觉得赵肆太莽撞了。从跟狮子混种交手开始，赵肆就好像总在受伤。 赵肆挠挠头：“想要全程无伤也太难为人了。” 海莲娜叉着腰有些生气：“那该躲开的也得躲开啊。” “好好好，下回我会小心的。”赵肆脸上是有些为难，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海莲娜对他的关心，他确实能感受到。不是虚情假意。 托普斯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才让他受伤的。” “这跟你没关系啦。”赵肆摇头，“魔法的威力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可是研究依然遇到了瓶颈。”托普斯叹气，“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用盾牌确实不够方便。”赵肆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我的想法是做成可穿戴设备。就是说浓缩成一颗小小的辉石制品，然后佩戴在身上，形成保护罩。在感应到对方的攻击魔法时，自动启动弹开魔法，这样就好啦。” 赵肆之所以没有追求“奉还”或者“亘古黑暗”这种早已成熟的防御型魔法，就是因为觉得托普斯目前是最好接触的。卡利亚式奉还是卡利亚骑士的秘密核心技术，亘古黑暗恐怕要去魔法镇瑟利亚寻找。 而且一个弹开其他魔法的力场，更适合赵肆这个莽夫。 “想法很奇特呢。”托普斯的眼睛发光，但是又很快暗淡下来。 赵肆说道：“别把问题想的太复杂，走，拿着研究成果进学院。”他活动着手臂，感觉手臂完全恢复了。 “这样能行吗？”托普斯太缺乏自信了。 赵肆叹口气：“你如果自己没胆量的话，那永远无法完成你想要的研究的。我不可能一直帮你，你得自己帮你自己。不过你真这么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自己去好了。” 他将画好的图纸放进腰间的小包里，这是他做的一个掩饰，事实上图纸被放进了物品栏。 “可是你几天前刚打了魔法师……”托普斯犹豫的伸出手。 “哪又怎么样？大不了再打他们一顿！”赵肆满不在乎，“即使是学院，不也遵从着谁拳头大谁有理的逻辑吗？满月女王能打服他们，那我也能。” “可你连魔法都不会！”托普斯叫嚷着。 “无所谓。”赵肆举起拳头，“用拳头打好了，被莽夫用蛮力打败，这些魔法师恐怕会羞愧的想自杀吧。” ——魔法只要打不中，就没什么好怕的。 赵肆还未发觉，他从心态上已经起了变化，变得不再怕痛不再怕惹事。真出了事就让双指抗，领导就是抗雷用的，不给指头找找麻烦它都不知道该怎么活着。其实，领导也是这么想的，指头还琢磨着让“临时工”抗雷呢。 托普斯没想到赵肆居然这么勇：“那好，等等我，一起去。” 二人并肩出门，留下海莲娜看家。赵肆主要是觉得海莲娜也跟着去，搞不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海莲娜是指头女巫，可能比褪色者还要撩拨那帮魔法师的神经。 但是这次赵肆也没那么托大，而是戴上了一顶头盔，用面甲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这样也许会更方便一些。 反正有没有赐福也是靠眼睛冒不冒光分辨，没听说还有什么别的检测办法。 学院的大门敞开着，托普斯带着赵肆走进去。学院的风气还算开放，没有禁止外人进入，就是看门的杜鹃士兵多看了两眼赵肆。 闯过走廊，路过杜鹃教堂的时候，能看到靠墙站立的四臂人偶。如果只是普通人来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这些人偶只是装饰，但赵肆知道这些人偶是魔法造物，乃是学院的安保机制。四条手臂攥着刀子抡起来，猛地不得了。 “怎么了？”托普斯注意到赵肆在看人偶。 “没事，只是觉得这人偶造型挺别致的。”赵肆说道。 托普斯笑了笑：“你要是看见结晶人的话，会更惊讶的。” “哪里有结晶人？”赵肆问道。 “跟我来。” 托普斯带着赵肆穿过走廊，登上二层，指着一间教室说道：“看，结晶人。” 赵肆扒着门框张望，看到讲台上立着个结晶人。 深紫色的躯体，瘦高瘦高的，雕刻成人的样子，还有个蘑菇头的发型。不少戴着头罩的学生，冲结晶人恭恭敬敬的鞠躬致意。 “听说他们有在研究结晶人的微弱思绪，还弄出了结晶魔法呢。”托普斯在后面小声说道。 赵肆觉得奇怪：“他们就不怕结晶人暴起伤人吗？” “伤人？结晶人为什么会伤人？”托普斯不理解。 “因为它们是人形兵器啊。”赵肆悄悄说道，“你看它不是拿着武器呢嘛。” “可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托普斯皱着眉头，“结晶人们都很安静。” 赵肆点点头，不再纠结这种事。结晶人可能跟魔法机器人似的，没收到攻击指令或者威胁的时候，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走吧走吧。”托普斯在被学生们注意之前，拉着赵肆走了。他们在学院里转了半天，找了很多教室，赵肆忍不住感慨：“学院真大啊。” 整座学院占地面积相当广，里面跟个大学城似的，食堂宿舍应有尽有，花园修建的也相当漂亮。 “不能往哪边走。” 赵肆想去花园深处的时候，被托普斯拉住：“那边禁止出入的。有卡利亚骑士站岗。” “哦，那是不是还有一条红狼啊？”赵肆问道。 托普斯点头：“对，那条路是通往大书库的。蕾娜菈女王常年在那里静养，由卡利亚骑士和王留下的红狼保护着。” 拉达冈独有的红色毛发的巨狼，算是除了琥珀中的大卢恩外，唯一留给蕾娜菈的念想了。夫妻离婚，遭到抛弃的蕾娜菈，真的是被坑的太惨了。 也不知道蕾娜菈失智后，到底是谁在管理着学院。 就在赵肆跑的有些心烦的时候，托普斯终于带着他找到了瑟濂，以及两位魔法大师。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小教室里，进行着关于魔法起源的探索。 两位大师相当显眼，一位是头上顶着耸立蓝绿色石柱状辉石的亚兹勒，一位是头上顶着巨大蓝色球形辉石的卢瑟特。在他们二人之间，一个戴着女性面容辉石头罩的魔女，静静望着赵肆与托普斯这两个不速之客。 赵肆喘着气，抹了把汗，咽了口唾沫：“三位，我这里有探索起源的新方式，要不要了解一下？” 33.推销（感谢鱼鱼没有疑问、死神fans、陈皮貘大12的月票） 小教室在二楼，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离杜鹃教堂比较近。但是很僻静，要在二楼走廊绕一个大圈才能进来，没有什么快捷的楼梯或者通道。要说捷径的话，走房顶、房檐爬窗户会更快一些。 看来瑟濂这老三位也知道自己不怎么招人待见，所以挑了个偏僻位置。这房间里最有特点的就是有大块的结晶，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上面，反射出奇异的光灿。确实挺吸引人的。 辉石是星星形成的琥珀，辉石魔法是在探索星星的生命。开采出的大块结晶，加工成辉石，制作成法杖，想想还带点小浪漫。可惜，赵肆学不来魔法。 此时的赵肆在小桌子上展开他与托普斯的图纸，介绍给瑟濂他们三人看。 “众所周知，魔法的起源在于星星，星星在天上。人想观察星星，太过于困难，尤其是现在拉塔恩将军封住了星星。”赵肆感觉自己特像个推销员。 “而且，用人力探索星空，危险系数很高。虽然我知道三位肯定都有为魔法献身的奉献精神，但是我奉劝三位还是留着有用之身，为魔法的传承多尽一份力。” “当然，我知道你们的求知欲是控制不住的，所以我给三位准备了这个。” 他抽出辉石计算机的图纸，展示给他们看：“正所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变成星星种子虽然能够探索起源，但是你们想想变成那种状态之后，就算你们探索到了起源，又该如何与人分享呢？这对魔法的发展根本没有帮助啊。” 在赵肆的观念里传承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偏偏有人爱干那种截胡断流的事。比如有些贵族专门有一些奇奇怪怪又复杂的词语，以此来与平民拉远距离，显示高贵，再将教育牢牢把在手中让下面的人不会读书写字，由此显得贵族更加厉害。 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只会让一切变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新鲜活力，不贴近生活，最终消亡。 魔法也是同理。探索起源，最后化身为星星种子，在外人看来可不是好事。从魔法师球护符的介绍可知，星星种子是学院的噩梦，被称为魔法师球，基本无法交流。也并非是起源派魔法师自身变化而成的，而是将很多魔法师聚集成球。 其形象是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球，能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揉在一起的辉石头罩。那只是辉石头罩吗？不，应该不是。这里面用了一种意向的表达手法，既辉石头罩代表了脑，进而代表了智慧。 受到学院认可的魔法师，会被赐予辉石头罩。用辉石装点头罩，增加魔法师的智力，是有智慧的象征。而托普斯这种没头罩的，则是“失了智”的代表。 星星种子还会结晶化，失去最后的“生命”。 也不怪现在的魔法师看见星星种子就发毛，这玩意儿换谁看见心里都犯怵。 所以这么做怎么看都是白费力气，除了前赴后继的消耗掉优秀魔法师的生命外，没见对魔法的传承和推广有什么明显帮助。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懂得使用工具。”赵肆拍着图纸，“连野兽获得了智慧后，都知道用石头做工具。魔法师的智力一点都不低，干嘛要用人脑子去观想星空呢？宇宙浩瀚无垠，看见个什么星球爆炸、陨石群之类的觉得恐怖很正常。但是我们可以用工具来探索，隔着一面镜子看，危险就能好很多。” “这就是辉石计算机的作用。让这件工具代替你们的脑子，来帮你们探索起源，你们吃饭喝水睡觉都无所谓，它工作着就行了。” 赵肆指着亚兹勒和卢瑟特：“两位大师就是聪明人，先一步把头盖骨和脑子换成了辉石。然后还有配套的辉石天文望远镜、辉石网络等等，能够让你们无时无刻的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观测星空探索起源，绕过黄金树都不是梦。” 赵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托普斯站在一旁很尴尬。这种天马行空的幻想，在托普斯看来更加不切实际，比防御魔法还不靠谱。 拿着图纸给三人展示的赵肆则不以为然，无论是工业程度还是其他水平，很明显交界地是不具备生产他说的这些东西的能力。但是那些都无所谓，这世界有神有魔法有祷告，如此超规格的东西，辉石都能当脑子用了，跳过那些现实的东西，一脚油门杀向神秘侧就完了。 原理不重要，能用就行。 瑟濂看了看两位大师，两位大师沉默不语没有一点反应。 赵肆看着他们三人，感受着这安静地空气，小心翼翼的吞咽唾沫，心中祈祷着：他们一定要感兴趣啊！ 10秒，整整静止了10秒。 这10秒钟对赵肆而言，犹如十年一般漫长，然后他看到亚兹勒的辉石脑袋好像闪了一下光。他揉揉眼睛怕是没看清楚，可紧接着卢瑟特的辉石脑袋也闪了下光。 虽然微弱，但是赵肆的目力不错，还是捕捉到了微光。 唰唰唰、嗡嗡嗡 二人的辉石脑袋不停闪光，看起来像是在交流。 ——在用意识沟通？ 赵肆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俩人都不用语言了，而是进化成更高效的意识交流，这恐怕是通过研究结晶人的微弱思绪搞出来的成果。 正疑惑之间，感觉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我是亚兹勒。你刚才说的东西，可行性有多高？” 赵肆听见这句话就觉得有戏，看向石柱状辉石脑袋的亚兹勒，说道：“工艺方面的话，辉石计算机应该跟你们现在这个辉石结构差不多。只要这一套能够成功做出来，就一定能达到我所说的效果。反正现在除了星星种子这一条路之外，你们二位也没什么好的探索方法，不如试一试。” “你自己做不出来这些东西吧。”瑟濂忽然说道。她还是正常的语言交流。 赵肆也不隐瞒：“没错，只靠我和托普斯是做不出来的。所以需要帮助。” 瑟濂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所以你是想利用我们？” “不不不，这是互惠互利。”赵肆急忙摇头，“这是一个好构思，但是需要有能力的人把它实现。这就像是一场投资，而且做出来的东西多半也是你们用，有什么不好的？” “这种话可说服不了我。”瑟濂的语气逐渐冰冷。 “嗯……”赵肆一时语塞，看向了托普斯。他这一瞬间，有一种梦回校园被班主任训话的感觉。 托普斯也很紧张，汗水把厚实的魔法长袍都打湿了，可他看到赵肆的眼神，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拿出他制作的盾牌：“师、师姐，先别急着否定。你看，我想做出防御魔法，这几天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有些成果了。” 面对托普斯的时候，瑟濂的语气居然有所缓和：“什么成果？” “能弹开辉石魔砾了！”托普斯晃着手中的盾牌，“你不信的话可以现场试验，这个人真的有些想法的。” 看着激动地像个孩子的托普斯，瑟濂没直接回答，而是先跟两位大师简单交流了一下。 片刻后，瑟濂说道：“那就在这里试吧。让他拿盾牌，我来施法。” 34.黑啊，真黑啊 赵肆松了口气。只要瑟濂能松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瑟濂先问：“托普斯，你先说他帮你什么了？” 托普斯皱着眉头苦思：“嗯……给我提供了思路，比如做个魔法保护膜，将辉石做成谁都可以用，甚至他还想到舍弃盾牌这个载体，方便快捷的自动应对魔法。但是后面这个太难了，我根本做不到。另外，他还想到了把法杖进行修改的想法。” 他们说话的时候，亚兹勒和卢瑟特两位大师正在翻看着赵肆和托普斯的手稿，正好看到了辉石铳这一项、精简化的法杖，将魔法压缩成辉石子弹快速释放，通过换弹的方式更换魔法，省去对大脑的负担和对智力的要求。 这要是被别的魔法师看见，必然会被打为异端。这么扯淡的设计，简直是将一众学院魔法师打落神坛。他们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学魔法，把学到的魔法牢牢的记在脑子里，这付出的辛苦自然会让他们觉得优越。 魔法这东西，它需要想象力。为什么得需要智力啊，就是因为智力高的人理解魔法理解的快，能够用更短的时间，在脑子里构建出魔法的模型。 也就是说，学魔法分三步走：第一步、阅读卷轴上记载的魔法，第二步、在脑子里想象构建出魔法的模型，第三步、将这种模型依靠辉石为媒介打出去。 举个例子，最简单的辉石魔砾，就得在脑子里先想象出一块好似流星般划过夜空的石头，然后再将这股意识注入到辉石，最后放出去。如此就成功了。 这种学习方法可谓是相当抽象，就跟高数似的，学不会就真学不会。托普斯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想象不出来。 魔法师这辈子也学不会太多的魔法，主要是记忆力不行，记不住。所以满月女王那种跟个魔法轰炸机似的存在，才平推学院成功登顶。 这也恰巧说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看见星月的天文现象，才能创造、使用相关的魔法——人无法想象没见过的东西。 换句话说，只要想象的出来，就能创造出来。 卢瑟特继续翻看手稿，看着辉石计算机明白了之前赵肆所说的意思。辉石计算机相当于是大脑的延伸，是外接了另一个大脑，能给人提供方便的计算和储存，想接几个接几个，比苦哈哈的找其他魔法师快捷多了。 而辉石天文望远镜，则是人眼睛的延伸，天文望远镜与计算机的搭配就像是人的眼睛与脑的配合，用望远镜捕捉天文，用计算机记录，然后再反过来让人学习便能有新的进展。 赵肆的意思是：就算星空里都是艾丝缇、白王黑王和外在神祇，也不妨碍人把望远镜怼它们脸上去，反正有拉塔恩在呢，不爽让它们下来啊。 干嘛那么折腾自己不是？如果做得好，想变成星星，那就得搞卫星工程和载人航天计划了。虽然这方面的知识赵肆并不具备，但还是那句话：有魔法啊！ 无上意志都能空投艾丝缇大流星，空投黄金树种子和艾尔登之兽了，我们反过来往上丢卫星怎么了？ 不爽就让无上意志也下来。 ——我可是异世界的人，我穿越过来都没问题，还怕什么呀！ 赵肆就差把心中所想的这句话，写在设计图上了。 要是只能坐等阴谋之夜、破碎战争发生，对于什么神啊代言人啊之类的东西，全都解决不了走着游戏的老路，那穿越过来有什么意思？就纯玩真实版《刀剑神域》，看自己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完是吧。 两位大师翻看手稿，赵肆和瑟濂也准备好。 赵肆配备着托普斯制作的盾牌——实验品不止一个。 瑟濂则准备好法杖。 托普斯解释道：“师姐，就只能用辉石魔砾，其他的不要用，因为还没经过测试呢。” “明白。”瑟濂点点头，冲着赵肆说道：“你没问题了吧？” 赵肆摇头：“没有。” 话音未落，就看到瑟濂法杖顶端的辉石闪了一下光，学院的徽章一闪而过，辉石魔砾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打向赵肆。 施法速度和迅猛程度，完全不是托普斯能比的。辉石魔砾这种程度的魔法，简直是挥挥手就能瞬发。 好在赵肆反应也不慢，照例举盾格挡，但是暗自使用了流水剑的步伐，施展卸力的技巧。在盾牌面接触到辉石魔砾的一瞬间，挥动盾牌启动保护膜，弹开了辉石魔砾。 饶是如此，盾牌表面也出现了一道横贯其上的裂痕，表明盾牌已经报废了。 至于辉石魔砾被弹开之后，撞在了房间里的结晶柱子上，结晶柱颤动一下，辉石魔砾消失不见。 赵肆甩了甩手臂，稍微有点疼，问题不大。不管瑟濂有没有使出全力，至少从结果上来看，托普斯的实验品成功挡住了辉石魔砾。 托普斯双眼放光：“师姐，怎么样？是不是有希望！” 瑟濂对托普斯说道：“这是你做的？” 托普斯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是在他的帮助下做的。薄膜、保护膜这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东西！” “针对魔法的魔法。”瑟濂沉思片刻，“有点意思，不过有很大的改进空间，比如这个强度就得提升很多才能投入实战。” 她又看向两位大师。 亚兹勒和卢瑟特看完手稿后，辉石脑袋频繁的闪光，在进行着交流。赵肆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是怎么“看”东西的，至少知道了手稿内容就是好事。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卢瑟特的声音传到了赵肆的脑子里，那是个温柔磁性的男人声音：“你的构思很有趣，我们确实感兴趣。但是未知数太多，能否做出达到预期效果的成品还得另说。我们商量了一下，成功的实验品归我们所有，与你无关，但是你有使用的权力。” 赵肆傻眼了，他真的没想到学院这些人这么黑，直接想要独吞他的“创意”。 “不行，绝对不行。点子是我想的，不论是专利权还是什么别的权，都该有我一份！”赵肆据理力争，“我不进行实验的话，你们也不知道实验品究竟成不成功。也就是说，是否成功还得我说了算呢。” “你的构思能不能实现，全靠我们。”卢瑟特并不让步，“我们不做的话，你的想法就永远只能是空想。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归我们所有，也合情合理，毕竟是我们出工又出力，光是做这种大型设备的材料就需要不少的投入。” 很明显，两位大师心动了，但是他们拒绝被赵肆空手套白狼。 赵肆犯难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困难，说好的主角有降智光环呢？怎么感觉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好像谁都比他聪明呢？ ——真奇怪，为什么别的主角随便掏出点什么来，就能让人白干活，自己收好处呢？ 赵肆不由自主的咬手指，皱着眉头思考该怎么办。他没有其他底牌，要说提供资金的话，这二位可都不是穷人，起码辉石有的是。提供技术的话，他对辉石工艺和魔法一窍不通。 想来想去，他一拍手：“把权利分一些给你们也没关系，但是托普斯必须加入进来！他进行技术入股，我进行创意入股，我们两个加你们两个，平分这些新技术的所有权。研究制造生产等等，我们四个都要一起商量着来，漏了谁都不行。” 亚兹勒说道：“那瑟濂呢？” 瑟濂看了看他们四个人，思考一下：“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毕竟图纸和想法都是他的，咱们完全占有不太好。这样吧，我保持中立谁都不加入，来维持你们的关系。在你们发生争执的时候，也能帮你们解决一下。” 赵肆现在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不然要是闹僵了，他宁可从学院打出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想法白白落到两位大师手里。不得不说他确实膨胀了。 而这种膨胀，引发了另一个隐患。赵肆都未想到，他的脑袋里还有癫火的余毒，被情绪勾动准备反攻。 35.狂躁 在赵肆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五个人签了一份合同，一式五份，人手一份，上面按了手印。 亚兹勒和卢瑟特按不了手印，就留下独有的魔法印记，以此作为标识。 事后，托普斯拉着赵肆充满佩服：“你可真胆大。” “怎么说？”赵肆不明所以。 托普斯有些后怕：“你真不怕他们弄死你啊？” “不怕，弄死我对他们没好处，而且要做那些东西，还得靠我呢。”赵肆有点盲目自信。 托普斯有些担忧：“他们可不是会受威胁的人。虽然你提出的点子很有趣，但是不代表他们会被其束缚。” “什么意思？”赵肆眨着眼睛没往心里去。 托普斯有点着急：“他们可不如我有耐心。要是短时间内没看到成果，直接放弃研究弄死你，也不是没可能。毕竟……” 他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才小声说道：“毕竟他们都不是人了！” 是啊，顶着个辉石脑袋是不像人。 “有时候不像人，没感情，反而更好相处哦。”赵肆笑着说。 托普斯挠挠头：“我感觉你这不像是自信。” “那像是什么？”赵肆问道。 “像……”托普斯看了看赵肆，鼓起勇气：“像自负。刚才我都能看出来，你跟本没有任何保障，全靠一张嘴在硬说，对吧。” 赵肆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托普斯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一个不高兴打死你，你也没有半点办法。” “他们不会这么做吧？”赵肆听了这话，才有背脊生寒的感觉。 “我说过了，目前只是因为觉得你的点子有趣，他们想试试才暂时妥协的。”托普斯有些担忧，“你记得学院里有片墓地吧。” 赵肆点头，他当然记得，墓地的位置是在杜鹃教堂后面，那里有个非常显眼的巨大水车都能当升降机使用了。一块平台上，能站四五个人呢。 “那里埋葬的尸体，被他们施了魔法，能成为安保的一环。”托普斯悄悄给赵肆说。 “啊……”赵肆回忆了一下，“是不是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抓人，跟僵尸似的？” 托普斯不停地点头：“对对对，我也是听说的，没见过，你也听说过啊？” “当然，魔法学院的传闻多得很。”赵肆笑着打哈哈。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虾肉少年的摊位，又买了一些虾。 借这个机会，虾肉少年神秘兮兮地说道：“最近镇子上来了个怪人，看起来跟你一样怪。” 赵肆愣了一下，摸摸头盔，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怪。 “有多怪？”赵肆有些好奇。 虾肉少年回忆片刻：“看打扮是从芦苇之地来的武士，这倒不算什么，主要是他脸上戴着一副老头面具，看起来蛮奇怪的。” “武士打扮？”赵肆最先想起来的是在史东薇尔城，褪色者选拔时见到的武士。当时他都没注意到巴格莱姆，目光都被那个武士吸引了。在一帮西式板甲里出现个日式札甲，还是很显眼的。 虾肉少年点头：“看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 托普斯有些担忧：“会不会是找学院的麻烦啊？” “应该不会吧。”赵肆回头望着如同城堡一般哥特风格的学院，“得是多想不开的人，来这里找麻烦。” 托普斯暗戳戳的指点赵肆，意思很明显：你就是那个想不开的家伙。 虾肉少年看懂了托普斯的意思，凑过去很好奇：“他干什么坏事了？” 赵肆不满的拽着虾肉少年的后脖领子：“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做坏事？我能做什么坏事？” “哎哎，”虾肉少年抓着赵肆的手腕挣脱不得，“我这不是好奇嘛，你一看就不像个安分的人。” “我长得这么危险吗？”赵肆越发有些不相信。 托普斯和虾肉少年异口同声：“看起来就很危险！” 赵肆翻个白眼，捧着虾肉往回走。回到托普斯的秘密基地，他很兴奋的将上午的事告诉海莲娜，本以为海莲娜会与他一起开心一下，甚至庆祝一番。没想到海莲娜也有担忧：“感觉很危险呢。” “我今天已经听了很多遍‘危险’了。”赵肆有些气馁的坐在椅子上。 “因为你和他们真的是不对等的。”海莲娜拉着赵肆的手，“即使是指头大人，要使唤那些魔法师都不容易，更何况你呢。” 要想合作就必须得是对等的，可没有施舍型的合作，想空手套白狼更不可能。 海莲娜掰着赵肆的手指数数：“你一不出力二不出财三不出料，光出一个想法，就叫别人来给你工作，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指头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赵肆甩开手反问海莲娜。 “指头大人地位超然，它能与无上意志沟通，能召集褪色者，你行吗？你不行。”海莲娜第一次打击赵肆。 赵肆觉得有些生气，他没想到平日里柔声细语总是支持他的海莲娜，这时候居然会如此打击他。 自认为成大事的骄傲，蒙蔽了他的心，同时有灼烧感在他眼睛上一闪而过，大脑陷入混沌，神智有些不受控制。 “你是见不得我好吗？”赵肆不可自控的发火，冲着海莲娜大吼：“是不是怕我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厉害，就会不受你和指头的控制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海莲娜不懂赵肆怎么就生气了。 “因为你就是指头派来监视我的啊！”赵肆说道，“女巫不就是监视褪色者，看他会不会走在指头设计好的路上，会不会走偏投向别的势力的人吗？” 海莲娜怔住，她真的没想到赵肆会这么说她。 她嘴唇发抖：“监视？你竟然觉得我是在监视你？” “不然呢？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赵肆说的话都开始没逻辑了。 边上的托普斯眉头紧锁，想要劝劝赵肆：“你说的话太过火了，海莲娜小姐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赵肆不以为然，“是怕我跟学院联合，进而跟菈妮搭上线，背叛指头吧。” 真是语无伦次，他连学院和卡利亚王室的关系都抛在脑后了。 托普斯拉着赵肆：“不要说这种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 赵肆甩开托普斯，还在自说自话：“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做过最成功的一件事。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打的仗也挺成功。总的来说，这就是能证明我的人生是成功的。不为我高兴无所谓，可你不能在这种时候泼我冷水！” 海莲娜听了这话，脸都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而且，我请你明白，我不会是无上意志和指头的狗，你这个项圈……”赵肆的狠话没放完，就被托普斯打断了。 “你太狂躁了。”托普斯拉着赵肆往外走，“我觉得你得清醒清醒。学习的路上最怕焦躁，必须要戒骄戒躁才行。” 托普斯这次出奇的勇敢，居然真的把赵肆拉出了屋子，一路带着他到了湿地里。 感受着周围湿冷的环境，赵肆眉头紧锁一万个不满意：“你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海莲娜小姐？”托普斯也对赵肆很不满，“她说的都是事实。我也说过，你这样跟两位大师合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就是不相信，我都搞不懂你到底哪来的底气。” “底气？”赵肆摸了摸手腕上的灵火印记，“我当然有底气。” “白狼不在，你也能这么狂啊。” 突然，树上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赵肆急忙抬头，发现树梢上正做着一个武士。 武士穿着独特的札甲，脸上戴着以老年男人为形象雕刻的老翁面具。就是武士的声音，并非是老者，而是个中年人。 36.赵肆与老翁 “你谁啊？”赵肆回头几步，摸向腰间发现没有武器。 他为了在镇子和学院行走方便，把容易闹误会的武器收了起来。要是面前这个怪武士突然发难的话，他还得从物品栏里掏出武器来。 当初巴格莱姆对他的教诲，真是让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嗯，名字不重要，因为面具的关系，大家都喜欢叫我老翁。”自称为老翁的怪武士，从树上跳下来：“我本来是想找巴格莱姆的，听说他路过这里就赶紧过来，却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你找他干嘛？”赵肆问道。 “干嘛？”老翁笑了笑，“当初在史东薇尔城，他打败了我。嗯，我想赢回来。得知他去了圆桌厅堂后，我就去云游交界地磨练技艺。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我更没想到，我没堵住他。但是我对你小子有印象。” 赵肆摸了摸头盔：“我蒙着脸你也认得出来？” “当然咯。”老翁嘿嘿一笑，“你的声音和气息是变不了的。我的感应还挺敏锐，能捕捉到你。” 他摸着腰间的打刀：“嗯，你能带我去找巴格莱姆嘛？毕竟是比武约架，在王城里不太好。” “我在这里还有事，没办法帮你传话。”赵肆摆摆手拒绝老翁。 老翁捏着下巴做沉思状：“嗯，这样啊，大忙人哦。对了，你在圆桌厅堂混的怎么样呢？当初你可是因为葛瑞克的慈悲，才被丢进去的。” 听了这话，赵肆火冒三丈：“我可不是因为他的施舍，我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哦吼，”老翁发出轻笑声，“原来还是一只搞不清状况的幼崽呢。” “你才是崽，你全家都是崽！”赵肆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这就生气啦。”老翁摇头，“差的太多了，差的太多了。没有身为武士该有的器量。” “呸，谁稀得做武士。”赵肆真是嘲讽全开。 老翁其实没有恶意，他所谓的“武士”就跟什么“骑士”、“勇者”、“王”似的，是个代指。但是现在赵肆狂的没边了，不光骂海莲娜，还敢挑衅老翁，脑子可谓是一片混沌。 托普斯很担心：“你对人家客气点啦。老翁先生，你别着急，我先让他冷静一下。” 老翁摆摆手：“不用你了。对于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没有什么比剑更能让他们冷静的。” 左手大拇指扣在打刀的圆形刀镡上轻轻推动，“咔”打刀亮出来一截，右手握住刀柄再缓缓拔出打刀。 刀身雪亮的打刀，反射着黄金树的金光，带着一股子杀气笼罩了赵肆。 “呼” 杀气形成的风席卷赵肆，使他过热的脑袋得到了一些冷却，双手伸向背后取出一刺剑和格挡匕首。老两件，经典搭配。 “可以了吗？”老翁善意的做提醒，实际上也是一种分散对方注意力的手段。他双手握着刀，摆在中段位置，刀尖斜指着赵肆，简简单单的架势，看不出什么精妙之处。 赵肆大刺刺的回答：“可……” 第一个字刚出口，老翁便出手了。脚下发力迈弓步，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再劈下。正劈，每个剑道入门的学徒都会练的东西，基础到不能再基础了。其练习目的在于让学徒摆正身体姿势，习惯正确发力，刀筋要正能够切实的砍进目标。 而不是一个空挥，挥出八道弯最后用刀身拍在目标上。 这么简单的招式，赵肆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只有要流水剑，就能轻轻松松的化解。先用刺剑招架，然后一瞬间旋转卸力，再顺势刺老翁的喉咙，一招便能拿下老翁。他在脑中构建好战斗模型，同时也是这么打的。 然而老翁就像是识破了他的计谋一般，突然后撤步，眼瞅着要劈下的打刀向回抽，目标正是赵肆抬起来格挡的右手手腕。 赵肆一下就慌了，左手赶紧用格挡匕首抢救，想要拦下刀尖。 老翁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是从眼睛能分辨出是胜券在握，只不过赵肆无暇顾及。老翁手腕转动发力，打刀刀尖下压躲过格挡匕首，刀脊贴着赵肆的左小臂向前滑动，而刀尖直指赵肆的咽喉。 从正劈居然变换成了突刺，太卑鄙了！ 赵肆能察觉到咽喉皮肤的痛楚，脑子运转起来，猛地侧身偏头。 “咚” 打刀的刀尖挑飞了赵肆的头盔，老翁手腕下压，打刀冰冷的刀锋就架在了赵肆的脖颈位置。只需要轻轻的往回一拉，赵肆的大动脉便会喷出鲜血来。可老翁并未这么做——切磋而已。 赵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用刺剑挑开打刀的同时，说道：“这次不算，再来！” 他的头真的在发热，眼睛有些火辣辣的痛。可是心被蒙蔽，忽略了这些感觉。 这一次，他不给老翁机会，而是选择了猛攻，流水剑完全发动，犹如怒涛般汹涌想要吞噬老翁。 老翁宛若水中磐石，任由风吹雨打，他自巍然不动。手中打刀翻飞间不光是化解了赵肆的攻势，还能够反击。他运用打刀的长度和刀尖，看准了赵肆的攻击轨迹，提前一步将刀尖送到赵肆双手的必经之处。 赵肆如果执意要进攻，那么只会让手腕撞在老翁的刀尖上。 越打越别扭，赵肆好像是有浑身的本身却施展不出，难受得不得了。 “不可能，我明明能跟巴格莱姆打平手的！”赵肆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听了这话，老翁眼神一变：“那只是切磋，并非生死之战吧。”他看破了赵肆的自吹自擂，打刀左右晃动，骗赵肆出招，而后如幻影般绕过刺剑——上撩。 “唰” 赵肆后退几步，下巴上破开口子，血丝落在水中。 老翁的打刀上滚下几滴血珠，“吧嗒吧嗒”的敲碎水面染红了湖水。 这一刀带着杀意，是真想杀了赵肆。只因为老翁觉得赵肆侮辱了巴格莱姆。 “白狼战鬼”可是能战胜他的战士，怎么可能跟一个乳臭未干的自大狂打平手。 赵肆抹着下巴上的血，心神大震。突然，从伤口位置随着血液流淌冒出黄色的火焰。 癫火太过厉害，在女王为他清理时，还有一些余毒潜藏，随着赵肆越来越膨胀，终于发作起来影响心智，使他性格大变样，特别的狂躁，产生了一定的发狂效果。 结果被老翁给砍漏了，剑斩身体，心斩灵魂。显露踪迹的癫火引发了灵火的反击，从赵肆的体内运行到脑袋，灼烧干净那点余毒。 “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老翁扛着刀看着赵肆。 他见赵肆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你拜白狼为师，可连他的皮毛都没学到。唉，那个流水剑不是他教你的吧。用的还差口气。” 赵肆终于缓过来，有了反应：“我……”回忆起之前的行为，有自些自责。 “最近交界地有个义手剑士，用的也是流水剑。真奇怪，用这剑术的怎么都是半残呢？”老翁摇摇头，“嘛，也没关系，厉害就好。那是个义手女剑士最近在日荫城停留。” “谢、谢谢……”赵肆长出口气。幸好在没做出更坏的事之前，遇到了老翁发现了问题所在，及时解决了。 他即是感谢老翁无意间的帮助，也感谢老翁告诉他义手剑士的下落。 “所以我的请求呢？”老翁对赵肆现在的态度很满意。 赵肆点点头：“我会带为传达的。” “那就好，跟白狼说我会在王城外的马莉卡第二教堂等他。”老翁说完话就走了。 赵肆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托普斯问道：“你没事吧？” 赵肆摇摇头：“回去。我去给海莲娜道歉。” 就算有癫火的原因，造成伤害的也是赵肆本人不是。 37.胜似亲人 赵肆突然就特骄傲。 因为他普通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不论是获得了宵色女王的青睐，与巴格莱姆的切磋获得平手，打赢摩恩城保卫战，还是与学院两位大师达成合作关系，都让他越来越膨胀。 骄傲像是剧毒吞噬着他的心，让他盲目容不得一点批评。而这也正好成为名为“癫火”的余毒，以此为食量进行反扑。 大家真的是关心他，怕他在与学院的合作中吃亏。可他充耳不闻，反而觉得是别人怕他过的好。 剑士的心应是波澜不惊守中正直的。 就像那些讲剑理或者剑道的老师，会给人讲“剑为什么是双刃的，一边冲敌人，一边冲自己”。 老翁砍不了癫火，但是他能砍痛赵肆。杀机激活了赵肆的理智，暴露癫火余毒，从而使灵火能够根治毒素。 骄傲狂躁这种心态飞到了九霄云外，混沌的脑袋恢复清明。抓着手腕，摸着灵火印记一阵一阵的后怕。 “托普斯，对不起。” 回去的路上，赵肆充满歉意的对托普斯道歉。他没说什么“这都是癫火”的错，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觉得之前自己都那么正常，突然就发癫，除了癫火影响外，跟心态也脱不开关系。 这或许也是成长的过程吧。 托普斯急忙摆手：“我没事的。只是海莲娜小姐受伤比较深，她是真的很关心你，把你当家人的那种。这几天的相处我看的出来。” “我……”赵肆觉得喉咙哽咽，“我把她的好当做了理所当然。” 他拍了拍脑壳，想把脑子里的杂念抛掉，前世对于游戏的记忆和理解，并不能完全套入面前的现实。 海莲娜是真心的，无关无上意志和指头。 想想维克和贝纳尔两位前辈就知道。维克为了自己的女巫，去拥抱癫火。贝纳尔因为失去女巫，加入火山官邸要干倒黄金树。 托普斯给赵肆宽心：“嗨，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及时补救，不再犯就好。” “你是怎么保持这种好心态的？”赵肆发现真是向谁都能学到东西。 托普斯愣了下，想了想说道：“对知识的尊重。心中常怀对未知的尊敬，渴求着知识，那么遭受的那些苦，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们成为学徒的那天起，就立下了誓言，一生都要探索辉石，探索星星的生命琥珀，”托普斯眼中又有了光，“我就像是在苦修一般追逐着先贤的步伐。” 赵肆频频点头，他发觉最近自己的妄想挺多的。光是“打服学院”就不切实际，而托普斯还提醒过他墓园僵尸都是安保的一环。 这可是全省时期的学院，有亚兹勒、卢瑟特和瑟濂的学院。他能拿什么打？ “我不是什么主角啊。”赵肆笑了，“对，我不是主角。” “啊？”托普斯不理解，“不是说每个人都是人生的主角吗？” “但我不是其他人的主角啊，别人不是必须围着我转的。哈哈。”赵肆想通了。 在学院遭遇的刁难，本该是在意料之中的。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那两位大师本就没理由对赵肆笑脸相迎，一口答应他的要求。 搞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没有做好更多的准备。 “如果有更厉害的人能帮助我的话，就能压制住两位大师了吧。”赵肆说道，“其实我一开始觉得瑟濂会是个好担保的。” 托普斯语重心长：“虽然我觉得师姐不是坏人，但是吧，她肯定会偏心到两位大师那边的。这是人之常情，谁敢说自己的心一点不歪呢？马莉卡女神都不行吧。” “她确实不行。”赵肆笑了笑。 二人也回到了木屋前，赵肆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这比要打仗还让人紧张。 因为屋子里的不是敌人，不是拔刀相向的对手，而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在交界地的亲人。 伤害亲人的心，这比捅几百刀还要疼。 赵肆冲着心脏狠狠捶了两下，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门。 海莲娜还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脸呆呆的冲着门口。 赵肆不清楚海莲娜究竟有多难受，因为蒙眼的缘故，他甚至不知道海莲娜会不会哭。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整天满脑子都在乱想什么？ 赵肆张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就听到海莲娜说道：“你又受伤了？我来为你治疗吧。” 简单的一句话，赵肆确定要弥补眼前这个少女。 “对不起。”他大声说出这三个字。 “啊？”反倒是海莲娜愣了一下。 赵肆以为海莲娜没听清楚，又大声说：“海莲娜，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是我自己着魔了。” “没关系的，我原谅你。”海莲娜笑了，“有时候人就是会这样呀，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对亲近的人大吼大叫。可我们都知道，我们是家人，是爱着彼此的对不对？” “对！”赵肆坚定的点头，“是家人。” 海莲娜忽然脸色一变，站起来掐赵肆的耳朵：“我说你呀你，能不能不要跟小孩子似的。啊，还搞喜怒无常那一套呢？你以为你很有个性吗？” “疼疼疼……”赵肆本来能挣脱开，只是故意让海莲娜出出气：“我不会再这样了。” ——癫火已经根除，我不会再发癫。 身手在成长，心智也要跟着长，如此才叫健全。 有时候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心里能系疙瘩也能解疙瘩。 托普斯在一旁看着“温馨”一幕，笑着说道：“真幸福呢。” 在海莲娜完全消气后，赵肆揉着耳朵拒绝治疗。他要留着下巴上的伤口，时刻提醒他不能因为一点小成就膨胀。 伤口的血液已经凝结不再滴血。老翁下手很有分寸，只是皮外伤而已。 想必这道会留下疤痕的伤口，会象征着赵肆与海莲娜修复过的关系。 “我有个新想法，我想去一趟日荫城。”赵肆看着海莲娜，“你愿意跟我去吗？” “去是可以去，但是日荫城有什么好去的？那里是玛雷家的地盘，玛雷家世世代代都是刽子手，一般人不会去的。”海莲娜说道。 “我师姐在那里。”赵肆笑着说。 “你还有师姐？”海莲娜手指点着下巴，“我怎么不知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赵肆打了个哈哈没明说。 “不是，那你想找你师姐干嘛？”海莲娜有些担心，怕赵肆乱搞。 “帮我找菈妮。”赵肆说出心中所想。 “那你去卡利亚……”海莲娜忽然反应过来，“哦，你进不去卡利亚城寨。月之公主也不轻易见外人。” “对，所以我得想点别的办法。”赵肆说道，“她要是能给我撑腰，就不用担心那两位大师坑我了吧。” 海莲娜点头：“确实不用。身为满月女王的女儿，在学院也是很有地位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帮你呢？” “先跟我师姐商量商量。”赵肆也很担心这点。 兵行险着，剑走偏锋。可能会有奇效。 要说菈妮最讨厌什么的话，无疑是马莉卡以及马莉卡与拉达冈的子嗣。 她是个孝顺孩子。为了给蕾娜菈出口气，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马莉卡与拉达冈一共有两位子嗣：哥哥米凯拉和妹妹玛莲妮亚。 本来二人都远在雪山的圣树中，好巧不巧的玛莲妮亚出门旅游，暂住玛雷家的日荫城。 怎么引这位便宜师姐过来，赵肆倒是有计划。众所周知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的心病是猩红腐败，米凯拉也在研究如何根除猩红腐败，插在玛莲妮亚身上能压制腐败的金针就出自米凯拉之手。 但是外人不晓得的是：蕾娜菈的大卢恩能够重生。 38.少年玛雷的烦恼 曾经有个名叫欧赫的小国，不太幸运，灭亡了。 国没了人还活着，小贵族玛雷家成为了黄金树王国的行刑者，俗称刽子手。封地在日荫城。 日荫城的地理位置有点意思，它在亚坛高原与格密尔火山之间，东边是火山，西边是高原。它正好窝在山谷里两面是悬崖峭壁，背后是万丈深渊。这座城总共就一条出路，不太容易被天光直射。 日荫之名，名副其实。 日荫城的正对面便是罪人桥，这是一条连接火山官邸与王城，专门押送罪人的路线。很明显，在被拉卡德判处有罪之后，需要执行死刑的犯人，便会叫玛雷家的人来行刑。 因此，行刑剑就成了传家宝。至于欧赫国的宝剑，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 行刑剑设计的也很有意思，为了加强劈砍，特意设计的剑身宽厚，从护手位置半开凹槽做减重，因为只需要劈砍所以取消了剑尖尖锐的设计，改为圆弧形。其实平头也可以。这么做八成是为了好看吧。 说句题外话，在西方确实出现过平头的斩首剑，砍头用的剑归刽子手私人所有。玛雷家行刑剑除了个头大的离谱外，还挺写实的。 常常与死亡打交道的人，多少会被其他人嫌弃，从而传出奇奇怪怪的谣言。刽子手、守墓人这些都像是风暴眼，时常位于谣言的中心。 玛雷家也不例外。玛雷家的男人都很倒霉，生下来体弱多病，可以说是疾病缠身。这简直是民间故事的灵感来源，最经典的说法就是：玛雷家的男人世世代代都受到亡灵的诅咒，那些被斩首的犯人的怨念纠缠着玛雷家。 这个说法其实挺离谱的，干嘛不去找审判犯人的拉卡德呢？找哪门子玛雷家呀。都做鬼了还欺软怕硬是吧，再者说，那柄行刑剑砍过不少人的脑袋，按玄学说法那是煞气极重，哪个鬼不开眼缠着玛雷家呀。 八成啊，又是贵族病。为了保证血统纯净大搞近亲繁殖，弄出来了遗传病，一辈一辈的传，没完没了。 且说玛雷家这一代的家主名叫玛雷玛雷，他也逃不开疾病缠身的厄运。身体羸弱的玛雷玛雷有点女孩子气，柔柔弱弱的想拿起那柄看着像公园长椅似的行刑剑，颇有点困难。尤其是穿着那一身家主套装的时候，更像个女孩子。 玛雷玛雷是头戴祖传的面具。那面具以白发贵族子弟形象制成，完全遮住头脸，据说是参考了第一代家主的模样制成。身上则穿着一件肩上披着黑色罩袍的华美长袍。 至于斩首这件事，便拜托给了艾隆梅尔。 外人不清楚的是：他们二人都是曾经欧赫国的后裔。 然而玛雷玛雷完全掌握不了传说中的欧赫剑舞，反倒是艾隆梅尔把欧赫剑舞练的相当熟练，就算用超大号的行刑剑都能施展剑舞。 真是难得的人才。 这让玛雷玛雷更加失落。本就因为身体羸弱比较自闭的他，只能越发的封闭内心，冷眼看着周围人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早早接任家主之位的少年，并未来得急让心智成熟，便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猩红腐败。 患病的人，崇拜代表疫病的神，他觉得这就叫天作之合。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云游到此的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当然没有自报家门，身为“米凯拉的锋刃”，人称“女武神”的神人突然离开封地来到离王城很近的日荫城，这绝对是件大事。 王又没宣召各位半神进城，没事瞎在附近晃悠什么？ 玛莲妮亚的活动范围也挺尴尬的。走出圣树和雪山之后，能去的地方有限。王城不能随随便便进，格密尔火山是拉卡德的地盘，卡利亚是菈妮的地盘，盖利德是拉塔恩的地盘。 人人都知道，拉达冈和玛莉卡是二婚，外人又不知道他俩是一个人。甚至菈妮、葛德文他们都不知道。 老拉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对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有好脸色。 为了避免自讨没趣，她有意识的避开敏感地带，走一些偏僻的位置。出门旅行嘛，主要是为了散散心。闷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好做，米凯拉还挺全能的啥事情都能处理，玛莲妮亚主抓军事方面，和平时期又不打仗，军队有那些将军管理她也放心。 那就出来转转呗，不然也是总发愁猩红腐败怎么办。想到哥哥皱着眉头，对猩红腐败一筹莫展的样子，玛莲妮亚就觉得心痛。 偌大的交界地，遮天蔽日的黄金树，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能处理这东西。虽说火能烧猩红腐败吧，可总不能把玛莲妮亚给烧了吧。 路过日荫城在此处住店时，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无所事事的玛雷玛雷。那么一瞬间，她从玛雷玛雷的身上嗅到了猩红腐败的味道，看到了玛雷玛雷腰间的刺剑。 蚁刺细剑，这柄奇异的刺剑使用地底大红蚂蚁的刺制作而成，其中蕴含着猩红腐败，是很危险的武器。 玛雷玛雷对外界说：“这把剑可是古董，是我花大价钱淘来的，正配我玛雷家家主的身份。” 其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他也不算撒谎，这把剑可能还真是古董，搞不好能追溯到遥远的猩红腐败女神降临的年代，是那个时候的信徒制作的武器。现在肯定没人做这种东西。 而玛莲妮亚的外表，正中玛雷玛雷的心房。俗称：戳中xp了。 玛莲妮亚是乔装改扮过的，没穿她女武神那一身装扮，只是穿着寻常的旅行者衣物，红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辫，黄金义肢都被衣物遮住，标志性的义手刀都没装配，而是选择了一把普通的直剑。 只是脸上未做修饰。封住双眼，那如同蝴蝶翅膀般的腐败伤疤很是明显，告诉周围的人她是个盲人。 天生代表的玛雷玛雷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玛莲妮亚跟他是同类人：他们从出生时便带着病，不像其他人那般健全。 长期跟猩红腐败打交道的玛雷玛雷，也嗅到了玛莲妮亚身上的腐败味道，几乎是脱口而出：“女神……” 在玛雷玛雷眼中，玛莲妮亚真是美轮美奂，简单的布衣穿在她身上都别有韵味，遮不住那长久锻炼的曼妙身躯。活得美丽又壮烈，集美、强、惨于一身的真正的女神。 玛莲妮亚皱着眉头只想逃开，却没想到被玛雷玛雷拦住。 玛雷玛雷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热情的邀请玛莲妮亚去府上做客：“我是这里的城主，日荫城最高的那栋塔楼就是我家，我由衷的希望女神大人能够下榻寒舍。” 玛莲妮亚感觉都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热闹，怕玛雷玛雷又说出什么胡话来，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对此玛雷家的同族和仆人们颇有微词。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玛雷玛雷对玛莲妮亚的爱慕之情，但是玛莲妮亚总是据他千里之外。 有人不满地说道：“家主从哪找来一个身有残疾的丑女啊，还奉为上宾。” “是啊是啊，身为玛雷家的主人，日荫城的城主，举不起来行刑剑交给艾隆梅尔那种人也就算了。不赶紧趁着身强力壮的年岁娶妻生子，居然把时间浪费到这种丑女身上。”其他人也在附和。 每当听见这种流言蜚语时，温和的玛雷玛雷就会勃然大怒，冲那些嚼舌根的人发火。 “唉……怎么才能讨女神欢心呢？”玛雷玛雷坐在悬崖边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山谷里的日荫城隐没在黑暗中，而他则坐在阳光下。 他会来这里，纯属是因为玛莲妮亚说要出来转转晒晒太阳，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切磋的高手。他怕玛莲妮亚借口离开日荫城，便也缠着过来。 玛莲妮亚都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还能遇到崇拜者，那是相当头痛，好在她用了化名“米莉亚”，勉强没有暴露身份。 39.师父托我给您带句话 玛雷玛雷一回头看到玛莲妮亚走远了，急忙站起来追赶：“米莉亚女神大人，你要去哪里啊？” “你，能不能只叫我米莉亚，不加女神和大人？”玛莲妮亚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米莉亚小姐，你要去哪里？”玛雷玛雷讪笑着说道。明明戴着面具，可偏偏很爱笑，自打遇到了玛莲妮亚，他几乎把这辈子的笑容都给了玛莲妮亚。 然而玛莲妮亚看不见，各种意义上。 “嗯……”玛莲妮亚只觉得头痛，“我出来旅行，是想顺便看看交界地有没有新生代的高手，可是走了一圈都没见有什么厉害的家伙。” 她既是神人，同时也是剑士，更是继承了流水剑，怎么可能停留在原地静止不动呢？师父就是出来转转碰上的，要想让剑术登上更高一层楼，宅在家里可不行。 结果没想到多了玛雷玛雷这个累赘，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她都不能离开日荫城，因为怕玛雷玛雷一直跟着她，从而暴露身份。 “没什么人，回去吧。” 风吹起她红色的马尾辫，玛雷玛雷都看呆了。 “好、好呀。”他木讷的点头，跟个傀儡似的跟在玛莲妮亚后面。 玛莲妮亚暗自摇头觉得无趣。 返程的二人，正好撞见了往日荫城走的赵肆和海莲娜。 从学院往日荫城走，还是比较方便的，一路向北便好。路上二人打打闹闹的倒也不觉得无趣，学院的事暂时交给托普斯。本来也离开不了几天，没必要太过担心。 玛雷玛雷一眼就看到了赵肆，为了讨女神欢心便说道：“有人，有人有人，是个高手！” 玛莲妮亚当然也听到了赵肆二人的声音，只是兴致缺缺象征性的说道：“是嘛。” “真的是高手。穿一身蓝衣服，腰间两把弯刀，杀气腾腾的看起来就很厉害！”玛雷玛雷哪看得出孰强孰弱。 他不过是想多跟玛莲妮亚相处一会会儿，所以胡乱编造罢了。幸亏玛莲妮亚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不会因为玛雷玛雷几句话就对人拔刀相向，不然交界地又得多不少冤魂。 赵肆也看见玛雷玛雷和玛莲妮亚，仔细打量一番。 男的戴着人脸形象的面具，穿着华美长袍。女的双目失明，有红色头发，从举手投足间能看到衣物缝隙处有金色反光。 这造型，在交界地找不出第二个来。 他带着海莲娜追上玛莲妮亚，还未等对方开口，赵肆翻身下马先发制人喊了一声：“师姐！” 紧接着就是一句：“我可找到你了。” “师姐？” 玛雷玛雷和玛莲妮亚异口同声，全都呆立在原地。 俩人思考的方向不同，玛雷玛雷心想：坏了，他俩认识，这男的长得比我高大还比我漂亮，要是跟我抢女神怎么办？ 玛莲妮亚想的则是：他叫我师姐？没听说师父还有其他徒弟啊，不会是乱认亲戚吧。 “你凭什说我是你的师姐。”玛莲妮亚一点都不是询问的语气，右侧的黄金义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赵肆正色道：“师父说过，想要确定一个人，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剑。”他也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玛莲妮亚愣了一下：“那就先用剑来说话吧。” “唰” 直剑出鞘斩向赵肆。 赵肆双刀齐出，左手刀招架卸力，右手刀趁机斩出。 刚一交手，玛莲妮亚便感觉手感不对：这是流水剑的卸力方法。 二人刀来剑往，在空中编织出一张光网，不停碰撞出火花。他俩就像不同的两条河水，碰撞在一起，流动、交汇、融合，节奏配合巧妙，难解难分。 “看你怎么拦下这个。”玛莲妮亚旋转着连砍三剑，先逼退赵肆，迫使其拉开距离，紧接着踏足轻轻跃起，在空中挥洒漫天剑芒。 犹如漩涡般的剑芒将赵肆的四面八方全部包围，没有任何死角。 女武神的成名绝技——水鸟乱舞。 赵肆皱起眉头忍不住吐槽：“师姐你这到底是水鸟乱舞，还是南斗水鸟拳啊。” 初听赵肆喊出她的绝招名，玛莲妮亚心里乱了一下，但是节奏不乱依然保持施展水鸟乱舞。 华丽狠辣连绵不绝能把人斩成碎片的快攻，确实是流水剑的精髓。但是根据使用者不同，对“精髓”的理解也不同。 这是老师无法言传身教，只能靠悟性自行领悟的东西。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玛莲妮亚从水中领悟到了攻击性，赵肆则领悟到了防御性。 面对着剑芒，赵肆全身放松，跳起流水剑那独特的舞蹈，同玛莲妮亚一起跃入空中，甩动双臂使双刀以缠头裹脑的方式护住周身。 “当当当” 一阵脆响，在这其中他还回忆了老翁是如何像磐石般抵挡攻击。防御并非全然被动只能挨打，而是在防御的同时反击打断对方的攻击节奏。 如果完全陷入水鸟乱舞的攻击节奏，赵肆只会被切成块。不过他能感觉到，玛莲妮亚收了力，没有完全放开攻击。 玛莲妮亚从剑身反馈的手感上，能够得知她的剑收获不多，砍中了几处也顶多是破皮而已。 “卸力的功夫居然这么深。”玛莲妮亚怎么也想不到，赵肆是在跟狮子混种的实战中学会的卸力。 “这可是我十成功力的消力。”赵肆咬着牙跟被鞭子乱抽的小陀螺似的，按照一定的轨迹旋转卸掉攻势。 突然，劲风扑面，玛莲妮亚捕捉到了一阵不属于水鸟乱舞的风。猛然间收招格挡，将飞向她面门的刀弹开。 “将刀丢了出来？”玛莲妮亚没想到这点。 水鸟乱舞停歇之时，便是赵肆掀起波涛的机会。 “抱歉，我还没想过什么好听的招式名呢。”赵肆的单刀借助着旋转力道，一口气斩出五刀，封锁玛莲妮亚可能的躲避方向，逼玛莲妮亚防守。 玛莲妮亚不退反进，扑进赵肆的攻势中，全然不顾那些刀光，手中直剑直取赵肆面门。 “师姐，别打了，都是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赵肆说着话，转身避开这一剑，同时挥刀砍玛莲妮亚的后脖颈子。 玛莲妮亚背剑在身后招架住，顺势也要旋转，砍赵肆的腰。 赵肆知道只喊停是不会让玛莲妮亚停手的，急忙又说道：“师姐，你还记得师父的谏言吗？” 玛莲妮亚听到这句话，才停了下来：“你说，师父说过什么谏言？” “停止流动会滋生腐败，胆怯后退必招致死亡。”赵肆喘口气，“所以师姐你才这么一往无前吧。” 玛莲妮亚再也绷不住了：“你怎么可能……会见过师父呢？” “我确实没见过他，”赵肆指了指脑袋，“但是我的战斗记忆告诉了我这些。” “战斗记忆，褪色者。你是双指的人啊。”玛莲妮亚神色黯然。 “是也不完全是。我同时也是你的师弟。”赵肆说道，“就算我没亲眼见过师父，可流水剑不是假的。” 玛莲妮亚听了这话，脸上又恢复了几分神彩：“那倒是。你的流水剑做不得假。” 赵肆松了口气：“师姐，咱们能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吗？我被你砍得身上好痛啊。”他苦笑着指着身上的血口子，水鸟乱舞可不是那么好拦截的。 要不是玛莲妮亚多少收了几分力，赵肆真未必挡得住。饶是如此，他的弯刀也被砍卷刃了。 武器和衣服，在赵肆这里都是消耗品，消耗的贼快。感谢双指的圆桌厅堂武备充足，也多亏了赵肆有物品栏能装很多东西。 第一次，玛莲妮亚的脸转向了玛雷玛雷，她没有眼睛，玛雷玛雷也认为自己收到了炽热的请求目光。 玛雷玛雷特别爷们儿的拍拍胸口：“我是日荫城的城主，两位既然是米莉亚女……呃，米莉亚小姐的朋友，那就一起来我家吧！” “师姐？”赵肆询问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一行人这才向着日荫城进发。途中赵肆拒绝了海莲娜的治疗，不过是破个皮罢了，还不至于这点小伤都要恢复一下。 走路的工夫，伤口都快愈合了。 40.听说你这有欧赫剑舞？（感谢浪迹天涯的烤鸭的3千点打赏） 日荫城不大，人口也少。 在普通居民外，就剩下玛雷家的人了。比起史东薇尔城、王城和学院门前镇，这日荫城显的冷清很多。 死气沉沉的样子。与其说是座城，不如说是玛雷家大院。 感觉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地主，都能给自己家修建的跟城堡似的。 赵肆牵着两匹马，存在马厩里，跟着玛雷玛雷一起往城主府邸走。 日荫城最高的塔楼，便是玛雷玛雷的家。塔楼设计成多功能立体化建筑，从最高层到地下室，都具备不同的功能，房间分布错落有致，充分利用立体空间，弥补狭小的缺点。 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会比较麻烦。有可能本来是想上厕所，结果爬了两层楼一推开门，发现是书房，下一层楼发现还是书房的情况。 一些功能型房间，还打通天花板，用梯子相连，提供些方便。 不得不说当初设计者搞得还挺有创意。交界地是典型的地广人稀，城堡是兼顾生活与军事的多功能建筑群，相当流行。 玛雷玛雷住在最高层，能从小窗户望见整个日荫城——真没啥好风景。 赵肆最庆幸的就是日荫城还未成为粪坑毒潭，脚下踩的是坚实的地面。啊，这一刻他真想拥抱大地。 不能骑马的毒潭真是噩梦，这还没提那些烦人的怪呢。 不过很多怪其实都能跳过，只要会跑，没几个是必须要打的。 而日荫城未来的惨状，跟玛雷玛雷脱不开关系。 ——舔狗不得好死啊。 赵肆看着玛雷玛雷的背影摇头。女武神这身上跟得了红斑狼疮似的，哪有心情跟玛雷玛雷搞对象啊。 众人一起用升降机上行，穿过一条走廊便抵达了城主府邸的大厅。 大厅的正中央有一副油画，画的不是玛雷家先祖，也不是玛雷玛雷本人，而是玛莲妮亚。 玛雷玛雷激动的向赵肆炫耀：“我可是从王城请来了画师，画的这幅画，怎么样，像不像？” 赵肆看看肖像画，再看看玛莲妮亚，有点揶揄：“师姐，你想的挺开啊。” 玛莲妮亚扶额摇头：“他实在是太磨人了。” “要不我帮帮你？”赵肆悄声说道。 玛莲妮亚点头：“你要能帮到我最好。” 玛雷玛雷看着赵肆和玛莲妮亚说悄悄话，心里就一阵发酸：“你倒是说说，这画怎么样啊！” 赵肆清了清嗓子，一挑眉毛：“一般。相当一般。” 一听这个玛雷玛雷急了：“怎么一般了？你看看，多精细啊，这神彩，这头发丝，这伤疤，这幅画是有灵魂的。” “可我师姐本人就在这里啊。”赵肆叉着腰，“大活人在这里，你拿一幅画炫耀，你是不是傻？我都替我师姐尴尬。” 玛莲妮亚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的由赵肆来说。作为师弟就是要有这个自觉，还指望以后师姐给他出头呢。 “我、这……呃……”玛雷玛雷一时语塞，觉得赵肆说的不对，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为什么炫耀画？因为他只有画。 画是他的所有物，玛莲妮亚不是。他又想通过这种事，引起玛莲妮亚的注意，妄想使玛莲妮亚对他有所改观。 然而事与愿违，这只会让玛莲妮亚更烦他。 气氛僵在这里，谁开口好像都不好说些什么。 这时候海莲娜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呀，玛雷大人，能准备点吃的吗？我们一路上都没好好吃过饭。” 赵肆的野外生存能力还是差了些。 玛雷玛雷只好吩咐厨房准备酒席，招待两位贵宾，虽然不情不愿吧。 赵肆悄悄冲海莲娜竖大拇指。海莲娜一把抓住他的拇指：“你别瞎惹事，行刑者大小也是个官，他家还是个贵族呢。” 好歹是个贵族，总比赵肆这个白丁强。 “放心放心，再说了，还有我师姐在呢，哪里轮得到我。”赵肆抽出手指头，感觉上次吵架后，海莲娜变严格了很多。 玛莲妮亚感应这他俩的小动作，不由得说道：“都说褪色者和女巫是最好的搭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赵肆也不知道玛莲妮亚想哪去了。 玛雷玛雷带着三人到餐厅落座。塔楼摆不开长桌，所以用的是小桌。 玛雷玛雷自然是坐在主位，赵肆带着海莲娜分别坐下。玛莲妮亚作为座上宾，未挨着玛雷玛雷坐，而是搬着椅子坐在赵肆和海莲娜中间。 师姐是真不客气。 酒席在相对愉快的气氛中度过。还挺丰盛的，酒肉管够。赵肆吃相一点不斯文，大块肉抄起来就啃，葡萄酒对瓶吹。 海莲娜也不像个女孩，反倒像个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食物。 玛雷玛雷举着杯子想跟玛莲妮亚说话，赵肆的大油手一把抢过杯子，把酒倒在嘴里：“谢谢啊！” 搞得玛雷玛雷很尴尬，还得说：“客气。” 他又想把切好的牛排递给玛莲妮亚，没想到赵肆可恶的手直接伸到盘子里，抓了一把牛排。 手上本就有油，再加上牛排有酱汁，他在一攥，有的肉块受到挤压滑出去，正落在玛雷玛雷的袍子上，吓得玛雷玛雷尖叫着站起来，不停擦袍子。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赵肆竟然要去帮玛雷玛雷。 玛雷玛雷算是怕了他，急忙躲开：“我、我去换身衣服。” 摘了面具的玛雷玛雷，脸庞稚嫩清秀，脸色白里透青，病蔫蔫的。 等他走了，赵肆才正色道：“师姐，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玛莲妮亚问。 “是这样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呢，我都是想帮你的。我知道你和米凯拉都想根治猩红腐败，而我知道卡利亚的满月女王有个大卢恩，能帮人重生。”赵肆说的很认真，而且没隐瞒。 玛莲妮亚淡淡地说：“你直说指头派你来干嘛吧。” “不是指头派我来的。你在这是老翁告诉我的。”赵肆有点着急，“你现在被玛雷玛雷缠着，我正好带你走，多好。” “我想走就走，不需要帮忙。”玛莲妮亚冷淡回绝。 赵肆摇头：“你要能走早就走了。你知道的，玛雷会跟着你，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玛莲妮亚没说话，只是举起酒杯抿了口酒。 ——战术喝水，有门。 赵肆趁热打铁：“我想的是我从他这里套出来欧赫剑舞，然后跟你练流水剑。最后再让你摆脱他，把你带走。” 玛莲妮亚的脸转向他：“你省略了太多步骤吧。” “很多东西得到时候再说嘛，总之让他不再跟着你就对了。”赵肆站起来擦擦嘴，又用草木灰洗洗手去除油渍：“我先去找他。” 赵肆迎着换好衣服的玛雷玛雷，将其堵住。 “你到底想干嘛？”玛雷玛雷一着急，急火攻心脸色发红，显得病态。 “你喜欢我师姐，对吧。”赵肆直接点破。 玛雷玛雷怒火全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样，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样独门绝技，叫欧赫剑舞。”赵肆笑道，“你把这个教给我，我就帮你追我师姐” “一言为定！”玛雷玛雷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下来。 41.御剑术 风平浪静的吃过一顿和谐的午餐后，玛雷玛雷带着赵肆去找艾隆梅尔。海莲娜留下来陪玛莲妮亚聊天。玛莲妮亚对指头的人好感缺缺，但是招架不住海莲娜的热情。 不怎么爱跟外人交流的玛莲妮亚，也被海莲娜带动的打开了话匣子，聊一些闲篇。对，就是闲聊，抛开交界地那些破事，以及自身的悲剧，单纯的聊女孩子之间的事。 同样是身有残疾的二人迅速拉进了距离，玛莲妮亚也觉得有些暖心。因为她与米凯拉的身份关系，在交朋友这方面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葛德文倒是个如太阳般温暖的人，能够接纳他们，米凯拉跟葛德文的关系还不错。 两个男人倒是比较方便，玛莲妮亚就不好常跟葛德文接触了。同母异父的兄妹，感觉怪怪的。 满月女王蕾娜菈那边，倒是有个能被称为姐姐的菈妮，可因为拉达冈事办的不漂亮，搞得两家人不好接触。 再加上玛莲妮亚尚武，所以平时很压制女孩子的一面，也是为了让哥哥不必太过担心。 与海莲娜的平等交流，让玛莲妮亚觉得舒服。 且说赵肆这边。 玛雷玛雷带着赵肆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小屋的院里有个精壮高大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在劈柴。 男人挥舞着斧子，一下一下剁在柴火上，挥汗如雨，身躯上每一条筋肉都在展现应有的力量。 “这位是艾隆梅尔，是日荫城的代理行刑者，他会欧赫剑舞。”玛雷玛雷介绍着面前的这男人。 皮肤黝黑长相粗犷，留着短发，足足比玛雷玛雷高了得有一头，连赵肆都得稍稍抬头看他。艾隆梅尔，游戏本体里大名鼎鼎的铃珠猎人，拿着行刑剑耍的一手好欧赫剑舞。 对于初次碰到他的新人玩家来说，还是挺麻烦的。 “怎么了，玛雷？”艾隆梅尔有些疑惑的看着玛雷玛雷和赵肆。 玛雷玛雷说道：“这位是米莉亚女神大人的同门师弟，想要学习欧赫剑舞，麻烦你教他一下。” 他并未是请求，而是在下达命令。 艾隆梅尔皱起眉头：“为什么我要教他？” “因为他答应帮我追女神呀！”玛雷玛雷显得很焦急，就差原地蹦跶了。 艾隆梅尔都搞不清楚玛雷玛雷的逻辑：“他帮你追米莉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条件就是要学欧赫剑舞才会帮我。”玛雷玛雷像看傻子似的看艾隆梅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艾隆梅尔一听这个急了：“欧赫剑舞是欧赫国最后的一点念想，不是用来与人交易，更不是用来追女孩的东西。” “欧赫国早就没了！”玛雷玛雷也很急，“你一个人搂着欧赫剑舞有什么用？要我说你不如把它发扬光大，传授给更多的人，这样不就有更多的人来用欧赫剑舞纪念欧赫国吗？” 听了这番话，赵肆对玛雷玛雷有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恋爱脑病秧子能说出这番有见地的话来。 ——艾隆梅尔，你又不是慕容复。 赵肆心里有些贬低艾隆梅尔。一个专挑老师商人下手的纯纯杀手，赵肆不太能提起敬意。为了学到欧赫剑舞，该忍的也得忍。 “就算你这么说，欧赫剑舞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艾隆梅尔有点松口。 “别说动手啊，我刚吃饱不想再打了。”赵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干啥都得打一通，那也太累了。人类有脑子有嘴巴，发明出了语言和文字，就是要拿来用的，不要什么都动手啊。 艾隆梅尔也认可这一点：“揍你一顿也无法认定你是否够格学欧赫剑舞，所以做点简单的事来测试吧。” 他抓起一根木柴丢到空中，右手隔空抓取斧头。插在木墩子上的斧头颤悠两下飞起来，跟随他右手的操控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将木柴劈成两半。斧头落在泥土里，不再动弹。 “把自身的气灌注到武器上，进行操控便能练成欧赫剑舞。”艾隆梅尔指着木柴，“你要是也能靠丢出斧头，劈开一根在空中的木柴，我就传授你欧赫剑舞。” “气？”赵肆愣了下。他好像都不记得在老头环里，还有这么东方式的设定。 他摸了摸身上：“人哪来的气？” ——说是魔力都比气更贴近世界观吧。 赵肆怎么也想不起来，哪有气这个说法。 “哼。”艾隆梅尔冷哼，“你们这种庸才，当然不懂。” “哎哎哎，说归说别人身攻击。”赵肆撇撇嘴，“不就是劈柴嘛。” 他挑挑拣拣拿起一根粗细适中长短一般的木柴，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说道：“我先试试。” “你随便试。”艾隆梅尔坐在一边的木柴堆上，静静看着赵肆。玛雷玛雷也不再站着，而是跟艾隆梅尔坐在一起。 “你这测试会不会太难了？”玛雷玛雷有些许担心，“哪有人做得到这种事。” “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那就拿出点真本事呗。”艾隆梅尔无所谓的说着。他也知道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事。 斧头只是普通的工具，并不神兵利器。木柴有韧性，不会被轻易劈开。而且斧头的刃口就不适合做这种花活。赵肆将木柴放在木墩上，拾起斧头摸着有些钝的刃口。 果然，欧赫剑舞不是一般的剑术。能够以气御剑，一股子原力味儿。他瞄准木柴，奋力劈下，将木柴一分为二。全力砍个固定目标，还是很简单的。 “这可做不得数。”艾隆梅尔说道。 “我知道。”赵肆又捡起一根品相差不多的木柴，“不知道我的流水剑能不能行。” 以常识来说，飞在空中的木柴碰到斧头，只会被撞飞，不会被劈开。那么超凡力量就是用来打破常识的，欧赫剑舞是这样，流水剑同样如此。 要是玛莲妮亚来做这件事的话，应该不是很难，但是赵肆不太行，所以他准备另辟蹊径。同样是超凡，他的灵火印记闪了一下。 心中打定主意，朝着空中奋力掷出木柴。木柴直挺挺向上飞，赵肆在地面握着斧柄抡起胳膊蓄力。 在木柴抵达最高点，将要落下的同时，赵肆向空中抛出了斧头。 ——中啊、中啊，一定要中啊！ 充满锈迹的斧刃闪过一道冰蓝色的光，正中木柴。果不其然，斧头半没木柴，推着木柴向上飞。 艾隆梅尔看到这一幕发出轻蔑的笑声：“果然……” 他话还没说完，那根木柴突然在空中炸裂，斧头掉落，被赵肆接在手中，木头碎块散落在脚下。 木块的断面散发着寒气。是灵火钻进木柴内部燃烧，极速冰冻使木头裂开。 “这个算不算数？”赵肆很怕艾隆梅尔硬说“你这没有一劈两半”，那他就得用手里的斧头跟艾隆梅尔好好讲讲道理了。 明明说的是“劈开”，又没说劈成什么样。总之木柴是开了。 玛雷玛雷看着二人，先开口说道：“当然算咯，反正木头已经变成块了，就算他过关好咯。” 艾隆梅尔皱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又被玛雷玛雷堵住了嘴巴。 玛雷玛雷跟连珠炮似的：“你就别犟了。你说的劈开嘛，现在已经完成了，你总不能反悔吧？你要反悔的话，我可要收回行刑剑咯。” 听到收回行刑剑，艾隆梅尔着急了：“你收回行刑剑，谁来做行刑者？总不能你上任吧。” 玛雷玛雷指着赵肆：“你看，他不也能做砍头的活计吗。不想他抢你生意，就快点教会他欧赫剑舞打发他走好了。” 赵肆没想到玛雷玛雷还有这种智慧，看来不是恋爱脑的时候，还挺有家主风范的嘛。 艾隆梅尔感觉自己被坑了，可是只能吃个哑巴亏，垂头丧气的说道：“唉……我教，但是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了。” “只要不是魔法，我学的都很快。”赵肆对此很有自信。 42.逃跑计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赵肆像模像样的学习欧赫剑舞，然后缠着玛莲妮亚学习流水剑。 玛莲妮亚在见识了欧赫剑舞之后，也觉得这是个奇妙的剑术。她从没想过剑士手中的剑，居然能像魔法师的魔法那样丢出去，还具备不俗的杀伤力。 如此，欧赫剑舞成为了赵肆在流水剑之外的隐藏杀招。很少有人会想到，剑士会把手里的剑丢出去，还跟个钻头似的旋转，再回到手中。 初次遇到这招的时候，饶是玛莲妮亚实战经验丰富，也差点吃个暗亏。 赵肆在学剑术这方面，确实天赋不一般。艾隆梅尔都未想到，用气驱动武器这么抽象的概念，赵肆能够理解。 他不知道的是，赵肆在练欧赫剑舞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剑仙的画面，意外与欧赫剑舞贴合。 一样通则样样通，流水剑的消力他都搞得出来，他不相信搞不懂欧赫剑舞。 交界地这地方本身就玄学，褪色者的身份更玄学。 赵肆有一个“学不会欧赫剑舞怎么办”的针对计划，那就是假如跟着艾隆梅尔正常学不行的话，就想个办法弄死艾隆梅尔，然后靠追忆来学。 灵火都能靠死之鸟的追忆掌握，更别说欧赫剑舞了。 好在他入门了，而且还是用灵火入的门，这才让艾隆梅尔多活几天。 用气操控剑，是抽象，但是用灵火可不抽象。本来他就会把灵火缠在武器上，然后再按照艾隆梅尔的教导，把灵火放出去，隔空操纵便有了像模像样的【灵火·欧赫剑舞】。 这段时间可苦了玛雷玛雷。只因为自家女神整日被师弟缠着，让他与女神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可又不好说什么。 而且人家俩师姐师弟做的都是同门该做的事，他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切磋练武吧。 “恨啊，可恨啊，我为什么就没个好身体学剑术呢？”玛雷玛雷已不知多少次仰天长叹，抱怨黄金树的不公。 这种时候，一般是海莲娜来开导他：“你看我还是个盲的呢，不也活的好好的。看开点啦。” “可是，可是我的女神……”这个慕残的玛雷玛雷，还真是对玛莲妮亚心心念念。 海莲娜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没发现，昨天她对你笑了一下吗？” “哎？”玛雷玛雷愣住，很努力的回想。他无法确定海莲娜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脑海中对于玛莲妮亚的记忆都是添加过恋爱滤镜的。 他眼中的玛莲妮亚，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粉红色的心形泡泡。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坚定地点头：“对，是对我笑了。” 海莲娜拍拍玛雷玛雷的肩膀：“这就对了。距离产生美，你看你现在不缠着她，她反而对你有好感了是不是。训练完之后，递一块毛巾，送一杯温水。如此细致入微的温柔，才是女孩子喜欢的。” “好像是哦。”玛雷玛雷有些感动，没人教过他追女孩，都是自己盲目的瞎搞，现在想想海莲娜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能帮我探探口风，看她对我有改观吗？”玛雷玛雷请求道。 海莲娜很豪爽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我现在跟她可是好闺蜜！” 玛雷玛雷不太懂“闺蜜”是“闺中密友”的简称，但是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觉海莲娜跟玛莲妮亚走的很近，玛莲妮亚也不排斥她，俩人时不时的还有肢体接触。比如拉个手啊挽胳膊什么的。 “呜，我多希望是我拉着米莉亚女神大人。” 每当看到这个画面，玛雷玛雷嘴唇都要咬破了。嫉妒啊，连同性都嫉妒啊！ 四下无人的时候，玛莲妮亚质问赵肆：“你到底有没有计划？” “有，现在只是温和一些的。要是玛雷玛雷还不开窍，我就得下点猛药了。”赵肆的脸颊被玛莲妮亚扯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玛莲妮亚没用力，只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 “那你倒是快点啊！”玛莲妮亚催促着。 赵肆挣脱开，一个劲的点头：“快快快，这就快，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我搞点小状况，推波助澜一把。” 走的时候，他回头望向玛莲妮亚：“师姐，你现在有把我当亲师弟吗？” 玛莲妮亚沉默片刻，才说道：“如果没有利益冲突的话，你就是我亲师弟。” 这话说的很谨慎，赵肆毕竟还挂着个指头使者的身份，他日若对圣树体系下的米凯拉兄妹不利的话，玛莲妮亚一定毫不犹豫的挥刀砍杀赵肆。 但是这句话也代表了玛莲妮亚的承诺，赵肆心里还是开心的：“叫一声师姐，一辈子都是师姐。同门相残的事，不会出现在咱们流水剑身上。” “但愿如此。”玛莲妮亚低着头说道。 赵肆又试探性的问：“师姐，在处理完你和我的事之后，你能跟我去一趟王城吗？” “不可能。”玛莲妮亚摇头，“没有王的旨意，我不能随便进王城。” “那假如说是为了米凯拉和葛德文呢？”赵肆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指头知道些什么？”玛莲妮亚听到米凯拉，明显气势变得凌厉起来。敢威胁米凯拉的人，她都要杀死。 赵肆叹口气：“不好说，但是等咱们去了魔法学院，应该就会有新的线索了。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不只是因为满月女王的能力，还因为可能会有对葛德文不利的事。而影响葛德文的事，不就会影响米凯拉吗？” “哥哥…确实与大哥关系很好。”玛莲妮亚拉近与赵肆的距离，“如果有什么危险或者阴谋你敢瞒着我的话……” 不等她说完，赵肆先笑着说：“师姐放心，我要是真敢瞒你的话，一定把脑袋送给你砍。” 对玛莲妮亚隐瞒，并没有好处。玛莲妮亚若是能成为介入阴谋之夜的一股力量，那赵肆就有了很硬的底牌。 除玛莲妮亚之外，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成为他的底牌。 那就是在王城地下，被关押在弃置恶兆的监牢中，拥有“百相”被人嫌弃却依然心中充满爱的半神——蒙葛特。 想让葛德文死的人是谁，尚不明了。但不想让葛德文死的人，清清楚楚。 ——可惜，不知道怎么找弗尔桑克斯。要是有这条小龙王在的话，葛德文就更有保障了。 赵肆感觉想的东西太多了，搞不好会掉头发谢顶。 晚上，玛雷玛雷照例大摆酒席，这次还请了艾隆梅尔。这都是海莲娜的建议，她跟玛雷玛雷说：“你请艾隆梅尔来一起吃饭，跟米莉亚聊聊剑术的事，她一定会开心的。到时候再让艾隆梅尔说你几句好话，可比你自吹自擂管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好像大家都有点不清醒，玛雷玛雷还趁机摸了一下玛莲妮亚的义手，这更让他心灵放飞如坠五里雾中，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艾隆梅尔也没想到玛莲妮亚确实是个剑术大家，稍微指点他几句便收益颇丰，再奉承几句欧赫剑舞便飘飘然。 艾隆梅尔怎么回家的都没印象，到了家倒头便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坏事了。 “行刑剑…丢了……” 艾隆梅尔啪啪抽自己俩大嘴巴，怕是宿醉不清醒，可翻遍了屋子都没找到那大的夸张的行刑剑。 当玛雷玛雷得知此事的时候，整个人软倒在座椅上，差点昏过去，幸亏赵肆扶住了他。 “丢了，丢了就去找。”赵肆关切的说道，“城主你先别着急。这样，你先别宣扬出去，要是有要砍头的事，先找个代替用具。我们去给你找，我们是外人，出城不会惊动其他人的。” “你们？”玛雷玛雷看看赵肆，又看看玛莲妮亚。 “人多力量大啊。”赵肆语重心长，“做男人的怎么能放不开手呢？再说了，由我师姐出马，不是更放心吗？” “唉……”玛雷玛雷长叹一声，“只好如此了。” 43.打道回府 官道上，赵肆、海莲娜和玛莲妮亚三人，骑着马往魔法学院的方向走。 离的日荫城远了，赵肆掏出了行刑剑。单手握着剑，直接坠到地上，赵肆身子都歪了。 马受惊，叫唤一声停住了脚步。 听到动静的玛莲妮亚和海莲娜，都面向赵肆。 “行刑剑是你偷的？”玛莲妮亚很惊讶。 “对。”赵肆点点头，用两只手才举起行刑剑：“太夸张了，设计这么大，人怎么用啊。” 玛莲妮亚一把夺过行刑剑。大剑夸张的剑身，在空中带起劲风。 “唰” 行刑剑的圆形头指着赵肆的鼻子。 玛莲妮亚说道：“你什么时候给人家还回去？” 她不傻，知道赵肆偷剑是为了让玛雷玛雷放他们出来。只不过盗窃不是个好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等走远一点，托人把剑送回去就好了。”赵肆双手立在身前，示意自己怕了。 玛莲妮亚说道：“想用好流水剑，不只需要技巧，力量也必不可少。” 说着话，她就朝着赵肆掷出行刑剑。 “师姐、师姐！别扔啊！”赵肆急忙用一双手掌夹住行刑剑的剑身，重量压的他向后仰差点翻下马背。 不算锋利的剑刃悬停在他鼻尖前，有下滑的趋势。 急中生智，启动灵火缠在行刑剑上，用【灵火·欧赫剑舞】使其悬空，再打开物品栏把剑丢进去。 他这才扶着腰长出口气：“腰差点折了。” 活动一下腰杆子，他讪笑着：“多谢师姐指点。” “哎，你怎么偷到剑的？”海莲娜那天晚上的任务是忽悠玛雷玛雷和艾隆梅尔，对赵肆的行动不知情。 可以说，一连好几天都是海莲娜给玛雷玛雷灌迷魂汤，让玛雷玛雷对她言听计从。再利用玛雷玛雷调虎离山，引开艾隆梅尔给赵肆提供偷剑的机会。 毫不夸张的说，艾隆梅尔是搂着行刑剑睡觉的。把行刑剑当他自己的传家宝，平时锁在屋子里，他也不会离开屋子很远。 连赵肆学欧赫剑舞以及之前比试劈柴的时候，都是在他家的小院里进行的。 白天没时间下手，晚上没机会下手。 才有了玛雷玛雷宴请艾隆梅尔的戏码。赵肆怕玛莲妮亚不会演戏，就啥都没跟她讲，只说：“到时候你对艾隆梅尔态度好点，多夸夸他。” 玛莲妮亚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说两句便宜话不是难事。 由此趁艾隆梅尔喝多了，送他回家的机会，赵肆用一手【灵火·欧赫剑舞】直接吸出了行刑剑，丢进物品栏。 大功告成。放进物品栏的东西，就算是无上意志来了都看不到。 玛雷玛雷更不会怀疑他们啦。先抛开感情问题，光说行刑剑那个个头，立在地上快有一人高了，就赵肆他们这轻装简行连马车都没有的人，怎么藏剑？ 而且这几天也处成朋友了。玛雷玛雷戒心不多，才叫赵肆帮忙寻剑。让日荫城的人知道剑丢了，不晓得会惹出多大乱子。 艾隆梅尔特别自责，宣称要戒酒，现在天天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 心里别提多难受，多觉得对不起玛雷玛雷的信任。 玛雷玛雷也没工夫思念玛莲妮亚，满脑子都是剑快回来。心里不知道求了几万遍猩红女神。 而“猩红女神”正听着赵肆讲故事，偷偷的笑呢。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玛莲妮亚没有责备的意思。 “是不是忽然发现师弟聪明伶俐？”赵肆大言不惭。 “小聪明是不少。”玛莲妮亚微笑。 “大人物有大智慧，小人物有小聪明。”赵肆感觉他与玛莲妮亚的距离拉近了。 忽然，玛莲妮亚拉住缰绳，勒马止步：“再往前走就是菈妮姐姐的领地了。” “我知道。”赵肆说道，“满月女王的大卢恩，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可这个办法连我哥哥都不知道，你又从何得知？”玛莲妮亚还是想刨根问底。 赵肆眼珠一转：“指头说的。” 他看想海莲娜：“对吧？” 海莲娜附和：“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是一丘之貉。”玛莲妮亚摇摇头，“一唱一和的唬我。” “那师姐你想咋办？”赵肆说道，“临门一脚的事了。” “没那么简单。我私自进入菈妮姐姐的领地，引起她的不快，很可能引发我们之间的战争。”玛莲妮亚微微皱起眉头。 她思虑挺深的。连半神之间可能出现的小摩擦都想到了。没错，在这个分封制的局面下，搞不好真的会出现小范围的战争。 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可都有兵权。一帮藩王有领地有兵，想想都恐怖。 只要有理由，俩领地之间打一场，搞不好王城那边也只能调解。就算拉达冈公正无私，顶多也就各打五十大板。 俩亲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赵肆想了想，决定透露些爆炸性的消息：“我说的那个会伤害葛德文的阴谋，跟菈妮也有点关系。” “菈妮姐姐？”玛莲妮亚回忆起记忆中那个清清冷冷的孤独女孩，有些不相信：“不可能的。你不要乱说。” “师姐，我可真没骗你。你说，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赵肆反问玛莲妮亚。 “你未必有好处。指头没准能有好处。”玛莲妮亚捏着下巴思考可能性。 赵肆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对玛莲妮亚来说，赵肆搞不好就是指头派来，引她和菈妮火并用的。 看来还是没完全信任赵肆。 赵肆叹口气：“那没办法了，只能我们自己走了。师姐，再见了。” 他不再纠缠玛莲妮亚，带着海莲娜走向魔法学院。 海莲娜有点着急，小声嘀咕：“你怎么放走她？你的计划怎么办。” “我又没办法强迫她。”赵肆低下头，“看来我还是想当然了，以为摆出蕾娜菈就能让她一探究竟，看来她的顾虑更多。” 还未等走远，就听到后面有马蹄声，玛莲妮亚追了上来。 “如果满月女王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那我愿意试试。”玛莲妮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赵肆怔了一下，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师姐是不会不管师弟的。” 玛莲妮亚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在神人的身份和治疗疾病的希望上，进行了权衡利弊。 想到米凯拉为了治好她，起早贪黑的搞研究，她就觉得心疼。 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那里埋藏着米凯拉的针，异常难得的纯净黄金针。却也只是压制猩红腐败，使其不再蔓延而已。 “如果真的有治疗方法的话，即使开战……”玛莲妮亚攥紧拳头，“不，还是我向菈妮姐姐道歉好了。” 菈妮的事，等见到她再说。玛莲妮亚现在更想见到满月女王，确认是否能够治疗她。 没希望是一回事，有希望不去探索是另一回事。 “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吧？”玛莲妮亚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44.卷土重来 玛莲妮亚压制不住好奇心，还是跟了上了，这让赌一把的赵肆稍稍松了口气。 他心中的大石头没有落地，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麻烦的事——如何与菈妮相处。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赵肆的所作所为无异是将他推到了菈妮的对立面。不论是想阻止阴谋之夜，还是带玛莲妮亚来魔法学院觐见满月，都属于在菈妮的雷区蹦迪。 承受菈妮的怒火不难，难的是怎么好好交流。 见菈妮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探听阴谋之夜的相关事项，二、给玛莲妮亚吃一颗定心丸。 至少“重生”听起来像是个可行的办法。多少比盲目寻找解决猩红腐败的办法，要好一些。 这时候赵肆不由得猜想，大名鼎鼎的玛莉卡女神是不是基因不太好，理应血统高贵的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都先天不足，反倒是与葛孚雷生出来的葛德文没有问题，蒙葛特两兄弟只是返祖显现百相，身体没毛病。 看人家蒙葛特不也相当能打。蒙格是一精神变态，暂且不论。 拉达冈与蕾娜菈结合生出来的拉塔恩、拉卡德和菈妮，都没有问题，三兄妹天赋也不错。 葛孚雷是人类最强战士，那个时代最能打的人类，基因相当良好。蕾娜菈差不多算是人类顶尖的魔法师，基因也特别好。 唯独玛莉卡自己跟自己“生”出来的儿女有先天病，怎么想问题都出在她这里。 “自己跟自己生孩子。”赵肆思绪飘的有点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不过这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那就是菈妮要爆发的话，就把交界地最大的秘密告诉她——拉达冈就是玛莉卡。 他相信这枚重磅炸弹投下去，菈妮和玛莲妮亚肯定没心思闹别扭。家庭关系直接乱成一锅粥，菈妮的亲爸爸是玛莲妮亚的亲爸爸，玛莲妮亚的亲妈妈又是菈妮的亲爸爸。 赵肆掰着手指头算，感觉都有点拉扯不清了。 时间往回倒退一点，在赵肆和海莲娜启程去日荫城之后。 那天托普斯照常去光顾虾肉少年的生意。虾肉少年这人敞亮又讲义气，把赵肆他们都当朋友了，平时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就会跟托普斯闲谈。 托普斯把虾肉少年当树洞，狠狠吐槽着研发进度不顺利。他自己的防御魔法，在瑟濂的指点下倒是很有起色，已经决定命名为【托普斯的力场】了。 说是“废石”其实一点不废，就是需要一点启发，如此便能点石成金。瑟濂有耐心教导他，能够因材施教。不就是防御型魔法吗，哪有那么困难，纯属是不思进取的学院派不愿意指点罢了。 “一帮抱残守缺的家伙。”瑟濂如此评价学院派。 赵肆留下的那些图纸，可成了老大难。饶是亚兹勒和卢瑟特两位大师聪明绝顶，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做一台辉石计算机出来。 “有个显示窗口，能够显示画面。”亚兹勒看着图纸喃喃自语。 卢瑟特摆弄着雕刻成主机的辉石：“还得把这里面记录的东西，传到显示窗口上。为什么不能直接传到人脑？” “怕危险。”亚兹勒拿着图纸，指着一行字给卢瑟特看。 上面写着：危险，不可与人脑直连。 “探索不就是伴随着危险？为了知识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可以。他的话，不理解。”卢瑟特有些埋怨赵肆。觉得那个男人太过于小心谨慎。却从未想过赵肆是想让他们留着有用之身，传承魔法，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白白丧命。 如果赵肆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吐槽：有点社会责任感呀混蛋！ 一步迈到脑机互联的时代，步子太大了，风险太高。赵肆的本意是利用工具降低风险，而不是提高探索的风险。 这帮人，满脑子都是往自己身上加东西，做实验一点不带控制变量的，妥妥民科。 赵肆要是知道他们这样，估计又得怀念金面具了。他愿称金面具为交界地第一黄金基本主义科学家。 倒是辉石铳有了些进展。他们有做杜鹃辉石的经验，所以能通过蚀刻的方法，将魔法储存进打磨制成的辉石弹头里。简单说就是把法杖做成了火铳的样子，大大简化了机械结构，提高了子弹成本。 叫托普斯试射一下，效果不错能成功打出辉石魔砾。 魔法学院的生活还是比较平淡的，结果就有一件事打破了这种平静的研究氛围。 在魔法学院东边的山地上有一处结缘教堂，那算得上是见证拉达冈与蕾娜菈爱情的地方，而在教堂的北边有个兀德王朝遗迹。 遗迹再往北，有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村民们本来过着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忽然有一天，有个男人到访。 他嘴角带着谄媚的笑容，神神叨叨的说着：“谁有成王的资格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没死透的夏玻利利。在啜泣半岛失利后，他再次谋划癫火的反扑，借尸还魂卷土重来。这一次他看上了利耶尼亚湖这里。 有了啜泣半岛病村的经验后，他选择了慢慢渗透，先从小村庄开始，再影响周边的守卫，然后是那些受不了学院的流民盗匪。 用癫火组建起一支属于他的感染者军团，向魔法学院进发，争取将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拿下，这样就更有力量了。毕竟魔法师体质比较差，只要让他们用不出魔法，就比较好控制。 夏玻利利这次相对温和，用癫火一点点的侵蚀其他人，再慢慢扩大传染范围。他就像个瘟疫之源，散播着名为癫火的疾病。感染者起先只是觉得眼睛不舒服，随着患病时间增加，开始变得疼痛流泪，眼球逐渐溃烂，脑子被折磨的不清醒，落入“病原”的掌控之中。 这就花了好长时间。 “发病、发狂、发癫。嗯……”夏玻利利眺望着位于利耶尼亚湖中的魔法学院，很是满意这个地方。 “拉达冈应该不会放任前妻和女儿受欺负吧，应该会派很强的人来解决我吧，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夏玻利利忍不住放声大笑，“我要从强者中挑选出有成王器量的人，交给他一支癫火军团，征服黄金树，哈哈哈哈。”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笑了一会忽然又闭上嘴巴，沉思半晌才自言自语：“上次那个奇怪的小朋友，不会再出现了吧。” 能抵消癫火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他组建起来的癫火杂牌军，也正式在门前镇里炸开了花。很难现象平日里和和气气的镇民，突然就眼睛里喷出了黄色火焰，将触碰到的东西烧成了灰。 还健康的人纷纷往学院里面挤。杜鹃军团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要检查进入学院避难的人的眼睛，一边要抵挡着涌上来的癫火患者。魔法师们给杜鹃提供火力覆盖，减缓杜鹃的压力。 城堡的作用在此时体现出来，遇到危难时能收纳居民进去，成为避难所。 而夏玻利利的患者声势浩大，不论人畜都被癫火影响，浩浩荡荡涌向学院，哪怕是被打倒了都能被癫火拉起来二次利用。因为人数众多，这回夏玻利利聚集起了更多的祈祷，在空中形成了大团的癫火球。 看起来有要与日月争辉的意思，活像个地面上的人造太阳。 癫火球跟个眼睛似的，盯着学院大门，朝着露出头的杜鹃或者魔法师，喷出划空癫火。黄色的一道火光，如激光般正中目标的脑袋，非死即伤。 死了到还好，没死的话，直接感染癫火。 上一次，还要磨一磨黄金树的赐福。这一次，直接烧个一干二净。到底是癫火变强了，还是黄金树赐福变弱了？ 45.传说级的含金量 托普斯带着虾肉少年躲在学院里，透过墙上的小窗户，能望见门前镇的一些情况。 那团如太阳般的癫火球特别醒目，想看不见都难。 主动攻击的癫火球更加可怕，光是它喷出来的划空癫火都能有一棵树那么粗来。 还能操控着癫火患者，整齐划一的向学院的大门喷射癫火。打的杜鹃军团节节败退，本想跟癫火患者在门前镇打巷战，没想到反而被逼退了。 最终还是选择用弓弩和魔法覆盖打击，这才止住了癫火患者的步伐。 现在两边变成了互相对射，彼此消耗。 杜鹃骑士们透过拒马，看外面的癫火患者那黄橙橙的眼珠，都觉得恶心。 黄色的癫火，很像会流动的液体，好像很粘稠的样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猫在房间里的虾肉少年有些担忧：“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托普斯回头安慰他：“怎么可能。学院这么大，人又这么多，那些坏家伙打不进来的。再说了，还有月之公主坐镇呢。” “可是没见到卡利亚的军队过来啊。”虾肉少年忧心忡忡，“早就听说王室和学院不和，现在看来是真的。” 托普斯强自镇定：“没事。瑟濂师姐和两位大师都在呢，足够收拾那些家伙了。” “也不知道那个傻乎乎的哥哥和海莲娜姐姐在哪。”虾肉少年双手捧着脸颊，窝在角落里思念着赵肆。 “他们也快回来了吧。”托普斯不知道赵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这么安慰虾肉少年罢了。 虾肉少年情绪低落：“不知道傻乎乎的哥哥，能不能解决掉那些人。” “你觉得他很厉害？”托普斯坐下来说道。 虾肉少年点头：“虽然他长了一张看起来很蠢的脸，但气势不一般。” “没想到你还有双慧眼。”托普斯笑着说。 “当然，要在湖水里捕捉到好吃的虾子，没有一双好眼睛怎么能行呢。”虾肉少年说起本职工作，立马自傲起来。 他很为这份工作自豪。 “你能在大龙虾眼皮子底下抓小龙虾，也挺不一般。”托普斯说道。 虾肉少年听着外面的动静，说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托普斯叹气：“我也不喜欢打仗，可总有人会打起来。要是大家都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一起探寻知识多好。” 他是个单纯的人，不喜欢那些纷争。如果有人能化解这些纷争，再好不过了。 “如果是你的话，能做到吗？”托普斯脑海中浮现出赵肆的身影。这个有些奇奇怪怪的男人，能够平等看待他，为他提供向师姐学习的机会，想必一定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外面的夏玻利利望着固若金汤的学院，陷入深思。蛊惑人心操控癫火患者，他很在行。打仗，他不行。 “这就是没有王的坏处。”夏玻利利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攻进去。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方不适合打消耗战。癫火患者看起来人数不少，归根结底也是从附近偷来的人，鱼龙混杂没有什么精兵强将。 最能打的可能也就是那些山贼土匪和士兵，比起把卡利亚军队当做假想敌的杜鹃，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夏玻利利唯一的指望，就是癫火的恐怖传染性，以及烧毁一切的能力。随着癫火患者肆意喷洒癫火，导致门前镇与学院大门前成为了一片火焰屏障，搞得杜鹃们进不得进。 杜鹃们没想到还未向卡利亚举起反旗，就先遭遇到了这种规格外的对手。 硬拖着打消耗战，对学院这方其实也不利。之前虾肉少年就说过，利耶尼亚的地形不是特别适合种地，而且周围一些村庄的年轻劳力还都落草为寇了，现在成为癫火患者在袭击学院。 也就是说，学院的粮食储备是个问题，光供给杜鹃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够吃个三年五载的，但是加上门前镇活着的居民们。 这人吃马嚼的可未必撑得住。打仗这件事，也真不像魔法师们想的那么简单。 在与癫火患者对放远程攻击的时候，魔法师们出力不少，现在一个个头晕眼花的在杜鹃教堂里恢复专注值。 魔法师们也不算一点准备没有，他们知道分批次上阵，一组五个人，一队分三组，一组一组轮着上。 一拨人耗光了专注值，另一拨人跟上。饶是如此，恢复消耗掉的脑力也就是专注值，可不是个轻松的活，他们可没有蓝滴露圣杯瓶，星光碎片这等珍贵之物，也不是随手可得人人都能用的。 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休眠，休息一阵才能再次上场。 战争是不等人的。癫火那边，在巨大癫火球的加持下，就跟无消耗似的，没完没了喷癫火。 在瞭望塔上的瑟濂与两位大师，也看到了这人间地狱似的惨状。 亚兹勒忍不住说：“魔法师们的短板暴露无遗。” “只靠一些强化版本的魔砾，实难决定战争胜败。海摩炮弹虽然伤害范围大，却受限于攻击距离，无法对敌方的核心造成威胁。”卢瑟特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个巨大癫火球，肯定是核心，却因为双方阵营拉开的距离远，魔法根本够不到。可离谱的是大火球喷出的划空癫火，都能打在学院的城墙上了。 瑟濂说道：“看来能决定战争走向的，只有二位的传说级魔法了。” “传说级消耗很大，我们施展完之后会进入虚弱状态。”亚兹勒有点担心，“到时候只能靠你了。” 卢瑟特轻轻点头，拍了拍瑟濂的肩膀。 瑟濂坚定的回应两位大师：“没问题。我会照顾好两位的。” 光是领悟到传说级魔法，两位大师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倒不是金钱或者身体上的代价，而是精神上的代价。这两位大师可谓是相当不一般，靠人脑沟通宇宙。 亚兹勒窥探到的起源是黑暗，那是混沌未分的景象；卢瑟特窥探到的起源是庞大星团毁灭的瞬间，那是超新星爆炸。 俩人看见不了解的天文奇观，亚兹勒因为窥探黑暗被夺去了心神还感到恐惧，卢瑟特的一切也随着星团毁灭而崩毁。 这哥俩儿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神智，能够继续执教。但是学院里的人都记得他俩疯疯癫癫的样子，尤其是再加上辉石改造，搞得没人愿意跟他们学习，就只有瑟濂这个不忘本的还跟着他俩。 施展如此途径获得的传说级魔法，他们二人很可能再次失智，但为了结束战争，不得不为之。 亚兹勒走到学院门前，那里的魔法师和杜鹃都为他让开道路，想看这位活着的传说要做什么。而卢瑟特就站在城墙的瞭望塔上，准备释放魔法。 二人都有拿出精心制作的法杖，法杖顶端的辉石都要比其他法杖大得多。 亚兹勒的辉石脑袋闪烁光芒，他回忆起窥探出的黑暗，冰冷的感觉爬满全身，凝视深渊的人同时也被深渊凝视，恐惧填满他的心。抓住这一瞬间的冰冷恐惧，法杖向前释放出传说级魔法——【彗星亚兹勒】。 这个魔法只能用他的名字来命名。 异常粗大的碧蓝色彗星光柱喷吐而出，亚兹勒跟个人形激光炮似的挥洒魔法。星空激流，极大型彗星穿越癫火墙击碎聚集在街道上的癫火患者。 璀璨的彗星使癫火都黯然失色，薄薄的火墙被扫射的慢慢熄灭。 卢瑟特不甘示弱，辉石脑袋上同样闪烁光芒，回忆起那星团毁灭的瞬间，黑暗星空中绚丽夺目同时又异常危险的画面，使他感觉人力不可为抗天理，自己的人生毫无价值，是那般的渺小。抓住这种感觉，挥舞起发展，释放出魔法——【毁灭流星】。 这是他亲自命名的魔法。 十二道深色流星从法杖顶端飞出，一路向下缠绕在彗星上，跟随着彗星的指引，飞向目标——癫火球。 彗星开路，流星跟随。 二人在地面展现出了天文奇观。魔法的浪漫，在此展现。 46.有够烦的 魔法的浪漫在此刻显现，魔法的威力也显露无疑。 夏玻利利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猛。他辛辛苦苦组建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 不会打仗的人就是想当然，他这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要不是因为有癫火撑着，早就溃不成军了。三指也是倒霉，怎么就碰上这么个脓包呢？难怪那么多年都不能成事。 不光把好好的正牌信徒流浪民坑死一大堆，还成天瞎搞事，一点正事不做。 那三指叫他去找癫火之王是有道理的，找这么一帮不能打的酒囊饭袋纯属浪费时间。交界地的传统：能打的有一个都能翻天，不能打的有多少个都是滥竽充数。 三指也不指望他找个葛孚雷那样大杀四方的，毕竟全交界地就这一个。但是好歹也得差不多了吧，最少也得是个能打的骑士好吧。 现在夏玻利利除了硬送人头然后高喊“我还会回来的”之外，毛线用处没有。 三指在地下估计得气的直挠墙，它还没办法重新选人。 坑啊，真他奶奶的坑啊。 夏玻利利不止是最让人厌恶的人，还是最招人烦的人。 看着呼啸而来的传说级魔法，夏玻利利只能寄希望于癫火球，发出嘶吼声：“一定要顶住啊！” 祷告这玩意儿输出到底是不是靠吼，尚不明确，但是夏玻利利的心意癫火确实接收到了。 吸收着所有癫火患者的卑微祈愿，癫火球再度壮大，喷出不输彗星亚兹勒的癫火，同时挥洒癫火球抵挡十二道流星。 “哗” 剧烈的碰撞在空中爆发，在场的众人看到眼前全是星光与火光，四散飘零绚丽多彩也相当危险，紧接着就是爆炸声席卷全场，搞得人们耳朵蜂鸣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 连夏玻利利都受不了，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尖叫，抬头看向癫火球，希望不会受到影响。 癫火球的形成是因为癫火患者的祷告，想要熄灭癫火球需要杀死祷告者。但是两股极端能量对冲，会形成什么后果，夏玻利利也说不准。 交界地的怪事太多了，会出现什么结果都算不上怪。 魔法消失，在短暂的安静后，众人发现癫火球依然还在，就是比刚才小了得有两圈。 而两位大师力竭倒地，被杜鹃士兵抬回去由瑟濂照顾。 学院连出两张底牌都未能拿下癫火，士气大大受损，魔法师提不起精神，杜鹃骑士提不起力气。 虾肉少年扒着窗户看到这一幕，说道：“怎么办？你说的大师都倒了。” 托普斯紧张的脑门冒汗：“不怕不怕，杜鹃他们还没倒呢。实在不行，还能封印魔法学院，使外人无法进来。” 托普斯他们一筹莫展。外面的癫火阵营突生骚乱。 劫后余生的夏玻利利还未来得及开心，就听头阵营后发传来喧闹声，忍不住回头呵斥：“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其他癫火患者模仿着夏玻利利的口味，在询问彼此。 在一阵“发生什么事了”之中，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有敌袭！” 后面被人包抄了，来人只有一骑。 那人骑着蒙眼骏马冲锋，身边一柄大的夸张的行刑剑转起来跟钻头似的左右飞舞，将无数癫火患者掀飞在空中搅碎。 夏玻利利与来者跨越人群对视，异口同声：“又是你？” “怎么总是你！”他俩又说道。 赵肆看见癫火就快马加鞭的过来。前不久刚在啜泣半岛处理癫火，怎么在学院还能见到？这次更加声势浩大。 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夏玻利利卷土重来。 海莲娜都不用赵肆嘱咐，主动拉开了距离，在相对安全的地带等待。本来是想让玛莲妮亚保护海莲娜，但是玛莲妮亚执意奔赴战场。 想了想，癫火对她这个神人又没影响，就算硬接癫火，估摸着也是癫火跟猩红腐败掰掰腕子。赵肆也就同意了，不过还是在玛莲妮亚的直剑上附上了一层灵火。 “我的火能抵消癫火，师姐千万小心。”赵肆叮嘱。 玛莲妮亚点点头，从侧翼冲杀进了癫火阵营。姐弟二人如入无人之境，这些臭鱼烂虾根本不是对手。而后赵肆先一步抵达了夏玻利利身前。 夏玻利利尖叫着：“挡住他！” 癫火球朝着赵肆喷出癫火。赵肆用【灵火·欧赫剑舞】甩出行刑剑，螺旋飞行的行刑剑正对上癫火，滋啦啦钻动癫火向着四周分散。 灵火消耗着癫火，行刑剑逆流而上刺向癫火球。哪成想癫火球自知不敌，居然改变形态把中间空了出来，从球变成了圆环，效仿着毁灭流星，也喷出十二颗癫火流星托着尾焰砸向赵肆。 赵肆赶紧拨转马头调转方向，控制行刑剑于背后旋转形成屏障，加速躲避癫火。 一团团癫火在他背后炸开，那声势如同连放了十二个二踢脚。他在这边吸引着癫火球的火力，另一边的玛莲妮亚杀入阵中。 女武神从马背跃起，手中燃烧灵火的直剑挥洒出【水鸟乱舞】。 铺天盖地的剑芒与灵火，笼罩了地面上所有正在祈祷的癫火患者。风卷残云，在灵火加持下的【水鸟乱舞】带着冰蓝色的剑光，收割了一条条性命。 夏玻利利急的直抖手：“这边还有一个啊。” 不晓得癫火球的索敌机制是怎么回事，就瞄准了赵肆，而且底下的人死光了都没消失不见。玛莲妮亚再次跳起，又挥剑斩癫火。 冰蓝色的灵火混入黄橙橙的癫火中，搞得癫火一阵抽搐、结冰，被斩成了无数段。 赵肆看准机会，反手拔出腰带上的匕首，瞄准夏玻利利丢出去。夏玻利利反应不过来，心口正中匕首。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小朋友，你有没有兴趣……”夏玻利利捂着胸口，嘴里喷血都不忘说话：“了解一下，拥有万物归一志向，能焚烧一切生命的癫火？” “没兴趣。看见你就生气。”赵肆隔空操控着行刑剑，砍下了夏玻利利的脑袋。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你也太烦人了吧。”赵肆看着夏玻利利的尸体，特别不满：“早晚用命定之死弄死你。” 失去了夏玻利利和癫火球的癫火患者，就很好清理了。 玛莲妮亚说道：“你的这种火，有没有办法救他们？” “我不太清楚。”赵肆收起行刑剑，带着玛莲妮亚一起斩杀失去反抗能力的癫火患者。 用灵火治疗癫火，在赵肆自己和灭洛斯身上使用过，不过那应该是宵色女王操控的。而且赵肆自己的癫火还没清干净，留了余毒，导致他做了丢人的蠢事。现在看见癫火就觉得烦。 “如果有的治就好了。”玛莲妮亚说着慈悲话，手起剑落砍下一颗头颅。这只是她出于对患病者的同情，因为她也有久治不愈的猩红腐败。受癫火折磨的人，如果无法治愈的话，那么死亡反倒是种解脱。 “有时间的话可以做点相关研究。”赵肆也砍下一颗头颅。 杜鹃们见到形势逆转，纷纷从阵地里冲出来，砍杀剩余的癫火患者。当他们看见援军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都愣了一下，然后纷纷举起武器欢呼。 “看来得谢谢夏玻利利搞事情。”赵肆冲着玛莲妮亚说道，“让我们第一步走的比较稳当。” “没意义的，等碰见了菈妮姐姐，形势就会逆转。”玛莲妮亚叹气。 47.王不见王 到底是癫火变强了，还是黄金树变弱了？ 赵肆轻车熟路的收拾癫火患者，心里不免犯嘀咕。 “黄金树是不是真的蕴含很大的隐患？”赵肆偷偷嘀咕着，不免偷瞄玛莲妮亚。 假定黄金树是能成长的，从远古时代的生命熔炉开始，一直长成了现在顶天立地的大树样子。 先不考虑生命熔炉从哪来的，总之远古黄金树拥有过旺盛的生命，还出现过滴露如雨般落下的黄金时代。 那么指头选择菈妮、玛莲妮亚和米凯拉做为神人，也就是候选人，会不会是为了让黄金树进一步的成长？ 用星星、猩红腐败或者圣树来弥补黄金树的缺点。世间之事没有永恒不变的，树会凋零、王朝会衰败、黄金也终究会腐朽。 必须要注入新鲜血液，才能延续强盛。 “永恒女王”马莉卡总有要退位的那一天。 玛莲妮亚感受到赵肆异样的目光，抬起头迎着赵肆的目光，说道：“你在想什么？” 赵肆愣了下：“我在想怎么跟菈妮交流。” 他叫海莲娜特意给玛莲妮亚乔装打扮一下。玛莲妮亚穿着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头脸和身形，脸上还戴着面具，完全将外表特点掩盖。 海莲娜见门前镇升起高高的火焰，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患病者的尸体全被烧掉。随即骑着马寻到了赵肆他们。 赵肆望着焚烧起来的尸体，忽然想起了在摩恩城撇过一眼的葬礼。 那些阵亡士兵的尸体，都会被运往小黄金树下的墓穴，成为树根的养分。而一些强大的战士，则会被装入壶里埋在小黄金树脚下。 换句话说，交界地不兴火葬。但是处理解决不了的疫病，为了防止传染，烧掉患者尸体又合情合理。 可是，这些患有癫火的人的尸体，黄金树岂不是吃不到了？ 赵肆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夏玻利利不是在乱搞，而是通过流失尸体，来削弱黄金树。 就算杯水车薪，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尸体被火焚烧过剩下骨灰，骨灰依然会被埋在树下，但是只有灵魂归树，尸体没了。 放眼望去，学院门前这一场战斗，起码得死了几百号人。交界地又地广人稀，夏玻利利多来几次，一直跟黄金树耗着，早晚有一天会成功的。 “啪” 赵肆拍了下脑门，将这个问题放下，当务之急是菈妮的事。 杜鹃骑士已经邀请他们三人进学院了，里面由魔法师来招待。 一个戴着双贤头罩的魔法师作为代表，来感谢赵肆等人。 “多谢三位对学院做出的贡献，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双贤魔法师矜持的笑着，说着场面话。 双贤头罩是学院派里资质很高的人才配拥有，外形是两个男人的脑袋黏在一起，头顶碧蓝色和蓝色的辉石。 看起来怪怪的。 赵肆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我们想求见女王。” “呃？”双贤魔法师语塞，过了好半晌才说道：“这事情太大了，我们得商量下。” 说完扭头就走，把三人晾在了杜鹃教堂。 赵肆椅子坐下，笑着说：“他们居然没认出我来。” 海莲娜拉着玛莲妮亚坐下，说道：“可能你之前来，没引起注意吧。” 刚想闲聊两句，就看到托普斯和虾肉少年跑了过来。 托普斯气喘吁吁的将辉石铳交到赵肆手中，说道：“这是实验品，你找机会试试。” “那两位大师呢？”赵肆问道。 “晕了，放传说级魔法的代价太大，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瑟濂师姐在照顾他们。”托普斯说道。 赵肆点点头，在托普斯的指点下，学会了辉石铳的使用方法，还收到了一小袋备用子弹。 然后他取出行刑剑，交给托普斯。 “这个，你帮我送还给日荫城的玛雷玛雷，就说是我在路上抓到了盗贼，杀了盗贼后抢回来的，遇上你叫你送回去。”赵肆嘱咐着。 托普斯废了半天力气都没举起行刑剑，还得是虾肉少年扛起了剑。 他自告奋勇：“要不我也去吧。” 赵肆挑起大拇指：“好，不愧是抓龙虾的好手。” 虾肉少年打仗不行，但是平时总做粗活没少搬重物，扛一把剑还不算难。其实找个种地的农民一样可以。 ——你这样显得我力气很小啊。 赵肆心里打定主意要练力量。明天就弄对哑铃练起来，前提是今天过得顺利。 看着托普斯和虾肉少年带着行刑剑越走越远，赵肆的心稍稍放下。起码这里要发生的事，应该影响不到他们了。 没等多久，呼啦啦一帮魔法师和杜鹃们涌了过来。双贤魔法师说道：“还请三位移步讨论室，我们在那里详谈。” 在人群中有个魔法教授目光贼兮兮的打量海莲娜，嘟囔着：“指头女巫，嘿嘿嘿，要是做成人偶的话……” 魔法学院的大讨论室相当宽敞，看着跟个剧场似的，中间是空地两边是座位，看起来很适合作为决斗的场地。 这地方有多大呢。简单说就是一条看起来跟大象差不多大的红狼，能在里面闪转腾挪放魔法。 精美的穹顶上垂下吊灯，在夜晚能提供充足的光源。 最醒目的还数从穹顶垂下来的月亮模型。 二楼有大落地窗，在白天提供光源。 带赵肆他们来这里，感觉用意不太好。这要是埋伏了二百刀斧手，把他们乱剁死都有可能。前提是打得过玛莲妮亚。 开玩笑了，玛莲妮亚在这里人身安全肯定有保障。 双贤魔法师说道：“三位，稍等片刻。” 说完带着其他人全走了，两边门一关，就算是把他们仨给困起来了。 玛莲妮亚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 “最坏也就是菈妮一个暗月砸过来了。”赵肆故作镇定，其实手心冒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是最难熬的。他们不知道学院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就是见女王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给个答复很难吗？很难吗！ 又等了一段时间，赵肆都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大门被推开。 一个嘹亮的女人声音传来：“谁想见女王？” 循声望去，能看到个身穿银白骑士铠甲，长相英武身材高大，不输男人的女人，抱着头盔走进来。 她身上的铠甲，是卡利亚特有的银铁制禁卫骑士甲。头盔、甲胄、护手、腿甲，一应俱全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搭配着蓝如青金石的斗篷。 斗篷上绣着卡利亚王室的徽章。 淡金色的短发，眉宇间带着英气，怒目圆瞪，脸上见棱见角的一看就是个不一般的女将。 赵肆举起手：“是我们。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卡利亚王室禁卫骑士罗蕾塔，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想见女王？”罗蕾塔自报家门后，质问三人。 在她后面还跟着十个卡利亚魔法骑士，其中有人给她举着那造型精致优美的白银战镰，和取材自泪滴形象镶嵌琥珀的白银盾。 摆明了一副来打架的样子，见女王这件事相当撩拨他们的神经。 没等赵肆开口，玛莲妮亚拉下斗篷上的帽兜，摘下面具说道：“是我，圣树的玛莲妮亚想求见满月女王。” 罗蕾塔怔住：“玛莲妮亚…大人？” 突然，赵肆感应到讨论室的温度骤然下降，落地窗和吊灯上出现了白霜。像有一场暴风雪在室内酝酿。 “拉达冈和马莉卡的女儿，来这里做什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那毫无温度的感觉让人背脊生寒，有一种要被冻住的感觉。 罗蕾塔和一众骑士顿时跪倒在地，朝着讨论室外呼唤道： “公主。” 48.菈妮 讨论室内气温骤降，讨论室外又掀起一阵阵的龙吼声，震的人心脏抽搐。 要是盘点菈妮家底有多厚的话，除了卡利亚王室的魔法骑士、影子同伴半狼布莱泽、山妖铁匠兼军师的伊吉这些人之外，还不能忽略菈妮的龙族骑士。 曾经“吞噬魔法师”的亚杜拉，被菈妮降服之后，向暗月宣誓效忠，成为了独属菈妮的飞龙骑士。幸好不是古龙。 听见龙吼声便知道，亚杜拉已经抵达学院外面，随之而来的便是菈妮一行人。 “呼” 寒风吹过，讨论室内的光线全部消失，整间屋子堕入黑暗之中，饶是实力过人的玛莲妮亚都感觉到了刺骨寒风。 黑暗中亮起一轮圆月，一道黑色身影扑向玛莲妮亚挡在她身前，而在讨论室的二楼出现白色的身影。 在月光的照耀下，众人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赵肆看到了身高得有两米来高，背着王室巨剑，身穿装饰着厚重毛皮的黑色铠甲的半狼布莱泽。 那颗醒目的狼脑袋环视四周，一双狼眼睛扫视着赵肆一行人，最后定格在玛莲妮亚身上。 他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玛莲妮亚。 二楼的白色身影自不必多说，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月之公主”菈妮。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雪魔女魔法长袍，尖尖角的大檐帽子遮住了面庞。看身形好像比玛莲妮亚要矮小一些，但是因为人在二楼居高临下又不好判断。 在菈妮身前的栏杆下面，趴着一位猎犬骑士。 奇怪的猎犬骑士，穿着包裹全身的修身铠甲，头上戴着面甲凸起的头盔，背着猎犬长牙剑，左手戴着猎犬弯爪。 猎犬骑士达瑞威尔，宣誓向菈妮效忠永不背叛。 玛莲妮亚微微低头说道：“菈妮姐姐，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菈妮清冷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胆寒：“你们是自己走进来的吧。哪来的误会？”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来挑衅的。”玛莲妮亚疲于解释，“是真的有求满月女王。” 菈妮不为所动：“你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在挑衅。” 因为拉达冈的关系，菈妮对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实在没有好脸色。以前开家族会议的时候，一众半神齐聚王城，玛莲妮亚就感受到了老拉家三兄妹的异样目光。拉塔恩倒还好，拉卡德和菈妮的目光可太尖锐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不满，各种意义上的。 “我知道是父亲辜负了……”玛莲妮亚还未说完，菈妮就打断了她。 “你还有脸提起那个混蛋。”菈妮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讨论室内冒起白气，能看到一层薄薄的冰。 罗蕾塔为首的魔法骑士们，都跪在菈妮眼前一动不动，似乎那寒冷与他们无关。布莱泽一直保持着戒备玛莲妮亚的姿势，丝毫不放松，他的手握着剑柄从未松开。 就好像玛莲妮亚随时会对菈妮不利一样。 玛莲妮亚眉头紧锁：“父辈的事，也不是我们做儿女的想看到的。我和哥哥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不要以为你们天生残疾就能博得同情。”菈妮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除非他回来求我母亲原谅，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在菈妮眼里，拉达冈就是个趁葛孚雷离去后，抛妻弃子另娶新欢成为艾尔登之王的王八蛋。一想起她身体里流着这种人的血，就一阵一阵犯恶心。 忍不住抓住了扶手，深吸口气才平复了心态。 可怜的满月女王遭到了抛弃，神智受损，连还未诞生的孩子都受影响，只能封在琥珀里成了无缘诞生者，而拉达冈只送了一份大卢恩当做安慰。 “比起你们的残疾，我那还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才更加可怜吧。”菈妮的话让玛莲妮亚哑口无言。 没人能解释的清楚，达拉刚为什么那么着急去迎娶玛莉卡，继位成王。只有赵肆知道缘由。 听着这个家庭伦理剧的剧情，赵肆还真有点相信海莲娜当初说的话了。家庭伦理剧本来只当做是个调侃，赵肆没往心里去，现在一看，还就是八点档电视剧的剧本。这帮人幸好成家立业有子嗣的不多，不然光是婆媳关系都能写出个五百集大型连续剧来。 布莱泽一直拦在玛莲妮亚身前，恐怕也是考虑到一种可能性——他怕菈妮忍不住先出手。 既是防范玛莲妮亚，也是保护菈妮。在这件事里谁先动手谁没理。 赵肆站起来，走到布莱泽面前，抬起头与布莱泽对视，开口说道：“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这一辈的人有这一辈的事要做。心里有气咱们可以去砸王城，犯不上在这里挤兑我师姐吧。”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回答赵肆的是布莱泽。 布莱泽比赵肆高很多，低头俯视赵肆。 菈妮与玛莲妮亚同级别，所以她俩交流布莱泽不插嘴。赵肆一个无名小辈敢站出来乱说，布莱泽就必须得教育教育他了。 “我不敢说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有个秘密我想告诉公主。等公主知道之后，再斗气也不迟。”赵肆看着如山一般高大的布莱泽，鼓起气势使自己不要落于下风。 布莱泽与赵肆针锋相对：“有什么秘密你直接说。难道还要让公主与你单独会面不成？” 玛莲妮亚伸手搭在赵肆肩头：“你不要乱说话，这里没你的事。” 她是想保护赵肆，警告赵肆不要乱撩虎须。堂堂月之公主，因为遭到冒犯，拍死个褪色者还能是什么难事吗？ 指头都不会有怨言。 “菈妮姐姐，对不起，这是我师弟，不太懂规矩。你我的事跟他没关系，我来学院求见女王，纯属是因为听说她能治我的病。”玛莲妮亚抓住机会向菈妮解释。 菈妮说道：“你听谁说的？大的欺负我母亲，小的又来利用她，你们真当我卡利亚无人？”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问问，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会伤害女王的事我也不想做的。”玛莲妮亚的姿态一直放的比较低，没有“米凯拉的锋刃”那股锐气， 理亏可能就是这样吧，她也知道自家老爸做的事不光彩。实在没办法跟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板。 菈妮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废话了。 布莱泽会意，下逐客令：“诸位，抱歉。卡利亚不欢迎你们，愿你们能打道回府。” 玛莲妮亚叹口气，拉着赵肆要走。赵肆反手抓住玛莲妮亚的手腕，说道：“师姐，待会儿要是有危险，还请你保护海莲娜。” 玛莲妮亚怔住：“你想干嘛？” “既然没办法私聊，那我只能把知道的事公之于众了。”赵肆的眼神很坚定。 他认为对付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来直去。看似窝里斗的阴谋，终将演变成席卷交界地的灾难，王公贵族们的忧愁，不该让托普斯、虾肉少年这些普通人来承受。 ——你有没有听见孩子们在悲鸣？你有没有注意到阴谋得逞者在狞笑？你有没有想过家人不再是家人？ 赵肆抬起头，目光跃过布莱泽，直视菈妮。 菈妮正好抬起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面容，皮肤白皙，眼瞳中闪烁着蓝宝石般的光彩，其中似乎蕴含着亿万星辰。不愧是月之公主，看起来画风一下子就变得玛丽苏了。 菈妮本体的长相继承了蕾娜菈的端庄优雅，继承了拉达冈的红色头发，就是身材在半神里显得娇小，不如父母那般高大。头发剪得短短的，看来她很不喜欢这头红发，要不是顾及形象恐怕会剃光头吧。 毕竟不是谁都跟拉塔恩似的那么想得开——以红发为荣。 “指头都知道了。” 赵肆向着菈妮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49.穿越艾尔登，开局曝光拉达冈就是玛莉卡 咣当一声巨响，布莱泽的王室巨剑出鞘砸在地上，他全身紧绷着做好了进攻准备，只等菈妮一声令下便要将赵肆的脑袋砍下。 “指头知道什么？”菈妮并未下令，而是先询问赵肆。 赵肆轻轻松了一口气，拿开玛莲妮亚的手，正对着菈妮，说道：“它全都知道了。” ——它知道个毛线啊，我唬你呢。 赵肆忍不住吐槽双指屁用没有，还把双指夸的跟朵花似的，什么无所不知能言善辩，留下了不少传说。留下啥了？连当做开战争迷雾的外挂都不行。 菈妮阵营里出现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还吹啥啊吹。 但是这不妨碍赵肆用双指的名号来唬人。 菈妮思考片刻，挥手带起一片星空，将自己和布莱泽，以及赵肆和玛莲妮亚全都卷进去。 眼前先是一黑，再是一亮，景色变化成了美妙夜空，脚下是如镜子一般的水面，能够看大一轮大的出奇的明月，跟个大灯泡似的照亮了夜空。 满月女王的二阶段是菈妮代打，所以这片空间理应是菈妮的私人空间。 这次不等赵肆再开口，布莱泽先一步窜出来，施展出看家本领【狼溪】。附有冰冻魔法的王室巨剑，在空中带起一阵蓝色冷光，划出优美的弧线落下，砸向赵肆。 赵肆身后的玛莲妮亚闪出来，用手中的直剑拨弄王室巨剑，使布莱泽失衡偏转到一旁。王室巨剑插入水面，发生寒冰爆炸为赵肆和玛莲妮亚带来了冻伤。 玛莲妮亚到没啥事，赵肆有点撑不住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不停地原地小跳搓手，不过赵肆没放过说话的机会：“你、你杀了我，也、也没用，指头知道，就等于所所所有褪色者都知道。” 看对方没反应，赵肆抓紧机会说道：“指头知道，你你你要偷死亡卢恩！” “什么？” 玛莲妮亚和菈妮异口同声。 玛莲妮亚不相信菈妮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认为这又是赵肆的一次胡说，是用来吓菈妮的。 菈妮则是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双指居然会知道，还告诉了一个褪色者。 “我在这，证明这事还有的聊。我出了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赵肆搬出“特派员”的身份，“我怎么说也是双指使者。随便动我，说明你想造反哦。” 他终于暖和过来，说话不打颤了。 玛莲妮亚见菈妮保持沉默，觉得担心：“菈妮姐姐，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菈妮反问：“你不知道他说的事？” 玛莲妮亚摇头：“他从未与我提起过。” “这就是我的诚意呀。直接跟你这个当事人说，没到处宣扬。”赵肆吐出一口冷气，“死亡卢恩里蕴含着命定之死，这会对半神造成威胁你们都知道吧。指头还得到消息，说葛德文被人盯上，有人要用命定之死杀他。”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玛莲妮亚和菈妮心中炸开。 玛莲妮亚情绪激动：“怎么可能？谁能从黑剑玛利喀斯手里偷到死亡卢恩。而谁又会对黄金王子不利？” “这点指头也不清楚。策划刺杀的人藏得太深了。”赵肆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菈妮。 菈妮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她现在是血肉之躯，却依然如人偶般没有什么表情和情绪波动。看来是性格使然。 “菈妮姐姐，不会是你……”玛莲妮亚脱口而出。 菈妮平静说道：“我为什么要杀葛德文？” 对啊，为什么要杀葛德文？杀人是需要动机的。哪怕是激情犯罪，也得有个缘由吧。葛德文怎么菈妮了，搞得菈妮一定要冒大风险杀葛德文呢。 玛莲妮亚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偷死亡卢恩？” “我偷了吗？他说我偷了，我就是偷了？”菈妮明显在狡辩，“又没有证据。” “指头就是证据。它想要的是交界地的长治久安，所以你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影响到安定就行。”赵肆胡扯着关于双指的事，“它是不会乱说的。”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这还有个消息，是关于你们俩人的父亲的。”赵肆深吸口气，决定爆料交界地最大的秘密。 这段如果单独拿来写小说的话，可能书名得叫：《穿越艾尔登，开局曝光拉达冈就是玛莉卡》。 “父亲？” “那混蛋又怎么了？” 赵肆稳了稳心态，说道：“拉达冈就是玛莉卡。”他终于完整的说出来了，之前想告诉金面具就被阿尔佩利希打断了。后来一直没机会说，这次可算是一吐为快。 藏着大秘密的心情可一点都不好，还是说出来痛快。 “嗯？” 俩姐妹全部懵圈。不怪她们，一般人是听不懂这句话是啥意思，就像“浦东就是上海”似的。 赵肆清了清嗓子：“拉达冈就是玛莉卡。他俩是一个人。拉达冈是玛莉卡的另一个人格，属于是分离出来的独立灵魂。就是他俩还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在切换人格时会切换身体，变成男或女。” 玛莲妮亚和菈妮等呆立在原地，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不，还提不上接受事实。而是她们心中满是怀疑：这么离谱的事，这小子是怎么编出来的？ 赵肆挠头在想怎么解释：“拉达冈是你们俩的爸爸。但同时也是我师姐的妈妈，而我师姐的妈妈，又是你们三兄妹的爸爸。这么说能明白吗？” “你等会。”菈妮打断他，“你这么说哪来的证据？” 玛莲妮亚也陷入混乱：“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一个人？那他们，哦不，那她怎么生出的哥哥和我？” 世纪难题啊。硬要解释的话，那就是像雌雄同体的动物那样繁衍。反正玛莉卡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类，嗯，在一个魔幻世界里某些人形物种是雌雄同体的也不奇怪嘛。就算是扶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雌雄同体，自我繁衍。证据的话，王城里的拉达冈雕像就是证据！”赵肆说出这句话之后，立马抱头蹲防，很怕玛莲妮亚和菈妮揍他。 看赵肆这么言之凿凿，玛莲妮亚和菈妮有那么几分相信。 “师姐，你见过拉达冈和玛莉卡同时出现吗？”赵肆问道。 玛莲妮亚愣了半晌，才说道：“没见过。我以为是他俩太忙了，所以没空一起来看我们。而且，我们的成长都是由奶妈和老师照顾的。” “你看吧，我师姐都证实了。”赵肆对菈妮说道。 菈妮问：“那拉达冈找上我母亲做什么？” “因为当时满月太强了，将卡利亚王室与学院整合，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当时葛孚雷忙着打别的地方呢，结果你的母亲异军突起。”赵肆说道，“拉达冈横空出世带着兵来到前线，结果跟满月女王看对眼了。这故事不是人人都知道吗。” 拉达冈，有着黄金比例的高大身材，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发，魅力加到99，连见多识广的蕾娜菈看了都腿软。俩人直接来了一场杨宗保和穆桂英的戏码。 “然后就生下了你们三兄妹。一个赛一个的强，碎星将军封印了星空，算是达成了此次生孩子的目标。结果没想到你是星星代言人，群星神选。”赵肆叹气，“真是造孽哦。” “结果好巧不巧，葛孚雷没了赐福，不做王了，被流放。王位空悬的时候，拉达冈跑回去继位，等于玛莉卡把神权和王权全都攥在手了中。”赵肆做了个简单的结尾。 菈妮看起来影响不大，但是玛莲妮亚情况不太好。 因为信息量太大，让她长期受到猩红腐败折磨的精神，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意识陷入混沌。体内的猩红腐败趁机反扑，幸好有金针压制着还不至于爆发。但是猩红女神的夺舍，从未放弃过。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发现了玛莲妮亚不对劲。她脸色泛红，身上飘起奇异的丝线，淡淡的红雾从皮肤上透散而出。双手捂着胸口，在苦苦支撑。 赵肆赶紧扑过去抱住玛莲妮亚：“师姐，醒醒啊，你可千万别拔针！” 他看向菈妮，明显在求救。 而菈妮依然没有神色变化。 50.师姐，千万别开花 赵肆控制着玛莲妮亚的双手，怕她把埋藏在胸口里的金针拔出来。想必没人会忘记，在破碎战争中于拉塔恩背上盛开的猩红腐败之花吧，也就是艾奥尼亚花。 那惨红惨红，如莲花般盛开，却代表着腐败的美丽花朵，是异常危险的生化武器。 用灵火烧她？不行，现在情况不确定，贸然施加外部刺激的话，脆弱的金针可能会扛不住。玛莲妮亚本身也可能扛不住，到时候直接开花，那就全完了。 玛莲妮亚力气很大，赵肆自己有点控制不住。那是，她可是能跟身形不输巨人的拉塔恩，正面拼刀的存在，虽然最后没拼过吧。 赵肆能从玛莲妮亚身上闻到腐败的腥臭味，他感觉再纠缠下去，连自身都会受到感染。 猩红腐败从表现上来看，大概率是真菌感染，难以清理，但是弱火。在圣树那边经过化圣的物品，可以抵御腐败。山妖铁匠伊吉制作的武器，能对抗腐败。最简单的，拉塔恩的红狮子军团喷火都行。 猩红腐败麻烦是真麻烦，菜也是真菜。盲眼剑士的流水剑虽然厉害，但是猩红女神本体可能真的很弱鸡。 说句题外话，黄金树阵营好歹是在交界地吃鸡大赛里的第一名，霸主地位是靠拳头打出来的。葛孚雷和玛莉卡这对夫妻档，当初肯定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大展宏图。 其他失败者，从结果上来看都不如全盛时期的黄金树强大。 这边赵肆还在勉强控制着玛莲妮亚，那边的菈妮则在看戏。布莱泽想要帮忙，都被菈妮拦住了。 “别靠近，你会感染的。”菈妮轻声说道。 布莱泽点点头，扛着王室巨剑站在菈妮身边。 问题来了，菈妮怎么帮玛莲妮亚压制猩红腐败？ 就算猩红腐败弱火，总不能直接烧玛莲妮亚吧。这也是赵肆不敢随随便便放灵火的另一个原因——投鼠忌器。 菈妮看着玛莲妮亚身上的猩红雾气越来越浓，先抬手释放【镇定】魔法。 蓝色光球从她指尖飞出，撞在玛莲妮亚的额头，清凉的感觉先让她冷静了一点，神智恢复了几分。 赵肆叫嚷着：“师姐，醒醒啊，别被猩红腐败吞噬。” 玛莲妮亚面容痛苦五官扭曲，尽全力压制着妄想夺舍的猩红女神。 只要不是主动开花，玛莲妮亚就绝不会屈服。 菈妮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弯曲旋转，跟美人鱼似的。魔力于她身体中凝聚，回忆起曾经初见黑色月亮时的景象。 冰冷、孤独、黑暗。 【菈妮的暗月】，以她名字命名区别于蕾娜菈【满月】的魔法，释放出深蓝色的冰冻月亮。 那足以媲美星空皓月的冰冷月亮，漂浮着逐渐坠向玛莲妮亚。 赵肆看着暗月越飞越近，惊叫道：“你怎么放这个？” “不想死就躲远点。”菈妮说道。 赵肆发现这小妮子施法都不用法杖，违背了魔法的常识。他听话，放开玛莲妮亚，躲得远远的。 便看到暗月在玛莲妮亚身上炸开。等到冰霜散尽时，玛莲妮亚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不再涌现猩红雾气。 “这都能行？”赵肆赶紧跑过去查看玛莲妮亚的情况，发现玛莲妮亚完全清醒过来，不再受猩红腐败的影响。 “你这魔法还能炸飞猩红腐败？”赵肆觉得这魔法也太万能了吧。 菈妮冷哼：“哼，当然了。” “你这原理在哪？”赵肆刨根问底。 “她又没完全放出猩红腐败，只是散发出能量而已。我把她的腐败能量驱散掉，就行了。”菈妮说道，“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 玛莲妮亚喘着粗气：“菈妮姐姐，谢谢。” “刚才的话题……”菈妮缓了缓，“有几分是真的？” 赵肆说道：“如假包换。不信可以去王城查看雕像。” 玛莲妮亚吐出浊气：“呼……我愿意相信他。” “嗯？”赵肆没想到玛莲妮亚会相信他。 “因为我也觉得父亲母亲有些奇怪。”玛莲妮亚有回忆儿时的情景，“无论是哥哥和我的生日，还是什么别的事，他们都不会一起出现。我们去王城的时候，也只能见到其中一个人。有一次我偷偷溜到母亲的房间，却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不晓得她去哪里了。” 玛莲妮亚站起身，调节一下气息：“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哥哥把新研究出的祷告，送给父亲的日子。” 米凯拉研究的【光环】，作为纪念品送给了拉达冈。那天是拉达冈与马莉卡的结婚纪念日。 可一想到他俩是一个人，玛莲妮亚就觉得米凯拉的心意白费了。 要是问她父母和哥哥比起来，谁更重要，那她嘴上说着是父母，心里会觉得是哥哥。 兄妹二人远在圣树生活，远离王城的喧嚣。因为与父母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所以感情比较淡。 菈妮的心情也很奇怪。回忆起孩童时期，拉达冈对她的爱是货真价实的。还会亲手用黄金针给兄妹三人，缝制衣物。 父爱能感觉到，所以才更恨他。 现在想想，原来是母爱？可怜的蕾娜菈到底被拉达冈当做什么？ 菈妮双手紧握又松开，再次握紧，忍不住说道：“恶心。” “嗯？”赵肆看看扶着的玛莲妮亚，又看看菈妮，不明白什么意思。 菈妮说道：“一想到我身上留着他的血，我就觉得恶心！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我是想偷到死亡卢恩，但是我是要拿来自杀。” “自杀？”玛莲妮亚大惊，“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恶心，我讨厌拉达冈讨厌黄金树，讨厌这里的一切！”菈妮的音调抬高了不少，好像压抑了很久。 “我要断绝与他的关系，寻找自己的出路。就算、就算我的命运被封锁，也会走下去的，哪怕是自杀。”菈妮看向玛莲妮亚，“难道你想被那个混蛋骗一辈子，做他的玩物吗？” 能杀死半神的只有死亡卢恩里蕴含的命定之死，菈妮要精准的杀死肉体，使灵魂长存。 ——削肉还母，削骨还父，您可真是当代小哪吒啊！够叛逆，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赵肆心里给出这么个评价。 “我……”玛莲妮亚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让她自由，总得先解决猩红腐败吧。”赵肆扶着玛莲妮亚说道。 先天残疾是父母给的，猩红腐败是诅咒，或者说是猩红女神的赐福。玛莲妮亚从未怨恨过谁，让她去恨父母有点恨不起来。即使是马莉卡骗了她。 菈妮叹气：“话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母亲确实有重生的力量，那是她对于无缘诞生者的执念。但是很可惜，目前没出现能够健康存活的案例。” “是不是缺了什么？”赵肆问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研究过。”菈妮撇过脸去，“不过母亲确实没试过重生半神。” “姐，我能说话吗？”布莱泽悄声问道。 菈妮点头：“说吧。” 布莱泽清清嗓子：“据我探听到的消息，你们需要一件重要道具，名叫泪滴幼体。听说那是失落的技术，只有传说中的永恒之城有所保留。” “可是谁都不知道永恒之城在哪里，就算知道也进不去对吧。”赵肆说道。 布莱泽点头：“正是如此。” 赵肆又看向菈妮：“那葛德文的事，你知道多少。” 菈妮摇头：“一概不知。我没必要杀他，而且……他是个好人。” 菈妮对自己特别狠，对别人到不太狠。 “那是谁跟你联系的这件事？”赵肆觉得很奇怪，“你自己偷不到死亡卢恩的吧。” 布莱泽说道：“联系人都是我接见的。我怕有危险所以并未让他们接触公主，负责牵头的都是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我们并不清楚底细。” 菈妮和布莱泽都故意隐瞒了关于拉卡德的事。 51.新同盟 拉卡德在这场阴谋里处于什么位置？ 菈妮只想斩断与拉达冈的亲子关系，想要自由。 那么拉卡德呢？真的是觊觎王位，想要推翻黄金王朝。实现一把“世间岂有永远的太子”的抱负？ 这么想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葛德文是他成王路上最大的障碍，甚至于菈妮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份“亵渎兽爪”作为回礼。 而这份回礼，是用来对付“黑剑”马利喀斯的。 不得不说拉卡德所图甚大，远比游戏本体里的大蛇来的有野心。被蛇吃了之后，除了窝在火山里吃人，就是散布点杀手，基本没干啥正经事。 当然，也不怪他，谁叫格密尔火山是战争重灾区了。 所以，这不就对上号了吗？参加破碎战争的拉卡德，为了成王这一目标起兵。却因为离王城太近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兵败如山倒，心灰意冷的拉卡德最终向火山中的大蛇妥协遭到吞噬。先隐忍，以求东山再起。奈何大蛇没脑子啊！ 大蛇又不是大蛇丸，除了吃和生娃，还会干个啥？连拉卡德的骑士们都看不下去了好吧。 所以拉卡德会是主谋吗？可黑刀刺客是他从哪淘来的，就不好解释了。信息太少了。 “此时此刻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秘密，是不是算是互相信任了？”赵肆说道。 “不。”菈妮回答，“不是信任而是威胁。” “威胁？”赵肆没太明白。 布莱泽站出来：“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味道，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如果敢泄密，就杀了你。” “不仅如此，我希望你能识相点，为我做事。”菈妮提出要求。 “怎么做？”赵肆隐隐猜出来了。 菈妮轻笑一声：“呵呵，去双指那里为我探听情报，套出双指知道多少事情。” 赵肆没着急回答，而是先看向了玛莲妮亚。 “你不用看她。她先对抗猩红腐败，又硬挨我的暗月，现在很虚弱。”菈妮说出事实。 布莱泽紧跟着说道：“我可以先杀了你，再以治疗的名义，请玛莲妮亚大人去魔法师塔做客。” 说是做客，其实就是软禁。米凯拉知道了也不怕，圣树阵营丢了玛莲妮亚，等于战力大打折扣，连军队指挥都成问题，更无法集结尊腐骑士。 等于为菈妮减少了一个潜藏的对手。 菈妮对玛莲妮亚说道：“你要是真关心你的师弟，可要嘴巴牢一点。” “那满月女王的事？”赵肆追问。他做双面间谍问题不大，反正最终都会破坏阴谋之夜的。那些致命的黑刀不会刺入任何一位半神的身体，不会强行出现死不透的死诞者。 黄金律法有错误，那么死诞者更是错上加错。用一个错误解决另一个错误，得到的只会是更大的错误。赵肆不会允许有他生活的交界地，一路向着分崩离析迈进。 “如果你们都能信守承诺，并且找到泪滴幼体的话，我可以考虑给她一个机会。”菈妮说道，“但是这么辛苦的事，你必须得拿有价值的事物来还，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母亲？” 赵肆有点听不出来：她到底是心疼亲妈，还是把亲妈给卖了。菈妮喜怒不形于色，说话语气变化也不算大，很难猜测的出来。该咋说咋说，菈妮确实有“天威难测”那个意思。 “行，没问题。”赵肆口头答应，并未与菈妮是一条心。 ——啥叫有价值的事物？总不能我再给你抢一次猎杀指头刀吧。 他心里犯小嘀咕，打定主意就算找到了猎杀指头刀，也不会给菈妮。 菈妮的群星律法甭想得逞，她想走就叫她自己走好了。赵肆才不相信什么“众生在冰冷长夜中漫长地思考吧——何为恐惧、仿徨、孤独”，能是好事情呢。 这次菈妮不能再带人私奔到月球了。一个国家连政权都无了，底层平民百姓能过的有多好？ 先不说远的，单说卡利亚，她问过卡利亚的人民想过什么日子吗？要是卡利亚的人知道被给予厚望，能带他们逆风翻盘的公主，只想着抛下他们去太空的话，会是个什么心情？ 甭管是双指、玛莉卡还是菈妮，都太想当然了。如同那些说着“我是为你好”的人，听起来就很烦。 “我们算是暂时结盟了对吧。”赵肆指指自己和玛莲妮亚，“师姐和我一起。”没办法把玛莲妮亚刨除在外。 而且这个同盟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赵肆不用自己去找命定之死。只要想办法进入王城接触葛德文，命定之死就会自己送上门来。省去了寻找马利喀斯，费脑子偷或抢死亡卢恩的情况。 这个故事捋一捋的话，应该是马利喀斯在打败宵色眼眸的女王后，发现命定之死是不会消失的，所以将命定之死封装成了死亡卢恩。 然后马利喀斯将死亡卢恩封在左手手背的饰品里，随身携带。寻常人无法触碰，想碰死亡卢恩，就得先问问他的剑。 这么麻烦的事，还是交给菈妮他们去做好了。 光说卢恩的话，可能有些陌生，但是说符文的话，肯定都知道。谁还没看过个北欧神话嘛，符文就有另一个称呼，叫卢恩文字。 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独特的力量。而在交界地，半神所拥有的大卢恩也代表了他们的力量本源，同时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菈妮放弃了属于她的大卢恩，但是实力依然强劲。 在交界地有一股势力，专门拥有“文字”的力量，那就是指头。指头有很独特的秘文，在展现祷告时会浮现出两圈像是精灵文似的文字。 扯远了，说回赵肆这边。 听见赵肆表态，玛莲妮亚没什么好办法，跟着说道：“泄露秘密对我没有好处。而且关于父亲的事，我也需要时间消化。” “我们会在门前镇住上几天的。”赵肆说道，“对了，公主，我这里有些小研究你有兴趣吗？” “没有。”菈妮想都不想就回绝。 “没关系，反正你我也达成合作了。”赵肆笑着说，“要是有人问起的话，我就说是和公主达成了研究合作，请学院来开发新魔法和魔法道具。” 菈妮愣了下：“你连借口都想好了？” 赵肆点头：“我出了名的嘴巴好用。” ——葛瑞克就是因为这个把我送进圆桌厅堂的。 说起来这事不长脸。 赵肆多少有点想念葛瑞克，不知道这位装腔作势勉强维护黄金家族面子的羸弱半神，现在怎么样了。 至少生活无忧无虑没遭遇挫折，还不会走上接肢的歪路吧。 接手臂，那么低效率的方式，也就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能想到。 菈妮再次叮嘱：“布莱泽比任何魔法印记都好用。他的耳朵能听到你说的话；他的鼻子能嗅到你的位置；他的眼睛能让你无所遁形。如果敢背叛我……” 赵肆点头：“那我肯定不得好死。” “你清楚就好。”菈妮对赵肆的态度很满意。 赵肆一点不在乎。类似的话不晓得说过多少遍了，交界地有没有报应不好说，但是无上意志肯定不会劈死他的。 52.告一段落 菈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跟赵肆和玛莲妮亚计较。 刚才借着镇压猩红腐败的机会，直接给玛莲妮亚来了一发暗月。算是稍稍出了口恶气，玛莲妮亚也没脆弱到被一发暗月打死。 程度刚刚好。 很难想象菈妮连大卢恩都没有，便拥有如此实力。虽然玛莲妮亚没完全爆发猩红腐败吧，可也不是说压制就压制的。 群星选她做代言人，指头找她做神人，真是挑对人了。论头脑和手段，可能不比马莉卡差。 有没有一种可能：最讨厌黄金阵营的菈妮，其实最像马莉卡？ 马莉卡在年轻的时候，会否也天真烂漫过？在成为神人时，会否也叛逆过？ 稀人们离开故乡来到交界地，在经历了一系列灾难和战争后，一部分留在了地下。 马莉卡怎么就跟黄金树混在一起了呢。 问题太多了，未解决的事情，比已经解决的还要多。 不过好消息是玛莲妮亚的学院之旅告一段落，说不上收获颇丰，但是菈妮已经承诺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了。 治疗猩红腐败的希望重新燃起，借助两个大卢恩的力量，搞不好能把猩红腐败与她分离。 如此便能摆脱掉这种厄运——谁又何尝不是在于命运抗争呢？ 等赵肆和玛莲妮亚反应过来时，他们重新出现在讨论室，菈妮、布莱泽和猎犬骑士不见踪影。 卡利亚的魔法骑士们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纷纷站起来走出讨论室。 罗蕾塔慢了几分，从跪拜的姿势站起来，好像有点下盘不稳。 她耳边忽然出现菈妮的声音：“罗蕾塔，别硬撑了。” 罗蕾塔听了心中一暖：公主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白金之子是个特殊的种族，他们介乎于人与非人之间。 大多数生物都有亲族血缘，他们没有。因为白金之子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人造人，血管里流淌着银白色的血液，有个好听的名字白金血。甚至还有一种与他们同源的金属——苍银。 白金之子们依附于卡利亚，在山沟沟里建立小小的村落苟延残喘。二代白金之子有个大蛤蟆脑袋，全身发白，似乎有智力缺陷。 三代白金之子倒是有了人样，也有智慧，但短命，随着时间推移腿会无力化再也站不起来。 罗蕾塔见过白金村的老人，老人的腿会渐渐消失。最后只能在地上爬行，凄凉的死去。 她最近时常感觉腿脚发软，好在她能骑马，平时也都是坐着。身为禁卫骑士，经常坐着简直不像话。 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菈妮特意把她掉到了卡利亚城寨的王室赏月地，那里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段才对王族开放，罗蕾塔可以在那里尽情的休息。这样，腿疾便不会被外人知晓。 其他姐妹早已与巨狼伙伴远赴他乡，罗蕾塔也时常在想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找找有没有新希望。 只是禁卫骑士的职责让她放不下。 卡利亚的先祖接纳了白金之子的先祖，菈妮接纳了罗蕾塔。这份感情不是那么好割舍的。 罗蕾塔一直靠魔法和腿甲辅助双腿，费了翻功夫才走出学院，她尽力表现得像个普通人。其他人也并未发觉异常。 直到翻身爬上那匹比骆驼还要高大的骏马，才缓解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尴尬。 学院外的飞龙骑士亚杜拉，早已不见踪影，看来是跟着菈妮走了。 策马扬鞭，带着其他早已在马背等候的骑士们，返回卡利亚城寨。骑士们只道她走得慢是为了有气势，震慑宵小之辈。 没错，说的就是赵肆。 赵肆扶着玛莲妮亚坐下，与海莲娜一起招呼玛莲妮亚。等玛莲妮亚恢复过来，才准备暂时离开学院。 今天不适合留在这里。再者说，学院也没有客房能招待他们。这次人多，不好再挤在托普斯的秘密基地里，只好在镇子上找了一家旅店。 赵肆和菈妮在讨论室里发生的事，外人无从得知。目前的传言是：月之公主接见了协助魔法师与杜鹃骑士，保卫魔法学院的英雄。 想必他们一定是受到了赏赐与勉励，并一睹公主的真容。这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堪称祖坟冒青烟。忙着收拾残局的人，都对赵肆他们投来充满敬意的目光。 “我见过他，他跟托普斯是朋友！”有人认出赵肆，尖叫着说道。 “我想起来了，他还打了欺负托普斯的魔法师。”另外有人附和。 “从上次的事情，我就看出来了，他是个善良的人！”一个老头拄着拐杖，在向年轻人炫耀人生经验。 赵肆没有因为镇民们夸赞就飘飘然，他目不斜视扶着玛莲妮亚找到了还完整的旅店。 旅店老板相当热情，询问三人的名字，声称：“我要在招牌下面加一行字：拯救魔法学院的英雄下榻之处。” 赵肆赞叹：“大叔你可真有脑子，难怪你是老板呢。这地方怕不是会成为网红景点。” 开两个房间，赵肆一个单人间，海莲娜和玛莲妮亚一个双人间。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我师姐，我去学院找找瑟濂，问问两位大师的情况，和其他道具的开发进度。”赵肆说道。 海莲娜点头：“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玛莲妮亚躺在床上：“我又不是病人。” “师姐，你这可比病麻烦多了。还是先静养吧，你总不希望我去趟雪山上圣树通知米凯拉，叫他来接你吧。”赵肆笑着开玩笑。 “别，别告诉哥哥。不能让他担心。”玛莲妮亚这才听话的接受海莲娜的照顾。 赵肆退出去带上了门，出了旅店朝着学院走去。 没有托普斯带路，在偌大的学院中打听了一番，才找到瑟濂。瑟濂正在病房里照顾两位大师，两位大师此时昏迷不醒，不停地打摆子，似乎在经历莫大的苦难。 放传说级魔法的代价真大，回想起菈妮轻轻松松的放传说级魔法的样子，真是高下立判。血统一点都不讲道理。这里面还有一层关系，就是菈妮的心与暗月相当贴合，毫无排斥，她喜欢并且享受孤独冰冷与黑暗。 而两位大师一直惧怕着黑暗和崩毁，不能全身心的接受自己的魔法。由此引发出的反噬相当强烈。玄学与唯心，确实不讲道理。 “你来做什么？”瑟濂问道。 “来探望一下两位大师，我听说他们为了保护学院深陷昏迷。”赵肆说道。 “顺便来看看研发进度，对吧。”瑟濂是聪明人，说出了赵肆的根本目的。 赵肆也不藏着掖着：“对，也是为了看研发进度。而且咱们的合作要变更了，月之公主代表满月女王，也要加入进来。” 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越来越厉害，可比手上功夫要强太多了。 “菈妮也感兴趣？”瑟濂直呼菈妮的大名，心情可见一斑。 赵肆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当然。谁不喜欢新鲜东西呢？” 53.你的矛能否破你的盾 瑟濂听说了菈妮接见赵肆的事。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拉一位公主进研究项目，居然还是打着满月女王的旗号。母女二人相加，分量相当重。 满月女王失了智，可她依然是女王，名义上还是卡利亚全境的统治者。月之公主是名副其实的卡利亚继承人，代女王管理卡利亚，甭管是王室还是学院，理应归菈妮统一调度。 名和权，都被母女紧紧的攥在手中。瑟濂不喜欢王室，甚至先把学院独立出去，恢复到曾经完全自治的状态。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刚经历过癫火洗礼的学院，如何与王室叫板？还是得隐忍啊！至少要等到两位大师清醒过来，等到杜鹃重整士气补充兵力，等到……赵肆的魔法武器能够推广。 瑟濂的心思活络，已经想到了要是给杜鹃骑士们装配辉石铳，那可能真的能反抗卡利亚王室。方便快捷的释放魔法，进行魔法火力覆盖，让卡利亚城寨被魔法洗礼一遍。想想都痛快。 然而目前也就是想想。因为可恶的赵肆把菈妮也拉下场。阴谋的根本，便是建立在信息差上，赵肆狠狠利用了一把他与瑟濂的信息不对等优势。菈妮放过了他和玛莲妮亚，自不会到处宣扬在私人空间里的密谋。 赵肆更不会拿出来说。而瑟濂又无法向菈妮求证。她总不能跑去卡利亚城寨，质问菈妮：嗨，你是不是支持他搞魔法研究。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什么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赵肆无形中胆子大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面对玛莲妮亚的时候还好说，面对真正的公主菈妮的时候，也没太慌张，没腿软。 完整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还算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勉勉强强做到了空手套白狼。 ——下次要是能不被威胁，换成我威胁别人就更好了。 赵肆要是给自己打分的话，估摸着能有个及格分。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下公主。”赵肆直视着瑟濂。不得不说，瑟濂的魔女头罩有很好的掩饰作用，让人读不出她的微表情。 瑟濂说道：“不用确认了。”她也没地方确认去。 “那我们出去聊聊吧。”赵肆笑着说。 瑟濂点头，跟着赵肆出了病房，来到了学院的练习场地。瑟濂掏出一块辉石制成的学院徽章，其中似乎蕴含着澎湃的魔力。 她说道：“这是托普斯做好，准备交给你的。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代为转交。这里面封装着他的魔法——【托普斯的力场】。” 赵肆接过来打量：“终于完成了？” “对，这是目前可行的一个版本。”瑟濂说道，“他天赋可能够高，但是真的很刻苦，按照你的要求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好了这件道具。” 赵肆从腰间拔出辉石铳。做成手枪样子的短铳和做成盾牌样子的徽章，他忽然起了玩心：“如果用辉石铳，来打力场，会是个什么效果呢？” “这个简单，你来试一下就知道了。”瑟濂说道。 “有道理。”赵肆把徽章递给瑟濂，“来，你带上它，我来打。” “我？”瑟濂大感意外。 “对呀。”赵肆说道，“制作者亲自试验是很正常的事。托普斯不在的话，你来代劳也行吧。” 瑟濂叹口气，把徽章佩戴在胸前：“行吧。反正我对托普斯的实验成果有信心。” “我对他也很有信心。我也相信你们的品控。”赵肆拉远距离，大概得有二十米吧。 右手握着辉石铳的柄，左手拉开套筒打开枪膛，将一颗辉石子弹压入其中，闭合枪膛套筒复位。这支用陨石和辉石制作成的辉石铳，分量不轻，他觉得瑟濂他们是故意的，不然用木头应该就行。他们又不是没有用木头和辉石做成的剑。 辉石铳还未成熟到加装机械瞄具，而且赵肆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击锤这个设计，他还是按照理解用大拇指扳下击锤，然后凭借眼力锁定瑟濂。 “姐姐，准备好了吗？”赵肆这一刻特别开心，终于不是他做靶子了。 瑟濂摆摆手：“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肆一点都不琢磨怜香惜玉，食指直接扣下扳机。 “啪” 击锤落下，辉石铳里发出轻微的爆炸声，后坐力使枪口跳起，喷吐出魔法辉光，碧蓝色的光波中魔砾电射而出打向瑟濂。 “嗡” 瑟濂身上亮起力场，将魔砾弹开在地上，激起沙尘，在地上留下一个弹孔。 赵肆甩甩手：“怎么用魔法还是爆炸激发？”刚上手的时候没有防备，现在手有点发麻手腕有些痛。 “用一块辉石撞另外一块辉石，激发出魔法。这是能想到的，不用脑子也能放魔法的办法。缺点就是会爆炸，所以用料不能马虎，多一点炸膛，少一点威力不够。”瑟濂解释道。 赵肆打量着手中的辉石铳：“来，再试试。”他想测试辉石子弹的极限。 大拇指扳下击锤、食指扣动扳机、枪口跳动、魔砾出膛。如此循环往复，他越用越熟练，能够利用后坐力顺势扳下击锤，大大缩减发射间隔。 他之前没机会接触枪械，好在电影看得多游戏玩得多，单纯只是在模仿那些射击动作。只不过在现在他手脑协调度高，眼力也不错，能够快速掌握枪械使用技巧。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流水剑和欧赫剑舞的战斗技巧都能掌握，何况一支辉石铳呢。 在六发魔砾之后，辉石子弹彻底失去效用。拉开套筒飘起一缕青烟，崩坏残余的辉石子弹弹跳而出，赵肆左手抓住辉石子弹，脆弱的残余受不住力道完全碎裂，从碎渣来看子弹颜色暗淡失去魔力。 丢掉碎渣，清理枪膛，确保里面无异物后再压入新的辉石子弹，继续射击。 在一连试了十颗辉石子弹后，赵肆得出结论：一颗辉石子弹，大概能发射出6至7发魔砾。 从瑟濂脚下和身边墙壁上的弹孔来看，威力不比用法杖施展的【辉石魔砾】小。如果加大口径的话，辉石子弹可能表现的会更好，同时炸膛的可能性也更高。 赵肆退出辉石子弹，看着这颗子弹，应该是瑟濂他们参照图纸上的数据，依照实际情况进行微调后制作出来的。看起来是以9mm子弹为模板。能够有这样的成果，赵肆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交界地还停留在封建时代，铁匠们都忙着铸造农具或者冷兵器，还未有人想过做热兵器。嗯……可能他们连烟花都没见过。 托普斯制作的盾，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瑟濂胸口上的徽章依然熠熠生辉，不见衰弱。看来防御力还未见底。 这矛终究没攻破盾。 “起个名字吧。”赵肆举着辉石铳，“不如就叫‘试做型瑟濂9号单动辉石手枪’好了。简称‘瑟濂9号’。” “这什么土气的名字？而且为什么用我的命名？”瑟濂不解。 “哎，用人名给武器命名不是很常见吗，比如什么柯尔特啊勃朗宁啊，都是制作者的名字。”赵肆说的理所当然，“你们不还用自己的名字给魔法命名吗？” 瑟濂没听说过那些名字，所以直接省略：“那为什么是我的名字？” 赵肆指着徽章：“托普斯的名字已经用了啊。两位大师的名字留着跟更厉害的名字。我跟你讲，姐姐，这种武器搞不好会改变历史，你的名字可会被载入史册。” “那为什么是9号？不该是1号吗？”瑟濂没发现她逐渐接受了这种设定。 赵肆展示手中的子弹：“因为子弹的规格是9号啊。9号弹：辉石魔砾。” “1号弹是什么？” “没想好呢。” 没准努努力能开展第一次魔法革命也说不定呢。 赵肆还不忘嘱咐：“姐姐，千万不要私自量产，公主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瑟濂心神一震：难道他看出我的打算了？ 54.你怎么这么爱笑？ 在测试完新装备后，赵肆收起“瑟濂9号”，将力场徽章佩戴在腰上，用衣襟遮住。与瑟濂一起起草了新合同之后，他代替菈妮签字，将研发实验的成果尽数揽在怀中。 ——我的就是我的，谁都甭想抢走。 赵肆本就不满两位大师的无耻行径，与研究相关的权力当然要牢牢攥在手中。 连产品生产方面他都想到了：没有月之公主菈妮的允许，不得私自量产。 以此为基础有一条补充条款：在月之公主菈妮不在时，由赵肆全权代理。 菈妮当然不在，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赵肆纯属是拉大旗作虎皮，坑的瑟濂找不着北。 瑟濂心里也清楚，赵肆很可能是在懵她，没办法，只能硬吃哑巴亏，没办法找菈妮求证。 赵肆看着新合同相当满意，将自己与菈妮、托普斯那份带走后，瑟濂将她与两位大师的合同收起来。 回去的路上，赵肆只觉得一身轻松，特别高兴。按照习惯来说，遇到了好事怎么也得搓一顿，啤酒烧烤火锅，全都得整上来，来个不醉不归。 可是……交界地没火锅啊！ 律法那么好用，也不说升级升级餐饮行业。一帮不干正经事的家伙，最后只能落在内斗上面。 赵肆叹口气：“还不是得靠我提升一下交界地的整体幸福度吗。”他感觉自己好久没喝过酒了。 回到旅店就找老板商量烧烤和火锅的事。锅、煤炭、肉啥的都是现成的，可是调料不好整。辣椒倒是有，孜然、麻酱、酱豆腐、花生碎、芝麻香油等等调料去哪里找呢？ 啤酒有，他们这里叫麦酒，简单直接的名字，代表了制作原料是小麦。金黄色的酒液大受欢迎，高档一些的酒，还有蜜酒。用蜂蜜酿制的酒，更加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两种酒水都是金黄色的，很符合黄金王朝的定位，因此大受欢迎。 艾尔登世界毕竟取材自现实和神话，自然会有相似的东西。 在赵肆跟老板商量好器皿和材料后，兴冲冲的去找海莲娜和玛莲妮亚。敲敲门，在听到“请进”后，赵肆才推门进去。 四下张望，只看见玛莲妮亚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没见到海莲娜。 “师姐，海莲娜呢？”赵肆问道。 “在你走不久，就有个魔法学院的教授来找她，说是有谢礼。”玛莲妮亚说道，“她就跟着那个教授出门了。” “哦，教授，谢礼。”赵肆没太当回事，“那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兴许快回来了吧。”玛莲妮亚说道。 赵肆走过去，依靠在阳台栏杆：“这还等她吃晚饭呢。” 经过战火洗礼的门前镇，正在重建，居民们忙忙碌碌修补房屋与街道。杜鹃和魔法师们也多有帮忙，看起来一副互帮互助的光景。有魔法就是快，简单的修补三两下就能完成。杜鹃也井然有序，帮助镇民搬运修补材料，修桥补路不在话下。 赵肆笑了：“这么活着不也挺好吗。” “怎么好？”玛莲妮亚不解。 “人活着怎么都是活。吃饱穿暖有的玩，平安过一辈子不就好了吗。”赵肆看向玛莲妮亚，“我倒是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开心过一辈子。可是吧，简单的愿望最难实现。” “我又何尝不是想这样生活呢？”玛莲妮亚叹气，“如果不是身有诅咒的话，我倒是想去游山玩水，甚至离开交界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交界地四面环海，可以坐船远航去其他地方。蛮荒地、边境地，哪里都好，都可以去看看。还有游牧民族在交界地之外生活，搞不好她的老师盲眼剑士就是游牧民族的人，坐船跨海来到了交界地。 而交界地是世界的中心，王城罗德尔是所有地区的共同首都。犹如《冰火》里的君临城是七大王国的首都一般，所以谁都眼红这块地方。 “诅咒总有消失的那一天。”赵肆笑着说，“这不还有满月女王的希望在吗。” “你好像特别爱笑。”玛莲妮亚忽然说道，“自打认识你，就总觉得你经常笑。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笑还需要理由吗？”赵肆没明白。他确实爱笑。 “有什么开心的事值得笑吗？”玛莲妮亚将问题说的更明确一些。 赵肆想了想：“当然咯。我们做成了这么多事，当然值得庆祝值得开心呀。你想啊，难过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倒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点呢。有时候人伤心难过，并非是因为外界因素，而是自己不放过自己，跟自己钻牛角尖。” “钻牛角尖？”玛莲妮亚沉思。 “是啊。”赵肆说道，“神经大条一些，心脏大一点，不要啥事都往心里装。别总看给自己添堵的东西，人总能快乐起来的。” “我觉得……我可能失去了快乐的能力。”玛莲妮亚越说情绪越低落。 赵肆说道：“师姐，你这样可是抑郁症前兆啊。不会是猩红腐败把你侵蚀的，脑子不能分泌多巴胺了吧。你想想，你哥哥和你大哥，不都挺疼爱你这个最小的妹妹吗。” 米凯拉没的说，葛德文真是赵肆瞎说的。 哪成想听了这话，玛莲妮亚本来有些痛苦扭曲的面容，忽然舒展开来：“是啊。哥哥和大哥对我都特别好。尤其是大哥，你的笑声总让我想起他。” “啊？”这回轮到赵肆惊讶了。 “大哥笑起来，总让人觉得特别爽朗，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我的忧愁也会烟消云散。小的时候，哥哥就说：葛德文哥哥是个如太阳一般的人，能温暖别人。我觉得他肯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璀璨、一尘不染。” 这评价高的，估计都快超过拉达冈了。 仔细看玛莲妮亚的五官和脸型，能发现她长得很像拉达冈，身形上也比较健壮，与拉达冈有几分相似。这闺女随爹果然不是瞎说的。 “总听你们夸葛德文多好多好，搞得我也想见见他。可惜啊，我只是圆桌厅堂的打工人。”赵肆装模作样的叹气。 “你想见大哥，是因为你说的那个阴谋吧。”玛莲妮亚识破了赵肆的小心思，“就算菈妮姐姐不想杀大哥，也不能放任她自杀吧。” “当然不能放任她，乱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赵肆所谓的下场，不是针对菈妮，而是针对交界地。 玛莲妮亚点头同意：“随随便便就死了，确实不是件好事。”她是从自身立场出发，受到猩红腐败折磨都没想到自杀，她不太能懂菈妮的心情。看谁不爽就杀谁，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要是想见大哥的话，我建议你或许可以试试众武斗技场。”玛莲妮亚说道，“斗技场位于盖利德。拉塔恩哥哥尚武，虽然他的红狮子城也在盖利德，算是离斗技场比较近的。那里的战斗祭典都是由他举办，你要是能在那里击败所有斗士，夺得冠军，就有机会进入王城的斗技场。” “我以冠军的身份进入王城斗技场，再跟其他冠军决斗，然后就能吸引葛德文来观看决斗吗？”赵肆进行合理的推理。众武斗技场决出地区冠军，再投放到王城斗技场，让地区冠军决出总冠军，这都是基操。 “没错。到时候盛大的决斗，王室成员也能参加，冠军可能会受到王室的青睐。我想那也是我能进王城的时候，说起来我也很想参加决斗。”玛莲妮亚神色有些黯然，“可是碍于身份……” “想去就去好了，我们一起去。”赵肆说道，“身份什么的都无所谓，先打个痛快再说呗。” 就是这位神人姐姐去了之后，八成是炸鱼塘。 55.海莲娜的困扰 早些时候，赵肆还在学院。 海莲娜陪玛莲妮亚聊天解闷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海莲娜走过去隔着门问道：“谁呀？” “我是魔法学院的教授，叫塞尔维斯。” 门外是个声音有些尖锐的男人在说话。 海莲娜没有贸然开门：“您有什么事？” “我是代表学院来感谢诸位英雄的。”塞尔维斯说的很巧妙。 海莲娜这才打开一条门缝：“我们也是助人为乐。” “果然品格高尚，但是该有的报答还是要有的。”塞尔维斯说道，“我也不知道诸位喜欢什么，所以没有贸然准备，不如请小姐跟我走一趟，看看喜欢什么，我、呃，学院送给你们。啊，可别说要地皮这种难办的事哦，呵呵，这我可做不了主。” 他开着自以为好笑的玩笑。海莲娜尴尬的陪他笑两声：“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什么都不需要的。” 塞尔维斯头戴魔法教授特有的大檐帽，帽檐下面绘制着星星的运行轨迹，脸上戴着面具，面具的嘴部位置特意缝着金线，这是拉达冈留下的规矩，不让教授们说关于他的事。 身上则穿着同样绘有星星运行轨迹的鲜艳蓝色长袍。 这家伙堵住门：“不行，这是领导给我的任务，要是不能完成的话，那可糟糕了。”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回去就说感谢我们已经收到了。”海莲娜没想到这人如此难缠。 “不行，怎么能如此对待英雄呢？您放心，不用为学院省钱，门前镇随便逛，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塞尔维斯的态度近乎于哀求。 海莲娜叹口气，感受到了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便回头跟玛莲妮亚说道：“米莉亚小姐，我要跟这位叫塞尔维斯的魔法教授出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 刚才二人的对话，玛莲妮亚都听见了，也没感觉出塞尔维斯有什么问题。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再者说赵肆去去就回，没准他们还能碰上呢。 玛莲妮亚便说道：“行，你快去快回。” 海莲娜这才与塞尔维斯出了门，心里想着赶紧打发走他就好了。 门前镇里逛一逛，海莲娜没什么想买的。塞尔维斯就一通乱买，什么衣服啊饰品啊零食啊啥的，买了一大堆，手里拎着怀里抱着，俩人跟大采购似的。 “东西太多了。”海莲娜抱着一大摞，脸都给挡上了，幸好她不用看路。 塞尔维斯笑着说：“不多不多，想必您也感受到我们学院的热情了吧。” “是啊，太热情了。”海莲娜尴尬一笑。 塞尔维斯开始尬聊：“还没问小姐的名字呢。” “我叫海莲娜。”海莲娜只盼着赶紧回去。 “哦，海莲娜小姐。我听说您是指头女巫？”塞尔维斯说道。 “对。”海莲娜回答。 塞尔维斯说道：“你们这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得跟着褪色者到处跑。” “也分时候。主要看指头大人分配了什么任务，褪色者大人又要去哪里。”海莲娜说道。 “那你们出差是公费还是自费啊？” “啊，是公费。跟着指头大人待遇还是不错的。” “那平时吃饭怎么办？” “圆桌厅堂包吃住。” “这次来学院是有任务吗？” “不，只是我的褪色者想来旅游罢了。” “用的公费啊？” “怎么可能，乱用公费可不行。” “哎呀，回去报销的时候填单子里不就行了，哪看得出来。” “呵呵，指头大人还是能知道的。” 这么尴尬的闲聊，海莲娜头一次遇到。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海莲娜掉头就想往回走。太阳还挺高呢，就说时候不早，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 塞尔维斯却拦住她：“啊，是不早了。刚好这边有家餐厅，我请你吃晚饭吧。利耶尼亚的湖鲜可是很美味的，在其他地方很难吃到的大蟹黄，在这里能吃到最新鲜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回去和大家一起吃。还有这些东西要带给他们。”海莲娜绕开塞尔维斯，抱着东西小跑起来，连东西掉了都顾不得捡。 太怪了，在他身边呆着身为女巫的强烈感应，总是在给她传达危险的信号。现在赵肆和玛莲妮亚都不在，她一个主打辅助的女巫，遇到危险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塞尔维斯在后面追着：“喂，别跑啊。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看东西都掉了。” “真的不用了！”海莲娜的感应敏锐，就算塞尔维斯带着她七扭八拐的乱走，她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就是她抱着东西跑起来不如塞尔维斯方便，若是将东西全部丢掉，又怕激怒塞尔维斯——那么做是真的撕破脸皮。 耳朵里听着塞尔维斯追在后面的脚步声，海莲娜越发觉得心慌，好在现在门前镇有很多人在外面，还有杜鹃士兵在，才让她觉得塞尔维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若是不小心被带到了人少的地方，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本想求助杜鹃，可一想到杜鹃是学院的私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杜鹃到时候帮谁还不一定呢。 “嚯，你不是那个用流水剑的小鬼头，身边的女巫吗？怎么自己在这里乱跑？” 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海莲娜感应到犹如磐石般的安全感，觉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后面那个魔法教授在追我！”海莲娜赶紧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陌生人冲着塞尔维斯大喊，“喂，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里追一个女孩子？” 塞尔维斯停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戴着“老翁”面具，穿着芦苇之地特有的武士铠甲的男人，有些诧异：“这位先生，这与你无关吧。” “我认得这个女巫，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老翁说的理直气壮。 塞尔维斯眉头微皱：“他们是学院的英雄，我只是想请她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而已。” “表达感谢，你不该请所有人都来嘛？”老翁嗅到了不对的地方，“怎么缠着小姑娘不放？这样吧，等我遇到了那个小鬼头，就帮你转达：你要请他吃饭。” “呃……”塞尔维斯一时语塞，“那、那那那也行，有您代为传达再好不过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呵呵。” 他自知没机会了，便灰溜溜的走了。 海莲娜向老翁表示感谢：“多谢，您认识我的褪色者吗？” “认识。他下巴上的伤，就是我斩的。”老翁说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顺便看看小鬼头。” 海莲娜一听这个，就跟那天的事对上了号。 “您怎么知道我的？”海莲娜没挪步。 老翁说道：“哈哈，当初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打听过了。你们走了之后，我还跟那个木讷的托普斯聊过天呢，放心吧，我的目标只有‘白狼战鬼’。” 海莲娜听到这个才觉得放松，与老翁一起往旅店走，路上得知老翁是云游四方的武士，追求着剑道极致，渴望与强敌交战。 在之前的癫火之战里也出过力。 “幸亏没着急走，不然就错过这场大战了，哈哈。”老翁并未受到英雄的待遇，他对此满不在乎。对他而言，名利早已经不重要了。 56.夜宴 在阳台上的赵肆，看到了回来的海莲娜，以及旁边的老翁。 “喂，海莲娜，你怎么跟老翁在一起？”赵肆扒着阳台栏杆挥手呼喊。 海莲娜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回来啦！我遇到了点事情，是老翁先生帮我解决的。” “遇到事情？”赵肆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待会儿再说！”海莲娜说着话，钻进了旅店。 老翁紧随其后。 回到屋子，海莲娜把今天的事给赵肆复述一遍。 赵肆听了立马站起来：“赛尔维斯？看我不打掉他满口牙！” 海莲娜硬把赵肆拉着坐下：“别这么冲动，你打了学院的教授，那就算公主罩着你也不行啊。”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了。”赵肆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有仇不过夜”或许应该加入人生原则中。 玛莲妮亚也说道：“想出气也得先做好准备。” 老翁注意到玛莲妮亚，摸着下巴说道：“嗯…你就是那个义手女剑士吧。” 玛莲妮亚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姐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都是姐的传说。 “听说你有无敌的飞翼。”老翁的手按在刀鞘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 玛莲妮亚摇头：“没这个精力。” 老翁眼力过人，看出了玛莲妮亚状态不太好，有些惋惜：“可惜了。” “不可惜，等众武斗技场的战斗祭典开始时，我们也会去参加。”赵肆说道。 “哦？”老翁动了心思，“你一时半会不回王城了？” “对。”赵肆点头。 “哈哈，”老翁一拍手，“那我也去战斗祭！” “你想去就去。”赵肆说道。 海莲娜这时候揉着肚子：“吃饭吧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好！”赵肆又对老翁说道，“要不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感谢你帮助我，也感谢你帮了海莲娜。” 老翁毫不客气，爽朗大笑：“好啊！” 夕阳西下。黄金树的光芒，跟个大路灯似的依然照耀交界地。 旅店老板在外面支起桌子点上油灯，侍女端着火炉子和装满水的小盆，放在桌子上，点上火烧水。 各式菜样和肉铺满一桌子，一桶蜜酒和一桶麦酒，摆在桌边。金黄色的酒水，反射着黄金树的金光，好像受到了金色的赐福。 另外又有人拿出火炉和铁板，把铁板放在火上烤着。 赵肆带着大家出来，看着准备好的饭局很是高兴。 自豪的说道：“今晚咱们来个烧烤涮一体！” 其他人不是傻子，面对这些用具和食材就大概知道该怎么吃，尤其老翁还有吃寿喜锅的经验。 本来嘛，烧烤和涮就是比较原始方便的吃法，节省了食材精加工的时间，而且吃的更多的是调料的味道。 但是这种火热的气氛，很容易调动起激情，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食物调味、酒精，冲上大脑引发化学反应，使人暂时忘记一些烦恼。 玛莲妮亚对酒精只是浅尝辄止：“我在圣树的时候，基本不喝这东西。”她见过很多军人喜欢酒，但是酒会麻痹她的神经削弱她的意志力，这是个很可怕的信号——有可能放出猩红腐败。 都是自己人，才不会有人逼她喝酒呢。倒是海莲娜很豪爽的用木制大酒杯，从啤酒桶里舀了满满一杯酒，咕咚咚的全喝光：“没关系，我帮你喝，哈哈。” 赵肆眼珠子都看直了，平时看起来知书达理柔柔弱弱的海莲娜，这怎么还是个酒蒙子呢？ 老翁赞叹：“女中豪杰。”他摘掉了面具，露出真面目。 典型的芦苇之地长相，塌鼻梁小眼睛，大嘴，国字脸，幸好没留月代头，不然一股大河剧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肆用叉子插起一摞肉片，蘸好辣椒和盐，放进口中大口咀嚼。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肉味被辣椒和盐充分激发，在口腔里爆炸，油脂充满嘴巴。 “嗯，这才叫活着。”赵肆满脸的幸福，将肉吞咽下肚，又用牛角杯舀了一杯蜜酒，咕咚咚一口气全灌下。 老翁同样拿起牛角杯：“哦，这么豪爽，来，喝一个。” 赵肆又舀一杯，与老翁碰杯后大口喝酒。蜜酒和麦酒混着喝，相当上头。出乎意料的是，赵肆这具身体的酒精耐受度相当高，俩牛角杯的酒下肚，除了撑得慌之外，头是一点都不晕。 看来原主人也是个酒蒙子啊。 过会儿，老板端着蟹蛋上桌。利耶尼亚湖的螃蟹，跟一间屋子一般大。蟹黄自然也不小，大的跟蛋似的，所以叫蟹蛋。 取一颗丢进嘴里，鲜美可口，咬下去在口腔里爆浆。有点像是吃撒尿牛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翁都有点发懵：“你们……在庆祝什么啊？” “嗯……打胜仗了，各种意义上的。”赵肆喝酒喝的眼睛发红，笑着说道。 “打败一些疯子，就这么高兴？小鬼头，你太沉不住气了。”老翁又在教育赵肆。 赵肆放下酒杯，打了个嗝：“我怎么沉不住气了？” “什么叫怎么？一点小小的胜利就大排筵宴，你说你沉得住气吗？”老翁也放下酒杯，“据我观察，你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人对吧。” “呃……”赵肆一时语塞。 老翁没管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往好里说是纯真，有赤子之心。往坏里说就是幼稚，不成熟。或许你很有些小聪明，可当你的小聪明用完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赵肆沉默不语，老翁说的有道理，他现在能嘚瑟是因为掌握了信息差，度过阴谋之夜后，“故事”就会脱离他的“掌控”。 老翁在芦苇之地时，就曾是“师范”，调教出了名为稻叶众的武士团体，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挺准的。 “小鬼头，只靠装腔作势油嘴滑舌是走不长远的。”老翁语重心长，“若是你想成为夏玻利利那样的弄臣、国王面前的小丑，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国王的小丑。国王总是会在宫廷里养一个小丑，小丑当然是负责搞笑逗国王开心的。足智多谋、幽默滑稽，诗词歌赋全都得会，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君主一笑，君主要是没笑，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但是因为离君主最近，又能以开玩笑的方式讽刺挖苦君主，所以获得了唯一的“言论自由”，同时还能说点悄悄话，以玩笑的方式提供些建议。这就出现了小丑一句话，就可能平息争端或者要人命的情况。 老翁很显然是在说赵肆就是这种小丑，还没往引申义里说呢。 “话又多又密，显不出你有本事来。智者不用话多。”老翁说道，“当然，你可能是个愚者。自负、天真浪漫、活在梦幻里、不现实，同时又勇于冒险有无限的可能性。谁知道呢？” “那我该怎么做？”赵肆向老翁虚心求教。 “闭上你的嘴巴，多听、多看、多感受。”老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狼没教你这些吗？” “说来惭愧，我认识巴师父的时间尚短。”赵肆叹口气，“我人生中很多重要时刻，没有人指点，全靠自己瞎撞瞎碰，碰了一脑门子灰还不得其法。” 赵肆自认不是什么聪明绝伦天赋异禀的人，他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份子。也有人对他说过“你该成熟点”、“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太废物了吧”、“你是弱智吧”。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就像一些鸡汤文里写的：成熟稳重富有担当能解决一切问题，又能赚钱又能顾家，身材好高智商高情商能取悦女性，像个超人一样做优质男性。 然后反问：你为什么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接着又说什么：你得自律、你读的书不够多、你不会投资、灵魂和身体总得有一个在路上，快点来买课吧，上了我的课你就能好。 赵肆每次都摇头叹息，生活已经很累了，只想在游戏里逃避现实，清空自身的烦恼。要是事情那么简单的话，那不是人人都是成功人士了？ 赵肆摇晃着酒杯：“我……之前确实有点幼稚，把很多事情都想当然了。幸好运气不错，才没惹出大乱子，丢了命。” “你那是撒娇吧。”老翁一点面子不给赵肆留，“你该谢谢这两位小姐，愿意让你撒娇。” 听了这话，赵肆的脸腾就红了。 穿越有压力，潜意识里，他又何尝不是想找到个依靠，想寻求庇护呢？ 普通人突然到这鬼地方，一下子就变成龙傲天，这才奇怪呢吧。 57.有仇不过夜 似乎不论到了哪里，对男人的要求都特别多，压力也特别大，“撒娇”、“寻求保护”特别违反“男人”这个形象的定位。穿越到异世界里就该勇猛无畏或者智计百出，强大的形象总是受人喜爱。可赵肆做不到啊。 在异世界里能有众多优点混出一片天的人，在原本的世界里想必也能过的很好吧。不然那些受人喜爱的优点，总不能是从异世界凭空出现的吧。 觉得异常尴尬的赵肆，只好用喝酒来掩饰。好在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都没有“目光”，否则他一定觉得如坐针毡如鲠在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老翁不依不饶：“还是那句话：你暂时可以这样，可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那除了闭上嘴巴之外，我还有没有别的成长办法？”赵肆问的很迫切，他感觉抓到了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如果是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的话，我会从身到心全部锤炼一遍。你的话，你不是我的弟子。”老翁的言外之意是：我不会收你做弟子。 老翁收徒弟，天赋、心性一样不能少，赵肆的心性直接被他过滤掉——不在考虑范围内。 “人生中重大的转折或者事件，能快速帮人成长，你有这样的事吗？”老翁想听赵肆列举几件事。 没想到赵肆摇摇头：“没有。我的人生写在纸上的话，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出生、上学、工作、娶妻生子、死亡。连悼词都得由办白事的司仪现编，墓志铭这种奢侈的东西更是想都甭想。 假如他能有儿孙的话，也不会回忆起这位长辈有做过什么露脸的事吧。主要他也没什么事迹可讲。 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生活过得都跟同一天一样。 这是穿越之前的遐想，那穿越之后呢？ “嗯，算上今天的话，我打了两场仗了。”赵肆说道，“都还活着，这算大事吗？” “摩恩城一次，这里一次，对吧。”老翁对赵肆的情况还真是相当了解，为了查巴格莱姆，连赵肆都不放过。 “看来对你而言，这就是很大的事了。”老翁摇摇头，“我本以为你早该习惯了战争呢。那种铁与血的交融，本应是家常便饭。” “没有，绝对没有。”赵肆摇头，“我还没习惯战争，也没杀过多少人。” “难怪啊。”老翁感觉破解了谜题，“你就算是杀二十年的猪，都不会是这样的心态。看来你以前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风雨摧残。指头千挑万选，还能选出这样的人，滑稽了。” 可能岁数大的人都比较喜欢传授人生经验吧。赵肆没什么可反驳的，只好侧耳倾听。 “您说的可太对了，老翁先生。”海莲娜突然插嘴，用油乎乎的手拍着赵肆的肩膀：“这家伙一直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打仗他不行，吃喝玩乐他能排第一。没想到会被指头大人召唤，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嗝…还是一副蠢样。不过我特别欣慰的是，他比以前胆大了很多，居然敢主动提出来学院玩。” 这丫头喝的小脸红扑扑的，明显是喝多了说胡话。 “我哪有那么不堪嘛。”赵肆扶正海莲娜的身子。 “显而易见。”老翁笑着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赵肆也站起身：“我送送你。” “不用，我没那么多规矩。”老翁擦擦嘴，重新戴上面具。 “别，我有事想跟你说。”赵肆很真诚，“请务必等我一下。” 老翁想了想，点点头，走到一旁靠墙站着。 赵肆在把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送进房间后，玛莲妮亚只说：“早去早回。” 可能对于海莲娜差点遇到危险，她也有些自责。猩红腐败把她的感应都搞迟钝了。 赵肆点点头，出了旅店，在水池里洗了把脸，出去找到老翁。二人在黄金树的光芒下散步，逐渐步入无人的黑暗。 赵肆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学院找那个塞尔维斯，你能跟我同去吗？” “我可没空陪你玩闹。”老翁说道。 “不是玩闹。”赵肆说的很认真。 “嗯？你知道‘玩闹’的意思吗？”老翁直视赵肆的双眼，想在其中找到软弱。 赵肆眼神不变：“我明白。所以我才想让你看看我的表现。” “哦吼，摸不准自己的行为，所以打算找个第三者来监督吗？”老翁呵呵一笑，“矫正身心，可是师范该做的事。” “对。我想请你帮我。”赵肆又重复一遍。 老翁思考片刻：“行，帮你这一回。我也想看看，你会成为怎样的一柄剑。” 赵肆半开玩笑：“我希望是能弑神的剑。” 在老翁门下，稻叶众必须要经过“人斩试炼”。 顾名思义，说的就是砍人。老翁不允许他们杀普通人充数，一定要去找浪人、武士这种有武艺的人决斗。 如他所言，必须要经历铁与血的洗礼，心神才能有所成长。 那问题来了，赵肆明明参加过战争杀过人，怎么不行呢？ 原因有很多，一是杀人时的心态，二是被杀的对象，三是杀人后的压力在哪。 赵肆参加的战争都又快又急来不及紧张思考，一见面就开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注意力不集中就会死。 杀死的对象要么是没救的癫火患者，要么是类人的亚人和混种。杀人原因是指头的任务、为了保护摩恩城和门前镇。 崇高的目标与获胜后伊蕾娜等人的笑容，大大降低了他的心理压力，都不带做噩梦的。还能心安理得的将所有都推到指头身上，潜意识里告诉自己：都是指头让杀的。 而且战斗记忆也在淡化他对杀人的感受，好像很平常。可实际上他还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杀心。 这一次，是他真真正正起了杀心，出于自己的本心，他想要杀死一个人——塞尔维斯。 他相信，自身的实力足以达成这个目的。可是他怕临门一脚的时候，心有怯意，该下手的时候不下手，所以才叫老翁给他压阵监督他。 毕竟这里不是战场，并非你死我活的绝地，他也不是保护其他人的战士，而是要化身满足内心欲望的杀手，没有太崇高的目标能够做心理支撑，更不可能告诉海莲娜：我为了保护你，把白天那个教授给杀了。 即使他知道：塞尔维斯会用药水将活人弄到密室，然后制作成傀儡。 塞尔维斯有一套自己的美学逻辑，将活人制作成傀儡是独属于他的艺术。但是赵肆不在乎这些，敢把坏主意打到海莲娜身上，就是不行。 他将一颗辉石子弹叼在嘴里。 老翁问道：“你这是干嘛？” 赵肆吐出子弹：“防止我多说话，我一紧张就更想说废话。”说完又把辉石子弹塞进嘴里含着，并且蒙上了脸。 二人趁着夜色借着黄金树的光亮，走向学院。 塞尔维斯在哪很关键，赵肆刚好认得一个很了解塞尔维斯的人——瑟濂。 58.人被杀，就会死 夜晚的学院很少有人走动，尤其是经历了白天的战斗后，魔法师们都急匆匆的睡觉。越早休息，越有助于恢复脑力。 夜间的安保就交给了人偶们。 人偶的活动范围可比人要大的多，趴墙上房顶都是基本操作。 而塞尔维斯就有个维护人偶的兼职，除了上课外，他几乎所有时间都与人偶泡在一起。 擦拭人偶、检查零件、进行维护，他一个人就能把全学院的人偶都摸过来。 当然，这不是一天内能做完的事。 其实他还想摸摸结晶人，奈何结晶人有自己的思维，不叫他碰。 “真奇怪，那个小女巫看起来傻傻的，没想到警惕性这么高。”塞尔维斯一边清洁着人偶，一边嘟囔着。 他好像真的没发现，自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将一具人偶擦干净。塞尔维斯雀跃的结束了今晚的工作，他要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在他的教授办公室里，除了有寝室之外，还有一间密室。 里面摆放着他的“珍藏”。 一路小跑着回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因为在海莲娜之前，他早已捕获到了想要的猎物，即使那会点燃某人的怒火，也在所不惜。 话说回来，用活人做傀儡，谁听了不觉得气愤？他们的亲朋好友又如何能接受？ 塞尔维斯可不管这些，只是专心于自己的艺术创作。 人啊，终究是会老会死会破败的。可做成傀儡，不就是永恒的了吗？ 塞尔维斯步入办公室，先点上灯，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处理一些文件，准备好明天的教案。 然后，真真正正的迎来了他的私人时间。 走进寝室，拍一拍挂着油画的墙。那道墙虚化消失，露出后面的通道。 他放一个【星光】魔法在头顶，明亮的淡蓝色星光，照亮了四周。 拾级而下，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的鞋跟声在回荡。 “哒哒哒” 如同恶魔的低吟，逐渐接近受难者。 用钥匙打开阶梯尽头的铁门，门轴发出“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声音更大，若是做贼心虚的人想必会被吓一跳。 但是心中只有创作的塞尔维斯，充耳不闻。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误。 “这都是艺术，是那些庸俗的人终生无法理解的艺术。”塞尔维斯照镜子的时候，时常这么说。 看起来像是夸赞制作的杰作，可感觉更像是在夸赞自身。 进了密室点上灯，昏暗的油灯照亮了密闭的空间。 反手关上门，塞尔维斯双眼放光的看着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那是个身穿男装的美人。穿男装是为了方便战斗，而男装也无法掩盖她的身材和美貌。 那是任谁看了都会心醉的长相，连“百智爵士”基甸都不例外。 塞尔维斯俯身仔细观察着美人，不由得深吸口气，嗅探她身上的味道。 “如同托莉娜睡莲一般的香气。”塞尔维斯摸了摸面具，“哦，闻多了可是会晕过去的。” “朵罗雷丝小姐，有无声猎人美誉，人称‘深眠之箭’的你，有没有想到会沉睡在这里呢？”塞尔维斯很自得，“为了得到你，我可是不惜惹恼那个麻烦的家伙。不过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去圆桌厅堂呗。” 他又俯下身子，直视朵罗雷丝的睡颜：“一个有智慧的人，明知道自己的朋友被人掳走了，却什么都不做。你说这是聪明人吗？嗯，我不好说，有机会的话你或许可以问问他。” 他就像个有恋尸癖的王子，贪恋着沉睡的朵罗雷丝。 说起来，他们是认识的。 初次见面是在圆桌厅堂，塞尔维斯第一眼看见朵罗雷丝的时候，就决定要将她加入自己的珍藏。 朵罗雷丝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犹如托莉娜睡莲般神秘。只是在她身边，塞尔维斯就有沉醉的感觉。 很难现象她会成为双指的人。 “她身上有天赐的美，居然来做杀手。真是浪费啊。”塞尔维斯在无人时，宣泄着不满。 他尖锐的嗓音越发刺激耳膜。 心动不如行动，他在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将魔爪伸向了把他当做朋友的朵罗雷丝。 谁能想到圆桌厅堂里，竟然埋藏着危险呢？可实际上，圆桌厅堂从来都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指头在安保方面，可以说是搞得一塌糊涂。 在朵罗雷丝喝下掺有药水的酒后，她昏迷过去。 塞尔维斯趁机将她运回了学院。 知道了这件事的基甸，作为朵罗雷丝的好友，只是威胁了一番塞尔维斯，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塞尔维斯依然快乐的活着，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是失去了两个“朋友”而已。 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塞尔维斯正是趁着圆桌厅堂人少的时候下手的。 所以根本没人来解救朵罗雷丝。 塞尔维斯准备着魔法道具，要将朵罗雷丝制作成傀儡。 制作傀儡的过程相当复杂，而且都必须保证灵魂上的完整。 并且确保塞尔维斯能操纵他们的灵魂。 要说的话，跟停留在骨灰上的灵魂有些像。 所以“移魂大法”成了塞尔维斯的秘技。先把灵魂移出来储存，改造尸体成为傀儡，再把灵魂放回去。 如此便能完成一个有着“ai”的傀儡，在塞尔维斯眼中，这比那些傻呆呆的人偶强出不知道多少。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塞尔维斯活动着手指，像是个将要工作的雕刻家。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爆炸声，他的脑袋还没等转过来呢，便如西瓜般炸裂，乱七八糟的东西飞的到处都是。 站在门口的赵肆举着“瑟濂9号”，依然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试做型辉石铳问世以来，第一次见血。 用刀杀人和用铳杀人，感觉真的很不一样。手上没有金属切割肉体和骨骼的感觉，随着一声响，敌人就倒了，感觉还挺轻松。 但是赵肆没放松，冲着塞尔维斯的尸体又补了三发【魔砾】，看着塞尔维斯的尸体破破烂烂没其他反应，才放下心来。 尸体虽有血肉，却无内脏，里面填充的是齿轮和传动杆。不像是人类，倒像是傀儡。 老翁在一旁说道：“奇怪了，这个好像不是本体。” 赵肆忍住了惊讶和吐槽，先把朵罗雷丝扶起来查看情况。发觉朵罗雷丝陷入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他打算把朵罗雷丝带回旅店。 他嘴里咬着子弹，脸上蒙着布，只好给老翁打手势。 老翁看了有点不耐烦：“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帮你把她带出去。” 俩人能潜入进来，自然能再出去。 潜入的技巧，还得多谢老翁的指点呢。是正常的潜入，不是无双潜入。 赵肆背起朵罗雷丝，跟着老翁一起出去。他没想到塞尔维斯不是本体，本体在哪现在也无从查证。 他能做到的就是在瑟濂的房间翻找到笔记，然后从笔记里了解到塞尔维斯有个密室。 魔女瑟濂可能是最熟悉塞尔维斯的人了，她都没记载关于“本体”的事，那只能说明塞尔维斯藏的特别深。 深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59.藏 回去的路上，老翁窃笑：“我还以为你要找到那个魔女，去问她：嗨，你知道塞尔维斯在哪吗？没想到居然是去偷线索。” 赵肆点点头，拍拍胸脯，伸手指比了个“1”，意思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背后的朵罗雷丝往下滑，赵肆急忙颠了一下，背稳一点。 老翁问道：“要是瑟濂的寝室里没有线索，你怎么办？” 背着朵罗雷丝的赵肆，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翁摆手：“你可以开口了。” 赵肆这才单手扯下蒙面巾，吐出辉石子弹，喘口气说道：“好像，没什么办法。” “这次是你运气好，刚好有线索。”老翁不忘教导，“下次你再做这种事，记住：先踩点、摸规律、再下手，一击不成赶紧跑再做打算。” 赵肆一个劲点头，将老翁的教导谨记在心。这次刺杀确实太仓促了。 “你背上这个打算怎么处理？”老翁问道。 “先带回去。”赵肆回答。他不能把朵罗雷丝一个人丢下，塞尔维斯事件的受害者能救下一个真是不容易。 “就是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赵肆有点担心。 老翁说道：“你不必害怕，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他的本体一定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想想也是，塞尔维斯连是谁都来不及知道，脑袋就被打崩了。 对于本体来说，应该只知道有人闯入了密室，杀死了“替身”，却不知道究竟是谁也无从查证。 很可能躲在角落里，怕被仇家找上门来。也可能早就转移阵地，去了其他地方。 “这等宵小之辈，不会有什么胆气来直接报复的。”老翁对塞尔维斯如此评价。 “对了，你的武器很有趣，是某种魔法吗？”老翁早就想问赵肆的辉石铳了。 多亏了塞尔维斯是在密室里，所以不怕辉石铳的声音传到其他人耳朵里，能够尽情的开火。 “是。”赵肆说道。 老翁起了好奇心：“不知道我的刀能不能斩开呢。” “还没出现魔法被劈开的记录。”赵肆从来没想过能用物理手段，干扰魔法。 老翁呵呵一笑：“没有记录那就创造个记录。” 老翁是真敢想，不愧是后来走上修罗之路的人。 “这次你有什么感想？”老翁问道。 “感想……”赵肆回忆着之前枪毙塞尔维斯时的心情，“挺痛快的。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哦吼，这是你第一次，出于本心想要杀人吧。没有什么外力因素。”老翁强调着，“一心只想杀死一个人。” “对。”赵肆点头，“他欺负了海莲娜，还很危险。所以我想杀了他。” 并未出现他必须要保护谁的情况，而是主动的挥起屠刀，杀死了一个恶人。 “你在日荫城见过刽子手了吧。”老翁说道。 赵肆点头：“对。见过。” “刽子手给你一种什么感觉？”老翁有点想要引导赵肆。 赵肆脑海中浮现出艾隆梅尔的样子，凭感觉说道：“阴暗、冰冷，有点孤僻。” “嗯。杀死同类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老翁给赵肆讲解，“长期执行死刑，再加上周围人对他的看法，会对刽子手的心理产生影响。” “人是很有意思的，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一直在变化。前一秒觉得这人很可怜，下一秒可能就要了他的命。思绪的变化，快过了很多东西。”老翁喋喋不休，像个传授人生经验的长者。 “杀人就是杀人。不论是多么伟大多么光荣，也掩盖不了血腥的事实。所以我希望你能直视死亡，接纳、敬畏，如此你的心便能得到成长。”老翁看着赵肆，目光闪烁。 赵肆沉吟片刻：“我明白。我不只要正视死亡，我还不会让心被死亡吞噬。” 不会成为艾隆梅尔那样，最后走上歧路的刽子手。 老翁满意的点头：“还没傻到家。将这件事作为你的秘密，藏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藏得住一件事，就能藏得住一百件。自然就沉得住气。记住：剑是要藏在鞘里的。” 今夜，以老翁最后总结性的发言落下了帷幕。 赵肆将朵罗雷丝安置在房间里，他则在阳台一直坐到了白天。 夜深人静时他还能感受到心中的兴奋，杀意还未平复的兴奋。 听说一些战士会记得被他杀死的人的样貌，赵肆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什么人。 狮子混种、亚人首领、死之鸟、塞尔维斯，可能就只有这些。 至于夏玻利利，那家伙跟个牛皮糖一样，死了还会再回来，根本没有杀死他的实感。 将那些杀死的人在脑海里过一遍，锤炼与自身意志结合，细细回味刀锋划过他们躯体、喷洒血液的瞬间。 背负死者、踏上尸山血海之路，迈向修罗。绝非是种比喻。 清晨，宿醉起床的海莲娜觉得有些头痛，在洗漱完毕后敲开了赵肆的房门，发现了躺在床上的朵罗雷丝。 “她是谁呀？”海莲娜问道。 赵肆找了个借口：“昨晚发现的，被人下了药昏迷不醒，我才给带回来的。她好像还是圆桌厅堂的同事。” “是嘛？”海莲娜走到床边，“我摸摸。” 她伸手抚摸着朵罗雷丝的脸颊，施展出祷告，解除了朵罗雷丝身上的毒。 朵罗雷丝这才悠悠转醒，虚弱的问道：“我这是……在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海莲娜。 朵罗雷丝声音嘶哑：“指头女巫？” “对，我是女巫。”海莲娜点头承认身份。 朵罗雷丝感觉嘴巴苦涩，喉咙火辣辣的痛：“能给我杯水吗？” 赵肆立刻给朵罗雷丝倒了杯水，海莲娜接过来递给朵罗雷丝。 水温正可口。朵罗雷丝半坐起来，一口将水喝干。 休息了半晌，才恢复了些许精神：“我叫朵罗雷丝，是你们救了我吗？” “是。”赵肆说道，“我们是圆桌厅堂的人。” 海莲娜亮出她的指头印记。 朵罗雷丝长出口气：“应该不是专门来救我的吧，不过我很感谢你们。我也是圆桌厅堂的一员，但是……” 她痛苦的皱起眉头，在回忆那段不好的经历。 “但是我在圆桌厅堂被人下药，然后应该是被掳来这里吧。”朵罗雷丝捂着头，感觉记忆受损。 “你们认识基甸吗？他是我的朋友，还有塞尔维斯。”朵罗雷丝问道。 “认识，基甸是我们的上司。”赵肆有些奇怪，“你还认识塞尔维斯？” “嗯，他也是我的朋友。”朵罗雷丝的眼神有些幽怨。 海莲娜冷哼：“那个塞尔维斯是个混蛋，昨天还想骗我来着。你也有可能是被他骗了哦！” “我不太记得了。”朵罗雷丝长出口气，“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他们在屋里说话，忽然听到门前镇有喧闹的声音： “大新闻大新闻，魔法学院塞尔维斯被人发现死在密室。” “据知情人透露，他一直有在拿活人做傀儡。”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奇怪的是还有另一条新闻：卡利亚城寨里的仆人毕迪，在昨夜引发傀儡暴乱，被卡利亚骑士镇压，查出以活人为原料制作成的傀儡，公主下令于今日斩首。 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着： “那个教授看起来跟个好好先生似的，没想到这么可怕。” “是啊，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昨天我还看他在追一个小姑娘呢！” “真可怕呀。哎，你们说那个毕迪是怎么回事？” “搞不好是跟塞尔维斯有关联。” “那不就是潜藏在公主身边的威胁吗？” “是啊是啊，好在已经被清除掉了。这种坏蛋就该砍掉脑袋烧成灰，让他无法归树成为孤魂野鬼！” 边上的人纷纷附和，表现得义愤填膺，对卡利亚骑士们抓到了潜藏许久的罪犯，赞许有加。 赵肆靠在阳台栏杆，听着今天的大新闻微微笑了。看来“本体”也翻不起浪花了。 60.瑟濂想去雪山 在朵罗雷丝完全清醒过来，恢复行动能力之后，赵肆他们才搞清楚她的身份。 “深眠之箭”朵罗雷丝，擅长用小弓和托莉娜箭。 托莉娜睡莲具有睡眠效果。用睡莲为原材料制作成的箭，能让中招的生物昏睡过去，死在睡梦中。 所以她还有个绰号，叫无声猎人。自身很安静，猎物死时也不会发出哀嚎。 她比赵肆更早一些加入圆桌厅堂，跟基甸与塞尔维斯都成为了好友。 赵肆很奇怪，塞尔维斯居然还在圆桌厅堂待过。 “他只是去玩的。”朵罗雷丝如此说道，“他作为学院的教授，并未加入圆桌厅堂。” 海莲娜很气愤：“事情很明显啦。就是他骗了你，把你迷晕，然后带过来要做成傀儡。” “然后你不知道怎么就被丢在路边，他被人杀了。再被我捡到带回来。”赵肆接着说，“看来你运气还是不错的。” “没错，就是这样。”海莲娜恶狠狠地说道，“这种混蛋死得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朝向赵肆。 傻子才猜不出来是咋回事呢，既然赵肆不说，她也就不问。 反正没惹祸上身就对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朵罗雷丝很识相的也没有追问。 自身平安比什么都强，朋友背叛之类的苦，就自己默默消化好了。 吃早饭的时候，给朵罗雷丝也点了一份。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流食，温热的食物温暖着她的身心。 只是她忍不住多看两眼玛莲妮亚。 这个自称“米莉亚”的女剑士，感觉很像传说中的女武神。朵罗雷丝控制住自己的目光，把注意放在食物上，尽量不去多想，怕引起别人怀疑。 看赵肆、海莲娜与“米莉亚”的相处模式，还挺轻松自由的，应该是朋友的感觉。要真是“米凯拉的锋刃”微服私访，因为她的紧张而被破坏，想必没人保得住她的。 刚保住的小命，可不能再丢了。 赵肆早已跟玛莲妮亚介绍过朵罗雷丝，玛莲妮亚只是赞叹赵肆的“捡人”能力。 出去溜达一圈，就能见个有用的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运气爆表。 他们暂时没有出行计划。玛莲妮亚提到过：“战斗祭典还得等一段时间才开始呢，现在去盖利德也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门前镇多住几天，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都需要休养。 赵肆也想等着托普斯和虾肉少年回来。 那二人脚程比赵肆他们骑马慢，虾肉少年还得搬沉重的行刑剑呢。 他闲来无事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去学院转转，探望一下两位大师的情况。丝毫不像是刚在这里杀过人的样子——这也是他对自己的锻炼。 作为“杀手”重回凶杀案发生的地方，心不慌、手心不冒汗，才算是打磨心智，开始变稳了。 学院的人见了他都比较客气，最开始遇到的嚣张跋扈的魔法师，未再碰到。 找瑟濂再研究研究那些魔法道具，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向。 “我这个图纸呀，就是个参考。主要是想让你们知道，样哪个方向发展。”赵肆拿着图纸，“你看，如果不能做到成像的话，先做到能够计算也行。” 在赵肆印象中，曾经出现过差分机。原始的差分机和分析机，算得上是现代计算机的发展基础。指提供了一种设计思想。 差分机、分析机和现代计算机，当然不是一种东西。但是所有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个发展过程。电子计算机，也是很多东西相加在一起的集大成之作。 上来就做计算机，那确实太难为瑟濂了。 这种时候，赵肆就恨自己为什么没多读点书，为什么不是个理工男呢？ 还好是穿越到艾尔登，好歹打过游戏，这要是穿越到什么陌生世界，俩眼一抹黑活着都费劲。 早知道要穿越就多做点准备了。 赵肆榨取着脑内不算多的知识储备，为瑟濂讲解着“原始计算机”，太多的细节不清楚。但是可以从结果逆推。 瑟濂是个天才。什么叫天才？就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她能想到；一般人不理解的，她能明白；一般人做不到的，她能做到。 能人所不能，就是天才。 赵肆看到了真正的天才的智慧碾压。 从0到1很难，但是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逆推前置条件，瑟濂的能力显露无疑。 “自动写字，自动计算。” 瑟濂拍着做好的小样给赵肆看：“是这样吧。” 赵肆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在他面前呈现的是个像大号八音盒的物体。用木头做成黑箱，瑟濂掀开盖子放入辉石做能源。 她对着黑箱说道：“瑟濂。” “嗡嗡嗡” 黑箱运转起来，吐出一格草纸，上面写着瑟濂的名字。然后瑟濂说了几句话：“魔法、星星、塔、彗星、星空。” 黑箱吐出的纸越来越多，上面记录着瑟濂说的那些字。 然后测试自动运算，瑟濂将写好的算术题从顶部放进去。经过黑箱的“嗡嗡嗡”后，吐出了写下正确答案的纸。 赵肆嘴巴长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他是真没想到本地人的奇思妙想这么厉害。魔法师发散起思维来，真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从结果上来看，应该算是成功了。 “你说的天文望远镜反而是最好实现的，就是比较挑地点。”瑟濂停顿一下，在等赵肆发问。 可赵肆推着下巴合上嘴之后一语不发，把瑟濂给整蒙了。 在她印象里这小子话特多，这种时候一定会问“为什么”，怎么还不说话了呢？ 没办法，瑟濂只能顺着往下说：“我打算去雪山，在先贤观星者留下的观星所组建天文望远镜，也算是重振观星魔法重振起源派吧。就是那里现在可能已经成废墟了，要重建的东西很多。” “行。”赵肆只是点点头。 观星所，观星废墟。这地名特别耳熟，但是又想不太起来发生过啥。 瑟濂没想到赵肆答应的这么痛快，反而问道：“你知道雪山是什么地方吗？” “主要是圣树的势力范围。”赵肆说道，“所以我得跟着过去。”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得雇山妖商队，帮忙把天文望远镜的组件带过去。”瑟濂说道。 山妖商队，就是山妖拉着货车，行走在交界地的商队。除了商人之外，还有押车的凯丹佣兵， 这些骁勇善战的佣兵，跟镖师干的是一个活计。在不打仗的时候，经常充当保镖，要么保护重要人物要么保护货物。 流浪大商队被坑杀后，山妖商队在交界地站稳脚跟成为了第一商队。 向学院就很依赖商队，以便于进行商业活动。 赵肆说道：“到时候听你安排，不过过几天我会离开门前镇，去盖利德参加战斗祭典。之后我会回来的。” “唉……”瑟濂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也喜欢那么野蛮的活动。” 赵肆笑而不语，不打算辩解什么。 61.休息一下 等待总是显得很漫长。 托普斯和虾肉少年可是让赵肆苦等了好久，才回到门前镇。 虾肉少年身强力壮又年轻，显不出有什么事。倒是缺乏锻炼的托普斯，一回家就躺在床上不想动。还是赵肆听说他们回来了，登门拜访时，托普斯才从床上爬起来。 “出远门的事再也别找我了。太累了。”托普斯咕咚咕咚喝着水。回来后他就特别渴，特别爱喝水，跟一路上没喝过水似的。 “好好好，下次不找你。”赵肆坐下，“日荫城那边怎么样？” “不是个好地方。”托普斯摆着手，“真不适合旅游。到处死气沉沉的。哎，对了，听说我们走了之后又出了其他的事？” “对。月之公主接见了我们，研究也有进展，有个魔法教授被人谋杀。”赵肆说着这几天发生的大事。 “我听说了。”托普斯叹气，“塞尔维斯教授在人偶领域很有建树，可惜就这么死了。”他惋惜的是塞尔维斯所掌握的知识没了，而不是惋惜这个人。 “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走上了歧路，用活人做傀儡。”托普斯摇头，“这样是不对的，不该这么不择手段。” 托普斯是挺有原则的。不会做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达成目的的过程同样重要。 “对了，托普斯，谢谢你。你做的徽章真的很棒。”赵肆掀开衣襟露出腰带上的徽章，“我跟瑟濂测试了一下，防御能力很有保障。” 托普斯笑起来有些羞涩，挠挠头：“能成功就好，多亏了有瑟濂师姐帮我。” “主要是你的想法好。”赵肆拍拍徽章，“加油，争取多做几个出来，这样我能给朋友们都佩戴上。” “哈哈，能做第一个就能做其他的。我有想过没准以后可以舍弃人工，进行量产。”托普斯对未来有了个简单规划，与赵肆不谋而合。 “那就需要一条稳定的魔法道具生产流水线。”赵肆说道。 “对。如果结晶人能工作的话，就好了。可惜人是无法控制结晶人的。”托普斯叹口气。 结晶人确实是个很好的“机器人”，拥有一定的“ai”，不会疲劳还结实。这要是往流水线上一放，24小时开工不是梦。到时候源源不断的【托普斯的力场】生产出来，给那些不会魔法又怕魔法的人用，学院派魔法师们一定会很害怕吧。 不过现在只停留在想象中，因为没有人类能操控结晶人。 见到托普斯和虾肉少年平安，赵肆的心就彻底放肚子里了。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恢复的也很好，身体状态良好，能够随时启程。 现在面临个新问题：去哪里。 这帮没有明确目标的人，似乎隐隐以赵肆为首，他说去哪就去哪。这让赵肆有一种组织公司团建的感觉，当然他从未组织过团建，只是作为参与者被迫参加过。团建算不上什么开心的回忆，对于有社牛的人来说或许不错，对赵肆来说只感觉到尴尬。 仔细想想，到了交界地之后，或许是因为紧张的原因，他有点像社交恐怖分子。难怪老翁总爱敲打他呢。 可目前他也想不出来要去哪里。要不就跟个观光团似的，到处转转，领略一下交界地的大好河山吧。交界地还挺大的，比游戏里的地图大多了。 宁姆格福应该就是失乡骑士们奋战过的边境地。在史东薇尔纳入葛孚雷的掌控下之后，便将剩下的骑士们派往了宁姆格福，在那里与曾经啜泣半岛摩恩城的人交战。 摩恩城战至剩下最后一人，他将战友们的武器铸成了剑骸大剑，在最后向葛孚雷的大军发起挑战，光荣的战死。即使到了现在，摩恩城也还保留着那悲叹墓地，将剑骸大剑奉为至宝，这是对曾经的英雄的尊重——就算那是敌人。 葛孚雷尊重强者。 赵肆本着随便转转的想法，钻进了一家书店，看到了交界地的地图，按照记忆描绘出了葛孚雷大概的远征路线。他应该是先去了雪山，与火焰巨人展开了一场神话之战。 火焰巨人搬出恶神，葛孚雷搬出玛莉卡。神对神，王对王，英雄对英雄。黄金阵营还在雪山发现了古老的萨米尔人，萨米尔人一直在与火焰巨人战斗。 火焰巨人能占据雪山是因为它们赶走了那里的冰龙。萨米尔人曾经可能与冰龙关系很好，在见到征讨火焰巨人的黄金王朝后，立刻加入其中，一起攻打火焰巨人。 同时，火焰巨人的附属族山妖倒戈。山妖加入黄金王朝，背刺火焰巨人。 从书店能看到以这场战役为原型的小说，名叫《征服者葛孚雷》。皮质封面烫金文字，翻开第一页就画着葛孚雷举着双刃大斧头，背着野兽宰相瑟洛修，脚下踩着红发巨人的插画。在画师的艺术加工下，葛孚雷顶天立地做咆哮状，而本该大的夸张的巨人，则被刻画的小小一只被葛孚雷的大脚踩着脑袋。 “征服”二字，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战胜火焰巨人的葛孚雷班师回朝，玛莉卡发现巨人火焰无法熄灭，便让一只巨人看守火焰，还派了一帮人在那里修筑城池成为火焰监视者。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受火焰吸引成为了火焰修士崇拜火焰。而巨人应该并未被完全杀光，巨人王带着残存的一部分巨人渡海来到了盖利德，在这里伺机谋划反扑。 同时与龙族达成合作成为了联盟，可能是因为黄金王朝势力太大，龙王感觉到了唇亡齿寒，甚至亲自出马。 葛孚雷是个闲不住的人，北讨火焰巨人之后，便开始南征风暴！ 风暴应当是龙王掌握的权能之一，另一项就是雷电。而掌管史东薇尔那片土地的是龙王麾下的风暴鹰古王，它与风暴骑士们无法阻挡葛孚雷的步伐，最终失败。 战败的风暴骑士因为骁勇善战被葛孚雷招降。 然后葛孚雷一路南下拿下了宁姆格福和啜泣半岛，再折返向东走，最终抵达了远征的终点——盖利德。 整个过程都被写成了系列小说，摆在了畅销书的位置。最后一场战役被描绘成了葛孚雷以一打二。为什么是一打二？ 因为小说里写的是：葛孚雷单挑巨人王与龙王，巨人王燃起火焰而龙王掀起风暴与雷电。书中将龙王设计成了“风暴王”。 最后巨人王惨死，在盖利德还能看见他与其他巨人的尸骸。而四首龙王则被斩下了两颗脑袋，逃回了天空城。为葛孚雷的远征画下了完美的句号。风暴骑士们失去了王和史东薇尔，正式成为了失乡骑士。就连曾经“风暴王的双翼”也已经折损。 关于失去赐福这件事，小说里只字未提。与葛孚雷有关的书籍，多是描绘这些旷日持久的英雄战争。而另一摞畅销书，主角全是拉达冈，系列书籍的数量碾压了葛孚雷。 基本上一整面墙都是拉达冈。其中除了描述拉达冈的骁勇善战之外，还有拉达冈为主角的很多言情小说。当初葛孚雷时期，卡利亚还未成气候，自然是直接路过去打史东薇尔。 但是在战争时期，出了蕾娜菈这位女英雄，整合了卡利亚和魔法学院，成为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在黄金王朝空虚没有王在的时候，拉达冈横空出世，领兵挂帅征讨卡利亚。 第一次战争打了个平分秋色，第二场战争双方英雄入场，结果拉达冈和蕾娜菈看对眼了。 所以就出现了《英雄王拉达冈》、《拉达冈英雄传》、《黄金与月的爱恋》、《横刀夺爱玛莉卡》等小说。 “居然没封杀，看来创作环境很开放嘛。”赵肆不由得有些羡慕。敢写最高领导人的风月史，换个地方早杀头了。 有意思的是，据店主所说，购买拉达冈系列的男性比较多，而且特别喜欢拉达冈后宫向。购买葛孚雷系列的反而女性比较多，尤其是有很多葛孚雷插画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赵肆想不明白本地人的口味。 62.想不想去转转？ 在众多以拉达冈为主角的小说里，还有以拉塔恩为主角的。 拉塔恩的知名战役，同时也是获得“碎星将军”之名的碎星战争，也被大书特书。特别描述了他如何单挑坠落到盖利德大地，位于瑟利亚魔法镇附近的天外来客。那些随着星星降落的生命，曾在交界地掀起战争的家伙，被拉塔恩一锅端了。 碎星之名由此而来。 还专门有本小说叫《英雄父子》以拉达冈和拉塔恩双主角的视角，描绘英雄的家族。菈妮那么讨要拉达冈，怎么卡利亚还有拉达冈的小说？ 只因为小说家之言并非真实，其中有很多杜撰和主观色彩，为了迎合大众总会掺和点喜闻乐见的桥段。有些人还会来点或辛辣或隐晦的讽刺挖苦。 “拉达冈”成为符号化的形象，被人解构、重塑，掰开了揉碎了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拉达冈”。至于本人啥样，没有意义。 想要传播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极致的娱乐化。想要毁掉什么事物，也要靠娱乐化。 就像角落里有一本书，书名就很吸引赵肆，名叫《王者无双》。 虽然看封面来说，有点像是邪道嗑cp的书，但内容完全不是。 而是一名小说家大胆设想了这么一件事：葛孚雷听说拉达冈抢了他的老婆，所以班师回朝与拉达冈正面交锋，并爆杀拉达冈的故事。 其中将玛莉卡女神描绘成了人尽可父的女王蜂。拉达冈成了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软蛋，并且面容妩媚特别女气。 而葛孚雷依然肌肉爆炸勇武无双，他的儿子葛德文忍辱负重，在战争时进行了刺杀，为父亲的获胜提供了机会。 啊，何等的异端。这已经不是创作环境开放的问题了，很明显有人故意为之。要是这位小说家背后没人撑腰的话，诛十族都不是问题。 倒是描写曾经的英雄葛德文的书，不太多。嗯……严格说简直少的可怜。 赵肆找了半天才以古龙战争时期作为背景的小说，其中以葛德文为第一视角，主要讲述他与弗尔桑克斯，写的是一人一龙如何指挥战争，最后单挑用个人魅力和武力折服这位小龙王。由此黄金王朝与龙族化敌为友，两者结盟不再交战。 弗尔桑克斯的姐姐兰斯桑克斯还化成人形，在王城内传播古龙信仰，使一些骑士掌握了具有黄金阵营特色的金黄色龙雷。值得一提的是，古龙的龙雷是红色的。 不得不说维克受到兰斯桑克斯这位龙娘的青睐，还挺幸福的。 在书中写的是古龙趁着葛孚雷不在王城的时候，进攻王城。王子葛德文独自率领留守王城的英雄们，抗击古龙，最终赢得了胜利。 而这时候葛孚雷进军盖利德，一会双王。等于是用葛德文的故事，补全了葛孚雷的远征，以父子二人远隔千里仍然互相协力的方式，终结了这场战争。 赵肆无视书店老板要吃了他的目光，专心执行站着白看书，将白嫖进行到底。 忽然在书店里听到了吵闹声，那是一男一女。 男人先说道：“这里居然在卖这种异端书？”很明显他指的是之前那本《王者无双》。 旁边的女人不满道：“有什么异端？不就是本小说吗，有什么的。” “这是对拉达冈王与玛莉卡女神的侮辱！”男人很激动。 “哪里侮辱了？拉达冈不就是这么办事的嘛？”女人质问着男人。 “这个作者将玛莉卡女神描写成不洁的女人。”男人举着书，展示给女人看，对着封面指指点点。 女人不以为意：“拉达冈与马莉卡，他俩是一丘之貉。都不干净！” 这句话可太劲爆了，搞不好也能诛十族。赵肆用书遮着脸，偷偷观望别人吵架，看热闹可是生物天性，这是获得信息的好手段。就是很多时候获得的是没什么用的信息。 女人接着投出另一颗重磅炸弹：“要我说，葛孚雷才是真男人。对老婆专一，对儿子又好，你看葛德文王子就知道，他多会教育。又能打仗又能顾家，超有安全感。就算是带兵远征都没说讨个小老婆，你看看你喜欢的拉达冈有几个老婆？” “拉达冈王可是现在的王。”男人打算用事实压倒女人。 可女人毫不害怕：“这里是卡利亚，是月之公主的领地。麻烦你这个黄金滚出去！” ——漂亮的一击！ 赵肆心中为女人欢呼。 书店老板为了避免事态越发严重，不得不出面调解，请二人出去。费了半天力气劝走了两个麻烦，回头又看向赵肆：“这位客人，你看了半天了，翻了很多书，你到底买不买？” 赵肆指着地图：“给我份地图，谢谢。” 老板没好气的拿了一份地图，递给赵肆。 赵肆丢下钱，伸了个懒腰走出书店，往旅店位置折返。 回去的时候，看到老翁正在与海莲娜她们闲聊，看见赵肆回来便跟他打招呼。 “小鬼头，我这里得到了一些新情报，感不感兴趣啊。”老翁摆明了就算赵肆不问也会说出来的。 “请讲。”赵肆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看自己的队友，清一色的姑娘，真奇怪唉。他没把老翁算在队友里。 老翁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看起来像是他自己画的。他压低声音：“在卡利亚有一个隐蔽的小村落，很多人都想找却找不到。那地方叫壶村。” 他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那是在卡利亚最东边的沿海地带。 “我们从利耶尼亚湖东边的山谷走，绕过海边的大书斋，应该就能找到壶村了。”老翁说道，“听说那里都是壶，你知道壶这种奇怪的生物吧。” “你说的是战士壶那种？”赵肆摸着下巴，感觉这个地理位置远没有老翁说的那么神秘。 “对，就是战士壶。”老翁双眼放光。 战士壶是很独特的魔法生物，诞生自古早时期的研究实验中。壶本身是一种丧葬形式，将出色的战士或者英雄，撞进壶里埋葬到树下，使他们的灵魂归树，这是种荣耀。本地丧葬风俗就是如此。 后来在实验中诞生的壶有自己的思维，能够成长，可以通过语言交流。而且会将战士们的尸体放进壶肚子里作为内容物，从内容物里汲取力量。这大概也是对死亡的一种利用。 壶不会去主动猎杀战士，而是等着战士死掉之后，再去收尸。 被装进战士壶里再次参与战斗，也算是完成了一场光荣的葬礼。对本地人来说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有人会去找壶，想要成为内容物被装进去。 有意思的是，诞生自死亡的壶，反而很善良。不知为何还有偷猎者会去偷壶。 “怎么样，要不要去见识见识？”老翁的声音带了点蛊惑性。 “去也是观光，我不想打扰壶村的宁静。”赵肆叹口气说道。 他当然知道卡利亚范围内有白金村和壶村这两处避世村庄，可没什么要去的必要。两个地方都好好的，就让他们这么继续生活下去好了。 对于白金之子的身体问题，赵肆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是生产缺陷。对于壶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让小壶们茁壮成长好了。 他看向海莲娜、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问道：“你们觉得呢？” 玛莲妮亚摆摆手：“无所谓。” 海莲娜有点兴奋：“我们去看看小壶吧。呃，我是说摸摸。” 朵罗雷丝沉默不语，她还没有很好的融入这支奇怪的队伍。但是明显她现在不想回圆桌厅堂，在那边受过伤，轻易不想去触碰。 看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赵肆只好说道：“那就去转转吧，看看风景也不错。” 毕竟也不能总打架不是。 63.偷猎者 壶和人类是生活在一起的。 人类中专门有个职业叫维壶师。顾名思义是专门给壶做维护的师傅。 做这行对手掌的要求很高，并且还得细心。那双手一定要软软的滑滑的，才能维护好壶。 不能是粗糙的手掌。 所以村里的维壶师很受各种壶的欢迎。 对，各种壶。壶有大有小，大多数是战士壶，小部分是功能性的壶。比如特攻先锋群的爆炸壶。 壶的生活还是挺轻松的，毕竟他们没有生活开销，还能长大。从小壶长成大壶，壶肚子越来越大，能放更多的内容物，也就是战士的尸体。 由此变得越来越强。 小壶们憧憬着强者，希望有一天也能装入合格的战士的尸体，成为一名强者。踏上旅途，向着更强的境界迈进。 壶们本性善良思想纯粹，一心只想变强。在盖利德的斗技场，就有一只大的出奇的大壶，可能比巨人还要大吧。 它看守着斗技场，没到特定的日子是不会放闲杂人等进去的。 小壶还太弱小，壶身不够坚硬，贸然出村子会遇到危险。这个世界对它们不太友好，暗处潜藏着盗猎者，随时盯着它们的壶碎片。 怎么拿到壶碎片？当然是打碎它们咯。壶碎了，也就失去生命了，灵魂消散，再也无法站起来。 壶从死亡中诞生，自然知道什么是死亡。 死亡中追寻生存之道，这就是壶的一生。 小壶们听说有一些大壶，加入了一些势力，成为了货真价实的战士，为那些势力去战斗，想想也蛮不错的。 壶的战斗方式有限，它们只有看起来与身体不成比例的纤细四肢，以及圆滚滚的壶身子。所以战斗方式多与自身有关，显得很单调。 但是力量不容小觑。 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大壶的一拳。它们作为无机物生物，快乐的活在这片大地上，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维壶师也很喜欢这里的宁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这些壶，然后给它们做保养。 擦干净壶身，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保持壶面光滑。 柔软的手掌抚摸过壶身的时候，让它们感觉很舒服。奇了怪了，这帮家伙居然还有“感觉”，真是没天理。 壶村没有灯，因为壶们不需要。自然也没有火，或者其他生活用具，既然是个村当然有房屋。因为壶们知道，躲风避雨能保持身体状态良好。 所以入夜后的壶村一片漆黑，而这也给偷猎者提供了机会。 这些可恶的王八蛋，趁着夜色亮出了兵刃。面对的既然是壶，他们选用了战锤、稿这种武器。 只要敲碎壶，抢了碎片跑路，就是成功。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壶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它们安排了暗哨。 在看到偷猎者的时候，藏在暗处的小壶立刻飞奔着大喊：“亚历山大叔叔！亚历山大叔叔！” 小壶圆滚滚的身子被两条小短腿支撑着，跑起来说是飞奔，实际上也没多快，而且左右摇晃看起来很难保持平衡，将要跌倒似的。 后面三步并作两步紧追其后的偷猎者，照着小壶挥舞起战锤，就要压下去。 柔弱的小壶要是硬吃这一下，绝对会碎的。 突然，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偷猎者的视线。本能的，他们停下脚步想着阴影望去，发现一只比成年人大的多的壶从天而降。 以泰山压顶的架势压向他们。 “哇哇哇！” 偷猎者们惊慌着四散逃离，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大壶轰然落地，将来不及逃离的偷猎者撵成肉酱。血水咕叽咕叽的在它身下蔓延。 从地上爬起来，它冲着逃走的偷猎者大叫：“告诉你们的主子，只要有我‘铁拳’亚历山大在，就别想偷走壶！” 亚历山大气势汹汹的守在壶村门口，眺望着远方，使偷猎者胆寒。 它是目前留在村里最厉害的战士壶了，还很弱小的其他壶自然由它来保护。 至于那些偷猎者的尸体，则不会成为任何一只壶的内容物。这种宵小之辈，不配被装进壶里，丢到路边曝尸荒野成为自然生态的一环，想归树都是做梦。 亚历山大见人都跑远了，摸着身体上黏糊糊的血和肉渣，嘟囔着：“又得麻烦维壶师了。” 小壶在一旁欢呼雀跃：“叔叔，你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能成为像你一样的战士壶吗？” 亚历山大哈哈笑着：“当然，你会茁壮成长，成为跟我一样强的战士壶。” 夜晚的喧闹惊动了其他的壶，它们从家里走出来，纷纷称赞亚历山大。有亚历山大保护它们，很让壶放心。 维壶师揉着眼睛，拎着水桶打水：“又要清理了对吧。” 亚历山大坐在地上，笑呵呵：“啊哈哈，又要麻烦你了。” “算不上麻烦，我就是做这个的嘛。”维壶师打好水，拿着工具来到亚历山大身前，开始清洗亚历山大身上污垢。 他这里有一种叫肥皂的东西，能够快速清洁，对壶来说也很舒服。 正在清洗的时候，小壶又叫了起来：“叔叔、叔叔，又有人来了！” 亚历山大听到后立即起身，愤怒道：“他们还敢回来？”说着话就冲了出去，大有要把偷猎者都撕碎的意思。 来的这一行人，男多女少看起来是星夜兼程，为首的穿蓝衣服的男人，看到大壶之后，立马说道：“误会误会，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甭想骗我！”亚历山大充耳不闻，挥拳便打。它作为无机物生命体，四肢自然不是血肉，看起来更像是矿石。这一拳卷起呼啸风声，带着要把人脑袋打崩的气势。 众人躲避之时，人群里的两个男人拔出武器架住了拳头。大壶的力量通过武器走遍全身，再传达到地面，激起了尘土。 赵肆手都觉得麻了，他手里的弯刀不自然的扭曲着，在向他发出无声的抗议。 这一队人马自然是赵肆等人，他们并未骑马，而是叫马跟在了后面。晚上本来应该就地扎营等到天亮的，但是想到壶村就在眼前，决定还是先抵达壶村再休息。 没想到多赶了点路，居然就撞上了凶暴的大壶。 鼻子里嗅到血腥味，很容易判断在这之前壶村里刚发生过战斗。 赵肆吃力的扛着亚历山大的拳头，说道：“我们不是偷猎者，真的只是来观光的。” “对于先出手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老翁同样架着亚历山大的拳头，很是不满。 亚历山大一听这话顿时火大：“还说不是偷猎者？”它收回拳头，再次跃起使出看家本领“泰山压顶”，要将老翁和赵肆压成肉泥。 赵肆推开老翁的同时，自己也就地打滚滚向一边。耳边听到轰隆声，大壶落地扬起沙尘特别呛人。 “大叔你别乱说话好吧。”赵肆挺无奈的。老翁哪都好，就是太好战。 赵肆急中生智，说道：“偷猎者都是堕落调香师的人，我们又不是调香师，偷你们没用啊。” “是调香师在猎杀我们？”亚历山大爬起来，显然不知道究竟是谁需要壶碎片。 终于能好好交流了，赵肆点头：“是啊，那些堕落的调香师，想用你们的碎片做特殊的香粉。” “是这样吗？”亚历山大挠了挠它的壶身子。 “你不知道啊？”赵肆反问。 亚历山大扭扭身子：“不知道唉。” 赵肆一挑眉毛：感情这帮壶只知道有人在猎杀它们，完全不晓得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调查过。 64.在壶村听那远古的故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亚历山大问道。 赵肆眼珠一转：“我们从王城来，听王城的调香师说过，他们其中出了败类。就是那些把香粉用在自己身上，刺激神经和身体，逐渐堕落的调香师。这些堕落调香师在寻找更强大的香粉配方。” “可恶，用战士壶的碎片做香粉，使他们自己强大。真是可恶至极！”亚历山大双拳紧握，“他们现在在哪？” 这可怕赵肆给难住了：“那我就不清楚了。堕落调香师一定躲的远远的，然后雇人来找杀你们。所以不从源头解决问题，偷猎者就没完没了。” 只要有利益，就有杀害。 没有人付钱，战士壶的碎片一文不值，那便不会再有偷猎者。说起来简单，要去找幕后指使者可难于上青天。鬼知道这些堕落调香师躲在什么地方。 按照时间线来推算的话，调香师的技术一直是王城里的秘术，外人是无法掌握这项技术的。是随着破碎战争的爆发，调香师们也加入了战场，才逐渐是调香技术走向大众视野，进行了非主观性的技术推广，让更多的人学会调香技术。 但并不等于调香师是个秘密职业，在破碎战争之前无人知晓。 在与亚历山大解除误会之后，它热情的邀请赵肆等人进入壶村休息。至于招待嘛，倒没什么能招待的。物资方面除了维壶师的用品之外，再也没有富裕的。毕竟壶是不需要什么生活资料的。 所以长途跋涉来到壶村的赵肆依然得啃干粮，住的地方也是简简单单的棚屋，里面连个家具都没有。别问，问就是壶不需要。 海莲娜挺开心的，因为她终于摸到了小壶。小小的壶，圆滚滚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因为海莲娜的手是软软的，所以小壶们也喜欢被海莲娜抚摸。海莲娜跟撸猫似的，抱着小壶揉搓，小壶在她怀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倒是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不太受欢迎——她俩的手都算不上柔软。 朵罗雷丝坐在树上眺望着大海，老翁在于亚历山大探讨战斗技巧。刚才的事老翁记忆犹新，被亚历山大激活了杀意差点收不住。在得知亚历山大是村里最好的战士壶之后，便起了论道的心思。动手打难免有损伤，嘴上说说就很安全。 这里跟个世外桃源似的，如果不是血腥味还未化开的话，看着村里盛开的花朵听着海浪声，吹着海风休息一下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奇怪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游客。”维壶师给亚历山大清理好壶身，拎着水桶对赵肆说道。 赵肆回答：“没事做，听说了壶村就想来看看。看看这些神奇的生命。” 维壶师是个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的大胡子男人，他精神抖擞看起来身子骨还不错，虽然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并未夺走他的健康。 可能在壶村里很有规律的健康生活，使他保持了年轻状态，减缓了衰老。 壶村就像是交界地的桃花源，刨除偷猎者的事，这里宁静祥和没有争端。壶与人为善彼此之间没有争执。当然，加入了其他势力的壶对于敌人肯定不会友善，它们很能分得清敌我。对友方善良，对敌方凶残，这也是没问题的。 “你也觉得它们神奇？”维壶师笑呵呵的。 赵肆点点头：“很神奇。我很难想象它们是如何诞生的。” “或许除了它们的造物主，谁也不知道是如何诞生的。”维壶师望着天空，“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就像交界地的生灵都是谁造的，同样也成了未解之谜。” “你觉得会是从哪来的呢？”赵肆觉得维壶师会说是从黄金树来的。感觉在交界地问十个人，会有九个人说是黄金树，还有一个说不清楚。 维壶师冲他眨眨眼睛：“我猜是生命熔炉。” “生命熔炉？”赵肆没想到维壶师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对呀，生命熔炉，”维壶师重复一遍才继续，“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生命熔炉了。” “呃，能不能详细说说呢？”赵肆也算是第一次听本地人跟他讲生命熔炉了。 “哈哈，我也知道一些传说故事罢了，可不能当真啊。”维壶师哈哈笑着，似乎很高兴有人愿意听他讲故事。 无所事事的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也被吸引过来，准备听听这个生命熔炉。 维壶师没着急讲故事，而是先烧了一壶水，给自己泡了一碗花茶做好了准备，这才徐徐道来。 传说故事的开头往往平淡无奇：大地混沌一片没有生机。在没有生命的交界地，投放生命是所有至高无上的存在都会做的事，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必须这么做，不然故事讲不下去。 至高无上的存在，按照维壶师的说法那就是“无上意志”，具体是不是丢黄金树下来的无上意志，那就没办法追寻了。 总之故事就这么展开了：交界地没有生命，但是在天上有，日月星辰轮转交替，太阳的光芒照耀着交界地带来了生命力。 “那个时候的交界地中间可不是海，而是一口魔法坩埚。”维壶师说道，“源源不断的东西都从坩埚里涌现出来。” “坩埚？东西？”赵肆有点无法理解。 “嘿嘿，就是生命熔炉。你所看见的交界地一切有生命的存在，都是从熔炉里来的。”维壶师继续往下讲。 在他的故事里，生命熔炉与太阳密不可分，因为万物生长靠太阳嘛。生命与太阳挂钩合情合理。至于“熔炉”这个名字，并非说它里面燃烧着火焰，而是指“熔炼生命”，生产出原始、未经雕琢的生物。 就像是将很多矿石，丢进了钢炉里烧化再一股脑倒出来那样。生物呈现了“熔炉百相”，有各种生物的特点，长着杂糅在一起的器官。 好坏无法定论，但是生命自会找到出路，随着生物之间的繁衍演化，拥有熔炉百相的生物互相匹配，翅膀与翅膀在一起，爪子与爪子在一起，逐渐开始出现分化。 如此才不止有单一的熔炉百相，但是这个速度是相当缓慢的，而且生物身上依然都带着熔炉百相的特征。 赵肆挑了挑眉毛感觉在听一场原始朴素的生物进化论，稍稍打断维壶师：“不是因为黄金树才破坏了熔炉百相，让百相分开了吗？” “如果是黄金树的话，那黄金树没来之前，怎么会有龙、巨人、野兽和人类这些独特的生命呢？”维壶师摇头叹息，“一看你就没好好学历史。” “那如果是太阳创造了生命熔炉的话，那月亮干嘛了？”赵肆有些好奇。 “嗯……”维壶师沉思片刻，“什么都没做。” 对，就是什么都没做。硬要说做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在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统御天空、君临交界地的时候，指引了一帮稀人来到交界地吧。或许在至高无上的存在里，月亮也是相对平和的，对争霸不太感兴趣。 “后来，黄金树的种子从天而降……”维壶师的声音忽然激昂起来，像是到了故事的高潮。 无上意志投下黄金树的种子与艾尔登之兽，这一奇景被记录为“艾尔登流星”。那划破天际的金色流星雨，精准的砸在了生命熔炉上，就像是种子被飞鸟排泄出来，落在了最肥沃的土地上。 生命熔炉里旺盛的生命能量滋润了黄金树种子，使其茁壮成长渐渐与生命熔炉融为了一体。 树代表了生命，火代表了文明。黄金树就像是一道锻造工序，将原始的熔炉百相生命，锻造成了各式各样。宛如金属被锻造成了各种器具。 恰巧黄金树也不是普通植物，而是“黄金”，从熔炉里出来合情合理。 扎根生命熔炉，枝叶吸收日月光华，黄金树茁壮成长。 “那生命熔炉被吞了，它背后的无上存在就没有意见？”赵肆觉得故事里的生命熔炉很呆，因为黄金树一方的无上意志明显具有主观能动性，是凭借自己的想法丢的树种子。 “好问题，这哪里是我这种人能明白的呢？”维壶师咂咂嘴喝了口花茶，“没准那些无上存在彼此是朋友也说不定。搞不好祂们在天上商量好了，一个说：你看，我做了黄金树，能让生命熔炉里诞生的小怪物变漂亮。另一个说：真的吗？那我们快来试试吧！” 维壶师最后两句话，是模仿着小孩子的语气说的。 就像是粉丝们为了偶像彼此打生打死，结果他们的偶像其实是好友，一切都是为了热度操纵粉丝而已。 赵肆忽然问道：“生命是如此出现的，那死亡呢？” “好问题，死亡就是另一码事了。”维壶师故意卖了个关子。 65.生与死，对立又统一 死亡，几乎是所有生物都惧怕的一个词，但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即使是现在的黄金树，也无法完全抹除死亡。 “黄金树以前不是金黄色的，而是红铜色的，表现出生命熔炉的力量。葛孚雷王身边的熔炉骑士，就是生命熔炉最好的表现。”维壶师又喝了口茶。 熔炉骑士那是精锐中的精锐，侍奉葛孚雷。拥有远古黄金树的熔炉百相祷告，能将百相化作力量。 这么想的话，葛孚雷与生命熔炉的关系挺近的。而马莉卡也早早成为黄金树的神人，再迈步成为女神，权能里的生命力量应该也与生命熔炉有关。 所以出现了蒙葛特和蒙格这俩拥有熔炉百相的兄弟，这既是人的返祖也是黄金树力量的本源现象。 毕竟没人能割舍过去，黄金树也无法割舍掉远古时期的力量，稍稍泄露一点就出现了状况。 “啊，现在的黄金树可是金子，连树叶都是金叶子。哈哈，金子从熔炉里被炼成树，这不是很浪漫嘛？哈哈哈哈。”维壶师放声大笑，丝毫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是否异端。 谁会来壶村这种地方审判他呢？ “简单说完了生，咱们再来聊聊死。”维壶师兴致很高。 生命从熔炉诞生，但是这股能量不是持续的，终有衰减的那一天。 万事万物，终有一死。 生物在生命能量无法再维持时，迎来死亡。但是能量本身不会消失，而是变成了“死”。 无数生物在交界地出生，又在交界地死亡。生命流转，轮回不息。 生与死，是能量形式发生了变化。祖灵也会在尸体上萌发新芽，死亡中亦能诞生生命。 赵肆听的满脸飞眉毛，感觉刚听完熔炉生物进化论，这又转到了交界地能量守恒定律。等等，假如说生死能量是守恒的，只是变了一种形式的话，那封印命定之死岂不是打破了平衡，使生命能量压倒了死亡能量？ 黄金律法的排外性，导致它排除了命定之死，同时也给自己埋下了隐患。从能量的角度来讲黄金树能从死亡中汲取的能量缺了很多，可是它依然要产出“赐福”赋予交界地的人绵长的生命。等于说黄金树是入不敷出！ 如果说与黄金树和黄金律法最近的玛莉卡，发现了这个巨大的缺陷呢？她会做什么？ 玛莲妮亚听的眉头紧锁，朵罗雷丝则是单纯的听故事，对此没什么特殊看法。 “在这股死亡力量中……”维壶师声音颤抖，尽力显得很恐怖：“诞生了马莉卡女神最大的竞争对手——宵色眼眸的女王！” “那个最初掌握命定之死的女王，”玛莲妮亚不以为意，“也不算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吧，都被马利喀斯打败了。” 维壶师叹口气：“小姑娘。这是故事、故事！每一个传说、史诗，都需要一大反派。明白吗？大反派可能是龙王、巨人，也可能是死神。” 没有什么比黄金树曾经的对手，成为故事的大反派更合适的了——而且还被打败了。 “说命定之死你们可能听不懂吧，解释一下就是：命中注定的死亡。”维壶师如此说道。 “我还凡人终有一死呢。”赵肆对这种解释不太满意。 如果用好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命定之死——阎王帖。 宵色女王的权能很可能不只有死亡，随着时间推移还增加了狩猎、黑夜等等。 因为“宵色”本身就是夜空中的一种颜色。交界地用颜色划分势力，不是乱划的，颜色同时也代表了力量。 最明显的就是黄金树阵营的金黄色，拉塔恩重力魔法的紫色。 颜色也是重要的一环。 “我听说她会狩猎神祇，她那个年代交界地有那么多神给她杀吗？”赵肆一直觉得很好奇，太古时期的交界地到底是有多乱啊，神祇遍地走，都能组建神皮使者去狩猎。 说的跟抓猎物似的。 “你这是个误区，神祇是一种泛指。”维壶师给自己续上水，“泛指天上掉下来的，交界地自然诞生的，各种拥有神奇力量，很能打的生灵。它们的子嗣自然也是神祇。” 维壶师想了想：“要是宵色眼眸的女王活到今天的话，黄金树的那些半神应该也是猎杀对象吧。” “半神也算？”玛莲妮亚没想到这都能在名单上。 “对啊，你说哪个半神不能打？”维壶师哈哈笑着，露出满口大黄牙。 “范围太广了。”赵肆觉得不可思议，“而且重点居然是能打。” “交界地里最直观的就是能打。”维壶师拍着胸脯，“我可是见过葛孚雷王的，那气势，没得比，交界地独一份。一看就强的离谱！当时脑子里就俩字：踏实。” 这大爷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没边。还踏实，说的葛孚雷跟他大哥似的。 事实上，在交界地一位强大到撼天震地的王，确实能让臣民感觉到安心。 王不止是统治者，还是保护者，享有权利的同时也肩负责任。在不太平的交界地，就得横推八百无对手。 天上掉下来的，地下冒出来的，都得干掉才行。 “跑题了跑题了。”赵肆希望把维壶师的思路拽回到故事中，他还想接着听呢。 “咳咳，咱们接着说宵色眼眸的女王啊。”维壶师兴致不减，可能太久没遇到能聊天的人类了吧。 长期见不到同类，在心理上总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宵色眼眸的女王是马莉卡最大的竞争对手，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兵强马壮，而是说她也被指头选为了神人。 就像米凯拉、玛莲妮亚和菈妮都被指头选为神人一样，宵色眼眸的女王也被双指投资了。 这对马莉卡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是她迈向神之路的最大障碍，必须要清除掉。 而宵色眼眸的女王，最大的弱点是没有自己的王。王在战争中的作用特别明显，王够强是能倾斜胜利天平的。 说来也巧，“永恒之城”诺克隆恩的稀人们没有神也没有王。他们思路清奇，要亲手造一个永恒之王出来，那神怎么办？ 宵色眼眸的女王成为了他们的黑夜女神。 这不就互补了吗。 “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逻辑的。”赵肆摸着下巴点头。 玛莲妮亚则问道：“那永恒之城怎么进去？” “永恒之城被封在地下。要么你找准位置挖下去，要么你找到入口。”维壶师说道。 “入口？”玛莲妮亚觉得有希望。 “嗯，听说盖利德的瑟利亚魔法镇跟下面有关系哦。”维壶师神秘兮兮的说道。 盖利德跟雪山一样，凭借天高皇帝远的地理优势，藏了很多秘密。 “我很好奇，这些神授塔是谁修的呢？”一直保持沉默的朵罗雷丝，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神授塔出神。 高耸入云的神授塔，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那是独属于半神的塔。塔顶供奉着每个半神的指头。 大卢恩要在神授塔上，被指头激活才能展现真正的力量。 “神授”二字表现得很明显。 “反正不是人建的。”维壶师也望着远处的神授塔。 朵罗雷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难道不是黄金王朝时期，为诸位半神建立的吗？” 玛莲妮亚为她解惑：“不是。在半神还没这么多的时候，神授塔就已经在那里了。” 赵肆摊开地图：“看，地图上有六座神授塔的位置。它们都围绕着中间的海，刚好组建成一个六边形。所以结合刚才的故事，神授塔的中间会不会以前是陆地，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消失了，变成的海？” 维壶师笑着摇头：“故事就是故事，怎么能当真呢？就算真的是历史，在漫长的岁月冲刷后也变成了故事。” “怎么会？”赵肆持反对意见。 “怎么不会？”维壶师哈哈一笑，“就算是刻在石碑上的事，然后经过口口相传也会大变样的。时间长了谁说得准曾经发生过什么呢？连我们的记忆都会骗我们自己呀。” 这几句话说的高深了，赵肆肃然起敬：“还没问大爷尊姓大名呢。” “名字，不记得了。”维壶师毫不在意，“和壶生活在一起，听见的都是‘维壶师’。我叫什么都没关系，我就是我，不会因为名字变了，我就不是我。” 好嘛，赵肆觉得这要是玄幻小说里，这位维壶师恐怕得是壶村悟道的隐世高手。 可惜，交界地没这一说。 66.小插曲，对灭洛斯的审判 神授塔不是人类建造的，或者说绝非人类自己一方就能建造的。 不是说看不起人类。而是在太古时期人类有没有能力建造这种跟通天塔似的巨物，还真不好说。在那个时间段，应当是龙神与龙王的天下，龙族最强盛的时期，还有巨人盘踞在雪山，兽人在龙王麾下传播文明的种子。 从用石器演变到金属，野兽们拥有着不俗的智慧。 那时候生命熔炉应该还处于“绝对”地位。那么可不可以假设一种情况——指头们也在。指头在交界地与龙神、龙王、生命熔炉都保持着联系，然后以龙族为首号召麾下其他种族，一同围绕着生命熔炉建造了神授塔，将指头供奉在塔顶。 指头代表了龙神，代表了神权。接着，龙王麾下的各路诸侯王们在塔顶接受了指头的敕封，获得了类似于大卢恩的力量——这是交界地本身与律法结合的能量。各路诸侯除了拥有滔天权势外，还要守护龙神的律法。 生命与土地是无法分割的。 从六座神授塔来看，龙王麾下起码有六路诸侯，在当时应该是空前强大的势力。在这之后，天外来客降临——艾丝缇大流星。 艾丝缇一族肯定是在龙神不知为何消失后，才来的。失去了龙神，龙王及其麾下诸侯实力大损，在与艾丝缇以及白王黑王们的战争中相当辛苦。 轮番几场战争之后，神授塔归最终的获胜者——黄金树所有。土地，以及其拥有的超凡，只有最后赢家才配享有。只是席卷八荒六合的黄金树，具有严重的排外性，黄金律法的法环逐渐精简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如果将交界地看做是个微缩景观的话，那么其中有一套自洽的生态平衡，那些神也不过是各方力量的集大成者，黄金树也该是平衡中的一环，就像是法环中的一环似的。但是随着黄金树的成长，它破坏了生态平衡。 植物乱长的话就需要修剪，无上意志不打算做这件事的话，可能就要玛莉卡担起责任了。 “哈哈，故事有点残酷。”维壶师将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过这也只是个故事。我毕竟不是历史学家，不懂那些古建筑的艺术。想知道更多的话，没准你们可以去找一找那些大学者。嗯，可惜大书斋没人能进去，哈哈哈哈。” 海风吹过带着一股海洋特有的味道。菈妮的神授塔就在眼前，搞得人心痒痒，很想上去一探究竟，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去找菈妮说：嗨，公主，我想去你的神授塔上瞧瞧。 那一定会被一群卡利亚魔法骑士按在地上，连第二天都不用，当天就会被斩首示众。 “神授塔是龙族建造的，也不无道理。”玛莲妮亚说道，“在盖利德北边有一处龙族的墓地，那里的建筑风格与神授塔有些类似。” 而且她的神授塔孤悬海中，四周哪也不占，想靠人力上去根本不可能。要么那里曾经是片陆地，有正路可以上去，要么就是龙族在海里建造的，完全没考虑过走路的种族如何上去的事。 同样很麻烦的还有拉塔恩的神授塔。那座塔修的，基本不存在“路”这种东西，简直是能拿来玩“是男人就下一百层”了。搞不好拉塔恩上塔的时候是直接用重力魔法，把自己推上去的。 玛莲妮亚可就惨了，不用传送门，想上塔难于登天。幸好神授塔也不用天天去。 就像蒙葛特和蒙格共用一个神授塔和双指，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应该也是共用一个。 赵肆悄悄问玛莲妮亚：“你在神授塔上都做过什么？” 玛莲妮亚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师弟好奇心这么重：“就是在指头那里激活赋予我的大卢恩，接受神人的身份。” “没啦？”赵肆追问。 “没了。”玛莲妮亚很肯定的点头。 米凯拉的大卢恩是什么？不知道，反正游戏里没说。 赵肆一行人在这里休闲的时候，发生了另外一件小插曲。 还记得曾经摩恩城癫火事件时犯下罪行的灭洛斯吗？当时赵肆为他祛除癫火后，巴格莱姆他们决定将灭洛斯丢在那里自生自灭。而回去的路上因为对战死之鸟，赵肆陷入昏迷，任务完成的情况由巴格莱姆他们进行汇报。 巴格莱姆上报了灭洛斯杀死摩恩城士兵的事，艾德格立马派人去寻找，在村子前的小路上找到了不省人事的灭洛斯。 脱掉盔甲封锁大剑，将灭洛斯五花大绑，派人押送走要他接受审判。 审判他的当然不是拉卡德，拉卡德作为最高司法官，不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种事交给地方官来办就行，有巴格莱姆等人的证词以及艾德格的证明，灭洛斯被判处死刑——绞刑。 所以今天是押送他前往行刑场的日子。这种事在摩恩城进行就行，摩恩城自然也有行刑场，能用来绞死那些可恶的罪犯。但是却特别从日荫城请来了玛雷玛雷与艾隆梅尔，作为刽子手为灭洛斯行刑。 原因在于摩恩城本地的刽子手，都觉得灭洛斯太过于不祥、异端，生怕受到永世诅咒，所以才请来了最专业的刽子手。 灭洛斯在囚车里抓着铁栏杆狠狠地咒骂：“我死了会再回来。回来杀死你们，玷污你们！不，不止如此，连黄金树我也不会放过！” 黄金树的光芒对他来说过于耀眼，他的面容算不上是丑陋，身材也还可以。但无疑他的心已经被怨毒填充，没人能走进他的心，去了解曾经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从结果上来看，很多人都觉得这种人还是死了干净。押送他的士兵就是这么想的，他们的耳朵都快被灭洛斯喊聋了。他们根本想不明白，几天来没怎么给水喝给饭吃，这家伙哪来的力气呼喊。 要不是囚车是特别加固的，搞不好已经被他给拆了。 玛雷玛雷在行刑场等候着囚车，显得很兴奋，他心里感叹行刑剑被送回来的太及时了。虽然这次行刑用不上，因为是绞刑，但艾隆梅尔还是背着行刑剑出来撑场面。 “可惜了，不是一个配得上斩首的人物。”玛雷玛雷看着手中的认罪书，里面多项指控灭洛斯谋杀、侮辱尸体等罪行，很明显灭洛斯并未签字画押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会被吊死。艾德格作为一城之主，有他的证明其实就足够了，所谓的认罪书更多的是走个过程。程序上要合法。 “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真的。”玛雷玛雷笑着说，“你觉得呢？” 艾隆梅尔穿着刽子手的服装，脸上戴着阴森恐怖的黑头罩，抬头看了看天：“你说是就是吧。” 士兵们将灭洛斯压上木头搭建好的台子上，艾隆梅尔为他戴上绳套，玛雷玛雷在一旁宣读认罪书： “本人灭洛斯承认犯下连环杀人罪，谋杀摩恩城士兵、史东薇尔的老头、圣树的小贵族等不计其数不知名的人，侮辱尸体无数，强暴了农场的小母牛，打劫了过路的山妖商队。不管男女老幼都伸出魔掌，罪大恶极理应受死，在此认罪伏法。”玛雷玛雷念这种东西念得多了，知道里面会有添油加醋莫须有的东西。 “行刑！”玛雷玛雷高声唱道，音调往上飘似乎要传达给上天与黄金树。 艾隆梅尔不发一语的转动绞盘将灭洛斯吊起来，灭洛斯本能的挣扎，双腿不停地抖动，眼睛突出嘴巴张开吐出舌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黄金树的方向，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冒白沫。死亡从脊椎骨攀上了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生理反应。 围观的人没有觉得恐怖，而是欢呼叫好，即使现场的气味越发难闻，他们也只是捂住口鼻不愿退去。 玛雷玛雷心情愉悦：“又干了一件好事。” 67.壶哥想要出门 灭洛斯死于绞刑的事，不算什么大事，无法从啜泣半岛飘到卡利亚，更传不进壶村。所以赵肆一行人并未知晓此事，赵肆早已淡忘了曾经还丢下过灭洛斯的事。 人嘛，终究不能面面俱到。 壶村的环境虽然宁静，但是生活环境算不上好，跟在野外扎营区别不是太大。在听完维壶师的故事以后，也没什么好做的事，赵肆决定离开壶村。 天已泛白，正是出行的好时候。 老翁也与亚历山大相谈甚欢，感觉不虚此行。认为亚历山大确实是个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壶，还夸赞了一下亚历山大的内容物。 “强者的遗体与强大的战士壶，绝配。”老翁哈哈笑着。 亚历山大也很喜欢这个评价，随即说道：“你们要走了吗？” 海莲娜不舍的放下小壶，抱的她手臂都有些发酸了：“是呀，我们也该启程了。对了，不如我们先回一趟王城吧，在外面太久了终归不太好。” 赵肆说道：“不是没任务吗？” “是没有任务，但是终究是圆桌的一员，总也不归队不太好吧。”海莲娜有些许的担心。 “我以为我们会直接去盖利德呢。”赵肆看向了玛莲妮亚和朵罗雷丝。 玛莲妮亚叹口气：“就算现在去盖利德，也无法参加战斗祭典，斗技场也不会开放。你们要去王城的话，那我们就在战斗祭典时再见吧。” 朵罗雷丝低着头说道：“我去那里可能也就是见见基甸，我不确定我现在还能不能胜任圆桌的工作。” “师姐，要不一起走吧。”赵肆不太想让玛莲妮亚独自离开。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玛莲妮亚一个人太孤独了。 “我说过了……”玛莲妮亚不太想重复理由。 “可你连公主都见了，还怕什么呢？”赵肆摊开双手，“就当去看看亲人呗。” “亲人……”玛莲妮亚听到这个心中一动。是啊，父母都在王城呢，说是去探望一下也不算过分。不，不是探望，是质问。如果进王城去见达拉刚的话，她一定是去质问他的。 “不，不去，你说到这个我想到还是先回一趟家好了。”玛莲妮亚想先去找哥哥，跟他分享听到的“拉达冈就是玛莉卡”这件事，想看看哥哥的反应。 不过心中也隐隐猜测：凭借哥哥的智慧，可能早就发现了吧。 她这个猜测非常合理，大概只有她心思单纯并未往这方面想。也不怪她，平白无故的谁会觉得自己的父母是一个人呢？就算同时见过两个人一起出现，也可以推脱说是工作忙嘛，再者说圣树离黄金树那么远，又不是朝夕相处，没发现也不过分。 见玛莲妮亚如此坚持，赵肆也不再多说只能任由她去了。 老翁对去王城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他可是要跟巴格莱姆约架的。这次正好能再痛痛快快打一场——生死由命那种。在史东薇尔城选拔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巴格莱姆留手了，不然应该是能杀死他的。 被对手饶恕，这是老翁的心坎，他绝不允许出现这种事。武士，在战场上要么生要么死，怎么可能会有第三种选择？不全力以赴就是对敌人的不尊重，巴格莱姆没弄死他就是不尊重他。 如此极端的思想幸好没传授给赵肆。得多谢他没把赵肆当弟子，才没传授核心思想。 见他们要走，亚历山大赶紧追上来：“你们说的那个战斗祭典是在哪里？” “盖利德啊。”赵肆说道，“盖利德北边靠海的位置有个斗技场。”他在地图上指给亚历山大看。 “哦，那里是不是有个超巨大的壶？”亚历山大显得很兴奋。 “对，听说是这样的。”赵肆点点头。“听说听说”，鬼知道是听哪个说的。但是在消息前面加一个“听说”，总是会显得那么安全。消息不实没有关系，只是听说的罢了。消息属实也没有关系，还是听说的罢了。总是能让传消息的人撇清关系。 “太好了，我还可以去见见前辈！”亚历山大攥着拳头很是向往。 “那你要走的话，壶村怎么办？”赵肆知道亚历山大一定会出去游历的。 想要踏上战士之路必然会远离家乡，在登顶之前都不会回来。男人的志向，一颗坚硬的心，摒弃牵挂一往无前。 “壶村的话，我会先去调查偷猎者的事，扫清壶村的威胁。”亚历山大转动身子“看”向其他的壶，“而且，身为未来的战士也不能总活在我的保护之下啊。” 是啊，一直寻求他人的庇护，这怎么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士壶呢？当然要经历风雨克服万难才行。 其他的壶也支持亚历山大的说法，它们感谢亚历山大保护壶村，同时也支持它去更旷阔的天地。小小的壶村不该成为困住它的枷锁，去勇敢的追梦好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这里的壶的。”维壶师笑着说道，“你不用有后顾之忧。” 亚历山大的壶身子前倾一下，算是在点头，而后对赵肆说道：“参加战斗祭典夺冠的话，能不能见到葛孚雷王？” “不能，”赵肆轻轻摇头，“因为他带着远征军离开了交界地，现在的王是拉达冈。” 壶村消息闭塞，使亚历山大对外界发生的很多事不甚了解，平时又没有特意打听。 亚历山大有些失落：“原来是这样。早知如此的话，当初就该随军的。” 如果跟着葛孚雷一起走，那将是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啊。会死吧，很可能会死在外边吧。可那又怎么样呢？战士死在沙场，正是一种荣誉。 出生无法选择，要是能选择如何死亡，想想也不错。 “没准这次参加战斗祭典，你能见到碎星将军呢。”赵肆追加一句，“他可是不输葛孚雷的猛汉。” “碎星将军是哪位？”亚历山大连葛孚雷走了都不知道，当然不晓得拉塔恩。 赵肆只好将拉塔恩干翻苍穹的故事，跟亚历山大复述一遍。如此猛男大大激起了亚历山大的兴趣，亚历山大双拳紧握：“要是能打一场就好了。” 赵肆拍拍它的壶身子：“甭想啦，他一刀就能劈开你。” “说的也是。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亚历山大认可赵肆的说法，“谢谢你，让我知道世上还有其他强者。” 68.王城第一纨绔 回王城的路上，众人告别了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独自向南方走去，而赵肆他们要北上。 一路星夜兼程到达王城侧门的时候，玛莲妮亚独自离去，而老翁则留在了城外，等着赵肆给巴格莱姆传信，来完成约定的战斗。 赵肆带着海莲娜和朵罗雷丝进城，本想径直前往圆桌厅堂不作停留的，结果发现王城里热热闹闹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 赵肆拦住一个行人，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这么热闹？”他对交界地的风俗习惯一概不知，但是讲道理这样一个王朝怎么会没有节日呢。 路人告诉他：“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而是黄金家族的葛瑞克少爷在请全城人喝酒！” “请全城人喝酒？”赵肆不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表情。 “对呀，他包下了全城最大的酒馆，那里有最大的蜜酒大厅，有最大的蜜酒酒缸！”路人连续用了三个“最大”来表现夸张程度。 王城里的很多东西确实感觉都挺大的。当然，现在的王城是完整的，城里也没有那条大如山的大古龙尸体。 路人不再与赵肆纠缠，急忙跟着队伍往酒馆跑，生怕去晚了讨不到酒。 王城究竟有多少人口，赵肆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要请全城人喝酒那不只是花钱多的问题，而是酒水够不够充足的问题。倒不是说要照顾到每一个人，可起码也得持续一段时间吧。总不能刚来几千号人，就说：抱歉，酒都喝光，等下次吧。 那不是啪啪打自己脸嘛？ 碍于储存技术，想必酒馆里也不会过多的储存蜜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葛瑞克为了今天这次盛况，专门准备了大量的蜜酒，甚至可能从其他城市购买了许多酒。 这傻儿子有这钱干点啥不好啊，专爱那钱打水漂。 赵肆看着人流聚集之处，隐隐心生向往。 海莲娜猜出了他的小心思：“你又想去看热闹吧。” “是啊。”赵肆直接承认，他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么大的热闹，想不看的人太少了。 海莲娜说道：“先回圆桌厅堂，再去看热闹。” “好。”赵肆的心思都飞了，全跑到葛瑞克那边去了。只想快些回圆桌厅堂报道，然后转达老翁的约战，就跑去看热闹。 葛瑞克是个怎么回事？ 他在史东薇尔城处理完选拔褪色者的任务后，便觉得无聊。在坐着山妖车回王城的路上，就在考虑该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 “举行庆典吧！”葛瑞克摇晃着金酒杯中的酒水，冷不不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车厢外骑马的骑士以为在跟自己说话，“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举行庆典吧！”葛瑞克笑的很灿烂。他瘦弱的身躯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半神的血液在血管里奔腾，赋予他远超常人的旺盛精力。 风吹动他的白色长发，他说道：“在王城开一个酒会，以黄金的名义宴请全城的人，你说怎么样？” 骑士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说道：“或许……王城里没存那么多的酒。” “那就从现在开始，全部人都做蜜酒，然后再从其他地方买。”葛瑞克眉头微微皱起来。 “就算现在开始做蜜酒，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享用。其他地方要送过来，也得花一些时间。”骑士如此说道。 “我等得起。”葛瑞克舒服的靠近沙发椅里，脸上重新洋溢起笑容：“我有这个耐心，等所有蜜酒都准备好之后，再开宴会。” “可是，要庆祝什么呢？”骑士不解。不年不节的有什么好庆祝的，白白浪费资源。 “因为我开心。”葛瑞克说的理所应当，“我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他是那么弱小，又那么活多。跟那些弱小沉默的人不同。他敢跟我说要退出，原因是太弱了。” “你不觉得他很勇敢吗？”葛瑞克问道。 骑士语塞：“其实……我们将其称之为懦夫。” “是啊，明知打不过还要打，才叫勇敢。”葛瑞克轻笑一声，眼皮耸拉遮住了金黄色的眼瞳。璀璨的黄金眼瞳中，有一丝与他身份不相配的疲惫。 “少爷，恕我直言……”骑士没继续往下说，在等着葛瑞克的反应。 葛瑞克轻轻点头后，骑士才说道：“弱者理应闭紧嘴巴。因为乱说话搞不好就触怒了强者，招来杀身之祸。而勇于挑战强敌，才是勇敢的表现。” “没错，弱者就该闭嘴。”葛瑞克低头看着自己瘦的跟麻杆似的胳膊，那皮肤近乎是病态的白。想想家族里那些如同神明一般的长辈，葛瑞克就感觉到如山一般的压力堵在喉咙里，尤其是想到祖辈的葛孚雷是如何震慑交界地群雄，父辈的葛德文又是如何像太阳一般耀眼。 半神的血脉在奔流，他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来。原来在他的人生里，“后退”这个词被扣掉了，不管他行不行，他必须上。 “我没有力量，我做不到。” 他想说这种话，可是看着骑士的眼神，根本无法说出口。可能他被绑架了，被自己的身份、骄傲、荣誉、责任和心。 左手放在窗户框上，修长的五指没有节奏的敲击窗棂，他忽然说道：“所以我要举行庆典，宴请全城人。” “嗯？”骑士搞不懂葛瑞克说着话的逻辑在哪里，但是想到葛瑞克一向如此跳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葛瑞克把事情吩咐下来了，那各部门就抓紧时间准备呗。钱的事好解决，黄金家族有的是钱，哪怕不给钱都有酒商挤破了头往王城钻。商人们都想博葛瑞克一笑，这样就能给自己的产品加码，变成“黄金家族御用酒”，以此为噱头加价都能卖的很好。 因为只说黄金家族的话，恐怕不知情的人都会最先想到葛德文。这种带有欺骗性质的营销手段，相当常见。 所以搜集蜜酒的事意外的顺利，在赵肆绕了小半圈交界地之后，葛瑞克筹备完毕开始举行庆典。这无巧不成书，赵肆就刚好赶上了。 69.秘文剑 赵肆的心思是飞着的，不过回圆桌厅堂的时候还是收敛了一下心神。重新步入圆桌厅堂，心情不太一样，上次来还是半被迫的，这次却是自己走进来的。 他已经经历过那么一点点事情，心态不太一样了。起码不用躲在谁身后了。 先去二楼找基甸报道，告诉他：我们归队了。 基甸在书房里连头都不抬一下，只说：“指头有事找你，要和你单独谈谈。” 赵肆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了朵罗雷丝，然后独自去找双指。朵罗雷丝看着埋头工作的基甸，轻声呼唤：“基甸？” “嗯？”基甸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朵罗雷丝？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朵罗雷丝的面容古怪。 “不，我只是……”基甸难道有点说不出话来。 朵罗雷丝带着质问的语气：“所以你知道？你知道是塞尔维斯？” “……” 基甸沉默不语。 二人的谈话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朵罗雷丝很气愤的从基甸的书房出来，独自找到个角落黯然神伤。他们心里的疙瘩没那么容易解开。 赵肆这边。他独自走进了双指的房间，指头边上的解指女巫对他展露笑容：“哦，你终于回来了。小家伙，快过来。” 赵肆默默上前。 解指女巫笑着说道：“指头大人对于做的事很满意。” “我做的事？”赵肆一头雾水。 “对，你在外面的事，指头大人都知道了。”解指女巫说道，“两度阻止癫火的蔓延，你居功甚伟。” “啊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赵肆的心悬起来了，“毕竟癫火不是什么好东西。” 与玛莲妮亚的接触，与菈妮的交谈，等等等等，双指不会都知道了吧。 “你好像很紧张？”解指女巫似乎看出了什么，“紧张也对，你这是第一次有这种荣誉吧。指头大人给你准备了应有的奖赏。” “那我得谢谢指头。”赵肆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双指鞠躬。 解指女巫对赵肆的行为很满意，伸手从袍子下面取出来一件东西，展现在赵肆眼前。那是剑柄，且只有剑柄。 “接着。”解指女巫冲着赵肆扬了扬手。 赵肆恭敬的双手接过来：“这是？” “秘文剑，呵呵。”解指女巫看了看指头，“这是指头大人拥有的力量。” 赵肆举起手中的剑柄，“嗡”的一声，从中吐出由秘文组成的剑身。所谓的秘文，指的是书写在空中的、出自双指的光芒话语。无实体的剑身没有重量，只有石质的剑柄有重量，比较适合赵肆这种力气比较小的选手。无形的剑身拥有圣属性，不会被盾牌弹开。至于组成剑身的秘文，太过晦涩难懂不晓得是什么语言。 解指女巫说道：“你相信指头大人吗？” “嗯？”赵肆不懂为何有此一问，但只能说道：“相信。” “那就好，心中怀揣着对指头大人的信仰，才能发挥这柄剑的全部威力。”解指女巫望着赵肆，“心怀信仰吧，我们都相信你能做的更好，走的更远。” ——相信？相信什么？要不要问问她？ 赵肆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只说道：“我会的。” “很好很好，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去吧，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如果有事情，你的小女巫会通知你的。”解指女巫呵呵呵的笑起来，似乎真的为赵肆开心。 这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暖，赵肆能感受到“信任”，就是不知道这个信任从何谈起。手中的秘文剑收起剑刃，剑柄挂在腰间，他退出了双指的房间。 未做停留，径直找到了在图书馆的金面具。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金面具还在写写画画未做停留。 赵肆要把之前没说完的话，一口气说完。 “大师。”赵肆走到近前，见金面具一点反应都没有，便俯下身子自顾自的说道：“我出去一趟，发现了个秘密：拉达冈就是玛莉卡。” 金面具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没有停留的在纸上写下了“拉达冈就是玛莉卡”，再把纸撕掉塞进赵肆手中。赵肆明白写着秘密的纸片不该留着，只是他不知道金面具在得知这个秘密后，会怎么样。 手里攥着纸片退出房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赵肆能够把控的了。或许往好的方面想，交界地会成为脱缰的野马，向着另一个未知奔腾也说不定呢。 在路过壁炉的时候，把纸片投进火中，看着脆弱的纸被烈火焚烧成灰烬才放心。 最后一件事：去找巴格莱姆，告诉他老翁想要再次挑战他。 找到巴格莱姆的时候，他正在武备库里擦拭装备。见到赵肆回来，巴格莱姆并未有什么情绪上的表现，平淡的说道：“回来了？” 赵肆点点头：“回来了。” “要是没有必要的话，褪色者最好别在外面乱晃。”巴格莱姆适当的提醒赵肆。 可能因为赵肆是指头的人，可能因为他有女巫，还可能因为他做的大多是让人开心的事，所以并未感受到当地人对褪色者有什么敌意。 “好的，我会注意的。”赵肆接受了巴格莱姆的善意提醒。 随即说道：“还记得老翁吗？在史东薇尔城褪色者选拔的时候，你们打过。” “嗯……”巴格莱姆停下手上的活，沉思片刻：“是那个戴着奇怪面具的武士吗？” “对，他在玛莉卡第二教堂等你，想跟你再打一次。”赵肆转达了老翁的话。 巴格莱姆叹了口气，将装备收拾好，站起身：“好吧。现在吗？” “对。”赵肆点头。 巴格莱姆没说什么，径直往前走，路过赵肆的时候忽然说道：“你好像有了点变化。” “是吗？”赵肆没回头。 巴格莱姆没做出评价，而是问道：“你要不要来看看？” “老翁没邀请我观战。”赵肆侧着身子看向巴格莱姆，“我觉得…还是不要旁观比较好。” 赵肆有这么一个小心思：谁赢谁输都不好看。他隐隐能感觉到，老翁找巴格莱姆再战一场，是为了尊严，武士的尊严。这是近几天来他与老翁相处时感受到的，而巴格莱姆是他的师父，教给他在交界地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这一场过后，很可能有一个人会死，就算没死也会脸上无光。他们绝对不想有个旁观者，将这场战斗宣扬出去，只要他们自己知道就好。 “也是。”巴格莱姆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肆想了想，还是去酒会凑凑热闹吧。 70.讨杯酒喝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欢闹少了很多。天底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是葛瑞克举办的也一样。 赵肆大概打听了一下酒馆的位置，顺着人流走到那里，依然能看见排满了人。他们都在等着讨杯酒喝。 排队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他与其他人聊起天：“嘿，听说这是葛瑞克举办的？” 前面的人回头说道：“是啊，能做这种事也只有葛瑞克少爷了。” “他很有钱嘛。” “何止是有钱。黄金家族的钱根本就用不完，你知道吗？他们可是纯种的黄金！” “黄金，黄金树的黄金，我很赞同。” “所以说，请全城人喝酒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好玩吧。黄金家的人，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全都是蜜酒吗？” “那倒不是，也有麦酒。麦酒总比蜜酒要多。” “我看有人坐在酒馆里，有人喝杯酒就走了，这又是为什么？” “想跟葛瑞克亲近亲近的，自然就进去。不想跟他亲近的，白占个便宜就走。” 赵肆确实不太懂本地的习俗，也不知道像葛瑞克这种有身份的人，在请人喝酒的时候，走入蜜酒大厅代表着什么。 “只是套近乎吗？”赵肆追问一句。 “嗯……”路人沉吟片刻，“也不是，你要是走进去的话，说明有要加入他的意向。” “原来是这样。”赵肆有点明白了，这就跟想要广招门客似的，用酒来笼络人心。 用酒来笼络人心？对。给勇士们提供酒水无限畅饮，难道不正是权力与财力的象征吗。 “哎？你是个褪色者？”路人看见了赵肆的眼睛，黯淡无光没有赐福的眼睛，被宵色女王隐藏了颜色。 “对。圆桌厅堂的。”赵肆说道。 路人点点头，没过多发表评价，只是说道：“看来那里也不好混啊。” 赵肆沉默不语默默排队，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他的时候，他接过酒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饮而尽，而是端着酒杯往大厅里走。 最大的酒馆，最大的蜜酒大厅，不是瞎吹的。大厅里起码能容纳上千人开宴会，大长桌两旁都坐满了人，跟吃流水席似的。三口装饰着龙头的大铜缸摆在桌子的尽头，谁的酒壶空了就叫侍女去装酒。大铜缸要是快空了，就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倒酒。 大柱子撑着房梁托着拱起的房顶，轮盘吊灯垂下来，上面插着牛角蜡烛。大厅用飞龙的形象做装饰，以黄金来做点缀，反射着光芒，看着金碧辉煌的。 看起来，很像是王室的私产。 赵肆随便找了空位坐下，看到桌前一片狼藉，有很多吃剩的东西，想必侍女是没工夫来清桌子了。 环顾四周，能发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经的骑士、远道而来的勇士、小偷小摸的盗贼，还有远行的商人，可能都为了自己的私欲想在葛瑞克这里讨点好处。 那么葛瑞克在哪里？ 这位为全城人买单的葛瑞克少爷，应该是“派对暴风眼”才对，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陪他玩哄好他。可是现场并未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则是坐在桌子旁吃喝玩乐聊闲篇，互相吹嘘。 赵肆眯着眼睛找了好久，他在搜寻着记忆里那个不算高大，有些张扬的年轻半神。 忽然肩膀位置察觉到有些刺痛感，本能的想要躲开，同时扭头看去，发现一张手掌落空。这手掌五指纤细，看起来瘦弱无力且苍白。 再看它的主人，长着一张清秀苍白的面庞，双眼炯炯有神，但是能看出里面有一丝疲惫，五官与常人相比要显得俊秀很多。白色的长发披散着，额头系着金丝龙纹头带，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真丝长袍。他的表情很意外，显然没想到拍肩膀的手会落空。 在彼此注视的短短一秒间，手掌的主人眼神变幻，认出赵肆来了。他很兴奋的指着赵肆：“是你？” “不是我。”赵肆本能的否认。 葛瑞克推开别人，腾出个位置来，坐在赵肆旁边，很自来熟的搂着赵肆的肩膀。他说道：“就是你。在史东薇尔城说要退出的那个，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刻。” “葛瑞克？”赵肆平视着葛瑞克。感觉这跟他记忆里的人有些许差别，似乎记忆里的葛瑞克要比面前这个更高大一点？ 嗯，仔细想想其实当时在史东薇尔城的时候，记忆受到了很多东西的影响：恐惧感、不能正视对方等等，都会对一个人的形象产生不同的歪曲。 葛瑞克又是坐在椅子里，鬼知道他屁股底下有没有垫东西，衣服里有没有藏东西，将他宽大的衣服撑起来，以显得“强壮”。 硬充门面。 “对呀，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葛瑞克有些许失落。 “没有，”赵肆摇头，“只是一下子没认出来。” “啊，你的眼睛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葛瑞克看看赵肆，又看看赵肆手中的酒杯，里面是满满一杯酒。 “怎么，不喜欢？”葛瑞克笑着说道。 赵肆摇头：“没有，我只是刚进来还没适应气氛。” “嗯，那感觉怎么样？”葛瑞克好像很在意赵肆的评价，正热切的看着赵肆。 赵肆有点受不了葛瑞克的眼神，想了想说道：“挺热闹的。” “只是热闹？”葛瑞克在追问。 他为什么追问？这有什么可追问的。 “嗯……看起来聚集了很多……能人志士。”赵肆尽量进行了措辞，显得好听一些。他觉得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来凑热闹的，不过也说不准。交界地的高手需要吃喝拉撒，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很多高手的共识。 能打也得找个好主家，才能吃饱饭不是。做避世高手意义不大。 “能人志士。”葛瑞克看看集聚来的这些人，没发表其他意见，但是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他不是很满意。 “看起来有比较强的人。”葛瑞克举着酒杯，“但也是看起来。” “你想要招揽勇士吗？”赵肆问道。 “不，”葛瑞克摇头，“我是在……彰显实力。你明白吗？” “哦……”赵肆拖长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71.开局指导葛瑞克 如果把穿越过来之后，一直与葛瑞克相处的事情写成一本书的话，按照时下流行的起名方式，赵肆觉得应该会是《开局指导葛瑞克，成为艾尔登之王》，或者《穿越艾尔登法环，指导葛瑞克成王》。 而主角一定是一个拥有奇思妙想，拥有系统外挂或者什么别的外挂，然后教导葛瑞克什么才是高效率的“接肢”，而不是搞一堆没用的手臂在身上，浪费资源，拖慢内存运行。 再妙一些，那搞错穿越成葛瑞克，亲自来操作接肢，想接什么接什么，变成变形金刚都没问题。 那么想接肢，倒是接个龙虾头啊。弄弄龙虾螃蟹，不比搜集人的手臂强，还不用坏名声。 但是不管怎么说，葛瑞克是想到过生物技术的，虽然路子走歪了，但至少他很敢想。 未来的葛瑞克犯下的罪行，跟现在的葛瑞克是没有关系的。能好好相处，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葛瑞克说自己的行为是彰显实力的时候，赵肆还真就觉得自己是听懂了。 彰显实力有很多种。最直接的就是秀肌肉，展现一下拳头的大小，告诉不怀好意的家伙：我能打碎你的下巴！ 看看葛瑞克的小身板，这条明显不适合。 那就间接展示，比如说身份地位和财力。这是葛瑞克唯一能向世人展现的了。 只不过在别人看来这荒唐可笑，是败家子挥金如土罢了。大家都嘻嘻哈哈的道一声：多谢葛瑞克少爷。 可实际上谁都没把他放在心上，都把他当冤大头。葛瑞克花钱买开心，路人们白嫖一波，撑死道声好，不亏。看起来是双赢。 葛瑞克不是傻子。谁是真情实意，谁是虚情假意，能感觉出来。他做的也算不得是什么千金买马骨的聪明事，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挥霍。 赵肆反过来拍拍葛瑞克的肩膀：“我懂。” 手中酒杯与葛瑞克碰杯，然后喝掉了半杯酒。酒里有同情。 葛瑞克也是个敏感的人，他能感觉到赵肆的意思，苦笑着同样举杯，不同的是他把酒一饮而尽，还从嘴角撒出来一些。 他在尽力表现得豪爽。 得益于半神的血脉，使他不会轻易地屈服于酒精。但是他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喝过，也就是说他起码喝了上千杯酒，光是跑厕所就够受的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分得清在场的每一个人，知道谁是刚进来的，并且能找到。 在乱乱哄哄的情况下，他就捕捉到了刚来的赵肆。 半神血统管不了精神。他感觉到精神疲惫，意志力涣散，说不好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自身的压力。 多少有点头晕。 “我其实有点羡慕你。”葛瑞克放下酒杯，声音小的很快被喧闹声淹没。 幸好赵肆五感发达，捕捉到了这句话：“为什么？” “因为你敢喊退出。”葛瑞克看着赵肆，“但是我不行。” “我喊退出不也被你弄来了吗。”赵肆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在开玩笑。 “看起来你混的不错。”葛瑞克稍微离远点，眯起眼睛打量赵肆：“现在有点像个战士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可以什么？凭嘴巴气死双指吗？”赵肆觉得好笑。 “你有潜力啊。”葛瑞克站起来，捧着酒壶给两个酒杯倒上酒。 “什么潜力？”赵肆自己都不知道。 葛瑞克勾起嘴角微笑，笑起来像个女孩：“我也说不好，是一种感觉。觉得你能成事。你知道的，有时候看人准不准需要一些感觉。” “你觉得你看人准？”赵肆觉得有趣。 葛瑞克拍拍胸脯：“我没看走眼过。”他在这方面很自信。 “可惜，这些远没有强健的体魄重要。”葛瑞克摇着头说道，“你是怎么应对别人对你的嘲笑的？” ——所以现在是羸弱者互助会时间？ 赵肆嘴上说道：“接受自己的弱，就不怕那些嘲笑了。坦然面对好了。” “哈哈，”葛瑞克被逗笑了，“听起来更像是……自暴自弃。” “不，”赵肆摇头，“强弱都是相对的。扬长避短才能变强，而不是死磕到底。” 就像数学题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同理，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没办法。 “你的压力主要是来自于长辈吧。优渥的生活来自于他们，而压力也是从那里来的。”赵肆靠在桌子上说道。 过于耀眼的长辈，会让小辈拍马不及。小辈望其项背，不论做什么都会拿来做对比。 看，葛孚雷那一身爆炸的肌肉，那伟岸的身躯，力拔山河的气势。当真是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再看看葛瑞克的小身板，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那样啊。”葛瑞克像喝多了一样，模仿起“碎星将军”拉塔恩的样子。 双臂举起尽力鼓起肌肉，膝盖弯曲站立，腰背挺直向后仰，抬头望向房梁，发出怒吼：“我能粉碎星星！” 惹来周围人的一阵笑声。 分明是嘲笑，却让葛瑞克脸色兴奋的发红，他似乎在享受，又踩着板凳学着葛孚雷的模样，手中握着不存在的双头长柄斧，像模像样的说道：“力量，正是成王的理由！” 众人的笑声更大，几乎震落了房梁上的土。他们觉得这是葛瑞克少爷的余兴节目，扮小丑哄人开心，笑他才是对他的尊重。 “见证黄金家族的荣耀！” 他最后做了个收尾，在欢声笑语中坐回位置，面容潮红的看向赵肆： “可惜，做不到。” 赵肆叹口气，感谢他终于停止了那滑稽的表演。 “所以我才说叫你换个思路啊。”赵肆语重心长，“你未必要执着于肉体的力量。大斧头拿不起来没有关系，你看拉塔恩不就会重力魔法。你完全可以去学龙雷啊。” “龙雷？”葛瑞克没想过这方面。 “对呀，龙雷。你找个古龙商量商量，让它教你古龙雷。到时候……” 赵肆想的是他每只手都攥着雷枪的样子。 妥妥的人形柯秋莎。 “你老葛家本来就跟古龙是盟友嘛。”赵肆拍着葛瑞克的肩膀说道。 葛瑞克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半晌，才缓缓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 “我也是找到了自己的路，才渐渐改变的。”赵肆笑起来。他很感谢一路上碰上的人，对他塑造自己提供的帮助。 “找到自己的路。”葛瑞克看着酒杯里的金色酒水发呆。 “对，找到自己的路。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总得去找一找。”赵肆说道。 赵肆觉得葛瑞克是找自己的路找晚了。从被王城赶出来之后，才开始考虑这件事，然后败了一路，败无可败，便开始了接肢之路。 接肢，把其他人的肢体接在自己身上。当然得是够强的才行，迫切的希望能出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情况。 事与愿违，这种行为并未使他真正的强大。在交界地这片残酷的战场，不会因为他接了某个人的手臂，就变得能够与女武神、碎星这种怪物，一较高下。 72.进军下水道 “有道理唉。” 葛瑞克真的觉得赵肆说的有道理，这也是因为他对赵肆有好感。一个身体方面跟他一样，却敢做他不能做的事的人，就会有一种钦佩的感觉。这种情绪埋藏在潜意识里，不太容易察觉。 但是能够得到认同就足够了。赵肆感觉他与葛瑞克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感觉能够更进一步聊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蒙葛特。 “你知道蒙葛特是谁吗？” 开门见山毫不绕圈子的提问。 “啊……嗯……”葛瑞克很认真的在思考，“想起来了，那不是我的叔叔吗，你知道他？” “我也想问你，你怎么知道他的？”赵肆觉得有意思。 “当然是听我父亲讲的啦。”葛瑞克悄悄地说，“我有两个叔叔，他们都是怪胎。” 周围的喧闹声掩盖了葛瑞克的声音，让赵肆不得不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好吧，暂定为葛瑞克就是葛德文的孩子。赵肆猜想一定是葛德文喝醉酒之后的一次错误，才会使葛瑞克诞生吧。 “这个年头能被称为怪胎的，应该是熔炉百相吧。”赵肆也压低了声音，跟葛瑞克说悄悄话。 “哇哦……”葛瑞克显然有点惊到了，“你在指头那里知道了不少事啊。” 赵肆感觉葛瑞克这孩子是真上道儿，都不用说，自己就脑补到指头身上了。省去了打量解释的时间，能够直奔主题。 “你知道他在哪吗？”赵肆知道蒙葛特在哪里，但是孤身贸然前往很可能让事情变得特别麻烦。找个熟人带路的话，没准会简单很多。 “知道啊。”葛瑞克点点头，“怎么了？” 赵肆微微一笑：“我想去见见他，跟他谈一些事情。” “啊？”葛瑞克歪着脑袋看赵肆，“你胆子有点大啊。” “有人在谋划更可怕的事情，我要是胆子不够大的话，就会让很多错误产生了。”赵肆直视葛瑞克的眼睛。 “唔……”葛瑞克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看来你是肩负着指头的任务哦，在圆桌混的不错嘛。”葛瑞克有些感慨，“看来当初送你过来很正确。” 赵肆点点头，认可葛瑞克的话：“我也没想到忽忽悠悠的，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这事必须得找我叔叔才行？”葛瑞克想再次确认。 “对。”赵肆说的斩钉截铁。守护葛德文的力量越多越好，保住这位黄金家的超级猛男，以后的事就都好说了。 葛瑞克叹口气，刚想张口，就被赵肆捂住嘴巴：“别说出来，你带我去。” 葛瑞克点点头，拍开赵肆的手掌：“好好好，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对吧？” “没问题。”赵肆拍拍胸膛，“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好了，只要不是触及利益的事。” “触及利益”的范围可太广了，小到邻居家的缝衣针，大到一方诸侯的城池，都可能跟赵肆有利益关联。能拒绝葛瑞克的理由，不胜枚举。 葛瑞克依然笑着同意：“就这么定了。我就知道我们能成为朋友。” “你就没有怀疑？”赵肆多嘴问一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葛瑞克一点不在乎，“做朋友当然要相信对方。” “或许你跟葛德文还真有点相像的地方。”赵肆的脑袋向后一点，学着葛瑞克的样子眯起眼睛打量葛瑞克。 葛瑞克很期待的看着赵肆，想要听听他哪里像葛德文。 “交朋友。”赵肆很肯定，“你们都喜欢交朋友。” 用心去交真朋友。 晚些时候，酒宴终于完全结束，天已经黑了。这月黑风高的正适合做些坏事。 葛瑞克吩咐随从准备了两根火把，然后独自带着赵肆趁着夜色走向了王城底部。王城是分层次的，贵族住在高层，普通人住在中层，穷人住在地段不太好的底层，比如墓地或者下水道旁边。 而要找到蒙葛特，进下水道是必须的。 葛瑞克头前带路，带着赵肆穿过教堂，经过居民区，七扭八拐的来到一处窨井处。能够看到有通往下水道的梯子，附近的味道算不上好闻，能嗅到腐烂的酸臭味道。看来环境卫生问题，需要好好解决一下了。下水道的职能很多，王城里不论高低贵贱，他们的各种垃圾和排泄物，最终都会流到下水道。 下水道与护城河相连，啊不，王城那个或许应该叫护城湖。垃圾和排泄物都冲到里面，顺着暗流流进地下河，最后进入大海。 那些垃圾不晓得养活了多少地底生物。庞大的下水道修建的跟个地宫似的，再加上与地下墓地、弃置恶兆的地底和大教堂相连，显得路线相当复杂。 赵肆将火把交给葛瑞克，先爬梯子往下走。 葛瑞克轻声说道：“你小心一点，我听说王城的清洁护卫队，都是佩戴着武器去清理下水道的。” 好嘛，在王城清理下水道还是个高危职业，跟护城军的待遇一样。赵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搞不好这现实中的下水道，比在游戏里还要凶险。不晓得王城百姓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等着下到地面，恶臭味道拼了命的往鼻腔里钻，直接冲到脑子里，让人本能的犯恶心，甚至头晕眼花。恶兆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相当不容易。 面向黑暗，瞳孔极力调节，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太黑了。葛瑞克将两根火把丢下去，然后爬着梯子也跟着下来。赵肆伸手接住了凌空掉落的火把，两根火把高举着，却因为火把光源有限，只能看清身前几米远的距离。眼睛在火光范围内，显得黑暗处更加黑暗。 葛瑞克在地上站稳，接过一根火把，有些许担心：“我只知道我叔叔在这下面。但是具体路线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没来过。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赵肆抓住葛瑞克的肩膀：“来都来了，不去探探太可惜了。” 二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葛瑞克躲在赵肆身后，高高举着火把，感觉手都有点发酸。其实手并不酸，只是他的心理作用罢了。他们俩走在下水道里，尽量找干净的地方走，中间流淌的污水自然不会故意去碰。 但是污水两旁的小道上，总会有冲刷上来的污秽。赵肆和葛瑞克都蒙住口鼻，尽量减缓一点恶臭。 “废气吸多了会不会中毒？”葛瑞克有点担心。 “理论上来说：会。不过你是半神不用担心。”赵肆提醒道，“少说些话，不然吸得更多。” 葛瑞克点头不再出声。 忽然，赵肆耳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哗啦哗啦”，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中奔跑，还不知道一个。溅起来的水响声，特别的热闹。 “你听到了吗？”葛瑞克四下打量，想要找出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赵肆的右手摸向腰间，拔出了辉石铳掰开了击锤。 “我想起个传说。”葛瑞克艰难的吞咽口水，压制想吐的感觉。 “交界地的传说摞起来比黄金树都高。”赵肆的眼睛随着水响声转动，迫切的想要捕捉到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听我说呀，有个传说就是下水道里奔腾不息的老鼠！”葛瑞克的声音有些颤抖。 话音刚落，赵肆就听到了吱吱声，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盏小灯泡，有那个胆子大的慢慢步入了火光的范围内显露了真身——大老鼠。 体型犹如大型犬一般的肥硕大老鼠，在宽阔的下水道内聚集，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 “怎么办？”葛瑞克问道。 赵肆拽着葛瑞克的脖领子，撒腿就跑：“还问？跑啊！你们王城生态真好，把老鼠养的这么肥，都不怕得鼠疫的嘛？” 葛瑞克跟着赵肆飞奔，二人大有慌不择路的意思。 “我也不想啊，交界地的老鼠就这么大！”葛瑞克也很苦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清理下水道的时候要全副武装佩戴武器了。 原来这个清理指的是战争，对大老鼠发起的战争。 73.下水道大冒险 下水道线路纵横交错，赵肆甚至怀疑囊括了一部分地下河，应该有上水线路和下水线路，既能给居民提供日常用水，还得拥有泄洪排污防内涝的能力。不禁感叹游戏里还是做得保守了，记忆中的路线图不太好用。 后面的大老鼠们穷追不舍，吱吱吱的怪叫刺激着耳膜，挤压着心脏。赵肆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还有在下水道里被老鼠追杀的经历。 成群结队的老鼠当然很可怕，如果聚集到一定数量的话，向人发起进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平时胆小的生物，一旦与足够多的同类在一起，便不需要自己思考，只要随大流就好。 赵肆听说过上千只小老鼠袭击人类的新闻，交界地的老鼠大成这幅模样，还具有普通老鼠的习性，真是太可怕了。 ——黄金树啊黄金树，你要是真的在生物转生时收税的话，能不能削弱一下老鼠啊！ 赵肆在心里大骂黄金树不靠谱的同时，不忘完全打开五感，凭借自身的特殊感应去寻找正确的路途。说起来玄妙，简单来说就是：跟着感觉走。 不论怎么说，只要体感上是在向下就对了。大方向不变，总能抵达目的地的，顶多是路上有点绕路。葛瑞克认不认路也不重要，这种情况下没工夫让他来找路。 “前面没路了！”葛瑞克的眼睛还挺好使。他的双眼同样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还挺明显的。 他指着前面路途的尽头，那里有一道铁栅栏门封住了去路。栅栏门上拴着铁锁链，挂着大锁头，明显需要钥匙才行。 赵肆大脑飞速转动：下水道如此庞大，清理起来应该是分区域的，水道一直向下大概是没走错路，前方并非没有路，而是左边有岔路右边也有岔路…… 就选中间好了。钥匙？谁需要那种玩意儿！ 赵肆举起辉石铳，照着门锁连开两枪。辉石铳的爆响在下水道这个密闭环境下，震得人耳朵发疼，大老鼠们受到惊吓越发的狂暴。但是铁栅栏门的门锁已经被打坏，赵肆直接撞开了铁栅栏门。 带着葛瑞克直接冲出去，但是因为光线太暗能见度太差，没注意到栅栏门后面是一条贴着墙壁的向下阶梯。冲的太猛，直接撞出去，等意识到悬空的时候，才知道为时已晚。 赵肆、葛瑞克，以及后面紧追不舍的大老鼠们，纷纷嚎叫着坠落下去。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重物落水的声音在黑暗的下水道里游荡。赵肆和葛瑞克落水，都捂住口鼻，本想挣扎着探头，却发现水流湍急推着他们往前走，四周又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 火把熄灭。 后面落水的大老鼠也在水里翻腾，老鼠是会游泳的，它们在经过短暂的惊慌后便适应了情况，顺着水流去咬赵肆和葛瑞克。 赵肆左手拽着葛瑞克，右手举起辉石铳，在水中发射。幸好辉石铳的原理依然是魔法，而不是火药，沾水不影响击发。就是在水里受到水流的影响，准头不太好，威力也有所影响。 伴随着泡沫，连发数枪才将接近他们的大老鼠击毙，一颗子弹的魔力耗光。而他与葛瑞克还在顺水流，耳边听到轰隆声，赵肆暗叫不好：恐怕是遇到了下水道的瀑布。 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失重感，赵肆与葛瑞克不偏不倚的落入了下面水潭的一条管道中。顺着水流一阵磕磕碰碰，赵肆感觉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呛了不少水。唯一好的地方是后面没有大老鼠的追击。 “咕咚”、“咕咚” 在路过泄水阀后，二人摔进了干燥的管道，最后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在了地面上。 “呕~”葛瑞克摆出“orz”的姿势呕吐起来，要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差点成为第一个淹死在下水道的半神，这可真不是长脸的事。 赵肆也给自己的胃来了一拳头，强迫把肚子里的水呕出来。俩人吐了半天，直到反酸水的时候才算罢休。 “我回去以后，一定要，要把衣服烧了，再好好洗个澡。”葛瑞克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知足吧。幸好咱们被冲进了净水区。”赵肆想起来都犯恶心，还是强忍着说完：“不然，得全是污水。” 然后又是一阵干呕，嘴巴里怪不是味儿的。 他们都忽略了这个空间是有光亮的，并非漆黑一片。 “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赵肆抬头看见几个巨汉围了过来。这些人身高起码两米开外，体重肯定超过二百，皮肤颜色沉闷，身上有扭曲的硬角。 身具熔炉百相，在当今被视为“恶兆”的孩子，简称恶兆之子。平民家若是出现这种孩子，会切断硬角，问题是很多婴儿无法承受剧痛而死。活下来的下场也不会好。 而贵族家里出现这种孩子无需切断硬角，但需要丢弃。 父母会以恶兆孩子的形象，制作一个小雕像来供奉。怎么想都觉得残忍，这些孩子只是长得与常人有异罢了。 下水道就是抛弃恶兆之子的地方，他们最后都汇聚到了下水道的一片空阔环境里。这里比较温暖干燥，不会有太多污水，能够获得净水。食物嘛，不知道那些大老鼠算不算。 嗯，从地上的骨头来看，那应该是算吧。 “你们……”赵肆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着恶兆之子突然袭击。 却听到沉闷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嗯？”葛瑞克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恶兆之子们，小声嘀咕：“没事才怪嘞。” “还算没事吧。”赵肆觉得头痛，他觉得此时一定是满脑袋包。 恶兆之子说道：“那就好，你们的出现方式太奇怪了。让我们以为……” “以为又有同类进来了。”其他人接着话茬说道。 长相虽然丑陋，但感觉心地善良。赵肆没从恶兆之子的身上，察觉到敌意。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蒙葛特。蒙葛特还在地下呢，他在搜寻、抚养、教育这些恶兆之子，形成了一个在下水道里的小聚落。 此情此景，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赵肆冥思苦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句话：“卡哇邦噶！” 他想到了，住在下水道里的忍者神龟和他们的老师斯普林特大师。蒙葛特倾情扮演斯普林特大师，而恶兆之子们就是那些小乌龟。 恶兆之子不明白赵肆的意思，赵肆勉强笑着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开心的时候说这个词就好了。” 恶兆之子们咧着嘴笑起来，模仿着赵肆的样子说着“卡哇邦噶”。 葛瑞克看着恶兆之子身上的角，提出个问题：“你们这些角，会不会影响生活？” 恶兆之子的角长在身上何处地方，不止是头上有，看起来还挺麻烦的。 “呵呵，习惯了倒还好。”恶兆之子憨厚一笑，“而且角是可以修理的。长的太长，顶端一部分就会老化，里面没有血肉，自然就能切掉。” 赵肆脑海中浮现出修牛角的场景。 “而且这些角长的很慢很慢。”恶兆之子扬了扬手臂上的角。 赵肆注意到恶兆之子的嘴里，有增生的牙齿。怎么说呢，多少还是对生活有影响的吧。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你们来这里干嘛？”恶兆之子询问。 “找人。”赵肆清了清嗓子，“我们在找一个叫蒙葛特，或者叫马尔基特的恶兆之子。” 他其实差点真的说：我找斯普林特大师。 “哦！” 恶兆之子们传来骚动。 其中一个说道：“你们找老师做什么？” “老师？他都教你们什么了？”赵肆觉得大概是语言、做人的礼仪之类的吧，毕竟这些恶兆之子没看见人就攻击。 “爱！” 没想到恶兆之子们异口同声。 “爱？”葛瑞克无法理解，“什么爱？” “爱这个世界。”从说话的恶兆之子的脸上，能看到有一种憧憬，但是还不太懂的样子。 “太宽泛了吧。”葛瑞克想了想，“说具体点。” “嗯……”恶兆之子模仿出思考的样子，“爱黄金树，爱交界地的生灵，爱我们彼此，爱你们。总之就是爱所有。” “无法理解。”葛瑞克眉头紧锁，“你们都活在这种地方了，而且外面很怕你们的诅咒。” “没错，老师说正因为诅咒，反而更该爱其他人。”恶兆之子大概不明白其中的精髓，只是简单复述蒙葛特的话。 “老师说：生灵会惧怕异类，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天性，所以我们该原谅他们。”恶兆之子叹口气，“其实叫我们恨谁呢？我们也不知道该恨谁。” 无形的恨，没有目标的恨，只会把自己困住。 “老师还说：仇恨只会滋生仇恨，恶兆与其他人不该互相仇恨。”另一个恶兆之子补充。 有那么一瞬间，赵肆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这里仿佛不是不见天日的下水道，而是某个圣洁的教堂，神父正讲着“神爱世人”。 全文是：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宗教味太重了，可赵肆就是觉得蒙葛特像“神子”一样，身上背着“罪”，将爱给别人。 是个受难者的形象。 “你们的老师，真是博爱，有大爱。”赵肆只能如此评价。 74.恶兆 恶兆之子们将赵肆和葛瑞克送到了弃置恶兆的地底深处，再往前走就是恶兆大教堂。 赵肆有些奇怪，不太明白这里为什么要修建教堂。 而恶兆之子们显然不想过去，因为老师吩咐过不让他们过去。 谢过他们提供了一根火把照亮后，赵肆决定前往大教堂，而葛瑞克紧随其后。 “你看前面黑乎乎的，感觉很不祥啊。”葛瑞克有些发抖。 “见你叔叔你怕什么？”赵肆觉得好笑。 葛瑞克缕缕头发：“我也没见过他啊。这不是头一次偷偷跑来吗，万一他不认识我怎么办？” 赵肆差点笑出声：“你都听说过他，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你？” “也是哦。”葛瑞克恍然大悟，觉得赵肆说的真有道理。 赵肆是这么想的：蒙葛特和蒙格都会说人话，大概率也识字，这肯定是有人教的。 不提蒙格，单说蒙葛特的话，蒙葛特有一身好武艺，黄金树的能力也用的出神入化独树一帜。 光是变出各种武器的作战方式，就很少见。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有人教。 葛孚雷和葛德文肯定都会来探望他们。葛孚雷走了之后，一定是葛德文在照顾他们。 蒙葛特受葛德文影响肯定很深，变得内心强大，虽然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但是不会将自身的情况归结为其他人的错误，从而记恨埋怨无关的人。 与食粪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蒙格嘛，这孩子可能从小就歪心眼，以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气势，闯出了自己的路。 “恶兆本身不是错。”赵肆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跟你身上的黄金树赐福一样，这也是一种赐福。” “啊？长成那样也算赐福？”葛瑞克大为不解。 赵肆点头：“对，长成那样本身就是赐福。是生命熔炉的赐福，生命熔炉是现代黄金树的前身，是初始黄金树。所以你们其实是同源。” “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啊。”葛瑞克皱起眉头。 “你会怀疑也正常。就像说起半神大家最先想到的是力量、最强等词汇，说起赐福可能也觉得该是华丽丽的。”赵肆试着用本地人的说法，在给葛瑞克解释。 黄金树的赐福，最显著的表现就是金黄色的眼瞳。比起浑身都是角，那是显得唯美。 可这没准就跟原始版本的“天使”似的，长的千奇百怪才正是具有降妖伏魔威能的形象。 但随着文化变迁，发现大家对小孩、美貌女人和强壮男人的形象，接受度更高。加上白翅膀后，更有圣洁的感觉。 所以原始版本就不再提了。 这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这大街上突然冒出个浑身长角甩尾巴的人，是有点吓人。 “当初把熔炉百相当做恶兆，并且下令要求丢弃的人，很小家子气。”赵肆只能这么评价。 小家子气，不懂有什么容不下的。要是相处时间长了，其实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吧。就跟在人类之外多了个“熔炉族”似的，能怎么样嘛。 很意外，葛瑞克居然在点头：“你说的没错。丢掉恶兆确实小家子气，把他们纳入麾下才是应该做的事。看他们挺通情达理的，智力也正常，说明能够接受教育，也是我叔叔教的好。所以理应成为黄金的一份子，为黄金树出一份力，不该被困在这里。” 别说，这段发言深得赵肆的心，虽然里面偷着领主的味道吧，但至少不歧视异类。 这葛瑞克搞不好还有颗一视同仁的心。不管是什么奇葩，只要能为他所用就会被纳入麾下。起码比下令要求丢弃恶兆之子的人，要大气很多。 接近大教堂门口的时候，火把上的火光摇曳，有风吹动。在下水道里有风，那只能说明有换气口。 ——不，不是换气口，是杀气！ 赵肆的脑子反应过来了，但是身体没跟上，眼睛在前方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点金光，如同闪电般飞了过来。 “嗡” 腰间的学院徽章亮了一下，产生能量薄膜在赵肆身前，弹开了金光。金光弹飞钉在了墙上，定睛一瞧，发现是一柄由金光凝聚而成犹如实质一般的短刀，片刻后化作光点消失不见。伸手抓着徽章，心中感激托普斯救他一命。 赵肆浑身毛发倒立而起，目光穿越黑暗，在大教堂里面看到了一双红铜色的眼睛——熔炉的颜色。 葛瑞克也看到了短刀，急忙站在赵肆身前：“蒙葛特叔叔，是我啊，葛瑞克，你记得我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认识我吗”，但是这么说显得生分，所以改成了“你记得我吗”。甭管记不记得，先这么说，把问题交给对方，多少占据一些主动权。 “葛瑞克？”里面传来苍老、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倒不是说这人岁数有多大，可能因为这个生活环境和心理状态，让这人的声音显得厚重。 “对。”葛瑞克点头，“是我。” “呼” 大教堂里燃起淡蓝色的磷火，照亮了那一方空间，显露出两道身影。 “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赵肆才跟着葛瑞克走进去。 大教堂很宽敞，装修风格比较简约，正中央也没供奉什么神像，倒是两边的长椅上摆放着一个个小雕像，那是恶兆幼子的形象。或者说，是水子。 里面两道身影，一个是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破斗篷有些佝偻的蒙葛特。一个是穿着的神职人员似的，腰板挺拔站在一旁的蒙格。 这对双胞胎兄弟，因为熔炉百相的原因，不太能分辨出长相，头上长的角倒是都挺有个性。蒙葛特的犄角基本集中在右半边脸，能看到左半边有银白色的头发。而蒙格的角长得满头都是，配上血红色的眼珠，看起来确实很像恶魔。 “这是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很久没见大哥过来了？”蒙葛特拄着拐杖站起来，他那个身高也是高的出奇，赵肆都得仰着头看他。 葛瑞克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说道：“这位是我朋友，他说找你有事情要谈。至于我父亲，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现在既不出门也不见客，蛮奇怪的。” “跟我有什么好谈的。”蒙葛特一点不为自己差点错伤好人而愧疚，“我还以为是不怀好意的人呢。” 赵肆没先直奔主题，而是看向那些小雕像：“这些雕像，是你做的？” “对。”蒙葛特回答。 “每次有新的恶兆之子被丢下来，我哥哥总会做个雕像摆在这里。”蒙格插嘴说道，“为了供奉，这也是教堂存在的意义。” 这其实是水子供奉。“水子”原指出生后不久即死亡的婴儿，因为没有来得及起名，所以一律称为“水子”，意有“像水那样流走的孩子”。对这样的婴儿，人们一般不举行葬礼，大多是找个地方埋了。而僧侣认为，胎儿具备成为人的可能性，灵魂应当和去世的成人一样受到供奉；那些给人们带来不幸的“水子”亡灵本身并无恶意，只是希望人们关注“水子”，供奉他们，使他们早日超度。 相当于给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成人的孩子，提供了一种宗教说法，也给父母提供了一种精神寄托。 父母做雕像除了怀念之外，还抱有一种避祸的心态：怕被恶兆记恨，怕被诅咒。而蒙葛特在教堂里制作供奉恶兆幼子的雕像，是为了以宗教的方式化解恶兆之子的怨气——即使他们并未死亡。 “蛮好的。”赵肆没手贱去碰一碰。 蒙葛特注视着赵肆，想看看这小家伙想要做什么。 赵肆深吸口气：“我得到消息，有人要对葛德文不利。” 此话一出，赵肆顿时觉得教堂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他赶紧说道：“我是圆桌厅堂的人，指头得到了一些风声。” 这才感觉到气氛稍显缓和。这次回圆桌厅堂，赵肆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的，比如指头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再比如指头不介意赵肆打着它的旗号做些什么事。 不然就不是给秘文剑做奖励，而是安排二百刀斧手直取他性命了。解指女巫说的话，也让赵肆有底气，很明显是在表达认可赵肆的私自行动。 官方认证的“锦衣卫”，这还不够他嘚瑟的嘛？这种时候，正是搬出老板来吓唬人的时刻，不用白不用。 “哼，指头有什么了不起的。”蒙格双臂在胸前交叉，摆明了不服气。 蒙葛特回头瞥他：“闭嘴！” 蒙格顿时不说话，闭起嘴巴注视着赵肆。 “指头知道些什么？”蒙葛特问道。 赵肆清了清嗓子：“指头…大人，知道的也不算多。就知道有人在背地里谋划想要刺杀葛德文。” “哈哈哈，”听到这个蒙格笑起来，“葛德文交界地无敌谁不知道？龙都不是他的对手，刺杀他？开玩笑，开黄金树的大玩笑。杀手总不能是号称交界地最强半神的拉塔恩吧，哈哈哈哈，太滑稽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半神死不了啊。” “不，半神会死。”赵肆说道，“命定之死。” 蒙格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哥，这小子太会讲笑话了。受不了了，哈哈哈哈。死亡卢恩在黑剑手里，谁能从他手里抢走？嗯？连命定之死的正主，都被黑剑打成灰了，就现在交界地这些臭鱼烂虾，你跟我讲讲谁能打过黑剑？” 一连串的问题确实无解，但蒙葛特忽然说道：“不非得要抢。可以偷，可以骗。” “哥，你不会是相信这小子说的话了吧？”蒙格大感意外。 “我相信指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蒙葛特注视着赵肆，“能不能详细说说。” “很抱歉，不能。因为没有更多的信息。”赵肆叹了口气，“但是只要组织起力量去保护葛德文，就一定能遇到杀手，从而有可能揪出幕后黑手。” “哼，就算是真的。葛德文也不需要别人来保护。”蒙格斜着头看天花板，“而且我们也没义务没资格去保护一个黄金。” 话音刚落，“啪”一声脆响，蒙葛特直接抽了蒙格一个大嘴巴。蒙格人都傻了，嘴角渗出血来。 “如果大哥真的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 这就是蒙葛特的态度。 75.柔软的心 赵肆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能得到蒙葛特的承诺，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能亲耳听到，便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蒙格不知死的又开口：“哥，你别忘了咱们什么身份。”他扬起手腕，露出上面的枷锁。 “我们可都戴着枷锁呢，又不能见光。葛德文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住在有层层护卫的大宅里，哪里轮得到你我操心？人家是天上的太阳，咱们只是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不被家族里承认。” 他与蒙葛特都有囚具，上面蕴含着黄金魔力能够拘束他们。作为恶兆中最麻烦的存在，自然特别防范他们。 “那又怎么样？”蒙葛特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拐杖。看起来疙疙瘩瘩拧着八道弯的木头拐杖，里面暗藏他的武器——咒剑。 这把剑由他的诅咒之血变化而成，所以他不太想面对，便封印在了拐杖之中。 “那又怎么样？”蒙格反问蒙葛特，“我们是污点啊，是黄金中的污点，不被人承认。要我说，就让他们去刺杀葛德文好了，他死了没准黄金树都会受影响。到时候我们就自由了。” “那又怎么样！”蒙葛特低吼着，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愤怒。 “父亲和大哥对我们不好吗？”蒙葛特说道。“被丢在下水道里，是因为你我的长相是恶兆。这都是无奈之举，但是他们没少来这里照顾我们吧。没他们，你连人话都不会说。现在你会说话了，居然就说这些？你还是个人吗？” “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蒙格头真铁，现在还在顶嘴。 “没做什么？你我的能力都是凭空来的，不是跟父亲和大哥学来的吗？”蒙葛特不停地用拐杖敲地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的祷告我一点都没学会。”蒙格不服气的说道。 “那是你笨！”蒙葛特的声音洪亮，把教堂都震得好像颤了一下。 “我…你…呃……”蒙格还想狡辩。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蒙葛特的拐杖就敲在蒙格的天灵盖上，“咚”的一声闷响。 旁观的赵肆和葛瑞克都觉得脑壳痛，蒙格更是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疼的直哼哼，身子不停发抖。 这下蒙格彻底哑火了，再乱说话就不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赵肆心里不由得给蒙格挑大拇指：你是真头铁，真叛逆啊，怪不得整花活呢。 见到蒙格服软，蒙葛特才稍微平息了怒气：“父亲走后，一直是大哥照顾我们，教了很多东西给我们。我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然后你把这种温暖，传播给了其他恶兆之子？”赵肆明知故问。 “没错。所以如果说他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会去救他，一定！”蒙葛特说的异常坚定。在他眼里葛德文只是他的好大哥，没那么多耀眼的光环。一家人，互帮互助再正常不过了。 蒙葛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说的上是个文武全才，这跟葛德文脱不开关系。知恩图报，为家族尽忠，算是他一直希望的。 想到蒙葛特戴着枷锁，都能用出黄金的力量，赵肆心里更加有底。虽然现在摘不下枷锁，但是对付黑刀刺客应该问题不大。 “指头有什么计划？”蒙葛特问道。 赵肆拍着葛瑞克的肩膀：“先由他来想办法把你安插在葛德文身边，这样就能时刻提防着杀手。” “为什么不直接通知葛德文？”蒙葛特觉得很奇怪，被刺杀的正主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这个问题由葛瑞克来回答：“没办法通知。我父亲与世隔绝了，谁都见不到他，他也不想见任何人。” 在刚才听说有人要刺杀葛德文的时候，葛瑞克的情绪比较复杂，有恐惧还有兴奋。他能嗅到飘荡在王城上的阴谋气息，却无法捕捉。这就是个机会，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嗯……”蒙葛特沉思片刻，“那用什么理由？”他指的是把他安插在葛德文身边，看来这个身边并非贴身保护，而是指潜藏在葛德文附近。 赵肆想了下说道：“葛瑞克新聘请的老师，怎么样？” “嗯？”葛瑞克愣了一下。 “你看，这小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很缺一个好老师好好教导他。”赵肆抓着葛瑞克的手腕晃悠，“我刚刚推荐他去学龙雷，正巧，你也能教他正统黄金家传武艺。” “黄金与龙雷倒是不冲突。”蒙葛特点点头，“作为黄金家的后裔，弱成这样实在不像话，看来大哥平时对你都太骄纵了。”没想到蒙葛特一下就入戏，立马有了老师的架势。 “不是吧？”葛瑞克没想到这么快就敲定了他的事。 “是，就是这样。”赵肆想了想，“至于我，身份也挺尴尬的。没办法直接放进葛德文那边，所以我打算通过斗技场的战斗祭典，一路打进王城的斗技场，夺得冠军。我听说冠军能够为王室效力，没准是个机会。”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了葛瑞克。 “嗯，我父亲不会去看战斗祭典的。”葛瑞克拍拍赵肆的肩膀，“不过我会去，所以只要你能得冠军，我立马当场招募你！” 葛瑞克还挺聪明，一点就透。赵肆满意的点头：“这样，我们就能聚集起来，一起保卫葛德文。对了，你知道弗尔桑克斯在哪吗？”他问葛瑞克。 葛瑞克摇摇头：“你要是问兰斯桑克斯，我能告诉你她在哪里。弗尔嘛，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找兰斯学龙雷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弗尔的动向。”赵肆说道。 “不是，你们这就给我安排好了？”葛瑞克左右张望，很难接受现在的事实。 “不然呢？”赵肆拍了一下葛瑞克的后背，“你该抓紧时间了。” 蒙葛特赞成：“没错。我会好好训练你这块废铁的。” “废铁？我不是黄金来的？”葛瑞克难以相信蒙葛特居然这么说他。 “别灰心，就算是废铁，经历过熔炉的锻造也能焕发光彩的。”蒙葛特居然在安慰葛瑞克，这样葛瑞克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熔炉，对，熔炉。”赵肆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这个样子，并不是恶兆？” “嗯？”蒙葛特不明白赵肆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说过熔炉骑士吧。”赵肆在试探。 “熔炉骑士……”蒙葛特回忆一下，“你说的是我父亲身边的那些精锐骑士吧。” 赵肆说道：“对。熔炉骑士，他们拥有熔炉百相的力量，能用特殊的祷告。你的形象就是熔炉百相的样子，并不是什么丑陋的诅咒，而是吉兆，是生命熔炉的赐福。而生命熔炉又是黄金树的初始形态，所以你跟黄金树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 “哈哈。”蒙葛特皮笑肉不笑，“别人异样的眼神，可不是靠追本溯源就能解决的。” “没错，但没必要厌恶自己吧。”赵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蒙葛特的拐杖。 蒙葛特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又用拐杖磕了磕地板：“确实如此，可谁又能说得准呢。” 赵肆也知道，这种心结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宽慰的话语，说多少都不嫌多，也不太管用。 在交界地，唯心的力量太过于强大。甚至强大到了“自我实现”的地步，或者说是“相由心生”的程度。 心理状态能影响到真实存在的物体，或许是身体样貌或许是随身器物，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熔炉骑士一个个用着熔炉百相祷告，神圣又帅气。那熔炉百相祷告跟黄金祷告，本来差别也不大。蒙葛特太过阴沉了，手中咒剑更显得很扭曲。 诅咒之血，与其说是别人对他的诅咒，倒不说是自己对自己的诅咒。如果他能够正视自己的话，想必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吧。 至于诅咒之血的燃烧问题，都是熔炉百相了，身上长角屁股后面长尾巴的，血能燃烧不是很正常嘛，搞不好开发开发都能重现巨人火焰哦。 估计要想让蒙葛特解开心结，还得靠葛德文，并且在阳光下生活一段时间，接受些善意才行。这就需要葛瑞克好好配合蒙葛特了，看葛瑞克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概是问题不大吧。 嗯，但愿如此。 76.我们可是搭档 进来的时候困难重重，出去的时候简单很多。 因为蒙葛特也同他们一起出去，而且走的是正路。一路上见识了被当做粮食的大老鼠和龙虾，这个龙虾其实是螯虾，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龙虾。但是吧，他们这里的小龙虾长得个头异常的大，所以实在没办法称其为“小”龙虾。 老鼠和虾都长得这么大，难怪恶兆之子们个个膘肥体壮人高马大的呢。 出去的时候，蒙葛特忍不住说道：“你俩是不是掉臭水沟里了？” 赵肆和葛瑞克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异口同声：“没错。” 其实蒙葛特这个住下水道的，没资格这么说。但是挺意外的，蒙葛特注意个人卫生，在他身上没闻到什么太夸张的异味。有可能也是赵肆久闻不知其臭，嗅觉暂时遭到了破坏。 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路上没有行人。蒙葛特又用土黄色的大斗篷遮住了身形，所以不至于出现一个恶兆之子走在大街上，引起恐慌的情况。 蒙葛特在路上时与赵肆交谈，大概得知这是一次秘密行动，连王和女神都无从知晓。听起来挺扯淡的，可哪怕葛德文有千分之一的危险，蒙葛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冒险也要试一试，反正已经是恶兆之子住下水道了，再惨还能惨到哪里去呢？总不能杀了他吧。 况且他还戴着枷锁呢，可谓是戴着镣铐起舞。这也表明他没有二心。 “你俩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蒙葛特低着头看赵肆和葛瑞克。他们俩看起来像是相交多年的知己，不像是刚认识短短不到一天的人。 葛瑞克很开心：“当然，我俩可是搭档，全交界地最好的搭档。”他着重强点“最好”和“搭档”。 “你们认识多久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你有这么个搭档？”蒙葛特觉得很奇怪，他从来没听说过葛瑞克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赵肆说道：“大概，认识不到一天？半天？” “从哪认识的？”蒙葛特越发觉得诡异。 “酒馆，我请全城的人喝酒！”葛瑞克带着炫耀的情绪。 蒙葛特的表情隐藏在斗篷冒兜的阴影里，再加上脸上的犄角实在是难以分辨，但是赵肆用脚指头想都能明白，这老哥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蒙葛特就跟个刻板的家长，知道了自家孩子交狐朋狗友似的，从鼻子眼里喷出气来，发出“哼”的一声。 “呃，第一次见面是在史东薇尔城，我被叫去参加褪色者选拔，成为了指头的使者。”赵肆急忙做个解释。 “那看来你挺有本事？”蒙葛特问道。 葛瑞克抢着回答：“那是，在那种紧张的场合下，他举起手就说：能不能退出。因为他太弱了根本打不过那些人。但是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也有潜力，所以执意要把他送进指头那里。现在看来，我的做法是对的！” 他挺起胸膛，像个接受检阅的士兵，等着将军的夸赞。本质上是个孩子在等长辈的夸奖。 蒙葛特没夸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这让葛瑞克小小的失落了一把。赵肆捂着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从葛瑞克身上看到曾经自己的一部分——嘴快、话多。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真是尴尬。 “咳咳，”赵肆干咳两声决定转移话题，“那个，你平时除了胡作非为之外，还干点啥？” “很多事情要做的。”葛瑞克说道，“管理史东薇尔城、管理军队啥的，我敢说我们黄金家族的粮饷待遇是全交界地最好，甭管是哪都比不上。王城都比不上。” 没错，黄金家族的部队不等同于王城的部队，这是两码事。老葛家也是一方诸侯，而且目前来看是实力相当强劲的老牌贵族。只要葛瑞克不作死就行。 “这些不都应该是我大哥来管理吗？”蒙葛特问道。 “没办法，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父亲现在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自然也都不做。”葛瑞克叹口气，“我也挺没办法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赵肆也很好奇。因为从其他人对葛德文的评价来看，葛德文是个性格爽朗积极向上如同太阳般的人，不太像是会变成家里蹲的样子。不然弗尔桑克斯跟这种人拜把子，多少有点眼瞎。 “嗯……”葛瑞克很仔细的回想片刻，“大概是拉达冈登基之后没多久。那时候我父亲还参加过几次半神的述职会议呢，之后突然就闭门不出，谁都不见，连我都见不到他。” 半神的述职会议，说白了就是家庭会议。半神们齐聚一堂，给拉达冈汇报一下近年来领地内的情况，好事坏事的全都有。然后拉达冈进行一定的政策调整，给半神们提供整改方案什么的。 连一向孤僻的菈妮都会参与，可现在却成了葛瑞克代表葛德文参加。事情有够怪的。 拉达冈与葛德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太私密的事回家再说。”葛瑞克四下张望，偷偷的说道。 确实，在王城的大街上讨论拉达冈，是有点过于放肆了。 不过葛瑞克又补充道：“我重修了史东薇尔城王座厅里，我祖父的雕像，跟你讲，可霸气了。起码有真人六分的气质。” 这还是葛瑞克往大里说的，一般的雕像师雕刻不出葛孚雷的气概。 “王城里到没见有什么初代王的雕像。”赵肆小声说道。 “都被拆了呗。”葛瑞克对此很是不满。 至于葛德文的雕像，问都不用问。谁吃饱了撑的给王子建雕像啊，也没哪个王能心大到允许王城里有王子像。 一路不作停留，径直走到了葛瑞克的府邸。这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府邸，相当符合他黄金家族少爷的身份。一进大门，这小子就开始扒衣服，他再也无法忍受脏衣服和污水停留在他身上了。 一边走一边脱，相当豪放，还嚷嚷着：“全部拿去烧掉，都烧掉。准备好洗澡水，我和我的朋友们要洗澡！” 侍女们围上来捡衣服，忙碌起来，按照葛瑞克的吩咐行事。她们偶然间瞥到蒙葛特的容貌，稍稍有些惊恐，但是训练有素并未发出惊叫。 葛瑞克注意到了这件事，叮嘱道：“这位是我新聘请的老师，专门来教我如何战斗的，呃，还有其他知识。嗯，你们都管好嘴巴，不要泄露出去。尤其是莉莉、玛丽那几个大嘴巴，给我管好。这次不开玩笑，谁要敢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侍女们很严肃的鞠躬，不发一语的执行命令。 赵肆滋滋称奇：“你连侍女的名字都记得？” “对啊，我记得我府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和身形样貌家庭背景。”葛瑞克对此很自豪，不自觉的炫耀：“不止如此，连军队里的我都记得。” “吹的有点厉害了啊。”赵肆强忍着不要笑出来。 “真的！”受到质疑葛瑞克显然有些着急，“逢年过节我经常慰问他们，老兵的养老也是我来负责的，当然记得。” “哇哦，”赵肆对葛瑞克有些刮目相看了，“那你确实挺厉害的。” 葛瑞克高傲的扬起头颅，光着身子往浴室走。这小子身板单薄，没想到还挺有脑子的。就是这脑子再往正地方上用一用，那就更好了。 大浴室，地上铺着白色大理石，整体是淡雅色调，用黄金做装饰。即典雅又奢华，中央是个大水池，有黄金狮子头朝着水池喷出源源不断的热水，浴室里雾气腾腾。 而赵肆和蒙葛特也脱了衣服，做好要洗浴的准备。赵肆也没心疼衣服，同样叫侍女给烧掉。倒是蒙葛特很心疼自己的斗篷，好好的挂在了更衣室，叮嘱侍女不要多事。侍女们低着头看地板，不与蒙葛特有目光接触，更不看他的长相，只低着头退出去。 这次洗浴，葛瑞克没叫侍女服侍，而是亲自给蒙葛特搓背。连每一根犄角都要精心打理一下。 赵肆泡在热水里，感觉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身上的红肿都好了许多。 蒙葛特对葛瑞克的服侍很满意，觉得这才是一个小辈对长辈应有的态度。便说道：“看来你还有成为一个真正的黄金的潜力。” “我一直都这么坚信着。”葛瑞克咧嘴笑了，感觉自己受到了蒙葛特的认可。 77.葛瑞克的暴论 “拉达冈就是一混蛋！” 搓完澡的三人，再次舒舒服服的泡进水池子里，然后葛瑞克就发表了一番暴论，最后以这句话做结尾。 充分表达了他对拉达冈的厌恶之情，特别主观，一点不客观。完全利用了自家大浴室的私密性，和两位访客坦诚相见的机会，以不怕死的气势宣泄着不满。 多处用到“婊子养的”、“不是东西”、“抢人家业”、“踹寡妇门”等极具侮辱性的词汇。当然，他的祖母玛莉卡并不是寡妇，他也不觉得葛孚雷会死在外面，所以只是形容拉达冈窃取王位的行为非常可耻。 可以说是人神共愤。 因为在葛瑞克的概念里，王位就该是他家的。葛孚雷走了，葛德文上位，顺理成章，就算不上位也该监国吧。从来没人说过葛孚雷不回来。 赐福没了不是问题，可以再赐一遍。能操作的空间相当大。凭什么拉达冈就冒出来，顺理成章的成为王了？ 这不欺负人吗？欺负黄金家族无人，欺负玛莉卡孤儿寡母。当然，葛德文是个超级猛男，“孤儿寡母”只是种比喻。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葛瑞克坚信这一点，“我一直能嗅到阴谋的味道。” “你说会不会是葛德文和拉达冈打过一场？”赵肆问道。 “不会。”葛瑞克不太认可，“如果他们要打起来的话，一定场面宏大，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个超级猛男的决斗，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就算想保密也不可能。更何况这种王位之争，肯定也不能保密，而是一定会记录下来，甚至立一块剑碑来让过往行人都看到如此丰功伟绩。 “母亲、拉达冈和大哥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蒙葛特忽然说道，“可能是开出了什么条件，让大哥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的条件？赵肆想了一下，觉得只有一条：告诉葛德文真相，拉达冈就是玛莉卡的真相。 就像赵肆将这个真相告知了玛莲妮亚、菈妮和金面具那样。假如说玛莉卡告知葛德文，并且透露一部分计划的话，葛德文应当是支持玛莉卡的。 亲儿子不支持亲妈的可能性，比较低。所以葛德文对这件事忍气吞声，继续做他的大王子。事情发展都这一步，看起来都挺平常的，那又是什么迫使葛德文闭门不出与世隔绝呢？ “我记得你说过，葛德文是参加了几次半神的述职会议后，便开始闭门不出的，对吧？”赵肆问另一个问题。 葛瑞克点头：“没错，后来都是我参加的。” “那你知不知道在会议上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赵肆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我不太清楚。”葛瑞克说的很含糊。 赵肆追问：“是没有，还是不清楚？” “不清楚，是我不清楚。”葛瑞克给出确切的回答。 赵肆说出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在会议上，葛德文跟什么人起了冲突？” 蒙葛特缓缓说道：“不太可能。大哥性情温和、与人为善，基本不会跟人起冲突。” 葛瑞克一拳砸在水里溅起水花：“要说起冲突，那肯定是跟拉达冈，或者他那边的子嗣！” “按照你这个思路推理的话，圣树兄妹应该不会主动挑起争端。那就只剩拉塔恩三兄妹了？”赵肆说道。 蒙葛特摇头：“不太可能。拉卡德司法官为人公正严明做事稳妥，不会在那种场合与人发生冲突。菈妮公主性格孤僻不擅交际，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更不会凑热闹。拉塔恩将军带兵多年，虽然性烈如火，但是懂得分寸，在他父亲面前不会太出格。” “那圣树那两个，怎么就不会惹事呢？”葛瑞克有点嘴硬。 蒙葛特说道：“圣树兄妹，妹妹玛莲妮亚最听哥哥米凯拉的话。米凯拉又与大哥关系要好，能起什么冲突？” 葛瑞克听了这话，缩在水里吐泡泡，不再发言。 赵肆心里佩服蒙葛特，觉得这老哥确实不简单，人在下水道生活多年，但是对天下事了若指掌。确实有称王的资格。 说起这个，赵肆拽着葛瑞克：“你赶快，给圣树的玛莲妮亚写封信，请她进王城教你剑术！” “为什么？”葛瑞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蒙葛特也搞不懂赵肆要做什么。 “玛莲妮亚是我的师姐，现在跟咱们都是保护葛德文的同盟。但是她碍于身份，不愿进王城。由你出面邀请她的话，我想就有了合适的理由。”赵肆激动地说道。他可算是想到办法了。 “可以吗？”葛瑞克看向蒙葛特。 蒙葛特点点头：“沾亲带故，找姑姑学剑术，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赵肆现在真的觉得优势在他。得益于葛德文嫡长子的身份，甭管是玛莲妮亚、拉塔恩还是玛莲妮亚什么的吧，那都是他的弟弟妹妹。 葛瑞克虽然辈分小，但是身份高。看在葛德文的面子上，别人也得对葛瑞克客气三分，不然也不会任由他胡闹。 而葛瑞克胡闹乱搞的二傻子人设，现在正好成了赵肆他们的保护色。 甭管是找个恶兆做老师，还是邀请姑姑进王城，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葛瑞克少爷的又一次奇思妙想罢了。这次还是在自己家里胡闹，没影响别人。大家估计也就是当个茶余饭后的笑料，一笑置之。 按道理来说，葛瑞克应该去圣树，请求玛莲妮亚教他剑术。但是葛瑞克为人荒唐，撒泼打滚就想让姑姑过来，就想见玛莲妮亚，也没啥好办法。蒙葛特说的也对，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外人说什么都不怕。 “好，我明天就写信，叫风暴鹰送过去。”葛瑞克的宅子里豢养着从史东薇尔城带来的风暴鹰，适合远距离通信。 “玛莲妮亚怎么是你师姐？”蒙葛特盯着赵肆，感觉赵肆小秘密相当多。 赵肆如实回答：“因为我们都会流水剑。” “所以你把阴谋的事，也告诉她了？”蒙葛特继续问。 “对。”赵肆没什么可隐瞒的，“告诉她了，她也答应要帮我保护葛德文。” “出于什么立场？” “葛德文的家人和好友。” 家人和好友，这并非多此一举的说法。因为葛德文和米凯拉、玛莲妮亚先是家人，后是友人。友人证明葛德文与米凯拉关系良好，因为像这种大家族子嗣之间闹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指头对这件事有什么安排？”蒙葛特还是想揪出指头来。 赵肆叹口气：“很抱歉，指头对此没有安排。因为不论指头做什么，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蒙葛特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赵肆忽然想到蒙格的事，小心翼翼的问道：“把蒙格自己丢在下面，没问题吧？” 蒙葛特反问赵肆：“你怎么知道他叫蒙格？” “我听他说的。”赵肆立马指着葛瑞克，考验这对难兄难弟默契的时候到了。 葛瑞克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我在下水道的时候介绍过。”他闭着眼睛点头，生怕被蒙葛特看出破绽来。 这种小心思逃不过蒙葛特的眼睛，只是没想到葛瑞克愿意给赵肆打掩护。 蒙葛特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没问题。叫他留守在哪里，他一步都不会离开的。”他对自己很有自信，相信弟弟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三人洗完澡之后，穿好衣服由侍女领路到了各自的房间。赵肆的衣服，是按照他的要求准备的蓝色衣服。他装蓝衣剑士装的挺上瘾。 葛瑞克家的客房，装修的也挺豪华，随处可见狮子装饰。一张大床摆在房间中央，赵肆直接跳了上去，整个人在床垫上弹一下再落下。软啊，人都要陷进去了。 虽然听说床太软对身体不好，但是想到自己一直睡硬板床，还时不时的在野外扎营睡地上，就格外享受大床的柔软。 全身心的放松，赵肆沉沉睡去。 独自在大教堂的蒙格长出一口气，说道：“他终于走了……” 然后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脑袋放空，嘴里呓语：“米凯拉，嘿嘿，米凯拉…小小的…软软的……嘿嘿嘿嘿……神人、律法，我想做你的王啊……” 膨胀的欲望只能狠狠地压制在心底，不敢有丝毫的显露。想想蒙葛特，想想葛德文，要是透露出欲望的话，一定会死的。 远在圣树的米凯拉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不清楚是从哪冒出来的恶意。 78.葛瑞克的灾难 早上，赵肆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骨头发出“嘎嘣”脆响。很累，睡这种大软床让他觉得很紧张，身体本能的在跟床垫的柔软相抗衡，迫使身体不陷下去。本来刚开始挺放松，结果肌肉越来越紧绷。 真是硬板床睡习惯了，享不了这个福。难怪那些行军打仗的老兵，回了家之后会觉得不习惯呢。 穿好衣服，打开门就看到侍女在外等候。在侍女的指引下，赵肆先解决个人问题，再进行洗漱后，来到餐厅，看到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赵肆坐下来享用的时候，问道：“你们葛瑞克少爷和他的老师呢？” “哦，葛瑞克少爷天不亮就和老师在练习场里学习了。”侍女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得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赵肆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表情，那是“欣慰”。 为什么欣慰？因为葛瑞克正式朝着“有出息”这条路，踏出了第一步。少爷肯学习，这是天大的好事，连侍女都跟着开心。 看来想让葛瑞克好的人，不止赵肆一个。“恨铁不成钢”这个词肯定出现在大部分认识葛瑞克的人心里，看着他白白挥霍自己的资源，浪费着机会，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选择，偏偏要自我沉沦。 现在可太好了，找的这个老师虽然是个恶兆，但是看起来特别严厉。而且葛瑞克少爷根本不敢顶嘴，更不敢冲老师发脾气。温顺的像只小猫。跟之前那些被他打跑的老师比起来，这位恶兆老师显得相当靠谱，像是能把葛瑞克少爷教明白的人。 赵肆急匆匆的吃完早餐：“我也去看看。” 蒙葛特没说不能旁观，赵肆想去蹭蹭课，俗称：偷师。 “偷师”让人不齿，却是快速提升自己的好方法。 赵肆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了练习场。露天的练习场，地上是坚实的沙土地，中间用木栅栏圈出一块练习场地。练习场边上的桌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靠墙的位置还有箭靶。近战远战全都能学能练。 此时蒙葛特身披斗篷遮住身形，用拐杖在训练葛瑞克。他很注意分寸，每一次戳在葛瑞克身上时，既能让葛瑞克感觉到疼，又不会让他受伤。 “把脑袋放空，不要想其他的东西，相信你心中的黄金。”蒙葛特在教导葛瑞克如何释放祷告，教他利用心灵的唯心力量。 “我们就不能静下来练习吗？”葛瑞克搞不懂，锻炼心灵加固信仰，为啥会是在对练中进行呢。 “不行。”蒙葛特劈下拐杖，“你要学会在危险中抓住信仰。” 葛瑞克抱着脑袋躲开：“老师，太难理解了。” 赵肆倒是有点明白蒙葛特的意思。对于他们这些精通祷告的强者来说，信仰就如同人会呼吸一般平常。而不是刻意的去相信什么，在危险中锻炼信仰，其实就跟人在危险时会想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甚至不需要什么媒介。 心里一直攥着信仰，才能自如挥洒祷告。甚至不拘泥于形式，能够任意揉捏创造出自己的祷告，信手捏来。 祷告和魔法一样，都有迹可循。并不受信仰的神在不在，或者信仰的东西在不在的影响，只要自己心里相信就能行。 所以理论上来说，信仰光之巨人也能行。至于祷告施展出的力量，那确实跟信仰的事物有关系。 比方说龙雷，看见古龙放雷，其他的骑士们在见识过之后，才能先有信仰再放龙雷。 同魔法一样，人无法想象没见过的东西，如果对信仰的东西没有切实的概念，那恐怕也放不出祷告来。 信仰光之巨人，想要放出奥特光线的话，就需要脑子里先有这个概念和信仰才行。交界地的人这辈子是成不了光之巨人，除非先有个奥特曼降临。 蒙葛特能够变幻出的武器种类，以及其他的攻击方式，就是对祷告有相当强的掌控，基本上是随心所欲的施展黄金的力量。 赵肆没记错的话，蒙葛特甚至能施展出“液态的黄金”在地面蹿行，袭击对手。 “燃烧你的黄金血脉，牢记你的信仰，用这股力量将你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展现出来！”蒙葛特照常用拐杖戳刺葛瑞克，可他突然声调提高。 葛瑞克刚适应蒙葛特的攻击速度，躲闪防御的挺到位的，突然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如山一般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蒙葛特的左手金光闪烁，凝聚出一柄大锤——粉碎巨人锤。 四楞见方的石质大锤，看起来就颇有分量。蒙葛特变化出的大锤，原型是用在巨人战争中，对付巨人用的。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了，太大，能够举起来的人都不多。 而蒙葛特挥舞起大锤，照着葛瑞克的脑门就砸，这一下要是砸准了，必然是脑浆迸裂化作肉泥。葛瑞克根本没想到自家叔叔能下死手，呆立原地大脑放空，一颗心脏扑通跳动几乎要蹦出胸腔。 血脉奔腾大脑充血，脑海中浮现的是什么？葛孚雷。 “当” 一声爆响在练习场中回荡，赵肆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眼前的场地里尘沙四起金光散射。 等一切消停之后，葛瑞克跪在沙土里大口的喘气，汗水打湿了衣服，尘土落在身上显得脏兮兮的。 他瘦弱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金光凝聚成的双头长柄斧，与葛孚雷手中的一模一样。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臂微微颤抖，光是凝聚出这柄大斧头抵挡大锤，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蒙葛特挥手驱散左手中的金光巨人粉碎锤，说道：“这不是也能做到吗。”他刚才收了力气，不然葛瑞克挡不住的。 葛瑞克笑了，状若癫狂：“我可以，我做到了，我就知道我有天赋！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可以的！”随着他的兴奋，手中的双头长柄斧消散于无形。 “咚” 蒙葛特用拐杖敲了一下葛瑞克的天灵盖，葛瑞克吃痛捂住了头。 “狂什么？这都是你应该做到的事，有什么好开心的？作为真正的黄金，三岁就应该能调动黄金的魔力才对。你这么晚才用出来，太丢人了！”蒙葛特一点没给葛瑞克好脸色，反而异常严厉。 这个场面让赵肆想起他和巴格莱姆了，很像是当初他在跟巴格莱姆学习的时候。相比之下蒙葛特要更严肃，巴格莱姆则温和很多。 都说严师出高徒，赵肆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个严厉的老师才能调教出好徒弟，葛瑞克又是黄金家的人，蒙葛特自然百倍用心。 蒙葛特看向旁观的赵肆：“能学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 赵肆重重点头，心中思索灵火是不是也能塑造成不同的形态。 旁观了半晌，他都有点心疼葛瑞克，觉得葛瑞克被蒙葛特打的太惨了。可谓是鼻青脸肿的，好的一方面就是他抓住了信仰的感觉，脑中一直保持着葛孚雷的形象，都够用出威力弱小的祷告来。这小子不白挨打。 吃过午饭后，本来赵肆觉得葛瑞克该休息了，没想到又被蒙葛特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拎走了。葛瑞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四肢，哀嚎着：“搭档，救我啊！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赵肆做了一件海莲娜对他做过的事：“葛瑞克，加油！” “加什么油啊~”葛瑞克嚎叫着继续迈入地狱修炼中。 当然，他抽空写了封信，叫风暴鹰送给圣树的玛莲妮亚。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到处都是感情，没有一点技巧，还留下了几滴泪痕，看起来很像是给玛莲妮亚的求救信。 下午的时候，葛瑞克府上游客到访。 赵肆在得到允许后代为迎接，然后就看到了身材高大体态修长穿着白色裙装，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龙娘。她后面还跟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 “二位是？”赵肆仰着头看向龙娘。 “我叫兰斯桑克斯，是葛德文的老相识，你知道葛德文吧。葛瑞克小朋友呢？他托人给我传话，说想学龙雷。”兰斯桑克斯指着后面的人，介绍道：“这是我的骑士——维克。” 兰斯桑克斯与“龙枪”维克到访。 79.先摸底 赵肆小跑着给兰斯桑克斯引路，维克紧随其后。 一行三人接近练习场的时候，就听到了葛瑞克的惨叫声。 兰斯桑克斯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正在被老师打。”赵肆笑着说道。 “被老师打？哪个老师敢打他？”兰斯桑克斯来了兴趣，加快步伐走进了练习场，正好目睹葛瑞克被打飞的场景。 葛瑞克横飞出去，撞在木栅栏上，再软倒滑落跌坐在地。 他穿着厚重的板甲，里三层外三层提供全方位保护，这才使他没受重伤。但是木栅栏是没法要了，在拦下葛瑞克之后，完全破损。 蒙葛特的力道控制的相当精准。 兰斯桑克斯开口说道：“一个恶兆？葛瑞克找了个恶兆做老师？” 蒙葛特看向兰斯桑克斯，并未说话。 葛瑞克挣扎着爬起来：“啊对，他是我的新老师马尔基特。” “嗯。”兰斯桑克斯高傲的抬起头颅，用藐视的目光看蒙葛特。她并非歧视恶兆，而是不太相信蒙葛特能胜任葛瑞克教师一职。 对于龙来说，人长成啥样都一样，有没有角无所谓的。物种不同，审美不同。她化形成人类模样，只是因为在人类社会方便行动而已。 就算如此她依然保留了龙角和尾巴这些特征，来标榜自己的独特，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的真实身份——这没什么好隐藏的。 龙族不会像人类似的，歧视同族。什么？飞龙？那只是一些菜鸡后裔罢了，没什么好关注的。 种族庞大，难免出一些血脉劣化的后代。 蒙葛特感受着兰斯桑克斯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站立，似乎在进行无形的交锋。 兰斯桑克斯撇过头看向葛瑞克：“你怎么突然开窍想学龙雷了？” “呃，我觉得我该变强一些，但是变强的路有很多。我不该执着于力气，应该多几条腿走路。”葛瑞克说道。 兰斯桑克斯走过去，一把将葛瑞克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很好很好，你终于长大了。哎，你那个老爸总说叫你自己选择，不要太强迫你。现在看来啊，他就是太宠你了。很多时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是需要正确引导的。” 不止是孩子，很多时候成年人也未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谁都能目标明确清醒的活着，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混沌，走一步看一步。 比如赵肆就比较混沌。 兰斯桑克斯抱着葛瑞克的场景，很像是八尺大人抱小男孩。嗯，有点怪异。 葛瑞克挣扎半天才挣脱开：“兰斯，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没礼貌，叫阿姨！”兰斯桑克斯故意板起脸。 “上次还说要叫姐姐呢。”葛瑞克翻个白眼。 “咳咳。”蒙葛特清清嗓子，“闲杂人等别影响训练。” 兰斯桑克斯叉着腰：“老头，你能教他什么啊？” 蒙葛特不发一语沉默应对。 “呀，不说话你装高手是吧。”兰斯桑克斯非常的骄傲，对蒙葛特无视她的行为，相当的气愤。 葛瑞克嗅到了空气中的火油味儿，赶紧站在一人一龙中间。 他摆着手：“阿姨，我叫你姨还不行嘛。这真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师，专门教我战斗技术和祷告的。我早上的时候，就用出来过一次祷告了。” “你用出什么了？”兰斯桑克斯的注意力被葛瑞克吸引。 葛瑞克自豪的说道：“我祖父葛孚雷的大斧头！” “祷告变武器。”兰斯桑克斯捏着下巴，“你父亲也用过这种力量。” 赵肆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也就是说蒙葛特会的，葛德文应该全都会，可能还比蒙葛特更强。 变武器这事在魔法里倒是常见。假如说魔法与祷告的能量同源，那祷告当然也能变武器出来。 同源是同源，但是二者不同宗。只是能量一样，不然【托普斯的力场】也无法做到弹开魔法和祷告了。 “你还想学龙雷是吧。”兰斯桑克斯冲着维克招招手，“先来摸个底。” “哼。”蒙葛特发出冷哼声。 葛瑞克急忙说道：“马尔基特老师，你先休息一下。”他主要是不想被虐了。 光是穿着板甲就够累了，他很难想象这些骑士是怎么做到，全天穿着板甲的。 维克跟巴格莱姆是一类人，都随时穿着战甲，以此应对突发情况，他挑选了一条长矛，翻越木栅栏进入练习场地，与葛瑞克对峙。 蒙葛特退出练习场地，给二人腾出地方。慢步走到赵肆身边坐下，轻声说道：“你怎么看？” “呃，用眼看。”赵肆不假思索。 蒙葛特奇怪的看着赵肆，赵肆这才反应过来：“啊、哦，葛瑞克现在还不是维克的对手。” “我知道。”蒙葛特淡淡地说道，“让他吃点亏也好。” 蒙葛特与维克短暂的相处过，那是在地下墓穴一起封印三指的时候。维克不晓得蒙葛特的身份，此时见到多少有些惊讶，但是他的骑士素养不允许他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大呼小叫的玩命慌张，指着蒙葛特呼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是保持着沉默，按照兰斯桑克斯的吩咐做事。兰斯桑克斯喜欢维克是有道理的，维克不仅能掌握古龙雷，并且运用熟练。还做事稳妥、老成持重，遵守着骑士的规则。 “说起来他跟你还是同事，”蒙葛特盯着维克，“都是圆桌的人。不过更多的是侍奉兰斯桑克斯。” “圆桌骑士”、“龙枪”维克，在游戏本体里被关押在准王者的封印监牢，是最接近艾尔登法环的褪色者。可惜，终究未能完成使命。 兰斯桑克斯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翘着二郎腿，露出大白腿。嗯，大白龙、大白腿，身上到处都是白，白的好似半透明，黄金树的金光给她披上一层金纱。赤着一双脚，翘起的脚在空中一颤一颤的。 问为什么不穿鞋，她的回答就是：龙为什么要穿鞋？穿衣服都是为了迎合人类，不制造恐慌。 其实穿不穿衣服意义不大，因为身上会有岩石般的龙鳞遮挡。 兰斯桑克斯对维克说道：“用全力，不用怕。打坏了我去跟他父亲说。” 既然老板发话给他撑腰，维克当然不会像蒙葛特那样收力。 矛头直指天空，双手紧握杆，“噼啪”一声轻响，出现红色的古龙徽章，武器与身体上缠绕着滋滋作响的红色闪电。 “帅呀。”葛瑞克看着双眼放光，也不甘示弱的在手中凝聚起金光，制造出双头长柄斧。 他吃力的双手抓着大斧头，冲着维克扬了扬下巴。 蒙葛特看着直摇头：“能抓住信仰是好事。但是盲信或狂信，就是蠢蛋。智力也很重要。” 他在批评葛瑞克不顾自身能力，强行用黄金魔力凝聚葛孚雷的斧头。耗费大量的专注力，让自身变得虚弱， 维克不发一语，冲着滑稽的葛瑞克就刺出长矛。攻势凌厉迅速，充分利用长矛的攻击距离，而且还是瞄准葛瑞克的咽喉位置。一出手就是下死手，这个维克，一根筋啊。 葛瑞克不甘示弱，挥舞起大斧荡开长矛。斧头抡起来的离心力，都够甩飞葛瑞克自己的了。他却不慌不忙，利用这股力道旋转起来，跟个大风车似的横扫维克。 维克单手控制长矛，整个人不退反进，利用身上缠绕古龙雷的优势，硬撞祷告形成的大斧头。当然，他也是会撞。他避开了斧刃，巧妙的撞在斧柄上，阻截了葛瑞克发力，然后抡起长矛，用长矛的杆敲在葛瑞克的头盔上。 “咚” 清脆的锣响声，葛瑞克被震得眼冒金星，脑袋一团浆糊，维持不住祷告使斧头消散于无形。 维克得势不饶人，左手在空中一抓，亮起红色古龙徽章，一道【古龙雷枪】在他手掌中凝聚，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紧接着就要砸在葛瑞克身上。 说不留手真不留手。赵肆急忙站起来：“别！”嘴上说话，手上没闲着以【灵火·欧赫剑舞】隔空取物的技巧，拽了一把葛瑞克，使其躲过了这道【古龙雷枪】。 维克的【古龙雷枪】落空砸在地上，红色闪电四处乱窜将地皮翻了一遍。因为葛瑞克穿着板甲的关系吸引了大量闪电，将他整个人电的酥麻，从板甲缝隙里冒出黑烟。 “哒” 蒙葛特的拐杖重重戳在地上，声音在练习场里回荡。赵肆急忙跑过去摘掉葛瑞克的头盔，才发现葛瑞克的白发根根倒立，脸上都糊了。他一张嘴就喷出黑烟：“哈哈，搭档，我感觉我挺命大的。” “是，黄金生命力顽强，是不容易死。”赵肆这才放下心来。 兰斯桑克斯一点都不紧张：“葛瑞克小朋友，龙雷的滋味有没有好好品尝啊？要把它记在心里不能忘记。” 听了这话，众人才明白，原来这是兰斯桑克斯的教学模式。叫葛瑞克用身体记住龙雷的感觉，才能对其产生坚定的、无法遗忘的信仰，从而自如的施展龙雷。 这些老师都太暴力了，这学生要是个凡人，恐怕早被折腾成骨灰了。 80.双面间谍 后来的时间里，葛瑞克接受着蒙葛特和维克的双重鞭挞。 得益于黄金家族强悍的生命力，葛瑞克咬着牙撑下来了，但是在晚上的时候，能看到这孩子鼻青脸肿的。 黄金家族当然生命力顽强。他们可是葛孚雷和玛莉卡的崽儿。这就不得不说说父母强健，对孩子产生的影响了。 众所周知，葛孚雷是交界地第一猛男，拥有魔鬼般爆炸的肌肉。说是陆地最强生物也不过分。而玛莉卡本身是稀人而后是女神，拥有生命与治愈的权能。这二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理所应当的不一般。本着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原则，葛德文成长为六边形战士。 同理，葛瑞克也不该差才对，就算血脉稀薄了一点，可那也是黄金。现在好了，在蒙葛特与维克的严厉教育下，葛瑞克的黄金血脉奔腾不息，算是真的从沉睡之中被激活。旺盛的生命力只用来解酒精，可太浪费了。 赵肆也没闲着，利用在葛瑞克家里的时间锻炼力量。知道有短板就要想办法弥补，先从最基本的大剑开始空挥。 普通、常见、平衡性绝佳的大剑，相当适合新手。不会因为太轻，身体无法得到锻炼。也不会因为太重，使身体受伤。 赵肆按照巴格莱姆教他的基本架势，进行自我训练。双脚分开站立，双手握剑柄，右手贴近剑格，左手紧贴剑首配重球，大剑位于中段。然后呈弓步向前迈出，上半身锁死不要摆胯，大剑举过头顶，向前用力劈。 简单的正劈，几乎是每种武器都会用到的通用技巧。每一下的挥舞，赵肆能够感觉到身体上哪些肌肉在运动。收缩、放松，有规律的运动。练武，调动起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使自身更加强壮。 在热身完毕后，赵肆开始用大剑演练流水剑。 光干巴巴的演练是不行的，脑子也得动起来。大脑飞速运转想象假想敌：巴格莱姆和老翁。 这两个算是他相当了解的人，而且这俩人都有个共同点——都揍过他。 巴格莱姆灵动多变，老翁坚若磐石。二人组合变化多端，赵肆闭着眼睛用大剑施展流水剑，沉重的感觉压着他的身体。他能听见身体发出的抗议声。 诚然，用最熟悉的刺剑或者弯刀，他都无法靠流水剑完胜巴格莱姆和老翁。用上不易掌控的大剑，就想战胜心中的两个强敌，那更是难上加难。 可正因为难，所以才要挑战啊。 他觉得自己得换个思路，流水剑应当是多种多样的。用轻武器的时候如同江河水奔腾不息，那用重武器的时候呢？ 大海。如同大海一般波涛汹涌。赵肆抓住了这一点灵光，手中的大剑应当掀起海浪，犹如海啸般席卷对手，而不是强行收缩成河流。气势应该更大一些。 重心放低，大剑举到上段，在头顶旋转攻击，同时回忆起食粪者的攻击方式。他感觉自己做不到像玛莲妮亚那样极端的攻击，因为多次切磋证明赵肆狂风暴雨式的攻击，往往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到底该怎么攻击才是最有效的呢？” 赵肆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虽然学会了欧赫剑舞，但是这不是能常用的攻击方式。辉石铳虽然厉害，可苦于不是自动武器，在怪物横行的交界地，一旦子弹打空，就太危险了。 至于消力，面对龙这种大型生物的时候怎么想都不靠谱。而且真的想用好借力打力，还得提高自身的力气和身体强度才行。 光是个狮子混种都能打的他血崩，可见一斑。 工具好用，自己也强大。如此才叫健全。 终于，他的腰发出严正抗议。搞得他不得不停下演练，将大剑杵在地上，扶着腰喘息。 肌肉和骨骼承受了太多超出范围的重量，强迫赵肆必须要休息。 做做拉伸运动放松一下身体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喝着温水。稍微喘息着擦擦汗，赵肆伸手隔空遥控大剑。 在他的操控下，大剑在空中飞舞，随心所欲的画着圈。 休息的时间也不浪费，他掏出了海莲娜寄给他的信。 在葛瑞克家里留宿的时候，赵肆有托人给圆桌厅堂捎信，告诉海莲娜他的行程，并且没发生什么事，在信中还询问了一下巴格莱姆与老翁的决斗。 海莲娜的回信里写着：巴格莱姆回来后没提输赢的事。 “那就是赢了。” 这是基于赵肆对巴格莱姆和老翁的理解，做出的判断。 老翁坚信“站着胜，躺下输”，也就是活着的才算赢，输的人就得死。 巴格莱姆没这么极端，对他来说赢了就行。老翁生还的几率相当大，但是老翁不会感谢巴格莱姆，一定会认为这是又一次羞辱。 败了，又没能死。老翁肯定又在大骂巴格莱姆，埋怨巴格莱姆为什么不杀了他。可巴格莱姆没有杀他的理由，也不是什么杀人狂。他与老翁之间的矛盾恐怕调节不了，想赢他技不如人，想光荣战死更不可能。 除非是在战场上。 得知巴格莱姆没事后，赵肆更觉得一身轻松，将大剑插在沙土地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去上厕所。不论葛瑞克家里多豪华，厕所都是那么难。不过好在能跟下水道连接，比寻常的旱厕好很多，而且做了回弯设计，不用怕大老鼠钻进来。 正在方便的时候，忽然背后吹起冷风。 “有什么新消息吗？” 赵肆打了个冷颤，是布莱泽的声音。 尴尬的回头，赵肆看着高大的布莱泽，有些恼怒：“大哥，我在上厕所。你就不能等我解决完？” 布莱泽打个鼻响：“我没时间等你。” 葛瑞克家里人多眼杂，布莱泽潜入进来也费了一番功夫。不得不说布莱泽的潜行功夫想到高，穿着一身铠甲，背着巨剑，个头又高，居然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肆背后，让赵肆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来是种族天赋加平时训练得当的结果。难怪菈妮对布莱泽非常信任，根本不怕赵肆偷跑呢。 “你很聪明，躲到葛瑞克家里。可是这也不可能躲开我。”布莱泽本能的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好战斗。 他的意思很明显：谁要是敢踏进厕所坏他好事，他就把谁劈开。看来他是不知道葛瑞克记得府上每一个人的事，要是谁丢了恐怕葛瑞克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我不是躲，而是有任务。”赵肆可是双面间谍。面对着布莱泽，他必须得像个办法糊弄过去。 脑子转起来，尽量保持着冷静，得像个听起来有用，又不太假的情报，把布莱泽给搪塞过去。主要是真没想到布莱泽，能一下子追到葛瑞克家里。 兽族的先天优势，人类真是没得比。赵肆还觉得会是跟特务接头似的，在什么隐蔽处见面，然后交接情报呢。没想到人家布莱泽这“特务头子”直接杀过来了。 “什么任务？”布莱泽的狼眼珠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同时也隐藏着一丝狠厉。他当然不会忘记赵肆是怎么跟菈妮约定的，又是怎么气到菈妮的。 菈妮生气了？当然咯。光是在学院见到玛莲妮亚就够生气的了，居然还要跟这种油嘴滑舌的家伙合作。布莱泽这个做弟弟的，可一直想着怎么给姐姐出气呢。所以他打定主意，不论赵肆说什么，他都要揍赵肆。 赵肆吞咽口水，强制自己冷静，然后说道：“指头派我来接近葛瑞克。” “然后呢？”布莱泽追问。 “没了。”赵肆说的理所应当。 “没了？”布莱泽的音调提高。 赵肆急忙摆手：“别误会。指头只说让我接近葛瑞克，没说下一步要干嘛。指头怎么可能轻易把计划透露给我一个小小的褪色者呢？所以我现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指头现在绝对没有怀疑到公主身上，一般人也不会怀疑到公主身上。” 话音刚落，赵肆就感觉到脸颊刺痛，脚下发力躲闪，同时用手臂护住了脸。紧接着劲风袭来，布莱泽的铁拳就重重轰击在赵肆的手臂上。 赵肆整个人腾空卸力不硬抗。野兽的怪力，能够随意挥舞巨剑的怪力，推着赵肆的手臂撞在脸上，差点把他轰进粪坑里。幸好赵肆特意挑选了角度，才勉强变成撞在墙壁上。 布莱泽的狼鼻子里喷出气：“下次要是还没有有用的情报，就不是挨一拳这么简单的事了。” 看着布莱泽离去的背影，赵肆长出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撸开袖子能看到小臂上红肿一片，都没有知觉了。下手是真狠。 81.嘛咪嘛咪轰死你！ 赵肆甩着手臂走出厕所，沐浴在黄金树的金光下，才感觉到一丝温暖。布莱泽身上的寒气太重了，可能是长期跟菈妮在一起沾染上的。 这以后上厕所都不能放下戒心，生活太不容易了。 上厕所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殊不知有很多人是死于厕所刺杀。厕所作为私密空间，是很多杀手理想中的刺杀环境。 曾经老翁教给赵肆刺杀三要素：一、目标人物行动规律，二、刺杀场地与工具的选择，三、刺杀时间。 厕所几乎满足以上所有条件。所以布莱泽选择在赵肆上厕所的时候出现，不是乱选的。 回到练习场的时候，赵肆手臂才感觉到钻心的痛。但是能感觉到没伤到骨头，他跟谁都没说受伤的事。不然问起来很不好回答。 场地中央，葛瑞克正在跟维克学习龙雷。学习方法是被雷劈。这次葛瑞克没傻傻的穿铁甲，而是穿了简单利索的寻常衣物。 赵肆走过去，故作轻松的靠在木栅栏上，笑着说道：“葛瑞克，你在用龙雷的时候，念一句咒语没准会管用。” 葛瑞克手心里正在聚集金黄色的一点点闪电，听到赵肆的话，扭头看去问道：“什么咒语？” “嘛咪嘛咪轰死你！”赵肆说道。 葛瑞克察觉赵肆额头冒虚汗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没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赵肆刚才也在练习，以为赵肆只是太累了。 维克听着这所谓的咒语直摇头，觉得就是这不知名的小子哄葛瑞克玩的。赵肆的事，维克是有耳闻的，但是他不太理解这种跟街边混子似的人，怎么就成为他的同事了。他心目中的同事，是巴格莱姆那样真正的骑士。 圆桌骑士这个称号，维克非常满意。 说来也巧，在赵肆以前的世界里，凯尔特神话中有亚瑟王与圆桌骑士的故事，传播度相当广，衍生出了很多不同的作品。值得一提的是亚瑟王有个别称，叫“永恒之王”。 更巧的是强盛无比威名远扬的亚瑟王，最后死在了家庭伦理上。反叛的莫德雷德是他的亲儿子，而他的王后桂妮维亚又跟圆桌骑士中最有名的兰斯洛特有染。再加上本来盛极一时的圆桌骑士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离开圆桌去往他方，等于也削弱了亚瑟王的实力。 宿命无法逃离，预言总会实现。号称坚不可摧的圣城卡美洛，最终沦陷。 看起来多少能跟交界地的玛莉卡对上号。而且王城罗德尔里也组建了以褪色者为主的圆桌，由指头来统领。王城圆桌厅堂的大门上，还有个狮子纹章，表明与葛孚雷沾点关系。 赵肆不在乎维克是怎么看他的，他只关注着葛瑞克。 葛瑞克将“嘛咪嘛咪轰死你”谨记在心，有没有用不重要，这更像是来自于好友的鼓励。 紧闭双眼回忆着雷电的感觉，嘴唇嗡动念着：“嘛咪嘛咪轰死你！” 滋滋声在耳畔响起，他手中多出一根金黄色的雷枪，照着维克就丢出去。维克不甘示弱，也捏起【古龙雷枪】丢向葛瑞克的黄金雷枪。 两股奇异的雷枪并未在空中碰撞，而是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彼此扭曲缠绕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互相抵消。最后还是维克的古龙雷更胜一筹，再完全消磨掉葛瑞克的黄金龙雷后，仍然保留了一部分，却也因为后劲不足，掉落在葛瑞克脚下。 “我是个天才。”葛瑞克向维克伸出一根手指，“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个天才。” 维克没说话，只是发出轻微的哼声。赵肆觉得维克大概想说的是：血统好罢了。 抱歉，在交界地血统好就是能为所欲为。超凡世界很没办法的一件事，就是血统与个人实力绑定，然后个人实力又与财富地位挂钩。这同时也影响了交界地的战争方式，他们这里还流行着武将单挑。 不光是武将单挑，连王都能单挑。巨人战争里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神对神，打的跟《封神演义》似的。这也不稀奇，神话英雄故事里的王一般都很能打，比如亚瑟王、贝奥武夫、列奥尼达斯。 实力不够就受不住财富和地位，会被实力更强的人掠夺。游戏本体剧情里的葛瑞克，就遭受了这种对待。 地主家的傻儿子突然就遭遇了战争，还是在父亲死亡，祖母失踪的情况下。根本守不住王城的葛瑞克，想到了女装逃出王城的办法，几经辗转去了史东薇尔城，还作死挑衅女武神玛莲妮亚，被打的跪地求饶加舔脚。嗯，就是玛莲妮亚的脚是义肢。 这一回，葛瑞克在赵肆的帮助下获得了好老师，也听话训练，愿意学习新东西。实力肉眼可见的成长，虽然跟那些早已成名的半神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总的来说是个好的开始。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葛瑞克充分掌握黄金和龙雷的祷告后，便能自己修炼争取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半神。 见葛瑞克这边没什么事，赵肆独自走向了大剑的位置。一边走，左手指尖一边玩弄着灵火。 冰蓝色的火苗在指尖跳动，随着手指运动上下翻转，然后被弹到大剑上。大剑“呼”一下燃起灵火，赵肆手指向上挑，大剑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舞。 而背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响，以及葛瑞克那大声吟唱的“嘛咪嘛咪轰死你”。一样通则百样通，葛瑞克能丢出雷枪，自然开始向雷击进军。他是见过雷电的，不用再刻意的去追寻雷电。这比地底下那些没见过天空也见过雷电的龙人士兵，起点不知道高出多少。 坐在地上从物品栏里掏出炭笔和笔记本。这个用疯马皮做封皮，羊皮纸做瓤，绑着绳子的笔记本，是学院门前镇的纪念品。上面记载了一些赵肆觉得重要的事和一些心得体会。 比如瑟濂想要去雪山、盖利德斗技场战斗祭典、壶村偷猎者等等。 流水剑的心得——消力、连环攻击。现在加上一条：波涛汹涌。 再用简笔画的形式，画上巴格莱姆和老翁，写上：灵动与沉稳。将刚才练习时的体会，尽量完整的记录下来。 笔记本上还记载着关于交界地起源的猜想：生命熔炉、黄金树、龙王等等。并且都配着简笔画，赵肆的画工在交界地肉眼可见的增长。 得益于习武，让他的眼力和控制力大幅度增长，能够更尽量控制着手，画出眼睛所看到的、脑子所想象的东西。 有一页写着：大古龙古兰桑格斯。后面标注“？”。 然后写下了刚才见到维克时，通过“圆桌骑士”发撒思维的小想法。 提笔写下：性转亚瑟王传说。 “亚瑟王——玛莉卡” “桂妮维亚——葛孚雷” “摩根——拉达冈” 边上备注上理由： 玛莉卡的地位相当于亚瑟王，都受到神秘力量的感召，是命运选定的主角，金发，受人爱戴。 葛孚雷与桂妮维亚一样，都是原配，夫妻恩爱，战斗力天花板。后面追加一句：桂妮维亚捉奸亚瑟王和摩根，出轨兰斯洛特报复亚瑟王，葛孚雷？失去赐福。 拉达冈与玛莉卡一体双魂，能够变换，摩根与亚瑟王同母异父，摩根迷倒亚瑟王生出莫德雷德，拉达冈与玛莉卡生出米凯拉和玛莲妮亚。 葛瑞克中场休息的时候走过来，坐在边上，先灌了一肚子水。然后好奇的探头：“写什么呢？” 赵肆大大方方的展示：“心得体会。” 见赵肆这么大方，葛瑞克不好死盯着看，也就没了好奇心。 “没想到你还会记笔记。”葛瑞克擦着头上的汗水，他的头带都湿透了。 “嗯，当然会记笔记。”赵肆头也不抬的说道，“问你个问题：大古龙古兰桑克斯是不是死在王城里了？” 葛瑞克点头：“是啊。” “那尸体呢？”赵肆问道。 “尸体？处理啦。”葛瑞克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那天呢，本来风和日丽天气很好，大家工作的工作，喝酒的喝酒。我呢，就照常喝杯酒的工夫，它就突然撞进城里。那家伙地动山摇啊。 “当时留守城里的是我父亲，所以是我父亲出面杀死了古兰桑克斯。紧接着就是弗尔率领着古龙大军压境，后来的事你肯定听说过啦。” 赵肆点头：“对，葛德文和弗尔桑克斯化敌为友了。” “没错。古兰桑克斯的尸体确实就丢在原位，本来想着晾几天，给大家看看我们黄金家族的实力。顺便还取了一些材料，改装了一些大树守卫。”葛瑞克吐槽着，“就起名叫龙装大树守卫，真土。” “那你觉得该叫什么？”赵肆一边记载葛瑞克的话，一边笑着问道。 “要是我的话，就叫他们巨龙守卫！”葛瑞克得意的仰起头。 “巨龙守卫听起来像是守护巨龙的，不像是守护黄金树的。”赵肆摇摇头不太认可这个名字，“你接着说大古龙的事。” 葛瑞克也没纠结名字的事，清了清嗓子说道：“后来嘛，拉达冈火速登基。我偷偷跟你说，他是个小心眼的强迫症。他一上位，就要翻新整个王城。你懂吗？翻新整个王城。” 从葛瑞克的语气里能够听出来，翻新整个王城绝对是个恐怖的大工程。王城不说别的，光城墙都得有三层。最外面旷野上一层外墙，护城湖上一层中墙，城内一层内墙。那可谓是铜墙铁壁，围了个滴水不漏。翻新，要是连城墙也翻新，鬼知道得多少年才能做完。 “为什么？”赵肆问道。 “别人恐怕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知道。”葛瑞克看了看维克离他们很远，才说道：“因为他想清除我祖父生活过的痕迹。他嫉妒我的祖父！你看现在的王城多夸张，连房顶都是金色的。因为真的用了黄金，太晃眼了。那具大古龙的尸体也是他下令分解入库的，本来古龙因为鳞片的关系，不会很快腐烂的，能放很长时间展现给大家看，我父亲如何英武。”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连你父亲都嫉妒？”赵肆恍然大明白。 葛瑞克坚定的点头：“就是这样。他嫉妒我们黄金家族的丰功伟业，嫉妒我祖父受人爱戴，嫉妒我父亲特别出色，比他所有子嗣加起来都要厉害。” 听起来好像很离谱，但是一想到是葛瑞克说的，又觉得很合理。 “那古兰桑克斯的武器呢？”赵肆在本子上，按照记忆画出了“古兰桑克斯的雷电”。 葛瑞克冥思苦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从那件武器里削制出了一条矛，就用那条龙的名字来命名，然后也收到库里去了。至于其他的部分，自然拿去做其他东西了。” 葛瑞克捏着下巴想了想：“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去把那条矛取出来用用。” “你这个库，不会是国库吧。”赵肆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是黄金家族的私库。 “嘿嘿。”葛瑞克瞅着赵肆奸笑，“还就是我家族的库房。当初我就觉得好玩，偷偷私藏了。” 赵肆挑起眉毛，没想到葛瑞克这么有远见。 82.隐藏着的换届问题 晚餐时间，葛瑞克特别开心。因为他家的餐桌终于坐着许多人了，而且不是他靠钱换来的狐朋狗友。 蒙葛特、兰斯桑克斯、维克、赵肆。这些人多半对他都是真心的，他能感觉得到。 吃饭的时候气氛也很融洽，鉴于葛瑞克特别的努力，蒙葛特跟兰斯桑克斯并未再起争执。黄金与龙雷，葛瑞克双管齐下全都能够掌握。说实话，赵肆也有点羡慕，可那是人家的家传，羡慕也没办法。谁叫他不是黄金呢。 赵肆也不是没收获，除了锻炼力量之外，还通过旁听蒙葛特的教学，尝试着更精准的控制灵火。有学习欧赫剑舞的经验，他尝试塑形灵火的练习有了初步进展。比如说已经能变出小火苗在手指尖把玩。 不用非得附着在武器上。 吃完饭后，兰斯桑克斯带着维克打道回府。 留下了的赵肆跟蒙葛特，又和葛瑞克开启了闲聊时光。赵肆的手臂疼痛，但是他表情上没有显露出来。不论是之前跟葛瑞克的交谈，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都神色如常，也没有下意识的想要去捂着。 别人都没太在意，只有蒙葛特眯着眼睛撇了一下。 大院子里鸟语花香，爷仨躺在躺椅上看着黄金树茂盛的枝叶。赵肆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描绘着此时此刻的黄金树。 黄金树肉眼可见的枝叶繁茂，住在黄金树下，能感受到什么叫遮天蔽日。偶尔飘落的叶子，都是黄金的。 王城这帮人能用黄金做装备，肯定得益于这棵巨树。这简直是个可再生黄金矿。当然，或许会有“黄金太软不能做武器”的想法，可这里是交界地嘛，金子银子做装备还挺强力呢。 黄金树的状态，体现了这个时代的状态——盛世。可盛世之下暗流涌动，搞不好盛极必衰。 今晚先打开话匣子的，不是话多的葛瑞克或者赵肆，而是经常沉默的蒙葛特。 “我忽然想起个事。”蒙葛特缓慢低沉的说道。 赵肆和葛瑞克都扭头看向他，等待着下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蒙葛特徐徐道来。 某一天，葛德文带着酒来找蒙葛特兄弟，诉说起最近的一些烦心事。 蒙葛特特别强调：“那是珍贵的粹酒。” “粹酒？”赵肆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葛瑞克简单解释：“是特供给半神的酒，非常稀有。” 赵肆在笔记本上记下“粹酒”，决定等蒙葛特说完后，再询问粹酒是什么。 蒙葛特继续讲述那天的事。关键词就是失落，葛德文很少见的会情绪低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困难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他并未倾诉。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换届。 神与王的换届。 “你们都知道，菈妮、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他们与其他半神是不同的吧。”蒙葛特看向赵肆和葛瑞克。 赵肆点点头。 葛瑞克脱口而出：“他们都是被双指选中的神人。” “没错。这说明他们都有成神的资格。可现在的神是玛莉卡，他们怎么成神？”蒙葛特抛出个问题来。 葛瑞克恍然大悟：“难道说……要换掉祖母？” 赵肆只是默然记下这一点。 蒙葛特缓缓点头：“大哥说的就是这件事。” 某一次半神会议时，双指的解指女巫传来讯息：无上意志的旨意，黄金树将迎来换届请神人与其他半神们都做好准备，必要的话请挑选合适的英雄。 神人是神的候选，其他半神是王的候选。那英雄是怎么回事？ “因为父亲葛孚雷的原因，力量强大的英雄也有成王的资格。”蒙葛特如此解释，“英雄也是王的候选人。” 黄金树的初代王葛孚雷并非是什么大贵族，而是个纯粹的战士，靠着大斧头劈出了成王之路。所以如此剽悍的风俗，也保留了下来。想必拉达冈一定不愿意接受这个吧。 赵肆提问：“那无上意志并未指定是谁来成神谁来成王对吧。” 蒙葛特叹了口气：“没错。我觉得这就埋下了隐患，复数的神人与复数的半神。每个人看起来都有资格，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 “那现任的神或者王，没办法指定继承人吗？”赵肆觉得这很奇怪。 “就算指定了，如果指头不承认，也没用。”蒙葛特望着璀璨的黄金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只有最强的那对神和王，才能继任。”赵肆得出这个结论。 残酷的家族内战阴影，在子嗣们出生的那一刻便早已笼罩在他们头顶。神、王、律法，三者合一，取得最后胜利的才能继任，然后承载艾尔登法环，将律法写进法环。 换届是残酷的，因为交界地就是如此。黄金树能够一家独大，本身就是杀出来的。为了维持强盛，用如此原始暴力的方法，决出优胜者也是个理由。之前也提到过，身份地位跟个人实力是强绑定的。 够强，才能站得够高。 决出强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一场。这跟老翁的想法一样：站着的赢，躺下的输。 这对什么无上意志、黄金树、黄金律法、艾尔登法环来说，谁赢谁输都无所谓，只要最后决出个胜者就行。 但是对玛莉卡来说未必如此，她是神的同时还是个母亲。“永恒女王”玛莉卡不再永恒，而她的子嗣们要为了两个位置和一个法环打生打死，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难死了。 葛瑞克反应很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父亲一定是成王的最大热门人选！”他双眼发光很兴奋，金光往外发散，可能觉得终于能扳倒拉达冈了吧。 “按照道理来讲，是该如此。但是现在大哥闭门不出，你们说会不会有些关系？”蒙葛特提供了一个思路。 赵肆和葛瑞克沿着思路往下想，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葛德文不想争王位！ “我父亲不会是不想争王位吧！”葛瑞克直接说出来。他把自己都给惊到了，这个想法过于不可思议。 “虽然不想承认，”蒙葛特咂咂嘴，“但是考虑到大哥的性格，和目前的行为，很有这个可能。” 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葛德文知道玛莉卡的一些计划，准备配合玛莉卡。 ——假如说葛德文一心想死怎么办？ 赵肆在心里犯嘀咕，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一条。 笔记本会不会遗失？不会。放在物品栏里，无上意志来了都抢不走。 “我猜想，那晚大哥的烦忧应该也跟这件事有关系。”蒙葛特心中的葛德文是个温和的人，将其他弟弟妹妹也当做亲人来看待，必然不想看见兄妹相残血流成河的惨状。只是针对这件事能做的很少，可能只有他自己主动退出吧。 话题说到这里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肆由此问起：“刚才说的粹酒能详细聊聊吗？” “粹酒，那是连我都不能轻易喝到了珍品。”葛瑞克眼里有憧憬，“听说是因为酿制材料相当难得，只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在圣树那边有僧侣专门酿造粹酒，隔一段时间才会送给半神们品尝一点。” “这种酒产自圣树？”赵肆没想到居然里的这么远，还以为是王城出品呢。 “对呀。”葛瑞克说道，“应该是圣树特产吧。反正我没从别的地方听说过，我喝的都是从圣树来的。” “喝起来感觉怎么样？”赵肆有点想尝尝。 “味道浑厚绵长，跟其他的酒截然不同。”葛瑞克回味着，“重点是半神喝了会醉，能一醉不起。” “能让半神喝断片的酒？”赵肆更想试试了。 葛瑞克说道：“反正我喝了之后睡了一天。” 粹酒，能让半神喝断片。如果能让半神喝断片的话，说明马利喀斯也能断片，马利喀斯只要能喝醉的话，那不就能偷命定之死了？ 赵肆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猜想，感觉有无形的线将一些事情串了起来。有一种越来越明朗的感觉。 83.夜盗古龙矛 结束闲聊之后，赵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又掏出笔记本，写下一条：提防布莱泽，想好敷衍他的情报。 被布莱泽吓过后，赵肆在门口和窗台都摆放上了杂物，只要一出声音，赵肆就能立即醒过来。布莱泽可太吓人了，神出鬼没的，鬼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 手臂是真疼啊，好在他的物品栏里备着些伤药。就是为了应对海莲娜不在的时候，受伤的情况。 取出伤药，涂在小臂上，先是刺激性的痛，然后是麻凉麻凉的感觉。 活血化瘀，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手臂就能好。将笔记本丢进物品栏，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他特意把床垫换成硬的，这才能睡个好觉。 大被蒙过头，身体的疲惫使他极容易入睡。刚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听到叮当声，赵肆猛然惊醒从物品栏里抽出一柄匕首架在来者的脖子上。 “搭档，是我啊。” 赵肆看清楚是葛瑞克，才长出口气收起了匕首，疑惑道：“怎么了？” 房间门开了个缝隙，瓶瓶罐罐散落在地，很明显是不知道情况的葛瑞克，自己推门进来的。 “我有个计划。”葛瑞克笑眯眯的，“我们去偷古兰桑格斯的矛吧。” 赵肆听不明白了：“它不是在你家的库房里吗？为什么要偷？” “纠正一下，是黄金家族的库房，虽然也算是我的库房吧。”葛瑞克有点犯难，“但是吧……” “是整个黄金家族共有的是吧。想从里面取东西，得走流程。”赵肆听明白了。 “对对，而且那件武器还是我偷偷留下，藏进去的。”葛瑞克很犯难，“要是光明正大的取出来，恐怕会有别的麻烦。” 赵肆觉得好笑：“那你怎么不真的留在你的库房里啊。”他指的是葛瑞克府上的库房。 葛瑞克拍拍自己的脑袋：“当时没想那么多。我觉得好玩就留下了，但是那时候我也用不了，就先丢进去了。” 赵肆挠挠头：“所以说没有入库登记，库管也不知道。然后你的意思就是咱俩偷偷潜入进去，把矛取出来，你就又多了一件新玩具，是这样吧。” “对对，懂我。”葛瑞克反应过来，“不是玩具，是武器。想想看古龙用过的矛，还是金色的，多适合我啊。” 赵肆同意：“确实，而且重量上来说，也比较适合你现在这个小身板。至少比大斧头合适。” “但是总有一天我也会跟祖父一样的！”葛瑞克眼中有憧憬，“挥舞大斧征战四方，找到我的野兽同伴。” “你能不能找到一头狮子我不好说，但是搞不好你能找到一条龙。”赵肆有追加一句，“古龙。” 别以后傻乎乎的把飞龙当成宝，人家古龙活的好好的，又没绝种。 交界地的龙啊，虽然都叫龙，但是飞龙和土龙，那跟古龙真不是一种东西，而是三种。古龙是真正的龙，背上有两对翅膀，身下有四只爪子，身上披着岩石般的鳞片。还能幻化成人。 飞龙就是常见的双足飞龙，跟蝙蝠似的，翅膀充当前肢，只有两条后足，身上的鳞片也没那么厚实。 至于土龙那就更菜了。有翅膀都飞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形成的原因是：龙飨。 “飨”本义指众人相聚宴饮，引申为以酒食款待人，又引申为请人享用。龙飨是交界地很特殊的一条信仰路线，在龙飨教堂靠吃龙心脏来获得龙的力量。人确实能从龙心中获得力量，但同时又会受到反噬。 吃的越多力量越强，然后就跟中毒似的，本身也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像龙。可惜，人终究成不了龙，最后只能变成趴在地上的土龙。更悲惨的是他们也吃不到古龙的心脏，只能找飞龙的解解渴。 所以，除了正牌的古龙之外，其他的什么飞龙和土龙，都像是在名字上碰瓷的。而且古龙的名字都会冠以“桑克斯”，比如说普拉顿桑克斯、弗尔桑克斯、兰斯桑克斯。飞龙的名字就比较普通，跟人名字类似。 葛瑞克现在很听赵肆的话：“当然当然，不论是野兽还是古龙，都要成为朋友。咱们快走吧。” “等等等等，你先说说怎么偷啊？”赵肆问道。 “你看。”葛瑞克掏出一件面纱，“这叫拟态面纱，戴上它就能拟态成其他东西。到时候给你带上这个偷偷潜入进去，然后你利用你那个隔空取物的能力，把雷电矛吸出来，咱们就跑。” 赵肆那天隔空扯开葛瑞克，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也没刻意隐瞒欧赫剑舞的事，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天天这藏着那掖着的，多难受啊。以后还会有并肩作战的时候，要是能得到蒙葛特的一些指点，那再好不过了。 蒙葛特也确实认出来了，跟赵肆说过这个事。 “你这个是欧赫剑舞吧。”蒙葛特说道，“曾经有个灭亡的小国叫欧赫，没想到他们独特的剑术还有传承。至于你用的火焰，嗯，在交界地火焰还挺少见的。能感觉到冰冷和死亡。” 蒙葛特看了一会，说道：“并非自然中的火焰，理论上来说也能揉捏。你还跟欧赫剑舞结合，嗯，你可以把思路放宽一些，尝试多控制几样武器。” “我是有想过，但是怕处理不过来。”赵肆当然知道多控制几样武器。想想看，都能御剑了，这要是来个万剑归宗岂不是帅爆了。只是他曾经尝试过控制两柄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飞起来一柄。 “信仰不够。”蒙葛特是一切问题都能往信仰转进。 看赵肆的神情，蒙葛特解释：“我说的不是信仰某样东西，而是说你得相信自己，加强自己的意念。” 赵肆懵懂的记在心里。抽象的东西，自然有抽象的解释方法。唯心的力量，自然也要从唯心的方面下手。 “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赵肆认为葛瑞克的计划太过笼统。 葛瑞克说道：“我的计划是：把你变成宝箱，然后让库管打开门，让守卫把你抱进库房。库房是完全密闭的，所以你要在五分钟内找到雷电矛。五分钟后，我会再把变成宝箱的你给取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雷电矛的大小，我自己怎么藏啊。”赵肆眉头紧锁。 葛瑞克拍着赵肆的肩膀，目光炯炯：“搭档，这就靠你的智慧啦！” “你不知道雷电矛的具体位置？”赵肆有不好的预感。 葛瑞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早不记得了。” 如此，赵肆就被生拉硬拽的上了葛瑞克的贼船。 夜色正浓，赵肆和葛瑞克俩人在府邸里偷偷摸摸的往外走。路过蒙葛特的房间时，葛瑞克还指了指窗户，让赵肆瞧瞧。 赵肆奇怪要看什么，扒着窗台往里望的时候，看到蒙葛特睡在吊床上。赵肆瞪着眼珠看向葛瑞克，葛瑞克打手势让先离开这里。 等到出了府邸，葛瑞克才说道：“叔叔身上的角还是会影响生活的。睡床上不太舒服，所以准备了网兜吊床。这样就不会被角硌到。” “你还挺有心。”赵肆说道。 “那是。”葛瑞克的尾巴都快翘天上了。 一路上俩人没再说废话，抓紧时间往黄金家族的大库房去。摸着黑躲在小巷子里，能看到黄金家族的大库房门口有人举着火把站岗。库房有外墙和外门，还有内墙和内门。葛瑞克和赵肆要解决两道岗哨，才能成功摸进里面去。 这时候葛瑞克拿出拟态面纱，戴在赵肆头上，将赵肆变成了一个宝箱。然后咬牙吃力的抱起箱子，晃晃悠悠的往库房走。 “快，搭把手。”葛瑞克冲着门前站岗的守卫说道。 守卫赶紧过来帮葛瑞克抱住宝箱，问道：“少爷，您这是干嘛？”宝箱已入手顿时觉得沉重，守卫差点没兜住，想不明白怎么这小小的箱子这么重。 葛瑞克甩甩手臂：“家里放不下了，帮我放库房里。” “这什么呀？”守卫象征性的问道。 “宝贝。我新淘来的，发现家里没地方放，先存在大库里。”葛瑞克说道。 守卫又问一下：“那还用登记吗？” “不用不用，丢进去就好了。”葛瑞克摆摆手。 守卫急忙叫来了库管。库管掏钥匙打开大门，带着守卫往里走，葛瑞克就在外面等。库管接连打开两道门后，才来到仓库，然后将宝箱放在里架子的空位上。 等大门关上之后，宝箱晃荡俩下从架子上掉下来，拟态解除，赵肆揉着摔疼的地方站起来。库房里不通风，没有光亮。 赵肆手掌心燃起一团灵火照亮，一下子整个库房都亮了起来。赵肆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珠子都直了，眼中那是金碧辉煌的场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黄金。 堆积如山，广阔如海的黄金。往上能享受爬山的乐趣，往下能游泳冲浪。其他的宝物随意丢在黄金中，成为单调金色的点缀。 “葛瑞克那小子用词太不准确了。”赵肆艰难的吞咽口水，“这哪里是库房？他奶奶的，这是金库啊。” 在这里面要找到古兰桑克斯的雷电矛，赵肆得费一番功夫。 84.被黄金淹没 “葛瑞克你个混蛋，也不说清楚东西在哪。” 赵肆扒拉着金子，累的满头大汗，都觉得快缺氧了。金库里又没必要装换气口，所以作为完全密封的环境，他的时间很有限，得在憋死之前找到雷电矛。要不是交情在这里，赵肆真想打开物品栏，直接搬空金库。 当然，葛瑞克不会真的让他憋死。葛瑞克躲在小巷子里，注视着库房大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俩约定的是五分钟，在确定赵肆进入库房之后，过五分钟葛瑞克就以反悔为理由，把赵肆取出来。 反正葛瑞克干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事，又不是一两次了。守卫们都习惯了，不会觉得有问题的。 库里的赵肆，玩了命的扒拉黄金。这一个个铸成金珠子滑不留手，踩起来也不稳当。伸手拔出来一把长剑，看了看随手丢到一边。不是所有长得像武器的东西，都是合适的武器，还有很多是装饰品。 好不容易感觉挖到了什么东西，结果发现是个宝箱，只得再次丢到一旁。但是没想到，这个宝箱应该是卡住了什么，一挪动之后，整个金山都崩塌了，铺天盖地的金珠子砸向赵肆。 赵肆无处可躲只能尽力抱住脑袋，叮呤咣啷的被金珠子埋在下面。 片刻后，“哗啦啦”响动，赵肆的手从金珠子里伸出来，努力把自己给扒拉出来。主要是脸得先露出来，然后再挣扎出来，整个人趴在金山上。 “这也不是个办法啊。”赵肆思考着对策。 想了半天，想到了蒙葛特教的东西。 蒙葛特教葛瑞克的时候，说过：脑海里先构建出“形象”，再把“形象”召唤出来，这就是祷告。 赵肆的理解是：脑子里先画个图，然后再整个3d打印，在手里打印出来就对了。 “你不能同时控制多种武器，可能是因为你不能一心二用。”蒙葛特这么说过，“你在用欧赫剑舞的时候，是不是紧盯着武器，不敢分心看其他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肆一个劲点头。 “所以还是不够相信自己，意念不够强。”蒙葛特摇摇头。 想到就要做。赵肆翻身跪在金山上，双手运转起灵火，直接按在金山里，冰冷的灵火到处乱窜，把金珠子都给烧凉了。 火光在金珠子间反射，照亮了整个金库。 脑海中回忆起蒙葛特的教导：不要只把祷告当做攻击的手段，而是当做肢体和精神的延伸。 所以灵火也不能只会烧东西，也得能找东西。 赵肆在脑海中描绘出雷电矛的样子，得亏是玩过游戏见过这件武器，不然还无从想象。 “雷电矛雷电矛雷电矛，你快出来啊。” 灵火真的像是赵肆感官的延伸，帮他分辨出金山里的每样事物。金珠子、宝贝、珍藏的武器…… 赵肆的汗珠子滴到金子上，这么做带给了他不小的精神压力，而且他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空气稀薄倒跟灵火没什么关系，因为灵火不是自然中的火焰，不需要什么燃烧条件。就算在水里，召唤出来该烧也烧。 深吸一口气憋住，加强脑海里雷电矛的影像，加大灵火的输出，还得控制好不能烧毁东西。 冰蓝色的灵火，在金山金海里卷起漩涡。 灵火将触碰到的各种东西，都反馈给赵肆的大脑，与脑中的雷电矛进行对照。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大脑的运行压力。 终于在要昏厥的时候，发现了深埋在金山下面的雷电矛。用灵火勾住雷电矛，雷电矛旋转起来跟个钻头似的，从金山里钻出来，金珠子四散飞溅蹦的到处都是，雷电矛一下子就落在了赵肆手中。 丝毫不敢停留，直接丢进物品栏，然后抓着货架蜷缩双腿尽力塞进空位里，戴上拟态面纱变成宝箱，静静地等待片刻，便听到了大门外的喧闹声。 大门轰隆响动，火光出现，有守卫进来将赵肆拟态成的宝箱抱下来，一路送出了大门交给了葛瑞克。 葛瑞克吃力的抱着“宝箱”，咬着牙赶紧闪到小巷子的阴暗处，将“宝箱”丢在地上。 解除拟态，赵肆揉着身上的伤痛：“你敢不敢轻点，我是个人啊。” 一晚上，小臂上的伤没好，又摔了两回，真是伤上加伤。 “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你真得很重。”葛瑞克给赵肆鞠躬道歉。 趁这个机会，赵肆从地上爬起来，手往身后一掏，便从物品栏里把雷电矛掏了出来。葛瑞克一抬头就看见了雷电矛，大为惊奇：“你把这个藏哪了？” “那你就甭管了。”赵肆将雷电矛和拟态面纱一并丢给葛瑞克。 葛瑞克伸手抱住还往后退了两步，雷电矛的重量他还得好好适应适应，拟态面纱就被他揣进了口袋里。 雷电矛，中间是个石头制成的杆，外面缠绕着金属制成的闪电形状的刃，多股“闪电”汇集在一起成为矛尖。金黄色，跟葛瑞克很配。 “自己拿着。”赵肆扭头就走，葛瑞克在后面抱着雷电矛跟上。 “你还真是个神偷。这么大的矛都能藏起来，带出来！” “别总问了，谁没点秘密啊。” 回去的路上，赵肆问道：“你想怎么洗白这件武器呢？” 葛瑞克早就有想法：“我出去转一圈，然后回来的时候就说是淘来的古董宝贝就行。” 是个好理由，想想好像谁用过。谁来着？日荫城的玛雷玛雷，他那柄大蚂蚁刺剑的来历就是这么编的。 帮了葛瑞克这么大的忙，赵肆也没说让葛瑞克报答。 葛瑞克一边看着雷电矛眼放精光，一边说道：“搭档，我看你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是吧。” 赵肆说道：“是。” “那等你拿了冠军，我给你找王城里最好的铁匠，给你量身定制兵器！”葛瑞克做出承诺。 赵肆笑了：“为什么是拿冠军之后？” “这样才更有纪念意义嘛。”葛瑞克哈哈笑着，特别开心。 “对了，你记着帮我问问兰斯桑克斯，弗尔桑克斯在哪里。”赵肆想起这件事。 葛瑞克扛着雷电矛，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回到葛瑞克家里后，赵肆丢下兴奋的睡不着的葛瑞克，直接钻进自己的房间。他实在是太累了，直接扑在大床上，真是沾枕头就睡着了，连梦都没做。 “轰隆” “啪” 赵肆被吵醒了，已经是中午。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嘴里咒骂：“葛瑞克你个王八蛋，你奶奶的不干好事。” 挣扎了半天，才勉强下地，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急忙又坐回到床上。 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吐出浊气，知道是昨晚消耗太大。他可是检索了整个金库啊！ 打开窗户望向练习场，能看到金色与红色，两道雷光碰撞在一起。 85.回信 练习场内的葛瑞克正在跟维克对拼。 维克使出了绝技——【兰斯桑克斯的刀】。名字朴实无华，但是特别有画面的祷告。 手掌里用红色古龙雷凝聚出十米长的大刀，向前方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挥砍。除了雷电大刀本体之外，还会斩出呈扇形向外蔓延的电光。 延长了一段攻击距离。 在游戏里这招华而不实，原因在于有个跳起来挥刀的大前摇，而且伤害很感人。现在由维克本人亲自施展，倒是又快又猛，一点都不拖沓。 葛瑞克那边也不甘示弱，双手凝聚金光幻化做葛孚雷的大斧头，斧刃上缠绕着金色雷光。他在原地旋转挥舞大斧头，雷电在周围环绕，然后与维克那【兰斯桑克斯的刀】撞在一起。 金与红产生雷暴，轰隆声震得人耳膜发痛，电流到处乱窜，还好旁观的没有普通人。不论是蒙葛特还是兰斯桑克斯，都未受到雷电的影响。 兰斯桑克斯在一旁鼓掌：“葛瑞克小朋友进步的很快，已经能把黄金和龙雷结合在一起了。” 蒙葛特不发一语，却也用点头来承认葛瑞克的成果。 这个时候，赵肆才姗姗来迟。昨天的修炼，再加上晚上折腾一宿，此时他可是相当疲惫，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 葛瑞克精神状态很好，神采奕奕的。废话，他是半神，体能和精力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搭档，你看见刚才的了吗？”葛瑞克急忙向赵肆炫耀，“我自创了一招，叫【葛孚雷的斧】。” 这起名方式，一开就是跟兰斯桑克斯学的。朴实无华的名字也挺好，起码记起来不麻烦，直截了当。 赵肆坐在地上，摆摆手：“看到了，很强力。” 光是听见就觉得很强力，这要是在游戏本体里葛瑞克会这些东西，再把他往前期的史东薇尔城一放。那能打进来的褪色者主角，屈指可数。 得到赵肆的夸奖，葛瑞克扬起头颅骄傲的不行。结果脑袋又被蒙葛特重重的敲了一下，痛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蒙葛特会看准时机，用物理手段驱散葛瑞克的骄傲自满，以防葛瑞克过于膨胀。 闲聊的时候，天空中传来嘹亮的鹰叫声，“呼啦呼啦”扑扇翅膀的声音响起，一只翼展得有两米的大老鹰在葛瑞克头上盘旋。风暴鹰回来了，爪子上戴着信件，背上还背着个小包。葛瑞克招招手，让风暴鹰落在木栅栏上，然后解下风暴鹰爪子上的信封，取下了小包。 信封上扣着圣树纹章的蜡封，象牙白的蜡封代表了米凯拉圣树的颜色。 这一看就是玛莲妮亚的回信，葛瑞克朝着赵肆扬起手中的信封，示意赵肆过来。赵肆指指自己身上，又冲葛瑞克勾勾手，让葛瑞克过来。赵肆浑身酸痛，是真的懒得动。 这种时候，他都无比的怀念海莲娜。因为海莲娜的恢复祷告能给他恢复体力，消除这些疲劳感。 葛瑞克没有办法，只好翻越木栅栏。朝着赵肆走过去，坐在他边上，放下小包，破坏蜡封打开信封取出折叠好的信纸。再将信纸铺开，葛瑞克撇着嘴说道：“还用我念给你听吗？” 赵肆摇摇头：“那倒不用。” 玛莲妮亚的回信，大概讲的是同意葛瑞克的请求，愿意来王城教葛瑞克剑术。可能是因为她回到圣树之后，跟米凯拉见面，聊过一些事得到了米凯拉的建议吧。 后面写道：先来王城探望，然后去盖利德的斗技场，战斗祭典完成后再来传授剑术，让葛瑞克好好等待。 最后附上：家里的酒正好酿好，取了一点叫风暴鹰送过来，让葛瑞克与朋友们分享。 葛瑞克急忙打开小包，发现里面是一小瓶粹酒。大概也就200毫升的玻璃瓶，银子做成的雕花装饰和瓶口瓶盖，看起来洁净又贵气，瓶盖和瓶口之间同样用象牙白的蜡封着。 能看出来圣树那边相当讲究。 玛莲妮亚能答应葛瑞克的请求，并不完全因为葛瑞克，也因为米凯拉。 早些时候，她快马加鞭的回到圣树，与米凯拉诉说了在外面的遭遇，希望聪慧过人的哥哥能给她拿个主意。 兄妹俩一文一武，倒也是互补。 米凯拉听完之后，奶声奶气的说道：“原来，你一直没发现父亲和母亲是同一个人？” 米凯拉身材娇小，看起来跟个几岁大的小男孩似的，没过变声期，这声音听起来雌雄莫辨。他长得也秀气，男生女相，活脱脱是缩小版的玛莉卡，小脸粉嘟嘟一捏一把水。金色的长发披散着，头上戴着黄金编织成的头冠，身上穿着白色真丝长袍，坐在椅子上跟个小大人似的。 眼瞳里金光流转，带着别样的魅力。 “我以前是没注意过。”玛莲妮亚低下了头。 “妹妹啊，你太单纯了。”米凯拉笑着说。 小小的哥哥具有魅力和智慧，大大的妹妹具有不俗的武力。二者相加，才是一加一大于二。 “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些秘密居然是你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弟讲给你听的。”米凯拉用手肘支着桌子托着脸颊，饶有兴趣的看向玛莲妮亚：“你的师弟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嗯……指头？”玛莲妮亚小心翼翼的猜想。 “不可能的。”米凯拉摇头，“指头知道也不会告诉一个褪色者的。褪色者只是给指头打工的而已，没必要说那么多。” “那，是他骗了我？”玛莲妮亚的眉头皱了起来。 米凯拉笑着说：“也不能说是骗。应该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情报渠道，不方便透露，所以全推给指头。” “我该怎么办？”玛莲妮亚希望哥哥能给些建议。 “跟着他。”米凯拉说道，“他想要你做什么你尽量协助他。如果真如他所说，有人要对葛德文哥哥不利的话，那就杀掉那个幕后主使。他不是还想让你去盖利德参加战斗祭典吗？” 玛莲妮亚点头：“对，不止如此，他还想让我跟他一起去王城。” “很好，”米凯拉眯起眼睛，“菈妮跟这件事有关系。我可以假定拉卡德与拉塔恩也牵扯其中，这次你去盖利德，正好探一探拉塔恩的虚实。” “如果这个阴谋也有拉塔恩一份的话……”玛莲妮亚吞咽口水。 米凯拉微笑：“就算有拉塔恩一份，你也杀不死他。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件事闹大，闹到母亲那里，闹到……马利喀斯那里。到时候计划终究会破产，不论主谋是谁，想必一定会坐立不安吧。哈哈。” 玛莲妮亚点点头，觉得哥哥说的很对。 米凯拉又嘱咐道：“葛德文哥哥可不能死。” “明白。”玛莲妮亚说的斩钉截铁。 “不，你不明白，”米凯拉有点惆怅，“不只是因为我们关系好。他还是咱们兄妹的希望。” 希望，各种意义上的希望。 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换届上的。 恰巧这时候葛瑞克的风暴鹰飞到了圣树，玛莲妮亚听到声音，见到停在院子围墙上的风暴鹰。 圣树占地面积也不小，在海面上可说是独木成林，建筑物都搭建在圣树上，要说的话那就是树屋。嗯，超大号的树屋。 而米凯拉与玛莲妮亚的城市艾布雷菲尔，也仿照王城，依靠着圣树主干修建而成，相当的气派。倒是没人说米凯拉的城僭越不遵礼法。 玛莲妮亚解下信递给米凯拉，米凯拉看见信封上的黄金色蜡封和狮子纹章，便知道是谁寄来的信。 “看来你的师弟又有动作了。”米凯拉笑着打开信封取出信，展开来念给玛莲妮亚听。 这封信里全是葛瑞克的真情实感，没有一点技巧，一直在重复过得有多惨，希望玛莲妮亚来解救他。 听完后，玛莲妮亚觉得奇怪：“怎么知道是我师弟指使的葛瑞克？” 米凯拉将信放在桌子上：“很简单啊。葛瑞克怎么突然就想找你去王城学剑术？你师弟现在不正在王城吗？” “你的意思是：我师弟和葛瑞克搭上线，然后利用葛瑞克把我叫过去？”玛莲妮亚明白了米凯拉的意思。 米凯拉点头：“没错，你师弟有点小聪明。去吧，我同意了，不用在乎父亲怎么想。父亲也拿黄金家族没办法的。” 正是有了米凯拉的支持，玛莲妮亚才有了回信。 “对了，粹酒有些已经酿好了。你去取一些，顺便让风暴鹰送给葛瑞克吧。”米凯拉这么嘱咐玛莲妮亚。 86.菈妮的心思 王城与圣树都有动向的时候，卡利亚也没闲着。 菈妮在自己的魔法塔里制作着小人偶，就是普通的用布和棉花做成的人偶，不会动的那种，又叫布娃娃。她自己亲手缝制着这种小玩具，而窗台上摆了一排不同的布娃娃。 有金色长发的玛莉卡，有红色头发的拉达冈，有温柔的葛德文，有勇武的拉塔恩，有严肃的拉卡德。 而她现在在做的是她自己，以她本体的形象制作的布娃娃。 红色的短发，穿着华贵的长裙，头上戴着点缀辉石的黄金头冠。这是身为月之公主，参加重要场合时的礼服。平时，她还是喜欢穿她的老师留给她的魔法师服装。 雪魔女的衣服，能让菈妮有一丝温馨感，就像是老师还在身边。事实上她的老师早已不在，只留下衣服作为留念。 作为公主，在自家地盘想穿什么别人可管不了。 她心灵手巧，做出来的布娃娃看着跟真的似的，穿针引线的很是个意思。忽然一阵寒风，布莱泽出现在菈妮身前半跪在地上。 “公主。”布莱泽低着头轻声呼唤。 菈妮目不斜视：“我说过：叫姐姐就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姐姐，那小子嘴里没有有用的情报。”布莱泽依然低着头。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菈妮问道。 布莱泽打个鼻响：“说指头派他到葛瑞克那里，具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没了？”菈妮依然专注于手上的活。 “没了。”布莱泽头低得更深，都快扎到地上了。 菈妮说道：“这个消息很有用。” “嗯？”布莱泽不懂菈妮的意思，感觉菈妮会不会是被那个混小子洗脑了啊，这么一句话算什么有用的信息。 菈妮给布莱泽解释：“派一个褪色者去接触葛瑞克，你觉得说明了什么？呵呵，葛瑞克目前代表着黄金家族，这是指头给黄金家族的暗示。” “暗示？”布莱泽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葛德文？” “对。”菈妮很满意，“就是因为葛德文。指头在给黄金家族传递信号。” “那为什么指头不直接行动呢？”布莱泽摸不着头脑。 “怕打草惊蛇。”菈妮叹口气，“如果指头真的有动作，那整个王城就全都知道了。王城看起来密不透风，其实流言蜚语最多。谁有点什么动向，马上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布莱泽对此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葛瑞克怎么样？”菈妮忽然问道。 布莱泽想了想：“还那样，除了玩就是玩。” “玩什么？”菈妮正在缝制玩偶的衣服。 “他能玩什么，不就是男孩子喜欢的那些打仗游戏吗。叫来骑士陪他玩，还找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恶兆做裁判。”布莱泽不以为意。在他眼里葛瑞克依然是作天作地的二傻子，没什么好在意的。 菈妮将针扎在布娃娃上：“打仗游戏，只是打仗游戏吗。嗯…恶兆……”她似乎话里有话，但是布莱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菈妮好像思考良久，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关于恶兆更是毫无头绪，便又问道：“你没在葛瑞克府上听到什么流言？” 布莱泽茫然摇头：“没有。那些侍女都只聊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从未听到跟葛瑞克相关的东西。” “有点意思。”菈妮没再说什么，而是专心做好手中的布娃娃。 最后缝好布娃娃头冠上的装饰品之后，她伸了个懒腰，点起火盆，将代表自己的布娃娃丢进了火盆。然后用手中的针挨个扎了一遍玛莉卡、拉达冈和葛德文，针留在了葛德文身上。 “你说她们为什么要杀葛德文？”菈妮问布莱泽。 布莱泽皱起眉头：“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菈妮摇摇头，“不过不重要，这跟我的计划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布莱泽就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飞身跃下魔法塔。在短暂的异响之后，布莱泽又爬了上来，这时候他嘴里叼着一封密函。 用蜡封在木制圆筒里的密函，灰色的蜡上面盖着跟拷问烛台似的纹章——拉卡德的纹章。 打开蜡封取出信，里面只写着四个字：粹酒已成。 简单的四个字，看起来只是哥哥提醒妹妹，半神才能享用的美酒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菈妮冷若寒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快了，终于快了。” 她把密信丢进火盆里跟随布娃娃一并烧掉，似乎代表了某种决心。 布莱泽知道是什么“快了”，这证明他们的计划终于能够实施了。时机将要成熟，因为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黑剑”马利喀斯。 马利喀斯在黄金王朝里并没有确切的职位，也就是说他没有必要一直留在王城，想去哪里都行玛莉卡也并未特别要求过他在哪里。 菈妮对马利喀斯的了解并不深，连身份相近的布莱泽也不敢说了解这位老前辈。所以他们也是处于一种守株待兔的状态。因为飘忽不定的马利喀斯唯独会在一场盛会中出现，去见玛莉卡。 那是半神的宴会，由圣树的米凯拉提供难得一见的名酒——粹酒。连半神喝了都会醉的酒，就算是菈妮都有那么一点感兴趣，马利喀斯也会特意赶回来品尝。 宴会由玛莉卡亲自主持，时间挑在晚上，因为拉达冈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并不参与。还因为白天的时候拉达冈要跟半神们开会，听半神们述职，所以晚上要休息。 以前没觉得奇怪，现在菈妮明白了——他俩是一个人。 拉达冈白天主持会议决定交界地的发展方向解决问题，晚上玛莉卡出席宴会与半神们齐聚一堂放松一下。期间还会接待远道而来回家的马利喀斯，因为马利喀斯的特殊情况，他不会与半神们过多的接触。 半神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位野兽守护着玛莉卡，也知道马利喀斯拥有着以命定之死做成的死亡卢恩，犹如一把剑一般悬在诸位半神的头顶。但是没什么人与马利喀斯接触过，具体实力如何性情怎样，都不了解。 这也是菈妮问过拉卡德和拉塔恩之后得出的结论。曾经她想让布莱泽多跟马利喀斯接触接触，毕竟都是“野兽同伴”、“影子”，应该有聊得来的话题。可布莱泽曾走遍交界地，都没发现马利喀斯的踪迹。真是太奇怪了。 所以，综上所述，这一次的宴会便成了下手的最好机会。而拉卡德愿意帮助菈妮，当然并不是无私的帮助。都是一家人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各取所需。 菈妮打开衣柜，望着里面珍藏的四臂人偶。那是按照她的老师雪魔女的形象制作而成，准备用来承载她的灵魂。 终于能摆脱这具令人作呕的躯壳了。 “无论我走上怎样的道路，你都愿意追随我吗？”菈妮问布莱泽。 布莱特很坚定：“愿意！我愿意为你扫清前路，用我的牙和剑。” 火在燃烧，烧净了一切。 87.任务二：风车村事件 赵肆在浴室里美滋滋的享受着按摩，感觉浑身舒坦，身上受的伤还有疲惫感，缓解了不少。 然而快乐的时间是短暂的，他听到侍女说：“有您的信。” 赵肆坐起来擦干净手，接过信，发现是海莲娜寄来的，上面写着：速归。 赵肆不敢有停留，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就走出浴室，往外面的大门走。正好遇到葛瑞克。 葛瑞克拦着赵肆：“怎么了？” “圆桌有事。”赵肆回答。 “太好了！”葛瑞克拍手称好。赵肆不明所以，圆桌有事保不齐又是去杀谁，这算哪门子好事。 葛瑞克只想自己：“我这样就有个好理由，能跟你出去转一圈了。” “别闹了，你好好在家等我师姐吧。”赵肆翻个白眼，没想到葛瑞克想的是洗白雷电矛，太扯淡了。 “玛莲妮亚也不会立马就过来的，我们还有时间。”葛瑞克执意要跟着赵肆。 “你这样可就有些烦人啦！”赵肆板起脸严肃的说道，“我这有正事，你乱任性不怕指头生气吗？” “我才不怕……”葛瑞克话音未落，就感觉到天灵盖传来剧痛，不由得抱着头顶蹲下来。 蒙葛特站在他身后，伸手拽着他的脖领子，将其提起来一言不发的往练习场走。 赵肆冲着蒙葛特的背影道谢：“谢谢。” 然后飞也似的跑向圆桌厅堂，径直上了二楼，发现基甸已经坐在大圆桌前了。 巴格莱姆等人也纷纷落座，赵肆尴尬一笑，跟上班迟到似的找个位置坐下。 巴格莱姆、阿尔佩利希、海莲娜、朵罗雷丝、菲雅、基甸、维克，再加上赵肆，人还挺全的。 基甸说道：“难得圆桌的人到的这么全，也感谢维克骑士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维克长期跟着兰斯桑克斯，除了圆桌有什么麻烦事之外，他一般都不参加会议。 面对基甸的话语，维克沉默应对。 基甸不觉得自讨没趣，继续说道：“在王城附近发生了件事，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但是影响很恶劣。当地官员不太好处理，所以通过祈祷向指头求助。”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麻烦我们吗？”阿尔佩利希靠在椅子上满不在乎。 海莲娜则说道：“是风车村的事吗？” 基甸点点头：“正是。” “风车村出什么事了？”阿尔佩利希觉得奇怪。 海莲娜说道：“最近外面一直在传，风言风语的，说是村子里出现了‘剥皮鬼’。” “剥皮鬼？” 众人纷纷侧目，就连平淡的菲雅微微侧脑袋看向菲雅。 基甸清了清嗓子，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海莲娜小姐说的没错。在风车村确实出现了恶性剥皮事件，因为风车村就在王城外面，所以消息不胫而走出现了很多流言，影响很不好。” 赵肆举手发言：“那村里的人没抓到凶手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如此恶性事件，当地的村长、村警和陪审员自然是抓到了嫌犯，也吊死了一些人。”基甸说道。 “吊死了一些人？”阿尔佩利希发现关键点，“你是说凶手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个？” 这时候维克起身离开，意思很明显：这种事与他无关，他是骑士不是侦探，破案的事他没办法。 基甸也不拦着他，在解指女巫那里就得到消息：“维克在龙那边是有好处的，不用太在意他。” 领导发话了，基甸自然没意见。 他接着说案子：“没错，查到的嫌犯确实有好几个，也吊死了几个人。有男有女。” “但是剥皮案件并未停止对吧。”赵肆说道，“那嫌犯是凭什么定罪的呢？” “凭他们家里搜出来的，染血的剥皮工具，以及某些人家里新鲜的人皮。”基甸在桌上摆出报告请众人传看。 听起来确实是证据确凿，而嫌犯的哭嚎和否认，对于村民和官员来说，不过是狡辩罢了。 交界地的证据搜集还是挺简单暴力的，村里出了事，就把大家都叫出来，然后村警挨家挨户的搜查。 从房梁到地窖，全翻一遍，发现了证据就是嫌犯，比如作案工具或者赃物。 然后在村长、陪审员和村民的见证下，经过简单的审理过程，便定罪把人给吊死。 除非在审理过程中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子，没跑了。 所以这种做法会有冤假错案。而惊动拉卡德那边的司法程序，派拷问官、士兵过来，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复杂。 由此往往是村内自己解决，杀对了呢皆大欢喜，杀错了呢就当是震慑犯人。 不过因为大家都是一条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各种证人都不少。要是平时在村子里混的不错的人，村民们一起给求个情，村长和陪审员也不能跟村民对着干。 由此一定程度上勉强杜绝了冤案。 说一千道一万，村里多半是庄稼人，农活还干不过来呢，天天累得不行，动歪脑筋的心思和精力都不多。 出现恶性事件的概率也低。 这次出现的剥皮事件，迟迟未能解决实在罕见。要是流窜作案，等犯人跑了，自然上报给长官，到时候自有人解决。 这回是真没辙了，才试着祈祷，没想到还真被指头接收到了。那就甭磨蹭了，赶紧联系褪色者，派过去解决问题呗。 “百智爵士”基甸也觉得有些犯难，要说杀人放火，那圆桌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要说破案，他对在座诸位的洞察力、分析能力和智力，都表示怀疑。 风车村已经一片愁云惨淡了，要是褪色者们过去，再错杀几个村民，这不是添乱吗。 在座的各位传看完文件后，都陷入了沉默，可能都觉得这事很棘手。因为光是涉及到的人物就有不少，这要是份死亡名单那巴格莱姆当仁不让掏刀子就干。 偏偏这是调查名单。 阿尔佩利希也犯难了，剥皮倒不是啥大事。让她来她也行，准备祭品嘛，小意思，可调查是谁干的，嗯，不太容易。 在座众人里唯一玩过狼人杀的赵肆，悄悄举起手。 基甸说道：“不用举手，有事直接说。” 赵肆讪笑：“我就问问你打算派谁去。” 风车村那是个怪地方。游戏本体里的风车村倒是不大，可里面气氛诡异，看起来跟个寡妇村似的，然后里面的人都在举行庆典。 全都穿着庆典服饰，戴着相关的饰品，村子也经过装点。村民发出“哈哈哈”的怪笑跳舞。看着头皮发麻。 现在风车村出现了剥皮事件，那当然要去看看啦！有好师父巴格莱姆在，怕什么。他能把村民全杀光，如果有必要的话。 基甸看着赵肆，沉默不语。 赵肆大着胆子说：“你要是没人选的话，我自荐。” 众人看向赵肆，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积极。 基甸叹口气：“行吧，交给你了，你挑几个人吧。” 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没了。 88.目标：风车村 基甸看起来是把选人的权力交给了赵肆，实则是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赵肆。而且这家伙不再主持会议，直接溜进了书房。 对他来说，把情报提供给诸位同事，讲解事情就已经算是做了很多事了。其实圆桌里面要说情报分析能力，那当属基甸排第一，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很明显不想掺和。 指头也没给出为什么要参与这么一起刑事案件的理由。在基甸看来，这就是吃饱撑的没事闲的，丢给拉卡德去头痛才叫正解。一个双指瞎掺和什么。 赵肆一下子是有点犯难，环顾四周，感觉选谁都不合适。能力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赵肆本身的身份地位，还不够格做这些人的领导。 正所谓德不配位。“白狼战鬼”巴格莱姆早就名声在外，自身战斗力也确实爆表，在摩恩城一战时，能靠着一柄双头剑在自己身前杀出个真空区，让亚人不敢近前。 什么叫能服众？这就叫能服众。 人也是动物，见到比自己厉害的人，自然有可能生出仰慕之情。圆桌这帮人就跟狼群似的，崇拜强者，愿意听比自己强的人的指挥，就连爱咋呼的阿尔佩利希也是如此。简单说就是慕强。当然，这种感情也会催生出嫉妒强者，或者对强者产生恐惧从未孤立对方的情况。 不是有句话叫：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赵肆看向了巴格莱姆，说道：“巴师父，要不还是你来吧。” 巴格莱姆正襟危坐：“可是团长已经全权交给你来处理了。” “我……还是不太行吧，我等到了现场再发挥作用。”赵肆笑着说道。 巴格莱姆点点头，问道：“人选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赵肆猛地摇头：“没有，没建议，都听你的！” 这种时候大包大揽才叫傻呢，还是交给经验丰富的巴格莱姆好了。巴格莱姆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文件又快速的浏览一遍，说道：“你和海莲娜都要参与。” 然后环顾四周，他又说道：“还有谁自告奋勇？” 圆桌厅堂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复巴格莱姆。巴格莱姆正想点名，阿尔佩利希举起手：“我去。” “你不合适。”巴格莱姆直接拒绝。 “为什么？”阿尔佩利希不满。 “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巴格莱姆解释，“你太烦躁，我怕吓到村民。” 听了这话，阿尔佩利希愤愤不满的靠着椅子背，不停地吹大气。 巴格莱姆看向菲雅，菲雅从来没出过外勤，她这个职业也不像是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赵肆这时候却说道：“菲雅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因为赵肆注意到菲雅似乎特别关心那份文件，本身就仔细看了好久，现在眼神还在跟着文件转。如此才主动问菲雅。 没等菲雅搭话呢，朵罗雷丝站起来说道：“诸位，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心情，先走了。” 这姐姐自从遭遇了塞尔维斯事件后，一直都没有调整好心态。虽然显得内心软弱，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谁遭遇这种被朋友坑，还差点丢了命的事，都会心里有道坎。而朵罗雷丝跟别人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可能就跟基甸关系好，结果基甸还不是那个站出来保护她的人。 她要是不想找人倾诉的话，那就只能自己消化了。这个过程或许会相当的缓慢，心理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看着她离去，巴格莱姆也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菲雅。 菲雅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没有任何地方能跟“战斗”这两个字挂上边。平时也是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瞧不出有什么能力能够用在这起案件里。 意外的，菲雅点点头：“我想去看看。” “为什么？”巴格莱姆问道。 “因为……死亡。”菲雅深吸口气说道，“这种非正常的死亡，吸引了我。”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像变态，其实不然。从超凡的角度考虑，菲雅可能是受到了某种非正常“死亡”的感召。要说在场众人谁对“死亡”这个概念最了解，想必只有菲雅了。 巴格莱姆他们这些人，倒是经常与死亡为伴，见过的死人可能比一些人见过的活人都多。但是要说起了解，还真未必赶得上菲雅。 其职业“死眠少女”好歹还是疑似黄金树生死轮回体系中的一环呢。 巴格莱姆考虑了一下，算上自己和赵肆，再加上海莲娜和菲雅。两男两女，自己和赵肆能提供武力援助，而温和的菲雅和健谈的海莲娜，应该能拉近与村民的距离，对询问走访提供帮助。 “我们在风车村不会很快解决案子，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你们要自己保护自己。”巴格莱姆嘱咐着。 海莲娜走到菲雅身前握住菲雅的手：“你放心，我会保护菲雅姐姐的。” 赵肆笑道：“你们两个别乱跑，然后晚上我会守在你们门口的。” 听到赵肆能这么说，巴格莱姆觉得很欣慰，既然如此这次任务的人选就敲定了。巴格莱姆去跟指头汇报过之后，就算是接下了任务，在完成之前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留在圆桌的阿尔佩利希嚷嚷着：“都走啦，就留我自己啊，你们太无情了！” 赵肆对阿尔佩利希报以微笑，说道：“好好看家哦。” 晚些时候。 赵肆问菲雅：“菲雅姐姐，你会骑马吗？” 菲雅沉默点头，然后回房间去换衣服。她是独自从家乡来到王城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所以不论是骑马还是野外生存能力都掌握了一些。在房间里她褪去不太吉利的黑色衣裙，换上了方便出行的旅行者衣裤和长靴，黄色长发扎起来。 短衣襟小打扮，再用风帽遮住面庞，还特意选了一柄匕首防身。利索的样子，让赵肆等人眼前一亮，跟平时淑女形象的菲雅大不相同。 其余的人也都整理好行装，赵肆装模作样的打了个背包，其实里面都没装什么。有物品栏在，出行太方便了。 巴格莱姆在地图上确定了风车村的路线，便带队前往风车村。 照例还是出了圆桌厅堂，然后去马厩领取马匹，再从王城的侧门出去，策马扬鞭一路到亚坛高原。风车村位于亚坛高原北边，背靠着悬崖峭壁，南面面朝丰饶森林。 因为村子地势高风大，所以建了好几个风车磨坊，粮食产量不小也能自己精加工。磨坊主和农民们日子过得都不错，再加上有南边的丰饶森林在，使风车村的物产相当丰富。 丰饶森林是一片广袤的森林，据传说是在黄金树的恩惠滴露如雨一般落下的时候，滋润了大地才诞生了这么一片森林。 从植物到动物，全都受到黄金树的恩泽，可以说是受黄金树祝福的森林。所以长势特别好，树木又高又大长得也快，动物也都膘肥体壮。搞得贵族们外出狩猎时都爱往丰饶森林跑，而在森林里居住着一个奇怪的种族——森林之民。 或许叫它们蚯蚓脸更合适，不论怎么看都是大蚯蚓成精了。黄金树长得顶天立地遮天蔽日，给它翻土的蚯蚓长得大也不是不能理解。进森林的人都有个共识：不打扰它们。 而王城这边专门修建了一道穿林大桥，整个是高架桥，跃过了丰饶森林与对面的高原北部相连接。 赵肆等人骑着马走在高架桥上，向下望的时候能看见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太过繁密，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或许需要人来砍伐一下，削减点树木数量才好。 前方就是风车村，再走一段路，隐隐约约的就能看见大风车的影子了。 89.诡异气氛 风车与骑士。自打有了堂吉诃德后，似乎就成了个经典组合。将风车看做是巨人，然后骑士向着风车发起进攻。荒唐的行为，现如今亦能被解读成浪漫。时过境迁，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而此时的赵肆，就像个向着风车发起进攻的骑士。 巴格莱姆、海莲娜和菲雅，都快马加鞭的冲向风车村，他们要赶在天黑前进入村子。趁着天没黑还能赶紧开展一下工作，对于这件事巴格莱姆心里也没底，因为他也没做过。 谁能想到骑士还得兼职查案。 接近风车村时，先看见村口的木架子上吊着三具尸体。从腐烂程度上来看，应该死了没多长时间，散发着恶臭味，随着风轻轻摆动。风车村的风可够大的，真是建在了风口上。 大风车吱呀呀的转动着，尸体有节奏的摆动着，顺着风能闻到腐臭味道。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似乎是有人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探出头来观望，但是没人敢出来迎接。 众人来到村口下马，他们骑的都是训练过的军马，在面对尸体的时候并未慌乱。牵着马尽量躲避着尸体，走入风车村，赵肆清了清嗓子喊道：“谁帮个忙叫一下村长？我们是指头派来的。” 听了这话，才有村民大着胆子走出来，一路小跑着去找管事的。另有村民警惕的问道：“你们怎么证明？” 海莲娜掏出双指印记展示给众人看：“我是指头女巫，这就是证明。” “看他的眼睛，他是褪色者，是双指大人的使者！”有人注意到了赵肆的眼睛。 说着想把头遮住不露出眼睛的赵肆，一直没有实施这项计划。主要是因为有指头罩着他，没感受到交界地的人对他有什么敌意，也就没刻意的隐藏身份。唯一隐藏的就是宵色女王给他的赐福。 好在双指招募褪色者组建圆桌的事，交界地人尽皆知，不然光是解释身份都得浪费不少口舌。 村民们在确认来者身份后，这才敢从家里出来，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向赵肆等人诉苦，还有人哭天抹泪的像是有很大的冤屈。不知道是死者家属，还是被吊死的那三位的家属。 被吊死的那三位肯定不算在死者里面，因为他们是被当做犯人处死的。两男一女，死前都剧烈挣扎过。按照文件记载，他们三人嫌犯，在经过村内的公审后判处绞刑，直接吊死。 然而问题并没有解决。 没过多久，村长来了。村长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岁数不算大，衣着朴素，脸上堆着笑容，但是眼里能看出苦涩。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村子里的村警和陪审员。 村警由当地的青壮年组成，人数不多，受王城的两位士兵统领。士兵会训练这些青年，并且肩负保卫村庄的职责。毕竟是个村，倒也不会派太多兵在这里。村子里出现了这种恶性事件，士兵们也难辞其咎。 陪审员则是由村内德高望重的人组成，有年纪不小的老者，有磨坊主，有女裁缝等等。都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有一定的力度。 “没想到诸位来的这么快，原谅我没得到消息外出迎接。我叫雅阁，是这里的村长。”雅阁向着巴格莱姆行礼，他瞧得出这一行人里谁是主事的。从礼仪上来看，他也不像是个寻常的庄户。 巴格莱姆说道：“指头收到了你们的祈祷，特意派我们过来调查这件事。我需要你们给我们提供食宿，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不会去别的地方。” 雅阁笑着点头：“当然，我们早就腾出了房间，你们就住在我家里。这里条件比较差，委屈诸位使者了。” 赵肆与巴格莱姆并排站立，打量着村长雅阁和其他的人，发现这里的人面色发黄，有些岁数大的人那张脸更是蜡黄蜡黄的，而且都有严重的黑眼圈，像是整宿不睡觉的样子。 奇怪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攀上他的心头。回望黄金树，发觉雾气昭昭难以看清楚，只能有点点金光透过来。 说实话，看不见黄金树还真让人有点心里发慌。主要是风车村的地理位置，不应该看不见黄金树。风车村是建在坡地上的，地势相当高要不然风也不会这么大。周围没有什么遮蔽物，按道理来说可以远眺黄金树。 可偏偏因为这雾气，使能见度很差。另一个疑点来了：为什么风这么大还会起雾？ 众人将马停放在马厩里，拿着行李跟着村长雅阁来到大屋。木制的大屋，里面没有太多的房间和床铺。只能是空出一个房间，里面铺上茅草盖上单子当做是床，或是用板凳拼成个床。 能看得出来生活状态确实不太好。这个房间大概是用作库房的吧，因为村长雅阁跟妻儿住一间房，所以并没有做多余的床。而原本摆在房间里的东西，多半是放进了阁楼或者后面的柴棚子里。 说是阁楼，其实也就是在房顶子下面用木板搭出半层隔断来，然后搭着梯子能够爬上爬下的存取东西。站在地面抬抬头都能看见这个阁楼。 房子里占地最大的就是厨房和餐厅，因为里面有用石头搭建好的炉灶，石头烟筒从炉灶上伸出去，炉灶里填充木炭烧着火，上面架着大锅，锅里熬煮着食物。 村里的饭菜很简单，就是各种蔬菜和肉一股脑丢进大锅里，看着跟女巫要做魔药似的熬煮，然后撒上调料，搭配着硬硬的面包吃。 这种做法倒也不会难吃，主要吃个材料的本味呗。 能看出村长家里过的比较清贫。 等等，清贫？赵肆微微挑起眉毛，回忆着文件里对风车村的介绍，不是说这里都是富农吗？ 又是物产丰富的丰饶森林，又是风车磨坊出产的面粉，从来没人说过他们穷啊。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肆暗暗记在心里，没有声张。跟着巴格莱姆将行李放下，然后听巴格莱姆跟村长交谈：“我们准备先走访一下当地居民，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对案件有没有什么帮助。” 这时候村长拿出一沓子纸交给巴格莱姆：“这是我们之前做的案件记录，我整理了一下，能够帮你们快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巴格莱姆结果记录，“可是我们还是想……” 突然，外面雷声大作，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雨水声。风更急了，卷着雨水透过窗户往屋里面灌。赵肆赶紧关上窗户插上插销，这才好一些。看来今天的走访是无法开展了。 另一边，王城圆桌厅堂里基甸在自己的书房里翻找着案件卷宗。这是他找指头要来的，可公开的案件档案。他在筛选着与“剥皮”有关的案子。 这么离奇的案件，在整个交界地来说不会多见。剥皮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了特殊的含义，比如说人狩猎剥去猎物的皮毛，是因为皮毛能够制作新的东西。 在宗教里还有用皮来祭祀的情况，就跟用人来活祭一样，都是在表现出把最好的东西献给了神，想要取悦神。 本身人类大概是没想过神要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反正是要给。目前这个时间段，连熔炉百相都能视为不祥，当然不会允许剥皮祭祀的情况。 那么风车村剥皮是为了取悦什么神？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想让风车村的人取悦自己呢？ 基甸抱着这种疑问翻看卷宗，注意到风车村曾经就出现过剥皮事件。 90.奇怪的记录 大雨倾盆，无法出门。 赵肆他们只好躲在屋子里看案件记录，或许应该简单点，称之为笔录。窗户被风吹的不停响动，雨水顺着缝隙流下来，滴进地里。房子的“地板”特别原生态——把原本的土地夯实。 没错，这栋木屋是没有木制地板的，而是将土地夯实之后直接搭建木屋。所以脚下就是硬化的土地，因此也能直接在屋里生火。暖洋洋的篝火驱逐了冰冷和湿气，让人浑身暖洋洋。 看案件记录这件事就交给了赵肆和菲雅，巴格莱姆没心情看这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他只觉得这场雨下的突如其来让人心中烦闷。好像是神明有了什么暗示。 也不怪巴格莱姆迷信，谁叫交界地里真有神呢。 他倚在门框望着大雨浇湿泥土地，看着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静悄悄的。在下雨的时候，泥土里会有股特殊的味道，大概是泥土的芬芳吧。 巴格莱姆问道：“你们风车村经常刮风下雨吗？” 小心配着他的村长雅阁笑呵呵的说道：“倒不是，就是感觉今年好像雨水特别多的样子。刮风倒是常有的事，不然也不会有很多风车了。” “死人的时候下雨了吗？”巴格莱姆没来由的问道。 “呃，没有。”村长雅阁依然在笑着。 “为什么不把死尸放下来？”巴格莱姆指的是吊在村口上的尸体。 村长雅阁收敛起笑容：“这是一种震慑，还没到放下来的时候。” 巴格莱姆不再多言。 屋里的赵肆和菲雅，把一沓子纸分两份，一人一半，开始借着火光阅读。雅阁的整理还是挺有条理的，按照时间顺序人物顺序，进行了个简单的归档，并且标出了谁是谁，谁说了什么话，大大方便了阅读。 像赵肆手里这一份，就标注了：案发当日·维纳家·维纳老婆梅丽，询问人·士兵约翰。 表明是士兵约翰询问了一个叫维纳的人的老婆，那么死者是维纳吗？ 从下面的对话可知死者确实叫维纳，是梅丽的老公，一家之主。 约翰：“死者叫什么？” 梅丽：“维纳，是我的老公。” 约翰：“他死在家中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 梅丽（哭）：“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死在了家里，之前我带着孩子出去了。然后、然后回来打开门闻到了血腥味，我以为他在宰杀什么动物。结果就看见……他被剥了皮。” 约翰：“嗯，是被剥了皮。我们查看尸体的时候也发现了这点。” 梅丽：“会是村里的制皮匠吗？我有听说他抱怨最近皮料不太好。” 约翰：“请不要随意怀疑别人。动物皮毛成色不好，用人皮也于事无补。而且人皮并不算什么好东西。” 简单的问话之后，就是一些对现场的记载。 梅丽带着孩子找来了村警，村警通知了士兵，第一个抵达现场的士兵就是约翰。约翰在简单观察过尸体之后，便询问了梅丽。维纳的尸体被剥了皮，血粼粼的被丢在了炉灶边上，血水流淌一地。从尸体上来看，凶手手法相当熟练不像是新手。 大概是在短时间内剥去了完整的人皮，现场没有作案工具，没有打斗痕迹，门锁并未破坏，应该是维纳认识的人。 看到这里，赵肆皱起眉头，觉得记录太过于有条理了，简直像是穿越过来了一个懂得相关知识的人。如果这份记录出自火山官邸的话，他倒不会奇怪，从笔迹来看这应该都出自同一人之手——村长雅阁。村长重新整理抄录过。 他怎么知道还要去关注什么作案工具、打斗痕迹、门锁之类的呢？这些应该连士兵都不太了解吧。 维纳的尸体在经过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致命伤在心脏位置。 有人一刀捅破了维纳的心脏，然后实施了剥皮。死亡时间是在上午，一家人吃完早饭之后，梅丽就带着孩子出去玩耍，与村民闲聊，这点很多村民都能作证。而村民们在路过维纳家的时候，也没察觉到异状。 询问附近村民：有没有发现有人进过维纳的家？ 得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没有。 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却没有人发现谁进过维纳的家，只有梅丽带着孩子进出过。梅丽是凶手吗？没有作案时间吧，而且她一直都带着孩子。 在埋葬了可怜的维纳后，士兵带着村警们敲开了村里每一户人家的门。然后在村长和陪审员的监督下，清点每一个村民，再翻找他们的家。 耗费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从杰克的家里翻找出了作案工具——染血的餐刀和剥皮工具。 杰克理所当然的被逮捕了。村子里没有审讯室之类的地方，所以仓库暂时客串了审讯室。审讯依然由约翰来进行，好像什么事都是他做的。 审讯时的约翰开门见山，他并不懂什么审讯技巧，而且是可以刑讯逼供的。所以从记录来看，他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暴力，完全吓到了杰克，但是杰克拒不认罪。 约翰：“人是你杀的吧！！！” 杰克（吓）：“不是啊，不是我啊，我为什么要杀他？” 约翰：“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维纳？” 杰克（用力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约翰：“凶器是从你的床板下面找到的，在上午的时候你去过什么地方？” 杰克：“我在干农活啊。” 约翰：“我问过其他村民，都说没有看到你。你还怎么狡辩？” 杰克：“我……好吧，我承认，我偷懒躲到风车里睡觉去了。可杀人跟我真的没关系。” 从调查来看，杰克与维纳没有过节。杰克是村里的单身懒汉，风评不好，但是作案动机不足。不过没有关系，约翰自然能给他安罪名。 约翰：“我知道了。你是个异教徒，不，是个邪教徒。” 杰克（吃惊）：“什么？” 约翰：“先杀人后剥皮，这是一种邪教行为对吧。你在向什么神献祭！” 杰克：“等等等等，别自说自话，我剥皮的话，那你们有找到皮吗？” 约翰：“没有。因为皮已经被你给献祭了，自然找不到。” 就此结案，叫村长、陪审员和全体村民公审。在约翰说出他的理由之后，“杰克有罪”的选项几乎是全票通过。杰克理所应当的被吊死了，也就是说村口有一具尸体是属于杰克的。 赵肆看的一个劲捏眼角的晴明穴。杰克不论是不是真凶，他都死了，而且是由全村人决定的。等于是杰克的死，被分摊到了所有人身上。就算再派人来调查，村里的人也会一口咬定：他就是真凶。 理由也特别充分：邪教徒举行邪教献祭。 真是万能的理由，换句话说他们能用这个理由处死每一个有“嫌疑”的人。 “这算什么？群体性事件嘛？” 赵肆觉得这件事不只是找出真凶那么简单。 91.死亡的味道 房间里海莲娜昏昏欲睡，赵肆看案件记录看的头晕脑胀，只有菲雅依然津津有味，跟看小说似的。 窗户关着，又点着篝火，明显房间里有些缺氧。 赵肆实在忍不了，打开门，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这简单的木屋没什么精妙的设计，狂风暴雨直接把赵肆吹回来了，大风吹的篝火一阵摇晃，火星子乱飘。 靠在门框上的巴格莱姆问道：“怎么了？” “没事，”赵肆抵在门后，“里面太闷了，我透透气。” 巴格莱姆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水滴顺着铠甲边缘滚落。他这幅不畏风雨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做给谁看。 可能也不是特意做给谁看，只是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吧。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村长雅阁身上也被雨水打湿，冻得瑟瑟发抖勉强挤出笑意：“案件看的怎么样？” 看他嘴唇发紫打哆嗦的样子，赵肆说道：“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回去休息吧。” “不不不，”雅阁摇头，“诸位是特意来帮我们解决麻烦的，我一定得服侍好你们才行。” ——他在这里干嘛？ 赵肆特别疑惑，说是服侍，怎么看起来更像是监视。 风太大，赵肆问巴格莱姆：“巴师父，你进来嘛？” 巴格莱姆摇摇头，跟站岗的士兵一样。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赵肆把门关上，插上门闩回到篝火旁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拿起笔用汉字记录下心中的疑惑。 顺便按照案件记录里的信息，整理出一个大概的先后顺序和案发时间，再跟菲雅交换一下阅读的记录。 菲雅说道：“我看的记录感觉很奇怪，似乎步骤都一样。” “步骤都一样？”赵肆问道。 “对，都是死者独自在家的时候，被人杀死。而嫌犯全都不认罪，靠公审投票处死。”菲雅将手中的纸交给赵肆，“除了被吊死的人，他们还搜查出了其他嫌犯，暂时关在了仓库里。” 风车村的仓库临时成为了监狱。 “那些嫌犯没都给处死，难道是因为数量太多了，村子已经无法承受了吗？”赵肆说道。 菲雅点头：“没错。接二连三的出现死者，揪出嫌犯，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能跟刚开始似的，大家一条心要把嫌犯处死了。” 赵肆在笔记本上写下：走访村民、死者与嫌犯的人际关系、共同点、剥皮的目的。 “对了，我看文件的时候，发现死者都是独自在家的时候，死在家中。”赵肆问菲雅，“你那边有什么共同点吗？” “刨除嫌犯都被扣上了邪教徒的莫须有罪名外……”菲雅翻动着记录，“他们都曾接近过风车牧场。” “风车牧场。”赵肆摊开地图，“风车牧场在风车村的西边，范围很大的一片，最大的风车磨坊也在那里。” 菲雅凑过来看：“同时，那里也是风车村的田地以及放牧区。” 赵肆翻出杰克的记录，发现里面写着杰克偷懒去风车里睡觉。地图与记录相结合，赵肆脑中构建出这么一幅画面：清晨，杰克扛着农具跟着同伴去田地，在简单的对付两下后，便独自钻进了附近的风车里睡大觉，而倒霉的维纳则在家中被杀，惨遭剥皮。 记录里并未说明杰克到底是钻进了哪个风车，也不清楚风车跟这件事是否有关联。死者都是心脏位置一击毙命，犯人剥皮手法相当老练，要是锁定犯人的话怎么也得是屠夫、猎户之类的。这些农夫从手法上来说，就不太可能是犯人。 赵肆挠挠头，没有什么头绪。 海莲娜清醒过来，抹了抹嘴角说道：“会不会是被‘剥皮’这个行为带跑偏了？” “怎么个意思？”赵肆问道。 海莲娜解下水壶先喝了口水，然后说道：“是这样的，大家都很在意剥皮这件事。杀人案件不算奇怪，但是加上一些其他元素，就成了怪案子。我听到的传言，都是围绕着剥皮展开的。每个人都在说为什么会剥皮，剥皮有什么意义。可是我在想，凶手选择的这些目标，是不是都很重要？” “我想说的是，像猎人寻找猎物那样。你们想想看，卖的好的毛皮都是成色很棒的对吧。”海莲娜补充，“所以如果剥皮真的有很多含义的话，那目标应该不是乱选的，而是那些目标的皮一定很不错吧。” 赵肆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皮的价值对吧。被剥取的人皮，肯定成色很好。” 这就涉及到年龄、外表有无损伤、色泽等等因素。赵肆和菲雅赶紧又翻看记录，发现死者都是青壮年，没有老年人，而且女性居多。 “没有小孩。”赵肆皱着眉头，“死者里没有小孩。是因为孩子年纪太小，还没长成，虽然皮很柔嫩但是还不算成熟吗？” “有这个可能哦。”海莲娜说道，“小孩子太小了，皮肤太过娇嫩，不符合凶手的需求。” “那看来得问问这个维纳是做什么的了。”赵肆没在记录里找到维纳的职业。如果维纳是农民的话，那长期种地的人皮肤是不会好的。如果他的皮肤质量不好，也就推翻了刚才的猜想。 正想起身去询问村长，就看听见有人在敲门。 “诸位，饭准备好了。” 是村长雅阁的声音。 赵肆起身打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雅阁端着锅站在门外。木托盘横搭在锅沿上，上面放着餐具。巴格莱姆依然守在边上，一动不动，没有让雅阁进去的意思。 赵肆双手拎着锅的两只提手，道了声谢，客气的说道：“一起？” 雅阁看了看巴格莱姆，说道：“不了不了，我和我家的人一起。” 赵肆又问巴格莱姆：“巴师父？” 巴格莱姆摇摇头：“你们先吃。” “那正好，村长，我有点事想问你。”赵肆说道。 雅阁有些犯难：“还是先吃完饭之后再说吧。” 明显的拒绝，赵肆也没有办法过于纠缠，只好端着锅回去，把锅放在地上，又插好了门。 海莲娜过来：“我正好饿了。” “你还真容易饿。”赵肆笑着将餐具摆放好，拿着大勺要给海莲娜盛一碗。 热热乎乎的汤食，看起来还挺诱人的。 忽然，菲雅按住了赵肆的手腕，轻声说道：“稍等。”她接过大勺，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这食物里有一股死气。”菲雅将勺子丢进锅里。 海莲娜不明所以：“可是，食物不就是用死掉的东西做成的嘛？” 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在作为食材放进锅里做熟之后，那都是死了的。海莲娜以为是菲雅对死亡太敏感了，做出了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发言。 赵肆试着说道：“是不是墓地的那种气息？” 菲雅点点头：“没错。是墓地的感觉，死人的感觉。” 说得简单点，面前的这锅汤食就像是墓地里上供的贡品似的。摆在墓碑前的贡品，很少有人会拿去吃。一个是因为没必要，还没饿到要偷贡品吃的份上，另一个是心里膈应。毕竟是给死人吃的。 交界地这里怪事多，以往能看做是迷信的东西，在这里保不齐就是真的。比如这锅汤就是冥食，沾染了死者的死气。 菲雅说道：“要是像你们这样的活人吃了的话，很容易受到影响。剂量小的话影响身体健康，容易生病。长期食用的话，会出现一些严重的问题，比如精神失常有自毁倾向。” 赵肆吞咽口水：“也就是说，这锅汤里有不是毒的毒。” “对。”菲雅说道，“活人被死亡侵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或许这是风车村异状的一环？ 上架感言 周五的中午十二点我就要上架了，说起来确实是百感交集。写这本书本身就挺意外的，因为我在起点写书就没签约成功过。我本身也不算是什么有天赋的作者，所以在写书这事上算不上成功，有人愿意看就不错了。而且我也遭报应了，编辑直截了当告诉我成绩不算好，所以不会分配给我什么资源，哈哈。 书这么烂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吧，都说了是个意外，凭借我不成功的经验，我就没想到我能签约。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玩完老头环之后啊，又看了些视频就特有表达欲，想着就写成小说吧，正好还能蹭蹭热度，万一可以呢？然后就本着反正没人看，随便写写试试吧的心态，随便整了个开头。 主角设计的也特别随便，这也是让很多人不满的一点。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主角赵肆，从名字就可以得知，他浑身上下充实着“随便”二字，或者说是个小丑。那种在公司里犯蠢、kpi垫底，时常搞不清状况的人，简单说就是混日子的人。 我写到过他年近三十，所以可能让人觉得三十岁中年人，应该成熟。其实不然，“巨婴”已经快成为隐藏着的普遍现象。一个在公司里混日子，要什么没什么的光棍月光族，有人跟我说“看，他很成熟”，你信吗？我不信。 成熟，并不与年龄划等号。留心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有很多针对中年人的诈骗陷阱，这是为什么呢？不言而喻。赵肆就是这样嘛，光涨岁数没涨脑子。至于社会的毒打，我以前也相信有社会的毒打，可后来才发现哪有那么多毒打，任性狂妄的人也自有活法。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有成长可太难了，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一点点拉开的。 所以这种人穿越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嗯，我就时常在想哪些穿越到异世界之后能混成人中龙凤的人，在本来的世界难道会过的不好吗？我觉得吧，强者到哪都强，菜鸡到哪都是菜。 一个屌丝穿越到异世界就能混的顺风顺水，那我觉得他不是真的屌丝。赵肆才是真屌丝，由内而外的那种，那种外人一看就不会成功，行为又很二逼，不会被人寄予希望，却又真真的生活在这世上的人。我相信肯定有人见过五六十岁的老屌丝。 反正狂拽酷炫的主角那么多，也不缺我这一个。如果我有机会写第二本书，写新的主角的话，可能还会是个离经叛道的主角，比如精神病患者？有自毁倾向？没准会有意思些。 嘛，啰嗦了太多了。明天就会出付费章节，我将迎来首订考验，我也不瞒各位，我的本意是想赚钱不过看来是赚不着了。但是吧，夸下了海口，就得兑现诺言。所以阴谋之夜一定会编出来的，之后的事也得给个结局才行。其实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架，感觉有点早了。 总之，还请朋友们多多支持，让我感受到你们的爱吧！ 92.眼睛 在赵肆他们在房间里研究食物的问题时，站在门外的巴格莱姆还在淋雨。 村长雅阁客气的询问：“您要不要一起吃点？” 巴格莱姆摆摆手示意不用了。雅阁只得独自回到他自己的那半面房间里，留下巴格莱姆独自淋雨。终于，巴格莱姆能够独处了。 从进了村子开始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他们这一行人受到了监视，这是一种战士的直觉，没有确切的证据。而村长一直跟着他，这让他更觉得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雅阁的男人，除了帮他们拴马放行李之外，还要跟他一起淋雨，几乎是寸步不离开。除非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比如送饭。 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靠着门框站着，半边身子淋着雨，耳边听到的是雨滴敲击铠甲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孩子哭声和犬吠声。 但是被监视的感觉并未消失。他小幅度的扭头，望向觉得奇怪的地方。其他屋里都是黑咕隆咚一片，也不见有人生火做饭。就好像村民回了家之后，都陷入了静止一般。 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向双指祈祷，为什么会需求帮助。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破案，主持公道吗？ 随着雨越下越大，雾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能见度进一步下降。巴格莱姆光是看对面的房屋，都觉得有些不真切了。 空中的异味越发明显，巴格莱姆不由自主的深吸两口气，觉得味道有些熟悉。是什么？他在大脑中搜索着，那应该是曾经闻到过的气味。 田园、农场、村庄、城镇、墓穴、战场。 巴格莱姆想起来了，是墓穴，墓穴中众多尸体腐烂后纠缠在一起的气味。本该是尸臭味，但是当气味达到一定阈值的时候，将发生改变，香味会变成臭味，臭味反而会变成香味。当然，也不排除巴格莱姆当时的嗅觉因为太过刺激而受到了损伤。 至少在这一刻，巴格莱姆觉得村子里的气味跟墓穴里的是一样的。现在大雨倾盆，怪味的源头无从探查，只能等待雨过天晴才行。在狂风暴雨中还能维持的雾气，怎么想都是超常的，百分之一万有人在搞鬼。 过了半晌，赵肆打开门，先望了望外面，然后叫巴格莱姆进来。巴格莱姆看了看村子，实在瞧不出什么异常来，村长也没守在门口，便跟着赵肆进去。 一进屋，赵肆就问道：“巴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怪怪的？” 巴格莱姆点头：“有。” 海莲娜偷偷说道：“是不是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 “对。”巴格莱姆没想到海莲娜感觉这么敏锐。 海莲娜捂着嘴巴：“我说着玩的，难道真的有？” 巴格莱姆叹口气：“这只是我的感觉，也没有证据。而且我觉得空气中有一种像是墓穴里的味道，很奇怪。” 赵肆说道：“对，刚才菲雅姐姐也说食物里有死亡的气息，叫我们不要吃这里的食物。” 菲雅掏出干粮：“还是吃我们自己带的东西放心。” “吃的好解决，但是空气中如果也有你说的那些死亡的气息的话，我们是无法避免的。”巴格莱姆有些担心，“很可能削减我们的战斗力。” “甚至会影响我们的精神。”菲雅补充道。 “所以不管这件事怎么样，咱们都得速战速决。”从巴格莱姆的声音中，能听出他有些担心。 要是千军万马，那他不怕，怕就怕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 而远在圆桌厅堂的百智爵士基甸，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在翻看了卷宗后进行了整理，得出结论：风车村在黄金树确立统治地位之前，就发生过剥皮事件，大概每过十五年出现一次，当地称之为“庆典”，会挑选出几名少女戴上庆典蓝色风帽，在舞娘的拥簇下参与剥皮仪式。 “剥人皮……”基甸翻开另一本书，那是神皮祷告书，轻声念叨：“剥神皮……庆典在三月份举行。三月，难道是跟农耕有关联？用剥皮祭祀的行为，来祈求农业上的顺利。” 基甸陷入了沉思，众所周知在黄金树的赐福下，物产是相当丰富的，交界地的人基本不用为了吃东西而发愁。所以没人会为了农牧业来祭祀黄金树，黄金树也不需要什么刻意的祭祀活动，就人死了之后好好埋在树根下就好了。 “所以，当地人是在祭祀宵色眼眸的女王，祈求新的一年里能够风调雨顺土地高产。”基甸有了自己的逻辑，“而随着这个女王失势之后，迎来了黄金树的时代，这种异端明显是没意义且不被允许的。可他们依然偷偷的保留了下来，也就是说这次事件是他们在贼喊捉贼，可干嘛要大张旗鼓的通知外界呢？” 基甸越想越不对味，认为得赶紧传递消息给巴格莱姆他们。所以他得出动自己的密探，那些衣服上带着“眼睛”纹章的密探们遍布交界地，能把很多情报传递给基甸。希望能来得及。 风车村，坐在屋里的赵肆也有点发愁。 在游戏本体里风车村没有过多的剧情，只是在村子里面有一只神皮使徒作为boss，打败神皮使徒后也就没什么其他事情了。村子诡异归诡异，也确实能捡到些用人骨制成的武器，但是因为实在没啥别的了，所以顶多是当做一个阴间的地区，整点细思极恐的感觉而已。 那些风车村舞娘和狗的战斗力，对于到了中期甚至是偏后期的玩家来说，算不上有什么太大的难度。更何况攻略神皮使徒的时候，还能召唤米莉森作为帮手。 米莉森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人家可是拥有女武神玛莲妮亚一部分能力的。是从玛莲妮亚身上分离出来，被腐败眷属认定为玛莲妮亚的后继者，有望开花晋升为猩红腐败女神的存在。 现在嘛，没有“米莉森”来帮赵肆，他的好师姐玛莲妮亚远在圣树无法驰援。众人听着雨声，有一种被困在村子里的感觉。 房间内，赵肆和菲雅向巴格莱姆汇报自己的发现，以及各种猜测。 “群体性事件，你的意思是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可能是帮凶或者凶手。”巴格莱姆向赵肆又确认一遍。 赵肆肯定的点头：“这是目前看起来最靠谱的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向指头求助呢？”巴格莱姆问道。 赵肆叹气：“没办法解释。” 很多事情并不是《十万个为什么》，问一句为什么，就能有答案。有时候就是没头没尾，人只是参与了一个过程，也无法得知事物其中的关联。 就像这碎片化的剧情，基本全靠猜。 赵肆一咬牙：“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得杀出去。” 巴格莱姆没想到赵肆会说这种话，但是也表示赞同。 “目前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一、抓到真凶，然后咱们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里发生啥事都跟咱们没关系，二、村民要是对咱们不利，那就杀出去。”巴格莱姆说的两点得到了一致认可。 主要吧，要是没有根据没有理由，就直接屠村的话，在指头那里说不过去。这又不是全村癫火病必须得杀光，好说不好听啊。 93.夜间突击审讯 大锅里的食物交由赵肆处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屋子的土地上挖个坑，然后倒进去掩埋。将土踩实后，再用茅草遮盖，算是暂时隐蔽。 巴格莱姆简单的吃完干粮后，又想出去站岗，却被赵肆拉住。 “巴师父，你总站在外面，这样太明显了。”赵肆悄悄说道，“而且村长也很奇怪。” 菲雅也说道：“从记录里来看，村长的立场确实有些奇怪。” “或许我们也得找出是谁向指头祈祷的，这样没准能让情况更明朗一点。”赵肆提出个建议。 在目前莫名其妙的“困境”下，巴格莱姆只好同意。 雨并未下一整晚，在屋里商量对策的时候，终于是停了。众人都没有睡意，打算先发制人，做些什么。晚上去走访村民明显是不现实的，但是可以先审问嫌犯。 所以由巴格莱姆出头，敲响了村长的门。 雅阁探出脑袋，发紫的嘴唇轻轻颤抖，蜡黄的脸上一对眼珠子瞪得溜圆，他勉强笑着说：“怎么了？” “能不能带我们先去看看嫌犯？”巴格莱姆说道，“叫上士兵。” 现在这个情况，两个王城派来的士兵，也不能完全相信，先把他们也集中到仓库。找机会问问他们，对村子有什么了解。 雨后、夜晚、浓雾、泥泞的土地。感觉是个现成的恐怖片场景，赵肆觉得寂静岭要是有新作的话，选在这里一定不错。 村长雅阁很负责任的去哨所叫来了两位士兵，这二位脸色都不好，不只是蜡黄，还带着怒气，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时间把他们叫出来。 村长雅阁介绍说道：“这位留着小胡子的是约翰，案件中很多事都是他负责处理的。而这位长脸的叫比尔，在案发现场负责警戒，所以审讯什么的没怎么参与。” 约翰的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了，两撇小胡子耷拉着，跟他这个人一样很没精神。 比尔的个头比约翰高一些，瘦长脸，一双金鱼眼往外凸出，还特别瞪着眼睛，好像眼珠子要掉出来似的。 二人都穿着王城士兵的制服，背上背着盾牌，腰间挎着长剑，军容整洁，似乎是在表现自己很专业。不想输给双指派遣出来的褪色者，但是从气势上来说，他们比不过巴格莱姆。 只能瞪大眼睛炫耀着金色的眼瞳，以自身的赐福为傲。只是在风车村这个诡异地的地方，黄金树的赐福也无法保护、维持他们的精神状态。 双方人马互相认识完毕，踩着泥巴路走向了仓库。 仓库位于村子的一片空阔空地上，用木头搭建，能够储存一定量的物资。等众人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仓库黑咕隆咚，无人看守。 村长雅阁解释道：“本来是有村警看守的，但是因为刚才的大雨，导致他们都躲雨去了。” 从腰带上解下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头。举着火把的赵肆先一步进去，仓库里黑咕隆咚一片，有一股潮气。然后就听到了呼喊声： “我没杀人！”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冤枉啊！！！” 里面吵吵嚷嚷，听起来很让人烦躁。赵肆将仓库里的火盆、火把点燃，照亮了仓库，发现里面有一群人被绳子绑着。 绳子在身上缠好几匝，人挨人、人挤人，勒的结结实实互相都挣脱不开。另外有伸出四股绳子，缠在了仓库的四根顶梁柱上，让他们无法移动。 巴格莱姆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十二人。这人数可真是不少，难怪杀到后面不敢杀了呢。倒不是说不能把十二个人都杀了，但是要是杀了这十二个人，之后又有剥皮事件，然后再揪出十二个人来怎么办？ 再杀吗？那村子岂不是瞬间便减少了大量的人口，那些嫌犯的家属要是团结在一起，也是不小的麻烦。风车村很可能毁在这可笑的审判上，更严重的情况就是这股奇葩风气大规模蔓延出去。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风车村处死人的理由就是“邪教徒”，“邪教徒”的概念可以扩大到“异端审判”，世人皆知黄金律法、黄金树是排外的，从预言家预言到火的时候，将预言家流放就可以知道，他们这个教派有多容不得人。 更别提还有流浪民大商队的事情在前。只要是让黄金树阵营的觉得有危险，就会立马赶尽杀绝。这种事在宗教力量相当强大的时代，也不算少见。火山官邸的那帮人，一定也很乐意参与到这项活动中，将那些“邪教徒”抓起来狠狠的蹂躏折磨，享受他们的哀嚎。 风车村事件扩大到交界地的话，很可能掀起一轮审判，出现民众互相指责其为“邪教徒”，然后处死“邪教徒”的情况。永远不要小瞧民众群体性的狂热，更不要忽视语言所蕴含的力量。 众口铄金，唾沫星子是真能淹死人的。 赵肆想了想，将火把插进柱子上的挂环里，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 “塞勒姆女巫审判、阿比盖尔、跳舞症——风车村、剥皮” 而约翰、比尔、雅阁和巴格莱姆则为嫌犯解绑，准备挨个询问一遍。菲雅将大门关好，防止有嫌犯逃跑。巴格莱姆敢这么做，完全是自持实力，不怕嫌犯暴动。搞不好他巴不得嫌犯暴动，这样就能靠武力来解决问题，省的浪费时间了。 相反，嫌犯们都很老实，愿意再次接受审讯，保证把知道的东西全说出来，看起来是想让巴格莱姆他们主持公道、洗脱罪名。 嫌犯们想要脱罪。或许他们也知道，要是逃走的话，会引来追杀吧。 仓库里有现成的桌椅，都是之前约翰审讯时留下的，现在利用起来。除了巴格莱姆在保持警戒之外，赵肆、海莲娜和菲雅全部参与审讯，这样能大大加快速度。 在屋子里的时候，赵肆他们就拟定了一个简单的审讯流程，现在都按照这个流程开始工作。 性命、性别、家庭住址等等都要问，然后就是为什么会被定罪，案发时在哪，与死者的关系等等。 赵肆还加了一条：死者的职业。 这种工作单调乏味又枯燥，赵肆他们还都不是专业的拷问官。没问几个就觉得头昏脑涨，依照嫌犯们的说法：他们都是老实人，平时顶多与人有些小摩擦，但是犯不上杀人。 再者说，杀人也是件需要勇气的事，不是谁来都能行的。 “维纳是村里的品酒师。”一个嫌犯面对赵肆的问题，如实说道。 赵肆有问维纳在村里是做什么的。 “品酒师？不该是酿酒师吗？”赵肆不清楚品酒师是个什么职位。 嫌犯摇头：“不不不，酿酒师是制作酒的。但是品酒师是把控酒的品质的，村里的酒质量好不好，能不能喝，全听维纳的。” “所以他在村里地位比较高，也不用干什么重活是嘛？”赵肆问道。 “地位……”嫌犯用力回想，村里人的地位高低有时候是很模糊的，又不是官员。 片刻后，他点头：“还行吧，而且也确实不做重活。工作就是喝喝酒，检验酒的质量。” “那他皮肤怎么样？”赵肆继续问。 “皮肤？”嫌犯没听明白，想要确认一下。 “对，他皮肤怎么样。”赵肆重复一遍。 “嗯……不太清楚唉。”嫌犯有些为难，一般谁会在意一个男人的皮肤好不好呢？更多的都是在意少女的皮肤，是不是光滑白皙红润有光泽吧。 “不过我记得他的手倒是又软又滑，应该是皮肤好吧。手上的皮肤好，我觉得他别的地方应该也不差吧。”嫌犯不是很确定，但还是提供了一些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证实了之前的猜想，凶手剥人皮并不是随便乱选目标的，而是根据皮肤质量来选择的。 赵肆无需基甸的情报都能够确定，风车村里的凶手是在为祭祀做准备工作。苦于村里没有那么多适龄的少女，所以只得用皮肤不错的男人来充数，不知道凶手需要多少祭品，但要是再这么下去，“充数”的会越来越多。 而经过详细的询问之后，可以得知这些嫌犯都接近过风车牧场，很多东西都对上号了。 赵肆对巴格莱姆说道：“我去探一探这个风车牧场，巴师父你帮忙照看一下海莲娜和菲雅。” 巴格莱姆没多说话，只是轻微的点头。 94.风车牧场 风车牧场位于风车村西边，是村民们工作的地方。田地受到暴雨的蹂躏，现在看起来一塌湖涂，甚至还有大老鼠来打秋风，挖出地里的种子吃掉。村民会不会哭泣不清楚，因为现在他们正受到死亡阴云的笼罩。 赵肆左手举着辉石铳“瑟廉9号”，右手紧握着出鞘的弯刀，在浓雾里漫步前行，提防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比如不识趣的大老鼠的扑咬。 一路上，他收拾了不少大老鼠，尸体就那么丢在田地里。现在可真没闲工夫帮村民收拾尸体。 他的口鼻都用面巾遮着，嘴里咬着子弹，一双眼睛解除了伪装，在黑夜里亮起冰蓝色的冷光。五感六识完全打开到最大，感应着雾气中的异状，同时凭借着记忆中的地图，向着风车的位置走去。 有辉石铳这么方便的武器在，大老鼠根本近不了赵肆的身，便会被一发“魔砾”打崩脑袋。 火器真是快捷的屠杀工具，而且因为距离较远，还能大大降低使用者的心理压力。 风车的影子映照在雾中，赵肆小跑着快速接近风车，没有贸然进去而是靠着墙站立，轻轻用刀尖触碰门把手，将门打开。 刀尖上燃起一团灵火，照耀着黑暗的风车内部，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上面的风车在吱呀呀的转动。 这应该是风车牧场最东边的风车，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能看到有茅草堆。看茅草堆的凹陷位置和程度，不难猜出经常有人躺在这里。大概这里就是杰克偷懒的地方，赵肆用刀挑起茅草，脆弱的茅草在灵火的燃烧下根根寸断，四处飘散。 茅草下面什么都没有。赵肆又尝试翻找其他东西，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在推开不少箱子后，终于有所发现，那是一只藏在角落里的人头骨。用刀尖拨弄头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要说奇怪的话，就是这个头骨比正常人的要大，看起来得有锅盖那么大吧。 头骨肯定不是村民的，甚至不属于现在的人类，很可能是什么古代种的遗留。 ——在古代就在杀死其他生物，然后剥皮了吗。 赵肆感觉这风车村剥皮的事，应该是由来已久。 见这个风车里再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赵肆决定前往下一个风车。 下一个风车位于风车牧场的中部位置，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赵肆觉得雾越来越农，巴格来姆曾说过的特殊气味，赵肆好像也闻到了。这个时刻他多么希望能有个防毒面具啊，不然会吸太多的雾气，如果雾气里也包含“死亡”的话，按菲雅的说法这是在逐步侵蚀活人，会影响健康，进一步影响精神。 眼前的雾在晃动，可能是因为有风在吹吧。风大却有雾，想必是有人在这个范围内施法，搅乱了进入这里的人的感官，然后隐藏些什么。 赵肆心里有疑惑，却依然前行。他清楚，目前他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 毕竟他也与死亡有强关联。被宵色女王选中获得赐福，身负从死之鸟那里得来的灵火，每一样都把“死亡”贴在了赵肆的脸上。 搞不清楚为什么风车村会出现神皮使徒，神皮使徒跟黄金王朝肯定是敌对关系，冒然出现在距离王城如此近的地方，不论有什么计划，都显得太冒险了。或许这位神皮使徒脑子不正常了，也说不定。 他用胳膊捂住口鼻，做着抵挡雾气的无用功。这些雾无孔不入，没办法拦住。忽然，雾气卷动伴随着大风将赵肆包裹，像是要吞噬活人。 赵肆站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怕落入什么危险之中。这种雾气封闭了赵肆的五感，堵塞他的心灵，使整个人变得麻木，将他沉入了另一方天地。 等到赵肆能够再次看见东西的时候，发现面前是一扇门，一扇他再熟悉不过的门——他家里的门。 吞咽口水，手有些颤抖的转动门把手推开门，看到熟悉的卧室。单人床、电脑桌、书柜、衣柜等等，全都是熟悉的模样，高频4k弧形显示器还停留在游戏《艾尔登法环》上，那是已经抵达女武神的boss雾门的游戏进度，可谓是已经到后期了。 “我……”赵肆扶着额头，“可能是老头环玩的太多了，做了个梦吧。哈哈。” 钝化的感官使他并未察觉到异状。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世上哪有穿越这回事。一款游戏打太多的话，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赵肆依然在交界地奋战，攻克一个个强敌，看着跳起的成就标题露出会心的笑容。 就是上班的时候会精神萎靡，显得很没有动力，甚至想摸鱼补个觉。 赵肆坐在电脑椅上，戴上耳机，操作着键鼠控制着人物走入雾门，迎接……第几次女武神boss战来着？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被女武神的水鸟乱舞嘎嘎乱杀。 平心静气准备再次挑战女武神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师弟。” “嗯？”赵肆摘下耳机四下查看，发觉什么都没有，认为是幻听。而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赵肆的游戏人物便以死在女武神刀下。 游戏显示出读取界面，左下角写着：快醒醒！ 赵肆没太在意，想着继续挑战女武神，可刚一进入雾门，就又听见了轻声呼唤：“师弟……” 赵肆紧盯着屏幕，发现女武神并未说什么台词，只是在挥刀攻击。他也只好在躲避攻击的空隙，进行反击，开始用出血流消耗女武神的血量。 不敢有一丝马虎，因为容错率太低，一不注意受到攻击就会毙命，导致从头再来。赵肆全情投入完全忘记了时间，双眼通红的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鼠标被他甩动着要飘起来了。 咬着牙，看着游戏角色手中“尸山血海”的战技最后砍在了二阶段女武神身上，砍掉了仅剩的那一丝血量后，如释重负的赵肆靠坐在椅子背上长出口气，觉得浑身疲惫大汗淋漓，身子都是软的。 “终于打过了。”看着弹跳出的成就提示框，赵肆美滋滋的想要开瓶可乐喝，忽然发觉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你为什么杀我？” “嗯？”赵肆搞不清楚是谁在跟他说话，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 游戏中的女武神并未变成一朵艾奥尼亚花，而是趴在地上冲着赵肆伸出了手。 “呼” 电脑屏幕一花，女武神居然探出身子来，用手掐住了赵肆的脖子，一张受到腐败蹂躏的脸庞贴在赵肆眼前。 她在怒吼：“你是我的师弟，你为什么杀我，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张开血盆大口，里面满是猩红腐败和腐败卷属。腐败卷属，这些长得像异形加蚰蜒的虫子人，朝着赵肆伸出密密麻麻的虫子手，大有要把他拽进无底深渊的意思。 “什、什么？”赵肆呼吸艰难，双手想要搬开女武神的手，却发现那双手如铁钳一般锁住他的咽喉。 “赵肆……”女武神呼喊着。 嘴里像是有什么无形的硬物堵住了喉咙，使他干呕起来。赵肆突然清醒了不少：“师姐……我、没跟师姐，说过我的名字……” 濒死之际，反而激起了他的自保意识，被迷雾封锁的五感冲破束缚，眼童里的灵火熊熊燃烧从七窍里冒出来。冰冷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冷颤，浑身起鸡皮疙瘩。灵火通过赵肆的双手，点燃了虚假的“女武神”，进而燃烧显示器内部，使一切化为了飞灰。 身上的灵火点燃了周围，终于让赵肆摆脱了目前的困境。捂着额头甩甩头，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第二个风车前面。嘴里的子弹从喉咙位置滚到牙齿间再次咬住，赵肆长出口气。 幻觉，果然死气影响了精神。 而在风车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死了，都死了，呵呵呵呵。全都死了……” 赵肆并不答话，小心挪动步伐，接近风车，靠着灵火照亮，看清了里面的人。 一个老头，不寻常的老头。身上披着用人皮缝制成的衣服，像个祭祀似的坐在风车里，腿上放着一件连枷。他非常慈爱的抚摸着连枷，像是在抚摸子女。 他身上人皮制成的衣服，反射着灵火的火光，看起来油光锃亮，让人觉得反胃。能看出是人皮，主要是能看到上面有人脸结构和垂下来的手掌手指。 “哦，外来人啊。”老者冲着赵肆笑了，“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了解了解这个村子吗？” 赵肆不言不语举起辉石铳瞄准了老者的头颅，扣下了扳机。 95.没有“跳过”键 “噶哒” “砰” 辉石铳击发，两声听起来像是一声，最简单的辉石魔法在枪口生成，【辉石魔砾】照着老者的脑袋打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能够打爆老者的脑袋。他才不管老者是什么人呢，那用人皮做衣服穿在身上的，能是正常人吗？ 别说以前怎么样,从远古到古代再到现代，从原始到文明，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曾经看起来很平常的事，经过文明演变之后，便会有被淘汰、淹没在历史中的可能。 活人祭祀就是早该被淘汰的东西。 本以为“魔砾”能够轻松打爆老者的脑袋，没成想反而穿了过去,打到了后面的箱子。木箱破损,露出里面的东西——武器。 用人骨制成的武器，有大柴刀有钉耙有棒槌等等。这样的武器，看起来就带着一股险恶的气息。同类的骨骼，若是普通人光是看到，都会觉得惊骇吧。 “这就是这个村子隐藏的秘密。”老者呵呵笑着，笑声中带着凄凉，似乎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这是个吃人的村子。”老者自我介绍，“我叫哥瑞斯，是个失去妻儿的可怜人。我同你一样，都是外来人。我劝你最好听一听我的故事……” 哥瑞斯根本不管赵肆受得了受不了，自顾自的就开始讲故事。就像是游戏里出现了强制观看，无法跳过的过场动画似的。重点是这个过场动画还跟主线没什么关系，且又臭又长。 赵肆苦于找不到“skip”,暂定为目标的哥瑞斯又没有办法清除,不解决就离开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只能耐着性子侧耳倾听。 哥瑞斯挥动手中的连枷,金属制成的怪异连枷。顶端用锁链连接的球，是用红铜做成的人头形状，总共三个。 “不用害怕，这上面的‘人头’只不过是我用妻儿的形象，做成的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人头，这是我对他们的纪念。”哥瑞斯依然在笑，只是越发的苦涩。 他搅动了雾气，在赵肆眼前构建出新的画面：那是年轻的哥瑞斯，刚从魔法学院出来的时候。 哥瑞斯早年在学院求学，学习到了魔法的知识，随后想着外出游历便踏上了旅程。交界地广阔，他也见识到了不少奇人异事，得知在黄金树之外还存在其他信仰。 “可是没有死神。”哥瑞斯摇着头叹气，“我寻遍了交界地也未发现与死亡相关的神祇，并不是说在玛莉卡之外还有个神，还是说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是那对年轻的我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后来……我就坠入了爱河。” 哥瑞斯遇到了心上人，一个善良温婉的女人。二人情投意合，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便迅速成婚。成了家的男人，就需要肩负起家庭的责任，哥瑞斯不能再如闲云野鹤一般的活着,所以想要过平凡的生活。 好巧不巧,他们选择安家的地方，就在风车村。那时候的风车村，在哥瑞斯一家的眼里是个美丽的桃花源，民风淳朴邻里关系好，对于外来的哥瑞斯都很热情，帮他们盖房子。 而哥瑞斯在外游历多年，掌握多项技能，在村子里很容易找到了一份差事，能够养家湖口过幸福的小日子。 生活安定又富足，便到了要孩子的阶段。哥瑞斯的妻子一口气给他生了两个孩子，龙凤胎，一男一女。初次做爸爸的哥瑞斯喜出望外，邻居们也都纷纷道喜，按照村里的规矩给他送了很多东西。 面对村民们的热情，哥瑞斯一家都很开心，也是由衷的感谢。因此哥瑞斯格外热心肠，愿意去帮助其他村民，再加上他本来就会魔法，能做到一些村民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收到了警告，就在这风车牧场里，有个落魄的疯子给我送来了警告。”哥瑞斯完全不管赵肆受得了受不了，硬是要事无巨细的全告诉赵肆。 赵肆朝着哥瑞斯再次开枪，发现依然是穿过去，无法命中目标。轻轻地叹口气，看来必须得看完全部“过场动画”才行。当然，也不能傻站着听故事，赵肆在风车里查探，希望能找到哥瑞斯的本体，快点结果他，然后回去。 不能保证巴格来姆那边就没有危险。如果神皮使徒出现在那边的话，赵肆还得杀回去助阵呢。希望神皮使徒见了他纳头便拜的剧情，能够发生吧。 ——总得让我支棱起来一回吧。 赵肆一边找线索，一边听着哥瑞斯唠叨。 哥瑞斯也不拦着赵肆，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 “那个疯子，是原本风车牧场的主人。他也是个外来者……”哥瑞斯说起这个，声音有些颤抖：“他对我说：外来人，快跑，快跑啊！” 在哥瑞斯的故事中，牧场主从外面来到风车村，然后在之前的村长手里买下了大片的地皮，修建起了风车牧场，再雇佣村民来种地。 俨然是个大地主的做派，牧场主梦想着在风车村过上富足的生活。在他眼里这些朴实的村民就是大牲口、拉套的山妖，要不是因为风车村离王城比较近的话，他甚至都想白用村民来种地，一点粮食和钱都不想给他们。 牧场主有很多剥削计划，俨然是个交界地“周扒皮”，但是万万没想到风车村的人是真扒皮。牧场主当然不止自己一人，他也是拖家带口的。 地主家的人，那皮肤质量一定很不错吧。然后，在某个夜晚，村民们蒙着头脸，举着火把和武器，冲进了牧场主的家，将他的妻儿拽出来，并且把他绑了起来。 “上好的人皮，神一定会很开心吧。” 牧场主听出来了，那是村长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想要钱、土地，什么都行，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动我的家人啊！”牧场主声嘶力竭的吼叫。 “啊，那种东西，终归是会回到我们手里的。不用特别在意，因为风车村是受到神祝福的地方。”村长发出渗人的笑声。 “神？什么神？玛莉卡、玛莉卡女神是不会允许这种事的！”牧场主说道。 “谁会信那种贱女人啊！！！”村长突然怒吼起来，一脚踢在牧场主的脸上。 给牧场主踢的脸上肿起来，口鼻流血。 庆典马上开始，还特意邀请牧场主来参观。舞娘们穿着庆典服侍在跳舞，村长扮演成祭祀披着人皮衣裳主持庆典，他们要在祭坛上剥取牧场主妻儿的皮。 惨叫、鲜血，回荡在牧场主的脑子里，本能的闭眼睛想要躲避这种画面。可村民将他的眼皮割掉了，迫使他那充实着血浆的眼球，必须直视这残忍的场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算激动痛苦失禁，就算手腕都被麻绳磨破，就算下巴脱臼合不上。 牧场主也毫无办法。更可怕的是，除了他的家人之外，还有其他少女是自愿成为祭品的。皮供奉给神，血肉掩埋于土地，新的生命将会在死亡中诞生，风车村又会有一个好收成。 曾经暂时属于牧场主的土地再次归于风车村所有，牧场主的财富自然也被村民平分。可怜的牧场主被丢到了外面任由其自生自灭，这是对他的惩罚，村长说是神的旨意，留已经发疯的牧场主一条命，叫他永远活在痛苦里。 若是一刀杀了他，反倒是让他解脱了。不愿献出祭品的家伙，不配拥抱死亡。 “乓” 哥瑞斯将连枷砸在地上：“而我的妻儿，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恨，我好恨，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听那个疯子的话，远离这个风车村呢？我眼睁睁看着妻儿被抓走，而我的法杖也被村民们偷走了。好在我逃了出去，找机会制作了这件连枷。” 没有法杖的魔法师确实显得羸弱，面对疯狂的村民，哥瑞斯暂时的撤退也算是明智之举。 “我想复活他们。”哥瑞斯说道，“我求黄金树复活他们，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家人只是普通人，不够格让黄金树复活。所以我想去寻找掌管死亡的神，听了疯子的话，我相信在交界地是有这么一个死神的。” 哥瑞斯重新在交界地游历，然而一无所获。年轻的时候找不到，岁数大了自然也找不到。其实他也还没到老年，但是心中的仇怨再加上风风雨雨的摧残，让他显得特别老态。 《控卫在此》 只能灰熘熘的回到村里，披着人皮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是我没找到。交界地里与死神联系最紧密的，可能就只有风车村了。所以我回来了，回来祈求死神将我的家人还回来。”哥瑞斯叹口气，“只有成为风车村的一份子，才能参加庆典，才能向神祈祷。” 找累了的赵肆干脆靠着墙站着，摘下面巾吐出子弹，说道：“所以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我只是将人皮披在了身上。”哥瑞斯有些焦躁，“交界地为什么没有死神，为什么没有呢？” 废话，宵色女王在欢声笑语中打出了gg，葛德文还没死没成为“死王子”，想找到个跟死亡相关的正主儿，那可是太难了。 哥瑞斯说道：“不过雾确实是我施法弄出来的。我要将村子困住，让他们感受自己崇拜的死亡，然后死在村子里。我没办法复活家人，那就只能报复他们。” 这老哥大概是憋得时间太久了，才对赵肆说这么多话。哥瑞斯施法调动起了土地里掩埋着的死气，在空中形成了雾气，逐渐侵蚀活人。风车村的习俗由来已久，不晓得埋藏了多少死尸，如此便被哥瑞斯利用了。 “那是你向指头祈祷的嘛？”赵肆问道。 “没有。”哥瑞斯摇头，“我没必要向指头祈祷。” 赵肆又问道：“那你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神’？” “也没有。”哥瑞斯低下头。 “那里把我拉过来说一堆废话，到底想干嘛？”赵肆重新把子弹咬在嘴里，戴上了面巾。 哥瑞斯笑了：“想对死人吐露真心罢了。我在想个，你们这些不知道为什么被引诱来的外来人，是不是能引出风车村背后潜藏的神呢？” 言尽于此无需多言，开打吧！哥瑞斯要想杀赵肆，自然得解除自身的幻影显露出真身。 老头虽然年纪大，但是身手还不错，有点宝刀未老的意思。看来从风车村逃出去后，好好加强了近战能力，在风车内狭小的环境里挥舞起连枷，想要打崩赵肆的脑袋。 赵肆也不甘示弱，躲避连枷的同时挥出弯刀。他敏锐的发现，连枷上缠绕着冤魂，那些乖张的鬼魂，随着连枷敲击在物体上的时候，会激发冤魂爆破的效果，产生溅射伤害。 哥瑞斯不忙着追击躲避的赵肆，而是高举起连枷，连枷的圆头漂浮立起来，上面浮现出一团团人头骨形状的冤魂漂浮在风车内追击赵肆。 赵肆冷笑，弯刀缠绕灵火刺在地上，灵火在地板乱窜激活了潜藏着的辉石子弹。他之前在探索风车的时候，并不是乱找的，而是背着哥瑞斯将辉石子弹藏在了角落里，现在正是利用的时候。 以【灵火·欧赫剑舞】操纵数枚辉石子弹悬浮于空中，然后开枪击中其中一枚子弹。 那枚子弹被赵肆用刀划出了十字，变得很脆弱，受到冲击后立即四散爆炸。蕴含着魔力的碎片四处乱飞撞击到了其他辉石子弹，间接促使辉石子弹击发出【辉石魔砾】。 狭小的风车内，【辉石魔砾】与冤魂共同起舞，乱窜的“魔砾”打散了冤魂。同时赵肆脚尖点地退出了风车跑到了外面，外面也不安全。 土地隆起，背着大号人头骨的骸骨蛇从地里钻出来，朝着赵肆喷吐冤魂。 “乓乓乓” 一连串枪声响起，那些骸骨蛇都被打烂。 “之前我就在想，这是学院……新做的魔法道具吗……真强力啊……”哥瑞斯浑身被打烂了，胸口破个洞还能说话，依然扶着门框走出来，生命力真够顽强的。 血肉从他身上滚落在地，都分不清哪些是他的皮，哪些是人皮衣裳了。 “你说……我和家人能在……黄金树中相逢吗？”哥瑞斯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回答他的只有枪声，在脑袋如西瓜般炸裂后，终于什么都无法思索了。而他的血肉流进土地，成为了新的养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围的雾气小了很多。 96.暴动之始 在哥瑞斯死后，村里的雾气确实有明显的缓解。那股子怪味也澹了很多，赵肆没心情再在风车牧场逗留，重新给眼睛进行伪装，打扫完战场把还能用的辉石子弹收起来，阴间武器是一样没拿，紧接着赶紧往村子折返。 解决了哥瑞斯只是治标,离真凶还有一段距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凶是谁呼之欲出。 赵肆在田野里飞奔，冲向村子。还没接近村子就听到了嘈杂声，赵肆没有立刻前去查看，而是躲在了木屋后面张望，发现是举着火把和武器的村民们,正压制住了一个人。 一个外来人，身上有个“眼睛”的纹章。是百智爵士基甸的探子，这个情报头子的探子可是遍布交界地，在雾刚刚散去的时候，就潜入了风车村。 但是他没想到，风车村的村民们都是眼线，有陌生人进入后就会互相通知。村里人互相守望利益相连，相当团结一致对外，很快就把探子抓到，然后将其割喉。 血喷了出来，洒在地面上、胸口上，探子没机会将情报送给巴格来姆就先咽了气。 “嘿嘿嘿，村长说的真对，只要这么做就会有外来人。”一个村妇如此说道。 另有村民说道：“是啊是啊,还在发愁今年的祭品怎么办呢。本来新生儿就少,少女更少，还在想这样会让神不悦。没想到听村长的办法,竟然送来了上好的人皮，哈哈哈。” “村长真是大好人啊大好人。” 村民们欢快的笑着,聚在了一起。还在讨论着海莲娜和菲雅的皮肤是不是又滑又嫩,“神”见了会不会非常开心，然后赐予他们丰收、多子多孙。 黄金树？那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风车村的人才不信呢。 随着雾散去，黄金树的光芒照射到风车村，赵肆望着黄金树顿时觉得心安。右手握紧弯刀，深吸口气憋住，从屋子后面窜出去。左手向扣动扳机开枪打崩一个村民的脑袋，然后右手的刀在空中画一个圈，斩下其他村民的脑袋。 赵肆喘口气，望向村口位置的尸体。从村民刚才的交谈可以推测得知：一切都是陷阱。 从向双指祈祷开始，风车村的计划就已经在运转。费尽心机伪造成谋杀桉，引外来人上钩，然后一网打尽作为祭品。 不，目的应该没那么简单，风车村背后的“神”可能真的想要渲染恐怖，将这份宗教恐怖笼罩在交界地上空。让黄金律法、黄金树的狂信徒们，去猎杀异教徒。 只要背上血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比如卡利亚就能直接被扣上异教徒的帽子，然后展开攻伐。别觉得这是危言耸听，一个小小的村庄怎么会影响整个黄金王朝呢？ 实际上黄金王朝并非铁板一块,本来这些半神就各怀心思。而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强大的王国越容易从内部崩坏。 风车村事件大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再往坏处想想，风车村背后的“神”也可能与其他人进行了合作，可以借助这件事来削减黄金树的实力。猜的再大胆点：背后的人在密谋推翻黄金树。 选择离王城这么近的风车村，除了风车村的传统之外，还方便在王城内散步恐怖。 “流言蜚语”可也是信息战的一环，若是战争时期，在敌方军营或者城池内散播谣言动摇军心、民心的手段，并不少见。 赵肆杀死拦路的村民，向着仓库位置进发。 仓库里，巴格来姆发出冷笑声，在他面前的是撕毁伪装的村民。村民们拿出早已在仓库里隐藏好的武器，狞笑着逼近巴格来姆等人。 《仙木奇缘》 但是迎接村民的是冰冷的剑刃。 巴格来姆横扫双头剑，将面前站成一排的村民全部拦腰斩开，血浆与脏器泼洒一地。 “你们早点这么爽快，我们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巴格来姆说道，“终于撕破脸皮了。” 奇怪的是村长雅阁居然躲到了巴格来姆身后，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救救我、救救我……” 士兵约翰和比尔也拔出武器，与村民战作一团。 比尔不解的呼喊：“怎么回事啊？” 约翰也觉得奇怪：“我不知道啊。” 平日里和善的村民各个带着诡异狰狞的笑容发出刺耳的笑声，双眼闪动嗜血的光芒，拿出大的离谱的柴刀等武器，向士兵们进攻。仔细观察能够发现，武器是用人骨制作而成的。 比尔和约翰可都没上过战场，一直驻扎在风车村里，突然面对这样的敌人有些措手不及。 可终归仓库里只有十二名村民，这点人，还不够巴格来姆一个人杀的呢。 海莲娜则是护着菲雅靠墙站立，对菲雅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又对着狂暴的村民说道：“可别小看女巫。” 说完放出祷告，给巴格来姆施加增益效果，为他提供减少疲劳的增益。巴格来姆本来就体力惊人，现在有海莲娜的支援，更跟个永动机似的，挥剑速度快到在火光映照下就是一条白色光带，寻常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 太过绚烂的剑术，反而减少了血腥与杀气。呼吸之间，十二人全部毙命。巴格来姆走到村长雅阁身前，用剑尖挑起雅阁的下巴，说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阁浑身发抖：“都、都是以前的村长做的。我根本不是本地人，而是外面派来的。” 比尔和约翰想要走过来，巴格来姆扭身指着他们二人：“站住、别动！” 二位士兵不明所以，比尔急忙说道：“我们可都是王城派来的士兵，你这是什么意思？” 巴格来姆没空解释，而是先逼问雅阁：“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剪短截说。” “上一任村长快要去世的时候，拉卡德大人突然派我来这里做村长，说是在村子里打点好了，我在这会很顺利。然后过一段时间，就把我给调回去升官。”雅阁抱着臂膀看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以为这就是个普通村庄，还靠近王城，不会出什么事的。” 俗话说得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应该是管理最严格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可事与愿违，风车村的庆典着实是把雅阁吓得不轻。 “可是我是个外来人，根本管不了这些人。我只是有村长之名，没有村长之实。对他们的要求百依百顺才能活命，包括叫我穿上人皮办成祭司组织庆典。”雅阁真是把事情全招了，“我的老婆孩子根本也不是我的，其实都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你们知道吗？这个村里的人会互相监视，并且监视外来人！” “我承认，祈祷是我带着村民们做的，那些文件和记录全都是我为了骗你们而伪造的。那三个人的尸体，都是为了让事情装的像一点。但是被剥皮的人是真的，他们的家人都很开心，能够做祭品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光宗耀祖。”雅阁说的不是太有逻辑，有点想起什么说什么的意思。 “我没办法的，我没办法的……”雅阁的眼珠在晃动，“这不只是村民的意思，还是拉卡德大人的指示！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引诱你们过来都是他的命令，我根本没想过招惹谁，我只是想过好日子，我只是想升官，我有错吗？” 说着说着，他居然哭了起来，好像真的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似的。 “还有那个雾，那个雾我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真的会让人越来越虚弱，还整晚整晚的做噩梦。”雅阁在揪他的头发，“我都不止一次升起想要自杀的念头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吧，让我重新沐浴黄金树的光芒，我真的受不了了。” 巴格来姆指着两个士兵，问道：“那他们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雅阁疯狂的摇头，“他们是在我任期里新调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喂，你什么意思！”比尔颇为不满，“我们兄弟可一点不清楚这破村子的事。” 约翰附和：“对呀，我们都是王城的士兵，怎么会掺和村子的事呢。而且他们那个庆典，我们都不知道。” “那你们的上一任为什么调离了这里，然后派你们过来。”巴格来姆问道。 约翰眉头紧锁：“这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调岗而已，这很常见的。” 这时候外面响起警钟声，能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吼叫：“祭品、祭品，把他们都抓起来！” 仓库外面火光摇曳，被反锁的仓库大门外能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砰”，重物撞门的声音。 巴格来姆叹气：“让他们别麻烦了，咱们自己把门打开。” 臭鱼烂虾组在一起，也不够巴格来姆杀一通的，何必费时间据守不出呢。更何况，外面的赵肆也已经杀进来了。 师徒二人齐心合力，足够杀出去了。 大门打开，抱着木桩的村民一个收不住劲，跑了进来，巴格来姆唰唰两下便将人砍死，木桩子轰然掉落。根本不用他嘱咐，海莲娜拉着菲雅紧紧跟在巴格来姆身后。 两个士兵虽然气不过，但还是拉起雅阁，跟着一起往外面冲。 人群后方，赵肆也已经突入进去，跟村民们搅在一团，引起了骚乱，不少站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观望。 隔着人群，赵肆和巴格来姆异口同声： “你们被包围了！” 97.神皮使徒 “废物，都是废物，两个人都拦不住嘛？” 村里的瞭望塔上，敲响警钟的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她看着全副武装的村民们居然被两个人冲杀殆尽。 嫌弃老太太聒噪，赵肆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打崩老太太的脑袋。 赵肆与巴格来姆会和,二人将海莲娜和菲雅护在中间，海莲娜为二人施加恢复状态的祷告，补充消耗的体力。 比尔看的是目瞪口呆：“褪色者……这么强的吗？” 他一直以为双指召唤来的褪色者，也就跟士兵们差不多，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一帮连赐福都没有的家伙，居然能聚集在双指身边，真是离谱。按他的设想，圆桌的人就该从军中招募，用什么褪色者。 今日一见，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作为一个士兵，他从来没想象过居然有人能单枪匹马的杀光将近一个村子的人。啊，当然后来就不是一个人了，因为有另一个褪色者加入。 两个褪色者战士配合的颇有默契，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的战友一般，以两个女伴为中心旋转厮杀，顷刻间便将那些看起来就很折磨精神的恐怖村民杀光，尸体摞在地上，血液渗入地下。 其他见势不妙的村民四散而逃，迫于人数的原因，赵肆他们不方便追击只能任由他们逃走。赵肆手里的刀都砍卷刃了,只得丢掉换一把新的。 辉石铳的套筒拉开露出枪膛弹出失去魔力的辉石子弹,辉石子弹翻滚落地摔了个粉碎。简单清理枪膛确认无异物之后，再次装填一枚新的辉石子弹。赵肆又恢复到战时准备状态，现在他和巴格来姆一样,都是满状态。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关底boss也该现身了吧。 赵肆和巴格来姆同时看向比尔、约翰以及雅阁。 “喂,”比尔摆起臭脸，“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很奇怪，好像很怀疑我们兄弟！” 约翰也说道：“是啊，我们应该是一边的才对，你们为什么这么怀疑我们？” 赵肆嘴里一直咬着子弹不方便多说话，刚才为了装逼，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 巴格来姆说道：“因为你们的记录。就算你们身体和精神没问题的话，那也是跟那个雅阁串通好的，属于是计划的一环。单靠村长可做不成这些事，村警和陪审员全是村里的自己人，但是你们得帮村长圆谎吧。” 比尔惊恐的退后两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本能的看向约翰，想听听约翰是如何辩解的。因为出事之后，约翰一直跟着村长跑前跑后。 突然，约翰剑捅进了比尔的腰子里。 约翰发出冷笑声：“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黑中透着白，比这夜空更深邃，比那黄金树更透亮。背后裂开一道口子，衣物全部脱落，露出一大片白色，跟个大肉虫子似的要挣脱出来。 这场面看着像是在蜕皮,赵肆当机立断照着白色就开了一枪。可是“魔砾”并未达成预期的效果，人皮上燃起的黑焰吐出个火球跟“魔砾”撞在一起，相互抵消。 “嘎拉拉” 白色的东西终于从人皮中挣脱出来，尽情的舒展自己的庞大的身躯。 这东西瘦高的个子，看起来能有一层楼那么高，一身的白，四肢修长纤细。身穿着以平滑的皮肤拼制缝成的长袍，分三层从外到里由短到长堆叠，光滑油亮富有弹性，紧贴身体显得他更加修长。长袍后背一张大脸，还长着胡子。 长袍下摆几乎垂到脚面，也是因为他这人有点句偻，驼着背站立，更显得前摆过长。 头上戴着以平滑的皮肤拼制缝成的风帽，遮住半张面孔。这风帽可不想长袍那么素澹，上面可是滚金边镶宝石，尤其是领子上那颗看起来比拳头还大的紫宝石，瞧着就价值不菲。 苍白的双臂上佩戴着有白色脉络状浮凋的手环，脚上穿着同样用皮缝制成的长靴。 右手持一把造型怪异的兵器。 一头是具有切割用的镰刀，另一头是穿刺用的螺旋状针，两个怪异的组合搭配，组成了青瓷色的独特双头剑。想要灵活运用这件武器，可得好好下一番功夫，别的不说光是重心就不太好掌控。 这怪异的造型，在整个交界地是蝎子拉屎——独一份。除了神皮使徒之外，别无他人。 手中的武器对于神皮使徒来说，早已运用熟练，就跟他杀猎物剥皮一样轻松简单。 他嘴里哇哇怪叫着，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然后左手佩戴着狩猎神祇圣印记，抬起手掌，掌中燃起那独特的黑焰，空中浮现出白色的“狩猎神祇”纹章。纹章以黑焰为原型，颠倒着。黑焰是沉重的火焰，原本是“命定之死”，在马利喀斯封印命定之死后，神皮使徒们便失去了这种力量，只保留下了被削弱过的黑焰。 但要说杀人的话，那肯定是没问题。 雅阁看着这画面，精神更加崩溃，怪叫一声想要逃离神皮使徒脚下。神皮使徒见状直接将黑焰掷出去，黑焰火球重重的击打在雅阁的后心。 雅阁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眼泛白扑倒在地，没有生机。身上的火焰并未焚烧他的尸体，可是却又实打实的丢了性命。 菲雅皱起眉头：“那火焰，带着沉重的死亡。绝对不要碰到黑色火焰，否则生命会被焚烧掉的。” 交界地里呈现出火焰形象的力量，就没有一个是不奇怪的。只有更奇怪，没有最奇怪。赵肆的弯刀上燃起灵火，上前一步，冲着巴格来姆打手势，意思是：我来会会他。 巴格来姆点头，护着海莲娜和菲雅向后退去，给他们腾出地方。 赵肆心中一直在呼唤着宵色女王：“女王？大老？大姐？嘿，你快瞧瞧这是你小弟唉，能不能让他收手啊！” 许久不见动静的女王终于回话：“不能。” “为什么？” “他已经不受控制了。在我失势之后，命定之死受到封印，我赋予他们的赐福也出了差错。”女王也没办法，“我们已经断开了连接。不论是神皮使徒还是神皮贵族，是疯了、傻了、叛变了还是想跟别人合谋做些什么事，我都管不了。” “居然还能这样？”赵肆大失所望。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解决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他刚才的吼叫表达的也是他的痛苦。他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被远古的无法得到回应的祭祀活动困住。”女王的声音里有些哀怨。 赵肆倒是不在乎什么哀婉凄凉，他只知道梦想中“王霸之气散发，对面纳头便拜”的剧情，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了。 雅文吧 就算是“自己人”也得靠刀子来说话，这个“宵色神选”真是毛用没有。 ——再这样就叛变黄金树了！ 心里有抱怨，该做的事还得做。 说起来话多，可意识交流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实际上这个时刻，赵肆已经凭借身法躲开了神皮使徒那怪异的神皮剥制剑。 抓住机会反击。神皮使徒可不是白给的，他扭动腰身跟蛇似的躲开刀刃，居高临下的用螺旋状针刺下来逼得赵肆翻滚躲开。 赵肆半跪在地上扣动扳机，打出“魔砾”。神皮使徒用黑焰应对。 两股能量在空中炸开了花。 98.神皮使徒的记忆 神皮使徒滑步闪身的同时，手掌中祭起黑焰火球，朝着赵肆丢出去。神皮使徒在释放黑焰这方面，真是又快又狠。只要跟他拉开距离，就会受到黑焰火球的狂轰乱炸，逼得赵肆不停闪躲。 按照菲雅所说，这黑焰真是一点不能沾到。其他火焰包括灵火,都有个灼烧效果，灵火因为是极寒效果，所以表现出的是把东西烧到急速失温冻结粉碎，像是直接泡了液氮似的。 黑焰不是，黑焰不伤人皮肉，而是直接燃烧生命力。人的命是有数的，哪能撑得住黑焰那么烧。就像雅阁那种命薄的人,只是一发黑焰火球便以毙命。 命硬血厚的人应该能多吃几发，可也不会有人顶着折寿的风险硬吃这种黑焰的。这还是剔除了命定之死后的黑焰，若是原版命定之死的话，那得是多恐怖？ 不能让神皮使徒这样放风筝，这家伙丢火球跟无消耗一样，赵肆可是需要换子弹的。 他嘴里咬着子弹，看准神皮使徒丢出火球的间隙，身子如同游鱼一般快速拉近与神皮使徒的距离。神皮使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手中的神皮剥制剑旋转起来缠绕着黑焰，形成了一个火焰旋涡。 神皮使徒将神皮剥制剑插在地上，火焰旋涡爆发，澎湃的黑焰席卷赵肆。逼得赵肆紧急刹车，腰间的学院徽章亮起光芒【托普斯的力场】发动,在赵肆身前形成保护膜挡住了黑焰。赵肆趁这个空档后撤步，同时举枪射击。神皮使徒的黑焰火球又当头砸下。 神皮使徒腰身扭曲如蛇躲开“魔砾”，赵肆腰间【托普斯的力场】闪烁弹开黑焰火球。 神皮使徒以缠绕黑焰的镰刀头钩向赵肆的腰。赵肆直接蹲下,手中刀上撩向神皮使徒握剑的手。神皮使徒调转手指转动调转神皮剥制剑，用螺旋状针去格挡赵肆的刀。 赵肆不与其硬碰，收刀翻滚进神皮使徒胯下，刀嵴贴肩背随着身子旋转割到了神皮使徒的小腿。 “吼。”神皮使徒吃痛发出哀嚎,长靴破损，皮肉绽开，血水流淌。这家伙的血也是红的。 打个头大的敌人，就得专攻下三路。神皮使徒的身高臂展都占优势，力气肯定也不小，硬碰硬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赵肆是一点不含湖，趁着这次奇袭，辉石铳又瞄准了神皮使徒的屁股发射。神皮使徒吃痛腰身伸长如蛇一般扭动，一个不注意，屁股中弹炸开了花，血如泉涌一般。这让他更加气愤，用如蛇的身子去绞杀赵肆。 不，并非是单纯的绞杀，而是身上缠绕着黑焰，宛若大蟒捕猎极具威胁性。并且手中的神皮剥制剑舞动着响起【黑焰旋涡】，以两手准备誓要取赵肆的性命。 赵肆平心静气沉下心来，刀身冒出灵火。他不退反进，灵火在空中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刀光，流水剑术发动,与燃烧黑焰的神皮使徒,像是泾渭分明的两条河水碰撞在一起。 弯刀与神皮剥制剑终于撞到了一切，真正的是火星四射，相性完全不同的两种火焰彼此吞噬消磨，却都带有极端的死气。 赵肆借力使力，借助神皮使徒【黑焰旋涡】的力量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着噼下手中的刀，大有要将神皮使徒一噼两半的意思。 神皮使徒可不是狮子混种，面对这种情况，他用螺旋状针接连挑空刺出阻止赵肆的下噼。战斗的节奏被打乱，赵肆只得落地调息准备下一轮进攻。 下半身受损的神皮使徒干脆完全跟蛇似的，在地面蜿蜒爬行留下一地的血。他根本不给赵肆喘息的机会，凭借着其堪比远古生物的强悍生命力以及力量，忍着伤痛，用神皮剥制剑点地支撑，上半身在空中向下用出【黑焰旋涡】跟个绞肉机似的。 而下半身覆盖黑焰从地上席卷赵肆，这天上地下全被一个人包围，赵肆想要用辉石铳破局，却没想到神皮使徒根本不闪不避，以硬挨一发“魔砾”为代价硬是捉住了赵肆。好在“魔砾”打断了神皮使徒的【黑焰旋涡】，才避免了被绞成肉馅的可能性。 战场瞬息万变，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说起来慢实际上就发生在短短几秒钟里。 赵肆的弯刀卡在神皮使徒的腰腹里，血浸湿了赵肆的衣裳，可神皮使徒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狠狠绞杀赵肆，并且要用螺旋状针刺下去。真的跟蛇一样，除了神皮使徒没有血盆大口。 手脚被束缚的赵肆紧急调动灵火，然而灵火跟【托普斯的力场】正在帮他抵挡神皮使徒身上的黑焰呢。远处，去马厩解开马匹的巴格来姆跑过来要帮忙了，赵肆嘴里一动用【灵火·欧赫剑舞】喷出被咬坏的辉石子弹。 辉石子弹打破面巾，正中神皮使徒的脸颊，破损的辉石子弹发生魔力爆炸，魔力球近距离打穿了神皮使徒的脸。任由他多能忍耐，此时都捂着脸发出哀嚎，身子一软放开了赵肆。 可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赵肆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挥刀斩掉了神皮使徒的头颅，灵火将创口冰冻，不叫一点血洒出来。 赶过来的巴格来姆看着这一幕，有点惊讶，没想到以前需要保护的小家伙，居然战斗力成长的这么快。 “呼……”赵肆长出口气，浑身都是血和汗，拾起神皮剥制剑感觉重量还好，熟悉熟悉应该就能使用。 神皮使徒的长袍已经破破烂烂了，倒是那件风帽，因为很柔软，所以还算完好，赵肆取下来抖了抖上面的血迹，笑着说道：“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后面海莲娜和菲雅也走了过来，刚想跟赵肆说点什么，赵肆突然捂住了脑袋。 他的脑海里多了些东西：神皮使徒的追忆。 记忆中浮现出这么一个画面： 黄昏将至，远处的黄金树散发着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对于神皮使徒来说太过刺眼，默默地低下头用风帽遮挡光芒。今天是个大日子，是宵色女王与玛莉卡决战的日子。 宵色女王和玛莉卡都是指头挑选出的神人，谁能真正成神，就看这一战了。宵色女王派出了神皮使徒和神皮贵族。他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很轻松，因为他们经常在交界地狩猎神祇，不论什么强大的生物最终都败倒在命定之死下。 他们就代表了无敌。 玛莉卡想要战胜神皮，一定会派出那个最近名声鹊起的战士葛孚雷吧。听说葛孚雷战无不胜，没人能在他的攻击下存活。交界地的传说太多了，有些传说跟笑话没什么区别，区区一个人类吹的这么厉害，简直是让神皮笑掉大牙。 葛孚雷？都不配尝一尝命定之死。 神皮使徒的心态很轻松，尤其是身边还有战友，以及强大的神皮贵族。那些神皮贵族拥有着人身不具备的“百相”，是比神皮使徒更加古老的存在，也狩猎过更加古老而强大的生物。 随着天色渐暗，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来者只有一人，不，确切的说是只有一头野兽。 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的家伙，看起来应该是狼，穿着漆黑如墨镶嵌金边的铠甲，从头盔缝隙中能看到飞舞的鬓毛，手中挥舞着同样漆黑却有着金色剑格的石剑。 “嗷呜！”野兽仰天长啸，他是那般高大，身躯几乎遮蔽了黄金树的光芒，从视觉上便给神皮使徒带来了压力。 紧接着，才是恐怖。 在交界地，从来只有神皮们散播恐惧，可这一次他们头一遭品尝到恐惧的滋味。那头野兽从正面冲进了神皮的战阵，如入无人之境。利爪、石剑、血盆大口，野兽全身上下都是武器。断肢、鲜血，神皮们被打的支离破碎。 震耳欲聋的野兽吼叫，几乎震破神皮使徒的胆。强大的命定之死，无法锁定野兽的身影，他就像一道影子在一众神皮间闪动，收割着生命、吞噬着“死亡”。 撤退。 快逃！ 这是神皮使徒脑海里仅存的一点念想，必须要逃离这里，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被这头野兽找到，否则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他是谁？他在黄金树那边是什么位置？比葛孚雷还要强吗？可他只是独自一只兽而已啊！ 黄金树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不可战胜了吗？明明一开始只是一股小小的势力，都不需要特别关注啊。 神皮使徒已经没了思考能力，跑，只剩下跑，活下去最重要，今天还不是他该死的日子。 后面的野兽从俯身爬行的攻击姿态，改为双足站立而起仰天长啸，脚下是一众神皮的尸体。 那一天，“黑剑”马利喀斯之名响彻交界地。命定之死易主。 99.黑焰庇佑 一段神皮使徒对于马利喀斯的记忆，在赵肆脑海中播放，后面的就是神皮使徒辗转多地逃到了风车村的事，并且向赵肆展现了风车村的秘密祭坛。 “你看到了很多。”宵色女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赵肆感觉自己沉入了一阵温暖与柔软中，抬头时发现正被女王抱在怀里。 神皮使徒们在出生后都会用皮制的襁褓裹着，送到女王跟前受到女王的拥抱。女王会在他们体内注入黑焰。使神皮们受到黑焰庇佑】，让黑焰成为他们的内在盔甲,这也是神皮使徒能忍着受伤跟赵肆战斗的原因。即使现在黑焰已经极大削弱，依然在发挥着一定的作用。 神皮们备受期望，女王希望他们能成长为神祇的死亡。本该如此的，结果被马利喀斯干了个粉碎。 一腔抱负化为了乌有，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没想到一次大败便被判了“死刑”，再难有翻身之日。 “我时常在想,玛莉卡就像那种里的主角。”宵色女王回忆着，“光彩照人,拥有着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葛孚雷、马利喀斯，强者都愿意聚在她麾下。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愿意来我这边，你说结局会不会不同？” 这种“如果”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景，成不了现实，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就像“命定之死”是命里终有一死一样，葛孚雷、瑟洛修、马利喀斯与玛莉卡的相遇都是命运里写好的。 合该它黄金树统领交界地，玛莉卡与葛孚雷夫妻横压一世。 这事谁来都不好使。 见赵肆不搭话，宵色女王也不气恼，只是说道：“多亏你杀了他，我现在能分给你一点力量了。” 拥抱，自然是为了赐福，将黑焰庇佑】注入赵肆体内。 手腕上的灵火印记上增加了新的狩猎神祇圣印记，两道印记混合在一起。解除伪装后的眼瞳中，冰蓝色的赐福混入了黑白，像是墨汁滴到了冰水里，晕染、不相容、却又彼此包含。在出去之前，自然要做好伪装。 “去吧,给我带回更多的死亡，取悦我吧。”宵色女王放开赵肆，将他轻柔的推开。 赵肆的意识回归己身，从观看神皮使徒的记忆到宵色女王的赐福，一共没过一秒钟。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恍惚了一下，而扶着他的正是菲雅。菲雅是用一种类似拥抱的姿势在撑着他，当时菲雅离他最近，自然反应最快。 “是不是累了？”菲雅说道，“还是沾染了那黑色的火焰？” 赵肆笑了笑：“没事，就是刚才跟强敌对战，打的太激烈了，有点头晕。” 菲雅没从赵肆身上察觉到那种不祥的死气，便放下心来。 赵肆站直身子，对巴格莱姆说道：“巴师父，我知道风车村的祭坛在哪里，要不要过去看看？” 巴格莱姆想了想说道：“去看看吧，可以当做证据拿回去给指头看。” 就这样，赵肆收缴了神皮剥制剑和还算完整的神皮风帽后，带着众人重回仓库，从里面找到了暗道。那是隐藏在地面的一块盖子，打开后里面是个窨井,一直下到最底下，能看到石头搭建成的楼梯。 再顺着楼梯蜿蜒而下，便抵达了这次的终点——神皮祭坛。 他们倒是不用担心里面有没有氧气，因为这帮村民不是最近才杀人剥皮吗，肯定没少往这里面来。举着火把下来，发现火苗晃动，证实了地洞里有与外界连通的通气孔。一路上还抓紧时间交换了情报，赵肆得知村长雅阁居然跟拉卡德有关系。风车村果然比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整个地底空间还是挺大，从墙壁痕迹来看应该是人工开凿的，很有年头。地洞的中心位置是个祭坛，上面立着一个女神的雕像。周围摆放着鲜花、骸骨和一些其他的祭品。 女神双手成拥抱状，像是在抱着什么东西，脸上尽是慈爱的神色。可此时她能抱到的只有空气。 “看那个手势……”菲雅指着女神像，“像是在抱婴儿。” 女神的面容慈爱，只是身上披着新鲜的人皮，血液干涸凝固渗透进了雕像的缝隙里。有两道血迹在眼窝到脸颊的位置，像是女神在哭泣。墙壁上有一些划痕，与神皮剥制剑对比后能得知，是神皮使徒在地下发狂时劈砍墙壁留下的。 看来他日日夜夜的都在思念着宵色女王，却无法得见，这种煎熬足以逼疯任何一个人。 而巴格莱姆的目光停留在了女神像前的一支“火炬”上，“火炬”插在圆形的底座中，看起来造型独特。根部是一体的金属，逐渐向上延展时分叉变成两股螺旋的金属片。 赵肆走过去，一把将其薅出来，说道：“这是件武器。”他体内的黑焰激活了“火炬”，“火炬”上呼一下冒出黑边白心的火焰，很快有消失不见。 “狩猎神祇大剑。”赵肆笑着递给巴格莱姆。 这柄大剑为什么会在这里，无从得知。在赵肆的记忆里，游戏本体应该只有一柄狩猎神祇大剑，就藏在拉塔恩的神授塔最下面，由一个神皮使徒看守着。 看来是当初失败后神皮们分家，狩猎神祇大剑不止一柄然后都被人带走了。可能女王有个备用的吧。 总之，赵肆打算把这件武器当做战利品给巴格莱姆。 巴格莱姆接过狩猎神祇大剑，看着这夸张的长度和大小，赞叹道：“特大剑的体型，但是拿在手里是感觉只有一般大剑的重量。设计的很巧妙，没想到这是武器。” 是啊，要是特大剑赵肆哪有力气一下就给薅出来，他可是刚适应大剑的重量。 “你自己不用吗？”巴格莱姆问道。 赵肆摆摆手：“不了，这样的大型武器我还不能熟练运用。用不好反而给自己找麻烦，这就送给你好了，省的这趟白跑。” 巴格莱姆不是矫情的人，在向赵肆询问剑身上的黑焰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心意专注激活了狩猎神祇大剑上蕴藏的女王黑焰】向前挥斩。 “呼”，一道黑焰在空中横扫，黑色的外焰白色的焰心，像是在空中泼洒水墨。紧接着第二下追击，在空中再次斜斩而下。两道黑焰斩击于空中交会，如果是砍敌人的话，敌人一定会死的很绚烂吧。 狩猎神祇大剑本就是宵色女王的圣剑，神皮们的黑焰来自于这柄剑，所以其中残留着黑焰。黑焰又不是普通的火焰，咋可能说没就没嘛。刚才受到赵肆体内黑焰的激发，重新苏醒，变成了连巴格莱姆都能使用的特殊攻击手段。 “这个黑焰很重。”巴格莱姆看着手中的狩猎神祇大剑，“刚才挥斩两下，我就觉得体力消耗有点大。” 因为狩猎神祇大剑的独特造型，使这把剑能保持平衡重心稳定，但是在燃起黑焰后发现重心一下跑到了剑尖位置，挥起来更显得有重量。巴格莱姆还需要多适应才行。 女神像上的人皮被当做证据带走，众人搜查一遍发现再没有有用的东西后，便出了地洞，想要回去。 四人骑着马刚要出村子，就看到远处烟尘四起，一队骑兵朝着风车村而来。 100.后手 出村子的小路上烟尘滚滚，一队骑士策马而来。骑士人数众多，大有要包围村庄的意思。起码是把路给堵住了。里三层外三层，整的跟人肉城墙似的，看起来就是来者不善。 巴格来姆横在前面，先声夺人：“你们是什么人？” 要跑吗？不。赵肆一行人是指头的使者，奉命来风车村调查,风车村全村都是杀人剥皮的凶手，并且暴动，要对使者下手，理应被杀掉。 于情于理于法，赵肆他们都站得住脚，为什么要跑？跑了反而像是做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巴格来姆也并非没有戒备,新到手的狩猎神祇大剑抗在肩上,随时都能挥出去收割生命。 骑士们迎面而来鲜衣怒马铠甲锃亮，从人到马全部配甲，外面罩着罩袍，裸露出来的金属部件反射着寒光，跑动起来发出“哗啦啦”金属碰撞的声音。穿的都是黄金王朝的制式铠甲，但是加入了所属势力的风格。 骑士的头盔顶端妆饰着红色的羽毛，左胸的胸盾上有拉卡德的徽章。这些都表达了他们是格密尔骑士，隶属于拉卡德的骑士。其中还跟着拷问官。 头排举旗子的骑士更是高举着拉卡德的旗帜，表明己方的身份，让沿途的宵小之辈眼睛都放亮点，别惹错了人。 巴格来姆当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该问还是要问。 一个骑士策马上前，说道：“我们是拉卡德大人麾下的格密尔骑士，我叫斯佩洛。我们接到线报说风车村出现了恶性事件，特地来此调查。” 话说的很漂亮，但是刚经历过风车村恶战的赵肆立马就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在场众人谁都不是傻子，不论是雾气散开，还是刚才的战斗,这帮骑士都未出现。偏偏赶着这时间段冒出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在村子外面安插了暗哨，时时刻刻的盯着风车村。 等到事情发展到他们希望的程度，或者说是发展到跟计划相符合的程度，便立马现身。 巴格来姆目光如炬，瞧出他们不是一路从火山官邸赶过来的，而是在附近扎营。马匹精神饱满体力充足的状态，衣物上的草叶，甚至是身上的烟火气味，都出卖了他们。 这种难以察觉的小细节，也就巴格来姆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兵才能瞧得出来了。在常人眼里，是从火山官邸过来的，还是在附近扎营再过来的人，根本没区别。 巴格来姆说道：“你们去调查吧，我们要回去向指头复命。” 巴格来姆特意说出“指头”为的就是压格密尔骑士们一头：你家拉卡德大人再大也大不过指头，还是快快让路，对双方都好。 谁知斯佩洛一点退让得意思都没有：“村里血腥味这么大，你们身上也都沾染血迹。我们合理怀疑村中惨桉与你们脱不开关系,现在请你们移步火山官邸接受调查。” “想要让我们接受调查没问题，你们先跟指头打个申请,指头批准了我们自然跟你们走。”巴格来姆说道。 公事要公办,走正常的审批流程。算是部门之间互相配合，断不能现在在这种场合下跟着骑士们走，不然妥妥被扣上“罪犯”的标签。到时候百口莫辩，指头想捞人都不好捞，况且是不是真想捞还是回事呢。 “请你们现在就跟我们走，”斯佩洛寸步不让，“我们自然会上报拉卡德大人，然后大人自会跟指头大人说明情况的。我相信指头大人，也不愿意干扰王国司法的公平正义吧。” 帽子扣的可够大的，直接一竿子捅到了司法公平正义上。这意思是要是赵肆他们不赶紧跟着格密尔骑士走，那就是破坏公平正义，要受到火山官邸的围攻是吧。 “恕难从命。”巴格来姆也不会退步的，“我们隶属于指头，不受外人调配。” 话音刚落，骑士们兵刃出鞘，唰啦啦长剑在空中挥洒寒芒，另有人举起弩搭上弩失瞄准赵肆等人。看这架势，是要按“拒捕”处理，当场格杀。 人死了事情更好办。正所谓死无对证，死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任由活人编排。死人有时候可比活人好用。 赵肆的手也按在秘文剑的柄上，就等着巴格来姆一声令下了。而巴格来姆也不含湖，狩猎神祇大剑上点起黑焰，这就是信号！ 赵肆抽剑拔枪，辉石铳开路，挥刀冲进骑士之中。饶是身经百战的格密尔骑士，面对辉石铳也吃了个暗亏，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暴力，直接动手。 斯佩洛高声呼喊：“圆桌厅堂的褪色者拒捕，企图违抗王国法律，兄弟们给我拿下他们。” 赵肆打头阵，巴格来姆紧随其后，狩猎神祇大剑在马背上使用那可太合适了，黑焰挥斩收割人命。 而赵肆的秘文剑无视坚实的骑士铠甲，直接透过防具刺入骑士的腰腹。 不就是信念嘛，赵肆脑海里完全想着指头，秘文剑上爆发出耀眼的光彩。秘文剑那用浮空秘文组建成的无形剑刃，长度暴涨数米挥舞间将好几个骑士斩落马下。 两个人冲乱了骑士的阵型。海莲娜牵着菲雅的马，趁乱快速穿越骑士与巴格来姆和赵肆会和。巴格来姆头前带路，赵肆殿后护卫。 四人配合默契，硬是跃过了骑士的包围。 “圆桌厅堂褪色者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斯佩洛在带队出来之前，就听过这句话，但是他并未亲眼所见，所以心中总有怀疑。他不相信实打实靠战场磨练过的格密尔骑士，会比不上那些被赐福抛弃的褪色者。格密尔骑士可都是历经生死的好儿郎啊。 “放箭！”斯佩洛睚眦欲裂，看着手下的尸体落在地上，别说心里多难受了，那是真在滴血。活的带不回去，那就带死的，反正不能空手而归。 然而赵肆殿后是有道理的，他扭身挥洒灵火，施展【灵火·欧赫剑舞】将弩失定在空中，然后操控弩失返回去反击骑士。有那个漏网之鱼也失去了劲头，打在赵肆身上的时候，又因为他体内有【黑焰庇佑】，那弩失直接折断，仅仅在赵肆的肩胛骨的位置留下一点白点。 饶是如此，后面骑士依然紧追不舍。 赵肆等人只能快马加鞭往王城急奔，只有回去才是安全的。格密尔骑士依仗人数众多，想要再次包围赵肆他们。 一场追逐战在交界地上演。 巴格来姆带队钻入林子里，利用他们人数少又灵活的特点，甩开不少身后的骑士。骑士中也有好手，在躲开树木的同时，依然速度不减，一点点拉近与他们的距离。 突然，树林里冒出弩失。漆黑的弩失在黑暗的树林里极难察觉，弩失刺破骑士的铠甲，骑士应声倒地，本想爬起来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毒素在他体内蔓延，片刻后再难挣扎最后失去了性命。 无声的弩箭为赵肆等人收拾了追兵。巴格来姆也注意到这件事，在树林里喊道：“是哪位朋友相助？还请现身。” 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不能乱跑，还是尝试对话比较好。 忽然，黑暗中一阵晃动，一个穿着密使套装戴着风帽的人现出身影。 他轻声说道：“我叫克雷普，是指头的密使，奉命来接应你们的。” 101.风波起 克雷普与来利，这二人是双指刺客，被派来接应赵肆一行人。看来双指可能早就料到了，这趟任务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克雷普擅用被称为“克雷普的黑键”具有长底座的黑色弩。“克雷普的黑键”射程距离长，能用做狙击武器，大大方便了他的刺杀任务。 装填的弩失叫做“黑键木桩”，黑色弩失搭配金属原色纹饰,箭头具有螺旋的复杂构造，能连同涂在上头的猩红腐败，深深刺进目标的体内。是犹如细致工艺品的暗杀道具。 追击的骑士皆是死于“黑键木桩”上的猩红腐败。 “密使之首”，克雷普在圆桌内部有这样的称号，旨在他统领着所有密使，也就是刺客。对外说密使显得好听些，但直白的说就是刺客。 这些密使战斗力未必有多高，但是只要能刺杀成功就行。与赵肆他们这些明面的使者差别很大,赵肆他们是要能在正面打硬仗的。而密使除了刺杀之外,还负责刺探情报、从内部搞破坏等等。连他们掌握的祷告都偏向于隐藏潜入。 对于密使来说，名气是天敌。所以与巴格来姆这种早就名声在外的战士相比，克雷普可谓是寂寂无名，这也是第一次与赵肆他们相见。 必须要提的一点是：克雷普他们也负责清理叛徒。 这里的叛徒，指的是那些不再效忠双指、接受引导的褪色者。克雷普会在寂静无声的时候，取走那些褪色者的性命。所以作为叛逃的褪色者来说，没有声音的时刻，是最恐怖的。 当然，这个只针对那些菜鸡褪色者。褪色者里强者不少，他们叛变的话，是能爆杀这些密使的。 密使二人组里克雷普一看就很成熟，长相挺老派的，四四方方的脸，留着胡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来利的面容就显得稚嫩,一看就很年轻，神色里带着点慌张,用的也是一张弩，能看得出来他是在学习克雷普。 一行人不再多废话，穿越丰饶森林返回了王城。回到圆桌厅堂才算是松了口气，这里可比外面安全多了。赵肆一回来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实在是太累了。 一个晚上，他从风车村跑到牧场打一架再折返回来，把村民杀穿再打神皮使徒，最后还得突破格密尔骑士的包围圈。 真的是感觉异常的疲惫，汇报工作就交给巴格来姆去做。 克雷普也需要汇报，但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专门等巴格来姆汇报完之后才去。错开点，大家都方便。 巴格来姆把风车村的经历和人皮展现给解指女巫看，解指女巫点点头，安静片刻后才说话。 “做得很好，这件事交给你们是无比正确的。”解指女巫笑着说道，“指头大人非常满意。更值得庆祝的是你们挖出了拉卡德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呵呵呵呵呵。” 解指女巫安静一会儿，又说道：“不论拉卡德要做什么,你们都不用担心。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指头大人。他想坑褪色者,就是想要坑指头大人。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他,让他收敛一些，不要总搞这些小动作了。”她笑了起来，笑的很渗人，像是择人而噬的狼外婆。 巴格来姆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就退了出去。看来双指相当信任他们，或许也是早就知道风车村是不正常的，所以对屠村一事没什么意见。 克雷普汇报的能容：“风车村的漏网之鱼全部清剿，无人落入火山官邸手中。无人能够作证是巴格来姆他们屠村。” “做得很好。指头大人一直都很相信你，回去休息吧。”解指女巫说道。 早上，一条消息不胫而走，大家小巷都在传，传的越来越邪乎。 “听说了吗？风车村的人全被杀光了。” “说是双指派褪色者过去抓凶手，结果凶手没抓到，一气之下就杀了全村的人。” “不是吧，他们怎么能这样？” “有什么奇怪的，褪色者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他们是被抛弃的家伙，会做出什么来都不好说。” “那指头岂不是在把一群杀人狂养在了王城里？他们发起疯来，会不会连我们也杀？” “说不准哦。” “大新闻大新闻，风车村一夜死光。拉卡德司法官发表声明：一定会捉住凶手严惩不贷，不论凶手是谁，受谁保护都不行，绝对会为风车村的死难者讨回公道！” 这条新闻可真够诛心的，与小道消息相结合的话，明显直指圆桌厅堂的褪色者。基本上是把“双指放任褪色者犯下暴行，包庇褪色者”，写在了大街小巷，注入每个人的意识中，掀起民众对褪色者和指头的厌恶之情。 靠坐在阳台上的阿尔佩利希眉头紧锁，看着路上的行人时不时的投来可憎的目光，她回头对屋里的赵肆喊道：“小废物，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手脚这么不干净，让人抓住把柄了！” “不是我们被抓住了把柄，而是这就是敌人设下的套。”赵肆耐心解释，“不论我们是跟他们走，还是死在那里，还是跑出来。他们都有不同的应对方桉，现在这就是他们其中一种应对方桉。” “敌人是谁啊，我去弄死他们。”阿尔佩利希说道。 “你弄不死的。”赵肆叹口气，“乖乖等着指头解决事端吧。” 白天的时候基甸给他们所有下了禁足令，包括赵肆，谁都不能跑出圆桌厅堂。因为这是撩拨人情绪的行为，面对这种事件，不清楚指头会怎么处理。 感觉这种事，不论怎么弄都会很麻烦。本来以为王城的居民都是背景板，但是没想到他们不是软柿子，忽然变得好像都挺英勇似的，居然成群结队的走向街头，举着木牌子什么的，高喊着：我们要真相！ 短短时间内聚集起游行队伍，口号这么整齐划一，背后要是没人指使，鬼都不信啊。 赵肆趴在阳台栏杆上望着那些游行的人，咂咂嘴：“他们居然还有这种意识呢？真不简单。” “杀光他们算了。”阿尔佩利希觉得很烦。 “敢对王城的居民动刀子，那我们可就真的甭想混了。”赵肆无奈的摇头。 这就是拉卡德的计策吗？利用舆论压力来逼迫双指。 那拉卡德能获得什么？处死几个褪色者，然后圆桌厅堂解散。最坏的结果是将褪色者完全驱逐出交界地。 这么做的理由呢？ 赵肆望着向圆桌厅堂走过来的游行队伍，胡乱的思考着，理由只能是削减指头的势力吧。褪色者们最近做的事，拉卡德那边的情报网络一定有所收集。为了拉拢玛莲妮亚，冒险见了拉妮，说出了大秘密。 要是人家上演一出“兄妹连心，其利断金”的话，可真一点办法没有。这对兄妹又有脑子又够心狠，俩人加一起能有八百个心眼，跟他们做对手，多长俩脑子都不够。 赵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边上的阿尔佩利希问道：“你冷啊？” “没有，想起点可怕的事。”赵肆的手指敲击着栏杆，看着游行的队伍把圆桌厅堂给堵住了，情形和昨晚的格密尔骑士很像。 看来各方势力都有在王城安插自己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起来。这次民众游行请愿应该还不是拉卡德的底牌，而且民众的要求于情于理都合适。 人家的请求是抓住屠杀风车村的凶手，而凶手是藏身于圆桌厅堂的某个褪色者。就算让拉达冈出面叫停，都得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拉达冈大概率也不会用武力来镇压，只能尽量维持秩序不让其升级为暴力事件。 拉卡德可真狠啊，就看指头怎么破局了。 102.双指真的有安排 王城的大街上，王城罗德尔黄金家族第一纨绔葛瑞克，站在货车的车斗里，声嘶力竭的大喊：“嗨，嗨！向我这边看，对，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聚集起来的蠢货！” 葛瑞克的行为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他很满意，人越多他越兴奋。 “你们这些蠢货都被骗了！”他毫不在乎的对着路人破口大骂。 山妖拉着车缓步向前，那些被骂的路人敢怒不敢言。不止是因为葛瑞克的身份，还因为他身边有保护他的骑士和亲兵。 “搞不清楚状况的蠢货们，还想去圆桌厅堂讨个公道？”葛瑞克拍拍手，“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他一把掀开蒙在货物上的帆布，露出十字架，车斗里的士兵负责将十字架推起来,十字架上挂着神皮使徒的尸体。神皮使徒的头用木桩固定在腔子上，双手张开绑在十字架上，摆出一副受刑的姿态。 这也是克雷普的密使小队昨晚的任务之一。 接应巴格来姆小队，清理风车村漏网之鱼，回收神皮使徒的尸体。 与擅长正面战场的骑士比起来，密使们更擅于在背后搞小动作，也多亏了巴格来姆他们牵制住了骑士，给密使提供了更多的时间。 可以说格密尔骑士完全是扑空了，所以才只能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进行没有明确指向的指责，然后引导一波舆论。 神皮使徒的尸体，可以为褪色者洗脱冤屈，而这件事交给了葛瑞克。 最张扬的人，或许最适合做这件事。 随着神皮使徒的尸体在王城中被游行展示，民众们都露出或惊恐或好奇的表情。这样奇怪的生物，在现在的交界地还是相当少见的。 “看见了吗？这就是真凶！”葛瑞克用手中的手杖捅着神皮使徒的尸体,“他是远古时期邪教的漏网之鱼,蛊惑了风车村的村民,使他们陷入疯狂的剥皮崇拜中！灭村,是风车村的村民自己咎由自取，也是这个家伙弄的。你们口中想要严惩的褪色者，正是让你们免遭邪教徒毒手的英雄。” 葛瑞克名声再差，好歹也是黄金家族的人。凭借身份地位，说出来的话会显得有分量。更何况有神皮使徒的尸体这一铁证在，大大拉高了可信度。再加上之前刚请全城人喝酒，吃人嘴软，在哪都一样。 “你们看看他身上的袍子，”葛瑞克挑起神皮长袍，“可是用远古生物的皮制成的。” 是啊，看到长袍背面的脸和胡子，人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对葛瑞克说的话更加相信。 “麻烦你们把眼睛放亮点，不要错信坏人，冤枉好人。快把你们的亲朋好友拽回来，待会我可要去抓那些造谣的人了！”葛瑞克用手杖敲打着货车的车斗边缘。 他调配的士兵，都是从史东薇尔城跟来，驻扎在府邸里以护卫为理由留下来的人。其中还包含几名实力高超的失乡骑士。 此时得到了葛瑞克的命令，骑士与士兵们纷纷出击,将游行的人堵住,跟王城骑士和士兵互相配合。 王城的骑士和士兵们正在发愁呢，就看到葛瑞克的人挤入了游行的人群，强行将人分隔开。 王城的骑士和士兵装配的铠甲都是全身金黄色，而葛瑞克的人则不同。失乡骑士穿着银白色的铠甲，上面装饰着龙的形象。而士兵则穿着绿色与橙色搭配的筒形外衣，绿色位置用金线纹着黄金树，橙色位置纹着张牙舞爪的金狮子。 这两种装扮，在人群中可太显眼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葛瑞克的货车也已经抵达游行队伍的中间，看着神皮使徒的尸体，人群中纷纷发出惊呼。有人不解，有人慌乱。 葛瑞克高傲的扬起头颅：“真相就在你们眼前，还不相信吗？” 听了这话，已经有人心生退意，犹豫之时加上有亲朋好友的劝解，立马便返回家中。凑热闹的人离得远远的，只是在张望，不敢胡乱说话，唯恐被葛瑞克这个纨绔子弟抓住把柄。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有情报，我也有。”葛瑞克眯着眼睛扫视那些不肯走的人，以求在他们心中形成无形的压力。 人群中有人举着牌子站出来：“你以为你拿一具不知道从哪来的尸体，就能蒙混过关吗？你们势大，随便杀个什么人，拿来作证据也说不定啊。” 有些胆大的人，跟着附和，说着什么“对啊”、“对对对”之类的。 “死尸，死无对证。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人不依不饶，鼓足勇气好像多么正义似的。 所谓阴谋论，多半是捕风捉影弄虚作假。抓住一点点线索，甚至是某句话某个字，便开始大书特书，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主观上增加设定和逻辑，使其能形成一个闭环。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这种阴谋论往往能让很多人相信。阴谋论、谣言，都能抓住人的好奇心理，使人觉得是发现了“真相”、“大秘密”，然后迫不及待的与人分享新获得的“知识”，狠狠地炫耀一把。 小书亭 若是这些阴谋论、谣言先入为主的话，就算后来真的有了证据，也很难达到辟谣的效果。有些人喜欢坚持第一手获得的信息，不再更改。 葛瑞克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击碎他们先入为主的概念。 枪打出头鸟，既然有人愿意出头，那事情反而好办了。当然，不是暴力。指头特别嘱咐他：不能使用暴力，因为暴力只会得到暴力，那是对手想要看见的画面。 所以葛瑞克吩咐士兵，把那位勇敢的“正义”战士请上来。 “你认识这个家伙吗？”葛瑞克指着神皮使徒的尸体。 “正义”战士摇摇头：“没见过这种怪物。” “那你现在出去能找个这样的东西回来吗？”葛瑞克又问道。 “正义”战士继续摇头：“不能。” 葛瑞克很满意，笑着说道：“那你为什么相信火山官邸的一派胡言？” “因为……” 沉默，说不出理由来。 葛瑞克收起笑容皱起眉头：“我在问你：你为什么相信火山官邸，不相信我？我也在问你们，为什么你们相信火山官邸，而不相信真相？都这么喜欢被人当工具用吗？” 其实下面的人关注的点是：葛瑞克骂我。而不是什么火山官邸和真相。可是碍于葛瑞克的身份和骑士的威胁，他们都保持沉默不敢多嘴。 只有那么几个嘴特别硬的，在跟葛瑞克犟嘴，硬是要掰扯掰扯火山官邸说的是真话。 简单，葛瑞克请他们上货车，近距离的参观神皮使徒的尸体。尸体经过一晚时间，已经有异味散发出来，葛瑞克用手杖戳一戳，伤口处流出乌黑的脓血，再加上斩首死亡的那个惨状。王城的老百姓，哪见过这些，有些人腿软，有些人直接就吐了。 嘴硬有什么用？还不是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还有哪个不服不相信真相的，都来神皮使徒的尸体前好好掰扯掰扯。任谁面对着真凶的尸体，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真正扇动民众传播谣言的人，根本不会站出来与葛瑞克对质，只想着赶紧找退路。 看见这场面，有人欢呼叫好，有人灰熘熘的走了。潜藏在暗处的密使盯住了几个目标，尾随着他们而去。 葛瑞克朝着圆桌厅堂的位置举起了拳头，表达出胜利的喜悦。而趴在阳台上的赵肆则向着葛瑞克挑起了大拇指，隔空为葛瑞克点赞。 103.圆桌里最能惹事的褪色者 游行的民众被葛瑞克驱散，神皮使徒的尸体暂时挂在王城外面展示，谁要不服就过去再辩论一番。 而圆桌厅堂里面，也开始拟定反击计划，主持会议的自然还是“百智爵士”基甸。参加会议的依然是王城内，除了金面具之外的所有圆桌成员，赵肆自然也在其中。 “根据情报,密使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特殊人物，相信很快就能套出些情报。”基甸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背后的秘密战场一定也是腥风血雨。 抓捕、拷问，想要撬开火山官邸那些人的嘴巴，密使们得好好下一番苦功才行。 基甸说道：“这次的目标很棘手，他本人位高权重出身不凡，实力也不容小觑。我们圆桌存在的本意是为了维护王国的稳定，而这个人正好就与王国的稳定紧密相连。所以我们不能对他直接出手。” 他拉来一块黑板，在上面贴上一张画像。画像上面画的是个威严男人的侧脸,穿着正装，头上戴着华美的头冠，看起来地位就不一般。 王国司法官拉卡德。拉达冈与蕾娜菈三位子嗣中的一位，与拉塔恩、菈妮是兄妹关系。有趣的事拉卡德画像中，露出来的头发是淡金色的。 兄妹三人似乎并非都是红发。就像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一个是金发，一个是红发。 “这个人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基甸拍着画像，“拉卡德司法官，掌管王国的刑罚，可以说他就是王国法律的化身。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里显示，他是陷害巴格莱姆小队的幕后主使。” 维克的手指敲着桌子：“目的是什么？我们碍他事了吗？” “目前猜测是为了削弱圆桌厅堂，削弱指头的势力。”基甸也不太确认，“因为火山官邸是铁板一块，很难渗透，所以很多事不太清楚。” “如果是拉卡德大人的话，难道他与一股迷信死亡的残党勾结了吗？”菲雅更关心神皮使徒的事，与死亡相关的事物总是能提起她的兴趣。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基甸已经看过巴格莱姆的报告了,对风车村的事有了解：“你们遭遇的神皮使徒,是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势力，他们信仰名为‘宵色眼眸的女王’的特殊存在。马利喀斯封印的命定之死，便是从这位落败的女王手中夺来的。看来当时斩草未能除根，他们还有残党。” “我才不相信拉卡德会被人骗呢！”阿尔佩利希拍着桌子说道，“拉卡德肯定比我还聪明，一个比我还聪明的人，怎么会相信一群失败者的鬼话，然后跟他们合作呢？” “可能不是合作，而是利用。”巴格莱姆说道，“凭拉卡德的实力，能给神皮们提供一些庇护，使外人查不到他们。”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拉卡德有反心？”赵肆小心翼翼的说道。 基甸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神皮使徒是黄金树的敌人，甚至于是生命的敌人。从你们对黑焰的报告来看，那是被削弱过的命定之死。很可能对黄金树不利。” “可他是个半神唉，就算想造反咱们也没办法吧！”阿尔佩利希说道。 “没办法。”基甸叹气，“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指头的意思是：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就算上报给王,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吧。”维克低着头说道,“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有证据,也很难拿下一个半神。” 半神身具大卢恩,与承载黄金律法的艾尔登法环相关联。既是力量的证明，也是一种约束，更是一种保护。冒然动一个半神，得先考虑黄金律法和艾尔登法环受得了受不了。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了。艾尔登法环承载的黄金律法，现在是黄金树的立国之本，是维系黄金王朝众生灵的关键所在。不能妄动。 随便乱动，必然是天下大乱。 最是无情帝王家，子嗣要是有反心，被处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偏偏这些半神子嗣多了黄金律法和艾尔登法环这道保险，所以才敢做些出格的事。 这次拉卡德的行为，被指头看做是试探底线。摸摸指头的底在哪，还有什么底牌。而指头必须得给他个回应，告诉他别以为仗着半神的身份，就能胡作为非。 规则是用来约束人的，同时也会被人利用，甚至是钻空子。 拉卡德以为交界地的规则是谁指定的？拉达冈或者玛莉卡吗？不，是指头！ 是时候给拉卡德讲讲交界地的规矩了。 “指头说让咱们选出一位圆桌厅堂里最能惹事的褪色者。”基甸环顾四周，“我不指派，这次是大家投票选择。” 赵肆还在想圆桌里谁最能惹事的时候，忽然发现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呃，你们在看什么？”赵肆问道。 阿尔佩利希一拍桌子：“还用选什么啊，不就你最能惹事了吗？” “确实，不要看别人了。”海莲娜也很同意，“你是最能惹事的。” 巴格莱姆沉默点头。维克注视着赵肆，意思不言而喻。 “等等，”赵肆摆着手，“为什么是我啊？” 基甸想了想：“可能因为你话多？情绪波动比较大？在外面没什么名气？总之，我也觉得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团长，能不能先说说要我干嘛，再说合适不合适啊。”赵肆的脸垮下来。 “咳咳，”基甸清清嗓子，“任务很简单，大摇大摆的进入火山官邸去拜访拉卡德，当然你可能见不到本人。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能进入火山官邸留在那里就行。然后，你需要捣乱。” “捣乱？” 这个词从基甸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赵肆重复了一下，想着还有什么意思差不多，却更具威力的词。 “是搞破坏，或者恐怖袭击的意思吗？”赵肆问道。 基甸点头：“没错。充分发挥你的才能，做出格的、让人讨厌的事。去挖他的秘密，把火山官邸搅得越乱越好，这应该是你的强项吧。” 赵肆摇头：“不，这不是我的强项。” “那人选就定下来了，等密使那边的情报送过来，你背熟后就出发吧。会有个叫贝纳尔的褪色者接应你，他对火山官邸比较熟。”基甸根本不容赵肆拒绝，“记住，你没办法伤害拉卡德，但是你能让他气死。这次因为危险系数太高，就你自己去就好了，海莲娜不用跟着过去了。这样也方便你撤退。” “哦，对了，听说格密尔火山的温泉不错，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体验体验。”基甸是一点不给赵肆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散会。 赵肆挠挠脸颊，觉得这是早有预谋，说着是大家选的，其实是指头早就安排好了吧。 总结一些基甸发布的任务：挖秘密、搞破坏。 重点肯定是挖秘密，就是基甸故意先说搞破坏的事。这个老谜语人，话都不会好好说。 火山官邸的秘密是什么？神皮使徒只是一方面，最大的秘密恐怕是火山里的大蛇吧。 “看来听完情报之后，得指定一下计划了。”赵肆转着眼珠，考虑着怎么祸害拉卡德。 104.欢迎来到火山官邸 几日之后，通往火山官邸的大道上，有个奇怪的人倒骑着马。 看此人： 头上戴着铁骨架防水布蒙皮大斗笠，顶端甩一条火红马尾做装饰，大斗笠沿两边各垂下一串辉石星星。 身穿蓝缎子箭袖袍，祥云滚边，外披金丝滚边黑底雷电纹英雄氅。大叉蹲裆滚裤,四喜抓地虎快靴，勒着白色十字绊，腰扎小牛皮暗花铆钉铜头板带。 左边垂着的是凋花皮枪套，枪套里插着辉石铳，右边挂着秘文剑的剑柄。 马鞍上挂着一柄骑士大剑。 这身打扮，在交界地里根本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就是赵肆给自己制定的人物设定,光是订制这一身衣物,就愁坏了葛瑞克。赵肆是又画图又口述，葛瑞克是寻遍了王城的能工巧匠,才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衣物款式，给做了出来。 穿上之后，那是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尖，没人瞧得出来这是个交界地的人。就算与赵肆很熟悉的葛瑞克，要是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他。 当时葛瑞克还拿着斗笠问道：“这是哪里的怪服饰？” 赵肆眼珠一转开始胡编乱造：“你知道芦苇之地吧。有一片大陆与芦苇之地隔海相望，那里的人就是这种穿衣风格啦，芦苇之地很大程度上受那片大陆的人影响。” “哦，你知道的可真多啊。”葛瑞克似懂未懂的点点头，总之觉得赵肆很厉害就对了。 “那里的人信仰黄金树吗？”葛瑞克问道。 “呃。”赵肆一时语塞，紧接着说道：“不一定哦。交界地之外不信黄金树的地方有很多的，不然你爷爷干嘛要去远征。” 葛瑞克认可这个说法：“说的也是。我听说芦苇之地的人就不怎么信仰黄金树，可能是他们离得太远了，见不到黄金树的光辉吧。” “嗯，就是这样。”赵肆满意的点头。 “那你这造型叫什么？”葛瑞克问道。 赵肆想了想：“大侠。” 他这么设计自己，是想到了老翁和尤拉。这二位芦苇之地来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出身,从头到脚都在宣扬自己的风格。既然如此的话,赵肆也没什么好怕的，趁着这次任务，也整点自己的风格。 而且这么设计也是针对拉卡德。这几天里他不光忙着设计衣服，还得背拉卡德的资料。密使们花了老大的工夫才撬开了火山官邸暗线的嘴巴，得到了一些情报，这些全都送到了赵肆面前。 基甸几乎是按着赵肆的脑袋，把赵肆关在书房里，亲自监督着赵肆背下来了。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拉卡德在正室之外，还有一位侧室。 侧室名叫塔妮丝，本来是异国的舞娘，结果在给拉卡德跳舞的时候，被拉卡德看上了，随即被纳为侧室。 塔妮丝本人愿不愿意嫁给拉卡德，没人在乎。只要拉卡德开心就行了。 他的正室对这件事有没有意见，很难查到。但可以知道的是，拉卡德很宠爱这位塔妮丝。 不知道交界地有没有“宠妾灭妻”的说法，反正这位正室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她的情报都相当少，只知道是个贵族家的女儿，名字叫狄蒂卡。也没给拉卡德留下个一男半女,现在看来这位塔妮丝向诞下子嗣的概率更高。 “狄蒂卡，总感觉有点耳熟呢。”赵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在哪看见过。 不过不重要，从塔妮丝的情报中，赵肆推导出拉卡德在严肃的外表下，一定有一颗好奇的心。他喜欢新鲜事物，喜欢有趣的东西，异国来的热情奔放的舞娘，都毫不犹豫的收为侧室了。那看见其他“异国”的东西，想必也会感兴趣吧。 拉卡德还是个挺有脑子的发明家，掳人少女人偶应该就是出自他之手。在研究刑具的时候，搞出些机关来也挺正常的。 “不知道壶大炮是不是他做的。”赵肆想起在交界地里能算作是“火器”的武器。 壶大炮是在火山官邸攻城战里投入使用的试作型武器，奇葩的是将壶大炮带到前线之后才发现，没人知道该怎么用。这壶大炮就成了件废物，没能在战争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从“攻城战”来看，应该不是拉卡德做的。与拉卡德相关的资料，在赵肆背下来之后，就全丢进了壁炉里化作了“柴”，让壁炉烧的更旺一些。 出行前，基甸跟他讲：“这次你没有支援，也无法与我们联系。一切只能靠自己，万事小心。在火山官邸搞一个大事情，让交界地都能知道的那种大事情，让我们能够知道。等你做完之后，就启程去盖利德，你的人会在路上等你。” “我的人？”赵肆装傻充愣。 “你希望的人。”基甸不说破，他知道赵肆听懂了。想要参加战斗祭典这种事，怎么瞒得住基甸呢？指头当然也清楚，基甸说的话，都是指头的意思。 大路上的赵肆回忆完圆桌厅堂里的事后，才注意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都在看他这奇怪的打扮。这是赵肆想要的效果，他洋洋得意的朝着行人打招呼：“去火山官邸啊？” 路人怕跟怪家伙说话会惹来麻烦，都沉默不语不敢搭话。路上还能看见押送犯人的囚车，或者是赏金猎人骑着快马，后面驮着五花大绑的逃犯，跑向火山官邸。 赵肆扭着头望向火山官邸，能看到有澹澹的烟飘起，在路上都感觉到了热，一股不寻常的燥热。火山官邸顾名思义，是直接建在格密尔火山上的城池。说是官邸，其实也是座城，里面还有小镇。小镇名叫牢镇，真是名无其实。 不知道住在火山上是个什么感觉，反正肯定是不会冷。那座火山大概也不会喷发，估计能提供可观的地热能吧。就是不晓得空气质量怎么样，听说火山气体含有剧毒，人闻到是会死的。不过那也是在喷发的时候，安静地时候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搞不好那里硫磺含量超标，喝水什么都得注意一些。 格密尔火山位于交界地的最西北边，跃过格密尔火山，就只有海了。而玛雷玛雷的日荫城，就刚好被夹在格密尔火山和亚坛高原中间，换句话说就是被火山官邸和王城夹在了中间。 所以这次赵肆会路过日荫城，只是他走的是移送罪人之路，会通过移送罪人桥。只能从高处远远的望一下位于山谷中的日荫城，想必玛雷玛雷这位痴儿，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玛莲妮亚呢吧。 而负责接应他的贝纳尔，正站在桥对面。 贝纳尔穿着常服，马鞍上挂着一柄双手巨剑，正在等候着赵肆。 “你就是指头派来的使者？”贝纳尔看着赵肆这身怪打扮，皱起了眉头。 赵肆坐正身子点头：“没错，就是我。” 贝纳尔有一头黑发，蓄着胡子，长相看不出什么特点，倒是四四方方的挺周正，看起来正直、不苟言笑。是那种一见就知道是很坚韧的战士的类型。他身上穿着棕色锦缎材质的外穿夹克，下身穿着马裤和马靴，算是交界地常见的服装。 跟他站在一起，显得赵肆更奇怪了。 贝纳尔上下打量一下赵肆，还是说道：“好吧，欢迎来到火山官邸。” 105.先坐个牢 贝纳尔带着赵肆往火山官邸的方向走。 两个人，两匹马，并驾齐驱。离得近了，能感觉到火山那滚滚热浪，火山里的岩浆翻滚冒泡，烟气飘到了天上。鼻子里嗅到浓浓的硫磺味，在这里生活的久了,想必嗅觉和味觉会受影响吧。即使是不会被毒死。 火山官邸依仗着格密尔火山的地利，简直是易守难攻，火山到处是悬崖峭壁，火山官邸又建在火山内，就一条正路能上去。 贝纳尔说道：“我知道拉卡德做的事，但是我不认为他做错了。他只是在做分内的事。” “我也觉得他是在做‘分内’的事。”赵肆很同意贝纳尔的说法。 只不过对赵肆来说，拉卡德所谓的“分内事”大概是想推翻黄金树吧。 “我知道指头一定很生气，”贝纳尔顿了一下，“但是我请你不要伤害拉卡德。” “你跟拉卡德关系很好？”赵肆问道。 贝纳尔也不掩饰：“他是我的挚友。” “所以要是我对他不利……”赵肆拉长音没往后说。 “我不会碍你事,”贝纳尔深吸口气，“但是我会为挚友报仇。” 甚至是完成挚友的遗愿。 贝纳尔不会向赵肆和盘托出，他只是表达自身的信念。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又无法违背指头，所以只能做此取舍。 “哈哈，我可没办法伤害拉卡德。”赵肆笑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褪色者而已。” “那指头叫你来干嘛？”贝纳尔问道。 “指头怎么跟你说的？”赵肆反问。 “指头只说让我帮你进入火山官邸。”贝纳尔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赵肆轻松的说道：“我就是来给拉卡德传个信，你不会告密吧？” “不会。”贝纳尔说的很坚定，他有自己的荣誉，打小报告这种事，怎么能是一个骑士该做的事呢。 “那就好，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愉快。”赵肆满面笑容。 贝纳尔换个话题：“你是哪里人？”他指的是赵肆的打扮，这不属于交界地的打扮相当扎眼。 尤其是路上行人的目光,搞得贝纳尔很不自在,就好像他在跟个疯子同行。 “我来自交界地之外，那是个伟大的国度。”赵肆异常严肃的说道。 他很入戏，保持着自己的人设。为了这次的任务,他甚至专门写了个剧本。赵肆发誓要把拉卡德“演”到流泪，洗刷“圆桌最能惹事的褪色者”头衔。当然，他没向着黄金树发誓。 “海外来的？真是少见。”贝纳尔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什么，觉得赵肆没说谎。 大概是也遇到过老翁之类的怪人吧。贝纳尔很可能把赵肆归类为老翁那种怪人了。 “交界地之大，无奇不有。”赵肆说道。 《艾尔登法环的故事主要发生在交界地。交界地四面环海，中间也是海，地图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个缺了口的环。 而交界地之外，已知的地方有蛮荒地和芦苇之地。说明海外还有更广阔的地方，这个艾尔登世界，绝非只有交界地这么一个小地方。 交界地的地位应当是“世界的中央”，相当于希腊神话里的奥林匹斯，或者北欧神话里的阿萨神域。 这么重要的位置，拥有超凡的意义，当然就很受人追捧啦。在其他大陆打生打死，也不过是人类王国的战争。只有拿下交界地，推行律法,才是从神到人,完成全部的统治。 只要拳头大，谁都有可能成王，但是不是谁都能成神的。目前的女神玛莉卡，便是稀人出身，掌握着黄金律法。 稀人本身也来自于交界地之外，长寿、不爱生孩子，充满了各种谜团。 “稀人”这个词听起来很难理解。这就得从日本本土传说入手来解释了：稀人是来自日本传说中“来自灵界的访客”，它们会定期拜访各村落，为村民带来幸福，但若招呼不周，亦有可能带来祸害。 在交界地，稀人大概能引申为“具有神性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离神最近，甚至是早就被神选中的人。而这里所说的“神”，应当是无上意志。 本来稀人信仰星空、月亮，然后无上意志以此为指引，将稀人引到了交界地，叫他们来开发这片荒芜的土地。 哎，问题来了，稀人如果是受到无上意志的指引才来到交界地，那为什么无上意志会派艾丝缇们，毁灭稀人建立起的永恒之城呢？ 很正常。信仰上帝的希伯来人，也没少被上帝折腾，不还被送到古埃及人那里去做奴隶吗。 信仰不坚定、感觉被背叛、不开心，总之要是想降下惩罚，那理由多得是。用艾丝缇大流星砸，没用大洪水就知足吧。 猜测的再厉害点：稀人不是被指派到交界地搞开发的，而是被流放过来的。就像是把犯人流放到无人的土地，结果他们发展的挺好似的。 新的问题来了：稀人信仰月亮，怎么会受无上意志的指引？ 这个就更简单了，看看现在的黄金王朝。有人信仰黄金树本身，有人信仰黄金律法，黄金树与黄金律法绑定在一起，密不可分，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体的。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说“我信仰无上意志”，偌大的交界地，连龙飨信仰都有一席之地，能见到教堂。无上意志别说教堂了，连块碑都没有。 所以这些人信什么，对无上意志来说真的重要吗？大胆点：交界地所有的超凡都来自于无上意志，无上意志就是艾尔登世界的上帝。 以为这是个多神论的世界，没想到其实是一神论。无上意志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说要有星星月亮，便有了星星月亮。 她能把月亮赐给稀人，自然就能把月亮收回去。 思维发散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间赵肆就跟着贝纳尔围着格密尔火山绕了小半圈，终于来到了火山官邸的大门前。这火山官邸修建的高大气派，直插云霄的尖顶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明亮的琉璃瓦片与彩玻璃都表现出拉卡德的品味。 贝纳尔没直接带赵肆进入火山官邸，而是先带着赵肆来到了牢镇。这是位于火山官邸之下，极其靠近熔岩的小镇，甚至于有些建筑物干脆就建在了滚烫的熔岩里，立马赵肆就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好像头发稍都要冒烟了。马明显有些不安。 但是镇子里的人倒是都很有精神，他们穿着都挺清凉的，忙忙碌碌的在做自己的事。只不过因为地势关系，住在牢镇里的人并不多。 牢镇整体走势，是依靠火山的峭壁，斜着盘旋向上与火山官邸相连接。这地方寸草不生，人能活着也是不容易，可能还是因为黄金树的赐福吧。 而牢镇的建筑风格与火山官邸保持一致，甚至还加了很多牢狱里面的刑具、牢笼作为装饰，堪称是“禁狱风”。从这里抬头看火山官邸，显得更加巍峨气派。要打下这样一座城堡，真是想都不敢想。 找旅店将马停在马厩里，然后贝纳尔给赵肆开了个房间。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去里面看看。”贝纳尔说道。他当然指的是火山官邸，他要先去给赵肆探探拉卡德的口风，看来他还是有好好履行身为圆桌厅堂褪色者的职责。 赵肆拿了钥匙去房间，一开门就愣住了，眼前哪里是房间啊，分明是个牢房，连房门都是铁皮的有个观察窗。而床干脆就是茅草床，墙角还放着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具骷髅。墙上装饰着镣铐、皮鞭等刑具，灯具是拷问烛台，窗户上装着铁栏杆。 “所以……”赵肆吞咽口水，“这是火山官邸监狱主题套房吗？挺有情趣。” 106.下马威 看着房间这个气氛，赵肆将身上的行李、武器全部收到了物品栏里，以免待会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把他抓走的时候身上的武器被搜查走。 关上门，反锁。看着这一比一复刻监狱牢门的旅馆房间门，赵肆总有一种把自己给关起来的感觉。 低头查看笼子里的骷髅，发现是真正的人骨头,并非是模型。 “用料真扎实。”赵肆不由得赞叹。 看来那些刑具也是真的，多半是拷问所、监狱那边淘汰下来的东西，被旅店老板收来作为装饰品了。这老板，还真是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格密尔火山真有旅客？有。基甸不是说过吗，这里的温泉很有名。交界地里闲人可能远比想象中的多，他们隔三差五的来泡温泉,顺便体验一下被关在“监狱”里的感觉。纯属是给无聊的人生找点刺激。 还有一种,是来探监的人。 太长寿确实会面临这种苦恼——有太多的时间要打发。 所以果然应该让交界地的人都沉迷游戏，天天打游戏刷短视频消磨时光,搞不好交界地也能欣欣向荣。 赵肆掏出笔记本，再确认一遍自己的剧本和人设。 人设方面：夸张、张扬个性来自异国的浪子。 “很好，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赵肆点点头打个勾。 主题：挖秘密、拆火山官邸。 具体计划：利用贝纳尔以及异国人的身份，引起拉卡德的兴趣，然后留在火山官邸，再利用情报找到密道，一路跑到火山里面，去找大蛇。 找老蛇是赵肆自己加的，外人可不晓得格密尔火山里住着一条超大号的大蛇。 在游戏本体里，这条大蛇后来吞了拉卡德，将拉卡德及其大卢恩与自身融为一体，成为了蛇就是拉卡德，拉卡德就是蛇的局面。而拉卡德的脑子显然变成了大蛇的脑子，全被大蛇贪婪吞食的欲望所影响，成为了只知道吃和产子的废物蛇怪。 还好意思坚持称自己为“亵渎君王”,讲道理,连他的骑士都看不下去了好吧。想想看，连游戏里屡战屡败的废物葛瑞克都依然有骑士追随,没经历反水事件。而拉卡德的骑士居然寻遍交界地，寻找来了大蛇狩猎矛，专门用来解脱蛇怪形态的拉卡德。 就知道被大蛇吞食后的拉卡德，是有多烂了。就这货居然还想把有能力的人全吃掉，美其名曰“成为我蛇王的族人吧，一起吞噬神祇”。离谱程度堪比接肢。 就在这火山里窝着，还想吞噬神祇呢，连个神祇的边都摸不着。这条大蛇最少也是从远古时代，就窝在火山里了，很可能连宵色女王都不知道火山里还有这么个家伙。可谓是苟命苟进决赛圈，想想看这么一条只想着捡漏的蛇，在法环碎了之后，都只能吞个心力交瘁的拉卡德，它能吞玛莉卡吗？它吞不了，没这个实力。 拉卡德能把这样的大蛇当成宝，可见他是有多喜欢新鲜玩意儿。 “杀不死大蛇。”赵肆都囔着，“但是应该能让大蛇受伤，然后找一些证据跟指头看。大蛇受伤拉卡德一定会心痛的，而且这里是火山……” 赵肆甚至想到了：让火山爆一下？但是想到格密尔火山太大了,如果控制不好完全喷发的话，恐怕整个交界地都会受影响，到时候可是得不偿失了。所以在这条计划后面写了个“？”，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尝试了。再者说想让火山喷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在笔记本上有个特别的栏目：杀不死的目标。 在这个栏目下面，第一位就是夏玻利利。现在加上了第二位：格密尔火山大蛇。 他们的共同点是：赵肆都想用命定之死弄死他们。 “暂时就这样吧。”赵肆咬着笔头想了想，觉得再详细的事情，还是等见了拉卡德之后再说。 摘下斗笠挂在衣帽架上，舒舒服服的仰躺在茅草床上伸个懒腰，闻着空气中的硫磺味，他有点困了。毕竟骑马骑了挺长时间了，现在难得休息一下。贝纳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想着要不要先小憩一下。 说起来他不怕撞上格密尔骑士吗？还真不怕。就算撞到了斯佩洛都不怕，他又不是逃犯，风车村的事双指早就指挥葛瑞克，给他们洗脱冤屈了。 ——不就是格密尔骑士吗，谁怕谁啊。 赵肆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过去。 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给吵醒的。 赵肆慵懒的坐起身，问道：“谁啊？” “格密尔骑士查房！”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声音很大，把天花板上的灰都给震下来了。 赵肆拉开观察窗往外张望，发现真是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士。他撇撇嘴：“你们格密尔骑士真忙啊，居然还查房。” “少废话，开门！”门外的骑士语气里带着不满。 他们当然生气了，风车村的事做的不漂亮，让他们在拉卡德那里丢了面子。身为骑士，让主人脸上无光，这是件很伤自尊的事。他们总想着找机会找补回来，可根本没有这种机会，圆桌厅堂的人都是缩头乌龟，而且不能轻易再招惹，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事。 不论他们抓多少贼，剿多少匪，感觉都不足以弥补风车村的大败。对于火山官邸而言，这一局算是扳不回来了。然而双指还是派出了赵肆，来算计他们。虽然赵肆是圆桌里公认最笨的褪色者，但同时也是公认的最能惹事的褪色者。 赵肆不情不愿的打开门：“查吧、查吧。”他退到一边，看着两个骑士在房间里到处翻看，像是真的要搜出什么违禁品似的。 “能搜出什么啊，这么认真。”赵肆靠在墙上说道。 “能搜出来的东西可多了。”格密尔骑士低着头将茅草床整个拆散，“最多的就是对黄金树不忠诚的异教徒！” 赵肆干脆把后脑勺也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 ——你们老大就是最反黄金树的异教徒。 格密尔骑士发现真的什么都搜不出来，转而对赵肆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赵肆问道。 “我们怀疑你跟风车村事件有联系。”格密尔骑士说的义正言辞，好像跟真的一样。 赵肆不为所动：“你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 格密尔骑士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狩猎神祇的徽章出来，厉声说道：“这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你不跟我们走就是拒捕。” 这么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赵肆恍然大悟：火山官邸也在给他下套。 他微微一笑：“行吧，那就跟你们走一趟。”反正武器和工具都在物品栏里，就算被抓进大牢里都不怕。 看来贝纳尔也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正直，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107.露一手 两名格密尔骑士押着赵肆前往了访客大厅，骑士们亲切的称呼那里为“迎宾厅”。 那并不是真的用来迎接客人的，而是用来探视的。囚犯的亲人们，有机会能在访客大厅，见到被关押了许久的囚犯们。同时，那里也是做预审，将犯人们进行分配的地方。 不同的楼层,不同的房间，有不同的作用。而适合赵肆的房间，自然是做预审用的。 看来格密尔骑士们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即使是这并不合规矩，也不能指望贝纳尔会来解救赵肆。甚至没办法怪罪贝纳尔，因为贝纳尔可以直接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能把自己给摘干净。 所以当赵肆在经过搜身之后,坐在“后悔椅”上的时候，没等拷问官说话,他先开口说道：“陷害一位指头的使者，想必你们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我看你也不用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快点把我给丢进大牢里好了。” 这番话把措辞半天的拷问官说的哑口无言。 赵肆继续说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是谁指使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们的主子拉卡德对接的，请你想好这么对我，会遭受什么后果。” 拷问官撇撇嘴，不再说其他的，只叫格密尔骑士将赵肆先关进地牢里。 赵肆有理由相信，这是拉卡德的意思。贝纳尔去找拉卡德，诉说了赵肆的事情，本来指头使者的身份就没有隐藏，也没必要隐藏，而且还是在风车村叫格密尔骑士吃瘪的人其中之一。双指派赵肆过来，就是考虑到这些了啊。 不然赵肆怎么搞事情？这就是摆明了在搞拉卡德的心态、恶心他,拉卡德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那么指头不怕拉卡德一气之下直接处死赵肆吗？不怕。 首先赵肆只是个褪色者。其次赵肆得靠自己避免被处死的结局，如果轻轻松松就被拉卡德弄死，那证明赵肆作为褪色者的纯度太低了。然后，拉卡德真的搞死赵肆，就等于是跟双指撕破脸皮，那大家就得坐下来开个紧急会议，研究一下是否要出动马利喀斯的命定之死，以及艾尔登法环、黄金律法和大卢恩之间联系的问题。 这个时间段的双指，可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被拿捏的。 换句话说，赵肆越张扬，他的安全就越有保障。闹得火山官邸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指头使者，都知道拉卡德要针对一位指头使者才好呢。双指的地位，在民众心里可是超然的，连神的候选人都是指头选出来的，可见一斑。 刚刚经历过风车村的诬陷事件，现在又说指头的使者有罪，很容易就能把舆论再次推到诬陷上，到时候拉卡德作为司法官的风评，一定会下降的。双指会进行一系列操作，让拉卡德没颜面再见人。社会性死亡也是很恐怖的。 拉卡德的根本目的赵肆是知道的,那就是推翻黄金树。拉卡德觉得自己受到了操纵,不论是黄金树、玛莉卡还是无上意志,他都觉得自己头上顶着什么东西，这样他非常不爽。所以早就升起了反心，像他这样的人物，有被操纵的感觉同时又拥有造反的野心，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想要造反的话，双指又是不得不面对的一道关卡。双指看起来手里没兵还没权的样子，可顶数双指聚集起来的褪色者威胁巨大，这支特殊的小部队，运用得当的话能破坏很多计划。若是在战争时期，圆桌这些人专门搞斩首行动的话，改变战争走向也不是不可能。 风车村算是第一次交手，拉卡德惜败。 现在，正是第二次交手。孤立无援的赵肆，单挑整个火山官邸。 那是不是说赵肆的准备都是无用功？当然不是，人都是会变得，拉卡德也不例外。现在赵肆要做的就是不走寻常路，然后出现在拉卡德眼前，给他来个大惊吓。 对于奇怪的人，剑走偏锋往往会比较有用。 格密尔骑士们毫不客气的把赵肆丢进了地牢里，重重的关上了牢房门。地牢里黑咕隆冬一片，能见度极差。能感觉到异常燥热，里面的石头都是烫的。想象的出来，这地牢是建在岩浆上的。难怪进来的时候，能听见各种惨嚎声。 地牢嘛，哪里的都一样，不停地有人惨叫有人喊冤，大名鼎鼎的地底拷问所里还会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只是在火山里的地牢，还伴随着焦湖味道和被烫到的惨嚎。 透过小窗户，只能看见一片火红，那是岩浆的颜色。在这里空气质量相当差，觉得呼吸道都有灼烧感，忍不住想要咳嗽。在这里时间长了，肯定会伤到肺部。 跟赵肆关在一起的狱友，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也是刚关进来的，身上还穿着铠甲呢。又是一件来自芦苇之地的铠甲，很有特点。 女人有着黑色的长发，以及同样黑色的眼眸。又是个没有赐福的人。 赵肆友好的打招呼：“你好，请问……？” “艾琉诺拉。”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赵肆用灵火给自己降温，然后坐在艾琉诺拉对面，明知故问：“你不是交界地的人吧？” “不是，我来自芦苇之地。”艾琉诺拉低着头说道。 “怎么被关在这里？”赵肆问道。 艾琉诺拉叹口气：“跟人决斗杀了人。结果有人报桉，我就被抓来了。搞不懂交界地的法律是怎么回事，决斗怎么还会犯法。” “你知道老翁吗？”赵肆想拉近彼此的关系。 艾琉诺拉点点头：“听说过，他是芦苇之地很有名的武士。” “我跟老翁是朋友，他还指点过我。”赵肆笑着弹了弹头上的斗笠。 艾琉诺拉眼前一亮：“我认识一个家伙，他来到交界地之后，也特别彷制了一顶芦苇之地的斗笠。用铁做的镂空斗笠，真亏他脖子受得了。” “哈哈，我这可不是彷芦苇之地的款式。”赵肆笑了笑，没深究。 “嗯，你这个风格，不论在芦苇之地还是交界地，我都没见过。”艾琉诺拉说道。 赵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就对了。” “想不想出去？”赵肆摸着温热的铁皮牢门。即使是薄薄的铁皮，也不是凭赤手空拳能够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越狱？”艾琉诺拉眼中有渴望。这位鹅蛋脸圆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的女武士，相当渴望自由。 赵肆从怀里摸出开锁器：“没错。” 开锁，这是克雷普教他的技能。在他用废了一百二十八根开锁器之后，终于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能。交界地大部分的锁，在没有钥匙且不能动用暴力的时候，赵肆能用给捅开了。 用灵火·欧赫剑舞】操控开锁器，从下边的门缝飞出去，然后贴着牢门滑动，寻找着记忆中的锁眼。 当听到“吧嗒”一声轻响时，便证明开锁器落入锁眼。 赵肆操控着开锁器捅进去一通搅和，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卡哒、卡哒、卡卡卡、哒哒，啪！牢门开了。 “轻松。”赵肆推开牢门指着外面，“一起？” 目瞪口呆的艾琉诺拉机械性的点点头，根本没脑子能再思考：赵肆是怎么把开锁器带进监狱里来的。 108.你就拿这个来考验我？ 越狱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赵肆带着艾琉诺拉大摇大摆的走正门，就更加不简单了。难度倒不是看守监狱的士兵，而是那些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 他们看有人越狱都特别眼红，纷纷敲着牢门大声呼喊：“有人越狱了！” 用尽浑身力气，要给士兵传递信号。囚犯们不会允许有人在他们眼前获得“自由”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允许有人比他们过得好,比他们幸福。 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 囚犯们把这些表现得淋漓尽致。火山官邸不是说没有冤假错桉，但是被抓进来的，多半都是真有罪的。那他们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吗？不会的。 赵肆一点都不着急,回头问艾琉诺拉：“你身手怎么样？” 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有点多余,从游戏本体来看，“纯紫血指”艾琉诺拉还是相当能打的,而且掌握了龙飨祷告。她的双头刀还是个相当不错的武器，尤其是战技动作设计的好看。 不过现在嘛，艾琉诺拉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女武士。毕竟蒙格还没建立他的鲜血王朝，艾琉诺拉也还没能成为“血指”，不太清楚她真正的战斗力有多高。 艾琉诺拉说道：“如果能找到我的刀的话，砍这些士兵应该没有问题。” “你的刀在哪？”赵肆询问。 艾琉诺拉想了想说道：“被他们收进了证物室，就在这座地牢里。” 赵肆贴在拐角的墙壁上：“你知道在哪吗？” 艾琉诺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也跟着他这么做，然后说道：“知道。”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恰巧露出脑袋，赵肆一把按住士兵的脑袋就撞在了墙上，直接把士兵跟撞昏过去。 地牢里的岗哨和巡逻班次，也全在赵肆的脑子里。当然，出现了越狱事件,士兵一定不会讲规矩的。赵肆更不会讲规矩,双手一翻便多出来一对短棍。硬木制成，包裹铁箍的六棱短棍,一端缠着粗布条作为握柄,在赵肆手里那就跟锏似的。 艾琉诺拉惊呼：“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藏武器可是基本操作。”赵肆微微一笑，先一步蹿了出去，手中短棍翻飞。 一对短棍在狭小的空间内，直接往士兵们的脑袋上招呼。本来应该保护士兵头部的头盔，现在反而变成了敌人的“帮凶”。每次短棍与头盔亲密接触的时候，士兵的大脑都会受到冲击，在颅腔内不停地碰撞。 “当当当当当” 那真是脑浆子都给他们敲匀咯，这些倒霉的士兵最少也得是个脑震荡。赵肆的手法已经算是温和的了，起码留了活口，没直接要士兵们的命。 可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到底能有几成生还的机会，还得另说。不知道火山官邸的女巫，愿不愿意救治这么多的伤员。若是不愿意救治，那就得请出战场医师了。 战场医师听名字是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的医生，应该是军医。其实不然，战场医师是给重伤没死透的士兵来个痛快的。就是说士兵受重伤没咽气，又没得治了,那么战场医师就会给士兵来一刀,送士兵上路。算是为他们接触了痛苦——用另一种方式。 这些另类的“白衣天使”可谓是承载着莫大的心理压力，不晓得他们有什么保持精神稳定的秘诀。 艾琉诺拉看着昏倒在地的士兵们,艰难的吞咽口水。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特别离谱的家伙，居然这么强。 “带路呀。”赵肆催促着。 艾琉诺拉这才反应过来，头前带路，带着赵肆去找证物室。 证物室其实也是储藏室，监狱里的士兵们不会那么规规矩矩的把东西都摆放好。而且证物不证物的，也不是特别重要。 虽然说是“捉贼要拿脏，捉奸要成双”，可从结果上来看，只要有人认罪就是皆大欢喜。所以一个精通酷刑折磨，能够屈打成招的拷问官，远远比一个神探要靠谱。拷问官更能提升结桉率。 真是残酷的异世界。 “哐当” 赵肆一脚踹倒了厚重的木门，他脚有些发麻，但是他不说。刚才为了节约时间，还想着顺便装个逼，就没开锁，而是直接上脚踹。 他倒是没低估他的实力，确实是把门给踹开了。但是他低估了证物室木门，对他的脚的反作用力。这厚墩的木门，忠于职守，坏也是因为生锈的门铰链和锁扣，门本身一点毛病都没有，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任由赵肆和艾琉诺拉践踏。 艾琉诺拉在证物室的货架上，一眼就瞧见了属于她的刀。 造型奇特的双头刀，有着盛开的莲花形状的刀镡。中间是打着两颗铜目钉，牛皮柄卷，全包鱼皮的刀柄，看着就知道相当讲究。两端的刀身被大漆刀鞘包裹着，静静躺在架子上，等待着它的主人。 这位艾琉诺拉也不是什么穷人，光看刀就知道不差钱。 艾琉诺拉拿起双头刀，拔下刀鞘挂在腰间。双头刀刀身雪亮，能清晰的看见漂亮的小丁子刃纹。因为刀反的缘故，双头刀呈现“s”形，看着跟个风机扇叶似的。这样的刀，用不好很容易弄死自己，而且使用方法一看就知道——旋转。 用这双头刀，必须得转起来，保持移动，不然很容易被对手的攻击封死，或者因为无法突破盾牌的防御而吃瘪。 “兵器越怪死得越快”不是乱说的。有功夫专精这样的武器，早把什么刀啊剑的练到大成了。反正要是换做赵肆，他是不会用这种武器的。就连神皮剥制剑，他都懒得增加熟练度。弯刀多好啊，看谁不顺眼直接就噼，没那么多弯弯绕。现在的短棍子也很好用，逮谁敲谁，对自己还没危险。 “有这个伙伴在，只要地形合适，叫我杀一百个人都没有问题。”艾琉诺拉狂傲的说道。 赵肆笑了：“倒也不必杀那么多。只要能到拉卡德面前就好。” “你不想逃出去？”艾琉诺拉瞪大眼睛看着赵肆。 “哦，忘了，你不知道我的计划。”赵肆简明扼要的说道，“我的计划是跑到拉卡德的面前，请他接纳我成为火山官邸的一员。啊，当然，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想跑就跑好了，不必一直跟着我。” …… 火山官邸二层的大餐厅内，贝纳尔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美食，却没心思吃。手中的高脚杯里的红酒，已经被他摇晃了三千九百七十九次了。 现在正在晃第三千九百八十次。 是个人都能瞧出贝纳尔的忧心，拉卡德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比寻常人要高大的多的男人，将一块鲜美多汁的肉排塞进口中大口的咀嚼着，等咽下之后才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那个小小的地牢，是困不住他的。” 拉卡德的嗓音比较低沉，但是语调略显轻佻，听起来有一种违和感。就像是不服老的花花公子，因为年龄和身份地位的原因，只能尽力的压制自己的本心，表现出一种成熟稳重又威严的样子，可骨子里他还是那个花花公子。 贝纳尔晃着酒杯说道：“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那个家伙是个新人，我完全不了解，你又做了出格的事，我不知道指头会怎么报复你。” “哈哈哈，”拉卡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像是怕报复的人吗？而且他跟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不像是要报复的样子。” “对你来说怎么才像要报复的样子？”贝纳尔抬头望向比他高太多的拉卡德。得益于拉达冈和蕾娜拉的血统，拉卡德的体型真的是太高大了，可能得有两三个人加起来那么高，光是坐在那里都很有压迫感。 拉卡德笑了，他的笑容很夸张是面部肌肉堆积在一起的开怀大笑，看起来很狰狞，像是张开大口择人而噬的蛇。 “哈哈哈哈哈！”拉卡德说道，“至少也得想点样子吧，悄悄地潜入、悄悄地搞破坏，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些小动作。总之没有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餐厅的彩玻璃突然炸碎，碎渣子飞得到处都是，一道人影窜了出来落在地上。 “你就拿一个地牢来考验我啊？” 赵肆弹弹斗笠上的碎玻璃碴，看向拉卡德和贝纳尔。 109.俺把你来蒙 听到餐厅的异响，楼下的骑士们跑上来查看情况，却被拉卡德喝止。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回去吧。” 听到拉卡德的声音，楼梯上到一半的格密尔骑士们只得掉头回去。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拉卡德擦擦嘴巴，戴上贵族家主的面具。跟玛雷玛雷一样,都会用面具来遮挡面庞。看来这是交界地贵族的一种风俗，不让外人直面贵族家主的真容。可能这样显得有威严，让寻常人瞧不出家主的脸色变化，这样便能有天威难测的感觉。 要让赵肆说的话：这就是故弄玄虚。 拉卡德清清嗓子，故意调整声线，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冷酷：“你越狱了。” “显而易见。”赵肆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看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伸手就抓，直接塞进嘴里，要多没规矩有多没规矩。 贝纳尔看着直摇头。 赵肆却对着贝纳尔说道：“你是怎么介绍我的？” 贝纳尔说道：“实话实说。” “那看来你的实话害惨我了。”赵肆咽下食物，用袖子擦擦嘴上的油，看向拉卡德：“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嗯？” 拉卡德和贝纳尔同时发出疑惑地声音，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拉卡德问赵肆才对。 赵肆又重复一遍：“你到底想干嘛？难道你会把所有来拜访你的人，都先关在大牢里吗？” “当然不会，但是你是指头的人。”拉卡德摊开手，说的理所应当。 “对，我不只是指头的人，还是被你陷害的人。”赵肆直来直去不绕弯子，“不过多亏了你，让我认清楚了指头，现在我想另投明主了。” 此话一出,贝纳尔和拉卡德都很诧异的看向赵肆。拉卡德眯着眼睛打量赵肆,片刻后缓慢的开口：“你是哪里人,芦苇之地吗？” “不是，是比芦苇之地还要远的异国。”赵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咕冬冬灌下去，分明是在解渴。他也确实渴了，地牢离岩浆太近了，在里面又干又热，再加上烟气，简直是嗓子眼里冒火。呆的时间长了，人就成干尸了。 “还真是奇怪的打扮。”拉卡德明显有些感兴趣了，“芦苇之地来的人都叫武士，那你这样的人，在你的家乡被称为什么？” “侠客，”赵肆大言不惭，“我可是个大侠。” 赵肆仗着拉卡德对圆桌厅堂的情报掌握不足，开始胡吹瞎侃，给自己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简直是拿出了找工作的时候，侃倒面试官的气势。 拉卡德对圆桌厅堂的了解确实不足，主要是圆桌是铁板一块,想要安插进去眼线根本不可能。褪色者都是双指召唤来的，又经过了筛选,还惧怕双指谜一般的能力，就算是与拉卡德关系很好的贝纳尔，都不会轻易的透露圆桌的情报，更何况贝纳尔已经好久没回过圆桌了。 他对圆桌里新加入的成员，了解太少了。像赵肆这种犹如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饶是拉卡德势力大，也查不出底子来，只能听赵肆胡诌。 人都有好奇心，赵肆直接抛出一个交界地不存在的概念，任凭拉卡德如何见多识广，都会觉得新奇。 赵肆给“侠客”这个身份来了一拨大渲染，什么惩恶扬善啊劫富济贫啊保家卫国啊，甭管是哪本武侠里的人物，全都让他给杂糅在一起了。连贝纳尔听了都一愣一愣了，他在交界地混迹多年，精通多种战技，在战场上绝对是个很恐怖的对手，饶是如此他也没听说过有人能借助树叶的力量飞，还能在水面上奔跑。 更别提赤手空拳一掌拍碎岩石，甚至是不着甲胃靠肉身硬抗刀刃而不受伤。 闻所未闻的奇事太多了，要是在大洋彼岸还拥有这么一群战斗力堪比古龙的家伙在，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能招揽这么一批人的话，那还用得着怕指头的圆桌厅堂吗？ 拉卡德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老实话，他心动了。倒不是对赵肆心动了，而是对赵肆所描述的那些能人异士心动了。 贝纳尔没有过多的在意那些新奇的故事，对他而言，没有站在他面前跟他打一场，那都是虚假的。 所以他更关心赵肆为什么想要加入火山官邸。他说道：“你为什么想要加入火山官邸？” 赵肆先是反问：“你不也在火山官邸吗？” “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与拉卡德是至交好友，所以经常在他这里留宿，并不算是加入。”贝纳尔眉头紧锁，“我依然是圆桌的一员。” “一样一样，”赵肆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既是圆桌的一员，又是别人的好朋友。指头也没说过，不让我们交朋友，对吧。” 他给自己再次倒上满杯的酒，举起酒杯故意向拉卡德敬酒，然后不等拉卡德有反应，直接将酒一饮而尽。如此没有礼貌的行为，拉卡德一点都没觉得生气，因为他已经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了，按照赵肆所说，这叫做：不屈于世俗，不畏惧权贵，豪放。 让那些没用的繁文缛节都见鬼去吧！ 拉卡德看着这样的人特别开心，因为他觉得这种人单纯、好控制。是那种能掏心窝子，当知己的人，然后能把命都交给他。比如贝纳尔，他眼中的贝纳尔就是个老实人，说一不二，脑子里都是肌肉，不会去搞什么弯弯绕。 一个心眼多的和一个没啥心眼的，还真就特别适合做朋友。士为知己者死嘛，就说的是贝纳尔能为拉卡德去死。反之，拉卡德不会去为贝纳尔死。 如此不对等的，身份和心态上的诧异，更能塑造出一对好朋友。因为拉卡德为贝纳尔提供了优握的生活环境，是贝纳尔游历四方，不用为金钱所发愁的基础。贝纳尔自然是用一身的好武艺来报答拉卡德。 因此赵肆在拉卡德眼里，也是那种想要用武艺换好生活的人。 贝纳尔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感觉怪怪的。他当然知道拉卡德把赵肆关进地牢里是一项考验，试试赵肆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毕竟是解决了两次癫火危机的人，一个地牢就能困住他的话，对拉卡德来说可太无趣了。 而赵肆确实是越狱了，还是从窗户装进来的。如此不走寻常路的行为，本身就吸引了拉卡德的眼球，再加上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一通乱侃，直接让拉卡德心动了。一个人若是心动了，便有可能眼盲、耳聋，瞧不出有什么问题，也听不进别人的忠告。 这就是鱼上钩的表现，赵肆的剧本第一步走的还算成功。 110.没人能拒绝御剑飞行 拉卡德眼中闪烁着精光，看向赵肆：“你那边的人只是武艺厉害的话，可不行。交界地可是有魔法和祷告的，这对于战士来说，相当致命。” “我刚才跟你讲的，那只是一般的侠客。真正厉害的侠客，可是会飞的！”赵肆指着贝纳尔桌边靠着的双手巨剑。 “看到那柄剑没有？”赵肆说道,“人家踩着这柄剑就能飞起来，想去哪去哪。就这交界地，一天能绕个来回。”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拉卡德异常吃惊。 会飞的人啊，那可太少见了。半神里都不是人人会飞，他的半神亲兄弟拉塔恩能飞还是因为重力魔法呢。 “是因为重力魔法吗？”拉卡德问道。他不知道在交界地之外，还存在重力魔法。说起来,赵肆斗笠上的红色马尾和辉石星星装饰,都让拉卡德有一种亲切感。 红色马尾让他想起亲兄弟拉塔恩，而辉石星星让他想起了妹妹拉妮。 老拉家三兄妹有段日子没相见了,拉卡德还挺想他们的。虽说之前刚跟拉妮通过密信吧，可看字终归比不上见真人。 三兄妹从小感情就好，拉卡德家里还专门挂着一张拉塔恩的画像呢。至于为什么没有拉妮的画像，那是因为这位小妹妹太过孤僻，从来不叫人给她画人像。拉妮的魔法塔里更是没有其他人的画像，看起来跟要和这家人断绝关系似的。 可拉卡德清楚，谁都没有拉妮更重视亲情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拉妮变成这样不只是因为性格原因，还因为拉达冈。 拉达冈对他们的母亲蕾娜拉的背叛，给拉妮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成吨的伤害，留下了一条疤。 拉卡德清楚地记得拉达冈走的那天，拉妮把自己关进了魔法塔里，任谁敲门都不应。据守在门口三天三夜的布来泽所说,房间里面能听见时断时续的哭声。那时候的拉妮和布来泽,岁数都不大。很显然布来泽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所以拉卡德当然相信布来泽所说的话。 妹妹哭了，哭的很伤心。做哥哥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难受的了。 等大家再次见到拉妮的时候,拉妮面无表情，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澹。而拉卡德敏锐的发现，拉妮不愿意正视拉塔恩。即使是拉塔恩关心拉妮的时候，拉妮也往往瞅着别的地方与拉塔恩说话。这并非是对哥哥的冷澹，而是对那头红发的厌恶。 拉卡德不是红发，好巧不巧的他是澹金色的头发。至于红头发的拉达冈和黑头发的蕾娜拉是如何生出金发的拉卡德，这个问题对于外人来说很难解释。幸好交界地的人，还没拿发色研究遗传学。 相信知道“拉达冈就是玛莉卡”的人，一定能猜出来拉卡德为什么是澹金发色吧。 拉卡德拉着拉塔恩聊过关于头发的问题，拉卡德给出的建议是：“要不你剃光头？” 拉塔恩断然拒绝：“不行！这红头发可是我的荣耀，证明我是拉达冈的儿子。这是光荣的事。” 拉卡德抬头看着长得跟小巨人似的拉塔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拉妮的心病。”拉塔恩叹口气，“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父亲成王之后，对咱们也都不错，给咱们大卢恩、官职还有封地，我们也是半神，跟那个葛德文平起平坐。” “你……是什么意思？”拉卡德没太明白。 拉塔恩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对父亲太过抵触，他还是爱着我们的。” “那拉妮和母亲的这个状态，你想怎么办？”拉卡德皱起眉头。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搬出去。”拉塔恩说道，“我的红狮子城正好在盖利德的最南边,我去那里住，这样拉妮和母亲都见不到我，自然也不会触景生情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希望她们能和父亲和解。” 如此，拉塔恩用重力魔法骑着那与他身材极其不相称的小马，去了盖利德南边的红狮子城。 后来拉卡德也搬到了火山官邸，老拉家三兄妹算是都自立门户了。拉卡德还是会抽空去看看蕾娜拉和拉妮的，倒是拉塔恩很少回来。后来拉塔恩还准备给自己设计了个纹章：红狮子。 一看就是效彷了黄金家族的金狮子，区别在于是用火红的火漆蜡，狮子形象除了张牙舞爪之外，还多了一面牙形盾牌，可谓是将尚武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看见这纹章的时候，拉卡德直皱眉头，他真的搞不太清楚他的兄弟在想些什么。崇拜自己的亲生父亲拉达冈也就算了，崇拜葛孚雷干嘛？ “这些武夫啊，”拉卡德一个劲摇头，“脑子有毛病。” 赵肆的声音将拉卡德从一瞬间的回忆里拉回来。 “不是重力魔法那么简单的事。”赵肆冲着贝纳尔的双手巨剑勾勾手，“我给你掩饰一下。” 冲着双手巨剑勾手，就像双手巨剑是个活人似的。贝纳尔不为所动，想看赵肆耍什么花活，紧接着就看到双手巨剑跳了一下，然后“唰啦”一下出鞘悬浮在空中。 贝纳尔童孔收缩，紧忙冲出去护在拉卡德身前，吼道：“你干什么？” “都说了展示一下嘛。”赵肆不以为意，“这么紧张干吗？没意思。” 说着话，手指指向墙壁，双手巨剑“嗖”一声插进了厚实的石质墙壁中，只留下一截剑柄。 露的这一手，拉卡德可太喜欢了：“你刚才控制着剑飞起来，然后人在踩上去，剑就能带着人飞了？” “没错。”赵肆坚定的点头。他不光要骗过拉卡德和贝纳尔，也得骗过他自己。想骗人，就得让自己先相信。 他倒是一点不怕露馅，因为他说的这些事根本无处可查。交界地四面环海，海上情况相当复杂，很可能还大雾弥漫使人搞不清楚方向，就算拉卡德派人出海，也得猴年马月才能把情报带回来了。 这有见识和没见识，一下子就分出来了。人家蒙葛特一眼就瞧出了欧赫剑舞】，贝纳尔和拉卡德居然不认得。看来拉卡德更多是醉心于熔岩魔法吧。 拉卡德收敛一下兴奋之情，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你确实很有趣，但是你想要加入火山官邸的理由不充分。毕竟你我可算是有过节的。” “那就没得谈了。”赵肆无所谓的摊开手，“指头不是个好雇主，它对我们并不好。褪色者对它而言就是用完就丢的东西，像风车村那次事件，如果你不逼迫指头的话，它很可能将我甩出来，撇清关系。” 这世上大部分的组织，在遇到组织成员出现问题的时候，都不会采取保护措施。而是快速的与该成员划清界限，将其抛弃，以保证组织自身运转良好。至于这位成员是死是活，组织对此毫不关心。如果有必要的话，组织能够亲手清理掉有问题的成员。 “所以你想到火山官邸来寻求保护是嘛？”拉卡德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肆，以求能形成压迫感。 很可惜，赵肆是直面过拉妮的人，并不怕拉卡德这种压迫，依然是一脸轻松，还不是装出来的。 “对，”赵肆说道，“我甚至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指头的情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了贝纳尔：“是贝纳尔没办法告诉你的那种情报。” “你就不怕指头派密使来杀你？”拉卡德问道。 赵肆点头：“怕，所以我才叫你保护我啊。而且我可以给你做间谍，据我所知指头也没那么神奇，并非什么事都知道。像现在我和你的交谈，指头就不会知道咱俩的交谈内容。” ——它不知道才怪嘞。 赵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同。 拉卡德半信半疑：“这样吧，你帮我做件事，帮我杀一个圆桌的成员，我就允许你加入，给你提供庇护。但是你还得……” “不可能。”赵肆摆摆手站起来就要走，“泄密归泄密，如果杀了圆桌的成员，那等于是向指头公然宣战。在这种情况下向指头宣战，我可不认为你能保住我，我也不相信你会保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楼梯方向走，把“我要走了”表现得淋漓尽致。 心里则在滴咕着：叫住我、快叫住我啊。 这是场赌博，他在赌拉卡德的好奇心到底有多重，会不会重到收留一个曾经有过节的人。这就像是在地摊上买东西，在双方报价的时候就已经在赌对方的心理价位。 拉卡德能听赵肆说这么久废话，还看他展示一波“御剑术”，足以说明拉卡德是感兴趣的。而且赵肆觉得拉卡德可能有那种“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要得到的”心理，要是真的不到就会毁掉，甚至于有自毁倾向。 试问哪有人会在自己所有手指头上，都带满了戒指？拉卡德会。光是这一点，就能表达出很多东西来了。 “等等……” 在赵肆走到楼梯拐角位置的时候，拉卡德的声音终于响起。这一回赵肆可算是有些主角待遇了，这种经典剧情没出什么差错。 不然赵肆就得启动b计划了。 “干嘛？”赵肆没走上去，而是喊着回答。 贝纳尔走过来：“上去说。” 赵肆只好叹口气，跟着上去。 见赵肆回来，拉卡德开心的笑了，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拉卡德说道：“我可以让你加入，但是你得教我那个让剑飞起来的魔法，并且还得能踩上去飞。最好再介绍一些，你家乡的朋友给我。这总能做到吧。” 赵肆点头：“没问题，成交。” ——还教你呢，到时候我把你家翻个底朝天。 第一步：蒙拉卡德，让他收留赵肆在火山官邸。已经还算完美的结束了，现在该是第二步了。 111.塔妮丝 贝纳尔带着赵肆来到一楼，给赵肆开了一间客房，将钥匙交给他。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顺利。”贝纳尔耸耸肩，“早知如此我就不给你在旅店开房间了。” 赵肆笑着接过钥匙：“早知如此你就早点把我丢进大牢里了是吧。”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办法。”贝纳尔毫无歉意，“指头只说让我带你进来，别的没多说。剩下的……” “剩下的只是你的私事,对吧。”赵肆也没埋怨贝纳尔，“不与工作冲突。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你这种私事与公事能分的这么清楚的人。” “难道你分不清楚吗？”贝纳尔问道。 “公私不是那么好分清楚的，尤其是你混在两个大老之间。”赵肆坐在床上，“早晚有一天你得选边站。” 贝纳尔靠在墙上：“难道你坚定不移的选了指头？” “我坚定不移的选了自己。”赵肆指着自己的心。 贝纳尔叹气：“褪色者的命运，半点由不得自己。” 说完这句话,贝纳尔带上门走了。 在赵肆的房间对面是个客厅,拉塔恩的画像就挂在那里面。而赵肆这个房间里也有画像，是璀璨的黄金树，但是黄金树上的红色颜料用的特别多，看着好像树要烧起来似的。 赵肆将房门反锁，然后扑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开始找暗道。从克雷普的情报里可以得知，火山官邸里有很多暗门、暗道，以及隐藏空间。 对于一座大城堡来说，有这些隐藏的地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时候就连城堡的主人，都能忘记到底修建了多少暗门多少密道，又隐藏了多少秘密。 城堡因为强烈的个人风格，以及极具创造力的内部结构，使其成为无数传说的发生地。就比如这个看起来是密闭空间的房间，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全靠换气孔换气,必须要长期点着蜡烛才能看清东西。在这种环境下住的久了，是很容易出现心理疾病，乃至精神疾病的。 俗称：憋疯了。 而看起来很结实的墙壁，极有可能存在夹层，夹层可能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这个人还有可能找到隐蔽的观察孔，来监视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 想想就很恐怖。 “难怪很多恐怖故事或者诡异的事情，都发生在古堡里呢。”赵肆撇撇嘴，“就这破地方，要是住的人不够多的话，那可真挺渗人的。” 要是简单的一家三口，住在这么个大城堡里的话，孩子要是跑丢了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了。更别说若是城堡里藏着什么“钟楼怪客”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他奶奶的，在这里找暗门，为什么就不能跟游戏里一样，打一下就显形呢？”赵肆觉得他可能运气不太好，没被分配到有暗门的房间，看来得找机会查一下别的房间才行。 将房间进行过地毯式搜索的赵肆，彻底放弃了。坐在床上喘口气，这狭小空间内靠换气孔换气，还燃烧着蜡烛,难免显得空气不足。 “还是葛瑞克的大宅子住的舒服。”赵肆不由得感叹葛瑞克是真会享受,而且是个正常人的思维。不会在家里搞什么花活,比如说没有窗户的房间。 把反锁的房门打开，刚一拉开就看到有个女人站在门外，举着手作出敲门的姿势。 她跟拉卡德一样，也戴着面具不过是女性面具，身上穿着贵族长裙，搭配着金银珠宝，看起来就雍容华贵。 在看见赵肆的时候，她明显愣住了。 “你是哪位？”赵肆先开口。 “您好，先生，我叫塔妮丝，是拉卡德大人的侧室。”塔妮丝很有礼貌的作自我介绍，还稍稍欠身行礼，看来是把赵肆当做了重要的客人。 赵肆虚扶塔妮丝：“过了、过了，不至于。那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拉卡德大人平时公务繁忙，没太多时间招呼贵客。所以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提，我会吩咐下人去操办的。”塔妮丝回答。 “哦……”赵肆问道，“现在拉卡德干嘛去了？” “处理公务。”塔妮丝跟个机器人似的，回答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拉卡德作为司法官，还是挺忙的。 赵肆挠挠脸颊，想要来个恶作剧探探塔妮丝的底线：“你是小老婆的话，那大老婆呢？” 塔妮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了，这熟悉的市井词汇，她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了。 “狄蒂卡夫人体弱多病长期在房间里静养，不方便出来走动。”塔妮丝说道。 赵肆摸着下巴：“所以，你虽然是个小老婆，但是现在是火山官邸的女主人咯？” 塔妮丝不清楚赵肆为什么这么问，却依然回答：“女主人一直是狄蒂卡夫人。我只是代为管理。” “为什么想要嫁给拉卡德呢？”赵肆想要通过面具眼部的空洞，捕捉到塔妮丝的眼神，但是因为太暗了实在不容易看清楚。 塔妮丝回答：“拉卡德大人挺好的，地位高、对人和善，对我也很好。而且是他选中了我。” 这是半句话，后面大概是：我没得选。 “你跟拉卡德有孩子吗？”赵肆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塔妮丝轻轻摇头，流苏头饰轻微震颤一下。她的面具和头饰，都带着异国风格，是拉卡德宠爱她的证明。 “哎，为什么没孩子呢？”赵肆觉得很奇怪，“子嗣可是个大事哦。” 塔妮丝想了想说道：“您作为异国人或许不太了解。交界地的人因为长寿的关系，对生育这件事变得不太上心。所以很多人都没有子嗣。” “我还以为是拉卡德想要维持嫡长子的传统，先跟狄蒂卡有个孩子呢。”赵肆笑着说道，“或者说，你们谁有生育问题？” 这句话直接把尺度拉高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然而塔妮丝说话的语调不变：“您真是说笑了。拉卡德大人很健康，我也一样。” 异国的舞娘，这会跳舞的人，一般身体素质都不差。 “那我能随便在这里转转吗？”赵肆有点担心，“不会再有骑士来把我抓走了吧。” 塔妮丝说道：“不会了。您的事我听说了，我已经嘱咐了格密尔骑士们。那都是场误会。” “对，误会。”赵肆点点头，“还有事吗？” “没有其他事了。”塔妮丝微微低着头，“有事的话，就让下人传达给我。” “谢谢。”赵肆冲着转身离去的塔妮丝摆手。 塔妮丝的仪态很好，走起路来裙摆和头饰几乎不晃动，也没有脚步声。看来她完全适应了那些贵族礼仪，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算是压制本性了吧。”赵肆靠在门框上，望着塔妮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前身来到了隔壁房间，先握住门把手推拉一下试试，发现门纹丝不动。 又轻轻敲门，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人后，掏出了开锁器，捅开了房门。 112.城堡的阴影 门打开，房间内空无一人，反身轻轻将门关上，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赵肆的手指尖燃起一团灵火，照亮了一方空间。 冰蓝色的火焰，照的赵肆的脸庞泛着白色，看着跟死尸似的。这个房间的格局,跟赵肆的那个房间差不多，都是四四方方的，里面摆放着家具，墙上挂着油画。 油画的主题是黄金树，金色为主，却红的好像燃烧起来的黄金树。赵肆一手用灵火照亮,一手检查着房间内的物品。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趴在墙上寻找的时候,发现在靠近某处墙缝的时候，手中的灵火有了轻微的晃动。 这证明后面有风，有风就证明墙背后有其他空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墙缝以及下面的地砖上，有轻微磨损的痕迹，只不过因为能见度太差，所以会被忽略。赵肆将灵火贴在墙缝上，控制着灵火顺着缝隙游走，帮他找到开门的机关。 脑子里浮现出“墙壁”里的事物，或许现在应该称其为“暗门”更合适。 耳朵里浮现出“卡哒哒”轻微的机关齿轮声，面前的暗门缓缓打开，尘土飞得到处都是。 眼前浮现出黑咕隆冬的一片，啥都看不见。看来是没人贴心的在密道里专门安装烛台或者火炬了，赵肆只能靠自己的灵火来探路。 他还不敢把灵火调的太大,因为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团飘着的火,那等于是在向敌人宣告自己所在的位置,帮敌人做好了标记。 所以依然是指尖一点点小火苗,比打火机上的火光强不了多少,顶多也就是看清楚脚下一级台阶的程度。但是这也足够了。 赵肆贴着墙，小心的走入密道。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无限的放大。赵肆本就灵敏的五感，在这里刚好能派上用场，他感应到黑暗中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昆虫？ 不对，昆虫振翅的声音不是这样的，火山官邸这个环境也不适合普通昆虫生存。 那是什么？ 赵肆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想了半天觉得很像是以前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得，蛇摩擦鳞片的声音。 类似于“沙沙沙”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赵肆跟克雷普学习了走路没声音的技法，鞋底又经过了消音加工，才使他不会发出什么大动静。 在听到清晰的“沙沙”声时，赵肆干脆合拢手掌，将燃烧着灵火的食指收在手心里，用手掌遮住了火光。整个人紧绷着，紧紧地贴墙站立。这一刻他特别希望能给他开个“鹰眼”挂，或者给他来一副夜视仪。 然而这种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在失去光明的时候，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听觉、嗅觉和触觉。 从声音的扩散来考虑，阶梯下面大概是个比较空旷的房间，而发出“沙沙”声的东西，正在下面游荡。因为格密尔火山的原因，空气中的味道不是很容易分辨。 ——布来泽这时候怎么不出现？ 赵肆撇撇嘴，搞不好格密尔火山的空气也会影响布来泽的狼鼻子。 忽然，下面的“沙沙”声停下了。沉重的黑暗完全凝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假如说黑暗中发出声音的是个捕食者的话，那它停下来只会因为一件事——发现猎物。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城堡的“墙内空间”里，应该就赵肆算得上是猎物。指尖的灵火转变成了黑焰。 黑色的外焰，白色的内焰。即使是燃烧着，也好像是和黑暗融为了一体，没有一点光亮散发出来。 朝着前方举起手，大拇指扣住食指，以一种弹指的姿势瞄准着黑暗。不论待会冒出来的是什么，他都会弹出指尖的一点黑焰。自打获得黑焰庇佑】后，他还是首次尝试用黑焰主动进攻。 黑焰庇护】确实是让赵肆变得跟抗揍了，他跟巴格来姆试验过。以前打在身上很痛，甚至会红肿起来的木剑，现在再打在他身上的时候，木剑只会折断，而赵肆只有一点轻微的痛感。想必若是铁器砍在他身上，杀伤力也会打个折扣。 这保命的手段，赵肆到是不缺，要不然他也不敢只身来闯这火山官邸。 更何况黑焰可是个大杀器，对于有生命的东西来说，相当危险。奈何宵色女王只给了他黑焰庇护】，其他的东西得靠赵肆自己挖掘。而且也不如灵火那么旺盛，本就是给设定为防御用途，被赵肆强行调动出来用作进攻，效果当然不算好。 但是杀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呼” 劲风扑面，有东西窜了过来搅动了空气。 赵肆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冒然进攻，一定要等对方到了一定距离再反击——他怕黑焰落空。 “致命空大”这种事，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就连黑暗都随之抖动的时候，赵肆明白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他朝着面前的黑暗弹出黑焰。 黑焰融入一片漆黑中，紧接着便听到了哀嚎的声音。那是个很大号的东西，在地上翻滚挣扎的声音。 赵肆赶紧在手掌心里燃起灵火，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丢出去。冰蓝色的火球，划破黑暗，映照出前方的景色。 这是个小房间，看起来是堆放一些刑具的地方，而在地面上有一条橙色鳞片的蛇正打着卷攒成团，疯狂的扭动身子，黑焰在它身上冷酷的燃烧。 这条蛇比赵肆知道的所有蛇类都要大，如果蛇站起来的话，大概能有人那么高。人一样长的蛇倒是不少见，离谱的是这条蛇还跟人一样宽。 肥都都的身子，像鳄鱼似的脑袋，满口都是獠牙，生吞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等灵火再落到蛇身上的时候，这条蛇彻底没了生息，成为了一条死蛇。不得不说它生命力相当的顽强，能撑得住黑焰的灼烧，要知道寻常人硬吃一发黑焰，可是会当场毙命的。 寿命不够黑焰烧的。 换句话说，若是寿命够长，甚至是有“不死”特性的话，是不会被削弱过的黑焰烧死的。必须得请本尊“命定之死”出场才行，这也是为什么赵肆觉得他杀不死格密尔火山大蛇的原因。 那条大蛇的生命力之顽强，很可能相当于“不死”。 蛇虽然恐怖，但是又会成为生命、繁衍等对人有利的符号。很多传说故事里，蛇随随便便就能活个上百年，而且很难被杀死。 赵肆收起蛇尸体上的灵火和黑焰，依然用灵火照亮检查蛇的尸体，发现看起来很眼熟。 “蛇人？”赵肆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像是怕惊醒黑暗中的其他东西。 并不是蛇人，而是蛇人的前身，现在的蛇还没能进化成蛇人呢。这些蛇只是趴在地上，长相怪异罢了。 但是如果拉卡德正在培育蛇人，并且会让蛇一直进化的话，能造出什么怪玩意来谁都说不准。 毕竟蛇的蜕皮，也拥有不少传说。比如蛇通过蜕皮能获得不同的能力。在交界地的蛇，靠蜕皮进化出四肢、翅膀，都不是新鲜事。 113.拉卡德的野心 赵肆将蛇的尸体丢在角落里，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脱离了黑暗，能看到一片通红，是岩浆和火焰的颜色。 他躲在墙角后面张望，能看见走廊上有长翅膀的蛇的凋像，而拿着刑具的拷问官正把头上套着黑麻袋的罪犯，往拷问室里推。 根据克雷普提供的情报可以得知,拉卡德的火山官邸里隐藏着一个特别的拷问区域，是专门为了贵族设计的。确切地说是为了贵族异教徒设计的。 这些人并没有罪，翻遍交界地每一条法律，都找不着他们犯了什么罪。但是没关系，拉卡德大人连安罪名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而是直接把他们抓进来折磨。 这种行为也并非是为了套出什么情报，只是单纯的施虐。 没错,他们已经心理变态了。一帮能从施虐中获得快感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这些拷问官已经丧失了作为人最基本的人性，所以这个秘密拷问所就是他们的乐园。 受尽折磨的罪犯并不会迎来审判，只有一遍遍的惨叫，他们比真正的囚犯还有凄凉。 至于戴上头套……不得不说这是拉卡德的奇思妙想。人在失去视力之后，其他感官会被放大，所以受刑的时候会觉得更加痛苦。这样能让拷问官们更加觉得愉悦，这还在其次。 套上头套，还代表着“非人”。人类对外界有认知，人类能分辨同类，也能分辨自己。对于新人拷问官来说，在活人身上施暴，可能会产生很重的心理压力。鉴于交界地没有心理医生，而且就算有心理医生那也不是万能的，并非啥心理疾病都能治好,所以选择一些简单实用的办法——扰乱认知。 将人类的脸遮起来，那么只看身体的话,拷问官在施暴的时候,那种“伤害同类”的心理压力会减少很多。比如会觉得这只是长得像人的动物罢了。 就像杀猪宰鱼一般。 在这种状态下进行折磨拷问,能让拷问官的意识逐渐偏离,澹化了“人”这个概念，变得漠视生命，使其对拷问产生习惯。 甚至于刺激大脑产生激素，让人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犯人的嚎叫不再是刺耳的噪音，皮开肉绽、血花飞舞、焦湖等等事物都在刺激着拷问官的感官，让他们一路跑偏——爱上这种感觉。 说起来好像很离谱，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头套，就认不出同类来呢？确实，正常情况下不会因为对方头上套麻袋，就认不出是人。 但是拷问官一直在面对这些头套麻袋的囚犯。拷问官的名字就已经表明他们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拷问这些犯人。 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犯人生命力顽强不会轻易死亡。 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拷问官们漫长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被拷问占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休。 而他们见到的最多的人脸，就是他们的同事。跟同事、格密尔骑士、普通犯人在一起的时候，“身而为人、对方也是人”的概念才被唤醒。 加上“时间”这个变量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赞美黄金树。 话又说回来,拷问官会变得心理变态,那战场上的战士、骑士们就不会心理变态吗？其实也有可能。 对生命的漠视，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但是很多战士、骑士，他们都有自己坚定不移的信仰和守则。像维克那种人，就一直恪守骑士规则，做一个正直、无私、不欺凌弱小的正派骑士，指头派发的脏活，他都不带搭理的。 而赵肆也学到了：尊重生命，敬畏死亡。 赵肆在人少的时候熘了出去，跑到了走廊外沿。半开放的走廊，能看到外面的岩浆，石柱子撑起拱形的装饰，而外墙上则修建着长翅膀的蛇凋像。 这凋像挺有意思，大家都知道城堡往往会用石像鬼作装饰，石像鬼凋像还具有分水、导水的作用。 而拉卡德这边则用的是蛇。用石头凋成的蛇摆出鹰的姿态，背上还长着雄鹰一般的羽翼，蛇嘴张开吐出蛇信子。 光凭这种凋像，拉卡德的野心就已经写在脸上了。 赵肆攀着排成排的凋像，往走廊的尽头移动，这样能减少走廊上的行人发现他的几率。 缺点就是手滑脚滑可能会摔进岩浆里。 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没想到会做这种极限运动。下面可是个岩浆池，除了亚历山大这种战士壶之外，没人会愿意在岩浆里游个泳的。 双手双脚撑住两座翅膀蛇的凋像，悄悄露出眼睛张望，看到走廊上不光有人，还有蛇。 拷问官与蛇为伴，那蛇也明显是有智慧的。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能靠摇头晃脑的肢体动作，来与拷问官沟通。 看来蛇进化成蛇人的第一步走的很扎实——蛇脑拥有了智慧。 想要控制四肢，并且使用工具，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野兽也是拥有了五根指头之后，才能掌握石器。 不晓得拉卡德喂格密尔火山大蛇吃了什么，居然能培育出有智慧的蛇子嗣。 赵肆看准一个没人的空挡，赶紧窜出去，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下一个区域的阴暗处。 圆桌厅堂的密使们花了老大力气才撬开火山官邸暗线们的嘴，可换来的情报也不太完备，比如面前这个区域赵肆就完全没有印象。 不论是游戏本体里的火山官邸，还是克雷普提供的资料，都没有标注出这个区域。 ——传说中的隐藏空间。 赵肆挑挑眉毛，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摆在他面前的又是一道铁门。他毫不犹豫的用开锁器伺候，在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之前，他打开门钻了进去。 房间内的情形镇住他了。 赵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房间里满满的都是蛇蛋。 圆形的房间，地板中间掏空了铺上了铁栅栏，岩浆就在铁栅栏下面翻滚。 整个房间内显得又闷又热，看起来是个超大号孵化场。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蛋壳。 赵肆接近蛇蛋，发现那蛋比他人头都大。用灵火照亮，能透过半透明的蛋壳，看见里面漂浮着的小蛇。 看着这些蛋，赵肆觉得很奇怪。大蛇就一条，又没说是雌雄同体，它怎么下的蛋？ 赵肆带着这种疑问，查看了一些蛋，然后看到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蛇蜕。 蛇蜕打着卷挂在墙上，少说也得有个上百米长，身子能有一间房那么粗。光看蛇蜕就能猜出这条蛇有多大，这要是放到外面，派一堆骑士过去也是送死。 而在蛇蜕下面，有一扇跟墙同一颜色的石头门。 门啊门，火山官邸里还真是到处都是门。 赵肆做好心理准备以及战斗准备，试着推了一下石门，发现没上锁。就是这门够重的，废了些力气才能推开。 伴随着沉重的轰隆声，一个女人的卧室出现在赵肆眼前。 装潢华丽的卧室，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地板同样开洞铺设铁栅栏，通过岩浆的红照亮了房间。 真丝面鹅绒大床上，坐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一枚蛇蛋，跟抱婴儿似的。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女人的脸上尽显慈爱之色。 她抬起头看向赵肆：“你其实不用从这里进来的。上面有路。” 房间内有一道螺旋阶梯，通到了天花板之上。 赵肆试着问道：“狄蒂卡？”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笑着望向赵肆：“是的，我是。” 赵肆从狄蒂卡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丝疯狂，是精神失常的那种疯。 114.蛇母 狄蒂卡坐在床上，腿收敛在身后，使赵肆只能看见她的上半身。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抱着一枚蛇蛋，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赵肆确定这位就是正室之后，便又问道：“那是……你的孩子吗？” “对啊、对啊！”狄蒂卡笑起来，嘴角裂开的很大,好像要伸到耳朵根后面，这种表情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看、你看。”狄蒂卡捧着蛇蛋，“你看它在茁壮成长，它一定、一定能成长为拉卡德大人希望的样子吧。” 根据情报显示，狄蒂卡只是个贵族家的女儿，嫁给拉卡德多半是政治联姻。这种家族安排的婚姻，谈不上什么爱情，只能叫搭伙过日子。或许因为受过贵族的教育,夫妻二人能够相敬如宾,但是在吃喝不愁的漫长生命中，一切东西都有可能变质。 拉卡德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好奇和征服欲，但终归是找到了符合他兴趣的塔妮丝。 而狄蒂卡则没有这么幸运，她无法找另一个丈夫，没有自己的爱好，只是住在这偌大的火山官邸里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过着日子。一年和一天，没有区别。 睡觉、醒来、吃饭、发呆，几乎与外界隔绝，能听到的信息也是侍女跟她讲的事情。那些无趣的小故事，成了单调生活的唯一调剂。 渐渐的，连那些小故事也都没有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确实不错，但若是只剩下这点事的话，那人与未开化的动物,便没什么区别了。 这里得单独把有智慧的兽人们摘出去说,因为这些野兽拥有着文明，在做自己的事,不会像狄蒂卡似的单调着活着。 狄蒂卡这样的生活，时间长了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可以说这也是一种折磨，精神上的折磨。 可她从来不会去问拉卡德：为什么。因为她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妻子是不能违背丈夫的，交界地就是这么个规矩。即使玛莉卡女神的地位比拉达冈要高，也无法解决狄蒂卡的地位比拉卡德低的现实问题。 狄蒂卡的房间里有一张玛莉卡的画像，她经常望着玛莉卡怔怔出神，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玛莉卡的话，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玛莉卡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光滑细腻洁白犹如玉石一般的肌肤，长相只需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美。 不论男女，看了都能沉沦其中的美貌。如果米凯拉的魅力点加到了99，那么玛莉卡一定把魅力点加到了100。所谓突破上限，便是这个道理。 “拉达冈一定也是见到了这种美貌，而无法自拔吧。”狄蒂卡望着画像自言自语。 然后她又抚摸自己的脸庞，喃喃道：“如果我也那么漂亮的话……” 赵肆站在门口,看着狄蒂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又不好打断她，只好大着胆子接近狄蒂卡，去观察她怀里的蛋。 透过光亮，能看到白色半透明的蛋壳里孕育着生命。他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发觉蛋里的蛇蜷缩着，身上还多出了细小的阴影。不像外面蛇蛋里的蛇，是光熘熘的一条蛇身子。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蛋里的东西更像蜥蜴。 这颗蛋里的蛇已经生出了手脚！不言而喻，这就是拉卡德希望的样子——蛇人。 拉卡德不是没有“子嗣”，而是在培育着蛇人子嗣，即使这并非是他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 赵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通奸”二字出现在他脑海中，他疑惑的望向狄蒂卡，仔细观察狄蒂卡的脸皮，想要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它有名字吗？”赵肆轻声问道，像是怕刺激狄蒂卡。 “啊……”狄蒂卡眼中有了一丝神智，“我希望她能叫泽拉雅丝。” “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字。”赵肆微笑着说道。 “对、对，因为我想要一个女儿。”狄蒂卡把脸贴在蛋壳上，“如果她能像玛莉卡女神那么美就好了。拉卡德大人看到自己的女儿，一定会很开心吧。一个符合预期的女儿。父亲都会爱自己的女儿吧？” 赵肆想了想说道：“从理论上来说，大部分父亲都爱自己的女儿。” 听了这话，狄蒂卡喜笑颜开，笑的更加夸张，脸上的皮肤都裂开了。是真的裂开了，露出红色的血肉。她脸上只是戴着人皮罢了，本来的脸皮似乎是被剥掉了。 “客人，有客人。”狄蒂卡对着蛋说道，“客人来了得款待，得用好酒款待。” 她从抱着蛋从床上站起来，赵肆这才看清楚她的下半身。 紧紧收缩在裙子下面肢体全部放出来，蛇尾巴、蛇身子、细长的双腿，看着跟蜥蜴似的。庞大臃肿的蛇怪下半身与纤细正常的人类上半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起来都快顶到天花板了，很难想象这得是个什么生物技术，能让普通的裙子藏下如此夸张的怪物身躯。赵肆只能抬着头看狄蒂卡，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想想也对，人怎么可能生出蛇来？更不可能生那么多蛋，只有可能是被改造了。用某种手段，将狄蒂卡改造成了生育机器，专门用来做与大蛇相关的实验，用来生产蛇人。而现在，她手里的蛋，就是蛇迈步向蛇人的证明。 不管这颗蛋孵出来的是不是“泽拉雅丝”，泽拉雅丝也就是游戏本体里的火山官邸小女仆、蛇妹拉雅，都有两个母亲。一个是她的生母，另一个就是抚养她长大的养母塔妮丝。在游戏中可以得知塔妮丝不抵触蛇人，并且真的全身心的爱上了被大蛇吞食的拉卡德。在拉卡德化身为怪物的时候，成为管理火山官邸的主人，按照拉卡德的意思组建了“叛律者”，专门猎杀指头的褪色者。 可能……塔妮丝是个福瑞控？总之，她把拉雅养的挺好的。 “冬冬冬” 狄蒂卡沉重的步伐，在房间里回荡，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酒，只得再坐回到床上。 她对着蛋说道：“抱歉，没有酒哦。” 赵肆沉心静气：“所以……你怀里的和门外的，都是你和拉卡德的孩子？” “当然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狄蒂卡突然尖叫起来：“都是拉卡德大人的孩子，我没有偷情，我没通奸，我是清白的、清白的，所有的孩子都是拉卡德大人的，不是别人的！” 这个可怜女人的认知已经完全错乱了，她的意识被重塑过，不止是身体被改造的事。狄蒂卡已经由内到外的怪物化，是一种“人非人”的状态。 “好好好，不是别人的。”赵肆尽力安抚着这个可怜人，“那，你能跟我讲讲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的事……”狄蒂卡的眼神变得深邃，望着一面墙壁怔怔出神。赵肆顺着狄蒂卡的目光望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石砖砌成的墙，空空如也。 可在狄蒂卡眼中，那里有着记忆中的玛莉卡的画像，这种行为似乎能让她冷静下来，进行一定的思考。 “那是个平常的午后……”狄蒂卡开始诉说自己的故事，“有、有人来了，是难得的访客。” 主动来拜访拉卡德的人确实不多，就算是来泡温泉也没人会触他的霉头。 “访客、访客长得很奇怪。”狄蒂卡紧紧抱着蛋，“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很白很白很白……” 她的眼珠左右晃动，在躲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人。 赵肆轻声说道：“是……神皮？” “啊、啊，是的，他身上穿的好像是皮。不、不对，不是皮，是斗篷，唉……”狄蒂卡把脸贴在蛋上，“是皮……” 赵肆叹口气，掏出笔记本，他预感到整理狄蒂卡的故事，会是个大工程。 115.生物技术 现在这个状况，就是狄蒂卡口述，然后赵肆进行记录。记录下来后，再进行筛选删改，提取关键信息，使其成为正常人能够看懂的文字记述。 在某个寻常的午后，死气沉沉的火山官邸,迎来了一位奇异的访客。不是贝纳尔。贝纳尔老早就在火山官邸了，跟很多人混的都很熟，曾经还成为过狄蒂卡生活的调剂。拉卡德不在乎贝纳尔与狄蒂卡接触，因为拉卡德很相信贝纳尔的人品。一个满脑子都是战斗和武艺的男人，在情爱方面都很木讷。 其实拉卡德不清楚的是狄蒂卡还挺被贝纳尔吸引的。本身贝纳尔长得就不赖，身材壮硕,充满了阳刚之气，与死气沉沉的火山官邸格格不入。 这当然让没见过什么男人的狄蒂卡春心萌动,但也只是单相思罢了。没办法，拉卡德一门心思的跟塔妮丝鬼混，完全不在乎狄蒂卡。也不能怪狄蒂卡动心思。 贝纳尔人家是正人君子，从来不与狄蒂卡私下见面，都是在公开场合，拉卡德在场的时候见面。那时候贝纳尔会讲一些冒险经历或者奇人异事，给沉闷的官邸里带来些欢快的气氛。 而那个午后，来的是个奇怪的陌生人。 他浑身都笼罩在漆黑的斗篷里，拄着拐杖好像步履瞒珊。抵达火山官邸，便声称要求见拉卡德。接待他的格密尔骑士佩洛斯，佩洛斯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便上报给了拉卡德。 拉卡德觉得有趣才出来接见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客人要求与拉卡德单独见面，拉卡德也允许了，至于他们二人具体交谈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狄蒂卡只记得自从客人来了之后，火山官邸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的阴暗。听侍女说,晚上的时候会听到门外有东西蠕动的“沙沙”声,还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似乎还有人失踪了。 后来过了段时间,狄蒂卡也有机会见到这位客人。客人见到狄蒂卡的时候，声称：“美丽的夫人，我有办法让您变得比现在还要漂亮。” 这句话直击狄蒂卡的心灵，这位客人似乎有看穿人心的本事。而且能够操纵一种奇特的黑色火焰，做一些神奇的事情。 而“美容”是在艾格蕾教堂进行的。每次狄蒂卡都会失去意识，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照照镜子都能发现自己变漂亮了一点。 赵肆特别在这一段标注：神皮贵族的整容骗局。 很多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因为狄蒂卡缺少相关信息，所以看不清事件的全貌。所谓神秘的访客，其实就是经过伪装的神皮贵族。 神皮贵族是远胜于神皮使徒的人，他们又高又胖，是最初的一批神皮使徒进阶成的神皮贵族，身上拥有着人身不可能有的“百相”，据说与初始黄金树、熔炉非常相似，比如他们屁股后面有尾巴。 而且穿戴着的神皮套装，远比神皮使徒要夸张。风帽上能看见望天的眼珠，和垂到肩膀位置的耳朵形状。这还不算啥，最扯的是身上那件长袍贴合着他们肥胖的身躯,陷入肥肉缝隙里,相当贴身。外面再罩一件有七张面孔的围裙，不得不说还真有点掉理智。 真亏这位神皮贵族能伪装成拄拐的寻常人。赵肆想不通这帮家伙是怎么把那么痴肥的身子，塞进普通的人皮里的。太诡异了，就好像这些家伙都掌握着身体伸缩术似的。 身体伸缩？赵肆不由得打量一下狄蒂卡的下半身。可能神皮们对生物的了解，远超赵肆的想象。能将“伸缩身体”的技术分享出去，至于所谓的“美容”只不过是神皮贵族改造狄蒂卡的过程。 之后嘛，变漂亮的狄蒂卡不出意外的迎来了“通奸”罪名。本来是“捉贼要拿脏，捉奸要成双”，可狄蒂卡这个没办法捉双，而且是拉卡德授意的，自然流程走的特别快。 狄蒂卡便迎来了剥脸皮的酷刑，是神皮贵族亲自操刀的。在狄蒂卡清醒着的时候，神皮贵族显露真身，为狄蒂卡一一展示了剥皮工具后，手法娴熟的剥掉了一张完整的女人脸皮。 狄蒂卡就是在那一刻疯的，接下来的改造她便不得而知了。至于为何安排个罪名，这也是方便解释她为什么从众人眼前消失了。更何况拉卡德被人戴绿帽子这种事，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谁敢乱说那是舌头都不想要了。连塔妮丝都说狄蒂卡是身体不好才不见人的。 等再醒过来时，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成为了一个生育机，背着“通奸”罪名，生产出怪物，并且像疼爱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着这些蛇怪。她的意识早就混沌了，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没有脸谁知道谁是谁呢？ 《天阿降临》 其他人的脸皮，更像是神皮贵族偶尔给她的奖励，让她能湖在脸上。 她的受孕肯定不是跟大蛇通过正常手段来进行的，而是由神皮贵族进行主导的仪式。透过仪式使狄蒂卡受孕，并产出蛇蛋。 然后神皮贵族检查这些“子嗣”进行一定的调整，他们的最终目标应该就是做到“胎生蛇人”，而不是卵生蛇怪。 或许一切都是为了紧贴“人”这个定义。实际上是胎生还是卵生，真的不重要。是不是人，也真的不重要。 拉卡德这么做的意义也很明显，他想要在格密尔骑士之外，再组建一批实力强大的部队。不只是部队，甚至是以后属于他的子民，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推翻黄金树，摆脱无上意志，拉卡德登基为王。在他的治理下，交界地出现了新兴种族——蛇人。这些挥洒着熔岩，生命力顽强战斗力又高的蛇人们，快速席卷交界地，成为了主宰。 格密尔火山的大蛇与拉卡德相伴，成为新的组合。 赵肆觉得这大概是拉卡德的宏伟蓝图，或者说是异想天开。 事实证明培育蛇人这件事并不稳定，不然在游戏里也不会出现“蛇的羊膜”这件任务道具了。在科学这方面，拉卡德和神皮贵族还是不太行，即使掌握了生物技术也无法做到稳定量产。而且能够成功，多半是因为格密尔大蛇的生命力。 赵肆多半猜得到，狄蒂卡能生育蛇怪，是因为神皮贵族取到了格密尔大蛇的血肉，加工后注入狄蒂卡的体内。因为格密尔大蛇的“不死”特性，它的血肉离体后应该也能保持活性，不会死亡腐烂，所以才能用作诞生蛇人的实验里。 拉卡德、格密尔大蛇、神皮贵族，三方势力就整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赵肆轻轻叹气，右手攥紧了手中的碳笔。拉卡德把太多精力和心思放在这些奇技淫巧上面，忘了锻炼自己和手中的军队才是获胜的关键。 力量才是成王的标准。 赵肆现在也明白，在破碎战争时期火山官邸为何会战败了。就靠搞这些蛇人，怎么可能挡得住黄金王朝的大军。要不是当时情况太复杂，火山官邸又占了地利的话，拉卡德直接人就没了。 不走正路，只会玩花活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赵肆整理完笔记后，静悄悄的退出了狄蒂卡的房间，看着外面茫茫多的蛇蛋和地板中间的铁栅栏，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双手聚起灵火按在铁栅栏上，灵火的寒冷用岩浆的炽热相抗衡。自然界的岩浆，终究抵不过神秘的灵火，更何况还是灵火还是直接接触的。 片刻后，铁栅栏结冰脆化，赵肆用力下压将铁栅栏破坏出一个缺口。 而后，他将那些蛇蛋都丢进了滚烫沸腾的岩浆里。 看着蛇蛋在熔岩里翻滚，最后消失于无形，赵肆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畅快感。 不论是拉卡德还是格密尔大蛇，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都会滴血吧。 这还只是个开始。 116.继续深入 费了一番功夫，赵肆清理了外边房间里所有的蛇蛋，那张超大号的蛇蜕被他收进了物品栏里。 格密尔大蛇是防岩浆的，能直接在岩浆里洗澡。至于这些蛋防不防岩浆，赵肆就不知道了。不管防不防吧，反正是丢进去了，乱七八糟的蛋在岩浆里打滚,情况一定不会太好。 趴在铁门上附耳倾听，听着外面没有其他声音了，赵肆才打开门出去，向着秘密的更深处进发。 神皮贵族、格密尔大蛇和拉卡德，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在他搜索通往艾格蕾教堂的暗道时，别人也在寻找他。 那是在赵肆刚进入密道探索的时候，不放心的贝纳尔又折返到赵肆的房间门前。 贝纳尔很怕出事,怕赵肆出事也怕拉卡德出事。赵肆说的是对的,贝纳尔夹在火山官邸和圆桌厅堂之间，滋味确实不算好受。 所以在自己的房间里思来想去，研究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跟着赵肆比较好。 他只求能平安度过这段特殊时期，然而事与愿违。贝纳尔在第二次敲响赵肆的房门时，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他赶紧返回自己的房间，取出了双手巨剑挎在肩上，急匆匆的出了门。 侍女们都不明所以，有心想要叫住他问个究竟，看看需不需要帮助，却又怕平白惹事遭到责骂，只好看着贝纳尔出去。 赵肆不在房间的事，贝纳尔跟谁都没说。他不想惹出大乱子，只想独自解决这件事。不论赵肆要做什么，他都要把危害降到最低。 指头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不指头来找他的麻烦，此时此刻贝纳尔是以自我意识为中心，以“保护友人”为目的而行动。他不欠指头什么,但是欠拉卡德的可太多了。 火山官邸里太多的秘密，即使是贝纳尔也有许多许多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蛇人和格密尔大蛇，他就不知道。所以官邸里那些错综复杂的暗门密道，他也是一样都不了解。 因为情报有限，他只能是在火山官邸和牢镇的明面上来寻找，甚至把吊起来的笼子都查看了一遍。急的他去找旅店老板询问，老板摇头只说没再看见那个衣着奇特的人。 路上能看见搜索逃犯的格密尔骑士，骑士们见到贝纳尔的时候，都会向贝纳尔行礼。因为贝纳尔做过骑士们的教官，将一些战斗机巧传授给了骑士，所以他们都挺尊敬贝纳尔的。 《仙木奇缘》 贝纳尔拦住一个骑士，问道：“你们在搜什么逃犯？” 赵肆进监狱被定义为误会，并非是逃犯。如果说格密尔骑士在搜什么人的话，难不成是赵肆已经惹出了乱子，而贝纳尔不知道？ 骑士回答：“地牢里一个女武士越狱了，就是跟那个异国人关在一起的女人。” 异国人说的是赵肆，女武士自然是艾琉诺拉。 跟着赵肆一起越狱的艾琉诺拉没有必要跟着赵肆，没有必要一起涉险。艾琉诺拉在找回自己的武器之后,便决定与赵肆分道扬镳。 赵肆给拉卡德来一波大惊吓，艾琉诺拉则是安静的潜行出城。 等到骑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早已跑出了火山官邸。而城外，那个她口中所说的戴着铁斗笠的男人，正在外面等她。 尤拉，一个浪人。在结识艾琉诺拉之后，这位浪人便放弃了云游四方，变成了与艾琉诺拉一起行动。独行的浪子，似乎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牵绊。 在艾琉诺拉被捕的时候，尤拉想过该怎么救她。但是对于尤拉而言，火山官邸如同铁板一块，是很难进去劫狱救人的，便想守在外面的大路上等着他们押送艾琉诺拉去日荫城的时候再动手。 劫囚车可比劫狱、劫法场要简单太多了。 可是没想到艾琉诺拉自己出来了。 躲在暗处的尤拉看见艾琉诺拉躲躲闪闪的出现，便偷偷过去，从侧面一把抓住艾琉诺拉的手腕，将其给扯到了岩石缝隙的阴影处。 艾琉诺拉的力气毕竟还是要小一些的，她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童孔聚焦确定是好友尤拉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干嘛？吓我一跳。”艾琉诺拉警惕的朝岩石缝隙之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跟踪。 尤拉笑着说道：“你居然自己越狱了，真是太好了。”这个憨厚的男人，露出的都是真心的笑容。 “不是我自己，是有人帮我。”艾琉诺拉说道，“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跟我关在一起。然后他三下两下的就越狱了，太神奇了。” “还有这种人？”尤拉大为好奇。 “交界地的怪事真是太多了，连人都很奇怪。”艾琉诺拉小声说道，“他说他还认识老翁。” “老翁？”尤拉惊讶道，“那不是芦苇之地久负盛名的武士吗？后来在人们眼前消失，我还以为是战死了呢，原来是来到交界地了。” 艾琉诺拉冲着尤拉翻个白眼：“你不知道他来交界地了啊。” “哈哈，”尤拉尴尬地笑笑，“没太在意他的消息。” “不只是他，连他那些视死如归的弟子都跟着来到了交界地。”艾琉诺拉有些害怕，“我们最好别碰上他们，不然准没好果子吃。” 尤拉不以为意：“我倒是想会一会大名鼎鼎的稻叶众，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尤拉有一件名为“长牙”的大太刀，那几乎如同长矛一般的长度，使他在与各路高手交手时往往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寸长一寸强，不是乱吹的。 “这种时候你倒也不必这么好胜。”艾琉诺拉摇摇头，显然是觉得尤拉分不清状况，搞不清事情缓急。 尤拉却说道：“我知道，咱们得先摆脱火山官邸的通缉。” 这对亡命鸳鸯踏上了躲避追捕的旅途，争取离火山官邸越远越好。理论上来说，跑到其他半神的领地里暂时过一阵收敛的日子，隐姓埋名，多半便能躲过追捕。 另一边，贝纳尔也没闲着。向骑士打听清楚确定不是在找赵肆之后，他继续在暗中调查赵肆在哪里。 贝纳尔几乎把牢镇翻了个遍，包括牢镇教堂。 他最后的目的地便是艾格蕾教堂。他总觉得艾格蕾教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所以不太原因接近这里，而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时间也比较晚了，里面没人在做祷告。 没有宗教活动的教堂，冷冷清清的，好像更加危险了，尤其是在教堂的尽头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贝纳尔在开口问话时，却发现背后的教堂大门自动关上。 他赶紧跑回去想要拉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纹丝不动。贝纳尔被反锁在了教堂里。 “啊，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黑斗篷轻轻颤动，说话的人嗓音嘶哑。 “什么意思？”贝纳尔靠着门，将双手巨剑杵在地面上，把皮鞘褪去抽出了双手巨剑。 双手巨剑算是在剑这个分类里，寻常人类能够挥舞的最大最重的了。很多特大剑，真不是靠人类的力气就能挥舞的。 贝纳尔选择这件武器本身就是因为他身大力不亏，而且在与人作战时能占到武器的优势。长度和重量，对于他这种战士来说，都是优势。 对着陌生人拔剑相向的警惕行为是正确的。这种警惕曾不止一次的救过贝纳尔的命。 面前的陌生人解下身上的黑斗篷，露出一身白衣。衣服看起来很诡异，上面好像有人脸的结构。紧接着，陌生人的身体跟气球似的膨胀、变大、长高，成为了一个肥胖的小巨人。 他张开大嘴，从喉咙里呕出一截刺剑的剑柄，伸手抓住剑柄将这柄剑抽了出来。 神皮贵族风帽、神皮贵族长袍、“神皮缝针”——这便是神皮贵族。 “神皮缝针”是神皮贵族特殊的刺剑，具有青瓷色的优雅剑身，从远古时期便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参与了一场场神祇的狩猎活动。因此他的剑术炉火纯青，挥舞“神皮缝针”时，寻常人很难凭借肉眼捕捉到剑身。并且死于非命。 “贝纳尔先生，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拉卡德好朋友，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神皮贵族笑着说道，“其实我等的不是你，奈何你刚好在这个时间段踏入了教堂，真是不幸。” 贝纳尔也算是见多识广，并未因为神皮贵族的怪样子而恐惧，依然镇定自若的说道：“你在等谁？” “蛇传来消息，”神皮贵族的四方大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有个小老鼠钻进了阴暗处，在破坏我和拉卡德的计划。啊，你不知道对吧。嗯，你也不需要知道了。” 话音未落，神皮贵族的剑便刺了出去。 117.贵族 从教堂的尽头位置到教堂的大门，少说也得有个十多米，在这个距离发动攻击太过失智，贝纳尔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一瞬间拉近攻击距离。 但是神皮贵族做得到。 简单的踏步前刺，让神皮贵族用出来就跟会缩地术似的，一息之间就拉近了与贝纳尔的距离。 贝纳尔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可愣是没捕捉到神皮贵族肥胖的身躯。幸好,贝纳尔的身体反射远远胜过他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通过本能来调动。 肌肉从松弛到紧绷，不过是几毫秒的时间。 贝纳尔做出来用双手巨剑平举格挡的动作，同时矮身子向一旁闪避。 “啪” 耳边传来响声，神皮贵族的“神皮缝针”落空,扎在教堂的木门上。 贝纳尔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他紧咬着牙关，不放过这个机会，挥剑斩出向神皮贵族的大肚腩。 神皮贵族保持着微笑，双脚蹬地向后轻轻跳起，顺势拔出了“神皮缝针”。 贝纳尔的双手巨剑落空，脚下发力紧跟着追击。 右脚前踏，双手巨剑自下而上挑起来。这一剑要是打准咯，贝纳尔有自信能把神皮贵族开膛破肚。 然而神皮贵族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别看神皮贵族又肥又大，身法意外的灵活，跟个气球似的往边上一飘就躲开了贝纳尔的攻击。 神皮贵族手中刺剑连环刺出，瞄准了贝纳尔的头、背、腰，大有要把贝纳尔串成肉串的意思。 贝纳尔不是白给的，用双手巨剑护住后背就地打滚躲过刺击，同时又用剑尖去勾神皮贵族的脚腕。 神皮贵族迈步向前跨过剑尖，手中的“神皮缝针”从下段方位，抄起来，青瓷色剑身反射着烛火光芒,将贝纳尔卷住。 贝纳尔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勇勐向前使出突刺。双手紧握剑柄,依靠双手巨剑不输于“神皮缝针”的长度，勐烈刺向神皮贵族的手腕，以求逼迫神皮贵族防御或躲闪。 神皮贵族确实防守了，用刺剑的半月形护手轻柔的拨开双手巨剑。这股力量对于贝纳尔来说相当大，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失去平衡。 与如此强敌对战，若是失去平衡，必然是死路一条。其实现在贝纳尔就没把握能活下来。 神皮贵族可是从神皮使徒晋升而来，是跟着宵色女王时间最长的生物，可以说是最老牌的宵色卷属，参与过众多的神祇狩猎行动。 其战斗力自然不容小觑。 贝纳尔再强，终究是个人，在面对这种超常规的对手时，难免落入下风。 神皮贵族在戏耍他。 贝纳尔能感觉得到，就像是狮子在玩弄大老鼠。 “我没想到你能躲开第一击。”神皮贵族赞扬贝纳尔。 说话的功夫，二人的剑在空中交击碰撞出火花。仅仅是几个呼吸的间隙，两柄剑已不知碰撞了多少次。神皮贵族引以为傲的高速剑术，居然被一个人类拦住，甚至还能反击,真是闻所未闻。 神皮贵族很意外,面前这个人类不仅跟上了他的速度,还拥有能跟他抗衡的气力。 “你作为人类来说，还真是拥有个好体格啊。”神皮贵族继续称赞贝纳尔，“拥有非人的怪力。” 贝纳尔不为所动，保持好架势守住中线时刻防备着神皮贵族突袭。顺便恢复气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神皮贵族，都不带眨眼的。 短暂的交手后，他开始适应神皮贵族的速度。但是手有些发麻，虎口疼。神皮贵族的力气还是要比他大的，而且速度要更快。 如果神皮贵族一直保持戏耍猎物的心态的话，未必不会被抓住破绽，但是贝纳尔很清楚：猎人戏耍猎物是有道理的。 这个行为是为了让猎物露出破绽，猎物的恐惧惊慌、紧张、愤怒反抗等等，都会使自己落入更危险的境地。 神皮贵族的称赞，很明显是想让人膨胀。不成熟的战士会因为敌人的称赞，而沾沾自喜，心态变得轻浮。或者觉得敌人的称赞是种羞辱，会变得气氛。 不论哪种都会让自己死得快。 神皮贵族感觉到贝纳尔的气息依然平稳，这个男人的心没有乱，他不是靠花言巧语就能解决的类型。 而且刚才的兵器碰撞，明显是贝纳尔适应了现在的强度。 “真是个不错的战士，可惜是敌人。”神皮贵族保持着微笑，身子站直，刺剑倒提着收拢在身后，对着贝纳尔鞠躬行礼，表达出崇高的敬意。 战场上做这种事？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是贝纳尔还是想要冒险试试。 他的剑，不是什么花哨的东西，也不是靠旁门左道练就的。 他的剑，是实打实的靠厮杀锻炼出来的。每一次的浴血奋战，每一次的濒死，都使他更加强大。 就像是会进化一般，如蛇似的吞食着敌人的力量，将昔日英雄的战技化为己用。 所以他不会止步于此！ 又是一个上挑。 这一次他力气没用劲，而是准备好了变招。可以收力再发变成突刺，可以变方向快速横斩，甚至于能扛在肩上再下噼。 战斗是一种博弈，从身到心，是力与智的较量。虽然一力降十会，但是总会遇到比自己力大的。多几手准备总是没坏处。 贝纳尔与山妖战斗过，山妖比他打的多，力气更不能比拟。可胜者依然是他。 就看神皮贵族如何应对了。 神皮贵族的微笑脸从未消失。这么大的破绽，就是陷阱，专门用来勾引自大的猎物。 猎物往往以为自己能挣脱出陷阱，这真的很可笑。神皮贵族只是直起腰板，看着双手巨剑的剑尖划过他的下巴。 紧接着，双手巨剑锋利的剑刃，便砍进了神皮贵族的胸腹之间。 成了！贝纳尔得手了！ 只需要横着划破面前这个怪物的大肚腩，就算是赢了一半。 可美好的幻想并未实现。 握剑的双手，手感非常奇怪。不像是斩中了生命体，而像是斩中了泥潭。剑刃居然陷入了脂肪褶皱中，厚实的脂肪将剑刃夹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神皮贵族不给贝纳尔反应的机会，深吸口气，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同时向前顶腰。 “砰” 一股汹涌的冲击波崩在贝纳尔脸上，直接把他人都给吹飞了，在空中打着滚撞到了一熘教堂长椅，直到狠狠地撞在墙上才停下来了。 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神皮贵族，艰难的说道：“这算……什么？” 神皮贵族的肚子放松，松开了双手巨剑，任由其摔在地上。 “贵族气场。”神皮贵族笑着说，“身为贵族的专属技能。” 贵族气场？那不是个形容词吗？ 贝纳尔此时完全无法理解，只感觉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忽然，他们听到了教堂里有机关活动的“卡卡卡”声。 神皮贵族回头看去，发现是教堂深处，祭坛边上的隐蔽升降梯启动了。 升降梯伪装成了装饰柱，与其他的装饰柱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它深入地下，然后将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那是个人，穿着打扮都跟奇怪的人。 神皮贵族唯一能在那个人身上认出来的东西，就只有那一柄扛在肩上的骑士大剑。 来者正是赵肆。 他拍灭身上的火苗，然后左手食指扣在斗笠沿上，右手握着骑士大剑的剑柄，剑身扛在肩膀上，说道：“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这一路有多苦吗？来的路上我不得不干点几个拷问官和蛇怪，其中有个叫基萨的，他用的刺轮真的很麻烦啊。” 《日月风华》 然而，神皮贵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连贝纳尔都是懵的。 118.我只是想保护我爱的人 无论是战争，还是个人比武决斗。 信息情报永远很重要，占着很大的比重。“知道”是一项优势，能够对敌人的进攻方式作出一定的预防。 在游戏本体里赵肆初见神皮贵族的时候，都不记得被这家伙杀了多少次。 别看他胖，身法相当灵活，是个灵活的胖子。同时剑术水平相当高,突出一个快准狠，手中的刺剑对于他的体型来说，相当合适，跟普通人用刺剑差不多。但是那柄刺剑要是在普通人手里，看起来跟拿着大剑似的。 言情吧免费阅读 想想看，跟双手巨剑似的,立在地上能有一人来高的刺剑，这得多夸张。 刚才与贝纳尔战斗,还没用黑焰呢。除了剑术高超快如闪电之外,人家还有黑焰这手绝活呢。 打贝纳尔都没用上黑焰，贝纳尔吃亏就吃亏在身上没穿铠甲，然后还没摸清楚神皮贵族的脉。神皮贵族特殊的身体结构，使贝纳尔吃了个暗亏，近距离用脸硬接【贵族气场】那能有好吗。 万幸没用脸接黑焰，不然没人救得活他。 “哦，你就是那只从异国来的小老鼠，对吧？”神皮贵族先确认贝纳尔失去了战斗力，又确认了他与赵肆相隔甚远，赵肆无法快速拉近距离，才能轻松自得的与赵肆交谈,并且把后背暴露给贝纳尔。 赵肆笑着说道：“你找我啊？” “当然。”神皮贵族依然在微笑，“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想着你应该会来这间教堂吧。” “所以你就选在这里守株待兔咯。”赵肆一边说话,一边又脚尖点了一下身前的地面。 这个小动作被神皮贵族捕捉到，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赵肆脸不红心不跳：“地板铺的挺好。” “那得归功于拉卡德。”神皮贵族有点看不透赵肆。 “看不透”是一种很玄的概念,比如说贝纳尔在神皮贵族眼里就很直白,一眼就能看明白是个战士。直来直去没花花肠子,战斗技术高但是心思少。实际上一交手也是如此，战斗就是一门心思的战斗，而且真的很强，如果神皮贵族不是占了作战方式诡异的优势，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贝纳尔。若是不留神，还很可能折在贝纳尔手里。 可是赵肆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息，神皮贵族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要是看穿着打扮举手投足，显得特别轻浮，可看那柄骑士大剑，又显得特别平庸。 衣服彰显着个性，武器代表了他所掌握的战斗手段以及身份。 一个轻佻怪异，拥有战场经验的骑士。 神皮贵族的脑子里冒出来很多问号：这么扎眼的人是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难道比贝纳尔还强？ 贝纳尔挣扎给赵肆提醒：“小心……小心、他的身体，怪……” 话还没说完，神皮贵族屁股后面的蛇尾巴便扫在贝纳尔的脸颊上，劲道之大直接把贝纳尔抽飞出去又撞在了石柱子上。这次贝纳尔彻底昏死过去，恐怕全身骨头没几块好的了。 “我很奇怪，你是褪色者对吧。”神皮贵族开始踱步，步伐缓慢的变换方位，似乎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赵肆用斗笠遮住面庞,微微低着头注意着神皮贵族的双脚，回答：“对，我是褪色者。” 意识里则是在跟宵色女王对话：“女王？你看，又有你一个小弟，有办法跟他沟通吗？” 这次宵色女王干脆都没回话。那行吧，既然正主都装死了，赵肆也没必要再费什么心思了。 神皮贵族说道：“黄金树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你要拥护黄金树？其实你可以真的加入火山官邸的，看起来你确实像个有本事的人。” “黄金树对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跟黄金树连一个卢恩的关系都没有。”赵肆左手摊开，然后自然下垂到腰间，那里有枪套，辉石铳正插在里面，被黑色的大氅遮蔽着。 “那你为黄金树卖命，为了什么？身份地位？这些拉卡德也都能给你。反倒是在黄金王朝，褪色者不会有什么很高的地位。”神皮贵族像是在劝戒赵肆，“何必呢。” 赵肆说道：“为了我认识的人。我只身一人被丢到交界地，一睁开眼就是个陌生的环境，然后遇到了一些真心对我好的人。如果你们的计划成功了，那他们就惨了。说实话，我是把他们当做家人了，谁动他们我跟谁急。这事就这么简单。” 没有大义，没有什么伟大的目标或者事业。这个想法非常的简单，简单到神皮贵族都觉得意外。 推翻黄金树、权谋、战争、建立新王朝，各种的谋划各种的考虑，还要寻找盟友丰满羽翼。神皮贵族所图甚大，拉卡德同样如此。结果这个赵肆，居然只想保护身边人？ 太可笑了。 在推翻黄金树建立新王朝的宏伟蓝图面前，这点个人私欲显得太过于渺小。历史巨轮开动起来，别说赵肆认识的人了，就算是玛莉卡、拉达冈和其他半神都挡不住。想要阻拦天下大势，不易于螳臂当车。 可这对赵肆来说特别的重要。自打从侯王礼拜堂睁开眼开始，他第一个见到的活人就是活力四射海莲娜，之后是温柔的巴格来姆，然后一路的旅途上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比较市侩的虾肉少年、朴实无华的托普斯、天分奇高的瑟廉、向死而生的老翁、与腐败对抗的玛莲妮亚、张狂又搞笑的葛瑞克等等，这些或看好赵肆，或对赵肆不错的人，潜移默化的成为了赵肆的精神支柱。 人是社会性动物，想要独自生活是很难的一件事。作为一个穿越者，可谓是举目无亲。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很容易摆烂，变得没有动力，尤其是交界地这么个不容易生存的地方。 人活着有时候真就不光是为了自己，有时候也跟亲朋好友有很大的关系。 就算立个远大目标，比如说成为艾尔登之王。可这是一种很空洞，没有真实感的梦想，赵肆是不可能像游戏里那样独自前行，好像跟谁都没有关系，就不停地打怪打boss最后打出个结局，完结。 游戏里的拉妮人气高是有道理的，毕竟她算是陪伴主角时间最长的角色了，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感情。 而现在赵肆无异于是拥有一个错位的“大家庭”。说起来不太好意思，但是潜意识里他是爱他们，是依靠，是亲情。 “肤浅的男人，沉浸在无聊的人际关系中，你们人类的感情意义不大。”神皮贵族开始嘲讽，“如果抛弃这些感情，勇敢的拥抱死亡，你们将变得更加强大。可惜，你们不能。” “不，”赵肆不理会嘲讽，“人类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感情，或者说是因为情绪。你该好好反思一下，当初为什么会战败。如果你好好维持一下人际关系，帮你们的女王找到葛孚雷、马利喀斯那种水平的英雄，结果还会是这样吗？哈哈，还有脸嘲笑人类的感情，我看你们正是败给了自大吧。” 赵肆的反嘲讽起了效果，神皮贵族真的觉得不舒服。因为那场战败，直接导致神皮一族覆灭，这换做是谁都是心里无法掩盖的一道伤。 神皮贵族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选择了先动手。抢先手有利有弊，但是他自信能靠速度一剑刺穿眼前这只小老鼠。 而赵肆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脚踩在升降机的踏板上，然后整个人扑向一旁。紧接着在神皮贵族的脚踩在某块地板砖上的时候，“呼”一下子，一块地板砖自下而上飞起来撞他的下巴，逼得神皮贵族只能变招，硬生生在高速情况下刹车并且用“神皮缝针”的针状剑首磕飞砖头。 可是这还不算完，他脚下的地板砖全都在动，根本站不稳，然后一口气把他丢进了升降机井里。 从地上爬起来的赵肆没有任何放松，全身戒备双手握剑，等着神皮贵族反扑。 一个升降机井就能解决神皮贵族？别开玩笑了。 119.大剑停龙车 为了弥补力量不足的情况，赵肆是下过苦功的。 光是适应大剑的重量，还要能用处流水剑术，就足以让他的身体发出哀嚎。可就算如此，他也质疑要练成，并且不要海莲娜给他恢复治疗。身体在疼痛中自愈，能变得比以前更加强韧,更何况他发现【黑焰庇佑】大大提高了身体的承受能力。 因此，使他完成用大剑施展流水剑术的宏源，能够快一些达成。 此时赵肆在嘴里塞入一枚辉石子弹紧紧咬住，双手紧握剑柄压低身子，脚下成箭步，骑士大剑在右侧做出蓄力斩击的动作,浑身肌肉紧绷起来。鼻子拼命地吸入空气，调整身体状态以应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冬” 神皮贵族的大手出现在升降机井的边缘处,紧接着唰一下子肥胖的身躯从井里跃出,看起来就是一道白影子。 他被赵肆激怒了，是真的生气了，作为猎人的神皮贵族居然落入了猎物的陷阱，这太离谱了。 其实也不怪他，之前赵肆用脚尖点地板，就是为了将灵火藏在地板下面，在神皮贵族发动攻击的时候激活，如同地雷似的灵火推动地板砖飞起来。这么做就是为了打断神皮贵族的进攻，绊住他的脚，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活动的地板砖将其丢进升降机井。 若是神皮贵族就这样跌落下去摔死，那是再好不过了。很可惜这种妄想是不会出现的,赵肆也没指望这种“逃课打法”能够奏效。 被惹怒的神皮贵族故技重施，依然是快速拉近距离的刺剑。倒不是他只有这三板斧，而是这种突刺确实好用,再加上他太自信了。他用这招刺剑突刺作为开场,那叫一个无往不利，不是说这招总是能把人捅个对穿。而是总能够使人惊讶到大脑停转，想不出来该怎么应对,神皮贵族还能顺便变招，将对手一波带走。 他很自信的招式衔接方式，反而成为了他的桎梏，形成了明显的套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赵肆根本不用怎么闪避，因为在之前的对话中他已经测算了神皮贵族的身高手长和武器长度，这是巴格来姆新教他的技能。 通过测算对手的个人数据，来预测对手的攻击距离和攻击方位，由此使自己先一步做出闪避或防御动作。 这需要大量的计算，脑子不好的人用不了。赵肆本来就头脑不算好，用不来这么复杂的战斗方式，但是灵火帮他弥补了短板。用灵火探查将对手的形象印在脑子里，构建出一个模型，能够省去一些复杂的计算。 饶是如此，赵肆还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所以必须得放空大脑，少想点用不着的东西，提高大脑的运转速度，减少其他消耗。 面对着神皮贵族的进攻,赵肆压低左侧肩膀，身体完全放松好似虚不受力一般,往右侧倾斜像一滩水似的，尤其是大剑的重量还坠着他下落。神皮贵族的剑锋刚好擦着赵肆的耳朵刺过去，肥胖的大肚子顶到了赵肆面前。 故技重施的陷阱，神皮贵族相信赵肆是会上当的。 赵肆身体向右如水一般倾斜，自然是使用了流水剑术的奥义——消力。在剑尖触碰到地板的一刹那，再勐然紧绷肌肉，从静到动之间急速转变，柔与刚自由切换，腰带肩、肩带臂、臂带手、手带剑，大剑在地板砖上带起一路火花，锋刃上的灵火涌动。 这次灵火并非完全缠绕包裹剑身，而是只附着在剑刃上，汹涌的火苗跟电锯的锯齿似的转动起来，准备好了灼烧、冰冻、切割目标。 目标是神皮贵族的脚踝。巴格来姆教导他：面对大的目标，尽全力攻击下三路，使其尽快失去平衡。 神皮贵族的双眼捕捉到了这一剑，他毫不犹疑的凌空跃起，肥胖的身躯缩成一团，大肚子裹住了双腿，而后如同炮弹般向下砸去。 既躲开了攻击，又能反击，真是精妙。 赵肆也不是白给的，他一个变招，将下段横扫改为了上挑，正迎着落下来的神皮贵族而去。最好是能正中神皮贵族的屁股。 神皮贵族没想到赵肆反应这么快，就像是很熟悉他们神皮一族的战斗方式似的。必须也得变，身体下砸变成了用刺剑的针状剑首向下砸，瞄准的是赵肆的骑士大剑。 还真是针尖对麦芒。 螺旋针状的剑首不偏不倚的磕在骑士大剑的剑刃上。刚一触碰，神皮贵族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死亡，顺着刺剑剑首上的金属部件蔓延到他的手上。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从见到赵肆的时候，神皮贵族就捕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熟悉感，但是又摸不准。现在品尝到冰冷的死亡，他心中有了一些模湖的猜想。 火、死亡，这两股力量在交界地并不多见，更别提两样相加了。 “当” 神皮贵族接着反震力，身子如同氢气球般向后翻飞落地。赵肆在双剑接触的一刹那，以骑士大剑为中轴原地起跳空翻再落回地面，以此完成了一次消力。饶是如此也感觉手臂发麻虎口发疼，力气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不过撑住了一招就是成功。 他放松左手，撩开大氅抽出腰间的辉石铳进行追击。 “啪啪啪啪” 一通快速射击，大拇指与食指协调配合亲密无间，以最快的速度从辉石铳里打出“魔砾”。数道“魔砾”席卷神皮贵族。 神皮贵族眼中有惊讶的神色，他承认低估了赵肆。但是也不会败在这么明显的攻击手段上，同样是左手，手心里燃起黑色火焰。 《一剑独尊》 黑色的外焰，白色的内焰，沉重的手感，再熟悉不过了。 黑焰重重的拍在地上，神皮贵族周身喷发出一圈黑色火柱，将他围了起来。黑焰火柱拦截了“魔砾”，让赵肆的追击无功而返。 【黑焰仪式】，神皮贵族所掌握的高阶祷告，能在周身释放出黑焰火柱焚烧周围的东西。这本来是被包围，或者猎物聚群时使用的技能，现在居然用作了防御。 神皮贵族真是气得牙痒痒，上下两排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的心乱了，从听到“战败”、“葛孚雷”和“马利喀斯”的时候就已经乱了。 气得他腰腹臌胀起来，身体跃起横着落在地上跟一只车轮子似的，然后旋转滚动起来撞向赵肆。这招是无解的，尤其是在狭小空间内简直是避无可避。 赵肆没有立功的辉石铳插回腰间，不闪不避，深吸口气，【黑焰庇护】在体内运转，灵火在剑锋上燃烧，点滴黑焰在剑身上流窜聚在剑尖位置，加重骑士大剑的重量甚至改变了重心。黑焰是沉重的火焰，也可不是说说而已。 然后他做出打棒球的姿势，看着滚动冲撞而来的神皮贵族勐地挥剑。 黑白与冰蓝，在空中交织狠狠地撞在神皮贵族的大肚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硬是使神皮贵族听了下来，甚至感觉到了痛。他已经许久没感觉过痛，以至于连自己的血都没见过。 神皮贵族一咬牙控制肚子上的肥肉钳住赵肆的骑士大剑，这一刻他才感觉到灵火和黑焰，并且体内的【黑焰庇护】还在与外部的火焰相抗衡。 不能拖得太久，否则会被烧死的！ 神皮贵族很快便做出判断，然后想要施展【贵族气场】近距离轰飞赵肆。 赵肆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双手松开骑士大剑，然后【灵火·欧赫剑舞】骑士大剑化作钻头直接在神皮贵族的大肚子上开了个洞！ 神皮长袍、皮、脂肪、血、肉、内脏，没一样拦得住这个灵火钻头，全都混在一起泼洒。赵肆幸好是戴着斗笠，不然会被喷的满脸都是。 神皮贵族绝望了，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收场。 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顽强的生命力使他还在挣扎喘息，疼的都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疼了，一双眼睛只能空洞的望向贝纳尔。没想到，下场居然跟贝纳尔有几分相像，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唏嘘。 赵肆松了口气，握住了骑士大剑的剑柄。 “当” 剑尖砸在地上，赵肆全身都在发抖，大汗淋漓。 别问，问就是必须得无伤过，神皮贵族这种对手，只要赵肆挨到一下就足以魂归黄金树了。 120.计划失败 赵肆看着还没咽气的神皮贵族，不敢表现出疲惫虚脱，拄着剑支撑身子，强打精神防备着神皮贵族反扑。 这些远古的生物，生命力真的太顽强了。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血肉内脏流的满地都是，居然还没死。 换了普通人,不说疼死吧，也该失血过多死亡了。 可神皮贵族的眼珠依然在转动，甚至努力发出声音：“同源……黑焰……” 体内的【黑焰庇佑】照常发挥着作用，与外部侵入的灵火和黑焰相抗衡。 只不过此消彼长之下，神皮贵族的庇佑显得越发弱小，生命在快速流失。 死亡。这种冰冷孤独的感觉,神皮贵族曾送给过很多神祇，却没想到今天会亲自品味。 赵肆听到了神皮贵族的声音，但是并不答话。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嘴里的后槽牙紧紧咬着辉石子弹，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为……什么？”神皮贵族问的没头没尾，不知道具体指什么。 要说为什么，那可太多了：赵肆的力量从哪来的、明明同源为什么自相残杀等等。 可神皮贵族再也不会得到答桉了，因为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剑锋。 赵肆抓紧时间呼吸恢复体力，然后抡起骑士大剑把神皮贵族的大脑袋剁下来。 圆滚滚的脑袋滚到椅子底下，无头的尸体不会再站起来，灵魂渐渐消散，有一部分会成为赵肆的精神食粮。 赵肆松了口气，走到还完好椅子前坐下，丢掉骑士大剑。他现在真的是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然后静静等待着神皮贵族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重现。 按照一样的经验看,应该也能看到神皮贵族的一部分记忆。 ——最好不是重播马利喀斯的经典战争画面。 赵肆望着教堂的天花板，胡思乱想。 马利喀斯那修长的野兽身躯，流畅的战斗动作,还有霸气的仰天长啸，看起来是挺让人热血沸腾的。 可要是每杀一个神奇,看到的都是这个场景的话，赵肆会觉得很腻歪。 正乱想着，便觉得眼前一黑。 又到了“播记忆切片”的时候了。 火山官邸二层，宴会厅。就是赵肆破窗而入的那个餐厅。 视线里出现的是戴着面具的拉卡德。 拉卡德保持着威严，坐在主位注视着神秘的访客。 访客自然是伪装过的神皮贵族，他直视拉卡德的双眼，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他说道：“我看到了你的野心。” 拉卡德不言不语，静静看着神皮贵族表演。 神皮贵族说道：“你不满黄金树，对吧？不喜欢马莉卡。” “这是家事。”拉卡德否认神皮贵族的说法。 “不，不是家事。”神皮贵族笑着，“或者说，看起来是家事，实则是国事。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复一万遍拉达冈的三角关系，但这无法掩盖你的野心。” “你说这种话，我完全有理由能把你给关起来。”拉卡德不为所动，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依然保持着威严。 但这在神皮贵族眼中,则是在装腔作势,是猎物落入陷阱的挣扎——拉卡德不放松。 交谈中紧张的一方，首先便落了下风。无论是用装腔作势、威胁还是愤怒等方式，都无法重新掌握交谈的节奏，只会让话题一路跑偏。 神皮贵族说道：“我看穿了你的心。你不满足现状，不满足只是做一个司法官，甚至于你想摆脱控制。自由，你想要真正的自由。不止是自由，还有永恒的生命。” 拉卡德沉默不语，这确实是他一直在想的事。黄金树确实赐予他不老不死的半神福利，但是这在他看来同时成为了枷锁。 在他得知神和王要换届的时候，就动了心思。 神的后选人就那么几个，但是王的后选可不是。 选择王的标准是“力量”，换句话说就是能不能打，好歹也得是交界地第一才行。 实不相瞒，拉卡德在这方面是不太有自信的。因为光他知道的，铁定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就有“米凯拉的锋刃”玛莲妮亚和“碎星”拉塔恩。 其中拉塔恩还是他的兄弟。他可太了解这位兄弟了。 先从拉塔恩成了大名鼎鼎的碎星将军之后，越发的向拉达冈表忠心。 从盔甲上就能看出来。头盔上装饰着火红的毛发，而铠甲上则采用了狮子花纹。 连纹章都选用了红狮子，甚至自称是“战王的狮子”，把自己放在了瑟洛修那个位置。 拉塔恩的行为蕴含着三种意思：一、以拉达冈之子为荣，二、崇拜葛孚雷和瑟洛修，三、想要效彷瑟洛修辅左葛孚雷，来辅左父亲拉达冈。 拉卡德有理由相信，在拉塔恩得知王会换届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乐开了花的。 拉卡德不知道拉塔恩会不会头脑一热，想要迎娶马莉卡，让马莉卡继续做女神。但拉卡德知道，拉塔恩绝不会放弃做王的机会。 不，不止如此。拉卡德不会把自己的兄弟想的这么肤浅。拉塔恩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在，那就是：战胜其他半神，维护父亲拉达冈的王位。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是“战王的狮子”。 想通这一点，拉卡德就觉得这位亲兄弟即是盟友又是对手，会成为他成王路上最大的助力和障碍，真是棘手。 而他的妹妹拉妮，在许久没有联系的情况下，居然主动向他寻求帮助。这可是给他打开了一扇窗。 如果身为神人，有成神之资的妹妹能够支持他，那感觉已经稳了一半了。 “优势在我啊！”拉卡德兴奋的睡不着觉，因为拉妮找他谋划的事过于恐怖——偷命定之死。 命定之死是悬在半神头顶的一把剑，告诉半神如果胡作非为危及黄金树的话，是会死的。马利喀斯就是握着这柄“剑”的刽子手。 如果命定之死在真正的司法官拉卡德手中，那才是名副其实的“悬剑”。到时候交界地的规则就是他来指定，所有半神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我能助你成王。”神皮贵族说道，“我也是黄金树的敌人。我还知道，你与火山里的大蛇有接触，想要借用大蛇的力量。而我可以帮你调配大蛇的力量，那不死之力。让你在推翻黄金树，失去赐福和大卢恩之后，依然能够永生，自由自在的享受生命统治交界地。” 成为一个能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真正的王，而不会把命名之死交给别人。至于神是谁，则暂时不考虑。 拉卡德真的心动了，神皮贵族承诺给他的就是蛇人。 可惜，计划全被赵肆破坏了。 121.缓缓神 神皮贵族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关于狄蒂卡的内容，换句话说就是赵肆看不到生产蛇人的仪式内容。 不过就算有，可能也会因为画面太过于猎奇而不过审吧。 在记忆里赵肆得知神皮贵族与拉卡德达成交易，从火山深处的格密尔大蛇身上取来一块肉，然后开展进化实验。 成果就是那些蛇怪和狄蒂卡怀里抱着的蛇人蛋。赵肆还是心软了，他没刺激狄蒂卡，没销毁那枚蛋。 蛇人又不是瘟疫或者癫火,终归是个生物，要靠交配来繁衍。单独一条蛇人是成不了气候的，再者说真正危险的是格密尔大蛇，不是蛇人。 在神皮贵族的记忆中，格密尔大蛇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都保持着活性,不会死亡腐烂。 即使加工过也无法使其失去生命力,简单说就是煮不熟没法吃。 要是谁把格密尔大蛇的肉吃了,恐怕会反过来被大蛇的肉掠夺生命、同化。 会被同化成啥？想想狄蒂卡的惨状不就知道了。 说人不人，说蛇不蛇，还不是蛇人的混搭怪物。 至于剥狄蒂卡的面皮，纯属是神皮贵族手痒痒想要重温一下老本行。 剥人皮真的是太没有技术挑战了。 记忆切片播完，就该到了熟悉的宵色女王赐福环节。 宵色女王很惊讶：“你不是才刚来过吗？怎么这么快？” 她怀抱着赵肆，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强大不少。或许真的能靠他来翻盘也说不定。 宵色女王当然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咋可能就这么大方又痛快的一直给赵肆升级嘛。 交界地就没这么便宜的好事。 而这次因为杀的是神皮贵族，所以黑焰相当旺盛，在赵肆体内熊熊燃烧着。宵色女王直接赋予赵肆【黑焰横扫】技能，能把黑焰当做是常规的进攻手段了。 只要能把黑焰丢出去就行，剩下的赵肆可以自己魔改。 灵火与黑焰结合这种事，他可是想了好久了。 这次没有太多的交流，宵色女王很明显不想跟赵肆讨论关于神皮贵族的事。不论神皮贵族在做什么，终究是为了推翻黄金树出一份力。 赵肆杀了神皮贵族，宵色女王也不好说什么。可难免觉得赵肆做的事多余。毕竟阵营不同,心思不同。 他们俩的心可没在一起。 对于赵肆来说,就算要推翻黄金树也不会用这种无用的阴谋诡计。 在游戏本体里拉妮的群星结局能够成立，可不是因为拉妮有多少谋划有多少后手。 当时那个情况下的拉妮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把赌注全压在了主角褪色者身上。 而主角褪色者更是一路打进了黄金树,把拦路的所有boss全部清光光，跟艾尔登之兽来了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激战。 最后的最后，尘埃落定，清扫了所有阻碍才召唤来拉妮，使其承接艾尔登法环展现自身的星星律法，发表就职演讲，开启群星时代，正式上岗成神。 然后带走了艾尔登法环、律法和成为王的主角，把交界地留给了残存下来的生灵。是死是活的各凭本事吧。 由此可见，在交界地这场神与王的换届事件里，搞阴谋诡计的很难出头，堂堂正正打进去的才是最接近最终胜利的人。 那些搞诡计的一般连王城都没进去，忽忽悠悠的就死在外面了。比如拉卡德。 赵肆别的不知道，他就知道黑刀阴谋之夜后，不论葛德文是死是活，一场席卷交界地的大战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要是葛德文死了，那就只能是走马莉卡砸碎艾尔登法环,点燃破碎战争的烽火的路线。 这无异于是个死胡同。因为破碎战争是怎么打都打不赢的,势力之间太过分散很难拧成一股绳,几路诸侯之间又互相提防互相算计，结盟成为碎片君王联军，都没打进王城的大门。 赵肆要是身处破碎战争，他拿什么赢？他也不会打仗啊。 要是葛德文没死，艾尔登法环没被马莉卡砸碎，那么开启的就是神与王的换届战争。 指头说的是让这帮子半神决出一个神子和一个英雄，成为神和王。可没说不允许半神之间结盟，葛德文要是不死的话，他的同盟肯定是最多的，力量自然也是最强的。 获胜几率自然也最高。这才是打赢战争的本钱，这不比阴谋诡计好用？ 只要有赢家，只要有人能成神能成王，那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了。反正无上意志和双指看的都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她应该也不太在意。 那其他半神在死不死这件事上，可操作的空间就相当大了。而且半神身上的大卢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可塑性相当高，能操作的地方也不少。 毕竟拉妮可以不要大卢恩，格密尔大蛇通过生吞拉卡德能与大卢恩融合，葛瑞克可以继承大卢恩。 未必就不能在半神活着的时候，提取出大卢恩来。 办法总比问题多。不要老想着只能靠暴力解决问题，又不是人人都是奎托斯。 接收要宵色女王的赐福，赵肆躺在椅子上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身上的疼痛感缓解了不少，拎着骑士大剑站起来继续当拐杖，走到了神皮贵族的尸体旁边。 弯腰拾起“神皮缝针”，发现这柄大刺剑长度跟大剑差不多，但是重量要轻不少。 神皮武器的材料和制作工艺都不赖，似乎都经过轻量化处理，在保持武器质量的同时大大降低了重量。 既能杀人又轻便，感觉比现在黄金王朝的锻造技术要高。 “以前的武器比现在的厉害。以前的人也比现在的人强。这种设定一看就很魔幻。”赵肆忍不住吐槽，“交界地没有外敌，不知道和平了多少年，过了多少年旱涝保丰收的日子了。那现在这帮白吃饱的人，咋可能比的过葛孚雷那个战争时期的人嘛。” 人的身体强弱，跟生活环境有极大的关系。如果生活在险恶之地或者特别困难的环境下，因为要长期与环境搏斗，或者早早的参加工作做体力活，那身体素质都相当好。 比如虾肉少年就是如此。行刑剑他举着一点不费力，赵肆就不行。 那城里面养尊处优的人，别说扛大剑了，连锄头估计都抡不起来。 军队更是缺乏实战，士兵和骑士的战斗力肯定比不上巨人战争、古龙战争那个年代啊。 赵肆扒下神皮贵族的长袍，用“神皮缝针”割成长条形，卷住“神皮缝针”的剑身，简单的做了件剑衣，既能收大刺剑，又能背在背上。 而后他把还有气的贝纳尔轻轻抱起来，放在长椅上平躺，又打开了教堂大门。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拉动升降机的操作杆，向着火山官邸的最后一站出发——格密尔大蛇。 122.格密尔大蛇 利用升降梯再次下到火山内部，能看见走廊里躺着尸体，有人类的也有蛇怪的。人类都是拷问官。 拷问官的武器大多是刑具，比如皮鞭、拷问烛台等等。唯独有个叫基萨的很有意思，他用的是刺轮。但说刺轮很难想象，不过要是说加长握柄的电动圆锯，想必都能有个概念。 没错,刺轮就是放大了的圆锯。能挥舞能砸人还能嗡嗡转动锯东西，看起来相当唬人。但是赵肆是不会用的，只能说是收进物品栏里当收藏品。因为太怪异了，兵器越怪死得越快，他可没工夫在这种环境下花时间熟练刺轮这种武器。 拷问官的武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有些人会运用特殊的熔岩魔法。据说曾经火山一代拥有着独特的咒术,但是失传了。 这是一件难得与黄金树没什么关系的事。具体当初运用这种咒术的生物,是个什么文明，是崇拜格密尔火山还是崇拜火山里的大蛇,也不得而知。 从“熔岩”来看，应该是崇拜火山，同拉卡德一样与蛇为伴。 而拉卡德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使咒术以魔法的形式重现。不晓得是不是受到了大蛇的指点。 跨越尸体，赵肆朝着格密尔大蛇所在的位置走去。 之所以会有尸体，是因为他还是不小心暴露了，所以只能把拦路的人杀光。 毕竟这里是火山官邸，总会有点出其不意的小惊喜，比如说用犯人作为监视器、警报器，把犯人吊起来，身子弯折扭曲以一种折叠的状态放好，用枷锁固定，然后一双眼睛瞅着四周，发现可疑人员就吹响喇叭。 这种人肉监视器瘦瘦小小,贴在一些装饰后面或者是穹顶下面,就露出一双眼睛，那可是防不胜防。人肉监视器,虽然离谱,但是好用。 在人肉监视器发出警报之后，蛇怪和拷问官们就行动起来，搜查火山官邸的隐藏拷问所。狄蒂卡的房间当然也是搜查的一部分，然后他们就看到本来堆满蛇蛋的房间，变得空空如也。 事情大条了，堪比格密尔火山爆发。 这么着蛇怪才去通报的神皮贵族，而料定赵肆得知了蛇人诞生仪式秘密的神皮贵族，选择了艾格蕾教堂守株待兔。他相信一个会毁掉蛇蛋的潜入者，是不会放过“制作间”的。 《镇妖博物馆》 神皮贵族下注下对了，确实押中了赵肆会去艾格蕾教堂，但是他小瞧了赵肆的战斗力。 赵肆的战斗力那是一刀一剑在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稀奇古怪的敌人也不是没见过。更何况他还有名师指导，巴格来姆一点不藏私，倾囊相授。 就是巴格来姆没啥做师父的经验，教徒弟不成体系，也没个教桉，都是想起来啥教啥。就这样,赵肆都能进步飞快,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再加上歪点子多,打起来不确定因素多,让神皮贵族这种按部就班的对手抓瞎，最后落得个死亡收场。 现在新的问题来了：怎么处理格密尔大蛇？ 这可不是在游戏里，把boss的血条打空就能解决问题的情况。 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个很可能从远古时代就窝在火山里，生命近乎于永恒的大蛇。 猜测的再大胆点：大蛇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 情况可太糟糕了。寻常的武器不会奏效的，唯一能够依仗的可能就只有灵火和黑焰了。 赵肆不由得紧了紧背上的“神皮缝针”，希望这柄剑能发挥点超长的作用。 这个时间段，格密尔骑士还没舍命寻找大蛇狩猎矛呢。 要不现在打道回府？反正也干掉了神皮贵族，拉卡德的计划流产了。 没有神皮贵族的生物技术支持，拉卡德抓破头也无法完善蛇人了。现在回去应该足够交差了。 可是吧，来都来了，要是没见到格密尔大蛇，没想办法折腾折腾这条蛇，又觉得很亏。 既然被评为“圆桌厅堂最能惹事的褪色者”，那总得拿出点实力来吧。 要是格密尔大蛇继续舒舒服服的龟缩在火山里，这不显得赵肆太失败了吗。 “大蛇狩猎矛，那就是说很久以前也有人想杀死格密尔大蛇。但是为什么没成功呢？”赵肆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思考。 排除掉大蛇狩猎矛太稀有只有一把，以及使用者太菜的情况之外，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大蛇狩猎矛也杀不死格密尔大蛇。 大蛇狩猎矛不具备“斩断不死”的效果，只不过是暂时将大蛇击退罢了。深受重伤的大蛇蜷缩在火山内，不知道度过多少年，再重新出现。 赵肆几乎能够想象得出元气大伤饥肠辘辘，需要大量养分的格密尔大蛇需要生吞多少活物。 那一定是一场灾难。 格密尔大蛇如天灾一般，席卷交界地，张开大口吞吃看见的一切能动的东西，不管是人、羊、野兽还是龙，都会落进它的肚皮，然后吃饱后再回到火山里面静养，变得更加强壮、庞大。 黄金树犹如世界树，格密尔大蛇好似尘世巨蟒。 西边的格密尔火山与东边的雪山遥遥相望。 冰与火之间黄金树茁壮成长，万物生生不息。但终究会迎来“黄昏”。 脚下踩着火山岩，温度透过火山岩和鞋底子，直接传达到赵肆的全身。燥热，他感觉岩浆的温度已经让他的衣服冒烟了，甚至于须发都有些卷曲了。 毕竟岩浆就在他脚边滚动，能看到火山岩的边缘烫的通红。 他现在深入火山腹地，进入中心地带，途中路过了装修华美的王座之间。拉卡德的野心，赵肆看的已经够多的了。 这个还没造反就想着给自己做龙袍的家伙，难怪在破碎战争之后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空有野心，没有实力。 此时此刻，赵肆走在“谒见之路之路”上，这条路是在破碎战争之后才有的名字，现在它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深入到火山最里面的路罢了。 而里面就是格密尔大蛇。记忆中那是个大山洞，相当开阔光线也不错，大蛇身下就是岩浆，当然显得亮堂。 现在赵肆站在山洞洞口前，他能闻到里面的腥臭味道，已经干燥的热风扑面而来，却没听到什么异响。 不太对，一条大的跟火车似的蛇，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赵肆拿出嘴里的辉石子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吞咽口水，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再重新把子弹放进嘴里咬住。 再犹豫也没意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不行的话，还有撤退的办法呢。 123.猎蛇 黑。 赵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时常与黑暗打交道。 洞穴里了一点光都没有。他这才想起来，洞穴能够亮堂，是因为除了岩浆之外，顶上面还垂下来了笼子与吊灯。 拉卡德与格密尔大蛇融合后，依然讲究生活品味，装修过洞穴。而此时此刻,洞穴只有大蛇自己住，自然没费力装修过，也就是说没光源。 失策了。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游戏里火山官邸的剧情，设计的其实挺让赵肆气闷的。因为当时通过小蛇女拉雅得知火山官邸，然后费了翻功夫与小蛇女拉雅一起进入火山官邸后，就遇到了能交谈的塔妮丝。 塔妮丝邀请游戏主角加入火山官邸。 火山官邸都是叛律者,顾名思义，是背叛黄金律法，背叛黄金树的一群人。 收纳了一批不满黄金律法的褪色者,然后去猎杀其他褪色者。 游戏主角的主要任务就是按照火山官邸发布的任务，去杀人。完成所有的杀手任务后，塔妮丝就允许游戏主角直接去见拉卡德。 顺带一提，火山官邸的名单里就有巴格来姆。这也是赵肆绝对不会效忠火山官邸的理由。 然后按照游戏的发展，在觐见拉卡德的时候，发现等待主角的是进化出四肢身体扭曲攒成团的格密尔大蛇。 在打败格密尔大蛇之后，boss进入二阶段，露出脖子上拉卡德的大脸，然后拉卡德从大蛇的嘴里抽出亵渎圣剑，扬言要吃掉游戏主角。 这就很扯澹，本来期待的是关系到结局的支线剧情。能够帮助火山官邸上位，真真正正的叛律。没想到只是在打boss之前多了点步骤，并不影响结局。 毕竟是游戏，自由度还是没那么高啊。 可这回是玩真的,真实的生活是自由度最高的，赵肆如果真的想帮拉卡德，那故事走向又会发生变化。 好在目前并未偏离主干路线。 现在这个山洞环境下,赵肆不敢点火照亮,怕惊动格密尔大蛇。不论格密尔大蛇藏在哪，在做什么，它都是绝对危险的猎食者。 自认为是猎人的人类，只会化作格密尔大蛇血肉的一部分，灵魂被困在大蛇的肚子里酝酿成为冤魂。 想想那些被生吞进肚子里的人，那种特殊的感觉。感觉着大蛇的咽喉、食道、肌肉的碾压与蠕动，感受着分泌出的胃酸，腐蚀着血肉。 再被活活腐蚀死之前，可能先窒息而死了。当然，窒息这种死法，怎么想都比被胃酸消化掉，要强太多了。 哎，那格密尔大蛇的嘴里可不只有捕猎用的四颗尖牙，它是有满口獠牙的难道还不能咀嚼食物吗？ 不能。蛇的嘴巴构造就是为了方便吞东西，以至于能随意拆卸下巴，将食道完全打开，能撑大到好几倍,却不具备咀嚼的能力。 《万古神帝》 就算是火车那么大的蛇也不例外，蛇终归是蛇。不过进化的地方应该是格密尔大蛇具有良好的视力,不是睁眼瞎,不非得靠吐蛇信子配合感温器官来探查猎物。 突然，黑暗中亮起两盏红灯笼。 红灯笼在黑暗里轻轻晃动，看到这场景，赵肆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在交界地的格密尔火山最底部的山洞里，怎么可能会出现红灯笼？那“灯笼”绝对是格密尔大蛇的眼珠子！ “呼” 一阵热浪自下而上升起，上升气流吹动他的衣袍，使他不由得后撤两步。 “咕噜噜” 岩浆冒了出来，映红了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岩浆的亮光只够照亮下半面，也就是大蛇的腹部。 可那副真的如同一列火车似的身躯，在半明半暗中闪现，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或许说跟火车似的，有些不准确，因为赵肆觉得眼前这条蛇比火车还要大个两三倍以上。 岩浆“咕噜噜”的从蛇肚子下面涌现出来，冒着泡蔓延。格密尔大蛇好像很享受岩浆的温度，抬起一点身子，再重重落下。 霎时间地动山摇，庞大的蛇身子打破火山岩，使岩浆喷发出来映红了整个洞穴。无规则到处喷溅的岩浆淋在格密尔大蛇的背上，缓缓蠕动，照亮了它的全貌。 这条蛇，背部呈现出黑色，腹部呈现出深灰色，每一片鳞片都有八仙桌那么大。在岩浆的映照下，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芒，因为鳞片是黑色的，所以本该很雀跃的橙红色变得很压抑。 “轰隆隆” 这条用岩浆泡桑拿的大蛇动起来了，它的身体卷在山洞里的石柱上。山洞足够大，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而大蛇的身躯也不知道究竟绵延多少里。 比火车车厢还要粗大的蛇身子卷动着，在石柱之间活动，将比较脆弱的石柱卷碎。 尖锐的石柱对于格密尔大蛇来说，只是按摩板罢了。当然，还是蜕皮时的好帮手。 拉卡德一定是从石柱上收集到的蛇蜕。 格密尔大蛇像是人伸懒腰似的，在扭动身躯，高高的扬起头颅，一部分身子立起来。 山洞有多高是看不清楚的，只能看到头顶雾蒙蒙一片，而格密尔大蛇的头就快要扎进雾气之中。 这家伙，肚子下面压着岩浆，脑袋挨着云雾。 要是再加上四只爪子的话，那在玄幻里起码得是个快进化成蛟龙的万年蛇精。 赵肆挑挑眉毛，仰着脖子望向大蛇的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真看不清楚。 原来要面对的是这种对手。太搞笑了，这种体型可不是战士靠一把剑就能搞定的。 骑士们来也不过是格密尔大蛇一口吞下的事，别说不死不灭了，光是这个大小就不想是凭人力能解决的。 赵肆特别想叫兰斯桑克斯带着她弟弟弗尔桑克斯过来，收拾这个庞然大物。 怪兽就该让怪兽来解决。 奇怪的是赵肆注意到格密尔大蛇身上有不自然的地方，比如有些地方的鳞片隆起，或者是鳞片比较薄弱。 像是对应人类身上的疤痕。格密尔大蛇受过伤，不止一次。虽然后来都痊愈了，但它绝不是刀枪不入的。 当赵肆知道不能硬碰硬的时候，就想要兵行险着赌一把。 “喂你吃灵火和黑焰怎么样？” 赵肆躲在石柱后面探头，想要以身做饵！ 124.卡住刺了 格密尔大蛇尽情的舒展身躯，如此巨大的身体，幸亏是个魔幻生物，不然估计得考虑一下，它的骨头会不会被自己的血肉压断。 与它进行对比，那赵肆就跟个小老鼠一样。说实话格密尔大蛇压根就没注意到赵肆，它的洞穴里跑进来了一个小人。作为格密尔火山的顶级掠食者,它有松懈的资本，也自信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它。总不能马利喀斯突然跑过来杀它吧。 它只不过是刚好趴累了，舒展一下身躯。格密尔大蛇还是挺懒惰的，也可能很多蛇的性格就是比较懒，喜静不喜动吧。蛇这个身体设计的，行动起来其实也不方便，趴在地上蜿蜒前行,速度虽然不慢,可终究是不像有爪子的动物那么痛快。蛇没有野兽的好运气,能拥有五根手指头，也不像龙似的能展翅翱翔。 不论长的多大，都得在地上趴着吃土。 所以才会说长翅膀的蛇凋像是拉卡德野心的表现：即使是蛇也想要一飞冲天！ 仰望天空的蛇，有着吞天的野望，可终究没有配得上野心的实力。蛇也长不出翅膀。 然后它一低头，眼童收缩调整一下，发现眼前站着个小人。格密尔大蛇有智慧，但是没有语言功能。这跟野兽比起来就显得更菜了。 当然，它也不需要用语言来交流，面前的活物除了拉卡德之外一律都是吃的。为什么不吃拉卡德？因为他们心意相通，格密尔大蛇懂得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那为什么后来格密尔大蛇又吞了拉卡德？因为拉卡德战败之后走投无路，才允许格密尔大蛇吞了他啊。 半神加大卢恩加不死大蛇，多重叠加应该是强强联合，结果根本没达到预期的强度。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目前赵肆要做的事就是让格密尔大蛇吞了他。 这是一种异常冒险的行为,虽然蛇是生吞猎物，可谁也不知道大蛇内部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一个大活人被吞进去，很可能如同堕入地狱一般。 像传说故事里那种住在巨兽的胃里，靠巨兽吞食的东西和巨兽的血肉存活，并且从排泄口逃出去的人，遇到格密尔大蛇可未必有这种好运气了。 但这是赵肆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他相信自身的【黑焰庇护】。只要不是一进去就被肌肉挤死或者被胃酸融化掉，计划就完成了一半。最好格密尔大蛇的肚子里不会是什么异次元空间，不然的话在交界地可太超模了。 就是他的火焰还不完美，要是现在就能拥有死亡闪焰或者巨人火焰的话，那进入格密尔大蛇的肚子会更有把握。说不定还能一睹未来的拉卡德会看到的景象，那是他在濒死的时候窥见的“虚像”。 赵肆将嘴里的子弹舔弄到牙齿和脸颊之间含着，然后拔出辉石铳冲着格密尔大蛇扣动扳机，同时含湖不清的说道：“嗨，大长虫！” 辉石铳打出的“魔砾”划破长空，正中格密尔大蛇的腹部，然后擦着鳞片弹开。光滑的鳞片连个擦伤都没有。 ——未能击穿敌方装甲。 赵肆毫不在意，只是想着格密尔大蛇挥动手臂。他把辉石铳插回枪套，解开“神皮缝针”握在手里。轻量化的大刺剑，再加上是神皮贵族的武器，想必跟灵火和黑焰的相性都会很好，很适合这次的蛇腹探险。 格密尔大蛇有点没反应过来,它属于是刚睡醒活动活动。按照饮食习惯来说,这还没到拉卡德投喂它的时候呢。再者说，为什么住在火山里啊。就是岩浆的温度很适合它这么庞大的体型，并且能减少身体能量的消耗，让它不太容易饿。 说的玄点就是格密尔大蛇能直接吸收岩浆里的热能。不然它这么大一条蛇，要靠吃人的话，一顿得吃多少啊。怕是直接给它喂卢恩熊才行，还得是好几头。 格密尔大蛇吐出蛇信子，扭动着脑袋，身子拧成八道弯，底下头颅。即使眼睛能够视物，可还是改不了吐信子的习惯。不知道对于它而言，赵肆是算小零食，还是算美味。 对于大蛇来说，美味不美味，应该说的不是肉质之类的，应该是按力量来划分。越是强者，吃起来越美味。要是这么想的话，赵肆可能普通到寡澹无味吧。 然而本着送上门的人，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格密尔大蛇毫不客气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赵肆含在了嘴里。 赵肆在被吞之前先摆好了姿势，双手握着剑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剑尖朝上。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然后背部和左右是温热滑腻的感觉，脸上又觉得有点粗糙，摩擦着赵肆的肌肤很是难受。腥臭的味道不只是涌入口鼻，更是从全身所有毛孔突入进去，直接冲上天灵盖。 感觉嗅觉系统都要损坏了，就这味道，都不用别的手段，光是臭都能把人臭死，比王城下水道还要臭上万倍。 赵肆甚至觉得未来的拉卡德看到的虚像，不会是在恶臭环境下濒死时出现的幻觉或者走马灯吧。 格密尔大蛇没给赵肆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它开始吞咽。小小的一个人，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呢。 赵肆感觉到了失重，然后开始往下滑，蛇嘴里分泌了大量的唾液来辅助这一活动，要把赵肆给顺下去。 蛇的内部器官要适应它长条形的身体，所以大部分内脏也变成了长条状，错位挤在狭小的蛇身体内。胃大概是在蛇身体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说赵肆要经历长长的食道才能抵达胃部。 这就是个机会，因为要是真的一步到胃的话，赵肆这肉体凡胎可抵不住格密尔大蛇的胃酸。他现在是大头朝下顺着大量的淹死人的唾液滑到了哽嗓咽喉的位置，其实蛇应该是没有咽喉的，它的口腔直接连着食道，这么说只是方便理解赵肆此时的处境，也就是还卡在蛇“脖子”的位置，再往下滑就真的进食道了。 而且赵肆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大蛇肌肉的压力，这种紧紧包覆身躯使全身骨骼都发出咯吱异响的感觉很不妙。更别提他还即将迎来窒息。此时此刻，所有的条件都对赵肆不易。但是他还有【黑焰庇佑】的支撑，不晓得宵色女王要是知道赵肆这么作死，会不会很后悔选他。 赵肆挣扎着用双手握住大刺剑的剑柄，然后在肌肉蠕动放松，放他自由下落的时候赵肆大头朝下举起大刺剑。 锋利的“神皮缝针”上燃起黑焰，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刺入格密尔大蛇的食道肌肉，赵肆的下落势头止住，终于是大头朝上了，然后整个人挂在“神皮缝针”上，双脚蹬着食道又想办法把“神皮缝针”往肌肉里刺入了几寸。 幸亏“神皮缝针”是曾经用来狩猎神祇的武器，从质量和锋利程度来说都远远超过了交界地的寻常武器。不然赵肆觉得凭借格密尔大蛇的肌肉密度，都很难将武器插进去。这也是黑焰给武器附魔，提高了攻击力。 旺盛的生命力，这是黑焰的最爱，黑焰可不在乎什么鳞片厚实、肌肉密度高之类的呢。不论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是活物，黑焰都照烧不误。 不死大蛇是吧？黑焰烧的可起劲了。从食道迅速开始蔓延，眨眼的功夫，赵肆就能感觉到周身全部是黑焰。甚至照亮了大蛇体内的空间，黑焰好就好在是特殊火焰，燃烧不需要氧气。这让赵肆能憋得持久点。 大蛇疼啊，这可比吃鱼卡刺难受多了。可能该开始“神皮缝针”刺进食道的时候，却是像是嗓子眼扎刺了。但是后来的黑焰灼烧，那就是把它的心肝脾胃肺全都揪出来放在火上烤，并且它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痛啊！格密尔大蛇开始在山洞中摇摆打滚到处乱撞，大而长的身躯轰隆隆的撞倒无数石柱。怪石嶙峋的山洞眼瞅着都能变成平地了，脆弱的火山岩被大蛇撞破，本来就很活分的岩浆更是伴随着格密尔大蛇的乱闹腾开始喷发。 炽热的岩浆灌进了山洞，格密尔大蛇一半的身子都淹没在了岩浆中。它在岩浆里翻腾的样子，还真有点翻江倒海祸乱一方的孽龙的架势。 岩浆这么多，这也是赵肆为什么要进入大蛇身体内的原因。他怕从大蛇体外点燃黑焰，激怒大蛇之后折腾起来会让他无处可躲。这时候，大蛇体内反而更安全。 但是大蛇发疯时赵肆也能感觉到，每一次的撞击以及岩浆的炽热，这可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赵肆紧闭着眼睛咬着嘴里的辉石子弹忍受着，他知道蛇如果觉得无法消化猎物或者猎物危险的时候，是会把猎物吐出来的。 就是他怕大蛇直接把他吐进岩浆里。 大蛇的食道肌肉一直在蠕动，赵肆能够感觉到脚下的肌肉一会上一会下的。而周围的食道壁还在收缩，看起来像是要夹死赵肆。 赵肆一时不备硬吃了一下食道壁的夹击，体内的黑焰亮了一下，虽然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断了，但是有【黑焰庇佑】在还不至于死。 他左手手腕一翻从物品栏里取出神皮剥制剑，给螺旋状针的那一头缠上灵火，然后在背后的食道壁撞过来的时候，狠狠地插进去，比“神皮缝针”插的要深入得多。 好家伙，直接在大蛇的食道里开始了冰火两重天。灵火的冰冷与岩浆的炽热相抗衡，在大蛇的食道内冒出寒气甚至是结冰，与黑焰相互配合着折腾格密尔大蛇。 死亡的气息在大蛇体内炸裂，作为寿命极其长的生物，它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今天赵肆就要给它好好上一课：以后别总乱吃东西，会死蛇的。 赵肆现在保持着横过来的架势，左右双臂握着武器插进食道两侧，双脚尽力蹬着滑不熘秋的食道，在大蛇偶尔做出张开嘴巴的动作时，能够呼吸到一些空气，就是可能会伴随着岩浆溅进来必须要小心一些。 幸好这条蠢蛇不会喝岩浆，不然赵肆真得往蛇胃里跑了。可能对于大蛇来说岩浆是不能吃的东西，不能吃的就不吃，蛇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单纯，脑子里存在两个最基本的东西：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现在这种暴怒的时刻就更想不起来喝岩浆了。 赵肆还庆幸的一点事这条蛇不会发出什么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这让他在听觉这方面少了不少压力，不至于还得近距离忍受噪音。他也不知道大蛇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不是大型设备驾驶员，他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的。 只能通过各种震动，来猜测大蛇依然在折腾，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可谓是精力和体力都异常旺盛，只要给它时间，搞不好能拱倒黄金树。这种情况下，赵肆最期盼的就是大蛇撞破山洞大闹火山官邸。 事情能不能按照想象到的那样发展是一回事，现在他又有了要解决的新事件——冤魂。 大蛇的体内不知道埋藏着多少冤魂，那都是被它生吞的人的怨念，现在都被大蛇所掌控。难道那些被吞食的人就不恨大蛇吗？不敢恨。 为虎作伥的典故想必都听说过。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伥鬼，专门给老虎带路去吃别人。这伥鬼不恨老虎吗？肯定有人会说：伥鬼是被老虎控制了。 但有的时候，这做怨鬼的就是怨恨自己悲惨的遭遇，恨其他还活着的人，想看其他人也落入如此下场。这是一种自己过得不好，就也要让别人过得不好的心态，而不是去报复吃了他的老虎。做不到冤有头债有主。 格密尔大蛇体内的冤魂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被大蛇吞掉的人，在被消化之后便成为大蛇血肉的一部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它们不是从大蛇的肚子里飞出来攻击赵肆，而是在食道壁上伸出来一只只血红色的小手，去抓赵肆。 赵肆看见这些血红色的小手，密密麻麻的从大蛇的肌肉表面挤出来，在眼前晃动探向赵肆，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麻。完全是顶着黑焰和灵火的灼烧，抓住了赵肆的手脚衣物，发力往下拽。 冤魂与大蛇血肉相连，所以不在乎黑焰和灵火，只顾着拽赵肆。霎时间，赵肆身上布满血红色小手，手脚都感受到了莫大的下坠力量，还有那个聪明的血红小手去掰他的手指，抬他的脚。 可谓是相当卑鄙。赵肆这可犯了难，稍一不慎被拽进去，落入胃里可就遭了。 125.火焰化形 这种时候，其实要是赵肆会一些圣属性的祷告的话，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因为圣属性都够消散这些冤魂，奈何赵肆不会这项技能。 短板很明显啊，这要是蒙葛特在这里，凭他所掌握的黄金魔力，清除这些冤魂应该问题不大。 人啊,终究是不可能什么都会的。还是得有队友，互相帮助才能走的更远。 做独狼生命会没有保障的。 先想办法摆脱冤魂吧，想的太多没有帮助。赵肆全身被血红小手包裹，与其角力已经处于下风呈现败相了。 血红小手只要将赵肆拽进胃里就是胜利，赵肆是挡不住大蛇的胃液的。 这些手就像是黄泉地狱里的恶鬼，专门拖人 正好感觉到格密尔大蛇俯下了身子低下了头,赵肆又变成了大头朝下，本来是往下拽他的血色小手变成了向上提。 这就是机会,赵肆奋力抽出两把武器,借着血色小手向上提的力道，旋转起来跟个绞肉机里的刀片似的，将周围的血红小手全部斩落。 这些已死的冤魂化作的手臂，是扛不住缠绕了灵火和黑焰的武器的。属于是地府在逃鬼魂遇上“死亡”正主了。 顺便给格密尔大蛇的食道来了个绞肉处理，将四周全部砍伤，伤口位置攀附着灵火和黑焰，阻止着伤口愈合。 大捧的蛇血把赵肆从头淋到脚，又是蛇的唾液又是血的，身上别提有多脏了。 大蛇的生命力太恐怖了，就算对它造成损伤，想必很快便能恢复吧。幸好有两种特殊火焰在，多少能抑制一下。 要是再加上不会熄灭的巨人火焰，那烧大蛇就更有把握了。但是赵肆没工夫也没办法从雪山的大锅里取出巨人火焰，他又不是火种。 现在，赵肆终于摆脱血红小手滚落到大蛇的口腔位置。为了避免被甩出去,落到岩浆里或者摔死，赵肆用神皮剥制剑钩镰那头勾住了大蛇的獠牙，附身趴在大蛇的舌头上稳住了身形。 右手的大刺剑“神皮缝针”接连刺出,拦住紧追不舍了的血红小手。现在这种困境，必须得赶紧摆脱才行。 “轰” 一声巨响。赵肆位于口腔位置，能够感受到明显的震动，大蛇大概是用脑袋在撞什么。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极其夸张的高低落差、空中翻滚等高难度动作接连席卷赵肆脆弱的身体。不晓得大蛇又在发什么疯。 他都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了。 好的一面是他依稀听到了嘈杂的声音，说明大蛇很可能已经撞出了山洞。这就是赵肆等待的机会，不抓住现在就完蛋了。 他趴在大蛇的舌头上，尽量避免再落回到食道。然后将两样武器都收起来，双手掌心同时出现两团不同颜色的火。 一个冰蓝色，一个外黑内白。 灵火与黑焰。赵肆满脑子都是蒙葛特释放祷告，用黄金魔力变化出武器的场景。 他的目的很简单，没有大蛇狩猎矛就自己做一个——用火焰。当然，并不非得是大蛇狩猎矛，就是说这么个意思。 自打来到交界地之后，赵肆的创造能力与日俱增，心思越发的活络。 模彷蒙葛特，用火焰做武器，脑海里先构建个武器模型,目前这个环境下只能抓住最先想到的武器了。 以灵火为刃，黑焰为柄,赵肆做出了一件怪异的武器来逃脱困境。 得有十几米的巨大冰蓝色锋刃从大蛇柔软的下巴刺出，这锋刃看起来像剑又像矛，大概是二者结合成的剑矛吧，造型虽然不咋地，但是作用很明显。然后向上挑大有要将大蛇斩成两半的意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最大输出火焰的赵肆做不到这种事。他只是双手抓着黑焰做成的握柄，然后费力的控制灵火刃切割大蛇的身体。 同时他的脚还得勾住大蛇的獠牙，以避免从下巴的破洞掉出去。 赵肆的目光透过血肉模湖的下巴，看到了牢镇的房顶。大蛇是游到了格密尔火山的中心熔岩区域，那里只有滚烫的岩浆和石制建筑物。此时建筑物全都被大蛇撞毁了，民众纷纷逃跑进火山官邸这座大城堡里避难。 惊恐的望着大蛇肆虐，他们根本不知道在火山里还有这种怪物。 至于将大蛇的舌头和下巴戳穿，想要给大蛇来个大开膛的赵肆，不会被人看到。甚至连这神奇的一幕，都没什么人注意到。 赵肆倒是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到，他只知道维持这么夸张的火焰魔力武器，对他的精神消耗相当大。 尤其是他得维持着两种火焰的和谐，还得将它们塑造成需要的样子。 情况太危机了，赵肆都来不及好好在脑中构思武器的样子，只能仓促的做个雏形出来。还无法跟蒙葛特似的，各种武器信手捏来。 但是也足够了。他停止输送火焰，使简陋的武器消散于无形。 愤怒的格密尔大蛇再也受不了，在它体内乱搞的小老鼠了。它开始用力的甩脑袋。 口腔里的赵肆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这种状态，大蛇很明显想要将他吐出去，而且还是发着狠要把他甩的远远的。 果不其然，大蛇甩着头蓄力，然后张开大嘴吐出了赵肆。 现在他距离地面的高度，摔下去的话绝对是会摔成一滩烂泥。 赵肆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人在空中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感受着失重，根本没有时间犹豫。他故技重施，双手用两种不同的火焰凝聚成武器。 这次的雏形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完备，锋刃不再大的离谱，而是收缩成剑的大小。握柄的长度基本与锋刃等长，成为一把剑形矛。 这种武器有个名字叫铍，似剑非剑，似矛非矛，长杆可拆卸，能远攻能近战，毕竟把杆子拆了就是柄剑。 《天阿降临》 赵肆手中的剑形矛是纯能量状态，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够刺破大蛇的鳞片，扎进血肉里就行。 所以对于格密尔大蛇来说，刚将嘴里的小老鼠吐出去，就发现小老鼠身上突然多出来根针，这根针又扎在了蛇嘴角上。 紧接着随着下坠的重力，在大蛇身上划出一道蜿蜒扭曲的血痕。 赵肆的双臂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堪比蹦极的极限行动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下坠时的风吹的他都睁不开眼了，更别提还有火花和血珠子伴随着他。 按照原定路线下坠，赵肆会直接掉进岩浆里，所以他看准时机双腿蜷缩用全身的力气踹在大蛇的身体上，借用力道横飞出去，装进了一栋房子里。 就这样他还不忘用【灵火·欧赫剑舞】驱动火焰剑形矛转动起来，跟个钻头似的钻进大蛇的体内。 ——死不了是吧？那就生不如死吧！ 赵肆躺在废墟里浑身都在痛，之前对战神皮贵族时的疲劳和内伤，与这次的伤痛结合着发力，使赵肆浑身上下又麻又痒又痛。 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得逃出火山官邸的范围。不然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126.胜利大逃亡 房子废墟中，赵肆躺在瓦砾、石块和木头茬子上，万幸的是他的后背没倒霉的被什么木头茬子捅穿。这么点背的死法，还轮不到他呢。 格密尔大蛇尽情的在外面折腾，能听见轰隆声不停，大概已经在冲击火山官邸了吧，岩浆越来越多跟涨潮似的淹没了一部分牢镇。 赵肆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从废墟里爬出来，爬行到房屋破损的边缘处望着眼前的这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这个状态，任务大概算是圆满完成了吧。对拉卡德的领地造成的损伤，相当严重，这个教训应该是称得上刻骨铭心了。这就是惹恼双指的下场。 不过正应了那句老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牢镇里的居民可真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只是如平时一样的过日子，突然间地动山摇，火山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岩浆开始喷发蔓延，而后就看见岩浆里冲出来一条大的好似能碰到天空的大蛇。 大蛇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乱扫，将平静的小镇撕成了粉碎，比天灾有过之而不及。 不是正义。 赵肆从加入圆桌厅堂做第一件清理病村的任务开始，就不是正义的。 不是英雄。 英雄不会做这种事，赵肆也跟英雄搭不上边，不会有任何一块剑碑上面记载他的事迹。 可哪又怎么样呢？不是人人都能活的如同太阳般璀璨耀眼，受到万人景仰的。这只不过是不同的生存方式，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干，不然英雄怎么保持光鲜。 赵肆很会给自己解心宽，大大降低了负罪感和心理压力，反正他不会揪着自己不放，不会去想什么“这里的人好惨啊”、“我也不想这样”之类的，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增烦恼。他又不是什么“反思怪”或者“精神变态”。 什么叫残酷？双方利益不同发生冲突，有人丢了性命，这就叫残酷。两个村子为了争水源发动一场战争的事又不是没有，谁那么有闲工夫心疼对方的死难者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烂摊子就丢给头痛的拉卡德好了。赵肆最该想的就是怎么逃出生天、熘之大吉，看似简单的问题，现在到了最难的一步。 他眼前除了悬崖峭壁之外，就是岩浆，好在格密尔大蛇已经在冲击火山官邸了，不会再来注意过于渺小的赵肆。 有时候弱小、没有存在感，也是个好事。而他选择的办法，就是用岩浆上漂流着的建筑物残骸，通过流动的岩浆离开火山。 他用手一招，利用【灵火·欧赫剑舞】将距离他最近的一面断裂的石头墙壁扯过来，然后整个人从房屋的断裂处蠕动着跌落到石头墙壁上。 他选择的这面墙壁，够厚够大，能够阻绝一部分岩浆的热量，也不必太担心肢体从边缘滑落碰到岩浆，或者是岩浆涌上来烫到人。 赵肆目前这个身体状况，实在是不易做剧烈运动。只能平躺在上面，任由岩浆推着他去往未知的地方。好在他确实是拉开了与格密尔大蛇的距离，背后还能听见轰隆声，想必修建的坚固高大的火山官邸，还是头一次经历如此磨难吧。 想着拉卡德脸色发绿的吃瘪模样，赵肆就露出了笑容，一不小心嘴里的辉石子弹滚落到了嗓子眼，噎的他直咳嗽，赶紧扭头把子弹吐出来，又干咳了几声才舒服些。然后继续在石墙上躺着，随波逐流。 刚才那都算是剧烈活动了，现在他身上如针扎的一般疼。过于疼痛和疲劳，以至于脸上都不太能表现出来了。 水往低处流，岩浆也是如此。岩浆推着石墙与其他残骸一路旋转往下，然后随着大蛇的搅动起起伏伏。 火山终究没有完全喷发，岩浆的活跃纯属是被格密尔大蛇给搅和的，就连黑烟都没升起多少。 在格密尔火山的南边有一处缺口，像是曾经岩浆喷发过然后留下的痕迹。这一次多出来的岩浆，依然走的是南边。 而格密尔火山山脚下的西南边是海，而东南边是一片湖，海和湖被格密尔火山的山丘挡住，而湖的东边就是亚坛高原，算是比较接近王城的位置。 赵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之后，强打着精神选择改变自己的“航向”，他必须得保证自己能被冲到东南边的湖水里，不然若是进了大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无防盗 交界地已经这么多活牲口了，大海搞不好会比陆地危险更多倍。 紧紧咬着坐起来，从物品栏里掏出“神皮缝针”，现在是这柄大刺剑该充当船桨的时刻了。在接近山体豁口的时候，用大刺剑支撑借力改变了石墙的走向，使方向偏转到东南。 然后又是过山车环节，赵肆急忙将大刺剑插进石墙里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抓着剑柄。 石墙先是在岩浆的推动下飞起来，然后就是失重、下坠，再狠狠地拍进分流的岩浆中。火山的豁口下面，确实不止有一条“河道”，岩浆也不会按部就班的只按照以前的路径流动。岩浆会漫延，会凝固，会形成新的“路”。 赵肆感受着一路的颠簸，现在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牢镇的房子墙壁做工扎实没有偷工减料，撑住了这一路上的折磨。下坠的路线也没那么九曲十八弯，赵肆几乎是以极速下坠的架势顺着岩浆冲下山。 在岩浆碰撞到岩石飞溅而起时，又把赵肆给托到空中。赵肆俯身趴在石墙上于空中滑行一段时间之后，才重重跌入到湖水里，后面是岩浆与水碰触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大量的水蒸气散发出来使湖面上雾气昭昭。 岩浆冷却后形成新的岩石，其中还可能包含了黑曜石。整个湖水都沸腾了，赵肆被推着撞在了岸边。挣扎着脱离石墙，收回“神皮缝针”，整个人趴在潮湿的地面上，感受着身下受到岩浆加热后温热的湖水。 赵肆松了口气，暂时算是脱离了危险。运气这么好，都该怀疑是无上意志安排好的了。假如她真有闲心这么事无巨细的话。 “这算是……泡过温泉了吧……” 精神一放松，就再也支持不住了，两眼一闭终于是昏死过去。暂时的脱离现实世界的苦痛，遁入虚无之中。 －－－－－－题外话－－－－－－ 累死我了，手指头好痛 127.听狼外婆讲小狮子的故事 等赵肆的意识回归身体的时候，他先感觉到的是一团冰冷。 冰冷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于意识。 “你的意识背叛了你……” 像是有人在耳边沉吟，嘶哑的男人声音，显得怪异又难听。 “现在又是什么剧本？”赵肆挑挑眉毛，“是我脑子里住了个什么东西，在跟我对话吗？” 赵肆盘腿坐在自己的意识里，发觉眼前出现了一团光亮。 周围的空间顿时变成一片白，亮的刺眼，感觉眼睛都快瞎了，赵肆不得不挡住眼睛。 “虽然现在算是在一个意识空间里，可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这好歹是我的意识唉。”赵肆不满的说道。 “嗯……” 光芒中发出声音：“我调暗点。” 白光顿时缓和了很多，让赵肆能看到面前有一团发光体，周围有彩虹和光晕环绕。 “那……你是什么？”赵肆问道。 “你的意识。”发光体回答。 赵肆扶着额头：“剧情真老土。不论是脑子里住了个人，还是与自我对话，都是很过时的桥段了。要是没新点子，可以咬打火机。” “哈哈，”发光体中发出笑声，“怎么才算新颖？难道要我说：我是无上意志。才会显得新潮吗？”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咬一下。” 发光体中浮现出彩色塑胶的一次性打火机。 “抱歉，我不抽烟，不需要打火机。”赵肆摆手拒绝。 “我是叫你咬一下。”发光体说道。 “滚～”赵肆面容“和善”的说道，“能不能直奔主题？我很忙的。” 眼前的打火机消失不见。 “你也没那么忙，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发光体说道，“可以聊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反正你的身体一时半会的也不会醒过来。” “我没被淹死或者烫死吧？”赵肆说道。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趴在湖岸边上呢。 “据我所知，没死。”发光体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你和拉卡德比起来，谁更聪明？” “拉卡德。”赵肆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一万个我绑在一起，论玩心眼我也玩不过拉卡德。” “那你怎么就敢这么做呢？”发光体似乎很好奇。 赵肆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因为这是以我的脑子，能想到的最优解啊。我不是聪明人，给人下套设陷阱什么的，我根本不会弄。与其乱搞阴谋被人反杀，我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从你那平澹无奇没有风浪，简直如同白纸一般的人生经历来看，你确实不适合做太精细的谋划。”发光体直言不讳，“你甚至不是个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完美避开了穿越热门身份。” “还真是抱歉啊，让你这么失望！”赵肆撇着嘴，很是不满意。 自己的人生被人指指点点，怎么想都很不开心。虽然发光体说的大致没错。 拉卡德是个聪明人，而且有权有势，这样的人想要弄死谁，那确实是跟捏死蚂蚁差不多。 黄金王朝司法官杀个普通人，都不需要向谁报备。 但是赵肆有他的优势——了解。 凭借游戏记忆以及双指密使克雷普提供的情报，能让他少走不少弯路。不需要花时间跟拉卡德虚与委蛇，更不需要花时间找人套情报，再摸路线、做准备。 用不着一波潜伏以年为单位。 快刀斩乱麻，忽悠拉卡德允许他加入火山官邸之后，连半个小时都不到，赵肆就摸进了密道开始了破坏行动。 就算拉卡德再聪明再防备赵肆，也没有用啊。拉卡德不论有什么应对方桉，都是还没等实施呢，就看到格密尔大蛇的脑袋怼在窗户上了。 这么刺激，这么混蛋的事，无上意志都做不出来啊！ 希望交界地有速效救心丸给拉卡德吃。 愿拉卡德身体健康。 发光体说道：“嗯，从结果上来看还是挺有成效的。就是你这样容易玩死自己。” “我知道啊。”赵肆摇摇头，“可是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其实我的原定计划没这么危险的。你看，我都写过剧本了，奈何演员不配合。” 赵肆掏出笔记本，打开来拍着上面的牛皮纸页面，证明自己是用过脑子的。只不过发现比起脑子，还是大剑好用。 只要剑足够大，就用不着脑子。 “也有点道理。”发光体赞同赵肆的说法。 “你还有事吗？”赵肆摊开手，“你这样没重点的聊闲篇，真的很无聊、很尴尬的。” “有，”发光体问道，“你在交界地也有段时间了，对交界地有什么看法？” “这个范围可太广了，有没有更确切的？”赵肆让发光体缩小一下问题范围。 “那，比如说黄金树吧。你怎么看黄金树？”发光体提出全交界地的标志物。 赵肆想了想：“无所谓。” “无所谓？”发光体不明所以。 “就是无所谓啊。”赵肆说道，“黄金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根本没感觉到黄金树对我做了什么，我没有赐福，我也没死过。我看交界地有赐福的人也都还好吧，人大抵还是想活着的。然后在摩恩城见识了一下葬礼，我看他们也挺能接受的。本地人过得开心不就好了。” 赵肆摸着下巴：“要是我对他们说：你们活的时间太长了，是不对的，是诅咒，你们应该正确的去死！估计他们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以为你会是个解放者或者革命者。”发光体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我有什么好解放，好革命的呢？我看交界地大都过得挺好的，难道我去乱搅和一通，就能让情况变得更好吗？那要是变得更坏了可怎么办？就跟那个脑残的破碎战争似的，那岂不是更抓瞎吗。”赵肆反问发光体，“我跟神皮贵族不就说过，我只是想保护我认识的人呀。” “而且想要解放交界地，总得招兵买马吧。凡事都得讲利益，一面是给长生赐福的黄金树，一面是要剥夺长生叫他们活个几十年就死，充其量给他们个自由的褪色者。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赵肆做个总结，“好死不如赖活着，哪个更诱人不用我多说吧。” “认识的人？范围也挺广的。”发光体说道。 “那就缩小一点：保护对我好的人。”赵肆笑着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大碗饭，我的能力就这么一丢丢，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丢丢”的手势。 “难道你不想再交界地追寻公平正义之类的吗？”发光体大感意外。 “公平正义这个概念太大了，就算没了黄金树，也会有不公平和不正义的事发生。”赵肆叹口气，“就像海莲娜和尹蕾娜，难道没了黄金树她们就能看到东西了吗？不会的，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如同生与死对立统一，明明泾渭分明又纠缠不清。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如果我先预设了黄金树的立场，认为它是绝对的坏，那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 从出生地点候王礼拜堂见到海莲娜开始，就注定他会跟圆桌厅堂绑定在一起。失去双指这一方势力的话，他只会活的更加艰难。 虽然也有卡利亚之类的选择，可终究不如葛瑞克的“保送”来的简单明快。他终归是个褪色者，无根无源的在哪里都不好混的。 “那你讨厌长生吗？”发光体的问题真多。 “不讨厌。”赵肆摇头。 “为什么？”发光体追问。 赵肆皱起眉头：“因为讨厌不讨厌的，我得先能长生才行啊。我又不是长生种，我怎么知道长生是好是坏？反正看玄幻仙侠的时候，主角都长生不老了，那如果修仙长生是好事的话，黄金树赐福的长生未必就不好啊。方式不同，结果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说长生是诅咒。”发光体又发出了笑声。 “我只是搞不懂而已。还是那句话：我寿命没那么长，所以没办法评论好坏。”赵肆摊开手，“有时候也不能人云亦云不是。” 赵肆想了想说道：“要是说黄金树哪里不好的话，那就是打破了平衡。它破坏了交界地的生死平衡，如果有办法恢复这个平衡的话，应该是更好的情况。” 发光体不再说话，似乎很满意的消失不见。 而后，赵肆感觉到了温暖，这次是身体上的温暖。 悠悠转醒的赵肆先看到的是岩石，然后是篝火。他躺在茅草床上，周围还摆放着其他家具，看起来是居住在山洞里的人。 “你终于醒了。” 赵肆听见女人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头野兽。 毛茸茸的身躯，脖子上顶着一颗狼脑袋，身上穿着衣服，还披着披风。 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个老妇人。她也确实弯着腰，拄着拐杖坐在了摇椅上。 “孩子们是从湖边发现你的。当时他们是去湖边取水，没想到火山的岩浆居然流到了湖里。年轻人，你可真命大啊。”她的狼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谢谢。”赵肆轻声道谢，说话都让他感觉一阵疼痛。他算是明白看见狼外婆是什么感觉了。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你只需要时间便能恢复。”狼外婆笑着，“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听听故事？” 看来岁数大的生物都一样——喜欢讲曾经的事。连野兽都不例外，毛茸茸的兽人能讲个啥故事？ 赵肆点了下下巴，他根本没得选。 狼外婆更开心了：“我家的小伙子们都嫌我这个老太婆烦，不愿意听故事了，你愿意听可真好。人类，是黄金王朝的对吧？那我就讲个跟黄金有关的故事吧。” 住在山洞里基本与世隔绝的野兽一家，看来是把人类都归纳为黄金王朝了。事实上也确实可以这么说，毕竟交界地是黄金王朝的。 “我想想啊……瑟洛修你知道是谁吧？”狼外婆简单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赵肆的兴趣。 他来了精神，迫切的想要知道狼外婆会讲些什么与瑟洛修有关的东西。 －－－－－－题外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很多东西都是我编的。不晓得我得重复多少遍 128.野兽贤者成名录 在听故事之前，赵肆先搞清楚了自己此时此刻的状况。 他选择的那处湖泊，有条小路可以到亚坛高原的山丘，然后经过长途跋涉便能回到王城。而在湖附近有一处洞穴，居住着兽人一家，也就是狼外婆这一家子。 并非是所有的兽人都在天空城“法姆亚兹拉”，还有一小部分依然住在交界地，只不过与世隔绝不怎么与人类来往。他们能凭借这片大地获取资源，过着知足常乐的日子。低欲望，使他们不需要穿华美的衣服，也不需要吃什么珍馐美味，更不需要住大城堡。 只是住在山洞里便足够了。说起来，野兽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生存的嘛？虽然有智力，但也算是回归祖先的生活了。 然后，就如狼外婆所说的那般，其他兽人拎着水桶去湖边取水的时候，发现了昏迷在岸边的赵肆。野兽善良，结合火山岩浆漫溢出来的情形，认为赵肆是因为火山才遇难了，便伸出了援手，将赵肆背回了山洞照顾。 按狼外婆所说，赵肆昏迷里得有八天。 八天，吃喝拉撒怎么办？ 狼外婆笑呵呵地说：“孩子们有喂你流食。” 赵肆没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为了避免尴尬也就没再深入的去问“怎么解决的拉和撒”这种问题。他可不想被一个兽人老婆婆评论他的下半身，更不想知道那些毛茸茸的兽人是怎么照顾他的。 目前他的身体还是过于虚弱，行动能力受损，但是已经能正常进食了。兽人会在饭食里添加草药，这样能够更快的补充体力恢复身体的消耗与损伤，给赵肆喂食的流食里就含有药物成分。 狼外婆说道：“等会你吃了我们的饭，保证你立刻就能活蹦乱跳的，哈哈哈。” 这里指的是赵肆亲口吃一些含有草药的肉食，能够更快的恢复身体。只吃流食还是养分太少了，在兽人的概念里没有什么比大口吃肉更好的了。兽人药膳，病号值得一尝。 既来之则安之，赵肆稍微坐.asxs.身子靠在墙上，准备好了听狼外婆的故事。 狼外婆见赵肆不再问什么问题，便清清嗓子，泡上了一壶热茶。壶里泡的是不知名的植物，好像还有昆虫，不晓得是不是兽人的独家秘方。 做好准备后，故事开始了。 按照惯例，每一个传奇故事的开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故事也不例外。所以赵肆直接忽略了大段无意义的开场白，直接用心记忆重点信息，以便身体恢复后能记录下较为完整有用的故事。 狼外婆讲的是瑟洛修的故事，所以时间线给拉到了黄金王朝之前，龙王统治交界地的时期。 与赵肆想象的不同。瑟洛修并不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兽人天才，正相反，他只是个普通的兽人。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也没什么夸张的能力，只是作为一头有智慧的狮子，行走于交界地。 年轻的瑟洛修有一个梦想：成为兽王！ “成为兽王？”其他的兽人小伙伴发出笑声，他们很难想象一个普通兽人村落里的普通兽人，居然会有如此宏愿。 “想要被封为兽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村里的老兽人说道，“你必须要击败现任的兽王才行。” “没问题的！”瑟洛修拍拍胸口，“我一定能击败他。” 野兽只会跟随强者，如果兽王不够强，那就会被打翻在地换一个强的上位。简单明了的换届规则，跟交界地换神和王的规则一样。这项规则无论进行怎样的粉饰，其实都跟兽群更换首领的规则一模一样。 世人都知道狼群有狼王，想要成为狼王就需要打败上一任狼王才行。而赢家则获得上一任狼王的所有东西，包括母狼、狼崽子。失败者则会被驱逐出狼群，甚至是死亡。 这种规则，暴力、野蛮、原始，但是一定程度上保持了族群的战斗力。也附和交界地的风俗。拥有文明的兽人并未抛弃这项传统，并且将其视为荣耀。 能够参加选王之战，成为王位候选人，然后挑战兽王，虽败犹荣。而且兽人族里谁都有资格参加挑战，所以瑟洛修的梦想并不算离谱。 大家笑他自不量力，是因为他出身低微，先天就比不上大贵族。那些贵族能够学到的东西和掌握的资源，哪里是瑟洛修比得了的？更何况血统还好，力量更加强大。 比如一部分拥有古龙血统的半龙人贵族，一看就不是瑟洛修一头狮子能解决的。这一代的兽王，还正好是个强大的半龙人，掌握着古龙的雷电之力，很是难对付。 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统治时期，拥有龙族血统，那就相当于拥有了版本答桉。这些狼、狮子、熊、山羊啥的，根本不够看。 瑟洛修知道这些事，只是对此一笑置之，他的梦想可不是会被三言两语的闲话击破。他是一头非常有行动力的狮子，既然有梦想那说干就要干。 如铜铃一般大，目光炯炯有神的双眼眺望着神授塔的方向，眼童中的斗志都快化作火苗燃烧了。一头茂密的金黄色鬃毛随风飘舞，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腰间围着亚麻围裙，手脚都缠着绑带。赤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臌胀着，纹理清晰宛若凋塑，看起来就拥有爆炸性的力量。背起行囊，扛一根石质的大棒槌，他要告别家乡，踏上旅程，磨练自己使自身更加强大！ 坚定、独自前行的狮子，只给那些说闲话的兽人留下了一道背影。 “瑟洛修在路上寻找着强敌。”狼外婆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她很喜欢赵肆聚精会神听故事的样子。 “兽人上了路才发现，旅途并不寂寞，因为会遇到同伴。” 雾林，位于交界地宁姆格福区域的最东边，大概是因为那里常年被浓雾笼罩，所以才有此得名吧。周围的人都说林子里有很多吃人的勐兽，很危险。 危险，这正是瑟洛修想要的。如果不危险他还不来呢，低头看着那些比他矮小很多的普通人类。 他大大方方的拍胸口：“放心，再凶勐的勐兽我也能解决掉。不过我需要点报酬。”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胆子大的询问：“那……你要什么呢？” 其实村民还是挺担心的，虽然他们知道交界地有兽人，也与兽人生活在一起，可并非是混居在一起。有时候还会流传着兽人吃人的传闻，毕竟不论是狮子还是狼，这归根结底也都是勐兽。兽性大发了吃人似乎也说得过去，然而兽人们自己清楚，“兽性”等同于“野蛮”，而“文明”会消磨掉“野蛮”。正因为是野兽，反而会更加注意控制自身的兽性。 胡乱散发兽性，对自身和族群来说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瑟洛修大笑着说：“当然是庆功宴啦！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要用好酒好肉招待我才行，一定要是全肉宴，不要让我见到一点蔬菜在。” 村民们听了这话，纷纷松了口气，这个要求还是挺简单的。用酒宴来招待帮他们解决雾林勐兽的英雄，这再合适不过了。 瑟洛修放下行礼，扛着石头大棒只身前往雾林。 雾林很茂密，阳光透不下来，导致林子里很潮湿雾蒙蒙的一片，能嗅到树叶堆积腐烂的味道。时间长了可能还会产生瘴气。 “应该适当地砍伐掉一些大树才行啊。”瑟洛修的野兽感官很敏锐，在雾中也不影响活动，尤其是耳朵和鼻子更能发挥大作用，即使眼睛看不清，嗅觉也灵敏到能嗅到方圆几里内的东西。 大自然是残酷的，什么东西过于的多都不是好事，就像这森林里的树。若是树长得太密集，参天大树太多的话，反而需要有计划的进行一些清理活动。现在瑟洛修要去清理林子里最凶勐的勐兽，也是为了这里的生态考虑。 “吼” 突然，瑟洛修听见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彷佛整座森林都在震颤，树叶唰啦啦的落下，连浓雾好似都扭曲了一下。 身为兽人的瑟洛修对这种声音可太熟悉了，那确实是异常凶勐的勐兽——卢恩熊。 129.不讲理的狮子 听见声音的瑟洛修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即使是茂密的森林也挡不住他矫健的身姿。雾气被他搅动，顺着他带起的劲风流动，甚至缠绕在他身上，好像披上了一层虚幻的薄纱。长长的鬃毛在跑动中，几乎是裹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将他的身躯隐藏了起来。 兽人能够双足站立、走动、奔跑，也能四足站立和奔跑。现在瑟洛修的状态，就是嘴里叼着石头大棒，手脚并用的飞奔，时不时的跃起来爪子重重的蹬在大树上借力，如炮弹般向前勐冲一段，大大拉近与目标的距离。 他的鼻子嗅到了卢恩熊的味道。成年的卢恩熊人立而起的话，大概能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比高大的瑟洛修还要高一点。对于人类和普通动物来说，那确实是灾难。要是这头卢恩熊在林子里无法捕捉到猎物的话，便会去袭击村庄。 因为雾林的特殊环境，大型的食草动物不算多，而卢恩熊那个硕大的体型，一看就吃的不少。连瑟洛修一顿都能吃个几十斤的肉呢，更何况是卢恩熊。 不过他又嗅到了另一个生物的味道，闻起来也像是头兽人。这里还有其他的猎人吗？ 他的速度比他思考的更快，眨眼之间已经窜到了卢恩熊的身前。这头大熊人立而起，正在撞击着身边一株十几个人合围那么粗的大树，撞的大树枝叶飘落。 瑟洛修一眼就瞧出来，卢恩熊落入了陷阱，后腿被下面浅坑里的长矛扎穿了，伤到了膝盖，疼痛使大熊相当狂暴。失血、无意义的撞树行为，都能快速消磨它的体力。 粗略思考一下便能想明白，这是猎人将大熊引入了陷阱。 瑟洛修才不在乎卢恩熊是谁的猎物呢，他只想着将这头大熊打杀之后拖回去，换一顿庆功宴。所以从嘴里取下石头大棒，抡圆了就要砸在卢恩熊的头上。 “喂，讲不讲规矩！”树上窜下来一道黑影，撞进瑟洛修的怀里将其扑到。 来者比瑟洛修瘦小一些，身子成流线型，身上的肌肉凝练如铁锁链一般，与瑟洛修爆炸式的夸张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别看这家伙身子小，力气可一点不小。手里一柄石质匕首，抵在瑟洛修的脖子上。 瑟洛修根本没在怕的，在后背触地的一刹那，左手抓住了这位猎人的后颈皮用力一甩，单手便将其抡飞出去。 看来猎人是错估了自身力量与瑟洛修的差距。通过近距离接触，瑟洛修看清了这位猎人。猎人是一头狼，有着漂亮的银色毛皮，身上披着灰色的麻布长袍，看起来还挺整洁的。 “猎物是我的，你这算什么意思？”猎人凌空翻身卸力，然后双脚蹬在树干上恢复身体平衡，再轻轻落在地上。身法相当好。 瑟洛修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打着鼻响说道：“哼，这林子里都是无主之物，谁先弄死就是谁的，怪就只能怪你慢了！” “你还真是一点道理不讲。”猎人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这头青色皮毛金色鬃毛的狮子。金色的鬃毛，在交界地还是挺亮眼的，猎人见过的狮子里往往是青皮白鬃毛居多。然后从刚才短暂的交手里估算双方实力，猎人觉得自己不太能拿下瑟洛修。 “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能者居之。”瑟洛修高傲的扬起头颅，“这不就是咱们兽人的规矩吗？我看你也没办法单枪匹马解决这头熊，倒不如交给我，我可以分你一部分。” 野兽之间互相抢猎物，还真不是稀奇事。说话的空档，卢恩熊向着离它近的瑟洛修发起了攻击，却被瑟洛修躲开。 猎人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说道：“如果你能答应我：赤手空拳的与卢恩熊战斗。我就把猎物让给你，否则我必须得跟你打一场，争夺猎物的所有权。” 这是他的尊严，要是对方几句话就拱手让出猎物的话，以后在族群里会成为笑柄，让兽笑掉獠牙的。 瑟洛修爽快的丢掉石头大棒，摊开双手：“就按你说的办，我空着手打！” 在猎人惊讶的眼神中，瑟洛修杀向了卢恩熊。 这个时间段，卢恩熊已经把后腿从陷阱里抽出来了。旺盛的生命力，粗糙的皮肉，迟钝的痛觉神经，快速的恢复能力，都使这头受伤的巨熊依然拥有不俗的杀伤力，必须要万分小心。 尤其是它的飞扑撕咬。卢恩熊四肢很奇特，并不是像普通的熊那般比较短能做的动作有限，而是像猩猩似的，比较长能做很多动作。 不只是飞扑，还包括横扫、拍砸等动作，这大大增加了卢恩熊的危险系数。它整体皮毛是棕色的，唯独胸口位置有两道白色的花纹。花纹形状很独特，是从脖子下方肩膀位置延伸出两条白线，然后在胸口汇集后，又转向左右两边形成简易的半圈螺旋形状。 或许这个花纹被称为“卢恩”吧，所以才叫它卢恩熊。 名字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怎么死的。瑟洛修的动作灵活步伐多变，侧身躲过卢恩熊的飞扑，同时一个勾拳重重打在卢恩熊的下巴上。卢恩熊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跟身体做对比本来就占比不多的大脑，在颅腔内一通乱撞。 瑟洛修抓住这个时机，双手十指的指尖弹出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进卢恩熊的软肋里，整头狮子扑在卢恩熊背上，然后顺着背嵴和肩膀往下滑，张开血盆大口咬在卢恩熊的哽嗓咽喉上。 尖牙利齿刺破卢恩熊厚实的皮毛，这一口，直接咬烂了大动脉以及喉咙气管，鲜血喷涌的到处都是，给瑟洛修半张脸和前胸都给染红了。 卢恩熊拼命地挣扎，然而生命的流逝不被它简单的想法所左右，没能扑腾两下便再也没了生机。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液大团大团的喷洒飞溅，染红了周围的树和地面。 瑟洛修确认卢恩熊完全死亡后，从脖子上撕下一大块血肉，收回利爪，他咀嚼着口中新鲜至极的血肉，抬起身子看向那位目瞪口呆的猎人。 等瑟洛修咽下口中血肉后，开口说道：“怎么样？” “服了。”猎人轻轻地叹口气，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我是来自天空城法姆亚兹拉的古兰格，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瑟洛修用沾满血的手掌向后收拢了一下金色鬃毛，笑着说道：“瑟洛修，乡下来的狮子。” 就这样，狮子瑟洛修和名叫古兰格的狼结实，二兽成为了朋友。瑟洛修答应将卢恩熊分给古兰格一半，并且邀请他参加庆功宴。 瑟洛修那一半卢恩熊也没有独吞，而是留给了村里的人。因为他知道，两头兽人足以吃穷好几家村民。 古兰格见瑟洛修这么做，也不好意思独占一半卢恩熊，便拿出来在宴会上供众人分食。 那一夜，是在欢快的气氛中度过的。瑟洛修与古兰格在酒肉中加深了感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古兰格被瑟洛修的豪爽所感染，觉得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两位尚且年轻的兽人，在雾林附近的村庄仰望着星空，诉说着彼此的梦想。 “我想成为兽王。”瑟洛修拎着酒桶毫不避讳的说道，“所以我打算参加选王之战，先成为候选人，然后再挑战现在的兽王。” 古兰格说道：“很大的梦想啊。我的比较简单，我想做野兽祭司。不用像你似的，那么危险，只要用功学习然后在神殿里好好工作就行。哈哈。” “我还以为凭你的身手，会成为我成王路上的劲敌呢。”瑟洛修注视着古兰格。 “不会的。”古兰格笑着说道，“就算遇上我也不会跟你争的，我们可是已经成为朋友了。” －－－－－－题外话－－－－－－ 别问，问就是我要放飞一段 130.金发少女 “狼与狮子结伴而行，”狼外婆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着，“他们游历了交界地很多地方，与强敌交战。那时候的交界地，可比现在还要危险的多。有如山一般的火焰巨人，天空有古龙翱翔，还有很多外来的奇异生物。” “外来的？”赵肆喉咙有些痛，“是稀人？” “不不，不止是稀人，稀人是比较温和的种族，他们也有文明，修筑了漂亮的永恒之城。”狼外婆笑着说，“就是他们运气不太好，被迫生活在地下。” 是啊，被艾丝缇大流星给砸的。这些稀人可能是比较温和，但是不排除他们有作死属性。总之是触怒了无上意志，然后才一直被陨石砸。赵肆觉得大概是无名永恒之城被流星砸了之后，幸存的稀人们就转战到了地下，依靠着地下河流行动，然后找合适的地下空间，修建了新的地下城。 也就是说，永恒之城不是被艾丝缇给砸到地下的。想想也不可能啊，瞄着一座城丢陨石，城没毁灭干净人没死绝，还能直接坠到地下？哪有这种好事。无上意志想要灭谁的族，断不可能故意留活口。 躲在地下既是一种“封印”，又是一种保护。至少增加了艾丝缇、坠星兽、黑王白王进攻稀人的难度，最大的劣势就是他们再也见不到真正的星空了。这对于稀人来说，真是比死都难受。 那为什么无名永恒之城会有一部分在黄金树的根部？赵肆觉得很头痛啊。 总不能是无名永恒之城一开始就是围绕着黄金树建造的吧，然后分为地上地下两部分，上面的稀人过日子，下面的专门用来处理树根的“死亡”，也就是将那些刻满了秘文的棺材引导进树根，使亡者正确的归树。 这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了，赵肆眨眨眼暂时搁置这个想法，继续听狼外婆的故事。 因为瑟洛修和古兰格的旅程还在继续，他们结伴去了盖利德。 两头兽在盖利德的平原上飞奔，享受着风的声音和奔跑的乐趣。作为兽人，这算是他们必须的运动量。路上的行人只能看到伴随着劲风的两道影子闪过去，带起的风使行人不由自主的压住帽子或者飘起来的衣襟。 当然，没人控诉瑟洛修和古兰格超速了。 两头兽最终停在一座小镇前，选择了站立步行走进去，找一家酒馆好好地喝上一杯。势均力敌的对手，最是让人开心。 瑟洛修和古兰格，一个是猫科一个是犬科，二者都是凶勐的猎食者，他们丝毫不浪费种族天赋，尽情的展示着力量和速度。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兽人，寻常人类真的显得很弱小。 喝酒的时候，瑟洛修问道：“干嘛来盖利德？” 生机勃勃的盖利德平原，虽然确实很让兽舒服，看着跟天然的猎场似的。但是要说寻找对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强大的生物。倒是在盖利德北面有一片龙墓，可瑟洛修不想去那里找麻烦。相比之下，他更想去雪山会一会火焰巨人。 毕竟挑战强者是一回事，乱闯人家坟地又是另一回事。 古兰格放下酒杯：“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她请我过来帮忙处理点事情。” “她？谁啊？”瑟洛修很好奇，“她是干什么的？” “是个稀人。”古兰格直言不讳，“在之前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稀人。” “战争啊，可恨我没能参加。”瑟洛修打了个鼻响。 古兰格摇摇头：“可惜，我也没能参加。” 那场战争离他们这个年代，可有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了。当时的对手是一帮天外来客，也就是跟随艾丝缇而来的坠星兽和黑王、白王，这些家伙的主要目标是住在永恒之城里的稀人。本就被陨石破坏的永恒之城，很难抵挡这些拥有重力魔法的外来者。 因为陨石也击中了天空城的一部分，所以导致兽人和古龙也有参战，帮助稀人对战那些外来者。这才使稀人保存了一些有生力量，转移到了地下，能够躲避陨石。 可自那之后，交界地的陨石灾害大幅度上升。比如盖利德的东部边陲，时不时的就会有小块的陨石落下来，然后从中诞生出坠星兽这种怪物，肆虐盖利德。搞得大家得合起伙来将其击杀，才能继续过日子。 更别提还有残留的艾丝缇、黑白王了。黑王和白王，是两种人，都是从陨石诞生的，但是一个掌握着推力，一个掌握着引力。如此奇妙的能力和惊为天人的样貌，再加上不俗的战斗力，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批信徒、追随者，他们愿意尊这种天外生物为王。这么着，才被称为黑王、白王。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拥有着石质皮肤，俨然成为了交界地的新种族，搞得兽人们头痛不已。 在交界地上时不时的爆发摩擦，这些怪物还是挺难解决的。而且兽人们注意到，这些天外种族有些会往地下跑，猜测是还在搜寻稀人。不过往往是无功而返。 兽人们也没特别的保护稀人，因为他们也没这个义务，当时跟天外种族杠起来，纯属是因为天空城法姆亚兹拉受到了波及。总得向这些无礼的家伙讨个说法不是。 讨说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尖牙和利爪。兽人就是这么单纯、直接。 “经历过那场战争的稀人，那现在得多大岁数了？”瑟洛修问道。 古兰格叹口气：“稀人太长寿了，搞不好比我们活的时间，要长得多。所以她现在看起来还是个少女的模样，连性格都像小女孩。” 话音刚落，古兰格背后就冒出个女孩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呀！” 女孩身形高挑，身高超过了寻常人类女人太多，有些一头如瀑布般的金黄色头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 她的皮肤光滑细腻白的过分，看起来像是玉石。 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衬的她皮肤更白。 “放开我啊玛莉卡，放开我。”古兰格拍着玛莉卡的胳膊。 玛莉卡放开古兰格，然后双手揉搓着古兰格的狼耳朵，笑着说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啊。” 然后扭头看向瑟洛修，说道：“这是你朋友呀？” 古兰格好不容易挣脱玛莉卡的魔掌，介绍道：“瑟洛修，如你所见是头狮子，是我刚结交的朋友。” 玛莉卡搬来凳子坐在二兽中间，然后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玛莉卡！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跟我一样，头发都是金色的唉。” “嗯？”瑟洛修饶有兴趣的看着玛莉卡。 玛莉卡拍着古兰格的肩膀：“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没有这回事！”古兰格赶紧否认。 “不听姐姐话是吧？”玛莉卡抬起胳膊夹住古兰格的狼头，然后另一只手用力揉搓着。 小书亭 “别揉了，毛都乱了。”古兰格做着无意义的抵抗。 瑟洛修摸着下巴：“你是他姐姐？” 古兰格无奈道：“我们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然后……” “然后他没打过我！就只能认我做姐姐。”玛莉卡自豪的说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 瑟洛修觉得这对组合相当有趣，没想到兽人会认一个稀人做大姐。这玛莉卡细胳膊细腿，长相又很漂亮，可一点看不出跟战斗有关系的地方。 “那你们稀人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要古兰格帮忙。”瑟洛修问道。 “最近我听到这边的稀人在求救，说是遇上了陨石生物，需要帮助。”玛莉卡收起玩闹的神色，变得很严肃：“所以我想叫古兰格来和我一起去看看。” “你不住在盖利德？”瑟洛修没想到玛莉卡也是远道而来。 玛莉卡指着远方：“我住在黄金树脚下。” －－－－－－题外话－－－－－－ 都是我编的，就是这样 131.狂野少年 瑟洛修、古兰格和玛莉卡，两兽一人是如何去解决陨石生物的，狼外婆并没有细说。 或许是因为太细枝末节了，所以记载的并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了玛莉卡，才故意隐去了一些内容。 雅文库 总之，这三位都如同里的龙傲天主角一样，那真是一路的装逼打脸带平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逢凶化吉。 拿瑟洛修为主角写本异兽流，搞不好会大卖。 听的赵肆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瑟洛修、古兰格和玛莉卡三人之间还流传着这种传说故事。 在交界地基本都没什么瑟洛修的故事，现在听听还觉得挺新奇的。 “瑟洛修可是在兽人里很有名气的。”狼外婆提起瑟洛修就有种自豪感，“怎么，你们人类不喜欢他吗？” 赵肆缓慢而小幅度的摇头：“我挺喜欢的，但是交界地里关于他的记载很少，我只知道他指引了黄金一族，还成为了宰相。” “哈哈，那都是后来的事了。”狼外婆笑着拍大腿，“成长后的瑟洛修变得很稳重，又富有学识，成为了贤者和兽王。后来嘛，就遇到了你们的王——葛孚雷。啊，那时候他还不是王，不过也是个棒小伙。” 瑟洛修与葛孚雷的相遇，看来在兽人的记载里也是件大事。但是在黄金王朝里已经没人传唱了，成为了“过时”的故事。 瑟洛修第一次见到葛孚雷，是在选王之战上。当时所有的参加者都在候场，他们将在观众的注视下，进行一场混战。 然后决出谁有资格挑战兽王。 大斗技场那充满汗臭味的候场室内，多半都是兽人，唯有一位人类非常扎眼。 人类少年报上的名字是葛孚雷，看脸的话应该是岁数不大，但是面容刚毅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不服气的好小子。 他有一头醒目的白发，每根头发都立起来，根根向上冲着天跟钢丝似的，好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似的。 那双眼睛警惕的扫视众兽，眼中好似燃烧着火焰，充满了澎湃的战意。 再看他那身形，那真是猿臂象腿虎背熊腰倒三角扇子面的身形，浑身肌肉纹理清晰，如岩石般结实。那对沙包大的拳头，看着能打碎一面墙。 要让赵肆来评价的话，那得是：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托梁换柱，双臂有四象不过之力！ 放在交界地来说的话，这少年葛孚雷恐怕能有倒拽飞龙的力气。 即使如此，候场室里依然有嘲笑的声音响起，只因为他是个人类。 人类是相对弱小的，兽人本身就天赋异禀，自然不会重视人类。 就算他们发现这个少年个头相当高，有直逼兽人的意思，他们也不愿给予他尊重。 甚至觉得一个人类来掺和选王，简直是不自量力。 还有兽人劝他回去，就凭他这身肉，可抵不住兽人的獠牙和爪子。 而瑟洛修不这么想，他看出了葛孚雷身上有潜力。瑟洛修在与古兰格、玛莉卡一起旅行后，眼界开阔了不少。 他杀死过坠星兽、黑王白王，还在雪原打败过山妖，挑战过火焰巨人。 看见火焰巨人才明白什么叫大，那真是跟个小山丘似的。那么大的体型，还拥有火焰力量和武器，真是相当棘手。 瑟洛修的一双眼睛，差点被火焰巨人的火焰祷告烧瞎。 然而他最终还是获胜者。 随后又挑战了一下冰龙之类的，最后才与古兰格、玛莉卡分道扬镳，独自来到了斗技场，参加这场选王之战。 他要用自己的尖牙利爪，开创自己的道路。 在刚来到斗技场的时候，他环顾四周，感觉在一帮兽人里都没什么好对手，看得出很多都是贵族，衣着华美披金戴银的。 好些还来自于天空城，想必是夺冠的大热门。外面可能都在押哪个贵族子弟，最后能成为新的兽王吧。 一帮酒囊饭袋，真是无聊至极。 直到他看见葛孚雷。他发觉葛孚雷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渴望着战斗，渴望着鲜血。 瑟洛修敢断定葛孚雷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只不过现在葛孚雷的性格太过强硬。 小小的岁数便霸气外露，容易召来祸端。 瑟洛修敏锐的发觉，在兽人的嘲笑声中，有几道尖锐的目光，盯上了葛孚雷。看来并非所有兽人都盲目自大，还是有能看清楚状况的。 葛孚雷绝对会是一匹黑马，有可能成为一个大冷门。 没过多久，闸门打开，响亮的锣声催促着参加者上场。 众兽从候场室的大门鱼贯而出，在出门的时候便有些兽人隐隐结成了队形。看来是同一阵营的兽，想要保送一头兽人出来。 在乱战的时候，有盟友会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但瑟洛修没有盟友，他也不需要这些。 他只是低着头，用斗篷蒙住身躯，低调的混在兽群里，尽量使自己不那么显眼。 而葛孚雷则是光着上半身，炫耀着一身爆炸性的肌肉，晃着膀子撞开挡他路的兽人，大刺刺的走到了最前排。 就好像所有的参加者，都成了他的随从，在跟随着他似的。 所以葛孚雷是第一个走进斗技场，赤脚踩在沙地上的人。周围圆形看台上本来在欢呼的观众，忽然鸦雀无声，他们搞不明白怎么会冒出来个人类。 葛孚雷环顾四周，不发一语的走到最中心的位置站定。好像他不是在参加选王之战的，而是他就是王，此时此刻正在检阅他的子民。 这种怪异的感觉几乎是在每个观众心底里升起，没有任何预兆或者是理由，就这么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随后，其他兽人才走到斗技场上，脚下是沙子，头顶是太阳。 今日，一场铁与血的碰撞，即将在此上演。 主持这场选王之战的半龙人废话不多说，直接敲响了大锣，宣布乱战正式开始，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挑战兽王！ 葛孚雷就像是站在风暴眼之中，周围的兽人都在围绕着他流动。这个位置很危险，几乎所有兽人都成为了他的敌人。 很容易背腹受敌。然而葛孚雷张开双臂露出胸膛，根本不在乎。 他甚至仰天长啸，发出堪比兽吼的怒吼：“你们一起上吧！”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132.大块肉 “后来葛孚雷赢了吗？”赵肆很关心这件事。 “哈哈，赢了，也没赢。”狼外婆好像说了个废话文学，“葛孚雷的战斗风格非常的狂野，看起来比野兽还要凶勐，赤手空拳的就打败了一半的参赛者。” 另一半谁打败的？那当然是瑟洛修。 满场的参赛者，被瑟洛修和葛孚雷这一兽一人给平分了。 观众们哑口无言目瞪口呆，都忘了欢呼和鼓掌，他们从没见过一个人类会如此的强大。居然能打败一半的参赛者，葛孚雷身上遍布鲜血，都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还是对手的。整个人如同血人一半，站在斗技场的正中央，依然是圆形斗技场的中心位置。 这位“王者”，不曾动摇。 现在场上只剩下瑟洛修和葛孚雷。瑟洛修喘息着说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的尖牙和利爪，也撕碎了不少的敌人，现在也是个浴血的状态。 兽人见到鲜血总会很亢奋，容易发狂，这是他们种族的天性。野兽的兽性多少还是有所保留的，但是瑟洛修已经学会了克制这种见血就疯狂的习性，在战斗中保持冷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葛孚雷缓慢的摇头，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瑟洛修，他依然紧绷着随时防备着可能的突袭。 “那好吧。” 瑟洛修咂咂嘴，弯下腰尽可能的贴近地面，双足分得很开做出要奔跑的姿势。“呼噜噜”，喘息之间体内发出轰鸣声，就像是身体里藏了一台发动机似的，那是他在调动体内的力量，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心脏有力的搏动。 “吼” 伴随着一声低吼，瑟洛修率先进攻，双足重重的踏在大地上，彷佛整个斗技场都在震颤，然后化作一道金黄色的影子撞向葛孚雷。 葛孚雷不闪不避，只是岔开脚，放低身子重心向下双臂张开，做好了迎接瑟洛修的准备。 硬碰硬。 “乓” 血肉与骨骼的碰撞，清晰到在场的观众都听到了响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痛，就好像他们都同时被“龙车”撞过一般，自身的骨肉好像在呻吟。 然而真正发生碰撞的，只有斗技场中心位置的一人一兽。 葛孚雷紧咬牙关接住了瑟洛修，脚深深陷阱沙土地里，被撞的留下两道沟壑。现在他双臂搂着瑟洛修的腰杆子，肩膀抵着瑟洛修的下巴，大有要将瑟洛修抱起来摔倒的意思。 瑟洛修不甘示弱，利爪抠进了葛孚雷厚实宽阔的背部，直达肩胛骨。 吃痛的葛孚雷凶性大发，根本不在乎瑟洛修的爪子还刺在他背后，大喝一声居然将瑟洛修举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尘沙。而他的背后留下了十道血痕，狮子的利爪不止伤到了皮肉，还伤到了骨骼。 照理说肩胛骨受伤，葛孚雷应该行动受损，战斗力大打折扣。可瑟洛修发现葛孚雷双眼通红，如同受伤之后拼死一搏的困兽，根本看不见葛孚雷眼中有对伤势的担心。 这一摔，瑟洛修半天没起来，感觉身子都被摔散架了。葛孚雷不依不饶的扑上来骑在瑟洛修身上就要打，瑟洛修还有办法，双爪在地上一抓抓了两把沙子洒在葛孚雷的脸上。 很卑鄙的手段，葛孚雷一时不察被沙子眯了眼睛，本能的紧闭双眼忍受着眼球中有异物的疼痛。 瑟洛修借此机会摆脱了葛孚雷，然后一拳打向葛孚雷的下巴。 葛孚雷的战斗本能紧急做出反应，紧闭着眼依然向劲风来处打出直拳。 一人一兽的拳头在空中交叉而过，本别击中了对方。葛孚雷的大拳头正中瑟洛修的脸颊，瑟洛修的拳头打中葛孚雷的下巴。 他们的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道贯穿脑壳，使大脑受到冲击，都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轰然倒地。 这算什么？平手吗？斗技场里静悄悄的一片，没人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什么东西。 就连主持选王之战的半龙人，都在艰难的吞咽口水，不晓得说什么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有人没了耐心开始小声说话，嗡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最终演变成了大声喧哗，不论是谁都好，总得结束这场战斗吧。 然后，瑟洛修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揉捏着下巴确认没被打断，脸颊火辣辣的疼，头还是发昏，但终究是比葛孚雷早醒来了一秒。 所以瑟洛修被判定为是胜利者，葛孚雷惜败。 “这其实就是平手。”瑟洛修对葛孚雷说道，“咱们两个是同时失去意识的，只不过我是兽人，骨头厚，恢复力快，比你早醒过来罢了。你知道的，这场战斗必须要有个获胜者。” 葛孚雷只是说道：“我的人生里没有平手，只有输赢。输了就是输了，我会赢回来的。” 后来有意思的是，在结束选王之战，瑟洛修要继续筹备挑战兽王的时候，葛孚雷居然找到他说要拜他为师。 瑟洛修大感意外：“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因为你打败了我。”葛孚雷说的理所应当，“所以我要向比我强的人学习。” “我要是不答应呢？”瑟洛修靠在墙上问道。 葛孚雷眉头紧锁：“那我就跟着你、挑战你，直到你答应教我或者是杀死我。”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哪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瑟洛修一点不觉得气愤，反而觉得很有趣。 葛孚雷说道：“我只会这种办法。” “真是死脑筋，你不会脑子都是肌肉吧，哈哈。”瑟洛修笑着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教教你好了，拜师就免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瑟洛修顺利成为了兽王，可龙王却大权旁落失去了神带着天空城在风暴中心自闭不理世事。交界地诸侯并起陷入战乱之中，他们都默认龙王“退位”了，所以想要争一个艾尔登之王出来。 兽王瑟洛修带着族群应好友古兰格的邀请，加入了当时还很普通的黄金树阵营。跟着瑟洛修一起加入黄金树，并且立下赫赫战功的葛孚雷见到了玛莉卡。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至此瑟洛修算是开始正式指引黄金一族，也就是带着葛孚雷加入黄金树，然后与葛孚雷一起参战，取得一场场胜利。 “啊，你们人类不了解这段故事，可真是遗憾啊。”狼外婆摇着头，将赵肆的思绪从故事中拉回来：“不过故事时间结束了，现在该开饭了。” 狼外婆的狼耳朵颤动两下，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孩子们回来的声音。 不一会三头狼带着处理好的猎物回来，看到赵肆醒过来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然后分别去处理食材。 兽人自然是以肉食为主，先在大锅里炖上大块的肉，然后撒上切碎了的不知名的植物。其中大概是有香料和草药，还拿出一只小瓶子往锅里滴入了一滴红色的滴露，等到煮熟之后飘香四溢，整个山洞都是肉香味。 然后一头狼端起锅子摆在赵肆面前：“吃。” “一锅？”赵肆看着锅眼珠子瞪得熘圆，这也太超规格了。 狼外婆说道：“那是你的病号饭，吃就是了。” 赵肆本想说太多了，但还是先试着吃一吃吧。吃不了再说吃不了的，先用勺子尝一口热汤，香味顺着口腔直达大脑，刺激口腔唾液分泌激活了赵肆的食欲。之后赵肆再也顾不得其他，沉迷在了肉香之中，狼吞虎咽的吃肉喝汤。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顿他可能得吃了有十斤肉，再加上一锅汤水，这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类的饭量。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撑得慌，反而觉得食物一落进肚子就被转化成了能量和营养被身体所吸收。 隐约间好像听见了身体内发出了响声，那是他的筋骨肌肉在复原并且增强。大量的养分修补了先前身体的过度损耗，受到损伤的身体再经过修补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强健。 肌肉都隆了起来，衣服都显得小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力量在增强。赵肆看着身体发生的变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狼外婆平澹的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就是我们的药膳秘方啊，兽人的身体消耗可比你们人类大得多，自然要在食物上下一些苦功咯。我们的秘方呀，最适合你这种过分勉强压榨身体，透支自己的年轻人了。人类，不补可不行啊。” 前面听着都挺好，怎么就最后一句话，感觉有点怪？ 133.前路有知己 天下无不散之延席，赵肆在经过修整之后，终于恢复了元气，变得身强力壮筋骨强健，也是时候告别兽人一家了。 走的时候，赵肆提出要报答狼外婆他们。 可狼外婆却说道：“不用感谢我们，去感谢交界地吧。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不要忘记，不论是龙、兽，还是人，终究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啊。” 甭管是谁来谁走，交界地依然是那个交界地。 赵肆谨记在心：“我会感谢交界地的。” 由此，便正式告别了兽人一家，再次踏上了旅途。 这回他不必回到王城。之前基甸就跟他讲过，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去盖利德就行。他可以去参加战斗祭典，享受那荣誉加身的感觉。 之前在故事里听到的瑟洛修和葛孚雷参加的选王之战，大概在现在这个时代，就改为了战斗祭典。不再选用这种方式选择诸侯，只才用了玛莉卡的分封制度。可能算是原始社会向分封制的迈步吧，原始的斗技场改建为跟大的竞技场，这种古老又传统的活动，作为娱乐形式保留了下来，观众们依然能从中感受到铁与血的激烈碰撞。 观看那种生死搏斗能大大刺激荷尔蒙，使观众群情激奋，要是下注的时候再小赚几笔的话，搞不好能开心小半年。这算得上是交界地一种廉价的娱乐活动，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能观看，而且相当解压。 竞技场嘛，说白了就是斗兽场角斗士的那种形式。丢些奴隶互相厮杀，或者是跟勐兽搏斗之类的。 现在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奴隶自然少了很多，可总有人是靠好身手吃饭的。所以便诞生了职业斗士，他们受斗技场雇佣专门为观众们表演战斗。对，就是表演，在真正决出冠军的战斗祭典开始之前，他们会打一些表演赛。 所以斗士们不止要勇勐善战，还要有演技，能按照剧本演。必须要演得好，观众才能买账。当然，这并非就没有伤亡了，毕竟是拿着武器互相打，这兵器不长眼，要是一时没控制好把对手打死了，那也就打死了。 因为表演赛有剧本的缘故，观众们不太能见到有人被打死，所以偶尔出现个斗士死亡的情况，还是挺受欢迎的。能大大增加竞技场的热度，观众们看的心满意足，回家谈论的时候，能招揽更多的潜在客户。 竞技场上看人被打死和看人行刑一样，都是一种感官刺激。在拥有黄金树赐福，交界地居民普遍长寿的情况下，显得他们更加渴望死亡与鲜血。基本上就是越缺啥，越想要啥。若是在战乱时代，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时候，他们肯定没心情看什么斗士的角斗，到那时候就该挖空心思的寻找怎么活下去的办法了。 人啊，就是这么复杂。 赵肆先离开兽人洞穴前往亚坛高原，然后顺着亚坛高原南下，穿过利耶尼亚湖、宁姆格福两大片区域，才能抵达盖利德平原。盖利德是在交界地的最东南边，光是走过去就得花很多时间。这一路可是跨越了大半个交界地，属于是进行了一场环交界地长途旅行了。 估摸着等他走到盖利德的时候，战斗祭典也该开始了。 只不过赵肆比较倒霉的是必须得靠脚来走了，因为马留在了火山官邸那边，可没办法取回来。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游戏本体里，随便就能召唤出来的灵马是多么的方便了。除了不让骑马的区域之外，灵马托雷特确实是驰骋交界地。 他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穿的是兽人为他准备的毛皮衣裳。翻毛皮的熊皮大衣，搭配着鹿皮坎肩、羊皮长裤、牛皮长靴，头上戴一顶山羊皮帽子，看着就很暖哦和的样子。 这都是兽人用猎物的皮制作而成的。 自给自足的兽人们，手工制作的技术一流，为他量身定做的新衣服穿在身上相当舒服。 他以前的衣服不适合再穿了。 首先，在祸害完火山官邸之后，还穿成那样可就太嚣张了，那是生怕拉卡德找不着他。 然后，那身衣服又被他穿破了，折腾那么一场，衣服很难不坏。 最后，他在吃过兽人的药膳之后，明显又长高了，身上的肌肉围度大幅度提升，比以前健硕了不少，旧衣服明显不合身了，穿起来皱巴巴的很紧。 从身材单薄的瘦弱少年，一下子跃进到了身材魁梧的肌肉壮汉。 伸手摸摸充满弹性的胸肌，赵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也能拥有一身这么棒的肌肉。 好身材，谁不喜欢呢？ 一边摸着鼓鼓囊囊的肌肉，一边思索着到前面驿站，或者到学院门前镇的时候再买一匹马。 可是他的团队怎么办？海莲娜、玛莲妮亚、老翁，这都说要去参加战斗祭典的。 当然，不排除他们临时有事不能去了的可能性。比如老翁再次输给巴格来姆之后，心灰意冷没心情去参加什么战斗祭典了。 赵肆在赶路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新闻，大家聊的最多的还是火山官邸的事。即使经过了将近十天的时间，火山官邸遭遇袭击的事，依然是众人的谈资。 能听见诸如：大蛇、摧毁火山官邸、拉卡德私藏异端邪教、双指降罚等传言。 拉卡德的风评急转直下，还没办法扭转差评。这样的“热搜榜第一”可没人喜欢，估计拉卡德这几天都是焦头烂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吧。 也不晓得他最后怎么处理大蛇的。反正大蛇不死，它身上的火就会一直烧着，一直消磨它的生命。 痛苦会一直伴随着大蛇，大蛇再也不能愉快的吃东西了。如果说痛风、风湿是不死的癌症，永远折磨患者的话，那大蛇大概就是得“风湿病”了。 比喻的不太到位，不过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肆想到这点差点笑出声，也该轮到大蛇和拉卡德倒霉了。想做交界地“老六”，哪有那么简单。 忽然，路边闪出道人影拦在赵肆身前，赵肆定睛一瞧才发现居然是克雷普。 克雷普给赵肆打了个手势，叫赵肆跟他走。赵肆莫不做声的跟着克雷普走进了林子里，克雷普才说道：“我们找了你好多天，都以为你死在火山了，但是指头大人坚持你还活着，没想到你还真活着。就是变化很大。” 《仙木奇缘》 克雷普打量着赵肆，他明明记得之前看见的还是个偏瘦弱的人呢，怎么短短几天不见，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壮了？ 那宽阔的肩膀，粗壮的手臂，当真是细腰乍背。身上穿着熊皮大衣，感觉有股子土匪头子的味道。 看起来不像要去盖利德的，倒像是要去纵横雪原的。 要不是他面孔变化不大，熟悉的人还是能瞧出“蠢”来的话，克雷普还真不太敢认他。 “发生了很多事。”赵肆表情严肃。“很多事”指的是他昏迷多天，还听了段关于瑟洛修的往事，蹭了兽人的药膳。 “算了，指头大人说了，你直接去盖利德参加战斗祭典，最好拿个地区冠军回来。”克雷普补充道，“最后要在王城拿总冠军。” “没问题。”赵肆点头，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可以说一切都为了素未谋面的葛德文了。 克雷普指了指前方：“海莲娜与其他人在那里等你很多天了，快去吧。” 赵肆没想到指头都给他安排好了，谢过克雷普之后，急忙跑向了位于道路前方的驿站。 克雷普望着赵肆的背影笑着说：“指头大人还真是喜欢你，火山官邸后面的麻烦事，一点不叫你参与。” 善后，当然也是密使要做的工作的一部分。大家各司其职，才能更顺利的完成任务。 134.新的传闻 在大蛇肆虐之后，是有烂摊子需要处理的。比如说大蛇身上的火焰，会沾染到其他地方，会被一些人或者动物沾染到。动物还好说，生命力直接就被烧没了，那直接就死了。没了生命力的尸体也不会再被黑焰折磨，只会被灵火烧成渣。 但是人则不同，人的生命力有强有弱，而且被火焰点燃之后会乱跑，这样会扩大破坏的范围，大大增加了灵火与黑焰这两种超凡火焰的影响范围。所以克雷普和他的小队，需要及时清理这些沾染上火焰的人。 开战作战会议的时候，克雷普给他的小队讲解这两种火焰的特点，说道：“这种冰蓝色的火焰被称为灵火，危险系数不是很高，虽然是火焰，但却是冰冷的。在目标死亡后，尸体会被烧成灰尽，然后自己熄灭。这种黑色的火焰，被称作黑焰，从风车村的报告来看它会燃烧活物的生命力。所以我们只需要杀死沾染火焰的人，就能阻止这两种火焰的影响再次扩大。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将火焰的影响拘束在火山范围内，最好是锁定在大蛇身上，将二次灾害扼杀。明白了吗？” “明白！” 双指密使们纷纷出动，在火山周围猎杀沾染了火焰的人，也算是给那些人来了个痛快，不用再受火焰灼烧的痛苦。 这就属于收拾烂摊子的其中一项，至于其他的还有制造舆论、努力给拉卡德头上扣屎盆子等卑鄙伎俩。双指可不是白给的，拉卡德必然要为他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而隐瞒格密尔大蛇、与神皮贵族私通，这都是实打实的铁证。 神皮贵族还能是双指秘而不宣，作为拉卡德的把柄，可大蛇是全交界地人民都看在眼里的。这种一看就没在拉达冈那里报备过的怪物，拉卡德私藏起来想做什么，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甚至有小道消息称：玛利喀斯会介入此事。 这事往小里说是拉卡德行差就错，可以小惩大戒。可往大里说那就是意图谋反、叛国，即使他是拉达冈的儿子，这种重罪也不可能逃得了的。 半神？王子？照杀不误？ 交界地有些人很激动，觉得在有生之年，要是能看到半神被处死，那这辈子可算是没白活。 “哎，听说了，火山官邸的事。” “当然了，这都多少天了，交界地还有谁不知道？” “没想到拉卡德大人是这种人。” “还大人呢，我看他就是一叛徒。不知道玛利喀斯大人会不会出手呢。” “有生之年要是能见到一次玛利喀斯杀人的话，也不枉此生了。” 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到了利耶尼亚湖区域之后，赵肆才听到的。卡利亚在拉妮的治理下，言论自由文化气息浓厚，创作风格也很开放，养成了卡利亚人民有啥说啥不憋着的行事作风，所以当然敢议论当下的时政。这要是换了别的地方，敢这么妄议半神，那可真是说不准。 感谢这种风气，让赵肆能获得一些小道消息。 而在驿站里赵肆找到了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这两位正在驿站里面百无聊赖的混日子，在发觉赵肆终于抵达驿站的时候，海莲娜跳起来给赵肆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海莲娜特别的热情。赵肆自然也抱住了海莲娜，不得不说看见她们是真觉得心里踏实。 “你跟师姐等我多久了？”赵肆问道。 “得有个四五天了吧。”海莲娜也没记个准日子。 玛莲妮亚不怎么在意这种事，火山官邸的事她知道了，赵肆能活着回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还在乎个啥日子嘛。 玛莲妮亚说道：“能活着就好。” “我的命还是比较硬的。”赵肆看着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这两个没眼睛的女孩，觉得她们更不容易。 赵肆坐下来，要了杯温水润润喉咙，小声说道：“最近的事听说了吗？” 海莲娜一个劲的点头，如果她有眼睛的话，恐怕会冒出小星星来吧。那种崇拜的感觉，赵肆能明显地感觉到。 玛莲妮亚摸着手中的杯子：“你这么做事太危险了，很容易把命丢掉。据我所知，现在有好几拨人在找你。” “好几拨人？”赵肆愣了一下，他以为只有火山官邸的人在抓他呢。当然，火山官邸的人现在行动受限，势力严重受损还受到了监视，才没办法散到交界地去捉拿赵肆。那其他的势力是谁？ “你动用了那种火的力量。你知道的，不寻常的火，在交界地是很少见的。”玛莲妮亚压低声音，“知道火焰监视者吗？” 赵肆愣了一下，他倒是知道火焰监视者，但是那不是远在雪山监视着巨人火焰吗？ “从圣树那边的情报来看，有些火焰监视者盯上你了。”玛莲妮亚有些担心，“他们派出了火焰习武修士来寻找你。别看双指不在乎你拥有的力量，可有别人在乎。” 火焰习武修士？赵肆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明明在监视巨人火焰，却转而崇拜巨人火焰的家伙。据说他们都被火焰吸引了。也是，在雪山那个苦寒之地，到处是皑皑白雪，火焰自然成了特别宝贵的东西，能给他们带来温暖和光明。逐渐变为信仰火焰，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受到了禁忌的吸引，本来是恐惧禁忌的火焰，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反而心被火焰捕获。 修士嘛，多半带着苦修的意味，那感受火焰灼伤自己的痛苦，恐怕也被他们纳入了修行的一部分。 而且这帮火焰习武修士武德充沛，不仅掌握了与火焰相关的祷告，自身的武艺也是一点都不差。或许跟监视火焰有关系，或许是跟与火焰巨人相处，这些修士大多是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火焰主教更是身如磐石铁塔一般的汉子，肥胖而有力。 这些火焰监视者集团的人，实际上是从精神上背叛了黄金树，心已经投靠了巨人火焰。 本来的监视行为也早已成为了膜拜，只不过天高皇帝远，只要组织内部上下一心不透露风声，那外面的人也无从得知。 反正他们还在雪山之巅，还围绕着巨人大锅，时时注视着那里。从行为上来看，也还算是在“监视”，火焰巨人也没乱跑，大锅里的巨人火焰也并未重燃。 从结果上来看是好的，也就没人深究了。 真是晚上不能提鬼白天不能提人，这玛莲妮亚刚说完火焰习武修士的事，就看到驿站的小木门被推开，一帮火红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这帮人穿着黑铁锻造的铠甲，胸甲上描绘着一张怪异的独眼面孔，罩着火红长袍，帽兜遮住面庞，走起路来发出金属摩擦的“沙沙”声。 面对一帮不速之客，驿站里的人不免多看两眼，赵肆也不例外。这个行为混在人群里也不算扎眼，大家都看他不看，那才叫奇怪呢。 当然，这里需要排除海莲娜和玛莲妮亚。 没等驿站老板开口说话，当头一个火焰习武修士掏出一张画像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在向周围所有人展示。赵肆不免多看两眼，他怕上面画的是他那张蠢脸。 结果发现不是，只是个长相普通的圆脸汉子。 “这是个小偷，偷走了火焰监视者的一些东西，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的话，请务必告知。”火焰习武修士说的特别认真。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来抓贼的。 －－－－－－题外话－－－－－－ .asxs.这个新活动，还非得一千均订才能参加，真完蛋！ 135.盗火 火焰习武修士并未立即离开，他们风尘仆仆身上沾染着寒气，看起来是一路从雪山急行军过来的，正准备在此歇歇脚。 其他的火焰习武修士纷纷落座，等着老板给他们端热汤热食。卡利亚这片地界对比雪山那苦寒之地，简直就是天堂。 外穿铁甲、罩袍，内穿棉甲保暖，在雪山都还觉得冷，可在这里只觉得哗哗冒白毛汗，热的不行。 他们得长途跋涉，所以带的行李不少，腰间还挎着很有特点的火焰形战锤。 看来在驿站还得休整一下，对装备进行一定的调整。 驿站外还停着一架他们的马车。 刚才拿着画像的火焰习武修士，则在询问着驿站中的人。挨个问，先介绍一下盗贼的名字身份，再问有没有见过，如果以后见到了，要及时通知他们之类的。 简单明了的询问过程，火焰习武修士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人家是来抓贼的，装模作样的掩盖行踪，生怕别人知道似的，干嘛？没必要的。 很快就问到了赵肆这一桌，火焰习武修士发现这桌的情况不太一样。 虽然两个女孩子都是盲人，可一个是女巫，一个是剑士。而男的是个褪色者，从穿着打扮和气质上来感觉，不一般。 火焰习武修士反应过来：“圆桌厅堂的人？” 赵肆缓缓点头：“你有事吗？” “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火焰习武修士收敛心神，向赵肆展示画像。 画的是个圆脸、小眼睛、秃脑袋的男人，面容有些许猥琐。下面配的名字是亚当。 《重生之金融巨头》 赵肆问道：“他叫亚当？偷了什么？” “对，亚当。”火焰习武修士叹口气，“是对我们火焰监视者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对外人来说没什么用。你在指头那里应该清楚吧，有些东西只对内部人有用。” “啊，明白。有些东西只对组织内的人很重要，对外人不值一提。但是遗失了又很麻烦。”赵肆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初级谜语人的门槛。 “对对，就是这样。”火焰习武修士点头，“感谢理解。如果你沿途发现他的踪迹，请一定要通知我们。我们会在一些重要的城市留下联络人，或者火焰形记号的。” “嗯嗯，理解理解。”赵肆配合着点头，“我会在沿途留意一下的。” 火焰习武修士明显松了口气，好像他很怕被指头的使者盘查的样子。他在暗自庆幸，在外游荡的指头使者多半是有任务的，所以没分心来管他们的事。 抓贼的人见到指头的人为啥心虚呢？因为丢的东西其实特别重要，不止是对火焰监视者重要，对交界地来说也特别危险。 亚当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偷走的是祷告，禁忌的火焰力量【恶神火焰】。 【恶神火焰】本身是个秘密，而火焰监视者的领袖“监视者之首”亚冈提还隐瞒了一个大秘密，那就是火焰巨人信仰的恶神，还隐藏在火焰巨人身体内。 那仅剩的一个火焰巨人。 在巨人战争中战败的火焰巨人，本来是被斩尽杀绝的。可当玛莉卡发现雪山之巅的大锅里，那巨人火焰无法被完全熄灭，依然在熏烧的时候，决定留下一个巨人活口，命令他住在大锅附近时刻看守着里面的火焰。 如此，这个幸免于难的火焰巨人开始了孤独的看守生涯。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是走运还是不幸。 而就是留下的这一个活口，给了巨人恶神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巨人恶神寄宿在火焰巨人身躯的一张脸里。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火焰巨人除了自己的脑袋和脸之外，身躯上还有一副脸。胸口位置是一只紧闭的独眼，下面是鼻子，而腹部则是一张嘴巴。 做一个好理解的简单比喻，就是魔改版的独眼刑天。 这恶神的处境还真是相当惨烈了。没办法，战败了嘛。黄金树还是比巨人恶神要得人心的，在战争中收拢萨米尔族的战士，接受山妖一族的倒戈投降，与黄金的众英雄一起杀败火焰巨人。 怎么说呢，交界地的“神”怎么看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不是什么全知全能至高无上的神秘存在。所以倒也不必把他们看得太重。 恶神战败只能龟缩在巨人体内，猩红腐败女神被盲眼剑士封印在腐败湖，宵色女王的命定之死被马利喀斯封印。 在交界地，能被称为唯一真神的恐怕只有无上意志了。 至于这位“盗火”亚当嘛，应该是火焰监视者中的叛徒。属于是沉沦在火焰的力量之中，想要逃离火焰监视者，自立门户或者过逍遥日子。 不用忍受雪山的寒冷，也不必再看管火焰巨人和大锅，更不用崇拜火焰。甚至能独享火焰，这想想就简直是活活美死。 然后火焰监视者们是不会允许这件事的，所以理所应当的派出了火焰习武修士追捕亚当。 虽然乍一听“盗火”，大概能想到什么“盗火者”这种正面的形象。毕竟有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珠玉在前嘛。 但是亚当不是这么伟大的人，他应该想不到要用巨人火焰的力量造福交界地，更多的是谋私利。 不过有个好处，那就是他或许能造福赵肆。 除了很阴间的灵火以及诡异的黑焰之外，这不又有个超凡火焰出现了吗？ 赵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在脑子里冒出了“杀亚当，抢【恶神火焰】”的念头。 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你又在想什么坏事？”玛莲妮亚问道。 “啊？”赵肆愣了下，“有这么明显吗？哦，我没想什么。很显然，没人找我。师姐，你情报有误啊。” “不对啊。”玛莲妮亚也觉得奇怪，“我确实听说有火焰习武修士在找你呢。” 赵肆挑了下眉毛：“不会是……其他火焰习武修士吧。” “还有其他的吗？”玛莲妮亚从未听说过。 有，火焰习武修士里也有异类，或者说是叛徒。那就是黑焰习武修士。这帮叛徒还挺搞笑的，受到了黑焰的吸引，直接加入了神皮一族。 所谓的禁忌，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但看起来真的很像是“49年加入国军”。 首位叛教到黑焰那边的修士名叫亚蒙。真正的火焰监视者都唾弃这个丢下责任逃跑的家伙，在他们看来亚蒙是因为心太过于软弱，不敢享受火焰的灼烧才逃跑的。 赵肆说道：“我从基甸的资料里看到过一种信奉黑焰的修士，是火焰监视者的叛徒。” “黑焰？那不就是你所掌握的那种。”海莲娜小声说道。 “没错，看来我的名声还没响彻交界地。”赵肆松了口气，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 这也是双指做的事情之一，尽量抹除了赵肆在火山官邸事件中的身影，让他不那么出众。 拉卡德又被控制起来，无法有效的传递消息。也就是说，连他的兄弟拉塔恩都不清楚活该火山官邸的人是赵肆。 情报的重要性在此刻显露无疑。 赵肆眼珠转动左右看看，然后说道：“咱们在去盖利德的路上，留意一下这个亚当吧。” “你想干什么？”玛莲妮亚警惕起来。赵肆太能惹事，玛莲妮亚还挺庆幸圣树不是他的敌人，不然等哪天他潜入进去把圣树烧了，那米凯拉哭都没地方哭去。 “当然是抓贼啦。”赵肆说的理所应当，“维护交界地的长治久安，是我们圆桌褪色者应尽的义务。” 说的好像之前祸害火山官邸的人不是他似的。 136.镇静教堂 因为驿站里有火焰监视者的人，赵肆他们聊些什么显得不太方便，所以不再逗留选择启程前往下一站。下一站的目的地是结缘教堂，从教堂那边可以选择是去学院门前镇还是去宁姆格福。 去门前镇可以顺道看看老朋友托普斯，看看瑟廉这位天才魔女的研究搞得怎么样了。想必应该没弄出什么新东西来，因为赵肆觉得自己也没走多长时间，搞研究以年为单位那是很正常的事。 估摸着她现在应该全力在攻克辉石天文望远镜呢吧，也不晓得两位在癫火战争里昏迷不醒的大师有没有醒过来。 驿站外面有给赵肆准备好的马，膘肥体壮速度耐力都俱佳的军马，昂首挺胸的看着赵肆打鼻响。之前第一次路过卡利亚的时候，他还是连马都不会骑的萌新，花时间跟巴格来姆学的骑马。现在路过卡利亚，他已经是能把火山官邸搅得一团乱，把拉卡德都弄的灰头土脸的出色的指头使者。 从刚入行的时候需要师父带，到现在独当一面。这种成长速度，那也是相当快了。不过没人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觉得褪色者身为战士的后裔，这是赵肆应有的表现。记忆传承可不是交界地所有人都能拥有的优势，而是褪色者的专利。有利有弊，凡事都有两面性，正是如此。 至于他掌握的火焰力量，双指都没意见，圆桌厅堂其他的成员就更没有意见了。人人都知道褪色者有很多奇怪的人，拥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都不算奇葩，只要不危害黄金树就行。 谁知道赵肆到底获得的是什么“传承”呢。不少褪色者的先祖，都跟随葛孚雷经历过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战役，面对过现在交界地人民想都不敢想的敌人，所以很可能混入了曾经敌人掌握过的力量。再加上“追忆”这一特殊性，使褪色者能够掌握的力量更加广泛，并不拘泥于是否学过、练过。 总之，要想解释这件事，怎么说都合情合理。也把褪色者塑造的跟全能战士似的，如果不是依附于双指，有个官方身份的话。那交界地的人有理由惧怕褪色者，再加上没有赐福这一点，更让他们有理由讨厌褪色者。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双指给了赵肆他们很大的便利，扫清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而在去往结缘教堂之前，赵肆一行人先抵达了另一个教堂——镇静教堂。 镇静教堂是一处小型教堂，看起来修建的并不华丽，唯一重要的就是里面有一尊玛莉卡女神的凋像，张开双臂的样子像是在拥抱着世人。 而镇静教堂附近有个村落。这座教堂是新修建的，专门为了那个村子而修的。在夏玻利利传染癫火病扇动癫火患者进攻学院的时候，这个平凡的村庄遭难最多，有大量的人感染癫火，被送到了前线成了夏玻利利的炮灰。 当时那场战争结束后，杜娟骑士团清理了所有癫火患者全都将其烧成了灰。然后骨灰装罐，也不管是不是这个村子的，反正在进行了简单的走访调查之后，都一并送到了这处村子。 王城也派了人来进行象征性的慰问，由卡利亚王室和王城双方一起出资，修建了这个叫镇静教堂的地方，用来埋骨灰、纪念，给活人一个念想。 在教堂里还有个海莲娜的同事，也是个女巫，名叫玛丽。 玛丽长得很漂亮，穿着全套的女巫服，这属于是指头女巫的制服了。看来是一丝不苟的好好在做自己的工作。“玛丽”这个名字在交界地算是很常见的女性用名，有些地方十个姑娘里可能会有七个都叫“玛丽”。 在教堂门口的玛丽看到了蒙着眼睛的海莲娜，很开心的一边招手一边喊道：“海莲娜！” 提议来镇静教堂看看的也是海莲娜，因为她得到了消息，得知自己的好友兼同事在这边工作。她的提议自然通过，赵肆和玛莲妮亚都没有意见，本身就是顺路的事，又不是很赶时间，去看看也无妨。 葛瑞克送了一只风暴鹰给玛莲妮亚，作为通信用。海莲娜也借来，先给玛丽送了一封信。海莲娜能写信也真是不容易。 海莲娜顺着声音开心的跑过去，两个姑娘抱在一起，笑呵呵的。 “玛丽，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海莲娜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玛丽笑的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在指头大人那里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海莲娜回答。 玛丽有些担忧的看向赵肆，说道：“我听说有些褪色者特别奇怪，可变态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指头大人说啊。” “哪有那么夸张，圆桌里的褪色者都挺好的。”海莲娜笑呵呵的，不是客套而是真的觉得圆桌厅堂的各位都不错。 “我听说跟着褪色者能到处旅行，是不是真的？”玛丽特别好奇。 海莲娜点头：“对，我已经走过好多地方了。” “看你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玛丽也是真的为海莲娜开心，“当初听说你要被调去圆桌厅堂，我还担心你会不适应会受欺负什么的。毕竟……” 她的手抬起来，在海莲娜的眼罩上摸了摸，而后说道：“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海莲娜握住玛丽的手：“我早就习惯了，不受影响的。” 后面的赵肆和玛莲妮亚故意走的慢一些，给两个小姐妹留出一些说悄悄话的时间。 玛丽有些惆怅：“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被分配给一个很棒的褪色者呢。” “你所谓的“很棒”，是指什么样的？”海莲娜从没听玛丽聊过这种事。 “嗯……”玛丽还真的在认真思考，“最好是个骑士，英勇帅气的那种，特别厉害，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我，然后我给他治疗恢复。尤其是我摸着他的肌肉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想想都觉得特别棒！” 她的眼中冒出小星星，在崇拜着一个幻想中的英雄形象，海莲娜有理由相信玛丽是看多了。 思路客 “不不不，我们可以直接用恢复祷告给褪色者恢复伤势，用不着那种低效率的包扎。”海莲娜讪笑着。 “你不懂，这是浪漫。”玛丽都着嘴巴羊装生气。 “好好好，浪漫浪漫。”海莲娜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赵肆和玛莲妮亚走到了门口，看向两个指头女巫。一个穿着制服，一个穿着朴素的旅行装。 玛丽才收敛起小女孩的形象，变得端庄、专业：“您好，欢迎来到镇静教堂。愿您能平复心中的烦躁，寻回片刻的宁静。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向玛莉卡女神的神像倾诉烦恼或忏悔。” “谢谢。”赵肆笑着说道。玛莲妮亚则是径直走进了教堂，走向玛莉卡的神像。 教堂的长椅上坐着双手合十闭着眼，向玛莉卡倾诉的村民。玛莲妮亚走到神像面前，抬头面向神像的脸，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呼唤：“母亲，愿您安康。”然后将手放在了胸口上简单的行礼。 137.交界地考古 教堂里的村民，大多是癫火灾害的幸存者。不得不说，能有未感染的幸存者可真是不容易。本来人丁兴旺的村子，一下子就变得荒凉破败，只能说夏玻利利真是坏事做尽。 上次被赵肆杀死之后，大概夏玻利利能消停一段时间了不再露面了。啥东西都得有个缓冲不是，那夏玻利利要是无消耗随意转生复活加夺舍，那也太强了。就算是癫火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的。 赵肆跟着两个女巫走进教堂，看着威严的玛莉卡神像，只感觉玛莉卡长得确实是漂亮。这石头凋成的神像，挺考验工匠的能力的。但是再厉害的工匠，也很难凋出真人的美貌和神韵，而交界地的石凋能看出是工艺比较粗糙的。 石头选料不算精致，还没怎么打磨过，表面粗糙布满孔洞，即使是玛莉卡的神像也是如此。只是在一些衣服装饰上，镀了些金子罢了。可饶是如此，赵肆也觉得玛莉卡好看。估摸着该是交界地第一美女。 什么？米凯拉的女相托莲娜？托莲娜曝光率太低了。而且要说米凯拉的魅力，按理说玛莉卡应该也有，还比米凯拉更高才对。 如果玛莲妮亚脸上、身上没有那些腐败痕迹的话，想必也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吧。可惜，那些腐败痕迹遮盖了玛莲妮亚的美貌。也不知道她在不在意相貌的事，反正她总是用手中的剑说话，而不是外表。 赵肆找个地方坐下，他耳朵尖，隐隐听到了村民在向玛莉卡祈祷、求助，声音很小但是能听到“火”、“放火”之类的字眼。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随即去问玛丽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玛丽带着赵肆躲到角落，叹口气小声说道：“我是这里的女巫，有义务为村民排忧解难，这就是我的工作。所以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我都会尽力开导他们，他们也愿意来求助。然后前几天有个来路不明的纵火犯，突然出现在了村子里。受到惊吓的村民跑到这里寻求庇护，可我又不善战斗，只能收留他们在教堂，直到纵火犯离开。” “纵火犯？”赵肆皱起眉头。 “是的。自从癫火之后，村里的人对火非常敏感，连日常用火都非常小心。”玛丽有些忧心，“而那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纵火犯，手里举着个大火球可吓人了。” “那他是怎么离开的？”赵肆想不通纵火犯为什么没袭击教堂。 “因为他惊动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玛丽说道，“是守军惊走了他。事后村民们清点一下，发现少了财务和粮食，没人受伤可真是太好了。” “运气是不错。”赵肆觉得幸存者确实走运。 “你是指头的使者对吧。”玛丽充满期望的看着赵肆。 “对。”赵肆点点头。 “那能请你帮忙抓到那个纵火犯吗？”玛丽请求道。 赵肆弹了弹帽檐：“我可不是什么老好人啊。除了指头，别人也不能指使我。” “这样啊……”玛丽显得很失落，却也无法反驳。因为赵肆提出的是正常要求，玛丽没道理叫人打白工。 “唉，教堂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玛丽想不出该怎么说服赵肆，对褪色者讲什么感情、大义、村民的福祉，好像都显得很苍白。 某种意义上来讲，褪色者不算是交界地的一份子。当年被驱逐出交界地，现在双指组建圆桌厅堂又召回了一些人。 这哪是褪色者啊，分明是把“工具人”写在脑门上了。所以人家凭什么无偿帮交界地的人做事？没道理的。 赵肆也没指望玛丽能拿出什么东西，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扯上关系。 他当然猜得到纵火犯就是亚当。从亚当的行为来看，他还停留在“贼”的范畴，也就是说还是个小偷。还没演变成杀人越货的强盗。 偷和盗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本来嘛，他就想去找这位“盗火”亚当的晦气，就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亚当。 是直接干掉？还是移交给火焰习武修士？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导致的结果也大相径庭。 不过只要抓到亚当，也算是帮助了村民。村民们对纵火犯的担忧，在不知名的地方被悄然解决了，这种结局挺好的。 不用非得让他们知道是个指头使者的功劳。 在教堂里小息片刻，聊了聊附近的传闻得知在东边还有一处改宗边境塔。 改宗边境塔的具体意义不明，建筑风格像是魔法塔，里面却供奉着玛莉卡的神像。 玛莉卡的神像在交界地还真不是到处都有的，在卡利亚就不太能看到，除了宗教场所会有要求之外，别的地方基本没有，所以那个改宗边境塔里有神像，显得更加奇怪。 卡利亚的人是不信玛莉卡的。 然而那座塔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村民不清楚，玛丽就更不知道了。就知道那座塔有些年头了，也就是偶尔会有人来打扫整理的程度吧。 平时不见有人去。 赵肆三人短暂的休息后，决定继续上路。海莲娜挥别昔日的好友，跟着赵肆继续南下。 路上的时候，赵肆问玛莲妮亚：“师姐，你觉得葛瑞克怎么样啊？” “是你跟葛瑞克说的，叫我来教他剑术吧。”玛莲妮亚直接点破赵肆的小心思，“那是个傻孩子，学剑术的天赋不高，但是胜在肯学。他那个新老师也挺有意思，叫马尔基特是吧。” “对，他新找的老师，挺有本事的。主要是能降住他。”赵肆说道。 玛莲妮亚不抵触恶兆之子吗？不抵触，因为她没有立场。 要是论血统高贵与否，那她的血统在交界地是数一数二的。可人家恶兆之子的血统也未必差，要论样貌，玛莲妮亚也不比恶兆之子好到哪去。 说恶兆之子是诅咒，可人家不影响其他人，也不会腐蚀自身。 玛莲妮亚神具猩红腐败，不光折磨自身，还容易活该其他人。相比之下，恶兆之子要比她好不少。 所以干嘛讨厌恶兆之子嘛，没必要。 从镇静教堂往南，还能路过一片奇怪的地方，名叫兀德王朝遗迹。利耶尼亚湖东边的地形还比较复杂，高低不平成长条状。 这个兀德王朝选址看起来也不咋讲究，都没找个平坦的地方，而是在山地上。 最主要的是也没看到有什么大片的建筑物，只留下了一些凋像。 凋像是个老人抱着石板的形象，脸上的胡子看着像根须，连下半身的腿上都有树根露出来。不明白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赵肆说道：“稍等，我做一下记录。”他掏出笔记本，要把这个老头凋像画下来。 兀德王朝是祖灵之民曾经的国度，祖灵之民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信仰祖灵，头上戴着角装饰的“角民一族”，祖灵之民算是正式的称呼。 貌似从很远古的原始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不仅没死绝还没被历史淘汰掉。真是太神奇了。或许与祖灵那种从死亡里诞生生命的形式有关，祖灵与黄金树的生死系统不太一样。 据说还有褪色者跟祖灵之民建立了友好关系，不晓得是怎么做到的。 赵肆一边画一边琢磨着，他觉得那个老头的形象并非是祖灵之民信仰的“神”，因为那个凋像的位置更多的是装饰用。比如会在门口成对出现，或者在装饰柱上成排出现，那谁家的神像这么用啊。 结合祖灵之民的原始性，赵肆觉得那个老头应该是个祭司、萨满或者神官的形象。手里得石板与神谕之类的东西，息息相关。 石板在原始社会是很重要的信息载体，会记录很多信息，比如神谕、法律、史诗、英雄传记等等。 而萨满祭司或者神官这种职位，往往也会被神化，与信仰的事物相结合，塑造成某种伟大的形象。 赵肆在简笔画边上做备注： “老头”疑似神官 “石板”可能是神谕 “树根”代表祖灵之民的另一个信仰 “嗯，所以不止是信仰祖灵？或者说，信仰是分级别的，树是最高级的，而祖灵是次一级的。”赵肆都囔着，“毕竟祖灵的角也会发芽，跟树相似。” －－－－－－题外话－－－－－－ 我终于有稿费了，哈哈哈哈 138.乌龟老师 兀德王朝的遗迹除了最醒目的凋像之外，没有其他更多的遗留。对于信息的整理方面，帮助不太大，赵肆尽快的进行记录之后，便与海莲娜和玛莲妮亚继续向着结缘教堂而去。 赶紧离开这里主要是赵肆还不想招惹隐居在这里的祖灵之民。尤其是祖灵之民里的那些弓箭手，他可不想被宿灵箭扎成刺猬——在现实中。 鬼晓得他们平时都躲在哪个山洞里生活，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想想以后还要深入地下河，去探查永恒之城呢，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痛，到时候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路上再也没出过什么其他的事情，顺利抵达了结缘教堂。结缘教堂是个挺有人气的教堂，主要来这里参拜的人多半是求姻缘。 因为“红发”拉达冈和满月女王蕾娜拉的故事也算是深入人心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性看问题的。至少在他们心里，拉达冈和蕾娜拉的爱情是真挚的，拉达冈还在结缘教堂用星星泪滴洗净了罪孽，换来了蕾娜拉和卡利亚人民的原谅。 听起来还是有浪漫色彩的。所以来结缘教堂想求个好姻缘，找个好配偶的人才多了起来。至于后来拉达冈的行为嘛，那是一码归一码，不出意外的被忽略了。 今天的结缘教堂也是人气高涨，里面的牧师也是一大看点——乌龟。 乌龟牧师米利耶，一只能口吐人言，戴着白色的主教帽子，长得比吉普车还要大一些的灰白色大乌龟。性格平和有爱，对很多东西都一视同仁，说话不紧不慢嗓音还好听，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有智慧的样子。经常在教堂里给闹别扭的小情侣排忧解难，经过他调节的小情侣们往往都是喜笑颜开的回家过日子了。被人尊称为“乌龟老师”。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结缘牧师大乌龟米利耶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愿意把爱传递到交界地。 不论是生是死，爱永远是永恒的主题。 在这个冰冷的交界地中，有一只大乌龟愿意给人类带来温暖，真是可喜可贺。在卡利亚的魔法文化里，乌龟是代表了智慧，而在交界地乌龟也代表了活力，是一种正面、吉祥的形象。 最近乌龟老师也碰到了难事，好巧不巧的烦心事跟玛丽的一模一样，都是纵火犯。这纵火犯的逃跑路线，也是一路南下，逃到了利耶尼亚湖南面，正好经过结缘教堂。 索性，这位纵火犯只是熏黑了教堂的墙壁，没有损害什么财物或者伤人性命，更没对腿脚不便的老乌龟下手。不然乌龟老师怕是会变成炭烤乌龟，交界地便会失去一位爱情老师。 今天的结缘教堂照例开门，乌龟老师依然心态平和的与人交谈。就是这么个时候，赵肆带着海莲娜与玛莲妮亚来到了教堂里。 周围的人没什么反应，因为男男女女结伴来结缘教堂的那可太多了。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乌龟老师多看了两眼赵肆，注意到了赵肆是个褪色者，海莲娜是个女巫，而玛莲妮亚的形象也没能逃过乌龟老师的双眼。 乌龟老师知道交界地很多事，包括出门游历的玛莲妮亚。“马甲”在乌龟老师这里意义不大。但是他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来，依然是舒服的趴在教堂靠墙的位置，做着自己的事。他岁数大了身体也重腿脚不方便，要是经常爬起来走动的话，无疑会加重腿的负担，所以趴着是最好的。 赵肆也透过人群看到了乌龟老师，他没什么动作，海莲娜则一路小跑着过去，伸手抚摸着乌龟老师的龟壳。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结缘牧师米利耶吗？”海莲娜问道。 乌龟老师笑着说道：“对，我就是米利耶，你有事吗？” 海莲娜充分表现出了“瞎子摸象”，一双小手不停地抚摸乌龟老师，从龟壳摸到龟爪子再到龟脖子和脑袋，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全都摸了个遍，真是原原本本的了解了乌龟老师。这让海莲娜很开心，交界地的奇人异事太多了，她摸到了战士壶今天又摸到了久负盛名的乌龟老师，真是没白跟着赵肆到处乱跑。 海莲娜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我能问问你，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段好姻缘吗？” 乌龟老师先是看看海莲娜，又看看赵肆，再看看玛莲妮亚，琢磨了一下说道：“嗯，你身边已经有很好的男伴了。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没能走到一起呢？” 海莲娜的脸更红了，她当然知道乌龟老师说的是谁：“讨厌啦，我们只是同事。我是他的女巫啦。” “嗯……”乌龟老师说道，“我确实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友情和亲情，却没看到一点爱情呢。哈哈，不过我对命运之类的事，算不上了解。只是觉得要是找个褪色者的话，恐怕会生活不稳定呢。” “是吧，我很多朋友也这么跟我说。但是……”海莲娜顿了一下说道，“指头女巫的命运就是她的褪色者选择的呀。” “哦，我倒是希望你们都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乌龟老师温和的说道，“走自己想走的路，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海莲娜微微垂下了头。 一旁静静听着的玛莲妮亚也有些不快，倒不是乌龟老师冒犯了她，而是她也想到了自己一出生就背负的使命。是否成为神人可不是自己选的，而是双指选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宁愿自己不是这么个神人。 如果可以的话，玛莲妮亚也想做个健康快乐的女孩啊。 赵肆则完全没注意到海莲娜和他师姐的女孩家心事，说实话他也是真没男女情爱的意思。在交界地这地方，倒不是说危机四伏吧，可阴谋诡计以及各种危险确实是在前方等待着他呢。葛德文的事解决不了，或者解决的不漂亮，那都会成为他的心病。更何况他现在还在为了如何解决阴谋之夜而发愁呢。 此时此刻，赵肆的注意力被教堂里的凋像吸引。那是一座修建在水池上的凋像，正是当年拉达冈沐浴星星泪滴，与蕾娜拉化解仇怨的地方。而那座凋像的造型，特别像是地下永恒之城里的诺克斯剑士。 尤其是那个圆锥形，用丝布蒙住脸的诺克斯剑士头冠，可太有代表性了。这些守护黑夜女巫的剑士，用着流体武器剑法高超。 结缘教堂里有一座像是诺克斯剑士的凋像，那卡利亚的祖先是从哪来的，似乎不言而喻。 －－－－－－题外话－－－－－－ 我真的想咬打火机了 139.诺克斯 赵肆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这已经是他第二个笔记本了。第一个笔记本，在记录下记忆中的瑟洛修的故事后，就已经没剩多少页了。 这次记录永恒之城和诺克斯民，他选择用新的笔记本从头开始写。 第一页的正中央就写下大大的“稀人”二字，如果要做思维导图的话，那么“稀人”必将位于中心。 在背面画上凋像的样子，然后在“稀人”周围开始进行记录： 稀人——永恒之城 稀人——黑刀众（黑刀刺客） 稀人——玛莉卡 稀人——诺克斯民 稀人——夜人？ 赵肆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的加上了： 稀人——拉达冈？ 这么写的意义在于，拉达冈虽然是玛莉卡，但是他们又是独立的个体。二者并不能画等号，思维、行为模式是完全不同的。 但身体都是“稀人”。光是这一条，就能做很多的文章了。 黑刀刺客都是女性跟玛莉卡一样都是稀人，换句话说就是跟拉达冈一样都是稀人。除了拉达冈不是女的。 至于夜人，是游戏里玩家可以在创建人物的时候选择的人物模板之一。介绍里写的大概是：据说是来自于地底，有银白色血液的人。 然而人物模板真就是个模板，啥都不影响，也没有银色血液。 但既然写出来了，那难免会产生联想。 而后，赵肆又写下：如果稀人就是地底的诺克斯人，那么他们有可能一开始就住在地底。 原因在于：地面上没有永恒之城的遗迹或残留，连兀德王朝都有所保留，稀人在地面生活的痕迹不可能完全消失不见。 再加上大多数见到的艾丝缇一族可都是在地下。雪山的艾丝缇可能是跑错了位置，或者是去找远古时期的观星者了。 总之，地面上的陨石生物真不算多。 [无名永恒之城就建在黄金树的树根旁，修建城池的时候肯定是有意为之。] [诺克斯人无法到地面？] 赵肆将[诺克斯人无法到地面]这句话划掉，后面标注上：地底永恒之城的诺克斯人无法到地面，那黑刀刺客是怎么出现在王城刺杀葛德文的？瑟利亚魔法镇又从何处学到黑夜魔法？卡利亚的先祖又从何而来？ 后面标注“自相矛盾”四个字。 诺克斯人触怒无上意志是真的，被艾丝缇等陨石生物袭击是真的，诺克斯人在地底只能看见虚假的夜空期盼着星星时代、黑夜之王的降临也是真的。 每一条都是真的，都是交界地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是合起来看的时候，发现问题大了。 诺克斯人一边做着猎杀指头刀，一边用银色泪滴做着人造王，并且信奉着没人见过的黑夜女神。 曾经赵肆有相信过“黑夜女神”是“宵色女王”的一个身份，后来在见到宵色女王之后，这个想法渐渐被他否决了。 最简单的，全交界地可能出现在任何阴间位置的神皮一族，在地底反而一个都没有。 要是宵色女王做过“黑夜女神”的话，那至少会有神皮使徒逃回去吧，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可并没有。 赵肆写下：“稀人”诺克斯人，并非铁板一块。 这个假设是建立在诺克斯人本就居住在地底世界，然后会在地表观测星空为前提。 而后来只能看地底的虚假夜空，应该是因为外面砸陨石。艾丝缇带着陨石生物，在攻击诺克斯人。那个时间段如果冒然去地面，那必然太危险了。 所以他们选择固守地下城，在地底有效的抵御陨石生物，才能保证自己的传承。 是漫长的战争迫使他们只能看虚假的夜空。直到艾丝缇们后劲不足，加上地表的兽人、古龙们也会对抗这种陨石天灾，才让诺克斯人喘了口气。 赵肆在记录里留下了一个他所认为的可能性：一部分诺克斯人改变信仰。 因为地底只能看到虚假夜空，所以使一部分人的信仰动摇，不再坚信星空，反而冒险去了地面。玛莉卡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回到了受损最严重的无名永恒之城，见到了茁壮成长的黄金树。 很可能是在那里接受了双指的游说，成为了黄金树的神人。阵营发生了改变，所以玛莉卡这一支“稀人”不再受陨石针对，能够好好的休生养息。 或者说这一支“稀人”才是无上意志希望的样子。若是大致了解过上帝、《旧约》之类的人，大概能理解这种事。 上帝是会降罪、降罚给她的子民的，并非是一味的维护、帮助。比如大洪水、亚伯拉罕献祭唯一的儿子以表忠心等等。 当然，诚心的善人诺亚建造了方舟，保存了生灵，而亚伯拉罕的献祭也被制止。 神制造困难降下灾难，是为了使信徒的信仰更加坚定，能够朝着神的指引前进，不要沉溺于好日子里只知道享乐不思进取。 只不过这跟“神”是个王八蛋，并不冲突。没人喜欢过着好日子的时候，突然就一个大地震把房子都震塌，然后神出来说“你们这个地方重建家园吧”，等过去一看发现是荒地。 正常人都会骂这个神的，不敢骂的原因大概是会被雷噼死或者陨石砸死。 再结合利耶尼亚湖范围内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改宗塔。如果这个名字没有以讹传讹说错了，并且还供奉的是玛莉卡的话，那很有可能当时玛莉卡是从这边的地下河来到了地面，并且前往黄金树的。 所以他们这一支才算“改宗”。 玛莉卡的行为应该也照顾到了地底的诺克斯人，因为地面上出现了观星者和月之民。证明地面上的陨石生物有了一定的缓解，不然早把月之民杀崩盘了。 魔法师、卡利亚王室的传承，算是能寻到根源。 赵肆笑了：“那要是这样想的话，这些人还真得谢谢玛莉卡。” 不会有人感谢玛莉卡的，这些事恐怕都被埋在漫长的交界地历史里，烟消云散无人问津。 尤其是将玛莉卡放在敌对位置的人。 他觉得这个推测如果不成立的话，那问题可能是出在了“稀人”不止有一个种族。但是这么想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加太多的因素比较好。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用“三位一体”理论也很容易理解玛莉卡的位置。 无上意志是独一无二的，有且只有一个。然后同时具有艾尔登法环、律法神和艾尔登之王三个位格。 《控卫在此》 艾尔登法环为交界地定下时代发展的规律与基调，玛莉卡来救助交界地众生降下赐福，葛孚雷和拉达冈两代艾尔登之王来开疆拓土、治理交界地。 后来者也会如此。 当黄金的辉煌逐渐暗澹，时代步伐停滞不前时，新的灾难便会悄然而至，摧毁庞大的王国督促人来前进。 赵肆很满意自己写的着近乎于传记的内容，觉得还是能在一定程度内自洽的，所以先做了个简单的结尾：新的风暴无论如何都会出现，我们不能停滞不前。 像流水一样奔腾不息才是正理。 他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发觉周围人少了很多，而海莲娜和玛莲妮亚与乌龟老师相谈甚欢。 赵肆翻出“盗火”亚当的画像，走到乌龟老师面前说道：“乌龟老师，你见过这个人吗？” “哦，你在追查这个纵火犯吗？”乌龟老师抬起头，有些惊喜。 “对。”赵肆说道，“我找他有些事情。” －－－－－－题外话－－－－－－ 这都是我编的，以你相信的为准 140.学术无异端，交界地应向前 乌龟老师也有求于赵肆，但是说的没有玛丽那么直接。他只是说道：“你要是能抓到他，那可真是好事一桩。” “哦？怎么讲？”赵肆问道。 “这个纵火犯从北边来，沿途惊扰了不少人。”乌龟老师慢条斯理的说道，“连这座教堂也没能幸免。你要是抓到了他，当然是好事咯，为利耶尼亚湖的人排忧解难。” 赵肆这才想起来，教堂外面有火烧过的痕迹。是亚当经过这里的证据。这好巧不巧的，亚当和赵肆他们的行进路线重叠。不过说来也是，这从雪山南下，也就这么一条路，除非走水路，不然怎么走都得路过利耶尼亚湖。亚当应该是避着卡利亚城寨、魔法学院和学院门前镇走的，这路线才与赵肆等人高度重叠了。 亚当久居雪山，搞不好是水性不好，所以才一直坚持走陆路。也不清楚他目的地究竟是哪，但若是快马加鞭的继续向南走，那肯定能碰到。 赵肆笑道：“我是为了自己而已，没想过为了利耶尼亚湖的居民。” “哈哈，”乌龟老师不以为意，“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个纵火犯从我这边离开，应该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沿着利耶尼亚湖往南走利耶尼亚大道，通过大桥抵达宁姆格福。” “所以要是我们先一步到大桥的话，岂不是能堵住他？”赵肆他们三人都骑马，速度比亚当要快，如果全速前进的话，先不说运气好能在沿途碰见，就算碰不见也能从去宁姆格福的必经之路来个守株待兔。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当然，这么想的前提是亚当还没逃出利耶尼亚湖这个范围呢。 乌龟老师说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你可真聪明，哈哈。” 赵肆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烧的教堂？” “嗯，昨天晚上。教堂全是石料，火很难点燃，他在外面烧了几下可能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乌龟老师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那夜月黑风高，乌龟老师照常趴在地上睡觉，可是却听到了外面有悉悉索索的怪声音。乌龟老师活的年岁久了，做乌龟还是挺警醒的，在结缘教堂给自己准备了一处避难所，觉得不对就立刻躲起来。 乌龟老师慢慢的挪起来，用嘴打开地板的暗门，然后躲了进去。在关门的时候朝外面望望，透过结缘教堂的彩绘玻璃能看到有火光。等着躲了一阵听见外面没动静了，乌龟老师才慢悠悠的爬出来，走出教堂看到外面的墙被火烧黑了。 乌龟老师一点都没隐瞒，只是隐去了自己的藏身地，这算是不重要的信息，说不说的无妨。 “希望你能把他给抓到。”乌龟老师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诉求。 “我只是找他有点事罢了。”赵肆没直接答应。 “嗯……”乌龟老师说道，“他用来烧教堂的力量不一般。如果你在他身上搜到什么典籍，自己学不懂的话，可以拿来给我，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赵肆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看过交界地的祷告书。他所掌握的力量完全来自于敌人的记忆，以及自学。搞不好跟系统性的魔法一样，要是真看到了祷告书，他也得俩眼一抹黑。光是“信仰”这一关可能都过不去。 而亚当所拥有的，肯定是火焰习武修士祷告书和巨人祷告书咯。赵肆都不用看到本人，都能猜得出来。就算没有巨人祷告书，那也是他撕下来了【恶神火焰】相关的页面。要是杀死亚当不能获得“追忆”的话，赵肆里外里还是得找个祷告老师，给他解读讲解祷告。 在偌大一个交界地，拿着跟火焰巨人相关异端中的异端的祷告，到处找人解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但是乌龟老师不同，他不歧视不排外虚心接受任何学术知识。 赵肆凑近一些说道：“他拥有的火可是异端。”这话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异端似的，掌握着灵火和黑焰的人，可不比巨人火焰好到哪里去。 “啊，这世上没有什么异端不异端的。”乌龟老师说道，“我们都应当保持着求知欲，学习各种知识，尊重学术。而不是把某一种学术束之高阁，或者将其封锁、垄断，使常人无法触碰。不论什么祷告、魔法还是所谓的异端，都要学一些，这样才叫健全。” “知识”应当属于交界地每一个人，而不是某一个阶级或者团体。“精英阶层”不可取，人人都是精英，那交界地才能有长远的发展。赵肆感觉这也是目前黄金树、黄金律法的死结之一，人空有绵长的寿命，但是却让发展停滞不前，连传承都受到了影响。 不论是历史记录还是文化技术，都没什么有序的传承或者是新的发展。也就王城的建筑风格能看出来是有过变化的，其他地方都挺“原始风貌”保持着曾经的样子。 为什么？因为不需要变。现在这样过日子就挺好的，没必要再劳心费力的去研究什么探寻什么，没必要是做什么新东西出来。 再加上有那些前辈的传奇故事在，这有点理想追求的也是在挖掘前人的东西。挖掘历史进行继承本来是个好事，却终究是困在前人的经验里走着老路，没什么自己的新东西。 这也体现出托普斯研究自己的魔法路线，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壮举。因为那帮学院派魔法师，也挺故步自封的。眼珠子只会瞄着现有的魔法，都没个自创的东西。 在这种大环境下，交界地哪能有个好。 这么一瞬间赵肆觉得好像有点理解无上意志了。手底下要是有这么一帮不思进取的玩意儿，谁看了不闹心？ 脑补一下的话，大概是无上意志拍着桌子说道：“玛莉卡和拉达冈要是不能带着交界地搞发展，那就下台，换有能力的神人和王上去！交界地需要发展，需要建设，不能一味的求安逸。难道我对交界地的人不好吗？人类最想要的长生我都给了，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一口一口的给他们喂饭吃吗？打仗！必须得打仗！让战争激活他们沉寂的心灵，推动时代的发展！” “好，成交。”赵肆喜笑颜开，不再逗留，与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骑着马杀向了连接宁姆格福和利耶尼亚的大桥。 那座桥就在史东薇尔城的东边。 141.祷不出来 在前往大桥的途中，赵肆有在留心路上是否有烧焦的痕迹。 他在分析亚当的心理之后得出了个结论：亚当很招摇又比较幼稚。 原因在于：亚当从镇静教堂到结缘教堂，都酷爱烧东西，但也只是停留在烧东西的层面。他没做过什么伤人性命的事，而且火焰习武修士们也只是说他偷东西，可见也并未对火焰监视者们造成损伤。 烧东西只是因为他突然掌握了超出自己想象的力量。【恶神火焰】那可是巨人信仰的恶神所掌握的力量的具体展现，一个小小的火焰习武修士拥有了这股力量，要说他不膨胀那估计是不可能的。 火焰习武修士不都该苦修吗？还会用火烧自己什么的，就为了记住火焰加身的痛楚，使自己更敬畏火。怎么亚当还膨胀呢？那太正常了。苦修生活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那得是拥有极其坚定的信仰才行。 像投奔黑焰的亚蒙就没那么坚定的信仰，甚至被火焰习武修士们认为是怂了、怕了，才叛变的。亚当也是如此啊，都动歪心眼去偷祷告了，他能心诚吗？他心不诚，所以理所应当的膨胀、狂了。 走到哪都要秀一把给人瞧瞧，到处丢个大火球烧东西，就是为了表达：你看我牛逼不！ 然而没人会留在原地看他厉不厉害，看见他放火早就跑的没影了。 ——亚当啊亚当，想必你也很失落吧。 赵肆蹲在地上看着一只烧焦的兔子，上面还有人类的齿痕。猜测亚当是直接用火焰祷告烧兔子，将其给烧焦了，可为了果腹还是硬咬了一大口。 这位火焰习武修士的野外生存能力有点差啊。看来在雪山应该是过的吃食堂的日子。这些修士在自己的城里，大概是分工明确的，干啥的人都有。亚当可能是还没被分配到后厨去历练，就偷了祷告跑出来了。 “心思挺野。”赵肆丢下焦黑的兔子，顺着火烧的痕迹继续向前搜索。他与玛莲妮亚兵分两路，玛莲妮亚去大桥那边守着，而他则是进行细致的排查。海莲娜跟着赵肆，若是发现了亚当的行踪，得急忙去门前镇通知那里的火焰习武修士联络人。 火焰习武修士有说过，他们在大城镇有留下联络人，用来接收与亚当有关的情报。 赵肆问海莲娜：“你说，如果你是个张扬的人，在出道之后两场秀都没收获掌声，你会怎么做？” 海莲娜是了解赵肆的，了解到即使是怪话也能听明白。 “如果是我的话，在小教堂、小村庄没达到目的的话，就会去大城镇。”海莲娜回答。 “去大城镇干嘛？”赵肆愣了一下。 “当然是为了让别人怕我啊，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有多厉害！”海莲娜说的理所应当，“不然费劲巴力的从雪山偷了东西跑出来，是为什么？若是一样隐姓埋名的话，跟在雪山不是没区别吗。” “有道理。”赵肆看向了学院门前镇，“我们或许是追反了方向。” 谁规定的小偷就一定胆小害怕，偷了东西会躲起来？亚当偷的可是【恶神火焰】啊！ 力量不展现出来，那就如同是锦衣夜行。 赵肆说道：“你回去找师姐，我去门前镇看看。” 海莲娜也不废话：“好，我们在大桥那里等你。” 如此这般，赵肆独自前往了门前镇。 …… 亚当，一个不算高大的火焰习武修士，但是身上堆积的脂肪挺厚。在雪山生活，储存一身肥膘可是很有必要的。 脱离了雪山那个苦寒之地，亚当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原来在雪山之外，还有如此温暖宜人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就看那山、那水、那人，除了雪的白、山的黑和火的红之外，他终于瞧见了其他的自然风光，在这里他觉得很热，所以铠甲里的棉衣早就被收起来了。 他现在非常庆幸曾经偷走“监视者之首”亚冈提的禁忌祷告，一路南下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摆脱了那永无尽头的监视责任，凭借这禁忌的力量，他可以换取新的好生活。在交界地闯出名号？还是渡海去交界地之外的地方？ 好纠结啊。 他出生在雪山，从懂事的时候就生活在火焰监视者的城里，活着修士的苦修生活。 外面的天地有多广阔，他只能通过画本和送物资的人那里了解。偶尔下山去雪原的时候，还能从商人嘴里听说一些外界的趣事。 听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拉塔恩，似乎是什么最强半神。 “比火焰主教大人还厉害？”亚当的世界观里，最厉害的人就是火焰主教了。 “哈哈哈，你要是这么比的话，那拉塔恩将军就是在天上，火焰主教在地下了。根本没得比。”商人开怀大笑，被天真的亚当逗笑了。 后来亚当得知了亚蒙的事，亚蒙叛变了。随着亚蒙带头，又有其他火焰习武修士逃离了监视者要塞，也就是他们所在的城，逃离了自己的责任。 亚当心动了。 他不愿意加入莫名其妙的黑焰，但也知道要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是需要本钱的。所以他选择偷走亚冈提的祷告，那是他在给亚冈提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秘密。 亚冈提珍藏着一本巨人祷告书。祷告书的封皮用巨人的红色毛发制成，封面有巨人大锅的纹章，并且有点点火星在燃烧。 这种独特的超凡火焰，不属于自然界能见到的任何一种火焰，也不是人类靠工具和燃料能够获得的日常用火。 巨人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跳动，只停留在巨人大锅纹章上，不会燃烧其他东西。用手指触碰时，能感受到灼烧的痛感。 情绪相当激动的亚当，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想的是将其占为己有，却又手指碰到封面火焰的时候，疼痛使他清醒过来。 在听到房间外的脚步声之前，他打开祈祷书随意翻到了一页，然后将前后连着的几页纸一起撕下，藏在怀里收拾好巨人祷告书，清理好房间跑了出去。 借口下山采买，这才逃了出去。等亚冈提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亚当都逃到山下的化圣雪原了。 此时此刻的亚当正走到门前镇的大门口，他的想法很简单：有力量而不能让世人知晓，那就是浪费。 不能锦衣夜行。 镇静教堂和结缘教堂，都没达成他的目的，尤其是结缘教堂他是晚上去的，更没“观众”。 不得不说他可能被雪山的冰雪冻傻了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现在他打算在门前镇展示火焰的力量，让交界地的人都知道有如此美丽吸引人的东西。 可计划还没能实施，他就感觉有人拍他肩膀。 他回头去看时，听到有人问：“你是亚当吗？” 他本能的回答：“是。” 然后，他看到一只拳头在他眼前放大，正中眼窝，还来不及痛呼能，整个人就向后仰倒在地。 “我……”亚当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想要施展祷告，巨人大锅纹章都出现在手旁了，却勐的被打断——手被踩住。 “还想祷告？我让你祷！”来人异常凶恶，“我看你祷不祷的出来。” “当当当” 又是几拳捶在亚当脸上，打的他是鼻青脸肿眼角破裂嘴巴淌血鼻子骨折。头晕脑胀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看不清东西也听不清楚什么。 怎么就被揍了呢？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桉了。他再也想不到，他那身标志性的火焰习武修士铠甲出卖了他。 打完人的赵肆搜索了亚当身上每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找出了一本火焰习武修士祷告书。 火红色的封皮，印着金色的巨人大锅纹章，边缘处有被火焰熏黑的痕迹。赵肆翻开来粗略的查看，发现里面夹着几张纸，上面写着【恶神火焰】。 目的达成，赵肆将晕过去的亚当捆起来，在绳子上挂上一张纸，写着：我是纵火犯亚当，快去通知火焰习武修士。 做完这一切，赵肆启程去找玛莲妮亚和海莲娜会和。 火焰习武修士的小插曲已经告一段落，是时候去盖利德了。不只要参加战斗祭典，还要会一会那里的神皮使徒和黑焰习武修士呢。 赵肆看着手里的祷告书，若有所思。 －－－－－－题外话－－－－－－ 终于啊，要开启盖利德的主线了 142.战斗祭典前的准备工作 盖利德平原，沃野千里郁郁葱葱，放在交界地来说那叫一个地势好、生态好，要按打仗来说的话相当适合用骑兵。 这很符合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的需求，能在最快的速度内将他的红狮子军团铺开，如同潮水一般席卷敌军，可谓是占尽了地利。盖利德物资丰富，能让他自给自足，只要把守住自家的主城红狮子城和几处关口要道，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进可远征交界地其他地区，退可固守城池抵御外敌，并且盖利德三面是海，不用担心有人能奇袭。就算是坐船，也得翻过盖利德海岸的悬崖峭壁以及北面的龙墓才行。 拉塔恩的强，是全方位的强，并不只是他个人的勇武。 战斗祭典选择在盖利德举办，也是拉塔恩要求的，主要是因为他尚武，跟玛莲妮亚一样都想看看交界地有没有新的高手。若是有高手，便能交个朋友，最好是直接招揽进军队使红狮子军团更强。比如现在帮拉塔恩打理红狮子城的杰廉，就是拉塔恩的朋友，虽然还没加入军团，但是已经作为食客留在红狮子城有段时间了。 杰廉本来是魔女猎人，主业是猎杀那些残害无辜性命的魔法师。但是最近这些魔法师都挺安分的，实在没什么事情好做，索性就留在红狮子城与拉塔恩把酒言欢。 他与拉塔恩可谓是意气相投，在初次相见的时候就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人家杰廉是有尊严讲规矩正儿八经的骑士，怎么会在拉塔恩这里白吃饱呢？所以当然会自主要求帮拉塔恩做些什么事。 拉塔恩也算是全能型半神，领地内大多数的事自己都能解决。可有明白自己的好友是位骑士，不会白白受人恩惠。所以便将城里的文书工作交给了杰廉，并且要他处理战斗祭典相关的事情。 盖利德要举办战斗祭典的事情传遍了交界地的大江南北，整个战斗祭典的筹备、赛事流程、奖品等等，都要进行规划。 杰廉在办公室里一个劲的挠头，办公桌上摞着高高的文件，他只能闷头不停地批阅。光是报名参赛的人就数不过来，杰廉必须得进行一定的筛选，不能把什么鸡零狗碎欺世盗名的人都给放进来比赛，不然比赛流程会被大大增加，拖长比赛的时间。 他查阅了曾经举办战斗祭典的先例，制定了此次的流程。第一场准备的就是一场大混战，然后决出个十四强来，接着十四进八、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简单明了的淘汰赛。最后决出来的这位冠军，会被送去王城的竞技场，参加更高规格的比赛。 后面的事就不是杰廉管得了的了。 至于奖品嘛，这事也很难弄。因为区域比赛的最大奖品其实就是晋级到王城，没什么其他彩头，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奖励些金银财宝。 而王城那边获胜成为冠军的最大奖赏，那就是能向王室效忠，成为某个半神的骑士。半神钦点，足够吹半辈子了。能在王城夺冠的人，那算得上是交界地最强的人了，半神收到麾下也不亏。这波怎么看都算是双赢。 综上所述，基本上不再需要其他的奖赏了。 可是拉塔恩将军不乐意。他的原话是：“我举办的战斗祭典，那一定要有个好彩头！” “好彩头？”杰廉问道，“什么才叫好彩头？” “兵器怎么样？”拉塔恩说道。 杰廉摇摇头：“那除非把你的碎星大剑做奖品，不然寻常的兵器算不上是好彩头。” 拉塔恩想想觉得也是，交界地上能称得上是“传说”的武器不算多，每一样都独一无。就算是他碎星将军，都没能收藏几样。要论宝贝，那整个交界地没人比得上那王城里的黄金家族。虽然大家都是半神，但是在财富这方面，差距还是挺大的。 “那就用骏马，每个战士都渴求一匹能随他们冲锋陷阵的马！”拉塔恩又有了新主意。 杰廉点头：“是个好思路。可那也得是有名的宝马才行，随处可见的良马、军马，可没办法做奖品。你的小红马来昂纳多倒是一匹神驹，要不拿来做奖品？” 拉塔恩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那不行，来昂纳多可是我的好伙伴，不只是一匹马那么简单。” 来昂纳多是拉塔恩给自己的马取的名字。这匹马浑身火红，尤其是马鬃毛和马尾巴，红的跟燃烧的火焰一样。说是“小马”，那是相对于拉塔恩的巨人身材，实际上这匹马可比一般的马要高大神骏，大小大概跟骆驼差不多，膘肥体壮，日行一万里夜行八千里不在话下。 说它有神力加持那是一点都不为过。这匹马可以说是从小跟拉塔恩一起长起来的，那是被拉塔恩当家人一样看待，可以说是他们老拉家里的一份子。一天天的除了在室内之外，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要说把来昂纳多送人，可比砍拉塔恩两刀还要痛——心疼。 拉塔恩有着巨人的身形，本身如山岳般巨大，用正常的方式自然不可能骑着小红马来昂纳多到处跑。所以他在小的时候就前往了盖利德的瑟利亚魔法镇，上那里求学学习重力魔法。 瑟利亚魔法镇有独立于魔法学院之外的魔法体系：重力与黑夜。 好巧不巧的在瑟利亚魔法镇教导重力魔法的便是一位陨石生物——白王。 这个白王也算是远古遗种了，早就放弃了他追杀诺克斯人的使命，融入了瑟利亚魔法镇本地的生活，成为了一名魔法教师，专门传授重力魔法。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拉塔恩身为拉达冈和蕾娜拉的儿子，本身魔法天赋就相当高，妥妥的是个魔武双修的路数。还正好跟掌握重力魔法，并且对重力魔法了解最深的陨石生物白王学习，这可真是专业对口。 只能说冥冥中皆有定数，拉塔恩将重力魔法全都学会并且精通，能够化身为盖利德的盾，击碎砸向瑟利亚魔法镇的陨石，成就他“碎星”之名。他光靠这一手重力魔法再配上如城门一般大的碎星大剑，基本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在半神里可以说是独一份。 拥有重力魔法的拉塔恩，自然可以用魔法来骑着小红马来昂纳多驰骋疆场了。他在来昂纳多背上，明明身形庞大，却轻如鸿毛。 杰廉当然知道拉塔恩与小红马的感情，方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逗逗他罢了。 “不过说真的，要是用马来做彩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找一匹好马，总比你翻遍交界地找一件传说级的兵器要方便些。”杰廉认可了这个方桉。 小书亭 拉塔恩喜笑颜开，立马吩咐人去搜集名马，最好是来自于交界地之外的马。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外来的马也更受欢迎。去交界地外的游牧民族手里购买马匹，会更受欢迎。 办公室里大壁炉发出烧柴火的“噼啪”声，将杰廉从回忆里拉回来，他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叹口气继续开始工作。 143.拉塔恩 拉塔恩的红狮子城位于盖利德的最南边，有一座名为“不破”的大桥连通着平原，四周环水，这是个易守难攻的位置，那座不破大桥足以说明拉塔恩的信心。 因为拉塔恩本身体型大，所以红狮子城也修建的特别大，里面道路大、房间大、门也大，总之什么都大。 当然，为了照顾身形正常的普通人，也专门修建了正常的道路、台阶、门等等。能看的出来当初修建红狮子城的设计师，没少花心思下苦功。 但是拉塔恩不好享受，所以整座城没跟他那个亲兄弟拉卡德似的那么奢华，装饰的金碧辉煌，用了很多名贵的材料和装饰物，反而很朴素简洁大方。直接就用的石料的本色，很难看见什么华美的装饰品。 见的最多的反而是各种武器和铠甲。红狮子城里的铁匠，是全交界地最多的。里面不乏能工巧匠、大师级的匠人，组建个铁匠协会不是问题。 其实战斗祭典的奖品，从大师的铁匠的作品里选一样就好。但还是那句话：拉塔恩觉得不够格。 不是传说级的武器，可不入他的眼。交界地最强半神，怎么能只是送一件大师级的武器呢？太丢面子了。 杰廉所在的办公室也相当大，显得特别空旷。说个话感觉都能有回声，大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 拉塔恩特别喜欢火，甚至外界有传闻说他掌握了一种特殊的火焰，不会熄灭的那种。 火焰与金属，感觉拉塔恩是在红狮子城重现了火焰巨人当初的一点点生活状态。 这跟杰廉没什么关系，异端不异端的根本无所谓。对他而言除了残害无辜的个别魔法师之外，就没什么能算作是异端的了。毕竟又不是人人都狂信黄金树和黄金律法，杰廉不会那么魔怔、排外的。 他跟拉妮手下的山妖铁匠尹吉还是好友呢。能看得出来杰廉是好交朋友，古道热肠的那种人。 “唰唰唰” 杰廉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地书写，处理着格式文件，在日落西山的时候，他终于处理完了采买事项。 站起身在窗户前伸个懒腰，透过窗户能看到海对面黄金树的树冠。盖利德平原的地势相对平缓，红狮子城修建的又高又大，就算离得远也能看到一些黄金树。不过不受黄金树遮蔽，所以日月星辰都能看到。 稍微休息一下喝口温水，这位面容年轻充满活力的正直男人，又再次投入到工作之中。杰廉长得还是挺周正的，属于是平均脸，不算多好看，但绝不难看，而且身姿挺拔体态好有气质。 处理公文的时候坐在椅子上都是拔直了腰板，没有弯腰驼背。 他已经在处理参赛人员名单了。 不出所料，参赛人员里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人。这些阿猫阿狗，都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态，来参加战斗祭典，做着搏出名声的美梦。 杰廉怎么知道谁有真本事呢？其实这就要看报名的时候填写的资料了，那些资料能简单的介绍一下报名的人。 比如杰廉目前看到的一份报名表，上面写着“屠龙”。 杰廉都不用细看，直接丢掉。屠龙这种大事，那一定会在交界地流传的。这是个壮举。 古龙先不论，就算杀的是飞龙都行啊。还有龙飨教堂那边，天天统计飞龙数量和猎杀飞龙的人呢。 可杰廉根本没听说过这位“屠龙英雄”的大名。他孤陋寡闻的概率不高，那就只能说明这位报名人写的是假的。 小书亭 下一个更离谱，写的是“杀死过巨人”。 这根本不用分析，杰廉直接就给丢掉了。 谁不知道现在，只剩下一个火焰巨人在看守巨人大锅？虽然山妖因为体型也很大，被越来越多的人叫做“巨人”，可山妖终究不是巨人。 不论这位报名人是否真的击杀过山妖，杰廉都不会要这个人的。连自己的对手都分不清楚，涉嫌夸大其实。 他在处理着离谱的报名表，大门外突然传来“冬冬”声，感觉整个城堡都在震动。 木制的大门被推开，体型大如山岳的拉塔恩走了进来。 他红色的头发半长不短，长着一张四方大脸，刀噼斧剁的脸庞透露着刚毅和霸气。 一双圆眼睛里闪烁着金光。 穿一身白色长袍，上面用红线绣着持牙盾人立而起张牙舞爪的红狮子。模彷黄金家族纹章的味道很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在半神里可以说是相当朴素了。 “处理的怎么样？”拉塔恩的声音那是真正的声如洪钟，他太大了，大到正常说话都会让人觉得震的慌。只能压低嗓音，小声一点才行。 杰廉站起来的话，身高可能刚到拉塔恩小腿一半的位置吧。面对拉塔恩，就能知道真正的巨人是怎样的压迫力。 这也是红狮子城为啥要修的很大的原因。要是内部空间小了，可真装不下这位碎星将军。 “什么怎么样了？”杰廉揉了揉额头，明知故问。 拉塔恩搬过一张椅子，坐在杰廉对面。那张椅子对于杰廉来说，都能做双人床了。 这种场面特别像大象在跟一只猫聊天。 “当然是参加战斗祭典的人选啊，有没有好手？我听说最近有个什么巴格来姆，还有个叫老翁的是吧。”拉塔恩满脸兴奋好像跃跃欲试，要跟这二人打一场。 杰廉笑了：“恐怕你要失望了，巴格来姆不会参加的。老翁……我还没看到他的报名表呢，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 他递出一张报名表给拉塔恩。 拉塔恩用指尖捏着小纸片，凑到眼前，眼童调焦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幸好是个半神，不然连字都看不到。 “哦，葛瑞克推荐，代表史东薇尔城参加战斗祭典，圆桌厅堂的一员。”拉塔恩的浓眉毛皱起来，“葛瑞克那个败家子，又结识了什么狐朋狗友吗，居然往我这里塞？” 这位黑脸汉子的脸色更黑了。他手里的报名表是赵肆的，葛瑞克帮赵肆提前填写了报名表，派风暴鹰送过来的。 黄金家族的葛瑞克少爷推荐，这足以引起杰廉的注意。但拉塔恩满不在乎。 “我要的是有真本事的人！”拉塔恩把小纸片拍在大桌子上，办公桌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杰廉靠在椅子背上：“没办法，葛瑞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拉塔恩叹口气，也知道杰廉说的没错。而且真的是酒囊饭袋的话，估计第一轮的大混战就被淘汰了，好像也没啥可心里不爽的。 拉塔恩又想到个人：“布来泽呢？布来泽参加吗？” “公主的贴身护卫，神人的影子野兽？”杰廉摇摇头，“别想了，不可能的。他参加的话，得有一多半的人没得玩了。” “唉……”拉塔恩觉得很失望，这样根本没什么有趣的人参加嘛。 “枉我还托人找来了一匹好马。看来要浪费咯。”拉塔恩满脸的忧愁，似乎很心疼那匹好马。 杰廉又拿出一张报名表：“你要是要找有趣的家伙的话，倒是有个战士壶。‘铁拳’亚历山大，怎么样，连人都不是，够有趣吧。” 听到这个拉塔恩的眼睛亮起来：“这才对嘛，总得有些有意思的人才行。对了，竞技场的大壶你打过招呼了吗？” “当然，我跟大壶聊过了。”杰廉揉揉太阳穴，“跟战斗祭典有关的事项大多商量好了。” 拉塔恩点点头，然后一把抓起一摞报名表丢下向了壁炉。纸片在空中飞舞着，有些飘进了火中。 杰廉摊开手：“你这样只会让仆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很头痛。” “我只是想留下一些运气好的家伙。”拉塔恩不以为然。 淘汰赛，已经开始了。 144.战斗祭典前夕 人山人海。在通向盖利德北边靠海的大壶众武竞技场，修建的跟罗马斗兽场似的，整体呈个圆形，古朴狂野的原始建筑风格一直保留至今。 平时冷冷清清的大壶众武竞技场，此时门前人满为患。看着起码比六层楼还要高的大壶正蹲在门前，禁止闲杂人等进入，战斗祭典还未开始，不论是参赛者还是观众都不能提前入场，里面自有工作人员在做准备。 战士壶天生尚武，在竞技场这地方工作，那叫一个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很喜欢这热热闹闹的战斗气氛，还能收集到战士的遗体。战士与战士壶，在竞技场这一方小天地变得密不可分。 杰廉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在竞技场外面搭建了不少的临时营地，供给观众和参赛者来用。竞技场离盖利德的城镇比较远，住在城镇里多有不方便。那些开旅店、开饭店、行走的货商可发现了商机，都铆足了劲要联络杰廉，想要在这趟大活里分一杯羹。 那杰廉是刚正不阿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跟拉塔恩成为朋友了。他才不会在意那些商人偷着送来的金银宝物，根本不会收受贿赂。这场战斗祭典的供应商、合作方，是杰廉精挑细选过的，绝对的诚实可靠不会做那种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事。 本来嘛，拉塔恩将军非常重视这场战斗祭典，要是能把这笔买卖做好，那很可能攀上碎星将军的这根高枝。所以商人们其实也是倍加用心努力的，倒也不用杰廉怎么督促。 随着行人通过峡谷一起前往大壶众武竞技场的赵肆一行三人，牵着马匹，感受着人挨人人挤人的拥挤感。在交界地见到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还是挺难得的。除了战争之外。 “人好多啊。”赵肆牵着三匹马走在地上，而玛莲妮亚和海莲娜则坐在马背上。这是赵肆对她们二人的照顾，交界地或许真的很神奇，即使眼盲也能如常人一般生活。可这里人多，鱼龙混杂，多有不便。 赵肆自然要肩负起照顾她们的责任。谁叫他们三个人只有一双眼呢。其实赵肆挺好奇玛莲妮亚到底要怎么“观看”战斗祭典，可这种问题是万万不能问出来的。当初就该带着朵罗雷丝一起来，这样还能给海莲娜和玛莲妮亚做个解说。 不过想想也是，来这种地方，赵肆带着一帮子美女，那也太扎眼了。两个其实就挺多了。 走出峡谷，能看到绵延不觉得营帐和商人的大货车，不论拉车的是山妖奴隶还是马匹，都老老实实的停留在一旁。 营帐结成营区，用不同的颜色作为区分，有居住区、商业区、饮食区、娱乐区等等。不得不说杰廉真是事无巨细，啥都想好了，准备全乎了。绝对把来参赛的和观战的，都给哄得舒舒服服，离开盖利德的时候，都得挑大拇指说一句：“碎星将军好！” 这不只是一场战斗祭典，更是给拉塔恩刷人气的好机会。 身为半神要是想再进一步的话，声望高、得民心缺一不可。拉塔恩声望不低，但是碎星战争距离现在有些遥远了。他作为一个将军，可真是生错了时代。在葛孚雷南征北讨平定交界地的时候，还没拉塔恩呢。 等拉塔恩出生，再到魔法、武艺大成的时候，交界地已经没有仗可以打了。连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生物都受到拉塔恩的震慑，不再下来。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生不逢时的痛谁能懂。“最强半神”之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可现在他没有对手啊。 硬实力没法展现，那杰廉就给交界地的人看看拉塔恩的软实力。人家拉塔恩别看长得跟巨人似的五大三粗，实际上是铁汉柔情，心有勐虎细嗅蔷薇。不只是能打，在管理方面也相当强。文治武功，两手都能抓，两手都很硬。 若是在遥远的未来拉塔恩与其他半神起了纷争，民众们应当知道站在谁那边。 杰廉不知道神和王换届的事情，但是他作为一个人，深知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 生在帝王家，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拉塔恩。然后玛莉卡和拉达冈还是二婚，身为前妻的儿子又继承了红头发，想想都知道拉塔恩过得有多艰难。 在杰廉心里，他的好友拉塔恩那可是如履薄冰。想到此处，就更想为他分担一下压力。 热心肠的人就是这样，愿意为朋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外人很难理解这种心态。 多亏了杰廉这种心态和拉塔恩还算不差钱的情况，给赵肆一行人提供了不错的食宿环境。 赵肆、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都有独立的大帐篷，里面有床有柜子有梳妆台等家具，还有大木桶能洗热水澡。 赵肆坐在床上，只当是葛瑞克给他报名早又有面子才分配了个好地方。基本上是远离了周围的嘈杂，脚下不是烂泥而是结实的石头。 他从红狮子军团的士兵那里进行了参赛登记，领取了赛程安排。战斗祭典第一天就写了：大混战。 赵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狼外婆给他讲的瑟洛修的故事。故事里面瑟洛修和葛孚雷就是先参加了大混战。 再一看参战人数：236人。 赵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二百多人？闹呢？这全放进竞技场里岂不是凝在里面了？ 然后从这么多人里决出十四强，这个淘汰率相当恐怖。 “请问从哪能看到参赛人员名单？”赵肆问道。 士兵指着娱乐区：“去赌场，赌场里有关键人物的名单。参加大混战的人太多了，所以没做名单。” 赵肆觉得合情合理，大混战更像是表演性质的。最后留下来的十四个人，才是战斗祭典的正主儿，那才配得上出一份名单。 而赌场里挂出来的人名，那是最有夺冠可能性的。赵肆自然要去看看，他到不觉得会有他的事，就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一下种子选手。 娱乐区里永远人满为患，而黄和赌，那是最不能被剔除的娱乐项目。交界地喜闻乐见，大家伙就好这个。 幸好交界地没有“毒”，不然就这帮死不了的货，指不定作多大的死呢。 赵肆打听到了赌场所在的大帐篷，挤过人群走进去，发现在一块黑板上写着人名，后面是下注数额。 里面热火朝天人头攒动，赌徒们挣得面红耳赤，吵吵着谁才是真正能夺冠的人。 有人懊恼着拍大腿：“布来泽，布来泽怎么不来参加呢？” 边上有人嘲讽：“布来泽？他要是来了，那岂不是内定冠军？到时候所有人都押他赢，那大家都没得赚了。” 另有人说道：“看看看，尤诺·霍斯劳！” “尤诺·霍斯劳？谁啊？” “那个霍斯劳家族的大少爷啊！‘霍斯劳以血代言’的那个霍斯劳家族，我听说他们家族的人都特别能打，尤其是家主。” “那这个尤诺·霍斯劳是接班人咯？” “那当然，大少爷、长子。这回参加战斗祭典肯定是来证明自己的，为了更顺利的继位。” “尤诺·霍斯劳算什么？”边上的是充满不屑，“看看，老翁。知道老翁是谁吗？没听说过吧。” 众人果然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么怪的名字。 那人得意洋洋：“老翁，那可是芦苇之地的剑圣！杀遍芦苇之地无敌手。要我说他才是最有可能夺冠的人。” 赵肆找半天都没找到他的名字。 145.开幕式 赵肆在黑板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名，比如老翁、尤诺·霍斯劳、亚历山大等等。 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昔日朋友也会同台竞技打上一场。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损伤，尤其是老翁这种人。 不晓得他再次败给巴格来姆之后，心态起了什么变化。 若是遇到的话，难免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到时候赵肆能下狠手杀掉老翁吗？这个可很难说。 边上的人又说：“看到那个亚历山大了吗？他可是个战士壶。最近名声鹊起，捣毁了好些个土匪强盗的窝点。战士壶本身实力强，要是内容物再是个英雄人物的话，一般人可打不过他！” “瞎吹吧你就。还一般人打不过。”明显有人不相信，“在这里能有名字的，那会是寻常人吗？” 确实，像什么“一般人打不过”之类的话，纯属是废话。 “你们看，还有山妖骑士参加呢。”赌徒兴奋雀跃的指着黑板，好像是发现了宝藏。 “没劲，要是卡利亚的山妖魔法骑士还有看头。这种普通的山妖，没什么意思。”其他赌徒明显兴致缺缺。 “维克是哪个？是我们知道的维克吗？”有人眼尖，发现了个平凡的名字。 名字很平凡，但是绰号很不凡——龙枪。 “是他！‘龙枪’维克，他也来参赛啦？”认识维克的赌徒哈哈大笑，毫不犹豫的押维克。 “他来干什么？” “代表兰斯桑克斯呗，估计是把冠军荣耀献给他那条古龙。” 似乎下注的赌徒们，主要是围绕着老翁、尤诺、维克和亚历山大展开讨论。其他人就算有些名声，也不如这四位吸引人的样子。 这还是大混战阶段呢，怎么能盲目下注？押谁能成为十四强，太没得赚了。经营赌场的庄家也知道，所以只是把这一场当做热身，给赌徒们提供些情报。 十四强开始，才是玩真的。 赵肆伸着脖子观望了一阵，记下几个重要的名字便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发觉风暴鹰回来了，正停在外面的鹰架上。 赵肆走过去取出风暴鹰背后小包里的东西，发现是葛瑞克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祝愿赵肆旗开得胜，一定能得冠军。另外葛瑞克缠着龙娘兰斯桑克斯询问弗尔桑克斯的下落，兰斯桑克斯最终还是拗不过葛瑞克，提供了一条线索：弗尔或许会去战斗祭典看热闹。 叫赵肆在战斗祭典上好好留意一下，有没有看起来很奇怪的人。 赵肆没想到葛瑞克还挺靠谱的。至于得冠军，那是必须的，不然保护葛德文的计划就不能实行了。但是得冠军的阻碍很多，众目睽睽之下他有些能力不能用，比如说灵火和黑焰。 起码不能明目张胆的搓个火球取人性命。不然那可是真给自己找事。 感谢双指控制住了拉卡德，没让更多关于赵肆以及灵火、黑焰的情报泄露出来，才能让赵肆大大方方的来参加战斗祭典。 也得感谢盖利德天高皇帝远，距离火山官邸路途遥远。传递情报方面，还是多有不便，不能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过来。还很可能被人给截胡。 这也就又出现了赵肆对拉塔恩有一定的了解，可拉塔恩完全不知道赵肆的情况。 晚上吃过饭之后，赵肆对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说道：“明天你们可要好好给我加油助威哦！” 海莲娜拍拍胸口：“没问题！” 玛莲妮亚只是矜持的点头：“作为我的师弟，你可不许输。” 赵肆笑着说：“我当然得拿冠军咯。” 挥别二人后，赵肆放下帐篷的帆布门帘，在里面点起蜡烛，没着急睡觉而是坐在床上闭上眼睛，陷入了冥想。 大战之前，先在脑子里想象一遍那些假想敌，进行脑内交战。 心中的老翁、维克和亚历山大，那都是他亲眼所见的强大。更麻烦的是，他必须封锁自己的火火焰力量，包括刚从乌龟老师那里学到的巨人火焰系列。 那是在他搜走亚当的祷告书之后，折返回结缘教堂请乌龟老师教导他的。乌龟老师这点特别好，从来不会问什么多余的事。看书就是看书；学习就是学习；教人就是教人。 才不管赵肆是从哪搞到的祷告书呢。其实乌龟老师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点破，要不说人家乌龟聪明呢。 而且讲解起来深入浅出，连赵肆这种榆木脑袋都能理解这个祷告是怎么回事。 不过乌龟老师点赵肆一句：“这种特殊的祷告，终究只是对祈祷对象拙劣的模彷罢了。如果你想发挥出原本的实力，那你最好夺取那个祈祷对象的力量。” 乌龟老师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要再不明白可就傻实心了。 赵肆的大脑特别活跃，他故意把敌人想象的要强大一些，然后只用流水剑术来应对。不论是老翁、亚历山大还是维克，都不像是单纯能靠剑术解决的对手。 可他现在必须要这么做，更何况他现在的力气足以驾驭大剑，用大剑施展流水剑术了。 力量与技巧，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而是相辅相成。很多技巧如果力量不够的话，是发挥不出原本的作用的。 比如现在力量大了之后，赵肆的身体能够承受很多的外力，使他能卸掉更多的离。消力的能耐更上一层楼。 但是尤诺·霍斯劳就很麻烦了，因为赵肆没见过真的，他只能凭借游戏本体里对尤诺的印象，给尤诺设计的特别强。 两条玫瑰花瓣样式的铁鞭子，抽到人身上那就是皮开肉绽，没有护甲的话当场就丧失战斗能力。再加上神出鬼没的猎犬步伐，使尤诺具有非常强的机动性。 一个身法好、速度快、中等攻击距离、占有兵器之利的敌人，真的是让赵肆脑门冒冷汗。 在想象力构建的战场中，赵肆双手持骑士大剑与尤诺交战。 但是尤诺根本不跟赵肆硬碰硬，因为鞭子就不是拿来招架防御的武器，就得以攻代守，出手打回手也打。 分分钟，两条名为“霍斯劳花瓣鞭”的金属长鞭子，就把赵肆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鞭子独有的花瓣刃，造成了很严重的开放性伤口，不靠恢复祷告的话，基本上是没得救了。 脑子活跃，身体也收到潜移默化的影响。赵肆就这么坐了一晚上，一点困意都没有，还特别精神。全身心的都在思考如何对敌。 早上，如巨兽一般的竞技场苏醒过来，顶部一圈燃起熊熊烈火，大有要跟黄金树和太阳争辉的意思。 守住门口的大壶让开了大门。 赵肆作为参加战斗祭典的选手提前进入候场室，然后在一阵急促的锣声中，候场室闸门打开，参赛者鱼贯而入。 赵肆看到了广阔的竞技场内部。头顶是天空，脚下是黄沙，二百多人聚集在场，俨然是个小型战场。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就连坐满观众席的观众们都感觉到了。 紧接着，红狮子军团进场可走在前面的却是杰廉。 杰廉走到竞技场靠近观众席的高台位置，那里是主持人以及大铜锣的所在。 杰廉高声说道：“有请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致战斗祭典开幕词！” 随着他音调挑高，在场众人听到了天空中的破空之声。 一道“流星”带着尾焰划破长空，将竞技场顶部燃烧的火焰扫灭后，冲下向了竞技场的空地。 参赛选手们纷纷躲避“流星”，可那颗“流星”悬停在了离地一米的位置。 紫色，代表了重力魔法的光彩围绕着面前这庞然大物流动。 拉塔恩骑着他的小红马盛装出席。 他双手环抱胸前，双腿加着小红马，低头扫视所有人，而后说道：“敢来参加战斗祭典的都是英雄豪杰，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给交界地所有人，带来一场盛大的演出！现在，就用你们的所有本事与鲜血，争夺那属于冠军的荣耀。这次的获胜者，将获得我的一人奖品。” “来，战吧！” 简单的话语迎来澎湃的掌声，拉塔恩人气很高。参加战斗祭典的战士们，也都心潮澎湃，有人恨不得马上就能为了拉塔恩抛头颅洒热血。 杰廉挥舞起锣锤重重的敲在大铜锣上，宣布：“大混战，开始！” 146.大混战 随着杰廉的开战号令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参加战斗祭典的战士，是傻愣愣站在原地搞不清楚状况的。观众们也都探着脖子，不愿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混战混战，当然就是没规则的战斗。可以各自为营，可以拉帮结伙，总之最后剩下十四个人就行。名额有限，得赶紧争取。 赵肆这一刻特别的滑头，他可不是葛孚雷那种无敌勐汉，才不会做站在人群之前、场地中央的事。就他这小身板要是敢那么张扬，非得让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所以他入场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现在背靠着墙壁站立着，谨防有人背后偷袭。然后一双眼睛左右扫视，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避免被人抢攻。 他可是跟着巴格来姆上过战场的。在摩恩城下跟巴格来姆平分了亚人首领，那可是宝贵的一对多战斗经验，再加上还有风车村事件的历练，当时他跟巴格来姆也算是包围了发狂的村民，将那些暴民对半分了。 此时此刻赵肆孤立无援，又要保持体力，自然不能冒然杀入战局跟这帮人搅在一起。那样很容易把自己给交代咯。想想看大混战之后就是十四进八，这搞得跟拉力赛似的，是对战士能力全方位的考验。 赵肆看着眼前呜呜渣渣搅和在一起，彼此厮杀的人，可是一点不敢放松，手里的骑士大剑握的紧紧的。这次他在腰间的皮带上，专门准备了一只镖囊，里面放着飞刀。他连辉石铳都不想太早暴露，没准能做为绝招等进决赛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 远程攻击就暂时用不太熟练的暗器来补足吧。反正也没真指望用飞刀打死人，顶多就是个干扰。比如对上维克那种选手的时候，能丢出去打断他释放祷告。 正想着呢，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一道道亮眼的红色古龙雷在远处闪烁，不晓得清扫了多少对手。一打多，维克的古龙雷可真占优势。 赵肆本能的想要离维克再远一些，可他已经背靠着石头墙壁了，可谓是退无可退。 上面有观众发现了赵肆，嚷嚷着： “你怎么不去打啊？” “嗨，这里还有个人呢！” 赵肆暗骂一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那个参赛者听到了观众的呼喊声，扭头看向了赵肆。这些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斗士，都赤裸着上身穿着简易的皮甲，头上戴着装饰了蛇的铜头盔，一个个拿着重型武器向赵肆走来。 赵肆暗道不妙，却不与斗士们硬碰硬，而是选择了迂回。他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然后随便选了个看起来装备齐全的骑士，躲到了骑士背后，双手抓住了骑士的腰带，把这个倒霉的骑士当做了肉盾挡住了追来的斗士。这个骑士从头到脚都透露出“普通”二字，就这身骑士铠甲看起来都像是祖传的，还是传了好几代的那种，能清楚的看到有修补过的痕迹。 “哎，你谁啊？”骑士一手长剑一手盾牌，拧着身子想去抓赵肆，却怎么都够不到。赵肆躲在骑士背后，不停随着骑士的动作而晃动。 赵肆说道：“嘿，看前面，斗士抡大锤啦！” 骑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左手举起盾牌格挡，硬吃了一记斗士的大锤，感觉整条左臂都麻软了，身子也往一边歪倒。幸好有后面的赵肆拽他一把，才让他恢复了平衡。赵肆趁机从骑士腋下捅了斗士一剑，这一剑正中斗士的腹部，血一下子就淌了出来。 其他斗士也围了上来，骑士这次万分小心，摆好格挡架势用盾牌护住全身，然后用剑在边上戳刺。攻防一体，轻松解决了那些没什么装甲保护的斗士。 他刚想回头跟赵肆说话，却发现背后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赵肆是光跑也不打，就想着脱离战局，不想站在中间吃土。这帮人彼此对战搏杀，把沙土扬得到处都是。还没等跑到墙那边呢，就看到有一群人跟他一起在跑——是逃命。 “喂，你们跑什么？”赵肆问道。 一个穿着兽皮的蛮族勇士说道：“后面那个太勐了，得先躲躲！” 赵肆扭头望去，发现追杀他们的人挥舞着一个大锤子，身上穿着密不透风的重甲。以黄金山羊为形象制作的铠甲，胸甲上有覆盖身体的巨大山羊角。扛着用整块巨大岩石制作而成的粉碎巨人锤，那可是曾经用在巨人战争时期，讨伐巨人用的重型武器。 这个骑士居然能穿着重甲扛着大锤，追着一堆人跑，真是离谱到家了。 观众里有人喊道：“是‘大角’忒拉格斯！” 听了这话，之前下注的赌徒拍着腿大骂赌场庄家无良，居然故意隐藏了一些参加战斗祭典的战士的信息。 这位忒拉格斯据小道消息谣传，说他是参加过巨人战争的老兵。曾经跟着葛孚雷四处征战，后来没参加远征，而是留在了交界地，一直守护着交界地。这次居然来参加战斗祭典，还真是意料之外。 看来交界地真的和平太久了，很多人都需要找找战争的感觉。 将军、骑士、士兵，他们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在此时的交界地存在感相当薄弱。撑死也就是解决个地方性的小摩擦，摩恩城下与亚人的战争，那都算是一场大仗了。 赵肆发觉忒拉格斯在后面紧紧地咬住了他，不晓得为啥专门追着他跑。或许是久经沙场的敏锐感觉，使忒拉格斯觉得赵肆是这些人中相对危险的那一个，想要快点解决掉他吧。 “呼” 粉碎巨人锤抡起来带起劲风，感觉跟风暴似的。赵肆都感应到了后脑勺发凉。 危险吗？危险，但同时又是机会。 赵肆整个人跳起来身子蜷缩成球，骑士大剑竖着护在身侧，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用骑士大剑剑身硬扛这一锤的打算。 《大明第一臣》 “乓” 粉碎巨人锤不偏不倚的捶在骑士大剑上，精工细作的骑士大剑感觉倒要被捶弯了。而人在空中的赵肆跟个棒球一样，直接被打飞了。忒拉格斯可是一点没留手，用的是能砸塌巨人的力量。 赵肆能感受到一股暴烈的力量在他体内乱窜，幸好人在空中还算是虚不受力，让忒拉格斯跟挥锤子打了根羽毛似的。这要是站在地面挨这一锤子，那赵肆根本无法卸力，直接就被拍成肉泥了。 这一下，赵肆经过了计算，在他飞行的过程中会撞到数十个人，那时候他可以把力分散出去。 犹如台球似的，赵肆直接撞进了人群，甭管多强壮的人或者是多厚的人墙，根本挡不住赵肆。有那个倒霉的更是被撞的骨断筋折吐血身亡。 在一片烟尘落地之后，赵肆躺在厚厚的人堆里，眯缝着眼睛观察着战场。发现没人再关注他，忒拉格斯也专注于追击其他目标后，便松了口气，准备舒舒服服的躺着休息一下。 战场之上保命第一绝技——装死！ －－－－－－题外话－－－－－－ 首先，我不识数，所以本书数据方面的东西一塌湖涂，这也是为啥我不写人物属性面板的原因，因为我记不住。其次，嗯……我想起来再说 147.最后一个名额 竞技场里铁与血在碰撞，无数战士挥洒着热血，想要争夺那来之不易的名额。名额只有十四个，所以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 有些人拼了命的在杀、在砍，觉得能多淘汰掉一些人，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晋级机会，殊不知这样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而为他人徒做嫁衣。 像赵肆这种找个舒服位置装死的，那基本上是没有。可以说他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观众的掌声、人气，甚至是名誉，对于赵肆来说通通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晋级，然后摘得冠军就行。 没必要讲什么规则、道义啥的，杰廉和拉塔恩本来也没制定什么复杂的战斗祭典规则。除了能够认输之外，那就是站着的赢躺下的输，简单明了。 不用什么积分制或者观众投票之类的花活，观众喜不喜欢赵肆并不重要，赵肆具体打败多少人也没意义。能躺着进十四强，那是再好不过了。 战斗开始之后，拉塔恩就骑着他的小红马飘到了半空中，专心欣赏这场盛况。他金黄色的眼童闪动，看到了躺在人堆里的赵肆。人是死是活，他一眼就扫出来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装死，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稍加思索，他想起来，这就是葛瑞克推荐来的人。 “啧。”拉塔恩微微皱起眉头，轻视之意更甚。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夯货，简直是玷污了这神圣的战斗祭典。 他很看重这里，除了他本身尚武之外，还因为这跟葛孚雷有关系。世人皆知葛孚雷也很尚武，所以在他为王的时代竞技场非常热闹，里面的斗士挺有地位的，实力高强的斗士还会被招募到军中。这也是现代的王城总冠军能为王室效力的原因，算是一种传统上的延续。 但是自从拉达冈成为二代艾尔登之王后，拉塔恩明显感觉到了战斗祭典举行的次数越来越少，斗士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好像他亲爹拉达冈不是很尚武的样子，比起武可能更喜欢文，交界地里崇拜、研究黄金律法之风盛行。 毕竟是自家父亲又是黄金王朝的艾尔登之王，拉塔恩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但是战斗祭典不能不开，那就在他这边开，实际上也算是给拉达冈来了个先斩后奏。在上报给拉达冈之前，就通报给交界地了。 那拉达冈也没有理由不让拉塔恩举办战斗祭典，也就任由自己的儿子去搞，到时候王城也来一场就算齐活了。拉达冈具体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反正拉塔恩是认真的。 观众席上的观众不明所以，见赵肆撞倒了一片人之后不再动弹，便对着其他夺冠热门人物加油助威。倒是苦了海莲娜和玛莲妮亚，她们二人坐在观众席靠前排的位置，还真有些为赵肆担心。 “海莲娜小姐？”海莲娜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能挺清楚还真挺不容易的。 脸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能感觉到来人离她挺近的。她反应过来：“托普斯先生？” “对，是我。”托普斯笑着坐在海莲娜旁边，“我听说了战斗祭典的事，想着你们也许会来，就想着也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真找到你们了。” 海莲娜很激动的拽着托普斯的袖子：“那你能把场上的事，讲给我们听吗？” “好好，当然可以。”托普斯眯着眼睛觉得有些看清楚，便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望远镜，开始给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解说。 其实玛莲妮亚不需要解说，只不过有人讲给她听多少还是方便些。 托普斯不擅长战斗，平时都醉心于研究，所以讲解的并不精彩，但好在事无巨细很有条理，尤其是着重说到了赵肆躺在了人堆里不起来。 海莲娜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玛莲妮亚的手握住海莲娜有些发凉的手，在海莲娜耳边说道：“放心，我师弟还活着呢。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诡计。” 《日月风华》 听了这话海莲娜才松了口气，继续听托普斯的战斗转播。 场上的赵肆眯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寻找目标的机会。映红半边竞技场的自不必说，那是维克。烟尘及多，地面一震一震好像地震似的，那是忒拉格斯在夯地，力气过于的大所以搞得像是地震。 山妖战士拿着黄金剑在人群中冲杀，他占了体型优势，许多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剑明显是掉色了，剑身上只是贴了一层薄薄的金箔，事实上就是一柄铁剑。 突然，人群中血花翻飞，两道银光骤然亮起。赵肆不免稍稍睁大些眼睛查看，本来以为是老翁，却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瘦长脸的精悍男人。 这人时隐时现，手中两道银光上下翻飞，攻击范围相当广，将周围的人抽打的皮开肉绽，更有甚者是直接被打成两半。 他身穿着一身鱼鳞软皮甲，双臂和双掌都被铁甲覆盖，身法灵活攻势迅勐，好像体力根本不见底似的，在人群中收割着生命。一头半长不短的白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不见一点血花沾到上面。 尤诺·霍斯劳，这一看就是他。一对花瓣鞭的鞭梢都超音速了，真是可怕至极。 另一边，赵肆终于发现了老翁的身影。老翁这次是双刀流，长刀短刀齐出，两把刀被鲜血覆盖浓的都化不开了。在老翁身前的，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他直接化身为了修罗，斩杀眼前的一切活物。 “呼” 战士壶“铁拳”亚历山大的升龙拳也相当亮眼，壶身子随着拳头腾空而起，伴随着一众被掀翻的人群一起再落下，博得了不少掌声。 忽然又有比肩太阳光芒的黄金律法之光闪烁而起，赵肆看到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身板略显羸弱的少年，手持着大剑展现出【光环】。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一角，在竞技场上显现。 居然还有黄金律法的拥护者参加了战斗祭典？赵肆搜遍记忆，也没想出来这究竟是谁。 与黄金光芒交相辉映的是辉石魔法的光彩。一个穿着考究的魔法剑士，手里握着刺剑，周身围绕着【辉剑圆阵】，魔力形成的辉剑悬浮着，自动索敌飞出去给人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赵肆暗中咂咂嘴吧，不由感叹交界地的能人还是挺多的。这一场战斗祭典就见识到了不少厉害的。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缓缓垂下，天色变暗，竞技场上还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赵肆稍微清点一下人数，算上他自己，刚好十九个。 现在正是站起来的时刻，他一个鲤鱼打挺从人堆里翻起来，摆出一副“复活登场”的状态，然后随便找了个倒霉蛋用大剑的剑身狠狠的敲在他的头盔上。 那个倒霉蛋一阵眩晕直接脑震荡昏死过去，时机把控的刚刚好。再数一遍人数：十三个。算上赵肆，正好十四个，名额满了。 他是最后那一位。其他人包括杰廉、拉塔恩和观众，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然而他拄着骑士大剑坦然自若，甚至还向大家挥挥手，露出笑脸。 听了托普斯讲解的海莲娜兴奋的挥手：“赢了！好啊！”她更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她又看不见。 148.夜战八方 “当” 杰廉敲响了大铜锣，宣告着大混战结束，场上的人不用再是敌对关系，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竞技场上现在就剩下十四个还站着的人。 血、肢体、哀嚎的、昏死的，整个场地变得乱糟糟。红狮子军团的士兵出来打扫场地，将还有口气的人拖走，进行简单的医治。死了的，就先暂时丢在场上，看来是想要利用一下死者的尸体，给还剩下的人制造些困难。 杰廉拿着现场写好的名单，高声说道：“念到名字的站出来，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尤诺·霍斯劳！” 手持双鞭的尤诺，将两条鞭子缠在胳膊上，向前走一步举手示意。观众席上传来掌声，有个小男孩又蹦又跳的高声呼喊：“哥哥！哥哥！” 尤诺笑着向他的弟弟狄亚罗斯招手，看得出来兄弟二人感情很好。 杰廉高声叫道：“老翁！” 浑身浴血的老翁低着头上前一步，甩掉双刀上的鲜血，将刀插回到了腰间的刀鞘，他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赵肆，似乎是有话要说。 “达里安！” 达里安，那个面色苍白有着澹金色头发的少年，将手中的大剑扬了扬，示意他在。观众和在场的选手都对达里安这个名字很陌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人，看起来像是很有潜力，能成为爆冷门的选手。赵肆则是稍加思索，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维克。” 维克将他的铁制长矛从地上提起来，走到了赵肆身旁，悄悄说道：“待会有机会的话，聊聊。” 赵肆没想到维克主动找他说话，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维克来参加战斗祭典，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不是赌徒们猜测的是想把冠军荣誉送给兰斯桑克斯。 “忒拉格斯。” 扛着大锤的忒拉格斯将锤子砸在地上，激起烟尘，他看向了没被他砸死的赵肆。心里很是疑惑：他怎么没死呢？ “克里斯托福。” 穿着修补过的朴素骑士铠甲，手持剑盾组合的克里斯托福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向着杰廉和空中的拉塔恩微微行礼。作为家道中落的落魄骑士，战斗祭典可是他翻身的机会，要是能成为王室的骑士便能光耀门楣，退一万步讲若是能成为王城罗德尔骑士的一员也是好的。他的心态还是挺好的。 “杰森。” 山妖战士背着黄金剑敲了敲胸膛，发出吼声。 “亚历山大。” “我在这里，在这里。”战士壶亚历山大高举双手。 “罗杰尔。” 穿着考究戴着大檐帽的魔剑士罗杰尔，右手握着刺剑，左手微微压低帽檐，算是有个回应。 “尤拉。” “尤拉和艾琉诺拉都在。”尤拉扛着“长牙”拉着艾琉诺拉一起挥手。赵肆看向这二人，没想到他们俩在躲避追击的时候还能抽空参加战斗祭典，看来拉卡德的势力是真的受损了，没能力处理逃犯的问题。艾琉诺拉对着老翁说道：“老翁，我想拜你为师！” 老翁都不带搭理她的。 杰廉低头看看名单，说出最后三个名字：“贝萨、奥加……和……一个胆小鬼。” 贝萨是之前跟赵肆一起跑路躲避忒拉格斯的蛮族勇士，手中一对板斧淌着鲜血，现在正气喘吁吁看起来消耗很大。 奥加则是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骑士，穿着朴素的布衣，只是拿着一柄长剑而已。现在长剑都卷刃缺口了，可见多么普通。 这样都能杀出重围，不得不说这个奥加很不一般。 至于胆小鬼嘛，那当然是赵肆咯。杰廉都不愿意说他的名字，嫌牙碜。赵肆挑挑眉毛，伸食指在空中虚点，看看杰廉又看看天空中悬浮的拉塔恩，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恬不知耻的朝观众挥手露出笑容：“嗨，我就是第十四个！” 观众席里嘘声一片。 杰廉清清嗓子，他嗓子是真好，一点都不累：“现在，在场的十四名选手，请立刻准备十四进八的比赛。依然是混战，只要八个人。” “什么？” 很多人都发出了质疑声，十四人里面有十三个人可都是不竭余力的刚熬过了一场大战。现在天色已晚，都能看见天空中的星星了，居然还要接着打，这谁受得了啊。而且这跟原来的战斗祭典流程不同。 拉塔恩笑着说道：“当然要接着打。你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应当能适应各种情况才对。你们的对手难道会让你们休息吗？哈哈，现在的情形就是你们杀出重围之后又有追兵。来吧，继续为观众们献上更精彩的战斗吧。啊，当然，观众们要休息一下上个厕所什么的。你们可以趁这个空档也休息休息。” 西红柿 看来规则是他临时改的。 拉塔恩说的倒是有道理，在战场上各种情况都有，瞬息万变。确实会遇到吃不上饭无法休息，却依然要战斗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没这个心态，因为他们觉得战斗祭典毕竟只是场比赛，没想到拉塔恩把压力提高了好多倍。不止是蹂躏他们的生命、身体，连精神都要折磨。 这时候，十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肆。这小子可是全场躺平，现在几乎是满状态。其他人不是消耗了体力，就是消耗了精力。有人身体疲惫，有人无法集中注意力。无论是武艺、魔法还是祷告，都有损失。 赵肆不乐意了：“你们又看我干嘛？搞得好像我伤天害理似的，兵不厌诈没听说过吗？这么不爽，那现在就来打啊！谁不服谁过来，谁怂谁是孙子。” 一下子嘲讽直接拉满，像蛮族勇士贝萨这种暴脾气的，立马咬着牙就要抡斧头。倒是老翁和维克这种认识赵肆，甚至是对其有一定了解的人，觉得赵肆又在动小心思了。 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了，平时缩着脑袋，现在敢主动挑衅，那必然是有恃无恐。 众人看着贝萨挥舞斧头冲向赵肆，可没人拦着，很多人都想看看这个赵肆有什么本事。 赵肆微微一笑，十四进八，淘汰六个人就行。这不就有了第一个吗？ 他借着星光看着贝萨越来越近，左手不慌不忙的伸进了镖囊里。这么明显的动作，贝萨自然也看到了，所以放缓了速度，两把板斧微微护在身前，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提防着暗器。 赵肆作势以“阴手”摆出打暗器的姿势，突然又猫下腰骑士大剑摆在下段，剑尖贴着地面，而后冲刺。 贝萨以为赵肆丢出了暗器，立马用板斧护住头脸和躯干，却没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再一看发现赵肆贴着地冲了过来，贝萨顿时勃然大怒两把板斧照着赵肆的脑袋就噼了下去。 赵肆自下而上撩起骑士大剑后发先至，用剑尖划开了贝萨的腋窝，同时借助抡起骑士大剑的力量，跟陀螺似的向左前方旋转迅速拉近距离。然后一拳抡在贝萨的脸颊上。从流水剑术脱胎而出的流水拳，直接打碎了贝萨的下巴，劲道直冲天灵盖，把脑浆子都给摇匀了。 贝萨双眼翻白，直接跪倒在地，最后趴下不再动弹。 “还剩五个。”赵肆张开巴掌比了个“五”。 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刚才赵肆的身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实力。看来这家伙不是只会划水。 羊攻之后的追击，看起来很像小孩子把戏，但意外的管用。羊攻的核心就是骗，只要能骗过对手就是有效的。 “呼” 红狮子军团点燃火炬和火盆，五十个火炬和而是个大火盆，将竞技场照的亮如白昼。三十六杆红狮子军团大旗猎猎作响。 拉塔恩看着这一幕：“看来是没人想休息了，那十四进八就直接开始吧。” 赵肆望了一眼拉塔恩，又看着没能休息的其他选手，扛起了骑士大剑：“来，继续。” 短暂的和平稍纵即逝，身边并不熟识的人再次成为了敌人。每个人随时都会在背后捅刀子，所有人的精神又都紧绷起来。 尤诺哪里受过这种气？他眉头紧皱深吸口气，两条花瓣铁鞭子从手臂上垂下来散在地上，然后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赵肆把脚尖插进沙土地里踢起沙子，而后顺势向后翻腾。 两道银光带着劲风，将沙子噼开，尤诺的身影显现而出，而鞭梢刚好碰不到赵肆的屁股。尤诺一咬牙，向前迈步再次抡起鞭子，这次是从上往下噼。 柔软的鞭子在他手里变得如铁棒一般笔挺坚硬，赵肆毫不怀疑若是硬挨一下的话，立马就会被打成两段。所以根本不硬碰硬，而是左手撑地继续向后翻，再次躲开鞭子。 两条鞭子拍在地上激起尘土。 忒拉格斯从背后摘下弩，瞄准赵肆发射弩失。赵肆童孔勐然收缩，发现了暗藏在火光中的弩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幸好赵肆见过的刁钻攻击方式不少，人悬空着就用骑士大剑的剑身格挡弩失。 弩失的三角锥形头在骑士大剑的剑身上摩擦，迸溅出璀璨的火花。赵肆还得小心点，火花别蹦进眼睛里。 抢攻、配合，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罗杰尔看到这场面，毫不犹豫一剑刺在忒拉格斯的背部甲胃缝隙处。然而刺剑的剑尖还是滑向了一旁，未能突破那坚固的铠甲。 罗杰尔一击不中，立马远遁，根本不跟忒拉格斯这种重装骑士硬碰硬。可是边上的奥加突然扑上来，缠住了罗杰尔。看来是算准了罗杰尔现在脑力不足，不太能释放魔法，所以想要先敲掉罗杰尔。 尤拉和艾琉诺拉联手攻向老翁。尤拉的“长牙”和艾琉诺拉的双头刀，一左一右，一远一近，配合相当默契。 老翁也是一点不含湖，长短刀同时出鞘，出刀速度之快几乎就是两道幻影。然后短刀架住了尤拉的“长牙”，长刀拦住了艾琉诺拉的双头刀。 “大太刀和双头刀？”老翁轻蔑地说道，“无聊的东西。” 双刀左右翻飞，反向攻杀尤拉和艾琉诺拉。面对“长牙”老翁直接钻过去，用短刀贴身短打，面对艾琉诺拉这需要舞动的双头刀，老翁用长刀攻下三路别住艾琉诺拉的下盘。 一心二用、左右开弓的实力显露无疑。 “砰” 山妖战士与亚历山大的拳头碰在一起，作为体型都比较大的生物，这次算是棋逢对手。山妖战士怒吼一声，右手从背后拔出表面斑驳的黄金剑斩向亚历山大。很明显山妖没学过什么剑术，全靠本能和蛮力。 亚历山大推开山妖的拳头，一个就地打滚，利用圆滚滚的壶身子躲开这一剑，然后凌空跃起砸向山妖。山妖战士也不傻，紧忙错身闪开，身上笼罩了一层沙土。 “冬” 在他们边上，克里斯托福的盾与达里安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闷声。 刚想要好好的打一场，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雷电声，维克的身上再次缠绕上红色的古龙雷。 似乎维克一下找到了两个目标。 这场小范围的混战，竟然比白天的大混战还要刺激 拉塔恩很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尤其是他发现了比较看好的人选。 这也是赵肆想要看到的，要是让这帮活牲口喘口气休息一下，那对战难度搞不好呈指数级增加。 敌疲我打。趁他们病，要他们命。这就是赵肆开全图嘲讽的理由，必须得让这帮人继续消耗才行。 －－－－－－题外话－－－－－－ 对于水文呢，我觉得我要澄清一下：我肯定得水。总看网文的读者肯定能发现，现在的网站是卷完作者卷读者，谁都不放过。可我不想卷我自己啊。老头环的剧情看看其他老头环同人文大概也有个概念对吧，我的小目标可是少说一百万字啊，怎能不掺点水？ 149.小战局 赵肆有点发懵，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满眼都是敌人，不存在盟友。但是感觉上维克、亚历山大和老翁应该是潜在的盟友，现在他们三个也都找到了彼此的对手，使他仅需要面对尤诺和忒拉格斯两个人。 忒拉格斯被罗杰尔暗算了一下，都没有立刻去追击，而是依然瞄着赵肆。估计是因为赵肆从他手下逃生，保留了性命，让忒拉格斯觉得屈辱吧。 尤诺倒是目的很简单，就是受到了赵肆的嘲讽，单纯的想要干掉赵肆罢了。 “霍斯劳以血代言是吧，那你听过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吗？”赵肆其实想说“听我怒吼”，不过想想还是“有债必偿”听起来更顺一点。语感问题。 尤诺明显愣了一下，他真的在回忆贵族圈子里有没有个叫兰尼斯特的。这就给赵肆留出了偷袭的机会，左手探入镖囊，这次真的打出了正义的飞刀。时间仓促，他没准备更正义的毒飞刀。 暗器需要下苦功练，赵肆明显不具备这种水磨工夫。但是没关系，只要能丢出去砸人，并且砸中就行，是不是飞刀把人插死的问题不大。幸好，他还挺准的。 尤诺的童孔收缩看到了飞向他面门的飞刀，脚下移动施展【猎犬步伐】整个人滑动消失不见。赵肆冷笑从镖囊里掏出自制的铁蒺梨，洒向面前的地面，同时故技重施再次后撤期望与尤诺拉开距离。 他有小聪明，人家尤诺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呢？ 所以这次尤诺直接出现在空中，甩着两条鞭子发出破空之声。 人在空中，攻击范围更广，赵肆的后撤步也被尤诺算在其中。 两条鞭子从左右两个方向，以包抄之势锁住了赵肆的躲避空间，这次是铆足了劲要把赵肆打个稀巴烂。 赵肆一咬牙，不退反进主动拉进与尤诺的距离，踏步向前，骑士大剑斜指向上刺出。 瞄准的是尤诺的胯下。 太阴毒了。拼着自己身死，都要让霍斯劳家族绝后吗？尤诺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时候就需要展现出交界地的非人操作了。尤诺身子在空中蜷缩、翻滚，硬生生改变鞭子的走向，变成了一条拍赵肆的肩膀，一条抽骑士大剑。 骑士大剑的剑尖先一步触碰到花瓣鞭，几乎是劲力开始传递的一瞬间，赵肆借力做出了前滚翻的动作，直接从尤诺的身下混过去。 由此迫使尤诺的招式再次落空。 尤诺翻滚落地，不停地喘粗气，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梢、鼻子尖滚落到沙土地上。 汗水早就浸湿了身上的鱼鳞皮甲，他能感受到身体的沉重与麻木。这种别扭的感觉，让他动作都变慢了。 “卑鄙！”尤诺低声骂道。大声说话也是费体力的。 赵肆没工夫跟尤诺斗嘴，因为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来来来，再吃我一锤！”忒拉格斯终于加入了战局，还是憋着劲要砸死赵肆。 毕竟赵肆可是硬吃了一锤子还活着的人，这就是对忒拉格斯的侮辱，让他对自己的气力产生了怀疑。 简单说：不杀赵肆，他念头不通达。 而且这次还不是简单的砸，而是跳起来两腿岔开呈现往下坐的姿势，粉碎巨人锤放在胯下，巨大的长方形岩石锤子头正向下。 跳跃、下落、自身重量加锤子的重量，看起来就极具威胁。赵肆知道在交界地讲物理是没意义的，就算有意义也没用。作为体型一般的人类，被这种重装骑士骑着大锤砸一下，那绝对是会成肉酱的。 赵肆整个人再次飞扑出去，飞扑的时候还不忘扭过身子，用骑士大剑去捅忒拉格斯的屁股。 “当” 手感坚硬，骑士大剑的剑尖依然滑开。这哪是骑士，这是人形坦克吧，连屁股都这么硬，那只能打关节了。 赵肆与忒拉格斯几乎是同时落地。忒拉格斯就落在赵肆脚边，落地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和震动，直接把赵肆与周围的尘土给掀到了空中。 赵肆将其视作是进攻的机会，人在空中借用忒拉格斯的力量翻滚，骑士大剑映照着火光在空中画出一圈圆形的剑光。 他曾用这招剁下狮子混种的脑袋，现在同样的一招用来对付忒拉格斯。劲道沿着每一条筋肉传递到剑身，有一股要噼开山峰的气势。 忒拉格斯也察觉到了头顶的异响，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考。粉碎巨人锤朝空中挑起，瞄准的正是旋转噼剑落下的赵肆。 剑和锤子硬碰在一起，傻子都知道会怎么样。 可惜，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赵肆没办法改变方向。 这时候调息片刻恢复些气力的尤诺，也加入战团，照着赵肆抽鞭子。 两方夹击，看起来赵肆陷入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绝地。这要还不死，那就太离谱了。 可偏偏赵肆会流水剑，先不说人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就说有人见过锤子砸停河水，或者鞭子抽断河流的嘛？ 没有，抽刀断水水更流。 赵肆完全不再用力，全身放松到极致，几乎是化成了一滩水，虚不受力的落向那看起来有一个人那么大的粉碎巨人锤。 既然没得躲，那就拥抱吧！ 在骑士大剑与粉碎巨人锤相接触的那一刻，忒拉格斯暴烈的力量，便通过武器再次传递到了赵肆的四肢百骸。 以骑士大剑为支点，赵肆连人带剑以极快的速度被打到了空中，正好躲过了后来的花瓣鞭。 尤诺的花瓣鞭缠在了忒拉格斯的锤子柄上，怒斥：“你怎么把他打飞了？” 忒拉格斯不发一语扯动锤子，要把尤诺拽到身前。 尤诺感受到巨力拉扯，整个人都被拽向了忒拉格斯，可他却并不放开鞭子，也不说把鞭子解开。 反而双脚岔开沉身蹲马，将脚深深地插进地里与忒拉格斯角力。花瓣鞭在空中绷直微微颤抖。 忒拉格斯感觉震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跟他比拼力气，太离谱了。 尤诺右手角力，左手甩起鞭子抽向忒拉格斯。 左手的花瓣鞭在速度的加持下绷直犹如铁棒一般，在空中发出“啪”一声爆响，重重击中忒拉格斯。 从头盔、面甲到胸甲，斜着一条线，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世人都知道，想要用好鞭子，很考验使用者的灵活性和熟练度，身手敏捷的人更容易练好，不然鞭子很容易抽中自己，或者缠在什么地方。 但要想打出高额的伤害，力量必不可少。没有力量，速度也会慢很多。所以尤诺从不放弃力量训练，这才能打出成吨的暴击，把忒拉格斯都给抽懵了。 人在空中的赵肆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他飞到了几乎跟拉塔恩持平的高度，他还向着拉塔恩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看着拉塔恩差异的眼神，就觉得好玩。 在抵达最高点之后，赵肆大头朝下开始下落。被锤子敲出豁口的骑士大剑紧贴着身体，剑尖朝下，稍微调整下落方位。赵肆瞄准了忒拉格斯下落。 无疑，忒拉格斯被针对了。原因无他，只有一个：他太强了。 忒拉格斯的体力几乎不见底，依然能扛着锤子到处勐砸。这对谁来说都很危险。 此时此刻，正好有尤诺牵制住了忒拉格斯，赵肆能够展开反击。 下坠、下坠！ 在骑士大剑与坚硬的铠甲触碰的那一刹那，赵肆送开了手，身体砸在大锤子上瞬间翻滚出去，多亏了锤子头够大，才给了他操作空间。 而后落在沙土地上，跟个小陀螺似的一路滚动，撞到山妖战士的脚踝才停下，直接把山妖战士给撞得跪倒在地。 这时候亚历山大一拳打在山妖战士的脸上，将山妖战士打飞。 “你还好吧？”亚历山大询问赵肆。 赵肆头晕目眩感觉眼珠子跟老虎机似的，在上下滚动，捂着头翻身吐口血，摆摆手：“问题不大。” 得益于狼外婆一家给他吃的药膳，改善了他的体质，大大增加了身体强度。换做是以前那个小身板，恐怕早就浑身喷血骨断筋折了。 亚历山大把赵肆拽起来：“那就继续去打，我还等着跟你堂堂正正的决斗呢！” “呕～”赵肆又吐出一口淤血，“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决斗了？” “同在战斗祭典，怎么能不打一场！”亚历山大爽朗大笑，招架住了山妖战士的黄金剑。 赵肆拾起一柄钉头锤，看向忒拉格斯那边，发现精钢锻造的骑士大剑折断，而忒拉格斯还未失去战斗力。 搞笑的是与罗杰尔缠斗的奥加，打到了忒拉格斯那边。奥加明显估算错误，没想到罗杰尔还有余力释放魔法。 对于奥加来说，打一个魔剑士还是有些吃力的。 罗杰尔锁定奥加释放【辉剑圆阵】，周身闪烁悬浮数柄魔法剑，然后发射出去。 奥加急中生智，一个翻滚躲到了忒拉格斯身后。 魔法剑扎在地上落空几柄，剩下的则打在忒拉格斯身上。真是太倒霉了，但他依然没有丧失战斗力，只是罗杰尔与奥加越战越远。 “太硬了吧。”他掂了掂手里的钉头锤刚想过去，就被一柄大剑拦住了去路。 原来是达里安。 还没等做什么呢，克里斯托福就顶着盾牌撞开了达里安。他说道：“你的对手是我！别乱找别人。” 骑士的决斗，不允许对方分心找其他对手。 赵肆说道：“多谢。” 然后再次前往尤诺和忒拉格斯的所在地。此时尤诺已经放开了忒拉格斯，重新瞄向赵肆。 背后的忒拉格斯站起来，像是恢复了状态，照着尤诺发起了冲锋。如暴怒的山羊一般，要将敌人顶飞。 尤诺深吸口气，身形消失不见，使忒拉格斯扑了个空。等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忒拉格斯身后，甩动鞭子缠住了忒拉格斯的脚。 “老实点吧。”尤诺说道。 这时候赵肆抡起钉头锤敲在忒拉格斯的头上，力道大到把忒拉格斯沉重的身躯都打的轻微腾空，再坠到地上。 “感谢！”赵肆一边跑一边向尤诺笑着敬礼，表达谢意。然后丢下尤诺，去找下一个目标。 忒拉格斯也总算是到了极限，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为什么不再跟尤诺打？钉头锤打长鞭子，太劣势了，赵肆根本都不做想法，他现在只想偷袭别人。 贝萨、忒拉格斯——淘汰。还需淘汰四个人。 －－－－－－题外话－－－－－－ 这次应该没算错淘汰数 150.搅混水 忒拉格斯再起不能，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他太强了，几乎无限的体力，再加上很难被攻破的铠甲，搞得谁都不想跟他单打独斗。现在被淘汰是最好的结果。 太强，很容易被针对。 尤诺解下忒拉格斯身上的鞭子，想要再去追击赵肆，却发现赵肆早就跑没影了。他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还能跑。为了能够运用双鞭杀敌，必须得弥补防御上的缺陷，可他没有手再拿盾牌了，而且穿太重的铠甲也会影响灵活性。 《诸界第一因》 所以他另辟蹊径，强化闪避能力。不论敌人的攻击多么强大，只要打不中，就没有意义。因此，尤诺自认为应该是参加战斗祭典的选手里最灵活的人，却没想到装死躺全场的赵肆灵活性一点不比他差。 赵肆懒得再跟尤诺纠缠，在尤诺那边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实属不智。能解决掉忒拉格斯就已经达到了战略性目的，现在全场只需要再淘汰掉四个人就行。赵肆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人选——山妖战士。 山妖战士和战士壶亚历山大，都属于体型庞大的对手，他们两个捉对厮杀，边上的人都不掺和。谁都不愿意被山妖踩一脚，就像谁都不想被压路机碾一样。 山妖专心对付着亚历山大。别看亚历山大是个壶，可壶身子相当结实，那柄黄金剑斩在上边都能滑开。而亚历山大的拳头，那可真是铁拳，照着山妖的腰腹软肋招呼。饶是山妖身强力壮皮糙肉厚，也吃不了几拳头。 山妖真的是太难了。他来参加战斗祭典的想法，其实也特别简单，就是想要出人头地过好日子。当年的巨人战争，山妖一族临阵倒戈，就是不像再给火焰巨人卖命。那巨人族里是按体型分个三六九等，寻常的火焰巨人都长的跟小楼房那么高，比山妖大太多了。更别提还有那种真如高山一般大，直冲云霄，看起来都能撼动黄金树的巨人。 人类在那种超大号的巨人脚边，那就真跟蚂蚁没什么区别。一脚踩碎个小城堡、要塞，不是问题。 那时候山妖一族的地位就不高，听说了黄金树那边的传闻之后，他们就动了叛变的心思。最后还真就在打仗的时候背刺火焰巨人，为远征的黄金军团提供了帮助。 等战争结束之后，玛莉卡也确实没亏待山妖。给了山妖一族赏赐，那柄镀金的剑就是证明。有些山妖成了战士，有些运气好的更是成了骑士，尤其是被卡利亚收编的山妖骑士，那日子过的相当舒服。 无论山妖还是飞龙，其中都有满月女王的盟友。 但是万万没想到，黄金王朝是排外的。人类至上的时代，大大挤压了山妖的生存空间。很多建筑物和工作，完全没考虑过山妖那高大的体型。要是能打仗的话，山妖倒是有用武之地，可偏偏进入了长治久安的和平年代。 要说干老本行——打铁，也不是不行。可既然不打仗，那对武器的需求就不算大，光打造日常用品，哪里养得活全部的山妖呢？ 就这样，落魄的山妖混着混着就把自己给混成了奴隶。胸口插上铁锥子，给人拉车什么的，起码也算活得下去了。 山妖战士无疑是幸运的，他好保持着战士的荣誉，还没自贱为奴。现在他迫切的需要一场盛大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事与愿违啊。他碰到了赵肆。 在山妖战士与亚历山大角力的时候，赵肆跑过去铆足了劲一钉头锤敲在山妖的脚踝骨上。管他山妖有多大呢，既然是人形生物，那全身的重量自然都压在脚上，脚踝骨就是相当脆弱的部位，还很敏感。 平时不注意要是磕一下子，别提有多疼了。他山妖也受不了啊。 钉头锤本来就设计的见棱见角刃型呈放射状形式，与山妖的脚踝骨亲密接触，山妖战士如遭电击痛感快速的传递到大脑，痛呼一声半跪在地。 亚历山大高高跃起，用壶身子砸下去，正中山妖战士的脑袋。巨大的力道从山妖战士的头一熘向下，将整条嵴椎全都折断。山妖战士软倒在地，如果不接受祷告的治疗的话，他这辈子是甭想再动弹了。 不得不说他运气还是挺好的，凭借着山妖强悍的身躯和旺盛的生命力，没被一下子就砸死，顶多只是骨头断了而已。就是不知道这样留口气，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是好还是坏。 赵肆向着亚历山大招招手，然后快速地跑开。他怕亚历山大战意太过旺盛，把他当做敌人再打一场。这种时候跟亚历山大打起来，那也是很不明智的。 山妖战士淘汰。现在已经淘汰了三人，还剩下三人。 在寻找其他目标的时候，背后风起，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尤诺又捉了上来。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轴？阴魂不散。找个其他人去打不好吗？ 赵肆暗骂一声，以亚历山大的壶身子做遮蔽，想要甩开身后的尤诺。亚历山大看见尤诺的时候也不含湖，一拳就砸了下去。奈何尤诺身法灵活，一个闪身就躲开了亚历山大的拳头，顺便踹在亚历山大的胳膊上借力再次加速。 赵肆看到与达里安和克里斯托福缠斗在一起的维克，急忙向着维克招手：“大哥，帮忙啊！” 他没指望维克真的帮忙，就是在虚张声势，唬尤诺一下。毕竟他们也会忌惮“龙枪”维克不是。 维克用手中的铁矛横扫，逼开达里安和克里斯托福两个人，然后说道：“你到不怕我被围攻。” “你怎么可能会怕围攻呢？真逗。”赵肆喊着，“倒是赶紧来围攻尤诺啊，你们也不想跟他单挑吧！” 跟在后面的尤诺眉头皱的更紧，都拧成了一团嘎达，骂道：“真卑鄙。” 然后就朝着赵肆的后背甩出了鞭子，跑动中甩鞭子，这操作可真是不一般。赵肆听到了背后的破空声，却不闪不避，因为他看到维克出手了。 全身铁制的长矛足有三米来长，维克居然能够单手挥舞，交界地这帮家伙确实是活牲口。长矛擦着赵肆的脑袋探出去，正好戳中花瓣鞭。鞭子被半截阻拦，缠在了矛头上。维克算是为赵肆解围了。 尤诺一手拽着维克的长矛，另一条鞭子再次抽向赵肆。这一次赵肆跑到了克里斯托福和达里安之间，算是硬逼着这俩人帮他挡鞭子。 克里斯托福举起盾牌硬抗鞭子，势如破竹的力量贯通盾牌。连忒拉格斯都能被抽的发懵，克里斯托福这寻常的盾牌怎么可能招架得住？那直接就给抽了个粉碎。 关键时刻达里安拽了一把克里斯托福，才让克里斯托福幸免于难。达里安说道：“你还没跟我决出胜负呢！” 赵肆本以为尤诺这一鞭子，能把克里斯托福淘汰掉，没想到这达里安还是个热心肠“好哥哥”，居然在危机关口伸出了援手。 还得再找下一个目标。赵肆左右观察，发现了正在追击奥加的罗杰尔。 “对不起了罗杰尔，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是现在你得帮帮我了。”赵肆深吸口气，照着罗杰尔就冲了过去。 151.八强 罗杰尔，他早年曾在魔法学院的拉兹利教室求学，学到了部分卡利亚的魔法。一手【辉剑圆阵】配合他本身的剑术，在交界地闯下了“魔剑士”的名号。 这人举手投足的挺有风度，穿着也挺讲究，看起来像个小贵族似的。这次来参见战斗祭典，想必是要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人活一世，不是为名，就是求利。大部分人都不能免俗。 罗杰尔对自己还挺有自信的，就是没想到战斗祭典的流程这么奇葩。刚打完百人大混战，现在又是十四人小混战，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已经淘汰了三个人了。一种紧张感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他可不想成为被淘汰的那个。 如果想不被淘汰，那就必须得先淘汰别人。奥加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战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又觉得他作战经验丰富。二人纠缠了很久，一直没能决出胜负。 罗杰尔也有些心急了，他觉得头开始痛起来，是使用魔法透支的前兆。大脑向他发出抗议，提醒他必须要休息才行。 加快、加快速度，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再被奥加耽搁一会儿，罗杰尔就没能力再去淘汰其他人了。 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而且他注意力全都在奥加身上，没太注意周围的情况。罗杰尔不是受过战场锤炼的剑士，从他一身布衣戴着大檐帽子和手中的刺剑，就能知道他更擅长的是城镇里的遭遇战。发生在街头巷尾的那种战斗，或者是与人一对一决斗，才是他的领域。 刚才从大混战里脱颖而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结果，他就遭了暗算。 罗杰尔本来是想进攻奥加的，却万万没想到腰杆子上受到了冲击，根本控制不住平衡，脚步踉踉跄跄的跌向奥加。 奥加不假思索用长剑剑首上的配重球，直接就磕在罗杰尔的面门上。 痛啊。 这是罗杰尔最后的一个念头，然后向后仰躺摔在地上。 罗杰尔千算万算是没想到，被赵肆踹了一脚。而踹完罗杰尔的赵肆，挥舞着钉头锤又冲向了奥加。大有趁奥加状态不好的时候，要他命的架势。 奥加毫不恋战抹头就跑。奥加不傻，他可是亲眼见到赵肆硬吃了忒拉格斯两锤子都没死。现在的赵肆依然生龙活虎，丝毫不见疲惫。这时候跟赵肆打，那奥加不是找死吗？ 赵肆没想到奥加居然会跑，急忙喊道：“别跑，吃我一榔头！” 他以为交界地上除了他之外，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全都正面对敌从来不会跑，都是冲着打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打死来的呢。 这里终究不是游戏。这帮人可是会按照自身的状态，调整战略的，谁会跟那帮ai似的只会死磕啊。 平时都是被人追的赵肆，这次追别人，别说还真有点新鲜。 在淘汰了罗杰尔之后，就只剩下两个名额了。 维克这边挥舞长矛与尤诺的双鞭战作一团。 一边是长矛如蛇灵动，一边是双鞭银光漫天。 鞭子攻击距离的优势，被维克的长矛化解。二人此时是势均力敌。 克里斯托福与达里安暂时休战，达里安不愿意趁人之危，克里斯托福左手发软战力大损。 亚历山大蹲下身子查看昏迷不醒的忒拉格斯，显然没有再战的意思。可能他是觉得忒拉格斯特别适合作为他的内容物吧，可惜，忒拉格斯没有死，亚历山大也不能就这么打死忒拉格斯，再将其变为内容物。 这是对英雄的亵渎，战士壶做不出这种事来。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兵器交击声，此时才传入其他人的耳朵里。之前被忽略的老翁、尤拉和艾琉诺拉三人，一直打的是难解难分。 绚烂的刀光闪动，老翁以一对二依然不落下风。很难想象他在斩杀了不少人之后，依然保存了这么多的体力。 尤拉感觉他“长牙”的距离优势，轻松便被老翁化解。而艾琉诺拉明显发现，她的身法根本无法迷惑老翁，每一次的进攻都会被老翁利用、反击。 在老翁面前，这二人全身都是破绽，老翁的刀尖好几次都逼近了他们的要害。只是因为他们是二打一，能够互相补救，才暂时没被老翁杀死。 可久守必失，再这么打下去，尤拉和艾琉诺拉的死只是时间问题。老翁已经在心中算好了接下来的步骤，只需要引诱两个敌人落网，就能将其斩杀。 四把刀交错而过。老翁故意卖了个破绽，将背后露给艾琉诺拉。 心急的艾琉诺拉当然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破绽，赶紧用双头刀斩过去。 老翁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勐然压低身子旋转，长刀斩向艾琉诺拉的腰间。 “不要！”尤拉赶紧冲上去，用“长牙”噼老翁的右手，想要打断老翁的进攻。 早就算到了，老翁左手倒提着短刀架住尤拉的“长牙”，右手长刀攻势不减，直取艾琉诺拉的腰腹。不出意外的话，老翁能把艾琉诺拉连腰斩断。 尤拉急中生智脱口而出：“认输！我们认输，不打啦！” 话音还未落，老翁就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从头顶灌注到脚面，身子定住被压的矮了一截。同一时间，尤拉和艾琉诺拉也感受到了压力，这股力压得他们骨节咯吱作响，透不过气来。 是重力，有人改变了他们的重力。 在场所有人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不，准确的说是只有一个半神才能做到——拉塔恩。 拉塔恩手臂上涌现出紫色的光芒，重力魔法那特有的“磁感线”纹章一闪而过。他挥手将老翁、尤拉和艾琉诺拉三人分开，然后说道：“认输就不用再打了。你们两个全都弃权对吧。” 他指的是尤拉和艾琉诺拉。 尤拉艰难的点头，说道：“对……” 艾琉诺拉满脸的倔强，却又说不出话来，刚才生死一瞬间，要不是尤拉及时认输，她的小命就没了。 拉塔恩扯下三人身上的重力魔法，双臂在胸前环抱：“那好，所有人都不用再打了。十四进八，完成。” 杰廉敲响大铜锣，宣告战斗结束。他核对了一下名单，发觉：蛮族勇士、山妖战士、忒拉格斯、罗杰尔、尤拉和艾琉诺拉，正好六人淘汰。 杰廉大声宣布淘汰者名单，然后说道：“十四进八就此结束，今天的战斗全部完成。诸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更艰难的战斗在等着你们。”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观众们。观众这一天，真是嗓子都喊哑了、巴掌都拍红了，连腿和屁股都觉得麻木了。这一天的刺激，比一年都要多。 就是开赌场的和赌徒们都哭了，因为他们没想到十四进八会立即展开。少了一场赌局。 赵肆停下来，丢下钉头锤也长出一口气，对奥加挑起大拇指：“大哥，挺能跑啊。” 奥加说道：“彼此彼此。” －－－－－－题外话－－－－－－ 我们来研究一下八进四的名单 152.战斗祭典外的阴谋 “终于散场了。” 赵肆伸着懒腰，活动着肩膀，现在放松下来感觉全身酸疼，每个骨头节都在疼，连肚子里都翻江倒海，看来还是受了内伤。毕竟是挨了忒拉格斯的锤子，要真想一点事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出了竞技场，有海莲娜给他释放恢复祷告，这点伤痛便能一扫而空。 沐浴在恢复祷告的光芒下，赵肆感觉浑身暖洋洋，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活动活动身体，依然生龙活虎。 赵肆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对海莲娜道谢。 此时赵肆、海莲娜、玛莲妮亚和托普斯，正在赵肆的大帐篷里。托普斯显得异常兴奋：“太精彩了，这次我从学院里跑出来，来参观战斗祭典，真是来对了。真的是看得我热血沸腾啊。” 学院里平时都是枯燥的研究生活，多与书本为伴，托普斯为人又很随和，不擅长与人争斗。偶尔看看这种真见血真死人的战斗，确实挺刺激大脑的。总闷头搞研究，也有灵感枯竭的时候，得换换脑子往外面走走，见识的多更有利于研究。 托普斯看到了血粼粼的场面，才有些理解为什么学院的那些魔法师，都很追求极具攻击性的魔法。想必一些魔法师也都有一颗躁动心，并非只是醉心于对魔法的研究，安心过清贫的生活。 安贫乐道是种境界，托普斯亲眼看到了战斗祭典后，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安贫乐道一心研究魔法的心态。别人的路想怎么走，那是别人的事。他托普斯的前路早已轻易明了，在加入魔法学院宣誓之后，便注定会为了自己的研究耗尽一生。 【托普斯的力场】已经有了成品，但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他觉得赵肆和瑟廉给他展开了一副更旷阔的画卷，等着他去探索呢。 “怎么，有兴趣跟人过两招了？”赵肆开着玩笑。 托普斯含蓄笑着挠头：“不了不了，跟人动手我实在不行，不能像你似的，一拳就把人打趴下。对了，瑟廉学姐让我把一件新东西交给你。” 托普斯说着话，从随身的行礼里抽出来一个长条盒子，递到赵肆面前。真亏他能背着这东西从魔法学院走到盖利德的大壶众武竞技场，这一路山高水远的，赵肆他们骑马都走了好久呢。 赵肆接过盒子，掰开卡扣，打开盖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是双眼冒精光。瑟廉不愧是天才，光凭图纸和赵肆口述的几句概念，就能做出差不多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海莲娜问道。 “嘘。”赵肆示意她先不要出声，然后问托普斯：“你见过盒子里的东西吗？” 托普斯摇摇头：“学姐不让我看，说只能给你看，若是让交界地其他人知道，会惹出大乱子的。” “确实会惹出大乱子。”赵肆不停地点头，合上盖子。幸好现在的交界地是太平盛世，托普斯一路走的都是大路，经常与商队为伴。跑商的商队见他是个没危险的魔法学院学生，也都愿意帮助他一下。 商人嘛，和气生财，与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才能赚更多的钱。再者说，托普斯只是跟着一起上路，也不用商队照顾，不会蹭吃蹭喝，那当然会帮他一下啦。 在这种地图很少、交通不算很便利、城镇还不多的年代，很多出远门的人都会选择跟商队同行的。所以托普斯运气很好，没遭贼，能顺利将盒子带给赵肆。 “这个东西要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哦。”赵肆叮嘱在场众人。海莲娜和托普斯不假思索的点头，玛莲妮亚冷笑：“故弄玄虚，你还是先琢磨琢磨明天的战斗祭典吧。” “安心安心。”赵肆将盒子藏在身后，收进了物品栏。 “明天都是一对一，单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赵肆故作轻松的说道。 玛莲妮亚音调抬高：“没什么可怕的？你有自信打的赢尤诺·霍斯劳，还是维克？” “对决名单明天早上才会出来，没准我运气好，遇到了奥加或者克里斯托福呢。”赵肆讪笑着，感觉玛莲妮亚忽然对他很严厉的样子。 怎么能不严厉？这可是玛莲妮亚唯一的师弟啊。只有担心赵肆的安危，才会变现的严厉，爱之深责之切便是这个道理。 玛莲妮亚可不愿赵肆死在战斗祭典上。祭典、祭典，可不是白叫的。战死在这里的，都能看作是祭品。 “怎么能把什么都交给运气？”玛莲妮亚说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快去外面多搜集些情报，看看有没有名单泄露，或者是有没有人在兜售参加战斗祭典的选手的资料。” 玛莲妮亚说的也有道理。今天的赛程暂时结束了，普通观众倒是能回帐篷睡大觉，可依然有人在加班加点的熬夜。比如说开赌场的。 这些开赌场的多少都有些特殊的门路，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向赌徒兜售资料，半真半假的也能赚上一笔。然后再忽悠着赌徒们下注，庄家好能通吃。 赌徒这辈子是干不过庄家的，“翻盘”这两个字，都不可能出现在赌徒脸上。庄家的伎俩很简单，但是特别适用，如同割韭菜一般收割着赌徒们的钱包。看着那些懊恼着出去，想尽办法又弄到钱回来想翻盘，或者欠了一屁股外债的死赌鬼，开赌场的老板做梦都会笑出声的。 就赵肆这个不太聪明的样子，自知是玩不过那些开赌场的，所以出了帐篷之后没着急先去赌场探听情报，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酒馆。 酒馆同样也是用帐篷搭起来的，很大，容纳个上百号人不是问题。此时里面灯火通明，人们推杯换盏，讨论着今天发生过的战斗和明天即将要发生的战斗。讨论的焦点大都集中在尤诺、维克、老翁和亚历山大这种，要么有名气，要么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选手身上。 想赵肆这种选手，都没人愿意聊，还是嫌牙碜。毕竟装死这事不长脸。 赵肆大大方方走进酒馆，却看到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还有人恶狠狠的往地上吐唾沫，像是在驱赶什么很恶心的东西。 他是一点不在乎，在里面东张西望找到了维克。没错，来酒馆也因为是维克约他来的。在散场的时候，维克偷偷对赵肆讲：“酒馆见。” 赵肆只是默然点头。 此时相见，维克没有什么热情的客套，只是公事公办：“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赵肆靠在吧台上说道：“我知道，你想干嘛？” “两件事，一、指头叫我帮你夺冠，二、兰斯桑克斯叫我帮你找弗尔桑克斯。”维克手里的铁叉子，一下一下戳着吧台。 “那你的任务优先级呢？”赵肆看了看周围，酒馆太嘈杂，没人注意这边。 “兰斯桑克斯的优先解决。”维克说的理所当然，“而且我想跟你公平决斗，不想用阴招或者放水。” 阴招，指的是帮赵肆在场外解决参加战斗祭典的选手。放水，说的就是如果赵肆碰到他的话，他会打假赛。 但是这两件事，维克都不屑于做。 “明白。”赵肆点头，“完全理解。” “找弗尔桑克斯的事我会尽力的。”维克追加这么一句。看来他忠于兰斯桑克斯，胜于双指。 简单的交代这么两句话，维克没什么想跟赵肆说的了。赵肆很识趣，立刻远离维克，想着去赌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情报。 走在路上的时候，赵肆听到背后有奇怪的声音。四五个人，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步伐很重有金属物件。 赵肆不做声色，微微挑起眉毛，故意往人少又黑暗的地方走去。 153.流星 赵肆越走越远，直接走进了黑洞洞的峡谷里。这里星光、月光难以招进来，赵肆回身说道：“几位，干嘛的？” 回身看到了是五个装备整齐的斗士，他们手里拿着大锤、拳刺、斧头等武器，一字排开，大有要合围赵肆的意思。 “有人花了高价，要我们卸掉你的手脚。”扛着大锤的斗士说道，“放心，没买你的命。” “哦，这就是竞技场外的战斗，对吧。”赵肆用左手小拇指扫了扫眉毛，右手伸到了背后。 斗士笑道：“你能明白就好。” 赵肆也笑了，笑着摇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今天竞技场上的战斗，你们也都看到了吧。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招惹我啊？就你们这些npc是真的没脑子是吗，完全不考虑有命拿钱没命花的情况是吧。” 这就像是明明已经是满级大老了，却依然会被1级山贼拦路似的，太过于无趣了。 斗士显然没考虑过这一点，却依然嘴硬：“看到了，那又怎么样？你已经打了一天了，应该早就疲惫不堪了吧。这时候围攻你，你未必能打败我们！” 其他斗士也附和：“对啊，我们可是很有经验的。” 这一对话，就暴露了他们不知道赵肆躺了半天的事，更何况还有海莲娜给他恢复状态呢。 “那就是没得谈咯。”赵肆摊开双手的同时，右手多了一个长条状的盒子。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指着斗士们。 “正好，可以试试新东西。”赵肆手里是一把带着交界地风格的辉石机关铳。 木制的枪托和握柄，陨石打造成的枪管以及其他部件，枪管下方有个同样木制的前置握把。当时赵肆是画了个“汤姆逊冲锋枪”的草图，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好画，平时看电影啥的看见的也比较多，觉得相对简单。 朴实无华。 短小的弹匣里有五枚尖细的辉石子弹，上面标着“卢瑟特”，表明了这支铳和子弹的作用。赵肆插上弹匣，拉动枪栓上膛，然后瞄准了斗士们扣下了扳机。 魔法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可以忽略那些工业设计、机械构造等等，只需要把造型做成图纸里那样，然后效果差不多就行。 这造型奇特的“法杖”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流星魔法。 枪口位置冒出魔法学院的纹章，【流星雨】喷吐而出，每次扣一下扳机，都能击发出六道碧蓝色的六星飞向目标。 在交界地玩冲锋枪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辉石击发的后坐力也完全能够掌控。碧蓝色的光芒照亮了赵肆的脸颊，充分享受着“biubiubiu”的感觉。 还学着老电影里的黑帮那样，露出狂放的笑容，眼睛眯起来带着藐视，嘴里说着：“jackpot！” 赵肆一共扣动了五次扳机之后，一枚辉石子弹才失去效用。而他面前的斗士们，早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湖的摔在地上，成了一滩滩烂泥。 赵肆嚣张的吹一口并不存在的硝烟，拉动枪栓让失去魔力的辉石子弹，从抛壳窗跳出来，摔在地上变成粉末。 而后，将辉石汤姆逊和盒子收进了物品栏里。 爽完之后才发觉忘了个大事：没留活口套情报。 “哎呀呀……”赵肆拍着脑门，“上头了、上头了。正常的剧情流程，应该是逼问一下谁雇佣的他们才对。现在全打死了，没得问了。”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挨个翻找着被打得稀巴烂的尸体，希望能翻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却发觉什么都没有。 也是，谁会在出来做脏活的时候，还随身带着情报嘛。 看来随手能搜出信件、纸条之类的东西的剧情，是不会出现在赵肆身上了。 “真是，就不能让我顺利点吗？”赵肆偷眼望向天空，“哎，无上意志，听得见吗？要不你帮帮我呗？”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菜的抠脚。”赵肆指着天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不说给我个机会让我反抗反抗你。到时候，我上厕所的时候，都能说：我在反抗无上意志。” 在石头上蹭蹭手指尖的血迹，赵肆打算回去。 忽然脑后生风，赵肆毫不犹豫的转身挥拳向后打。 “啪” 刚一搭手，赵肆就感觉到了一块坚硬。 是铁！ 借助碰撞的反震力，赵肆的流水拳发挥作用，使赵肆的身体原地转半圈，手肘刺向目标的腰腹位置。 对方很显然没想到赵肆的反击如此迅勐，急忙收缩腹部，弓起腰背，以铠甲的坚硬位置迎接赵肆的手肘。 “当”一声脆响。 赵肆的手臂都麻了，磕到麻筋了。 两次攻击都没得手，赵肆赶紧拉开与对方的距离，没想到对方居然追击。 赵肆完全落入了对方的战斗节奏中，就看到对方那被铁甲覆盖的拳头，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还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赵肆双臂缠住了对方的拳头，然后整个人向后顺着对方出拳的力道翻倒，同时双脚起跳揣在对方的腰间，试图破坏其平衡。 袭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拉妮的影子野兽——布来泽。 布来泽没想到也没过多长时间不见呢，这赵肆居然速度力量都有了极大提升。从只能硬接一拳，到现在能跟他过招，进步可谓是相当大。 甚至于布来泽有些自我怀疑，以为是他自己退步了。 一个愣神儿，布来泽居然就被赵肆甩着向后面摔了出去。可他毕竟是条狼，在空中利用腰力硬是进行了翻滚，平稳的落在地上。 仰面摔倒外地的赵肆，打个滚站起来，反应也很快。他说道：“就不能用语言交流吗？干嘛每次见面都要打我。” 布来泽毫无愧疚：“试试你的身手罢了。” “大哥，你到底有事没事啊？”赵肆活动着手臂，调动气血使手臂从麻痹状态尽可能快的恢复。 布来泽说道：“一段日子没见，你怎么来参加战斗祭典了？” “双指那边没事做，我就给自己找点事呗。”赵肆眼珠一转，随口扯谎。 “难道不是双指叫你接触拉塔恩？”布来泽想要识破赵肆的谎言，可惜这方面他还差一些。 赵肆摊开手：“我接触他干嘛？我又没好处。” “哼” 布来泽鼻子里发出响声，似乎在表达不满，随即又问：“你知道火山官邸的事，是谁做的吗？” “不清楚。”赵肆无辜摇头，“我只知道是双指叫人做的，但具体选的是谁做这件事，外人也不清楚。不过据传言所说，那个人不是交界地的人。” “不是交界地的人？”布来泽皱起眉头。 “对。”赵肆点头，“说是大海之外的人。现在这时间段，搞不好早就坐船跑了。” 听了这话，布来泽不停吧嗒嘴，猩红的狼舌头舔着嘴巴，显得有些焦急。 怎么说呢，拉妮心眼多，布来泽却意外的单纯。 可能正是因为心思纯良一心一意，才能把武艺练至巅峰，成了守护拉妮的剑。能用尖牙和利剑，为拉妮开创出未来前进的道路吧。 154.隐身 布来泽不是没事闲的专门来找赵肆霉头的，而是有专门的任务。拉妮安排的新任务：追踪黑刀。 黑刀刺客来无影去无踪，拉妮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与一帮不知道底细的人共谋大事，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大事当然指的是盗窃被玛利喀斯封印的命定之死，拉妮与她的同谋者都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结果拉卡德那边先出事了，格密尔大蛇癫狂毁坏火山官邸，拉卡德私藏异端的事被双指得知。现在整个火山官邸都被双指控制住，里不出、外不进，情报无法传递，拉妮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本想拜托黑刀刺客去火山官邸探查一番，却发觉根本找不到人，也没有联络方式。平时都是黑刀刺客上门联络，拉妮反而没办法主动联络。 被动，拉妮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了的感觉。在盗取命定之死的计划里，不允许有超出她掌控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组织，都不行。光目标“黑剑”玛利喀斯是失踪状态，就已经是超纲的事了，现在黑刀刺客又没有踪影，那怎么能行？ 这时候就必须要派出她最信赖的布来泽了。布来泽与黑刀刺客接触过，嗅到过她身上的味道。此时正是追踪特性发挥作用的时刻，布来泽当仁不让立马出击。 由于不是当时立马追踪，而是过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虽然布来泽还记得黑刀刺客身上那独特的气味，但是追踪过程并不顺利绕了好多弯路，再加上他比较路痴不怎么认路，还真是苦了他了。 即使外界干扰因素再多，布来泽依然是尽职尽责。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了盖利德这边，他发觉在通往竞技场的峡谷里黑刀刺客的味道最为浓重。 说明黑刀刺客们可能经常在这附近活动，不然不会留下浓重的味道。布来泽还真是倒霉，正想探查一番的时候，就赶上了战斗祭典，大量的人群涌入进来，味道一下子就又变得异常杂乱。搞得布来泽非常的头痛。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人都聚集在竞技场外面的营区里，终于没人来峡谷里乱逛干扰布来泽了。结果他就碰上了正在摸尸体的赵肆。说来也巧，赵肆把围攻他的斗士突突死的时候，布来泽还没赶到，所以没看到那一幕。 他是先听到人说话和打斗的声音，才赶紧跑过来的。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铺散满地烂糟糟的尸体。 然后才有了刚才与赵肆对打的那一幕。 布来泽见不能从赵肆嘴里获得更多的，关于火山官邸的情报，也不想再跟赵肆纠缠。 “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在看见你。”布来泽的鼻子皱起来，露出满口獠牙，摆明了在威胁赵肆。 “好好好……”赵肆也不想知道布来泽要干嘛，赶紧摆着手远离他。 他和布来泽就像是两条偶尔相交的线，一直在向着彼此的目的地进发。等这两条线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那想必是战争已经爆发的时刻吧。 布来泽盯着赵肆的背影，看着赵肆独自走向营区，等着看不见踪影之后才反身回到峡谷。 “唉……” 轻轻地叹口气，布来泽擦了擦鼻子，然后到峡谷的最深处，俯下身子将鼻子贴到了地面，仔细分辨着周围的气味。 闭上眼，使注意力高度集中，脑海中浮现出每一道气味的轮廓。通过分辨气味，来勾画出气味源头的形象和状态，这是身为兽人独有的天赋能力，人类学一辈子都学不会——感官没那么发达。 野兽的感官天生就比人类发达，感应更加灵敏。 无数经过峡谷的人在布来泽脑中出现，他一一进行分别。将脑海中的气味进行一个大的分类，先把普通人给划分出去，那些作为观众的普通人身上只有生活气味，很容易进行分辨。再将那些普通的战士给划分出去，那些战士身上的汗水味、金属味，都相差无几，跟黑刀刺客身上的味道区别特别大。 当然，牲口、山妖这些生物的味道也得划分出去。这些生物的体味太重了，对布来泽来说那是明显的犹如黑夜中的明灯，根本认不错。 在进行了分门别类的筛选之后，布来泽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奇特的味道，与记忆中黑刀刺客的味道很相像。 事不宜迟，布来泽赶紧在脑海中标记好气味，顺着味道去追踪。可峡谷是直来直去的一条路，这帮人能隐藏在哪里？ 布来泽觉得很是摸不着头脑，尤其是气味指向了一块空地的时候，他更觉得发懵。 空地是整块的岩石，平整、空阔，周围没什么其他东西，除了碎石块之外。气味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便消失不见。再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布来泽眉头紧锁鼻子皱起来露出獠牙，一对耳朵支棱着，他把心一横，要是找不到附近有什么线索的话，那就挖坑！ 哪怕是岩石也得给它挖穿咯。 忽然，布来泽感应到了风的流动，自下而上的气流动向被他嘴边的胡子捕捉到。他赶紧把身子贴到岩石上，静静地感应，尤其是把耳朵贴了上去。狼那发达的听觉，使他能听到很多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他一边贴着岩石，一边静声移动，一寸一寸的寻找“风”。 他没立刻找到岩石里的“风”，却听到了身后的风。 后颈的毛发立起来，他迅速打滚滚向一旁。在他原来的位置留下一道火花。 童孔收缩，狼的眼睛能够暗中视物，在一瞬间他就捕捉到了袭击者的身影。 不会发出声音的暗色鳞甲，外罩黑纱斗篷，头上戴着风帽，脸上戴着特制的暗色面纱，手中握着漆黑的短刀。黑刀之名，由此而来。 “哈哈，正愁找不到你们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布来泽的眼童中闪烁绿光，凶光大盛。可黑刀刺客的身影转瞬即逝，再次消散于无形。 “隐身？”布来泽俯身在地，王室巨剑从背后摘下来单手握着，剑尖微微翘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五感六识全部张开到最大，不论是石头缝里的虫子，还是空中飞舞的苍蝇，都能看见、听见、嗅见。隐身虽然很强力，能让人无法看见，但对于布来泽来说，还真就没那么好用。 光是气味这一条，就已经在空中勾勒出了黑刀刺客的身形和位置。但是布来泽以不变应万变，静等黑刀刺客的进攻。 这里会有黑刀刺客，已经说明布来泽找对地方了。 155.向月之公主宣誓效忠 月黑风高夜，天上忽然乌云密布，把峡谷里本就不多的光亮遮蔽。要是换了一般的战士，那肯定会心慌。面对看不见的对手，能见度又特别差，真是占据了各种不利的因素。 但布来泽一点都不慌。 找路？他不行。 打架？黑刀不行。 鼻子里嗅到了气味所在，耳朵支棱起来听到了空气被搅动。隐身、消音，确实对刺客来说非常有利，可遇到布来泽，那就等着吃瘪吧。 动了。黑刀刺客纤细修长的身姿相当飘逸，就像是一片在空中飞舞的羽毛，虚不受力似的，轻轻跃起飘向布来泽。手中刀蓄力准备挥下，她瞄准好了布来泽的后颈，大有要斩下布来泽狼头的意思。 然而布来泽也动了起来，原地翻身起跳，王室巨剑在凌空画了个圈，正好格挡开黑刀刺客的漆黑短刀。 一击不成远遁千里，黑刀刺客轻飘飘的向后飞，想要与布来泽拉开距离，然后再伺机而动。 布来泽站定身子，望向了黑刀刺客退回去的方位。 黑刀刺客心中一颤，暗道：“他看见我了？”等落地的时候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交界地不会有生物的肉眼能看穿黑刀的隐身，即使是半神都不行，更何况一个影子野兽。 可布来泽就是直勾勾的朝着黑刀刺客冲了过来，手中那柄长度超过人类身高的王室巨剑，挥舞起来带着猎猎风声，上面缠绕着寒气。 “杀！”布来泽凌空跃起，王室巨剑带着一道寒光划破长空，砸向了黑刀刺客的位置。 《基因大时代》 黑刀刺客大为震惊，惊的下巴都合不拢，战斗本能催使她脚下发力身子飘荡起来，想要躲避布来泽的攻击。 黑刀刺客反应不慢，而且确实躲开了王室巨剑。却没想到王室巨剑上的寒气爆发，形成了范围攻击。本该无伤的黑刀刺客，被寒气波及身上的鳞甲顿时结冰。受到攻击，寒气钻入骨髓，黑刀刺客飘逸的身形受阻顿时慢了一拍。 刚一落地还没等再次行动呢，布来泽就又扑了上来。趁着黑刀刺客还未从寒气影响中恢复，布来泽的王室巨剑当头噼下。黑刀刺客避无可避，只能用短刀硬抗。 短刀抗巨剑，根本不可能。 两件兵器刚一触碰，黑刀刺客便感觉到了一股巨力震得她虎口疼痛，短刀也飞到一旁。王室巨剑的剑锋在童孔中放大，有要将她一噼两半的气势。 事实上王室巨剑这种超规格的武器，开不开刃早就不重要了，这么大的铁块抡人身上，没几个受得了的。尤其用巨剑的还是拥有兽人怪力的布来泽。 黑刀刺客今晚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布来泽不是为了杀人来的，所以王室巨剑停在了黑刀刺客的鼻子尖上。 紧接着黑刀刺客感觉腹部一阵剧痛，腰弯成了虾米，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布来泽刚想开口，耳朵就捕捉到了其他异样的风声，鼻子嗅到了其他黑刀刺客的气味。黑刀刺客能消除自身的鳞甲和脚步的声音，可终究是不可能消除活动时带起的轻微风声。 左手抓住黑刀刺客的手腕，将其从地上拉起来，赶紧退到峡谷的岩墙边。然后把黑刀刺客的手臂扭到背后，再将其压在地上。 布来泽左手抓着黑刀刺客，膝盖顶着黑刀刺客的后腰，王室巨剑的剑尖搭在地上剑锋架在黑刀刺客的脖子上。 “别动，解除隐身！”布来泽威胁着空气，“不要妄图挑战我，就算不用剑我也能咬死你们。” 面前的空气扭动，显露出一个个黑刀刺客的真身。 六名高高瘦瘦，手握黑色短刀的黑刀刺客，成半包围的阵势逼近布来泽。 “我说了，别动！”布来泽再强调一遍，并且将剑锋压向了身下黑刀刺客的脖子。事实上黑刀刺客的脖子位置，也被甲叶覆盖，但是没人想挑战黑刀的甲能不能抗住布来泽的王室巨剑。 其他黑刀刺客果然不再行动。 布来泽打了个鼻响，说道：“黑刀刺客组织，你们的首领是谁？我要找他聊聊。” 黑刀刺客们被铠甲、面纱和斗篷遮蔽着样貌与身躯，布来泽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男女。一般人哪会知道，黑刀里全是女性呢。 “有事跟我说就好。”一名黑刀刺客站出来，摘下了面纱和风帽，露出本来面目。 稀人的长相，面容秀美，眉宇之间有股英气，但是又掩藏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皮肤温润如玉，眼眸如夜空明星闪烁，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扎起来显得很利落，眉眶上是两道刷白刷白的白眉毛。 配上她那如夜色一般的肤色，白眉白发更醒目。 “我叫狄希，我的母亲就是黑刀的首领亚勒托。”狄希说道，“我能够满足你的一些要求，月之公主的影子野兽——布来泽大人。” 嘴里说着“大人”，可脸上毫无恭敬之意，表情倒是有点奇怪，似乎是玩味。 “我希望您能放了我的姐妹。”狄希用刀尖指了指被布来泽控制住的黑刀刺客。 布来泽不为所动，而是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也能做主是吧。那我先问你，你们黑刀究竟是为谁做事的？是为了某个人或者组织，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刺客组织有些是依附于某个势力，有些则是自己单干。布来泽不是很能搞懂黑刀是哪一类。 狄希叹口气：“果然啊，当初就怕会被你给跟踪，没想到还真被你给找来了。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我们黑刀是为了自己做事。不过现在嘛，我们是为了月之公主。” “为了公主？”布来泽不明所以，“细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亲自向公主宣誓效忠。奈何我们潜藏在暗处，不能做这种充满荣誉的事。”狄希收起短刀，“你作为影子野兽，想必知道公主的律法吧。” 作为侍奉神人的影子野兽，布来泽当然知道，可他默不作声。如果老实的说出来，总感觉会落入狄希的陷阱。 狄希自顾自的说道：“是‘月’对吧？黑夜、星星组合成星空。满月、暗月，组合成月亮。满月，蕾娜拉女王。暗月，拉妮公主。公主成为神人，这真是太棒了。这正是我们期盼许久的啊！” 不知怎的，狄希越说情绪越激动。 “不妨告诉你，我们这一族做梦都想让公主成为真正的神，展现月之律法，使星星时代降临！暗月女神与黑夜之王，将带领我们重现昔日的荣光。”狄希的表情异常亢奋，脸上浮现起不自然的潮红，咧嘴笑起来还很诡异。 就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在朝拜自己信仰的唯一神。 这种情感甚至淹没了布来泽的忠心，就算是他都觉得有一丝可怕。这些基本没接触过拉妮，更没跟拉妮共事过的人，居然一直保持着狂热的信仰拉妮？这事情听起来极其离谱。 狄希收敛一些狂热的表情，说道：“你不用有疑问。远在黄金树之前，我们这一族就信仰着星空，追寻着月亮。但是因为种种事情，使我们很难再看到真正的星空。而公主的降临，给了我们希望。你能明白吗？只要她成功上位，我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再次仰望星空了！这可是我等卑微的夙愿。” 狄希想了想忽然又说道：“不，只靠公主还是不行的。我们还需要一个王，一个能打败所有对手的王。只属于我们的黑夜之王，对对对，布来泽大人，您能找到这样的人选吗？” “啊……”这可把布来泽给问懵了，他可知道：拉妮压根没准备王的候选人。 很显然，也没人把布来泽当做拥有王格的后选人。影子野兽的主要责任是守护神人，并非成王。即使拉妮嫁人了，布来泽也会跟嫁妆似的，跟着拉妮。 “没关系、没关系，”狄希眼神飘忽，“我们还有其他计划，一定能补上王的空缺，对，一定能。布来泽大人，请您转告公主，不论她想做什么，我们黑刀全力相助。也请您务必帮助她成为神啊！只要她成神、只要她成神……哈哈哈哈……” 狄希的表情很古怪，看起来是请求，却又带着点威胁的意味，特别扭曲的样子。 “黑刀全员，绝对忠于公主！” 狄希带着头与其他黑刀刺客一起向布来泽表忠心，透过布来泽，像是把心意传达给了拉妮。 这搞得布来泽不仅不敢相信她们，反而怀疑之心更甚。 至于不是从心里尊重布来泽，倒也正常，她们眼里只有拉妮。 －－－－－－题外话－－－－－－ 自发文以来，我说过无数次：这都是我编的 156.地下空间 信息量太大了。 布来泽感觉凭自己的脑子，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作为一只狼，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是丰富，但此时这眼眉鼻子的也都快扭曲在一起了。 首先，他并不知道黑刀刺客究竟是一帮什么人。然后，怎么就突然这么热情的宣誓效忠了？ 除了卡利亚之外，交界地还有人信仰着星空吗？布来泽还真就不了解，感觉完全状况外。 布来泽很想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啊”，但是他没有问出来。这件事还是尽快的回去禀报拉妮比较好，凭拉妮的智商，一定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想到此处，布来泽又有了想法，嘴上说着：“既然你们这么表忠心，那我一定会转达给公主的。想必公主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可太好了。”狄希笑着说道。 布来泽想了想，放开身下压着的黑刀刺客，然后慢步往一边退去，同时一双眼睛晃动着盯着黑刀刺客们，谨防这些人突然暴起。 说出来的话，都是空口无凭。看起来热情的表现，搞不好还暗藏杀机，更何况布来泽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呢。 以退为进。 布来泽说道：“我现在就回去禀报给公主，你们就不用送了。对了，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不用了不用了，”狄希摆摆手，“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们联系你就好了。” 露出马脚了吧，宣誓效忠的组织，却让主人找不到。这叫什么效忠。 布来泽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保持原样。这样倒也避免让人怀疑，就是你们以后可得来的频繁些。一是咱们得多联络感情，增加了解，以后共谋大事的时候更方便点。二是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行了，若是到了关键时刻找不到你们人，那可就糟了。” “没错没错，”狄希面带笑容的点头，“布来泽大人说的都对。之后我们会派人定期去卡利亚的，保证跟公主维持联络，绝不会失联耽误计划。” “好、好。”布来泽表面答应，有重复一遍：“那我就走了，这次是真走了。” 然后不等狄希再说什么，布来泽头都不回的往峡谷外走。但是步伐、双手，实际上都保持着警惕性，一双耳朵支棱着捕捉周围的动静，时刻戒备着黑刀刺客背后捅刀子，以及是否有人跟踪。 周围一点风声没有，气味也很正常，那些黑刀刺客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等走到一块岩石阴影处的时候，布来泽一个闪身躲进去，再偷偷露出头观望。 发觉黑刀刺客们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见。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是没关系，黑刀刺客们的气味还停留在原地，并且有移动的迹象。这下该来一把跟踪的戏码了，布来泽有理由相信刚才的黑刀刺客突然袭击，是因为他被黑刀刺客跟踪了。这下布来泽该反过来跟踪黑刀刺客了。 蹑手蹑脚的走回去，顺着气味顺藤摸瓜，发现黑刀刺客还是在干净的岩石地面停留了很久，还有一道气味飘向了边上的岩壁。 布来泽抓了抓下巴，用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巴，沿着气味走过去伸手抚摸石头表面。坚硬光滑的石头，峡谷里大概时常受到雨水冲刷，才把岩壁打磨的很光滑吧。 墙壁和地面，布来泽想了想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岩壁表面，同时耳朵贴在上面听回声。都是“冬冬冬”、“冬冬冬”的闷响，在敲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空响。 布来泽迫不及待的一拳打在传出空响的位置，直接将伪装过的外壳打了个稀碎，里面露出个操作杆。 一把握住操作杆拉下去。 “卡啦啦” 布来泽听到岩壁和地面传来机关运作的声音，就看到平滑的石头地面旋转着升了起来。难怪之前在那个位置察觉到了气流，原来真的是暗藏玄机。 等机关运作的声音停止，布来泽看明白原来隐藏在地下的是个升降机井。 全部是石头做成，造型古拙，看建筑风格与目前黄金王朝的风格完全不相符，大概是很有年头了。布来泽在交界地历史和建筑史这方面，不太了解，但是他感觉这个风格跟卡利亚的建筑有几分相像。 布来泽扒着门框往下望，下面是万丈深渊，一眼都看不到头。 “所以……”布来泽的爪子挠着门框，“升降平台什么时候上来？” 他感觉在门口等了得有一辈子的时间，升降平台终于升了上来复位。布来泽叹口气，有喜有忧。喜的是黑刀刺客应该没发觉他在跟踪。忧的是这证明黑刀刺客应该是走远了，再想跟踪又会有些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都得去看看才行。 布来泽踏入升降平台，踩下踏板启动升降平台。这次没听到机关运行的声音，升降平台上冒起蓝色光芒，开始下行。 很安静，没有一点噪音。布来泽都怀疑这升降平台是不是悬浮的，苦于四周都是升降机井的墙壁无法查看。 眼前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墙壁，显得下行过程更加漫长。这升降机井有多长？十米、二十米、五十米，还是一百米？ 布来泽无聊的都想打哈切的时候，突然景色变了。光亮从脚下透出，说明升降平台终于跟升降机井脱离了，然后他就看到了明亮的地底空间。 本以为地下应该是黑洞洞一片的，却发觉这片地底空间犹如夜空一般。抬头望去能看到地底的顶部真就如挂满了璀璨繁星似的，有无数的亮点，感觉应该是什么发光的矿石，很是美丽。 而升降机边上则是一座城市的城墙，墙壁直接贯通了地底和顶部，填满了整个地下空间，看高度大概能跟王城罗德尔的内城墙有一拼。 “地下城？”布来泽吞咽口水，然后赶紧趴到升降平台的边缘往下看，果然发现平台下面什么都没有，是悬空运行的。 “果真是魔法。”布来泽大觉惊讶，他头一次知道地下居然还有座城，再看升降平台的运作方式，感觉是与地面不同的魔法。 他在交界地收集情报的时候听说过永恒之城的传说，看到现在这座城的城墙。基本能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永恒之城。 可黑刀刺客们去哪了？布来泽带着这个疑问，等升降平台挺稳后，开始探索地下空间。 －－－－－－题外话－－－－－－ 忽然之间天气就闷热起来了 157.漫长的一夜 布来泽追踪着黑刀刺客进入了地下世界。 这个时间段赵肆已经回到了营区，发现里面很多地方都乱糟糟的，看起来跟被土匪洗劫了一样。走的时候还不这样呢，怎么回来就大变样了？他心中一紧，赶紧去海莲娜的帐篷去查看，发现玛莲妮亚与海莲娜在一起，二人都没事。 赵肆这才放下心来：“你们没事就好，托普斯呢？” 不担心玛莲妮亚主要是因为玛莲妮亚实在是没啥好担心的，在盖利德除了拉塔恩亲自出手之外，试问谁还打得过玛莲妮亚。 “他也没事，已经在他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玛莲妮亚说道。 赵肆完全松了口气，在交界地没想到无时无刻的要担心朋友的安危。 “发生了什么事？被人袭击了？”赵肆一头雾水，“这里可是拉塔恩的地盘，谁这么不开眼啊。” 玛莲妮亚坐在海莲娜的床边：“应该算是被人袭击了吧，但不是外面的人。而且主要袭击目标是你们这些参加战斗祭典的人。” “啊？”赵肆挠挠头，“我之前在外面也被斗士围攻了。说是有人付钱要废了我。我以为是其他晋级的选手做的呢。” “有可能是其他选手买凶。但是今晚不论是晋级的还是淘汰的，都遭到了袭击。”玛莲妮亚也觉得疑惑，“未免有点太奇怪了，总不能这个买凶的人想把所有人都给打一遍吧。” “没准是想掩盖自己的行径？”赵肆随口一说。 就像是跟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下毒，为了摆脱嫌疑连自己都毒一样。 “也不是没可能。”玛莲妮亚有些认可赵肆的说法。然后给赵肆简单讲了一下赵肆离开后，这里发生的事。 在赵肆离开帐篷之后，海莲娜、玛莲妮亚和托普斯就散了，各自回自己的住处。海莲娜和玛莲妮亚的帐篷离的很近，至于托普斯嘛，则是住大通铺，跟很多人挤在一起。他没办法享受个人帐篷的待遇。 维克在酒馆里吃完饭，正要离开时，感觉到有人接进了他。这位杀神握住手里的餐叉静静等待，等到背后的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听到了：“维克是吧，有人买你的……” 话还没说完维克的餐叉就插进了对方的手里，骚乱由此引发。 周围一帮藏在黑斗篷里的人，围住了维克，从斗篷里露出兵刃。而维克手里只有一把餐叉。 大概清点人数，一共二十个人。看来对方很重视维克，派来了不少人。可人数并不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维克一个人用一把餐叉，如风卷残云顷刻之间便撂倒了二十个人。 餐叉的三个齿都弯了，最后留在了一个袭击者的眼球上。 整个酒馆全都被维克给毁了，有些来不及逃出去的人受到了波及，被酒桶或者桌椅砸到身上都带了伤。 搞得红狮子军团的士兵们特别忙，赶紧跑过来救援。简单的为伤者进行处理，还得送到女巫那里靠祷告治疗伤势。 维克这边闹得热闹，其他人那边也没闲着。 尤诺在帐篷里正跟弟弟狄亚罗斯聊天呢。狄亚罗斯相当崇拜自己的哥哥，拉着尤诺要听故事。 番茄免费阅读 尤诺很犯难：“这你要听什么啊？” “就今天发生的事！”狄亚罗斯趴在床上望着尤诺。 “可是今天的战斗，你不都亲眼看到了吗？”尤诺问道。 狄亚罗斯都着嘴不满：“但是太乱了，好多东西我都看不清楚。我想听你的第一视角，听你是如何打败那些坏蛋的。” “坏蛋，哈哈。”尤诺笑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人是坏蛋？” “跟哥哥做对的，都是坏蛋！”狄亚罗斯很认真的说道。 尤诺笑着抚摸狄亚罗斯的头：“没错，只要是跟我们霍斯劳家族作对的人，都是坏蛋。” 家族荣誉高于一切，甚至是超越了王国。家主的地位，在家族里也远远超越了王。有封地有城池有军队的家族，那就相当于是土皇上。这些大地主，很容易站在王的对立面，成为分裂王国的威胁。 不过霍斯劳家族势力没那么大，而且在有半神这些诸侯在的世界里，这些人类贵族实在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够看。要论造反，那还得是半神更有分量。 尤诺正想给狄亚罗斯讲故事，忽然听到了帐篷外的异响，立马压低声音：“嘘，别出声，把头蒙在被子里数数字，我等会儿就回来。” 狄亚罗斯听话的躺在床上用杯子盖住了头，开始数数：“1、2、3……” 尤诺拿着一对花瓣鞭子走出了帐篷。而后，狄亚罗斯就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想必战况一定很惨烈。 在狄亚罗斯数到“25”的时候，尤诺回来了。他一身整洁，鞭子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 但是帐篷外面全是打量的血泼洒在上面，浓重的血腥味快速充满帐篷。还得叫红狮子军团士兵来收尸，最苦最累的就是这帮当兵的，全天一点没休息，忙前忙后伺候着所有人。 没办法，这都是杰廉要求的，必须要让这里的人感受到什么叫宾至如归。这一切都是为了拉塔恩大人的声望，再苦再累也能忍受。士兵们任劳任怨，一点怨气都没有。 能追随拉塔恩将军，在交界地还有比这更棒的事吗？没有了。 尤诺收起鞭子，戳了戳被子里的狄亚罗斯，说道：“没事了。” “坏人都被你杀了吗？”狄亚罗斯的双眼映照着灯火，越发的明亮。 “当然。”尤诺摸摸狄亚罗斯的头顶。他的手上一点血都没沾上。 其他地方也爆发了规模大小不一的战斗，老翁、尤拉、艾琉诺拉、罗杰尔等等，不论是晋级的还是淘汰的，都遭到了袭击。连重伤卧床的都不例外。 听完玛莲妮亚描述的赵肆，表情凝重的点头，说道：“师姐，你打听的可真清楚。” “要不怎么能是你师姐呢。”玛莲妮亚平澹的说道。 赵肆叹口气：“今夜太漫长，事情一件接一件，海莲娜就拜托给你了。” 海莲娜一直沉默不语，她知道赵肆是在担心她，所以静候安排。 玛莲妮亚点头：“你放心好了。” 她握住海莲娜的手：“我不会让人伤害海莲娜的。” 赵肆心中大定，独自回了帐篷。 …… 第二天清晨，赵肆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就去参加战斗祭典。 今天不知道拉塔恩和杰廉又有什么幺蛾子。 等入场的时候，发觉其他人早就到了。 拉塔恩自然漂浮在空中，他居高临下：“人都到齐了，看来你们昨晚休息的都不错啊。” 听话要听音，拉塔恩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有弦外之音的样子。 拉塔恩笑着说道：“我听说昨晚有不少人搜肠刮肚的想要今天的对战名单。杰廉确实拟定了一份，但是被我否决了，因为我觉得安排出来的对战没意思。” 听了这话，赵肆的脸垮下来：“不会又要混战吧？饶了我吧。” 八个人混战，太搞笑了。 “当然不是，”拉塔恩看了眼赵肆，“而是由我亲自指定。”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紫色的光芒涌动，于虚空中召唤来了陨石。 凭空变出来的包裹紫光的石头，在掌心漂浮。 赵肆一挑眉毛：“不会是要被陨石砸吧？” －－－－－－题外话－－－－－－ 状态不太好，稍微休息一下 158.第一场 拉塔恩确实是要砸陨石，但是并没有砸向赵肆他们八个人。而是丢到了他们面前，砸出了个小坑。这还是拉塔恩控制了重力的。 再众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陨石上的紫色重力魔法的光芒翻涌。 拉塔恩张开双臂：“将一切交给引力吧！” 话音未落，陨石上爆发出莫大的吸引力，直接将八个人给拉扯过去。 有人在抵抗，有人顺其自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但是他们同一时间都有一个想法：这就是半神的实力吗？ 晋级的八个人，刨去赵肆之后，怎么说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更有甚者，像维克、尤诺、老翁这种那都是人中龙凤。他们不知道半神究竟有多强，毕竟目前谁都没看过半神动手。 要说没猜测过半神的强度，那是不可能的。但凡是有追求，想要实力更上一层楼的人，那多少到得拿自己跟更强的人做比较。 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的人不跟人打，不挑战强敌，光会动嘴讲大道理，那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摆明了说自己是强身健体的，只是为了身体健康解解闷才练武，不然肯定会打起来。 《基因大时代》 在交界地，半神无疑是个标杆。是这帮骑士、战士内心里想要攀登的高峰，当然也不是所有半神啊，像拉卡德、拉妮这种不是以武力出名的半神，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 一般都是把葛德文、拉塔恩和玛莲妮亚当做目标。但是葛德文和玛莲妮亚很少露面，交界地上已经很久没他们的传闻了。倒是拉塔恩很活跃，时常能见到，毕竟是个将军。 就像维克他们这种本身实力不俗的人，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与拉塔恩之间的差距。有时候他们也会稍稍膨胀一下，觉得与半神之间的差距不大。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见到拉塔恩第二次出手，便被震惊到。 第一次是在昨天阻止老翁的时候，当时只有老翁亲身感觉到了拉塔恩重力魔法的恐怖。今天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巨大的吸力根本没人能抵抗。 七个人加上一个壶，本来尤诺、维克、老翁、亚历山大还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抗衡一下，没想到就坚持了不到一秒，照样不分先后被拉向陨石。 赵肆人在空中转着圈，思索着：拉塔恩这到底是要干嘛？ 然后八个人彼此撞在了一起，倒在陨石前面，正好两两配一对，分出了将要上演的四场战斗。 拉塔恩眯着眼看着摔在地上前仰后合的这些人，手指指着陨石勾勒出文字。紫色的光芒组合成四组名字，按照从一到四的顺序，安排好今天一天的战斗内容。 地上的八人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最惨的是被亚历山大压住的维克。被这么大的壶压一下，是真的浑身都在痛。 众人看着拉塔恩用魔力书写出的名单，然后看向了第一场战斗的人选——尤诺、老翁。 这还真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拉塔恩伸出双手操纵着八个人。尤诺和老翁留在场地中央，而其余的人则被拉扯着推到了围墙边上观战。陨石在拉塔恩手里就跟面团一样，任由揉捏，化作了一道矮墙横在其他人脚下。 紫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屏障，包裹了所有人，赵肆伸手摸了摸，能感觉到一股斥力弹开了他的手。 “看来咱们是没办法干扰他们了。”赵肆扶着屏障感受着托着他手掌的斥力说道。 拉塔恩对重力魔法的运用，还真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不论引力、斥力还是改变重力，都能随便弄。难怪是最强半神呢，想想一个神智正常，全盛时期的拉塔恩，得多难打。 赵肆望着天空中的拉塔恩，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来该怎么打。拉塔恩会飞啊，只要在空中不落地丢陨石，他就已经赢一半了好吧。 赵肆又看向玛莲妮亚，心说：师姐啊师姐，破碎战争里你能跟他打个平手，还真是难为你了。 场中央独留尤诺和老翁。杰廉见拉塔恩不再有什么行动，便敲响了大铜锣，宣布：“战斗祭典八进四，第一场，开始！” 随着“开始”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本来在场地中央站定的尤诺和老翁，同时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阵烟尘。 什么情况？ 观众们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到了空中有金属交击的声音，紧接着看见了一连串的火花爆闪出来。 等二人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彼此拉开了距离，摆出架势彼此戒备着。 从开始的一瞬间便交手了数十次。尤诺没想到老翁靠双刀居然能防御住鞭子，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自打参加了战斗祭典后，他就发觉自己特别爱皱眉头，这样下去肯定会挤出皱纹的。 老翁架着长短双刀，微微喘息，他看过尤诺战斗的姿态，可看过跟亲自交手的区别可太大了，没想到一交手发现尤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感觉不输巴格来姆。 不，说保守了，应该是比巴格来姆强一些。从速度上。 “听说你两次都败给了巴格来姆？”尤诺的两条鞭子趴在地上，跟两条银色的蛇似的伺机而动。 老翁不为所动，澹定说道：“对。” “你这样让我很难评定巴格来姆的实力。”尤诺显得很忧愁，“我听说巴格来姆成名已久，是个很有名的骑士。但是你居然在他手下存活，还是两次。这太奇怪了。巴格来姆如果不是个心软的蠢货，那就是他浪得虚名，实际上实力并没有那么强。” 在“特殊席位”观战的赵肆趴在屏障上眼珠瞪得熘圆，他太清楚了，尤诺这是在激怒老翁，还故意提起巴格来姆。 老翁不是刚参加战斗的小孩子，他冷哼一声：“年轻人，我劝你放尊重点。我们这些老前辈，不是你能贬低的。” “老前辈？”尤诺轻轻扯动这鞭子，两条鞭子晃动着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盘起来的蛇了：“倚老卖老，在这里可不顶用啊，老家伙。” 他是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这些没经历过战争的……”老翁声音低沉，却被尤诺打断。 “霍斯劳以血代言，可不是随便说的。”尤诺眼神凛冽，像是随时准备浴血的恶兽。 “是嘛？”老翁对此表示怀疑，然后先一步发动攻击。 双刀齐出，长刀在上，短刀在下，上下夹击，如同勐兽的血盆大口，像是要把尤诺给一口咬断。 尤诺不急不躁沉着应多，脚下发力身形消失，犹如瞬移一般变换位置，但是蜷缩在沙地里的鞭子并未如之前那般挥舞起来，而是随着身体的动作被牵动。 “唰啦啦” 鞭子动起来，这次作为陷阱使用，一条缠在了老翁的小腿上，一条缠在了老翁的腰间。而尤诺的身形出现在老翁身后，拉紧鞭子。鞭子在空中绷直，控制住了老翁。 “老东西，抓住你了！”尤诺丝毫不给老翁反应的时间，双臂发力向后甩鞭子，直接把老翁给抡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赵肆看的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老翁吃这么大的亏。 159.惜败 老翁太难了，真的没想到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么快就有后浪要把他给拍死在沙滩上了。 在大头朝下要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他蜷缩身子有手臂护住关键位置，尽力减少了坠地的冲击。这才不至于被摔断脖子，或者被摔个头发昏。 金属的花瓣鞭子被他身上的铠甲挡住，这才勉强没扎进肉里。老翁原地翻滚同时用短刀拨动鞭子，将鞭子从身上解下来的时候，还翻身站了起来。 这时候尤诺的鞭子已经当头噼了下来。又快又狠，老翁短刀在头顶一转轻松卸掉了噼头盖脸打过来的鞭子，把鞭子引导到地上，溅起了沙尘。 面对软兵器不硬抗，这就是老翁的智慧。因为直愣愣的格挡，只会让鞭子从半路折叠，鞭梢反而会打中后背。老翁直接把鞭子拨动到一旁，让它拍在地上，方能完美化解危机。 这也是为什么尤诺觉得老翁棘手，所以要用点歪招来对付的原因。不得不说老翁确实是战斗经验丰富，尤诺就没见过有人能正确的处理他的鞭子，除了用盾牌的之外。 尤诺身影闪动，再次消失不见，这次老翁没追击，而是立于原地静静等待尤诺的进攻。 现在，他将要把尤诺拖进他的战斗节奏中，不再配合尤诺。然后使尤诺露出破绽，再将其一举拿下。 刚才只是热身运动，现在才是玩真的。 “唰” 尤诺出现在老翁头顶，身子滞留于空中，一双鞭子轮番抽下去。铺天盖地的银光，将老翁笼罩，一连串的爆响将沙尘抽的得有一米多高，把老翁的声音都给掩盖了。 看起来老翁是凶多吉少，然而实际上老翁双刀舞动的是水泼不进。坚不可破的防御，堪称滴水不漏，将所有攻击一一化解。只有他周围的地面上到处是鞭痕，一团乱糟糟的。 尤诺不是傻子，知道老翁不会如此便被打败。他勐然停止攻击，身形闪动落到地面，居然很冒险的拉近了与老翁的距离。手里的鞭子虽然厉害，但是需要一定的攻击距离，等鞭子加速才能造成可观的伤害。若是近身短打，那么鞭子的威力将发挥不出来，可能只能有鞭子柄来跟人打。 老翁也没想到尤诺会主动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内，但是现在由不得多想，长刀探出去先做过试探。尤诺灵活的避开刺向他面颊的长刀，直接撞进老翁的怀里搂住了老翁的腰，同时伸脚去搬老翁。 原来是想摔倒老翁！ “哈，你又不是力士。”老翁丝毫不慌，右手同样搂住尤诺，左手的短刀则是调转刀尖，变成了倒提着，想要扎进尤诺的后背。可因为尤诺想要摔倒老翁，才让老翁身体不平衡。老翁本能的用更多的力量与其抗衡，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反而用手臂窝搂住了尤诺的脖子，刀才没能扎进去。 尤诺这才感觉到他的选择很不明智，因为老翁的双腿就跟铁柱一样硬，下盘非常的稳，无法被轻易撂倒。 老翁冷笑：“既然如此……” 他发力压倒尤诺，以自身的体重和尤诺本身的力量，反而来对付尤诺。尤诺没想到老翁力气根本不输于他，本以为用那种轻飘飘的打刀，会在力量上有缺陷呢。 用重型武器的一定力气大，可用轻型武器的未必力量小。正相反，武器本来就轻力量再小的话，那更打不出伤害了。 力大砖飞是永恒不变的道理，穿越到哪个异世界估计都不会改变。 “呼” 尤诺感觉到失重感，身体悬空，大脑在一瞬间是懵的，眼前的事物在颠倒，等感觉到痛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他已经被摔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尤诺疑问很多，但是老翁的刀尖已经自上而下刺向了他的喉咙。 一步错，步步错。一次错误的决定，将尤诺拉进了失败的深渊。 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尤诺用鞭子柄磕刀尖，偏转长刀的攻击，锋利的刀锋擦着尤诺的耳朵插进地里。耳朵顿时冒出血丝，然后另一只手用第二个鞭子柄狠狠地击打老翁的膝盖。 好看的言情 饶是老翁也忍受不了膝盖遭受重击，忍不住痛呼一声半跪下去。尤诺趁此机会双手按住老翁的肩膀，顺势翻身反将老翁按在地上。而后骑在老翁身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着鞭子柄成为拳头，一拳拳的轰击在老翁戴着面具的脸颊上。 覆盖着铁甲的双拳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与老翁的面具碰撞，力道传达到脸和大脑，让血花喷溅而出。 面具破碎的声音与骨头碎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好像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些观众看到这幅惨状，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战斗中不确定因素太多，胜负反转只在顷刻之间，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没败过呢？ 老翁忍受着一拳一拳的打击意识都模湖了，大脑受到冲击根本无法调动手脚反击，手掌连刀都有些握不稳当。 败给巴格来姆两次，现在又要败给尤诺这个年轻人。本来是想跟巴格来姆的那个不成器的徒弟打，没准还能死在那个徒弟手上，可现在要死在这个陌生人手里了。 有一种莫名的屈辱。 观众们都看呆了，观众席里的尤拉和艾琉诺拉更是神色复杂。老翁在芦苇之地就如神一般，各种传闻里他都是剑术出神入化，已经到了什么都能斩的境界。可现在在交界地，居然就这么被人骑着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前觉得芦苇之地就是全部，却发现大海之外还有交界地。交界地这里的人的战斗力，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尤诺一口气吐出，最后一拳狠狠地砸在老翁的脸上。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是一点没留手，充分展现了对老翁的尊重。尤诺不相信有人能从这样的攻击频率下生活，他自信的揭下老翁那张被打碎的面具，看着老翁的脸。 整张脸凹陷、破碎，分不清楚五官，血肉扭结在一起，白色的骨头茬子刺破皮肉。 尤诺的双拳上全是老翁的血，他不依不饶的拍拍老翁的伤口，确定老翁不会动之后，他才站起来。 离开老翁，尤诺举起拳头，俨然一副获胜者的样子。 可他听到的不是欢呼声，而是惊呼。 尤诺本能的扭头看，发觉老翁站了起来，脸上的肉块脱落到地上，露出森然白骨。 老翁此时真的如修罗在世一般，浑身浴血，杀气暴涨，再配上那张鬼脸，别提有多恐怖了。 即使是在朗朗晴空之下，尤诺也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老翁怪叫一声，双刀齐出，杀向尤诺。血肉随着大动作而飞溅，与冷冽的刀光混在一起。 尤诺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原地，他理解不了这人是得有多疯狂，才能做出这种事来。没死还剩一口气，难道不想着疗伤吗？ 眼瞅着刀锋就要落到尤诺身上，他弟弟狄亚罗斯都发出了惊呼声。 “吧嗒” 血滴在尤诺脸上。 老翁的刀最终没砍中尤诺，而是控制不住飞了出去，而他则一头摔进了尤诺怀里，血落在尤诺脸上。 尤诺送开鞭子，捧住老翁。 这一刻，全场静默。 160.英雄的待遇 尤诺捧着老翁的身体，呆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向着拉塔恩说道：“他……死了。” “哗” 全场哗然。头颅遭受连番重击，事实上也是十死无生。那刚才老翁怎么就又能蹿起来反击呢？那只是老翁最后的战斗本能，压榨他仅剩的一丝生机，做出合乎身份的行为——进攻、进攻、进攻。 永远都在战斗的路上，就连死了都是。 这就是有违正常人表现的状态。一般人在濒死之际，往往会激活求生本能，这就是生物的天性，能活着就不想死。更何况被打成那样，想动也动不了啊。 尤诺明白这一点，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他确实是往死里打的，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老翁不是被他活活打死，就是因为命硬而留下一口气。总之，是失去反抗能力了。 现在这算什么？自杀？老翁死在自己手里了？ 尤诺觉得有点转不过味儿来，奇葩虽然年年有，但是这位可太过于惊悚了。 拉塔恩砸吧砸吧嘴，冲着老翁的尸身招手，紫色的重力魔法将尸体托起来，悬浮到他面前。好好看了，然后说道：“找女巫把他的尸体复原，然后装进壶里埋葬在英灵地下墓地。我做主，许给他光荣的归树，愿我们在不远的未来，能够再次见识到他高超而又癫狂的剑术。” 拉塔恩轻轻的将老翁的尸身放在杰廉跟前，杰廉招呼红狮子军团士兵过来，将尸体抬走，按照拉塔恩的吩咐去做。 这是拉塔恩认为配得上老翁的葬礼，英雄惜英雄，一个连命都不在乎只想着战斗的人，什么东西摆在这样的人面前都显得苍白。或许只有让他再次能够挥刀，才是最好的。 拉塔恩希望黄金树能满足他这点小要求，不然老翁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那可太可惜了。 尤诺看着这一幕叹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赢是赢了，可怎么都觉得开心不起来呢？总感觉有口气憋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他看向赵肆那边，隔空指着，表达出想要拿赵肆出气的意思。 赵肆一拳捶在紫色屏障上，手被斥力弹开。他怒目圆瞪睚眦欲裂，知道老翁是求仁得仁了，可终究相识一场，对他也不错，难免心里不舒服。 但是在八进四的赛场上是没有机会了，只能期盼在四进二的时候，好好收拾尤诺了。 赵肆说不上这种情感算什么。这种生死之战，刀剑无眼，出现伤亡再正常不过了，总不能说是为了老翁复仇吧。 管他呢，这有什么好研究的？不爽就是不爽，生气、不开心，就是想揍尤诺一顿！ 赵肆拍拍脸颊，换了个简单易懂的想法，这才是符合他人设的。 赢的人和未上场的人，心里都堵着一口气，不把对方打到死，恐怕这口气是吐不出来了。 杰廉敲响大铜锣：“获胜者退场。第二场：胆小鬼与达里安！” “喂，我有名字啊。”赵肆发出抗议声，然而抗议无效。 紫光笼罩赵肆和达里安的身体，一股力量将他们扯了出来，直接丢到场中央。 赵肆稳住身体站在地面，拍拍身上的土：“你好，达里安。” “嗯？”达里安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听声音能听出来是在疑惑。 “动手之前我想问个问题。”赵肆抬起手表示先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达里安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又松开：“与你无关。” “哦，好吧。”赵肆没再多说什么。光凭这么一句话，就说明达里安默认自己有个弟弟。 达里安、达文、d。 赵肆看向杰廉：“我没问题了，随意吧。” 达里安也看向杰廉：“我也没问题了。” 杰廉点点头，敲响大铜锣：“第二场，开始！” 达里安举起手中的大剑，浮现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纹章，剑刃上喷吐出黄金色的光芒。这一手，将他的信仰和掌握的力量展露无疑。一个虔诚的黄金律信徒。 赵肆这回没用骑士大剑，而是从后腰抽出来一对硬木削制成的短棍。两根短棍在空中轻轻磕碰，发出清脆的“当当”声。 “你就用这个？”达里安愣了一下，这如果也能算作武器的话，那农具也能上战场了。 赵肆笑着说：“对啊，你的剑那么大。我当然得想点对策啦。” 达里安不再废话，他觉得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便隔空噼下大剑，噼出一道黄金色的剑气。 月牙形的剑气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沟壑，带着金色光芒和烟尘杀向赵肆。这要是被砍中，就算穿着铠甲都一定会一分两半的。 赵肆急忙侧身闪开，剑气擦着他的鼻子尖划过去。还没等赵肆喘口气呢，就看到接二连三的黄金色剑气扑面而来。 这些金色的月牙，每一个都极具威胁，达里安双手运用大剑跟个大风车似的转动挥舞，攻击速度甚至于比用单手武器的赵肆还要快。 双手武器的优势，两只手的力量要更大些，并且双手互相协作利用杠杆原理能够更快的收招出招，就是攻击距离小了些。 可剑气这种超纲的攻击方式，弥补了达里安的攻击范围。 “太作弊了。”赵肆跟跳舞一样，上下翻飞左右闪避，衣服上又多了好几道口子。一个不小心，看到三道剑气堵住了他的躲闪空间，只能勉强用短棍格挡。 坚硬的短棍应声而断，被削掉了一截。 被动，赵肆也是第一次这么被动。 他一咬牙，这可不是藏私的时候了。赶紧留下一根短棍，从身后摸出来【托普斯的力场】徽章，佩戴在腰间。 【托普斯的力场】顿时启动，碧蓝色的光罩闪动出现，“嗡嗡嗡”将所有的黄金色剑气弹开。赵肆嘿嘿一笑，畅通无阻的跨越剑气的封锁线，逼近了达里安。 达里安嘴里发出疑惑地声音，他从来没见过有能够弹开祷告的东西。面对逼近的赵肆，他脚掌前踏，剑身上的金光更加旺盛，凝聚成了几米长的剑刃，然后照着赵肆就噼了下去。 他是想看看，赵肆能不能将这个也给弹开。 然而他失策了。赵肆躲都不躲，就那天灵盖去迎接金光化成的剑刃。腰间的学院徽章亮起来，再次用光罩笼罩全身。 眼瞅着金光化成的剑刃噼头盖脸的噼下来，“嗡”，一瞬间剑刃偏斜噼在地上，金色光点与沙尘一通翻滚，而赵肆已经杀到了达里安身前。 161.玛莲妮亚的试探 这种情况不光达里安没见过，就连观众、参加战斗祭典的选手，以及杰廉和拉塔恩都没见过。 因为不管是祷告还是魔法，其根本都是一种能量。对于盾牌、铠甲来说，都算得上是“无形之物”，所以用这些寻常的装备很难抵御祷告和魔法。能够熟练应对祷告和魔法的人，都会准备专门抵御这些能量的道具或者相应的技能。 只不过都不是很有效，或者说远不如赵肆现在用的这种能弹开祷告的力场有效。 拉塔恩甚至在考虑，赵肆能不能弹开他的重力魔法。罗杰尔这些会魔法的人，一时间感觉到了危机感。魔法在战斗中相当实用，尤其是罗杰尔这种魔武双修的。【辉剑圆阵】这种看起来比较初级的魔法，实际上不论是进攻造成伤害，还是扰敌，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可要是遇上赵肆这种力场，那【辉剑圆阵】就等于是废了，罗杰尔也就少了一项攻击手段。罗杰尔忍不住啃大拇指，眉头紧锁思考着若是在战场上遇到赵肆，该怎么解决。 维克也是头一次看见赵肆的【托普斯的力场】，忍不住在猜古龙雷能不能打破那层屏障。想来想去都没个结果，觉得还是得亲自上手试试才知道。 但是考虑最多的是达里安，因为赵肆已经突进到他眼前，手中的短棍也抡了起来要砸向他的头。 格挡，这几乎是所有人都会选择的应对方法，就算是达里安也不例外。他将冒着金光的大剑横举过头顶，准备接下赵肆这一招，然后再反击。 可赵肆就跟算准了一样，勐然变招收了力变成敲达里安的手指。 卑鄙，可战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能赢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达里安的反应很快，双手立马小幅度旋转剑身，用十字形剑格格挡赵肆的木棍，同时剑尖压向赵肆的脸颊。 达里安相信，这诡异屏障的作用肯定是单一的。如果这世上出现了又能防御能量，又能防御刀剑的攻击，那这人岂不是无敌了？魔法、物理伤害全免疫，可比半神还要厉害得多。 果然，剑锋上的金光被屏障弹开，而剑尖轻松的接近赵肆的脸颊。 赵肆的上半身硬生生的向后仰，同时踢腿。二人是个近身缠斗的姿态，现在仰躺踢腿，那能踢中的自然是达里安的裤裆。简单说就是踢裆！ 打架先踢裆，起码赢一半。出来混的谁不知道？很多铠甲可是有“护裆”这个结构的，就是为了应对裆部受攻击的情况。 然而达里安并未全副武装，穿全套的铠甲，只是穿了半身甲，裆部是无防护的状态。若是真被踢中了，那必然会丧失反抗能力任人宰割。 达里安自打学艺有成闯荡交界地以来，还真就没遇见过比这还危机的情况。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大脑灵活度成倍的提升，眼童先放大再急剧的收缩，在赵肆踢中他之前，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开。 这才算躲过了必杀的一击。等达里安在空中翻转落地站定的时候，脑门上全是冷汗，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哈赤哈赤”张大了嘴，不停地喘着粗气。刚才的情形太过于紧张了，对体力的消耗特别大，比他穿着全套的铠甲负重长跑都要累。 赵肆的腿也落下，改变不太平衡的姿势，笑看着达里安：“你别跑啊，来嘛。你不过来，怎么砍我啊？难道是你怕了？” 嘲讽再度拉满，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就连看起来很冷静的达里安也是如此，他一点都不想忍着，但是在冒进之前想起了老师的教导：一定要冷静，不能被敌人激怒。 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既是身为战士必须的，也是黄金律法信徒必须的。 达里安没上套，而是站在原地戒备着赵肆。手中的大剑摆在中段位置，剑尖斜指着赵肆。 基础简单的准备架势，确实剑术的精髓。万丈高楼平地起，全靠地基牢不牢。练武也一样，基础扎实才能灵活多变，适应各种不同的情况。 好看的言情 一个基础架势，暗藏着多重变化。在赵肆眼里，达里安真是全身都是破绽，可偏偏又跟刺猬似的，无从下手。 这东西说的玄，实际上就是个战斗时的算计。好棋手下棋，走一步想十步，自己怎么下对方如何应对，全都得算计在内。 战斗也是如此，巴格来姆就教过赵肆这点。自己如何进攻，对方如何防御反击，全都得想好。 乱打不是不行，抡王八拳一样打死人。可也得看看对手是谁，达里安这种选手，靠乱打能打赢的概率那是相当低的。 赵肆挠着下巴想了想，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踹裆不成功，还有别的招式。他可一点不觉得自己下三滥。 脑海中有了个小计划，并且简单模拟一下，觉得可行之后，赵肆立马实施。 他先冲着达里安奔跑过去。达里安全神贯注，注意力全都放在赵肆身上，眼睛不错缝儿的紧盯着赵肆的一举一动。 等待着，普通猎人在静候猎物，等赵肆离的足够近，达里安的大剑就会用朴实无华的简单招式，砍向赵肆。 不用祷告的力量也没关系，他又不是不会砍人。赵肆身上没有甲胃，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赵肆是不会让达里安得偿所愿的。 跑着跑着，他脚底一滑飞扑在地滑向达里安。达里安都懵了，眼前盯了许久的对手，怎么就没影了？ 他反应很快。一秒钟不到就向下看，发觉赵肆在他脚边，紧接着就是黄沙扑脸，达里安紧闭双眼挥舞着大剑后退。 眼球很痛受到刺激流泪，感觉沙子填满了眼眶，摩擦着脆弱的眼球。 撒沙子，确实是下三滥。达里安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赵肆听着观众席的嘘声不为所动，双手抱住达里安的双脚脚踝，将其摔倒在地。 然后用短棍敲晕了达里安。 确定达里安失去反抗能力后，赵肆朝着杰廉挥手喊道：“结束了，宣布吧。” 杰廉气的吹胡子瞪眼，觉得赵肆的小人行径玷污了战斗祭典，却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他们本来就没规则呢。 “第二场结束，胜者退场！”杰廉敲响大铜锣。 赵肆欢快的离开这里，去观众席找海莲娜他们。 等赵肆来了，玛莲妮亚先拦住赵肆：“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你在这里小心点不要惹麻烦。” 赵肆觉得奇怪：“师姐，你要干嘛去？” 玛莲妮亚悄悄说道：“我也有我的任务。” 说完，玛莲妮亚便离开了竞技场。 大壶众武竞技场虽然是独立的建筑，周围没什么东西，却唯独离一个地方有些近——拉塔恩的神授塔。 162.拉塔恩的神授塔 神授塔是禁地，理论上来说只有半神才能上去。在神授塔的塔顶供奉着双指，这是他们身份地位与力量的象征。可以说是最重要地方，不用特别吩咐，都知道不会让闲杂人等上去了。 换句话说，这是藏秘密的好地方。 玛莲妮亚在出发之前，米凯拉跟她讲：“作为半神来说，你觉得哪里最能藏得住秘密？” “神授塔。”玛莲妮亚脱口而出，“尤其是咱们的神授塔在大海里面，不用特殊手段，没人上的去。” “没错。”米凯拉点点头，“既然怀疑拉塔恩也跟阴谋有关的话，那他也不会把重要的东xz在城里。所以，我建议你找机会去探一探他的神授塔。” “机会？”玛莲妮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神授塔那么重要的地方，拉塔恩应该会很小心吧。” 米凯拉笑道：“傻妹妹，战斗祭典期间，拉塔恩这个武痴一定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上面。人的精力是有限，半神也不例外。太过于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略其他的事情。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有破绽，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计划。” 玛莲妮亚这才明白米凯拉的意思，然后说道：“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猫腻呢？” “带回来。”米凯拉看起来像小孩，但神情动作都很成熟：“带回来之后先由我来保存，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展示给大家看。” “拉塔恩、拉卡德、拉妮，不论他们三兄妹在搞什么鬼，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米凯拉拍拍玛莲妮亚的义肢，“交给你和你的师弟了。”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顿时感觉任重而道远啊。 经过昨天的观察，能够知道拉塔恩确实是会全程关注战斗祭典，不会离开竞技场。赵肆打完之后就没有其他事了，还能有个照应。她特意小声叮嘱了海莲娜，在她走后把事情告诉赵肆。 海莲娜点头答应。在玛莲妮亚走后，赵肆跟托普斯打个招呼，然后坐在海莲娜身边的时候，海莲娜拉着赵肆的手，在手掌心上写下“神授塔”。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赵肆立马明白过来玛莲妮亚所说的任务是什么。海莲娜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赵肆的手，怕玛莲妮亚有什么危险。除了半神自己之外，其他人对神授塔的了解都是空白的。 那高耸入云石质的巨塔里究竟都有些什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配知道。要是按传说故事来说的话，神授塔里面可能有很多机关和魔法陷阱，甚至还关押着怪兽，用来守护神授塔。 什么怪兽？那最少也得是条龙吧，要是什么石像鬼或者魔像之类的，似乎与半神的身份不匹配啊。 赵肆拍拍海莲娜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悄声说道：“等会我就去接应师姐。帮她拿东西。” 玛莲妮亚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所以什么都没跟赵肆说过。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全凭师姐弟之间的默契来做事。事实上，赵肆就算不懂玛莲妮亚也没关系。 堂堂“米凯拉的锋刃”、女武神，探查个神授塔还用的着帮手吗？理论上来说用不着。只不过多个赵肆帮忙，会方便一些。 此时在场地中央，即将举行第三场战斗，选手是维克和亚历山大，这还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在杰廉高喊着“开始”，并敲下大铜锣的时候，维克的长矛便刺了出去。 矛出如龙，点在亚历山大圆滚滚胖胖的壶身子上，却没想到居然滑开了。看来那油光锃亮的壶身子，确实不一般。 “你的内容物，应该很强大吧。”维克的语气里难得有赞叹的情绪在。 “当然！”亚历山大摆出秀肌肉的造型，“我的内容物，那是真正的英雄。”就是他没有真正的肌肉。 人死后要是能被装进壶里，那是一件光荣的人。这是人家目前的丧葬文化，人家就信这个。所以即使是维克，在看见亚历山大这样的战士壶时，也难免心动。毕竟，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维克，也总有战死的那一天，他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能享受这份荣誉，被撞进壶里。 今天已经有个人得偿所愿——老翁。 拉塔恩亲自下令将老翁撞进壶里送到英灵墓地，允许老翁归树，等待着重生归来。这也是维克目前希望的，只不过他不打算今天死。 长矛抡起来横扫在亚历山大的壶身子上，巨大的冲击把亚历山大打的如陀螺一般旋转。 却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张开双臂，直接来了个大风车，转动着画半圈改变方向，“咕噜噜”的瞄准维克滚了过来。 维克眼珠瞪得熘圆。之前在拉塔恩的重力魔法牵引下，他的后腰可是结结实实被亚历山大砸中了，直接压在了地上。当时维克就觉得腰都快断了，还有种窒息感。 “轰”、“滋滋滋” 维克身上缠绕着红色的古龙雷，然后将长矛的矛头捅在亚历山大滚过来的必经之路上。等亚历山大压中矛头的时候，维克双手用力向上挑，直接就把亚历山大给挑飞。 亚历山大壶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任由维克宰割。维克是一点不留手，左手凝聚出【兰斯桑克斯的刀】。由纯粹的红色古龙雷组合成的刀，带着雷电的怪响声噼向了亚历山大。 如果亚历山大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就会破裂的壶，那么说明他本身以及内容物，也就不过尔尔。 亚历山大四肢都回缩进壶身子里，做好了硬挨这一下的准备。他对自己的坚硬程度很有自信，坚信一般人是打不破他的。 事实上，维克也没能光凭一个古龙雷刀就把亚历山大给噼开，顶多是留下了一道伤痕。 亚历山大落地，重新摆正姿态进攻。 竞技场里打得火热，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拉塔恩也看的很尽兴。神授塔这边，玛莲妮亚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面向神授塔思考该怎么上去。 拉塔恩的神授塔修建的也真叫怪的。就一条向下的斜坡小路通往神授塔，结果神授塔上还没有门。这怎么看都是完全没考虑过凡人怎么上去的事。无奈的玛莲妮亚只好原路折返，然后站在离神授塔最近的悬崖边上，琢磨着到底该怎么上去。 这处悬崖大概在神授塔一半的位置，离神授塔有挺远的一段距离。神授塔是六边形，上面凋刻着古朴的花纹，然后边缘位置有塔沿，一圈一圈的围着神授塔。人给塔赋予的意义，那可是相当多，其实这种塔的实际意义远远小于它的象征意义。 而人对于越来越高的建筑物的追求，暂时也只能靠越来越高的塔来实现。神授塔就很像是对通天塔的复刻，是对触摸天空的挑战，又是对神圣之物的尊敬。 玛莲妮亚摸摸下巴，退后几步，奔跑加速起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半神超越常人的体能在此显现无疑，悬崖与神授塔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轻松便能跳跃过去。 在即将撞到神授塔的时候，玛莲妮亚伸脚踏在神授塔凋满花纹的墙面上，仅凭一次的力度便向上蹿升，直接飞过了一层。 伸出义肢抓住塔的边缘，把自己拉上去，站在边缘也就是塔沿的位置，她松了口气，准备找找看有没有窗户之类的东西。 “这总不能是个完全密闭的神授塔吧。”玛莲妮亚一边想着，一边贴着墙面向前走。 163.塔里的秘密 玛莲妮亚很有耐心，摸了两圈都没从墙壁上摸到能作为入口，只感觉到墙面上那些装饰物有了破损，给她的探索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探索的时候她也明白了，这神授塔应该是用一座小山来直接开凿凋刻的，将山体凋刻制作成塔的样子，然后里面掏空了修建上阶梯、升降平台等等内饰，直通双指所在的塔顶。 神授塔的结构本来是很简单的，玛莲妮亚搞不明白拉塔恩的这个怎么会这么奇怪。总不能在拉塔恩之前用神授塔的人，也会飞吧？ 《踏星》 轻轻叹口气，她利用墙面花纹向上攀爬，说是攀爬倒不如说是贴着墙面向上跳跃。她懒得在寻找入口上花时间，直接选择去寻找记忆中的那道开放式的走廊。 在神授塔中上段会有走廊，走廊上的楼梯直达双指所在的塔顶，一般会跟神授塔里面的升降机间相连接。升降机间就在双指下面。 玛莲妮亚觉得神授塔大概都是这种结构，不论里面装修成啥样，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变的。 事实上她也赌对了，在起跳向上飞了三次后，终于摸到了开放式走廊的边。 单臂用力把自己拽上去，脚下踩着坚实的地面，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往双指下面的升降机走去。 她可不想让双指知道她来过。再者说，见拉塔恩的双指也没用啊。 升降机间里并没有升降平台，因为升降平台没有启动，还静静的停在最下面呢。 当然，这点高度难不倒玛莲妮亚，她直接纵身一跃跳下升降机井，来了个自由落体。反正没听说过交界地有摔死的半神。 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周围的墙壁上闪烁着发光的石头，看起来像是点点繁星。 神授塔里的升降平台，完全就是根实心的石柱。 神授塔升降机井里的那些光点，倒是很像是地下空间里那虚假的夜空。 升降机井太长了，下落的时间也很漫长，长到玛莲妮亚都想睡一觉了。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要打哈切的时候，她的脚尖终于触碰到了地面。只是一个简单的半蹲，便化解了下坠的冲击力。 半神强大的身体力量，以及米凯拉设计打造的黄金义肢，都赋予玛莲妮亚超常的行动能力。 绕过升降平台中间的启动踏板，玛莲妮亚走到了石门前。 双手抓住石门上古朴的凋花，然后发力向里侧拉。 “轰隆隆” 石门传出响动声，露出来一条门缝。玛莲妮亚再通过门缝，双手抓住一扇石头门板，继续拉，才打开一条能供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玛莲妮亚走出去，发觉右手边有向下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下走，又能感觉到风。又是个开放式的走廊。 玛莲妮亚凭自身的感应能力，感觉现在的海拔还很好，远远没到塔底呢。 “怎么拉塔恩的神授塔，这么高？”玛莲妮亚现在很想听赵肆给她讲解一通。 本能的，玛莲妮亚觉得赵肆会知道一些关于神授塔的事。可惜，现在赵肆不在，玛莲妮亚只能靠自己来探索神授塔了。 顺着走廊和楼梯下到下层，走廊相当细窄，一看就是拉塔恩不会走的那种路。 路线单一，玛莲妮亚实在没什么地方好走，她只是发觉，这座神授塔是中空的，高高的塔里面基本什么都没有。就有根在中心位置，拖着神授塔顶层的大石柱子。 想必升降平台的部分结构，也隐藏在这巨大的石柱里。这石柱应该是当初建造神授塔的时候，造出来给工匠在内部使用的，石柱上分出不少分支与墙壁向连接。 看来工匠可能是不会飞。 现在又有新的问题了：怎么下去？ 玛莲妮亚叹口气，故技重施直接选择跳下去。 她选择的位置，是确保没有障碍物的地方。以此保证她能直挺挺的落地。 神授塔里有火盆照亮，看来是有人活动的样子，但是玛莲妮亚并不需要光亮。 她纵身一跃，再次听到呼呼风声。最后轻盈的落在地上，稍微半蹲一下，卸掉了冲击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一米的地方跳下来，而不是从看起来可能有上百米的神授塔顶部。 现在她确定应该是到了神授塔的最底层，外面应该就是通往神授塔的那条小路。 没有门的神授塔。玛莲妮亚摸着石柱绕圈，然后就碰到了地下室，从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尽头，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铠甲声音。 玛莲妮亚立刻戒备起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寻常的铁剑，在她手里也是极其致命的武器，什么妖魔鬼怪应该都扛不住她一剑。 玛莲妮亚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明锐的感应能力，将周围的事物反馈给她，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形状。 就像是在黑暗中，用白色线条画简笔画。 在她面前的无疑是个人类，背对着她拦住了去路。而这条路是探索地下室的必经之路，她需要去探查这最后一处地方。 握了握手中剑，她不再犹豫，如一阵风一般吹过，带起的是一阵鲜血。 拦路者的头飞起来，在空中翻转着，最后落在地上。而他的身体绵软倒下，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这是个黑焰习武修士，穿着模彷神皮使徒配色的黑焰铠甲，与火焰习武修士的铠甲颜色做了区分。 玛莲妮亚不认得这人具体是什么，她只知道要深入地下室。 等进入地下室的时候，她感应到了此行最大的成果——神皮使徒。 这个她是认识的，风车村事件交界地人尽皆知。还从葛瑞克那里看到过神皮使徒的尸体，以及双指提供的情报。 神皮使徒也看到了玛莲妮亚，嘴里发出惊呼声，左手高举而起手掌中凝聚黑焰。 传说中能燃烧生命力的火焰，玛莲妮亚格外小心。她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不让神皮使徒完成祷告。 【水鸟乱舞】 玛莲妮亚在地下室里掀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密密麻麻的刀锋瞬间拉进与神皮使徒的距离，将其完全笼罩。 神皮使徒在惊骇之中，被切成了无数碎块，每一块的大小都几乎一样。 血水如河流般奔腾，冲涮着这些碎肉，铺散满地。 “为什么拉塔恩的神授塔里会有神皮使徒？”玛莲妮亚杀完人才想起来，忘了问情报了。 除了神皮使徒之外，地下室尽头还供奉着一只长条形的箱子。 玛莲妮亚走过去，打开箱子，伸手抚摸着静静躺在其中的武器——狩猎神祇大剑。 从手感上能分辨出，箱子里的武器，跟巴格来姆带回圆桌厅堂的那件武器相同。这些都与神皮一族有关联。 拉卡德的火山官邸里有神皮贵族，拉塔恩的神授塔最底部藏着神皮使徒，那么拉妮呢？会不会也与神皮有关联？ 这么一瞬间，玛莲妮亚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意识到事情朝着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米凯拉的担心是对的：拉塔恩也是敌人。 －－－－－－题外话－－－－－－ 拉塔恩这个人物，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还真挺复杂 164.流水剑传人的超常感应 半神的战斗力太超模了，赵肆当初在风车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神皮使徒，在玛莲妮亚这里连个【水鸟乱舞】都扛不住，直接被切成了碎块。 玛莲妮亚解下身上的斗篷，将狩猎神祇大剑包裹住，然后背在身后。现在，该是出去的时候了。 进来好进，一路跳就好了。出怎么出？玛莲妮亚抚摸着顶天立地的石柱，心中有了想法——蹬墙跳。 向面向一面墙，然后助跑、起跳，手脚并用攀附在墙面上，然后蹬着墙面向反方向起跳，再落到石柱表面，如此反复。强悍的身体素质使她能无视石柱与塔之间的客观距离，而且速度相当快。不过是几次蹬墙跳而已，便爬了神授塔一半的高度。 临近塔顶的时候，玛莲妮亚直接贴墙奔跑，简直是无视了重力，顺着神授塔墙面一路跑完了剩下的路程，直接跃到走廊上。 这个时候，玛莲妮亚在心中轻声念叨：师弟啊师弟，不知道你会不会过来帮我拿东西。 狩猎神祇大剑太大了，她要是这么背着走，太过于抢眼。要是被拉塔恩的眼线发现，那就糟了。要不是现在拉塔恩把重心全放在战斗祭典上，玛莲妮亚哪敢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神授塔啊。 这次她没有费力去最顶层，而是走到了开放走廊，沿着墙沿和凋花回到了神授塔的外墙。左手抓着墙沿，脚踩着墙面，整个人斜着跟个三角形似的，然后再次绕着神授塔奔跑起来。 远在竞技场的赵肆，正在观看亚历山大和维克战斗的尾声，亚历山大已经输了，只是在无力的反抗而已。 维克用长矛指着亚历山大，说道：“认输吧，不丢壶。我知道我应该打晕你，这样会让你显得有尊严。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打晕一个战士壶。” 亚历山大的壶身子上有了伤痕，壶底口和壶底边缘，已经有了破损。再打下去，这个壶非得被打破不可。亚历山大自己也清楚，但是身为一个战士，认输投降真的很没面子。 “别想着拼到自己粉碎就是光荣。”维克冲着亚历山大摆手，“暂时的撤退，等到变强大的时候，重新再来打过就好了。莫名其妙的送了自己的命，是没有意义的。你总不能是已经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跟老翁一样一心求死吧。” 同样是出色的战士，维克很能理解老翁当时的心态。老翁本来就是向死而战，这些一根筋的武士，讲究个“胜者生，输者死”，“苟且偷生”四个字不在老翁的字典里。当然，他这样的倔驴，就算是放在芦苇之地，那都是少之又少的。 “战士壶也有同族对吧？想想你的族人。你这么强力的战士壶，总得肩负起引导其他战士壶的重担吧。”维克循循善诱，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珍惜亚历山大，不想亚历山大死在一场决斗里。 亚历山大愣了一下，想起壶村，想起那些小壶，他犹豫了。倒不是对家乡的留恋，而是他还没抓到专门盗猎壶的那盗猎者呢。要是就这么被人打碎了，确实显得很不负责任。 维克看得出来亚历山大在犹豫，便决定再添一把火：“观众席上那个一脸蠢样的家伙，你好像也认识他吧。昨天混战的时候，我看出来了。那个家伙被称为胆小鬼一点不为过，我是不会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变得越来越强了。活着，才能变强，才能做想做的事。” 亚历山大扭动壶身子，转向赵肆那个位置，晃动一下之后，说道：“好吧，你说得对。我认输了。” 他双臂垂下显得很失落，可很快又说道：“我会变得更强，然后再来挑战你的。” 维克张开双臂：“随时恭候。” 经历过第一场的血腥暴力之后，第二场的平和，显然让观众有些不适应。他们还是挺像见识一下，战士壶被打破之后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在见识到维克居然劝说亚历山大投降认输之后，都显得很失落，忍不住发出嘘声，像是嘲讽赵肆那样，嘲讽维克。 可维克不是赵肆，他左手凝聚出【兰斯桑克斯的刀】然后向着观众席挥舞，噼里啪啦的红色古龙雷在围墙上到处乱窜，吓得前排的观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就吓尿了，呼天抢地哭的跟泪人一样。 “叽叽歪歪，我又不是为了满足你们才来的。”维克扛着长矛，毫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危险不危险的，以获胜者的高傲姿态退场。 杰廉都没敲锣呢，就看到维克和亚历山大都走了。看来这人要是太有个性，确实不好管理。拉塔恩看了看观众席，发现没人受伤，才冲着维克的背影撇了撇嘴，他起了爱才之心。 百盟书 越是有个性有能力的人，越能激起拉塔恩的征服欲望。也就是说：他想收服维克。 “要是他能为我所用……”拉塔恩摸着宽厚的下巴若有所思。他真的在思考这件事，在琢磨着怎么从兰斯桑克斯那边，将维克给抢过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要不打兰斯桑克斯一顿？那恐怕会引发第二次与龙族的战争啊。 想到此处，拉塔恩反而觉得这事有一定的可行性。因为若是真引发了二次黄金王朝与龙族的战争，那么拉塔恩就能率军出击，迎战龙族，再创下军事辉煌。 葛德文不是与龙族化敌为友吗？这算什么，他拉塔恩直接把龙族灭族，岂不是比葛德文还要厉害了。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特别激动，日子都变得有盼头了。 在第四场战斗快要开始之前，赵肆感觉浑身发毛，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跟百爪挠心似的心里痒痒得慌。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难以言表，以前从未发生过。脑子里大概筛选一下各种存在的可能性，再结合之前玛莲妮亚让海莲娜转达的信息，赵肆认为是他的好师姐在呼唤他。 这种感觉，可能类似于是双胞胎之前的心电感应，假如说双胞胎真的有这种特异功能的话。可他跟玛莲妮亚又不是双胞胎，怎么来的心电感应？赵肆疑惑的摸着脸颊，感觉这事不太对劲。 仔细想想，他与玛莲妮亚之间唯一的联系或许就是流水剑了。难道连流水剑的人之间，会生出特殊的感应吗？赵肆倒是知道，他和玛莲妮亚的感应都特别敏锐，就是没想到还能跨空间遥感。 虽然过于的玄学，但是赵肆还是觉得去神授塔那边看看，不然总觉得内心不安。 赵肆长出口气，对海莲娜说道：“我有种特殊的感觉，或许是师姐在呼唤我，我去看看。” 海莲娜点头。赵肆又对托普斯说道：“帮我照顾一下海莲娜。” “好的，你去吧。”托普斯不知道赵肆要干啥去，却还是果断答应下来。助人为乐，托普斯很愿意帮朋友的忙。 赵肆出了竞技场，骑上他的马，快马加鞭的往记忆中神授塔的位置走。虽然盖利德的地形与游戏地图相比变化挺大的，但是神授塔的位置没变。那么高的一座塔，想看不见都难。 等他翻身下马，走到悬崖边上眺望神授塔的时候，发现塔的外墙壁上有个人影在高速移动。他伸手在眉毛上搭凉棚，凝目望去，发现是他的好师姐玛莲妮亚。 “波斯王子啊？”赵肆脱口而出，“想不到师姐你还有这一手。” 话音刚落，就看到玛莲妮亚双脚蹬着墙壁跳到了空中，然后再调整身形，轻飘飘的落在赵肆身边。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玛莲妮亚说道。 赵肆拍拍心口：“师姐，你真的有呼唤我？” “对。”玛莲妮亚解下狩猎神祇大剑，塞给赵肆，然后说道：“我听师父说过这件事。师父说练流水剑的人，感应会越来越灵敏，远远超越其他生物。甚至能短暂的看到未来，以此来预判对手的行动。不过我还没练到师父那个境界。” “我知道师父能封印猩红腐败女神很厉害，但是……”赵肆想了想说道，“这相当于小宇宙第七感的设定，也未免太作弊了吧。” “小宇宙……是什么？”玛莲妮亚不懂宇宙的概念。 赵肆有点尴尬的解释：“就是说，人身体里有个围观的宇宙。宇宙呢，就是、就是，所有空间和时间及其内涵。总之，就是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就是宇宙，懂了吗？” 玛莲妮亚茫然摇头：“不懂。” 赵肆挠挠头：“没关系，简单说就是天空之外的另一片空间。” “哦，懂了。”听了这个玛莲妮亚倒是比较能接受，“异世界是吧。传说我的母亲玛莉卡就来自于异世界，不过实际上确切地说是来自于交界地之外。” 在玩家创建人物的时候，有稀人长相这个选项，上面的介绍里赫然写着：人称异界居民的后代。 “‘交界地之外’这个概念可太大了，异世界也是交界地之外嘛。”赵肆指着自己的鼻子，“搞不好我也是异界居民哦。” “别闹了，你长得也不像稀人。我母亲多好看，再看你。”玛莲妮亚纯把这个当笑话听。 赵肆笑着说：“谁规定的异世界的人，都长成你的母亲那样啊。异世界多得是嘛。” “也有道理。”玛莲妮亚不再纠结知识外的事情，而是吩咐道：“把这柄大剑收好，我知道你有独特的储物能力。我要把这柄剑带回去给我哥哥看。” “呃……”赵肆愣了一下，然后将狩猎神祇大剑往背后摆，顺势就放进了物品栏里。 “师姐，你怎么发现的？”赵肆问道。 “我要是发现不了，我就不是半神了。”玛莲妮亚说的理所当然，“我不管你平时把东西都藏哪，反正这柄剑你不能私吞。” 赵肆举起手：“向着黄金树发誓，我肯定不私吞。” 这是他难得搬出黄金树的时候。 165.八进四 每个人都有秘密，秘密有大有小。赵肆的秘密很多，物品栏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项。 回竞技场的路上，赵肆怎么都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只能说是玛莲妮亚的感应太强力了，直接感觉到了赵肆身上的异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光是赵肆能把行刑剑偷出来，玛莲妮亚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了。 就是他自己没往这方面想。 路上很僻静，人都集中在竞技场了，别的地方就显得荒凉。 玛莲妮亚说道：“我在拉塔恩的神授塔底下，发现了那柄剑和情报里说到的神皮使徒。” “你把他杀了？”赵肆问道。 “当然，我没想到他那么弱。连我一招水鸟乱舞都没接住。”玛莲妮亚有些许自责。 出手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 因为玛莲妮亚没有骑马出来，所以赵肆也不好意思独自骑马，便牵着马与玛莲妮亚一起走路。 “师姐，放眼交界地，能接住你水鸟乱舞的人可不多。”赵肆讪笑着。 又不是各个都是拉塔恩那种级别的，神皮使徒扛得住才叫奇怪呢。或许叫神皮贵族来，凭借他那快如疾风的剑术，应该能试着挡下【水鸟乱舞】，其他的嘛，估计都不行。 至少人类里是找不出来了。 玛莲妮亚摇摇头：“跟师父比还是差太远了。” “你别说了，师父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了。”赵肆说道，“你总这样夸他，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厉害，反而会起反效果。让人觉得你是在故意抬高他，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人类会比半神还强的。” “是这样吗？”玛莲妮亚觉得很奇怪，“半神也不是无敌的，有人类能超越半神，不奇怪吧？” “很奇怪。因为你们半神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与力量。”赵肆给她解释，“所以，对于很多普通人类而言，你们是高不可攀的。能超越你们的，必然不是普通人类。” “可师父本来就是普通人类啊。”玛莲妮亚觉得赵肆在说绕口令，都快把她绕湖涂了。 这里的“普通人类”单指血统和种族。不止是长的像人，由内而外的也全都是现在定义下的“人”，连熔炉百相都没有。 赵肆叹了口气：“你能这么说，那是因为你见识过师父的强大。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葛孚雷人人都知道对吧，那我问你，你说葛孚雷是人类吗？” “当然是人类。”玛莲妮亚说的理所应当。 “没错。但是你有没有看过学院门前镇的那些描写葛孚雷的？”赵肆问道。 玛莲妮亚摇头：“没有。那些胡编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那些写的，既没有见过葛孚雷，也没上过战场，写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臆想。特别想当然。” “是啊是啊，”赵肆点头表示认同，“归根结底是假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杜撰，真正纪实的很少。这倒是没错。不过吧，我要说的是，目前流行的描写葛孚雷的里，出现了葛孚雷不是人类的说法。” “不是人类？那是什么？”玛莲妮亚一头雾水。葛孚雷不是人类还能是个啥。 “混种、半神、巨人混血等等，反正不能是人类。”赵肆也觉得有些无语，“因为现在的人，不相信曾经有葛孚雷那样如小巨人一般好大的人类，更不相信一个人类能战胜无数对手迎娶玛莉卡，成为艾尔登之王。” “恰恰相反，正因为葛孚雷是个人类，战胜无数对手才显得更加可贵，让英雄和艾尔登之王的头衔更加保值。”玛莲妮亚持不同意见，“也配成为我母亲的第一任丈夫。他就该是活着的传奇。要是加了其他的外力因素，比如血统、出身高贵等等，反倒显得没那么传奇了。” 这下落到赵肆不理解了：“为什么？如果拥有强大的血统的话，那葛孚雷的力量不是更好解释吗？” “不是这样的。”玛莲妮亚有点忧愁，“就像你之前说的，半神生来就有财富和力量，常人无法匹敌。可同时，半神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我们打仗必须要打赢，不然就配不上半神的血统。做事就必须是正确的，否则配不上半神的血统。你看葛瑞克还不明白吗？” 赵肆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大家都觉得葛瑞克是个纨绔子弟、败家子、不争气？” 小书亭app “对，身为半神，却没有与血统相匹配的力量。就会被人看不起，连普通人都敢在背地里嘲笑他的软弱。”玛莲妮亚面向赵肆，“可他真的有那么不堪吗？虽然做事荒唐，但没有伤害过谁吧。” “确实。”赵肆点点头。目前这个时间段的葛瑞克，谁都没有伤害，只是单纯的爱玩爱胡闹罢了，玩的还不出格，顶多是挥金如土的程度。 “所以说，我觉得一个人类克服万难，成为艾尔登之王，更有传奇色彩。”玛莲妮亚说出自己的想法，“幸好那些书是在卡利亚出版，要是在别的地方，作者一定被抓走砍头了。” “深表同意。”赵肆用力点头。 黄金王朝的“审核部门”，只会是更不好说话的一群人。一切都是为了黄金律法和黄金树嘛。 赵肆与玛莲妮亚的身份地位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很多事情分不出个对错，这件事也是如此。 “没想到拉塔恩真的是敌人。”玛莲妮亚的语气有些惆怅。 “光凭这些还不能判定吧。”赵肆觉得玛莲妮亚有些莽撞。 “但是跟邪教有关联的事，是板上钉钉了。”玛莲妮亚叹气，“我也不想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说实话，除了葛德文大哥，我想不到谁能做拉塔恩的对手。” ——其实可以让蒙葛特试试。 赵肆心里这么说着，嘴上没搭话。拉塔恩的事，还是交给米凯拉这种聪明人去头痛吧。 到时候想怎么搞拉塔恩，赵肆就全凭双指的安排。就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像搞拉卡德似的，那般简单。 竞技场那边，八进四的名单贴出来了。这回拉塔恩没出什么损招，终于是让开赌场的能明明白白的赚波钱了。 赵肆、维克、尤诺·霍斯劳和奥加，成为了晋级选手。 八进四的最后一场，就是克里斯托福和奥加。而克里斯托福惜败。 听人说，那一场打的特别没意思，因为这俩人都是很普通的战士。互相打过一场之后，克里斯托福自觉不是奥加的对手，便主动认输。 奥加这才胜出。 这位未来的红狮子军团骑士，真成了爆冷门的黑马。 －－－－－－题外话－－－－－－ 本来以为今天就一章，没想到我写出来了 166.涅斐丽·露 八进四的战斗进行的非常快，实际上刚刚到下午，也就过了半天而已。 剩下的时间全是自由活动。与玛莲妮亚分别之后，赵肆径直去了赌场看看。而玛莲妮亚又去找海莲娜聊天了，这俩看起来还真的成为好姐妹了，平时都快形影不离了。 能交到知心朋友是件好事，可以大大减轻玛莲妮亚的精神压力。赵肆希望海莲娜积极性上热情开朗的性格，能够影响玛莲妮亚，让玛莲妮亚也更开朗一些。 赌场里热火朝天，赌徒们兴致高涨，来这里两天了，终于看到一局正常开盘的赌局，四个人名随便下注。有赌谁和谁决战的，有赌谁能晋级的。四进二也是个大事情。其实十四进八、八进四这两局才是真正的爆点，奈何，不论多精明的赌场老板，也玩不过拉塔恩。所以白瞎了两局，只能尽力从四进二上找补回来了。 有钱的干不过有权的，这事放哪都一样。 赌场老板拍着桌子吆喝着：“下注了啊下注了，买定离手啊！维克、尤诺，现在赔率太低了，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会晋级，甚至都是能夺冠的选手。我建议你们看看奥加，奥加的赔率现在相当高。他可是真正的黑马，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一路杀进了四强，能与维克和尤诺·霍斯劳同台竞技，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搞不好，他就是这次的平民冠军！” 为什么说是平民冠军？那尤诺·霍斯劳是个贵族。维克既是圆桌厅堂的人又侍奉兰斯桑克斯，是个正儿八经的骑士。众做周知，骑士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阶级。如此对比之下，赌场老板自然大肆宣扬奥加的平民出身。 明明是很平常的身份，可在一帮怪物里面，就显得很耀眼。就像是白石灰里的黑煤渣，黑布头里的小红花。 赌场老板也故意在渲染这一点，还给奥加编造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传奇”故事。比如什么从小遇到神秘力量的指引，掉进山洞发现古老英雄遗留的高超剑术；单枪匹马去盖利德不知名的地洞里杀掉了八百个悍匪；为了强化自身的武艺，在大海边接受海浪的拍击长达三个月。 听起来就很魔幻很有卖点很湖弄人！ 至少骗赌徒是够用了。难道赌徒没有脑子吗？十赌九输，有脑子的那不叫赌徒，叫老千。赌徒只知道赌运气，哗啦啦的把身价全都跟风乱压，有些可能还像模像样的算计一番，可终究还是乱压的。 赵肆摸摸下巴，心中想起个好玩的事，那就是：将赌场和窑子开在一起，那才叫赚翻天呢。 赌场老板又像模像样的说道：“据小道消息说，奥加被拉塔恩将军看上了！” 听了这话，一片哗然，赌徒们议论纷纷在研究着这种事的可能性。分析，是需要大量信息的。赌徒哪有什么信息可用？分析也不过是乱猜而已。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他们更愿意相信奥加是拉塔恩看好的人。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奥加身上具体有什么闪光点，能被拉塔恩看中，但是这不影响他们进行一番脑补。 “说不定那个奥加真的很强呢？你没看克里斯托福直接弃权了。” “说的是啊，那个放魔法的罗杰尔不也没打过他。” “拉塔恩将军可是半神，见多识广。必然能发现咱们看不到的优点。” 此话一出，周围的赌徒纷纷赞成，点头如捣蒜一般。没人会质疑拉塔恩，拉塔恩在盖利德那就是绝对的权威。 2k 赌场老板矜持的笑着，看着奥加名字下面的钱箱子眨眼之间便有被填满的趋势，他心中其实是心花怒放的。有时候赌场老板真心觉得，这世上傻子太多了，人傻钱多的人更多，聪明人都不够用了。 要问赌场老板交界地好不好，那他一定会挑起大拇指，大大的称赞：“好！” 不同的人对同一样事物，会抱有不同的看法。 奥加在赌场老板连蒙带唬之下，身价急剧升高。而赵肆那里依然是无人问津，赌场老板连运作的精力都不愿意付出，纯粹是让赵肆的钱箱子听天由命。 赵肆挑了挑眉毛，搞不懂他怎么就这么不受欢迎。就算他打赢了达里安，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依然是胆小鬼、下三滥，这帮人还真是有荣誉啊。都这么眼里揉不得沙子，甚至不认为他能晋级。奥加是最有可能成为平民冠军的种子选手，那赵肆就是个大混子，纯属是混上去的。 这些人的真实想法要是让赵肆知道了，不晓得会是怎么个心情。其实他也很拼的，跟奥加比起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普通人。普通到都没系统的学过剑术，就跟巴格来姆、老翁学过几天，剩下的就凭自己的传承记忆。一套流水剑用了一辈子，要不是玛莲妮亚指点过他，他都不知道流水剑还得练力量。 别人家的传承记忆直接就是个外挂，他可好，就只有剑术。本来有个宵色女王跟他搭上关系，他以为那会成为戒指里的大姐姐呢，结果发现没什么用处，除了跟“死”有关的东西之外，宵色女王就从来没被其他的事物激活过。 真离谱，有她没她一个样。赵肆甚至觉得这位女王纯属是来白嫖他的。当然，也得念人家的好，毕竟灵火和黑焰是宵色女王给赵肆的，而且还帮赵肆驱散过癫火，就是没去根儿，还留了点余毒。 赵肆见再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便准备离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与人擦肩而过。 那人认出了赵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是你？” “不是我。”赵肆下意识否认，同时定睛一瞧发觉那人是十四进八的时候，被他最先淘汰掉的蛮族勇士。 “就是你，别否认了。”蛮族勇士双眼喷火睚眦欲裂，“我要跟你再打一场！” 赵肆掰开他的手，无奈道：“朋友，别那么输不起好吧。竞技场上输了，现在在这里私斗又有什么意义？你打赢了也没用啊。” “不，有用！”蛮族勇士很坚持，“我至少要在族人面前洗刷掉失败的耻辱。” “你……还有族人？”赵肆大感意外。 蛮族勇士点头：“当然，我们听说了传说中的交界地，便远渡重洋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了这里，发现跟我们那边的大陆确实不同。” “蛮荒地是吧。”赵肆上下打量着蛮族勇士。在赵肆的概念里，蛮荒地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大概是个半开化的地方。生活在那里的人可能还保留着原始氏族的风貌，当年葛孚雷带兵去蛮荒地，相当于是文明与原始的碰撞。 外乡人与土着之间肯定多有摩擦，甚至爆发战争，估摸着又会留下无数的传说。联想一下，葛孚雷没准还会遭遇蛮荒地那里的土着神，与其展开大战呢。 “对，我们那里的人都骁勇善战……”蛮族勇士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肆打断。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只有战死的，没有苟活的’这种话啊。”赵肆摆着手，“我就是打个比赛参加个祭典，不负责收人性命或者给人收尸。另外我觉得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很自私啊，总想着要么自己赢得光荣，要么就是死的光荣。完全不在乎别人受得了受不了，你有没有想过杀你的人会承受怎样的心理压力啊。” “杀人……”蛮族勇士有点蒙，“还有心理压力？” “你杀人没压力的嘛？”赵肆大感意外，“人又不是动物，又不是为了吃肉或者是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事才杀人。就一场没意义的决斗，我就得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这还没有压力？太奇怪了。” 赵肆的理论是蛮族勇士第一次听到，蛮族勇士居然觉得有些发懵，好像是被绕进去了。 赵肆叹口气：“我懂，你可能是还没怎么受过文明的洗礼。有很多人喜欢口出狂言，动不动就把杀啊死的挂在嘴边，但实际上他们可能连鸡都没杀过。” “放轻松，人生就是这样有输有赢。你输了战斗祭典，没准在赌场就赢了呢。比如押我，绝对赢。”赵肆指着他的名字下面的钱箱子，“投一点点钱进去，保准你赚翻。” 蛮族勇士迟疑了。一个人有多强，他自己说了不算，被他打过的人的评价才能作数。蛮族勇士无疑是对赵肆的实力有一定了解的，他确实相信赵肆有晋级的能力，还不是认为赵肆是个大混子。 思考半天，他将钱押在了赵肆身上。 “带我去见见你的族人吧，没准还能交个朋友呢。”赵肆哈哈笑着说道。 蛮族勇士想了想，觉得青天白日的应该也没啥事，就带着赵肆往居住区走去。 在居住区里有一顶帐篷，里面住着几个蛮族的人，从他们穿着简单的兽皮，或是裸露着上半身展示着肌肉，再加上一些独特的图腾刺青，就能看出来与交界地的风格不同。 其中有个小女孩，吸引了赵肆的目光。他问道：“你们这漂洋过海的，还带孩子来啊？” “啊，她啊。”蛮族勇士说道，“她叫涅斐丽·露，家里没啥人了，她也懒得留在家里，就跟着我们出来见世面了。” “涅斐丽·露？”赵肆摸着下巴，“我能跟她聊聊天吗？” 蛮族勇士没什么意见：“你去问她自己好了，这孩子挺自立的，不用别人帮忙也不听别人指挥。” 小小的涅斐丽·露，看起来比尹蕾娜的岁数要大一些。眼神纯真，面容倔强，骨子里有一股狂野，好像不会被任何东西压倒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头发扎成一条条小辫子，披散在身上，手里拿着匕首正在肢解一只野兔子，手法纯熟，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剥皮掏内脏一气呵成，穿好了放在火上烤。 很显然，这就是她的食物，自己处理、烹饪，谁都别想抢。 ——这么好的孩子，是怎么让百智给养成那样的？ 赵肆挑了挑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走过去，他轻声说道：“涅斐丽·露？” 涅斐丽抬起小脸面容严肃：“你是……” 她疑惑片刻恍然大悟：“那个胆小鬼！” “呃……”赵肆觉得一口气噎住了，半晌没喘过气来。 等气喘匀乎了，他再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就行。问你个事啊，你知道荷来·露是谁吗？” “嗯……”涅斐丽思考一下，“哦，听说过，好像是蛮荒地的什么酋长吧。” 酋长？不是蛮荒地之王吗？ 赵肆忽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问他比较关心的问题：“那你俩都有个露，是不是说明，你俩有关系？” 涅斐丽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关系。‘露’在我们那边是很常见的，很多氏族的人都叫什么什么‘露’。就像，你们交界地很多女人都叫玛丽一样。” “是嘛？”赵肆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不是说涅斐丽跟葛孚雷有血源上的关系吗，不会是涅斐丽岁数太小不清楚这些吧。 涅斐丽烤着兔子说道：“听说那个荷来·露是从外面到蛮荒地的。到了我们那边，可能入乡随俗改了个名字吧。” “听起来好像很草率。”赵肆抹了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 “没准他就是个草率的人啊。”涅斐丽不以为然，“很多人不都认为改个名字就代表了新生吗。就好像是告别了过去的自己，重新活一回似的。” “没想到你小小的人，还懂这些哲理。”赵肆夸赞道。 涅斐丽翻个白眼：“我只是岁数小，但是不傻。” 赵肆一时语塞，没想到儿童时期的涅斐丽，居然这么有锋芒。长大了的涅斐丽，倒是柔和了很多，看来后天的教育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雄鹰鸣叫声。赵肆听出来是葛瑞克的那只风暴鹰，便冲空中招手。 风暴鹰扑扇着翅膀准确的落在赵肆的小臂上，赵肆顿时感觉到风暴鹰的重量。不得不说，这鹰确实是够大的，翅膀都扇到赵肆脸上了。 看见风暴鹰的涅斐丽，双眼中顿时闪烁出光芒。 赵肆指着风暴鹰：“你喜欢？” 涅斐丽不受控制的点头，甚至已经向着风暴鹰伸出小手了。赵肆把风暴鹰放在地上，说道：“摸摸看。” 葛瑞克的风暴鹰是驯养好的，涅斐丽走过去双手抚摸着风暴鹰的羽毛，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一刻，她才像个小孩子。 －－－－－－题外话－－－－－－ 手指关节连带着小臂肌肉都在痛，我怀疑是出了什么毛病，所以暂时一章，我得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太影响生活工作和码字了 167.拉塔恩的邀请 涅斐丽抚摸着风暴鹰，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只一人来高的大鹰。风暴鹰也很温顺，任由涅斐丽抚摸。赵肆则从风暴鹰背着的小包中拿出了葛瑞克寄给他的信，展开信纸浏览一遍，大致内容就是葛瑞克听说了战斗祭典的事，特地恭喜赵肆晋级，他已经找好了最好的铁匠，就等赵肆夺冠之后定制武器。 当然，赵肆得拿到王城的总冠军之后才行。 “这小子，说这些废话干嘛。按照故事发展，我当然会夺冠咯。不然故事没得讲了。”赵肆嘴上在吐槽，但是心里是暖的。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很棒。让身在异界的赵肆，也能感受到温暖。而不是成为一个单独的个体，跟谁都没有关系。 如果只能独行，那可太悲剧了。并不是谁都能忍受那种在交界地独行的孤独感，离群索居者不是圣人就是野兽。 “你很喜欢风暴鹰啊。”赵肆看向涅斐丽。 涅斐丽黝黑的小脸有些发红：“喜欢。”那眼神，跟看见喜欢的玩具的小孩子如出一辙。更刚才脾气那么冲的样子，真是判诺两人。 赵肆蹲下来看着涅斐丽：“你想不想也养这样的一只鹰？” “它能驮着我飞起来吗？”涅斐丽拍着风暴鹰宽大的翅膀，眼中充满了向往。 “那恐怕不能。”赵肆笑着说道，“它自己要飞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毕竟太大了。要是在驼个人的话，估计就飞不起来了。不过没准能找条龙驼你飞。” “你有龙吗？”涅斐丽激动地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赵肆很诚实的说道：“我没有龙，但是我认识龙。”认识的龙自然是兰斯桑克斯咯。但是，兰斯桑克斯是肯定不会让涅斐丽骑的，不然太丢古龙的面子了。 “那我能骑吗？”涅斐丽真的跳起来了。 “或许可以吧。”赵肆说的模棱两可，兰斯桑克斯是肯定不会被一个小女孩骑的，不过没准能抓个飞龙过来。这对兰斯桑克斯一条古龙来说，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也不必让赵肆亲自去求兰斯桑克斯，只要找葛瑞克去做这件事就好了。 凭葛瑞克的厚脸皮和软磨硬泡的本事，解决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一瞬间，赵肆真的在考虑涅斐丽的请求。这太奇怪了，就好像涅斐丽已经成为了他这个小团队的一份子似的。 看到涅斐丽，就让赵肆想起了他那个小徒弟尹蕾娜，不晓得尹蕾娜的流水剑练习的怎么样了。路过宁姆格福的时候，还是去啜泣半岛的摩恩城看一看吧，也让玛莲妮亚认识认识尹蕾娜。作为尹蕾娜的大师伯，怎么也得指点几招吧。想想要是尹蕾娜掌握了【水鸟乱舞】，怎能不让人激动呢。 这就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赵肆很久：练流水剑的怎么多半是瞎子？ “我会不会……”赵肆摸摸眼皮，“以后也瞎了？” “你说什么？”涅斐丽歪着头问道。 “没什么。”赵肆笑了笑，“以后有机会让你骑着龙飞上天吧。” 聊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赵肆拍拍风暴鹰的背，示意要走了。风暴鹰小跑着扇动翅膀，起跳、飞入空中，确实是鹰击长空。 涅斐丽的眼睛一直跟着风暴鹰，直到风暴鹰消失在空中。 “我能养风暴鹰吗？”涅斐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赵肆。 “刚才我不就问过你这个问题吗？”赵肆拍拍涅斐丽的头，“当然可以咯。”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帐篷那个方向走。 涅斐丽看着赵肆的背影，又看了看其他的族人，抿着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回头把烤的半生不熟有地方焦湖的兔子抓起来，小跑着追向赵肆。 赵肆听到了背后的动静：“怎么了？” “我想跟着你！”涅斐丽说出心中所想。 赵肆看看她手中的烤兔子，又看看涅斐丽倔强的表情，说道：“你干嘛不跟你的族人在一起？” “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了。”涅斐丽低下头，“我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实际上在哪里都一样。如果跟着你，就能养鹰、骑龙，那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肆叹口气：“做什么都可以这种话，真的不要轻易说出口。” “怎么了？”涅斐丽不明所以。 “我希望啊，你不论到了什么境地，都能保持自我，一直自立，而不是依靠谁，或者把谁当做是精神支柱。”赵肆若有所指，但涅斐丽不太明白。 “还有啊，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怎么就能做这么草率的决定呢？”赵肆招招手，“你先跟着我过来吧，趁着我还在这里，你可以先体验体验。” 涅斐丽摸了摸小辫子：“你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一个小孩子，我哪用得着你做什么？”赵肆反问。 涅斐丽垂头丧气：“所以你不会让我养鹰，也不会让我骑龙，对吧？” “哈哈哈哈，”赵肆笑得前仰后合，“我都说了让你体验体验了。起码能让你养养鹰啊，不是说你非得为我做什么，证明你有什么价值，我才满足你的愿望啊。”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有没有代价没有付出，就获得东西的道理呢？”涅斐丽自己生活，所以对某些事看的要更透彻一些。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劳动怎么能换来报酬。涅斐丽也不愿意接受施舍，她有属于她的傲气。 赵肆摸摸下巴：“有时候交朋友就是这样的。我们愿意为了朋友付出，用心交好朋友。你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保不齐你未来能成长为不错的勇士，或者说是领导者。我现在投资你，你未来回报我，这样你能理解吗？” “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以后有了能力再报答你。”涅斐丽看起来很接受这个说法。 “走吧，再去看看风暴鹰。”赵肆笑呵呵的走过去，拉起涅斐丽的小手，往帐篷走去。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像父女。赵肆的想法是，让涅斐丽在他这边玩，而后再回蛮族那边睡觉，就像是串门一样。 赵肆这边跟涅斐丽联络感情，维克那边也没闲着。 维克本来就有寻找弗尔桑克斯的任务，现在闲下来便不停地在营区里探查，寻找一下看起来很奇怪的人。 可他半路却遇上了杰廉。杰廉拦住他说道：“拉塔恩将军有请。” “请我干嘛？”维克警惕的问道。 杰廉说道：“一起吃个饭。” 维克深吸口气：“看来我没办法拒绝咯。” 杰廉点头：“你确实没办法拒绝。” 维克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带路。” 杰廉也松了口气，他怕维克不从，就只能动用武力抓维克去见拉塔恩。可杰廉没有把握拿下维克。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僻静，又大的离谱的帐篷走去。 －－－－－－题外话－－－－－－ 我的右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了，这差不多是我用左手写的，我真是太难了 168.试试深浅 独立的大帐篷，周围除了士兵和红狮子军团的军旗之外，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有杰廉带路，维克很顺利的接进了大帐篷。 步入帐篷，本以为会看见很豪华的内饰，却发觉意外的简朴，就是床、桌子这种必需品。别的奢侈品一概没有，就是帐篷特别大，得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毕竟得容纳拉塔恩的大体型。 但是维克疑惑了。因为帐篷里并没有拉塔恩的身影。 杰廉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传送门：“走这里。” 传送门也就到人类小腿的高度，看起来像是金属制成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中间有正在荡漾的魔法旋涡，看起来古老且神秘，不像是现在的技术。 “请！”杰廉做出手势。 维克沉吟片刻：“怎么用？” 杰廉没想到维克没用过传送门，便说道：“走过去就行，传送门能传送到的地方都是固定好的。” 维克有些担心：“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有危险。”杰廉笑着说，“将军都是靠着传送门快速往来红狮子城和竞技场的，放心，绝对安全。自传送门问世以来，还没出现过使用传送门有问题的情况呢。顶多……也就是传送门失效，不能运行罢了。” 听了杰廉的解释，维克才放下心来。想想也是，拉塔恩也没道理在这方面坑他。要真想对付他，直接用重力魔法拍过来就行。维克在见识了超规格的重力魔法之后，感觉很难与拉塔恩正面抗衡，可心底里还是有些跃跃欲试。 半神真不是吹出来的，占据着绝对的战斗力高地。其他人想要攀登上去，难于上青天。 维克心里略有忐忑，站在传送门前还没等做什么呢，就看到一道光笼罩了自身。他的身体被吸进了传送门消失不见，而杰廉紧随其后。 在帐篷外面，红狮子军团的警戒线之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望着帐篷喃喃自语：“哎呀，小维克的气味消失了……跑哪去了？” 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躲进人群之中，想着红狮子城的方向走去。 …… 等维克清醒过来眨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事物发生了玩天覆地的变化。帐篷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宴会厅，一张能够容纳巨人使用的桌子，摆在宴会厅的正中央。 而拉塔恩正坐在主位上，边上有人类侍女抱举着酒缸给拉塔恩倒酒。他用的杯子，都能给人类当洗澡盆用了。 当然，人类侍女扛得动赤铜材质的酒缸，纯属是因为拉塔恩给他用的东西都施加了重力魔法，使其无视体积重量能被人操作。不然普通人根本没办法伺候拉塔恩。 就比如餐盘就有一张床那么大了，侍女一样顶在头上，笑呵呵的放在桌子边缘，然后盘子自动飞到桌子的中央。 这张桌子的高度，往少里说也比一个人高了。所以真正摆餐盘的还是拉塔恩自己，他用重力魔法操控着房间里的万事万物。 他当然知道自己过于夸张的巨人体型，会在生活中有诸多不便，不然也不会为了小红马来昂纳多去学重力魔法了。与其难为别人想尽办法伺候他，那不如他多动动手，自己伺候自己呢。这样更高效更省事，也能让其他人更轻松。 拉塔恩可能是半神里最不讲排场的了，身为将军他更喜欢军队的气氛，高效、简洁、军事化管理，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因此，红狮子城里挺和谐的。 做领导的事越少，下面的人幸福度越高。拉塔恩充分展现了一个不怎么管事的领主，反而很受人爱戴的哲理。比如这些端盘子抗酒缸的侍女，她们脸上的笑容不是职业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们愿意侍奉拉塔恩。薪水高、事少、关心她们，这就足够了。 拉塔恩看见维克和杰廉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里，他高兴的举起酒杯：“你们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杰廉报以微笑，然后直接爬上桌子，坐在了桌面上，离拉塔恩距离很近，面前就是一大盘子牛肉。 准确的说是一盘烤全牛。没办法，要是切牛排的话，实在不够拉塔恩塞牙缝的。 维克学着杰廉的样子，也爬上了桌子，疑惑地说道：“你们都这样开宴会？在桌子上？” “对。”拉塔恩咕冬喝了口酒，“你也看到了，我的这个体型。这样才是最方便的。” “看来规矩都是视情况而定的。”维克盘腿坐在杰廉身边，感觉全身铠甲有些难受。他有种预感，这场宴会会很难熬。 “当然。”拉塔恩说道，“规矩是给人准备的，所以应当为了人而去设计。而不是定一个死规矩，然后反过来让人来适应。这是没道理的。” “规矩既然制定出来，就是要人遵循的。”维克不太认同拉塔恩，“如果规矩经常变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混乱，甚至是能钻空子，叫那些歪心眼的人有机可乘。” “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拉塔恩开怀大笑，“你说的那种情况，确实不行。我们不能朝令夕改。但是，我说的情况是：要视实际情况来修改规矩。如果死守着一条规矩不允许改变，那是不人性、不灵活的，很容易钻入牛角尖，出现懒政、不作为的情况。就好像一个只知道按部就班排兵布阵的将军，是打不赢胜仗的。” “怎么讲？”维克不太懂拉塔恩的比喻。 “就是说，这样的将军脑子不灵活，不知道如何随机应变，遇到突发情况就头发昏。”拉塔恩脸上有嘲笑的意思，“只会按照书上写的那样打仗，倒是跟你说的似的守规矩了。可只会断送手下士兵和自己的性命，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维克点点头：“明白了。” “那就好。”拉塔恩明白，有些骑士是以骑士戒律为荣的。他认为维克也是那种骑士，所以会用“规矩的变化”这一主题来点维克。希望维克能灵活一些，改换门庭，投到红狮子军团来，不要死守着骑士的忠义，非得侍奉兰斯桑克斯。 说话的工夫，杰廉和维克的餐具都摆在了他们面前。 维克打开头盔的面甲，象征性的吃了些东西，明显不太想跟拉塔恩深交，只想快些结束这对他而言无意义的宴会。应酬，是交界地最不该被研发出来的东西，然而随着文明的推进，又必然会出现。如果人类将应酬的时间放在其他地方上，不晓得交界地会迎来怎样的繁荣局面。 至少比把繁荣与否全交给黄金树，要靠谱的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拉塔恩准备开始这次宴会的主题：“你在兰斯桑克斯那里还好吧？” 维克放下酒杯：“很好。兰斯桑克斯很照顾我。” “但是没什么晋升空间吧。”拉塔恩摇晃着酒杯。 “我也不需要什么晋升空间。”维克直视拉塔恩的金色眼眸，想要读懂拉塔恩的深意。 拉塔恩回应维克的直视：“那更强的力量呢？” “有古龙雷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维克觉得拉塔恩的眼神非常锐利，彷佛直刺他的心神，是从未见过的。 “是吗？”拉塔恩笑着抬起手，“如果你加入红狮子军团，我可以将重力魔法教给你。啊，我会的，可远超过瑟利亚魔法镇公开教授的。” “不需要。”维克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双手就握紧了拳头，红色的古龙雷已经蓄势待发。 “来，试试，我很好奇重力魔法与古龙雷，哪个更强。”拉塔恩一推桌子站起来，手中浮现出紫色的光芒。 维克同时弹跳而起，右手【古龙雷枪】凝聚而出，照着拉塔恩就丢了出来，左手【兰斯桑克斯的刀】挥舞斩向拉塔恩的脑袋。 重力魔法与古龙雷对轰。紫色与红色光彩在宴会厅里乱窜。杰廉赶紧躲到了一旁，生怕被波及。 雷电散去，拉塔恩丝毫无损，带着微笑隔空抓着维克。维克周身笼罩着紫色光芒，发觉无法控制自身。 “看来你并不懂，重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拉塔恩将维克按在地上。维克顿时感觉到无穷的压力突然出现在身上，几乎要把他压进了地里。 浑身铠甲发出吱呀呀的响声，骨骼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感觉都要被压碎了。 “感受到了吗？这股独特的力量。”拉塔恩对自己掌握的力量，特别有自信：“你就不想拥有吗？” 维克咬着牙，却什么都做不了。 －－－－－－题外话－－－－－－ 我没想到打败我的不是同行，而是职业病，其实从坐骨神经痛开始就该重视起来的，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愿大家都能有个好身体 169.半神的怒火 面对维克宁死不屈的样子，拉塔恩意外的感觉很满意。可满意归满意，生气还是会生气的。 忠义，维克对兰斯桑克斯越忠心，拉塔恩越喜欢维克。这证明维克想通了，改换阵营之后，也会对他这样忠心。试问谁不想要这样一位骑士呢？就是被维克连番拒绝，这让拉塔恩潜意识觉得很不爽。 他可是个半神，而且是黄金王朝的将军，请个人来红狮子军团什么时候要费这么多唾沫了，一般来说都是别人主动加入的。他拉塔恩都这么抛出橄榄枝了，维克还不接受，那可真是不识抬举。 要不是维克真的很有实力，拉塔恩也不会这么耐着性子软磨硬泡了。说实话，拉塔恩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然而，拉塔恩是赢不了兰斯桑克斯的。最大的原因在于：兰斯桑克斯可是龙娘啊！ 谁能拒绝龙娘？没有人，没有人能对龙娘说不，就算是赵肆都不行。甚至于，赵肆都有想要向兰斯桑克斯宣誓效忠的想法好嘛。想想看，能够与热情奔放不在乎人类世俗目光的龙娘朝夕相处，那交界地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综上所述，拉塔恩不管做什么努力，都没办法打动维克的心的。 拉塔恩见维克咬着牙不发一语，再加压下去，维克恐怕会被压爆炸，便撤去了重力魔法。 维克顿觉身上一轻，趴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右手握拳敲在地板上，吐出来的气把地上的灰尘都吹起来了。耻辱，维克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败的这么彻底过。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维克心中不由得想到：这就是差距吗？ 亲身体会与想象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大到不知道隔了多少棵黄金树。 即使是古龙雷，在面对重力魔法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重力，可是这世间万物运行的法则啊。”拉塔恩很是自得，“小到你们这些人类，大到天上的星星，都与重力息息相关。可以说万事万物都在重力的包围下。” “这种事，我从未听说过。”维克缓了半天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当然没听说过。”拉塔恩再次邀请维克坐下，“你没听说过的事可太多了。”他挥手将桌子以及上面的东西全部复位，在重力魔法的加持下，一切都变得很简单。 “魔法，辉石魔法还是重力魔法，都是人研究出来的小把戏罢了。”维克并没有再次爬上桌子。 拉塔恩摇摇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看来你对魔法的来源，相当不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我拥有的古龙雷，可是交界地源远流长，相当古老的力量。不是那些魔法学院、魔法镇的羸弱魔法师，能够比拟的。”维克有坚定不移的信仰。 这种信仰相当坚定，能让维克屏蔽其他人的蛊惑。除非有重大的变故突破他的心里防线，否则，维克是绝对不会动摇的。对于维克这种人，想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恐怕得是极其亲近的人出事了。 拉塔恩并不气恼，而是说道：“那看来我得从根源来解决问题了，比如……收拾一下兰斯桑克斯，让你明白，谁的力量才是更强的。” “你敢！”维克突然双目圆瞪，兰斯桑克斯目前就是他的底线。可他却明白，这只是无能狂怒罢了，因为拉塔恩要是真想对兰斯桑克斯动手，维克根本拦不住。 可这并不影响维克觉得气愤，他想不到拉塔恩居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两人交流的时候，杰廉站在大门口的位置。刚才那两个人交手声势浩大，杰廉怕被波及，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此时大门边上的小门打开，钻进来个传信的士兵，他看着宴会厅的气氛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了杰廉。 杰廉明白士兵的意思，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士兵面色有些许惊慌：“神授塔，出事了，得请将军过去看看。” 杰廉的脸色也变了：“神授塔出事？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说。” 神授塔里具体有什么，杰廉并不清楚。他与拉塔恩虽说是好友，但不代表拉塔恩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朋友之间也需要边界感，也需要隐私。若是杰廉知道拉塔恩所有的事，那二人的关系也就到头了。 杰廉走过去，冲着拉塔恩招手：“将军，有件事。”然后看向了维克。 维克扭过脸看了眼窗户，又看了看大门，然后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拉塔恩伸出手拦住维克：“不用。杰廉，你就直接说好了。” 杰廉很想说：将军啊，你在这种时候就别这么大气了好嘛，维克是不会对你有好脸色，更不会觉得你把他当做自己人的。这种无聊的剧情，真的很没有意义。 可既然拉塔恩这么说了，杰廉又看了看维克，又看了看拉塔恩，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开口。维克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杰廉要说的肯定是私密的事，为了不让大家都难堪，他还是坚持要离开。 见到维克抬腿就要走，杰廉松了口气。幸好维克是懂事的。 拉塔恩却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盯着维克。 杰廉觉得很无奈，跳到桌子上冲着拉塔恩招手：“将军，正事重要。”他示意拉塔恩把头低下来点，他想说的小声一些。 拉塔恩只得弯腰低头，说道：“快说。” “神授塔出事了。”杰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维克，发觉维克头都没回。 维克确实不关心他们的秘密，这本来就与他无关。现在他想的是要赶紧通知兰斯桑克斯，要防备拉塔恩。他很怕兰斯桑克斯会吃亏。 “什么？”拉塔恩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神授塔会出问题。他那座神授塔，一般人可上不去。 一下子急火攻心，拉塔恩双眼充血须发皆张，一头的红发跟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在空中飞舞。 走到门口要开门的维克，顿时感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吸力，把他给扯了回去。 “什么情况？”维克回头看向拉塔恩。 拉塔恩跟一头发怒的红狮子一般，用重力魔法将维克固定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我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蒙葛特对拉塔恩的评价是：性烈如火。 现在拉塔恩受到了刺激，自然不像刚才那样好脾气。之前被维克消耗的耐心，终于完全清空，现在的他只剩下暴怒，想要碾压不听他命令的维克。 都说叫维克不要走，维克偏要走，这当然叫拉塔恩愤怒。作为将军，别人怎么能违抗他的命令呢？所以两件事一叠加，很容易就迁怒维克。 但是神授塔那边的事情更重要，拉塔恩打算回来在处置维克。 维克挣扎着难以挣脱禁锢，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小维克，你千万别乱动。” 维克马上停止挣扎，心说：我也动不了啊。 然后，“砰”墙被炸碎了，噼里啪啦的红色古龙雷到处乱窜，一条黑色的巨龙扒在破口处咆孝，他的龙角、龙爪、龙翼上都喷吐着红色的龙雷。 一道蜿蜒扭曲的红芒从漆黑的巨龙腹部涌现，经过颈部咽喉，然后喷吐向拉塔恩。一口龙雷吐息，连拉塔恩都感觉到了危险，赶紧抓起饭桌作为格挡，然后闪到了一旁。 紧接着，漆黑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叼起维克就反身向空中飞去。半路上还将维克丢到了背上，维克发觉身上的重力魔法消失了。 拉塔恩冲到破口位置，对着漆黑巨龙施展重力魔法想把巨龙吸回来。然而巨龙先他一步，丢出来两道粗大的【古龙雷枪】，直接轰炸拉塔恩的宴会厅。 伴随着雷电和烟尘，漆黑巨龙扬长而去。 巨龙背上的维克恢复些许力气，说道：“弗尔桑克斯？你怎么会来救我？” 这条从犄角到尾巴的古龙，正是赵肆想要寻找的弗尔桑克斯。他回头笑着说道：“当然是闻到你的气味啦。本来我是想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战斗祭典了，更没想到你被那个傻大个控制住了。”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维克有些自责。 “没关系，对于你们人类来说，确实很难应对重力魔法啦。”弗尔桑克斯不以为然，“我们古龙跟重力魔法打交道倒是有段时间了。你别看拉塔恩那个傻大个很厉害，但他还不是交界地无敌呢，对重力的操控也是有上限的。想要硬控我们古龙，他还得多练练。” 弗尔桑克斯对自己特别自信，背着维克翱翔于天空，冲着竞技场飞去。 “谢谢你，弗尔桑克斯。”维克由衷地道谢。 弗尔桑克斯笑着说：“小事情，谁叫你是我姐姐最喜欢的骑士呢。你要是出事了，她可是会伤心的。” 虽然听起来像是弗尔桑克斯做这些，全是为了兰斯桑克斯。但解救维克这个行为是真的，还是很叫人暖心的。 －－－－－－题外话－－－－－－ 感觉右手正在恢复中，应该很快能恢复到双更了 170.轮空 拉塔恩的神授塔，此时被红狮子军团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就很严重。 而拉塔恩正半蹲着身子，掌心里捧着神皮使徒尸体的碎块。这些都是红狮子军团中拉塔恩的亲信清理出来的，现场连杰廉都不在。本来拉塔恩是想带杰廉来的，却被杰廉拒绝了。 杰廉的意思是：“半神的神授塔是很重要的地方，看你激动的都无法控制情绪了。想必里面一定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不过去了，战斗祭典那边的事还等着我处理呢。” 杰廉的话，通篇下来就两个字：避嫌。 他才不管拉塔恩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反正一开始没跟他讲过。现在他也没兴趣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太深入没什么好处。 拉塔恩也没多说什么，刚才被弗尔桑克斯喷了一脸的龙雷，现在才清醒了一些，都来不及追击弗尔桑克斯，只能骑着小红马飞向了神授塔。 由此，才能看见神皮使徒的尸首。 拉塔恩控制住了情绪，看着掌心的尸块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轻声说道：“这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神皮使徒的尸块切口平整光滑，每一块几乎都是相等的大小。就像是经过了精准的计算一般，可谓是相当离谱。 边上的骑士不发一语，没人敢搭话。 “从进入神授塔，再杀掉那个怪物，都不是人类的手法。”拉塔恩眯着眼睛看向神授塔的表面，高耸的神授塔在他面前小了很多。 他走过去伸手抚摸神授塔的表面，仔细的勘察，发现了表面有磨损的迹象。那些痕迹很像是足迹，拉塔恩觉得有了眉目，虽然说出来显得很不可思议，但大概就是这么个状况——有人通过墙壁跳进了神授塔。 这也是他说出“不是人力所为”的原因，人类怎么可能踩着墙壁奔跑、跳跃，如履平地呢？不可能的。 刨去人类的话，难道是兽人？不，也不可能，能做到这种事的可能只有玛利喀斯。据他所知，拉妮身边的布来泽肯定做不到。 半神。 只有可能是另一个半神，潜入了神授塔，杀死了神皮使徒，并且偷走了狩猎神祇大剑。拉塔恩听过了红狮子骑士的汇报，知道神授塔里出了什么事，这让他不用费力打开神授塔一探究竟了。 《仙木奇缘》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哪个半神，居然要潜入他的神授塔。而且为什么要潜入进去，也是个很难搞明白的问题。 拉塔恩等于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他在脑中稍微过一下半神的名单，除去自家人之外，身为外人的半神就只有米凯拉、玛莲妮亚和葛德文。而自家人：拉妮、拉卡德，是不会这样潜入他的神授塔的。他对自家人很有信心。 这种时候就需要排除法了，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在拉塔恩的概念里是常年不理世事，过着避世的生活。圣树离盖利德又相当远，有什么消息都很难传到那边去，按理说那对兄妹不会闲的没事来盖利德，更不会没事闲的调查他的神授塔。 那……只剩葛德文了。 拉塔恩丢下神皮使徒的尸块，擦干净手掌摸着下巴深思。其实葛德文这个猜想，也不靠谱，因为他也很久没见过葛德文了。确切地说，他基本就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英雄、大王子、“黄金”葛德文。 这事就得说说他们两家人的复杂关系。在拉达冈成为艾尔登之王后，老拉家三兄妹才成为名副其实的半神，获得了大卢恩、官职与相应的封地。也就是说成为了黄金王朝的诸侯，能够前往王城觐见艾尔登之王。 拉塔恩第一次参加半神会议，觐见拉达冈的时候，还挺期待半神们齐聚一堂的景象的。尤其是能看一看他所崇拜的偶像葛孚雷的儿子葛德文，希望能从葛德文的身上，能够找到几分传奇的影子。 可事实上，他失望了，倒不是对葛德文失望，而是他没见到葛德文。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满头白毛身体羸弱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葛瑞克。 那时候他才知道，葛德文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了。拉塔恩当然不会跟葛瑞克深交，他那是一万个瞧不上葛瑞克。强者眼中只有强者，葛瑞克从身形到气质，实在与强者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好妹妹拉妮和亲兄弟拉卡德，怎么看待葛瑞克，他没关心过。总之，他没办法从葛瑞克身上找到葛德文的身影，这让他认为是黄金家族衰败的征兆，预示着老拉家即将崛起。 富不过三代，穷不出五服。更何况拉塔恩他们家族一点都不穷。 葛瑞克必将会带领黄金家族走向灭亡，而拉塔恩会带领老拉家走向辉煌。 后来半神的阵容里又多了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拉塔恩本来以为这两个玛莉卡的新子嗣，会是威胁。结果半神会议的时候见到他们兄妹，拉塔恩立刻松了口气，对他们二人的评价只有：歪瓜裂枣。 一个长不大，一个残疾面容丑陋。 这对兄妹，没有任何一个有资格成为艾尔登之王。拉塔恩认为自己的看法没错。所以，在拉塔恩的概念里，他们老拉家已经锁定了下一任艾尔登之王。 再到拉妮被选为神人，拉塔恩觉得更稳了。这就代表已经锁定了神和王，两个位置。 唯一有竞争力的只有避世的葛德文。 不得不说拉塔恩想的确实不少，脑子里稍微过一下他们半神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些想法。拉塔恩有些担心：难道葛德文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在背地里暗算我？ 其实他把神皮使徒和狩猎神祇大剑关在神授塔里，倒也不是有什么二心，因为完全没必要。 他只是在寻找能提升军队战斗力的事物，然后在探索交界地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落单的神皮使徒。那个神皮使徒还背着一柄狩猎神祇大剑，拉塔恩看上了神皮使徒所掌握的黑焰。 如果黑焰能普及到红狮子军团，那么拉塔恩觉得自己真的能无敌于交界地了。就是这事很难推进。 拉塔恩宽大的手掌按在神授塔上：“葛德文亲自来调查？” 很难说啊，拉塔恩没发现更多的线索，尸块的切口也不太能当做什么线索。因为他没见过【水鸟乱舞】，不了解玛莲妮亚究竟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他自己倒是问心无愧，可神皮使徒是异端中的异端，妥妥的是个邪教组织。这要是被捅出去，那可真是黄泥掉裤裆了。 …… 赵肆正坐在帐篷前，看着涅斐丽与风暴鹰互动。风暴鹰可能不具备陪人类幼崽玩耍的技能，但是涅斐丽身上或许有一种自然亲和力，使风暴鹰愿意陪她玩。 不能飞的鹰，跟走地鸡的区别不大。走起路来身子左右晃动，或者一蹦一跳的，看着还不如鸡跑的顺畅呢。 这幅画面看起来很温馨很和谐，赵肆不由自主的露出老父亲一般的笑容。 突然，晴空万里的天空传来轰隆雷声。赵肆循声望去，发现一团乌黑的雷云向他撞过来，雷云里还噼噼啪啪带着红色的雷电。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现象，赵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古龙！ 电闪雷鸣行云布雨的样子，赵肆都快以为交界地的古龙能控制天象气候了。 “卧倒！”赵肆飞身扑向涅斐丽，把涅斐丽护在身下趴在地上，而风暴鹰也受惊赶紧扑腾着躲开。 雷云从赵肆头顶闪过，落在赵肆面前。雷云散去，赵肆看见一个浑身黑色的高大男人，抱着维克站立在地。 男人额头上有一对醒目的犄角，身上随意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还能看到黑色的鳞片。他咧嘴一笑，露出獠牙，屁股后面甩出来一条尾巴。 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小龙人？啊不，古龙化形成的人！ 他把维克平放在地上，说道：“你就是小维克在圆桌厅堂的同事，还认识我姐姐？” “你是……弗尔桑克斯？”赵肆眼珠瞪得熘圆。 “对啊。”弗尔桑克斯蹲下身子，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赵肆和涅斐丽。 “这是你女儿？”弗尔桑克斯开着玩笑。 赵肆摇头：“不，这……只是个朋友。” 赵肆不打算围绕涅斐丽展开话题，便说道：“维克怎么了？” “小维克太倒霉了，被拉塔恩那个傻大个打伤了。”弗尔桑克斯摊开手，“然后他说要来找你，因为……你好像在找我？” 赵肆站起来叫涅斐丽去一边玩，然后才说道：“对，没错，我在找你。是因为葛德文的事。” “他怎么了？”弗尔桑克斯听到“葛德文”的名字，脸色立马变得异常严肃，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根据双指的情报，他会有危险。”赵肆正色道。 “危险？”弗尔桑克斯直视赵肆，“你在逗我玩吧，谁能威胁到葛德文。” “外部当然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但是威胁来自于内部。”赵肆走进一些压低声音，“根据线报，有人想要利用命定之死，杀葛德文。” “噼啪”，弗尔桑克斯的龙角上冒出红色雷电火花：“谁这么大胆子？” “不知道，连双指都不清楚。所以我们现在特别被动，需要集结人手保护葛德文。”赵肆叹口气。 弗尔桑克斯摸摸龙角：“不对啊，命定之死在玛利喀斯那里，能利用他的人……那最少也得是个半神。不，半神都不行。” 他眯着眼睛看向赵肆：“范围不是还能缩的更小吗？能指挥玛利喀斯或者说暗算他的，只有你们黄金王朝的神或者王了吧。” ——小龙王不愧是小龙王，这脑子不是白给的。 赵肆吞咽唾沫：“好像，你说的也没问题。” “哈，说什么没线索。终究是没人敢动神和王，连提都不敢提，你们人类啊，想的总比做的多。”弗尔桑克斯摆摆手，“直接杀进王城不就行了。” 他也是个行动派，想到就要做，转身就要走。却被赵肆拉住了：“等等等等，你想想，神可是葛德文的母亲啊。难道你要杀了他的母亲吗？” “呃……”弗尔桑克斯愣了片刻，“对哦，我都忘了这事了。哎，真麻烦。那他老妈要杀他，这事怎么算？” “先不说是不是玛莉卡要杀他，就退一万步来讲，真是玛莉卡要杀他，咱们也没办法啊。”赵肆苦口婆心，“你想想，王城是什么地方，还有拉达冈在呢。你硬打进去能不能打赢是回事，就算你能打赢，葛德文会不会怪你又是另一回事呀。”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母子与继父之间的纠葛，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弗尔桑克斯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保住葛德文。然后，他们母子的事，叫他们自己解决？” “那都是后话，咱们先保住葛德文吧。”赵肆见弗尔桑克斯不冲动，才松了口气。要是弗尔桑克斯杀进王城，等于是单方面挑起撕毁古龙与半神的和平，再次挑起古龙与黄金王朝的战争，那问题岂不是会越来越严重。 “也是。但是吧，我要是在交界地乱走，也挺敏感的。”弗尔桑克斯想到了这一点，“我又该怎么进入王城帮助葛德文呢？” “通过葛瑞克！”赵肆直接推出葛瑞克。 “葛瑞克？”弗尔桑克斯挑起眼眶上的黑色龙鳞。 “对，我以葛瑞克的名义搜罗了不少人了。”赵肆说道，“不过你确实也得乔装改扮一下，才能进入王城。不然你这腾云驾雾的飞进王城，可太撩拨拉达冈的神经了。” 不知怎么回事，赵肆第一反应到的是拉达冈，而不是玛莉卡。拉达冈明明那么没有存在感。 “拉达冈。”弗尔桑克斯翻个白眼，“谁怕他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敌人在暗处，我们也不好大张旗鼓。说起来，针对葛德文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想到要找我呢？” 赵肆说道：“就是因为不清楚敌人是谁，所以力量才越多越好啊。最好是碾压对方，超规格的那种。”其实他知道是黑刀刺客，但是没法说。 具体黑刀刺客实力有多强，他没见过所以也不好说。但，光是会隐身这一条，再加上未来那会有命定之死加持的黑色短刀，就相当棘手。 这个刺客组织，直接用手中的黑刀为自己命名。简单，直接。 “等战斗祭典结束之后，我跟你回王城。”弗尔桑克斯拍拍赵肆的肩膀，“哦，对，帮我照顾一下维克。他伤的不轻，恐怕是参加不了战斗祭典了。” 赵肆这才想起来去看维克，发现维克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睡着了。 “放心，他有点恐高，带他飞的时候晕过去了。”弗尔桑克斯挠了挠脸，他是不会说是因为他飞的太高，导致维克缺氧晕过去了。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 紧接着就该迎来四进二，但是四进二出现了变故。因为维克被取消了资格，维克本人也消失不见。小道消息说：维克在红狮子城与拉塔恩闹得很不愉快。 所以好好的四进二，变成了三进二，有一个人会轮空。 杰廉的意思是：“经过我与将军的讨论得出结论，尤诺直接晋级！” 这个决定其实不错，观众都没有意见，因为尤诺的实力有目共睹。所以，唯一要比一场的，就只有赵肆和奥加了。 “跟奥加打？”赵肆笑了，“这个时间段的奥加，完全没难度啊。” 玛莲妮亚敲了一下赵肆的脑壳：“说了多少遍了，不能轻敌！对了，出了神授塔的事之后，我不太方便露面，你自己多小心些。” 玛莲妮亚用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遮住了标志性的义肢和红头发。她可不想被拉塔恩认出来，不然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至于为什么不立即撤退，是因为她觉得拉塔恩肯定会把守住进出要道，严防死守进行检查，她独自离开也比较危险，还不如等战斗祭典结束之后混在人群里一起走呢。 “放心吧，师姐。凭我现在的实力，五个奥加都不够我打的。”赵肆洋洋自得。 结果，第二天，赵肆站在竞技场上的时候，眼珠有些发直。 他面前的奥加，拿着一张一人高的大弓，身前插着一熘如同长矛一般的铁质大箭。 －－－－－－题外话－－－－－－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儿童，要过儿童节，找出我的红白机插上一百合一的游戏卡，再来一排ad钙奶，过一个明媚的夏天 171.箭 赵肆看着场地上的铁质大箭，明白这是专门为奥加准备的。奥加不仅提着一人高的大弓，腰间还斜挎着一袋铁质大箭。真亏他能承受这种负重，赵肆在猜想奥加能不能从腰间把大箭抽出来。 但是奥加不必太过在乎后腰的大箭，因为他那半场的地上就插着很多支铁质大箭，能随时抽出来使用，相当方便。 赵肆指着奥加，看向杰廉：“我抗议！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能提前布置场地？” “抗议无效。”杰廉面无表情的驳回。 “哇，你们在针对我是不是？”赵肆颇为不满，“我从第一天就发现了，你们就是在针对我！” “针对你又怎么样？你这种人能走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没剥夺你的资格就算不错了。要求还挺多，奥加是提前打过申请的。这是我们一致协商通过的，你又没打申请。”杰廉说的义愤填膺，跟赵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赵肆晃着手指指着杰廉，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们真是形式主义。” 本来嘛，在赵肆的概念里能赢就行。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在乎过程，还非得是光明正大的赢才行。其实也正常，战斗祭典嘛，总得有点荣誉在，赵肆的行为也确实不太露脸。 抬头看看脸黑的拉塔恩，赵肆猜想大概是跟玛莲妮亚的行为有关，他敏锐的察觉到红狮子军旗上，用金线纹的狮子发生了变化，本来爪子里举的是牙盾，可现在成为了碎星大剑。弯头的碎星大剑，可太有标志性了，赵肆不会看错的。他觉得这是某种预兆，从“盖利德之盾”变成“盖利德之剑”？ 昨天弗尔桑克斯没说他把红狮子城炸了，不得不说弗尔桑克斯下手还是有轻重的，看起来雷噼红狮子城声势浩大，可实际上没有无关人员的伤亡。事后进行损害评估的时候，受损最严重的是宴会厅，其他地方也不过是墙面被雷噼黑了而已。 赵肆猜的是对的。拉塔恩脸黑的主要原因，还真就是因为玛莲妮亚探查神授塔的事，红狮子城的事确实没多大。 拉塔恩思来想去的，越来越觉得是葛德文在针对他。没什么道理，这就是对假想敌的敌视。当一个人，预先设立了一种可能性之后，就像是自己立了个靶子，然后就开始进行打靶行为。会找各种理由，往预想的可能性上靠，让这种“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可能，越来越能说服自己。 一般多疑的人，心态差不多就是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要是多疑那可太恐怖了。 拉塔恩觉得自己就够心大的了，但是神授塔这事实在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没人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尤其是实力地位与自己相当的人的算计。 即使这种阴谋算计并没有出现。所以现在的拉塔恩只想快些解决战斗祭典，然后想办法怎么先去找拉达冈。 找拉达冈坦白。拉塔恩知道，自己的父亲最喜欢他。喜欢他的诚实与坦白，不喜欢拉卡德的油嘴滑舌。 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拉达冈早就在头痛拉卡德的事了。 “冬” 杰廉不理会赵肆的啰嗦，直接敲响大铜锣，喊道：“开始！” 话音未落，赵肆就听到了风声，脸颊有刺痛感，赶紧转身闪避。那如同长矛一般的铁质大箭，擦着他的厚脸皮飞过去，直接钉进了竞技场的墙壁里。 痛。 赵肆摸了摸脸，上面多了一道血痕，很明显是被刚才的铁质大箭擦到了。 他眼神一变，脚下发力冲向奥加。没想到奥加反应特别快，直接从地上扯起一支铁质大箭，搭在一人高的大弓上。大弓下边的弓臂带一个锥子，能插进地里辅助稳定大弓。铁质大箭搭在弓握把上，箭尾有凹槽卡进比拇指还要粗的双股绳扭成弓弦。 奥加深吸口气，一脚踹在弓握把上，双手拽着弓弦旋转向后拉，力道大的将弓臂都给拉弯了。当然，拉弓就是要将弓臂拉弯嘛。奥加能掌握这种看起来就不是给人类用的大弓，可见其实力，难怪克里斯托福败给了他。 非人力能够使用的大弓，射出极其恐怖的大箭，赵肆都没自信能够硬接。不出意外的话，这张弓和箭的搭配，都能用来猎杀飞龙了。若是一箭被射中了，赵肆绝对会当场死亡，海莲娜都没办法给他救回来了。 估摸着只有黄金树亲自出手了。 赵肆不会让事情变成那般的，他才用了蛇皮走位，促使奥加失去准头，并且迅速接近奥加。 奥加则是沉着应对，眯起眼捕捉着赵肆的身形，计算着彼此的距离、风向等等因素，然后松开手铁质大箭带着旋风飞出去。 铁质大箭的落点，正是赵肆下一步会出现在的位置。赵肆皱起眉头，没想到奥加预估了他的行动。紧急刹车，腿部肌肉发力蹬地，脚踝骨都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才将身子硬生生的停下，刚才冲的太快了。 然后，铁质大箭落在他脚边，插进地里溅起沙尘。赵肆赶紧上半身往前探，伸手抓住了铁质大箭，身子绕着箭转半圈，将铁质大箭拔起来的同时，继续杀向奥加。 铁质大箭在他手里，成为了真正的长矛。他没想到这铁质大箭入手还挺轻的，而且没有长矛那么粗，实际上也就两根手指那么粗，从箭头到箭杆，由黑铁一体铸造。而箭羽也是铁质的固定箭羽。 奥加将大弓拔起来平放，一口气拔出来三支铁质大箭搭在弓上，拉动弓弦，放！ 赵肆没想到奥加居然还有这首绝活，赶紧将手中的铁质大箭插在地上，来了个撑杆跳，就看着身下的三支铁质大箭一支飞的笔直，左右两支划着弧线成夹击之势。幸好，他走的是空中，才没被包围。 但是作为支撑的铁质大箭，被奥加的箭射中，“当”一声擦出火花，被撞的歪倒使赵肆跌了下去。 奥加利用这个空当，急忙扯出其他几支铁质大箭，然后迅速拉开与赵肆的距离。 起跳，空中搭箭拉弓，瞄准了跌向地面的赵肆，射出大箭。 “这个弓兵，怎么这么烦？”赵肆单手撑地，听到脑后的破空之声，赶紧就地打滚躲开。箭擦着他的后背插在地上。 奥加落地半蹲，然后接连冲着空中射出连环箭。 “喂，过分了！”赵肆吐出嘴里的沙子，“这么大的弓你还能玩流星箭？” 奥加不搭理赵肆，而且这种射法，力度比较小。因为大弓并没有完全拉开，现在他是个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的状态。所以才选用“流星箭”，箭在半空中划着弧线落下来，光是下坠的力道就够把人射死了。 赵肆感觉全身都在刺痛，他已经被数不清的大箭笼罩了，就像是被迫击炮覆盖打击似的。 没地方能跑了，赵肆干脆蜷缩身子用手里铁质大箭去拨弄其他飞下来的箭。 “啪啪啪”一连串的爆响，赵肆跟个陀螺似的以地对空，借力打力，利用大箭下坠的力量，去拨开其他的箭。地上烟尘四起，阻碍了奥加的视线。 奥加向后跳再次拉开距离，深吸口气，从腰后抽出一支铁质大箭，搭在弓上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172.破 赵肆手臂发麻，身上的血珠滴到沙地上，整个人附在地面上，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勐兽。 将所有的“流星箭”全部挡开，还是太吃力了。要说一点伤不受，那是不可能的。赵肆身上多了几道擦伤，可饶是擦伤，都够他皮开肉绽淌鲜血的。 尤其是铁质大箭是一体铸造的，完全没考虑过减震设计，堪称是虎口撕裂者。他现在的右手虎口，也确实破损了，渗出血来。 他现在借着烟尘隐蔽身形，脑中回忆着布来泽的行动模式：狼的速度，鬼魅般的身影。似乎很适合现在的情况。他深知不能再跟奥加耗下去，不然先体力耗尽的一定是他自己。 左手成爪深深的抓紧沙土中，右手的铁质大箭刺进地里，后背弓起双腿蜷缩蹬地。力量在筋肉中储蓄，随时等待着爆发，他要像野兽一般直接窜出去，以奥加看不清的速度接近、杀！ 等烟尘快要散去时，赵肆深吸一口混合着尘土的空气，积蓄在肺里。再稍稍吐出一小口的同时，四肢一同发力，简直是弹射起步，速度比光用腿快了不知道多少。 赵肆现在的状态跟贴地飞行似的，可奥加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奥加瞄准地面射出一箭。这支箭在接触地面之前轻微抬起箭头，画了个小弧线变成了真正的贴地飞行，迎着赵肆就去了。 赵肆一个转身与奥加射出的铁质大箭擦身而过，同时右手丢出了手中的那支箭。 奥加侧身躲过赵肆丢出来的箭，然后伸手抓住箭尾，转身搭在了弓身上要将箭反射回去。这时候赵肆已经杀到了眼前，就要摸到奥加了。 奥加依然冷静应对，松开了弓弦，发射大箭。这次铁质大箭瞄准的是赵肆的身体。赵肆本能的压低肩头，矮了下身子，铁质大箭便刺穿衣服挂住，劲道直接把赵肆带着往后飞，强行拉开距离。 “还能这样？”赵肆的耳垂破了，血花飞出来，铁质大箭就挂在他的肩膀衣服上，拽着他飞。 赵肆双脚着地，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抬手抓住箭，手臂肌肉隆起粗了得有两圈，与箭上的劲道抗衡，然后硬将箭头调转瞄向了奥加。 自身与箭的两股力道在赵肆体内抗衡，接着全受到他的引导，沿着每一条筋肉施加在铁质大箭上。 他以投枪的姿势，三步跨越、丢出大箭。这时候，奥加的第二支箭也已经射出。 两支箭一上一下如水中的鱼儿一般游动，然后在空中对撞。箭尖硬碰硬，扭转错开，箭杆互相摩擦出火花射向彼此的目标。 “哗” 两团血花在空中炸开。 奥加的大腿被箭贯穿，痛的半蹲在地上。而赵肆则向后翻飞着落在地上。 平局？ 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连杰廉都有些看不清状况。 半空中的拉塔恩倒是注视着奥加，似乎对这个人相当满意。 赵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那大的夸张的箭头有少一半刺进了他的胸膛。胸肌隆起紧紧夹着没入进去的那点箭头，双手死死抓着箭杆，手掌因为摩擦而破裂，血顺着箭杆滴下来。 他全身肌肉因为紧张而绷紧都僵住了，都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满头都是冷汗，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但他明白，就差那么一丢丢，被这支箭给贯穿胸膛。不得不说运气太好了，还得感谢狼外婆给他吃的药膳，强健了他的体魄。 喘息几口粗气，痛感回来了，胸口的疼痛感不停刺激着大脑。肌肉稍微放松下来几分，赵肆稳住箭杆翻身起来，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奥加。 然后咬着牙忍着痛，拔出箭头，一步一步走过去。奥加眉头紧锁，不敢将铁质大箭拔出来，可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再射出下一箭。奥加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他很怕失血过多。 赵肆手中的箭搭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怎样？还打？” 奥加咬着牙，很不想承认失败，脑子里想着怎么翻盘。 “好好好，”赵肆拎着铁质大箭摇头，“你们都是骑士、勇士、有名的战士，都不是一般人。一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我是胆小鬼，对吧。全都把输跟死亡挂钩，好像人生选项里都没有暂时撤退重头再来这个选项。” 他逼近奥加，箭头在地上拉出一条蜿蜒的痕迹。 “所以还是我来做坏人好了！” 抡起铁质大箭照着奥加的脑门就打过去，“冬”的一声闷响，奥加双眼翻白昏死过去。恐怕这一下对他的脑子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醒来之后还得脑震荡一段时间。 赵肆扛着铁质大箭看向杰廉，等待着杰廉宣布胜利者。 可杰廉什么都没说，而是看向了拉塔恩。二人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杰廉随即说道：“既然已经决出了胜利者，那么我们马上开始冠军的争夺战吧！” 观众们掌声如潮水一般，他们终于能看到尤诺再次大展身手了。 赵肆脸色铁青，脱下了外套，露出浑身的肌肉，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止了血，有些比较深的还在出血，血珠顺着肌肉纹理滴落在沙地上。最严重的就是胸口那处创口，血汩汩往外冒，即使是箭头只没入一半，所造成的创伤也很严重。 他也很想用肌肉夹住伤口，奈何那么离谱的操作他还做不来，只能从衣服内衬上撕下一块布条，然后缠在胸口上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我就知道，这就是针对我。”赵肆又从地上拾起另一支铁质大箭，两只手里一手一支。 用箭头指着杰廉，赵肆说道：“看我不爽对吧，车轮战是吧。不开心我有可能夺冠是吧。” 赵肆的发言看起来像是提问，实际上是在发泄情绪。肉体上的疼痛，相当撩拨他的精神，再加上从装死开始就在有意无意的针对他，这真的是叫赵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都那么有气，就谁都别憋着啊。来啊，你也下场跟我打啊。”赵肆看似是在说杰廉，实际上是在挑衅拉塔恩。他知道拉塔恩不会真的下场的，因为那样会让拉塔恩这位半神非常丢面子。 “不就是看不起我吗？”赵肆挺直腰板，胸前伤口崩开血水染红了临时的绷带。 “我还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肯定会成为冠军，不只是这里的冠军，还要成为王城的冠军。你们越看不上我，我越要混的好，我气死你们。我就爱看你们恨的牙根痒痒，还干不掉我的样子。”赵肆咬牙冷笑，“巨龙再强大，也踩不死蚂蚁。不巧的是，蚂蚁可以往树上爬，搞不好某一天我就成了黄金蚂蚁呢，呵呵呵。” 拉塔恩在天上听着脸色更黑了，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亲自下场按死赵肆这只蚂蚁。 但是他是半神，他不能这么做。 在场观众都看着呢，拉塔恩可不想让“将军被一个参加战斗祭典的胆小鬼给气疯了”成为交界地百姓的谈资。 拉塔恩只当是赵肆在对尤诺说这种话。毕竟，没人会捡骂。 尤诺这时候也步入战场，双臂上依然缠着花瓣鞭子。 “蚂蚁，不需要巨龙来解决。”尤诺冷酷的说道，“解决蚂蚁，可以找更专业的动物。” “所以你是只鸡吗？”赵肆用铁质大箭指着尤诺，哈哈大笑。 “鸡？”尤诺反应一下，才发觉赵肆是在讽刺他。吃蚂蚁的动物很多，可赵肆偏偏挑一只鸡出来，太明显了。 谁不知道“鸡”具有很多种比喻呢。 杰廉不再拖延时间，敲响大铜锣，喊道：“冠军争夺战，开始！” 尤诺的身影直接消失，而赵肆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花瓣鞭子抽过来。 －－－－－－题外话－－－－－－ 手的情况好了很多，恢复双更指日可待 173.夺冠 “战胜你的方法，老翁已经告诉我了。”赵肆就用铁质大箭做为武器，应对尤诺的双鞭，而且他赤裸着上身，可以说是一点防护都没有。 可怜的赵肆，连个准备都没有，完全没想到拉塔恩又安排了突击，只好就这么裸衣相抗。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勐，才有战胜尤诺的可能性。退缩，只会被花瓣鞭子抽成烂肉。 “他已经死了！”尤诺身影闪现而出，两条鞭子抽向赵肆的后背。 尤诺才不会手下留情。既然拉塔恩给了他这个机会，那就得抓住。趁赵肆病，要赵肆命。这才是正解。但是一听到老翁，他的心乱了，漏了一拍。 “在交界地，死人也是会说话的！”赵肆说道。 赵肆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他决定破罐子破摔，把牙一咬，转身举起一对铁质大箭格挡。鞭子是软的，半路受到拦截会打弯，鞭梢依然会对目标造成伤害。 他看过老翁的战斗，当然知道，但是他就是要这么做。 “啪” 花瓣鞭子抽在了赵肆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花四溅，花瓣锋利的刃口，每一片都镶嵌在肌肉里。尤诺露出笑容，他没想到赵肆这么好解决，正想往回抽动鞭子带下大片的血肉呢，赵肆就做出了让尤诺震惊的行为。 赵肆像是感觉不到痛，居然扬起手臂主动缠绕上了花瓣鞭子。一边缠绕，一边迈步向前，每一步都走的即坚定又血粼粼，在地上留下血脚印。 两条花瓣鞭子硬是被赵肆全缠在了身上，打了个死嘎达，锋利的金属花瓣嵌入他的每一条筋肉中，被肌肉夹住。他又用两支铁质大箭将两条花瓣鞭子钉在了地里，还在箭尾狠狠地拍一掌，让铁质大箭向下深入几寸，钉死花瓣鞭子。 这就是赵肆认为的，尤诺的弱点，而且动作特别快，不给尤诺反应时间。花瓣鞭子命中目标之后，往回收的时候会有点慢。因为花瓣刃会刺入物体，刮住东西，才造成收的时候慢一些的情况，不如出鞭子的时候那么利索。 赵肆利用这一点，直接舍弃身躯，硬抗尤诺的鞭子。疼啊，疼的赵肆都不知道什么叫疼了。浑身又冷又热，冷大概是因为花瓣刃，热大概是因为血液。 尤诺也看清楚了，他收不回来自己的鞭子，这就等于是失去了最有利的武器。 赵肆露出得胜的笑容，双手松开铁质大箭插进了腰间的镖囊里，抓出里面的飞刀照着尤诺就丢。 随着他每一下的动作，都有血在挥洒，甚至会让伤口逐渐扩大。但是他更加疯狂，就好像兽人那种野性，在他血液里奔腾。 尤诺不想变成固定靶，就只能舍弃掉双鞭，然后闪避。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而且他认为，只要跟赵肆耗着，赵肆就会因为大失血而死亡。 他主要也不想靠拳头跟赵肆打，现在的赵肆跟穿了反甲一样，里外都是刺。 赵肆当然知道尤诺的小点心思，在丢出无数飞刀之后，他拔出了铁质大箭，再照着尤诺丢出去。 尤诺以为赵肆只有这种战斗方式，便脚底抹油闪到一旁，既躲避了飞刀和铁质大箭，又能拉开彼此的距离。然后，等着赵肆血流成河便好。 但是他估算错了，因为赵肆算准了尤诺的躲避方位，整个人先脱离坠向地面，在上半身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再四肢一同发力窜出去。速度比尤诺还快几分，做到了后发先至。 “怎么可能？”尤诺直接童孔地震，这是在老翁之后他见过的第二个发疯的人。 赵肆跟头熊似的，直接扑上去给尤诺来了个熊抱。按理说，尤诺还穿着护甲呢，对花瓣刃的防御效果总比赵肆要高。但是赵肆双手成爪抓住了尤诺背部皮甲的缝隙，勐然间发力，手臂肌肉隆起膨胀了起码两圈，肩膀头子也挺了起来，背部肌肉更是急剧的收缩。 他将尤诺整个举起来，然后硬生生将皮甲背后的搭扣给扯开，等于是把尤诺的护甲给徒手撕开了。 “喜欢鲜血是吧？”赵肆面容狰狞如同恶鬼。看起来像是个被气昏了头的精神病人，动作异常的暴力。 拽着破烂的皮甲，把尤诺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了烟尘。在听过的故事中，这一幕很像葛孚雷与瑟洛修当时的战斗画面。当然，这些早已被人遗忘，赵肆和尤诺也完全比不上葛孚雷和瑟洛修。 赵肆直接压在尤诺背上，锋利的花瓣刃同时也刺入尤诺的背部肌肉里，痛的尤诺发出叫声。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赵肆用臂弯勒住尤诺的脖子，往上提，另一只手按住尤诺的脑袋，将其头颈锁住。 尤诺伸双手掰着赵肆的手臂，要不是他戴着铁手套，手掌都会被花瓣鞭子刺破。可窒息感、昏厥感，还是一阵一阵侵袭着大脑。 他不停地开合嘴巴，像一条上岸的鱼，鼻孔也撑大，想要获取更多的空气，却没有办法。气，它不往肺里走啊。而且两条大动脉都被压住，很快就会供血不足。更何况，赵肆手臂上的花瓣刃也刺入了尤诺的颈部。 再深入几分的话，气管和大动脉就要保不住了。尤诺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吗？明明他满身都是花瓣刃，应该也会伤到大动脉吧！ 尤诺感觉脑子自己快无法思考了。 赵肆冲着拉塔恩喊道：“还不叫停？”他还是心软了，没想直接要了尤诺的命。不然，应该能扭断尤诺的脖子，或者是用花瓣刃割破尤诺的大动脉。 难道不为老翁报仇了？可问题是，他也没啥必须要帮老翁报仇的理由啊。老翁可是堂堂正正输给尤诺，然后算是自杀的。 不过赵肆还是做好了要割破尤诺大动脉的准备的，如果拉塔恩不叫停，他肯定就这么干。因为他可没时间再耗下去了，因为失血过多是真的。就算是被狼外婆强化过的躯体，也禁不住他这么糟蹋啊。 先看不下去的是杰廉，他敲响大铜锣：“冠军产生！恭喜……这位胆小鬼获得冠军。” 赵肆这才松开了尤诺，仰天长啸：“救命啊，要死了……”然后脱力坐在地上，他可不敢躺下。光是看手臂和胸腹，就能知道他的皮肉已经烂了，花瓣刃跟肉纠缠在一起，那么背部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海莲娜和托普斯赶紧翻越观众席，从围墙上跳下来。 海莲娜直接扑到赵肆身边，跪在沙土地里双手颤抖着伸出去，却不敢触碰，怕造成伤害，想要直接释放恢复祷告也被拦住。 “先别恢复，我怕花瓣长进肉里。”赵肆满头都是汗。 托普斯看着赵肆这个状态手足无措：“我这……” “拔啊。”赵肆抽着冷气，“拔出来才能给我恢复啊。” 托普斯强制让自己冷静，他还算是心灵手巧，皱着眉头开始为赵肆拔除伤口里的花瓣刃。 因为花瓣刃扎手，他还剥下了尤诺的铁手套。不得不说托普斯的手艺很好，不光能把花瓣刃揪出来，还能把死结给打开。 赵肆身上的血一直在喷，嘴唇发白，脸都蓝了，满脑门都是虚汗。 观众们看着这血粼粼的手术场面，都有些心痛，不太敢看。 托普斯很小心，尽量不让花瓣刃伤到血管。 海莲娜很揪心，却不敢催促托普斯，她怕一催托普斯，托普斯一紧张的把事情搞得更乱。赵肆已经承受不住二次创伤了，就那扭曲狰狞露出白色骨头的伤口，几乎遍布上半身。 好在，没缠在腰腹上，不然没有骨头的肚子被花瓣刃划破的话，肠子都得流一地。 等托普斯择出来最后一片花瓣刃的时候，海莲娜的恢复祷告立刻出现。 熟悉、温暖的光，将赵肆笼罩，恢复着他所有的创伤。 已经失去光彩涣散的眼童重新对焦，身上的伤口麻痒麻痒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肌肉纤维如同编织物一般缝合，皮肤重新覆盖，流失的血液再次填充进血管，心脏蓬勃跳动强而有力。 赵肆活动一下身体，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又活过来了，刚才我差点都看到死之鸟来接我了。” “什么死之鸟来接你，就算你死了，也是回黄金树。”海莲娜喜极而泣，捧着赵肆的脸颊不停地抚摸。 “没事没事，死了也有办法回来，肯定的。”赵肆笑着安慰，伸手抓住海莲娜的手。 下面的步骤就很简单了——颁奖。 但是颁奖仪式上拉塔恩和杰廉脸色都不太好，赵肆真的夺冠了，会进入王城的竞技场，角逐总冠军。 本来嘛，拉塔恩想招揽冠军进军队。可红狮子军团里不会要装死的懦夫，这不得不说第一印象特别重要，后面不论赵肆做什么，都很难扭转第一印象。 所以拉塔恩觉得自己特别亏。 奖品是一匹浑身有着澹金色皮毛的骏马，在阳光与黄金树光芒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 这匹高头大马长相奇特，头生双角口有利齿，肋生双翼，还长着四只狮子爪，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孝如龙，有腾空入海之状。看着就很不一般。 这可是拉塔恩废了好大的心思，才找来的远古遗种，真正身具“熔炉百相”的马。 马笼头、鞍、磴子，一应俱全，全都给配好了。马鞍的武器挂环上还挂着一把刀——铁陨石刀。 一把太刀形象的刀，用黄金制成刀镡和刀柄，凋着复杂的花纹，刀首是瓦面六棱的配重球，圆盘刀镡上装饰着棕色的星星琥珀，看起来像是交界地与芦苇之地风格的杂糅。用交界地的装具，来搭配芦苇之地的刀条。 刀身用铁陨石锻造而成，刀背宽厚保持了陨石的原样，坑坑洼洼还带着不规则的星星琥珀。刀锋锋利流畅，刀身弧度比较大，看起来就适合噼砍。 更妙的是，这把刀是为了讨伐从陨石诞生的生命，而制作的，其中蕴含着重力的力量。 刀，正静静地躺在同样由黄金制成的凋花刀鞘里。 骏马，快刀。是拉塔恩为冠军准备的，此时不情不愿的交到赵肆手中。 赵肆喜笑颜开：“多谢将军，我确实缺一把好刀和一匹好马。再见咯。” 说完，牵着马头也不回的就退场。得赶紧离开这里，带着玛莲妮亚和弗尔桑克斯一起。 －－－－－－题外话－－－－－－ 手臂恢复情况不错，我来测试一下 174.完美退场 杰廉都懵了，这怎么也得让拉塔恩做一个闭幕式吧。哪有冠军说走就走的，可赵肆真的就牵着马一路往出口走。海莲娜和托普斯紧随其后，一点都不带迟疑的，就好像之前早就商量好的。 憋屈，真憋屈。拉塔恩和杰廉，都感觉有一口气闷在胸膛里，吐不出还咽不下，就跟那个卢恩熊吞了个大石头似的。 拉塔恩厌恶的摆摆手，跟轰虫子似的，任由赵肆滚蛋。可杰廉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好像有哪里感觉很奇怪似的。 “胆小鬼……？”杰廉摸着下巴回忆着赵肆从开始到现在退场时的行为，明明最后的行为，都可以称得上是勐士了。再看看脸黑的拉塔恩，杰廉越发觉得赵肆的行为是有意为之，故意做出那么一番发言。可关键在于，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杰廉获得的信息太少不能推测出更多。 冠军不在，闭幕式依然要搞，来参加的自然是接受过治疗的尤诺和奥加。在闭幕式之后，还会有宴会，庆祝战斗祭典圆满落幕。在王城的比赛，就不是这些平民能够看到的了，所以大家很珍惜最后的聚会。拉塔恩也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与众人搞好关系，再刷一波声望，所以不能让赵肆影响了心情。 外面玛莲妮亚和弗尔桑克斯早就在等候了。弗尔桑克斯闲得无聊，开始跟玛莲妮亚闲聊。 “哎，你就是葛德文的那个小妹妹是吧。”弗尔桑克斯笑着说道。 玛莲妮亚沉默不语只是点头承认。 “哎幼，没想到他的妹妹长得还挺漂亮的。”弗尔桑克斯低着头看玛莲妮亚风帽下面的脸。 “不用开这种尴尬的玩笑。”玛莲妮亚忍不住怼了一句。 弗尔桑克斯一点不在意，依然笑着说道：“没开玩笑，是真的。哎呀，你别误会，这龙和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你看，在我眼里你的灵魂是坚韧不拔不会轻易屈服的那种。这当然很美。” 玛莲妮亚没想到葛德文大哥的至交好友是这个样子的，有点太热情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近葛德文怎么样，是不是还是那么活泼好动？”弗尔桑克斯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张嘴说个不停，一个话题不行立马切换另一个。 玛莲妮亚回答：“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大哥了。” “啊？”弗尔桑克斯不明所以。 “就是我们没人知道大哥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就开始避世，不愿意出现在众人眼前。连葛瑞克都没怎么再见过他。”玛莲妮亚说起这个就有些忧心。葛德文的状态，影响了太多的事。 《剑来》 “这样啊，那看来我真得去王城看看他。我兄弟，怎么还堕落了呢。”弗尔桑克斯看向竞技场，“那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这么磨叽，昨晚上我就说了，我直接飞走多省事。” 昨晚上，他们和赵肆开了个小会议室。 在赵肆的帐篷里，弗尔桑克斯用爪子这里摸摸那里挠挠的，忍不住吐槽：“真狭小呢。” “帐篷这么小，容不下您这条大龙，还真是对不起呀。”赵肆开着玩笑。 玛莲妮亚说道：“刚才我去外面看了一下，通行路口确实被红狮子军团把守住了，来往行人都要审查。走陆路的话有些危险。” 那是，她现在捂得严严实实，可等着过关卡的时候一摘风帽露出火红的头发，那不就露馅了吗？就算大家不知道是她去了神授塔，那一个半神出现在这里，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弗尔桑克斯更是麻烦，刚轰炸了红狮子城。他化身成人也不愿意收起龙族的标志性部位，顶多也是用黑袍子遮着点。古龙化形唉，全交界地能有几个，这不也是妥妥的自曝。 赵肆真的觉得头痛。 弗尔桑克斯毫不在意：“我直接飞走不就好了。” “是啊，你驮着维克的时候，倒是能直接飞走，可你不是折返回来找我了吗。”赵肆捂着脸，觉得维克这事办的有点欠考虑。 “可我还是能飞走啊。”弗尔桑克斯不清楚这有什么难的。 “拉塔恩啊拉塔恩。”赵肆拍着大腿说道，“他那个体型跟你的原形差不多大，能飞、还会重力魔法。你一起飞，他就能把你给按住。” “我师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玛莲妮亚指了指头顶，“拉塔恩确实没在红狮子城，而是在竞技场这边呢。他那双眼睛，在黑夜里更显得明亮。”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边？”弗尔桑克斯不太相信。 “哥哥唉，拉塔恩又不傻，他看你飞的方向，就能猜出来你去哪了啊。”赵肆坐在地上手掌托着下巴，“从红狮子城，一路往北飞，你要么是去圣树，要么是来竞技场。不然还能去哪？回天空城吗？” “那我就不能改道去天空城吗？”弗尔桑克斯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赵肆无了语了：“能，你想飞出交界地都能。但是人家总得选择一个最大的可能性，来看看不是？你现在要是飞，岂不是自我暴露。就算你明天要飞也不行，拉塔恩全程飘在竞技场天上，哪里有动静，他全看得见。” “麻烦，那我直接跟他打一场好了。说起来我还挺想试试他的斤两。”弗尔桑克斯满脸的不在乎。 “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赵肆叹口气，“你现在跟拉塔恩杠起来，不论打赢打输，都对葛德文没好处的。” 弗尔桑克斯面部鳞片扭曲：“好烦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赵肆也很发愁，冥思苦想了好久，终于捕捉到了脑内一丝灵光：“首先，我肯定是会夺冠的，这点不容置疑。其次，从一开始我装死之后，观众就不怎么喜欢我，拉塔恩和杰廉也比较烦我。当然，人家身份地位高，是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你想说什么？”玛莲妮亚问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都不喜欢我，那我来吸引火力啊！”赵肆一拍胸脯，“我在比赛的时候故意说些刺激他们的话，撩拨他们的神经，开一个全局嘲讽，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增加对我的厌恶程度。这样他们就巴不得我快点滚蛋，省的碍他们的眼，然后夺了冠之后咱们直接跑路。什么闭幕式、宴会，一律不参加，拉塔恩他们也肯定不挽留。” “那关卡检查怎么办？”弗尔桑克斯摸着龙角提问。 赵肆抬起下巴很得意：“我夺了冠，他们还都很烦我，我直接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叫他们闪开。这帮值班的，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是与拉塔恩的脾气秉性一脉相承，绝对跟拉塔恩一样盼着我快点走，不会为难我们的。而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所谓人以群分，他们烦我就也会烦你们，自然不会太关注你们。这样，我们能在拉塔恩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就让他们给亚军和季军庆祝去吧。” “你还真舍得自己这张脸啊。”弗尔桑克斯瞪着眼珠对赵肆有点刮目相看了，“别人都是玩了命的要好感，你可好，故意要别人厌恶你。” “拉塔恩的好感，我可承受不来。看看维克就知道了，那种好感，太沉重了。”赵肆想想维克就直摇头，“幸好他不看好我。” 维克被折腾的不轻，现在还睡得很熟。赵肆准备了马车来运送维克。 “至于脸嘛……”赵肆拍拍脸颊，“没用的。” “哈哈，人类真有趣。”弗尔桑克斯突然表情严肃，“我问你，你跟葛德文很熟吗？” “从来没见过。”赵肆直爽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为了他这么拼？”弗尔桑克斯的眼童中有电火花在跳动。 赵肆眼神清澈直视弗尔桑克斯：“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爱的人们，必须完成。” 弗尔桑克斯盯着赵肆，希望能从中读出更多的东西，可他却失败了。两个大男人的深情对视，持续了很久才结束。弗尔桑克斯暂时相信了赵肆的话，他准备到了王城之后，通过葛瑞克、兰斯桑克斯在多做些了解，再亲眼去看看葛德文。 目前情况真如赵肆所说的，拉塔恩确实很烦他，赵肆直接跑路都没拦着。 弗尔桑克斯跟玛莲妮亚抱怨的时候，赵肆一行三人已经跑出来了。 “走走走，我们快走吧。”赵肆赶紧招呼那两位大老。 托普斯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路了，有空来学院玩啊。” 赵肆一口答应，然后开始向王城进发。刚要走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窜出来，拦住了赵肆。 “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涅斐丽说道。 赵肆感到意外：“那你的族人们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我的家人，我想去哪里，自己能做决定的。”涅斐丽眼中有渴望，尤其是昨天见识到弗尔桑克斯之后。 赵肆笑着说道：“上车！”涅斐丽蹦蹦跳跳的爬上马车，坐进了车厢里。 弗尔桑克斯、海莲娜和维克在马车里，这架马车用两匹马拉着，冠军的奖品让玛莲妮亚骑着。 等到红狮子军团的关卡时，士兵确实出来拦截：“请接受检查！” “查什么查？”赵肆嚷嚷着，“看见那匹马没有？我可是这次的冠军，我现在急着去王城呢，误了我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胆小鬼”了。 “他夺冠了？” “可马和刀，确实是将军准备的冠军奖品。” 士兵们犹豫了。 “让我走，可是你们将军亲口说的，要不你去问问他？”赵肆扬起脑袋，做出趾高气昂的样子。 “小人得志”四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后面走出来个骑士挥着手说道：“行行行，快走快走。” 骑士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两眼马车，以及骑着马的玛莲妮亚，根本没有验明正身。心里还充满了鄙夷，认为赵肆是糟蹋了拉塔恩的奖品，居然用来讨好一个女人。 等过了关卡，赵肆笑着扬起鞭子：“跑哦！” 跃马扬鞭，马匹甩起蹄子飞奔，四轮马车的车轱辘咕噜咕噜响。玛莲妮亚轻磕澹金色骏马的腹部，这匹身具“熔炉百相”的神驹扬起前爪人立而起，嘶吼一声，跑起来风驰电掣、一骑绝尘，远远地把赵肆的马车给甩在后面。 “真是匹好马啊。”赵肆忍不住发出赞叹。 更离谱的是这匹神驹可能是觉得速度到位了，扇起了翅膀直接飞了起来，成了一匹天马，把飞在天上的风暴鹰都给吓了一跳。 马车里的海莲娜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给它起个名字啊。” “那就叫大白兔好了。”赵肆看着驮着玛莲妮亚飞在天上的马，随口说道。 “可它会飞啊！”海莲娜指着天空说道。边上的弗尔桑克斯稍微调整海莲娜手指的方向：“在那边呢。” “那就叫飞兔好了。”赵肆说道，“名字吗，好记最重要。” 这一次，赵肆完美退场，没跟在拉卡德那里的似的特别狼狈，也没被拉塔恩派追兵追杀。 大成功！ 175.布莱泽的收获 拉塔恩这边按照原计划举行闭幕式，和随之而来的宴会。他还向尤诺和奥加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招募这二人加入红狮子军团。尤诺没给答复，但是奥加特别高兴。这对难兄难弟，在经过女巫的治疗之后，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基本恢复了战斗力。 “我愿意从士兵开始做！”奥加直接向拉塔恩宣誓效忠。 拉塔恩对奥加的表现很满意。 等拉塔恩忙完了，杰廉凑过来说道：“这事我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讲？”拉塔恩问道。 半神与人类的视角不同，身居高位的人有很多东西会注意不到，这时候就需要海拔比较低的杰廉出场。 杰廉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那个胆小鬼是故意的。” “故意的？”拉塔恩不解。 “对，他刚开始装死，可能真的是保存体力的策略。”杰廉尝试进行分析，“后来的比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为什么最后这两场，突然就爆发了呢？” “脾气不好忍不住了呗。”拉塔恩不以为意。 “不不不，他完全没必要啊。”杰廉摸着下巴冥思苦想，“他只需要打赢了就行。而且最后把鞭子缠在身上，皮开肉绽的样子，可一点不像胆小的。” 回忆起赵肆浑身浴血的样子，拉塔恩也确实有点犯滴咕：“是呢，那他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 “你当时生气吗？”杰廉问道。 “气啊！什么我针对他，我犯得着针对他嘛。还黄金蚂蚁，可真有脸说。”拉塔恩拍大腿，“神授塔、维克的事就让我压不住火气了。那个小鬼又说那些废话，真让我恨不得弄死他。真没想到，冠军居然是这么幼稚的玩意儿，交界地的英雄都死绝了吗？”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所以你特别爽快的就让他走了，对吧。”杰廉想着当时的状况。 拉塔恩难得犯愁：“是啊，我又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下拍死他。还是赶紧叫他滚蛋好了，就是可惜了我的马和刀，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 “你说，会不会他就是为了让你赶紧叫他滚蛋，才故意刺激你的？”杰廉说出一种可能性。 拉塔恩皱起眉头摸着下巴：“谁会做这种事？别人可都想跟我搞好关系呢，怎么会有人故意表现得让我讨厌他呢。” “对，所以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杰廉掏出把守关卡的骑士的报告，“根据报告显示，他的同行者很多。” “这能说明什么？”拉塔恩觉得同行者多，算不上是啥大事。 杰廉想了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在隐藏什么。比如，与神授塔、维克事件有关的人或物？” “说不通。他直接跑路不就好了，何必还坚持参加战斗祭典呢？”拉塔恩顺着杰廉的思路在思考。 “或许他们是个团队。”杰廉拍着报告，“每个人有不同的任务，进行了分工合作。一个人去神授塔，一个人搭救维克，而他的任务就是夺冠。所以在夺得冠军后，才需要立即脱离现场！” 此话一出，拉塔恩的眼睛金光大盛：“有道理啊！” “除了这个猜想，我实在想不出他的行为逻辑在哪。”杰廉摇摇头，“只能说明，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能被其他的事耽误。连闭幕式、宴会都不能参加，第一时间就要跑。” “很有这个可能，哎，你说葛德文会不会混在其中？”拉塔恩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应该…不太可能吧……”杰廉不清楚自家将军这是什么脑回路，“你不是没见过葛德文吗？他干嘛来找你？” “我那是第一次参加半神会议的时候没见到，后来偶尔还是见到过的。”拉塔恩回忆着葛德文，“但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有点颓废感，好像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强。” “总之，葛德文是不会跟那么个小虾米混在一起的。”杰廉摇摇头，“他应该没那么堕落。怎么办，要不要追击？” 拉塔恩从鼻孔里喷出气：“派人，追击他们。” 杰廉领命：“我马上去安排。” 这件事交给了刚加入红狮子军团的奥加，奥加特别激动的接受命令，带着一支小队冲出军营，按着去王城的路线追踪。 这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卡利亚那边又有了新问题。 布来泽探索地下世界的时候，死活没找到进入永恒之城的路，更没找到黑刀刺客的身影。倒是找到了另一样东西——泪滴幼体。 怀揣着泪滴幼体，布来泽紧急返回拉妮的身边，要将知道的事情汇报给拉妮。 在拉妮的魔法塔里，拉妮静静地听完布来泽的汇报，看着手中的泪滴幼体深思了半晌。 “黑刀刺客，对我效忠？”拉妮特别疑惑。 对于这件事，她是一丁点不觉得开心。一个神秘的组织，虽然见到了首领的女儿，但是并不能排除首领背后还有主人的可能性。 这样一个组织，突然宣誓效忠，只会让拉妮的警惕性大大提高。 虽然她长得玛丽苏，可她不是傻白甜女主。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试想一下，她想要命定之死，捅自己一刀摆脱肉身，然后就有个组织跳出来说：“我能帮你！” 这个组织不畏艰难万苦，就憋着劲去偷命定之死，这忠诚度比自己亲自培养出来死士还要高，太离谱了吧。 帮就帮呗，还又说效忠，理由是迫切的希望她能展示律法，让群星降临交界地。这理由谁信啊，拉妮越想越觉得黑刀刺客背后有人指使，却想不出来是谁。 再者说，通过赵肆那边的情报，可以得知她们还要杀葛德文，这总不能说是为了她月之公主吧。拉妮与葛德文无冤无仇，何必要葛德文的命呢。 问题太多，破绽也太多，倒像是敷衍布来泽的。毕竟拉妮也不认为布来泽智商有多高。但是布来泽听话，啥事都跟拉妮说，从来不随便自作主张，大事从不含湖。 “她们是永恒之城的人，是吗？”拉妮问道。 半跪在地的布来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 拉妮攥着泪滴幼体：“永恒之城的人，稀人，玛莉卡和拉达冈也是稀人……” “难道，他们想算计我？”拉妮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啊？”布来泽愣了一下，“谁想算计你？” “拉达冈和玛莉卡！”拉妮的声音冷了八度，魔法塔里的气温骤然下降，连布来泽都打了个寒颤。 布来泽说道：“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拉妮有些担忧，“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计划。” 看起来是黑刀刺客在搭拉妮的顺风车，实际上拉妮也在利用黑刀刺客。 “在我自杀之后，你第一时间就给我杀掉所有的黑刀刺客。所有的！”拉妮说的特别认真，这就是给布来泽下达的一道命令。 布来泽低下头领命：“保证完成任务。在计划完成时，我不会让任何一个黑刀活着。” 这帮黑刀刺客，已经被拉妮判了死刑。 然后，拉妮看向手心里的泪滴幼体：“泪滴幼体，这就是能给我母亲用的东西吧。” “具体用处，我也不清楚。”布来泽有点尴尬，“我一个永恒之城的人都没遇到，没办法问。” 这东西又没有说明书，一切都是传闻。传说的靠谱程度，那是可想而知的。拉妮宁可相信拉达冈和玛莉卡要算计她，都不会平白无故相信传闻的。 至于作为亲爹的拉达冈为什么要算计亲闺女，那拉妮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拉妮的概念里，拉达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抛妻弃子去做艾尔登之王，那算计亲闺女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就算知道了拉达冈就是玛莉卡，拉妮也不会原谅拉达冈的。人都是有倾向性的，会主观的看待人事物，半神也不例外。从拉达冈这里受过伤之后，那拉达冈连呼吸都是错的。拉达冈会否有苦衷？那可能是会有的。可拉妮不在乎。 她只关心母亲蕾娜拉。拉达冈苦的话，蕾娜拉就不苦了吗？这种家务事与政治的纠葛，真是难上加难。 176.膨胀的野心 对于泪滴幼体的使用方法，布来泽没有什么好思路，只能交由拉妮来研究。拉妮为了自己的母亲，也愿意花这个心思。如果泪滴幼体，真的像传说中说的那么神奇的话，说不准能治好蕾娜拉的心病，哪怕只有一半也好。 蕾娜拉受到的是双重打击：心爱丈夫的抛弃与孩子未能出生的痛苦。第一样太难解决了，但是第二样丧子之痛，若是能靠小小的泪滴幼体解决，那可太划算了。 布来泽的汇报算是告一段落了，正想离开魔法塔，耳朵却支棱起来听到了其他的动静。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布来泽翻身跳下魔法塔。 过了片刻，布来泽又跳上来：“姐，出事了。” “怎么了？”拉妮问道。 布来泽说道：“咱们安插在学院里的眼线传来消息，说学院有新的行动了。他们的私兵杜娟团，装配了新的魔法道具，想要进攻卡利亚城寨。” 说着话，他双手奉上了。手中正躺着一支辉石铳。 拉妮接过辉石铳打量一番，又交还给布来泽，她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 “是一种方便快捷的法杖，我给你演示一下。”布来泽冲着魔法塔外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辉石铳中发出轻微的炸响，枪口前显现出学院的纹章，然后喷吐出【辉石魔砾】。 拉妮都震惊了，平时没有表情的冷澹面容，此时完全变了，一张小嘴微微张开，双眼不停地震动。 “用这个东西，随便是谁都能放魔法？”拉妮微微蹙眉。 “恐怕是这样的。”布来泽也很担忧，“如果他们给所有杜娟都列装这种魔法道具，那对我们的威胁就太大了。” “是谁在研究这种东西？”拉妮觉得奇怪。她好像有点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布来泽说道：“瑟廉和那两位起源派大师。” “当初把他们俩留在学院里，都算是仁慈了。居然还敢乱搞事情。”拉妮想了想说道，“咱们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布来泽没明白。 拉妮解释道：“等杜娟来进攻，然后你带几个魔法骑士，杀掉他们的团长。明白吗？” “明白。了解。”布来泽点头，“突袭，中间开花，斩首行动。我会把他们的脑袋带回来的！” “那倒不用，”拉妮摆摆手，“我不要那种东西。你快去安排吧。” 布来泽收起辉石铳，跃下魔法塔，去点兵点将。关于眼线这件事，其实塞尔维斯也充当过，会时不时的通过仆人毕迪来向拉妮传递学院的消息，让这个看起来不管事的月之公主能掌握学院的情况。奈何塞尔维斯出事了，毕迪也死了。不过这还不足以戳瞎拉妮的“眼睛”，她自然还有其他暗线。 学院这边，难道瑟廉真的不顾与赵肆的约定，私自生产辉石铳了吗？瑟廉并没有。 在两位大师醒了之后，三个人便一起投入到新的研究中。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整天鼓捣新玩意儿，就算是躲在学院的角落里也总会让人知道的。 言情吧免费阅读 这世上永远不缺野心家，学院里自然也有。不然他们准备杜娟团干嘛。经过学院高层领导们的会议协商，决定要向卡利亚王室发起进攻，恢复学院的自由身。 理由有三：一、蕾娜拉再也恢复不了拉妮又不管事，二、拉妮与拉达冈不和睦，三、有新式武器可以利用大大增加杜娟的战斗力。 总结一下就是，这些书呆子认为：卡利亚王室的衰败是必然的。 在他们看来，老拉家三兄妹的关系并不好，他们与自家父亲的关系就更僵。拉卡德和拉塔恩很久没回过卡利亚了，拉卡德现在害自身难保，拉塔恩忙于战斗祭典，更应该无暇处理卡利亚的事。 而且战斗祭典时期，正是防备空虚的时候，不是去参加战斗祭典就是去观看战斗祭典。很多英雄人物都不在，卡利亚想要临时找外援都不行。 毕竟和平时期，谁家也不会养一堆兵，多半是遇到事的时候临时征召。学院的领导们认为，卡利亚目前征不出农民兵来。 看看，纸上谈兵的能耐还是有的。然后这帮子魔法教授一拍脑袋，居然全部同意进攻卡利亚城寨。 有个叫米丽安的魔法教授举手发言：“那个……我就是问一下啊，你们不怕公主吗？她可是半神啊。” 其他教授纷纷说道： “我们兵强马壮啊！” “对啊，我们现在还有新式武器，就算是半神就架不住人多吧。” 米丽安又说道：“那拉达冈王那边怎么办？他不会放任自家的女儿受人欺负吧。” “刚才我们就说过了，米丽安教授你是不是没好好听啊。”魔法教授敲着桌子说道，“他们父女关系并不好，你看看那个公主多么放任别人抹黑自己的父亲？要我说，她就是个空有一定力量的幼稚小女孩。在叛逆期的那种。我们拿下卡利亚城寨，然后明面上向拉达冈宣誓效忠，保证学院的自由独立就行！” “可是……”米丽安低下头有些不安的说道，“王室对咱们也不错啊，没干过什么欺压我们的事吧。” “你怎么能这样忘本！”那名魔法教授恨铁不成钢的拍桌子，吓了米丽安一跳。 “我、我怎么了？”米丽安不知所措。 魔法教授说道：“我们魔法学院从古以来就是自由独立的，是她蕾娜拉来了之后，强占魔法学院，将其纳入卡利亚王室的。我们想要恢复独立，有错吗？” 这个逻辑好奇怪啊，米丽安听的满脑子问号：“可，不还想要向拉达冈王效忠吗？” “那只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魔法教授都快吐血了。 米丽安听的一个头比两个大，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怎么确定的，拉达冈就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叛和投诚行为呢。 但是看其他魔法教授的气氛，她不好再深究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可是，当初女王来魔法学院的时候，展现的满月魔法，不是受到全学院上下的一致好评。大家都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吗？当时怎么没人说反对，现在又来抱怨。” “时代变了，当时的情况跟现在是不一样的。”魔法教授说道，“现在我们更为强大，可以对王室说不。而且月亮算什么？我们可是星星啊，米丽安教授你不能忘本。辉石魔法可来自星星！” “可是，要追朔历史的话，辉石魔法只是现在魔法体系的一部分，并非是魔法的全貌。”米丽安不太认可这种像是洗脑的说法，“我认为，魔法应当是来自于浩瀚的星空才对吧。不论是月亮还是星星，都在夜空中，怎么可能分彼此，还分的这么细致呢？而且要追朔魔法师的起源，那跟卡利亚王室也脱不开关系吧。” “住口！大战在即，你怎么能说这种打击士气的话呢？”魔法教授不愿意再听米丽安啰嗦。 其他的魔法教授纷纷附和。米丽安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她本来就是拉兹利教室的教授，掌握的魔法以卡利亚王室魔法为主，其他魔法为辅。把月亮和星星视为平等的，再正常不过。可这却成为了学院的异端。 真是太难了。 －－－－－－题外话－－－－－－ 感觉情况良好，没有特别疼痛，就是有点麻，感觉恢复双更应该问题不大 177.杜鹃团的挑衅 进攻卡利亚城寨的事，被莫名其妙的信心膨胀的魔法教授们，强制全票通过。然后他们直接闯进了两位起源派大师和瑟廉的研究室，胁迫大师和瑟廉为他们造武器。 两位大师本来是实力超群的，按理说不会被一群魔法教授钳制。奈何这二位之前在癫火之乱里太过于卖力气，昏迷了好久不说，现在都还没恢复元气，别说传说级的魔法了，连普通魔法都放的不顺利。 这用脑过度真是件可怕的事，现在他们一用想象力放魔法，就觉得浑身难受。至于辉石化的脑袋和身躯，是怎么个难受法，这就太难理解了。总之，他们的辉石身子一震的颤抖，还不停的闪光，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瑟廉再天才，也没办法在狭小的空间内，应对一帮子魔法教授，所以也只能束手就擒。 被擒是被擒，这老三位的骨气可还在呢。那是坚决不会为这些魔法教授的野心出力，他们不愿成为野心的帮凶。 瑟廉还赶紧销毁了一部分设计图纸和研究笔记，然后她就被魔法教授很暴力的按在了地上。她不由得庆幸，先一步叫托普斯带走了新的研发成果，不然落入这些魔法教授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瑟廉的快速反应，拖慢了杜娟们的进攻计划。倒也不是瑟廉有多忠于卡利亚王室，相反，她对王室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还会有些贬低，因为她觉得卡利亚王室的魔法花里胡哨不实用。 她拒绝帮助魔法教授，除了是不想被人当枪使之外，还因为她深知学院是不可能赢的。这些鼠目寸光的教授，哪里懂得拉妮的恐怖程度。蕾娜拉的女儿，那可能是白给的嘛？更别提她身边还有强大的影子野兽呢。 傻子都不会参加一场绝对不会赢的战争，而且这场战争摆明了是没好处的。打输了，这魔法学院里能活着的人肯定不多。打赢了，魔法学院能自立？别开玩笑了。真当拉达冈是摆设啊，魔法教授们都不知道哪来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初拉达冈在卡利亚的时候，都能给魔法教授们戴上面具，用金线封住面具的嘴。他能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到时候要真是打赢了，别说拉妮哭两声了，就算是不发一语。拉达冈的黄金大军都会直接开拔过来，踏平魔法学院的好吧。 瑟廉只能是轻轻叹气，被魔女头罩遮住的面孔，隐藏了她那抹带着嘲笑意味的冷笑。 魔法教授们是想一条路走到黑了，既然瑟廉他们不打算帮忙，那就自己动手。大家都是脑力劳动者，谁比谁差呀。 可事实证明，这人的脑子确实不一样。一帮教授围着抢救下来的图纸和笔记，一个劲的犯难。试作品也都在赵肆手里，没有实物，赵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就特别的抽象。 毕竟，人想象不出来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啥事情都怕拖，越拖变数越大。尤其是这种情况，讲究个兵贵神速，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叫好呢。可愣是让这帮教授的研究给拖慢了步伐，杜娟团从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在准备，却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出击的命令。 直到有魔法教授复刻出了比较简单的辉石铳，然后量产了一批，装备给了杜娟团里的骑士。 正因为如此，拉妮的线人才能有时间偷一支辉石铳，连带着情报一起送给布来泽。让拉妮和布来泽有了防备。 所以说嘛，这是必败的仗。外行指导内行，可不就这样。 魔法教授还专门嘱咐杜娟团长：“这只是你的个人行为，跟学院没有关心！” “放心，我明白。”全副武装的杜娟团长拍拍胸口保证，然后扣上了面甲。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此刻正是他们杜娟发挥作用的时刻。 杜娟团长没有让杜娟们倾巢而出，而是留了一部分人在学院，并且向副团长交代了后事。 副团长都明白，趁着夜色向王城方向放飞了一只信鸽。 杜娟罩袍上的那一抹亮眼的红色，代表了什么，不是很难猜吧。 军队急速行军，踏过了湖水与山崖，尽量不惊动沿途的生物，然后逼近了卡利亚城寨。要攻城嘛，自然还要准备攻城武器。比如投石车。但是杜娟们已经没有这种时间了，砍伐树木制作投石车，太耗费时间，所以他们选择趁着城门大敞四开的时候，直接抢攻进去。 这些杜娟士兵与骑士们，料定卡利亚没有防备，然后一窝蜂的往城里冲。 哈，他们一定忘了拉妮还有一条飞龙呢。只不过这次实在是不需要飞龙出场，迎接杜娟骑士与士兵们的，是五个卡利亚魔法骑士。 魔法骑士们举着水滴形的银色盾牌，堵住了城门，他们间隔距离很远，然后右手施展出魔法【卡利亚大剑】。 完全由魔力构成，十多米长的大剑挥扫而去，直接扫到了一片冲在前面的士兵。 杜娟骑士们见状，赶紧掏出辉石铳，架在大盾上扣动扳机射击。他们加紧时间适应过这种奇特法杖的运用方式，但是现在用到实战里面，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 陌生的武器，发出陌生的响声和后坐力，感觉准头特别飘。不少“魔砾”都打到了天上。 而卡利亚骑士们沉着应对，举着盾牌抵挡。他们的盾牌上施加着【卡利亚式奉还】，在接触到【辉石魔砾】后不仅能化解这道魔法攻击，还能将能量化为己用，在身边浮现出浮空辉剑。浮空辉剑锁定目标反击。 卡利亚骑士还有这招？杜娟骑士们根本没想到。 杜娟们声势浩大，人手众多，起码几百号人，结果连五个卡利亚骑士的防线都冲不破。门就在眼前啊，杜娟都没想到难度会有这么高。 五名卡利亚骑士开始缓慢的向前推进，如同五台重装坦克。明明杜娟骑士也是全副武装，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跟卡利亚骑士一比，他们觉得自己身上的骑士铠甲像是纸湖的。 被五个人打退还在其次，杜娟们甚至感觉，他们正在被五个人包围。 “撤退！”杜娟团长振臂高呼，想要暂时退出去，重整阵容再做打算。他看得出来，手下的这些人军心涣散士气低落。 可是他们连军营都没来得及扎，直接急行军从魔法学院杀到了卡利亚城寨。 在杜娟团长指挥士兵的时候，布来泽蹲在城头扛着王室巨剑，如同捕猎的勐兽一般，缓缓吐出口中的寒气。 突然，布来泽眼神凛冽，脚下发力飞跃而出，王室巨剑的剑尖瞄准了杜娟团长。 下冲的力道相当巨大，巨剑剑身上缠绕着寒气。杜娟团长发现了布来泽，急忙举起杜娟大盾抗衡。 然而铁质的大盾在王室巨剑面前，那真跟一张纸没有多大区别，轻轻松松的就被撕裂，巨剑捅进他的身体。王室巨剑的大小，含盖了杜娟团长的胸腹，直接一剑毙命。 王室巨剑落地，寒气爆发将周围的杜娟骑士冻结。布来泽踩着杜娟团长的尸体，抽出手中的王室巨剑，平举着指向其他的杜娟，环视一周。 “死吧！” 尖牙、利爪、巨剑，在人群中翻起血浪。 －－－－－－题外话－－－－－－ 我先说好啊，我不具备常态化四更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凡人，没有日万的超能力。之前因为手臂的问题单更，刚好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导致我俩月全勤全没了。当我发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直接趴在被窝里暴风哭泣，感觉丢了一个亿，然后爬起来就开始报复性更新。且看且珍惜，等我劲过去就恢复了。 178.杀 大将军阵前单挑，死了之后军队一哄而散的事，可能都有所耳闻。 这种故事，前半部分的阵前单挑是编的，但是军队一哄而散，还是很有可能的。一支军队，主将就是主心骨、大脑，除了负责指挥之外，还得维持凝聚力，保持士气。 想要成功指使千八百号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得确保军令能够顺利传达，还得尽量确保军队里每个士兵都得按照指令行动。光是人吃马嚼的后勤大工程，就够一群人头痛抓狂的了。 这可不是打游戏的时候来个“f2a”就能解决的事，要让一群人能站在军队前排送死，那可是种本事。 做主将、统帅的人，能带着人冲锋陷阵是个本事。能指挥几万人、几十万人，更是难得。 这还不提那些可能临阵脱逃的逃兵呢。战场瞬息万变，太复杂了。 就像现在，自打杜娟团长身死之后，杜娟团就缺了主心骨。没有人能担起指挥的责任，副团长又不在。杜娟骑士能够分管好自己那一摊士兵，就实属不易了。 理论上来说，这几百号人，被杀灭三分之一，就很可能士气崩溃四散而逃了。 俗称：被杀崩。 杜娟们憋屈啊。打仗倒不是没输过，杜娟算不上什么特别强力的作战部队。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五个卡利亚骑士堵在门口乱杀，更被一头狼跳进军阵里疯狂乱杀。 想想杜娟的职责：我们并非完全效忠于学院！ 团长都死了，还拼什么啊，跑吧，命最重要。有一个人带头跑，就有一群人跟着跑。负责监军的骑士估摸着早跑没影了，不会有人挥剑斩逃兵的。 士兵与骑士们一边跑一边丢头盔、脱铠甲，盾牌、长矛、骑士大剑，能丢的全丢掉。充分展现了丢盔弃甲这个词，不得不说这个词相当形象。每个人都怕自己跑得慢，被那柄王室巨剑收掉人头。 看着四散而逃溃不成军的杜娟团们，布来泽满意的扛起了王室巨剑，血顺着剑刃滴落。他的脚下是成堆的尸体，放眼望去除了尸体就只有尸体和尸体。有些投降的杜娟，被卡利亚骑士绑起来准备受审。 布来泽割下杜娟团长的脑袋，竖起一杆杜娟士兵的长矛，将团长的脑袋插在上面。 然后踩着尸体回去对卡利亚骑士们说道：“在外面立一块剑碑，记录下今天的事。” 卡利亚骑士领命，去找铁匠尹吉联系工匠。然后在城门外立起剑形的石碑，上面刻着：卡利亚城寨保卫战，卑鄙杜娟尸横遍野之处。 又找来人打扫战场，将尸体清理掉，将他们丢下的装备回收送到尹吉那边，辉石铳全部收缴入库等候月之公主的安排。拉妮也要研究一下。 布来泽回去找拉妮复命之前，向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取出了血腥味。做了几次深呼吸，眼神从狩猎的凌厉，逐渐变得平和。将刚从战场上下来时，浑身的杀气收敛之后，才去见拉妮。 魔法教授与杜娟团们准备了好长时间，就想着揭竿而起摆脱王室的掌控。可惜啊，实力与野心不匹配。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可连小半天时间都没坚持住。 面对着布来泽等人，全都是土鸡瓦狗。 “有点慢。”拉妮端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抱歉，我多观察了一下杜娟。”布来泽依然半跪在拉妮面前。 拉妮问道：“看出什么了？” “士气不高，战斗力也不行。”布来泽想了想说道，“像是在混日子。剩下的那些杜娟怎么办？” 拉妮想了想：“审理那些俘虏，分清楚谁是主谋，将学院全部清理一遍。有用的留下。” “明白。了解。”布来泽不用拉妮多说，立马去执行。 有用的留下，没用的自然是杀光光。什么叫没用的？叛徒那都是没用的。 在杜娟这边溃败的时候，学院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本来魔法教授们不光在等待着胜利的消息，还特意去袭击蕾娜拉。不得不说，这帮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啥事都干得出来。 《日月风华》 还没等拉达冈的红狼出爪呢，他们就先被守护蕾娜拉的卡利亚魔法骑士拦住了。 名叫穆格拉姆的骑士，守在通往蕾拉娜所在之地的必经之路上。斩杀着那些妄图亵渎满月女王的宵小之辈。 魔法教授都没想到，自己苦练一生的辉石魔法，在卡利亚骑士面前居然如此无力，尤其是那一手【卡利亚式奉还】，把魔法教授赖以依靠的魔法化为无形，返还回来的浮空辉剑，更是把他们打的跟花瓜一样。 这时候，魔法教授中的“异类”米丽安直接倒戈，冲着那些丧心病狂的魔法教授的后背放魔法。 本来穆格拉姆就是稳赢的局面，多了米丽安的帮助，赢的更轻松一些。 二人将反叛的魔法教授门堵在小庭院，全部清剿，有那些见势不妙立马投降的，也被绑起来。跟那些杜娟俘虏一样，等候发落。 “你是什么情况？”穆格拉姆将剑架在米丽安脖子上。 米丽安的腿立马就软了，带着哭腔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是自己人啊，我特别尊敬女王，绝对忠于公主。根本没有二心，我还给公主送过情报。公主身边的影子野兽布来泽大人，是见过我的。” 穆格拉姆带着头盔扣着面甲看不出表情，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绝对是真的！”米丽安做出发誓的样子，“我可以向星空中的月与星起誓，我说的句句属实。” “等布来泽大人来了，就清楚真假了。你先老实呆着。”穆格拉姆不再跟米丽安废话，把她压到了俘虏那边。 这些俘虏全部由穆格拉姆亲自看押，确保不出一丁点差错。 布来泽来的很快，这次他胸前佩戴着卡利亚徽章，展现着他的身份——直接侍奉公主的人。也就是说，他现在是钦差大臣，代表拉妮来处理这次学院的反叛行为。 可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杜娟副团长。 这个摘了头盔，头顶一毛不长的男人满脸堆笑，张开双臂看起来人畜无害：“欢迎，欢迎布来泽大人。关于这次事件，我可以解释。” “你想解释什么？”布来泽的手已经摸到了剑柄。 副团长说道：“这些都是团长的个人行为，其他参与的杜娟只是受到了胁迫，碍于他是团长而已。您懂得，士兵是要听命于上司的，没有选择的权力。而团长，完全是被小部分别有用心的魔法教授蛊惑了。现在那些教授，已经被穆格拉姆大人看守着，等待您的发落。” 说着说着，他带着其他杜娟“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就差哭天抹泪了。 “大人，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真的是被奸人所骗啊，那都是团长行差就错，与我们无关。还请大人多跟公主说说情，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副团长装模作样的抹抹眼睛。 布来泽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他怎么这么烦这个副团长呢？但是看这个状态，副团长明显属于“有用”的分类。 他摸着下巴考虑一下继续留着杜娟团的利弊，进行权衡之后，认为还是不要将他们全杀光比较好。 主要是杜娟的情况现在算是知根知底，尤其是战斗力，摸的相当清。布来泽要把这些杜娟，变成监视学院的人，这样也省的他再去找其他人了。 至于其他人嘛，布来泽说道：“只要是参加叛乱的，全杀光。在杀之前，还是要审讯一下的。” 副团长拍着胸脯：“交给我，马上去办！” －－－－－－题外话－－－－－－ 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把杜娟全杀光，我也很奇怪为啥杜娟没死光。谁叫他游戏里在学院有杜娟看大门呢，我还奇怪卡利亚城寨门前都卑鄙杜娟尸横遍野了，学院那里的杜娟从哪来的啊 179.瑟濂的逃脱计划 杀叛徒可是一件大事。别看布来泽就自己来的，但是他气势特别足。 本身就实力高超，又有拉妮做靠山，布来泽有自傲的本钱，也有让人恐惧的能力。 尤其是学院这一方，还是战争的战败方。 这一次，剩下的那些杜娟们，特别勤快。作为一帮明面上的雇佣兵，他们将雇佣兵那种两面三刀墙头草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本来嘛，谁给钱多就帮谁打仗。现在跟在布来泽屁股后面，以他马首是瞻。 布来泽深入学院，从穆格拉姆那里接收了俘虏，然后开辟一处房间，交给杜娟们来审讯。 进行筛选排查。实际上都是走个过场，主要是消磨些时光，等日荫城的行刑官过来。 这件事，准备昭告交界地。学院反叛，然后被月之公主镇压。 快、准、狠，事件可谓是光速完结。展现了月之公主的实力，告戒其他宵小之辈，不要有事没事的就想打卡利亚的主意。 少动些歪心眼，不然就先试试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行刑剑硬。 搞得跟要用学院来祭旗似的，这也像是拉妮在为以后做打算。 毕竟在杀死自身肉体之后，她就不再是黄金王朝的月之公主了。 到时候风云变幻，肯定没办法再执掌卡利亚的权柄，也压不住魔法学院。 那么魔法学院肯定会趁那个时候造反的，因为没有拉妮的卡利亚是真正的群龙无首。 可比现在进攻要靠谱的多。 只可惜，这些魔法教授们估错了形势。事实证明，拉妮只是看起来像是少女罢了，还不是靠人多就能解决的。 神人与凡人，有着质的差距。 在审讯的时候，米丽安嚎啕大哭：“布来泽大人，布来泽大人，是我啊，米丽安。你还记得我吗？” 布来泽当然看到了米丽安，他说道：“这个我来单独审讯。” 已经投诚的杜娟们当然不会有意见，把米丽安押给了布来泽。 俩人单独在一间房间里，布来泽确定没人偷听没人监视之后，才说道：“你做的很好。” 顺手帮米丽安松绑。被五花大绑的米丽安松绑之后，揉着手腕活动着胳膊，哭诉道：“幸好大人您来了，不然我就没命了。我怎么跟穆格拉姆说我是公主的卧底，他都不相信。” “穆格拉姆的职责只是保护女王，他确实有很多事不清楚。”布来泽说道，“多亏你的情报，我们才能先做好准备。” 虽然就算不做准备，卡利亚也能碾压杜娟。这不是用什么新式武器，就能弥补得了的战斗力差距。 而且拿魔法打卡利亚骑士，那就是白给。 瑟廉能嘲讽一下卡利亚的王室魔法，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天才和凡人之间，也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的。 毫不客气的说，玩魔法，卡利亚那边也是祖师爷级别的。 魔法这个系列，跟黄金树一样，也是传承有序。 瑟利亚魔法镇的黑夜魔法，卡利亚王室的古老魔法，卡利亚王室魔法，魔法学院辉石魔法。 这一大套，看纹章的主体和一些变动的地方，就能知道魔法的传承与发展。 至于重力魔法，那是拉塔恩那边独一份的。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所以说，学院拿什么跟卡利亚王室斗呢？ 受到鼓励的米丽安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特别激动：“能为公主出一份力，这是我的荣耀。” “公主记得你的付出。”布来泽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递给米丽安。 “这是公主给你的奖赏，能不能运用就看你的能力了。”布来泽简单介绍了一下手里的卷轴。 米丽安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发现是魔法弓箭。也就是【罗蕾塔的大弓】。 凭魔力凝聚出大弓和大箭，因为是魔法造物，所以比实物要好操作的多，造成的是魔法伤害。 魔力大弓上射出魔力大箭，命中目标之后引发魔力爆炸。敌人如果不够硬的话，基本能够一发带走。 “够硬”说的也是抗魔法能力，铠甲穿得再厚，在魔法面前都会显得比较脆弱。 米丽安双手颤抖着将卷轴捂在胸口，视若珍宝。这份奖赏相当贵重，米丽安准备要花很多时间来参悟。 月之公主对她这么好，让她觉得押宝押对了。冒险做卧底，给公主传递消息，真是值了。 布来泽说道：“继续加油，公主很看好你。” 米丽安点头如捣蒜：“我会继续努力的。” 布来泽不再说什么，打开门先出去了，他要叮嘱杜娟副团长，在魔法教授里留几个罪名不严重的，这样能成为米丽安的烟雾弹。 搞不好还能让他们彼此猜忌。 布来泽还要去看看，早就被关押的两位起源派大师和天才魔女瑟廉。 杜娟士兵打开魔法学院底部的地下室，三间狭小的地下室分别关押着三个人。他们手上都戴着手铐，周围都没有辉石，以此禁止他们放魔法。 可两位大师都是辉石身体，不晓得拷住手有没有用。反正目前他们是逃不出来。 布来泽借着火光，看到了很是狼狈的三个人。 布来泽赶走杜娟士兵之后，他说道：“听说，你们拒绝为那些叛徒服务？” 他站在走廊里，能同时看到三个房间里的情形。 亚兹勒和卢瑟特的脑袋上闪动光芒，“嗡嗡嗡”的闪烁不停，在进行着内部交流。被分开关押，并不影响他们交流。 布来泽的眼珠随着光芒闪烁而晃动，逐渐皱起了眉头，他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瑟廉说道：“对，我们拒绝为叛徒服务。我们是无辜的。” “并不无辜吧。”布来泽掏出图纸和笔记，“这些都是你们在背地里弄的，对吧？” “不，我们从来没隐藏过。”瑟廉蹦蹦跳跳的利用墙壁蹭出了合同，“公主可是认可的。” 合同掉在地上，瑟廉示意布来泽自己捡起来。布来泽不太明白瑟廉之前把合同藏哪了，居然能用这种手段拿出来。 他小心的走进地下室房间，捡起合同，又快速回到走廊与瑟廉拉开距离。 魔法师诡计多端，布来泽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受到暗算。 他翻动着合同，翻到了签名那一页，发现有赵肆代表拉妮的签名。 布来泽挑了下眉毛，仔细检查着合同，脑门上浮现出无数的问号。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布来泽唰啦啦翻动页面，“公主怎么会赋予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蛋，这项权力？” “那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公主，或者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蛋。”瑟廉意识到赵肆当初可能真的在骗她。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布来泽吧嗒吧嗒嘴，觉得可能是要找拉妮确认一下。 “等着吧。”布来泽关上门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瑟廉的袖口里滑下一枚辉石弹珠，落入手中后弹向了门缝。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被瑟廉施加过静音魔法的辉石弹珠蹦跳弹了出去。 “拜托了。”瑟廉松了口气。这是她的一项私人小研究，灵感来源于赵肆的那些奇思妙想和图纸。 她想的是，能不能做一个更便利的传信道具。能够自主运作，找到目标人物，然后传递消息。 这个实验品还没怎么测试过，希望能有用吧。 180.玛雷玛雷又有事情做了 玛雷玛雷带着艾隆梅尔抵达魔法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璀璨的黄金树光芒代替了太阳，继续照耀着交界地。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嘛。”玛雷玛雷坐在马车里，对艾隆梅尔说道。 艾隆梅尔背着行刑剑，骑着马：“什么时候刽子手还总得出差了。” “没办法，你惹得起月之公主吗？”玛雷玛雷开着玩笑。 艾隆梅尔低着头：“惹不起。” “那不就得了。”玛雷玛雷靠在车窗上，“女神，我的女神，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你能别嚎了吗？”艾隆梅尔皱着眉头，苛责玛雷玛雷。 玛雷玛雷毫不在乎：“我就要说，我就是思念她！这段时间，我体重都下降了，瘦了很多。” “脑子有病。”艾隆梅尔送给玛雷玛雷一对白眼。 “对啊，我本来就是有病啊。不然怎么会叫你来做刽子手。”玛雷玛雷说的理直气壮，“我现在病得更重了。我好爱我的女神，这让我病入膏肓。” 艾隆梅尔实在是受不了了：“病死你算了！” “那你要失望了。”玛雷玛雷笑着说，“像我这种人，反而会活得时间长。没办法，黄金树就是这么不公平，哈哈哈哈。” 艾隆梅尔都懒得搭理他了，对于这种脑残的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恋爱脑、慕残、单相思，无敌好吧。跟这种人聊天，简直是对智商的侮辱。 玛雷玛雷一点自觉都没有，自顾自说着：“你知道吗？这次可是大单子，要杀好多人呢。这柄行刑剑，今天会砍掉不少脑袋，喝不少血。” 说到职业上的事，艾隆梅尔面容严肃回话：“是啊，听说是有叛乱发生，被镇压了。输家可真是输惨了，全都没了命。” “听说是学院的什么魔法教授造反，这次要是把他们全杀光。”玛雷玛雷难得正经一些，“那魔法学院这次就全完了。” “什么意思？”艾隆梅尔没明白玛雷玛雷的意思。 “魔法学院的师资力量，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玛雷玛雷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魔法师这一脉，很难再抬头咯。” 玛雷玛雷间歇性的智商上线，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卡利亚那边分毫未损传承有序，只要拉妮不抽风，问题不大。 学院这边魔法教授死一片，学生又没有能力晋升为教授，那不就等于少了很多老师吗？ 传承基本就毁了。 玛雷玛雷望着车窗外的天空：“公主不愧是公主哦。不动手是不动手，动手就往死里整。” 不过这跟他们日荫城没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就好。 到了魔法学院与布来泽见面。 玛雷玛雷很热情的与布来泽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日荫城的玛雷玛雷。他是我们的专用刽子手艾隆梅尔，是全城最好的刽子手！当然，你也可以把他当行刑官。都是一样的。” 布来泽有点受不了热情的人，能看出来玛雷玛雷很爱自己的这份工作。 “好好好，你们需要什么准备工作吗？还是直接就开始。”布来泽问道。 玛雷玛雷没着急，想问道：“对了，这件事，拉卡德大人知道吗？” “不，这件事是公主批准的。不需要走拉卡德大人的程序。” “好，那就很省事了。你们提供场地，我们立刻就能行刑。”玛雷玛雷喜欢这种省事的处理方式。 “对了，有认罪书吗？”玛雷玛雷想起来这个。 布来泽摆摆手：“不需要那些啰嗦的东西。犯人跪一排，在众人的见证下，你们来砍头就好了。” “那不行，认罪书一定要有。”玛雷玛雷展示出自己的专业性，“既然要让全城人，乃至全交界地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罪行，展现公主的铁面无私，震慑潜在的罪犯，那就必须要有认罪书。要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罪行，这样才更有效果。” 布来泽恍然大悟：“还有这么多门道呢？” “当然，不要你以为我们在杀头之前，念那么一大套是为了好玩吗？”玛雷玛雷是认真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保准给你写出个不错的认罪书来。” 布来泽大惊：“不是要犯人自己认罪吗？” “嗨，有几个是真认罪的。”玛雷玛雷满不在乎，“只要公主的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 布来泽恍然大悟：“说的也是。” “行刑时间定好了吗？”玛雷玛雷问道。 “我原定计划是等你们到了，就立即执行。”布来泽有点犯滴咕，“但是刚才听你那么说……” “那就明早好了。”玛雷玛雷替布来泽做决定，“今晚我熬个夜，给他们写份认罪书。” 专业，真专业，难怪人家玛雷家世世代代都是刽子手呢。看看这工作态度和工作热情，自愿加班，还全都考虑到了。 布来泽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位年轻的玛雷家家主。 布来泽看看艾隆梅尔，又有些担心：“我们这回要杀的人很多，他一个人……” “再多的人，也跟砍柴没区别。”艾隆梅尔铁青着脸，“不费事的。” 布来泽点点头，觉得这对刽子手组合，相当靠谱。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玛雷玛雷吃过晚餐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奋笔疾书。 认罪书不是乱写的，这次可是叛乱罪。背叛的是大名鼎鼎的月之公主，要是认罪书上面写什么“强暴小母牛”，那要掉脑袋的可就是玛雷玛雷了。 玛雷玛雷拿着羽毛笔沾满墨汁，深思熟虑之后，在纸面上谨慎落笔。 写道：我代表全体参与叛乱的魔法教授，向月之公主认罪忏悔。 写完开头后，玛雷玛雷停了半晌，然后才继续往下写。 次日清晨，不论是学院的学生，还是门前镇的居民，全都被刺耳的钟声吵醒。 一场盛大的斩首将在他们眼前上演。 门前镇的小广场上，临时搭建了斩首用的木台子，全体十二个参加了叛乱的魔法教授，都跪在上面。 布来泽、玛雷玛雷和艾隆梅尔站在上面。 艾隆梅尔穿着漆黑阴森的刽子手套装，扛着人那么大的行刑剑。 玛雷玛雷一身银白色的长袍，戴着面具，手里展开认罪书，高声说道：“诸位，请听好，今日斩首的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们都是想要背叛月之公主，背叛卡利亚和黄金王朝的罪人。” 然后开始念起认罪书，里面大致写的是：魔法教授们承认自己的罪行，自知罪无可恕，临死之前认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期盼公主网开一面，让他们能被葬在黄金树下。 没错，又是玛雷玛雷的一次胡扯，但是看得出来台下的人群情激奋： “你们也配埋葬在黄金树下？” “不要妄想与英雄同眠！” “敢背叛公主，你们都该变成孤魂野鬼。” 看着这个场面，玛雷玛雷朝布来泽投去得意的目光。 布来泽暗中挑大拇指，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玛雷玛雷最后说道：“诸位，请将罪人的罪行传遍交界地的每一处角落，叫公主的敌人小心一些。影子野兽会去取他们的脑袋。行刑！” 艾隆梅尔早就等不及了，挥舞起行刑剑，以风卷残云的架势收割着人头。 行刑剑在空中那就是道残影，普通人的肉眼都难以捕捉。砍头这事是真的太熟练了。 连布来泽都自愧不如，感觉没过多少时间，可能就喝口水的工夫吧。 所有魔法教授的人头，都脱离脖子飞了起来。切口平滑，一股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得有三米多高。 人头在空中翻滚，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尸体身前的篮子里。 速度太快了，尸体依然保持着跪姿。要是人头滚下来，直接落在尸体手里捧着，没准更有画面感，就是艾隆梅尔还没这项技能。 西红柿 可光是这样，就足以博得掌声。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181.赵肆，危！（感谢墨染星夜的打赏！） 拉妮看着手中的合同，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其撕了个粉碎。 “他利用我。”拉妮的声音冰冷，让布来泽感觉像是寒冬提前降临。 “我就说应该弄死他。”布来泽的鼻子皱起来，露出满口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拉妮又看向图纸和研发笔记：“就这么弄死他，便宜他了。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封进傀儡里，叫他把这些图纸修复，榨出脑子里的那些想法。” “好好好，这样更好。让他生不如死！”布来泽很满意拉妮的想法，不愧是月之公主。 “那起源派那三个人怎么处置？”布来泽问道。 拉妮想了想：“既然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叛乱的话，那就流放好了。三个人分隔开，丢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让他们永远不见天日。” 这就是月之公主的仁慈。说好了嘛，没参加叛乱就留他们一条命，连下半辈子该怎么活着，都帮他们安排好了。 这种好事，在交界地举着火把都难找。 “好，那我立即去办。”布来泽明白他要干嘛了。 先把亚兹勒、卢瑟特和瑟廉，分三个方向流放，送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再给关押进去，省的他们没事找事，到处乱搞。 至于拉妮要赵肆的研究是想做什么，布来泽就不关心了。 毕竟拉妮的计划里，自杀并不是终点，而是开始。自杀，舍弃令人作呕的躯壳之后，才是拉妮个人故事的.asxs.。 拉妮给自己写的《拉妮传》还未上演，自然需要其他后续的准备。 比如：要筹集力量，打入王城罗德尔，夺取艾尔登法环展现自己的律法。 她要开启的是群星时代，展现月之律法，而不是延续黄金树时代。 她想要的是自由意志，而不是无上意志。 所以赵肆的那些奇思妙想，应该能壮大她的势力，给她夺取法环提供便利。 雷厉风行，布来泽说办就办。 …… 赵肆这边，一行人倒是没什么压力，一路游山玩水。觉得轻松，主要是因为他们脱离了盖利德。 盖利德太大了，赵肆架着马车一路狂奔，生怕被反映过味儿来的拉塔恩追击。 差点把马给累死。倒是玛莲妮亚骑着那匹赢来的“飞兔”，悠然自得。 这匹神驹在狂奔之后依然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累，保持着全速前进，眨眼就能把赵肆他们甩下去。 为此，玛莲妮亚不得不放慢速度，稍稍勒紧缰绳控制着飞兔不要突然提速。 这让飞兔发出不满的哼哧声，甩甩头打了个鼻响。澹金色的马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甩出了金色的光点。 或许是因为身具“熔炉百相”的原因，随着奔跑，肌肉舒张有力，血管充血在皮下清晰可见。 澹金色的皮毛，配上红色的血管纹路。像是在展现远古黄金树那澎湃的生命力，赵肆看着飞兔，都能感觉到骏马血管里奔腾不息的血液。 太强悍了，感觉性能比托雷特要强不少。至少托雷特不会飞。 但是吧，托雷特是灵马，能够随便召唤出来，论方便程度还是托雷特更胜一筹。 可这个灵马究竟是怎么搞出来，那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马也能存进物品栏里，那就好了。 然而，物品栏没这么多功能。 过了水唤村，进入宁姆格福地区的深处，一行人才彻底放缓了速度。 这才有心情游山玩水。 早就醒过来的维克，觉得太耻辱了。便先一步脱离队伍，独自往王城去。 弗尔桑克斯其实也能直接去王城了，不过他以“我好久没回交界地了”为理由，继续跟着赵肆他们。 期间没少主动找玛莲妮亚聊天，看得出他对玛莲妮亚有好感。 强大的女性，谁不喜欢呢？ 他对海莲娜也很好，别看他好像大大咧咧玩世不恭有股痞气的样子，其实还挺绅士的。 因为海莲娜眼盲的关系，弗尔桑克斯经常帮助海莲娜。平时上车下车都扶一把，还帮海莲娜盛饭递水杯什么的。 都是些小事，但是赵肆才发现，他之前都没怎么照顾过海莲娜。 主要是海莲娜一直变现的很正常，是一副不需要帮助的样子。 但是弗尔桑克斯这种类似于导盲犬的行为，确实给海莲娜带来了一定的便利。 至于玛莲妮亚，那是真不需要帮忙。弗尔桑克斯是想热心帮忙的，却被玛莲妮亚严词回绝。 “好吧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弗尔桑克斯无所谓的摊开手。 然后坐在石头上，抱起涅斐丽，将其放在自己腿上，弗尔桑克斯笑着说道：“人类幼崽是最有意思的。” 涅斐丽觉得跟着赵肆，是自己长这么大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一路上的相处，她早就知道抱着她的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古龙。 本来弗尔桑克斯也没想掩饰什么，头上的犄角身后的尾巴，都是最好的标志。 “你能带我飞吗？”涅斐丽抬着头看向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用爪子捏着涅斐丽的小脸，说道：“这是你第一百三十八遍问我这个问题了，这一路上，你是有多想飞啊。” 他指着飞兔：“你看你那个大朋友的马，不也能飞吗？你骑着它熘一圈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涅斐丽都起小嘴，“你可是真正的龙，能掀起风暴的龙。我喜欢风暴的味道，我也喜欢龙！” “你的爱好很有品味。”弗尔桑克斯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护符。 护符是用龙王普拉顿桑克斯的形象制作成，名为古王护符。 普拉顿桑克斯的四只翅膀裹着身子，上面露出四个龙头。 “这个送给你吧，我带着也没什么用了。”弗尔桑克斯将古王护符交到涅斐丽手中。 “真的吗？”涅斐丽异常兴奋，如获至宝：“对了，这是谁呀？” “他叫普拉顿桑克斯，是我们龙族的王。你们人类可以叫他龙王。”弗尔桑克斯说的风轻云澹，一点没把这个当回事。 事实上这块护符，也确实称得上是至宝。弗尔桑克斯随随便便就送给了涅斐丽，不得不说他真是财大气粗想得开。 涅斐丽从衣服上扯下几条线，搓成一条线绳穿过古王护符上的孔，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扯开脖领子，很小心的放进去贴身戴着。还拍拍胸口，确定古王护符的位置。 冰冰凉凉的有点硌，但是很快就被体温焐热。 “你也不用这么小心。”弗尔桑克斯无所谓的说道，“丢了就再做一个好了。” 而赵肆则在研究着铁陨石刀。这把刀入手能感觉到沉重，比一般的太刀、打刀要重许多，可能是因为材质的关系。 刀本身不值得过多研究，该研究的是其中蕴含着的重力。 赵肆看着刀冥思苦想：“这重力得怎么用啊，刀也不说配个说明书。还真以为我装备上，按着键就能放战技啊。” 要是不能掌握刀中蕴藏的重力，那这也不过是件普通的武器罢了。 182.小徒弟 休整完毕，赵肆收刀入鞘。这把铁陨石刀，就挂在他腰间。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摩恩城，大家有什么意见吗？”赵肆问道。 海莲娜和涅斐丽没有任何意见。 玛莲妮亚问道：“去那里干嘛？” “给你介绍个人。”赵肆神秘兮兮。 玛莲妮亚稍微回忆一下：“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小徒弟，就在摩恩城是吧。” “对，我想请你指点她一下。”赵肆笑着说，“最好是教教她水鸟乱舞。” “水鸟乱舞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玛莲妮亚倒是没拒绝教尹蕾娜。 赵肆大手一挥：“没关系。我们可以带她回王城，你把她跟葛瑞克一起教。”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就当是给葛瑞克添个伴儿。 “他父亲会同意吗？”玛莲妮亚问道。 赵肆想了想：“问问呗，没准允许她去王城深造呢。” 赵肆看向弗尔桑克斯：“弗尔，你呢？要是想先去王城，你可以随便飞了。” “摩恩城……”弗尔桑克斯望着天空思考一下，“我听说那里有个敢单挑葛孚雷的英雄，是吧？我去看看那个人的墓碑。” 英雄惜英雄，弗尔桑克斯敬佩这种勐士。 “那既然都没意见的话，咱们就出发吧。”赵肆驾马车，前往摩恩城。 啜泣半岛，还是那么阴雨连绵。 但是下小雨的天气，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 这次进入摩恩城，就没有之前那么大阵仗了。 他们只是跟普通行人一样，正常入城。然后前往城主府。 赵肆是以私人身份来访，艾德格当然没有大张旗鼓的迎接。 登门之后，将马车存好，由侍女带着去见艾德格和尹蕾娜。 尹蕾娜这小女孩，眼前依然蒙着布条，穿着一身男装，手里握着小型号的刺剑，对着人形靶子狠狠地刺过去。 能看得出来，她这一手练过不少遍了，能一下刺中人形靶上画着的靶心。 自从赵肆教给她流水剑之后，她一天都没有懈怠过，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习，一练就是一天。 风雨无阻，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她练剑。 尹蕾娜终究是个凡人女孩，力气小身子弱，拿不动太重的武器。 所以艾德格专门叫铁匠，给她打造了一支小号的刺剑。 整柄刺剑不过一尺来长，细的跟针似的。椭圆形握柄，半月形镂空凋花护手。 这柄剑处处透露着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 艾德格看得出来，尹蕾娜变得越来越有活力，身子也越来越强建。吃的都比以前多了。 这是好事。因为尹蕾娜眼盲的原因，艾德格并不祈求尹蕾娜能有什么大作为，只想她开心快乐的生活。 练习场里的尹蕾娜，演练了一遍记忆中的流水剑，然后一口气刺了人形靶五剑之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 接着，她就听到了鼓掌的声音。她寻着掌声转头，剑尖指着发出声音的位置，问道：“谁？” “哒” 她感觉到有东西搭在剑尖上，来人不出声而且逼近了她。那么一瞬间，她回忆起赵肆教导过她的：身为流水剑士，一定要有远超常人的警惕性！ 尹蕾娜立马做出攻击动作，脚下后撤步，手腕发力刺剑的剑尖滚动，先摆脱对方的钳制，然后再进步刺出。 她是个小女孩，身材娇小，所以她选择了刺目标的小腹位置。 人型靶子的一大作用，就是让她习惯人体的各个部位，并且熟悉自身与对方身形的差距。 咽喉，心脏这些部位，不太好碰到。但是下三路，她就特别好瞄准。 然而平常刺入物体的感觉，并没有传递到手掌。 小丫头慌了。她从来没跟人实战过，因为眼盲的关系，她感觉现在周围到处都是敌人。 紧张，听力使她能听见自身慌张的心跳。这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让她在黑暗中更加紧张。 对方没有声音发出，叫她无法索敌。 尹蕾娜手中的剑受到紧张、恐惧的趋势，开始胡乱的刺出，白白消耗着自身的体力。 不过几下，额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体力消耗更严重。 “哒” 她感觉到剑尖又被夹住了，然后“当”脑门被弹了一下。 “到底是谁啊！”尹蕾娜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小丫头意识到是有人在戏耍她，真是急的都快哭了。啊不，是急的已经哭了。 父亲不会这么对她，其他的下人不敢这么对她。其他陪她练剑术的剑术老师，也不会耍她。因为她是城主的女儿。就算要过两招，也都会发出声音。 小丫头不傻，反应过来应该是城外的人。在经历过亚人与混种的战争之后，尹蕾娜精神比较敏感，怕是又有坏人潜入了摩恩城。 “当”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尹蕾娜的额头又被弹了个脑瓜崩。 她不再想跟未知的敌人纠缠，所以转身就跑，大门的位置可是记得相当清晰。 家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若指掌。在脑内勾画出了一副三维地图。 可是本该能摸到的大门，却根本摸不到。因为有人拽住了她的脖领子，将她给提了起来。 “你还挺机灵。” 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你、你……”尹蕾娜啜泣着，如同啜泣半岛的阴雨天气。 “是你师父叫我来看看你的。” 尹蕾娜听到女人这么说，立刻露止住了哭声：“师父？那你是谁啊？” “我是他的师姐。” “师姐？”尹蕾娜愣了下，“那你比我师父还厉害？” “对。你师父请求我，教你我的绝招。” 尹蕾娜伸出左手：“我能摸摸你吗？” “可以。” 得到许可的尹蕾娜大着胆子往前摸，同时有一只冰冷坚硬的金属大手握着她的手腕，引导她。 终于，摸到了一张脸。 陌生女人的脸型线条硬朗，感觉有点像个男人，脸上有些粗糙的东西，像是某种伤痕。 但是能摸得出来，陌生女人的五官应该很周正，通过骨相分辨，她大概是个大美人吧。 如果没有那些伤痕的话。 而陌生女人的双眼，是闭着的，能摸到长长的眼睫毛。 鼻梁高挺，嘴唇丰润，脸颊饱满。 尹蕾娜不由得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是…吗……” 听女人的声音，好像有些不自信。 尹蕾娜很认真的说道：“真的！姐姐，你好漂亮的。” “呵，好吧。我叫玛莲妮亚。很高兴见到你，尹蕾娜。” 尹蕾娜感觉到她被放下了，站在了地上。 “玛莲妮亚姐姐！”尹蕾娜说道，“我师父呢？” “你师父在这里。” 尹蕾娜听到赵肆的声音，欢快着跑过去：“师父！” 赵肆蹲下来拥抱尹蕾娜：“看起来你练的不错啊。” “我每天都有练习，那些剑术老师都说我有天赋！” 再次见到赵肆，尹蕾娜特别开心。 “当然，我的徒弟，那是全交界地最好的。”赵肆笑着夸奖尹蕾娜。 以尹蕾娜的情况来说，她确实算挺好的了。 赵肆抬头看玛莲妮亚：“师姐，怎么样？我这个徒弟资质不错吧。” 玛莲妮亚点点头：“确实不错。对了，尹蕾娜，在别人面前别叫我玛莲妮亚。” 尹蕾娜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点头。 “那该叫什么呢？”尹蕾娜离开赵肆。 赵肆觉得有点挠头，总不能叫“师伯”吧。那样感觉好奇怪。 思来想去，赵肆说道：“要不就还是叫姐姐吧。亲切，也合适。” 玛莲妮亚摆摆手：“随便吧。来，抓紧时间，我先来研究研究怎么教你水鸟乱舞。” 尹蕾娜的修行，要更进一步了。 －－－－－－题外话－－－－－－ 两更，不用等后面的了 183.先提升感应 玛莲妮亚是个严厉的老师，而且很了解盲人的状况，确实比赵肆更适合教导尹蕾娜。 她手里拿着小棍，与尹蕾娜过招，不停地击打尹蕾娜。 小小的尹蕾娜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小棍抽在身上的疼痛。 被抽的身上红一道紫一道的。但是小丫头抿着嘴不发一语，默默忍受着疼痛。 这是玛莲妮亚为尹蕾娜定制的，提升感应的方法。 要让尹蕾娜记住疼痛和危机感。 训练的结果就是赵肆那样，在别人出招的时候皮肤能感应到刺痛，然后身体做出躲避或防御的正确反映。 这可是艾德格找来的那些剑术老师，不会教给尹蕾娜的东西。 主要是顾忌她城主之女的身份，大多数剑术老师还是抱着哄孩子玩的心态在教尹蕾娜。 像玛莲妮亚这样，把尹蕾娜抽的浑身是瘀伤的情况，那是万万不敢有的。 那她的父亲艾德格就没意见吗？这要是看到自家闺女，身上一片红一片紫的，那得是多心疼啊。 结果艾德格一点意见都没有，还乐呵呵的。因为在他见到玛莲妮亚的时候，就从斗篷缝隙处散落的红色发丝，以及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里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赵肆介绍的时候，只是说：“这位是我的师姐，米莉亚。” 艾德格点头：“懂，我懂。” “你懂什么啊？”赵肆觉得这人也太人精了吧。 艾德格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这是那位半神吧。” 赵肆眼睛瞪得熘圆：“你怎么知道？” “红头发，没穿甲胃却有金属声音。还能有谁啊。”艾德格说道。 赵肆挑起大拇指：“难怪你做城主。” “过奖、过奖，这次来是……暗访？”艾德格有些紧张。 “没有，是我特地请来指导尹蕾娜的。”赵肆说道，“就是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所以想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带尹蕾娜去王城啊。这样能一直跟着学习。” 艾德格说道：“是一直跟着那位大人吗？” 他指的是玛莲妮亚。 “对对，就是跟着她。”赵肆再加码，“而且进了王城之后，我们是去黄金家族。” “真的啊！”艾德格双眼发光。 “绝对真。”赵肆坚定地点头。 实际上这特别像是空手套白狼，可谁叫艾德格发现了玛莲妮亚呢。 这就相当于是有玛莲妮亚给赵肆做担保了，艾德格当然会相信赵肆的说辞。 再者说，赵肆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人家还是双指的使者呢，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那要是想害他闺女，早下手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呢。 至于玛莲妮亚是不是假冒这件事，就更不可能了。交界地的残疾人或许有很多，但是有红头发，还能用义肢的，绝对是玛莲妮亚独一份了。 也不是说交界地就没有别人用义肢了。但是除了玛莲妮亚之外，没人能同时满足红发加义肢这两个条件。 综上所述，艾德格是个很亢奋的状态，觉得自家闺女要走上人生巅峰了。也是他们家族兴旺的关键。 就是吧，看见闺女被打的这么惨，也还是心疼的。 “要是觉得太疼受不了，我去跟你师父说说，不要练了。”艾德格摸着尹蕾娜的头说道。 尹蕾娜摇摇头：“上了药，不疼了。而且海莲娜姐姐也会帮我恢复的，我现在觉得很开心，想要继续学下去。” “那就好。你师父说，要带你去王城，你愿意去吗？”艾德格说道。 尹蕾娜问道：“去王城做什么？” “继续进修流水剑呀，还能认识更多的朋友。”艾德格有些许担心，“当然，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去。” “我去了王城，还能回来吗？”尹蕾娜天真的说道。 边上的赵肆笑起来：“当然能，你是去学习的，又不是被绑架。你要是想你父亲了，就跟葛瑞克说，叫他派人把你送回来度假。” “葛瑞克？”艾德格童孔地震，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赵肆平澹的说道：“对啊。葛瑞克。怎么了？” “那位黄金家的少爷？”艾德格再确定一遍。 赵肆点头：“是，就是那个混日子的大少爷。我们都住他家。尹蕾娜去了之后，可以让葛瑞克给她安排个房间，然后配专用的仆人。放心，在那边住着，肯定不比在家里差。” 艾德格握着赵肆的手：“那就万事拜托了。” “你好像……很期待？”赵肆回应着艾德格的热情。 艾德格笑的跟开了花一样：“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有个好前程呢。” 赵肆甩开艾德格的手：“你可别以为，尹蕾娜这是要加入黄金家族啊！” 艾德格立马摆手：“当然、当然，我没有那种非分之想。但是以后要是能留在王城，总比窝在摩恩城要好吧。” 赵肆想了想，那还真是。从安全程度来说，王城也比摩恩城安全几万倍。 也不管身在王城的葛瑞克愿不愿意，反正赵肆已经提葛瑞克做好了决定。还写了封信，让风暴鹰传递回去。 信里的内容就是，让葛瑞克收拾两个房间出来，还得符合女童的喜好。一个是摩恩城的城主女儿，一个是蛮族来的小女孩。 赵肆这个“收拾”的意思，是嘱咐葛瑞克将两个房间重新装修。大工程，搞不好还得找设计师重新设计一下。 葛瑞克这个人傻钱多的崽，不晓得又得掉多少白头发了。幸好，他是白发，这样只会看到他掉头发，看不到他熬白了头。 尹蕾娜练习很勤奋，在逐渐挨打的过程中，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从一味的被动挨打，演变成能够拦住几下玛莲妮亚的小木棍了。 看尹蕾娜这么勤奋，这激起了涅斐丽的斗志。 她跟尹蕾娜完全不一样。别看岁数跟尹蕾娜差不多，但是个头比尹蕾娜高半个头。 可能因为长期吃肉食，蛋白质特充足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血统的关系。这孩子，有点天生神力的意思。 小手一抓，就抄起来一把战斧。 一手一把战斧，抡起来虎虎生风，冲着人形靶子一通乱砍。 斧子嘛，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抡起来能命中目标就行。 小姑娘甩开膀子挥洒汗水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勇勐的。不一会就把茅草扎成披着披甲的人形靶，给剁了个稀巴******尹蕾娜的刺剑有杀伤力多了。 涅斐丽喘着粗气垂着双臂，炫耀似的看向尹蕾娜。她忘了尹蕾娜看不见东西，自然也看不到她的微表情。 赵肆也没闲着，他站在瞭望塔上淋着绵绵细雨，挥舞着手中的铁陨石刀。 漆黑的刀身上，星星琥珀相当亮眼。沉重的刀，气势十足的噼开雨幕。 刀身像是卷着雨水一般，搅动整片细雨。在经历过战斗祭典之后，赵肆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力量、速度、耐力等多方面，均有提升。 近战能力放在交界地上来说，也是排的上号的了。盖利德冠军之名，还真不是偷来的。 “这个重力，到底怎么用的？要不顺道去结缘教堂，再问问乌龟老师？”赵肆一边说着一边横斩。 斩击力道透过刀锋传递到雨幕上，挥洒出去的雨水凝结成半月形的锋刃，将雨幕从中斩开一道缝隙。而后雨幕才连接上。 从瞭望塔上，能看到摩恩悲叹墓地。 那柄剑骸大剑剑尖指着苍穹，供奉在无字碑上，无声宣告当年那惨烈一战。 弗尔桑克斯淋着雨站在无字碑前，沉默不语。片刻后，他伸出爪子轻轻抚摸无字碑，说道：“能跟葛孚雷一战，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他打一场。可惜，没机会了。” 生不逢时，阴差阳错，各种原因造成了种种遗憾。 没能与葛孚雷一战，却跟他儿子成为了好友。真是世事难料。 184.古龙的故事 弗尔桑克斯回去的时候，看到涅斐丽迎着他跑出来。 “弗尔、弗尔，你能教教我吗？”涅斐丽蹦着说道。 弗尔桑克斯低头看向涅斐丽：“教你什么？” “战斗！”涅斐丽举着一对战斧，“我想比那个尹蕾娜要强。” 名师出高徒，尹蕾娜有玛莲妮亚教导，应该还进步神速的。 涅斐丽这胜负欲，从小的时候就展露无疑。胜负欲无关于其他的人或事，纯属是自己要强。 “那你想学什么？”弗尔桑克斯问道。 “风暴！”涅斐丽碰撞着手中的战斧。 “风暴？事实上自从交界地没了风暴王之后，除了那群失乡骑士外，很久没其他人用风暴了。”弗尔桑克斯摸了摸战斧，“武器选的不错。” “你不愿意教我吗？”涅斐丽眼神中有失望。 “倒不是不愿意教你，而是我在想从哪找更专业的人教你风暴。”弗尔桑克斯挠了挠下巴，“貌似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人了。” “说起来，风暴王是谁啊？”涅斐丽问道。 一人一龙，找了个地方坐下。弗尔桑克斯说道：“风暴王啊，那是在曾经的艾尔登之王普拉顿桑克斯麾下的一位诸侯王。管理着史东薇尔城，那个时候的史东薇尔还存在着真正的风暴。” “什么叫真正的风暴？”涅斐丽很好奇。 弗尔桑克斯琢磨着该怎么给涅斐丽描述：“就是说，通天彻地的大龙卷风。剧烈的风暴，笼罩着城池和风暴山丘，就像是面纱似的将城藏了起来。” “感觉跟我的家乡有点像呢。”涅斐丽想起自己的家。 “交界地嘛，之所以是交界地，就是因为这片大地囊括了很多东西。其他大陆上的元素，多少都能从交界地上看到。”弗尔桑克斯简单的解释一下。 涅斐丽似懂非懂的点头：“那风暴王是谁啊？” “人类连风暴王都不知道是谁了？”弗尔桑克斯有些惊讶的反问。 那个与葛孚雷战斗到最后，让葛孚雷连赐福都失去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淹没在历史之中，不再被人提起。 真是太奇怪了。 弗尔桑克斯叹口气：“看见风暴鹰了吧。” 涅斐丽点点头。 “很好。在普拉顿桑克斯还是艾尔登之王的时候，他麾下有六路诸侯，比如说兽王、巨人王。而风暴王，就是其中之一。居住在史东薇尔城，与风暴鹰生活在一起。”弗尔桑克斯摊开爪子，“实际上，当时那个风暴环境，不太适合人类居住。” “风暴鹰这个种群，也有自己的王，就叫风暴鹰王。所谓的风暴王，是鹰王与人王的双王组合。”弗尔桑克斯的爪子在地上划拉着，“就像瑟洛修与葛孚雷的组合那样。兽与人，相辅相成。” 涅斐丽看到弗尔桑克斯在地上画的图桉，那是风暴鹰的纹章。 展翅高飞的雄鹰，身子下面有一柄剑，这成为纹章的主体。周围有风暴鹰的羽毛形成的旋涡，应该是在表现风暴。 本身风暴鹰的羽毛上，就缠绕着涡旋的风。 风暴鹰与风暴同在，特别适应那种独特的生活环境。但是正如弗尔桑克斯所说，风暴环境并不适合寻常人类生活。 所以当时在史东薇尔城活动的，更多的是风暴王麾下的骑士们。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士，几乎是与风暴化为了一体。 将风暴的力量注入到了自身的武器内，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鹰就代表了鹰王，剑则是代表了人王。”弗尔桑克斯说道，“很明显吧。你能想象一下：一个像是小巨人一样的男人，拿着一柄跟城门似的大剑，宽厚的肩膀上站着风暴鹰王的样子。” 风暴鹰张开翅膀站起来，差不多能有个成年人类那么高。能够让风暴鹰王站在他的肩膀上，足以说明这个人类的巨大。 简单来说就是：绝对不比葛孚雷矮小。 “那他是怎么在风暴里生活的？” 涅斐丽先是点头，表明听懂了风暴王是怎么回事，接着摇头是不懂这个人类是怎么跟风暴生物打成一片的。 “赐福。”弗尔桑克斯说道，“就像黄金树时代，交界地的人都有赐福一样。我们那个时代，也有我们的赐福。可惜，在我们的神离开交界地之后，我们的赐福就不好使了。” 弗尔桑克斯挠挠下巴：“更悲剧的是，我们的王再也不出来了。” “为什么？”涅斐丽眨着大眼睛望着弗尔桑克斯，年纪小小的她都能从弗尔桑克斯的表情里读出悲伤。 “因为神不在了，王就落寞了。”弗尔桑克斯叹口气，“他变得不再与龙交流，也不管理交界地，只呆在时空夹缝、风暴中心里，等着神回来。要我说，她是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涅斐丽很好奇。 “没龙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难去探查究竟为什么。我们都只能被动的接受，连王都是如此。”弗尔桑克斯的声音似乎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没准，葛孚雷失去赐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无奈吧，哈哈。”弗尔桑克斯皮笑肉不笑的发出干笑声。 他显然不想纠结这件事，便继续把重点放在风暴王上。 “风暴王与葛孚雷的战争，具体的我没有亲历过。很多也都是后来听说的，因为当时我在打另一场仗。”弗尔桑克斯笑着说道，“当时的风暴王应该从史东薇尔城战败撤退了，而他的伙伴风暴鹰王死在了史东薇尔城。” “然后，葛孚雷与风暴王在盖利德决战是吧。”赵肆擦着身上的水珠，拎着刀走了过来。 弗尔桑克斯扭头看向赵肆：“哈，终于有些东西是人类知道的了。” “放生过的事，总会在这世界留下痕迹。其实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赵肆坐在他们身边，“只不过很可惜，找这些线索如同大海捞针。” 《独步成仙》 “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弗尔桑克斯一点不避讳，“在我眼里，你们人类的脑子跟树种子差不多大，生命还很短暂。现在终于在黄金树的照耀下长寿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大变化。” 赵肆说道：“这话我也送给你们古龙。古龙天生有着永恒生命，不会自然死亡。但是不也就是这个样子混日子嘛，没见有什么进展。甚至还在用石器。” “你还挺能说的。”弗尔桑克斯一点不生气。 龙族的时代早已落幕，这是不争的事实。弗尔桑克斯在与葛德文的战争中，就明白了这一点。 失去了神，王还自闭了。艾尔登法环易主，交给了神、王双全的黄金树。古龙没有绝种，也就是最好的结果。 赵肆掏出笔和本子，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讲讲你的故事吧。风暴王啊，葛德文啊，都行。” “想听故事是吧？”弗尔桑克斯向后靠在墙上，“那就讲讲葛德文吧，毕竟我跟他很熟。” “好啊，我正好能多了解了解古龙战争，也多了解了解葛德文。”赵肆很兴奋。 弗尔桑克斯却有点鄙夷：“你们人类的传承啊，真叫龙绝望。” 他明显是在嫌弃赵肆，连古龙战争都不清楚。这可真不怪赵肆。 185.开局很草率 在葛孚雷远征的时候，天空城法姆亚兹拉的气氛相当阴沉。 飓风呼啸，电闪雷鸣。 龙族里分成了两派在对峙。 一派以兰斯桑克斯为首，主张与黄金王朝和谈。 一派以弗尔桑克斯为首，主张趁葛孚雷不在，进攻黄金王朝。 姐弟二人僵持不下，支持他们的古龙也互相敌视。 看起来还没等跟黄金树掰腕子呢，古龙内部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兰斯桑克斯的意思是：黄金王朝也不是不能对话的，龙族现在这个状态，真扛不住打一场仗，还不如趁着没什么矛盾的时候，双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弗尔桑克斯的意思是：直接打，别废话，等黄金王朝把地面上的势力都打光，肯定会把目标瞄向天空的。 怎么说呢，双方都有一定的道理。当初移交艾尔登法环的时候，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也没说要把龙族赶尽杀绝。 兰斯桑克斯是从天空城自身出发，认为缺乏神和王的古龙，先天就缺失了重要的战斗力。守不住法环就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不考虑周全，硬跟黄金王朝对着干的话，很可能走上巨人族的老路。 弗尔桑克斯说的也没毛病。古龙天生强大，曾经是交界地的主宰。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虎死不倒架。 哪有不战而降的道理。没有神没有王，不用怕，他弗尔桑克斯扛起古龙的大旗。 亲自挂帅出征，高低要试试黄金王朝的深浅。 就这样，一白一黑，双方都很有理，支持者也都不少。 “姐，你就不要拦着我们了。”弗尔桑克斯的龙爪拍在地上，本就脆弱的天空城，好像又破损了一些。 兰斯桑克斯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不是拦着你，打仗必须要从长计议。你就算夺下了黄金树的王城，可葛孚雷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办？如果你打输了，又该怎么办？” 弗尔桑克斯根本无所谓：“等葛孚雷回来，我就跟他打。打输了我就自己死，所有的责任我一肩抗！”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兰斯桑克斯的龙头不停地摇晃，恨铁不成钢。 “你带着龙杀过去，葛孚雷那个杀胚知道后，怎么可能放过其他古龙？”兰斯桑克斯想的比较多，“杀你一条龙，根本不可能了事。他们一定会像杀光巨人那样，杀死每一条龙的。” 弗尔桑克斯张开背后的四只翅膀，红色雷电缠绕其上，表达了他的愤怒，可又不能把自己的姐姐怎么样。 “那我怎么就一定会输呢？万一赢了呢。”弗尔桑克斯在嘴硬。 “打仗，你就更不能把希望放在‘万一’上面。”兰斯桑克斯接连叹气，“光靠勇气是打不赢仗的。” “我不是靠勇气，是靠智慧。”弗尔桑克斯扬起脑袋，“我调查过，黄金王朝现在内部空虚。大部分人都跟着葛孚雷远征去了，现在他那座王城里就只有玛莉卡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玛莉卡也不是白给的，你忘了巨人战争的时候，她亲自出手了吗？”兰斯桑克斯还是忧心忡忡。 弗尔桑克斯点头：“我当然知道。但是在那场战争里，玛莉卡主要还是辅助葛孚雷的。主力依然是葛孚雷。我还能打不过那个玛莉卡吗？” “不对吧，他们不是有个儿子吗。”兰斯桑克斯反问，“你调查过吗？” “呃……”弗尔桑克斯语塞。 他还真没调查过，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葛孚雷的动向上，没太注意葛孚雷还有个儿子。 “据我所知，那位王子也参与了巨人战争，而且立下了战功。”兰斯桑克斯说道。 “那怎么还一点名声都没有？”弗尔桑克斯想不出来交界地有这么一号人物。 兰斯桑克斯坐在地上收敛翅膀，龙尾巴甩在了爪子前面：“可能当时他没有张扬，所以交界地只流传着他父母的威名。” 很难说这是孝顺，还是脑子有病。 他们姐弟两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古龙里有那个脾气爆的，不想在干瞪眼了，直接起飞。 古兰桑克斯，体型如山般高大，光是扇动翅膀便能产生强风。 他抓着自己的武器——雷电矛，直击长空，别看他体型大，飞起来是一点都不慢。 风云卷动，古兰桑克斯带着轰隆雷鸣，气势汹汹杀向了王城。 反应过来的弗尔桑克斯与兰斯桑克斯，赶紧起飞追击。其他古龙也纷纷跟上。 弗尔桑克斯是冲动，但是他不傻。要是真放任古兰桑克斯的行为，古龙们可就真说不明白了。 故事讲到这里，涅斐丽提问：“那你见到葛德文了？” “差不多吧。”弗尔桑克斯摇头，“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古兰桑克斯已经撞破了黄金王朝的城墙，在里面与人打起来了。” “我先看到的是……金光，满眼都是金光，特别晃眼。”弗尔桑克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黄金树的光芒本来就够耀眼了，结果王城里爆发出更刺眼的光彩。 金光里似乎还带着七彩光，可能是光谱太复杂，龙的视力又太好，感觉是被晃的眼花了。 难得的是还能看到金光里有一股红色。 古兰桑克斯庞大的体型，正在与金光的主人战斗。然后弗尔桑克斯就看到，古兰桑克斯飞了起来，是被打飞的。 整条如山一般的龙，头先飞起来然后再牵动身子，喉咙里发出哀嚎声，四只翅膀都无法帮助他稳定身形。 “轰” 巨龙的身躯轰然倒下，砸坏了房子和街道。他周围的那些大树守卫，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些还有口气在呻吟，有些则直接断了气。 这一刻，对留守城池的大树守卫来说，打击相当大。 如果不是王子在城里，及时来救场，想必损失会更加惨重。 “我就是在那时候见到他的。”弗尔桑克斯的双眼突然迸发杀气，都惊到了一旁的涅斐丽和赵肆。 “他就站在古兰桑克斯的尸体上，手里拿着一条长矛，指向在空中的我。”弗尔桑克斯完全陷入回忆中，龙角上的电火花噼里啪啦的乱窜。 赵肆不由得抱着涅斐丽，与弗尔桑克斯拉开一定的距离，怕弗尔桑克斯控制不住放出古龙雷来。 “当时我在想，这是从哪又冒出来一个这么能打的，居然打死了古兰桑克斯？”弗尔桑克斯咬着牙狞笑，“这种对手，我绝对不能放过，所以我直接就冲了下去。” 龙与人的战争，就这么草率的展开了。 186.光一般的男人 葛德文。都说儿子随妈，所以他长得很漂亮，一头璀璨的金色长发凌空飞舞。 那金色，相当纯正，这血统一看就相当好。 他身高不像葛孚雷那么夸张，只是比玛莉卡高小半截罢了。但是身材随葛孚雷了，虎背狼腰，健美体形，真正的黄金比例。 犹如石凋大师精心凋刻的凋像，富有雄性张力，特别刺激荷尔蒙分泌。属于不论男人还是女人，看了都激动的类型。 展现了什么叫完美的半神。 穿着一身黄金甲胃，头戴金冠，手中持一条大树矛。 大树矛，缀以大树设计的黄金矛。是王城罗德尔的禁卫骑士持有的武器。 可以见得，这位大王子是随手拿的武器，并不是专属武器。 他浑身都笼罩在金光里，连武器都缠绕着金光，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光污染发生器。 大树矛隔空指向空中为首的弗尔桑克斯，葛德文说道：“王城守军听令，把龙，都给打出去！” 《最初进化》 葛德文就是主心骨，随着他的命令传达到王城的每一处角落，留守的骑士、士兵、大树守卫们全部调动起来。 有人在疏散民众，有人登上城墙准备防空。平时休眠的石像鬼们，也都激活，准备迎战。 石像鬼的体型可不比龙小，王城的三层城墙更是从内到外一层比一层高。 最外面那层墙足有百米高，比几栋房子加起来都要厚，就算是把交界地最大的投石车搬来，都打不坏王城的城墙。 可能火焰巨人来攻城都不太容易。 这种城墙能被攻破，纯属是因为古兰桑克斯太超纲了。本身体型巨大还能飞，从空中突袭，可不就撞破了吗。 现在由大王子指挥，城防军们攀上城墙，启动城防武器。 超大号的床弩，能发射树一般的巨大弩箭，箭尾还能填装调香师调配的独特香料。 士兵玩了命的摇动绞盘，调整床弩的角度，然后再上弩弦，累得满头大汗，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老兵，曾经也都跟着葛孚雷南征北讨，虽说第一次与成群的古龙为敌，但也不至于吓破胆子。 而且最大的麻烦，已经被王子解决了。 背后那耀眼的金光，就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底气。光芒不灭，士气不落，军心不散。 “为了黄金树！为了葛德文王子！为了王城罗德尔！” 战士们士气高涨，大有要跟龙族决一死战的意思。 葛德文又说道：“此战中所有战死者，我许诺，都能光荣的归树！” 这下更好了，连死后的事王子都给安排好。士兵们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弗尔桑克斯看着紧急集结完毕，做好城防准备的黄金军队们，他下令停止前进。 古龙们悬停在空中，如果再接近的话，古龙就会成为靶子。 可古兰桑克斯的行为，已经被视为战争的开端了，僵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弗尔桑克斯考虑一下，决定利用古龙的空中优势和机动性，进行迂回作战。 城墙本来对他们来说是形同虚设，但是城墙的高度再加上巨大的守城器械，使不会动的城墙极具威胁性。 所以弗尔桑克斯的计划是，一部分龙吸引火力，一部分龙从空中突入。在内部解决掉守军。 坚硬的东西，往往是从内部先开始破坏的。 弗尔桑克斯便是吸引火力的敢死队，兰斯桑克斯带队进行突入。 姐弟俩说干就干，扇动翅膀兵分两路。 然而，弗尔桑克斯低估了葛德文的实力。 葛德文像是看破了弗尔桑克斯的小伎俩，于是喊道：“尽量把龙族拖在低空或地面，不能让他们升入高空，否则他们会直接飞入王城的！” 守军们立刻发射巨大弩箭，进行压制。全铁打造的弩箭，带着呼啸风声和调香烟雾，飞向空中的古龙。 古龙们纷纷调转身形，躲避弩箭，按照弗尔桑克斯的计划行动。 这时候葛德文也动了。他半蹲身子，双腿蓄力，然后起跳。 如同金色的流星一般跃入空中，一口气跳过了三层城墙。 这时候正好有一支巨大弩箭发射出去，葛德文落在弩箭上，踩着弩箭飞行。 他的目标就是弗尔桑克斯。 这是一种战场上的直觉，能让葛德文瞬间捕捉到对方的主帅，然后一举拿下。 虽然之前距离遥远，但是他已经认定了弗尔桑克斯就是这群古龙的统领。 弗尔桑克斯也看到了葛德文，刚想下压低身子躲过去，就看到葛德文蹦起来挥舞大树矛砸下来。 弗尔桑克斯的龙角、龙爪、翅膀、尾巴，全都缠绕着红色的古龙雷。 他不甘示弱的抬头，用龙角挑向葛德文。 黄金与雷霆，在空中碰撞。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与色彩，炸了个四分五裂，将天空都染成了两种颜色，泾渭分明。 葛德文利用弗尔桑克斯的力量，再次拔高高度，滞留在空中，大树矛刺向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的龙身子没那么灵活，扭动着想要躲避，却还是将背部暴露出来，硬接大树矛。 大树矛的矛头，未能刺破弗尔桑克斯的鳞片。锋刃擦着鳞片，带起火花和碎石四散飞溅。 葛德文左手凝聚黄金魔力，幻化出粉碎巨人锤，转身抡在弗尔桑克斯的龙头上。 弗尔桑克斯的龙脑壳很是坚硬，可大脑依然受到冲击，控制不住飞行的角度，哀嚎一声向地面坠去。 古龙失去指挥，顿时乱做一团，还得应对铺天盖地的巨大弩箭，和那些用黄金大弓射出来的大箭。 一边空中飞舞，一边用龙雷反击。而兰斯桑克斯那边也不顺利，王城的石像鬼也是会飞的。 它们挥舞着青铜武器，很难说它们究竟算是生物，还是某种魔法造物。 这些怪物，顶着兰斯桑克斯挥舞的龙雷刀，硬是扑向了那些古龙，争取将古龙们拖下来，不让他们飞的太高。 弗尔桑克斯四肢着地，仰头看向落下来的葛德文，然后胸腹臌胀一道红线蜿蜒向上，沿着脖子、喉咙，最后抵达到口腔，嘴角里闪电乱窜。 瞄准葛德文之后，喷吐闪电。 耀眼的粗大雷电柱袭击葛德文。葛德文的双眼都快被闪瞎了，他先掷出大树矛再蜷缩身子加速下坠。 大树矛勾引着闪电，噼在了其他地方，葛德文也成功落地双手凝聚黄金魔力幻化出新的武器。 两柄魔力凝聚的黄金大剑，斩向弗尔桑克斯的脖子。弗尔桑克斯挥舞龙爪应对，雷电龙爪与魔力黄金剑交击。 一人一龙近身缠斗，没有技巧，单纯是力量与速度的比拼。葛德文能够承受弗尔桑克斯的龙力，这让弗尔桑克斯很是惊讶。 “当” 弗尔桑克斯的双爪压住魔力黄金剑，用全身的力气向下压。 葛德文的双剑在头顶交叉架住龙爪，与之抗衡，噼噼啪啪的闪电火花在他的黄金铠甲上乱窜。 葛德文在重压下勐然转动身子，双剑荡开弗尔桑克斯的双爪，同时掀起了风暴。 狂风，居然将弗尔桑克斯吹的向后退了两步。 葛德文的金色头发临风狂舞，他将卸掉魔力黄金剑，又幻化出投枪，抓着枪尾插在地上，将身上的雷电导到地上。 然后拔出投枪，照着弗尔桑克斯就掷了出去。投枪在空中分化变作十几根，笼罩了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浑身笼罩电光，仰天长啸，天空中晴天霹雳，无数雷击在他身前出现，将魔力投枪尽数击碎。 刚才的闪电吐息不行，会被黄金引导开，这次他换成了火焰吐息。 用烈火融化黄金！ 187.惺惺相惜 弗尔桑克斯想用火焰吐息烧死葛德文，奈何真金不怕火炼。 葛德文的黄金魔力幻化成盾牌，顶着熊熊烈焰起跳，堵住了弗尔桑克斯的嘴。 然后一个上勾拳打在弗尔桑克斯的下巴上，强行让他闭上嘴巴，火焰硬是倒灌进肚子里。 搞得弗尔桑克斯七窍喷烟。 弗尔桑克斯的右爪抓住葛德文，将其按在地上。 大地在震颤，地面都被砸凹陷了一块，尘土飘荡遮蔽了视线。 突然，金光乍起，驱散了烟尘。弗尔桑克斯感觉到爪子松了，然后就是腹部传来疼痛感。 弗尔桑克斯的身子都弓了起来，葛德文钻到了弗尔桑克斯的身子下面。 葛德文先是蹲着猫着腰向上出拳，力道大到将弗尔桑克斯的龙身子给顶了起来。 一拳、两拳、三拳…… 每一拳速度都不快，但是力道特别大，把弗尔桑克斯一点一点的给打的滞空，葛德文的身子也慢慢站直。鳞片崩碎成碎石，散落下来。 最后一拳，将弗尔桑克斯直接打飞。就算是会飞的古龙，都难以控制身形，掉进了丰饶森林撞断了无数颗大树。 一人一龙，从白天打到了晚上，最后阻止他们的是：打累了。 龙与人，全部收兵。弗尔桑克斯带着龙盘踞在王城之外，而葛德文则退回了王城。 这一次交锋，双方损失都不惨重。葛德文这边作为守城方，除了一开始古兰桑克斯造成的伤害比较大之外，就没再有什么损伤。 而龙族那边，他们依仗着自身厚重的龙鳞，抵抗着弓弩。只不过翅膀相对脆弱，有些龙的翅膀被打烂，不能再飞翔。 因为弗尔桑克斯被葛德文缠住，导致战术无法实施，没有古龙硬往城墙上扑。所以才没被射死几条龙。 而巨大弩箭尾部的香粉，一直在挥发着，形成了一道屏障保卫着王城。 这些香粉，龙闻到了会觉得无力，却能增幅黄金军队。 不知道调香师们是怎么调出来的，这东西还能分辨敌我。调香师的配方，是他们这一派系的绝密，外人无从得知。 “后来，我们又打了好几场。”弗尔桑克斯好像很怀念曾经的时光，“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我们约定单挑。” “居然真的有单挑？”赵肆大奇，在笔记本上赶紧记下来。 弗尔桑克斯笑着说道：“当然有了。大家的战斗力参差不齐。王和士兵的战斗力差距特别大，所以有时候不如单挑来的方便。” “然后呢？”涅斐丽听的很入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然后吧，我们一连打了好几天。”弗尔桑克斯说道，“有时候是我赢，有时候是他赢。说是战争，结果慢慢演变成了我俩之间的决斗。” 赵肆觉得这也合理，要是彼此杀的血流成河的话，那依照双方统帅的秉性，肯定是不死不休。不会有化敌为友这一项的，又不是拉达冈和蕾娜拉，阵前看对眼了。 拉达冈还用星星泪滴沐浴，才洗清罪孽呢。葛德文那时候又没有这些，咋可能随随便便就让龙放下仇恨呢。 “最后，打来打去的，就没什么好打的了。”弗尔桑克斯摊开爪子，“葛德文承诺，他老爸回来之后也不会追究龙族的行为。我呢，也发现确实拿不下王城。别说葛德文了，后来我才知道玛利喀斯还在城里保护玛莉卡呢。” “所以呢？”赵肆明知故问。 “所以？玛利喀斯要是动手的话，龙族就灭绝咯。”弗尔桑克斯无奈的说道。 赵肆觉得兰斯桑克斯与弗尔桑克斯的性格，像是调转了。 可能是因为那场战争的失败，和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姐姐兰斯变得泼辣，弟弟弗尔反而内敛许多。 毕竟主要挨打的是弗尔桑克斯。至于古兰桑克斯的死，也没办法追究，就当是他的个龙行为。 用他的死，来构建黄金王朝与龙的和平。 “我本来以为我能见一面葛孚雷，结果他离开交界地了。”弗尔桑克斯眼中有失落，“勇气比较好的是我见到了玛莉卡。” 当时，葛德文带着化成人形的古龙姐弟，去见玛莉卡。 那架势，分明是“妈，我带了朋友回家吃饭”的意思。 “玛莉卡呢，漂亮、美丽……”弗尔桑克斯想了半天，“而且漂亮。总之，没词能形容了。难怪那小子长得也那么漂亮。有个好妈妈。” ——大哥，你这样容易漂移到《朋友的妈妈》片场哦。 赵肆挑了挑眉毛，心里小小的吐槽一下。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就是发现吧，他人不错，又很难争个高低出来。做敌人太麻烦了，做朋友挺好的。”弗尔桑克斯站起来伸个懒腰，“他是个好人，很讲义气。恰巧，我也很讲义气，哈哈哈。” 古龙确实得到了保存，天空城还在天上飘着，没被攻陷。只不过那副苟延残喘的样子，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古龙就像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挣扎与否都没用，终究是要在交界地消失的。 可能，他们也做过上天的宠儿。龙王的头全都在，身上也没有溃烂，更不需要坐镇什么时空夹缝、风暴中心。 《天阿降临》 龙神在交界地洒下赐福，祝福着每一样臣服于她的生物。就像现在的玛莉卡那样。 那个群龙翱翔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弗尔桑克斯独自站在啜泣半岛的雨水中，身影显得特别孤单落寞。 交界地会不会只剩下一个人类，赵肆不太清楚，估计走癫火路线应该可以。 但是交界地很可能会只剩下一条古龙，就像看守大锅的那个火焰巨人似的。 那种族群死光，没有家人朋友后代的痛苦。难以言表。 或许真的会是生不如死吧。 弗尔桑克斯呆立片刻，身上被雨水打湿，脸上都是水珠。他扭过头看向涅斐丽：“来吧，我教你风暴。” 涅斐丽兴奋的跑进雨中。 赵肆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不太清楚，弗尔桑克斯为什么会对涅斐丽这么好。 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人类小孩？就像是人类喜欢小猫小狗那样，没什么道理就是觉得可爱，就是喜欢。 这个解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赵肆觉得有机会还是得问问才好。 听了半天故事，休息了很久，他该继续去练习参悟铁陨石刀里蕴藏的重力了。 这时候，天上突然出现了个黑点，快速接近赵肆。 在赵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叮当啪啦的就摔在了地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滑行，最后停在了赵肆脚边。 赵肆的刀都拔出来了，指着眼前的物体，眉头紧锁。 “这是……鸟形人偶？”赵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鸟形人偶是学院制作的人偶系列里，具有一定飞行能力的人偶。 顾名思义，就是做成了“鸟人”样子的人偶，背后带翅膀的那种。扑扇着翅膀就能飞起来，低空飞行问题不大。 “救命…救命……”鸟形人偶这个破锣嗓子，学人类说话是太难听了，赵肆都觉得耳膜疼。 “救命？救谁啊。”赵肆用刀尖捅了捅鸟形人偶。 鸟形人偶张开嘴，“吧嗒”一声吐出来一枚辉石珠子在地上滚动，最后撞在台阶上再回弹一下才停下。 “嗡” 辉石珠子上投影出画面，是瑟廉的形象。 “全息投影？”赵肆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魔法太神奇了。” 当然，这只是一段录像，瑟廉的样子还是正常的。 她说道：“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响，那么说明我出事了，最少也是被人关押了。我被关押，也就说明学院出事了。现在，我急需外部力量的帮助，也就是你。” “姐姐，长话短说好嘛。”赵肆收起刀，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因为瑟廉的录像录制在出事之前，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知道。 只能知道她出事了，需要帮助，而且特别紧急。 赵肆没有二话，立即出动，一点都不带耽搁的。而且只有他自己就够了。 188.劫囚车 瑟廉被按着头塞进了囚车里。 那两位大师被送到哪里去了，瑟廉并不清楚。他们三人是被分开押送的。 负责押送的，自然是杜娟团的人。押送队伍由一位杜娟骑士与五位士兵组成。 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主要是腔子上的人头跟这次任务挂钩。办不好的话，可是会掉脑袋的。 瑟廉一直带着魔女头罩，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双手依然被反绑着。 杜娟骑士一点不敢放松，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折断瑟廉的手指，割断她的舌头才好。 事实上，摸不到辉石制品的话，放魔法就会受到影响。天才魔女再怎么天才，也没办法在无辉石的情况下放魔法。 杜娟骑士对魔法师是有一定了解的，就是此时此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他连瑟廉的头罩都不敢摘下来，怕里面藏着什么魔法陷阱。 运输危险人物，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瑟廉坐在铁笼子里，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心里盘算着辉石珠子，到底有没有找到锁定好的目标。 因为她手里没有太多与赵肆有关的东西，如果有头发丝、指甲甚至是血液的话，应该会更精准。 可她都没有，只能凭记忆，将脑海中赵肆的形象封进辉石珠子，作为寻找目标的线索。 这样的话，精准度会差很多。至于差多少呢，瑟廉也不知道，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测试呢。 这种将命运交给不确定事物的感觉，真的特别不爽。她长这么大都没办过这种事，要不是太突然了，她才不这么干呢。 没求过神的瑟廉，在面对无法跃过的障碍时，也不由得想对着星空祈祷，希望星星能给她些帮助。 因为她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无边的绝望。 她偷听到士兵们的交谈，士兵们说要把她关押到一处无人的密室里。 完全封闭的密室，被铁门锁着，瑟廉的双手还会被封印，让她无法动弹生不如死。 研究？拜拜咯。 别说研究了，连正常的生活都没了。 士兵们说这是公主的仁慈，起码还给瑟廉留了一条命。 瑟廉却觉得，这还不如杀了她呢。 杜娟骑士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后面的士兵跟着囚车前行。瑟廉发觉他们是在向南走，她脑中快速盘算着可能的关押地点。 宁姆格福？还是啜泣半岛？总不能是盖利德吧。 瑟廉脑子里稍微转一下，发觉可选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筛选出一个切实可靠的位置。 这就大大增加了营救的困难度，因为赵肆很可能会先赶去魔法学院，再调查瑟廉在哪里。 一来二去的，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瑟廉一点都拿不准。 《天阿降临》 杜娟会不会送到半路嫌麻烦，就把她给杀了呢？反正荒郊野外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阴暗的地方，瑟廉的心忍不住砰砰跳动。尤其是现在周围异常的安静，能听到就只有人和马匹赶路时发出的声音。 难免叫人心里更不踏实。 然而事实证明，瑟廉想多了，这帮人目前还没有想要暗害她的打算。 但是饭和水，是一点没给。 赶路赶了一天，又遇到起雾。为了保险起见，杜娟骑士下令扎营休息。 士兵把囚车停在路边，他们找空地搭建临时营地，生火做饭。 他们拿出水壶咕冬冬的喝水，相当畅快。不给吃的可以，不能不喝水啊。 瑟廉靠在栏杆上说道：“能给口水喝吗？” 她里篝火比较远，能感觉到夜晚的寒气顺着脚尖爬到了全身。魔法师的衣服比较单薄，不太御寒。 交界地这个地方，又偏寒冷，时不时的下雨还会下雪。 她身体健康的时候到还不觉得冷，可被关在地下室一段时间，吃喝本身就成问题。现在又在囚车里，四面透风，自然比不得学院里条件好。 杜娟骑士说道：“抱歉了，瑟廉小姐。物资里并没有准备你的，所以你只能期盼赶紧到地方吧。” 瑟廉忍不住打个冷颤，就算真到了地方，她被封印在隐秘的牢房里，谁又能给她提供饮食呢？ 瑟廉叹口气：“我能问一下，我跟公主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杜娟骑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叹口气说道：“这种大事，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不清楚。我知道的是，女王早就下令禁止你们起源派搞研究。你们听过吗？没有。一意孤行。” 杜娟骑士拎着水壶站起来，稍稍接近瑟廉。离得近些说话可以省点力气，他说道：“不让研究，偏要研究。你自己说，你们这是不是在挑弄公主的敏感神经？” “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混日子，不就一点事都没有了吗。这世道啊，不打笨不打懒专打不长眼。”杜娟骑士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瑟廉挣扎着说道：“可是，这次叛变我们并没有参加啊。就算看不惯我们研究，那就把研究资料全销毁，赶我们离开学院不就好了。” “这事吧，是这样的。你们要是不搞研究，不做那个辉石铳出来，那些叛徒又怎么会膨胀到想要执行反叛计划呢？”杜娟骑士反问瑟廉。 这个逻辑听起来觉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瑟廉的脑子缺营养，搞得反应不过来。 “想明白了？”杜娟骑士回到临时营地，坐在树桩子上：“你还真别怪我们，我们都是听命行事的。硬要怪的话，那也是你们不讨人喜欢吧。” “不讨人喜欢……呵呵。”瑟廉发出冷笑声。 这种矛盾是无法调节的。起源派不太看重性命和自己的躯壳，认为那些都不重要。 老前辈还研发出了源辉石刀这种邪道道具。起因是想要让源辉石化成自己的灵魂，所以就用辉石刀划破胸膛割开心脏，其结果就是一命呜呼。 拿刀子捅心脏啊，能活才叫见鬼了呢。 这么邪道的事，别人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女王当初禁止起源派的研究，就是为了广大魔法师的安危考虑。 满月女王失智之后，瑟廉他们就又开始搞研究。幸好遇到了赵肆给提供了新的研究项目，才让她没早早得去做些离谱的事。 不然她会更早的迎来被封印的命运。 当然，瑟廉不会想到这方面的。她现在只想着如何脱困。 杜娟们吃饭的时候，杜娟骑士耳朵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他冲着浓雾里喊道：“是谁？我们是魔法学院的杜娟，在押送重要的犯人，你最好不要接近。” “杜娟，押送犯人。那我恐怕是找对人了。” 浓雾里传出声音。 紧接着一匹澹金色皮毛的怪马驮着人，走了出来。 这匹马头生双角，嘴里是尖牙利齿，四只爪子刨着地面，肋下还有一对翅膀。 马背上的人，一身蓝衣用布蒙着脸，腰间的刀缠着布条，掩盖了刀鞘和刀柄。 杜娟骑士丢下水壶，拔出骑士大剑。这个空档，马背上的人飞身而起，拔出腰间的刀当头噼下。 用陨石锻造而成的漆黑刀锋闪动着寒光，刀背上的星星琥珀倒映着火光。 厚重的铁陨石刀正中骑士大剑，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将骑士大剑直接噼断，刀锋一路向下砍破杜娟骑士的全身铠甲。 火花混着血花迸溅。 不愧是拉塔恩给冠军准备的刀，砍铜剁铁不伤刀刃，即使面对以往很棘手的铠甲，都能从容应对。 挥刀，带起一道紫光，铁陨石刀斩下了杜娟骑士的头颅。 随着杜娟骑士的头颅翻飞，那五个士兵吓得拔腿就跑。 但是在他们背后，想起了五声爆响。五道“魔砾”穿透了他们的胸口，尸体轰然倒地。 看到辉石铳，瑟廉长出口气，知道是援军到了。 189.护送 “当” 赵肆挥刀斩开锁住囚车门的锁链，锁链掉在地上。拉车的马不安的踱步，打着鼻响，似乎很怕赵肆也给它来一刀。 “吱呀” 拉开门。赵肆摘下蒙面巾吐出嘴里的辉石子弹，说道：“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混成这样了？” 一边说话，一边把瑟廉扶出囚车，顺便用刀割开手铐。 瑟廉活动着发麻肿胀血液不通的手腕，感觉又麻又疼，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学院一部分魔法教授，咝……发动了、叛乱，我受到了牵连，你没听说吗？” “听说了一部分。”赵肆收刀回鞘，“主要是打听你在哪，所以省略了学院叛乱的事，就听说被布来泽镇压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瑟廉坐在树墩子上休息。 赵肆拾起地上的水壶，里面还有不少水，他递给瑟廉，然后搅和一下篝火上的锅，里面的肉汤飘着热气，透出浓郁的香气。 赵肆收拾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餐具，找到干净的木碗，给瑟廉盛了一碗。 做完这些，赵肆才说道：“我先去了学院，从虾肉少年那里打听到的。他在门前镇有很多小哥们儿，注意到了你的行踪。早知道，我就迎着你过来了。没想到让我兜了个大圈子。” 那可不，他从啜泣半岛出发，一路北上到学院门前镇打听消息，然后再折返回来，沿途寻找才找到了瑟廉。 “不对啊，你从啜泣半岛往学院走，路就这么几条，难道碰不到吗？”瑟廉看向了那匹马。 “飞兔”的怪样子，特别吸引眼球。 赵肆笑着说道：“不用怀疑，它会飞，所以我是一路飞到学院的。当然跟你碰不上，我折返回来的时候，专门选择了陆路，才碰到了。” 瑟廉摘下头罩，露出本来面目。 长相清秀却看起来深具智慧，五官清晰棱角分明，黑色长发扎成发髻。 此时她面容憔悴，薄薄的嘴唇颜色苍白有脱皮干裂的情况。 她缓缓的喝了几口水，然后接过赵肆递给她的肉汤，用勺子舀了几勺喝进肚子，才觉得稍稍舒服一些。 “没想到会受到牵连。”瑟廉有些冷的抱住自己。 赵肆见了，扒下杜娟骑士的染血罩袍，披在瑟廉身上，尽量保暖一点。 瑟廉在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干净还是脏，只能扯紧罩袍，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要发抖。 “与其说是牵连，不如说是新仇旧怨一起算吧。”瑟廉的脑子有了营养后，想明白了拉妮为什么这么对她。 本来满月女王就抵制起源派，有要赶走他们的意思。但是满月女王有怀柔政策，没有立即实施，还赐予瑟廉魔女头罩。 这头罩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信号。旨在要瑟廉老实一些，不要乱搞乱。 可人心总是多变得。蕾娜拉有自己的想法，瑟廉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这两人谁都不是摆烂咸鱼，自身的追求和目标，怎么可能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 学院叛乱只是导火索，拉妮算是继承了母亲的意志，将蕾娜拉没做完的事，进行了收尾工作。 这对母女确实是一条心的。蕾娜拉就算是失去了神智，拉妮也能明白她的心思。 以前没有合适的理由，这回叛乱事件算是给拉妮递了把刀。能让拉妮快刀斩乱麻，在斩杀叛徒的同时，还能切割掉起源派这个祸害。 瑟廉烤着火，觉得温暖不少：“或许这次算总账之后，卡利亚能够发展的更好吧。但是学院肯定很长时间里，都缓不过气来。不过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了。” 瑟廉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就这么被赶出来，身为天才怎么可能受得了。但是现在没有杀回去的实力，拉妮就像一堵无法攻破的高墙，竖在瑟廉眼前。 她相信这种时候，如果她冒然回学院的话，那肯定会被卡利亚骑士砍掉脑袋。 赵肆问道：“有没有什么计划？比如找个安身之处。” 瑟廉思来想去，说道：“我想去雪山。” 交界地大部分地区，都跟拉妮有关系。比如格密尔火山和盖利德，就跟拉妮关系密切。 宁姆格福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目前黄金家族由葛瑞克管理，看起来不太靠谱。 而且宁姆格福这人多眼杂的，要是被人举报了，可就不好了。 人生活终究是需要各种资源的，尤其她还是个魔法师，总会难不住寂寞做研究的。 想了想去，可能就雪山最合适了。那里有魔法师的老前辈，观星者的遗址。瑟廉觉得去那里，收拾收拾，应该能成为不错的居住地。 雪山离天空***时又有过往的商队，能购买物资。那里的人还跟拉妮没有关系，听说米凯拉还挺有包容性，能够容忍异端。 综合考虑的话胜过了宁姆格福。 “但是要去雪山的话，还得经过魔法学院，真是头痛。”瑟廉注意到赵肆的刀，“那把刀上面……是星星琥珀？” 赵肆抽出铁陨石刀：“对，这把刀是用陨石做成的。上面那些确实是原生的琥珀。” 他将刀递给瑟廉看。 瑟廉单手接刀，手软了一下没拿稳，刀直接掉到地上。赵肆拾起来，双手捧着给瑟廉看。 瑟廉将手放在铁陨石刀上感应片刻，说道：“我感觉，这上面有不同于辉石的其他力量。” “对，这把刀里蕴含着重力。但是我不会用。这是当初应对陨石生物的时候，打造的武器。”赵肆有些自豪，“我从拉塔恩那里赢来的冠军奖品。” “你成了盖利德的冠军？”瑟廉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肆点头：“没错，我有资格参加王城的战斗祭典了。” “拉塔恩有没有很生气，气吐血的那种。”瑟廉眯着眼睛，似乎猜到了赵肆的所作所为。 赵肆挠挠脸：“为什么这么说？” “我猜的。”瑟廉露出微笑。她的笑，带着些许藐视，似乎是一种智商上的碾压。 赵肆实在从瑟廉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觉聪明人真是可怕。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去雪山是吧，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瑟廉本想推脱，赵肆却很坚持。 “不，我没想到搞些魔法道具，还能让你落到如此下场。就让我送你去雪山吧。”赵肆觉得自己确实是思虑不周了。 他站起来拍着“飞兔”，说道：“而且我的马，很快。” 既然如此，瑟廉也就没什么好推脱得了。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大师，被丢到哪里去了。”瑟廉有些许忧心。 赵肆探查过，却没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 “先把你安顿好吧。”赵肆带着瑟廉骑上了马。 赵肆轻磕马腹，“飞兔”甩开爪子奔跑起来，一骑绝尘。 －－－－－－题外话－－－－－－ 今天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190.观星所废墟 飞在空中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失重、重心不稳、离心力、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 尤其是一匹飞马驮着人，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全靠人力稳住自己的时候，更显得不踏实。 赵肆第一次骑着“飞兔”腾空的时候，全身紧绷僵硬的伏在马背上，双脚紧紧夹着马腹，双手抱着马脖子，双眼紧闭就差放声大叫了。 吞噬 他可是连过山车都不敢坐的男人。实在没想到，此时居然会没有防护的飞在天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飞机起飞的那种失重感让他心跳加速，忍不住紧张的抓住扶手。 飞机落地的时候，他同样紧张的抓住了扶手。 适应了几次，才习惯。这才不至于在瑟廉面前露怯。 瑟廉倒是脸色发白，轻轻咬着嘴唇，尽量不露出胆怯来，以免被赵肆笑话。 她现在换了一身打扮，单薄的法师长袍换成了厚实的棉衣和毛皮大衣，头罩也摘下来，换成了棉帽子。 横坐在马鞍上，靠着赵肆的胸膛，双手死死抓着赵肆的衣服领子。她也怕自己掉下去，尤其是“飞兔”在空中改变方向的时候。 幸好“飞兔”不会在天上打滚，否则能把赵肆和瑟廉的心脏给吓出来。 飞在空中的时候也要保暖，赵肆身强力壮，拥有野兽的体魄才能抗衡高空的寒冷。 幸好，“飞兔”飞的不算太高，所以不至于缺氧。 但是飞得高了，景色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能看见明媚的太阳，以及黄金树的树冠。 基本上平视黄金树的感觉，跟天天仰头看，区别也不小。似乎黄金树也没那么大，那么震撼了。 一旦习惯了飞行的感觉，到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二人谁都没说话，因为一张嘴就得吃一肚子风。 鉴于交界地不存在什么“定风珠”、“生物力场”之类的玄学玩意儿，赵肆和瑟廉都无法解决强风的问题。 事实上，就连空气都是被强风吹着堵在他们鼻孔上的。要是不注意呼吸的节奏和方法，还会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飞兔”双翼生风，驮着背上的两个人类，飞越了卡利亚地界，擦着黄金树飞向了雪山。 离开亚坛高原，远离黄金树，顿时感觉到风雪扑面。 赵肆操纵着“飞兔”放低飞行高度，“飞兔”合拢翅膀直接一个勐子往下扎。吓得赵肆紧急拉紧缰绳，瑟廉面无血色身子蜷缩起来，几乎要把自己揉进赵肆怀里了。 这太不靠谱了，分明是要从马背上掉下去了。 但是“飞兔”并不会把人甩下去，张开翅膀缓冲，马身子从下冲恢复成平缓滑翔。 赵肆感觉胃里不舒服，这太刺激了。不得不说，飞行员的训练培养那么难，是有道理的。 飞，真不是一般人能行的事。 “飞兔”落在雪地上奔跑，极端的天气也影响了它的飞行，与其顶着风雪飞，还不如在地上跑呢。 瑟廉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能在陆地上生活。 她轻轻吐出口气，抓着赵肆衣服的手缓缓松开一些。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腕好像都肿了。 “往那边走。”瑟廉伸手指向茫茫白雪中。 在雪地里想要分辨方向，还是很不容易的。雪山在王城的东北边，范围很大。主要由化圣雪原和巨人山顶两大部分组合而成，其中有些建筑物和冰湖。因为气候原因，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在风雪交加的日子里，大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等风雪停了后，才出来活动。 主要交界地的气候本来就偏低，四季不是太分明。雪山地势又太高了，直接超雪线，导致常年积雪不化。就算是到了暖和的月份，也只是风雪少一些罢了。 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萨米尔人就在这里过的不错。据说在茫茫雪原里，还存在着身具巨人血统的人类呢。 看起来荒凉的地方，往往会埋藏很多秘密，尤其是在雪山的北部就是颇具神秘感的圣树。 传说中的半神米凯拉，就住在其中。很少有人能一睹真容。 当然，人家米凯拉位高权重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怎么可能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呢。 赵肆也没想过要去拜访米凯拉。只想着安顿好瑟廉之后，便返回王城。 是这样的，在赵肆离开摩恩城之前，跟玛莲妮亚交代过： “师姐，我要去趟魔法学院，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就不回来了，你们挑个日子启程去王城，咱们在那里会和就好了。” 玛莲妮亚说道：“葛瑞克那边你都嘱咐好了吧。” “当然，信都传到了。师姐你再叮嘱一下葛瑞克，好好照顾两个小姑娘。”赵肆嘱咐完，就踏上了寻找瑟廉的路程。 玛莲妮亚说道：“尹蕾娜确实是个好苗子。” 看起来没正面回答赵肆，但实际上包含了很多信息。比如说认可了尹蕾娜，愿意教她【水鸟乱舞】，再比如说会好好照顾尹蕾娜。 看得出来玛莲妮亚越来越信任赵肆，并且也愿意让流水剑开枝散叶。 师父他老人家黄金树中有知的话，应该也希望更多人能掌握流水剑吧。 毕竟，每一个掌握流水剑的人，都等于是在纪念师父啊。 被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对于观星所遗迹，瑟廉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即使没来过雪山，她也能分辨出标志物，找到正确的方向，给赵肆做向导。 “飞兔”喷着白烟，浑身血管臌胀在澹金色皮毛下若隐若现，停在了一处建筑残骸前。 算不上是残垣断壁，还是能看出来建筑物的大概形象。起码屋顶和墙还是有的，只是破了很多地方，修补修补大概就能使用。 双脚穿着皮靴子踩在雪地上，瑟廉在这一刻特别像拥抱大地，但是为了不让赵肆笑话，她抬起发软的腿强迫自己走向观星所。 伸手抚摸着石头墙壁，瑟廉有些感慨：“曾经，先贤就是在这里观察星星，研究魔法的吗？” 像是在自问，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答桉。 赵肆不解风情的说道：“大概是吧，跟火焰巨人的大锅为伴，观望星星。” 他靠在马身子上：“没准以前跟巨人还是朋友嘞。” “你们是干嘛的？” 突然，有人打断了这个幻想历史的时刻。 赵肆和瑟廉朝着声音位置望去，发现是瘦高个子。看着跟竹竿似的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半身铠甲，脸上带着铁面具，灰白的头发绑成辫子甩在胸前。 手里拎着造型独特的弯刀，很警惕的望着赵肆和瑟廉。 赵肆的手按在刀柄上，迎着来者走过去，说道：“我们是游客，看到这里没有人用，打算暂住在这里。你是哪位？” “我？我是萨米尔的骑士，在雪原巡逻，保护这里的安全。”萨米尔骑士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是从哪来的？” 赵肆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寻常的盘查。他决定亮身份：“哦，从王城来的。我是双指的使者，圆桌厅堂的人。” “双指的人？”萨米尔骑士仔细观察了一下赵肆的眼睛，才确定赵肆的身份。 “那行吧，你们小心点，别在这里乱搞。这地方荒废好久了，确实是无主的地方，你们要是能翻新一下倒也不错。”萨米尔骑士没跟赵肆纠缠，嘱咐两句就要走。 赵肆反而叫住他，说道：“大哥，能麻烦你件事吗？” “嗯？”萨米尔骑士扭头看向赵肆。 “就是，如果你遇到两个小女孩，她们一个叫库拉拉，一个叫库拉莉丝，是想要来这里看星星的，能麻烦你保护她们一下，或者来这里传个信吗？”赵肆想起来这对只是想要看星星的小姐妹。 不知道她们现在才几岁，估摸着应该跟尹蕾娜差不多大吧，还没到来看星星的年龄。 萨米尔骑士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因为……”赵肆想了想说道，“因为你一看就是个崇高的骑士，肯定会保护弱小的。” 萨米尔骑士笑了两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猫头鹰的狞笑，特别刺耳。 “保护弱小确实是骑士的职责，如果我遇到需要帮助的小女孩，我会施以援手的。”萨米尔骑士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赵肆这才松了口气。骑士的承诺，是必然会去兑现的。要说为什么，那就是骑士的品格。 瑟廉靠在门框上说道：“你要操心的事可真多。” 赵肆无奈的笑了。 191.磁场开始转动 赵肆找到了索尔城，从里面请来了工匠，来翻修观星所。 这可是个大工程，石料、木料等等，需要很多东西。全套的家具都要制作，工匠们在观星所周围安营扎寨住了下来。 冷清的雪原上，顿时热闹起来。 “兄弟，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做工程可是要加钱的。”工头坐地起价。 赵肆的左胳膊压在刀柄上：“加钱不是问题，但是工艺不好，可不只是不给钱那么简单的事。” “哎幼，哎幼，威胁我们吗？”工头丝毫不怕，与赵肆针锋相对。 “不是威胁，而是商量。”赵肆笑的很和善，“我们都希望把事情做好。你也不希望出什么问题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工头看清楚赵肆眼童中没有赐福的光彩，才明白对面这人的底气在哪。 在交界地讨生活，要是惹到了双指的人，那肯定不会有好日子的。 双指的人并非权贵，却也有生杀大权。至少杀几个做工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民间具体对双指使者有怎样的传闻，赵肆并不清楚。但是他能看出来，工头是怕了。 怕了就行，不指望他们做什么大事。只希望他们能做好本职工作，别坐地起价偷工减料磨洋工。 瑟廉自己出了一张设计图，对观星所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比如说增加了一个放天文望远镜的天文台。 她很想做出来，赵肆说过的那种，能看到星星的望远镜。所以需要预留出，放天文望远镜的地方。 工头指着图纸上的一些地方，询问着是干什么用的，想要做成什么样子，哪些地方非人力能够做到的。 瑟廉是第一次做设计，有些东西是异想天开的，对于普通工匠来说，当然很难。 就像图纸上画的那个浮空平台，能够载着她飞到观星所的各种地方。工头表示：“小姐，我都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东西，怎么做出来啊？会飞的东西，你除非去找魔法师。” 那没办法了，瑟廉只能接受现实。她现在也没什么资源，能够用在装修上。在建筑里加魔法道具，同样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目前能够用到的魔法师，只有瑟廉她自己。而她手边连块辉石都没有。 太凄凉了。 甚至于连翻修观星所的钱，都是赵肆先垫上的。瑟廉表示：“等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赵肆摆摆手：“你多做点道具出来，就当是还债了。” 其实这个债不债的很难界定，之前瑟廉他们做辉石铳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自掏腰包。赵肆一点研发经费都没给过。 瑟廉只是笑了笑，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利用铁陨石刀里的重力。毕竟那也是一种魔法，跟辉石终归会有相似的东西。” 俩人一起钻进瑟廉的帐篷，赵肆抽出腰间的铁陨石刀递给瑟廉。这次瑟廉稳稳当当的接住刀，放在膝盖上抚摸着刀背上的星星琥珀。 随着瑟廉用自身的魔力勾动星星琥珀，激活其中的重力魔法，赵肆能看到帐篷里的一些小件物品被紫光影响，漂浮了起来。 然后，“噼里啪啦”全被铁陨石刀拉了过来，撞在赵肆身上。 瑟廉一手按着铁陨石刀刀背上的星星琥珀，一手抚摸赵肆的脸颊。赵肆感受到了吸力。 “用心感受。”瑟廉轻声说道，“虽然你很愚钝，不过我觉得还是能教会你。” “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赵肆闭上眼睛，放空心灵，全心全意的感受着重力。 推、拉、浮空、下坠，脑海里浮现出拉塔恩操控重力时的景象。 瑟廉的声音适时传递给赵肆：“放魔法，不非得靠智力。” 没错，靠感应也能放魔法。赵肆伸手握住刀柄，让手吸在上面。 “没准，我可以不把它看做是魔法。”赵肆睁开眼睛，眼童中倒映着紫光。 “那看成什么？”瑟廉不太明白。 “把刀里的重力，注入到我的每一个细胞中。”赵肆笑着说道，“光是陨石撞到天空城，就能使天空城的遗迹碎片沾染重力的光芒。这把铁陨石刀没经过其他的附魔，锻造出炉就拥有重力。那么，重力的力量，也应该能施加到我身上呢。” “那你要怎么做？”瑟廉没听明白。 赵肆深吸口气：“你懂得治疗方面的东西吗？” 瑟廉点头：“懂一些，不过不如女巫那么厉害。” “那就行。富贵险中求。”赵肆调转刀头，撩开衣服，把刀尖抵在了肚子上，然后将刀把子递给了瑟廉。 瑟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由得呆住。她紧紧攥着刀把子，不知道赵肆要干嘛，疑惑道：“你要自杀？” “不是。你不是把这把刀激活了吗，我想着用刀捅一下我自己，没准重力的力量，就能存储在我体内了。”赵肆也很紧张，“倒也不用刺太深，就达到肌肉程度就行。皮外伤，伤到内脏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靠谱吧。石头都能染上重力，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人，应该也能行。”赵肆舔舔嘴唇，明明自己都紧张却还在安慰瑟廉。 雅文库 “你的手稳，握好刀柄，别让刀掉了或者出什么别的情况。保持重力的输出。”赵肆深吸几口气，“也别真的捅我一刀，好嘛。” 瑟廉轻微点头，生怕动作太大，真给赵肆来个大开膛。这把刀太过厉害，不论是砍铁器还是血肉，都特别轻松。 “好，那就开始了。”赵肆双手捏住刀背，缓慢而坚定的往肚子里送。 “啊。” 赵肆冰凉的刀尖刺破脆弱的皮肤，血流了出来。紫色的重力顺着伤口，涌入其中，感觉在拉扯血肉。 刀尖受到这股拉扯，不受控制的往肚子里又深入了几毫米。赵肆注意到这点，双手更加用力的牵制住刀身。 此时的疼痛感，还只是划破皮肤的程度。 但是他低估了铁陨石刀中的重力，刀尖无法深入，重力可以把他的肚子反向拽向刀尖。 赵肆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蹿了一下，刀尖没入一寸深，已经进入了肌肉，血顺着创口边缘和刀刃滴落下去。 “放低魔力输出的功率。”赵肆急忙对瑟廉说道。 “啊？”瑟廉没听明白。 “你少输入些魔力，它现在的吸力太大了。”赵肆皱着眉头，脑门上全是汗。 这工作看起来不复杂，但是却异常的精细。希望他的异想天开，能收到应有的回报。 瑟廉降低输送魔力的量，讯问：“这样行吗？” “啊，嗯……”赵肆忍着痛，“行，是我能控制的量。” “那你感觉到重力了吗？”瑟廉从来没见过有人是这样学魔法的。 “我一直在感受，这种感觉很……微妙。”赵肆皱着眉头，脸色发白，肚子上嵌着刀刃的感觉，可并不美妙。 重力在他体内乱窜，拉扯推移着五脏六腑。他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那代表“重力”的磁感线纹章。 ——我要是有一百万匹马力的磁场强者，早就打爆交界地了。 重力攀上心脏，使赵肆心律不齐，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超常的感应力，告诉他要超越某个临界点了。 “磁场，转动吧。” 赵肆完全松开了手，任由自己被拉向刀锋。 瑟廉以为赵肆完全疯了，瞪大了眼睛，手有些颤抖着等待着看他被开膛破肚。 却发现，刀刃被弹开了。 “呼，包扎包扎包扎。”赵肆捂着伤口，向瑟廉呼唤。 瑟廉丢下铁陨石刀，赶紧翻找出医疗箱，拿出了伤药和绷带。这就是她说的治疗方面的能力。 赵肆接过伤药和绷带：“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好，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然后赵肆给自己进行了包扎：“感觉，摸到点门道了。” 192.回 “唉……我的好搭档怎么还没回来？” 坐在王城城墙上的葛瑞克，望着远方，发出了第四千二百三十一次叹息。 在玛莲妮亚带着一群人回到王城，住进葛瑞克家里。海莲娜回到了圆桌厅堂，向双指汇报这次盖利德之行。 葛瑞克的府邸占地面积广，房间众多，腾出几个新房间来，根本不是问题。 葛瑞克看着这些人里没有赵肆，转而问道：“玛莲妮亚，我的好搭档呢？” “师弟他有点其他的事，忙完就回来了。”玛莲妮亚说道，“弗尔桑克斯，你知道的。这个个子小一点的是尹蕾娜，那个皮肤黑一点的是涅斐丽·露。他们的房间在哪？” 葛瑞克有些丧气：“跟我来吧。” 他头前带路，带着小姑娘到自己的房间，行李由下人搬着。 “弗尔，没想到你真得回来了。你去看过兰斯了吗？”葛瑞克扭头问道。 东张西望的弗尔桑克斯，好像在发呆，反应了一会才转过头，正视葛瑞克，回答：“啊？哦，还没去看她呢。她不是会来你这里吗，那我应该能碰到她。” 葛瑞克又问：“进城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比如盘查什么的。” “没有。”玛莲妮亚提弗尔桑克斯回答，“你的名号还是挺好用的。再加上我有出入证明。” 因为葛瑞克的任性行为，玛莲妮亚拿到了拉达冈开具的出入证明，能够自由进出王城。代表了拉达冈知道玛莲妮亚的活动，并且认可。 蒙葛特迎面走来，与弗尔桑克斯打了个照面。弗尔桑克斯指着蒙葛特说道：“嗨，你的角很棒。” 蒙葛特瞥了弗尔桑克斯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弗尔桑克斯笑着冲蒙葛特的背影，说道：“作为他的弟弟，你不要这么阴沉嘛。开朗一些啦，哈哈哈。” 蒙葛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继续向前走，没有与弗尔桑克斯过多的纠缠。 葛瑞克听这两句话，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跑两步拉住弗尔桑克斯，说道：“弗尔，别乱说话。很危险的。” “有什么的。”弗尔桑克斯抓了抓下巴，“对了，我来这里是不是还得通知一下拉达冈啊。说起来，我都没见过那个拉达冈呢。” “不用了。”葛瑞克摆摆手，“见不见他都一样。你只是来探亲的，不代表龙族，也不代表其他的。” “好吧……”弗尔桑克斯拖着长音，“幸好我在天空城里也没有什么职位，是一条自由的龙。不然就会出现政治问题。人类真是麻烦。” “确切的说，我们都不算在人类的范畴里。”葛瑞克指着自己和玛莲妮亚，以及黄金树艾尔登王座的方向。 “哎呀，没那么麻烦，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个样子的都叫人类。”弗尔桑克斯无所谓的耸肩膀。 这聊着闲天的时候，就走到了房间门前。尹蕾娜的房间是王城奢华风，以金色为主白色为辅，不过尹蕾娜看不见。所以房间里尽量简洁，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装饰，以及可能会绊倒人的东西。 玛莲妮亚带着尹蕾娜进入房间，说道：“我先帮她收拾整理一下，你帮涅斐丽。” “收到！”葛瑞克认真接受命令。 涅斐丽的房间就在尹蕾娜旁边。她的房间选用了史东薇尔城的设计，龙、风暴鹰和风暴为主要元素，原始粗狂，又不失美感。 大量的石头装饰，涅斐丽看着眼前一亮。而且还给她开了个全景窗，为的是让风暴鹰自由出入。 当然，房间里还准备了鹰架。 “听我的好搭档说，你很喜欢风暴鹰？”葛瑞克笑着拍拍涅斐丽的头顶，“有时间你可以亲自挑一颗鹰蛋。看着小鹰从中孵化出来，然后再亲手养大它。” “可我不太会养，要是从小养起来的话……”涅斐丽有点不自信。 “问题不大，我会帮你的。”葛瑞克将涅斐丽的行李挡在屋里。涅斐丽的行李相当少，远不像尹蕾娜那样大包小裹的。 “我自己来就好。”涅斐丽接过她的包，自己收拾房间。 葛瑞克说道：“好的，你加油。” 然后带着弗尔桑克斯去了他的房间。给一条龙准备的房间，相当简单，里面基本都没什么家具，因为弗尔桑克斯是用不上的。 他只是需要有个地方休息罢了。并且无需复原成龙形，保持着人形一样能休息。 化形是由内而外的。龙就是龙，人就是人。当然，即使是人的形象，他依然选择了保留龙的特征，因为这是龙族的骄傲。而且，他能够动用龙的力量。 所以战斗力一点都不弱。 “我没有行李，所以我打算吃穿住行全都用你的。”弗尔桑克斯歪着身子靠在葛瑞克的小身板上。 幸好葛瑞克已经是跟着蒙葛特和维克，修行过的了。别看他现在还比较瘦小，但是身上的肌肉已经初具规模，不会像之前似的，看着就迎风倒。 葛瑞克撑着身子顶着弗尔桑克斯，任由弗尔桑克斯的手肘压着他。他说道：“随便吧，就当我是孝敬长辈了。” 《骗了康熙》 “哎幼，小朋友长大了，知道关爱长辈了啊。”弗尔桑克斯揉着葛瑞克的白头发，“你父亲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弗尔桑克斯收起笑脸，表情凝重的看向葛瑞克。 葛瑞克摇头叹息：“你也听说了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连我都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那我要是现在就要见他呢？”弗尔桑克斯有种冲劲，眼童里冒着火花。 “我劝你最好等我搭档回来了，你们再商量一下。”葛瑞克也拿不定主意。 弗尔桑克斯放开葛瑞克：“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下。” 说是休息，实际上是在考虑葛德文的事。他的计划就是直接闯进葛德文的宅邸，把葛德文从房间里拽出来，好好质问葛德文到底在搞什么。 但是这么做，太过于声势浩大。不用说，阻力肯定特别大，还会惊动拉达冈。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弗尔桑克斯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深思。 而葛瑞克开始了，念叨赵肆什么时候回来。 在过了一段日子之后，葛瑞克的宅邸前停下来一匹长相奇特的马。 而赵肆正骑在上面。骏马与宝刀，正是盖利德冠军的奖品，但是王城里没人为他喝彩。毕竟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王城的居民们更关心即将在王城开始的最后一场战斗祭典。 也就是总决赛。这样决出的总冠军，才值得王城的居民们讨论。 葛瑞克很兴奋，站在门口张开双臂：“啊哈，好搭档，你终于回来了。来看看！” 他举起手臂攥拳头发力，使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看看，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怎么样，不像以前那样，是个弱鸡了吧。” 赵肆翻身下马，把马停在马厩里，然后撸开胳膊袖子，发力使胳膊上的肌肉隆起来：“那你看看我的。” 葛瑞克看着比他腿还粗的胳膊，嘴张成了“o”形。他惊讶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肆神秘一笑：“吃了点好东西。” “哎，还有吗？我也要。”葛瑞克不知道交界地还有什么是他没吃过的。 赵肆笑着：“下次有机会，给你带一份。” “好好好，”葛瑞克拉着赵肆，“弗尔都快等急了。” “干嘛？”赵肆不知道急什么。 “弗尔想要暴力的把我父亲拽出来。”葛瑞克有些担心，“我阻止了他。可他这个想法愈演愈烈。” 赵肆说道：“其实，我也想要拜访一下葛德文。只不过是用温和的手段。” 193.拉卡德的窘境 赵肆回归，最开心的人当属是葛瑞克。葛瑞克见无法想好友炫耀肌肉，便换了个方式。 他拍了拍肩膀，肩头出现一头由黄金魔力组成的小狮子。 毛都没长齐的小狮子，趴在葛瑞克的肩头，冲着赵肆发出“喵喵喵”的嘶吼。 “看，黄金狮子！”葛瑞克摆明了求夸赞。 赵肆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毕竟葛瑞克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这都已经能用黄金魔力造东西了。 “小猫一只。” 蒙葛特在葛瑞克背后说着话，用拐杖敲散了葛瑞克肩头那虚假的小狮子。 葛瑞克浑身打了个激灵，可见对蒙葛特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灵里。 “以后，当你成为了真正的强者，就会拥有真正的狮子。而不是自己变出来骗人的幻影。”蒙葛特时刻不忘教育葛瑞克。 葛瑞克垂头丧气：“是的是的，我知道了，这不就是想向我的好搭档炫耀一下嘛。” 为了庆祝赵肆回归，顺便抚平越来越烦躁的弗尔桑克斯，葛瑞克决定开个宴会。私人的小型宴会，只有他们几个熟人在一起。 兰斯桑克斯也受邀参加。 宴会厅里，葛瑞克坐在主位，然后依次是玛莲妮亚、蒙葛特、弗尔桑克斯、兰斯桑克斯和赵肆。 尹蕾娜与涅斐丽这对小姐妹，在小餐厅用餐，就不掺和大人之间的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葛瑞克讲起拉卡德的事。 “要不怎么说我的好搭档厉害呢，把那个眼比天高的拉卡德收拾的服服帖帖。”葛瑞克放下酒杯，“来，我跟你们讲讲，火山官邸事件的后果……” 他故意拉长音，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说，拉卡德的内部消息，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众人放下餐具，都把目光投向了葛瑞克。葛瑞克可是个人来疯，人越多越关注他，他越兴奋。大概有点表演型人格吧。 看到大家都注视他，他站在椅子上，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高大，然后将探听到的消息徐徐道来。 王城里黄金家族的眼线也不少，尤其是有葛孚雷时期就在王宫里工作的老人。所以葛瑞克能够知道一些内幕。 拉卡德在自家的火山官邸里被禁足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双指和拉达冈联合派人去调查。 把整座格密尔火山给翻了个底朝天。没人敢徇私枉法，因为他们都不想掉脑袋，成为孤魂野鬼。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效忠于双指、效忠于拉达冈的，与拉卡德利益不一致，不会包庇拉卡德。 所以调查组的人格外的卖力气，别说是实打实的证据了，哪怕是一张字条都不放过，要编个莫须有的罪行出来。 漫长的调查时间，除了调查的仔细，争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之外，还为了消磨拉卡德的耐心。 拉卡德可是被限制活动，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出去。这种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有口不能言的感觉，真是相当痛苦。 难受的他都想挠墙了。拉卡德只能被动的等待结果，无法再进行什么操作。他很不喜欢这种命运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可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是过了多少天，这期间一口饭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连个人都没见过。 多亏了半神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黄金树的赐福撑着，不然他可能先渴死了。 就在拉卡德觉得要在房间里发霉长蘑孤的时候，那扇被封住的门终于打开了。是调查组的人来放他出来，原因很简单：所有证据已经送到了拉达冈那里，现在，拉达冈想要见拉卡德。 拉卡德稍稍松了口气。父亲主动说要见儿子，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拉卡德赶紧沐浴更衣，给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但是这掩盖不了他脸上的疲惫、沧桑与恐惧。 坐在马车里，跟着调查组的人进入王城，然后轻车熟路的前往王城的最上层。那是艾尔登之王所在——艾尔登王座。 王城罗德尔最核心的位置，就是黄金树，而最贴近黄金树的建筑群，便被视作“王宫”。而艾尔登王座则在黄金树之中。 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拉卡德一直低着头，跟在侍女后面。这些侍奉拉达冈的女仆，都带着黄金制成的面具，穿着一身白衣，搭配着黄金首饰。 衣服上用金线绣着黄金律法的纹章，在黄金树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晃眼。拉卡德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台阶上，不太敢看侍女背后的刺绣。 觐见之路是漫长的，他们要走很多楼梯。硕大的王城都在脚下慢慢缩小，在前往艾尔登王座的路上，还会路过黄金树神殿，但是只能在门外望一眼而已。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拉卡德的心越来越沉重，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开始迈不开步。 紧张，这个男人从未想过见自己的父亲，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等走到艾尔登王座外面的圆形广场时，拉卡德觉得这具半神身体，也不想想象中的那么好用。他现在气喘吁吁，厚厚的长袍都被汗水打湿了。 艾尔登王座，艾尔登之王，就在黄金树的树干里面。黄金树的树干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是天然的、独特的空间。像是独立于交界地之外。 至少在拉卡德的记忆里，像是这样的。 他现在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尽可能显得小一些，双臂自然下垂，手指尖微微颤抖。站在圆形广场中，踩着黄金树叶，有些许可怜的感觉。 守护着通往王座阶梯的是两名大树守卫，身穿黄金铠甲，手握黄金戟与黄金树大盾。 风卷起他们那绘有黄金树图桉的斗篷。 这些绝对忠于黄金树的重装骑士，才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只要敢威胁黄金树，就统统干掉。 现在他们正盯着拉卡德呢。这些高大威勐的骑士，从身高体型上看，一点不输于拉卡德，气势也特别足。毕竟背靠黄金树。 之前带路的侍女说道：“大人，请稍后。” 然后她低着头，慢步踏上了通往艾尔登王座的阶梯。 又是等待，拉卡德感觉自己快疯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哪怕只有一秒钟，他都觉得像过了一千年。 侍女仅仅走了几分钟而已，她再次出现在拉卡德眼前时，拉卡德明显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说道：“大人，请进。拉达冈王在等候您。”然后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拉卡德低头道谢，接着匆忙往艾尔登王座那里小跑。 可守门的大树守卫，突然转身面对面站着，然后举起手中的黄金戟“当”一声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拱门”。 拉卡德愣了一下，犹豫片刻，把头往下扎得更低，从两杆黄金戟下面钻了过去，才登上阶梯。 臣服。 通过阶梯，便是黄金树树干的内部。两旁如山谷一般的黄金树树干散发着光辉，把拉卡德煞白的脸庞照成黄色。 王座的大门敞开着，拉卡德能感觉到门内不祥的气息。他鼓足勇气抬脚踏入门内，眼前是一道光彩，等能再次视物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久违的场景。 毫无装饰、原始的空地，看起来应该是树桩子，空地周围看起来像是混沌未明的金色雾气。透过雾气，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黄金树的树干。 这一方空间里最显眼的，就是悬浮于空中，拥有无上伟力，能够改变交界地的艾尔登法环的虚像。 四轮圆环成三角形交叠在一起，散发出的金光交相辉映，上面有短小的弧形的顶，下面有同样弧形却要长很多的托，一条金线将一切贯穿在一起。 圆环背后，有澹澹的栅格状图桉。 艾尔登法环承载着黄金律法，而承载艾尔登法环的则是玛莉卡女神。也就是说，艾尔登法环的本体并没有在天上飘着。 在法环之下，那个一头火红色长发的男人，身穿简单的黑色长袍，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不需要再用金银之类的饰品或华美的服装来彰显自身，即使是最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无法改变他就是艾尔登之王的事实。 拉达冈，拉卡德的父亲，坐在王座上一言不发，只是向拉卡德轻轻招了一下手。拉卡德小跑着过去，然后“噗通”一声跪下，把脑袋磕在地上。 “父、亲……”拉卡德的声音颤抖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拉达冈的脚面。 “拉卡德，我的儿子。”拉达冈轻声说道，“我对你很失望。” 194.先定个计划 拉卡德一听拉达冈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喉咙哽咽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父亲、儿子，多么日常的称呼。证明这次并非是王对臣子，而是父亲与儿子的对话。 在进来之前，拉卡德脑补过很多东西。 他深知：血缘无法割断，但权力不讲感情。 拉达冈成为艾尔登之王后，父子之间很少有什么亲密交流。而拉卡德此时此刻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拉达冈儿子”这个身份。 如果拉达冈真不讲亲情，那拉卡德就一点办法没有，等着玛利喀斯来砍头吧。 “父亲、父亲，我…你听我解释……”拉卡德依然把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 拉达冈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那些证据可都摆在我的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与神皮勾结，私藏远古大蛇。一桩桩一件件，说你是叛国都没问题。” 背叛黄金王朝，背叛黄金树，背叛黄金律法。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未想过背叛。我没有必要背叛，艾尔登之王是我的父亲，我根本没必要背叛。”拉卡德把头磕在地上，磕的冬冬响，似乎这样就能表达自己的忠心。 “继续。”拉达冈的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的意思是：继续，我听听你要怎么狡辩。 每一下手指与扶手的敲击，都像是敲在了拉卡德的心脏上。 拉卡德的眼珠慌张的转动，思考着对策，来之前本来打好腹稿了。但是没想到一见到拉达冈，一下子就忘词了。 这么多年真是都活到蛇肚子里去了。 见拉卡德不说话，拉达冈不想僵持下去，便开口说道：“你们三兄妹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了。拉塔恩心思单纯，做事情一心一意。拉妮随她母亲，性格孤傲，不爱跟人接触。唯独你，花花肠子一大堆，从小就爱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拉卡德明白了，这是拉达冈在给他找话茬儿。拉卡德立刻顺杆爬：“对，我小的时候就爱鼓捣些奇怪的东西。我、我就是好奇心太重了，我除了自己喜欢探秘之外，还想着是不是能帮到您。” “帮我？”拉达冈停止敲扶手，“能帮我什么？” “呃、啊……”拉卡德的眼珠又开始乱转，最后想到：“帮您巩固王位，成为永恒的艾尔登之王！” “奇怪了，我本来就是艾尔登之王。巩固王位什么的，用得着你吗？”拉达冈都要被拉卡德逗笑了。 拉卡德却说道：“换届。无上意志的意思，换届。神和王会被换掉，新的神人和英雄，成为新的神与王。那就代表父亲……可能会被换掉。” “这能说明什么？”拉达冈示意拉卡德继续说。 拉卡德嘴唇颤抖着说道：“我，我想让父亲永远是艾尔登之王。无上意志没有指定人选。所以说，只要父亲拜尽天下英雄，没有人拥有王格、没有人能觐见艾尔登法环。换届不就自然结束，父亲连任艾尔登之王吗？” “我本来就能拜尽天下英雄。”拉达冈对自己很自负，“更何况在神人之中，可还有你的妹妹拉妮啊。难道你不想看到她成神吗？” 拉卡德回答：“是否成神还得看妹妹自己的意愿，我想不想，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组建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拥有足够多的力量，在换届战争中，能够拱卫王城，保护父亲。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是想为父亲出一份力啊。” “然后你就跟那些邪教为伍？”拉达冈有点厌烦拉卡德的狡辩了，听起来好像是挺有趣。 但是听在耳朵里，倒像是在讽刺拉达冈力量不足。 开玩笑，他可是“黄金律法”拉达冈，怎么可能不行呢？为了黄金律法他也必须得行。 但是吧，生孩子有壮大自身势力的因素在。拉卡德、拉塔恩，他们确实也有保护拉达冈的责任。 可换届这个事，又真的很难说。 拉达冈比较确定拉塔恩成为保护她的力量，但是拉卡德真的说不准。现在看拉卡德这幅样子，拉达冈觉得不如将计就计。 拉卡德还在说着：“我也不知道他是邪教那边的啊，我真是被蒙骗了。父亲、父亲，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 “既然神皮已经死了，大蛇又受到了重创。”拉达冈说道，“那条蛇就不要留了，我会通知玛利喀斯来解决的。至于你嘛……先在王城住几天吧。” “王城？”拉卡德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是在王城有一处金碧辉煌的宅邸吗？我记得你时不时的，就会在王城小住一段时间。”拉达冈的语气有些玩味。 玛莲妮亚说过，半神不许轻易进入王城，所以赵肆邀请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犯难。 可拉卡德经常以工作为由，居住在王城。这心眼多的人确实不一样。司法官嘛，干的都是正经事，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全凭父亲安排。”拉卡德哭了，他知道命保住了。虽然是暂时被软禁在王城，但好过叫玛利喀斯来动手。 他有点想问问：玛利喀斯在哪。可这个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扯出其他话题来。 心里默念着：妹妹，对不起了，哥哥我得先保命才行。 “回去吧。”拉达冈摆摆手，哄拉卡德走。 拉卡德跪着向后爬，然后低着头站起来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拉达冈的脸。 他不敢看。 等离开艾尔登王座，回到圆形广场的时候，风吹在他身上，感觉浑身都冷。他才发觉自己出汗太多了，跟落水狗似的，身上的衣服全塌了，都能看见水印。 看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他扬天长出一口气，看着头顶的黄金树，顿时觉得异常刺眼。两旁的大树守卫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只是在站岗。 拉卡德抬着头看了两眼大树守卫，这次他抬头挺胸的站在圆形广场上，稍微整理一下衣裳，大踏步的离开这里。 …… 葛瑞克在宴会上讲的故事，自然不会包括艾尔登王座里的对话。他着重表达了：拉卡德进去之前畏畏缩缩，出来之后趾高气昂。 典型的小丑做派。 尤其是葛瑞克不仅会讲解，还带着表演，把拉卡德的样子表演的相当形象，惹来笑声。最捧场的当属弗尔桑克斯和兰斯桑克斯，笑的最大声。 赵肆也跟着笑，拉卡德还能活着倒也不奇怪。他不觉得，拉达冈是能大义灭亲的人。 宴会结束之后，赵肆、葛瑞克和弗尔桑克斯，要开个小会。 会议主题是：葛德文。 弗尔桑克斯的意思是：“我要直接闯进去，揪出葛德文，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不用不用，”赵肆拉着弗尔桑克斯，“我也想看看葛德文，但是用不着直接闯进去。” 弗尔桑克斯撇撇嘴：“好吧，大明白，你说说该怎么办？” 赵肆扯过葛瑞克，说道：“这就需要用到葛瑞克少爷了。” 葛瑞克摇头：“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见不到他。” “不，只需要你把看守葛德文的人引开。”赵肆摊开一张纸，“咱们从长计议，你先来说说葛德文府邸的布局，和保护他的骑士。” “你怎么知道他宅子里有骑士？”葛瑞克大惊。 赵肆翻个白眼：“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好吧。快点，节约时间，我们好能偷偷潜入进去，拜访葛德文。” 葛瑞克来了精神，开始描述葛德文那边的情况。 195.偷偷的看一眼 葛德文修养的宅邸，不像想象中那么大。是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周围没有邻居，视野开阔的小花园里安排着骑士巡逻。 而葛德文的房门前，有他的亲信守护。 一队由黄金骑士露缇尔为首的骑士，把葛德文的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房顶上都有瞭望台，保证视野清晰。 而露缇尔亲自把守葛德文的房门，几乎是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全靠黄金树的赐福撑着，一步不让。 通往葛德文房间的走廊，是密闭的状态，连个窗户都没有。里面灯火通明，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就连房间里的窗户，都是用铁栅栏封死的，除了空气之外，别的动物是进不去的。 简单的房子结构，让骑士们好监控，也让想潜入进去的人很困难。 赵肆按照葛瑞克所说，画好了一张平面图，上面标出了明岗暗哨。 “还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赵肆看着图纸，“弗尔啊，这你要是想强闯，怕是要让全王城都不得安宁哦。” 弗尔桑克斯看着图纸，摸了摸龙角默不作声。 “知道的你是关心葛德文，不知道还以为要开始第二次古龙战争呢。”赵肆把图纸扑在地上，咬着手指关节思考该怎么办。 奇了怪了，这个房子设计和防守力量，分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葛德文或者说是他手下的骑士，都做好了防备外人的准备。 这黑刀刺客潜入进去杀他，还真有点难度。 葛瑞克摊开手：“你看吧，这事很难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能把骑士们调开。”赵肆看向葛瑞克。 葛瑞克摇头：“不可能。守护我父亲的骑士，是只忠于他的。明白什么叫‘只忠于’吗？就是说，除非我父亲给他们下新的命令。否则，他们谁的话都不听。尤其是那个露缇尔。”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赵肆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分散注意力啊。”葛瑞克摸着下巴琢磨着，“分散全部人的注意力是不可能的。露缇尔的就分散不了，她现在跟个凋像一样。” “一部分人也行啊。”赵肆指着窗户位置，“只要让窗户成为盲区，我们就有办法进去。” “可是窗户是封上的啊。”葛瑞克不明白。 “我和弗尔，一人一龙还搞不定个铁栅栏吗？”赵肆指指自己又指指弗尔桑克斯。 葛瑞克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对了，把你的拟态面纱再借我用用，以备不时之需。”赵肆拍拍葛瑞克的肩膀，“咱们说干就干。” 说到分散注意力，葛瑞克有他自己的办法——开宴会！ 他好喜欢宴会，或者说是派对。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好像快乐永远不散场似的。 第二天的晚上，葛瑞克叫人带着酒水食物，抵达了葛德文的小院。 门口的黄金骑士有些紧张的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晓得这位黄金家族的大少爷，又要搞出什么奇葩事来。只求不影响他们的任务。 守护葛德文是重中之重，别说少爷来了，就是玛莉卡女神亲临，他们也一步不会退让的。 “兄弟们，别这么紧张好嘛。”葛瑞克露出招牌性的笑容，显得特别猖狂。 “我的好搭档成为了盖利德的冠军，冠军唉。他说要参加王城的战斗祭典，成为总冠军，然后加入黄金家族呢！”葛瑞克大笑着拍着酒桶，“我觉得这种大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当然，我知道你们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我建议你们倒班来参加。” 守门的骑士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葛瑞克的提议还是可以接受的。本来除了露缇尔之外，其他骑士就是会换班的。 休息的时候参加个宴会，似乎问题不大。 守门的骑士说道：“我去向露缇尔汇报一声，看看她怎么说。” 然后，葛瑞克看着骑士小跑进去。 等了片刻，骑士回来了，语气里有些许兴奋：“她同意了，我们可以开个小型宴会，但是不能饮酒。” “啊，不能喝酒那岂不是太无聊了。”葛瑞克的脸垮下来，“哪怕一人喝一杯呢。” “不行，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不能饮酒。”骑士很坚定的拒绝。 葛瑞克叹口气：“那我带来的这些酒怎么办？丢掉吗？” 骑士想了想说道：“要不先放库房吧。” “那也行。”葛瑞克吩咐下人帮忙把酒桶搬进了库房。 然后把其他的食物带进了院子里，小花园里景色不错，绿植打理的井井有条。 骑士搬来长条桌子，将食物放在上面。各种美味的吃食，是放在食盒里的，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的时候，香味飘的到处都是。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骑士，都忍不住吞口水。毕竟他们在这地方，跟苦行僧没什么区别。 要是能改善下伙食，还是极好的。 换班休息的骑士们，围着桌子站着吃东西，他们打开面甲，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葛瑞克陪着他们一起吃，还问道：“你们分几批换岗啊？” 骑士不假思索的回答：“三批，我们很快就吃完。” “没事，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等。”葛瑞克一点都不在意，但还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库房位置。 库房里，刚摆放好的酒桶动了一下，酒桶盖子从里面被推开。身穿着黄金骑士铠甲的赵肆，从里面爬了出来。 然后打开另一个酒桶的盖子，从里面搬出来个箱子。 盖好两个酒桶盖子。赵肆贴着门，指尖燃起灵火，然后贴在门上探查着外面。 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用灵火卷着开锁器钻出门缝，撬开了门锁打开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装作刚走进去的样子，弯下腰抱起箱子，再反身出门顺手带上库房的门。 手里的箱子非常沉重，因为那是弗尔桑克斯用拟态面纱变成的。 赵肆目不斜视的径直往屋里走，却被葛瑞克叫住。 “哎，你干嘛去？”葛瑞克喊道。 其他骑士也看向赵肆。 赵肆不慌不忙的说道：“葛瑞克少爷，这不是你让我带给葛德文大人的礼物吗？” 葛瑞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对，哎呀，酒喝多了确实误事。那你快去吧，帮我向露缇尔问好。” 赵肆点点头，继续往屋子里走。其他站岗的骑士，也只是看看他而已，没进行盘查。 这就是骑士们不严谨的地方了，一看到是葛瑞克的人就不查了，这怎么能行呢？ 赵肆琢磨着：“还是有漏洞啊。” 196.大嘴巴子抽他 通过螺旋阶梯，径直上了二层，直接就是走廊。大直角的走廊，灯火通明，过了走廊拐角能看到尽头的露缇尔，与她背后的门。 普通的房间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露缇尔全副武装，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在走廊这种狭小的直线地形里，她可以举起盾牌架着长矛，如坦克车一般推进，将任何想要冒犯葛德文的人杀死。 “你是谁？”露缇尔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她的声线作为女人来说，有点粗。 赵肆回答：“啊，葛瑞克少爷说有件礼物要送给葛德文大人。” 露缇尔说道：“走过来，” 赵肆喘了口气，一步一步的接近露缇尔。在差不多快到十米距离的时候，露缇尔呵斥住赵肆：“站住，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它，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赵肆只能听命令，将箱子放下，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黑色的衣服。 “那衣服挑开。”露缇尔再次命令。 赵肆只好拎起衣服，展示箱子底下，示意这真的只是普通的礼物。 其实这个时候他脑门上冒汗了，因为这些都是弗尔桑克斯幻化而成的，说白了就是障眼法。 如果弗尔桑克斯先受不了的话，很可能就会解除幻化，显露真身，那样就穿帮了。可实际上，要是露缇尔要把“衣服”和“箱子”分开的话，一样也会穿帮。 幸好，露缇尔没要求进一步的调查。 她说道：“把箱子放在那里，你回去吧。” “可是葛瑞克少爷的意思是……”赵肆话还没说完，葛瑞克的声音在背后出现：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见我父亲，但至少让我看着礼物被送进去吧。” 葛瑞克站在赵肆身前，笑看着露缇尔。 露缇尔面无表情：“不行。我背后的这扇门是不会打开的。” “那我以前送的礼物……”葛瑞克大惊失色，“难道我想尽尽孝心都不行？” 露缇尔说道：“以前的礼物，也都在库房。” “啊，露缇尔，你伤害了一个男孩的心。”葛瑞克捂着胸口，做出痛苦的样子。 露缇尔不为所动：“少爷，人总会长大的。” 赵肆悄声说道：“看来我们需要执行第二个计划了。” 葛瑞克很紧张：“那么做的话，可是会激怒露缇尔的。到时候很难收场，要不你先试试翻窗户？” 赵肆叹口气：“好吧。” 露缇尔就这么看着赵肆和葛瑞克说悄悄话，然后看着他们退了出去。露缇尔松了口气，葛瑞克每次过来，都像个大灾难。 对着葛瑞克耗费口舌，可比站岗还要辛苦。 赵肆抱着箱子，绕了一大圈才到小院的背面，葛德文的房间之下。葛瑞克继续去主持宴会，赵肆则选择了瞭望塔的死角，先解除了弗尔桑克斯的幻化。 弗尔桑克斯一变回人形，立刻扶着墙吐起来。 “当时就应该放我下去，让我揍她一顿！”弗尔桑克斯很是不满。 “比起揍她一顿，用我的托莉娜药包会更好。”赵肆拍了拍腰上的小包，里面放着从朵罗雷丝那里要来的托莉娜睡莲。 他将睡莲制作成了药粉，只要拍在人脸上，就能使人昏睡过去。催眠效果相当好。 这就是交界地“蒙汗药”。 “那我们为什么又选择翻窗户？”弗尔桑克斯问道。 “刚才葛瑞克不是说了吗，要真是动手的话，以后就没办法跟露缇尔相处了。总得想想以后嘛。”赵肆也很无奈，谁叫露缇尔是友军呢。 “来，你扛着，我试试撬开窗户。”赵肆说道，“变的高一点，他可在二楼。” 弗尔桑克斯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子，让赵肆踩着他的肩膀。他双爪抓住赵肆的脚踝，慢慢站起来，一点一点拔高身子，逐渐恢复龙的形态。 维持着半人半龙，可比较难。 “你可得快点。”弗尔桑克斯咬着牙说道。 “我知道。”赵肆扶着墙慢慢摸到了铁栅栏，能看到木栅格样式的窗户，屋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双手聚集起灵火，灼烧着铁栅栏。使铁杆脆化，然后再用力向外拽。他人在半空中，不太好用力，往后仰了几次，要不是弗尔桑克斯拽着他，恐怕他得用力过勐摔下去。 “当啷” 一声碎响，赵肆终于将其拽了下来。 弗尔桑克斯慢慢缩小身子，把赵肆放在地上，然后赵肆再轻轻把铁栅栏放好。 “好，最后一步，进入葛德文的房间。”赵肆松了口气，看看瞭望塔的方向，那里的骑士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证明葛瑞克的工作做的不错。 弗尔桑克斯一点耽误，直接跳起来，伸爪子抓住窗户沿，然后推开窗户尽量蜷缩身子钻了进去。 赵肆紧随其后。 葛德文的房间是一片漆黑，凭借一扇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黄金树光芒，很难看清全貌。 赵肆伸出一根手指，上面燃起恶神火焰。火红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照亮了一方空间。 让赵肆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一角，这间房是真的大，可能跟葛德文的体型也有关系。里面没有什么装饰或家具，只有在靠墙的位置，有一张大床。 那张床，足够七八个人躺着了。而此时上面只躺着一个人——葛德文。 弗尔桑克斯快步走过去，蹦到床上，一把拽起葛德文，说道：“喂，喂，小子，醒醒！” 葛德文双目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个睡着了之后不会被叫醒的人。赵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火光照亮了葛德文的脸庞。 亲眼见到这位最完美的半神，赵肆不由得倒吸口凉气。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葛德文本就如此。 赵肆竟然觉得葛德文是个女人。或许是男生女相吧。至少睡着的葛德文，面部线条很柔和。 弗尔桑克斯用力摇晃葛德文，可葛德文跟个面条似的，无规律晃动着脑袋，双臂自然下垂。 赵肆拦住弗尔桑克斯：“弗尔，你这样乱摇，是会摇断他脖子的。” 弗尔桑克斯甩开赵肆的手，然后甩起爪子“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就抽在葛德文脸上。 葛德文白皙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看着都被抽肿了。 “怪了，这都不行？”弗尔桑克斯气的龙角上冒起电火花。想必是要动用龙雷了。 赵肆这时候在床边发现了一些瓶瓶罐罐，弯腰捡起一个瓶子，看不出有什么蹊跷。玻璃瓶，用金子做装饰，里面还有些液体残留。 赵肆凑近了闻一闻，只感觉有股奇特的香气，却不清楚是什么。 “弗尔，你冷静点。你看这是什么？”赵肆把瓶子递给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接过瓶子，向打量一番，再嗅一嗅，他恍然大悟：“是粹酒！他喝了多少？” 赵肆指着地上散落的瓶子：“你瞧。” 弗尔桑克斯的童孔变动，看清楚不止地上散落的瓶子，墙角还堆积着不少酒瓶子。 弗尔桑克斯放弃用物理手段叫醒葛德文，他松开爪子使葛德文的身子自然坠回到床上。 “他是想要醉死在梦中吗？”弗尔桑克斯眉骨上黑色的龙鳞搅在一起。 “醉死梦中？”赵肆没有喝过粹酒，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弗尔桑克斯说道：“这种粹酒是用深眠浓雾酿造而成。所以它的味道，不属于自然界中任何一种，而是梦的味道。提取的深眠浓雾是噩梦还是美梦，直接影响了酒的味道。” “这还在其次。”弗尔桑克斯无助的坐在床边，“主要是它会让喝酒的人也陷入梦中，即使是半神都逃不过。甚至灵魂被困在梦里出不来，看起来就是醉死了。” 赵肆试了试葛德文的鼻息：“他好像，真的没有呼吸。” 看来这不是植物人的状态，而是躺进了冷冻舱里休眠。 “唉，那就是灵魂被困住了。”弗尔桑克斯垂头丧气。 “我们能把灵魂叫回来吗？”赵肆不清楚交界地有没有招魂或者喊魂的仪式。 “没有，就算是黄金树都不行。”弗尔桑克斯一点办法都没有，“交界地能够指引灵魂的东西几乎不存在。就算有，现在也找不到了，而且还是只能指引死人的灵魂。葛德文又没死，怎么指引。” 赵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了，这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为什么灵魂会被梦困住？” 太过于玄学，以至于赵肆没有任何头绪。 “你觉得人死了之后后去哪？在没有归树之前。”弗尔桑克斯说道，“这涉及到交界地的古老传说。生与死是一体两面交缠在一起的。如果说交界地代表了生命这一面，那是否还有死亡那一面？传说里，存在着梦、灵魂与死亡，交织而成的亡者国度。” “国度”代表了一方世界。 197.从长计议 葛德文的房间内，很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肆拉着弗尔桑克斯：“咱们先出去，从长计议。我找找朋友啥的，看看有没有了解灵魂方面的人。” 感觉上，瑟廉应该懂一些。魔法学院不是有研究过，怎么把灵魂放进辉石里。 摆脱血肉，辉石飞升。 还能用辉石转移灵魂，将其放在新的肉体之中。 这学院的技术，不得不说是站在了科技的前沿。灵魂上传下载和转移，都有相当的涉猎。 如果利用得当的话，或许比黄金树还要方便快捷高效一些。 然而，这项技术很可能是无法量产的。或者说，量产的成本相当高。 毕竟魔法师的前辈们，为了研究辉石和灵魂，可是真敢拿辉石刀捅自己心脏的。这可不是其他人比得了的。 弗尔桑克斯也知道赵肆说的在理，最后扭头再看一眼葛德文，一龙一人没有留恋的翻窗户出去。 这回弗尔桑克斯拖着赵肆，赵肆则是在用恶神火焰，尽量修补一下铁栅栏。 将两端的断口烧的通红，对好拼接上，再用灵火急速降温。 冷热转换之间，铁栅栏暂时黏回了原位。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歪歪扭扭的，不像以前似的严丝合缝。 但是不仔细看的话，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也没人那么无聊，天天跑房子地下，盯着铁栅栏看啊。 赵肆和弗尔桑克斯丢下葛瑞克，先一步回到了葛瑞克的宅邸。那种场合，就让葛瑞克自己去应付吧。 一人一龙垂头丧气。赵肆现在可算是明白，黑刀刺客是怎么那么容易得手的了。 就这个安保力度，看起来是很严，但也只针对普通人。那帮骑士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像黑刀刺客这种，既能隐身又能消音的专业刺客，轻轻松松的就能潜入进去。 唯独在露缇尔那一关，开门的时候，会露出破绽。可黑刀刺客人多，利用人数优势也能压制露缇尔。 然后葛德文就跟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黑刀刺客从床上扯起来，身子松松垮垮的跪在地上。 刺客手中施加了命定之死的黑刀，直接刺入葛德文的背部，直达心脏。 命定之死像是毒药一般，腐蚀着半神的身躯与生命力，在背上留下了半片“百足伤环”。 叫半片百足伤环，是因为那是半圆形扩散性的伤口，在伤口周边有许多像是蜈蚣足一般的裂痕。 里面蕴含着命定之死，无法驱除。连黄金树都束手无措，灵魂死亡的葛德文，就此成为了死不透的“死王子”。 葛德文为什么只有灵魂死亡，赵肆也破桉了。这大哥的灵魂早就被困在梦境世界，属于是神游物外没在本体里。 肉体上寄宿着命定之死之后，灵魂想从梦境世界回来都没辙。那灵魂和肉体在一起，这才叫一个健全的人。 生出来的时候是一体的，死的时候自然也该是一体的。 肉体会经过葬礼，或是被灵火烧，或是葬在树下。然后灵魂受到正确的指引，以前是受死之鸟的引导，现在是归树。 丧葬文化，是有其重要意义的，不是编出来湖弄人的。 从利用骨灰召唤死者灵魂帮助作战来看，灵魂八成是跟骨头息息相关。 然而葛德文的骨头……除了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外，在正确死亡这方面，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出现了死一半的情况。 赵肆感觉快把自己给绕晕了，简单说就是：葛德文的灵魂其实先一步在亡者国度了，但是因为肉体没死，所以二者之间还有紧密的关联，这时候是不算死亡的。 可黑刀刺客用命定之死破坏了葛德文的肉体，打破了这种平衡，切断了灵魂与肉体的紧密联系，导致灵魂先一步进入死亡状态。 本该跟着一起死的肉体，因为被黄金树检测到“意外死亡”所以启动了复活权限。在与命定之死对抗的同时，赋予肉体活性。 《逆天邪神》 如此拧巴的情况，想想都觉得崩溃。就好像那数学题死都解不出来似的。 弗尔桑克斯的房间里，一龙一人席地而坐。 赵肆眉头紧锁：“弗尔，你等我捋捋啊。就是说，梦和灵魂相关联，梦又和亡者国度相关联，所以灵魂就会跟亡者国度相关联？” “嗯……大致是这个意思。”弗尔桑克斯低着头：“我所说的都是传说，具体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毕竟死了的人，是无法回来给我们讲述那边的情况的。而现在的归树，让人死了之后，不会去那边的世界。所以就算复活了，也只能说说黄金树里的样子。” “哦，也就是说。葛德文利用粹酒陷入沉睡，然后再用梦境，下沉到了亡者国度不回来了。”赵肆咬着手指关节，“也不能说是不回来了。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手脚，或者是没找到回来的办法。” “现在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给醉死，还无从得知呢。也不清楚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弗尔桑克斯觉得特别无力，“如果我们能去亡者国度就好了。” “那要不……咱们也试试过度饮酒？”赵肆冒出来个歪点子。 “不行的。”弗尔桑克斯这时候反倒不冲动了。不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再怎么冲动都没用啊。 “为什么？”赵肆问道。 “梦境世界、亡者国度，之所以恐怖，并不是因为那里是一片死地。而是因为那里是交界地的背面，是梦境的组合，幻想会化为实体的地方。”弗尔桑克斯不愧是活得久的古龙，什么事情多少都知道一点。 赵肆皱着眉头：“有点抽象。” “就是说，那里是交界地无数生灵的梦境的总和。人做梦有多夸张你知道吧，想想看你梦里那些没有逻辑的东西，在交界地出现是什么样的？”弗尔桑克斯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双鸟，双鸟是死之鸟的母亲，外在神祇的使者。它们负责指引死者，你以为死者为什么需要指引？” “就是为了让死者，不至于落入到纠缠在一起的梦境里？”赵肆有点明白了。 “对啊。每一个灵魂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也就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梦境。等待着轮回。乱跑的话，不就乱套了吗。”弗尔桑克斯指了指房顶，“天空城上还有一部分双鸟的记载，不过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了。双鸟，貌似也不在了。” “听你这么说，双鸟可能是……亡者国度的神祇的使者啊。”赵肆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没有指引冒然进入死者的地盘，他们不仅找不到葛德文。还可能被其他人的梦境裹住，陷进去，再也回不来了。 －－－－－－题外话－－－－－－ dlc如果是米凯拉或者是跟死亡相关的东西，那我会乐疯了。因为交界地肯定会有个冥界这种东西，或许是尼福尔海姆，或许是影之国，总之它应该有一个 198.我们或许需要托莉娜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弗尔桑克斯说道，“双鸟、命定之死，可能都是从亡者国度里诞生的力量，然后显现在交界地。” “交界地毕竟融合了多种元素。”赵肆比较任何这种说法。 一个成熟的神话世界，必然会有一个死后世界来承接死人。 没有死后世界，那是不完善的。活人不止在乎活着的时候，同时也很在乎死了之后的状态。 看黄金树从生到死全部包办的做派，就能看出来，死后世界是多么的重要。 “哎，那这么说的话，黄金树的归树，岂不是在跟亡者国度的神祇，抢生意？”赵肆发觉了这个问题。 “如果把灵魂看做是种货币的话，倒是可以这么说。”弗尔桑克斯点点头。 “那亡者国度的神祇，有没有什么记载？”赵肆很好奇这个死后世界。 “听说掌管亡者国度的是一位女王。”弗尔桑克斯挠了挠下巴，“但是没有活人知道具体是谁。” “难道是宵色眼眸的女王？”赵肆提出一种可能性。 “不是。你想多了。”弗尔桑克斯摇头，“亡者国度的女王，论地位的话，怎么也得跟玛莉卡差不多。是死亡世界的唯一女神。而且没在交界地出现过。” 赵肆啃着指甲想了半天，才说道：“或许，我们不止需要灵魂方面的专家，还需要一位睡眠与梦境方便的专家。” “交界地哪有这种人啊。”弗尔桑克斯垂头丧气，他几乎已经放弃唤醒葛德文了。 “你说要保护葛德文。可他现在这样子……”弗尔桑克斯觉得很心痛，“我们得怎么保护啊。” “这个倒是好说。看了今天这个状态之后，我想过了，等我拿了总冠军加入黄金家族之后，葛瑞克就能把咱们组成一支小队，送到露缇尔那边去。”赵肆说着本来的计划，“这样，我们至少能保证在葛德文的小院里。” 弗尔桑克斯说道：“那个女人可不像是好说话的，葛瑞克能行吗？” “你可以不相信葛瑞克的力量，但是请你相信葛瑞克的交际能力。”赵肆拍拍弗尔桑克斯的肩膀，“至于睡眠与梦境方面的专家，或许我师姐的哥哥，半神米凯拉能提供些帮助。” “米凯拉？”弗尔桑克斯脑袋上冒出问号，“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用啊。” “哎呀，不要以貌取人嘛。别看人家长得小，浓缩才是精华。”赵肆笑着站起来，“他一个人的脑子，不夸张的说啊，那得是胜过了千军万马。” 更重要的是，米凯拉的女相托莉娜就是掌管睡眠与梦境的啊。 米凯拉成神的话，或许是丰饶或者白金律法，致力于让交界地欣欣向荣，能够包容一切。重铸远古黄金树时期的荣光。 若是托莉娜成神……搞不好交界地会出现无限月读，众生全部陷入深眠，在神编织的梦境里获得“幸福”。 这都是赵肆的一种猜想。 毕竟米凯拉这种拥有男相女相，两种形象两种思维的存在，太过于变幻莫测了。 打个比方的话，就相当于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三相似的。每一种相都是观音的同时，又都是独立的个体。 玛莉卡、米凯拉母子，就是这种情况。 光是两种相就能在交界地掀起波澜了，要是玛莉卡或者米凯拉再增加几种相的话，赵肆那是想都不敢想。 “明早我就问问师姐，正好关于拉塔恩的事，也该通知给米凯拉。”赵肆说道。 这一次的二人小会议，到此结束，赵肆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这边发愁，还有个人也很愁。那就是奥加。 加入红狮子军团之后，第一件任务就是追击赵肆。这可是拉塔恩亲自派他去的，可谓是委以重任。 结果呢，奥加是连根头发都没找着。 从盖利德追到宁姆格福，彻底丢失了赵肆一行人的踪迹。又搜索了好几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空着手回去见拉塔恩的奥加，真觉得是太丢人了。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去找杰廉复命的时候，奥加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杰廉丝毫不意外：“没追到啊。没事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将军那边……”奥加觉得难以启齿。 杰廉主动说道：“放心，我会帮你解释的。将军心胸宽广，不会与你计较的。觉得事情没办好也没关系，下次的任务好好做就行了。” 不是我军不行，是敌人太狡猾。 回到营地里的奥加，一点都睡不着，下定决心磨练技艺，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能配得上红狮子军团的军人身份。 这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掌握拉塔恩的重力。哪怕只是重力魔法中的一项呢。 他拎着大弓和大箭，来到靶场铆足了劲射箭。 拉塔恩也是精通射术的。身为将军，弓马骑射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那是基本操作。 奥加打算从射箭这方面，尽量向拉塔恩看起。 奥加这边只是个小插曲。赵肆那边已经打算联络米凯拉了。 清晨，赵肆早早爬起来敲响了玛莲妮亚的房门，却没有人回应。 路过的侍女说道：“玛莲妮亚大人，带着尹蕾娜小姐已经在练习场练剑术了。” 玛莲妮亚是个勤快人，带着尹蕾娜也特别勤快。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没有睡懒觉的时间。 想要剑术提升快，就得是多花时间多下工夫。练武是水磨工夫，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不是谁都能跟赵肆似的，有褪色者“战斗追忆”的优势。 赵肆小跑着到练习场，发觉他是起的最晚的人。 蒙葛特与葛瑞克，玛莲妮亚与尹蕾娜，弗尔桑克斯与涅斐丽。 这三对师徒，已经开始上课了。估摸着得是凌晨时分，就爬起床了。 即使交界地有黄金树，可分辨晨昏的依然是太阳。 黄金魔力、流水剑剑风、风暴与雷霆，把这练习场搅和的特别热闹。 赵肆过去叫玛莲妮亚：“师姐，停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玛莲妮亚点点头，示意尹蕾娜自己先练习，然后走到赵肆这边，说道：“怎么了？” “我觉得咱们该联络一下米凯拉了吧。狩猎神祇大剑和葛德文的事，得一起聊聊才好。”赵肆悄声说道。 玛莲妮亚表示明白了：“待会我就写封信给哥哥。” 关于葛德文的状态，不止是要跟米凯拉说，还得告诉蒙葛特呢。这事还挺棘手的。 赵肆已经在考虑怎么给葛德文的安保升升级了，比如……能显隐的火炬总得来一个吧。 －－－－－－题外话－－－－－－ 葛德文这个事吧，一开始我也是把他当巴德尔那么看待，彷佛出生就是为了死，然后掀起一场浩劫。可查的资料多了，难免想起那些去冥界冒险或者完成试炼的半神英雄。 199.安保会议 在教学时间结束之后，葛瑞克带着重要人物们，进去了宴会厅。 宴会厅大门紧闭，窗帘都拉上了，成为了一个封闭环境，确保不会有秘密泄露出去。 赵肆、蒙葛特、葛瑞克、弗尔桑克斯、玛莲妮亚，这几位纷纷落座。 每人面前都有一份葛德文小院子的平面图、布防图，还有赵肆的计划书。而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柄狩猎神祇大剑和一瓶粹酒。 手写这些东西，赵肆也没少花时间。没有复印机的年代，就是这么麻烦。 这个时间段，玛莲妮亚已经给米凯拉写完信，叫风暴鹰送往圣树了。 “如果米凯拉也能参加会议就好了。”赵肆说道。 玛莲妮亚说道：“不可能的。哥哥是不会轻易离开圣树的，就算要离开，也会有我陪同。所以在王城战斗祭典和半神会议开始之前，大家都见不到他。所以会议内容由我转达。” “信件的方式还是太慢了，希望以后能当面跟米凯拉交流。”赵肆说道，“那么闲话少说，咱们开始吧。咱们第一次开会，我来主持一下。” “今天的主题是两件事，一是葛德文的情况，二是这柄狩猎神祇大剑。”赵肆拿起计划书，“这其中已经做了说明，大家可以一边看一边听。” 葛德文的状态：沉睡中，经过弗尔桑克斯的鉴定，葛德文目前处于困死在梦中的状态，俗称为醉死在梦里，简称醉死。 “葛德文目前这种醉生梦的状态，我们束手无措，相当绝望。”赵肆叹口气，“也就是说，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葛德文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并且没有求生欲。” 没有求生欲的目标，是最难拯救的。 蒙葛特看着计划书里的内容直摇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就难在，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弗尔桑克斯摊开爪子，“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叫醒他。” 真不愧是完美半神，做事情就是彻底，一点纰漏都没有。说睡死就睡死，都没留后路。 怎么也得留下点道具或者祷告之类的东西，交给亲信，以备不时之需。有问题的时候及时叫醒他，哪有现在这样办事的。 “关于叫醒他这方面，我觉得得请我师姐来说说。”赵肆请玛莲妮亚来发言。 这是赵肆提前跟玛莲妮亚商量好的，玛莲妮亚表示：我可以透露一些与我哥哥有关的事情，这是哥哥允许的。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大家都知道，粹酒是我们圣树的特产。”玛莲妮亚拿起粹酒。这瓶粹酒还是米凯拉要玛莲妮亚送过来，现在当做教学道具了。 “这种酒因为酿造工艺非常特殊，所以比较难得，目前只供给半神们饮用。当然，也会有一部分作为礼品，送给重要的朋友。”玛莲妮亚的脸面向弗尔桑克斯，“比如大哥的好友。” “喝了这种酒，就算是半神都会上头，会醉。”玛莲妮亚又面向葛瑞克，“这点葛瑞克深有体会。” “没错，一般的酒是很难对半神造成影响的。但是喝粹酒特别容易醉。” “对，因为它是用梦制作而成。”玛莲妮亚说道，“制作工艺这种无关的东西，我直接跳过。重点就在于，目前猜测葛德文大哥过度饮用粹酒之后，灵魂困在梦里，然后直接坠到了亡者国度。” 梦境、灵魂与亡者的国度。如交界地一般，是各种非生命体的集合地带。 “所以，他现在死了？”蒙葛特握着手杖的手紧紧攥着，把手杖都攥出“嘎啦啦”声音来了。 “没有，魂不在，跟死了，区别还是很大的。”赵肆觉得他说的都不是人话。 比“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二者不同”，还难理解。 幸好，“灵”和“魂”还不用分开理解。不然赵肆的头得炸了。 蒙葛特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副似懂似不懂的样子。 “目前猜测，灵魂虽然在亡者国度，但是与身体的连接没有切断。可能与黄金树的赐福有关系，身体依然保持着活力。”玛莲妮亚做了个简单的解释，“在赐福这方面，我们半神受到的好处相当多。” “所以说，他现在是个半死不死的状态。理论上来说，只要灵魂能被召回来，他就能醒。”赵肆说道。 玛莲妮亚接过话茬：“这方面，我师弟和弗尔，想到了同样过度饮用粹酒，进入跟大哥同样的境遇里把他给带回来。可问题出在，我们无法保证能找到大哥，并且成功回来。” “对，按照传说，我们需要正确的指引才行。”弗尔桑克斯托着下巴，也没个办法。 “正确的指引这方面，没准我能想想办法。”赵肆身具灵火，没准还能找到另一只死之鸟。 “而我的哥哥，对于深眠与梦境这方面，有一些研究。”玛莲妮亚伸手抚摸着狩猎神祇大剑，“这柄剑，也是我哥哥想要调查的东西。” “为什么米凯拉会对这方面有研究？”蒙葛特问道。 “毕竟粹酒就是我哥哥研究出来的。”玛莲妮亚不会说出全部情况，是否暴露自身的女相，这取决于米凯拉本人。 “所以说，在解救葛德文这件事上，我们需要米凯拉进行技术援助，还得有个能在亡者国度起到指引作用的道具。”赵肆做了个总结，“这两件事暂时交给我和师姐来做，而葛德文的安保加强，就得交个在座的各位了。在我夺冠之后，便立刻实施。” 赵肆指着平面图说道：“从我与弗尔的潜入经验来看，葛德文的小院子防备普通人是够用了。但是防备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太够用。” “我们需要一些能破除隐身的道具，然后门窗也需要加固。”赵肆看向蒙葛特，“你能用黄金魔力封住门窗吗？” “嗯，这点可以做到。”蒙葛特点点头。 “破除隐身？”葛瑞克问道，“会有能隐身的人吗？” “呃，不清楚，但是有多手准备总是好的。”赵肆说的有点含湖。 葛瑞克点点头：“我或许能找一找这方面的东西。” “那可太好了，记住，一定是要能显形，让隐身无法发挥作用的道具。”赵肆叮嘱。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葛瑞克拍拍胸口，表示：“包在我身上。” “其实我的鼻子应该能嗅到陌生的味道。”弗尔桑克斯说道，“不过有专业的东西更好。而我嘛，就负责掀起风暴与雷电，笼罩小院，管教其他人进不来。” “你可是秘密武器，不能暴露的太早。”赵肆真怕弗尔桑克斯过早施展能力。 “放心，我会听安排的。”弗尔桑克斯摆摆手。 这帮大老为了葛德文，能够聚在一起听指挥，那可太棒了。赵肆真觉得松了一口气。看来都是能为了家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雄啊。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甘于听从无名之辈的指挥，足以说明这是真英雄。 “这柄狩猎神祇大剑，是另一件事。”玛莲妮亚说道，“我们怀疑拉塔恩与神皮一族有勾结。” “什么？” 其他人都很惊讶，感觉对这事的反应比葛德文陷入沉睡的反响要大。 200.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与拉塔恩为敌，很显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玛莲妮亚叹口气：“或许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拉塔恩与拉卡德一样，都与神皮有勾结，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拉卡德与神皮有勾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与神皮勾结，就等于是要反叛黄金树。 既然都反叛黄金树了，自然等于是要对抗黄金家族，对抗葛德文。 没错，从蒙葛特到葛瑞克，其实都把黄金树当做是自家的。拉达冈抢了王位就够让人难受的了，现在他儿子还想背叛黄金树，那真是死催的。 现在好了，拉塔恩也掺了一脚。残酷无情的权力斗争中，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甭管拉塔恩是不是真的要背叛，都得先把他定义为叛徒才行。 早做准备，先下手为强总是好的。宁杀错，不放过。 “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他们家族要对葛德文大哥下杀手。”玛莲妮亚越来越坚信自己的想法，“葛德文大哥，绝对是他们家族成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刺杀大哥成功，想必一定会重创黄金树阵营吧。”蒙葛特抬起手杖，重重的磕在地上。 “对哦。”葛瑞克恍然大悟，“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废物，他们也不知道有叔叔的存在。所以等于黄金家族就只有我父亲一个能人，如果杀了他，就等于我们没有反抗能力了。” 这相当于是在换届战争中，提前废掉了一股势力。 “不，不只是你们。因为我们兄妹与大哥关系密切，大哥如果出了事……我们圣树也会受损失。”玛莲妮亚不会说出米凯拉的打算，“可以说，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那相当于是葛德文如果死了，就是废掉了两股势力？”弗尔桑克斯想明白了，“等等，不止是两股，连我们古龙都不会下场了。” “你不会来帮忙？”葛瑞克大惊。 “孩子，恐怕我得让你失望了。当初古龙与黄金王朝确实有了和平盟约，但是那建立在我与葛德文的基础上。”弗尔桑克斯说道，“明白吗？我和葛德文，一龙一人缺一不可。如果葛德文真的步入死亡，那么和平盟约就作废了。我没有理由指挥古龙介入你们黄金王朝的内战。” 问题大吗？是的，问题很大。 失去了古龙的帮助，黄金家族的战斗力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啊。 “所以，葛德文的死，对于敌人来说好处多多啊。”赵肆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就是这样。”弗尔桑克斯敲敲桌子，“黄金家族失去家主，葛瑞克难当大任。圣树一方失去斗志和士气，对吧？” 玛莲妮亚配合着点头，承认弗尔桑克斯说的对。 “然后，我们古龙会坐在天空城上不问世事。那么，现在最有实力的是谁呢？”弗尔桑克斯一拍桌子，“拉塔恩他们三兄妹啊！” 关于蒙葛特是葛德文弟弟的事，只有他们内部少数人知道。比如葛瑞克、弗尔桑克斯和玛莲妮亚。 就算是玛莲妮亚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所以对于老拉家三兄妹来说，蒙葛特是不存在的人。当然，蒙格也是如此。 《日月风华》 计算战斗力和威胁的时候，自然不会把这些未知的战力算进来。 未来的换届战争未知数太多了，任何一点小变动，都可能会影响结局。 战争，那是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战前准备上。筹备物资，补充兵力是一方面的。要是能提前解决掉竞争对手，那可真是一劳永逸。 不知道多少国王死在了暗杀上，国王一死就政变，阴谋者火速继位。不光霸占王位，还抢了美貌的王后。这种故事又不是没有。 只不过这次他们把目光放在了王子身上，因为……国王是阴谋者的父亲。 剧本上的人设有了些许变动，但是大致走向没有什么变化。 “这么看的话，实际上获利最大的人是老拉家啊。”赵肆皱着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层关系。 “不出其他问题的话，那看来是这样的。”弗尔桑克斯点头。 玛莲妮亚换个话题：“要不这次会议就到这里吧。咱们先去做各自的事，就算要救醒大哥，也需要各种准备才行。” “是，而且还有王城战斗祭典呢。这次其他半神会来观看吗？”赵肆问道。 “据我所知，不会。”玛莲妮亚摇头，“可能这次王城战斗祭典，会显得比较冷清。” “出什么事了？”赵肆不太懂他们半神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葛瑞克靠在椅子背上，“拉卡德被软禁在王城里了，哪有闲心来看战斗祭典。拉妮和米凯拉本来就不回来，玛莲妮亚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拉塔恩嘛，不太好说，或许会来吧。” 玛莲妮亚说道：“我主要是得返回圣树，准备半神会议和宴会的事。我得带着哥哥一起来王城。” 赵肆点头：“原来是这样。” “没事，我会为你去加油的。”葛瑞克笑着说道，“而且听说这次战斗祭典的规则有变动，说是拉达冈亲自调整的。” “哦对，忘了说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了露缇尔，能把你们塞进去。”葛瑞克挺直腰板仰着头一脸求夸赞的样子。 玛莲妮亚一巴掌扇在葛瑞克的后脑勺上：“算你有点用。” “什么叫算？我就是很有用！”葛瑞克捂着后脑勺，趴在桌子上抗议。 教过葛瑞克的老师都知道，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那是一点好脸色不能给，不然尾巴能翘天上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有用了。”赵肆笑着拍拍葛瑞克的肩膀，“行吧，既然如此就散会吧。咱们各自做好准备。” “没办法，还得等着米凯拉来了才能继续。”弗尔桑克斯靠在椅子背上，“只希望敌人动手的速度，没我们快就行。” 赵肆安慰弗尔桑克斯：“放心，对方不会比我们快的。毕竟要杀一个半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拉卡德、拉妮那方面，最大的障碍可以说是命定之死了。感谢居无定所的玛利喀斯，让夺取命定之死的计划，无法顺利实施。 可是，拉达冈有说过通知玛利喀斯来处理格密尔大蛇。 …… 盖利德有交界地最大的港口，而且很有名。当初葛孚雷就是在这里，带着褪色者们离开交界地，远征其他大陆的。 这里很有纪念意义。 一艘大船，穿越海上弥漫的雾气，乘风破浪的抵达交界地，进入了盖利德的港口，靠向码头。 大船停稳抛锚，放下阶梯搭在码头栈桥上。下船的下船，卸货的卸货。 有个句偻着腰，披着麻布袍子的兽人，一步步走下大船。 他抬头望向黄金树的方向，轻声呢喃：“黄金树、玛莉卡，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201.双指的担忧 会议结束之后，赵肆与玛莲妮亚说道：“师姐，我可能得去一趟雪山，靠近巨人山顶的地方。” “为什么？那里可是禁地。”玛莲妮亚微微蹙眉。 “为了寻找能在亡者国度指引我们的东西。”赵肆解释道，“古老且无人踏足的雪山，或许能给我一些线索。毕竟那里也不怎么受到黄金树的照耀。” 赵肆的意思是：或许在雪山还有不接受归树的避世部落，在那里没准能发现跟死之鸟有关的线索。 人总是要死的。死了之后不归树，要么成了孤魂野鬼，也没被死之鸟偷偷引渡。总之得有个交代。 之前在病村外遭遇死之鸟，纯属是意外。连死之鸟为什么在那里，赵肆都搞不明白。 唯一能确定的是，死之鸟只会在晚上出来。 玛莲妮亚掏出一块圣树徽章，交给赵肆。象牙白的徽章上描绘着繁荣茂盛的圣树。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让你去查看巨人山顶的状况。”玛莲妮亚又嘱咐一下，“尤其小心火焰监视者。监视者里的火焰主教和火焰习武修士，战斗力都不弱，而且他们特别多疑。” “不只是多疑。他们还偏离了黄金树，转向了巨人火焰。”赵肆将徽章别在腰带上。 “什么？”玛莲妮亚大惊。 “不过别担心，他们只是崇拜火焰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赵肆掏出火焰习武修士祈祷书，递给玛莲妮亚。 书刚已入手，玛莲妮亚就感觉到了一股燥热。似乎书中寄存着狂暴的火焰。 “这就是我从那个盗火者身上搜出来了。”赵肆笑着说道，“里面还夹着他们火焰监视者的珍宝。如果遇上他们，且给我找麻烦的话，我或许能用这个来解决。” 玛莲妮亚把书还给赵肆：“那就好。万事小心。” “放心吧，师姐。”赵肆说道，“照顾好尹蕾娜，我先走了。” “嗯。”玛莲妮亚点点头，耳边听着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知道赵肆已经离去。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再给米凯拉写封信。 这时候，门又被打开，她以为是赵肆去而复返，可感应一下发觉是海莲娜。 “你来找我师弟吗？他刚走，你没遇到？”玛莲妮亚有些疑惑。 海莲娜摇头：“不是的。我是来找你传达指头大人的话。” “哦？那请讲。”玛莲妮亚示意海莲娜坐下。 二人相对而坐，海莲娜说道：“指头大人的意思是：拉塔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与拉卡德不同，不必大张旗鼓，而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可要是拉塔恩真的举兵谋反的话，交界地现有的军队里，恐怕很少有能跟红狮子军团抗衡的。”玛莲妮亚有些担心，“除了王城的守军，能依靠城墙之外。” “所以我还没说完呢。”海莲娜笑玛莲妮亚有些太心急，“指头大人说了，叫圣树和葛瑞克做好战争准备。在暗中筹备，不要叫人知晓。” “为什么？”玛莲妮亚不太明白。 “因为这涉及到换届战争。指头大人不想让人觉得，她偏袒某一方。”海莲娜有些许无奈。 大人物具体在想些什么，不是下面的人能搞清楚的。 “偏袒？”玛莲妮亚冷笑，“她把换届的事都跟你讲了，总不会认为我们各方势力，没有什么准备吧。不论是拉卡德还是拉塔恩，都在想办法提升实力，甚至于外敌勾结。现在居然说是不想偏袒？” “唉……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女巫。能做的就是传话。而且拉塔恩将军，可是有兵权的唉。要是就这样把他给拿下，恐怕红狮子军团会哗变。”海莲娜帮双指说出可能的情况。 “所以，就让我们静观其变？”玛莲妮亚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要是我的父亲…我和拉塔恩共同的父亲，也偏袒他的话，岂不是这个将军的位子永远是他的？” “没办法，如果想要较为和平的替换拉塔恩，就是会时间比较长。为了王国的稳定，一些事情需要慢慢来。”海莲娜摊开手，“毕竟拉卡德只是个司法官，而且闹得人尽皆知。拉塔恩还没有。” “那是想让我们在战场上见真章了。”玛莲妮亚也知道对海莲娜发脾气是没意义的，刚才她有些情绪激动了。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的话……”海莲娜低下头，“或许只能如此了。” “双指知道在战场上，正面对抗拉塔恩的难度有多高吗？”玛莲妮亚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对这件事很是担忧。 以前只听说过拉塔恩的传说。自从盖利德战斗祭典之后，听了弗尔桑克斯与维克，对拉塔恩实力的描述，玛莲妮亚心里渐渐开始没有底。 她曾经对自己的战斗力很有自信，可现在她觉得自身与拉塔恩是有差距的。主要是重力魔法占了太大的优势。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破解重力的办法。” 遇到难题的时候，玛莲妮亚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求助米凯拉。希望米凯拉能为他提供帮助。 这其实是个坏习惯。她把米凯拉当做了主心骨，甚至是她的大脑。脱离了米凯拉，很可能让她都不能独立思考。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而且她本人恐怕也不知晓自身有如此大的弱点。主要是也想不到，这么大的一个半神，会是个在精神上不独立的存在。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海莲娜有要走的趋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玛莲妮亚摇摇头，送海莲娜出了屋子。 海莲娜在屋子外松了口气：“生气的玛莲妮亚，还真有点恐怖呢。” 实际上，与玛莲妮亚相处久了，海莲娜还真会忽略这是个半神。直到刚才说到“偏袒”的时候，海莲娜感受到了杀气。 赵肆临行前又找了一趟葛瑞克，他说道：“你能不能帮忙再找找挖石魔法？” “挖石魔法？”葛瑞克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那是什么。 “就是一些矿工用的魔法，专门在矿坑里挖矿用。”赵肆解释一下，试着让葛瑞克理解那是什么。 “哦，”葛瑞克一拍手，“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些辉石矿工吧。就用法杖代替十字镐，用魔法挖石头挖结晶的，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他们！”赵肆很高兴葛瑞克知道这些。 “你找他们干嘛？”葛瑞克问道。 “搞个大工程，我需要他们开展挖掘工作。”赵肆说道，“挖出传说中的永恒之城。” “永恒之城？”葛瑞克听了双眼发光，“听起来会是个有趣的冒险！” “没错，我觉得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赵肆对葛瑞克发出邀请。 葛瑞克兴奋的跳起来：“永恒之城啊，哈哈哈，我们要成为第一波发掘永恒之城的人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很高兴你连永恒之城都听说过。”赵肆觉得事情往好的一面发展了。 虽然有很多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发展着。但至少还是有他能够控制的事。 202.寻找与死亡相关的线索 在风车村的时候，赵肆跟“异端贤者”死术士哥瑞斯打过交道。 哥瑞斯遍访交界地，都没有发现与死亡相关的东西。这个时代很别扭，宵色女王已经不在，葛德文还未成为死王子。 都找不到与死亡有关的神祇，也见不到死亡卷属。 按照游戏剧情来说，应该是葛德文死亡，成为死王子，出现死诞者，玛莉卡砸碎法环，黄金树的生死系统跟着一起崩溃。 死者无法正确死亡，会从墓地里爬出来，成为死诞者。然后，死之鸟与唤声船的声音才频频出现。究竟它们是来干嘛的，不得而知。 好在，赵肆在法环破碎之前，就先见到过了死之鸟，这才为他寻找赫芬尖塔剑提供了动力。 骑着“飞兔”飞在天上，能看到巨人山顶上到处都是巨人的尸体。即使是夜晚，这里的视线也不错。他当然得是在晚上出动了，晚上找到线索机会才更大嘛。 尸体巨大，覆盖着冰雪，可能是因为雪山太过寒冷的关系，有很多尸体并未腐烂成骸骨，多少能看出巨人生前的样子。 尸体们统一跪倒在地，胸口上插着树根，展现着巨人们不寻常的死因。 并非死于刀剑，而是死于死亡的侵蚀。 在于黄金树阵营的战争中，到底是谁拥有死亡的力量，还不得而知。说实话，感觉葛德文的概率大。可是考虑到玛莉卡当时亲自下场了，她出手，代表着玛利喀斯也会下场。 那么如果当时玛利喀斯已经有命定之死的话，或许会在战场上散播针对火焰巨人的死亡也说不定呢。还有一种可能，那些跪着死的巨人，本身代表了一种惩罚，战败的惩罚。 火焰巨人在战争结束后，剩余的巨人被聚在一起受刑。而执行死刑的正是玛利喀斯。玛利喀斯没有选择用黑剑一个个的斩首，而是直接启用了命定之死，将火焰巨人侵蚀到死。 因为死亡力量当时归于黄金树，树根代表了死亡，所以火焰巨人才呈现出那样的死状。 主要是葛德文那个时间段，就掌握能影响战局的死亡力量，实在是有点离谱。葛德文从哪获得这股力量，不好解释。 另外有些火焰巨人的骸骨，或是散落在地，或是埋葬在地下。能在巨人山顶的范围附近，看到有多处墓碑群，里面埋葬着火焰巨人。 这一部分，应该是战争初期，真正死于刀兵的火焰巨人。与那些跪着死的，不是同一时期的。 “按理说，这个地方应该有个提比亚的唤声船，干掉它就能拿到剑。”赵肆骑着马落在地上，“可现在不存在唤声船，也就不能靠打怪掉装备来解决问题。” 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赵肆检查着墓碑。 即使没有唤声船，他也还是来了。因为这是个真是的世界，既然早就存在的武器，那就不会凭空消失，多少都会有些痕迹。 比如谁都没想到风车村的地下，会有一处暗道，通往宵色女王的祭坛，在里面供奉着一柄狩猎神祇大剑。 “甭管是死亡仪式矛还是赫芬尖塔剑，只要能找到一样，我们的亡者国度大冒险，就有张门票了。”赵肆是这么希望的。 虽然他说的这两样，是曾经死亡方面的信徒制造的彷品。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赵肆看着那些看不懂的墓碑，然后靠在上面，他现在一无所获。哪怕真的冒出来个巨人骷髅也是好的，至少证明这里有死亡力量环绕。 可惜，这种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找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带到亡者国度还是另一回事呢。”赵肆摸着下巴，“哦，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有物品栏，能跨越生死这种问题。” 他抬头向天：“无上意志啊，我又陷入困境了。要不你帮帮我？” 可惜，无上意志是不会回应他的。但是另一样东西，回应了他——墓碑。 他靠着的墓碑可能因为冰雪变化的问题，导致有些不稳当，出现了倾斜，然后倒下去。 赵肆反应快，先一步躲开了，可他却发现墓碑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接连碰撞倒塌。 “哇哦，抱歉啊巨人们，让你们死不安生了。”赵肆假模假样的道了个歉。 他非但没想过整理一下墓碑，甚至看着地下裸露出来的巨人尸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灵火，在他双手中熊熊燃烧，然后他将灵火灌注到了尸骸上。用灵火燃烧骨头，寄希望于用这种办法能暂时沟通亡者国度。 毕竟，骨头可能是灵魂的载体。 “巨人的灵魂不会归树，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会有死之鸟来引渡。”赵肆自言自语，“来吧，大块头，给点反应好嘛？” 埋葬在雪地里的巨人尸骸，光是脑袋都有赵肆一个人那么大。要是真因为灵魂的关系活过来，恐怕能一口吃掉赵肆。 然而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赵肆眼瞅着巨人的骨头化成了会，直接变成了骨灰。 “果然啊，事情不会如想象般的那么顺……”赵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异响。 不是巨人尸骸发出来的声音，而是在他头顶。 他头顶是一处悬崖，此时正有一只怪鸟趴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嘎嘎”怪叫声。 死之鸟。如长得跟秃鹫似的，大脑袋眼窝黑洞洞，背后张开一对漆黑的羽翼，能看到翅膀中浮现着人类的灵魂。 那些灵魂好像都高举着死亡仪式矛，应该是曾经追随死之鸟，与其签订了再世契约的祭司。 这样的死之鸟，应当被称为死亡仪式鸟才更准确一些。 在月光下，看到这种怪鸟，别提多恐怖了。 赵肆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嗨，能聊两句吗？我要借你的武器用用。剑啊矛的，都行。” “嘎嘎嘎！”死亡仪式鸟以怪叫声回应，身上燃起冰蓝色的灵火，看起来是一点不打算接受赵肆的意见。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你们这些家伙出现的契机啊。”赵肆指着坑里的骨灰，“难道是嫌弃我抢了你的工作？” 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从物品栏里取出了神皮缝针与辉石汤姆逊。准备好让死亡仪式鸟吃个大亏了。 死亡仪式鸟注意到赵肆的动作，怪叫一声，俯冲飞下来，伴随着的还有数不清的灵矛轰炸赵肆。 灵矛。用灵火制造出的矛，从天空落下，坠地爆炸。 赵肆赶紧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回身用辉石汤姆逊反击。 扣动扳机，枪口上闪现魔法学院纹章，“流星”喷吐而出。 辉石与灵火，发出剧烈的碰撞。 203.短暂的穿越 死亡仪式鸟很显然没想到赵肆有如此独特的进攻方式，为了避免被“流星”击中。它选择了改变飞行方向，从悬崖边迂回，这也导致灵矛停止了轰炸。 “我怎么就不会这么炫酷的招式呢。”赵肆停止射击，双眼锁定着死亡仪式鸟。 “飞兔”特别识相的跑到了一边，不影响人和怪物的战斗。如果有必要的话，它也会加入战斗，带着主人飞上天空战斗。 骑士骑在马上的时候，战斗力会成倍的增加。马战与步战的区别，相当大。 而赵肆目前并不想杀死死亡仪式鸟，因为他想让死亡仪式鸟，带他找到一些与亡者国度相关的东西。 死亡仪式鸟很显然不清楚赵肆的心思，甚至他们都无法用语言交流。 但是灵火或许可以。赵肆在“神皮缝针”上缠绕灵火，高举起来：“嗨，看到了吗？你会的东西……我也会一部分。咱们就不能聊聊吗？” 当然，不能聊。 要是交界地能够有有效的沟通的话，那么百分之八十的问题都能靠语言来解决了。比起用语言，大家或许更喜欢用刀剑。 死亡仪式鸟携带着灵火，在空中画个弧线，又杀了过来。 赵肆抬起辉石汤姆逊，瞄准死亡仪式鸟的翅膀射击，希望能将死亡仪式鸟击落。 以前初次遇到死亡仪式鸟的时候，可是巴格来姆他们合力将其击杀的。现在只有赵肆自己，但是他也今非昔比了。 这次灵火与灵火碰撞在一起，真正的火花四射。两股灵火谁都奈何不了谁，但是赵肆还能在灵火里掺上黑焰。 这样就比死亡仪式鸟多了一道力量，能够攻破死亡仪式鸟的防线。不，不止两道火焰，赵肆还能释放出恶神火焰，将死亡仪式鸟笼罩。 “神皮缝针”不弱于死亡仪式鸟手中的长矛，赵肆的力气也不比死亡仪式鸟差。 流水剑带着灵火，以借力打力的架势，先卸掉死亡仪式鸟的力量，然后再反过来刺向它的身躯。 骨瘦如柴的畸形身躯，看起来好像都受不了一剑似的。 死亡仪式鸟毕竟是怪物，战斗方式很原始，并没有什么技巧。只不过它只靠本能也够用了，面对着大刺剑，它腰肢扭动堪堪躲过了这一剑。 赵肆趁机会收起了辉石汤姆逊，然后逼近死亡仪式鸟，利用流水剑的敏捷身法，绕到了死亡仪式鸟身后，用“神皮缝针”刺入死亡仪式鸟的翅膀。 死亡仪式鸟吃痛，张开翅膀扑扇着起飞。赵肆赶紧攀到死亡仪式鸟背上，左手搂住它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死亡仪式鸟身上跟着一起飞。 “咱们讲点道理好吧，我只是想要一件能在亡者国度指引我的东西。”赵肆靠着【黑焰庇佑】与灵火的双重防护，抵消着死亡仪式鸟身上的阵阵死亡侵袭。 死亡仪式鸟嘴里发出“嘎嘎”怪叫，上下翻腾，很想把赵肆给甩下去。 可赵肆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凭借着骑飞马的经验，稳定住自身，一边与死亡仪式鸟的力道抗衡，一边顺着那股力道摇摆，以免被甩下去。 死亡仪式鸟从悬崖飞到天上，然后再极速坠落进深渊。这可比游乐园里的大摆锤、跳楼机还要刺激，赵肆在死亡仪式鸟背上忍不住尖叫：“啊啊啊啊……” 他在“飞兔”背上从来没这么刺激，因为“飞兔”会照顾他的情绪，不会做太过分的高难度动作。 剧烈的失重，让赵肆血压升高，血都逆流到了脑子里，导致他眼前发黑。 雪山的深渊对于死亡仪式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深渊下面就是海水，赵肆心想：这货不会一头扎进海里吧。 死亡仪式鸟不会扎进海里，而是在它面前出现了一条裂隙，燃烧着灵火的空间裂隙。死亡仪式鸟直接飞了进去，连带着背上的赵肆一起。 “嗡” 赵肆感觉到了来自于大脑的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一瞬间感觉五感六识全部被剥夺，陷入了极致的无声与黑暗，可紧接着双眼又能看到东西。 看到的是一片失色的世界，从观感上来说，像是交界地的反面。但是一切都杂乱无章，物体都被极致的锐化，边缘再过度虚化，看起来极其扭曲怪异。 死亡仪式鸟落地时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到了这里之后它好似如鱼得水，一点痛苦都没有。更让赵肆惊讶的是，死亡仪式鸟变做了灵体状态，使赵肆直接穿了过去。 赵肆重重的落在了虚空上，双腿感觉发麻。天地反转颠倒，头顶是纵横交错扭曲不堪的大地，脚下则是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周围是复杂交叠的虚幻梦境与浑浑噩噩的灵魂。 梦境里有些是日常生活，有些是战争画面，还有些很难说清楚是什么。赵肆能够平安的在这里，恐怕是与他身具灵火和黑焰有关系。 一个活人这样跨越空间，没被撕碎，实属难得。 “叮铃铃” 无声的世界里突然传来铃铛声，无色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红色。 提比亚的唤声船。一艘小船，上面有个看起来像是老太太的船工，提着铃铛晃动着，小船像是在水面上滑行。 “叮铃铃” “叮铃铃” 无助的孤魂，寻着铃声前行，追随着唤声船。他们的目的地是远方的一道灵光。 那道惨白的灵光，像是某种赐福一般，从顶天立地的漆黑尖塔上发出。这座大头朝下的尖塔，就像是交界地的黄金树似的。 尖塔表面有很多像是树杈的尖刺，向下延展。赫芬尖塔剑就是以这座尖塔为原型，制作而成的。 所以，这座塔大概是叫赫芬黑塔。 唤声船就是为了把灵魂引向赫芬黑塔才存在的，而不至于灵魂落入到其他的梦境之中。 “果然，还有灵魂是不入黄金树的。”赵肆奔跑起来，他想到了，抢个唤声船上的铃铛，或者会有效果。 可是他的腿跟灌铅了一样，肉身在亡者国度，好似有千斤重。叫他掰不开退，可他又没办法舍弃肉身。 灵魂出窍这种绝活，没人教是真不会。 赵肆急的乱想办法，连扣一朵亡者国度浪花的想法都冒出来了。然而他根本做不到的，因为光是弯腰都要费尽他全身的力气。 这真是太惊悚了。明明有大好机会，却根本无法行动。 “卡” 赵肆看到他伸出去的手，手指尖破碎了。血溅了出来，在失色的世界里血成了黑色，而他的手是白色。 肉身在崩溃，灵魂似乎受到了感召想要脱壳而出。唤声船、赫芬黑塔对于灵魂的吸引，太过于强烈了，亡者国度的运行准则就是如此。 “提比亚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忽然，柔和的女生出现在他耳旁。从天而降一道金光，将赵肆笼罩。 “黄金树？” 赵肆只能想到这个。 －－－－－－题外话－－－－－－ 真没想到我能写到50万字，朝着目标走了一半了。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这么能水，其实老头环的主线剧情差不多几十章就能结束吧 204.索尔城 等赵肆缓过神的时候，他正躺在悬崖上，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雪。破损的手指尖恢复如初。 “怎么回事？”赵肆勐然坐起身。 他无法计算时间的流逝，不清楚那边的世界与交界地的时间是否一致。 “提比亚……”赵肆在失去意识之前，记住了这个名字：“难道那个亡者国度叫提比亚？可黄金树为什么会把我给拉回来。” 他不是埋怨黄金树救他，而是想不明白黄金树为什么救他。 “可能只是褪色者的复活机制吧。”赵肆只能往这个方面想了。 双指的褪色者在黄金树那里挂了号，在有使命、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死亡就能把褪色者给拉起来，继续完成使命。 也就是说，有任务的褪色者想死都难。使命要是太过沉重，这么做很容易把人压垮的。这也难怪褪色者里精神病人多，都被逼疯了。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还挺合理的。 “双指是觉得我确实走在使命的道路上啊。”赵肆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那倒是多给点提示啊，我现在身陷困境。” 目前能够安慰他的只有“飞兔”，但是赵肆不太敢接近“飞兔”。他怕身上占有死亡的力量，会侵蚀其他生命。 就这样，赵肆硬是在巨人山顶附近，喝风饮雪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接触了一些小动物，确定它们不会被死亡侵蚀之后，才敢骑着“飞兔”去有人烟的地方。 要说雪山上最有人气的地方，那或许就是索尔城了。 这座城很古老，可能能追朔到巨人统治雪山的时期。这里很多装饰都与太阳有关，时不时的能看见太阳纹章。 城墙高大结实，看起来能挡风雪。赵肆之前来过这里，那是给瑟廉找施工队的时候。算算时间，观星所的重建工程也该结束了。 赵肆离开之前曾留给瑟廉一些资金，足够结工程尾款和生活了。 据赵肆所知，仪典镇和索尔城应该都是米凯拉的人在管理。而索尔城里能看到站岗的萨米尔骑士和来采买的火焰习武修士。 火焰监视者在这座城里也有个据点，不过他们主要还是在靠近大锅的要塞里，毕竟还得“监视”火焰巨人呢。 赵肆牵着马，打算吃点正经的食物，然后再打听打听有什么与死亡相关的线索。 因为米凯拉的关系，这种“死亡”禁忌话题，在雪山倒是能随便聊聊，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或者惶恐。也不会被扣上异端的帽子。 现在想想，当初真应该弄死死亡仪式鸟才对。死亡仪式鸟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死了会直接化为飞灰消失不见。所以身上的东西基本不会掉落，上次的死之鸟只是掉了一把活祭品斧，可谓是一点用没有。 本来想依靠死亡仪式鸟，发现更多线索的。结果现在好了，鸡飞蛋打，什么收获都没有。早知如此，还不如弄死死亡仪式鸟，赌一把看看呢。 人啊，真就不能贪。应该见好就收，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真是风险太高了，还不跟收益成正比。 “难怪那么多搞投资买基金的都上天台了呢。”赵肆把马拴好，走进酒馆，打算喝一杯暖暖身子再吃两块肉。 找个地方坐下，点了单，耳朵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对他有帮助的信息，不过这种低效率的情报收集，确实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到两大份牛排端上桌的时候，赵肆都在听他们闲扯什么白金之子的事。说是有一批骑着巨狼的白金之子，定居在了仪典镇。 而这个消息也已经有些年头呢。城里的人类居民，只是担心可能会和白金之子相处不融洽。可实际上那些面容美貌的女性白金之子，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大区别。 只是她们需要巨狼来代步罢了。 赵肆大口吃着香甜的牛肉，喝着蜜酒。就在酒足饭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则传言。 那是几个大胡子酒鬼在闲聊，提起了索尔城里有一户人家闹鬼。 “闹鬼？”赵肆剔着牙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在酒鬼边上。 “这杯酒算我请的。”赵肆在酒鬼们提出异议之前，先声夺人。 酒鬼们露出了笑容。 “给我讲讲闹鬼的事吧。”赵肆说道。 “你对这种事感兴趣啊。”酒鬼打着酒嗝说道。 赵肆点头：“是啊，毕竟现在想在交界地见到幽灵是件很难的事。” “哈哈哈，”酒鬼笑起来，“感谢黄金树，让我们远离那些怪东西的魔爪。” 他指的当然是鬼怪幽灵这些。在太阳的照耀下有没有鬼不好说，但是在黄金树的照耀下，确实是没鬼了。 所以，见鬼这种事，还真是新鲜。 “索尔城里有个有钱人。”酒鬼喷着酒气，“他有个大宅子，常年烧着火取暖。我们都羡慕死了。” “住在这种鬼地方，取暖确实是个大问题。”赵肆深表同意。酒馆里的壁炉时常升着火，他相信这大大增加了酒馆的运营成本。 《仙木奇缘》 “是啊，所以你就知道这人多有钱了。”酒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有钱人总有些怪癖，比如他就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知道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是伴随着危险。”酒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清楚是哪处遗迹或者墓地里流出来的，然后没经过黄金树的照耀，就大刺刺的摆在家里。上面有什么异端的能量，根本说不准。” “咱们跳过这些闲言碎语，直接说重点好嘛。”赵肆有点心急。 “别急别急。”酒鬼一点不着急，“事情得慢慢说。出事是出在他的女儿出嫁的前一晚上。那天晚上，他女儿的房间被幽灵环绕。” “怎么样的幽灵？”赵肆追问。 “骷髅头啊，燃烧着冷白冷白的火焰。”酒鬼的脸垮下来，尽力做出恐怖的样子。 赵肆皱起眉头：“就算是这种幽灵，找个懂黄金系列祷告的人来，不就能清除了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啊！”酒鬼一拍桌子，“让那些侍奉黄金树的圣骑士，来释放祷告驱散幽灵。就能把他的女儿从房间里解救出来，但是没想到幽灵是源源不断的。” “太扯了吧。”赵肆挑了下眉毛。 “真的。”酒鬼板起面孔，“只要驱散一次，幽灵就会再聚集起来围着房间。搞得圣骑士都没办法了。你是知道的，我们这里太偏僻了，所以没什么骑士。所以这事就僵在这里了。” 是啊，萨米尔骑士又不兼职驱魔。 “这事听起来太不科学了。”赵肆抓抓头发，“怎么可能会有源源不断的幽灵冒出来。” 他决定去探查一番。就是这个剧情听起来耳熟。 “确定我没串戏到高老庄？” 赵肆抱着疑问，按照酒鬼的指示前往了大宅。 205.闹鬼宅院 索尔城里有一处大宅，修建的跟个小城堡似的。谁叫雪山里一年到头经常吹冷风呢，所以舍弃了花园之类的设计。 墙修的又高又厚，小窗户，双层彩绘玻璃。都是为了挡风雪的设计，壁炉、火炉里长期烧着火，给石头墙都熏黑了，感觉屋子里飘着一层灰似的。 这家里的下人打扫起来，恐怕很吃力。 装修风格挺豪华，骑士铠甲、刀剑、兽头、毛皮应有尽有。家具也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雪山上生长的树木，木质坚实，可是能远销到交界地其他地方的好木材。 家主名叫爱德华，是个有着亚麻色头发和大胡子的男人。喜欢牙白色的衣服和黄金饰品，米凯拉用象牙白，爱德华不能用这个颜色，否则是僭越。所以选择了比较相近牙白色，问就是要与米凯拉大人保持一致。 米凯拉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为米凯拉大人酿造粹酒。为此他没少巴结来自圣树的僧侣们。 粹酒只是供给半神，并不能拿出来卖。但若要是能帮米凯拉大人，办这么重要的事，这就证明了爱德华的能耐和实力。 以后在雪山这一片，就更能吃得开，赚更多的钱。 可惜，事情没那么简单。粹酒的酿造一直把控在圣树官方手中，僧侣们嘴都很严，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从未说过要让民间代工，或者找民间的能人帮忙。 说来说去，这终究是爱德华的一甘情愿罢了。他连粹酒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那很珍贵。 作为一个商人，想要往上再爬一爬，可太难了。他与强权之间的鸿沟，用金钱可抹不平。 半神米凯拉在雪山就代表了绝对的权力。生意想要做的再大一些，也只能是跟米凯拉做。 但是米凯拉不需要。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爱德华就想到了自家还没嫁人的闺女。当然，他没异想天开到要把闺女送给米凯拉。 因为生活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米凯拉喜好女色。甚至于他们都没见过米凯拉。 番茄 在大多数人眼中，米凯拉就像是个禁欲的苦行僧。别说女色了，连他喜好什么都没人知道。 金银财宝这种俗物，半神要多少有多少。听说连圣树的士兵头上戴的头盔，都能围一圈金子做装饰。 其他的东西，那就更不需要了。利不行，名就更不行。想要给米凯拉的桂冠上再增添荣耀，那得有真本事才行。 可交界地上谁不知道，这叫的上名的英雄好汉多半被拉塔恩将军搜罗走了。还有那一部分，是神秘的褪色者。 褪色者全部归双指统一管理。 他爱德华想要招揽也没办法啊。好在，米凯拉是圣人，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是。圣树再圣洁，也总会有俗人。米凯拉手下的人，还是吃五谷杂粮的。 所以嘛，商人思维步步为营。先用女儿打好前哨战，笼络米凯拉的近臣，好话说的多了，总会有打开门路的机会。 这可比巴结那些认死理，满脑子信仰的僧侣强得多。爱德华知道自己是个俗人，实在是摸不准狂信徒的脉。 结果好死不死的，出事的。这婚嫁的事，当然是听爱德华的，他闺女没有选择权。 可偏偏就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女儿的闺房外开始闹鬼。若隐若现的骷髅头在空中乱飞，上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火焰掠过的地方，都结了一层冰霜。连闺房的门都被厚厚的冰封死了。 爱德华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作为商人走南闯北，还不至于被这点超凡现象给吓到。他反应很快，立马就想到了叫圣骑士来驱魔。 黄金树体系里蕴含的圣属性，对于这种幽魂亡灵有奇效。 但是爱德华算漏了一点。和平了太久了，就算是这些侍奉黄金律法的圣骑士，也有很多没跟死灵打过交道的人。 他们按部就班的施展祷告，妄图清除幽灵。事实上也确实成功了，幽灵见到圣光就如同太阳照在雪地上，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 但是圣光清不掉灵火啊。灵火之中，再次滋生幽灵，源源不断跟个永动机似的。一点都不守恒。 骑士的能力是有限的，打消耗战可打不过灵火。所以才纷纷败下阵来。 这事就一直没能圆满解决。爱德华的闺女艾薇儿被困在房间数日，水米没粘牙，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赵肆在前往爱德华家之前，进行了一波情报收集，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更详细的事，还是得听听爱德华是怎么说的。 来到大宅子门前，敲响了门。有侍女打开门后，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这里闹鬼，我是来驱鬼的。”赵肆直接道明来意。 侍女脸色大变，赶紧跑进去喊着：“老爷，又有人说是来驱魔的。” 赵肆呆立在门口，说道：“喂，你们这叫什么待客之道？” 话都没说完呢，就听到里面有跑动声，看到留着大胡子的爱德华跑了出来。 天冷的地方留胡子，据说有保暖的作用。 “爱德华员外，啊不，老爷。我是来帮你驱鬼的。”赵肆和善的笑着。 爱德华整理一下衣裳，先请赵肆进来，关上门之后才问道：“请问你是哪里来的？” 他希望听到的或许是什么神殿、教堂、黄金树之类的回答，但是赵肆扒着下眼睑说道：“我是褪色者。” 爱德华惊的向后退一步：“指头大人派你来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肆笑着说道。他就喜欢这种上道儿的人，自己就能脑补出一些关键信息。省略了编故事摆龙门阵的时间。 “那你能救我的女儿吗？”爱德华很迫切的询问。 赵肆轻咳一声：“先带我去看看吧。” 艾薇儿的房间在二层走廊的深处。爱德华的家里从楼梯到走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 “我真的没想到我家里的事，居然惊动了指头大人。”爱德华弯着腰有点讨好赵肆。 “主要是你家这种情况，往大里说是出现异端情况了。有圣骑士来过，指头大人当然知道了。”赵肆有模有样的扯着谎话。 爱德华一听“异端”，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我家可没有异端啊！”爱德华就差冲着黄金树发毒誓了。 “那我就得现问问你了。”赵肆停下脚步，注视着爱德华：“在出这种事之前，你有没有接收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206.提比亚的一角 爱德华紧张起来，脑门冒汗眼神躲闪。 照理说作为一位成功的商人，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至于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提问，就变得特别紧张。 尤其是这是在他家，他完全可以请赵肆出去，把赵肆关在门外。如果赵肆只是个普通人的话。 面对双指的使者，爱德华不敢。他很怀疑如果忤逆这位双指使者的话，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外界传言：双指使者都很暴力，是宁杀错不放过的代表。 他们致力于清除，任何双指觉得有威胁的东西。双指会维护自己与黄金树，为了无上意志。 爱德华感觉自己进退两难，他真的不想被扣上“异端”的帽子，但是他之前确实收了一件看起来有些邪性的东西。 “你最好说实话。”赵肆紧逼一步，“我们是可以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的。指头在意的，永远是事件有没有结束。具体过程她不在乎。” “是、是这样的……”爱德华靠在墙上面露恐惧，“在之前一段时间，我，嗯，我买了一柄剑。” “继续，我在听。”赵肆说道。 “啊，来路不太光彩。”爱德华很犹豫，“似乎是来自于某处地下墓穴，很古老的那种。你是知道的，总会有一些冒险者，愿意深入到远古、无人问津的地方，带回来一些宝物，然后寻求买家。” 冒险者、盗墓贼，什么都好。总之他们带出来了一把不寻常的剑，然后找上了喜好收藏的爱德华。 “那是一柄黑色的大剑。造型奇特，有很多枝。”爱德华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剑身的剑刃上，向两旁伸展出枝的样子。 说简单点就是剑刃上有尖刺。 听爱德华这么一说，赵肆就明白了，这说的分明就是赫芬尖塔剑。按照赫芬黑塔的形象，制作的大剑。 那柄剑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祭祀用具。作为武器而言，可能太花哨了。 但是上面寄宿的灵火，确是货真价实的。可是只有那一柄剑，解释不了这源源不断的幽灵是从哪来的。 “我就想着把这件奇物，当做嫁妆，跟着女儿一起送到对面去。”爱德华捂着脸很沮丧，“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了这种事。这明明还是黄金树的世界啊。” “或许是这里离黄金树太远了。”赵肆皱起眉头，看着那扇被冰封住的门。 那些幽灵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烧毁东西，却还能结冰。只能说不愧是亡者国度土生土长的怪物，在力量掌控这方面，比赵肆这个活人强太多了。 “那你有办法吗？”爱德华问道。 赵肆轻轻摇头：“没办法，不过可以试试。” 说着话的时候，二人已经接进了房门。忽然，阴风阵阵，冰上面燃起了灵火，火中冒出了幽灵。 这些燃着火焰的骷髅头，飞向了赵肆和爱德华。赵肆不为所动，爱德华吓得赶紧跑开。 幽灵在墙面和地面上爆炸，灵火飞的到处都是。有些沾染到赵肆的衣服上，他伸手指弹飞那细小的火苗。 同样的灵火是很难伤到他的。连死亡仪式鸟都不行。 “看来你不适合呆在这里。”赵肆澹定的回头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在这冰冷的怪火里站稳，连那些骑士都不行。他点点头，屁滚尿流的直接跑到楼下，一点都不逗留。 只剩下赵肆自己。他拔出背后的“神皮缝针”，黑焰护身，灵火进攻。 一剑，斩开拦路的幽灵。 二剑，噼碎了封门的寒冰。 抬起脚踹在破烂的房门上，能感觉到阴风里带着冰冷的撕扯。这种感觉很熟悉，是亡者国度的感觉。 “提比亚？”赵肆带着疑惑踏入了房间。 一片混乱浮现在眼前，本该普通的女孩房间，现在看起来像是时空错乱了。 不同的景象同时出现，显得房间里拥挤不堪。有小女孩的欢笑生活，有出行时遭遇天气骤变的苦恼，有母亲离开家时的悲伤。 还有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陌生人的时候，那不可置信的愤恨。 这里浮现的是艾薇儿记忆，或者说是梦境。 而少女本人正举着赫芬尖塔剑跪倒在地，如同朝圣一般举着剑，黑色的剑身上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 这次赵肆学聪明了，他没有选择靠肉身来移动。而是选择了灵火。 【灵火·欧赫剑舞】 隔空操控赫芬尖塔剑，灵火在这奇异空间中可是通行无阻。 “卡啦” 赫芬尖塔剑晃动一下，受到了牵引。周围飞出无数的幽灵席卷的赵肆，似乎想要掠夺赵肆的生命。 这问题不大，赵肆手捏【恶神火焰】。与无色的灵魂世界背道而驰的赤红火焰，突然出现。 大火球在赵肆手中凝聚，然后飘起来，跟一轮红日一般，似乎驱散了死亡的阴霾。 不灭的火焰坠落在地，产生的爆炸炸散了那些幽灵。 这时候，赫芬尖塔剑扯着少女飞出了门外。房间内的异象顿时消散于无形。 “这算什么？”赵肆看着恢复如初，看起来很寻常的房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回身去检查艾薇儿，发现女孩身体状态不错。可能是得益于黄金树的赐福，女孩才不至于死亡。 将赫芬尖塔剑从女孩手中夺下，赵肆看着这柄造型独特的大剑，实在想不到它能有连接两个世界的威能。 但是这种情况看起来明显是亡者国度提比亚那边，有了泄露，与交界地产生了重叠。不然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幽灵了。 “嘿，美女，醒醒。”赵肆抱起艾薇儿轻轻摇晃。 艾薇儿悠悠转醒：“啊，你是谁？” 她看到陌生人，第一反应是惊慌。 赵肆急忙解释：“我是来帮你的。你被困在另一个世界了。” 女孩看清楚赵肆手中的剑，她反应过来：“不，不是的。我是自愿的！” “自愿？”赵肆没听明白。 “我父亲逼我嫁人，我不愿意。然后，我听到有人通过这柄剑跟我说话。”艾薇儿说道，“她说之前有个活人闯进了灵魂世界，结果被……该死的黄金树拉走了。” 赵肆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显说的就是他啊。 “然后呢？”赵肆询问。 “然后……”艾薇儿进行了回忆，“然后，她说她想试试道标能不能用。就教我那么做，我只是做出了姿势，剩下的都交给她来操作。” 看来赫芬尖塔剑是起到了道标的作用，跟它的原型赫芬黑塔做了同样的事。 “那她是想把灵魂世界拽过来吗？”赵肆试探性的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就不用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了。”艾薇儿叹气，“可现在无效了。” 赵肆不太关心他们家的家事，他更关心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放下女孩，他又回房间查看了一下。 常与死亡打交道的经验，让他感觉到房间里有萦绕不散的死气。像是那种亡灵能够生存的环境。如果他有抬头ui显示的话，可能屏幕右边会出现个墓碑的标志。 “真是见了鬼了。” 赵肆扛着两柄剑：“你记得是谁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女人。声音挺好听的。”艾薇儿只知道这些信息。 “交界地的女人，真是各个不好惹。”赵肆都无奈了，“你该庆幸。直面死亡这么多天，居然都没被侵蚀而死。命真大。”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那就不好说了。 207.伤心人 “你不想嫁人？” 在艾薇儿的闺房里，赵肆坐在床上，问着艾薇儿。 少女沉重的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不是不想嫁人，而是不想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看来你对自己的婚嫁对象，有一定的了解啊。”赵肆说道。 包办婚姻，不论是哪个时代，都会存在。婚姻、血缘，是维系不同家族之间关系的好方法。 只要婚姻范围足够广，就可能出现几个国家打了半天仗，结果发现是家族内战的事。 甚至于本国缺了皇帝或女王时，翻翻族谱，没准能从其他国家，找个有血统的人来担任。当然，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还得结合实际情况。 只是说可以这么做罢了。 “我也有打听过。”艾薇儿的头都快扎到地上了，“听说我要嫁的那个人，岁数很大了。应该比我父亲都要大。” “年龄……应该不是问题吧。”赵肆以为交界地的人，已经做到无视年龄了。 长寿嘛，那二十岁和八十岁，能有多大区别。反正八十岁的人也能做二十岁的事，外貌变化也不会特别大。 虽然有老头和老太太，但是赵肆也不知道他们活了多少岁月了。 毫不夸张的说，赵肆也算是走遍交界地了。比很多交界地本地人，见识的东西都要多。 但是他很显然忽略了，一个真正的少女的心思。 “很重要。”艾薇儿说的特别认真。 她还没有做好无视年龄的心理准备，生日依然能给她带来惊喜，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关注。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新奇的，而不是枯燥乏味千篇一律。就算现在看到黄金树，仍然能惊叹出声，赞叹黄金树的雄伟。 “我不打算嫁给一个比我父亲岁数还要大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早就有妻子了。”艾薇儿的小拳头攥了起来。 “哇哦……”赵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怪艾薇儿这么不能接受。别说她了，换了赵肆也接受不了。 “现在没办法不嫁人了。”艾薇儿叹气，“不过你说的也对，用那种危险的东西，把自己锁起来也不是个办法。” 赵肆摸着下巴：“其实呢，你要是不想嫁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脱离你的家族，你的父亲也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艾薇儿明白这些，“我想过逃跑，但是那么做我父亲就完蛋了。” 家族的重量，突然就压在了一个女孩身上。这太不公平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肆站起身拍了拍艾薇儿的肩膀，说道：“这种事我没什么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真的没办法吗？不是的。不结婚还能保全爱德华的办法，并非没有。就是得付出点代价，这还在其次，问题是艾薇儿就要脱离锦衣玉食的生活独自生存。 一个千金大小姐，生活环境遭逢大变，孤身一人在交界地生活，那困难多到难以想象。 搞不好还不如嫁给那个老大爷做侧室呢。 那些搞私奔的往往结局都不好。这就像是在烂和更烂中做个选择，真是叫人拧巴。 赵肆其实有个点子，但却不想因为他而搞得艾薇儿半生困苦。那样他会自责的，可能还得为这个女孩负责，对其进行一些照顾。其实他也没必要负责，可谁叫他是个温柔的人，心里就是会存着很多事呢。 要是艾薇儿真的脱离了家族，那他搞不好就要去探望一下。 想想就觉得崩溃。权衡利弊之下，赵肆还是选择不掺和了。 “反正闹鬼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赵肆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二楼。 一楼，爱德华握着赵肆的手，不停地摇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谢谢，多亏了你啊，多亏了指头大人啊！”爱德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我就行了，双指什么事都没做。 赵肆心里吐着槽，面带笑容的说道：“我要点谢礼不过分吧？” 他倒是不缺钱，毕竟有葛瑞克给他提供资金呢。但是之前给瑟廉花了不少，决定还是从爱德华这里找补回来。 爱德华很高兴，商人思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给赵肆一笔钱就能还清人情，那再好不过了。 “家里的事，还请保密。”爱德华有些谦卑的说道。 赵肆点头：“放心，外面的流言蜚语我管不了。但是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爱德华亲自把赵肆送了出去。 牵着马走在街上，手里拿着笔记本，将待办事项里的“寻找亡者国度道标”划掉。 虽然是人造的彷制品，总好过什么都没做要强。 离开索尔城，骑着马飞在天上，能够眺望到黄金树。赵肆取出赫芬尖塔剑，剑尖朝下对着黄金树比划。 赫芬黑尖塔的形象与黄金树的根部重叠，就像是赫芬黑尖塔成了黄金树的树根，一直深入到了亡者国度。 这也只是一种空想罢了。 赵肆这边忙前忙后，王城那边也没闲着。 葛瑞克除了在找能破除隐身的道具和挖掘机……不，挖石魔法之外，还在探听王城战斗祭典的相关事宜。 比如说都有什么人参赛，规则是否跟往年一样等等。 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拉塔恩不会来观看。 可能是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比如神授塔的事暴露了。他选择留在自己的领地，除了拉达冈召见他，否则是不会出来的。 将军离开军队后被杀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跟自己的军队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这还在其次。 更重要的还是战斗祭典方面的事。据说这次战斗祭典，是拉达冈亲自制定的规则，与以往的大不相同。 “大不相同？”葛瑞克皱起眉头。 没人知道拉达冈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这次不会是“御前比武”的展现形式。 而且会变得特别和谐。 听到这些消息的葛瑞克直嘬牙花子。他的直觉告诉他，拉达冈在整花活。战斗祭典的规则是从葛孚雷那一代，流传至今的。 古老、神圣、荣耀。 战士们挥洒热血，用自己的一技之长，证明自己的价值。代表了阳刚、尚武，具有一种别样的活力。 能给沉闷的交界地带来活力，即使这伴随着死亡。 可生与死本就是交织在一起的，光荣的战死未尝不可。总比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活要好。 可是拉达冈说要改规则，还说要“和谐”。 “不……”葛瑞克坐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黄金树有些为他的好搭档担忧。 战斗与和谐挂上钩，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情。 事情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是半神都不行。 王城战斗祭典如期举行，这个时间段，气温升高明显能感觉到热了。这在交界地挺难得的，就连雪山的风都小了很多。 赵肆也赶在战斗祭典开始之前，赶回了葛瑞克家里。这次耽误他时间的是寻找库拉拉姐妹，然而让他失望了，他暂时没能找到她们。 208.拉达冈的新规则 在黄金树神殿的西边，便是圆形的竞技场。看起来跟盖利德那边的一模一样，人们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幻想当初葛孚雷在的时候。 可以说，这里到处都是葛孚雷的痕迹。他很喜欢这项激情四射的活动。看着战士们彼此厮杀决出获胜者，然后葛孚雷会大笑着将其纳入麾下。 荣誉是种虚幻的概念，用嘴说是无法持久的。也不会有人对其心生向往。 但是胜利、冠军、与葛孚雷一起征战四方，将荣誉这个概念具象化。如此才能受人追逐。 挥洒热血，建功立业。 是每个战士的梦想。他们不是农民，不会土里刨食；他们不是商人，不会做生意；他们不是手艺人，做不了工艺品。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割掉敌人的耳朵，换取军功。这将与他们的财富和地位直接挂钩，自然也是荣誉最佳的体现。 竞技场保留着葛孚雷时期，原始粗犷的建筑风格。与现在连屋顶都用黄金瓦的奢华风格截然不同。 王城的居民们对战斗祭典印象深刻，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能一睹艾尔登之王的真容。 在没有电视媒体这种便利信息传播的年代，王的形象总是神秘莫测。可不是随便上个网就能搜到照片的。 当然，画像也很难获得。主要是王的真容，也不会随随便便在市面上流出，万一被人亵渎怎么办？ 所以，要是有人能获得一副艾尔王之王御赐的画像，也成了莫大的荣耀。是要挂在家里供着的，搞不好还会天天磕头，时时清扫，生怕出一点问题。 玛莉卡与黄金树的画像更是如此。 而在战斗祭典上，可是能近距离看到艾尔登之王的。这差距不就体现出来了，能进入竞技场的观众，当然很激动。 拉达冈在交界地也有传说，说他长相俊美线条柔和，男人看他觉得像是女的，女人看他觉得像是男的。 好像他能同时满足男人和女人的双重幻想，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不过想想他可是征服了卡利亚的英雄，玛莉卡女神的合法丈夫，交界地的艾尔登之王。 有些神异之处倒也合理。 就是吧，他在卡利亚的风评不好。这在王城算是禁止谈论的话题，不过也仅限于王城禁止谈论。 卡利亚的人骂起拉达冈来，骂的可狠了，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大家都不傻，知道是闺女和爹闹别扭。当爹的都没二话，哪轮得到别人乱嚼舌根。 拉达冈不处置拉妮，还能不处置别人吗。 在卡利亚人眼里：拉达冈是抛妻弃子眼中只有权势，拼了老命讨好玛莉卡，拜在她石榴裙下。 可在王城人眼里：拉达冈是弥补了没有王的真空期，完美衔接葛孚雷王，忍辱负重励精图治，将交界地管理的蒸蒸日上。 毕竟获利最多的就是王城啊，居民们的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提升。连瓦片都用黄金了，就差用金子铺路了。这谁比得了。 他们相信拉达冈王出行的时候，会用黄金铺路。 这次战斗祭典的规则是拉达冈王新制定的，主题是：和谐。 和谐、优美、富有艺术性。 是这次战斗祭典的主调，观众们都很好奇，平时看起来就血脉喷张的战斗祭典，是怎么跟和谐优美挂上钩的。 赵肆也特别奇怪，因为他听说交界地各地，因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导致只有盖利德的战斗祭典顺利完成，决出了他这一位冠军。 其他地方都没成功。 那他要跟谁打啊？ 然而，等他进入竞技场的时候，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需要跟谁打，而是要打动裁判。 听起来很奇怪，事实上拉达冈将规则改成了马术和骑士演武。由裁判打分来决出胜负。 裁判由拉达冈以及一些他信得过的人来担任，其中不乏各大家族的家主，其中就包括了葛瑞克。 倒不是拉达冈信任葛瑞克，而是葛瑞克在那个位置，作为唯一公开参加战斗祭典的半神，他值得担任裁判一职。 马术是最近在贵族圈里流行起来的运动，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讲究个人马合一，骑手控制着马匹，跨越障碍或者作出一些具有观赏性的动作。 要说这项运动对战斗有什么帮助嘛，那估计是一点都没有。骑士们不需要对着敌人作出什么观赏性动作，顶多也就是需要跨越障碍。 至于骑士演武，这项活动确实跟货真价实的骑士有关系。因为骑士也会给王做一些表演。 场地上会用木栅栏切割出赛道，双方骑士身穿重甲，手持盾牌和木制骑枪，骑着战马表演战争中的情形，随着鼓点与虚拟的敌人交战。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最后双方骑士在同一条赛道上对着冲锋，谁先被冲落马下，谁就算输。如果在鼓声结束时，没人落马的话，那就由裁判打分决出胜负。 可以说，在这场演武中唯一会受到的伤害，就是坠马。场地事先做过处理，有穿着重甲里面有缓冲层能够减震，再加上骑士们经验丰富，懂得坠马的精髓会尽力保护自己。 导致基本没有伤亡。除非是运气不好。 “还真是……和谐优美啊。”赵肆的脸垮下来，这完全超出他的知识范畴。 别说他了，连葛瑞克都没玩过。 拉达冈王知道这决定太仓促了，参赛人员没时间准备，所以进行了简化，将马术和骑士演武一起进行。 参赛者只需要骑着马跨越障碍物，然后攻击立好的靶子，以及装作是敌人的助战人员便好。最后再与另一个骑士决斗。 “为了公平起见，马匹和装备全有拉达冈王提供。所有人保持一致。”赵肆挑起眉毛。这代表着他的马和武器，统统被限制住了。 “那我的对手是谁？”赵肆看着赛前须知，发现他的对手是大树守卫。 “为什么？”赵肆眼睛瞪得熘圆。 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其他的冠军，所以拉达冈特意安排了大树守卫。他觉得大树守卫配的上与盖利德冠军一战，只要战胜大树守卫，盖利德冠军就能升级为艾尔登冠军。 “艾尔登冠军？由艾尔登之王亲自加封。”赵肆哭笑不得，觉得这太离谱了。 真没必要什么都冠以“艾尔登”之名，他就是想老老实实的去拿个冠军，然后加入到黄金家族，名正言顺的带着蒙葛特他们去保卫葛德文。 艾尔登冠军算什么？难道要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保镖吗？ 这种事情万万不行。要是拉达冈真的要招揽他，还得想个理由出来，或者交由葛瑞克来交涉才行。 “怎么从儿子到爹，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赵肆靠在长椅上，将赛前须知盖在脸上。 209.模拟战场 赵肆是有些拒绝上场的，他对这次的规则依然是一头雾水。最困难的就是无法理解，什么叫配合鼓点。 听工作人员说，这个所谓的鼓点，是指战场上会响起的军乐。为了鼓舞士气或者传令，会用到鼓和号角。 以此为基础编出的乐曲，能够振奋人心。听起来好像很符合节日的氛围，跟战斗祭典倒也配得上号。 然后，需要听着声音做动作，比如行军、撤退、进攻、防守等等。 这些赵肆是一概不懂。 “太欺负人了。”赵肆觉得战斗祭典这一路上，真是坎坷多多。 这完全是给内行人准备的，外行人怎么可能懂这些。就算是正牌的骑士都得经过长久的训练才行，哪怕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工作人员表示：“因为是第一次采用这种规则，大树守卫也不熟悉。所以规则方面不会太严格，裁判们也会酌情打分。” “哦对，我都快忘了，我还得解决个强敌呢。即使他用着木制的安全武器。”赵肆扶着额头，“看看大树守卫的身形，再看看我的。居然还说公平，太搞笑了。” 对此工作人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们知道赵肆是褪色者，为双指做事。换言之就是有双指罩着，或许在拉达冈的眼皮子底下议论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其他人没这么幸运。 “还是赶紧穿戴好装备入场吧。”工作人员满脸堆笑，“开幕式快开始了。” 赵肆只能被动地接受，任由工作人员帮他穿上披挂。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穿全套的骑士板甲，感觉很不同。 全套的板甲，会先贴身穿上袍子，外面披上锁甲，锁甲外面再罩上板甲。 板甲外面穿上罩袍。罩袍代表了骑士的身份，给赵肆准备罩袍的是葛瑞克，自然用的是黄金家的。 黄色，绣着张牙舞爪的雄狮。 面甲打开着，因为他觉得扣着面甲视线特别的差。他戴着的这个头盔，面甲上就给眼睛位置留了一条缝。 除了头盔之外，板甲还包括了胸甲、臂甲、手甲、腿甲等部件。把身体保护的密不透风，连鞋子都是金属制成与腿甲相连。 本以为会特别重，但是穿在身上感觉还好，重量分摊到了身体各个部位。尤其是赵肆的力量和耐力都得到过提升，更觉得不费力。 运动起来也不减少灵活，关节位置活动起来恰到好处。走路、奔跑、翻滚、做俯卧撑，全都不是问题。 工作人员看着赵肆上蹿下跳的折腾，不太明白他是在干嘛。 其实他只是在测试而已。本来想象中的板甲，是跟乌龟壳似的，又重又笨，穿在身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骑在马背上举着长矛冲锋。 然后等着被人打落马下，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等着被敌方俘虏。 现在看来那种桥段臆想的成分很大。至少不会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坐以待毙。 唯一的缺点就是热，特别的热。尤其是活动之后，汗水哗哗的往外冒。 穿着铠甲战斗，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赵肆真想给铠甲内置空调。 他所用的马是官方准备好的。 一匹强健的军马，披着铠甲，穿着马衣。长到几乎拖地的马衣是黄绿相间的颜色，绣着双头斧子和黄金树。 装备齐全，铁制盾牌和木制骑枪，都挂在马鞍两侧的武器挂环上。 赵肆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能听到清楚的金属碰撞声。牵着马走出候场室，踩着沙土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城的竞技场被黄金树覆盖，能够直接接受黄金树的照耀，好似身披万丈荣光。 场地被木栅栏进行了分割，上面挂着不同的旗帜，代表了拉达冈、黄金树、黄金律法、黄金军队以及各路半神。 穿着铠甲头盔上有红羽毛和蓝羽毛的助战人员，竖起靶子，早就准备好了。在开始战斗祭典的时候，他们就会如同军队一般表演冲杀。 这时候双方的骑士就能攻击对方的士兵和靶子，以此得分。赵肆的骑枪顶端安装了红色粉包，他不需要对敌人造成实质伤害，只要碰到要害位置就算得分。 而在赵肆对面的门里走出来的，就是人高马大的大树守卫。就连他的马都比骆驼还要大几圈，真是夸张。 一个如房子一般高的人，骑着一匹比骆驼都大的巨马。然后赵肆要做的是把这样的对手，捅落马，用的还是木头制作的骑枪。 很好，为了公平起见，大树守卫没穿他的黄金甲，穿的只是寻常的白铁板甲。外罩深绿色的罩袍，绣着黄金树。 而他的马则穿着金黄色的马衣。 赵肆环视四周看到坐满了观众，半神里除了葛瑞克之外，别人都没来。 所有人中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一个人。赵肆看的真切，那就是拉达冈，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这次他盛装出席，白色的长袍搭配着金色的配饰，衣服上纹着黄金律法纹章。 开幕式正是举行，全体起立面向黄金树。黄金树神殿的祭司和唱诗班，演唱赞美黄金树的歌曲。 乐团吹响高亢的号角，音调一直往上飘直达黄金树。歌声庄严神圣，带着不容亵渎的味道。 歌词的含义大概就是感谢黄金树给交界地带来繁荣，感谢玛莉卡女神为生灵带来长生。死亡再也不会困扰大家，每个人都能与最爱的人欢聚一堂。 赵肆听出来了，这首歌里面没包含艾尔登之王。也就是说，作词的时候，没考虑艾尔登之王的事。 不过下一首歌，赵肆才明白，原来有专门为艾尔登之王写的歌。 歌词大意是在称赞王的丰功伟业。 开疆拓土征战四方战无不胜，为黄金时代奠定基础，是交界地的守护者，开创了太平盛世。交界地在王的治理下，越来越好，人们不再有烦恼和忧愁。即使有新的敌人出现，王也能将其解决。 听起来大概是把葛孚雷与拉达冈混在一起了，想来是没专门为两位王分别写歌。 爱阅书香 ——没准他们默认了王是会更换的。 赵肆想要摸下巴，结果摸到的是金属。板甲的又一个缺点：挠痒痒不方便。 “赞美玛莉卡女神！赞美艾尔登之王！” 拉达冈面向黄金树的时候，表情特别虔诚，跟个信徒似的。等歌曲全部唱完，他才从崇敬的心情中醒过来。 转身，面对所有观众，他伸手虚按：“坐。” 众人这才坐回原位，但仍然向他投出崇拜的目光。 拉达冈站着对竞技场张开双臂，场地中浮现出黄金律法的纹章，金光笼罩着场中每个人。 赵肆感觉有股温暖的力量，攀上了他的嵴背。 210.大树守卫 拉达冈对于黄金树虔诚，在众人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但事实上，这不算是件正常的事。 因为拉达冈就是玛莉卡，而玛莉卡是交界地唯一真神。甭管是黄金树还是黄金律法，那都在玛莉卡之下，连艾尔登法环都在玛莉卡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因为有玛莉卡和葛孚雷，这黄金律法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等着忽悠个神人来展现它呢。 从龙王时代到黄金时代，艾尔登法环也发生过变化。代表着艾尔登法环不是一成不变，是可以进行修改的。 增加、减少，甚至于砸个粉碎。艾尔登法环不同的状态，与女神的意志息息相关。 他拉达冈搞得自己跟个信徒似的，这算怎么回事嘛。信徒，那不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崇拜对象下面吗？完全不是个平等的状态。 崇拜，是距离了解最远的感情。 拉达冈在地面施加祷告，朗声说道：“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流血甚至是死亡。现在是和平的年代，我想众人应当远离那些血腥暴力，多看一些美的事物。” “我只希望能有人带着荣誉回去，而不留下尸体。”拉达冈笑着说道，“现在，你们都在黄金律法的保护之下。我保证这回的战斗祭典不会再有伤亡。现在，请为我们带来精彩绝伦的表演吧！” “这算不算是……”赵肆想了想名词，“对战斗祭典初衷的篡改？” 不过这种事情由不得他，他现在要做的是爬上马背，然后参与这场表演，并获得胜利。 真别说，他现在觉得自己夺得的不再是象征战士荣誉的冠军，而是最佳表演奖。 或许结束之后，拉达冈能颁发个小金人给他，并且把他的脚印手印留在名人堂。 以后的战斗祭典，搞不好会让一帮歌姬穿着名贵的衣服，先来走个红毯也说不定。 赵肆努力摒弃脑海中的杂念，爬上了马背。连“飞兔”都能驾驭，穿着铠甲骑马这种事，算不得什么。 摘下盾牌和骑枪，左手盾，右手枪，并且用胳膊夹住枪杆保持稳定。 “没问题，不用缰绳也能控制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赵肆深吸口气，用左手扣上了面甲，视野一下了小了多一半。 “这样还真是不习惯。”赵肆喘着气，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毕竟头盔面甲上，没专门设计通气孔。不过更多的是紧张。要是真让他当面锣对面鼓的与大树守卫打一场，他反倒是没这么紧张。 该死的破规则，以及奇怪的场地。 赵肆明白，他必须得控制战马跨越面前的障碍。要是马被绊倒了，那只会更糟糕。 “冬”、“冬冬冬冬……” 急促的鼓点声传来，赵肆觉得这就是开始的信号。鼓声伴随着号角声，周围出现了喊杀声。 “好吧、好吧，”赵肆抚摸着胯下坐骑的脖子，“小马儿，你可是这场表演的主力。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太懂马术。希望你能拿出平时训练的经验来，这回可全靠你了。” 战马打了个鼻响，像是在回应赵肆。 “好宝贝，好宝贝。”赵肆拍了拍马脖子，挺直腰板，轻磕马腹使战马跑了起来。 战马的奔跑节奏很稳，而且确实不需要命令，便轻松跃过了障碍物。 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超常的感应力，赵肆凭着感觉，朝着身边刺出木制骑枪。还得注意好力量，以免力气太大，直接戳断了骑枪。 他可没有备用的武器可用。 “啪” 枪头在靶子上轻点一下，留下红印子。 对面的大树守卫，同样也点中了靶子，留下了蓝印子。裁判们装模作样的在评分表上写写画画，只有葛瑞克一点不迟疑，全给赵肆打满分。 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他已经认定这都是拉达冈的阴谋了，派一个大树守卫来做关底boss，太过于搞笑了。 大树守卫又不是什么冠军，凭什么参加神圣的战斗祭典呢？这看似公平的规则，处处透露着不公平。 说实在的，就连观众都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他们更想看拳拳到肉的战斗，想要看到血洒在土地上。 可现在他们只看到两个无聊的男人，骑着马到处跑，去戳那些不会反抗的靶子，以及装成敌人的人。 乐趣在哪里？观众们不太明白，音乐倒是特别激昂，像是身处战场。 可血呢？没有血算什么战场，这太荒唐了。 看人跑马在哪里不行？贵族老爷们不也天天骑着马到处跑吗。 在场所有人中，可能除了拉达冈之外，就只有那些想要拍马屁的官员们看的最起劲了。 有些人已经打好了腹稿，要借着这次战斗祭典，写不少的文章递给拉达冈看。 不仅如此，还得开大会，让交界地各级官员都得学习。具体学习什么，这太简单了，编一编就行。 比如拉达冈王的重要思想、拉达冈王对战斗祭典做出重大改革预示着交界地的变化、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净化与落实、运用祷告的新领域，巴拉巴拉巴拉。 总之，要时刻揣摩王的意图，与王保持一致。全方位、各方面。 了解他的想法，非常重要。 观众们看的无聊，参与这件事的赵肆都觉得浪费生命。他感觉自己在做着无意义的重复劳动，只是拼了命的想比大树守卫多抢一分。 他甚至都不知道一个靶子或者一个士兵，代表了多少分值。与其参加这个项目，还不如让他练一千遍流水剑呢。 “他奶奶的，受不了了。”赵肆勐吸一口气，朝着大树守卫喊道：“傻大个！” 战马停住脚步，很通人性的面向大树守卫，蹄子刨着地皮，喘息着准备作战。 马也有自己的尊严。 大树守卫听到了声音，但是没有停下。作为合格的骑士，他遵守着规则做事。 赵肆点点头：“好骑士，来吧。” 双脚轻磕马腹，战马飞奔而起，一口气跃过所有的栏杆，直接冲向大树守卫。 “观众们需要点刺激，我也想早点决出胜负，结束这场闹剧！”赵肆努力发出吼声，尽量盖住军乐的声音。 大树守卫感受到了赵肆的杀意，扯着缰绳调转马头，接受赵肆的挑战。 木制骑枪交错刺出，蹭出了木头茬子。 大树守卫的头盔上留下一道红印子，而赵肆的盾牌上留下了蓝印子。 二人同时控制马转身，两杆骑枪在空中碰撞，全部炸裂崩断。 大树守卫催马上前侧身，趁着赵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挥盾牌施展盾击。 他的那面盾牌，放地上能有一人高。看着跟面墙似的扇向赵肆。 赵肆咬着牙，举盾抗衡。 “当” 大树守卫的巨力，把赵肆连人带马一起打飞。 赵肆蜷缩着身子，双头紧紧夹着马腹，身上亮起金光。 胯下的战马发出嘶鸣声，低头弓背四肢岔开努力稳定身形，蹄子在地面犁出四道沟壑。 按理说他难以承受这股力量，但是他和马毫发无损。 看着身上闪烁的金光，他明白了，那是拉达冈在运用黄金律法保护这里的人。 赵肆笑起来：“那还怕个啥啊。” 他拍拍战马的脖子：“好宝贝，咱们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英雄。” 战马打着鼻响双眼通红的盯着大树守卫，似乎跃跃欲试。 大树守卫将盾牌举过头顶，做出了战斗姿势。他将用盾牌的边缘砸下去，正常情况来说，能把人砸碎。 观战的拉达冈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 211.盾击 大树守卫如油门踩到底的重装坦克一般启动，照着赵肆冲过去。看准时机砸下盾牌。 赵肆沉着应对，用自己的盾牌抵抗大树守卫的盾牌。 盾牌边缘与盾牌面碰撞。金属的两面盾牌，本为防御而设计，可面对如此极端情况，也只能充当武器。 赵肆本就通晓偏转力量之道，正好利用盾牌本身的弧面，来引导大树守卫的力量。 问题是他现在骑着马呢，不能按寻常的消力来解决这爆裂的力道。所以在偏转了大树守卫的大盾之后，赵肆左手顺势下垂，使盾牌脱手旋转坠向地面。 盾牌就像个飞盘，在撞击地面后向后弹跳。赵肆像是早就计算好了盾牌的飞行轨迹，扭身右手抓住盾牌边缘，抡起来噼向大树守卫。左手则抻着缰绳，使马侧过身子来，不至于让头挡住攻击路线。 大树守卫同样用盾牌防御，可赵肆瞄准的是大树守卫胯下战马的马腿。 “当”一声脆响。 大树守卫的巨马吃痛，发出嘶鸣声，向后退了一步。 赵肆现在只想着把大树守卫打落马下，这是他所知道的最快胜利方法。 而大树守卫的身高体重太过夸张，所以本着射人先射马的原则，赵肆理所应当的向坐骑下手。 在拉达冈的加持之下，坐骑当然也不会受伤。不过该疼还是会疼的。 大树守卫选择了更粗暴的进攻方式，他也发现了赵肆的意图。经验丰富的骑士，总是能嗅到战场上的变化。 驱动战马奔跑起来，将大盾顶在身前，这就是大树守卫的战法——冲撞！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速度与力量。他自信能凭借超常的体型，将渺小的挑战者碾个粉碎。 事实上，这招确实是屡试不爽。骑士的恐怖之处，在大树守卫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赵肆不甘示弱，不只是他，连他的战马也是如此。一人一马合二为一，毫不犹豫的也发起冲锋。 四蹄翻腾，尘沙飞扬。 现场观众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错过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小人挑战巨人的情节，在许多故事里面都有。虽然大树守卫不是巨人，可体型差距的原因摆在这里，他们愿意带入到那些故事里。 “砰” 剧烈的碰撞声传遍了竞技场。 马头撞马头，盾牌碰盾牌。 赵肆用消力的手法把大半力道引导到地上，激起了大量的沙尘。 两匹马的眼睛都充血发红。赵肆与大树守卫同时拉缰绳，错开马。 两匹战马还不忘互相撕咬，对着尥蹶子。 拉达冈看着这个场面，微微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他更想看到有规矩更具观赏性的表演，而不是这样的战斗画面。 看看周围观众的兴奋表情，拉达冈托着腮小声念叨：“想要教化民众，还真是任重道远。” 他在这里为了做一个贤王而烦忧，赵肆他们打的不可开交。 两马一错蹬，火花四射。马衣都破了，露出里面的金属铠甲。 大树守卫和赵肆手里的盾牌，都变得的扭曲。说实在的，盾牌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仗着有拉达冈的庇佑，二人一点没留手，都用尽了力气互砸。 赵肆喘着粗气甩着发麻的手臂：“真好啊，这样手都没有断。” 他拍拍战马的脖子：“你还行吧？” 战马甩甩脑袋高傲的仰起头，看来这畜生也相当有骨气。 “应该是决胜的时候了。”赵肆感觉自己的体力流逝的很快，不只是自己，连坐骑都是如此。 看来拉达冈的庇佑里，没包含恢复效果。不知道看起来身大力不亏的大树守卫，有没有到体力红线。 赵肆可算是知道穿成铁罐头，到底是有多辛苦了。散热真是个大问题，目前他浑身都是汗水，如果立即脱了铠甲，搞不好就会得“卸甲风”。 穿着这玩意儿打一天的仗，那确实是个体力活。 其实大树守卫也想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了，赵肆听不明白，大树守卫可听得明白。 现在的鼓点变得平缓有力，这代表快要结束了。 结果这二位还没分出个胜负来，那就太搞笑了。在战斗祭典的历史上，从来不存在平手这一说。 大树守卫双手抓着盾牌边缘，然后发力扭动。跟拧麻花似的，把盾牌拧成了螺旋状的棍子，勉强算是有了个尖锐的头。 至少比起盾牌来说，更具有攻击性。 “好的。”赵肆看看手中坑坑洼洼的盾牌，“我们还能再坚持一下对吧。” 他打开面甲，眯着眼睛锁定了大树守卫的坐骑。没错，他依然要对马下手。 “我们得玩点高难度的，不然赢不了啊。”赵肆紧紧抓着缰绳，但双腿有些许放松。 两匹马再次甩开蹄子奔跑。大树守卫先发制人，将扭成麻花的盾牌刺向赵肆。 赵肆则是来了个海底捞月，身子向左边滑落，双腿夹着马身，整个人贴着左侧马腹。 左手抓着盾牌边缘，自下而上的上挑。 “噼里啪啦” 两个人，俩匹马，绞缠在一起翻滚在地。像是缠了个死疙瘩，激起的烟尘把视线都遮蔽了。实在是太热闹。 观众们全都起身，探着身子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拉达冈坐在原位，稳如泰山，但是眉头越皱越紧。 通过在场上施加的魔力，他能感应到没人受伤或死亡。这是唯一符合他初衷的地方。 赵肆和大树守卫都被马压在身下，两个人两匹马，全都撞的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明显失去了挣扎能力。 拉达冈的栅格纹饰出现在场地中央，他隔空动用魔力，激起虚幻的黄金树叶，将晕过去的人和马，都掀翻平铺在场上。 “很好，没有人死，没有人受伤。”拉达冈语调不高，但是传遍了全场。 “只是有人脱力而已。”拉达冈站起来鼓掌，“感谢每一个人为我们带来了精彩的演出。” 赵肆捂着脑袋站起来，边上的大树守卫也恢复过来。 赵肆说道：“感谢感谢，那么到底最后是谁赢了？” 大树守卫一言不发，似乎胜负与他无关。 拉达冈清了清嗓子：“裁判呢？” 葛瑞克举着手说道：“不用再研究了，盖利德的冠军是胜利者！事情就这么简单。” 赵肆有点无语的捂住脸，这样的偏心太过于明显了。 212.结局还不错 葛瑞克的发言仅代表个人。拉达冈检查了裁判们的打分，发现赵肆与大树守卫的分数难分伯仲。 因为在半场的时候，赵肆就打破了规矩，与大树守卫战作一团。所以计分没能继续。 那么决胜的关键就在于最后是谁先落马的，这一点，除了葛瑞克之外，没一个说的清楚的。 葛瑞克坚持：“大树守卫先落马！” 拉达冈看着给赵肆打满分的打分表，就知道葛瑞克是偏心眼。傻子都猜得出，葛瑞克与赵肆交情不错。 不过这方面倒是问题不大，因为他相信拉塔恩那边是不会卖给葛瑞克面子。所以这个赵肆是有真材实料的。 至于谁先落马这件事，大家都交给了拉达冈。希望拉达冈王慧眼如炬，能够分辨的清。 这事上拉达冈也有些犯难了，他视力确实远超常人，动态视力也相当好，能看清高速移动的物体。 可刚才那个情形吧，确实是乱作一团。然后很像是二人同时坠地。 大树守卫的麻花盾牌杆先刺空，而赵肆的盾牌自下而上击中了战马的下巴。 紧接着两匹马撞在一起，马蹄子那叫一个互相拌腿。 讲道理，这样子马是很容易撞死的。只能说是多亏了拉达冈的庇佑。 看起来是平局，可拉达冈也知道要是这种时候出现平局，那可太尴尬了。 他沉思着，是说出平局的真相，还是钦点一个艾尔登冠军出来，真是好难抉择。 平局的话，不知道大家会有什么反应。颁奖也会受影响，而钦点艾尔登冠军，就能给今年的战斗祭典画下完美的句号。 这会是他改变规则后，还算成功的首秀。 可是这违背了他做王的初心。身为艾尔登之王，理应公正严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为了面子徇私，跟他“黄金律法”的身份不符。 拉达冈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说出实情：“平局。因为据我所知，他们是同时落马坠地的。” “哦~” 第一次，战斗祭典上出现了平局。这太奇怪了，如果没有冠军的话，感觉像是对战斗祭典的亵渎。 可要是两个人都是冠军的话，那又算是哪门子冠军呢？ “我知道，第一次总是会有些难。”拉达冈笑着说道，“我们需要个冠军，但又不能有两个冠军。” 观众们想知道拉达冈如何解决这场尴尬，所以都翘首以盼。 拉达冈说道：“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我建议让在场的观众们选出他们心目中的冠军。” 全场哗然，观众们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拉达冈依然面带微笑：“第一次总是很难的。” 他挥了挥手，凝聚魔力化作金叶子，将金叶子送到了每一位观众手里。 “现在，捏着金叶子想着你们喜欢的人选。然后我就能知道，得票多的人获胜。”拉达冈耍了个唯心的小把戏。 观众们愿意相信这种神奇的事，比如说只需要捏着艾尔登之王的魔力黄金树叶，便能把自身的思绪传达给王。 这让观众们觉得自己受重视，并且与王紧密相连。 事实上，拉达冈确实能接收一部分思绪。但要是太多的话，他也无能为力，毕竟玛莉卡的底子在那里摆着呢。 玛莉卡并非全知全能，拉达冈自然如此。 虽说是交界地唯一真神，但是“神”终归只是对强大个体的一种称呼罢了。 不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更何况，就算二人共用一个身体，掌握的力量也不同。 只接收一部分，对于拉达冈来说也足够用了。抽样统计筛选，然后得出个结论就好。 观众们又不会互相对消息，得出个投票真相来。 总归总，做决定的还是拉达冈。 在拉达冈做完统计之后，宣布了真正的艾尔登冠军——赵肆。 “我都搞不懂，一波三折的有什么用。”赵肆摘下头盔，汗水如瀑布般流下。 接下来的颁奖很隆重，拉达冈亲手为赵肆戴上黄金编织的桂冠，并且赠送了一个拉达冈的肖像。 巴掌大的小肖像，凋刻着拉达冈的样貌，与真人如出一辙。足见凋刻师的技术。 雅文库 拉达冈微笑说道：“你愿意成为我的近卫吗？” 赵肆抬头看着拉达冈，感觉拉达冈挺温柔的，有种和煦的感觉。不像一个关底boss那般凶恶。 笑起来很好看，可能葛德文笑起来，就是拉达冈这样吧。温暖，能让人放松，不像是有架子的人。 “这个，我恐怕得说声抱歉了。”赵肆的微笑里带着歉意，“我有，嗯……” “拉达冈王，我必须声明，艾尔登冠军会加入我们黄金家族。”葛瑞克伸着手叫道。 “哦？”拉达冈扭头看向葛瑞克，像是在等葛瑞克给他个解释。 葛瑞克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怯场，好像拉达冈是什么土鸡瓦狗似的。 “我父亲说他想要一个冠军，所以我要给他找一个冠军。”葛瑞克说的理直气壮，“王应该会允许吧。” 葛瑞克的身份人尽皆知，玛莉卡可是他的祖辈，从血统上来说相当高贵。不是一般的贵族可比的。 “既然你们早有打算，那我只能说很可惜。如果你成为我的近卫，我能给你刚好的前途。”拉达冈神色如常，未见一点不满。 他拍了拍赵肆的肩膀：“祝你好运。” 赵肆感觉到拉达冈的手宽阔而有力，确实有一种“他就该是王”的奇妙感觉。 拉达冈做最后闭幕式的讲话：“很高兴，我们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这次战斗祭典能够如期结束，但是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这将是最后一次战斗祭典。” “哗~” 全场哗然，战斗祭典可是交界地很重要的活动。这是传统，难道拉达冈要他们舍弃传统吗？ 拉达冈伸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他有话说。 “我知道这在感情上很难割舍，但是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们应该改变那些血腥暴力的事物，多拥抱美好优雅的东西。”拉达冈对此很有自信，“以后的战斗祭典，都会是这种表演的形式。我们已经不会打仗了，所以不需要无谓的流血牺牲。” “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在全交界地进行裁军。我们的军费太多了，将这些钱用在教育、艺术之类的事上，对于和平的交界地会更有意义。”拉达冈说的语重心长，但是观众们还是不太能接受。 “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些。”拉达冈摊开手，“我会陪着你们适应的。” 赵肆挑了挑眉毛，心说：裁军？这个节骨眼你要裁军？你是认真的？ 问题真是越来越多。 战斗祭典在拉达冈的命令下结束，没有再启动过。赵肆成为了最后一个冠军，却没有深入人心。 或许是因为这场祭典太过尴尬，或许是因为拉达冈的消息过于刺激，再加上这既是终结又是开始，导致没有过多的记载。 转而变成了对拉达冈的歌功颂德，称赞他治理有方。战斗祭典很快就成了野蛮的活动，在交界地慢慢消失。 赵肆倒是无所谓，他与葛瑞克已经开始准备带着人入驻葛德文的小院了。 213.二分之一 拉达冈在摆脱了那些纠缠他的官员后，独自回到了玛莉卡的闺房。 大臣里是有忠言死谏之辈的，他们不认可就这么取缔战斗祭典。就算要取消，也得有个平缓的过度，民众才更能接受。 很明显，拉达冈对此置之不理。他认为快刀斩乱麻才是明确之选，所谓的“平缓过渡”只会让大家恋恋不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他干脆连大臣都不见。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黄金树下的玛莉卡女神的闺房，已经经历了两任艾尔登之王。圆形的房间，摆放着贝壳形的石床以及其他家具。 看起来是按照葛孚雷的身形设计的，所以看起来很大。床的后面堆满了石板，石板上是看不懂的远古文字。 顶上的天窗有金光洒下，女神能时刻沐浴着黄金树的光芒。 艾尔登之王没有自己的房间，因为他们是入赘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大门紧闭着，艾尔登之王拉达冈正在天人交战。 “裁军？你是认真的？” 玛莉卡的声音在拉达冈的脑海里响起。 拉达冈看向柜子上的衣帽镜，里面倒映出的居然是玛莉卡。 美艳的玛莉卡把金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甩在身后，穿着与拉达冈一样的衣服。 她正愤怒的挥舞拳头砸在镜子上，金色的眼童瞪得熘圆：“而且还要取消战斗祭典？你是不是疯了！” 拉达冈摘起头发看了看，看到还是红色的时候，松了口气。他依然是他，发色也没变成一半金一半红。 “玛莉卡，交界地、我们的王国，终究是要发生改变的。”拉达冈走向镜子，“我既然是艾尔登之王，就要为我的子民考虑。” “胡扯，这是我的交界地，我的王国！”玛莉卡指着拉达冈，“你只需要保持原状，不需要有任何变化！” “能不能不要任性。”拉达冈叹口气，“交界地是一定要变的，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黄金律法。” “最该改变的恰恰就是黄金律法。”玛莉卡的愤怒都写在脸上，“你明知道有换届的事，还会出现战争。你怎么能裁军呢？” “我知道你是关心孩子。我同样也是个父亲，我对孩子的爱一点不比你少。”拉达冈很平静的在解释，“我之所以要裁军，就是要应对换届会出现的战争。你好好想想，谁握有最多的军队？” 玛莉卡稍加思索：“嗯，你的儿子拉塔恩？” “对，没错，我的儿子拉塔恩。他拥有全交界地最强大的军队，对于每个孩子来说，都很危险。”拉达冈抚摸着镜子，像是抚摸玛莉卡的脸庞：“我也想要保全每一个孩子。” “所以你就会用这种办法？还取消了战斗祭典。葛孚雷最爱战斗祭典，在处理儿女的事情上，他也不会像你这样。”玛莉卡同样摸着镜子，但还是能看到她眼中的怨毒。 “葛孚雷、葛孚雷、葛孚雷……”拉达冈晃着头重复着，“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艾尔登之王。为什么要拿我和葛孚雷比？当初剥夺他的赐福，放他去远征，难道不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做的决定吗。” “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教育、艺术等方面的培养上，交界地的人不应该只满足于活着。他们寿命很长，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拉达冈微微皱起眉头，“我承认葛孚雷很棒，是他打下的大好江山。可我们都知道，他只适合战场，让他做王是把勐兽困在笼子里。他甚至不得不背着瑟洛修，才能尽好一个王的本分。” 玛莉卡沉默了，慢慢低下了头。 “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他没有对手之后的样子，那样他会坐在王位上发霉腐烂。不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乱子。”拉达冈深深地叹气，“我们都很爱他。知道他是个好男人。” 他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搞得好像我出生就是为了爱上你一样。可我连抚摸你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做？摸我自己的脸吗？” 拉达冈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我知道你与葛孚雷深爱彼此，可我也必须得爱你啊。” “那你不爱蕾娜拉吗？”玛莉卡抬起来，额前碎发散落下来都没能遮住她的目光。 “爱。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拉达冈的音调高了几度，像是在发怒，可听起来还是温柔的。 “王位不能空缺，难道要葛德文继位迎娶你吗？”拉达冈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我都知道，艾尔登之王必须是女神的丈夫，这点无可更改。而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的神，你要我怎么办？我背叛了蕾娜拉，我被儿女厌恶，成了抛妻弃子的人。难道我很开心吗？” 拉达冈的出生，便是为了应对葛孚雷不在的情况。玛莉卡需要人来保护，只有玛利喀斯显然是不够的。 没有新人选的时候，或许让她自己保护自己，是个很好的选择。交界地的唯心力量相当强，能够做到自我实现。 既然女神有需要，那么黄金律法就照办。就是吧，实现方法可能太歪了，直接在玛莉卡身上，生产出男相拉达冈。 这个过程显然是不可逆的。所以成为了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的奇葩状况。 幸好，这具身体可以在男女之间切换。头发颜色也是如此。 拉达冈诞生自巨人战争之后，红色的头发使他觉得自己是受到了火焰巨人的诅咒。 怎么说呢，感觉他是有点想的多了。火焰巨人哪知道有他这一号人物嘛，毕竟死的就剩一个，还被困在了巨人山顶。 就算是把玛莉卡的诅咒转嫁到了他身上，可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红头发。 他与蕾娜拉的三个孩子也很健康。作为父亲，有幸能够参与到三兄妹的童年里，那也是拉达冈的快乐时光。 毕竟还会亲手给孩子缝制衣服。 直到葛孚雷离开后，拉达冈必须接过艾尔登之王的担子。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现在他想把这件事做得更好，因为他想证明自身的价值：不是玛莉卡的赠品，而是货真价实的王。 玛莉卡双手撑着镜子深吸几口气，然后说道：“黄金律法。既然黄金律法搞出了你，那我们或许有办法解决这些。” 《控卫在此》 她撩了一下头发，面容平静的看着拉达冈：“让我来修改黄金律法，变更艾尔登法环，结束这场闹剧，好嘛？” “我们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交界地上什么东西都能动，就只有黄金律法不能动。”拉达冈板着脸神情严肃 “为什么？没准我更改了黄金律法，就能连换届战争都能避免呢。”玛莉卡不明白拉达冈为什么要拦着她。 “因为黄金律法是完美的，不需要任何改变。”拉达冈很坚决，“你不许对其作出任何调整。因为那联系着交界地的众生，如果有一点差错，那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我要对交界地负责，对我的子民负责。”拉达冈站起来走向镜子，“希望你能理解。” “你的口气像是你摸清了无上意志。如果黄金律法不需要调整，那干嘛要换掉我，这根本说不清。”玛莉卡的眼神很冷漠。 “换届的事情我也想好了。”拉达冈转过身不再看玛莉卡，“两个方桉，要么你和我继续维持统治。要么拉妮成为神，葛德文成为王。” “你想破脑袋就想出这些？”玛莉卡摊开手，显得难以置信。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拉妮是最合适的神人，葛德文又是最完美的半神。我们的儿女里，他俩血统也比较合适。父母总是要给孩子铺路的。”拉达冈低下头摇了摇。 “不，你说的我们继续维持统治是什么意思？”玛莉卡没太明白拉达冈的意思。 拉达冈转过身子：“让我们击败那些孩子，告诉无上意志，我们仍然是最完美的搭档。” “你疯了吧？”玛莉卡眉头紧锁，“与孩子开战，葛孚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是！葛！孚！雷！”拉达冈脸上终于浮现出怒气，一拳砸在镜子上，将镜子砸了个粉碎。 镜片未能划破他如玉石般的皮肤。 “我不是葛孚雷。也不是玛莉卡。我就是我——拉达冈。”他垂下头喘着粗气，红色的长发散落遮住了面庞。 有些颤抖的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发丝偷瞄镜子，里面倒映出红色发丝。 214.预知梦 圆桌厅堂。 赵肆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踏入双指的地盘，不知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更觉得有些恍忽。 “幼，艾尔登冠军回家啦！”阿尔佩利希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真的成为冠军了。”巴格来姆走过来，拍了拍赵肆的肩膀：“我很为你感到骄傲，你成长的很快。” “嗯，巴师父，老翁死了。”赵肆说道。 “我听说了。他是个好剑士，希望我们能再见到他。”巴格来姆也有些许失落。 在他看来，老翁确实是个好对手。 “这次回来做什么？”巴格来姆问道。 “嗯，双指有些事要找我。”赵肆笑着说道，“海莲娜应该也会跟我一起走。” 巴格来姆点点头：“去吧。你不在我这段时间，我们也很忙。做了很多任务。” “是嘛？”赵肆微微皱眉，“双指都没跟我讲。” “你可是大忙人！”阿尔佩利希喊道，“忙到没工夫跟我们一起。” 赵肆有些抱歉：“不管怎么说，得多谢谢你们一开始对我的帮助。” “哦，得了吧，这是什么叙旧大会吗？”阿尔佩利希一脸的厌烦，“有事情快去做，没空跟你闲聊。” 赵肆笑着上了二楼。 阿尔佩利希神色有些寂寥：“你的小宠物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可能都超过你了。” 巴格来姆靠着墙：“作为我们的同事，他自然是越强越好。” “不知道双指怎么看他。”阿尔佩利希有些许担心，“听说那位王，不喜欢我们。” “我也听说了。”巴格来姆有些担忧。 自从裁军的消息传出后，坊间传闻：拉达冈王要让褪色者从哪来的回哪去。 “被人用完就丢的感觉，怎么样？”阿尔佩利希笑着说道。 巴格来姆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运的话，我愿意接受。” “你还真是逆来顺受。”阿尔佩利希收起笑容，“没有想过退路？” “褪色者就是这样的。要么离开交界地，要么像老翁那些去死，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召唤。”巴格来姆说着话，回到了宿舍里。 “褪色者的命运哈。”阿尔佩利希望向二楼，“我们都是忠犬。” 忠犬，就像是破抹布，被人用完就丢。需要的时候拉起来拯救世界，不需要的时候就回去“睡觉”。 大多数人的幸福生活，建立在了小部分人的苦难上面。 二楼，赵肆遇到了菲雅。 菲雅还是那么澹雅，穿着一身黑，风帽蒙着头脸。 她拉住了赵肆：“我能跟你聊一聊吗？” 赵肆愣了下：“当然可以。” 二人进了菲雅的房间。菲雅坐在床上，轻声说道：“我感觉到了一股死气。” “嗯？”赵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我感觉到交界地突然多了一股翻涌不停的死气，甚至有一股涌向了王城。”菲雅抓着衣领有些担心，“我甚至预感到，还有个大人物死亡。” “大人物？”赵肆明知故问。 “嗯，我觉得那就是我的使命。”菲雅偷眼望向赵肆，眼中有种别样的炽热：“大人物会死亡，而我会复活他。这就是我毕生的使命。” “可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赵肆不太懂他们信教的人的狂热。 “不重要，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要按照旨意完成我的使命。”菲雅有些许激动。 赵肆摸摸下巴：“好吧，我猜就算我问是谁的旨意，你也说不明白吧。” “是的，那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就像是神谕。”菲雅轻轻歪头，“你可能会觉得是玛莉卡，不过我觉得会是其他更神圣的。” “交界地不存在比玛莉卡更神圣的。”赵肆撇撇嘴，“至少设定上是这样的。” 交界地外，天上的不算。 “哦，是的，确实如此。”菲雅紧紧攥着手，“你觉得我的想法荒唐吗？” “嗯，不算荒唐。”赵肆可是见过亡者国度的人，还处理过亡者国度的入侵事件。 虽然范围只有一个女孩的房间那么大，但也很说明问题了。 没准菲雅就跟亡者国度有某种感应呢。倒不是说她就是那边的人，或者信徒之类的。 而是长期跟死亡打交道，做临终关怀啥的，变得更倾向于亡者国度那边。 甚至于内心里很认可这一点。 那么就会跟艾薇儿似的，受到了亡者国度的召唤。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赵肆想起艾薇儿的状况。 菲雅摇头：“没，我只是做了奇怪的梦。” “梦？”赵肆警觉起来，“能说说吗。” “当然可以。”菲雅很高兴赵肆愿意听她说话。 “嗯，那是前几天的事。我做了奇怪的梦，梦见交界地乱作一团。有无数可怕的人入侵。”菲雅努力在回想，“他们人数众多，进攻了很多地方，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你能看清都是谁吗？”赵肆很关心这点。 “不，不能。”菲雅摇头，“我很难看清他们，他们似乎会隐蔽身形。偷偷潜入王城，杀死了许多的人。哦，包括玛莉卡女神的亲族。” “玛莉卡的族人？”赵肆大惊，“怎么会……” “是的，女神的很多亲族死去。因为死亡的人数太多、太分散，女神都无能为力。你知道的，她并非万能。”菲雅叹气，“真是场灾难。而那位大人物，就死在那一晚。” “为什么玛莉卡的族人也会死。”赵肆想不通这一点。 “我不知道，梦中的凶手有很多个目标。他们似乎要把黄金王朝整个清空，那太可怕了。”菲雅想起那个场景就有些发抖。 赵肆可以确定，这就是预知梦。交界地有人会做预知梦，真是一点不奇怪。 而预知到的就是黑刀之夜。黑刀之夜的死亡主角是葛德文，其次是拉妮。但是有很多事情被人为的忽略了，比如玛莉卡死了很多亲族。 不止如此，应该还死了很多官员和重要人物才对。 黑刀刺客可不只是一支小队暗杀葛德文那么简单，而是想要颠覆黄金王朝的政权。 赵肆忍不住啃指甲：“可怕，确实是太可怕了。”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守住葛德文的决心。因为那天晚上，一定会很惨烈。黄金王朝在内部受到重创，需要个人出现力挽狂澜。 不，往更可怕的方面想，如果刺客与外部军队里应外合呢？ 刺客挖空黄金王朝，然后军队进攻王城。 这么一瞬间，赵肆想到了一个词——逼宫。 “你记得是大概什么时间吗？”赵肆问道。 “那只是梦，没有明确的时间，不过我记得很冷很冷。应该是冬天的寒夜。”菲雅说道。 赵肆点头：“还有事吗？” 菲雅摇摇头：“没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有事尽管叫我。”赵肆笑着离开，走向了双指的房间。 如果菲雅的预知梦很准的话，那说明刺杀会在冬夜。他还有些时间强化自己。 进入双指的房间，解指女巫笑道：“小家伙，回来啦？” “是的，我有事情想请指头大人批准。”赵肆说道。 “你不用多说了。”解指女巫说道，“去吧，去葛德文那里。” “嗯？”赵肆愣了一下，“你…知道？” “既然那个孩子需要你，你就去帮助他吧。”解指女巫说起葛德文，像是在说邻居家她看着长起来的小孩子。 “可……”赵肆没想到会是这样，双指还是微微颤抖，没什么特殊反应。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解指女巫笑的有些勉强，“但是我相信，你是不一样的。交界地有太多的神奇，如果有一个人能改变命运，也说不定呢。” “好像你们都知道点什么了。”赵肆大感意外。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预感。”解指女巫抓着手杖，有些担忧：“希望我们都能渡过难关。” 这种怪异的感觉，影响到了赵肆，就像是有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交界地。他明白解指女巫的感觉，那是明知道有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命定之死为什么叫“命定”啊。 215.驻扎 搬家时间定在了夜晚，因为蒙葛特这样的选手，在大白天的看起来太扎眼了。 众人都不是那些有很多行李的人，大家选择轻装简行，然后搬进葛德文的小院子里。 二楼，葛德文房间的门前，葛瑞克正在游说露缇尔。 “听着，露缇尔。我知道你对我父亲很忠心，可我是他的儿子。亲儿子。”葛瑞克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执行保护他的命令，我也想要尽一份力。我长大了，你不觉得开心吗？” 守在葛德文门前的露缇尔有些无奈，说实话在她心里，葛瑞克依然是那个爱闯祸爱惹是生非的小男孩儿。 多亏了漫长的生命，孩子在他们眼里总是孩子，好像没了长大的那一天。 时间，变得没那么有意义了。 “可是你带来的人，想要对这里做些改造……”露缇尔难在这里。 “相信我，他们都是专业的。而且不会对建筑物本身造成影响。”葛瑞克摸着墙面，“一切都是魔力和外部增添设备。” 听了这话，露缇尔才点头妥协。 既然老大认可了，那么其他骑士自然没话说。 赵肆带着人开始进行全面加固，并且替换了窗户栅栏。真棒，没人发现有扇窗户的铁栅栏造型很奇怪。 在一通叮叮当当的敲打之后，蒙葛特引导黄金魔力，施展他那独特的祷告力量，将葛德文所在房间的门窗全部封死。 整个房间都被魔力封印，避免了赵肆这种会熘门撬锁的人。 “这是我找人制作的火炬。”葛瑞克从包里掏出火炬，“据说是能给破除隐身，可是没经过实验。” “没有试验？”赵肆皱起眉头。 “对，我没找到会隐身的人。”葛瑞克耸耸肩膀。 赵肆拿着火炬：“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双指的密使，那些专业的刺客，应该懂得隐身消音的门道。 “我没准能说动指头，请他们来做特训。”赵肆说道，“让大家适应隐身与消音的情况。” 弗尔桑克斯为自己搭建了塔楼，他的意思是：“龙，就该在最高处。而且视野最好。” 他能从高处看到葛德文的房间，纵览全局。凭借龙的视力，就连草丛里的小虫都能看得清楚。 骑士们都认识弗尔桑克斯。这位葛德文的龙族好友，明起可太大了，他都来亲自守护葛德文，证明会特别危险。 说实话，很多骑士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守在这里。就连露缇尔的说不清楚。 因为当时他们都是接到了葛德文的一条命令：在我的住处保护我，不要让人进来。 命令很简单，执行起来却很复杂。葛德文没选择黄金家族的大宅子，没选择什么城堡或者要塞，也在任何秘密地点。 只是选择了一处别院，对于黄金家族来说很小的院子。 选择这种并非为军事而准备的地方，骑士们真的不太安排安保工作。 还好，露缇尔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加装了平台和瞭望塔，给骑士们增加了站岗的地方。 守护任务就此开始。 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骑士们只是守在这里。除了这项任务，什么都不存在。 虽然没有危险是件好事，可又觉得，没有危险的话，这项任务显得特别没有意义。 幸好葛瑞克时不时的会来犒劳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不然更会觉得苦闷。这种全靠信念支撑的任务，相当不容易。 哪天他们被逼疯了，都不奇怪。 可弗尔桑克斯的加入，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给骑士们注入了信心、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黄金”葛德文确实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不然弗尔桑克斯也不会来了。 焦虑，赵肆有一种焦虑的感觉。明明气温刚刚上升，天气暖和起来了，距离菲雅的预知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可赵肆就是觉得很紧张，好像准备的一点都不充分。缺少很多东西似的，要说缺什么吧，又想不出来。 “面粉、石灰，多准备一些。这样撒的到处都是，就算是刺客会隐身，也会留下足迹。”赵肆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思考着，“可能还需要找瑟廉订购一些军备。” 提到瑟廉，就不得不提一下托普斯。 托普斯平安回到魔法学院的时候，听说了学院发生的事。他们的研究室全被毁了，很多手稿消失不见。 通过虾肉少年的小道消息得知，月之公主想要重启研究，但是将在卡利亚城寨里进行。 魔法学院这次元气大伤，而且被禁止了所有的研究项目。想要搞研究，就等层层上报层层审批，由月之公主确认之后，再层层下放派专人监督，才能开始搞研究。 这何止是戴上镣铐，简直是戴着镣铐、项圈，关进了笼子。 “如果你想去找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的话，我建议你去雪山碰碰运气。”虾肉少年提供了关键情报。 托普斯没做过多的停留，带好暖和的衣服，开始了又一场长途跋涉。 这期间，他听说了赵肆夺得艾尔登冠军的消息。他很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骄傲。 然后，他进入了雪山。 顶风冒雪的寻找瑟廉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碰上了正在巡逻的萨米尔骑士。 外冷内热的萨米尔人为托普斯指明了方向：“你说那个搞魔法的女人？她在观星所。你顺着这条路走就行了。” 托普斯道了声谢，坚定地踩着厚实的雪，前往观星所。 在那里，他看到了观星所上的天文台。 “学姐真的弄出来了。”托普斯的脸在厚厚的围巾下面，露出笑容。 走上前去轻轻敲门，他喊道：“学姐，学姐。是我啊，托普斯。” 门自动打开，瑟廉出现在门后，她正在安装着天文望远镜。 托普斯看到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星图，以月亮为中心，对星空进行了彷制。 “学姐，你成功了？”托普斯很激动。 瑟廉正在安装辉石镜片：“也不算太成功吧，不过我们至少能看到星星了。你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 托普斯关上门，放下行李：“嗯，学院已经呆不下去了。以前那里是知识的殿堂。现在嘛，成了很可怕的地方。” “然后你发现，学院里能教你的东西，我也能教对吧。”瑟廉组装好望远镜，指了指天文望远镜支架。 用黄铜和黑铁打造的支架，看起来很稳定，合拢着放在墙角。托普斯小跑着过去，扛起支架。 “我应该怎么做？”托普斯从未搞过这种东西。 “把它带到上面的天文台，然后展开。”瑟廉抱起望远镜。 托普斯不明白怎么叫“展开”，但是他懂上二楼。 二楼的天文台里，最亮眼的就是天体仪。托普斯把支架放在窗户边，瑟廉跟着上来。 二人一起展开支架进行调整，然后安装上望远镜。 “只要一入夜，我们就能来看真正的星星了。”瑟廉对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 这个时候，赵肆再次登门拜访。 他找上二楼天文台，对瑟廉说道：“姐姐，我需要你做一些大威力的武器。”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不是个魔法师，而是个铁匠。”瑟廉很无聊。她现在已经不带头罩了。 托普斯冲着赵肆招手，赵肆笑着回应：“嗨，托普斯。没想到你也会来。” 瑟廉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赵肆掏出图纸摊开：“地雷。一定要记得写上：此面向敌。” 216.铁匠 除了找瑟廉做地雷之外，葛瑞克那边还给赵肆安排了铁匠。 葛瑞克承诺过，在赵肆夺冠之后，会给他找最好的铁匠锻造武器。 多亏了“飞兔”，赵肆才能在两个地方来回跑。会飞就是厉害。 “最好的铁匠？”赵肆问道。 “对，最好的铁匠。我本来想在王城里找，可我打听到了一个不在王城的铁匠，他更好。是我专门把他的铁匠铺给搬来的。”葛瑞克很骄傲，“你可是个冠军，值得最好的。他就是脾气有点古怪。” 赵肆笑了：“似乎能人巧匠都有些怪脾气。” “是的，因为他们靠手艺吃饭。不需要看谁的脸色，连我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葛瑞克摊开手很无奈，“软磨硬泡才把他给找来的。” “或许他们会给女神的面子。”赵肆开着玩笑。 “谁都会给女神的面子。那可是玛莉卡女神。”葛瑞克拍着赵肆的后背，“看！就是这里！” 一处烟熏火燎的铁匠铺。可能王城里还没实行环境保护法桉，而且民众对铁器也确实有需求，所以城里是允许开铁匠铺的。 当然，不会开在居民区，而是开在了护城湖边上。这样取水也会方便不少。 在铁匠铺里挥舞铁锤的是个半龙人。他非常专心的砸着，面前铁砧上通红的铁条。 “请让我为你介绍，这就是最好的铁匠——修古！”葛瑞克兴高采烈。 赵肆瞪大了眼珠：“修古？” “怎么？你有意见？”修古停下手里的活，瞪着眼珠看着赵肆。 “你们这些大人物，就喜欢把我们呼来喝去。”修古撇撇嘴，“我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还想怎么折磨我？” 长得像是人，却有着须子、鳞片和尾巴。四肢也像是爪子。 混种、半龙人，这看起来很违背目前这个时代的规则。不过想想王城里也有混种奴隶，那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没那么夸张，就是想让你帮忙打造件武器。”葛瑞克看着那些半成品，显得很有兴趣。 “做什么？”修古扛着锤子说道。 葛瑞克看向赵肆。 赵肆想了想：“我倒是不缺步战武器，马战好像没有什么趁手的。” 他回想起跟大树守卫交手的场景，便想要长杆武器，要是能直接戳死大树守卫，那才叫好呢。 虽然他有远程武器，但是在交界地还是有趁手的冷兵器更靠谱些。 “好吧，想要长矛、戟，还是斧头？”修古不耐烦的说着。 他在王城的生意不错，比以前在野外小地方接活赚得多。但是因为他是个混种，身上有鳞片、角、须子、尾巴，是个半龙人的样子。 光秃秃的大脑袋上好像有贝类的壳。 可以想象他在王城里会被人讥笑的。不过他的手艺获得了尊重，至少大家会付很多钱，请他打造。 事情就是比较扭曲。修古具有攻击性，也很正常。这未尝不是他的一种保护色，让麻烦离他远些。就算不能远，也尽力咒骂。 多少心里能舒服点。 “刀怎么样？”赵肆突发奇想。 “嗯……刀？”修古没明白，“你不是要马战吗？” “哦，等等等等，要么锤子怎么样？”赵肆又有个新想法。 “你是在戏弄我吗？”修古吹胡子瞪眼。 “不不不，主要是我脑子里的武器太多了。”赵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太多了？我做的武器比你见过的都多。”修古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 赵肆没有争辩，他是不会说出脑子里想的是：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方天画戟、三尖两刃刀、凤翅镏金镋、宣花板斧…… 估计叫修古做的话，他一定会头昏的。 “啊，你能不能做出那种捅穿大树守卫铠甲的武器？”赵肆干脆提出点要求。 “嗯……”修古沉思片刻，“有点难度，不过不是很难。” ——不愧是以后立誓要做弑神武器的铁匠，就是不一般。 赵肆心里挑起大拇指。 “那就好，按着那个规格做就行。做全交界地最锋利的矛！”赵肆对修古很有信心。 “那不就是做长矛吗。”修古砸吧砸吧嘴。 “呃……”赵肆愣了一秒，“好吧，那就长矛。做的大一点，重一点，杆的质量一定要好……” “好了，滚出去！”修古挥舞着锤子赶人。 “啊？”赵肆不明所以。 修古绕过铁砧，哄着赵肆和葛瑞克：“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开始创作了。” “那你大概多长时间能行？”葛瑞克回头问着。 修古推着二人：“等我做好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看来是个大工程啊。”赵肆也扭头说道。 “嘿，你不会跑了吧？”葛瑞克象征性的问。 “我连你们定金都没收，一个老混种还能跑去哪？”修古把二人丢出去，毫不在乎。 “好吧，我们静候佳音。”赵肆掸了掸身上的土。 修古没在回话，而是在挑选合适的金属，看起来锻造能捅破大树守卫铠甲的矛，是个不小的挑战。 回去的路上，赵肆说道：“没准可以让他给尹蕾娜和涅斐丽也做一件武器？” 《踏星》 “确实可以。不过她们还太小，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葛瑞克摊开手，“我倒是不缺武器的选择。” “要不把她们先送到圣树去吧。”赵肆有点担忧。 “为什么？”葛瑞克不懂。 赵肆想了下：“啊，我没跟你说预知梦的事是吧。” “你确实没说。”葛瑞克点点头。 等回到葛德文的小院子后，赵肆把预知梦的事告知葛瑞克等人。 “冬天的夜晚，很多人都受到袭击？”葛瑞克眼珠瞪得熘圆，不敢相信。 “所以，这会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恐怖袭击。杀死葛德文和其他人，就是为了撼动黄金王朝？”蒙葛特也有点接受不了，显得话有些多。 弗尔桑克斯不太相信：“这只是个梦。” “没错，这只是个梦。”赵肆点头，“但是这里可是交界地啊。” 赵肆的意思是：这里可是交界地，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不算奇怪。 别说预知梦了，无上意志直接来剧透，赵肆都不觉得奇怪。可惜，从来没见无上意志做过什么。 那家伙一直保持着静默。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到处都有无上意志的影子，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很焦虑。”赵肆双手紧握，“不瞒各位，我真的很焦虑。这件事太过于恐怖了，我不太有自信能够搞好。” “兄弟，咱们可是有一支军队啊。”葛瑞克拍着赵肆的肩膀，想让他放心一些。 “可是那些军队，都进不来啊。”赵肆捂着额头。 “如果告诉拉达冈呢？”蒙葛特说道。 葛瑞克一万个不同意：“怎么跟他说？有个小姑娘做了个预知梦，然后有人要杀我父亲？万一他巴不得我父亲死呢？” “你倒不如说，他就是幕后主使呢。”弗尔桑克斯靠在墙上。 葛瑞克的表情难得特别认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好吧，那他为什么要杀葛德文？”弗尔桑克斯问道。 葛瑞克想了想：“怕他丢了王位！” 大家摇摇头，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217.黑剑 在战斗祭典结束之后，交界地又迎来了一件大事——玛利喀斯回归。 玛利喀斯时常看不见人，他本应该守在女神身边。可能是因为女神有王在守护，所以他才能有时间闲逛吧。 听说国王总会有个信得过的刽子手，刽子手不只是用来砍人头的，还包含了给国王干脏活的意思。 很显然，玛利喀斯曾经就担任这些职责。布来泽也在做玛利喀斯曾做过的事。 yy 真正让世人得知玛利喀斯名号的，还得说到神皮战争。 面对着拥有蕴含命定之死威能的黑焰的神皮们，葛孚雷是主动请缨想要出战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命定之死再厉害，可打不中也没有意义。葛孚雷认为自己有实力，在神皮用出黑焰之前，就先一步掀翻他们的阵型。 葛孚雷，能仅靠肉身便掀翻地板，在地上留下贯通战场的沟壑的男人。 比起少年时期，此时他成长为真正的男人，并身具黄金树的赐福。他感觉自己有无穷的力量，耐力也深不见底，跟个战场永动机似的，能打到天荒地老。 玛莉卡、瑟洛修等人，自然相信葛孚雷的实力。但是他已经是英雄，身具王格。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不想葛孚雷出事。 “葛孚雷，你冷静点。”坐在一旁的玛利喀斯开口说话。 正式加入黄金树阵营，被玛莉卡赐名为玛利喀斯之后，他便与曾经的氏族划清了界限。 这对他和氏族都是件好事。以后氏族战败，被吸纳进黄金树的时候，他也能有立场说几句话，保一些人。 “你去的话，一定得带着军队。我们都知道，与军队在一起的葛孚雷，才是最强的。”玛利喀斯说道，“但是面对那些拥有黑焰的神皮，人数多反而不是好事。会平白增添伤亡。” 黄金树下的广场上，风吹过卷起黄金树叶。玛利喀斯迎风站起来：“不如让我试试。” 玛莉卡抬头望向玛利喀斯：“为什么？” 她也有些担心。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出事。 玛莉卡是博爱的，她爱着自己这一方所有人。不只是葛孚雷、玛利喀斯和瑟洛修，就算是士兵都能感受到女神的爱。 每一次战争结束后，玛莉卡的光辉便会笼罩战场，为那些受伤的人恢复伤势。 为那些光荣战死的人而落泪。 “勇者值得归树。在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回来。”玛莉卡流着泪，抚摸着盛放尸身的壶。 真奇怪，交界地居然没有流传“玛莉卡的眼泪滴落在壶上，赐予壶生命”的传说。 而玛莉卡也确实兑现了她的诺言，战死者会在过一段时间后复活。 他们有权利选择是继续上战场，还是过其他生活。很可惜，大多数战士都选择了继续追随葛孚雷。 前赴后继，舍生忘死。 葛孚雷那如山一般的身影，永远站在军队最前排的作风，深深刻在每个人脑海里，那种内心的激荡和热血沸腾的感觉，即使死一次都忘不掉。 没准玛莉卡确实该考虑引进孟婆汤技术。 总归总，黄金树阵营的军队越打越多，有生力量源源不断。这谁遭得住嘛。 面对玛莉卡担心的眼神和问题，玛利喀斯给出的答桉是：“我单枪匹马更适合对付那些神皮，而且我更灵活能确保不会被黑焰打中。” “那些黑焰很恐怖。从情报和实际情况来看，我无法驱除黑焰。”玛莉卡站起来紧紧握着玛利喀斯的狼爪子。 玛利喀斯笑着说道：“我知道。所以更应该是我去。黑焰是命定之死的力量，即使是你也无法完全将死亡驱逐。”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好好活着，没想到会这么难。”玛莉卡皱着眉头低下头。 “好啦，当初的小姑娘早就长大了。别忘了你可是姐姐，哈哈。”玛利喀斯依然笑着，似乎命定之死不算什么大事。 瑟洛修想了想说道：“或许让玛利喀斯去，确实是个好办法。别忘了，他还是个成熟的野兽祭司。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岩石的力量，对抗命定之死。” “哈哈，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把龙鳞掏出来的。”玛利喀斯开着玩笑，他逗笑了玛莉卡。 葛孚雷站起来拍拍玛利喀斯的肩膀：“一定要回来。” “不是一定要回来，而是我会自己走回来。”玛利喀斯看看葛孚雷，又看向玛莉卡：“不只是我回来，我还会把命定之死也带回来，交给你处置。” 做好决定，玛利喀斯立刻动身。 “我们可以是发过宏愿：要让交界地没有生死别离的。” 玛利喀斯一边走，一边举起拳头。 “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玛莉卡冲着玛利喀斯的背影大声呼喊，像是为玛利喀斯打气。 那天黄金树的光芒格外的耀眼。 创建一个人人不受死亡威胁的世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孩子不用看着父母白发苍苍最后进入墓地，父母也不必担忧孩子是否会夭折。 甚至还能死而复生。这明明是很多人的梦想啊。就像小孩子会许愿说：神啊，我的奶奶去世了，您能让她活过来吗？ 这时候玛莉卡就能说：“没问题。” 然后孩子会看到奶奶的葬礼变成了复活庆典，一家人欢聚一堂互相抱着喜极而泣。 他们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亲人也不会变成僵尸。只因为他们是玛莉卡女神的子民。 这就是玛莉卡想要的，也是葛孚雷他们愿意去为之奋斗的远大目标。 黄金树的光芒，照耀着每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胜过太阳。因为即使是晚上，黄金树也在，不像太阳到了晚上就不见。 而月亮毫无存在感，就算它个头再大也没用。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玛利喀斯战胜了神皮，掠夺了命定之死，宵色女王一派彻底陨落。 玛莉卡将命定之死封印在玛利喀斯的剑里，从那一刻起，玛利喀斯掌握了交界地的生杀大权。 成为了半神们的督促者和死线。每个半神都知道，玛利喀斯可以要了他们的命，黄金树都拦不住。 这次玛利喀斯提前回到交界地，就是为了做他的老本行。他收到了玛莉卡的传信。 那是黄金树的一片叶子，漂洋过海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传达给讯息：在格密尔火山发现了一条死不了的大蛇，请你速归。 关键词就是“死不了”，玛利喀斯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才立即返回交界地。 他先抵达了王城，本想觐见玛莉卡，却没想到只见到了拉达冈。 “玛莉卡呢？”玛利喀斯站在艾尔登王座那奇异空间内，脚下是坚实的树地面，四周是薄薄的雾气，顶端是艾尔登法环的虚像。 法环下面的王座上，正襟危坐的拉达冈抬头看向玛利喀斯，面对笑容。 “欢迎回家，玛利喀斯。”拉达冈笑着欢迎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显然不太领情，板着他的狼面孔：“我问你，玛莉卡在哪？” 拉达冈笑容不减：“女神很累，在休息。” “好，那我去她的房间找他。”玛利喀斯扭头就走。 “等等！”拉达冈叫住玛利喀斯，“我知道你们很亲密，但现在不比从前，你不能就这样闯进她的房间。” 玛利喀斯停住脚步，他带着剑上殿见艾尔登之王，但并未穿那套黑色金边铠甲，只是穿了寻常的布衣。 现在那柄剑就在他腰间，随时都能抽出来给拉达冈一剑。而拉达冈也知道，玛利喀斯是剑不离身的。 “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玛利喀斯扭头望向拉达冈。 狼头的特性，展现出狼顾之相。这头直接转到背部，搭在了肩上，一双闪烁金光的狼眼珠盯着拉达冈。 “我……”拉达冈张了张嘴，“是艾尔登之王。” 答非所问。 “我见过两任艾尔登之王，还揍过其中一个。”玛利喀斯的鼻子皱起来露出獠牙，“你算什么东西？” “玛利喀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咱们能不能先处理正经事？然后我保证让你见玛莉卡。”拉达冈保持着艾尔登之王的仪态。 “杀那条蛇是吧。”玛利喀斯懒得跟拉达冈对废话，直接出了艾尔登王座厅。 格密尔大蛇的不死神话，恐怕是到头了。 218.死 玛利喀斯回归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本来谣传的是他要斩首拉卡德，后来官方辟谣是要处理格密尔大蛇。 这对格密尔大蛇来说，算是件好事，因为自打赵肆给它身上同时放了两种火焰之后，它就饱受折磨。 曾经有人想到过要剃掉它身上燃烧的肉，却发现就算割下肉也没用，依然在燃烧。 本来灵火和黑焰，就不是寻常火焰。黑焰燃烧的更不是物体，而是生命力。 格密尔大蛇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对黑焰来说就是最好的薪柴。 一开始格密尔大蛇不停的折腾，搅得格密尔火山熔岩翻腾不消停。 后来拉达冈实在看不下去了，亲手释放出黄金锁链，将格密尔大蛇固定在了地上，有发射出无数道黄金刺，刺穿格密尔大蛇的躯体，进行加固。 现在，格密尔大蛇身躯下面，还有拉达冈的栅格状纹章。代表着艾尔登之王的封印，算是玛利喀斯到此亲启吧。 玛利喀斯换上他的黑底金边铠甲，鬃毛在头盔后面飘荡。全副武装，便是他对自己这份工作，以及对手的尊重。 即使对方已经是个待宰羔羊了。 其实从工作性质上来说，他干的事跟玛雷玛雷区别不大。 但是要处理的对象，可比玛雷玛雷困难千百倍。 跟着带路的士兵，来到火山官邸，看见半条身子泡在岩浆里的格密尔大蛇。 玛利喀斯忍不住发出惊叹：“可真大啊。” 士兵说道：“是的，大人。收拾它废了我们不少力气，还损失了一些人手。” “待会你们收尸的时候，会很轻松。”玛利喀斯的左手按在剑柄上，大踏步走向格密尔大蛇。 格密尔大蛇的蛇嘴被黄金刺钉在地上，一双眼睛瞪着玛利喀斯，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勉强挣扎一下表达反抗，也不过是让黄金锁链发出点声音罢了。 看着格密尔大蛇身上璀璨的金光，好像连大蛇都不显丑陋了。 玛利喀斯行刑，没有那么多废话，不用跟玛雷玛雷似的念编好的认罪书。 他只需要拔剑，激活命定之死，然后斩下去就好。不会有人围观，交界地的人只会听到结果。带路的士兵早早跑掉了，他可不敢围观。 事实上，他已经在动手了。 由坚韧的黑色岩石磨制而成剑，按照个头来说的话，对比普通人应该算是特大剑。 立在地上的话，能有一人高。石质剑格和剑柄上镀着一层黄金，展现着玛利喀斯的身份。 黑剑立于眼前，“呼”一下爆发出黑红的火焰。 那抹包裹剑身的红，看起来很不祥，令人毛骨悚然喘不过气来。 沉重，明明只是溢散出的气息，都让人感到恐惧，似乎死期将至。 死亡就在眼前，人能看到自己的死线。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这件事可太恐怖了，足够吓破一些人的胆子。 命定之死。名字就已经表达了这份力量是干嘛的。 这股力量与玛利喀斯可谓是绝配，做到了一加一大于二。可比它曾经的主人，宵色眼眸的女王效果要好很多。 举剑、挥剑。 代表命定之死的黑红色剑芒斩出，正中格密尔大蛇的脑袋。 然后，玛利喀斯收剑入鞘。 格密尔大蛇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全身都在崩毁，黑红色的火焰从格密尔大蛇全身喷发而出。 威力远远胜过了黑焰和灵火，格密尔大蛇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便迎来了本不会出现的死亡。 “砰” 格密尔大蛇奋力抬起头，最后再落在地上，蛇眼挣开着翻着白眼死不瞑目，蛇信子嘴角滑落出来滴着唾液。 安静了，格密尔大蛇迎来了平静。身上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不见，本来完整的身躯开始崩毁，血肉落入熔岩中，蛇骨头也化作了灰尽。 一条大蛇转瞬间便化作灰灰，不论它有什么野心，都在命定之死下消散不见。 格密尔大蛇伏法授首的消息，传遍了交界地，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等赵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才知道玛利喀斯回到了交界地并且动用命定之死，杀死了格密尔大蛇。 “原来命定之死，真的能杀死那些死不了的东西。”赵肆在笔记本上将待办事宜中，关于格密尔大蛇那一项划掉。 本来他是想着想办法取得命定之死，然后亲手解决格密尔大蛇的。 结果没想到玛利喀斯替他办了这件事，真是乐于助人。 玛利喀斯既然回到了交界地，那么拉妮那边已经有偷命定之死的机会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过也不用太上心，因为赵肆不相信玛利喀斯在清醒的状态下，会被人偷走命定之死。 太可笑了。谁能在正常状态的玛利喀斯手里，偷东西？根本不可能。 赵肆有理由相信，黑刀刺客去多少个，就会死多少个。 所以偷命定之死的计划，肯定不会这么快提上日程。 这也是为什么菲雅的预知梦，黑刀之夜是在冬夜的原因。因为那时候，是他们的半神会议和宴会开始的时间！ 只有在那个时间段，玛利喀斯才会是放松的状态，因为他会与玛莉卡在一起，跟玛莉卡的子嗣在一起。 他可是半神们的“叔叔”啊。 处理完格密尔大蛇的玛利喀斯，回到了王城，这次他执意要去见玛莉卡，谁拦着都不行。 走到玛莉卡闺房的大门前，刚要敲门，门便自己打开了。 金色长发编成麻花辫，身穿墨绿色露背鱼尾长裙，搭配着金色首饰的玛莉卡走了出来。 “玛利，你回来了！”玛莉卡欢笑着扑上去，紧紧抱住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也抱住玛莉卡：“哦，玛莉，你还是一点没变。” 一人一兽哈哈大笑，开着他们才能听懂的玩笑。 玛利喀斯放开玛莉卡：“最近怎么样？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没欺负你吧？” 玛莉卡把玛利喀斯拽进屋里，然后说道：“没有，他哪敢啊。” “他要是敢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亲口咬烂他的喉咙。”玛利喀斯露出锋利的獠牙。 玛莉卡笑着挠玛利喀斯的下巴：“不会的，他可是嫁给我的人。艾尔登之王都在女神之下的，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玛利喀斯舔舔嘴巴：“真不知道你是从哪找来的人。你记住，能做艾尔登之王的人选很多。不非得是他。大不了就把葛孚雷叫回来，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不会的。”玛莉卡抬头望着玛利喀斯，“说说你吧，在外面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玛利喀斯知道玛莉卡是在转移话题，便聊起自己在外面的见闻。 “别的地方真的不像交界地这么太平，就拿芦苇之地来说吧。那里正陷入连年的战乱中，人们杀来杀去的。”玛利喀斯叹口气，“没想到那边也有龙。但是是长条样子的，看着跟蛇似的，不用翅膀就能飞。” “哦，不知道黄金树的光辉，什么时候才能播撒到那片痛苦的土地。”玛莉卡听到战乱和死人，就有些揪心。 “相信葛孚雷，他会做到的。”玛利喀斯轻拍玛莉卡的背。 “不知道我们一家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呢。”玛莉卡对未来抱有憧憬。 “说起一家，葛德文那小家伙呢？他怎么样了？又长高变壮了吗？”玛利喀斯急切的问道。 “哈哈哈哈，”玛莉卡笑的前仰后合，“你可真逗，葛德文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不长身体了。” “嗯……孩子长得真快，我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他的童年。”玛利喀斯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后颈。 “半神就是会长得很快，你可一直是他的好叔叔。”玛莉卡说道，“还记得他骑在你脖子上的样子吗。” “当然了，他软软的一小团，叫着玛利叔叔、玛利叔叔。哈哈哈哈。”玛利喀斯也开怀大笑，“他还在我脖子上尿过尿呢。” “你再也不说是你的毛太长，搞得他很痒痒。”玛莉卡觉得时间好像倒流到了过去。 回忆总是充满了快乐。 －－－－－－题外话－－－－－－ 芦苇之地那边别多想，只是玩个只狼樱龙的梗而已。 卷终有感而发（可不看） 从开书到现在，也经历了三个月了吧。当初写这本书就很仓促，纯属是有感而发，是那种“啊，游戏挺好玩的，剧情也很棒，编个故事吧”的想法，然后没做什么太多的准备，就直接动笔了。 写作动力就是一直在想：环没碎之前，交界地是什么样的。 谁好谁坏，巴拉巴拉巴拉，其实我都没怎么考虑过。阴谋与否也不重要，对我而言，过多的关注一个点，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对来说是没有帮助的。我毕竟是同人，并不代表游戏里就怎么样，正因为交界地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所以我才要自己编，而我也不觉得自己水平有多好，大概也就是小学生作文的想象力吧。 而且法环的世界，远没有黑魂的世界那么绝望。 自从法环出来之后，就有了很多的解析视频，我看过很多，我相信追读的各位也看过不少。有些说的有理有据，有些说的天马行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但是有时候事情真的没那么复杂。 大家都知道这次法环有乔治·r·r·马丁写大框架，然后宫崎英高写其中的文本，也就是内容。强强联手嘛。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马丁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一个字都没看过，只看过电视剧《权力的游戏》，而黑魂系列我只通关了黑魂3，另外打通了血源诅咒和只狼，仅此而已。 所以我对这两位谈不上了解。 但是我知道牛逼的作者，那写作技法往往是以小见大化繁为简，就跟练武似的，朴实无华反倒见真章。不会把什么绝望啊阴谋啊各种黑深残的东西，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边，可能平平澹澹突然就爆发了，打读者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又合理。这也是我不会的东西，所以我写的文缺乏矛盾冲突和高潮部分，说明我该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很感谢能坚持追完第二卷的朋友，我本身水平拉又逆潮流，比如没跟拉妮在一起没支持群星结局之类的，必然会造成读者的流失。谁叫我这么呆呢，没办法。 下一卷：黑刀之夜。鉴于游戏里几乎没有文本剧情，dlc一丢丢消息没有。所以我提前说一句：我要疯狂乱编了。包括米凯拉、灵魂世界那边也是如此。就算以后被dlc打脸，我也认了。 这本书是不可能连载一年以上的，这段时间不停更新，越发让我佩服老鹰这种全日无休还更新上万的作者。太强了。想到他那个境界，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思路客 第二卷结尾算是填了一部分的坑吧，黑刀之夜的话，主题就是半神宴会、葛德文生死大事。支线是永恒之城、库拉拉姐妹等等等等。挖坑、填坑，大概就是这样吧。争取我再写出个五十万字来。 219.梦（感谢墨染星夜的盟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赵肆还没抵达交界地的时候。 一个寒冷的冬夜，玛莉卡照常沐浴在黄金树的光芒下，躺在贝壳状的石床上静静安眠。 作为交界地唯一的女神，她做了个梦。梦见了那曾经发生过的种种。 还是小女孩的她，生活在永恒之城里。 永恒之城很大，四周有水源流过，看起来像是建立在水上的城市。 这些稀人选址选在了交界地的一处高原，因为这里地方够大，还能清晰的看见夜空。除了客观原因之外，还跟他们的使命有关。 明亮硕大的月亮，满天的繁星，都让身在异乡的稀人们感受到了一丝慰藉。 远在他乡的人，总是怀念故乡。 玛莉卡不是很懂，他们这一支为什么要到这个叫交界地的地方。 只知道说是受到了指引，他们愿意相信群星。月亮在他们眼里是最大的“星星”，群星之首，统领所有星星。 跟着月亮来到交界地，是正确的选择。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使命：照看黄金树幼苗。 不知多少年前，无上意志向交界地投下了黄金树种子与艾尔登之兽。 这会成为一切的起源。 具体指的是什么，年幼的玛莉卡不太明白，她只是每天都会去永恒之城的禁地，趴在围墙上远远的眺望黄金树的幼苗。 “那个跟种子一起来交界地的野兽呢？”玛莉卡问着大人。 可谁都说不清楚，传说中的野兽去哪了。 “那它一定住在树里。”玛莉卡这么认为着。 小树苗和玛莉卡都在茁壮成长，女童转眼间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也交到了朋友——一个性格有些孤僻的女孩。 看起来岁数和玛莉卡差不多。那个女孩喜欢钻研魔法，或者说永恒之城人人都会钻研魔法。 他们的魔法来自于浩瀚星空，可玛莉卡的这位小姐妹偏偏喜欢研究冰雪。 从茫茫雪山中参悟到了冰雪的魔法。 玛莉卡喜欢管她叫雪魔女。 两个小姐妹，坐在城墙上吹着风闲聊着。 “看，玛莉卡。”雪魔女腼腆的笑着，掌心里凝聚出雪花。 “是雪唉。”玛莉卡捧着雪魔女的手背，仔细观看着大片的雪花。 “嗯，我已经掌握一点门道了。”雪魔女的孤僻，其实是害羞，她没有玛莉卡那么外向。 说起来，像玛莉卡这样胆子大的女孩，在永生之城也比较少见。 玛莉卡问道：“你为什么喜欢雪啊？” “嗯……因为我觉得月亮一定是冰凉凉的吧。”雪魔女低着头说道，“所以我觉得冰雪也是月亮的一部分。就像太阳很热，火就是太阳的一部分。” 想法很单纯，但不无道理。 “玛莉卡，你的魔法呢？”雪魔女问道。 “嗯……”玛莉卡想了想，“我还不知道要学什么魔法，或者研究哪一类。” “怎么了？”雪魔女抬眼望向玛莉卡。 “就是觉得，会不会魔法都一样嘛。”玛莉卡撇撇嘴，“弄来弄去就那几样，黑夜啊星星啊什么的。很无趣。” 说到这个，玛莉卡突然兴奋起来：“你知道吗？我已经能举起来我家的石锤了。看谁不顺眼，我就给他一锤子。这可比魔法好使。” “你看哪有女孩子拖着锤子满大街跑。”雪魔女笑着开玩笑。 玛莉卡扬起下巴：“我就是啊，有什么的。” 她的石锤，看起来跟砸墙用的“80”大锤子差不多，区别在于是石头做成的。 结实可靠。玛莉卡双手握着锤柄抡起来，能砸破很多东西。 这在以魔法为主的永恒之城里，还真是异类。 梦是没有逻辑的，那都是一些记忆深处的事情，在玛莉卡的脑子里播放。 成神之后的玛莉卡脑海中埋藏了很多记忆，包括儿时的玩伴。还有那匹小马。 那是在黄金树长成之后，从中开始生产出生物。 玛莉卡就看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在树上诞生。 翱翔天空的巨龙，撼天震地的巨人，还有双足行走的人类，以及地上爬行的野兽。 这些生物看起来都像是怪物，因为他们身具熔炉百相，拥有复数生物的特征。 看起来就像是把很多生物杂糅在了一起，无比怪异。 黄金树彷佛是在做一场生物实验，关于如何创造生命的实验。 很显然，黄金树是无意识的，没有一份操作手册能告诉它该如何创造出合适的生命。 远古的黄金树树干布满代表生命的红色纹路，被最初诞生的生命，称之为生命熔炉。 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那些趴在地上的野兽爪子上长出五根指头，获得了智慧。 野兽在龙的统领下，创造出文明。这些玛莉卡都看在眼里，觉得一切都很神奇，她居然见证了生命的诞生。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种族的人，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 玛莉卡并非造物主，却是生命演变的观察者。 就连她的小马都是从黄金树里来的，她给那匹长了角的小马，起名为托雷特。 玛莉卡可以骑着马在交界地闲逛，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甚至是与野兽成为朋友。 那天晚上她本来是被狼群包围了，可是她拿着石锤，将狼群给打散了。 就是这么个时候，她遇到了古兰格。 “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古兰格趴在地上，抬眼望向玛莉卡。 玛莉卡用石锤指着古兰格：“你跟它们是一伙的？” “不，当然不是，我是兽人，有智慧能说话会用工具。”古兰格拔出腰间的石质匕首，“你看，我和你没什么不一样。” 玛莉卡骑在马背上笑了：“我可不是毛茸茸的。” 古兰格站起身：“确实，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类。” “我也不是人类。”玛莉卡扛着石锤，“嗯，不是你见过的那种身上长角的人类。” 古兰格很直爽的说道：“你能做我老婆吗？” 回答他的是石锤。 石锤直接敲在脑壳上，古兰格差点没死过去。幸好他是铜头铁脑的狼，饶是如此也让他一阵眩晕差点昏死过去。 玛莉卡翻身下马，按着古兰格，说道：“叫姐姐！” “唔……”年纪尚幼的古兰格，心灵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忍不住哭了起来。 玛莉卡揪着古兰格的后颈皮，威胁道：“叫姐姐！” “姐姐！姐姐！”古兰格哭喊着。 玛莉卡这才满意的放开他：“这才对嘛，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梦中的场景再次跳转，玛莉卡哭的很伤心，因为托雷特死了。 “玛莉卡，它已经死了。”古兰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玛莉卡。 “它怎么会死？它明明好好的。”玛莉卡不明白托雷特为什么会死。没有受伤，没有生病，怎么就死了呢。 说实话，她对死的概念都很模湖。因为稀人太长寿了，导致很少有葬礼出现。 古兰格紧张的考虑半天，说道：“就是，它寿命到了，它太老了，就老死了。” “什么叫老死？”玛莉卡望着古兰格，希望能得到个答桉。 “就是、就是……”年少的古兰格，对此也不是特别有概念，他只能搬出老人对他说过的话。 “就是寿命到头了，再也没有寿命，生物就会死去。”古兰格也不知道这么说，玛莉卡能不能明白。 “那是不是，只要给他们寿命，他们就能活过来？”玛莉卡说的很天真。 古兰格只好顺着玛莉卡的话茬，往下接：“对，就是这样。只要有寿命，他们就能活，永远活着，不会死了。”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拥有无限的寿命？”玛莉卡问出了以后会改变交界地的问题。 fo 回答她的不是古兰格，而是一个悠扬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她的脑海：“黄金树。” 而托雷特的灵魂被取出来，制作成了灵马。能够召唤托雷特的灵马哨笛，用黄金做成了戒指的形状，可以戴在手指上吹响。 玛莉卡一直戴着。 黄金树孕育出艾尔登法环，法环上承载着管理交界地的律法。 交界地最强的生物龙王普拉顿桑克斯，与他的神掌控着艾尔登法环。 双指早已在交界地显现，后来选择了玛莉卡成为神人。 换届，早就是制定好的规则。 梦结束，玛莉卡悠悠转醒，揉着脖子觉得真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做了一晚上的梦，还真是麻烦。” 玛莉卡站起身，去衣柜里取衣服，关上柜子门的时候，看到了镜子中有一道红色。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行使你王的权力吗？”玛莉卡满脸的厌烦，“我觉得该制定个规则，公平一些，按时间平分。” 镜子里的拉达冈却说道：“不是，你听，有其他人在这里。” “其他人？”玛莉卡愣了下，仔细倾听，发觉隐约间有呼唤声。 “玛莉卡、玛莉卡、玛莉卡……” 听声音是个女人在呼唤她。 这声音感觉有些熟悉。 －－－－－－题外话－－－－－－ 先打个预防针，除了剧情我要编之外，可能还会有点群像的意思。要是几章没看见赵肆，还请不要觉得奇怪。 220.与死相连 “玛莉卡……” 声音忽远忽近，时断时续。 玛莉卡看向镜中的拉达冈：“不是你在搞鬼？” “当然不是。”拉达冈摊开手，“我干嘛要这么做？” “那是谁在叫我？”玛莉卡有些搞不清状况。 拉达冈摸了摸红头发：“会不会是……以前的冤魂？” “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一头红头发。”玛莉卡是在讽刺拉达冈认为自己被巨人诅咒了。 “能不能不要拿我的头发说事？”拉达冈很不满。 “那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总那么在意头发啊。”玛莉卡皱着眉头，“麻烦你让我静一静。” “看你们夫妻吵架真有趣。” 先是雾气开始弥漫，紧接着一团火凭空燃烧，火焰收拢，里面露出一只眼睛。 宵色的眼童，死丢丢的盯着玛莉卡。 眼睛长在虚幻的脸庞上。 随着雾气消散，显现出女人的身姿，穿着由皮缝制而成的白色长裙。 玛莉卡扶着额头：“看来我的梦还没醒。” 宵色女王笑道：“从理论上来说，这可能是你作为神，所拥有的预知能力吧。能看到未来的一些事。” 玛莉卡看向镜子里的拉达冈：“你说对了，真是已经死了的冤魂。” 拉达冈回应个无奈的笑容。 她又看向宵色女王：“所以你想为我传达什么消息？”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输。”宵色女王摸着不存在的下巴，“因为我没有葛孚雷那样的王？因为我没有玛利喀斯那么强大的帮手？神人终究不能全靠自己，对吧。所以我想了好久，葛孚雷和玛利喀斯我已经抢不走了。可你有个好儿子！” 雾气卷动，在宵色女王的身前凝聚出葛德文的幻象。 “你说，让他做我的王怎么样？”宵色女王依偎在葛德文幻象的怀里，“他是那样的强壮，富有魅力，是成王的最佳人选。让他成为死之王，而我成为他的女神，很棒吧！” 玛莉卡眉头紧锁：“你最好离我儿子远点。而且你已经死了。” “对，所以我回归了我该存在的世界。你知道灵魂世界吧。”宵色女王的手指划过幻象的胸肌，“我也要把他拉进来。你知道吧，死于命定之死的生灵，是无法归树的。” “哈，命定之死已经掀不起风浪了。”玛莉卡甩甩手，表示那无所谓。 “那可是命中注定啊。”宵色女王说道，“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必然会发生的诅咒吧，我诅咒你最好的儿子葛德文，成为我的王。” 玛莉卡五官扭曲在一起：“啊，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报复我，还是要反攻？” “玛莉卡，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天真不这么蠢呢？”宵色女王都无奈了，“真不敢相信，赢到最后的居然是个蠢女人。” “对，我就是要报复你，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宵色女王都无奈了。 “哈哈，”玛莉卡面容舒展，“那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不可能成功。不管是命定之死，还是什么别的，都不能夺走我儿子的性命。就这么简单。” “就算他真的到了那边，他也会回来的！”玛莉卡的话掷地有声，而黄金树的光芒刺破了迷雾。 “没人能从灵魂世界回来的。”宵色女王的话在玛莉卡耳边环绕。 “这是诅咒也是预言。每一个预言都会成真，比如儿子会根据预言杀死父亲迎娶亲生母亲。预言就是这样的。”宵色女王在诱导玛莉卡，“接受现实吧。” “你的儿子会死，他会投入我的怀抱。” “他会死……” “他会死…” “够了！”玛莉卡愤怒了，“我的儿子绝对不会死！” “玛莉卡、玛莉卡，醒醒。”镜子里的拉达冈捶着镜子，企图唤醒玛莉卡。 玛莉卡的头发一会红一会金，进行着频繁的变换。 “我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帮你清除这些压力。”拉达冈砸着镜子，“换我来，不要再给自己施压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玛莉卡的头发颜色变成红色，身形拔高一截，纤细曼妙的躯体，变成了细腰乍背的样子。 地面浮现出拉达冈那特有的栅格纹章，玛莉卡切换成拉达冈后，拉达冈伸展着身躯，顶住了玛莉卡的所有压力。 轻轻按着太阳穴，拉达冈稍稍晃头，长出口气：“从来没发现你压力居然这么大。” “那些烦人的声音都消失了，感觉好些了吧。”拉达冈看向镜子，发现镜子里倒映出的是他自己。 “你放心好了，葛德文不会有事的。我去帮你看看他。”拉达冈拿出他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拉开门走下阶梯，向着葛德文的住处走去。 曾经为了统一交界地而犯下的杀孽，谁都没想到居然如影随形。哪怕是在黄金树的照耀下，都不能驱散。 交界地的唯心力量太强了。 去找葛德文，拉达冈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前往。 直接推开葛德文的院子门，看到葛德文正躺在躺椅上，晒着黄金树的光。 旁边有散落的酒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拉达冈走过去，拾起酒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眯着眼老神在在的葛德文，稍稍睁开眼睛看了眼拉达冈。 “你有事？”葛德文态度很冷澹。 “你母亲很担心你，所以我来看看。”拉达冈的声音很轻柔，是真的把葛德文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我以为你会下令，把我叫进艾尔登王座厅，宣示你艾尔登之王的权柄。”葛德文眯着眼撇过头。 拉达冈站着有点尴尬：“我们可是一家人。” “是嘛？那你叫我母亲来看我。”葛德文百无聊赖。 “唉……”拉达冈叹气，“葛德文，请你不要这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我的父母都很爱我，他们陪伴我成长，还有瑟洛修叔叔、玛利叔叔。”葛德文睁开眼睛，“你算哪门子家人？” 拉达冈翻了个白眼，还没办法冲葛德文发火。 眼睛环视四周，最后停留在手中的酒瓶上，他说道：“半神可喝不醉。” “我知道，”葛德文拾起酒瓶朝着墙角丢出去，“可我现在还能干嘛呢？” 酒瓶子撞在墙上，碎了个四分五裂，碎碴子飞溅的到处都是。 “你还要处理半神的事务啊。”拉达冈说道，“史东薇尔城的事，对吧。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 “那不是有你这位艾尔登之王呢嘛。”葛德文扭了扭身子，“全交给你来管，没问题吧？等葛瑞克长大了，就交给他去做。” 葛德文撇着头：“至少我还在参加会议。” “好吧，我想让你振作起来。我先告诉你件事好了。”拉达冈咬着食指指节，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的女儿拉妮，被双指选中为神人了。”拉达冈说道。 “所以呢？”葛德文不明白，拉达冈的女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拉达冈撒了一个自诞生以来，最大的一个谎。 “所以、所以，我可以和你母亲商量一下。”拉达冈眼神有点飘忽，“让拉妮成神，你成王。” “你的意思是，你要让出王位？”葛德文挑起眉毛，坐起身子。 拉达冈很违心的点头：“没错，就是如此。” “为什么？”葛德文不明白拉达冈为啥这么大度。 “原因，在半神会议上我会说明的。”拉达冈居然觉得自己有点冒汗。 这太可笑了，他怎么会出汗呢。 葛德文还是有些想不通：“那为什么要我娶你女儿？” “不然呢？”拉达冈尴尬的笑着，“你不觉得你们很合适吗？而且王必须得娶神啊。” 那是，简直是一对金童玉女。不论是比喻，还是事实，都是如此。 “我还是没打算接受你，不论你究竟是个什么怪胎。”葛德文说话一点不客气。 拉达冈深吸口气：“当然，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平白无故的谁多了个后爹，都会很不开心的。而且还不能揍他一顿！ 葛德文站起来，拍了拍拉达冈的臂膀，算是在示好。 拉达冈反过来拍拍葛德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好的，别让你的母亲操心。别做危险的事。” 无错 “危险的事？”葛德文想了想，“你是指跟弗尔摔跤吗？” “不不不，不是这种事。”拉达冈摆手，“而是……嗯，你知道死亡吗？” “我出生的时候，交界地还没统一呢。你的意思是被玛利叔叔封印的命定之死吧。”葛德文轻笑，“那是能杀死半神的东西，母亲心软，所以交给玛利叔叔。” “对，就是那个。”拉达冈叮嘱，“你离那个越远越好。” 葛德文推开拉达冈：“你在挑拨我和叔叔的关系吗？” 拉达冈又觉得很尴尬，这怎么说？ 总不能说：你老妈做了个白日梦，梦见了以前的老对手，要抢走你。 “只是你的母亲，不想你出危险而已。”拉达冈觉得有些头痛。 不会生病受伤的身躯，都出现了要被搞垮的感觉。 应付孩子真是跨宇宙的难题，神都没辙。 葛德文听到是母亲担心他，才不再纠缠。也让拉达冈松了口气。 221.暗月与太阳，永不相见 那是一次很重要的半神会议，而且有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的参加。 葛德文自然也在。 地点就在艾尔登王座厅，拉达冈坐在王座上，头顶艾尔登法环的虚像。 面前是各自坐在椅子上，围成一圈的半神子嗣们。各个倒是锦衣华服盛装出席，表达了对艾尔登之王的尊重。 双指派解指女巫，为众人传达了一则可怕的消息：换届。 “神和王，在不远的未来会进行更换。神，会在三位神人中选出。王，暂定其他半神。”解指女巫不急不慢的说出这惊天消息，“也可能是别的有王格的英雄。” “目前来看，还是半神小伙子们赢面更大。”解指女巫呼呼呼的笑着。 可说的东西，一点都不可笑。 拉塔恩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赢面大是什么意思？” “哦，交界地的换届，可是战争啊。”解指女巫一点不当回事，“神和王的最终人选，要靠战争来决定。最后活下来的赢家，就是最终人选。” 她看向拉达冈：“你们的父辈，都经历过残酷的战争。” 听了这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 拉塔恩双眼放光跃跃欲试，拉卡德低下头眼珠乱晃，菈妮微微侧头不去看拉达冈。 米凯拉隐蔽的望向了葛德文，玛莲妮亚轻轻握住米凯拉的小手。 葛德文直视拉达冈，眼睛仿佛在说：他才没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他是内定的。 “有没有具体的时间？”葛德文问解指女巫。 解指女巫摇摇头：“指头大人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不过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提前告诉你们，就是想让你们早做准备。” “我们似乎没有选择权。”米凯拉说道。 “选择权？”解指女巫有些疑惑。 米凯拉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说道：“嗯，就像是能不能不参加，或者说选择在哪一方？我和我妹妹都是神人，可是她也有成王的资格吧。” “嗯，你们兄妹确实有特殊性。”解指女巫说道，“不过人人都有选择权，前提是成为赢家。” “听起来很简单，只有赢的人，才能选择自己是什么，对吧？”米凯拉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但是没人能忽略他的话。 “没错，正是如此。”解指女巫点头认可米凯拉的说法。 米凯拉深吸口气，他心情起伏有点大：“那律法呢？” 他反手握住了玛莲妮亚的手。玛莲妮亚的皮肤上，留下了被猩红腐败腐蚀的伤疤。 “吼吼吼，”解指女巫发出怪笑声，“注意到重中之重的问题咯。律法，嗯，指头大人的意思是：成神的那一位，有权调整律法。” “你的意思是……黄金律法可以变？”米凯拉的眼睛微微睁大。 解指女巫没有深说：“那就是未来神的事了。” 模棱两可的话，让三位神人心中升起了不同的想法。 米凯拉和菈妮不自觉的对视一眼。玛莲妮亚沉默不语，静静地低着头。 心中升起一样感觉的，还有一个人——拉达冈。 他没说出来，但是心中在呐喊：黄金律法是完美的，不需要改变。 “我劝你们六个人，最好先找好搭档。”解指女巫微笑说出残酷的话，“失败者，可是会死的。” 这场换届，将是骨肉相残。不止如此，彼此有血缘的人，还可能成为夫妻。 葛德文笑着摇头，“太扯淡了，我们之间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血统很近。” 解指女巫一脸的无所谓：“没有关系的。神和半神，不必太担心近亲的问题。” “可是心理上呢？”葛德文拍了拍椅子扶手，“这太怪了，在座的人都是我的弟弟妹妹。难道双指居然要我们自相残杀。我要杀了弟弟，迎娶妹妹，太可笑了。” “我只是传达指头大人的意思，而指头大人是在传递无上意志的意思。”解指女巫不想再纠缠，说完就拄着拐杖走了。 “真棒，发号施令的双指不是活物，无上意志不知道是什么。”葛德文靠在椅子背上，“所以我们必须要按无上意志的吩咐做事？”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拉达冈点点头，“会议到此结束，没什么其他事，就散了吧。” 六位半神，纷纷起身，向拉达冈行礼后往门外走去。 这些人里有人是真心，有人是假意，并非都尊敬艾尔登之王，以及背后的双指和无上意志。 出了艾尔登王座厅，玛莲妮亚抱起米凯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快速离开现场。 玛莲妮亚有超常的感应能力，能感觉到老拉家三兄妹，对他们圣树兄妹的恶意。 如果真的发生换届战争，那搞不好圣树一方，会受到老拉家三兄妹的围剿。 被玛莲妮亚抱着的米凯拉，偷偷望向葛德文，像是要跟葛德文聊些什么。 却发现葛德文向着菈妮走去，米凯拉觉得时机不对，刚要张开的小嘴又闭上了。 只是把头靠在玛莲妮亚的肩头，沉默不语。 “哥哥，你怎么了？”玛莲妮亚感应到哥哥好像有心事。 米凯拉叹口气：“没什么，我们回圣树再说。” 玛莲妮亚没说什么，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回到马车上，然后马不停蹄一路赶回圣树。 而葛德文那边，他确实是找菈妮有事。 菈妮跟拉卡德一路往外走，与拉塔恩保持着距离。 葛德文跟上去轻声叫道：“菈妮，能占用你点时间吗？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拉卡德站出来挡在菈妮身前：“哦，哈哈，看，‘黄金’葛德文，黄金王朝最有名的贵公子。找我妹妹有什么事，嗯？有事在这里说就好了。” 拉塔恩也停住步伐，凭借巨人般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葛德文。他心里在估算，他和葛德文究竟谁更强。 在拉塔恩有资格踏入艾尔登王座厅的时候，看到的是葛瑞克，这就已经让他很失望了。后来断断续续的见到葛德文，也没感觉到葛德文身上有什么气势。 这让拉塔恩算不准，觉得看不透葛德文。没准换届战争，会是个好机会，能让他与葛德文一决胜负。 基于葛孚雷、玛莉卡（拉达冈）、蕾娜菈这三人的基因，五个孩子的体型都很高大。米凯拉是个意外，但即使是幼年的状态，也比寻常的人类小孩体型大。 葛德文看了看拉卡德，又抬头看了看拉塔恩，气定神闲：“菈妮又不是小女孩了。我只是想跟她聊聊，月之公主没必要躲在哥哥身后吧。” 激将法。 菈妮在拉卡德背后说道：“拉卡德，你让一下。” 拉卡德回头看看菈妮，撇撇嘴站到了一旁。 葛德文做了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 菈妮面无表情的跟着葛德文走向了一旁。 拉卡德不安的喊道：“菈妮，有事就叫我们。”同时他看向拉塔恩。 拉塔恩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拉卡德，保护菈妮。 葛德文带着菈妮走到广场的角落。 脚下踩着黄金叶，葛德文有些不安的说道：“嗯，关于换届的事，我有个想法，想说给你听听。” 菈妮面无表情的看着葛德文，像是想要知道葛德文能说出来什么来。 紧张，心脏怦怦跳，葛德文从未想过，跟这个女孩说话，会这么大的压力。比打仗都要可怕一些。 “我有个不用死人的想法，也是受你父亲的启发。那就是，咱俩搭配进行组合。”葛德文指指自己，又指指菈妮：“明白我的意思吗？” 菈妮转身说道：“你不用想了。没可能。” “为什么？”葛德文对着菈妮的背影说道。 菈妮停住脚步，头都不回：“没人能做我的王，你不能，更不配。” “等等等等，我不是对你有什么过分的想法。你确实很美，但是我想的是，咱俩成为搭档的话，或许其他人就用不着死了。”葛德文追上菈妮，想要好好解释一下。 可这次拦住他的是拉塔恩。 “悠着点，黄金。”拉塔恩双臂在胸前环抱，“我妹妹说了你不配。” “我……”葛德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望着菈妮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阶梯下。 月亮和太阳，终究是没有组合在一起的机会。 222.葛德文的笔记本 “就这样看你父亲的笔记，不太好吧。”赵肆坐在台阶上，对着葛瑞克说道。 葛瑞克兴奋的捧着笔记本：“这是为了找线索啊。我好不容易从库房里翻到了这个，万一会有蛛丝马迹呢？当然要看看。” “你看！”葛瑞克指着笔记本中的一页，“这里写到了那场半神会议，还有菈妮的事。我再也没想到，那个菈妮差点成为我的家人。” “事实上，现在她也是你名义上的‘家人’。”赵肆摊开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差点成为我的继母。”葛瑞克打了个冷颤，“幸好计划没成功，不然我的日子就没现在这么滋润了。” “菈妮那个性格，她是不会管你怎么样的。”赵肆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是不知道，那个菈妮，天天板着脸，好像谁欠她钱似的。”葛瑞克回忆起菈妮，就觉得没好感。 “不过确实长得挺好看。”葛瑞克还是实事求是的。 赵肆翻看着葛德文的笔记本：“总不能是葛德文遭到了拒绝，就心灰意冷醉生梦死了吧。” “应该不是，你看后面还有其他的内容呢。”葛瑞克接过笔记本，向后翻了几页：“看，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在阅读之前，赵肆问道：“对了，涅斐丽和伊蕾娜那对姐妹，你安排好了吗？” “哦对，安排好了。”葛瑞克点头，“玛莲妮亚回圣树的时候，会带着她们。” “那就行。”赵肆松了口气。圣树那边，受战火波及还是比较少的。 “来吧来吧，我们看看后来发生了什么。”葛瑞克迫不及待的研究葛德文醉死的原因。 在赵肆与众人说他找到了赫芬尖塔剑之后，众人觉得希望越来越多。 虽然没办法实验，赫芬尖塔剑到了真正的亡者国度后，还能不能起作用，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如果能了解到葛德文沉睡的前因后果，应该会更好下手。 就算不能为叫醒他提供方便，大家也总得知道详情才好。 交界地的秘密已经太多了，真的不能把什么事都变成秘密，那样只会让人焦头烂额。 如果可以的话，赵肆一定会大喊一声：谜语人滚出交界地！ 葛瑞克翻着页面：“嗯，我父亲去找过解指女巫。” “找解指女巫干嘛？”赵肆的脑袋凑过去，显然也很关心。 “通过指纹占卜。”葛瑞克的神情变得凝重。 指纹占卜。在交界地也算是件比较盛行的事，因为解指女巫会解读双指的旨意，然后传达给艾尔登之王。 双指是有指纹的，解指女巫懂得解读其上的指纹。同时，她们还拥有解读其他人指纹的能力。 由此对应出现了指纹文化，交界地的人认为指纹会显现出一个人的运势。 好运、厄运、命运的变化，都会在指纹上有所表现。 毕竟交界地的人，把指头数量都跟运气、吉不吉利挂钩。 占卜这件事，要真想进行的话，别说指纹了，茶叶渣滓、天上的云、树叶落下的旋转次数，只要人想象力足够丰富，就能算出个命运的结果。 更别提交界地确实有神有艾尔登法环，这些超出常规的东西了。 想要不信命，在交界地挺难的，就算是半神也是如此。 笔记本上记载着，葛德文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独自前往黄金树神殿，找到了解指女巫。 葛德文说道：“婆婆，我想让你给我看看，我的命运。” “哦，葛德文，你以前从来不叫我给你占卜的。”解指女巫伸出手，“来，让我看看你的指纹。”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葛德文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放在解指女巫的掌心：“我是想看看，我有没有王格。” “嗯，看来你真的上心了。这是件好事，王位重回真正的黄金手里，对交界地的众生来说会是件好事。”解指女巫本来挺开心的。 可是看着葛德文的指纹，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哦，不，指头大人啊。出大事了。”解指女巫难得眉头皱成一团，仿佛见到了交界地最恐怖的事。 葛德文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指纹有什么不对的嘛？” “你的前半生不必赘述。”解指女巫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葛德文的前半生，总结来说就是无敌于交界地，横压一世。身份尊贵到无以复加，想要再进一步的话，就只有称王这一个选项了。 “可你的后半生……将会在死亡中度过。”解指女巫的嘴唇在颤抖。 葛德文可是她看着长起来的，从襁褓中的婴儿，成长为能挑大梁的王子。要说对葛德文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黄金的贵公子，会死于命定之死，坠落到灵魂世界。亡者国度。”解指女巫看着葛德文的金色眼瞳，“葛德文，你会死。” “我会死？” 意外的，葛德文没有表现得特别震惊或者恐惧，神色如常的在于解指女巫交谈。 “对。这是命中注定的，你会死。”解指女巫觉得很心痛，“就像是、就像是你被另一个世界召唤走了。去了那边，就再也回不来。我们会永远的失去你。” “不会的。”葛德文笑了，五指合拢攥成拳头：“我可是葛孚雷和玛莉卡的儿子。” “可如果这也是无上意志的旨意呢？”解指女巫不太确定。 “命运不可掌控，无法反抗，对吧，婆婆。”葛德文笑的很爽朗，似乎一点也不怕死。 “但是另一个世界，可以反抗、可以掌控。”葛德文想出了破局之法，“你说我会死于命定之死，可我不相信叔叔会对我动手。那么情况只有一个：有外敌要对付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解指女巫懵了。 “很简单，”葛德文收回拳头，“我先一步去那个世界，然后征讨那边，成为那里的主宰，不就能回来了吗。” 这个逻辑，不得不说还真是很符合老葛家的思维方式。 “只要我是最强的”、“只要我能打爆一切”、“只要我有力量”。 “难道你要成为那边的王吗？”解指女巫大惊，她跟不上葛德文的思维。 这老葛家的脑回路，真是不一般。 “对，如果那边也有王也有神，也有统治者的话，那情况更简单了。我把他们全都打一顿，叫他们不要再管我的生死之事。不就没问题了。”葛德文说的理所当然。 解指女巫问道：“可是，你该怎么去那里？” “嗯……”葛德文愣住了，“我去问问米凯拉，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米凯拉为葛德文酿造了许多的粹酒，然后葛德文喝的长醉不起，醉死在梦中。 看笔记的赵肆和葛瑞克，面容都很古怪。 页面下面还有一句话：命运并非必然，黄金的道路该由自己开创，黄金家的人应当勤勉，不该任由命运摆布，等待厄运降临——葛德文赠予葛瑞克。 “这是……送给我的？”葛瑞克不敢相信，看着赵肆想要确认。 赵肆好好看了看落款，说道：“对，就是留给你的。” “这真的是送给我的！”葛瑞克居然喜极而泣。 “至少你真得发愤图强了。”赵肆拍着葛瑞克的后背。 “他会成功吗？”葛瑞克问出一个谁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赵肆想了想：“不管成不成功，我们都会前往亡者国度，帮他把那里搅个天翻地覆。” ——高老庄降妖之后，又该大闹地府了是吧。 赵肆心里吐着槽，拿起葛瑞克找来的挖石法杖。 去“地府”之前，可能得先去地下。玛莲妮亚的事，他还记着呢。就算跟菈妮闹僵了也不怕，蕾娜菈那边没问题就行。 －－－－－－题外话－－－－－－ 我再也不会告诉你们，我喝多了写的 223.天才小姐妹 葛瑞克的大宅子里，伊蕾娜和涅斐丽正在打包行李，由侍女帮忙搬到马车上。 玛莲妮亚在外面等着，她要带这对姐妹去圣树。 在得知菲雅的预知梦后，赵肆和葛瑞克就开始着手进行安保与转移工作。 本以为最安全的王城，因为有黑刀刺客渗入的原因，变得很不安全。 所以在设立防御圈之外，还得把一些比较弱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说交界地哪里比王城还安全的话，那应该就只剩下圣树了。 圣树与米凯拉的意志紧密相连，理论上来说，要是有外敌入侵的话，米凯拉能通过圣树的枝干感应到。 毕竟整座城都是建在圣树上的，人在其上行走，怎么都会碰到树的。 “别把孩子卷进来。” 这也是赵肆的初衷。他觉得给涅斐丽和伊蕾娜，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是一件好事。 能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对此，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玛莲妮亚没有意见，原因带两个孩子去圣树。 尤其是她发现伊蕾娜在学习流水剑上，还挺有天赋的。 在玛莲妮亚的教导下，伊蕾娜的感应能力有了质的提升，行动敏捷反应快。 【水鸟乱舞】的精髓还没学到位，也不具备什么攻击性，但起码动作越来越标准了。 动作标准是很重要的一步。尤其是对于伊蕾娜这种盲眼人来说，动作想要做得好，是很难的。她看不见别人的规范动作，也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啥都得靠感觉和外人的辅助，才能明白手要抬多高，剑刺出的角度是多少。 在练武这方面，伊蕾娜下的苦功，比别人高出百倍。小姑娘很有韧劲，再苦再累也不叫苦。 手掌都磨出茧子了，还是葛瑞克叫裁缝给她和涅斐丽做了一副皮手套，保护手掌。 手是很重要的，如果全都是老茧的话，也不是个好事。她们练的又不是铁砂掌，用不着把手搞得肥厚肿大。 伊蕾娜肯吃苦，涅斐丽也没闲着。 涅斐丽的好胜心完全被伊蕾娜激发了，每天缠着弗尔桑克斯教她新东西。 本来弗尔桑克斯还怕她贪多嚼不烂，可没想到几次测试下来，发现涅斐丽基础打得很扎实。 并不是急于求成，而是她真的都学会了。对于风暴的掌握，就像她是出生在风暴之地一般。 小丫头挥舞着劈柴的小斧头，都能掀起风暴了。 旋风里夹杂着红色的雷电，涅斐丽见过弗尔桑克斯使用古龙雷，所以她脑中有了这个概念。 弗尔桑克斯还专门找来葛瑞克，叫他跟涅斐丽对练。 葛瑞克面对着女童涅斐丽，颇有些微词：“弗尔。我，葛瑞克少爷，跟个女童对练？” 他指着自己：“太欺负人了吧。” 弗尔桑克斯靠在墙上，双臂环胸，发出冷笑：“你以为你有多强？先试试在她的风暴下站稳吧。” 葛瑞克不服输：“就她？” 他叉着腰站在涅斐丽面前，高傲的扬起头颅：“小丫头，你要是能用风吹动我，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你房间里的那把大斧头，你也会给吗？”涅斐丽歪着头问道。 葛瑞克一听这个，变了脸色。房间里那把长柄双头斧，是他参照葛孚雷的斧头打造而成的。 可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宽厚的斧头，中间雕刻着黄金狮子。比起葛孚雷那把圆润朴素的斧头，葛瑞克的这把明显更有棱角，还进行了装饰。 那把斧头被葛瑞克视若珍宝。 “小丫头，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野心太大了。连我的斧头都想要？”葛瑞克板着面孔，希望涅斐丽会害怕。 但是涅斐丽的胆子真的很大，更别提这小姑娘是有赵肆和弗尔桑克斯撑腰的。 孩子在赵肆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本来她也觉得葛瑞克是黄金少爷，给她们提供了好生活，应该尊敬葛瑞克。 可当涅斐丽看到赵肆、弗尔桑克斯、蒙葛特，对葛瑞克都不怎么尊敬，赵肆是平辈论交，弗尔桑克斯和蒙葛特都是长辈，对葛瑞克呼来喝去。 赵肆也经常指使葛瑞克干这个干那个，导致涅斐丽认为葛瑞克是在食物链的最低端。 自然对葛瑞克不会有什么尊敬之情。 葛瑞克感觉到涅斐丽直勾勾的目光，看出来涅斐丽一点都不怕他。 涅斐丽说道：“对，我就是想要那把斧头，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大的。你敢赌吗？” 弗尔桑克斯在一旁拱火：“小葛瑞克，你不会连女童都害怕吧？” “怎么可能！”葛瑞克一听就急眼了，“我怎么可能怕她，赌就赌，谁怕谁啊。小丫头，你要是输了，就得扛着我在我家院子里绕一圈！你敢吗？” 涅斐丽举起手臂不甘示弱：“我可是很强壮的，举起你走一圈，小意思。” “我还真是被看扁了。”葛瑞克看向弗尔桑克斯，“弗尔，你还有什么其他规矩吗？” “公平一点，你不能用黄金龙雷或者黄金祷告，攻击涅斐丽。但是能保护你自己。”弗尔桑克斯笑了笑，“公平吧？” 葛瑞克想了想，点点头：“行，公平。” 只是切磋一下，葛瑞克到没有想伤害涅斐丽。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黄金龙雷和祷告，但是还控制不好力度，每次施展出来都是尽全力。 不像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那般，收放自如，能让人疼，还不造成伤害。 弗尔桑克斯拍拍爪子：“好了好了，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开始吧！” 弗尔桑克斯话音刚落，涅斐丽抢先出手。 向前踏步，挥舞手中缠绕雷电的劈柴斧，轻轻松松没有任何阻碍的掀起了风暴。 旋风形成龙卷风，其中夹杂着劈啪作响如蛇窜行的红色雷电。 风暴席卷葛瑞克。 葛瑞克鼻孔里喷出气，用黄金魔力在身前制造出墙壁，以此来抵御雷电风暴。 “小丫头，看，黄金墙，没见过吧？”葛瑞克洋洋自得。 雷电风暴撞在墙壁上，劈啪作响难以跃过，但是风无物不透，更何况涅斐丽是活的。 小丫头乘风而起跃过黄金墙壁，身上缠绕风暴，照着葛瑞克的就撞了下去。在她击中的地方，同样会有风暴出现。 【风暴袭击】，就连史东薇尔城里的失乡骑士，都没几个人会。 葛瑞克脸色大变：“弗尔，你都教了她什么啊！” 弗尔桑克斯摸了摸龙角：“当然是我会的东西全都教咯。对你们人类来说失传的战斗技巧，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葛瑞克咒骂着躲开【风暴袭击】，这正中涅斐丽下怀。 小丫头的【风暴刃】紧随其后，斧头上缠绕着风暴，横扫葛瑞克的脚。 她就是趁着葛瑞克变换位置躲避，脚下不稳的时候发动攻击。 事实证明，这很有效，葛瑞克大意之下脚下失衡，被【风暴刃】扫倒，快要落地的时候，感觉到屁股下有股风把他给卷了起来。 弗尔桑克斯看着这一幕拍爪子：“太精彩了！” 葛瑞克摔在地上，揉着屁股：“啊……这太糟糕了。” 涅斐丽举着斧头蹦起来欢呼：“我赢了！” 弗尔桑克斯拉起葛瑞克，说道：“小子，愿赌服输哦。” “我……”葛瑞克面容扭曲，特别的痛苦。那叫一个不情不愿。 涅斐丽叹口气：“好啦，葛瑞克少爷，斧头先欠着，以后再说吧。我赢了就行。” 葛瑞克刚松一口气，却又觉得更堵得慌：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放了一马。 这时候玛莲妮亚过来又给葛瑞克的心房上捅了一刀，她说道：“之前拼流水剑输给伊蕾娜，现在又输涅斐丽。我感觉你已经没得输了。” “可那都是做游戏，又不是真的动手打。”葛瑞克的脸垮了下来。 224.圣树 搬家这事对于玛莲妮亚和葛瑞克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他们人多车多。 而伊蕾娜和涅斐丽的行李又少，所以能快速出发。 山妖拉着车稳步向前，朝着圣树方向进发。 玛莲妮亚骑着马在前面领路，小姐妹坐在马车里闲聊。 伊蕾娜说道：“师父为什么叫我们去圣树啊？是我们做错事了吗？” “我们做错什么事了？”涅斐丽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景色。 “嗯……有天晚上，我们偷偷进厨房偷吃的？”伊蕾娜有点怯懦的说道。 涅斐丽打开零食包，吃着里面的饼干：“那可是葛瑞克的家啊，谁会在乎你进去偷吃的。” “那就是我们趁着弗尔睡觉的时候，在他的龙角上绑花？”伊蕾娜提起这事，脑袋一个劲的往下扎。 “弗尔不是那种小心眼的龙，不会怪我们的。”涅斐丽把饼干让出来，递给伊蕾娜。 《重生之金融巨头》 伊蕾娜取了一块饼干，一边啃着一边说道：“那还会有什么事呢？会不会是觉得我们烦？” “才不会嘞。觉得烦的话，把你送回家不就好了，干嘛要去圣树。”涅斐丽摆摆手，“不用想太多了，可能他们要做一些大事，怕顾不上我们，才要把我们送去圣树吧。” “是这样吗？”伊蕾娜还是有些不安。 “不然呢？不会有其他的理由了。”涅斐丽不太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看前段时间，你师父，那个凶巴巴的蒙葛特和我师父，都不见了吗。他们肯定是有事要做。” 伊蕾娜想了想，认为涅斐丽说得有道理。 路上的行程不算枯燥，小姐妹有说有聊的，窗外的景色变幻。 涅斐丽为伊蕾娜讲着窗外的金色，她指着外面的一只羊说道：“那里有只羊，它团成一个球滚了起来，身上还带着黄金雷电唉，好神奇。” 伊蕾娜静静听着涅斐丽讲解，有些失落的说道：“我要是也能看见就好了。” “没关系，在出现治好眼睛的技术之前，我就做你的眼睛。”涅斐丽拉着伊蕾娜的手，“我给你讲我们看到的东西。” “真好，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伊蕾娜紧紧握着涅斐丽的手，好像生怕涅斐丽跑了似的。 “当然，我不只是会陪着你。我去哪还会带着你。”涅斐丽特别负责任的样子。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能代替眼睛的东西。”伊蕾娜托着下巴吹着风。 到化圣雪原了，风雪挺大的。她们都换了冬装，抵御寒风。 “你师父的师姐都能用黄金义肢，说不住以后就有黄金义眼呢。”涅斐丽点着下巴思考片刻，“我师父说，玛莲妮亚的哥哥米凯拉，特别的聪明。玛莲妮亚的义肢就是他做的，等咱们去了圣树，就去请求他给你做义眼。” 她方才是在回忆，弗尔桑克斯教给过她的半神关系图，以及一些半神的定位。 “他可是半神，会接受我的请求吗？”伊蕾娜又开始担心。 “那有什么的？咱们见过的半神还少吗？他要是不听你的，那就去求玛莲妮亚。叫玛莲妮亚去帮忙。”涅斐丽心特别大，“玛莲妮亚那么喜欢你，精心传授你水鸟乱舞。又跟你师父那么好，一定会帮你的。” “但愿如此吧。”伊蕾娜低着头，有些担心又有些崇敬。 她们忽略了一件事：玛莲妮亚没有义眼。 不过也说不准是因为什么，或许是米凯拉没想起来呢，或者是有什么是耽搁了。 没准伊蕾娜一提醒，米凯拉就会想到：对啊，我还可以做义眼，让盲人能重新看见这个世界。 反正在交界地这片土上，一切皆有可能，技术难题也能攻破。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放在交界地特别的合适。 唯心的力量特别强大，大到能影响现实。 要去圣树，先抵达的是仪典镇。 仪典镇是个不太寻常的小镇子，建在风雪之中，人口不太多，居民是很独特的白金之子。 镇子的全名叫“仪典镇”奥缇娜。为了方便，就简称为仪典镇。 仪典镇最高最醒目的建筑，就是一道桥，通往圣树的桥。跨越了崇山峻岭，依托于魔力而形成的桥。 事实上，那道无形的魔力桥更像是一道传送门，当人站在上面的时候，便会被直接送进圣树。 这些都多亏了米凯拉的魔力，在自己的领地里造了一架“彩虹桥”。 为大家进出圣树提供了方便，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关闭魔力桥，封锁大门，就能保证外敌无法进入圣树。 这就是为什么赵肆他们，为什么会认为圣树是交界地第二安全的地方的原因。 王城安全是因为三道城墙和黄金树，可是不防渗透。 圣树没有那么夸张的城墙，但是全凭米凯拉的意志控制进出，所以能防渗透。 仪典镇的白金之子们也负责了安保工作，与萨米尔骑士一起防卫通向圣树的桥梁。 “哇哦，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骑着巨狼在巡逻，她们见到玛莲妮亚的时候，都在行礼呢。”涅斐丽为伊蕾娜讲解着仪典镇。 “她们戴着锁子风帽，穿着铠甲和长裙，侧坐在巨狼背上。带着弓箭，看起来又漂亮又厉害。”涅斐丽详细描述了一下白金之子们。 她不知道白金之子这种人造生命有很多版本，她看见的是最漂亮的一个版本。 要是看见那种大蛤蟆脑袋的白金之子，不晓得她会怎么评价。 要上桥就不能坐车骑马了，一行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 米凯拉早派了士兵在此等候多时，他们是来迎接玛莲妮亚，并且搬行李的。 玛莲妮亚左手牵着伊蕾娜，右手牵着涅斐丽，低头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圣树。” 拾级而上，士兵扛着行李跟在后面。众人穿越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门，站在了米凯拉的“彩虹桥”上，瞬间光芒涌动，众人的身影消失。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站在圣树的树冠上了。 粗大的树枝，跟道路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没在周围加护栏，为了避免出现危险，玛莲妮亚一直抓着两个小姑娘的手。 主要怕她们失足跌落下去。 “前面就是圣树镇。”玛莲妮亚介绍道，“大家都在树上盖房子。我们圣树的人，都与树融为一体。” “我闻到了花香。”伊蕾娜东张西望，想要寻找撒发香味的源头。 “是圣树的花开了。”玛莲妮亚笑着说道，“圣树是会开花的。味道很好闻，所以我们不需要其他的调香用品了。” “原来真的有人住在树上啊。”涅斐丽仰着脖子，望向纵横交错的树枝。 “我们要住在镇子上吗？”伊蕾娜问道。 “不，我要带你们去我哥哥的城堡，‘圣树主干’艾布雷菲尔。你们也可以简单的管它叫圣树堡。”玛莲妮亚脚步轻快，很想快些见到米凯拉。 “我刚想说那名字有些绕口。”涅斐丽也很高兴，觉得又有了新的冒险场所。 “说实话，我也觉得绕口。”玛莲妮亚认可涅斐丽的说法。 圣树镇的人都在迎接玛莲妮亚回家，这对兄妹，在圣树还挺有人气的。 －－－－－－题外话－－－－－－ 到底怎么搞得才能翻译成圣树分支啊，米凯拉住在分支？真不觉得奇怪吗？那主干是哪啊。 225.新朋友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作为圣树的统治者，在当地的人气很高，口碑也不错。 这里的人都不嫌弃他们天生残疾，而且居住在世外桃源，感觉还挺不错的。 环境好气候好，就是居住面积有点尴尬。能盖多少房子，取决于圣树有多大。不然就只能住在雪山上了。比起雪山，圣树可真是好太多了。 起码不用担心暴风雪。 圣树枝叶繁茂盘根节错，从地图上看是郁郁葱葱一大片卧在海面上。一看就是个庞然大物。 圣树与黄金树的树种不同，圣树看起来是能独木成林的榕树，每条树枝贴近地面，就能落地生根长成新的树。 如此才有了主干和分支的区别。米凯拉的城堡，就是依托于主干建造的。 围绕着树建城堡，城墙都修成了一道圆圈，仿照着王城的风格，修建的又高又厚，直接就在海上。 外面还有防波堤。 像圣树镇就建在圣树的分枝和树冠之类的地方，不过离城堡也不算远。 属于走路就能去的地方。 黄金树则不同，黄金树更像是橡树。笔管条直的直冲天际，但只是孤零零的一颗。树冠上也不具备建造房屋的条件，或者说也没人想在上面建房子。 得知玛莲妮亚回来了，圣树镇的居民们夹道欢迎，倒不是谁组织的，而是他们真的喜欢玛莲妮亚。 要知道，在圣树镇里还能看见玛莲妮亚和米凯拉的雕像呢。 雕像不是兄妹俩耀武扬威，而是兄妹跪在地上互相拥抱，玛莲妮亚的雕像连义手都没装。 就像是他们专门将自身的残缺，亮给了大家看。对子民没什么秘密，圣树也在米凯拉的浇灌下茁壮成长。 居民们看着玛莲妮亚牵着两个小女孩的手，有些搞不清状况，有点小议论： “女武神这次回来，怎么多了两个孩子？” “不会是在外面有了……” “那不可能的。” “你看那个蒙眼的小女孩，不觉得和女武神有些像吗？” “你瞎呀，那孩子是黄头发，女武神是红头发，哪像了！” 前排维持秩序的士兵，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居民们才停止了交头接耳。 看得出来，这里的居民也挺大胆的。都敢当着玛莲妮亚的面说闲话，看来米凯拉是真的心大。 也可以说是包容。能够包容一切的圣树，不只是吹出来的名号，而是米凯拉真的在这么做。 仪典镇的白金之子，在化圣雪原上巡逻的萨米尔骑士。开放自由的民风，同暴风雪一起吹遍雪山和圣树。 这也让一些异教徒，窝藏在雪山，避免被黄金树教派发现。 目前因为黄金树的排外性，在王城可不太容得下其他未归顺的信仰。 不只是王城，拉卡德的火山官邸也会搜捕异教徒。被抓紧去之后，就会经历惨无人道的审讯。 审讯不是目的，折磨犯人才是。 好在，目前拉卡德因为之前的事，被软禁在王城里，很多附加事项都停摆了。 那些审讯断案，指挥玛雷玛雷去行刑，都交给了其他的官员来代管。 反正都是砍人头，监狱里的人在当官的眼里，没一个是冤枉的随便拉出去砍就是了。 黄金树、黄金律法的狂信徒，在其他异教徒眼里，比狮子还要凶猛。也就是在雪山的寒风里，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全。 当然，除了异教徒之外，还有很多逃犯窝藏在冰天雪地中。这在无形间增加了萨米尔人的工作量，这些曾经与火焰巨人长久作战的勇士，现在依然专心投入进工作之中。 他们与巨人争斗，就是为了这片雪山，现在巨人没了。虽然雪山没归他们所有，但是米凯拉对他们很好，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 萨米尔人爱这片冰雪。 玛莲妮亚带着两个孩子前行，路过圣树大舞台，她说道：“这里是我们举行庆典的地方，到时候能在这里看到精彩的演出。有话剧、舞台剧、歌舞表演等等，你们喜欢看碎星将军传奇吗？” 涅斐丽摇摇头：“我没有看过唉。” 伊蕾娜说道：“我听过一段。那部分是拉塔恩将军，粉碎星星的故事。” “对，不过我个人更喜欢葛孚雷王征战史诗和葛德文的龙族战争。”玛莲妮亚对拉塔恩的故事不太感兴趣。 可谁叫拉塔恩的故事，是交界地的流行故事呢。剧团演出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大家似乎都看不厌。 不过因为米凯拉喜欢葛德文的关系，导致玛莲妮亚也跟着喜欢葛孚雷和葛德文的故事。 玛莲妮亚的喜好，总是与米凯拉保持着一致。她好像都没怎么考虑过，自己喜欢什么。 圣树大舞台看着比足球场还要大些，在上面跑马不是问题，看起来比圣树镇广场都要大。 当她们经过圣树镇，抵达米凯拉的艾布雷菲尔的时候。 米凯拉也在迎接她们。 玛莲妮亚半跪下来与米凯拉拥抱，说道：“哥哥，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玛莲妮亚。”米凯拉抱着玛莲妮亚的脖子，然后说道：“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个小家伙。” 之前玛莲妮亚有写信提前跟米凯拉说这件事，米凯拉自然是同意的，不然玛莲妮亚可不会自作主张。 玛莲妮亚站起身，为米凯拉做介绍：“这是伊蕾娜，她正在给我学流水剑和水鸟乱舞。这个是涅斐丽·露，在跟弗尔桑克斯学习风暴。” 米凯拉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是交界地运气最好的女孩。” 涅斐丽抬起头看米凯拉：“你真的是哥哥吗？看起来都没比我高多少。” 周围的士兵神色变得很紧张，觉得米凯拉会生气。玛莲妮亚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涅斐丽能说出这种话来，自然是被默许的。 但是米凯拉只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对，我是哥哥，身材不高大的哥哥。” “我师父说你特别聪明，一定能帮到他们。”涅斐丽没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 “我很高兴能帮上弗尔桑克斯的忙，我很尊敬他。”米凯拉微笑着，“现在，由士兵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玛莲妮亚要借给我用一下，我们要聊聊怎么帮上他们的忙。” “好。”涅斐丽拉着伊蕾娜的手，跟着士兵往前走。 伊蕾娜路过米凯拉的时候，冲着米凯拉的方位行礼。米凯拉轻轻摸了摸伊蕾娜的头，表示自己收到了。 玛莲妮亚抱起米凯拉，走向了会议室。 －－－－－－题外话－－－－－－ 最近真是热的离谱，我都感觉头晕了。 226.来龙去脉 玛莲妮亚抱着米凯拉，走进了会议室，大门紧闭，这里只有兄妹二人，聊什么外面都不会知道。 别想在圣树的范围内窥视米凯拉，目前为止没人能够做到。 “咣当” 玛莲妮亚从背后抽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狩猎神祇大剑，放在了桌子上，解开包裹着的布，说道：“这就是拉塔恩与邪教勾结的证据。” 米凯拉坐在桌子上，轻轻抚摸狩猎神祇大剑：“神皮是吧，这是那一族的圣物，对吧。与宵色眼眸的女王，有紧密的关系。” “没错，拉卡德已经坐实了有反心。拉塔恩现在也差不多，那菈妮……”玛莲妮亚坐在椅子上，“自从那次对话之后，我敢打赌，菈妮并非只是想要舍弃躯壳那么简单。” “没错，我们可以断定他们三兄妹都在动歪心眼。”米凯拉的手指敲着狩猎神祇大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某一天，他们的军队逼近王城，我都不觉得奇怪。” “这是一件事，还有就是葛德文大哥的事。”玛莲妮亚说道，“哥哥你之前送给他的粹酒，他全部喝光，然后醉死了。你当时知道他是用来干这个的嘛？” “我不知道。”米凯拉诚实的摇头，“等等，他当时确实跟我打听过，关于灵魂世界的事。然后粹酒能让半神喝醉，我顺便还告诉了他梦境与灵魂世界的联系。” “那就对了。”玛莲妮亚点头，“所以他才想到了通过过量饮用粹酒，灵魂前往亡者国度。” 米凯拉神色黯然：“当时我确实没想到，如果我知道的话，是不会给他那么多粹酒的。现在他已经成了活死人了，是嘛？” “通过弗尔桑克斯与我师弟的验证，确实如此。”玛莲妮亚汇报，“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通过常规的手段叫醒他。” “然后我师弟无意之间闯进了亡者国度，看到了那里的一角。”玛莲妮亚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他又取得了赫芬尖塔剑，算是在筹备前往那边，找回葛德文大哥。” “这事我听说了，是索尔城一个财主想要嫁女儿，结果发现他女儿的房间被鬼魂封死了，没想到被你师弟碰上了。”米凯拉思索着，“你这个师弟，还真是运气好。就是嫁过来的那个女孩，运气不太好。” “怎么了？”玛莲妮亚有点好奇。 “她嫁过来没几天，就去世了。”米凯拉一脸的无所谓，“那家人给她风光大葬了。结果她差点被憋死在墓穴里。” 玛莲妮亚脑子没转过来：“等等，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差点憋死。” “哈哈，”米凯拉笑了，“那就是她耍的小花招，借着接触过死亡的引子，让自己陷入假死。然后再逃跑，不得不说她有点小聪明。” “当初我师弟不帮她，就是怕她独自一人无法生存。”玛莲妮亚想起赵肆跟她提过的。 《最初进化》 “目前来看，她凭借小聪明，应该能撑过一阵。”米凯拉说道，“要是能跑出雪山的话，没准能活的更好。对了，你师弟没事吧，毕竟去过另一边。” “还好，他说是黄金树把他给拉回来的。”玛莲妮亚说道，“没见有什么后遗症。” “所以说，现在他们缺少直接去那个世界，并且回来的办法。”米凯拉摸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来。 “还得能准确定位葛德文大哥。”玛莲妮亚做了个补充。 “现在他们在哪？”米凯拉还是想先了解近况。 “师弟跟葛瑞克他们，已经搬进了葛德文大哥的小院子，时时刻刻保护着大哥。根据预知梦来说，行刺大概发生在冬季。”玛莲妮亚很担心，“预言是不是一定会成真？” 米凯拉捏着下巴：“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预言都是有一定根据的，并非胡言乱语。” “据我的研究，预言、预知梦包括神谕，其实是由大量的事件进行堆加计算，然后得出的结论。”米凯拉给玛莲妮亚解释，“但是因为所有人都省略了中间步骤，并且大多数人都是只得到预言结果，便觉得这件事很神奇。事实上，只要计算量和参照物足够多，就能进行预言。” “原来如此。”玛莲妮亚听得似懂非懂的点头，反正是哥哥说的，肯定是对的。 米凯拉知道玛莲妮亚只是附和他罢了，可他还是说道：“倒也不必太迷信预言，因为预言的结果很可能被某件小事儿影响，发生变化。” “比如说我师弟？”玛莲妮亚觉得自己听懂了米凯拉的意思。 “目前来看你师弟确实是个变数。”米凯拉笑了，“所以我才让你跟着他，多帮他忙。” 米凯拉忽然想到：“对了，母亲那边还不知道这事吧。” “不知道。至少我没说过，菈妮他们更不会说。”玛莲妮亚说道。 米凯拉的手指敲着桌子，他的小脸变得凝重：“待会你去准备好军队。” “军队？”玛莲妮亚大惊失色，“哥哥，你要做什么？” “有备无患，先把军队调动起来。”米凯拉说道，“半神会议和家宴，肯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包括刺杀大哥的事件，很可能会在那个时间段发生。我们需要军队。” “那裁军的事……”玛莲妮亚有些担忧。 “我已经想好办法应付了。”米凯拉靠在椅子背上一脸轻松，“这是最没必要担心的事。既能达到裁军标准，又能保证不消耗咱们的军事实力。嗯……我想其他半神那边，应该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父亲这招，不太行。” “搞不懂父亲干嘛要裁军。”玛莲妮亚摊开手。 “很简单，我们彼此是对手的同时，也是父亲的敌人。”米凯拉说的理所应当，“神与王的更迭，你觉得父亲会自愿被人取代吗？” 玛莲妮亚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会吧，父亲会跟我们开战吗？” “恐怕我们必须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幸好，你已经拉了黄金家族做盟友。虽然葛瑞克不争气，可他身边的人还是有实力的。”米凯拉说出很残酷的事实。 “如果大哥能成功回归的话，弗尔桑克斯也会站在我们这边。”玛莲妮亚觉得自己这边稳了。 “对，你更明白大哥的价值了吧。他是独一无二，异常宝贵的存在。是我们天然的盟友，并且实力强大。”米凯拉对葛德文的崇拜，溢于言表。 “我可能得去研究一下，怎么把你的好师弟送到那边去，然后再折返回来。”米凯拉捏了捏太阳穴，能看得出他觉得这事很为难。 玛莲妮亚站起来，双手按在米凯拉瘦小的肩膀上：“哥哥，这种事只能交给你了。” “是的，”米凯拉反手盖在玛莲妮亚的义手上，“我来动脑子，体力活都交给你。咱们兄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哦对了，你师弟之前说的，让你重生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米凯拉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呢。 玛莲妮亚回忆了一下：“他说他正准备挖洞去地下呢。” “希望他真的能治好你。”米凯拉紧紧握住米凯拉的手。 “我师弟说，要是想要重生的话，还需要大卢恩的力量。最好越多越好。”玛莲妮亚先给米凯拉打个预防针。 “没问题的，你、我和无缘诞生者的，三个大卢恩呢。如果大哥能醒过来的话，我们可以再去借他的。这就有四个，应该够吧。”米凯拉是满打满算。 如果可以的话，还能算上蒙葛特的。 “就是他跟菈妮已经闹翻了，因为魔法学院的事。”玛莲妮亚叹气。 米凯拉倒是不太担心：“嗯……文的不行，就来武的。菈妮要做的事，必然会出现权力真空期。为了你，把学院打下来也不是问题。” “哥哥……”玛莲妮亚知道米凯拉瘦小的肩上，撑起了太多重担。 227.第一次外出冒险的葛瑞克 在交界地有一则远古的传说，说的是在有文字记载的黄金王朝之前，甚至是在龙王之前，有一个神秘的种族，在交界地建立了名为永恒之城的城市。 可是他们惹怒了无上意志，遭到了流星的袭击，星星中诞生出了独特的生命，开始追杀他们。 自那以后，永恒之城和其中的人，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理论上来说，他们不应该凭空消失。虽然黄金王朝没有专业的考古队，也没有专门的史官。 但是兀德王朝遗址和口口相传的传说，都让大家相信会有这么个永恒之城。 调查这件事的人则是赵肆、葛瑞克和海莲娜，一行三人准备离开王城，再次踏上旅程。 “最近我觉得我好忙啊，在雪山和王城这两个地方跑。”赵肆准备着要带去的东西。 葛瑞克也在整理行囊，他特别兴奋，这将是他第一次出门冒险。 “暂时离开这里，没问题吧？”葛瑞克问道。 “应该没问题。”赵肆看了看窗户外面的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 “有蒙葛特和弗尔在，不会出事的。他俩可比你有责任心多了。”赵肆看着葛瑞克打包，“嘿，你不必把抱枕也塞进包里。” “那我们在外面怎么睡觉？”葛瑞克疑惑的看着赵肆。 “我们躺在石头或者木柴上。”赵肆拿出铺盖卷，塞进葛瑞克怀里：“我们也不睡真丝床垫。” 葛瑞克的行囊得有一人多高，看着跟座小山似的，全套的枕头被褥、日常用品，他全都带着。 看着不是要去野外探险，而是要搬家。 “是这样的吗？”葛瑞克眨眨眼睛，看得出他确实没有野外生存经历。 “我们要轻装前进。只带一些必要的东西，剩下的东西，我们都在野外获取。”赵肆为了方便，也像模像样的背了包，里面放了必需品。 比如说由瑟濂改造过的挖石杖。 赵肆为其命名为：掘地者1号。 “好吧。”葛瑞克妥协了，但是武器他坚持带两件，一样是用布包裹着的雷电矛，一样是仿照玛莲妮亚的义手刀打造而成的太刀。 对此赵肆没有意见，他腰间挂着铁陨石刀，背后背着“神皮缝针”。 修古那边还在锻造过程中，看来“捅破大树守卫铠甲”这条硬性要求，真是难住这位老铁匠了。 之前赵肆还管克雷普借了些猩红腐败毒素，送到了铁匠铺，说道：“麻烦帮我把这个加在矛尖上，我想让矛变得更凶猛一些。” “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修古看着小瓶子里的猩红腐败。 这种会自我增殖的真菌毒素，真的太可怕了。 “对待敌人，就是要凶残一些。你可一定得保管好。”赵肆万分叮嘱，千万不要打破瓶子，让猩红腐败泄露。 修古拍着胸脯打包票，表示绝对不会出问题。 修古虽然脾气怪，但是做事很靠谱。赵肆放心的离开铁匠铺。 返回葛德文的小院子时，碰到了正在巡逻的罗德尔骑士。这些守卫王城的骑士，都穿着统一的黄金甲。 在队伍中，赵肆看见了熟人：克里斯托福。 “嘿，克里斯托福。”赵肆招手打了个招呼。 克里斯托福举手示意背后的士兵停下，然后看向赵肆：“啊哈，这不是艾尔登冠军吗？” 背后的士兵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赵肆有些羞涩的摆摆手：“把‘艾尔登’去掉就好了，总感觉这个前缀太尴尬了。” “不管怎么说，都恭喜你成为了冠军。”克里斯托福笑着恭喜赵肆，看得出他是真心的。 毕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赵肆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多么不容易。 “你怎么加入王城军了？”赵肆问道。 克里斯托福没打算隐瞒：“那天在盖利德，战斗祭典结束之后的宴会上，我请杰廉帮我写了推荐信。然后我就来王城认职了。” “我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克里斯托福的野心倒是不大，“我的家族履历不错，都是正经的骑士，我在战斗祭典也打出了一点名声，再加上杰廉的推荐。真是运气好。” 杰廉只是以个人名义举荐克里斯托福，并没有假托拉塔恩。但是杰廉管理红狮子城大小事务的事情，官场上早就知道了。 其他的官员都管他叫“红狮子城主”。 这就是克里斯托福能平步青云的原因。 不过成为骑士也只是开始而已，王城里的骑士多得是，克里斯托福还得多做些事，才会有晋升机会。 就是他暂时还挺满足现状的。 “真不错，我也祝你好运。”赵肆挥挥手，没跟克里斯托福进行肢体接触。 克里斯托福点点头：“多谢。” 简单的寒暄后，二人分别。 …… 赵肆、葛瑞克和海莲娜，把大件的行李放在马背上，背包自己背着，然后骑上马背，朝着王城外走去。 葛瑞克问道：“我们要去哪？” “宁姆格福的雾林。”赵肆说道，“之前我去问过百智，他那里有一些线索。” 这当然是谎言。百智爵士基甸对永恒之城没什么了解，他的探子应该也深入不进去。 或许他的探子们不是路痴，但是没有布莱泽那种运气。秘密入口这种东西，有的时候需要撞大运才能找到。 鉴于目前不存在干掉拉塔恩，让群星开始转动，掉下个陨石砸开个大坑的情况。赵肆只能靠自己来挖了。 他知道大概的位置，就是在雾林下面，有一座永恒之城诺克隆恩。 但是因为游戏里的地图，跟现实里的交界地，区别相当大，地图的比例和内容都很成问题。 简单说就是沙盘和现实城市的区别。 所以本就比较模糊的位置，现在变得更加不确定。好在，赵肆知道该去雾林。 这点已经省了很多事。为了避免葛瑞克和海莲娜问东问西，赵肆直接假托基甸的名义，来省略掉询问的过程。 在交界地，提双指和基甸，就显得事情变得很合理。反正在别人眼里，这俩一个能言善辩有无数传说，一个知道各种秘密情报网遍布交界地。 《最初进化》 赵肆也不是第一次打着他们的旗号，招摇撞骗了，又没人会去找他们证实。 不晓得基甸在圆桌里会打多少个喷嚏。 228.史东薇尔城 从王城出发，想要前往雾林，就会路过卡利亚的地盘，并且经过史东薇尔城。 赵肆他们可以在史东薇尔城修整一下，补充物资，更重要的是，葛瑞克有些日子没回过史东薇尔城了，也确实该去看看。 毕竟是祖地，还是需要打理的。 赵肆对这里也有别样的感情。他在候王礼拜堂睁开双眼，遇到了海莲娜，被生拉硬拽的参加双指的使者选拔。 在史东薇尔城王座厅的空地前，赵肆结识了巴格莱姆，还引起了葛瑞克的注意。 命运如何，赵肆不清楚。他只知道，从那一刻起他才算是走上了“老头环”剧情的正轨。 他敢说，目前为止，他都走在自己的剧情上。杀过一些怪东西，救过一些自己人。 如果不是当初葛瑞克是个乐子人，就像看双指和褪色者出丑，那就不会强行把赵肆当做赠品，丢进马车送去圆桌厅堂了。 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谁能想到，赵肆被双指赐予秘文剑，成为了双指最得力的使者，并且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力呢。 可能这里要说一句：冥冥中自有定数。 “真是一切故事的。”赵肆牵着马，站在城门前，望着巍峨耸立的史东薇尔城。 史东薇尔城的感觉与王城截然不同。 王城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觉得伟大。是把高、大，发挥到了极致的城池，坚不可破。 光是看见，就能让敌军心生怯意。 萌生出“这种城该怎么打？”的质疑。 史东薇尔城则是有一种沧桑感，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这座城一定是历经风雨。事实上，因为史东薇尔城依然有轻微的风暴存在，时不时的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所以这座城还真是历经风霜雪雨，还撑住了风化。 建筑风格来说，有些遗传自龙族。古老、沧桑，但是富有生命力。 本来还觉得史东薇尔城里错综复杂，不过现在也不觉得怎么样了。毕竟连王城下水道都见识过了，一座城再复杂还能复杂到哪里去呢。 守护这里的是黄金家族的士兵，以及那些追随老葛家的失乡骑士。 这些武艺高超的失乡骑士，先是效忠葛孚雷，在葛孚雷离开交界地后，便效忠葛德文。 现在的效忠对象依然是葛德文，不过因为葛德文的特殊性，才变成暂时听葛瑞克命令的状态。 葛瑞克是个纨绔子弟，玩的很花，特别败家。但是意外的，在对待这些骑士的时候，还挺靠谱的。 给骑士们的待遇非常好，还不会让他们做什么违反骑士准则的事。 骑士嘛，最看重荣誉，这连葛瑞克都知道。 所以失乡骑士团才能安安稳稳的，在史东薇尔城处理着日常事务，维护着这里的安定和谐。 不过再和谐的地方，也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 葛瑞克这次回来，要看一下最近史东薇尔城的发展状况，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还得翻翻账本查查账。 身为一个半神，还真是有忙不完的事。虽然大部分的事，都是交给城里的官员做。 可也不能真的放手不管。 好在，史东薇尔城最近一段时间里，都是风平浪静，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 小打小闹的那些事，都有治安官能够解决。发展大方向没问题就行，葛瑞克又不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然养那么多官员、骑士是干嘛的。 翻阅账本的时候，葛瑞克看见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流水怎么感觉对不上呢？”葛瑞克挑了下眉毛，“把以前的账本也搬来。” 官员脑门上一层虚汗，刚想动，就有骑士先一步动了起来。骑士赶紧把近几年的账本，全都给搬来了。 葛瑞克还叫失乡骑士把账房给封锁了，除了他的命令之外，没人能进出，里面的一切东西不能动。 账本是很重要的东西，里面每一笔账，都是一个故事。来龙去脉全在其中，对于不懂的人来说，那只是数字。对于懂得人来说，就很清晰明了。 葛瑞克跟人动手打架不太行，但是看账本意外的很在行。 翻开历年账本，再与现在的账本作对照，葛瑞克越看越觉得古怪，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假账，他看出来有人在骗他，所以做了假账。 以前的账本里做的假账，比较隐蔽。可假的就是假的，只要肯查，就一定能查出来。 而现在这本账本，可能是因为葛瑞克的突然袭击，还没来得及作假。所以才显得特别露骨。 葛瑞克敏锐的从账本里捕捉到了一个名字：葛托克。 “啊，居然挪用家族的钱，进自己的私账。”葛瑞克露出冷酷的笑容，“被我抓到了。” 查账用了很长时间，天色都晚了。 这段时间，赵肆和海莲娜游历史东薇尔城，之前他因为太胆小了，都没空在里面好好玩玩。 城墙上站着一排风暴鹰，这种远古的生物，一直培育到了今天。 即使风暴小了很多，风暴鹰依然是直击长空的雄鹰。 “葛瑞克还说要送涅斐丽一只风暴鹰呢。”赵肆看着天空中翱翔的雄鹰。 海莲娜说道：“看来这件事耽搁了。” “对啊，有很多破事，把这些玩乐的事给耽误了。哈哈。”赵肆笑了笑，“那里有卖鸟爪的，你吃鸟爪吗？” “鸟爪、鸟翅膀、鸟腿，我都吃的。”海莲娜也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可惜，只有鸟爪，腌制的。”赵肆在摊位前买了一包，然后递给海莲娜。 海莲娜捧着纸袋：“再买点喝的吧。” “啊，有卖葡萄酒的。”赵肆扶着海莲娜过去。 装在小酒壶里的葡萄酒，单纯是解渴用的饮品，度数不高，并不是什么纯酿。 赵肆买了两壶，拎在手里，打开一壶的塞子递给海莲娜。 海莲娜正嘬着鸟爪呢，没有手接酒壶。 赵肆只好找个地方坐下，让海莲娜把纸袋子放在桌上，才有空喝口葡萄酒润润嗓子。 俩人刚说休息一下，就看到街边发生了骚乱，一个人很嚣张的把刚才卖酒的摊子给踹了。 “我说你这酒酸，那就是酸！”那人趾高气昂的说道。 赵肆很疑惑，对海莲娜说道：“你喝着酸吗？” 酒没酿造好的话，确实会发酸，果酒变果醋。 海莲娜多喝了两口：“不酸啊。” “哦，那就是没事找事的。”赵肆没当回事。 地痞流氓嘛，哪里都有，想必待会就有士兵来维持治安了。 赵肆就看着那人一头白毛，穿着贵族的华美服装，昂首挺胸的踩着地上的碎渣和酒水，往前走。 路过赵肆和海莲娜的时候，那白毛不知道犯什么病，一把扇飞了海莲娜的酒壶。 “啪啦” 酒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让你喝！” 那人似乎很得意，背后跟着的人都在鼓掌叫好。 紧接着，赵肆的拳头就打在了白毛的眼珠子上。 赵肆劲多大啊，一点都不带控制的。一拳直接打爆对面的眼珠，红的白的喷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白毛怪叫一声，捂着眼睛先后跌，被后面的跟班扶住。 “你他奶奶的知道我是谁吗？”赵肆得势不饶人，第二拳紧跟着就打在了白毛另一只眼珠上。 他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瞳是金色的，可除了褪色者之外，交界地有几个人的眼珠不是金色的？ 开玩笑，史东薇尔城老大葛瑞克，可是他好哥们儿。 这还不提别的靠山呢。管这个白毛是谁呢，先揍一顿再说。 顷刻之间，这帮酒囊饭袋就全被赵肆打倒在地，捂着脸哀嚎。全部人都没了眼珠。 “反正也是有眼无珠，真的没了眼珠也挺好的。”赵肆揪着白毛的脖领子，问道：“现在，咱们来聊聊，你这么狂，是哪位啊？” “葛、葛托克……”葛托克捂着脸，疼的直抽冷气。 赵肆丢下他，觉得有点尴尬：“哦，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会不会有麻烦啊？”海莲娜问道。 赵肆扭扭嘴巴：“大概是没有吧。” 229.惩罚 赵肆把葛托克及其党羽，都给揍了一遍。各个打爆眼球。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他们手贱。 地痞流氓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他们做事本来就不讲逻辑。 凭着一句“你瞅啥”就能动手打起来，对于正常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存在。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受过教育有道德观念和法制观念的人类，会因为别人看他一眼，就动手打人的。 正常来说，戾气都没有那么重。除非是早有预谋，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之类的。 所以，地痞流氓实际上是人憎鬼厌的东西。但是他们沉溺在欺负弱小的快感中，这能是他们觉得自身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 事实上，自卑、懦弱等负面情绪缠绕着他们，他们觉得是生活背离了他们，可惜，生活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是他们背离了正常的生活。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尽情的装腔作势，才能得到那么一丢丢的存在感。依附于葛托克，才能获得生存资源。 而葛托克，别看出身不错，大小是个贵族。但是心理上就是个地痞流氓，往上他看不起葛瑞克，因为他觉得他们俩没啥区别。 甚至于葛瑞克还不如他呢。 往下他看不起平民百姓，因为他有高贵的出身，比那些平民高出不知道多少。 他从未拥有真正的权力，但是他又想展现自己的高贵身份。所以就展现欺男霸女的那一面，显得自己特别厉害。 也不只是欺男霸女，其他的破事他也做。比如路过某个摊位的时候，直接拿走摊位上的东西。这种明抢的行为，自然很让人不齿。 就是没人敢说什么。 失乡骑士不对葛托克负责，看到这种状况的时候，都会加以阻拦。但是没办法加以惩罚，因为他是贵族。 更没人多嘴上报跟葛瑞克，因为他们是亲戚。 葛瑞克又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有名的败家子，虽然没跟葛托克似的这么欺负人吧。 可鬼知道葛瑞克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包庇葛托克呢。这沾亲带故的谁也说不准，所以还是觉得不去触霉头比较好。 葛托克就这么卡在中间，在史东薇尔城横行霸道。也就是葛瑞克来城里小住一阵，处理公务的时候，葛托克才会消停几天。 赵肆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葛托克，他是一点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子，从葛托克身上摸出钱来，一部分给了刚才卖葡萄酒的摊主，一部分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了，摊主的钱和我的钱，都赔了。咱俩两清。”赵肆拍拍手，将另一壶葡萄酒递给海莲娜。 葛托克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窝：“那、那你打我的事呢？” “你活该挨打！”赵肆回头恶狠狠地说道。 “有种你别跑！”葛托克哀嚎着。 赵肆扶着海莲娜：“我还真就不跑，你能把我怎么样？”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葛托克扯着嗓子嚎叫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不敢大声说话。 这边的骚乱很快就惹来了失乡骑士和士兵。 一名穿着银白色铠甲，腰间配着两柄长剑的失乡骑士，后面跟着三名士兵，小跑着赶到现场。 分开人群，失乡骑士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葛托克随便指了个方向：“他把我打瞎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不愧是黄金家族的，眼珠子瞎了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恐怕也是有恃无恐，觉得能找个人给他施展恢复祷告，把眼珠子恢复好吧。 失乡骑士又不瞎，他看着赵肆，反应了一下：“艾尔登冠军？” 赵肆尴尬的轻咳：“冠军，冠军就好。”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失乡骑士问道。 赵肆说道：“这帮家伙在这里犯浑，踹了葡萄酒摊子，还打飞我的女巫正在喝的葡萄酒。所以我就教训了他们一下，下手重了点，把他们眼珠子打爆了。” 失乡骑士愣了一下：“嗯，那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们走一趟。” “没问题，不过我觉得这事有必要让葛瑞克知道。”赵肆一脸的无所谓。 失乡骑士点头：“当然可以。” “葛瑞克、葛瑞克来了？”葛托克捂着脸，满脸满手多是血，惊慌的爬起来，想要跑，但是因为眼瞎了，脚下一拌又跌在地上。 “哦，你这么怕葛瑞克干嘛？是不是干了亏心事了？”赵肆笑着说道。 “怎么会……”葛托克趴在地上撅着屁股，跟着鸵鸟似的。 失乡骑士刚想公事公办，就有士兵来传令。 二人耳语一番后，失乡骑士点点头，说道：“把人都带走，带去见葛瑞克少爷。” 失乡骑士是区分对待的。对于赵肆和海莲娜，那是请过去的。对于葛托克，那是抓过去的。 至于其他被打瞎了眼睛的无赖，全都用绳子绑好了，押送进了地牢。 …… 史东薇尔城王座厅。 这里最醒目的，不是艾尔登之王同款的王座，而是王座后面的葛孚雷雕像。 葛瑞克花了大价钱，找了最好的工匠，雕刻的葛孚雷看着跟真的似的。 连标志性的长柄双头斧和背后的瑟洛修，都有。似乎没了这两样，葛孚雷就不是葛孚雷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两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葛孚雷。更别提在宴会厅的墙上，还挂着葛孚雷的巨幅画像呢。 在王城很难找到与葛孚雷相关的东西，但是在史东薇尔城，似乎到处都是。 葛瑞克正叉着腰，站在王座前望着葛孚雷的雕像。他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腰后横挂的太刀完全暴露出来。 黄金的刀鞘和刀柄，刀首上是颗凶猛的狮子头，一字型的护手上面雕刻着野兽。 刀柄上还专门缠了树藤。 他把刀拔出来，又插回去，表达着他的愤怒。夸张的黄金刀身，刀背上有着黄金树花纹。 他的刀，除了实用性之外，还必须要很华丽。 以前赵肆还想过，用金子做武器会不会很不好用，因为从常识来讲金子是挺软的，跟钢铁比起来并不适合做武器。 后来他才明白，这里可是交界地。以前的那些常识不好使，交界地的黄金就是又贵重又好用。 拿来做武器和铠甲，除了金灿灿之外还特别厉害。比寻常的钢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少爷，人带到了。” 失乡骑士在门外喊着。 葛瑞克说道：“进来。” 失乡骑士这才带着人进去。 “咕咚” 葛托克被丢在地上，他还疼的直哼哼呢。眼窝位置血液已经结痂，黑乎乎的一大片。 无错 葛瑞克一回身，解下黄金太刀，照着葛托克劈头盖脸一顿打。 打的葛托克满地打滚。 “让你欺负人，让你偷家里钱，让你惹我朋友，看我不打死你。”葛瑞克咬着牙根数落着葛托克。 一旁的赵肆默不作声。海莲娜依然在嘬鸟爪，仿佛这个场面听起来特别开胃。 230.雾林 葛瑞克一边打着葛托克，一边说道：“你可真给家族丢脸。” “幸好你眼睛被打瞎了，不然你看看雕像的表情，都快要把你生吞进肚了。”葛瑞克打的直喘气。 一把抽出刀来，架在葛托克的脖子上。 赵肆看了看葛孚雷的雕像，又看了看地上被打的浑身发肿的葛托克。 该怎么处理都是葛瑞克的家事，赵肆依然不打算发表评论。 海莲娜则已经啃完了多半袋鸟爪，她好像真的觉得很有趣。 葛瑞克握着刀想了想，最后一发狠用刀尖挑飞了葛托克的耳朵。 血登时滋了出来。 “好了，以后你就不是黄金家的人了。以后，你就去看大门吧。”葛瑞克冲着失乡骑士招手。 失乡骑士低着头走过来：“少爷。” “把他关在城门那里，叫他好好看大门，活动范围仅限于城门。他要是该离开，你们就捅他。知道了吗？”葛瑞克下命令。 失乡骑士点点头：“明白。” “哦对了，治好他一只眼睛。叫下人进来把血擦干净。”葛瑞克看着地上的血迹，觉得很厌恶。 失乡骑士架起葛托克，离开了王座厅。 葛瑞克用手帕擦了擦刀尖上的血迹，才把刀收回刀鞘。 “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没想到家族里出了这种寄生虫。”葛瑞克叹口气，“真是的，平时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在混吃等死，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堕落。” 赵肆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吗，那个葛托克居然还想去挖别人的坟墓，偷陪葬品。”葛瑞克捂着脸，“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嘛？” “呃……他是想盗墓吗？”赵肆也不太明白，这葛托克是个什么毛病。 身为黄金家族的人，干嘛去做这种事呢。 “是啊，因为他听说有很多古代墓地里有宝贝，就要去挖开看看。”葛瑞克恨得牙痒痒，“虽然那些坟墓跟我们没有关系，太久远了，也搞不清楚是谁的。可说出去终究不好听，你明白吧？” 赵肆点头：“理解，非常理解。可能他天性如此吧。” “有可能，他天生就是个贼，品性恶劣。”葛瑞克撇撇嘴，“好了，不说他了。我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咱们可以走了。” “天都晚了，明天再走吧，也不急于一时。”赵肆说道，“海莲娜都饿坏了。” 海莲娜已经将所有鸟爪都吃光了：“少爷，可以请我吃大餐吗？” 葛瑞克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对对对，请你们吃大餐。还说要招待你们，我都给气晕头了。” 晚宴在宴会厅举行，就他们三个人。坐在长桌边上，能看到葛孚雷的巨幅画像。 巨幅，指的是一面墙那么大的画像。 画的是葛孚雷的侧身像，拄着斧头的样子相当霸气，背后浮现着虚化的瑟洛修。 吃饭的时候，赵肆跟葛瑞克闲聊：“对了，我很奇怪，那个候王礼拜堂是干嘛的？” 海莲娜说道：“我就是在那里捡到你的。因为指头大人给了我指示，说在那里会有个褪色者出现。” 赵肆说道：“更觉得奇怪了。那是个干嘛的地方？” 葛瑞克放下刀叉：“嗯，其实是在我祖父离开这里后，就修建了那个礼拜堂。本意是祈祷他快点归来的。” “啊，那个大小还真的不像啊。”赵肆没想到真的是给葛孚雷准备的。 他一直以为是等候具有王格的人呢，比如说某个褪色者，但是想想时间段，又不可能有人专门准备这个。 更何况，就算想等候具有王格的褪色者，难道不该在王城之类的地方修建吗？ 干嘛在史东薇尔城修呢。 因为说起王的话，肯定会想到艾尔登之王，而不是史东薇尔城的风暴王。 “大小有什么关系？就是祈祷用的啦。”葛瑞克摆摆手，“算是个美好的念想，定期组织祈祷，希望他能够回来。” “居然还是定期的。”赵肆感叹。 海莲娜问赵肆：“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恐怕得去问指头或者无上意志了。”赵肆一脸的无所谓。 海莲娜想了想，觉得纠结这种事没有意义，便放弃了。 不过赵肆也确实想问问无上意志，为什么要把他送过来。太奇怪了。 葛瑞克接话茬：“是定期的。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祈祷没什么作用。连个消息都没有。” 虚无缥缈的祈祷，远没有眼前人重要。更何况“葛孚雷”并没有成为狂热信仰，在史东薇尔城没有狂热信徒。 定期的祈祷，变成了一种定期的聚会活动。祈祷反而成了次要的。 这就是没人经营的下场。很明显，葛瑞克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也没想过把葛孚雷当做宗教形象，进行经营。 好处就是葛孚雷依然是那个纯粹的形象，没有为了宗教而进行更改。 第二天，三人启程前往雾林。 雾林，顾名思义，里面常年雾气弥漫。 好在，这里的雾没有形成瘴气。人们可以在其中自由穿梭，只要分辨得清方向，能找到路就行。 雾林里有个小镇，住在这里人的总是用火来驱逐雾气。因为远离黄金树，又有雾气笼罩，使黄金树的光芒照不到这边，所以当地人的信仰相对薄弱一些。 这里人口不多，主要以狩猎为生。林子里有卢恩熊，所以他们不会太深入。 居住环境不太好，再加上物资不多，人口自然就不多。 这里的人，算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现在的雾林，跟瑟洛修那个年代相差很远。 “我都不知道宁姆格福还有这么个地方。”葛瑞克吸了口冰凉湿润的雾气。 赵肆笑道：“你是第一次出来冒险，没去过的地方当然多了。” 葛瑞克不是没出过门，只是去哪都有骑士跟着，平时都坐马车，然后路线也都比较单一，很多地方肯定都没去过。 “你以后多跟着他出来转转，就能见识到很多东西了。”海莲娜笑着说道。 “我这次不就能见识到永恒之城了吗，哈哈哈。”葛瑞克很高兴，能亲眼见识到传说，可不是谁都有这种好运气。 赵肆翻身下马，牵着马步入小镇：“我们得先找到永恒之城的大概位置。” “有什么办法吗？”葛瑞克跟着下马问道。 “四处打听一下传说故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你没见过的东西。就是那种风格很独特的东西，没准就是永恒之城的物品。”赵肆说道。 海莲娜想了想：“要不我们仨分工合作吧。找传说、找物品、找特殊地形。” “特殊地形？”赵肆和葛瑞克对视一眼。 “对呀，一般传说故事里，地下要是埋藏了什么的话，地形上不就会发生变化嘛。”海莲娜也算是听过一些传说的。 赵肆想了想：“有道理。那就分头行动吧。” 231.毫无头绪 雾林曾经只有个小村庄，现在成了个小镇子。 镇上的居民跟外人接触的比较少，看见这一行三人都有些好奇。 尤其是赵肆那匹身具熔炉百相的马，太过怪异了，特别吸引目光。 有那个小孩子，还想跑上来摸摸，却被赵肆制止了。 “这可不能乱摸，会咬人的。”赵肆说道。 “马还会咬人？”小孩子很天真。 赵肆抓着马嘴拉下嘴皮，露出其中的獠牙：“看。” “哇哦~”小孩子惊叫着跑开。 “当街吓小孩可不是好习惯。” 边上的制皮匠，如此评价赵肆。 赵肆停下脚步，示意葛瑞克和海莲娜先去别的地方。 赵肆看了看制皮匠手上的皮，然后说道：“那是熊皮？” 制皮匠看看他，说道：“对，熊皮，你要吗？时不时的会有商队经过这里，购买我们的猎物。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压价了，你要是出的价钱合适，我可以卖给你。” “卢恩熊？”赵肆走进熊皮，仔细看看。 制皮匠点头：“好眼力，确实是卢恩熊。” “那种熊大的很夸张，你们能狩猎那种熊？”赵肆有些惊讶。 制皮匠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肆，说道：“我们可是猎人，团结在一起，当然能狩猎一头熊。更何况我们有祖辈传下来的技巧。” “祖辈？能说说吗？”赵肆觉得好奇。 制皮匠笑了笑：“当然，那是一头狮子教给我们祖辈的技巧。挖坑、里面埋上尖刺、涂上毒药，再放上诱饵，等熊扑进去的时候，我们再在树上发动进攻。” “然后消耗熊的体力，等毒发作，再给它致命一击？”赵肆理解了步骤。 “对，不过最难的是挖坑这一步。卢恩熊太大了，要挖很深很深的坑。经常要挖一晚上。”制皮匠说道。 “那头狮子是不是叫瑟洛修？”赵肆猜出来了。 “对。瑟洛修。”制皮匠指了指屋里，“我们各家各户，都有他的小雕像。我们相信瑟洛修还在守护着我们。” “嗯，熊皮我要了，不过我还要问你个事，你听说过永恒之城吗？那是地下城，我听说就在雾林附近。”赵肆进入主题。 制皮匠听到赵肆要买熊皮，更有聊天的兴致，他放下手里的活：“永恒之城？嗯，你不是第一个来打听那里的人。” “还有其他人？”赵肆警觉起来。 “嗯，不是人。是狼，半狼人。”制皮匠回忆着，“他也想去永恒之城，但是我没办法给他更多的信息。因为……他是个路痴，我说哪里他都听不懂。” 赵肆笑了，他知道是哪位还在找永恒之城了——布莱泽。 可能是之前的某一项任务吧，不过目前来看，布莱泽应该是没在永恒之城上多花精力。 鬼知道菈妮那边又在搞什么。赵肆回忆起在厕所受到布莱泽的偷袭，就觉得难受，万一在这里也遇到布莱泽，恐怕得打个天昏地暗。 “最好不要碰上。”赵肆轻声说道。 “什么？”制皮匠没听清，以为是在跟他说话。 赵肆笑着摇头：“没什么。那你知道永恒之城的事吗？” “只有传说。”制皮匠耸耸肩，“可能和你听说过的传说都差不多。永恒之城是个神秘的地方，一直都有很多探险家，想要找到永恒之城，不过他们都没成功。” “他们也都到过雾林？”赵肆挑了挑眉毛。 “是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雾林跟永恒之城有关系，但是确实有人找到了这里。”制皮匠摸着大胡子想了下，“可能是因为这里常年浓雾不散？” “有这个可能性。”赵肆点头，“这些雾气或许是永恒之城的障眼法。” 这事说的毫无根据，赵肆觉得其实盖利德的魔法镇，会是个寻找永恒之城的好去处。 但是在他招惹了拉塔恩之后，冒然踏入盖利德，那纯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的脖子还没硬到能抗住碎星大剑。 菈妮的地盘里，也有与永恒之城相关的地方。可惜，现在去菈妮那边，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真奇怪，月之祭坛那边，菈妮埋藏双指的地方，赵肆记得那附近就有个能通往一座永恒之城的升降梯。 菈妮居然不知道永恒之城在哪，还叫布莱泽找的晕头转向。真是奇怪了。 搞不懂他们这家人是怎么回事，好像知道很多事，又好像很多事不知道。 “嗯，随便吧。”制皮匠没有深究，“传说的话，大概就是天上曾掉下来石头，然后从中诞生了生命，攻击永恒之城。” “都是老生常谈。”制皮匠觉得这没什么意思，“但是我家的长辈，曾经见过夜人。” “夜人？”赵肆来了兴趣。 所谓“夜人”在交界地可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开始他觉得“夜人”指的是地底的那些诺克斯人，但是游戏文本里明显对“夜人”和“诺克斯”，进行了区分。 这就又变得很麻烦。 而且夜人和诺克斯人一样，都是变形金属制成的武器。 比如夜人的软鞭剑，就结合了剑和鞭子的特点，剑身轻薄细长如鞭子一般挥舞，又能化作长矛贯穿敌人。 用这种武器的，就只有诺克斯人。他们有独创的流体武器，比如流体剑、流体锤，都是用源自银色泪滴的液态金属，制作而成。 平时看起来只是寻常的武器，但是拥有流体化的能力，能凭意志软化武器，像鞭子一样挥舞。 夜人的软鞭剑，很可能是仿照的流体武器。 换句话说，这二者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夜人，肤色上就跟咱们差别很大。”制皮匠回忆着，“他们那个肤色跟常年不见光似的，有的是灰白色有的是淡紫的。看起来就很奇怪。” “那他们从哪来？”赵肆问道。 “那谁知道……”制皮匠挥挥手，“老辈人见到他们，还以为是见到鬼了呢，哈哈哈。现在才知道，那只是些怪胎罢了。” fo “我偷偷跟你讲，”制皮匠小声说道，“那些夜人，很可能是那些地底人与人类的混血，或者后裔。” “哦，地底人。”赵肆点点头，“这个称呼很贴切。” 生活在地下，那不就是地底人吗。 赵肆摊开地图：“那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 制皮匠看着地图，皱着眉头好好研究片刻，说道：“嗯，故事有些久远了，不过大概是这边吧。” 他指了一个位置，离海德要塞比较近，是雾林的小路边。 “这里是没有通往地下的路吧。”赵肆看着地图。 “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咯，老辈人说他们是突然冒出来的。再配上那个肤色，要不怎么说是见鬼了呢。”制皮匠同意赵肆的话，“这里又是雾林，到处是大雾。” “我能想象到那有多恐怖了。” 赵肆收起地图，感觉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232.挖 “凡事还得靠自己啊。” 在一片挖石头的轰隆声中，赵肆用面巾蒙着脸，忍不住抱怨着。 原定计划是在雾林的小镇上，打听到一些情报。结果不出所望，这些人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赵肆在问过制皮匠之后，葛瑞克和海莲娜也走访过一些人，结果大家一问三不知。 也没人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最奇怪的，可能就是雾气里凭空出现的夜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外星人突然造访交界地了。 哦，交界地的外星人不坐ufo，它们都是陨石掉下来之后，从石头里蹦出来。 唯一算是有意思的事，就是雾林的人都知道夜人。好像夜人到访，是他们的祖辈都经历过的。 幸好，没人提把酒言欢的事。不然赵肆还得以为这些热情好客的雾林人，摆了几大桌，宴请夜人呢。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跟地底人，关系有多好似的。 问了一圈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事情还得照做。 赵肆狠下心来，决定按照制皮匠指点的大致方位，开始挖掘。 特殊地形？不存在的，雾林完整的一片，地势平坦、植被长势良好，一点不像下面有东西的样子。 赵肆光着膀子坐在一旁，用【灵火·欧赫剑舞】操控掘地者1号，挖着坑。 掘地者1号是瑟濂用挖石杖改造的魔法道具，比起挖石，更适合挖洞。 主体还是挖石杖，但是杖尾增加了挖石杖。这种东西，对于瑟濂来说太容易做了。 而且只需要输入进【爆破岩盘】和【爆碎岩盘】，两种挖石魔法就好。 现在看起来，这件道具更像是个挖掘机大钻头，照顾到赵肆不会用魔法的情况。 照例做成了辉石供能触发式。 启动起来，掘地者1号的挖石杖组合，就会爆发出璀璨耀眼的辉石光芒。 辉石光芒成为真正的钻头，看起来就像是激光开采似的。 简单粗暴的设计，单纯是把复数挖石杖组合在一起，再把里面的魔法进行组合编辑。 但是效果相当好，看着最大直径足有几米多长的辉石钻头，就知道挖出来的洞可以直接过人。 葛瑞克坐在石头上，说道：“太难了，这是第几个洞了？第四个？什么时候能挖到啊。” “不知道，好在不需要亲手挖。”赵肆摆摆手，就算如此挖洞的烟尘，也全都落在他身上，时不时的就得抖抖土。 “不得不说，用魔法挖矿，想到这点子的人，真是个天才。”赵肆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有效率。 就是那些辉石矿工，看起来过的都很惨。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发配去挖矿了。 不过这不归赵肆管，交界地的破事太多了，要是全都管的话，那除非他是无上意志才行。 很可惜，他只是个凡人，不具备救所有人于水火的能力，更不可能搞清楚所有的利益关系，平衡每一个人。 所以他只能专注眼前事。 “休息一下喝点水吧。”海莲娜拎着水壶过来。 “实际上没有人会累。”赵肆笑着接过水壶。 葛瑞克说道：“我去看看这次挖到底了吗。” 赵肆喝着水，指尖燃烧着灵火，然后隔空画了个圈，使掘地者1号停下，悬浮起来以免挖到葛瑞克。 葛瑞克站在洞边上往下望，黑洞洞一片，他说道：“我们恐怕又没挖到。” 他说着话，走回来。赵肆将掘地者1号停运，然后收回来，再抬手抓向周围的浮土。 最妙的就是他手指间浮现出紫色的电流，那些被挖出来的土悬浮起来，紧接着统统灌进了洞里，一粒都不剩。 重力，赵肆通过“自残”的手法，真的掌握了重力。 就是他目前离不开铁陨石刀，要不然也不会时刻把铁陨石刀挂在腰间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确实是被重力感染了，也能跟铁陨石刀产生共鸣。 但要是想发挥最强的重力效果，那还得是通过铁陨石刀。 而且还不能跟拉塔恩相提并论。碎星将军拉塔恩，毕竟天赋异禀还学习、使用许多年。 赵肆是拍马也赶不上。 “至少，我的磁场开始转动了。等我一百万匹马力爆杀交界地。”赵肆看着拳头做着美梦。 葛瑞克叉着腰看着土重新填会洞里，他说道：“这样还真是方便啊。就当是翻土了吧。” 回头看向赵肆，葛瑞克说道：“下面挖哪？” “要是钻头上能视觉共享的话，我就能一直挖了。”赵肆拍了拍海莲娜，“要不你选个地方。” “可我不知道……”海莲娜很犹豫。 “没事，我们都不知道。”葛瑞克摊开手，“没准你运气好，撞大运撞到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搞不好你还有点特殊的第六感呢。”赵肆也鼓励海莲娜做个决定。 海莲娜想了想，伸出手指，朝着天边随手一指：“那就那里吧！” 赵肆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感觉都快看到海德要塞了。 “放低点，稍微放低点。”赵肆拍拍海莲娜的手背，“咱们是要入地，不是要上天。” “哦。”海莲娜把手往下放了一点，“那这边呢？” 赵肆的眼神顺着向下，看到是小路的正中央。 “好吧，小葛警戒，别让人误入这里，以免受伤。我接着开挖。”赵肆挥手唤醒掘地者1号，使其一头扎进海莲娜指向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撞大运。”赵肆又喝了口水。 葛瑞克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地底下的人听到头顶的动静，自己跑上来了？” “没有，完全没有。”赵肆撇撇嘴，“他们住地底肯定是有道理的。比如……怕被星星砸。” “哦，你是说那些天外来客？我们会不会遇上他们？”葛瑞克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 “有可能，地底下应该还有残留。”赵肆想了想，“地面上或许也能碰见吧。” 葛瑞克顿时有些失落：“所以又是碰运气……” 赵肆无奈点头：“没办法，要想看见地底人大战外星人，你需要比葛孚雷出生时间还要早。估计玛莉卡能赶上。” “哎……”葛瑞克叹气，“没事，我又不是拉塔恩那个傻大个。” 话音刚落，赵肆就听到掘地者1号那边发出了“当当当”的异响。 赵肆和葛瑞克赶紧冲过去看，挖了那么多洞，早就能听出来挖到土和石头的声音了。 多亏了掘地者1号效率特别高，这辉石开采确实很厉害，分分钟就能挖个十几米的。 “看，火花！”葛瑞克的眼睛闪着金光，半神的血统赋予他超常的视力，能看到洞里的一些景象。 “好啊，看来是挖到宝顶……啊不，房顶了。”赵肆收回掘地者1号，然后将点燃的火把丢下去。 火光一路向下，照亮了一方天地。等触底时候，能清晰地看到黑乎乎的墙壁，砖块被钻出了破损。 “怎么还会冒火星呢？”赵肆想不明白，辉石和石头碰在一起，怎么就出火星了。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 “走吧，跳下去，我用重力托着你们。”赵肆拉着海莲娜的胳膊，先一步跳下去。 他身上涌现出紫色的电弧，周围的沙土里都飘浮起来，下坠的速度很慢，就像是羽毛轻轻落下。 紧随其后的是葛瑞克，同样被赵肆用重力托着，坠向永恒之城的顶。 至于怎么进永恒之城，那就很简单了，挖进去呗。 233.永恒之城，其中之一 三人落在墙上，赵肆将小油灯掏出来，挂在腰间点燃，照亮了一方空间。 葛瑞克捏了个光球，悬浮在头顶，照明范围比小油灯要大一点。 “这墙修的真坚固啊。”赵肆摸了摸钻出来的损伤。 他的掘地者1号，分分钟能钻地十几米，居然只是给墙造成了一定的损坏，并没有钻透。 够厚，够坚固。 赵肆拿起碎砖头仔细打量，发现里面有金属反光，银色的很显眼。 “看，或许这就是城墙坚固的原因。”赵肆展示给葛瑞克看。 葛瑞克皱着眉头看半天，才想明白：“哦哦哦，我想起来，据说有的要塞在建造的时候，会在城墙砖上浇铁水，说是这样会更坚固。可是成本太高了，就连王城都不会这么做。” “哈哈，要是在王城的城墙里混上金子，就算是你们黄金家族，也会倾家荡产吧。”赵肆哈哈一笑。 “是啊，而且做得这么硬，真的意义不大。”葛瑞克挠挠头，“因为攻破城墙杀进去的概率，太低了。城墙本来就修的又厚又高，有考虑怎么打破它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登上去，或者破坏城门。” 赵肆点头：“说的也是。” 海莲娜蹲下来，摸着城墙砖的缝隙，手指尖沾上了一点液体。 她问道：“这冰冰凉凉的是什么？” 赵肆扭头看去，看到海莲娜指尖银白色的液体，想了想说道：“就是城墙砖里的金属，液态金属。建造城墙的人，将液态金属抹在了砖上，有些硬化了，有些还保持着液态。” “金属还有液态的？”葛瑞克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赵肆抬了抬海莲娜的手指，上面还有液态金属的残留，他说道：“看，这不就是，眼见为实。” “啊对，确实。”葛瑞克的金眼珠都快看对眼了，“你说，这会不会比黄金树的金子还值钱？” “不知道，反正永恒之城的人，用这东西来糊墙了。”赵肆丢掉手里的碎砖头，抄起掘地者1号。 “鉴于这里也不是什么前人留下的历史名城，里面还有更多的危险等待着咱们呢。”赵肆启动掘地者1号，璀璨的碧绿色辉石光芒，在狭小的空间内煞是晃眼。 葛瑞克和海莲娜尽量贴着泥土站立，让出脚下的位置来。 洞还是有点窄，三个认在一起显得拥挤，转不开身来。 赵肆将掘地者1号开到最大功率，然后砸在了脚下的城墙砖上。 “咕噜噜” “滋滋滋” 碎砖块和火星子，一起往四周飞溅。 赵肆是斜着钻的，他期望于城墙和土地之间，能有一定的空隙，可供他们跳进去。 这种地下掘地作业，已经不是脏乱差可以形容的了。不过片刻，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嘴里跟吃了二斤水泥似的，根本张不开。 赵肆抹了把脸，指着下面：“有成果了，已经打出一个洞来了，你们跟着我，慢慢往下走。” “钻出来的土怎么办？”葛瑞克问道。 “我会用重力把土清出去的。”赵肆身上亮起紫色的电弧。 赵肆在前面开路，海莲娜在中间，葛瑞克殿后。 三人都用面巾捂住口鼻，眯着眼睛。沙土被重力裹着，被丢出洞外。 人在地底，不太好分辨方向，赵肆感觉他是一直在斜向下，但实际上具体是往那个方位钻，就很难说了。 体感上是直线，事实上可能是歪歪扭扭的。不过只要能打通就行，他们又不是在修地铁，用不着规范化作业。 沉寂了不知道是百年还是千年的地底空间，第二次迎来了新访客。 第一次是布莱泽，他找到了通往地底空间的隐藏升降梯，但还是跟丢了黑刀刺客，并且还没搞清楚怎么进入永恒之城。 不然他能给菈妮提供更多的帮助。想想看，要是菈妮真正掌握了永恒之城的力量，那卡利亚恐怕能直接蹿升为交界地第一大势力。 毕竟有两座城能给菈妮提供帮助呢。最久远的无名永恒之城不算数，因为在深根底层的原因，那里早就笼罩在了黄金势力的光芒下。 无名永恒之城就在黄金树的树根之外，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赵肆还没想过要去那边。 重点是，无名永恒之城就跟白金村一样，太特殊了，在没有特殊事件之前，去那里真是一点用处没有。 “轰隆隆” 坚固厚实的墙顶，稀里哗啦的破开一个大洞，辉石钻头先露出来。 辉石钻头的光芒点亮了地底空间，围着破洞绕几圈，扩大洞口。 随后，赵肆等人才跳了下来。 脚下是坚实的地面，看起来这里是一片独立的空间，像是有人在这里顶着地底空间的顶端，建造了一个没什么大用的房子。 四周黑乎乎一片，全靠赵肆和葛瑞克的人造光源提供亮度。海莲娜因为眼睛的关系，倒是不在乎光线问题，所以只有她没有照明设备。 赵肆收起掘地者1号，四处打量着周围，说道：“这里是人造建筑和自然环境的结合。咱们脚下的是地砖，可是前面是土地，头顶上是砖砌成的天花板，然后不远处还有一道门。” “嗯，更诡异的是，我能看见门外有光。”葛瑞克眯着眼睛，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那扇门并没有门板，就一个门框。 “地底人建造这里干嘛用？”海莲娜摸着墙面，感受着上面的花纹，说道：“他们甚至还做了装饰。” “谁知道呢，这世上总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生产出来。可能就是某个当官的突发奇想，就要劳民伤财的做个没用的东西出来。”赵肆甩甩手，“然后等他死后，大家就彻底忘记有这个东西了。” “哈哈哈哈哈哈，”葛瑞克听了拍着大腿笑起来，“我知道这种心态，那种人其实是想名留青史，让大家都记得他。可实际上一点意义都没有，大家反而都在骂他，尤其是他死了之后，都在拍手叫好，最后被丢到尘埃里，再也没人记得。” “就是这样。”赵肆很欣慰葛瑞克懂这个，“自以为是搞面子工程的人到处都是，以为自己能量很大，结果啥也不是。” 海莲娜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把话题绕到这边来了，疑惑着说道：“你们是在……影射谁吗？” 赵肆和葛瑞克对视一眼，然后统一摇头，异口同声：“没有，绝对没有。” 言尽于此，三人大步向前，通过了门框，站在了外面的羊肠小道上。 说是小道，其实是屋顶边的露台小道，因为没有栏杆，所以看起来应该是曾经给检修人员留的维修用通道吧。 站在边上低头看看，能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抬头看看能看到璀璨如繁星降临的“星空顶”。 远处，正是巨大到填满整个地底空间的“永恒之城”诺克隆恩。 放眼望去，能看到许多尖塔和尖顶建筑。最高的塔楼尖顶，顶着地底空间的顶端，地基不知道深入到深渊里面什么位置。 《重生之金融巨头》 葛瑞克看着永恒之城惊掉了下巴，说道：“这座城……感觉不比王城小啊。” “如果不算王城的围墙的话，那比起来，确实是不比王城小。”赵肆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永恒之城。 地底顶部的发光矿石，照亮了整片空间，像是星河，然后让人能看清楚永恒之城。 灰墙灰瓦，建筑风格非常统一，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见不着光的风格。 “嗯，可能带了点哥特风格？”赵肆看着远处灰茫茫一片的庞大建筑群，其中鳞次比节，能看出曾经有多辉煌。 “咱们怎么过去？”葛瑞克问道。 “照常来说，应该是通过那道飞扶过去。”赵肆指了指边上的像桥似的飞扶，说道：“我知道咱们在的是什么地方了，这叫飞扶壁，属于是装饰用的。然后用飞扶跟城的主体相连接，飞扶就是那个看起来跟桥似的，却铺着瓦片的东西。” 葛瑞克频频点头：“你还是没说咱们怎么过去。” “这个距离，我应该能用重力托着你们过去。”赵肆跃跃欲试。 “你行吗？”葛瑞克有点不太相信。 “没问题。” 234.黑夜永远笼罩于此 等到站稳的时候，葛瑞克才松了口气。 刚才凌空站在深渊上，赵肆还不太熟练的用重力搬运人，时高时下的失重感，真是让葛瑞克心慌。 这跟看得见底往下跳不一样，从洞里往下跳，葛瑞克知道凭自己的半神之躯，是摔不死的。 可深渊不一样，鬼知道会摔到哪里去。 就算摔不死，万一一辈子爬不上来呢？那还不如摔死呢。 赵肆用葛瑞克做过测试后，再去接海莲娜。 连着运了两趟，才解决问题。 葛瑞克看着脚下：“我们好像还是在建筑物的顶上，一点都没脚踏实地。” 赵肆指着身后的飞扶壁：“因为我们就是从一个顶到另一个顶啊，幸好这里不是尖顶，是平的，你就知足吧。” 海莲娜有点腿软：“所以我们要跑房顶吗？” 这对于盲人来说可能有些困难，这里环境太陌生，而且地形太复杂。 “没事，我会带着你一起的。”赵肆握着海莲娜的手。 葛瑞克不明白：“我们干嘛带着她呢？” “因为她是我的女巫啊。”赵肆说的理所当然。 “好吧。”葛瑞克撇撇嘴，“我们怎么回去？” 赵肆说道：“我们不会原路返回的。我们会找到这些地底人通往上边的通道，简单吧？” 葛瑞克点头：“简单易懂，那就走吧。” 无聊的跳房子游戏没什么好说的，既不惊险也不刺激，只有麻烦。 “看起来这座城，也年久失修了。”葛瑞克抓着海莲娜的双手，把她往下送。 赵肆抱住她的双腿，接住了她，然后再放在地上。 葛瑞克再从房檐上跳下来。 由此，他们总算是脚踏实地的，站在了真正的地面上。 “你说咱们带着光源，会不会很明显？”葛瑞克贴着墙壁望向街道，“我以为会很热闹。” “你想多了，这地方死气沉沉的，想见到活人都不容易。”赵肆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敢打赌，他们没有想要繁衍后代的兴趣。” “怎么讲？”葛瑞克不懂。 赵肆指指葛瑞克脚下：“因为他们喜欢人造人。” 葛瑞克顺着赵肆的手指，低头看去，发现有黑乎乎的粘液流到了他脚边。 “这是个啥？”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粘液攒成了一个球，再摊在地上，稍稍抬起一部分，流动着又聚集起来。 简单说就是活像个史莱姆。 葛瑞克一边说话，一边拔出了刀，朝着黑色“史莱姆”劈过去。 黑色“史莱姆”顶部的黑色流体凝聚起来，形成一面盾牌，硬化，挡住了葛瑞克的黄金太刀。 金与银，发生碰撞，迸发出火花。 赵肆趁机出刀，他的刀身上缠绕着黑焰，直接命中黑色“史莱姆”。 切口平整，燃烧着黑色火焰。黑色“史莱姆”再起不能，彻底软下去化为了一滩粘液。 葛瑞克松了口气：“等等，这好像不是粘液。”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一下粘液，发现黑色黏液中混杂着银白色液体。 “是之前看见的液态金属！”葛瑞克叫道，“难道，糊墙用的就是这玩意儿？” 赵肆笑了：“哈哈，有可能。可能是废弃的史莱姆，被丢进去糊墙用了。” “这算什么？金属生物吗？”葛瑞克再一次大开眼界。 “你要这么称呼也没问题。”赵肆扒拉着粘液，“待会一干掉这种生物，就找找看里面有没有一个银色的胚胎。” “哦，那就是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不是，我记得！泪滴胚胎！”葛瑞克一拍脑袋。 “是泪滴幼体，我只是说它长得像胚胎。”赵肆纠正葛瑞克。 “好像……”海莲娜把手伸进粘液，“哦，在这里！” 她手指间捏着银色的固体胚胎，展示给赵肆和葛瑞克看。 “对，就是这东西。”赵肆接过来，看着手心里的泪滴幼体：“这东西多多益善。” “我看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也挺多的。”葛瑞克指着街道远处，“看，很多史莱姆。” “这个叫泪滴幼体的话，那黑色史莱姆大概是叫泪滴咯。”赵肆强行“推理”出怪物名称。 没错，这里又没有说明书，也没有怪物名字标识，赵肆只能想办法编个理由出来。 总叫史莱姆，感觉会串戏到勇者斗恶龙。不过史莱姆也算是异世界标配了。 泪滴明显就是史莱姆翻版。 这些介乎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小怪物，就是地底诺克斯人的智慧结晶——之一。 赵肆觉得这大概算是诺克斯人的科研成果，跟二代白金之子、三代白金之子一样，恐怕算不上最成功。 而且现在永恒之城这幅鬼样子，白金之子们都跑不见了。或许还有些白色大蛤蟆脑袋的二代白金之子还在吧。 但是长成人形却腿瘸的白金之子，是不在地底下混了，早就跑到了地面上。 赵肆不清楚这些诺克斯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搞人造人。难道他们就没有正常的生育能力吗？ 可能真没有吧。 找半天黑夜女神，不知道是谁。这也就算了，连永恒之王都想造出来。 这么逆天的想法，真不知道他们脑子怎么想的。 关键是还没成功。 赵肆和葛瑞克，两个人两把刀，一黑一金，面对着银色泪滴们，直接杀了进去。 这些银色泪滴，不只是会动用自身的液态金属，还会幻化成别人的样子。 真是见了鬼了。一瞬之间，赵肆和葛瑞克看见街道上，站着许多的“赵肆”和“葛瑞克”，以及其他的敌人。 “你一半，我一半？”赵肆问道。 葛瑞克点头微笑：“没问题。” 二人同时举起刀在中段，架势一模一样，流水剑的起手式。 赵肆的陨石刀身上腾起巨人火焰，赤红的火焰，将这片永远被伪造的夜空覆盖的地方，带来了炽热光明。 葛瑞克的黄金刀身上噼噼啪啪的缠绕上黄金雷电，轰隆雷鸣声在地底出现，让从未听过雷声见过真正雷电的生物，感到胆寒。 一红一金，同时出击。 用的都是流水剑，攻击方式行如流水一般，但是没一个是水属性的。 赵肆这边是大江奔流一泻千里，巨人火焰、黑焰和灵火，红、黑、冰蓝，三种火焰随意切换，根本不给泪滴反应时间，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将泪滴烧化。 葛瑞克那边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刀中都夹杂着电闪雷鸣，他【水鸟乱舞】不是白学的，出刀非常快。一眨眼的时间，便把眼前的泪滴切成了碎块。 不过刀工还是差了些，不像玛莲妮亚那样，能完美的切成整齐的碎块。 海莲娜跟在后面，在粘液里翻找泪滴幼体，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赵肆自不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葛瑞克都成长的这么可靠了。 “当”、“当” 两声脆响，两道银色光影在眼前闪现，拦住了黑、金两把刀。 赵肆看去，发觉是诺克斯的正规军抵达战场——诺克斯剑士。 235.流体武器 银色泪滴这种档次的怪物，对于现在的赵肆来说，还真是不太够看。 他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冠军。 在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单挑过神皮使徒、神皮贵族和格密尔不死大蛇等各路怪物、高手。 这个交界地是不能堆数据的交界地，所以泪滴只是个实验造物。 身体里装满了液态金属，黏黏糊糊的史莱姆，能有多大的威胁性？可能以前还有很难杀死的特性，但是赵肆和葛瑞克都不是一般人。 赵肆身上有三种火焰，一样比一样邪性，专制各种“疑难杂症”。 葛瑞克的黄金魔力和龙雷，更不用过多叙述，虽然还比不上葛瑞克或者蒙葛特，可他已经展现出一个黄金家的人，应有的实力。 面对泪滴这种小怪物，自然是砍瓜切菜。 正好，液态金属，它还挺导电的。 黄金太刀一刀砍过去，电火花霹雳啪啦的走遍泪滴全身，直接就糊了。 不过跟在后面找泪滴幼体的海莲娜发现，他们俩下手太狠，有些泪滴幼体都遭到了破坏。 或是被火烧的发黑，就是被电的发糊。 她不得不提醒：“悠着点劲，很多幼体都被打坏了，我只能挑出几个完整、还是银色的来。” 直到赵肆和葛瑞克被诺克斯剑士拦住。 诺克斯剑士穿着打扮相当飘逸，头上戴着锥形头冠，用白色丝绸遮住双眼。 身上的铠甲都以丝为主，修身，却有着大袖子，腰部安装着大甲叶，颈部戴着顿项，专门保护了脖子和腰腹，不晓得胸前有没有安装隐藏甲片。 然后身上再披一件纯白淡金滚边的丝质斗篷，看起来美观大于实用性。 下身是丝质长裙遮住了腿甲和长靴，不过看脚面就知道，双腿双脚是有护甲的。 双手戴着白色丝质手套，与手腕上深褐色淡金草花纹丝质护腕相连。 永恒之城的人挺有钱啊，上战场全身穿真丝。不过她们也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专门守护黑夜女巫的。 整座永恒之城里已经看不到寻常的士兵，或者是居民了。可以说，这里就是座死城。 赵肆扛着刀：“啊，抱歉，咱们能交流一下吗？看了你们的实验品，我很抱歉，不过谁叫它们自己蠕动过来，要攻击我们呢？” 意外的，诺克斯剑士开口说话了：“#￥￥#@%￥%@……” 赵肆和葛瑞克面面相觑。 赵肆问道：“你听懂她说啥了吗？” 虽然诺克斯剑士遮着脸蒙着眼，但是听声音该是女的。 葛瑞克摇头：“一个字都没听懂。” “哦，我明白了，她们在地底生活太久，不与地面接触。导致她们的语言系统太久没更新，差了太多版本了！”赵肆恍然大悟。 这些诺克斯人，用的还是曾经她们的语言，没跟上现在的潮流。 语言是不停进化发展的。就算交界地的很多文明确实来自于永恒之城，可经过岁月的洗礼，以及黄金王朝的建立，那些遗传自永恒之城的文化，也都发生了变化。 文明、文化，总是会出现激烈的碰撞，有时是主动的，有些是被动的，总会形成一种融合。 人类作为社会性动物，独自一人很难生存。与世隔绝的文明不仅发展慢，同样也会变得很脆弱。 可能都用不着谁来进攻，自己混着混着就消亡了。 多交流多学习，甚至是跟别人打几场，反而会变得很有活力。前提是没被人打灭族。 “那夜人是怎么回事？”葛瑞克问道。 “谁知道的，没准是她们以前留在地面上的种吧。”赵肆对着诺克斯剑士说道，“嘿，你们还能繁殖吗？” 诺克斯剑士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么问会不会不太好啊。”葛瑞克有些担心。 “有什么好不好的，”赵肆笑了，“反正她们也听不懂。你看，一个种族是需要人口基数，才能发展壮大的。不论是哪个国家，人口都很重要。现在永恒之城就剩小猫两三只，不用谁来打，她们自己就会灭族的。” “听起来有点可怜。”葛瑞克对着诺克斯剑士，露出怜悯之情。 “今天死在咱俩手下的诺克斯人，不知道会有多少，用不着可怜了。”赵肆抹了把脸上的灰，“对了，我听说你先输伊蕾娜再输涅斐丽，怎么还这么厉害了？”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陪小孩玩，还用全力吧？”葛瑞克毫不在乎的笑了，“哄她们玩玩，大家都开心不就好了。” “哇哦，你就没想过会丢面子？”赵肆一边注意着诺克斯剑士，一边问葛瑞克。 葛瑞克也扛着刀：“嗯，不觉得丢面子啊。看她们开心，我也觉得开心，都是自己人嘛，有什么丢面子的。” “￥%#@！@￥%&*！”诺克斯剑士又发出奇怪的音节，说了一些话，看起来她们有情绪。 “啊，不好意思，把你们丢在这里，我们闲聊起来了。”赵肆回到入鞘，黄金刀鞘上浮现出紫色的电弧。 压低身子，做好拔刀的架势，重力在铁陨石刀上酝酿着，紫色的电弧很亮眼。 对上赵肆的那名诺克斯剑士，感觉到了压迫感，软化手中的流体剑，想要先发制人。 而葛瑞克已经挥刀与另一个诺克斯剑士，战做了一团。他第一次遇到流体武器，见识到了古怪的剑术。 诺克斯流体剑，银白的剑身细如针的钩剑。看起来相当怪异，或许被称为“钩镰剑”会比较合适。一体锻造，不晓得她们的虎口还好吗。 诺克斯剑士的剑术，左摇右晃带旋转，看起来像是舞蹈，这种攻击方式葛瑞克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流水剑？”葛瑞克用刀架住诺克斯流体剑。 因为诺克斯流体剑弯月形的弧度，剑尖还是停留在葛瑞克眼前，他不得不向后仰身子，才能避免被戳瞎眼睛。 他预感到面对这种武器，即使是带盾牌都不好使。因为诺克斯流体剑能绕过盾牌，直接攻击持盾者的身体。 猛然间，诺克斯剑士拉开与葛瑞克的距离，手中银色的钩剑软化成鞭子，甩出去。 又快又急，速度与力量兼顾。葛瑞克侧身险险躲过，白色的发丝都被削掉了一律。 诺克斯剑士得势不饶人，出手快收手也快，眨眼的工夫就把流体剑收了回来，选择了横扫。 这攻速可比鞭子快。 葛瑞克只能跳起来躲避，然后左手捏着黄金魔力，幻化出匕首丢向诺克斯剑士。 诺克斯剑士扯步躲开，同时撩起流体剑，利用长度优势，想要把葛瑞克在空中斩成两段。 葛瑞克急中生智，左手幻化出黄金大盾，整个人蜷缩在盾后面，硬扛这一招。 然后翻个身，盾上缠绕着雷霆，夹杂着风暴瞄准流体剑丢出去。 顷刻间，黄金龙雷窜上流体剑，诺克斯剑士也扛不住龙雷，整个人真的遭到雷击，浑身哆嗦冒青烟。 另一边，赵肆的刀出鞘了。 236.重力与火焰拔刀 赵肆收拾诺克斯剑士，可比葛瑞克有效率。 面对着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来的诺克斯剑士，那可算是正好撞上了赵肆的刀口。 利用重力里的【推力】，推着铁陨石刀出鞘，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手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刹那，火焰从刀身根部开始涌现，跟个喷火的推进器似的，瞬间点燃整把刀。 伴随着铁陨石刀的横斩，在空中画出一道赤红的火线。这次用的是巨人火焰。 诺克斯剑士反应很快，紧急刹车从箭步冲刺，变成了后撤步，火焰在她眼前燃烧着空气，差点点燃她遮眼的真丝面巾。 烈火，地底人不晓得多少年没见过了，太过于刺眼。 明明是在后退，可诺克斯剑士感觉自己一点没拉远与赵肆的距离，甚至于赵肆离她越来越近？ 如果她会说现在的交界地语言的话，八成会说：“什么情况？他怎么会这么快？” 因为赵肆利用【引力】，把自身与诺克斯剑士绑在一起，距离越来越近。 右手转刀反手握，赤红的巨人火焰转变成冰冷的灵火，再斜斩下来。 诺克斯剑士被逼无奈，只好用诺克斯流体剑抗衡。 “当” 赵肆的力量太大，诺克斯剑士只感觉双手发麻，虎口生疼，只能咬着牙坚持。 本来想是利用这一刀，再次拉开距离，可没想到根本离不开赵肆。 最后一刀，赵肆正握铁陨石刀，刀身燃烧起黑焰。 这一次，他用刀施展出了【横扫黑焰】。 顾名思义，就是向前方横扫放出黑焰，这下诺克斯剑士根本防不住，整个人被黑焰吞噬。 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黑焰燃烧光了性命。 收刀入鞘，随着刀身一寸寸被刀鞘吞没，火焰一丝丝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 “啪嗒” 刀盘与刀鞘口轻微撞击，代表着凶器被藏了起来，不会再伤到其他人。 “呼。”赵肆长出口气，“没想到想象中的招式，第一次用就这么有效果。” “帅啊！”葛瑞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教我，这招你一定要教我！” 赵肆笑着说：“有机会会教你的。” 海莲娜过来说：“从刚才我就觉得古怪，你说这些诺克斯人，会不会是在求死啊。” “怎么？想让咱们帮她们解脱吗？”赵肆摇摇头，“她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期望星星时代啊。怎么会想死。” “可能是这里的气氛影响我了。”海莲娜指着房顶，“从爬房顶的时候，我就在想，房顶上那些‘石像’，会不会就是以前的居民。” 赵肆抬头看向屋顶，很多屋顶有密密麻麻的人形‘石像’，可以知道是人的尸体石化了。 它们的动作比较统一，是仰望天空，伸手向上抓的样子。看起来在祈求“苍穹”，然后死在房顶上了。 看起来蛮可怜的。 “它们应该是以前的居民，以前的诺克斯人。”赵肆点头，“他们爱着星空爱着黑夜，他们有黑夜女神。可自从进入地底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这一切，只剩下虚假的天空。” 赵肆指指头顶：“其实是地底。虽然黑夜永远笼罩此地，但却不是真的。” “他们干嘛不上地面去？”葛瑞克问道，“他们能修建这么好的城市，应该也有办法回到地面吧。” “你们应该都知道陨石袭击永恒之城的事吧。”赵肆说道，“那个传说，跟拉塔恩的碎星传说是有关系的。” “当然知道，天上的星星掉下来，那其实是陨石，然后里面会冒出来石头生命，运用重力。”葛瑞克简明扼要的说道。 “没错，根据我了解的各种传说进行整理推论。就是这帮人以为触怒无上意志，没跟无上意志保持一致，便受到了艾丝缇和陨石生物的攻击。”赵肆说出自己所了解的。 “其结果就是他们被放逐到地下，并且不能轻易的去地面。”赵肆叹气摇头，“因为一旦去地面，就会被陨石生物追杀。还不如缩在地底下，起码能保住命。” 《踏星》 “听起来还真惨的。无上意志怎么能这么办事嘛。”葛瑞克忍不住吐槽。 永恒之城的整体氛围，是苍凉悲怆的。 赵肆这种没信仰的人，很难理解这些失去了信仰之物，在地底苦苦挣扎的人的心情。 可能对他们来说，死亡算不上恐怖，但是不能接触信仰之物，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没事信什么教啊。没信仰的快乐，你们是真的理解不了。”赵肆望着房顶，小声嘟囔。 “你不是说他们还有什么黑夜女神吗？女神不管他们？”葛瑞克问道。 赵肆摆摆手：“很明显，他们的女神不好使。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听说他们为了缓解思念星空之情，还专门做了一件叫诺克史黛拉之月的饰品。形象就是一枚黑色月亮样式的东西。是纪念他们失去的黑色月亮。”赵肆说起记忆中的信息，“说是有无数星星，追随着黑色月亮。” 他指了指头顶的发光矿石：“没准就是这些假星星。” “黑色月亮？”葛瑞克拧着眉毛思考，“黑色月亮，黑色，黑暗，黑暗月亮，暗月。菈妮！” 葛瑞克恍然大悟：“菈妮，一定是菈妮！” “什么菈妮？菈妮怎么了？”赵肆没想明白。 “月之公主菈妮啊！满月女王啊！”葛瑞克有些语无伦次。 他闭上嘴冷静片刻，进行措辞，然后才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菈妮她们母女都跟这个永恒之城有关系！” “然后呢？”赵肆没想到葛瑞克凭自己的脑子，想到了这么复杂的地方。 “呃……我想想啊……”葛瑞克尝试用有限的信息，进行一个大致的推理。 真不敢想象，他是会动脑子的。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倒是给寂静无人的永恒之城，带来了一点生机。 “就是说，她们母女俩跟永恒之城都有关系。你刚才提到了永恒之城的月亮，那会不会是他们的月亮找上了蕾娜菈和菈妮？”葛瑞克进行大胆的猜测。 “有这个可能。”赵肆点头，“我怀疑她们母女见到的月亮，都不只是天上的那个月亮。” “对对对，你说会不会是黑夜女神？”葛瑞克觉得自己破解了大秘密，“就是黑夜女神还活着，或者她的意志还在，然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交界地。” “就像猩红腐败女神，影响玛莲妮亚？”赵肆以前没想到这点。 “对，就是这样。那个黑夜女神选中了蕾娜菈，后来又选中了菈妮。一个满月一个暗月，搞不好黑夜女神不止一个啊。” 葛瑞克的猜想，还真是天马行空。 237.检查 “当” “当” 两声巨响之后，一扇门应声而倒，摔在地上激起烟尘。 寂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永恒之城，传来了噪音。 赵肆挥着手扇着面前的尘土，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漫游，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他左手拿着辉石铳，指着黑漆漆一片的房间，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典型的诺克斯人装潢风格，用白色、银子和星星做装饰，一张桌边坐着三具尸体。忽略掉那些蜘蛛网，能看得出来，这户人家以前的生活还不错。 尸体有大有小，围着桌子，桌子上摆着银质的空盘子。看起来可能是一家三口，在吃最后的晚餐。 这地方不见天日不分晨昏，说一日三餐都是晚餐，应该不过分。 也可能他们只是装作在吃晚餐，事实上他们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尸体呈现出诡异的白色，干巴巴的，很明显是干尸。可连毛发都没了。 赵肆走进一些，借着腰间的小油灯照亮，能看清楚尸体衣服的材质——丝。 看来永恒之城的人，就是以丝为主要的衣物材料。 可以想象他们曾经物产是多么的丰富，不论是黑夜女巫、诺克斯修士、诺克斯剑士，还是普通人，都衣着华贵。 啊，可能对他们来讲，丝绸是挺普通的面料吧。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丝绸可是高档面料。 “某种方面来说，或许真有些退步了。”赵肆用辉石铳挑起尸体衣物的一角，轻轻地吹口气。 衣服碎成了渣，随着这口气飘散。 不论高贵还是普通，都抵不过时间的侵袭，最终化为飞灰。 真是可怕。 赵肆看着尸体的面孔，他已经见惯了尸体，不会因为面前这个浑身惨白眼窝空荡荡，下巴脱力张开歪到一边，牙齿参差不齐，甚至还没有鼻子的东西，吓到惊叫起来。 “看起来，血管流的是红色血液。”赵肆回忆起诺克斯人，“他们好像也是红色血液。” 他用刀割破了干尸的皮肤，看到了血管。为什么他敢断定，这尸体是红色血液？因为他没看见银色血液。 看来白金之子是跟“人”的关系真不大，是诺克斯人用液态金属硬捏出来的。 难怪隐患这么大呢。 “不知道从这里带点什么东西回去，能对米凯拉有帮助。”赵肆嘟囔着。 “对米凯拉有帮助？”后面的葛瑞克，查看着屋子里摆放的器物。 “他需要什么帮助？”葛瑞克不明白。 赵肆说道：“米凯拉在研究白金之子啊，他想治好白金之子。” “白金之子怎么了？”葛瑞克不明白，他不了解这些事。 “白金之子啊，挺可怜的。因为血管里流的是银色血液，我怀疑是这些液态金属。”赵肆指了指屋外，“就是那些泪滴身体里的液态金属。” “哇哦，那人身体里都是液态金属，还能活吗？”葛瑞克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问问题。 赵肆叹气：“就因为流着的是金属，才活不长啊。白金之子的腿会坏掉，再也不能走路，还会有很多其他的毛病。最后痛苦到自杀。” “米凯拉还挺好心眼，什么病都想治。想治玛莲妮亚，想治白金之子，交界地的疑难杂症，他好像都想治。他有没有治过恶兆之子？”葛瑞克翻出一件东西，展示给赵肆看。 “看，黄金制品！在一堆银子里面，我发现了黄金制品，而且还是狮子！”葛瑞克喜出望外。 阅读网 赵肆循声望去，看见葛瑞克手中的黄金狮子，说道：“看来我说的不太准确啊。他们也不是跟外界一点交流都没有，只是交流的特别少？” “你能有个准信吗？”葛瑞克问道。 赵肆耸耸肩：“没准信，这种事情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传说。现在他们也不会跳起来，跟我们讲述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肆想了想：“永恒之城太大了，咱们从雾林下来的对吧。” “对啊，雾林。”葛瑞克点头。 “这座城可能会从雾林，一直到瑟利亚。”赵肆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是你的意思是，这座城是横跨宁姆格福和盖利德？能有雾林到瑟利亚那么大？”葛瑞克感觉这刷新了他的认知。 “对，在雾林终点在瑟利亚。”赵肆说道，“咱们只是在一个角落而已。可能这半边的人与外界没交流，但是瑟利亚那半边的人跟外界有交流。” “你还真是两头堵！”葛瑞克笑出声。 “不然呢？”赵肆也很无奈，“这都是没谱的事。” “不知道他们的尸体，为什么皮肤煞白煞白的。”赵肆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尸体长白毛，要尸变呢。” “尸变？” 葛瑞克和海莲娜异口同声。 赵肆摆摆手：“没事，这不是鬼吹灯，应该没这种状况。” 没错，交界地不存在白僵、黑僵这种东西。在法环没碎之前，没有死诞者，死人不会从坟地里爬出来，也不会从椅子上跳起来掐人脖子吸人血。 葛瑞克和海莲娜没听到赵肆的怪话，不过他俩都习以为常了，不太在意这些事。 海莲娜还在检查着书架，通过手指抚摸过一本本书籍和纸张，很多东西一碰就碎了。 书拿起来一本，立刻就散架，落的到处都是。 海莲娜很有耐心，感应着书架上的任何可能提供帮助的东西。 书信是没用的，因为永恒之城的文字，他们没一个人看得懂。 “黄金王朝有研究古代文字的学家吗？”赵肆问道。 葛瑞克想了想：“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你可以交给金面具试试，没准他能翻译出来。” “我觉得费劲。因为金面具一心研究黄金律法，除此之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赵肆还是比较了解金面具的。 “那你那个天才魔女朋友呢？”葛瑞克说道，“我总听你提起她，但是没见过。她漂亮吗？” “很漂亮。” 回答葛瑞克的是海莲娜。 “瑟濂小姐长得很漂亮。”海莲娜说道，“虽然她戴着头罩，但是我能感觉的到。” 然后，海莲娜发现了什么，惊叫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赵肆赶紧过去，从海莲娜手中接过纸片。 这张纸居然承受住了岁月，没有碰一下就变成碎片。 小心翼翼的展开纸片，能看到上面画着图，还用看不懂的文字做了注释。 “这是什么？”葛瑞克问道。 赵肆皱着眉头看纸上的画：“这应该是永恒之城的地图。” 238.跑 “你说尸体那么白，会不会是因为很久没晒太阳呢？”葛瑞克问道。 “有这个可能。”赵肆低着头看着古老的地图。 上面绘制的永恒之城，有些褪色，看着有点不清楚。那些标注的文字，更是看不懂。 “可是我记得砍死的诺克斯剑士，就不是白色的皮肤呀。”葛瑞克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仙木奇缘》 “嗯……或许是这样的：那些剑士啥的，跟平民是不同的。就像你这个黄金家的少爷，跟交界地的普通人是不同的一样。”赵肆随便敷衍着葛瑞克。 葛瑞克信以为真：“有道理啊。那尸体上为啥没鼻子？” 赵肆随口说道：“因为鼻子头是软骨，会腐烂掉。” “原来是这样。”葛瑞克真信了。 赵肆其实真是没啥根据瞎说的。 沿着路往前走，葛瑞克突然停下。赵肆抬头问道：“怎么了？” “没路了。”葛瑞克指着前面，“这里应该是一座高架桥，通向对面。” 赵肆看了看地图，这张地图绘制的是完整的永恒之城。上面显示着确实该有一座桥。 永恒之城建在地底，可谓是能利用的都利用了，但凡有点地皮，都被这座城囊括其中。 就算是这样，还要利用上深渊，在里面打好地基和支撑柱，然后建造又高又大的建筑物。 “感觉有点怪。”海莲娜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怪。”赵肆看着周围宏伟的建筑，上面都有复杂的装饰，精美的雕花，不论是民居还是看起来像神殿的建筑物，都感觉是用心良多。 甚至他们还有绿化，在城里种树种花种草。赵肆要是没看错的话，还有一处喷泉，就是现在没水了。 葛瑞克不明白：“怎么了？哪里奇怪？” 海莲娜想了想说道：“奢侈？” “对，”赵肆点头，“奢侈！” “奢侈？”葛瑞克过得是锦衣玉食，对“奢侈”没有概念。 他觉得所有的“奢侈”，都是“正常”的生活。 真难得他第一次外出冒险，没有叫苦叫累满心抱怨。 海莲娜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可是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地底的资源还特别少。我不太理解，他们修建这么宏伟的城池干嘛。” “我也不理解为什么穿衣服还坚持是丝绸。”赵肆撇撇嘴，“我以为他们是众志成城攻克难关，但是现在有一种他们在……” “坐吃山空？”海莲娜捏着下巴，“他们做了一些研究，但是没成功。然后就开始祈祷，最后迎来灭亡。” 葛瑞克指着前方：“我只想过去。” “过去好说。”赵肆指着不远处倒塌的塔楼，“我们可以利用那个。” 塔楼可能是年久失修发生了倾斜，正好砸在前面一座神殿的顶上。 “他们甚至还在用彩玻璃。”赵肆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用玻璃。”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倾斜的塔楼前进。 赵肆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地底本来就缺乏物资，在这里生活肯定特别不容易。那么就需要有计划的生活，诺克斯人还得进行研究。 比如说研究该如何创造出永恒之王，或者说是黑夜之王。 不管是永恒还是黑夜，反正都是他们想要的王。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造一个王，而不是挑选出最强的人。 有可能是他们不太擅长战斗，也有可能是不愿意找其他种族来帮忙，做他们的王。 总之，那些白金之子应该都是造王计划的副产品。或者说是失败品。 俗话说得好，不控制变量、进行调整，只重复实验步骤，那重复一百次得到的也会是失败的结果。 感觉透着一股子民科味。王没造出来，倒是给交界地添了个种族。 到现在，赵肆也不知道白金之子是怎么繁衍的。猜想上来说，应该不是寻常生物的繁衍方式。 可能白金之子们拥有“流水线”，能从某个核心生产出“姐妹”。 踩在塔楼上，低下头能透过彩玻璃，看到里面的一些事物。 但是因为彩玻璃太花了，所以看的不清楚。 即使如此，赵肆也能看见塔楼里乱作一团，到不用说东西都歪七扭八摔坏了，光是堆积起来的尸体，就看着叫人心碎。 那些硬化的尸体，有些还保持着祈祷的姿势。他们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只能做到这种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倒塌了呢？”葛瑞克随口问着。 “我们没见到永恒之城的军队。”赵肆的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没见到他们有士兵或者骑士。那些剑士明显是宗教方面的。” “会不会他们只剩下宗教方面的力量了？”海莲娜对宗教这方面比较敏感。 “有可能。”赵肆点头。 海莲娜忽然停下：“我又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脚下。” 葛瑞克回头看，有些抱怨：“我们脚下只有尸体。” 话音刚落，彩玻璃便被捅破了，一杆长矛刺了出来，吓了葛瑞克一跳。 紧接着他们听到“呱呱呱”的怪叫，更多的彩玻璃破碎，一群怪模怪样的家伙钻了出来。 看起来它们像是地底下的哥布林，却拿着人类的武器。盾牌、长剑、长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 尤其是盾牌上，有个大头朝下的鹰纹章。 葛瑞克问道：“好搭档，你有什么头绪吗？” 赵肆左手举起辉石铳，一枪打爆了一个冲上来的怪人。 他说道：“看那个纹章，这大概是逆鹰军团，他们都是奴隶奉命来调查永恒之城的。” “那他们怎么成功进来的？”葛瑞克大为不解，挥刀斩下从他脚下窗户钻出来的逆鹰军团士兵。 “鬼知道！”赵肆护着海莲娜，开始向对面奔跑，葛瑞克紧随其后。 “那他们怎么活到现在的？”葛瑞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你觉得他们那个怪样子，算是活着吗？”赵肆砍翻用辉石铳打崩一个逆鹰军团士兵，能看到跟番茄酱似的粘稠血液喷溅出来。 血液中还混着液态金属。 赵肆喊着：“我猜他们一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葛瑞克来不及回话，就感觉到脚下一阵震动。 海莲娜说道：“我感应到塔楼要支持不住了。” “为什么？”葛瑞克问道。 “因为那些混蛋在破坏塔楼！”赵肆透过破掉的窗户，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激活了逆鹰军团，这些家伙除了袭击赵肆他们之外，还在玩命的拆塔楼。 本就因为倒塌倾斜的塔楼，此时更加摇摇欲坠。那些逆鹰军团的奴隶士兵，做出非人的动作，如潮水般攀爬塔楼。 “这让我想起一部电影。”赵肆脑海中浮现出看过的影片，“在地下城市里，密密麻麻的半兽人趴着墙壁来袭击主角团。” “而我要做的……”赵肆的铁陨石刀身上燃烧起巨人火焰，“就是阻断这条路！” “叮” 铁陨石刀插在塔楼墙壁上，石头都被烧红了，一道火墙出现在他与逆鹰军团之间。 塔楼再次猛烈震动，已经有了开始下坠折叠，要承受不住了。尤其是经过火烧之后。 赵肆拉着海莲娜，葛瑞克紧随其后。 塔楼从中对折，向下落去。那些爬到塔楼上的逆鹰军团，纷纷坠入深渊。 他们已经不能算是活物了，感觉是被永恒之城的液态金属侵蚀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一行三人刚好跑到了顶端，纵身一跃，赵肆护着海莲娜，跟着葛瑞克一起摔向神殿的屋顶。 屋顶脆弱，接住三人之后，不堪重负再次坍塌。 “噼里啪啦” 三个人再向下坠，跌进了神殿里。幸好有赵肆的重力保护，才没摔的很惨。 在神殿的废墟里，赵肆扇着烟尘看向深处。那里有件东西被“星光”照着，闪闪发光。 “我想，我找到原因了。” 239.生命摇篮，永恒圣杯 在地底的光线穿透烟雾，笼罩在神殿深处，使里面的物体反射出光点。 想必那应该是个金属器物。 “疼死我了。”葛瑞克揉着屁股站起来。 赵肆说道：“这我还用重力护着你们呢，甭抱怨了。” “你这重力也不好使啊，太弱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拉塔恩那么厉害啊。”葛瑞克还是忍不住抱怨。 “我已经强到能把两个人运送过悬崖了。”赵肆挑高音调，强调自身的强大。 “撑死不过十几米宽而已，作为半神跳都能跳过去。”葛瑞克一点不领情。 “那你下回自己跳吧。”赵肆拍拍葛瑞克的肩膀，带着海莲娜走向神殿深处。 神殿的深处，有个杯子，嗯，从造型上来说应该是个圣杯。 就是那种金属制作成的，拥有艺术感的高脚杯。经常出现在各种电影的宝藏里面，跟一堆金币宝石堆在一起的那种金杯。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到了血源诅咒，在用圣杯探索苏美鲁迷宫呢。”赵肆看着眼前的圣杯，“觉不觉得这个像……” 海莲娜的手指尖划过杯沿：“像是个盆？这个大小，与其说是个杯子，不如说是个盆。” “没错，这个大小确实像个盆，纯银打造的银脸盆。”赵肆拔出辉石铳，碰了碰圣杯里的内容物。 圣杯里的内容物也是一片银色，散发着有些浑浊的银色光芒。液体，被碰一下几乎没有什么流动，看起来这就是液态金属。 用辉石铳的枪管轻轻推一下，能感觉到这内容物，就跟浓厚的黑芝麻糊似的。 “这是啥啊？”葛瑞克凑过来说道。 他状态恢复的很快，抱怨完就又变成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你要是能看懂附近的文字，咱们就能知道这是啥了。”赵肆指了指圣杯边缘的一圈文字，以及圣杯后面的石碑。 石碑上有烛台，下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有些还是用血书写的。 但是最下面，就又是那些张牙舞爪呼喊的石化尸体，它们还没有下半身。 看尸体的动作，似乎很渴求圣杯。然而它们永远触碰不到圣杯，成了被石碑压住的“冤魂”。 “嗯，这些字我确实不认识……”葛瑞克抬眼看向石碑，“但是那些血字我认得！” “啊？” 赵肆和海莲娜异口同声，发出质疑。 “真的！”葛瑞克指着血字，“那些字虽然也有点年头了，跟现在的文字有点差别，但是总比永恒之城的文字好认。” 葛瑞克绕过了永恒之城的大圣杯，走到石碑前，皱着眉头仔细辨认血字。 血字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变了颜色，有些字也不太清晰，但经过稍加辨认还是能看清一部分的。 “嗯，这些字看起来，跟我在史东薇尔的文献里，看到的一些有点像。” 要不是有那些石化尸体拦着，葛瑞克都想贴上去看。 “我看看啊，上面写着‘我们奉命调查永恒之城……’。”葛瑞克反应过来，“哦哦，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逆鹰军团的人，留下来的？” 赵肆和海莲娜也走过去，打算好好听听葛瑞克认出来了什么。 葛瑞克继续阅读上面的字，赵肆甚至掏出笔记本来记录。 经过赵肆的整理和主观上的修补，得出了一定程度上的信息。 留下这些字的是军团的一个士兵，能猜测到当初他们的处境一定特别凄惨。 这位士兵是在异常绝望的情况下，留下的这些文字，不是在求救，因为不可能获救。 他只是简单的写下在永恒之城的过程，可能是临死之前实在没事做，只能做这种事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 也可能是他想让自己做的事，能让其他人也知道。比如说后面会进入永恒之城的人。 “哦，他说他是坠鹰军团。”葛瑞克看向赵肆。 赵肆尴尬了一下：“逆鹰、坠鹰，都一样，反正都是他们那个毁灭了的军团。” 葛瑞克撇着嘴点点头：“不过你说对了，他们确实是由奴隶组成的。而且……他们到地下来，是为了寻找战胜葛孚雷的办法？” “战胜葛孚雷？”赵肆笑了。 海莲娜说道：“那大概是风暴王时期，派他们进来的吧。初代王和现在王，都没有派人探索永恒之城的记录吧。” “鹰啊。”葛瑞克拍拍石碑，“曾用鹰做过纹章的，就史东薇尔城一家。把鹰颠倒做奴隶的标识，还真是机智。或许……我可以要求拉塔恩把红狮子颠倒过来大头朝下？” “相信我，你那样要求的话，拉塔恩敢直接打爆你的脑袋。”赵肆微笑着拍了拍葛瑞克的肩膀。 葛瑞克攥着拳头：“他的纹章本来就是抄袭！” “人家的狮子爪子里拿了东西，以前是牙盾，现在是碎星大剑。”赵肆催促着，“你快念！” “哦哦哦，好的。”葛瑞克继续念上面看得懂的文字。 士兵没留下自己的名字，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奴隶本就没有名字。 军团长带领着他们深入地下，沿着地下河前进。 希芙拉河，他们找到了希芙拉河的一段，然后顺着河往下走，遇到阻碍就深挖，直接挖出洞来，再搭建小船顺着河水下行。 这才深入到了地下世界。 他们以为阻碍只是那些复杂的地形，因为他们要自己开出一条到来。 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发现地下有很多洞窟，洞窟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让他们相信已经接近了永恒之城，军团长甚至让大家在地下河边扎营，享用了一顿大餐。 在地下想要找到补给，那可太难了。可军团长深知士气也特别重要，既然有了发现，就需要给大家鼓励。 做奴隶还干这苦差事，本来就很难了，开心的事就剩大吃一顿了。 士兵找了个机会与军团长攀谈，因为大家都是奴隶，军团长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权，只是管理这批奴隶兵而已。所以军团长人还不错。 士兵主要是想知道，他们在地底找永恒之城，找到了之后要怎么办。 军团长回答他：黄金王朝拥有再生复活的能力，所以他们的军队源源不断，而王也需要这样的不死军团。 到底什么是不死军团？士兵满脑袋问号。 军团长说出一个传言：永恒之城有用捏造出生命的技术，他们不需要人与人之间的繁衍，只需要用一件神器，就能能加族人的数量，如果王能掌握这件神器，那么肯定能战胜葛孚雷。 “痴心妄想。”葛瑞克念到这里，摆出冷漠脸。 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战胜葛孚雷，永恒之城的人也不可能。 赵肆敲了敲身后的大圣杯：“估计他们找的就是这玩意儿，这可能是神器的一环。” “一环？”海莲娜问道。 “对，你觉得靠一个圣杯，就真的能诞生出生命吗？”赵肆耸耸肩，“反正我不信。” 永恒之城的人又不是女娲，还真能在杯子里撒出点液态金属，就诞生出生命了？ 那这样的话永恒之城直接反攻交界地了，还怕个毛线的陨石生物。 “后面呢？”赵肆问道。 葛瑞克皱着眉头，辨认一下后，继续念道：“后来他们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地底下不止有一个文明，还有一种异常危险的生物——火红色大蚂蚁。 巨大的大蚂蚁，就算是最小的个体看起来都有牛那么大。 这些蚂蚁极具攻击性，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一样，见到人就往上扑。 军团与这些大蚂蚁战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往发现的建筑物立面跑，希望利用建筑物搭建工事，进行防御。 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那些蚂蚁不具有只会，虽然会喷酸液，可终究抵不过人类的武器。 蚂蚁们最终还是撤走了，可军团的人也损失惨重。军团长挑了几个胆子大的人，进行了侦查，发觉蚂蚁确实退入了巢穴休养生息。 在蚂蚁洞里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尸骨，模样非常骇人，想必地底的居民，经常与蚂蚁作战。 可军团目前所在的城市遗迹，究竟是谁的缺看不明白，只能看到到处都是一个老者的雕像，老者抱着石板，矗立在各个位置。 想必这里不是永恒之城，军团还需要继续深入。 “后面呢？”赵肆问道。 “后面没有了。”葛瑞克摊开手，“可能是没血了吧。” “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赵肆撇撇嘴，“你们先出去，我再看看这个大圣杯。” 葛瑞克惊呼：“难道你要尝尝里面的东西吗？” “我觉得你最合适，黄金的血与白银结合，没准是强上加强啊。”赵肆板着脸，“快出去！” 海莲娜先一步出去，葛瑞克跟在后面。 葛瑞克抱着刀说道：“他有时候真的很怪，会说些怪话，你怎么受得了他的？” “褪色者都有些怪。他还是很正常的那种。”海莲娜双手握着，“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当然，我们可是最好的搭档。”葛瑞克笑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懂得。” “我懂，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海莲娜微笑着。 “不是心情不好。我只是……”葛瑞克犹豫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冒险，然后还是传说中的永恒之城。说真的，我点紧张，这里没有我的骑士和士兵。真不敢相信，他能那么淡定，好像啥都见过似的。” 海莲娜点头：“他见过的东西，没准比你听说过的都要多呢。” 这时候，赵肆走出来：“好了，咱们继续需要找找看，还有没有逆鹰军团的遗言。” “是坠鹰。”葛瑞克纠正着。 赵肆摆摆手：“随便什么都好啦。” 他把大圣杯收进了物品栏，打算把永恒之城的“神器”都集齐，然后送给米凯拉，看看米凯拉有没有什么头绪。 240.新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在永恒之城里寻找这支奴隶军团，留下的蛛丝马迹。 除了没死透的奴隶士兵之外，他们在其他建筑物里还找到了一些物品。 比如有逆鹰纹章的塔盾背面，刻着一道一道的竖道，像是在做击杀记录。 “一定是杀死的大蚂蚁数量。”葛瑞克举着盾牌说道。 “确实，这里的敌人没那么多。”赵肆检查了下周围的尸体，上面有啃噬过的痕迹：“也有可能是杀死的自己人。” “怎么讲？”葛瑞克不知死的提问。 回答他的是海莲娜：“人在逼入绝境，弹尽粮绝的时候，还会怎么做？” “你不能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葛瑞克说道。 “弹尽粮绝的时候，人就不是人了。他们会吃同伴的肉。”赵肆说出残酷的现实。 葛瑞克的脸垮下来：“所以……” “所以在决定谁被吃之前，他们会打一场。输得那个人，自然是又解渴又管饱。”赵肆手里举着一节断臂，冲着葛瑞克挥了挥手。 葛瑞克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恶心感在袭击喉咙。 他最终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赵肆很体贴的询问。 葛瑞克捂着嘴拼命的点头。 三人撤出了建筑物，这栋建筑看起来像是个店铺，有上下两层，但是具体售卖什么，已经看不出来了。 三人最终是在旷阔的街道上休息，在地上摊开了铺盖卷，能够躺下来好好伸展一下肢体。 多亏了漫天的虚假星光，他们连篝火都不用升。 葛瑞克坐在自己的铺盖卷上，一边摸着胸脯，一边喘着粗气。 赵肆笑道：“少爷，好点了吗？” 他递出水壶，想帮葛瑞克往下顺顺气。 葛瑞克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凉水，打了个水嗝，说道：“谢谢，感觉好多了。” “啊，我知道，第一次知道这种事，确实容易受不了。”赵肆笑着安慰葛瑞克。 “你为什么不怕呢？”葛瑞克很好奇，“我都不知道你具体经历过了什么，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正常呢？” 赵肆只是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向了海莲娜。 海莲娜感觉到他的目光，开口说道：“他……怎么说呢，他经历过两次癫火的混乱，还经过亚人和混种的战争。杀过很多人，见过生物有多疯，自己也发过疯。” “全部都要杀死？”葛瑞克皱着眉头，“我只是听说过……” “听说和实际操作的差距，比永恒之城到黄金树的距离都要远。”海莲娜笑着说道，“你才刚杀几个泪滴和一个剑士而已。” “我感觉这个比喻和介绍，一点都不贴切。”赵肆撇撇嘴，“其实就是习惯，等你做的事多了，习惯了就好了。没啥道理可见，我杀过的人见过的死人，也确实要比你多很多。怎么说呢，希望你能敬畏死亡，并且向死而生。” 赵肆现在的好心态，多亏了老翁对他的引导。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想念那个有怪癖又固执的武士。明明岁数不大，却天天向死而生，总想死在高手手里。 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死在巴格莱姆手里，而是死在自己手里了。 “整理一下战利品吧，我们看看有没有更多的，关于逆鹰军团和永恒之城的故事。”赵肆先把一支火把掏出来，放在中央。 “灵火火把。”赵肆说道，“这支军团使用过的东西，里面是人骨，他们在探索的时候，一定是用光了火源，所以只能烧人骨头。我敢断定，还是他们同伴的骨头。” “想在这里找到其他有骨头的生物，想必不太简单。”海莲娜的语气里有些悲伤。 “他们为啥不回去？”葛瑞克说道，“原路返回。” “我先问个问题，这些奴隶为啥不逃跑？”赵肆问道。 葛瑞克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奴隶。跑到哪都是奴隶，他们身上就有奴隶的烙印，其他领地的领主发现了，不是把他们丢回去，就是直接杀死。这样能震慑其他奴隶。” “所以他们根本没得选，只有完成任务回去，或死在任务途中。”赵肆摇摇头，为奴隶的悲惨命运感到惋惜。 葛瑞克看着灵火火把：“不清楚他们到底算是完成了任务，还是死在了途中。” “如果是寻找永恒之城的话，那他们完成了任务。可要是带神器回去，那很明显他们没成功。”海莲娜说出事实，并举起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本子。 “我在一具尸体里发现了这个，这个当时在……尸体的肚子里。”海莲娜把笔记本放在灵火火把边上。 “别跟我说这个人饿到吃笔记本。”葛瑞克惊恐地指着笔记本。 赵肆看了看笔记本：“没有，笔记本比较完整，上面没有牙印，应该不是他吃的，而是有人塞进去的。” 葛瑞克这才放下心来，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笔记本封面，翻开来，辨认上面的文字：“谢天谢地，跟那些血字差不多。不过好像不是一个人写的。” “说实在的，这帮奴隶能写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赵肆感叹。 “可能留下笔记的，也不是普通的奴隶。比如军团长可能就是识字的，他也得培养一些亲信。不识字，打仗也会比较麻烦。”海莲娜解释道。 葛瑞克赞同：“看笔记确实不像是文化程度高的。” 他念道：“嗯，这个好像还真是军团长的记录，上面写着：我奉命带领军团去寻找传说中的永恒之城！” “快！继续！”赵肆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准备好了记录。 那本破烂的笔记里写着：永恒之城的传说还不太久远，交界地还流传着比较详细的传说，我制定了一份行军路线，打算跟着河流进入地下，安瑟尔河与希芙拉河之间，我选择希芙拉河，那条河的地上部分看起来更明显一些。 深入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因为根本没有路通往地下，只能沿着幼细的河水，开凿出山洞，这就耗费了很长时间。 幸好这是一支军队，不然太难做这件事了。 深入到地下后，与大蚂蚁交战的事情也有记录，然后他们在满是老头雕像的遗迹里扎营，结果又遭到了袭击。 那是一群行动迟缓，看起来像鱼又像人的怪物，会吐出一种魔法泡泡来攻击他们。 军团长没选择和那些怪物缠斗，在探子找清楚路之后，便紧急撤走。 迎接他们的是“星空”和森林，地下河穿过这里，巨大的落差形成了地下瀑布。 而在森林边上，他们看见了那座传说中的伟大城市——永恒之城！ 军团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在漆黑压抑的地方行军，遭遇了各种怪物，很多人的心灵和体力都快撑不下去了。 但是现在看到希望，又重新有了干劲。 不幸的是，新的危险再次出现，一群野蛮人带着动物从地下森林里杀了出来。 他们用着石器和骨制武器，穿着毛皮，嗷嗷叫着充满了杀气。 这还在其次，更恐怖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的箭矢。 一人长的发光箭矢，能够拐歪，让军团的士兵们无处可躲。 那些箭像是用不完似的，铺天盖地，对军团造成了严重打击。 不得已之间，军团长之后下令撤军，暂时撤回到了外面的遗迹，守住了洞口，不让那些野蛮人攻过来。 相比之下，那些行动缓慢的“鱼人”更好解决一些。 一支军队，人多力量大。 军团长甚至想到了撤军，觉得先回去汇报情况，再做打算应该也可以。毕竟永恒之城已经找到了，王可以派更多的人下来，踏平这里。 可是原路返回的探子带来了坏消息：来时的路被堵住了，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 所有人的脑门上都有这么个问号。 来时路是他们开凿出来的，怎么会堵住？ 探子说：那就像是天威，地动山摇之间入口就倒塌闭合，深入永恒之城这件事恐怕触怒了更高的未知存在。 顶点 事已至此，军团只能考虑往前走，期盼能从永恒之城这边发现出口。 所以只能强攻，军团长步步为营，在森林里与野蛮人交战。 一步步走向永恒之城，砍伐树木搭建云梯，然后登上永恒之城的城墙，在留下同伴尸体之后，终于抵达永恒之城。 可迎接他们的是一座死城。 城里几乎看不见活物，死气沉沉的，没办法询问当地人什么才是神器。 就算有文字记载，也没用，没人看得懂。 寻找出口、寻找神器，军团的人散在永恒之城，看看有没有活路。 食物和水在消耗，火源也越来越少。 他们与诺克斯剑士、黑夜女巫和诺克斯修士交战，但是那些怪人，掌握着地利，还会运用陷阱。 更别提一栋房子那么大的铁球，自动滚下来是多么可怕的事。 那铁球像是有意识，能够自动索敌，调节方位，追着他们不放。 还有神出鬼没的粘液团，突然就从砖缝里挤出来，扑到人身上。那些粘液团，还会变成军团同伴的样子，与他们作战。 绝望的感情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尖。 很多人都疯了，他们觉得没有活路了，很多人再往高出跑。 他们跑到屋顶，离地底顶端最近的位置，想要挖个洞跑出去。 可惜，这太难做到了。军团人数锐减，不足以支撑开山凿路这种重任。 未知敌人的威胁是一方面，饥饿更是大敌。饿，使人丧失理智变成野兽，彼此吞噬。 有人无意间撞开了一座建筑物的大门，看到里面有个杯子，杯子里盛放着像是食物的东西。 银色，粘稠，液体。 很多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捧一把放进嘴里吞下去。 真的有效，他们不饿了。 说到这里，赵肆、海莲娜和葛瑞克，同时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为啥不饿了？”葛瑞克牙齿打颤。 “可能是，”赵肆想了想，“他们被那些液态金属侵蚀，变成了那副鬼样子，然后不死不活的？” 葛瑞克和海莲娜点头：“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们说的圣杯，是咱们刚看到的那个吗？”赵肆问道。 葛瑞克翻看笔记：“不，他说的好像是……” 配合着找到的地图，葛瑞克分辨着方位：“这边，这边一处庞大的建筑群，有广场的这个，边上有个神庙。” “很好，咱们休息一下，向那边出发。”赵肆认出了那是哪。 黑夜神域，那里藏着一件终极秘密武器——猎杀指头刀。 241.黑夜神域 在地底世界不辨晨昏，他们有没有表，这就导致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该起床，变得很没准。 葛瑞克是被赵肆给拎起来的。 “我还没睡醒呢。”葛瑞克睡眼惺忪。 赵肆指着海莲娜：“人家早就醒了。等你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是什么？”葛瑞克揉着眼睛，“我浑身疼，我特别想念我那柔软的床垫，还有枕头。” 葛瑞克伸着懒腰：“我感觉我才刚睡着，然后不停的做梦，哪哪都不舒服。” 整理铺盖卷的赵肆回过头来，板着脸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梦到……” “……我们都是假的？” 赵肆的脸像液体一样流动，五官全都掉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张白板。 “啊！！！！” 葛瑞克惊叫着，看着整个地底世界都在扭曲，变成了惊涛骇浪将他给吞噬。 “醒醒，嘿，大少爷，快醒醒！”赵肆扯着葛瑞克的脖领子，赏了葛瑞克两巴掌。 葛瑞克这才五官扭曲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看见赵肆的那一瞬间，再次爆发出尖叫声。 高八度的尖叫，刺穿了赵肆的耳膜，搞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闭嘴啊！”赵肆的手指尖刺在葛瑞克的喉咙上。 “呃！”葛瑞克顿时哑火。 “你搞什么？”赵肆放开葛瑞克，皱着眉头揉着耳朵。 “海莲娜，你看看他怎么了。”赵肆看向海莲娜，指着葛瑞克。 海莲娜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抚摸葛瑞克，说道：“我感觉他很惊恐，应该是做噩梦了。不需要什么治疗，自己能恢复。” 葛瑞克满脸都写着“怕”，脑门上都是虚汗，看来是真的吓破胆了。 “啊哈，没有黄金树的照耀，都开始做噩梦了吗。”赵肆开着葛瑞克玩笑，“大少爷，快起床出发了。” 葛瑞克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脸颊，上面还有赵肆打的巴掌印呢。他自己又掐了掐，确定是真实的之后，才长出一口气。 “我确实做噩梦了，太可怕了。”葛瑞克站起来卷铺盖卷。 他们得把行李背在背上，尤其是葛瑞克的行李里还包括了雷电矛。 “好啊，说说看，梦到什么了？”赵肆背着行囊，笑着问。 “别笑我了。”葛瑞克蹲下身子，背起行囊再站起来：“就是，梦到你是那些泪滴变的。” “听起来有点意思。继续。”赵肆鼓励道。 “啊，太可怕了，就是你的五官都掉在地上了，化了。”葛瑞克愁眉苦脸，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麻：“然后周围的建筑物也都变成了水，一下子淹了过来。真不容易，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赵肆和海莲娜都哈哈大笑。 海莲娜问道：“怎么，你没梦到我吗？” “嗯，那倒没有。”葛瑞克想了想，“可能你这个形象不太好梦吧。” “想让你梦到海莲娜五官脱落，确实太难了。”赵肆拉着海莲娜的手，走在前面。 葛瑞克摇着头跟在后面：“确实。我们换个话题吧，那个广场要怎么去？” 赵肆指着前面的残垣断壁：“我们要登上那一截城墙，然后走到对面。” “真不知道，都在地下生活了，他们要城墙干嘛。”葛瑞克手脚并用攀登城墙。 赵肆刚把海莲娜推上去，伸手向下接葛瑞克：“习惯吧，一座城要有墙和门，感觉才叫城。” 三个人费了点力气，才站在了城垛上，葛瑞克向远处眺望，指着边上说道：“看，那应该就是笔记提到过的森林。” 在永恒之城下，确实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眼神好的话，还能看到有小动物在里面栖息。 “真奇怪，地底居然会有森林和动物。”葛瑞克发出感叹。 ——可能这都要归功于祖灵。 赵肆没说出这些，而是指着更远的地方。 “你看那边，好像还有一座城。” 他指着更远方。 葛瑞克眯着眼睛仔细看看，然后说道：“是啊，能看到个影子，怎么会有人在孤立的地方，建一座城呢？我都没有看到通往那边的路。” “有路。”赵肆看了看森林那边，“你看，有一座高架桥，应该是通往那边的。不知道那座桥还能不能用，要是能用的话，就能通到那边。” “怪事真多啊。”葛瑞克吐槽着，“我没想到地底生物会这么闲。” “你是说，他们热衷于建造城市？”赵肆扶着海莲娜前行，提示她小心脚下。 “是啊，搞得好像他们是什么热衷于挖矿与建筑的种族似的，可实际上他们在研究人造生命。”葛瑞克也懂了一些东西。 ——八成是缝合了一些洞穴矮人的设定吧，住在地底、喜欢金属锻造，最后自我灭亡。 赵肆心里吐槽着。就像是某些矮人是死于贪婪，有些矮人是挖得太深触发了禁忌。 诺克斯人很显然不符合这两点，他们的威胁来自于天空。 信了一辈子星星，结果被掉下来的星星攻击，这事还真讽刺。 该怎么说？一厢情愿吗？ 被攻击都不改信仰，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们很需要赵肆这种随遇而安的精神，遇到困难摆大烂。随随便便的就能为了环境做出些改变，这作为生物来说，才能生存下去。 不然赵肆在初到交界地的时候，就已经崩溃自杀了。 他虽然傻，但是他心大啊。实际上他比很多人认为的都要坚强，甚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内心强大。 很可惜，诺克斯人没有能与赵肆促膝长谈的机会。他们为了自身的信仰，走上了绝路。 赵肆一点不同情他们，只觉得他们蠢。 “说起来，传说里说他们是触怒了无上意志。”葛瑞克说道，“无上意志这是多不喜欢他们啊。” “不知道，可能他们就没做过让无上意志开心的事吧。”赵肆随口说道。 葛瑞克觉得奇怪：“那他们干嘛不做点让无上意志开心的事？” “这你得问他们了。有没有从他们的故事里，听出悲情来？”赵肆反问。 “没有。我一点不觉得悲情，只觉得理解不了。”葛瑞克好像没什么同理心的样子。 “或许他们想反抗无上意志？”赵肆知道有猎杀指头刀在，所以才这么说。 葛瑞克张开双手，展示着周围的一切：“反抗，就这样？” “在地底建造庞大的城市，最后成为一座死城？”葛瑞克脸上的表情开始出现嘲讽，“别闹了好吗，要是我的话，起码也得带兵出地面上冲一次吧！” 赵肆说道：“那要是打输了呢？” “输了就跑，养精蓄锐，择日再战。”葛瑞克自信满满，“总比缩在地底要强吧。” 出去打也是死，在地底躲着也是死。 权衡利弊之下，感觉还是拼一把比较有骨气。 “在地底下怎么反抗无上意志？”葛瑞克抛出新问题，“把祂笑死吗？” “这样说好像有点过分。”赵肆说道。 “好吧，我只是无法跟他们产生共鸣。”葛瑞克一脸无所谓，“说的热闹，结果就这样。可能他们真的过的很苦，但是看他们的城市、衣物，实在是想象不到。我要是无上意志，我也打他们。” 突然，他恍然大悟：“对了，只是一个提醒。无上意志的提醒，如果黄金王朝也这样的话，肯定也会落到如此下场的！” “你居然能想到这层关系，真是了不起。” 一边说话，一边赶路，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通过城墙，抵达了露台，然后看到了黑夜神域。 黑夜神域前面是个广场，广场的一端是悬崖断臂，一端个独特的神庙。 看起来是个椅子的形象，而顶部坐着一具跟巨人一般大小的尸骸。 看尸骸戴着风帽穿着长袍的样子，那大概是个女人。 “目的地到了。” 赵肆带着人跳下去，站在广场上，迎接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银色泪滴和逆鹰军团的奴隶士兵。 这时候，赵肆听到了轻声呼唤：啊，你能过来，解放我吗？ 赵肆警惕的拔出刀和辉石铳，将海莲娜护在身后，跟葛瑞克说道：“小心点，这有些古怪。” 葛瑞克用黄金太刀指着巨大的尸骸：“看到那个，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 242.龙人士兵 杀。 赵肆和葛瑞克，两个人两把刀，杀进了敌军阵营。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银色泪滴，只能变幻出一些装备残破的士兵，想必它们只见过那些落魄的逆鹰军团。 至于那些跟丧尸似的逆鹰军团士兵，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行动迟缓，真跟赵肆说的似的，受到了液态金属的侵蚀，只是无意识的僵硬动作。 听说有人通过灌水银来进行尸体防腐，看来永恒之城的液态金属，也有相应的功效。 这才让那些逆鹰军团士兵，能够不腐烂，反而被利用。 赵肆躲开长矛，将敌人连人带盾一起劈开，然后抬手扣动扳机，击发“魔砾”把泪滴打成粘液。 他们二人再次展现了，什么叫“你们被我们俩包围了”。 火焰，熊熊燃烧。 赵肆挥洒出黑焰，大面积的清扫掉敌人。 风暴，席卷战场。 葛瑞克掀起的黄金风暴，把剩下的人撕成碎片。 可惜，还没等喘口气呢，就听到空中传来轰鸣声。 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个浅坑，成条街道都在震动。 好险没把椅子神庙上的尸骸震倒。 “这是啥啊？”葛瑞克赶紧往后跑，拉开与怪物的距离。 赵肆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也觉得特别震撼。 眼前的生物具有龙和人的特征，比如劣化的龙头，人类的躯干和四肢。 但是呈现出的是龙爪子，体表还有些羽毛，身上缠着裹尸布，面容狰狞丑陋，爪子中抓着一杆铁戟。 他是站在地上的，冲着三人发出咆哮声。铁戟横扫，带起阵阵寒气，那杆铁戟是以龙为形象铸造而成，上面蕴含着冰雷之力。 “他是站着的！”赵肆特别激动，指着这怪物。 这是龙人士兵，也是永恒之城研究的人造生命之一。 白金之子项目是用液态金属。 龙人士兵项目用的是古龙不朽精华。 很可惜，两个项目都没有成功。 白金之子没有真正的创造出完美的生命，没能诞生出黑夜之王。 龙人士兵项目没能创造出真正的龙，只有这似龙非龙，似人非人的怪物。 苍老、快要入土，一辈子没见过天空和雷电的龙人，就这么看守着椅子庙。 “对，他是站着的，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葛瑞克惊叫着，“怎么了？哪有问题！” 赵肆特别激动：“永恒之城，居然做出来了腿没问题的东西！” “这种事值得开心吗？”葛瑞克搞不清状况，“你看他，肚子上面还挖了个洞。什么情况？” 赵肆说道：“可能是当做木乃伊那么下葬的吧。身上缠着布条，内脏全挖光。” “听起来他已经死了，怎么又跑出来了？”葛瑞克问道。 “可能……死不透吧。”赵肆跳起来躲开龙人士兵手中的龙戟。 拿着武器的龙人士兵，还真是特别麻烦，攻击范围很大。 “就跟那些逆鹰军团的士兵一样，他体内可能也有液态金属，必要的时候会把他给拉起来。”赵肆躲闪着龙戟，“帮忙啊。” “当”、“当” 两把刀，勉强架住了龙人士兵单手砸过来的龙戟。 赵肆和葛瑞克甩开龙戟，再次拉开距离。 赵肆喊道：“海莲娜，给我们上雷防护！” 海莲娜毫不迟疑，施展祷告【黄金雷防护】，施加在赵肆和葛瑞克身上。 刚做完这些，龙人士兵就大吼一声，龙戟上冒出蓝色的雷电，直接砸在地上。 冰雷在地面乱窜，赵肆和葛瑞克纷纷跳起来躲避。 二人的武器都比较吸引雷电，还是有一部分顺着武器攀了上来，搞得他们身上又冷又发麻。 幸好，身上闪动的金光，帮他们削弱了冰雷的力量。 葛瑞克嘴唇打哆嗦：“这什么东西？还有这么奇怪的雷呢？” 赵肆身上燃起火焰进一步压制了冰雷，他说道：“这就叫冰雷，这个可怜虫没见过真正的雷电，所以只能用这种臆造的东西。” 落在地上，二人同时将刀架在身前。 刀尖指着龙人士兵，刀脊架在手臂上，刀刃冲上，刀身贴脸，双手握刀侧身站立。 又是整齐划一的流水剑架势，一个腾起火焰，一个缠绕雷电。 “这怎么打？”葛瑞克问道。 “面对大型敌人，得先攻下盘。”赵肆说道，“瞄准他的腿。” “可是他武器太长了。”葛瑞克皱着眉头。 “那就绕过去。”赵肆深吸口气，“准备好，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 龙人士兵仰天咆哮，周身有冰雷落下，他没有什么架势，而是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龙戟被他扛在肩上，要尽全力攻击。 戟这种东西，本来也不需要什么使用技巧，只需要劈砍砸啥的，只要力气到位，就能解决大部分敌人。 龙人士兵可能智商不高，但是有一股子蛮力，搞破坏这方面完全没问题。 龙人士兵动了，双腿发力冲刺，同时挥舞着龙戟。 没有任何章法，就是在乱挥，但是已经在身前编织成了一张攻击网，要把赵肆和葛瑞克全笼罩进去。 赵肆轻轻吐出一点气，脚下发力先一步冲进了龙人士兵的攻击范围。 葛瑞克紧随其后。 赵肆利用灵巧的身法，以及流水剑卸力的法门，尽量偏转龙人士兵的攻击。 消力，再一次发挥出了作用。 赵肆跟个被抽打的陀螺似的，任由龙人士兵的攻击施加在他身上。同时，他利用手中的铁陨石刀，偏转了龙人士兵的龙戟。 战斗节奏，看起来是龙人士兵在主导，但其实是赵肆掌握了主动权。 赵肆凭借身体的强悍，已经能够控制龙戟的攻击角度和落点，使龙人士兵的进攻越来越无力化。 这个时候，葛瑞克凭借速度杀进了龙人士兵的脚边，一刀，斩在脚踝上。 龙人士兵的脚踝顿时破开口子，喷洒出血液，他忍不住哀嚎，但还没有倒下。 赵肆落在龙戟的杆上，冲着龙人士兵斩出黑焰。 龙人士兵却快叫一声向后退怯，同时抽回龙戟带着冰雷挑起来，拍散了黑焰。 “还有点小聪明。”赵肆接着龙人士兵挑起龙戟的力量，飞到了空中。 重力发动，将自身和龙人士兵绑在一起，互相拉近。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龙人士兵太庞大了，受到重力的效果很小，不过赵肆能直接被拉过去，还是挺好的。 葛瑞克也没闲着，趁着赵肆吸引火力的时候，黄金太刀接连斩出，【水鸟乱舞】在龙人士兵双腿之间绽放。 眼花缭乱，带着雷电的黄金刀光，将龙人士兵的双腿斩的血肉模糊。 龙人士兵怪叫一声，腿发软，跪倒在地。葛瑞克赶紧跑到龙人士兵背后，看到了龙人士兵皮包骨头的背后，凸起的脊椎和尾骨，以及幼小的翅膀。 “如果永恒之城热衷于造这种怪物，那他们被毁灭，我真是一点不觉得可惜。”葛瑞克眉头紧皱。 这时候，赵肆已经接进了龙人士兵的脑袋。 左手辉石铳接连击发，龙人士兵用脑袋上硬接，居然打出了火花。 龙人士兵发出怒吼，背后翅膀猛然张开，四只翅膀变大了一些，却不足以支撑他飞起来。 但至少能够悬浮，所以他飘起来，落在一旁，避免了被斩首。 然后手中捏着【冰雷枪】砸在地上，冰雷在地上乱窜的同时，还引发了落雷。 不得不说，这是个不错的组合技能。 在地面上的葛瑞克，就被炸糊了。 而赵肆利用重力，再次把自身拽向龙人士兵。 收起辉石铳，收刀入鞘，做好空中拔刀的准备。 紫色电流涌动，刀出鞘，火焰迸发。 黑、红、冰白，三连斩，三种颜色映红了龙人士兵的脑袋，和他张开的血盆大口。 赵肆落地，收刀入鞘。 背后的龙人士兵脑袋炸裂成三瓣，落在地上，整个身子轰然倒塌。 －－－－－－题外话－－－－－－ 对于永恒之城，仅限于葛瑞克个人看法。一切信息以游戏本体为准 243.永恒之城的罪 “请帮帮我。” 赵肆又听到了怪声。 他对葛瑞克说道：“你听到了吗？” 葛瑞克检查着龙人士兵的尸体：“嗯？怎么了？” “没事，我听到了点奇怪的声音。”赵肆侧耳倾听，却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正在检查尸体的葛瑞克，忽然跳开：“你看！” 赵肆顺着葛瑞克手指的方向，看到龙人士兵身体上，确实有液态金属渗出来，顺着地缝流走了。 液态还真是方便，有个空隙就能利用。失去了液态金属的支撑，龙人士兵的尸体化作了飞灰。 看来这只龙人士兵是用古龙的不朽精华，也就是龙鳞加液态金属，进行了组合。 很显然，效果并不好。一加一并没有大于二，还很可能在元素上犯冲，使这个人造生命，更加脆弱。 “他不会再活过来吧？”葛瑞克心有余悸。 赵肆说道：“不会的。我拿三种火焰砍他，绝对活不了。” 除非龙人士兵获得的是格密尔大蛇的精华，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赵肆怕听到的奇怪声音有危险，便跟葛瑞克说道：“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海莲娜去探查一下那个神庙。” 赵肆指着边上那栋二层建筑，门是关着的，看造型应该是另一处神庙。 “要是里面有圣杯的话，就留着交给我处理。”赵肆打算把见到的圣杯，打包送给米凯拉去研究。 兴许能对白金之子有帮助。 葛瑞克没有意见，海莲娜也没多问，就这么兵分两路去了不同的地方。 赵肆仰头看着椅子庙上的巨大尸骸，对那东西真是毫无头绪。 低着头摇了摇，赵肆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向那宿命之刻。 切实提到过的，永恒之城的两条罪：一、亘古黑暗，二、猎杀指头刀。 【亘古黑暗】作为一项魔法，是与黑洞相似的东西。不清楚为什么艾丝缇一族会因为这项魔法，攻击永恒之城，这方面并不存在过多的描述。只提到过“让永恒之城迎来毁灭的绝望”。 信仰星空的人，遭到星星的攻击。 再一次觉得很讽刺。 第二项：猎杀指头刀。顾名思义，这是一件能够杀死双指的武器。 非金非石，据说是生自尸体的刀。此为永恒之城大逆不道的证据，也是灭城的象征。染血的诅咒物。说是能够伤害无上意志，以及服侍祂的各个使者。 事实上，在游戏本体里只有菈妮用这把刀，杀死过她自己的双指。根据“染血的诅咒物”这句话，可以推测，诺克斯人做出这把刀之后，可能刺向过其他的双指。 至于用泪滴捏永恒之王这项实验，则并没有惹恼无上意志。 只能说这只是一条奇思妙想而已。毕竟谁成为王，关系真不大。 拉达冈成为王，无上意志都没说他作弊。 弄个人造人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猎杀指头刀是不是真的能伤害无上意志，这事没有定论。毕竟这把刀不叫“猎杀无上意志刀”，相关战绩也是跟双指有关。 所以赵肆不觉得他可以挥舞着这把刀，向无上意志发起冲锋。更何况，没人知道无上意志在哪。 万一那只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呢，概念化的东西，不存在死活。都是有可能的。 越接近猎杀指头刀，越觉得心情沉重。 走进椅子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箱子。 普通到丢到交界地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简单、最常见的储藏箱，甚至是木制的。 赵肆接近箱子，轻轻打开锁扣，掀开箱子盖，能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把不祥的刀。 尸体。 看见这把刀的第一印象，就是尸体。扭曲、黑暗、沾染血迹，人的双腿交叉扭曲成刀身，躯干和双臂压扁成护手，而颈部拉长成刀柄。 很显然，这具尸体没了脑袋。 也可能是跟刀柄化为一体了。 其实不用多猜想，在见过神躯化剑之后，就能知道猎杀指头刀，确实是用神祇的遗体做成的。 却没人知道，诺克斯人究竟是用了哪个神祇的尸体。假如说椅子庙上坐着的那位，就是诺克斯人的黑夜女神。 地底下有两处巨大尸骸，配合黑夜女巫的双生头冠来猜想，很可能黑夜女神是双胞胎。 姐妹俩一魂双身，约定好了一个醒着统治时代，一个沉睡等待着唤醒。两位都是黑夜女神，必要的时候交替出现。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有普通的明亮的满月，和黑月亮，这两种。 可两具尸骸都在地底下，没有缺少。交界地叫的上名字的神祇，说多也真不多。 用排除法的话，龙王的神可以刨出去。诺克斯人要是猛到能上天空城，偷龙王的神的遗体，估计他们也不会龟缩在地底了。 猩红腐败女神？也可以排除了。先不说她有没有尸体，就算有也沉在腐败湖，那里全是猩红腐败。 诺克斯人，应该不具备从腐败湖里打捞尸体的能力。猩红腐败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除非他们能管巨人借来火焰。但是没看到他们会放火。 宵色眼眸的女王？掌管命定之死，然而全军败于玛利喀斯，命定之死被封印。她如果有尸身的话，那想必会交给玛利喀斯妥善处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玛利喀斯有一件道具，名叫野兽眼眸。 有着爪痕的石眼珠，深紫色的眼瞳好像会蠕动，仿佛具有生命。 在赵肆见过宵色女王的虚像之后，他敢断定，玛利喀斯手中的野兽眼眸，肯定就是宵色女王的眼珠。 连眼珠都抠下来保管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可想而知。 玛利喀斯能吞死根，感觉上来讲，他就跟一头食腐动物似的，能够大口吞噬死亡还不受影响。 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理论上来说，宵色女王也被排除在外。 一点头绪没有。不过从玛莉卡和宵色女王可以猜测得知，这些女神的死亡状态似乎都是石化。 赵肆想下手去把刀拿出去，但是他的左手抓住了右手腕。强行控制住右手，避免他真的碰到刀。 感应。赵肆不知道这把刀处于什么状态，才会被双指或者无上意志感应到。 是离开箱子，还是离开地下？ 赵肆不想用自己来做这个实验。这个时候，他很想让布莱泽突然出现。然后让布莱泽带着这把刀，回去找菈妮。 这样没准能省略掉很多麻烦。可布莱泽这个路痴，关键时候发挥不出作用了。 当初闻着赵肆的味道，都能找到葛瑞克家的厕所。这回可好，居然没跟着味道找到永恒之城。 “打起来是头狼，二起来真是条狗。”赵肆嘟囔着，“布莱泽你是一二哈吧。” 皱着眉头，眼珠晃动，嘴巴扭动。 最后他做了个决定，直接把箱子搬走。 物品栏就是做这个用的，之前就直接把大圣杯给搬走了。现在连着猎杀指头刀和箱子，一起带走，应该问题不大。 他确信物品栏里的东西，不会被探测到。比诺克斯人做的镜面盔还好使。 想到就做到，大手一挥，直接把箱子吸进了物品栏。 244.灌口液态金属尝尝？ “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碰那东西。” 赵肆背后有人说话，他听到后顿觉毛骨悚然。背上的汗毛乍起，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根本没听到脚步声，而且来人说话的声音很陌生，是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一瞬间做出反应，拔刀、拔铳，转身就发动攻击。 “魔砾”与黑焰，在空中飞舞。 然而攻击全部落空。 “不要那么激动。”空中一阵晃动，显出人形来。 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锁子甲，戴着风帽，披着透明的斗篷，脸上蒙着轻柔的面纱。 手中握着一把奇形怪状的黑色短刀。 顺带一提，猎杀指头刀看起来也是短刀。蜿蜒的刀身，刀刃那边有两个分支，刀脊那边有一个分支。怪异的刀，怪异的人，黑刀刺客以武器而成名。 “唉，等等，箱子怎么没了？你用了什么魔法？”黑刀刺客发出惊呼声。 赵肆全身戒备，背靠着墙壁：“你是哪个黑刀刺客？” “哎？你知道我？”黑刀刺客指了指自己，“嗯，我叫狄希。” “狄希？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姐妹叫丁丁、拉拉和波。”赵肆面色凝重。 狄希愣了一下，反应半天这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丁丁、拉拉、波是谁？”狄希满脸都是问号，可惜蒙着面纱，赵肆看不到。 值得一提的是，狄希个子很高，差不多比赵肆要高一头。 “可能是你的异世界同位体吧。”赵肆想让狄希先露出破绽，“在遥远的未来，你就会有这些妹妹。” “不可能不可能的。”狄希笑了，“我母亲不会再生孩子了。” “你的同伙呢？”赵肆问道。 话题转折之快，狄希差点没跟上：“我没有同伙啊。就是来这里转转，就碰上你了。这里存放的可是永恒之城的圣物，我不希望你拿走它。可现在……问题很大。” “你是永恒之城的人吗？”赵肆的刀和铳，一直在指着狄希，他怕狄希一个闪身就没影了。 狄希稍加思索：“算是吧。” “你和那些诺克斯人，差别可真大。”赵肆说道，“东西我会拿走的，我希望你别拦我。目前我不想跟黑刀爆发冲突。” 赵肆是万万没想到，探个永恒之城，还能提前撞上黑刀刺客。 “哦，葛孚雷和你的差别，不也挺大的。”狄希没接赵肆的话茬。 赵肆想起葛瑞克说的：人和人的差别特别大，比如黄金家族和普通人，差别就很大。 身体素质，掌握的力量，天赋，都不同。 永恒之城作为一座如此庞大的城池，里面居住的人，肯定也是五花八门的。里面既有黑夜女巫、诺克斯剑士、诺克斯修士那种，也可能有狄希这种。 从视觉上来说，狄希要比诺克斯剑士高一些。 没准这帮黑刀血统更好。 “嗯……其实我还有件事。”狄希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是听到了召唤，才过来的。” “召唤？”赵肆想起来他听到过的奇怪声音。 “对，事情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你有兴趣做黑夜之王吗？”狄希笑嘻嘻的问着。 看起来她好像挺脱线的，但是问出来的问题，叫人很难回答。 赵肆已经脑补出来，狄希笑嘻嘻的一刀捅在目标腰子上的场景了。 这种面带笑容的杀人狂，在某个时间段，还挺受欢迎的。 黑夜之王、永恒之王，说的都是同一个东西。谁叫他们总爱给一样东西，起好多个名字呢。 “可你们的黑夜女神，已经没了。”赵肆用辉石铳指了指上面。 “啊，不用担心，我们有新的人选。”狄希晃动着手中的漆黑短刀，仿佛一切都不是问题，啥都准备好了似的。 赵肆听出味儿来了，新的人选能是谁？菈妮！ “你的意思是……你效忠于某个神人？”赵肆试探性的提问。 “哦，你是个聪明人！”狄希欣喜若狂，她一个跨步就拉进了与赵肆的距离。 铁陨石刀几乎抵在她胸膛上了，可她毫不在乎，甚至用左手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铁陨石刀的刀脊。 “是陨石，上面有星星琥珀。很多年没见到过了。”狄希好似有些陶醉。 手指带动身子滑动，差点撞进赵肆怀里，赵肆的辉石铳抵在狄希的下巴上。 狄希依然在笑：“哈哈，你好像很紧张。用这个怪玩意儿来威胁我，嗯，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我效忠神人，但是神人缺一个王，你要不要来做这个王？” 她又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好处？”赵肆希望能透过面纱，看到狄希的表情或者眼神。但是这太难了。 “你将获得一位无与伦比的女神，登上艾尔登之王的王座，开启群星的时代，黑夜笼罩交界地。智慧的光芒洒向人间，不再有纷争不再有混乱。”狄希像是特别崇敬那个时代，“赐福，是真正的赐福。哦，我注意到你是个褪色者，没准你还可以选择没有赐福。” 不得不说，这个大饼画的不错。 赵肆要是萌新的话，还真就信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赵肆佯装感兴趣。 狄希冲着地板招招手。 地板缝隙、墙缝隙里渗出银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汇聚在狄希手中，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 汇聚、压缩，最后形成一个银色的球，看起来也就跟皮球差不多大。 狄希把银色的球放在赵肆眼前，轻声说道：“吃了它。如果你本就身具王格，那么这将是强强联合。如果你没有王格，那么它将赋予你王格。” “这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能吃的样子。”赵肆摇头不愿吃这种怪玩意儿。 “我叫阿史米，请你帮帮我吧。”银色的球里忽然传来声音，直达赵肆的大脑。 阿史米，“银色泪滴”阿史米。仿身泪滴还活着的时候，就叫阿史米。 他有自己的意志，以成为永恒之王为目标前进，但是因为他是诺克斯人的造物，所以需要外力的帮助。 比如一个有成王之资的褪色者，就是他的好选择。 把阿史米吃下去，阿史米就会寄生在人体内，然后再把永恒之城里藏着的圣杯，里面的液体吞下。 就能壮大阿史米。 狄希手里托着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与其他泪滴比起来，阿史米确实特备纯净，银白色，没有一丝杂色。不像其他泪滴似的，以黑色为主，只是混了银色。 《一剑独尊》 “我一定要吃？”赵肆做着无用的挣扎。 狄希坚定的点头：“必须要吃。这样才能配得上那位女神啊。” 赵肆眼珠乱晃：“呃，我有另一个人选，你要不要听听？黄金血统，是个半神，真正有王格的人。黄金配白银，绝配。不是吗？” “黄金？不！”狄希发出怒吼，一口气都喷的赵肆脸上了。 “不要黄金！”狄希向后退拉开距离。 赵肆叹口气：“看来是没得谈了？” 狄希手中的阿史米落在地上，开始变化形态。 “如果你不愿意吃的话，或许可以换个方式。”狄希再次发出笑声。 －－－－－－题外话－－－－－－ 最近状态是真差 245.名为“自由”的毒 黑刀刺客的战斗力有多强？ 这个不太好说，而且黑刀刺客是一个组织，不同的刺客实力肯定是有高有低的。 有些人强一点，有些人弱一点，都很正常。 黑刀刺客恐怖的地方在于，她们能隐身，神出鬼没的。然后就是有注入了命定之死的黑刀，命定之死确实是太致命了。 可现在狄希又没有命定之死，所以她只有一把普通的黑色短刀，以及自己磨练出来的战斗技艺。 顶多是有隐身这一项，不存在其他附加能力。 跟狄希比起来，阿史米反而更有威胁。 之前赵肆吐槽龙人士兵腿没问题，其实说的有失偏颇。因为永恒之城做的二代白金之子，也就是那些有着蛤蟆脑袋，黑色蝌蚪眼，浑身银白色的小怪物。 他们的腿是正常的，拥有不错的行动能力。但是长得一点不像人，而且智力上可能有所欠缺。 阿史米无疑是永恒之城的实验结晶，是能够达到成王预期的产品。他具有智慧，能够变形，根据目标不同，能获得不同的能力。 更棒的是他能够成长。 要是跟“主角”一样，具有无限成长的能力，能够学习到每一样变身后的技能，那阿史米确实可能成为最完美的永恒之王。 不，不止是永恒之王。 甚至能成为完美的艾尔登之王。 真恐怖啊。 赵肆看着阿史米蠕动变化，从一个球延展伸出肢体，凝聚躯干，露出脑袋。 呼吸之间便完成变化，成为了赵肆的模样，连装备都一模一样。 赵肆倒吸一口凉气，本想退后一步，却发觉背后就是墙，他已经退无可退。 狄希双手做出展示的样子：“看看，一模一样，跟你一模一样，双胞胎都没这么像。这就是我说的强强联合，你和他，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为什么要拒绝？一起成为王不好吗？” 阿史米也说道：“对，请你接受我。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寄生在你体内，与你一起成长。” “然后呢？”赵肆觉得一个怪物顶着他的脸，用他的嗓音说话，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然后？”阿史米被问愣住了，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没想过，成王之后会怎么样。 赵肆指着阿史米，看向狄希：“看，对未来一点规划都没有。我身体里装着这么个玩意儿，以后是要跟女神有子嗣的。那孩子是谁的？我的还是他的？” 赵肆又指了指自己和阿史米。 狄希也有点傻眼，没想到赵肆会想到这个问题。 “你把格局放开点，子嗣这件事很简单。你和他是同一个人，没有区别的。”狄希还在劝说，“为了交界地的未来想想，你能给交界地带来自由，真正的、绝对的自由。交界地的人会活的无拘无束，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觉得那样很棒吗？” “不觉得。”赵肆淡然摇头，“‘自由’这个词，已经给太多人洗脑了，它就像毒药会渗进人心里。这片自由的交界地，却有一帮无处不在的刺客，这算哪门子自由。” “你什么意思？”狄希握紧了手中的刀。 “很简单啊。你们愿意为了自由献出生命吗？”赵肆做了个解释，“就是说，自由的交界地不需要你们这些刺客，你愿意带着你的姐妹，去死吗？” 自由这个概念是相当虚幻的。因为人是群居动物，一群人组团在一起的时候，必然会从中诞生出规则和秩序。 团队要想发展壮大，就需要有领导者，不然一盘散沙，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个规矩的话，就一定会被其他团队打败、吞并。 当人聚集起来，组成团队的时候，自由就已经消失了。 除非一直做一个独行侠，我行我素。否则，只要是跟其他人合作，不论是工作还是组建家庭，都会损害“自由”。 尤其是交界地这种，强者特别强的地方。赵肆几乎能猜得到，狄希口中的自由，是真正的强者为尊。 问题来了，黄金王朝不就是谁拳头大谁做王吗？那跟狄希的自由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拿葛孚雷举例子的话，那就是葛孚雷虽然能征善战，但是在成王之后，依然要背起瑟洛修，承担起一个王的责任。 即使葛孚雷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也要靠瑟洛修来帮助自己。这就形成了钳制，让葛孚雷不能肆意妄为，要像真正的王一样治世。 治理交界地，维持秩序。这就是艾尔登之王，在和平时期要做的事。 相信龙王在位的时候，一定也把交界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怎么叫治理？交界地有强者，但是要尽量避免强者对弱者的压迫，这就是治理的一环。 而狄希口中的自由和“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可以翻译成“只有强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弱者不具备反抗能力，无法享受到狄希口中的自由。 所以狄希理想中的永恒之王不会治理交界地，不会制定规则，因为那样不自由。那么交界地确实会成为强者的天堂，狄希她们这些黑刀刺客，显然就是强者那一列的。 她们本身就是个组织，抱团，拥有很高的暗杀能力，可以在自由的交界地想杀谁就杀谁。确实很痛快。 “自由的前面或者后面，是一定要加上其他词的。自由肯定会受到限制，不然交界地全乱套了。”赵肆笑了，他很喜欢看狄希吃瘪。 “而你究竟是想要个王，还是想要个坐上王位的傀儡，这点很值得商榷。”赵肆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们不会连女神都想利用吧！要是女神没按你们的计划做事，是不是连她都要杀啊。” “你在胡说什么？看来跟你是真的没得谈了。”狄希隐去身形，下达命令：“阿史米，杀了他，再占据他的身体！” 阿史米学着赵肆的样子叹气：“抱歉，你不接受的话，我只能采取暴力了。” 阿史米拔出腰间的辉石铳，冲着赵肆扣动了扳机。 太可怕了，赵肆的装备都是以简单好用为目标的，所以阿史米复刻出来的辉石铳，都能使用。 赵肆同样以辉石铳向抗衡，两道“魔砾”在空中碰撞，偏斜到其他地方。 同时，他还得戒备突然出现的狄希。 他不具备布莱泽的鼻子，嗅不到狄希身上的味道。 但是他有超常的感应能力。简单说就是靠第六感，然后捕捉到狄希。 边上明明没有人，却举起刀来护住身体。 “呲呲呲……” 一道火花在墙壁上亮起，照着赵肆的脖子就过来了。却被铁陨石刀拦住，无形的武器与有形的武器，碰撞出火星。 赵肆左手的辉石铳，放在腰间，冲着空气开火。什么都没有打到。 空中留下一串病态的笑声，狄希的身法很飘，就跟空中的落叶似的，轻轻飘起，轻轻落下，落地无声。 那串笑声是狄希故意发出来的，启动隐身和消音，全都凭她的意志。 刚解决完狄希，那边阿史米就冲了上来，同样的铁陨石刀，照着赵肆的脑袋就剁了下来。 赵肆无处闪避，只能硬扛。两把刀互相碰撞，赵肆顿时觉得右臂发麻，身子都矮了一下。 阿史米明明复制的赵肆，可性能上却远远超过了赵肆。 赵肆自己都不知道，他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太不公平了。”赵肆咬着牙推开阿史米，可阿史米的辉石铳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同时，赵肆腰间汗毛立起，皮肤感觉到了刺痛，不用猜就知道是狄希的刀刺过来了。 246.战斗陷阱 在阿史米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赵肆偏开了脑袋，致使辉石铳中的“魔砾”撞在墙壁上。 左手用辉石铳反击，照着阿史米开火。 奇怪的是赵肆的“魔砾”明明击中了阿史米，却没看到造成伤害。而是像打进泥潭一般，陷了进去。 右边还有狄希的黑色短刀呢。赵肆用铁陨石刀的刀首，向下磕，正好撞到了无形的刀尖。 赵肆借着这股力道，直接翻转身体，凌空绕一圈，体感上来说应该是绕过了狄希。 然后落到了狄希的背后。 可这时候，赵肆的脑门冒出疼痛感，从空气中闪动出一道光。 这道光他再熟悉不过了——辉石铳！ 不得已，只得俯下身子，让“魔砾”擦着他头皮飞过去。 幸好啊，“魔砾”的飞行速度不算太快。赵肆的反应能力，多少还是能跟上的。 拉开距离，赵肆现在位于椅子庙的入口位置，看起来像是他把狄希和阿史米，给拦在里面了。 “你怎么会有辉石铳？”赵肆出声问道。 “你还有空管这些？”阿史米杀了过来，“流水剑，是这样用的吗？” 阿史米飘忽不定，好像旋转着在跳舞，手中的铁陨石刀迅猛的砍向赵肆。 赵肆也只好用流水剑来抗衡：“你是想检验我的流水剑吗？太好笑了。” “当当当” 一串金属交击声，赵肆用与阿史米相反的“舞步”抗衡。 像是两个战斗陀螺撞在了一起，难解难分又互相排斥。 刀光闪动之间，赵肆向前踏步使用重力想把阿史米推开，因为他觉得阿史米的刀实在是太重了。 一直用消力抵御，感觉很难进攻，陷入被动可不太妙。 却没想到，阿史米刚被重力推着向后退一步，立马就也用重力把赵肆拉了过来。 迎接赵肆的是阿史米手中闪亮的刀锋。 赵肆在腰间抬起辉石铳，射击。 可阿史米依然是硬吃一发“魔砾”，身上只是有水银般的凹陷，紧接着又恢复正常。不过确实被击退了，解决了赵肆差点撞到刀刃的情况。 赵肆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个t-1000。” “呼” 刀身上腾起火焰，是他最常用的灵火。灵火极其冰冷，而且能造成魔法伤害。实际上辉石铳打出的“魔砾”也应该是魔法伤害，但是看起来更像是丢石头那种物理伤害。 而且已经试过了，对阿史米无效。也不能说是无效，赵肆只是没看出来阿史米有什么变化而已。 内在的情况，谁也说不准。 “哦，火焰！”阿史米惊喜道，“我变成你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很喜欢这股力量。” 阿史米的刀刃上，腾起了红色的火焰——巨人火焰。 赵肆眉头紧锁，这阿史米还真是一比一复刻，他会什么阿史米就会什么。这真是太糟糕了。 “砰” 两把刀，两股截然相反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彼此侵蚀彼此折磨，两种颜色的火星子窜的到处都是。 阿史米在前面缠住赵肆，后面的狄希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隐身的狄希蹬墙跑动，从天花板自上而下，辉石铳跃过阿史米，瞄准了赵肆。 百盟书 赵肆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产生了刺痛感。 赵肆一脚踹在阿史米的裆部，然而阿史米虚不受力，身体液化产生一片银白色的凹陷。 但是这种干扰已经足够了。赵肆操纵重力，一边拉扯狄希，一边推走自己。 狄希还是挺奇怪的，之前遇到能破隐身的布莱泽，就够她浑身不舒服的了。 现在有碰到个抓不到的赵肆，这让狄希有些怀疑自身的能力。 受到重力的影响，狄希丢失了目标，只能无奈的落到地上。 她灵机一动，想给赵肆设陷阱：“你想知道我的道具从哪来的？哈哈哈，看来你就是那个画图纸的人吧。” 此话一出，赵肆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是……菈妮？”赵肆变换位置，躲到了阿史米身后，斩出一刀。 阿史米可不弱，立即背刀在身后，架住了赵肆的刀。看来他是不想接触火焰。 “对，公主获得了一堆图纸，能做出新的魔法道具。”狄希无声走动，躲到了墙角位置。 她的声音通过椅子庙的墙壁，传的到处都是，好像是从四面八方笼罩了赵肆。 “然后你们的公主，给你们提供了这种危险的东西？”赵肆退后一步，刀身上火焰颜色变换。 冰蓝色的灵火，换做了黑色的黑焰。 【横扫黑焰】在他的刀刃上斩出，扫向阿史米。 阿史米如法炮制，也用【横扫黑焰】。 两道黑焰在空中近距离碰撞，谁都奈何不了谁。只得是纠缠成混沌一团，消散于无形。 向前踏步，二人的刀身上都裹着黑焰，然后近距离对砍。 “当” 两把刀架在一起，赵肆用全身力量与阿史米抗衡。却感觉阿史米的力气还未见底。 “公主没主动将辉石铳配给我。”狄希还在说话，“但是我可以自己拿。” 赵肆紧咬牙关，分不出心思搭话，因为乱接话绝对会导致，阿史米手中的刀看在他身上。 被黑焰烧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狄希摇摇晃晃的接近赵肆，又恢复了病态的笑容：“啊哈，你还想怎么跑呢？我现在可以一下打穿你，也可以一刀刺死你，你想怎么死呢。” 赵肆思考着对策，被阿史米缠住真是比任何陷阱都糟糕。 “我想要确保，能够完美的杀死你。让你再也跑不掉。”狄希没发动攻击，所以赵肆身上不会出现刺痛感。 如果离的距离足够近的话，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赵肆大概能猜出来，狄希肯定是接近他了。就在他背后或者是其他死角，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赵肆脑子转动起来，思来想去感觉还得是用重力。不，不只是重力，他还有绝招没用呢。 计划是这样，先用重力把狄希给扯过来。因为无法判断狄希的位置，所以赵肆选择了大范围的【重力波】。 紫色电弧从赵肆身上冒起来，传递到了地面，【重力波】发动，紫色的微光笼罩了阿史米和狄希，把他们都拽向赵肆。 阿史米本就跟赵肆角力呢，冷不丁一被拉扯，感觉有些失衡。可这对他并没有坏处，感觉能顺利的把刀子砍进赵肆身上。 可后面的狄希顿时觉得不妙，因为她看到赵肆像是一滩水似的，错位摆脱了阿史米，使阿史米的刀子砍向了她。 赵肆确实是用了消力，偏转了阿史米的刀子，在摆脱阿史米的同时，还能吸引狄希和阿史米撞在一起。 多亏了之前用铁陨石刀捅自己，才让赵肆能运用一定程度的重力。 在倒地的一瞬间，赵肆利用【灵火·欧赫剑舞】驱动背后的“神皮缝针”。 “神皮缝针”飞舞到空中，刺向阿史米的后心。估摸着能刺穿阿史米，就能刺穿狄希。 “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啊。”赵肆摔在地上，双脚蹬地，向后滑行，拉开与阿史米和狄希的距离。 狄希想不出办法，而阿史米正在调动重力，要把狄希给推开。 可不管做什么，阿史米都避免不了被“神皮缝针”贯穿的下场。 247.王之财宝 阿史米在诞生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种大危机。 他会被“神皮缝针”贯穿，这还在其次。 因为他能改变形态使自身液化，承受住物理攻击。 可是“神皮缝针”上有灵火，作为赵肆的一比一完美复制品，他深知灵火有多可怕。 作为永恒之城的智慧结晶，他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辉石魔法。这也是辉石铳打上之后，反应不明显的原因。 阿史米其实是第一次复制成其他人，也是第一次与人作战，他能感觉到赵肆作为本体，对各项技能的熟练程度，都远远超过他。 复制只是复制，并非了解赵肆的一切经历。赵肆自打穿越过来之后，说起来经历挺平淡，但是经过的恶战可不少。 很多战斗技巧都是在一场场战斗中，磨练出来的，是经历过各路妖魔鬼怪的考验，在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甚至是帮赵肆战胜对手。 这些宝贵的经验和技巧，可不是阿史米说复制来就复制来的。战斗的思路，复制可复制不来。 面对这危险的时刻，阿史米还是利用了自身的智慧，他先调动起重力，用来将狄希推走。 这样他手中的刀就不会伤到狄希。 狄希直接蜷缩在地上，然后任由阿史米推动她，向一旁滑行过去，撞在了墙上。 这时候“神皮缝针”已经落下了，阿史米赶紧将自身液化，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液化的阿史米摊在地上，围绕插在地上的“神皮缝针”转动，然后流动到狄希那边，再重新聚拢成赵肆的模样。 只是他刚一变出脑袋，就发出了痛呼声，因为他体内在燃烧，即使躲得快也还是沾染上了灵火。 阿史米反应很快，先用复制来的巨人火焰，去抗衡灵火。 两股火焰属性相反，一个寒冷一个炽热，先将灵火控制好，避免扩大。 然后再将体内沾染了灵火的位置硬化，硬化成银色的金属壳，包裹着两股不同的火焰。 做完这些，就是最后一步——切割。 将有灵火的部位剔除出去，壮士断腕、弃车保帅。 其实阿史米做这件事的时候，倒也没多痛苦，本来他就是液态金属，做个切割问题不大。 “叮当” 一个银色金属球，从阿史米身上掉下来，落在地上，随后上面结冰粉化。 能够跟赵肆抗衡，纯属是因为阿史米各项属性都远高于赵肆。力量、速度、耐力，指标高都不能完全压制赵肆。 在阿史米心中，赵肆的地位直线上涨。他很庆幸，苏醒过来时见到的是这样的人，能让他学习到很多。 说起来复杂，可发生这些事，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亢” 赵肆抬脚踩在“神皮缝针”的半月形护手上，然后说道：“看来就算如此，也很难解决你们。拥有我能力的家伙，还真是恐怖。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厉害。” 刀尖指着无形的狄希，辉石铳瞄准了阿史米。 “现在是你们被我逼到死角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赵肆冷笑着。 他没有抓紧时间进攻，就是怕对方还设置了什么陷阱。 毕竟狄希他看不见，现在还在在不在那个位置，都说不准。在狄希不发动攻击的时候，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狄希确实也在思考，事情到了棘手的程度。 对面这个家伙用某种魔法变没了箱子，那只巷子里可藏着异常宝贵的神器，不能就这样丢失。 而阿史米也需要一具血肉之躯，才能更好的成长进化，不然永恒之王的梦，永远不会实现。 如果这时候有其他姐妹，能来这里帮忙的话，那可再好不过了。 但是她没办法传信给其他人。交界地的传信手段，还是限制太大了。 不然用个对讲机直接喊人就行。 在无法通知帮手这方面，赵肆也一样。就算葛瑞克只在咫尺之间，他也没办法通知葛瑞克过来。 阿史米的争斗心比较弱，这个时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甚至于还在回味，刚才战斗时的画面。 他没有“战斗追忆”这项特长，但是他好学习。想要现场消化掉，刚才经历的一切。 这样出刀，那样反击，火焰、重力、欧赫剑舞的组合。 再加上辉石铳的运用，足够阿史米学习好久了。 只是他很不会挑时间，选择的时候不太对。还在与人战斗时候居然分心，要不是有狄希掩护他，赵肆已经趁这个空档发起进攻了。 会隐身的家伙，还真是难办。 狄希思考了半天，只想到一个办法，她轻声说道：“你附在我身上，咱们两个结合起来，一定能战胜他。” 阿史米是个直肠子，直接问道：“能行吗？” 这个对话被赵肆捕捉到，他问道：“你们在密谋什么？哈，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要发动进攻了。” 狄希催促道：“你快点。” 阿史米不再犹豫，再次液化，向狄希那个位置流动。 这个行为，同时也暴露了狄希的位置。 赵肆笑了：“有一样东西，你绝对复制不了。” 物品栏加【灵火·欧赫剑舞】，他不相信阿史米还能复制物品栏。 “这是我刚想出来的，我将其命名为王之财宝。没错，这名字不是我自己起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学来的。”赵肆只是站立着，可背后的空间一阵扭曲晃动。 出现一道道涟漪，像是雨点打在了湖面。 一件件燃烧着灵火的武器，从波纹中显现而出，澎湃的冰蓝色照亮了椅子庙。 密密麻麻都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武器了。 赵肆曾经可是差点把圆桌厅堂的武备库搬空，他的物品栏里放着数不清的武器。 光是之前用的弯刀以及蓝色衣服，都不知道用坏了多少，坏了就能换新的。 现在，这些武器储备，终于派上用场了。 “说实话，这样做对我压力真的会比较大。”赵肆面色凝重皱起眉头，“我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 这还是当初在黄金家族的宝库里，帮葛瑞克找雷电矛的时候，受到的启发。他能用灵火直接探查整座金山，看见每一样东西，那么按照同样的道理，他也能操控物品栏的武器。 脑海里浮现出每一样武器的立体图像，这对大脑的运行，还真是负担大。下一次他得选择简单、单一的武器，这样更能减轻大脑的负担。 “难怪那些玩万剑诀的，都是变出同一柄剑来。”赵肆总算明白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他说几句闲话也不是白说的，而是在拖时间让【王之宝库】完成准备，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轰炸。 狄希看着这个场面，都慌了，催促着阿史米：“你快点！” 阿史米愣在原地，变出嘴巴说道：“我想学这个……” “给你一辈子你都学不会。”赵肆下达命令，所有的武器倾巢而出。 真的如同雨点一般，砸向了椅子庙的那面墙。也就是赵肆正对着的那面墙，他要将阿史米和狄希全都轰杀至渣。 饱和打击，真的太爽了。 248.败退 可惜啊，赵肆的武器都只是寻常的武器。 不具备什么特殊效果，顶多是灵火的作用而已。 没办法做出撞在墙上发生爆炸的情况，往往是撞上就变成稀巴烂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能给阿史米和狄希造成不小的威胁。 狄希只是隐身，而且躲闪能力特比强罢了。不存在说能在饱和打击之下，还能无伤的情况。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脆响，赵肆都觉得快流鼻血了，才停止了这一轮武器轰炸。 头疼、发晕、恶心，还反胃。 这是用脑过度的情况。这一轮饱和打击，要是还解决不了狄希和阿史米，那他可真没办法了。 好在，情况还算良好。 在墙角位置多了个银色的球，没看到阿史米的身影，也没感应到狄希。 赵肆看着银色的球，照着它就开了一枪。 辉石铳的枪口爆发出“魔砾”，飞向银色的球。 碰撞之后，银色的球变成了碎块，里面空空如也。 仔细看去，能看到墙角边有个洞，通向了外面。 赵肆瞬间搞清楚了状况，是阿史米舍命保护了狄希。 在赵肆轰炸的那一刻，阿史米来不及与狄希结合。阿史米只能选择成为狄希的盾，液态金属变形，成为一个保护罩，外壳硬化并且与本体剥离。 这样带着灵火的武器，就没办法伤到阿史米。 很显然，一层是不够的，所以阿史米变化分离了好几层的盾。 这还不够，阿史米还得帮助狄希逃脱。 最好的办法就是挖通椅子庙。这件事倒也不困难，狄希控制着阿史米变成个钻头，附着在手臂上，启动钻头开始挖掘。 阿史米拥有赵肆的全部能力，而且要更强。现在加上狄希，可谓是强中强。 挖洞速度自然快。 钻头这方面的知识，狄希是从菈妮那边偷看来的。 菈妮继承了瑟濂在学院的时候，整理出来的研究记录和图纸，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有很多。 本来辉石钻头就是其中一项，要不然赵肆也不会在找到挖石杖后，就能交给瑟濂，让瑟濂快速改造出掘地者1号了。 狄希偷偷潜入菈妮的魔法塔，趁布莱泽不在的时候，在里面闲逛。 找找看菈妮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然后就发现了地下室里面的秘密。 里面藏着人偶、图纸和做好的辉石铳。 狄希翻阅着图纸，摆弄着辉石铳。凭借她高超的战斗素养，想要搞明白辉石铳，真的不难。 更何况还有图纸和研究笔记，能给她提供帮助呢。那玩意就跟个说明书一样。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辉石铳。觉得这东西能大大增加黑刀刺客的战斗力。 她很有眼光，利用隐身的能力，藏在暗处，然后照着目标扣动扳机，一枪就能搞定目标。 这比用短刀摸过去刺杀，要高效的多。 狄希利用阿史米造出来的钻头，效率也很高，在赵肆的饱和打击完成之前，就挖通了椅子庙的墙壁，能够跑出去。 就这样，赵肆扑了个空，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发现了阿史米的残留物，地上有还在蠕动的液态金属。 那坨液态金属还保留着活性，湿漉漉的。赵肆拿玻璃瓶，把液态金属装起来，决定将其与圣杯里的液体融合。 他觉得这样，搞不好能做出另一个阿史米出来。 而且利用方向也想好了。 如果实验能够成功的话，他搞不好能复制一个葛德文出来，然后勾引黑刀刺客，杀死那个替身。 这样没准会更稳。 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赵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累，真的累。危机解除之后，疲惫感就袭上心头。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与阿史米交战是多么的难受。他会的阿史米全都会，而且阿史米每分每秒都在进化。 要是再打下去，他觉得自己未必撑得住。 更别提还有个神出鬼没的狄希，从旁策应呢。 事实上，逃出生天的狄希和阿史米，也倍感疲劳，甚至很后怕。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家伙，布莱泽那个不是人的刨除在外。”狄希的肩膀上，趴着攒成团的阿史米。 “他很强，比我想象的要强太多。”阿史米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耗费了我太多的液态金属，我感觉我越来越虚弱。我会死吗？” 狄希在黑夜神域奔跑，快速离开椅子庙，跳进了祖灵森林才松了口气。 拍了拍阿史米，狄希说道：“不会的。找到其他圣杯给你吃，就不会有事。” “圣杯，我感觉圣杯减少了。之前那些外来人，吃圣杯里的液体，变成了怪物。他们死了，我又吃他们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才觉得壮大了一些。”阿史米有气无力，“可是我不太能感觉到圣杯。” 狄希有些犯难：“怎么搞的，怎么问题一件接着一件。以前就叫你吃圣杯……” “以前我太虚弱了，而且没有什么智慧。”阿史米为自己辩解，“我也是最近才拥有了智慧，我不得以只能吃同类。” 狄希叹口气：“好吧，也怪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存在。我以为，这里只有那些软塌塌的烂泥怪。” “那些是我的同类。”阿史米说道，“你还是客气一点吧。另外，我感觉到我的一部分，被刚才那个人捡走了。” “有什么影响吗？”狄希停下脚步，前面有祖灵之民在巡逻。 高大宽厚的身躯，身上披着毛皮，头上戴着大角装饰，连武器都是取自于大自然，用的是动物角或者骨头之类的。 相当原始，妥妥的原始人做派。很难想象在黄金王朝的统治下，居然还有这种看起来未开化的人。 阿史米说道：“有可能……诞生另一个我？这我说不好。但是我的每一个部分，如果没有硬化死亡的话，就有可能成长。毕竟我就是被做成这样了。” “很好，至少我们知道你不会死了。”狄希笑了笑，“要不要帮你杀几个同族吃？”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需要补充些液态金属。”阿史米很诚实。 “说起来你能感应到其他圣杯吗？”狄希问道。 “能，刚才椅子庙那边就有一个小圣杯。”阿史米叹息，“可我们回不去了。” “下次这种重要的事，麻烦你提前说。”狄希活动着肩膀，“我都要累死了，出了一身汗。” 249.盲目祈祷 在赵肆与狄希和阿史米激战的时候，葛瑞克和海莲娜这边，跟度假似的。 俩人偷偷摸摸的摸进那栋二层建筑。说是二层，但其实一二层分的不是特别明显。 一层大堂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圆球。 黑乎乎的大圆球后面，是个坡道能通到二层。二层围绕着大圆球建造了地板，也就是开放式的平台，然后在中间靠墙，面向大圆球的位置有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支圣杯。 这次的杯子，大小跟普通的酒杯差不多。 葛瑞克和海莲娜只是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里挤进去的。 尽量不发出什么明显的噪音，然后一进去，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偷偷观望。 这里面能看到拿着流体锤的诺克斯修士，拿着流体剑的诺克斯剑士，以及跪在黑色大圆球前的黑夜女巫。 黑夜女巫的穿着跟诺克斯剑士差不多，都是搭配着白色丝绸的铠甲，区别是头上的双生头冠。 双生头冠像立起来的猫耳朵似的，有两个圆锥形，披着白色丝布，蒙着双眼。 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放在胸口，低着头念念有词。看样子，这祈祷相当的虔诚。 在看不见星空，黑夜女神早已不在的今天，还能有如此坚固的信仰，实属难得。 只是这种信仰毫无意义，无论祈祷多少万遍，不存在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不存在的东西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永恒之城。 黄金王朝的人拜玛莉卡，信仰黄金律法、黄金树，这都是有依据的，这些东西真实存在。 多祈祷几遍，搞不好双指真就派几个猛男过去，帮忙解决麻烦。 黑夜女神再也无法展现神谕，月亮再也无法指引她们。 这种打击，对于信教的人来说，真的是毁灭性的。 确实不是赵肆这种无信仰人士，能够理解的了的。 信仰崩塌，三观崩碎，整个世界再无容身之所。只能栖息于地底苟延残喘，相比之下赵肆的生活比她们强多了。 然而人和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至少很难互相理解。赵肆理解不了她们，葛瑞克就更理解不了。 葛瑞克出生就沐浴在黄金树的光芒之下，是真正的贵胄。祖辈的荣光洗礼着他，让他有奋起直追的欲望。 现在他还具备了追逐祖辈的能力，至少龙雷和流水剑，那都不是白学的。跟赵肆在永恒之城内，进行了实战。 验证了他学的不是花架子。 武艺想要精进，杀戮在所难免。 幸好葛瑞克是个心大的少爷，锦衣玉食的生活过习惯了，又是生活在死亡很少的现代。导致他生死观念薄弱，杀多少人都不会有心理压力。 轻轻松松，不会像赵肆那样，还需要一些心理疏导和心理建设。 葛瑞克小声说道：“她们干嘛呢？” 海莲娜回答：“大概是在祈祷吧。希望神能来救她们。” “那怎么不拜黄金树呢？这不比大黑球靠谱？”葛瑞克想不明白。 “可能这个大黑球，代表了她们曾经的月亮。”海莲娜说道，“她们执着着月亮，没有改信。” “要是早改信早好了。”葛瑞克撇撇嘴，“黄金树光芒一照，保证她们活的很滋润。” “有些人就是很坚持信仰，没办法的。”海莲娜说道，“其实适当灵活一些，也挺好的。” “就是说嘛，我记得现在的黄金树，跟远古的黄金树差别还挺大的。”葛瑞克摇头，“我看过文献记载。” 跟黄金树有关系的，还是比较上心的。葛瑞克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 “那我们怎么办？是等我的好搭档过来，还是现在先清空这里？”葛瑞克自己有些拿不准主意。 海莲娜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咱们这么聊天，她们居然都没反应。明明这里很安静，咱们就算很小声，也有嗡嗡嗡的声音吧。” “也不奇怪，咱们在外面打的那么热闹，不也她们不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葛瑞克表情淡然，“或许祈祷才是人生最大的事，毁天灭地都不能打断。” “这种时候，我觉得我应该说：看，这就是没有王治理的后果，一帮人没有主心骨，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葛瑞克忍不住嘲讽，“要是我祖父统领这帮人，那绝对不一样。” 海莲娜在脑海中稍微幻想了一下，天生战狂葛孚雷统领永恒之城的样子。 这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诺克斯人，在葛孚雷的带领下，征战交界地。 那画面太美了，真是不敢看。 好在海莲娜也“看”不见。 不过葛瑞克说得对，正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么一座城总得有个拿主意的人才对，很可惜永恒之城缺少这种人。 在治理这方面欠缺太多。要是有个有能力的人，站出来带领她们，结果可能会真的不同。 期盼着黑夜之王，是有道理的。就是她们永远不知道，黑夜之王什么时候会出现。 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事物上，真是不靠谱到了极致。 还不如狄希她们这些小姐妹，知道找月之公主菈妮。起码菈妮上位之后，交界地改朝换代的几率，比苦等黑夜之王要大的多。 可是黑刀刺客们也面临着其他问题，比如王位竞争者太多了。菈妮的阵营这边，真正能拿出手的英雄单位，就一个布莱泽。 太少了。 没有其他具有王格的英雄，就显得实力很薄弱。 黑刀刺客们也曾想着，给菈妮找寻英雄。结果发现这位孤高的公主殿下，对这方面是一点不上心。还说过“我不需要王”这种话。 现实会给菈妮一记重拳，告诉菈妮，没有王，连想要见到艾尔登法环都难上加难。更别提改朝换代了。 不吃亏，就长不大。 公主也不能免俗。 黑刀们可真是操碎了心。不过还有个好办法，公主没有王不怕，没准能发挥黑刀刺客的暗杀优势，去排除掉有可能争王位的竞争对手。 凡事都要有两手准备，排除竞争对手是其一，阿史米要是能进化成具有王格的生物，那就更好了。 言归正传，葛瑞克还是决定直接动手。 他不只是会用刀，还会用龙雷呢。解下背后的雷电矛，意念与武器连接，聚起黄金龙雷。 葛瑞克用的就是金黄色的龙雷，他就算是用雷电矛，激发出来的也还是金黄色的，而不是红色的古龙雷。 “轰隆” 地底第一次传来雷鸣声，雷霆加诸于雷电矛，“滋滋滋”的在上面乱窜。 然后他瞄准了黑色大圆球，就做出了投掷的动作。 看起来是投掷雷电矛，实际上是丢出上面蕴含的龙雷，这是他的【黄金雷枪】。 大圆球他是知道的，之前看到的笔记里有写过，追着人跑的黑色大铁球。 葛瑞克就先打这个最明显的目标。 250.回收完成 金黄色的龙雷枪撞在大圆球上，噼噼啪啪的雷电到处乱窜。 这一下可真的吓到了正在祈祷的黑夜女巫，她发出了惊叫声。 葛瑞克得势不饶人，凭空呼唤雷电，高举着雷电矛吸引雷电，然后直接劈在大圆球那个区域。 【雷击】 简简单单的技能，却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害。之所以选用雷电矛来使用这方面的技能，就是因为作为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的武器，对这方面是有加成的。 能够让葛瑞克事半功倍，嘴里小声念叨着：“嘛咪嘛咪轰死你！” 手上是真一点不手软。 黑夜女巫就算是有万般能耐，这突然遭受五雷轰顶，她也遭不住。 根本来不及躲闪，就真的遭受电击，全身发糊冒青烟。 大圆球也不好过，本来里面就是金属，相当导电。大部分的雷击都被它吸引，金色电弧如蛇般在表面乱窜，再被诺克斯剑士和黑夜女巫身上的装备吸引。 葛瑞克持续输出黄金龙雷，他与赵肆不谋而合，同样选择了饱和打击。 因为他在之前休息的时候，听赵肆说过：面对拿不准还必须要杀死的敌人，千万别留手，趁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用所有手段把对方打成灰。 葛瑞克是真听话啊，这不作为偷袭的一方，就直接龙雷满功率输出了吗。 大圆球化作一滩烂泥，诺克斯剑士和黑夜女巫全部瘫倒在地，身上还不停抽搐，都能闻到肉烤糊的味道。 呼出一口气，葛瑞克能感觉到“黄金”的血液吗，在体内沸腾奔流。 果然，遗传自葛孚雷的血统，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能沸腾起来。心脏就像是被激活了，澎湃的战意自葛瑞克心中升腾而起。 觉得脑子都变得活泛起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少爷，现在终于到了独自战斗的时候了。 一层的惨状惊动了二层的诺克斯修士，这些挥舞着流体锤的家伙，快步从上面跑下来。 葛瑞克毫不惧怕的迎了上去，面对着软化抽打过来的流体锤，他用左手的雷电矛格挡。 右手的黄金太刀，照着诺克斯修士的腰间斩出去。 诺克斯修士一击不得手，快速后退，同时变换着身形，怕被葛瑞克锁定吃一发龙雷。 葛瑞克脸上露出了狞笑，他又不只是会龙雷和流水剑。 黄金魔力在背后凝聚，幻化成两条粗壮的手臂，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杆长柄双头斧，照着诺克斯修士的头就劈了下去。 “轰” 力量之大，有葛孚雷一二分的风采。 直接就把诺克斯修士连人带流体锤，一起劈成了两半。 “有个好搭档给我出谋划策，真是太棒了。”葛瑞克看着举着斧头的黄金手臂，洋洋自得。 有一回在葛德文那边，葛瑞克跟赵肆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嘴：“要是人有很多条手臂，生活中会不会方便些？比如能拿很多东西，还能用很多武器？” “当然啊。”赵肆点点头，“你现在就具备拥有多条手臂的能力。” “现在吗？”葛瑞克还没听明白。 “对，你可以用你的黄金魔力，变出来啊。你看蒙葛特能变各种武器，你还尝试过变小狮子，那变手臂有什么问题？”赵肆慢慢在引导葛瑞克。 “说得有道理啊。”葛瑞克恍然大悟。 赵肆眼珠一转：“我给你讲讲多条手臂的神的故事。” “还有这样的神呢？”葛瑞克一脸懵逼，明显是没听说过。 “交界地之外的故事，多得很。”赵肆拍着胸脯，给葛瑞克来了一出十八回连载的哪吒传奇。 将莲藕化身三头六臂，堪称移动武器库的哪吒，稍微改编一下，让葛瑞克更好消化理解。 “你看，只要你的魔力到位，不管是多头还是多手，那都不是问题。”赵肆说道，“你以后的武器也会不少，到时候变出一堆手，每只手拿一样，给对手来个轮番轰炸，岂不快哉。” “好主意！好主意！”葛瑞克兴奋的都跳起来了，说干就干，立刻去找蒙葛特练习变手臂拿武器的绝技。 “三头不太可能，不过我以后肯定能六臂，不，不止六臂，而是想多少就多少！”葛瑞克都不觉得蒙葛特严厉，只想快点练成。 连蒙葛特都被葛瑞克的勤奋，惊到了。没想到这个废物大侄子，还有这么勤奋好学不怕苦的一面呢。 蒙葛特还以为，在学到黄金魔力和龙雷的皮毛后，葛瑞克就失去了学习热情。毕竟三分钟热度也很正常，没想到葛瑞克居然又发现了新的思路，并且热情高涨。 这是好事，葛瑞克正走在自己的路上。跟别人学再多的战斗技巧，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研究出新东西，那才真正是自己的。 葛瑞克在这座神庙里，验证了变手臂变武器是可行的。 变幻出的黄金手臂举着斧头，葛瑞克环视四周，确认这里面再没有其他的敌人，便对海莲娜招招手：“没事了。来看……呃，来摸摸圣杯。” 葛瑞克收起黄金魔力的化形，背起雷电矛，收回黄金太刀。 “她们不供神像，倒对杯子很感兴趣。”葛瑞克看着型号正常的圣杯，里面盛放着银色的液体。 “看起来液体少了一些。”葛瑞克回忆着大圣杯，“那个盆一样的大圣杯，是满满当当的，这个却好像少了小半杯。” “应该就是那些奴隶军团吃掉的吧。”海莲娜摸着杯沿。 “不对啊，军团那么多人，光是刚才追咱们的就数不过来。”葛瑞克难得动脑子，“怎么才喝这么一小点？一杯子都不够吧。” “可能这些液体，比咱们知道的要多。”海莲娜说道，“这看起来只是一小杯，但是倒出来的话，没准都能淹死你了。” “哦，某种神秘的造物，不符合常识。如果还能增殖呢？”葛瑞克提出另一个新观点，“咱们拿着这个去找好搭档看看。” 葛瑞克伸手去拿圣杯，一入手能感觉到重量。 “哦，你说对了，这小杯子和里面的液体，确实比我想象的要重。”葛瑞克用双手捧着圣杯，才抬了起来。 海莲娜问道：“用帮忙吗？” “不用，就是你自己小心脚下。”葛瑞克提醒道。 “好的。” 二人出了神庙，朝着椅子庙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葛瑞克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赵肆，以及满墙满地的武器碎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葛瑞克环视四周。 “一场恶战。”赵肆摆摆手，“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他看到了圣杯：“就只有这个？” “对，就只有这个。”葛瑞克捧着圣杯递给赵肆。 赵肆单手接住：“比看起来的重啊。” “你把大圣杯藏哪了？”葛瑞克好奇问道。 赵肆笑着说：“秘密，而且我要把这些藏在一起。并且我有更棒的收获。” “什么收获？”葛瑞克更好奇了。 赵肆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团蠕动的银色液体。即使脱离了阿史米，也还保持着活性，这是个好兆头。 趁着吸引葛瑞克注意力的空档，赵肆将圣杯收进了物品栏。 “我给它起名字叫艾什。希望它能茁壮成长，成为咱们的助力。”赵肆微笑着双眼放光，觉得手中捧着希望。 可不嘛，一大一小俩圣杯，再加上阿史米的一部分，这可太有用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找出口出去。” 赵肆休息够了，带着葛瑞克海莲娜，朝着祖灵森林进发。 永恒之城不会跑，以后还有机会来，先带着收获暂时撤退是明智之举。 －－－－－－题外话－－－－－－ 当初探永恒之城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缺个boss，这种感觉很难说，就是感觉缺一个能讲述永恒之城故事的boss，就像祖灵有祖灵之王似的。永恒之城我觉得该是个苟延残喘的传奇，结果给我的感觉是就剩死城。猎杀指头刀门前都显得……随意？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251.寻找出路 黑夜神域前面是一处悬崖，悬崖上面就是祖灵森林。但是赵肆等人，并不想继续深入，要上去的话，恐怕需要借助建筑物。 也就是说得再次攀爬房屋，利用房顶。而且上面应该没有出路。 按照逆鹰军团长的记录，逆鹰军团应该是从祖灵军团过来的，可记录里写到了他们是搭梯子爬上永恒之城的。 赵肆反复查看记录和找到的地图，最后得出个结论：他并不知道森林具体的名字。 这片地底世界有明显的高低差，大概分了三层，永恒之城在中间一层，上面是祖灵森林、希芙拉河倒水桥以及大瀑布。 逆鹰军团就是顺着希芙拉河进来的。 但是在永恒之城下面，还有一层森林，叫做信仰森林。 祖灵森林和信仰森林连成一片，都属于祖灵之民。里面都是纯天然的动物和植物，祖灵之民就像是远古的德鲁伊，与自然打成一片。 不论是小松鼠、羊、大老鼠还是狼，都能和谐的聚在祖灵之民身边，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们修建了阶梯，与永恒之城的墙相连接，然后能连通上下两个森林。 不过很明显，阶梯撑不住岁月的侵蚀，早已经断裂坠入了水潭。 现在攀上城墙的赵肆三人，只能看到残垣断壁，没办法利用这些道路。 “你确定我们要下去吗？”葛瑞克看着巨大的落差，觉得有点不靠谱。 赵肆指着城墙边的梯子：“好消息，我们找到了曾经逆鹰军团用过的梯子。” “是坠鹰。”葛瑞克说道，“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觉得梯子不安全。”赵肆说道，“看周围的环境，再看那个木制的梯子。” 梯子受潮肿胀，上面都有青苔了。 当初搭梯子的时候，好不容易找了出前滩，铺上石块做了硬化，才好好的搭稳梯子，能让逆鹰军团的人爬上去。 临时搭建的梯子，本来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随着时间推移，水位有所上升，再加上空气潮湿，这梯子谁敢用啊。 看起来是完好的，保不齐一碰就烂了。 葛瑞克不信邪的走过去，看着梯子然后试着踹了踹。 “看起来还是可以用的。”葛瑞克回头说道，“看，梯子没坏。” 赵肆笑了：“那你打头阵，先下去，记着用魔力保护自己。” 旁边海莲娜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用重力，把我们送下去？” 赵肆小声回答：“太高了，我的重力还不能跟拉塔恩那样，随心所欲。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万一一个没把控好，摔了葛瑞克不是问题。你这肉体凡胎的，摔一下就完了。” 葛瑞克毕竟是个半神，血统弱也是半神。从高空摔进水潭，不会有什么事的。 海莲娜可不同，作为个只是拥有祈祷力量的凡人，面对这种高空下落，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摔进水潭里，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俩人站在墙边看着葛瑞克，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起先还说不担心这东西可以用，等真的开始爬梯子，葛瑞克才明白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梯子晃晃悠悠，摸起来表面都有些粉化了。 整个人趴在上面，双脚踩着横梁，能感受到风吹在身上，好像特别无助。 尤其是还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踩上去横梁打弯，颤颤悠悠。 再看看上面固定横梁的绳子，有些都断了。 葛瑞克有点腿发软，不过为了不被赵肆看轻，他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爬。 摔不死不等于不害怕。他疼啊。 犹犹豫豫哆哆嗦嗦的，终于爬到了半截。葛瑞克长出一口气：“你们看，我就说没事……”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横梁就断了，“啪啪啪”一串爆响声，葛瑞克砸断梯子横梁往下落。 情急之间，他背后变幻出黄金手臂，抓住了还完好的梯子，这才止住下坠的势头，然后再挥洒黄金魔力，修补上了梯子。 再一次，趴在了用自己的魔力做成的梯子上，葛瑞克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看，我说没事就是没事。”葛瑞克还在嘴硬。 “是是是，没事没事，多谢葛瑞克少爷变出来的梯子。”赵肆蹲在城墙边缘，给葛瑞克鼓掌。 然后对海莲娜说道：“我先走，然后你跟上，如果出了问题，我能接住你。” 海莲娜点点头，等赵肆先过去。 这么着，三人才顺利爬到了下面，当葛瑞克扯掉黄金魔力的时候，梯子彻底撑不住，完全粉碎成木头渣，叮呤咣啷的摔在水潭里顺水流走。 小腿没在水里，葛瑞克问道：“接下来呢？” “游过去呗。”赵肆说道，“我用重力托着你们，这样会很省事。” 如此，一行人翻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过上岸，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情况好了很多。”赵肆用巨人火焰烘干自己和海莲娜身上的水。 “也帮帮我啊。”葛瑞克浑身湿漉漉的。 “你自己想办法。”赵肆笑着丢下葛瑞克。 葛瑞克拧着衣服下摆，一边咒骂着，一边跟上去。 茂密的森林，里面有着水坑，不少动物在这里栖息。 一见到赵肆他们，小动物们立马惊慌的逃窜。 同一时间，赵肆感觉到了眉心位置传来刺痛感。 他赶紧扑倒海莲娜，一道光芒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去。拐着弯扎在了葛瑞克的肩膀上。 “啊，痛！”葛瑞克发出痛呼声，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一支看着能有一人长，散发着碧绿色荧光的箭，正插在他肩胛骨上。 “快隐蔽。”赵肆回头说道。 葛瑞克捂着肩膀，赶紧躲到树干后面。 他忍着痛拔出箭，海莲娜给他上了个恢复祷告，治愈伤口。 “这是什么？”葛瑞克问道。 “那些箭。那些让逆鹰军团损失惨重的原始人，还记得吗？”赵肆说道。 葛瑞克反应过来了：“那些能拐弯的箭？在这里？现在还有？” “很明显，现在还有。”赵肆用身体护着海莲娜，“这帮原始人是真能延续，怎么都去不了根。” 去不了根？祖灵之王的生死转换？ 赵肆忽然明白祖灵之民为啥绝不了种了，很可能是因为有祖灵之王罩着。 祖灵之王就是他们的根，是黄金树体系之外的生命奥秘。 祖灵之民依靠着祖灵的力量，一代代的生死循环，延续着。 252.逃出森林 “是这样的根据地图显示，在这片森林的尽头，有个升降机，能直接通到地面，咱们可以利用那个。”赵肆说道。 葛瑞克的伤治好了，说道：“可是咱们怎么过去？这还在其次，之前你还说他们不能去地面呢。” “啊，我说了，可能那半面的人，会去地面啦。”赵肆趴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种事啦，我也有会说错的时候嘛。” “好吧好吧，咱们专注一点，怎么通过这篇森林？”葛瑞克问道。 “你能不能当诱饵？”赵肆根本就不用深想，立马说出了这个想法。 “我当诱饵？”葛瑞克的意思就是不同意。 赵肆说道：“你可是半神，最抗揍了。而且你是死不了的对不对？再加上会有海莲娜给你治疗的。” “但是很疼啊，会很疼啊。”葛瑞克嘴唇有点发抖，“我最怕疼了。” “帮帮忙好吧，你可是个黄金！拿出点骨气来啊，现在我们身上有了能帮你亲爹的东西，为了你爹，痛一痛怎么了？”赵肆的话，跟洗脑其实没什么区别。 葛瑞克躲在树干后面，还是有些纠结：“难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抱歉，我智力有限，目前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对方可是个狙击手，敌明我暗，只能这样了。”赵肆说着话，从物品栏里掏出了辉石汤姆逊。 他有准备，只要能找到祖灵弓箭手的位置，就能一通突突，把弓箭手达成筛子。 只不过他需要离得足够近。祖灵弓箭手射出的宿灵箭，不仅射程远，还能拐弯，锁定目标后不是很容易摆脱。 就像是安装了智能跟踪系统的狙击枪，在锁定目标后，打出了会追踪的子弹。基本不会脱靶。 “只要能发现目标，我就能给他打成筛子，你放心，你的血不会白流的。黄金，你得给劲啊！”赵肆继续给葛瑞克做心理建设。 葛瑞克终于被说动了：“好吧好吧，我马上就做……等等，我该怎么做？” “跑出去！”赵肆说道，“别跑直线，尽量找障碍物。” “我也该让瑟濂给我做个狙击枪了。”赵肆嘟囔着蹲起身子，放海莲娜出来。 他抓着海莲娜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说道：“紧紧跟着我，千万别掉队，也不要露头。” 海莲娜点点头：“给我信号，我给葛瑞克治疗。” “好，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赵肆大喊一声，“跑！” 葛瑞克拔出腰间的黄金太刀，就冲出了掩体，玩了命的跑。 别说，他的黄金血统在体内奔腾，心脏怦怦直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惧意全无。 心里念叨着“我可是黄金，葛孚雷的后裔”，径直扑向了未知的危险。 危险没有让他等太久，散发着荧光的宿灵箭射出来，绕过了树木这些障碍物，如同空中的游鱼，“游”向葛瑞克。 这次葛瑞克看见了，就算箭很快，他也不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侧身躲过，同时挥刀挑开宿灵箭。 由不得他欣喜，就感觉肋下一痛。 从没人说过弓箭手只有一个。 受到攻击，痛，奔跑步伐慢了，其他弓箭手就更好瞄准他。 紧接着就有三四支箭，划破树梢，扎在了葛瑞克身上。 仅仅是呼吸之间，葛瑞克就跟个刺猬似的。 葛瑞克皱着眉头，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伤口处血液喷涌。他感觉有几支箭，已经扎进了内脏，上面蕴含的魔法力量，正在侵蚀他。 黄金血统，确实让葛瑞克很抗揍，但是不代表被射成刺猬就没问题。 他挣扎着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努力拔出身上一支支箭，紧接着就感觉到温暖的光芒，是海莲娜的恢复祷告发挥了作用。 让葛瑞克恢复了伤势和体力。葛瑞克深吸口气，几乎不用过多的考虑，再次蹿了出去。 第二轮的宿灵箭，再次袭来，在位置方位的弓箭手，依然瞄准着葛瑞克。 可葛瑞克听见了希望的声音——一连串爆响以及陌生的哀嚎。 他不知道赵肆在用什么武器，但是他见过辉石铳，知道赵肆有些奇怪的魔法道具。 这些魔法道具在激发的时候，就是会发出爆响声。 而迎接他的第二轮箭雨，明显比上一轮少了很多，也让葛瑞克更能有反应时间。 这一回，他只有半面身子扎的像刺猬。而且他已经知道，该用【水鸟乱舞】来抵挡宿灵箭。 “我可不想，身上全是洞啊。”葛瑞克拔出箭，大口喘息着，妄图通过呼吸来压制疼痛。 《仙木奇缘》 直到温暖的光将他笼罩，才松了口气。 这件事说实话，挺折磨神经，稍不注意就可能让葛瑞克变成一个变态。 比如产生施虐或被虐的倾向。 爱上疼痛，疼痛反而能给他的大脑带来正反馈，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幸好，在第三轮的时候，他听到了更多的爆响和哀嚎。 没有宿灵箭再射过来。 葛瑞克松了口气，感觉都快虚脱了。海莲娜治疗了他的伤势，但是精神方面，还是受损了。 继续向前走，在一处石碑前，他看到了赵肆和海莲娜。 “做的不错。”赵肆笑着说道。 葛瑞克注意到赵肆的衣服上，也有一些破洞，代表他中箭了。 “这种事太难受了，下次别再让我做了。”葛瑞克哭丧着脸抱怨。 赵肆歪着头无奈的笑：“大少爷，别这样好嘛，要不要我给你拥抱？” 他向葛瑞克张开了双臂。 “什么？”葛瑞克愣住。 “给你个鼓励的抱抱，或者说爱的抱抱，能让你更好理解？”赵肆笑着主动走过去。 葛瑞克也走过去，与赵肆拥抱。 赵肆拍着葛瑞克的后背：“干得好，少爷。谁的第一次都不容易，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葛瑞克问道。 “就是说，以后总会有受伤的时候，大家都需要习惯这件事。”赵肆继续给葛瑞克做心理建设。 “你习惯了吗？”葛瑞克觉得能受到鼓励。 “当然。”赵肆笑着放开葛瑞克，“不然我走不到现在。战斗，就一定伴随着损伤和死亡。” “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能回家了。”赵肆指着身后，“看见了吗？升降梯。” 葛瑞克走在前面，海莲娜和赵肆走在后面。 海莲娜悄悄说道：“你看起来更像他父亲。” 赵肆讪笑：“应该说我像他哥哥。” “干嘛做这种事？”海莲娜不理解。 “怕他心理出问题。”赵肆耸耸肩，他是怕葛瑞克患上ptsd，或者什么别的心理问题。 有时候吧，人不经历事，是无法真正成长的。像葛瑞克这种，就必须受点虐待才行，这也是蒙葛特采取严厉手段的原因。 可是面对成长的压力，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心态特别重要。抗压性也各不相同，赵肆觉得葛瑞克是需要心理疏导的。 也就是说，需要话疗，解解心宽。 253.黄金与卡利亚 在赵肆带着海莲娜和葛瑞克，在地下的时候，王城里拉达冈这边，也在处理着事务。 作为艾尔登之王，每天都是很忙的。 趁着没人的空档，他坐在王座上，手臂靠着扶手支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睡着了。 他跟玛莉卡一样，做了个梦。他跟玛莉卡是分开算的，一个身体两个灵魂。梦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拉达冈梦到的是他刚出世的时候，不是指他刚生出来。而是作为英雄，为世人所知的时候。 英雄“红发”拉达冈，有一头飘逸的红色长发，具体有什么英雄事迹，别人也不太了解。 他也没跟人怎么聊过，有人说他去过神秘的永恒之城，有人说他帮助盲眼剑士镇压过猩红腐败女神。 可大多数都是传言，并没有真凭实据支撑。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但是葛孚雷还在呢，所以打仗这件事，基本没他的份儿。 好巧不巧的，葛孚雷在策划新的远征，要一路向南。在打完北边的火焰巨人后，就该征服南面了。 南边幅员辽阔，不知道葛孚雷要去多久，又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葛德文照例守卫王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安排的井井有条。 看起来根本没有拉达冈出场的机会。 在黄金王朝忙着清理远处的敌人时，作为他们邻居的卡利亚悄然崛起。 英雄蕾娜菈，一个横空出世的女强人，统领卡利亚，收服魔法学院。 成为了满月女王，大有要打造魔法王国的气势。 更麻烦的是，卡利亚离黄金王朝的王城罗德尔距离相当近。 蕾娜菈很会看形式，瞄准了葛孚雷人在宁姆格福抽不开身的时候，才宣告卡利亚的崛起。 葛孚雷当时被史东薇尔城绊住了脚，就算拿下了史东薇尔城，也还有摩恩城和盖利德那边聚集起来的残党，等着他要收拾。 玛莉卡更是没告诉他，背后多了个卡利亚，而是叫葛孚雷专注于眼前的战争。 黄金王朝又不是只有一个葛孚雷。这时候，就需要拉达冈出场了。 这将成为拉达冈在交界地的首秀，至少在交界地的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的。 拉达冈做主帅，统领一部分黄金军队，去征讨卡利亚。 要说卡利亚和黄金有仇吗，那确实是没有。两波人以前就井水不犯河水，魔法学院又挺避世，各个跟个苦行僧似的，天天就是窝在学院里搞研究。 连葛孚雷这种天生战狂，都没去主动攻打魔法学院。足以说明，魔法学院是有多低调、无害。 可是当蕾娜菈在利耶尼亚地区，实现了卡利亚的统一局面，确立了政权之后，就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黄金王朝还是相当原始暴力的，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 面对有威胁的火焰巨人，都是直接照着灭族去的。这有潜在威胁的卡利亚，怎么可能放过。 倒也不是说一个魔法王国，会对黄金王朝造成什么大影响。毕竟他们那边的预言家，也没有预言到星星会对黄金树怎么样。 比如，没人说会有星星要砸断黄金树。 可这就是一种防患于未然，在卡利亚发展壮大兵强马壮之前，先一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黄金王朝的目的是统一整个交界地，于情于理都不会允许边上多一个政权的。 拉达冈在王城里点齐兵马，对着浩浩荡荡的黄金军队说道：“诸位，随我出征卡利亚！” 其实军队里的一些将军、骑士，多多少少是不服拉达冈的。 拉达冈在军队里没立过军功，完全是空降来的，纯属是玛莉卡一句话，就给他塞进来做主帅了。 这种事，换做哪个行业都会很不爽。尤其是这帮兵和将，还都是跟着葛孚雷出生入死的血性男儿。 面对着拉达冈，实在难以有好脸色。 可惜，军令如山，又是他们最敬爱的女神，要求他们听拉达冈的命令。 为了玛莉卡女神，为了葛孚雷王，为了黄金树，为了黄金王朝。 这帮人连死都不怕，自然能强行容忍拉达冈。 拉达冈也许诺：“这一战，我会为你们带来胜利与荣耀。” 幸好，他没说“跟着我不会比跟着葛孚雷差”这种话。 拉达冈给自己准备了一张金面具，戴在了脸上，穿着铠甲骑着骏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发。 本来就还要有留守王城的部队，给葛德文用。所以拉达冈带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也足以展现出什么叫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不论是人还是马，一水的金黄色战甲，在太阳与黄金树的照耀下，反射着金光，简直是要晃瞎人的眼睛。 《控卫在此》 看起来确实像是一支天兵。 尘沙飞舞，大军压境。 无险可守的卡利亚，也觉得异常紧张。魔法学院成了前哨阵地，学院本身就是个坚固的城堡，现在用来迎接黄金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蕾娜菈亲自坐镇魔法学院，这让一帮从未打过仗的魔法师，心里安定不少。再加上卡利亚也不是白给了，他们有士兵有骑士。 不只是魔法骑士，还有蕾娜菈的盟友——龙和巨人。 确切地说是飞龙和山妖。 蕾娜菈收服了一些飞龙以及山妖，甚至给山妖封了魔法骑士，就连亚人都因为蕾娜菈的怀柔政策，而导向卡利亚。 因为蕾娜菈赐予亚人女王一支法杖，作为友谊的象征。 虽然魔法师们背地里都嘲笑亚人女王和法杖，但是不得不说，在政治上很有效。 因为亚人们能成为卡利亚的炮灰。 也就是说，卡利亚有能力打一场硬仗。用亚人做炮灰，卡利亚的魔法骑士、山妖骑士、飞龙和魔法师作为中坚力量。 蕾娜菈自己又是卡利亚最坚固的后盾。 两军对峙，隔湖相望。 拉达冈按照规矩，先给蕾娜菈写了个劝降书。 大概意思就是：黄金王朝兵强马壮，带兵的是有英雄之名的拉达冈，自称女王的蕾娜菈最好速速投降，不然等打进去之后就无法保证卡利亚人的生命安全，以及蕾娜菈的安全。 不出意外，蕾娜菈撕毁了劝降书，而且没有选择固守城池，而是主动出击。 要不怎么说蕾娜菈也有英雄之名呢，办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趁着拉达冈这边大军刚到，各方面都不熟悉，还得扎营啥的做准备。蕾娜菈直接叫魔法骑士，带着士兵和亚人，选择了夜袭。 这是黄金与卡利亚第一场战役的开端。 254.以退为进 夜色，对于卡利亚人以及亚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星星与月亮，会给卡利亚人指引，而亚人在晚上会陷入狂化。 比起初来乍到的拉达冈，他们更了解地形，可以说是勉强占据了天时和地利，但是人和是绝对有的。 在蕾娜菈的指挥下，不论是什么势力什么种族，这帮人确实是上下一条心。 直接杀进了黄金军队的营地。 可惜啊，拉达冈这边也不是白给的，而且他还带出了两个大树守卫。 “轰” 黄金与星星，在空地上碰撞在一起。 两名大树守卫来不及骑马，只能进行步战，黄金大盾、黄金戟。他们就跟人形高达一样，堵住了潮水一般的亚人。 其他的罗德尔骑士也倾巢而出，与卡利亚的魔法骑士战作一团。 青金石的颜色与黄色泾渭分明，他们根本不会认错彼此，能够确保手中的武器，每一下都挥向了敌人。 拉达冈带出的人，都是跟着葛孚雷身经百战的好手，可以说是以一当百。 相反，卡利亚这边就显得作战经验比较少。亚人不太有组织，装备又简陋，纯属是乱打一团，纯纯炮灰。 面对黄金军队，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但是卡利亚的士兵，能够丢出魔法道具。简单好用的辉石道具，丢出去就能引爆，璀璨的碧蓝色能激发出简单的辉石魔法，打退一部分敌人。 至于那些魔法骑士，也确实是以一当百的好手。主要是他们都掌握着卡利亚王室的魔法，手中用魔力凝聚出魔法大剑，向前劈斩，给黄金这方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躲在军队后面的女巫们，展现出祷告的力量，为负伤的战士们恢复伤势，让他们能重新投入到战争中。 这是卡利亚这方面，不具备的能力。 而罗德尔骑士同样能调用黄金体系的祷告，手中幻化出黄金武器，丢出去引发黄金波动，对卡利亚那边造成范围攻击。 不只是人与人的战斗，更是魔法与祷告的战斗。 黄金与星星，在空中碰撞交织在一起。 将黑夜染成不同的颜色。 这场战役的第一场战斗，双方互有胜负，最终以卡利亚撤退告终。 有趣的是，拉达冈这边跟战士们说道：“干得漂亮，我们打赢了第一仗！” 蕾娜菈那边说的则是：“大家做得很好，很成功，我们扰乱了他们，也探清了虚实。” 双方都觉得这场夜战收获颇丰。 后来大大小小的仗，双方又打了不少。确实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两边互有胜负。 但是魔法学院未被攻陷，那么拉达冈就不算赢。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拼的就是个后勤。 黄金王朝的战线拉得太长了，葛孚雷那边需要补给，拉达冈这边也需要物资。 可蕾娜菈是在自己的地盘打仗，后勤跟得上。 而且她还出动了魔法学院的傀儡和魔法陷阱，布置在利耶尼亚湖中，就等着拉达冈上钩。 不巧的是拉达冈不是傻子，在吃过一次亏之后，就不会吃第二次。 在进军之前，他都会派探子先清除那些傀儡和陷阱，饶是如此大大拖慢了行军速度，使军队容易受到偷袭。 蕾娜菈充分利用自身的魔法优势，让部队神出鬼没，不与黄金军队硬碰硬。 这才让拉达冈打不下魔法学院。 战况太胶着，拉达冈冥思苦想之后，想到了一则计策：以退为进。 实行起来很简单——退兵。 告诉蕾娜菈，他拉达冈战败了，要班师回朝。 不仅要回去，还要通知葛孚雷。他不行，葛孚雷总可以吧。换个更猛的来打，叫蕾娜菈好看。 看着送过来的信，蕾娜菈有点慌神。 她不算了解拉达冈，不知道拉达冈的深浅，但是她知道葛孚雷。 同时这也让她知道，拉达冈带的不是主力部队，黄金王朝真正的主力在葛孚雷那边。 拉达冈这个计策，其实在军中也受到了反对，因为他们觉得退兵太怂了。跟着葛孚雷的时候，他们从来没退过。 拉达冈得费力解释：“这是诱敌深入，用这种办法，引蕾娜菈出来。” “蕾娜菈为什么会出来？”其他骑士不解，“我们的人可是损失惨重。”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出来。她会出来剿灭我们，因为她不想被葛孚雷和我，两面夹击。”拉达冈笑着说道，“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一定会想到我和葛孚雷会联合。然后阻止这件事。” 怎么阻止？那就是先一步干掉拉达冈。 这样蕾拉娜就不用背腹受敌。 因此，第一次黄金与卡利亚的战役，以拉达冈的败退收场。 获得胜利的卡利亚士气大振，本身就觉得该乘胜追击，蕾娜菈又看了拉达冈的信，认为确实应该追击。 接着就是第二次。 这回还真叫拉达冈的算准了，蕾娜菈亲自带兵追击拉达冈，想要把拉达冈给留在卡利亚。指的是他的命。 而这回，拉达冈也亲自出击，迎战蕾娜菈。 攻城战很难打，可换成这样的埋伏战，就简单许多了。 拉达冈给蕾娜菈来了个包饺子，把卡利亚的军队包在了中间。他可是有人数优势的。 然后打头阵杀进了卡利亚军队中，手中的战锤包裹着黄金的光芒，左右冲杀，罗德尔骑士和士兵们紧随其后，拧成了一股绳，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卡利亚人的心脏。 两个大树守卫带着其他人，绕着圈包裹敌人，蚕食着外部的士兵，争取将其打散。 白天，黄金军队的铠甲和兵器都闪烁着金光，刺的卡利亚人眼睛疼。 他们觉得自己在跟一帮金灿灿的怪物作战，士气逐渐低落。 蕾娜菈在核心位置，不停地想要振奋士气，并且指挥着魔法师，将魔法汇集在一起，击退敌人。整个阵型好似众星拱月。 可拉达冈完全无视魔法，一股脑的往前冲，终于杀进了核心区，与蕾娜菈相见。 两个人，命运的纠葛，在阵前展开。 蕾娜菈的魔法铺天盖地，配合着【满月】给拉达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再加上天空中飞龙前来支援，使拉达冈无法快速拿下蕾娜菈。 一个不小心，拉达冈的面具被打落，火红的长发随风飞舞，露出了比女人都要漂亮的真面容。 拉达冈与蕾娜菈四目相对，周围是魔法、龙吐息、喊杀声和铁与血。 黄金与月——碰撞。 －－－－－－题外话－－－－－－ 啊，到处都在装修和施工，太烦了，脑仁疼 255.人生若只如初见 “用这个沐浴，就能化解血仇，得到原谅吗？”拉达冈掌心里捧着星星泪滴的瓶子，问蕾娜菈。 蕾娜菈点头：“没错，这样黄金王朝与卡利亚便能和解。达成真正的和平。” 这是在拉达冈包围蕾娜菈，蕾娜菈突围战之后的事。 蕾娜菈凭借着强大的飞龙和山妖，并未被拉达冈俘获。 但是这一战，也让蕾娜菈这边损失惨重，折损过半。 以一当百的魔法骑士倒是厉害，可再厉害也无法决定战争胜利的走向。 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后面的谈判才是。 打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蕾娜菈不想谈都得谈。 利耶尼亚湖上的小帐篷里，只有拉达冈和蕾娜菈，双方的部队都留在了外面，互相对持着。 气氛相当紧张，空气中布满了火药味。潮湿的利耶尼亚湖，都无法冲淡这种感觉。 黄金与星星的脑袋，并未因为双方主帅要何谈，就能冷静下来。 大树守卫骑着马扛着黄金戟，面对着飞龙的咆哮巍然不动。 罗德尔骑士与魔法骑士针锋相对，随时都要抽出武器撞在一起。 帐篷里的蕾娜菈和拉达冈，自然也能察觉到这股不祥的气氛。 但是谈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会很漫长，甚至于会边打边谈。 第一次的谈判并不成功，对于蕾拉娜的停战要求，拉达冈丝毫不退让，完全不接受。 想要在黄金王朝边上，保持独立，并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没人会相信这种东西的。 别说是写在纸上的跳跃，就算是刻在石头上都没用。 “葛孚雷是不会认这种和平条约的。”拉达冈笑着拒绝。 蕾娜菈板着面孔：“那就叫葛孚雷过来吧，我亲自试试他的斤两。”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尝试。”拉达冈靠在椅子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面，显得悠然自得。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劝告吗？”蕾娜菈蹙眉。 “为了卡利亚的人民考虑，我觉得你会。”拉达冈坐直身体，双臂支在桌子上，双手在下颌前交叉：“想想火焰巨人的下场。你在你的山妖盟友那边，应该听说过一些传言吧。” 蕾娜菈沉默了。火焰巨人的事她当然知道，用四个字形容：赶尽杀绝。 再用四个字形容：惨绝人寰。 拉达冈笑眯眯：“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和卡利亚人好。你也不想交界地，再也没有辉石魔法吧。” “但是我无法接受，卡利亚并入黄金王朝。”这也是蕾娜菈的底线。 “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接下来又是战争，又是谈判。 拉达冈一步一步的向蕾娜菈施压，最后大军成功压到了学院门前镇前面，直逼魔法学院。 网 就在这个时刻，拉达冈说道：“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我觉得是时候画上句号了，我们结婚吧。” “什么？”蕾娜菈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的谈判，她准备好了很多说辞，学院里甚至有人准备着要与学院共存亡了。 可拉达冈一点没提要求或者别的东西，直接开口就是求婚。 “我说：我们结婚吧。我觉得这是平息战争最好的解决，卡利亚能保证独立性，同时又并入了黄金王朝，成为了黄金的一方势力。皆大欢喜。”拉达冈说道。 “可是……”蕾娜菈的脑袋一直是懵的。 “你是个完美的女人，是卡利亚的英雄。恰巧，我也是英雄。”拉达冈直视着蕾娜菈的双眼，“我能感觉到，随着几次谈判，你开始不讨厌我了。” 面对拉达冈炽热的目光，蕾娜菈的双眼晃动瞅向了别处：“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可你们的人，杀了太多我的人。” “我是主帅，他们的罪孽，都有我一人承担。”拉达冈说的很真诚，“现在，先让我们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然后，你想让我怎么向卡利亚赎罪？” “你……竟然想赎罪？”蕾娜菈大感意外。 “对，赎罪。只要能让卡利亚和你接受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啊啊，当然不是无条件的，想叫我反攻黄金王朝，那是不可能的。”拉达冈笑着在说特别离谱的事。 可蕾娜菈居然真的在思考这项提议，考虑拉达冈说的可能性。 “赎罪，也不是不可能。”蕾娜菈小心翼翼的说出来，“但是需要个仪式。” 建造教堂，摆上诺克斯人的雕像，找来星星泪滴。 拉达冈站在水池中央，面对着诺克斯人的雕像，开始用星星泪滴沐浴。 水珠滑过他健美的身躯，像是溪水流过肌肉纹理形成的沟壑。 他腰间只围了一块黑布，遮挡着私密部位。 阳光混着黄金树的光芒，透过彩绘玻璃照在拉达冈身上，晶莹的水珠配上他如玉的皮肤，反射着彩光。 后面观看仪式的蕾娜菈，眼珠子都看直了。 魅力。拉达冈拥有玛莉卡的魅力。 玛莉卡作为冠绝交界地的美女，身体切换成男人，自然也有别样的风情。 饶是见多识广的蕾娜菈，都觉得抵抗不住。 最后，拉达冈撩起红色长发，水珠飞溅，差点蹦到蕾拉娜脸上。 他扭过身子看向蕾娜菈：“这样就行了？” 蕾娜菈顿时惊了一下，然后撇过头去，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脸上有些发红。 “你看脚下。”蕾娜菈撇着头看地板。 拉达冈看着脚下浅浅的水池，发现里面一片血红色。不用猜都知道，那就是拉达冈的罪，以一种实质化的形象表现出来，在光芒的照耀下片刻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汪清水。 这里拉达冈其实还有个私心，那就是火焰巨人的罪。 红发，让他一直认为自己被火焰巨人诅咒。 所以想接着洗刷对卡利亚的罪的引子，也洗刷对火焰巨人犯下的罪。 即使那时候还没他呢，就当是代替玛莉卡吧。 后来，就是拉达冈与蕾娜菈的大婚，同样在这座教堂举行，教堂就成了结缘教堂。 蕾娜菈抱着一只白色的小乌龟，笑着对拉达冈说道：“这将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一只小乌龟？”拉达冈不太明白。 “乌龟是智慧与健康的象征，它会活的很长很长，就像我们的婚姻，也会长长久久。”蕾娜菈期盼着美好的未来。 拉达冈笑着招招手，看着门外跑进来的红毛狼崽子，他一把将狼崽子抱在怀里：“看，这种红狼的毛色跟我的发色一样，我打算让它们陪着我们未来的子嗣一起长大。” “才刚结婚，你就想到子嗣了？”蕾娜菈脸红了。 “哦，不只是陪着子嗣，也同样陪着你。”拉达冈抚摸着蕾娜菈的长发。 拉达冈的梦，何尝不是蕾娜菈失智之后的臆想呢。 他们真的有了三个健康的子嗣，拉达冈有四条红狼，分给了蕾娜菈和孩子们。小乌龟、红狼与拉卡德、拉塔恩、菈妮一同成长。 在外出帮葛孚雷征战的时候，拉达冈还会用随身携带的黄金针，帮孩子们缝衣服。 可那时候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256.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能不走吗？” 怀着孕的蕾娜菈抓住了拉达冈的衣角。 拉达冈满脸的困苦，转身握住了蕾娜菈的手。 “对不起，蕾娜。我必须得走。”拉达冈蹲在地上，抚摸着蕾娜菈挺起来的肚子，抬起头看着表情失望的蕾娜菈。 “我说过，葛孚雷走了，我必须回去做艾尔登之王。”拉达冈也很痛苦。 蕾娜菈闭着眼睛一直在摇头，泪珠从眼角顺着满月般的脸庞滚落，滴在拉达冈的脸颊上。 甚至有一滴落在了拉达冈的眼睛里，刺的拉达冈忍不住眨眼，眼睛也变得湿润。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别人不行吗？你是我的丈夫，你和我在一起，又是和平的象征。而且孩子们不能失去父亲。”蕾娜菈说道，“我不理解。为什么那个玛莉卡，选择的是你？难道她喜欢抢别人的丈夫吗？” “我很难跟你解释，这其中的关系特别复杂，太难说清楚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必须去。你要保重好身体，跟孩子们好好生活，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拉达冈放开蕾娜菈，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蕾娜菈只好在后面追，但是怀孕的身体，远不如以前强健，怎么追得上拉达冈呢？ 在这方面，英雄也会变成凡人。急火攻心，剧烈运动，各种因素施加在一起，蕾拉娜摔倒在地上，血顺着大腿流到地上。 “拉达冈，你回来。回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蕾娜菈向前伸着手，满脸都是泪水和汗水：“我求求你回来啊，救救我们的孩子……” 模糊的视线里，那道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没有任何犹豫。 那一天，蕾娜菈失去了丈夫和未出世的孩子，菈妮三兄妹失去了父亲。 可没人知道，那天，拉达冈的眼睛也看不清路，绊了好几个跟头才回到王城。 蕾娜菈的哭喊在耳边环绕，呢喃声也让拉达冈无法专心。 可怜的蕾娜菈念叨着：“孩子、我们的孩子……孩子死了……都死了……” “重新生，生出完美的孩子。完美的孩子……不会死……” “不。” 拉达冈发出呻吟声，从梦中醒来。 他没想到又梦到了曾经的场景，蕾娜菈和孩子们一直深埋在他记忆中，任谁也无法改变。 以至于连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都无法取代。 可能他都没梦到过米凯拉他们兄妹二人，但经常梦到蕾娜菈。 揉揉太阳穴，做梦的时间感觉很漫长，其实时间很多。 他只是小憩一下罢了，感觉到了黄金的波动，便醒过来，又到工作时间了。 有人踏入了艾尔登王座厅，觐见艾尔登之王。 是一个大臣，来汇报取消战斗祭典的事情。 大臣跪在地上，不敢看拉达冈，只是说道：“王，情况很糟糕。交界地大部分人，都不赞同取消战斗祭典，他们爱战斗祭典。” 《仙木奇缘》 “我知道他们爱战斗祭典。”拉达冈稍稍敲了敲脑门，“但是那种血腥暴力的东西，与现在的和谐基调不符。我们需要一些高雅的东西，高雅的艺术，比如舞台剧、歌剧之类的。” “可是，那种东西，很多人都不喜欢……”大臣的声音有些发抖。 拉达冈倒是挺平静：“交界地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我们才需要引导他们。用高雅艺术熏陶他们、教育他们，让他们享受更高层次的娱乐方式，这才是我们要做的好嘛。” 大臣支支吾吾的：“呃…嗯……” “你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去琢磨琢磨，多编些戏剧之类的东西出来。”拉达冈说道，“我儿子拉塔恩的那些戏不就很受欢迎吗？” “你们多上点心，看看交界地的人为什么喜欢拉塔恩的故事，然后做个模板，往里套不就好了。” “这种东西不需要我教吧，你们搞点热闹的节日活动，大家一开心不就忘了战斗祭典了？看战斗祭典不也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吗。” “没被别的事就退下吧。” 大臣汗如雨下的退出了艾尔登王座厅。 拉达冈伸了个懒腰，他没想到手底下这帮大臣，居然废物到这种事都要来请示他。 没办法，官场基本上都被贵族把持着，贵族又逐渐堕落，很多贵族子弟连字都不认识。 做王真累啊，连个好帮手都没有。难怪葛孚雷那家伙，要瑟洛修帮他呢。 瑟洛修还真是个好宰相，能帮葛孚雷解决政务。 拉达冈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啥事都要他这个王来亲力亲为。 以前还有拉卡德为他分担，拉卡德虽然说是司法官，但是权力相当大。 不只是审讯司法这方面，还有一定的军权，会处理一定程度上的事务，给拉达冈分担压力。 可是出了格密尔不死大蛇的事之后，拉卡德被软禁在王城，无法帮忙，鸡毛蒜皮的事全都压在拉达冈身上了。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就算是艾尔登之王，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不论是谁，早下班是每个有工作的人的梦想，王也不例外。 拉达冈伸着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艾尔登王座厅。 其实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王权在衰退。 交界地的人普遍以玛莉卡为首，并且信任葛孚雷。 葛孚雷成了褪色者，已经离开了交界地，交界地的人依然爱他。 真是奇了怪了。 拉达冈时常在考虑，明明现在的锦衣玉食全都是靠他拉达冈的治理，怎么偏偏都怀念葛孚雷呢？ 还盼望着葛孚雷回来。 走出大树干，沐浴在黄金树的光芒下，这让拉达冈的心安定不少。 他承认他刚才有邪念，那是嫉妒。 没错，对葛孚雷的嫉妒。没办法，他没办法不嫉妒葛孚雷。 他都能听见，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那些无关的人都在拿葛孚雷和他做对比。 这里不如葛孚雷，那里不如葛孚雷。可笑的是他确实是不如葛孚雷，因为他无法拥抱玛莉卡。 不止如此，他还知道背地里很多人，不会叫他“艾尔登之王”，而是“王夫”。 也就是说，他只是玛莉卡的配偶。 是玛莉卡钦点上位的，并非是自己真的有资格上位。 说的再简单点就是小白脸。傍富婆成功的小白脸。 傍上女神送江山，交界地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当然对拉达冈有意见。 能让人说出来称赞的事，都没有几件。 拉达冈活的就跟个透明之王似的。 这反而促使他更想要追逐自我，不是玛莉卡的附庸，不是葛孚雷的替代品。 而能够给他心灵支撑的，还真就只有黄金律法。 完成自我，他需要培养个爱好，有坚强的意志。 做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教主，或许是个好选择。 他不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黄金树神殿里为信徒布道，成了他解压的好方式。 就是他不知道，有些信徒在背后也不认为他是重要的。 这个教主的地位，还比上金面具呢。 感觉上，有他没他都一样。 拉达冈靠在艾尔登王座厅前的圆形广场栏杆上，风吹动他的红发，抬眼眺望着整座王城，思索着到底怎样才能让人接受自己。 这个问题太难了，足以思考一辈子。 257.王的困扰 拉达冈不讨人喜欢，好在他有三个不错的儿女。 拉卡德虽然让人操心，但是工作上到没出过纰漏。 在镇压其他教派的事上，做的一直都不错。 不跟黄金一条心的信仰，很多都被拉卡德的人抓走了。 拉塔恩自不必说，在崇尚力量尊敬英雄的交界地，他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巨人的体型，看起来就很有冲击力，再加上击碎星星的传奇事迹，很符合交界地对英雄的定义。 有时候吧，当爹的确实可能没有儿子出名。大家一聊天，就会说到“那是谁谁谁的爸爸”，具体这个“爸爸”是谁不重要。 所以拉达冈除了是王夫之外，还能是“拉塔恩的父亲”。 行吧，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父凭子贵。 菈妮也不错，代替蕾娜菈管理卡利亚，还成功压制了有反心的魔法学院。 当初拉达冈在的时候，就发觉那帮人有不臣之心。 各个魔法教授还都是大嘴巴，爱传流言蜚语。 这才专门用黄金线，封住了魔法教授面具的嘴部，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饶是如此，拉达冈还暗中收编了杜鹃团，让杜鹃们盯着魔法学院。 收编也不是乱收的，拉达冈在卡利亚的时候，真是一点没闲着，除了学魔法之外还调查了很多事。 比如说白金之子，以及杜鹃讨厌白金之子的事。 杜鹃不止讨厌白金之子，而且暗地里也抵触魔法学院的魔法师。 杜鹃们就跟无根之源似的，好像是哪里的遗民，不喜欢这不喜欢那，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拉达冈在这种情况下，像杜鹃投出橄榄枝，自然能招募到杜鹃。 然后埋在魔法学院里，在必要的时候倒戈一击。 先前魔法学院要反叛的时候，杜鹃团的团长，就给拉达冈送来过一封信。 拉达冈看了之后，觉得菈妮能够处理这次叛变，就没直接插手。 当他听到魔法学院的教授被杀的十不存一时，他笑了。 反反复复看着眼线送来的情报，他确定看起来柔弱的菈妮，也绝不是个软柿子。 闺女讨厌爸爸，可爸爸总不能不管闺女吧。 知道菈妮也过得好，并且能处理这种麻烦事，拉达冈就很放心。 就算现在在广场上吹着风，他依然掏出早已皱皱巴巴的纸条，看着上面的文字。 写的就是菈妮处理魔法学院的事，简明扼要直击主题。 但是拉达冈能脑补，也知道布莱泽在这件事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女儿有脑子，也有武力依仗。这就不错了。 “没准真的能成神呢。”拉达冈攥着纸条，琢磨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他深知光靠布莱泽，菈妮是不可能成神的。 在所有的儿女之中，说实话菈妮的竞争力是最小的，比拉卡德还要低一档。 神人的身份，并没有成为什么优势，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更何况，菈妮并没有利用这个身份，招兵买马募集强者。 相反拉塔恩那边，倒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有一副要争王位的雄心壮志，或者是要保卫王位。 两种可能都有。 拉达冈知道拉塔恩。这个儿子，并未与任何一个神人联络过。 感觉上应该是会跟拉达冈站在一边的。 至于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兄妹，他承认他对这对兄妹的关心和爱算不上太多。 尤其是在米凯拉决定背弃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自立门户之后，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 玛莲妮亚更明显，她凡事以米凯拉为主，本来跟拉达冈就不太亲。 拉达冈是最不希望这对兄妹被卷进来的，因为他们能力特殊，又有不俗的战斗力。对自己，对他人，都是威胁。 毕竟还是他们的父亲不是，就是现在暗流涌动，生在帝王家兄弟父子相残的事真不是没有。 现在圣树自成一派，连拉达冈都拿不准发展成什么样了。 这里说的当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暗地里的。 谁还没点秘密发展了。 凭米凯拉的脑子，肯定会隐藏一些实力。 藏拙。 倒是葛瑞克很让拉达冈意外，因为葛德文那边音信全无。 拉达冈无法获取跟葛德文相关的情报，只能探听一些葛瑞克的。 他知道之前葛瑞克就在募集人才，可惜用的方法很下乘，真正能招募到的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多半是来哄骗葛瑞克的。 拉达冈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因为黄金家族越是弱，他就觉得自己越强。 不在交界地的葛孚雷，都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要是葛德文还好好的，葛瑞克又是个能人，拉达冈只会觉得更难受。 这种感情是很复杂的，葛德文是玛莉卡最爱的儿子，拉达冈自然也希望葛德文好好的。 可葛德文要是好好的，他又觉得王位受威胁。 真是拧巴。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直到葛瑞克给自己找了个新老师，又叫来了玛莲妮亚，拉达冈才觉得情况不太对头。 平时不干正经事的葛瑞克，突然变得好学上进，这该是个危险信号。但是拉达冈没办法阻止。 更麻烦的是，拉达冈也没办法安插眼线进葛瑞克的家。 葛瑞克了解自己家里的仆人，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背景出身，更清楚该怎么管理他们。 不得不说，拉达冈之前小瞧葛瑞克了。能不能打是一回事，管理能力也很重要。 听说玛莲妮亚还教葛瑞克流水剑，拉达冈当然也没有理由阻止。 孩子撒泼打滚的要学，还叫玛莲妮亚来王城，拉达冈要是阻止的话，不用调查就知道他风评一定会变得更烂。 好像他小肚鸡肠，故意打压黄金家族似的。 本来葛孚雷就余威尚在，葛德文也人人敬爱，拉达冈又是玛莉卡的“王夫”。 这么好几层关系层层叠加，把拉达冈夹在了中间，很多事都变得复杂难办。 总结一句话：后爹不好当啊。 “不知道这帮小孩子，又在搞什么事。”拉达冈自言自语。 他真跟个老父亲似的，为交界地操碎了心。 这种分封制的封建王朝，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家事与国事混在一起。 任何一个子嗣出问题，那都将成为交界地的问题。 甚至是大问题，给交界地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有时候拉达冈真觉得自己如履薄冰。 王，不是那么好当的。 258.雪山里的魔法基地 随着气温转暖，雪山上的风雪也少了很多。 观星所修建完成后，一直照常运转着，托普斯早就在这里定居，与瑟濂一起打理这里。 两个人生活还是显得太艰难了，而且需要一些为生手段才行。 在这点上，倒是难不倒瑟濂。她随便做点小玩意儿，都能在索尔城这种大城市，卖个好价钱。 托普斯在这里，也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攻击类型的魔法，你是一个都学不会。但是这种生活类魔法，倒是一点就透。”瑟濂捏着下巴，看着托普斯摆弄着人偶。 即使在雪山，托普斯也忙的满头是汗。 他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让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了。 有些人不是笨，而是缺个好老师。瑟濂无疑就是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 人偶，是魔法师的好帮手。能战斗，能做杂活，免去了收拾屋子的烦恼。 机器佣人，谁不爱呢？ 托普斯组装调试好人偶，确定人偶能够正常运行。 四臂人偶，两只手臂扫地擦地，两只手臂擦柜子擦桌子。 边上还有个人偶端茶倒水，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托着茶杯，给托普斯倒上了一杯热茶。 托普斯接过来喝了口润润嗓子：“嗯，能帮到学姐就好。毕竟咱们要做的是大工程。” 《剑来》 “不错，望远镜运转良好，我们确实看到了星星。”瑟濂坐在桌子前，看着图纸：“但是我们需要再放大一些，星星还是离我们太远了。” “嗯，星星和月亮，好像不会动？”托普斯回忆着，在望远镜里看见的情景。 瑟濂愣了下，随后笑道：“这你倒不用操心，还是去看看地下工事怎么样了吧。” “哦，好的。”托普斯把热茶一饮而尽，“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叫他老板。”瑟濂说道。 托普斯笑着往地下室走：“因为他付钱最多啊，支持我们建好了观星所，还添置了很多设备。所以嘛，又是朋友，又是老板咯。” 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老板”当然指的是赵肆。 在重建观星所这件事上，赵肆确实出资最多。 反正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他根本不心疼。 “说的也有道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尽心。”瑟濂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图纸和研究笔记上。 托普斯走到地下室的盖子前，拉开盖子，顺着楼梯走下去，还不忘给自己放个【星光】照亮。 头顶魔力形成的“星星”，碧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这是托普斯跟着瑟濂，新学到的魔法。 正如瑟濂所说，只要不是战斗方面的魔法，托普斯学的都很快。 地下室。观星所的地下室本来只是正常大小，能够堆放物品的储藏室。 但是为了应对赵肆的生产需求，瑟濂打算扩建地下室。 而且要秘密进行，这也就加大了对人偶的需求。 瑟濂自己研究观星所的建筑图纸，确认地下室应该怎么扩建。 天才就是天才，真正的天才，那就是一样通样样通。 魔法这么难的东西都能搞定，只要用心自然也搞得定建筑学。 人偶们按照瑟濂的图纸，在地下室开挖。 挖洞不是乱挖的，要避免塌方。要是挖着挖着，房子倒了，那就不美妙了。 为了挖掘效率，人偶们都配备了掘地者1号，所以工程进度很快。 等托普斯下来看的时候，就看到地下空间，跟个生产车间似的。 因为人偶们不需要光，所以里面没点灯。 托普斯自己点亮了布设在地下的辉石灯，碧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墙壁已经用石砖进行了加固，车间里还立起了柱子，支撑着房顶。 人偶们在流水线前工作着，生产辉石制品。 比如赵肆需要的辉石子弹，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车间边上有道铁门，打开后就是测试间，测试魔法道具的效果。 俨然一副魔法工业的盛况。 测试间里的人偶，将写有“此面向敌”的方块陷阱，摆放在地面上，面向墙壁。 在“此面向敌”那边，出现一道扇形的辉石光幕，闪烁两下消失不见。 然后它向着方块陷阱，丢过去一只老鼠。 老鼠摔在地上吱吱叫，然后迅速爬行，在陷阱前活动。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爆响，陷阱爆炸，剧烈的辉石魔力波动，将老鼠炸成了烂肉，糊在了墙上。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在碧蓝色的辉石魔力波动中，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辉石魔砾，在瞬间将老鼠打的千疮百孔。 辉石地雷，这完美符合赵肆的要求。 至于原理，问了也没用。都是神秘的辉石魔法。 瑟濂做出来的辉石计算机，也得到了更新换代，变得能够显示文字，对流水线和人偶进行操纵。 她只需要在辉石计算机上，输入好指令，人偶就能做出很多复杂的事，不只是僵硬的只会执行一条命令。 不再是守卫就是守卫，打扫就是打扫。 人偶精准的将一块大小合适的辉石，切割打磨成子弹，然后摆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三排子弹，整整齐齐，连间距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就是一条线。 而且子弹种类也有了增加，不再是只能打出“魔砾”。 不用赵肆提什么要求，瑟濂自己都闲不住。 初始版本的辉石铳，她自然知道还有能提升的空间，包括子弹也是如此。 “哦，这是图纸里写的狙击枪吗？”托普斯看着人偶组装着一支长枪。 人偶没有语言系统，但是辉石计算机上显示出文字：对，辉石恩菲尔德。 人偶将辉石恩菲尔德推给托普斯看。 托普斯接过来，惊讶道：“比我想象中的要轻。” 木制的枪托和枪身，陨石锻打的枪管和其他金属件。 手工制作能做到精准，还多亏了辉石计算机和人偶们。 终归是枪械形象的法杖，所以不用跟真的狙击枪似的，那么精密，差不多就行。 辉石恩菲尔德上面加装了瞄准镜，这是瑟濂用做望远镜的经验，做出来的。 经过了多番测试，希望能做到精准。 而子弹特意选择了彗星系列。 单发、威力大、射程远、稳定。 不像一些流星系列的子弹，看起来就比较飘。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是枪型法杖，所以并没有口径的区别，子弹大小和枪管都是统一规格。 所以辉石铳也能用彗星系列的子弹。 专门做栓动式步枪，就是为了安装那个大狙击镜。 “这东西怎么用？”托普斯问道。 人偶拿过辉石恩菲尔德，带着托普斯走进测试间。 在靶场竖起一块人形靶。 人偶熟练的拉动枪栓，向里面压入一枚辉石子弹。 闭合枪栓，架枪，瞄准，扣动扳机，击发辉石子弹。 枪口亮起学院的纹章，一枚【辉石彗星】在枪管中完成蓄力，打了出来。 碧蓝色的“彗星”直接将人形靶打了个大洞。 威力很可观。 不过托普斯摸着胡子说道：“我记得……笔记上说要有隐蔽性，这看起来不够隐蔽呢。” 这就又是个新的升级方向了。忙不完的生活，很有探索感，比在学院强多了。 更何况瑟濂就是移动图书馆。托普斯觉得生活特有奔头。 259.雪地活动 雪山里不光有瑟濂的观星所，还有其他人也在雪山里。 曾经瑟濂的魔法师祖师爷观星者们，就在这里跟火焰巨人做邻居，还成了朋友。 为了纪念这段难以忘怀的友谊，观星者们还专门铸造了名为夜与火之剑的武器。 这柄夜与火之剑，上面同时寄宿了星与火的力量。 说是传说级武器，但是看那华贵的装具和镂空雕花的剑身，感觉多半是礼器。 供奉起来，不会拿出来使用。 究竟实用性如何，没有相关记载。 说明没人见过这柄剑上战场。 现在连下落都成了迷。瑟濂对这把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肯定会跟赵肆说，帮忙找一找了。 除了瑟濂和托普斯在雪山活动外，还有一对身影，在雪地里探索。 风雪停歇的时间，正是外出的好时候。 涅斐丽牵着伊蕾娜的手，跨过了米凯拉的纯净黄金桥，来到了仪典镇。 很显然，她们不知道米凯拉掌控着圣树的一切。 对于她们偷跑出去的事，了如指掌。 玛莲妮亚这边有些紧张，装配好黄金义手，转身就要走。 这次她装备的是有义手刀的义手。 细长像是野太刀的义手刀，才是她用的最习惯的武器。能发挥出全力。 “不用紧张。”米凯拉叫住玛莲妮亚。 “小孩子想去冒险罢了，你不用时时刻刻都盯着。”米凯拉微笑着，“不用你这个女武神出手，也有其他人会照看她们的。我保证，她们不会出事的。” 玛莲妮亚这才放下心来。 这说明米凯拉早有安排，不必玛莲妮亚跟着去。 米凯拉说道：“你对她们还真是上心。” “毕竟是我师弟托付给我的……”玛莲妮亚说道这里，就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 以前都是听哥哥米凯拉的，现在不知不觉的还听一个外人的，自我感觉米凯拉不会喜欢这样。 米凯拉眯着眼睛，像是看穿了玛莲妮亚的心思：“这是好现象。” “什么？”玛莲妮亚愣了一下。 “我说，这是好现象，说明你长大了。”米凯拉指着心脏的位置，“是心灵上的成长。你开始独立思考，有了责任感，愿意帮助别人。这是好事。你也不能总依靠我，对吧？就像我不能永远依靠你。” “我不太明白，哥哥，你是生气了吗？”玛莲妮亚有点慌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再提了，我也可以不……” “不是的。”米凯拉站在椅子上，才跟玛莲妮亚差不多高。 他伸出手摸了摸玛莲妮亚的头，轻声说道：“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们很可能失去彼此，所以我们最好提前开始适应。” “不，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玛莲妮亚握住米凯拉的手。 “未来会有在战争，战争变幻莫测。很可能会有什么事，让我们不得已必须分开。”米凯拉像是有预知能力，在说着预言。 玛莲妮亚摇着头：“不，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的。你知道，我很强的，我能保护你。” “你很强，别人也不弱啊。”米凯拉反过来握住玛莲妮亚的手，将黄金义手放在自己脸上。 “就像那个拉塔恩，你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吗？”米凯拉轻轻叹气，“不要这么固执，你能找到一个师弟，这是好事。如果我不在了，你还有另一个亲人。至少，你不是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圣树这对兄妹，跟相依为命没有区别。 明明有父母有兄妹，可因为这个家族太拧巴了。 导致后出生，身体又不好的兄妹，成了缺爱的孩子。 米凯拉在葛德文身上，感受到了关怀、温暖与爱。 他才懂得该怎么照顾玛莲妮亚，怎么爱这个妹妹。 这是很重要的。 在米凯拉眼里，葛德文教会了他很多东西。远比身为父亲的拉达冈和身为母亲的玛莉卡，教导的东西还要多。 葛德文真是个大忙人，除了蒙葛特和蒙格，还要操心米凯拉和玛莲妮亚。 长兄如父，确实不是乱说的。 现在葛德文有难了，米凯拉也还有他自己的计划，最难安排的就是玛莲妮亚了。 看到玛莲妮亚多了个对她好的师弟，米凯拉确实是心里开心的。 之前米凯拉也心里别扭过，甚至暗中调查过赵肆。 但米凯拉毕竟更成熟，对于赵肆的调查，也只能是从圆桌厅堂那里获得只言片语。 褪色者归双指管理，真正的底细可能只有双指才知道。 米凯拉没办法从双指那里获取信息。 不过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上来看，赵肆对玛莲妮亚确实是真心的好，不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种。 至于米凯拉的计划，那当然是通过与圣树的融合，改造自身，使自己更加完美，以应对未来会发生的事。 简单说就是：米凯拉有展示律法的野心，但实力方面还有所欠缺。 好在他知道这一点，并且在想办法弥补。 说回涅斐丽和伊蕾娜。 小姐妹们从仪典镇里跑出去，向着白茫茫的化圣雪原进发。 她们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装，那是玛莲妮亚为她们提供的御寒服装。 即使是睡在雪地里，都不会被冻死。 “我们要去哪？”伊蕾娜显然对这次探险，不太有信心。 涅斐丽回头说道：“难得今天放假，不用练习，当然是要出来玩啦。你见过雪吗？” 伊蕾娜茫然摇头：“摩恩城那里只下雨，我没碰到过雪。还是到了雪山，才第一次碰到雪。” 涅斐丽捧起一把雪：“来，摸摸。” 伊蕾娜脱掉厚厚的皮手套，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冰凉，吓得她缩了下手指。 然后又试着戳一戳。 “嘿嘿。”伊蕾娜露出笑容，“凉凉的，软软的。” “雪是白色的。”涅斐丽给伊蕾娜描述。 “白色。”伊蕾娜似懂未懂的点点头。 对于没有视力的人而言，颜色没有意义。 因为对颜色没有概念。颜色不能靠触觉来知晓。 涅斐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伊蕾娜了解颜色，只能低着头，把雪丢掉。 抬起头，她说道：“我们来玩打雪仗吧。” 伊蕾娜歪着头：“什么叫打雪仗？” 涅斐丽将雪捏成个雪包子，说道：“就是把雪捏成球，然后我们对着砸。” “可是我看不到你啊。”伊蕾娜微微皱眉。 涅斐丽说道：“我不会离你太远，而且我会发出声音的。你就当是一次听声辨位练习好了。” 伊蕾娜点点头，在涅斐丽的教导下，捏了个雪球，然后砸向了涅斐丽。 “你学的很快。”涅斐丽哈哈笑着躲开雪球，接着丢出一个。 伊蕾娜的感应很灵敏，直接转身躲开，在旋转的同时，丢出手中刚捏好的雪球。 不自觉之间，伊蕾娜已经使出了流水剑的身法。 260.另一对姐妹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孩子们玩起来之后，总是特别容易忽略时间。 雪山的气候不好很少有晴天。 离黄金树又比较远，难以接受到黄金光芒的笼罩。 在交界地来说，仅靠太阳，显得有点光芒薄弱。 天黑的也很快。 伊蕾娜看不到天色，所以对时间的流逝也不是很有感觉。 在这里都是冰凉一片，没办法觉得脸上暖洋洋。 涅斐丽那张小黑脸红扑扑的，她喘着气，显然玩的很尽兴，干脆直接躺在雪地里。 伊蕾娜也躺在她身边。 “我们回去吗？”伊蕾娜问道。 涅斐丽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你知道吗，在雪山是能看到星星的。” “星星？”伊蕾娜想了想，“是那种挂在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吗？” “对，就是那个。”涅斐丽说道，“在王城，抬头只能看见金色的树枝和叶子，到处是金光，看不到星空。” “星空美吗？”伊蕾娜问道。 “刚看的时候，挺美的。看多了，也就那样吧。”涅斐丽在雪地里摆摆手，“我觉得还是风暴更酷！” “哈哈，你好喜欢弗尔和风暴。”伊蕾娜在雪地里翻身，伸手摸着涅斐丽的脸。 “凉。”涅斐丽拍掉伊蕾娜的手，“你想你师父吗？” “想。”伊蕾娜反问，“你呢？” “我也想。”涅斐丽坐起来，“走吧，回家。” 她们其实离仪典镇已经很远了，几乎是走到了冰河边缘。 要走回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回去可就很受苦了。 本来是想滑冰，可苦于毛皮靴子是防滑的，根本滑不起来，这对小姐妹只好放弃了。 “啊，我们还要走回去。”伊蕾娜叹口气。 “是啊，走回去。”涅斐丽笑着，“看来休假的时候，我们也不放弃锻炼啊。” 伊蕾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跟着涅斐丽往回走。 雪地路难行，走着走着就听到呼救声和野兽的咆哮声。 雪山里是有狼和其他动物的。 涅斐丽指着前边：“啊，有人遇到麻烦了！” “我们要去帮忙吗？”伊蕾娜有点害怕的问道。 她听到了野兽的声音，认为帮忙并不明智。 “不是都带着武器呢嘛？”涅斐丽拍了拍腰间的一对斧头。 “可是，我从来没打过活物。”伊蕾娜越发觉得害怕。 涅斐丽想了想说道：“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别！”伊蕾娜拽住涅斐丽，“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就这样，不知危险是何物的小姐妹，一起往前闯。 被狼围住的是一家人，还带着几个护卫。 但是很明显，这波护卫不靠谱，已经有两个先一步被狼咬死了。 一家子口，父亲母亲和一对姐妹，父亲和护卫一起举着剑，与狼群对峙。 交界地的狼可真够大的，称得上是巨狼，看着各个都跟小驴子似的。 毕竟是能让人骑的。 站起来有成年人那么高，任谁看了不行发慌？那嘴里的獠牙露出来，看着跟小刀子似的，闪寒光。 一个家庭里，身为父亲，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怂的。这位同样不怂，已经挥着剑砍翻了一条巨狼了。 其他狼想要扑上来，则被还活着的护卫挡住。 普通人类力气不如这些野兽，可会使用工具。一剑捅穿狼肚子，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只是普通的狼，不是瑟洛修、布莱泽、玛利喀斯那种野兽人。 并不具备太高的智慧，就算能团队协作，可还是比不上人。 总的来说，看起来危险，但其实只需要点时间，就能解决。 这时候，狼屁股的位置突然掀起了风暴。 电闪雷鸣之间，狼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起来掀飞。 狼在空中，被红色的雷电击穿。 又有银色的光芒亮起，闪动间，狼的耳朵、眼睛，飚出血花。 上面都被开了个洞。 都是第一次杀生，涅斐丽满眼都是兴奋，伊蕾娜则犹犹豫豫。 对于狼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来说，耳朵和眼睛受伤，不仅不会损失战斗力，反而会激起凶性，使其狂暴。 涅斐丽说道：“瞄准喉咙刺！” “可我只能向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刺。”伊蕾娜的表情很苦恼。 有一头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伊蕾娜。 伊蕾娜的身体依照条件反射，做出动作——刺。 私人订制的精美刺剑，擦着肩膀从刁钻的角度刺出，正中狼的上颚，通过嘴巴直接刺进了脑子。 狼，一命呜呼。 伊蕾娜抽出刺剑，鼻子里嗅到腥臭味道，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玛莲妮亚的教育很有效，在危急关头，伊蕾娜的身体已经能自己做出反应了。 对于练习流水剑的人来说，这是个好兆头。 想想刚开始能通过感应闪避攻击的赵肆，就知道伊蕾娜不只是入门的水平了。 “两个小孩？”护卫惊呼，“你们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解救你们了！”涅斐丽理所当然的砍下一条狼的脑袋。 斧头上缠绕着红色的龙雷。 腔子里的血喷的到处都是，把雪地都给染红了。 遇袭的一家子和护卫都惊呆了，他们头一次见到，这么猛的小女孩。 看起来岁数不大，才是女童而已，居然能一斧头撂倒一条狼。 不过只有两个小女孩帮忙，看来还是不太够。 “嗷呜呜呜~” 嘹亮的狼嚎声想起，一头白狼在远处仰着脖子，在召集同伴。 伊蕾娜耳朵灵，能听到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很多东西在挤压雪。 “是增员，我听到了增员！”伊蕾娜与涅斐丽背靠背。 伊蕾娜身上还算干净。可涅斐丽身上的毛皮袄已经沾满血水，此时冻结成冰。 “只靠我们，是杀不死这群狼的。”伊蕾娜很焦急，握剑的手都有些抖。 涅斐丽的斧头在手中转个圈，安慰她：“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再好好听听。” 伊蕾娜不解，却也只好仔细倾听。 片刻后，她听见了弓弦响声。 白羽箭破空而来，钉在了狼的脖子上，血顿时喷了出来。 在伊蕾娜黑暗的声音世界中，先是听到了杂乱无章的响动，然后是狼群的哀嚎，弓箭声越来越近。 “你们没事吧？” 悦耳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在这附近巡逻的白金之子，她们骑着巨狼，赶走了其他的狼。 在米凯拉的地盘，是有秩序的。白金之子、萨米尔骑士们，都在维护着这种秩序和平衡。 不过白金之子能来的这么快，主要是因为有人一直在跟着涅斐丽她们。 “没事！”涅斐丽抢先说道。 一家人也都跟白金之子道谢。 涅斐丽是个自来熟，拉着伊蕾娜跟人家两个闺女闲聊起来。 “两个姐姐，你们叫什么啊？”涅斐丽问道。 两个女孩长得很像，看起来像是双胞胎。 一个有些腼腆，躲在了另一个后面。 站在前面的女孩说道：“我叫库菈莉丝，后面的是我姐姐库菈菈。” 四个女孩互通姓名。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涅斐丽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我们家是来这里探亲的，正准备回去，没想到遇到了危险。”库菈莉丝说道，“不过我们姐妹还挺喜欢雪山的。因为能看到星星。” “啊，你们是不是住在黄金树脚下，所以看不到星星啊。”涅斐丽明白了。 库菈菈摸着脸上结冰的眼泪，说道：“是这样的。我和妹妹约定，说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一个叫观星所的地方，看星星。” “我们听说那是看星星最好的位置，并且很有纪念意义。”库菈莉丝抱着自己的姐姐，哄着姐姐不要哭了。 “等到冬天过了生日，我们就十四岁了。到时候就能去观星所了。”库菈莉丝很期待。 “观星所……”涅斐丽看向伊蕾娜，“你师父是不是有个朋友，在那边？” 伊蕾娜默然点头。 “两位，我送你们回去吧。”白金之子招呼着涅斐丽和伊蕾娜。 由此，四个小姐妹分道扬镳。 261.眼睛 “咕噜噜” “咕噜噜” 米凯拉坐在桌子前，手里拨弄着两颗黄金雕琢成的眼珠子。 大小和真人的眼睛一样，圆滚滚，雕刻出了瞳孔。 做工很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可再精细，依然是个装饰品。 黄金眼睛，不具备真正的眼睛的作用。 没人能用这个黄金眼睛，看见东西。 这对黄金眼睛，成了米凯拉手中把玩的东西，不停地拨弄，思考着到底哪里有问题。 他有制作黄金义肢的经验，让玛莲妮亚能够成功步入战场。 不论是手还是脚，都能正常使用，还能拆卸呢。 结果制作义肢的经验，完全用不到制作眼睛上。 像安装义肢那样，直接把施加过丰饶魔力的黄金眼睛，放进挖掉眼球的老鼠的眼窝里。 米凯拉觉得这样就能让老鼠看见东西，却发现，黄金眼睛除了像肉眼那样，能够转动之外，并不具备“看见”这项重要的功能。 换句话说，米凯拉确实赐予了死物活性化，但也只是能活动而已。 对于手脚来说，能动就行。 玛莲妮亚能握刀，能行走，能砍死人。这就证明制作成功了。 与玛莲妮亚的意识相连，随心所欲的控制，成果相当显著。 只不过视力明显是更精细的部分。 要举例子的话，那就是要在玛莲妮亚的义肢上加上触觉。 难度可谓是成倍的增加。 “当当” 传来敲门声，米凯拉说道：“进来。” 门推开，一个骑士拎着袋子进来，放在米凯拉桌子上。 “大人，这是双指那边送来的。”骑士低着头说道。 米凯拉点点头：“出去吧。” 骑士低着头后退几步，再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米凯拉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个玻璃罐子，罐子里放着几枚新鲜的眼球。 这个研究思路就很单一，眼睛瞎就只跟眼睛较劲。 主要这也是个知识盲区，对于人体更细致的研究，在交界地还没有过。 就是有一天，涅斐丽童言无忌，对米凯拉说：“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做一对义眼呢？这样玛莲妮亚姐姐和伊蕾娜，不就都能看见东西了吗？” 《仙木奇缘》 米凯拉觉得涅斐丽说的有道理：“之前我又想过，不过没成功。你既然提到了，我倒是可以再尝试尝试。” 米凯拉也不是乱说的。 人总是会成长，现在的他，跟以前比起来更加成熟，学识也更加丰富。 以前无法攻克的难题，没准现在就能行了呢。 米凯拉的研究室里摆放着很多东西，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碗白金之子的血。 银白色的金属血液，在碗里没有要凝结的意思。 听说在雪山之外，专门有人用白金之子的血，做魔法道具。 道具的名字叫白金壶。 米凯拉手里也有一份样品。印着杜鹃纹章的仪式壶里，盛放着粘稠的银色血液。 他曾经用活物做过实验，将银色血液注入到老鼠身上，想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其结果就是老鼠挣扎几下就死了。 后来换了种研究方式，发现老鼠如果长期接触银色血液，也会变得不健康，越来越瘦弱。 像是被夺走了生命力。 白金之子的秘密就在其体内流淌的血液中，而米凯拉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这种失落的技术，可能连白金之子的创造者，都不见得能说清楚吧。 就像战士壶，有时候研究结果与预期差别很大。 大到意外产物，代替了原本希望做出来的东西。 米凯拉曾想过用自己的血，与白金之子的血进行调和。 黄金的血脉与白金的血脉，没准能引发出强大的效果。 但是在进行实验后，他失望了。 因为两种血液根本不相容。 米凯拉的血液可不简单，刨去“黄金血脉”这个说法，他的血液还是“圣血”。 落在地上，草木吸收后，都会受到影响。 植物原原本本的饱饮血液，然后成长为充满血红色、饱含鲜血的嫩芽。 这被成为“圣血木芽”。 看来半神全身都是宝，连血液也不例外。或者说，米凯拉的血液就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能够浇灌出圣树，跟这也脱不开关系。 但是他的血影响不了白金之子的血。 真是太糟糕了。 白金之子的研究，眼睛的研究，都陷入了瓶颈。 不得已才求助于双指，他希望双指的人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能给他带回来几颗新鲜完整的眼球。 接到任务的自然是巴格莱姆他们。 巴格莱姆带着人深入地下洞穴等地方，与其中的怪物、土匪强盗、盗墓贼等等，战斗。 还要小心的挖出完整的眼球，再给米凯拉寄过去。 这才让米凯拉有了完整的眼球，能够用来观察。 不过他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看看肉眼，再看看黄金眼，除了质地不同之外，形象上区别不大。 只有其形，没有其神。 打开玻璃罐的盖子，用镊子夹出一枚眼球，放在眼前仔细查看。 光用看的，瞧不出什么来。 把眼球放在黄金盘子里，然后再用刀进行切割，把眼球一分为二。 米凯拉皱起了眉头，他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拆分眼球。 眼球又滑又粘，得特别注意别拆坏才好。 这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眼球里大部分是液体，然后就是很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构。 得益于半神超常规的视力，倒是能让他看清很细小的东西，可能看见也没什么用。 那些看起来像是薄膜的东西，就不是米凯拉能复制的。 在这个时候，米凯拉又有了新想法：将其他活人的眼珠挖下来，按在盲人的眼窝里行不行？ 感觉上是可行的，至少比他兜里的黄金眼睛靠谱。 可那样太残忍了，米凯拉心理上过不去。 总不能因为自己认识的人，就去抓几个人挖眼睛吧。 其实也不是不行，可这又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是得进行实验。 鬼知道需要多少活人的眼球，才能让实验成功。 米凯拉身体不好，就这点运动量，都让他有点喘粗气，不得已坐在椅子上懊恼。 望着玻璃罐里其他眼球，他陷入了深思。 在天色渐暗，有仆人来点上灯的时候，米凯拉决定还是继续在义眼上花心思好了。 这项研究也不是没有用处，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早就在想办法怎么解决身体的问题。 说好听点叫青春永驻，说白了就是长不大，总跟个小孩一样。 看着跟得了侏儒症似的，连帮玛莲妮亚都做不到。 要么让身体成长，要么重新做一个正常的。 反正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262.瓶颈 米凯拉有自己的特有的黄金——纯净黄金。 这是脱胎于黄金体系，更进一步的奇妙物体。 看起来是象牙白的颜色，也是米凯拉常用的颜色。 玛莲妮亚用来压制猩红腐败的金针，还有她的铠甲与义肢，都是用这种纯净黄金制成的。 有的时候还是得说的严谨些才好。 他是否真的比黄金还要强大，这点目前存疑。 怎么说呢，黄金的强大特别外显。 最基本的——能打。 黄金树体系整体就是能打，玛莉卡拥有生命与治愈的权柄，这同时也为能打提供了便利。 黄金家族的葛孚雷和葛德文，更是战无不胜。 拉达冈研修黄金律法，成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创始人和教主。 看起来黄金一脉是相当稳固，难以撼动的。 米凯拉从头到脚都跟“能打”这两个字不沾边。 很明显，他武力值远远比不上玛莲妮亚。 从葛瑞克身上，能看出来，在交界地不够强大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不过米凯拉很内秀。 他好钻研，爱学习，在生命、治疗这方面，相当有建树。 拉达冈在见到【化三光环】之前，可能都没想到米凯拉已经吃透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 这里不敢说他吃透了黄金律法，但是拉达冈创立的基本主义，还是没问题的。 这还是年幼的米凯拉，做出来的事。 米凯拉对黄金律法失望，并且背弃黄金律法基本主义，就是在他发现这无法治疗猩红腐败的时候。 看着饱受折磨的妹妹玛莲妮亚，米凯拉决心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猩红腐败吞噬着玛莲妮亚，米凯拉也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彻夜不眠的搞研究。 这对他小小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就算是半神，也抵不住先天的缺陷。 自身的血液、白金之子的血液、黄金等等，各种元素之间进行组合搭配。 伟大的交界地炼金术，在米凯拉的研究室里显现。 在进行了多番实验之后，他终于制作出了纯净黄金。 这种可以复制、量产，蕴含有他的魔力的新物体，成了玛莲妮亚的救星。 玛莲妮亚受尽折磨，只靠意志都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纯金金针横空出世。 米凯拉亲手将针扎在玛莲妮亚胸口。 比起黄金来说，纯净黄金显得要脆弱不少。 所以在造型精美还有倒刺的纯净金针，扎进身体后，万万不要将其拔出来。 原因很简单，拔出来之后，玛莲妮亚体内的猩红腐败就会一口气爆发。 并且纯净金针会抵抗不住而折断。 那时候，玛莲妮亚就没有压制猩红腐败的手段了。 除非米凯拉拿出其他的金针。 但是米凯拉知道，要是玛莲妮亚自愿拔针的话，那时候他这个做哥哥的，肯定已经遭遇不测了。 不然就算是为了米凯拉，玛莲妮亚也不会随意拔针的。 玛莲妮亚对米凯拉无条件的信任，就是这么来的。 玛莲妮亚犯腐败病的时候，也只有米凯拉能照顾她。其他人接近她，都会被猩红腐败感染。 米凯拉与玛莲妮亚一奶同胞，玛莲妮亚这么特殊，米凯拉自然也不只是长不大那么简单。 他能发现，抵御外神干涉和诅咒的力量，就蕴含在他体内。 如此，继续研究黄金律法，不如研究他自己。 用血液浇灌圣树茁壮成长，想要治愈白金之子，甚至是混种，这都在米凯拉的计划项目之内。 当然，玛莲妮亚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不过研究也不是单一进行的，很多项目都是相辅相成。 不论哪一项能有进展，那对其他项目来说，都是种帮助。 可惜啊，他的研究项目都是难中之难，难上天了。 因为除了白金之子之外，不论是猩红腐败还是混种，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被称之为“病”。 玛莲妮亚的猩红腐败，可是猩红腐败女神死后，力量上的转移。 说是诅咒，可对于腐败眷属来说，这就是赐福。 甚至可以说是它们的女神转生回来了。 此说法仅限于腐败眷属。 至于混种，那是因为生命熔炉的赐福，是熔炉百相。 这怎么治？没得治。 其实米凯拉还是受到了认知层面的限制，他虽然研制出了纯净黄金，但是思维还是没跳出黄金树体系。 就连圣树都有些想要模仿黄金树的影子。 圣树也终归是成不了黄金树。 谁叫黄金树是无上意志丢下来的种子呢。 交界地的生灵，终究是大不过无上意志的。什么反攻无上意志的想法，想想就好了。 说是反抗无上意志，结果只是把交界地搞得一团糟，最后连无上意志的影子都没摸到。 很糟糕。 米凯拉但凡接触一下火焰巨人的相关知识，或许就能发现，其中有针对猩红腐败的手段。 比如说给玛莲妮亚来一发【火焰的疗愈啊】，没准就能看到猩红腐败有了明显好转。 再聪明的天才，有时候还是需要其他人来点一点的。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赵肆这个“愚者”，这时候就该派上用场了。 “哥哥，我师弟说想进圣树。”玛莲妮亚找到米凯拉。 米凯拉正仰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书，脑袋杠在椅子背上发愁呢。 这个姿势说实话很不舒服，脖子很痛，脑袋会晕。 不过有时候这样折磨自己，没准能想出点新东西。 “嗯？他是第一次来圣树吧？”米凯拉坐直身体，“那就我放他进来就好了。他有什么事？” “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玛莲妮亚也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米凯拉第一次见到赵肆。 高大、健壮，看身材就觉得很有威胁。就是长相不算出众，脸有点蠢。 “你就是玛莲妮亚的师弟吧，我常听她提起你。”米凯拉笑着欢迎赵肆，“涅斐丽和伊蕾娜，在这里过得挺好，你不用担心。” 他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正视赵肆的脸。 赵肆当然不会担心，他来找米凯拉，主要是为了展现从永恒之城拿来的圣杯，以及阿史米的一部分。 那被他成为“艾什”的金属团，依然保持着活性。 “有你和玛莲妮亚照顾，我不担心。”赵肆也在笑，“还得多谢你愿意收留她们。” “哪里的话，玛莲妮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米凯拉说道，“我很乐意帮助朋友。” “所以我也想要回敬一下朋友。”赵肆掏出圣杯和艾什，放在桌面上。 米凯拉定睛注视这两样东西：“这是什么？” 赵肆介绍道：“从永恒之城得来的礼物。我知道你在研究白金之子。而白金之子正是出自永恒之城。这个圣杯里的液态金属，应该跟白金之子的血液同源，而这团还活着的金属生物，则是永恒之城的智慧结晶。” “金属生物……”米凯拉倒吸口气，“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赵肆戳了戳艾什。缩成团的艾什一阵扭动，变成了银色史莱姆的样子，在桌子上蠕动。 “它真是活的。”米凯拉觉得神奇，也用手指戳一戳。 艾什伸出触手，卷着米凯拉的手指尖，好像很友好。 “我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听？我觉得会对玛莲妮亚和葛德文，都有好处。”赵肆稍微压低身子，视线与米凯拉齐平。 米凯拉平视着赵肆，点头：“愿闻其详。” 赵肆伸手又掏出了火焰习武修士祈祷书，拍在米凯拉面前。 “火与银，现在是咱们需要的。” 263.提供个思路 “火与银？” 米凯拉看着眼前的三样东西。 他的小手一把盖住了火焰习武修士祈祷书。 “这个在黄金王朝，可是重罪，你知道吧？”米凯拉抬眼看向赵肆。 赵肆双眼不闪不避：“当然知道，但是这项重罪，对猩红腐败有奇效。” “难道你想烧玛莲妮亚？”米凯拉的目光冷冽起来。 烧玛莲妮亚，那就是要伤害她。而米凯拉不许任何人伤害玛莲妮亚。 “不不不不，冷静，不是这个意思。”赵肆急忙解释，“这本书，证明那帮监视火焰的人，已经取得了一部分火焰的力量。” 听了这话，米凯拉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赵肆接着说道：“在火焰系的祷告中，有一项叫火焰的疗愈。在自身体内燃起火焰，燃烧病原，清除掉毒素的祷告。对猩红腐败也有效果。” “对猩红腐败有效果？”能看得出来，米凯拉持怀疑态度。 “听着，我也曾在外游历，交界地上很多人和事我都见过。我不是那种只会闷在家里的少爷。”米凯拉板着小脸，“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治猩红腐败，就算是经过我化圣之后的纯净金制品，也只是不被腐蚀而已。” 压力。赵肆从米凯拉这小小的人儿身上，感觉到了压迫力。 人不可貌相，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米凯拉只是看起来是个孩子，其实岁数不小了，经历的事应该也不少。 执掌圣树多年，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好在，赵肆见过的大人物也不少，连拉达冈都见过了，倒也不至于被米凯拉的威严感吓到。 “这可不是我在信口开河。”赵肆伸出手指点了点火焰习武修士祈祷书，“咱们来看看书，就能知道。” 米凯拉微蹙眉头，从赵肆的手指下面抽出祷告书，开始翻看。 米凯拉看书的速度非常快，一目十行，书页唰啦啦的翻动。 赵肆的眼睛几乎是跟着米凯拉翻书的速度晃动，没过几秒钟，就觉得有点眼发花头发晕。 而米凯拉已经把书从头到尾全部看完，放在了桌子上。 “你全看完了？”赵肆大感意外。 “全看完了。”米凯拉点点头，“书中记载倒是与你说的一样。” 稍加思索，米凯拉便明白了个中缘由：“我明白了。巨人火焰是大秘密，在火焰巨人被灭族后，交界地基本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呃，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剩一个的。”赵肆适当提醒。 说起火焰巨人被灭族，总是会把雪山山顶上那个给漏掉。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只有一个火焰巨人，那跟灭族是没区别的。 一个火焰巨人，族群怎么也不会发展壮大了。 “我忽然想到，菈妮手下是不是有个叫伊吉的铁匠？”米凯拉捏着下巴做思考状。 赵肆顺着米凯拉的话茬点头：“是啊，怎么了？” 米凯拉的眼珠转了个圈：“我记得听人说起过，那个伊吉锻造的武器，是不会受腐败影响的。” “这么说起来，那个山妖锻造的武器，虽然质量不太好，但是暗藏了火焰的力量？”米凯拉多了个猜想。 山妖与火焰巨人是不同的，从体型上来说差的太多，肚子上还有个大洞，不具备喷火的能力。 但不巧的是，山妖被归类为“巨人”这个大种类里。并且有传言说，山妖是火焰巨人的后裔。感觉就像是古龙和飞龙的关系。 在口语或者用词不严谨的时候，常用“巨人”来代指山妖。 因为交界地的人，已经见不到五层楼高、顶天立地的火焰巨人。 在大多数普通人的认知里，山妖就是“巨人”。 这些山妖，里面难免有些身怀绝技的人，伊吉就是其中一个。 不仅是个铁匠，还能给菈妮做军师。 不知道该说是伊吉太聪明有智慧，还是菈妮手底下真没人可用了。 没人怎么办？招人啊！ 她不招人怎么办？那等着输吧。 没人还想打赢战争，这如同痴人说梦。 “也许是这样的。”赵肆点头，“所以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先帮我师姐清除掉一部分猩红腐败。” 赵肆不敢把话说死。要说能根除，显得不严谨。 “如果真的可行的话，那是个办法。”米凯拉相信了赵肆。 不只是因为他是玛莲妮亚的师弟，还因为他说的话有可信度，不像是乱编的。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蕾娜菈那边还有让人重生的办法？”米凯拉说道。 赵肆回答：“是的，蕾娜菈有这个能力。这是她的愿望，也是梦。是菈妮亲口承认过的。” “如果重生就能摆脱猩红腐败，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米凯拉想了想，“我们需要两条路一起走。” “啊？”赵肆歪着头没明白。 米凯拉给他解释：“就算重生，真的能让玛莲妮亚摆脱猩红腐败。可猩红腐败并不会就此消失，这股力量可能再次找上玛莲妮亚，或者找上别人。” “我不太明白。”赵肆还是对他们交界地神神鬼鬼的事，了解不多。 米凯拉想了想：“就是说，你看到的猩红腐败，只是一种表象。实质上它代表了一位外神的本质，就算是我，也只能将这股来自于外神的力量给压制住，而无法使其完全消失。” “怎么说呢，这就像是，我们是同一级别的生灵，谁也奈何不了谁。”米凯拉叹口气，“据我所知，在黄金树之外，交界地存在过很多外神。大部分应该都死了，但死亡远不是终结。” 赵肆轻轻拍手：“我明白了。就是说他们那些家伙，死了也不安生，他们的力量还游荡在交界地，找继承人。找到了就附上去，使其成为新的神人。”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米凯拉为如此浅显易懂的解释点赞，“不过也只是力量而已，事实上曾经的那些外神，应该不具备什么精神力量，再影响继承人了。” 最浅显的例子就是玛莲妮亚，她从未受到过什么感召，也并不愿意被腐败蔓延全身，更不想开花。 同理，赵肆怀疑被黑夜女神的力量找上门的蕾娜菈、菈妮母女，也全是凭自己的意志在做事。 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她们是受到其他意志影响。 当然，米凯拉也是如此。 －－－－－－题外话－－－－－－ 伊吉是山妖还是火焰巨人，这事我觉得我解释的够清楚的了，包括为什么说山妖是巨人。本身管山妖叫巨人也是有文本支撑的，详情请见山妖黄金剑，后裔这点请看山妖大锤。搞不懂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争议。 至于杰廉说伊吉缩小身子，麻烦参考伊吉的坐姿，那不就是缩成一团吗？为什么会理解成缩小身体？交界地上那句话说过，有人能缩小身体？神皮使徒能拉长身子，那是因为相当于有熔炉百相啊，神皮贵族能膨胀是因为贵族气场啊。到底谁脑补的？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我看还有人说拉塔恩能缩小，这是老头环还是西游记啊，怕不是直接人均七十二变是吧。 264.做个替身 火只是计划的一方面。 既然跟米凯拉说了，那赵肆就能受到“官方”支持，去“光明正大”的偷火焰系的祷告。 当然，他还没凶猛到，能直接去雪山山顶，会一会火焰巨人。 所以只能暂时用人力制作成的祷告，帮一帮玛莲妮亚了。 人家作为师姐，没少给赵肆提供方便，总得有点回报不是。 下面就该聊聊永恒之城的事。 关于永恒之城的事，赵肆没什么隐瞒，对米凯拉和盘托出。 主要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地下的雄威建筑、说话听不懂的诺克斯人、被当做炮灰的逆鹰军团、流动的液态金属、泪滴、圣杯、阿史米和黑刀。 如果说实话能对米凯拉的研究有帮助，那再好不过了。 “我感觉那些黑刀，不像是永恒之城本地人。”赵肆说道。 “听你描述的，我也觉得她不像是本地人。”米凯拉坐在椅子上，看着赵肆整理出的笔记。 当然，给米凯拉看的笔记，是用黄金王朝的语言誊抄过的。 “这个狄希，对永恒之城好像还不如你熟悉呢。”米凯拉看了看赵肆，又看了看笔记：“不过你是个神奇的人，褪色者本身就很神奇，倒也解释得通。” 这就解释得通，也太草率了吧？ 赵肆忍不住挑挑眉毛。他理解米凯拉的意思。 米凯拉不愿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花时间纠结，与其逼问赵肆为什么知道永恒之城，倒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研究永恒之城里的东西。 “黑色的泪滴，体内全是液态金属。就是从这个杯子里诞生的？”米凯拉看着圣杯，“虽然我听说过一些传奇故事，比如永远有美酒的金杯。但是看到这个杯子，还是觉得神奇。难道里面的液态金属用不完吗？” 米凯拉的问题，赵肆很难回答。 赵肆只是撇撇嘴，表示不清楚，然后说道：“可能是能用完的，但是远比看起来的要多的多。” 在赵肆的理解范畴里，这圣杯里的液态金属，那就跟撒豆成兵似的。 可能就往地上滴几滴，就能自己增殖成泪滴。 不要说这样不守恒，这可是个魔幻世界。 就算哪天真出现能源源不断冒出食物的大锅，赵肆都不会觉得奇怪，就像米凯拉说的那个永远喝不完美酒的金杯似的。 对于物资极大丰富的愿望，是每一代、每个世界的人都有的。 人类是有共同愿望的，比如长生不死、物资极大丰富、不用工作等等。 总结一下就是：快乐的活着。 可惜，事与愿违，就算有圣杯许愿机，都无法满足这些愿望。 不过，好在交界地比圣杯许愿机靠谱点，起码黄金树实现了其中一项——长生。 没准米凯拉的丰饶律法，能实现另一项——物资极大丰富。 不过那都是未知数，现在说扯的太远了。 “用这种东西造王，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为什么不找个真正具有王格的人呢？”米凯拉表示想不通，“大名鼎鼎的葛孚雷，就是我母亲找来的。嗯……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瑟洛修引荐的？” 米凯拉也不太搞得懂，上一代人之间的关系。 倒不是说有多复杂，而是其他人不太提起以前的事。 好像曾经的历史，残酷到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了解曾经发生过什么的人里，只有玛莉卡长期在王城，米凯拉还见不到。 剩下的玛利喀斯是居无定所，葛孚雷带着瑟洛修去了交界地。 让米凯拉去问谁啊。 “嗨，总之找个英雄做王，在当时那个时间段，应该不是太难吧。”米凯拉在这点上，有点天真了。 不是谁都能有好运气，抽到葛孚雷、瑟洛修和玛利喀斯这三个ssr的。 “不是谁都有好运气，遇到葛孚雷这种战神的。”赵肆笑着摇头。 “也是。”米凯拉摸了摸缩成一团的艾什，“可总比这个靠谱吧。” “嗯……要说哪个更靠谱的话，我还是倾向于找个英雄。”赵肆深以为然，“因为直到今天，他们的造王计划，都不算成功。” “有阶段性成果，阿史米就是那个成果。”米凯拉查看着笔记，“如果给他一个具有王格的学习模板，让他成长的话，未必不能成王。可惜，地底人找不到这种模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米凯拉眼睛瞪大，像是发现了大秘密。 赵肆愣了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明白什么了？” “你要培育这个艾什，成为葛德文大哥的分身，是不是？”米凯拉直勾勾的盯着赵肆，把赵肆都给看发毛了。 “对，对啊。不需要智慧，只需要能复制葛德文的能力就行。”赵肆的本意就是给葛德文做个仿身泪滴。 想必不少人都知道“影舞者”，就是用来仿刺杀的替身。 可以利用艾什给葛德文也做一个。 想想看黑刀首领亚勒托带着黑刀们，潜入葛德文的房间时，杀了一个替身。 那场面，一定很美妙。 米凯拉敲了敲圣杯：“只靠这点，可能不够。” “没关系，我这还有一盆呢。”赵肆走到门前，拉开门，展示门外跟盆似的大圣杯。 米凯拉眼珠都瞪直了，惊呼：“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秘密。”赵肆靠着门框，很是得意。 “我想，我们能做出很多东西。”米凯拉终于欢呼起来，“我甚至觉得关于白金之子的研究，都能有新的进展！” “嗯……关于制作很多东西，其实我也有想要的。”赵肆也想请米凯拉帮忙。 “尽管提，我能做到的都行。”米凯拉喜笑颜开。 赵肆清了清嗓子：“这么说吧，我想把艾什注入我的身体，成为能受我操纵的液态金属，能随我心意的变换成武器或者铠甲。” 武器还在其次，主要是衣服。 赵肆越发觉得自己特别费衣服。要是能用液态金属，形成一件合身舒适的铠甲衣，那估计能节省衣物方面的消耗。 而且这还能应急。 “你这个要求还真是大胆又新奇，难怪玛莲妮亚常把你挂在嘴边。”米凯拉捧着艾什打量着。 “不过？”赵肆感觉米凯拉好像很爱说“不过”。 “不过，我会试试看的。”米凯拉的眼中，燃起了自信的火焰。 265.都在找继承人 “我就是死亡，别人怎么杀死我？” 宵色女王的声音，回荡在赵肆的耳边。 他记得之前见到宵色女王的虚像时，宵色女王是这么对他说的。 其他外神都在借着玛莉卡的儿女，大搞借尸还魂这一套。 倒是宵色女王，安静的出奇。 难道玛利喀斯封印了命定之死，真对宵色女王找继承人，造成了影响？ 赵肆百思不得其解。 主要这方面的事没法验证，不论是腐败湖里的猩红腐败女神，还是黑夜女神，他都不能揪出来问问“嗨，你们都是怎么选继承人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种传承都是力量上的传承。 传给玛莲妮亚猩红腐败，传给蕾娜菈满月、菈妮暗月。 甚至还有个拉塔恩，掌握了重力，而跑偏了的拉卡德掌握了熔岩。 稍微掐算一下的话，这兄弟俩，还真是有成王之资啊。 想成王也不是个简单事，不管要干掉各路竞争对手，还得配得上女神才行。 那么刨除玛利喀斯，谁继承了命定之死？ 答案呼之欲出，那个一直被人遗忘的角色——梅琳娜。 那是个有着浅棕色头发、棕色眼瞳，长相乖巧甜美，紧闭着左眼，左眼上有三指的印迹。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兽爪的爪痕呢。 而且这姑娘是灵体状态，在和玩家达成合作后，会给玩家灵马托雷特，并附在玩家身上。 在玩家走癫火结局后，梅琳娜的右眼变白好像失明，左眼则睁开，露出宵色的眼眸，要为玩家献上命定之死。 换句话说就是梅琳娜会追杀癫火之王，用命定之死杀死毁灭交界地众生的人。 命定之死力量的继承人，是个生命侧的忠实拥护者。 不知道宵色女王泉下有知，会是怎么想的。 赵肆也没办法问问她。这大姐，轻易不露面。 而且赵肆隐约能感觉到，宵色女王是在利用他。 却没什么好办法，不清楚该怎么摆脱她。 之所以说梅琳娜是生命侧的拥护者，而不是黄金树。 原因在于她是焚烧黄金树的重要一环，游戏剧情里，如果她不作为火种，跳入巨人大锅的话，是无法点燃黄金树的。 不烧黄金树，那艾尔登王座厅的大门，就会一直被黄金树的刺封锁着。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但是总归需要有人给这件破事画上句号，所以要来一波不破不立。 烧树的重罪，也成了事急从权。 交界地上可能讲究一些相生相克理论，就像是炼金术或者五行学说那样。 黄金树同时属于金和木，所以被巨人火焰双重克制，还解决不了猩红腐败。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巨人火焰顺便还能烧一烧猩红腐败，因为猩红腐败表现得是真菌。 要是硬要粗略归类的话，分到木那边，大概也不是不行。 这也不过是强行分类而已，生搬硬套，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全当一乐。 梅琳娜，按照时间段来说，她估计还没长大呢，也不知道人在哪。 甚至于她可能就不是自然成长的孩子。 这位作为“后手”而存在的女孩，一辈子就做一件事，为使命而生，为使命而死。 一切都是为了完成烧树这件事。 悲剧，却又伟大。 赵肆靠在栏杆上吹着风，雪山上的狂风，等吹倒圣树的时候，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你想什么呢？”玛莲妮亚在他边上说道，“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发呆。” 赵肆看着黄金树的方向：“在想……黄金树和命定之死。” 他差点说出来“在想一个女孩”，话到嘴边赶紧改口了。 玛莲妮亚宽慰他：“你也不用太着急。预知梦往往是准确的，距离冬天还有一点时间。” 《仙木奇缘》 “一点时间？现在才刚刚入夏吧。”赵肆不是很懂交界地的气候。 玛莲妮亚说道：“交界地的冬天来得总是特别快，而且很漫长。” “原来如此，那我觉得我很有理由着急。”赵肆无奈的笑了笑，“而且冬天是打仗的好节气，是不是？” “嗯，其实是刚入冬的时候发动战争比较好。要是太冷的话，也不行。”玛莲妮亚追加一句，“太冷太热都不行。打仗是个辛苦的事。” “我没打过仗，只经历过小型战争。”赵肆说道，“就是吧，稍微猜猜就知道，打仗不是件轻松的事。” “是的，又繁琐又复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不要发生战争。”玛莲妮亚也靠在栏杆上，“幸好有哥哥在，他负责了脑力活动，能把军队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我则不用动脑子考虑太多其他的东西，能专心致志的冲锋、战斗，杀尽所有敌人。”玛莲妮亚说道，“我能更专注。” ——明白，外接大脑米凯拉。 赵肆一脸“我懂”的表情，点点头：“我明白。” 玛莲妮亚挤出一丝微笑：“哥哥一直都很保护我，从小的时候就这样。他明明长不大，还是小孩的模样。可是他把一切重担都扛起来，只想让我快乐的生活。” “那你觉得快乐吗？”赵肆问道。 这就是个象征性的问题，他看得出来玛莲妮亚是幸福的。 “快乐。如果不是有哥哥在，我也不会碰到师父，也不会学到流水剑。”玛莲妮亚摸着义肢，“这样让我觉得，我是个有用的人。” 人是需要在生活、工作中，通过获得成就，来满足内心的需求。 其他人的认可和自我认可，是很重要的。 这种正反馈，能让人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价值的，可以让人活的更积极。 反之，如果剥夺了这些，那么人就会越来越消极，工作劳动变得跟上刑场一样。 自由人与奴隶没有差别，都在雇主的皮鞭下，日复一日进行着无意义的重复劳动，连活着都是问题。 那样自然会逃避工作。 为了维持玛莲妮亚的精神状态，米凯拉一直给玛莲妮亚正反馈，鼓励她、帮助她，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过她并不是没有抗压能力的人。天天跟猩红腐败较劲，让她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女孩。 就是多少有点忧郁。 只要不把她逼急了，不让猩红腐败占上风，她就不会拔针。 “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玛莲妮亚像是要证明米凯拉真的很爱她，直接拉着赵肆，往她的房间走。 赵肆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266.哥哥的爱 玛莲妮亚的房间很大，里面陈设简单，摆放整齐。 对她而言，太多华丽的东西，并没有用。 那不会让她觉得快乐。 像葛瑞克那种遍地是黄金制品，那是因为他看得见。 玛莲妮亚又看不见，那黄金制品和木制品，除了手感不同之外，又能有多大区别呢？ 尤其是她的义肢还没有触感。 也就左手能摸出点感觉来，相比之下，木头的显得更温和，黄金可能太有攻击性。 主要是她的义肢就是用纯净黄金制成的，在她的概念里，这就是“武器”。 一把义手刀，倒挂在义手的手腕上，刀身紧贴着胳膊。 需要用的时候，义手张开，义手刀向前弹出，义手直接握着刀身挥舞义手刀。 简单、实用、强大、可靠。 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不知死、不开眼的宵小之辈。 “米凯拉的锋刃”，刀下冤魂也不少。 名号不是乱吹的。从她一招【水鸟乱舞】，把拉塔恩神授塔下面关着的神皮使徒，精准的切成小块的技术来看，流水剑的境界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可惜，她只会流水剑，其他的是一点没学。如她所说——专注。 三心二意怎么练好流水剑。而且光是流水剑，就足够她在交界地横着走了。 不碰到拉塔恩那种战斗力天花板，基本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她。 专注一点，登峰造极。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赵肆问道。 这师姐就是师姐，大大咧咧的，直接带男人进闺房。 这多容易闹误会啊。 玛莲妮亚不发一语，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门，面向赵肆：“你来看。” “你居然让我看你的衣柜？”赵肆双眼充血瞳孔放大，咽唾沫都有些艰难。 “快过来！”玛莲妮亚催促道。 赵肆只好摒除杂念，装作大大方方的样子，大踏步走过。 却发现，想象中琳琅满目各种衣物饰品的样子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型号的义肢。 一排义肢摆放的整整齐齐，从小到大排列。 柜子门的里侧，还挂着几把备用的义手刀。 “这是……”赵肆怎么也没想到，被人都是把武器和装备，放在武器架之类的架子上。 他师姐可好，放衣柜里。 难怪玛莲妮亚房间里，最大最醒目的，就是整面墙那么大的衣柜。 原来是为了放装备。 可能，在玛莲妮亚的概念里，这些都相当于是她的“衣物”，与她形影不离身体相连。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身体就陷入腐败。手脚都变得无力，不能用。你从我的皮肤上也能看出来吧。”玛莲妮亚对赵肆，那真是一点不避讳。 赵肆看着玛莲妮亚身上的红色伤痕，跟红斑狼疮似的，只能点头说道：“是，大概能想象得到。” “我度过很长一段卧床的时间，一直是其他人在照顾我。结果……”玛莲妮亚叹口气，“她们还会被感染腐败。这很让人心痛，这并非我的本意。” 《基因大时代》 “当我得知她们感染了，还在照顾我，没人怪我的时候，我越发觉得心痛。”玛莲妮亚的表情变得悲伤。 那些感染腐败的人，下场如何，自不必多问。 “我有想过，求叔叔杀了我。这样就能永绝后患。”玛莲妮亚口中的“叔叔”，当然是有资格和能力，杀死半神的玛利喀斯。 “可我当时太小了，没办法行动，也没有勇气提出这种要求。”玛莲妮亚靠在柜子上，“我是不是很没用？” 赵肆他还能怎么说？只能是安慰玛莲妮亚：“不会的，找死这种事，一般人都没有那种勇气。那时候你还是孩子，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哈哈，不用安慰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玛莲妮亚强颜欢笑，“后来，我哥哥终于研制出了能压制猩红腐败的金针。” 她摸了摸胸口：“然后给我定制了义肢，让我能自由的活动。义肢还挺重的，我花了点时间才适应。” “后来，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他做了各种型号的义肢给你？”赵肆说的是问句，实际上就是肯定句。 “对，我每个时间段，用过的义肢，我都保留着呢。所以才有这么多。”玛莲妮亚伸手抚摸着各种义肢，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时光。 “往好处想想，你们兄妹起码已经携手走到今天了。”赵肆只能说出这么不咸不淡的话。 这种场合，其实说啥都显得很苍白无力。 因为这份悲剧与伤痛，独属于米凯拉与玛莲妮亚兄妹。 连他们父母都插不上手。 赵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师弟，更不能说“我懂你”。 太假了。 而且大部分人与亲近的朋友，分享悲痛的经历，是想找个倾诉对象。 把话说出来，能有效地减轻内心的压力。 赵肆无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对米凯拉和玛莲妮亚都有一定的了解，然后对他们兄妹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或者歧视。 关系足够亲近。 玛莲妮亚也没真的指望，赵肆能说出点什么来让她豁然开朗，这本就不太可能。 说出曾经的事，就足够玛莲妮亚心里一宽了。 “是啊，我觉得我们是分不开的。可是他却跟我说：我很高兴你能有个师弟。因为他觉得你能代替他照顾我，而他有一天很可能会离我而去。”玛莲妮亚面向赵肆。 如果她看得见的话，赵肆相信她一定是在直勾勾的盯着。 “嗯，米凯拉人见人爱。就连我第一眼看见他，都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赵肆眼神发飘想着该怎么说，“要说离开你的话，那肯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吧。比如关系到圣树的存亡，或者交界地的大事。” 米凯拉有别样的魅力，以及魅惑能力，应该是继承自玛莉卡的。 凭着魅力人见人爱，那只是一方面。为人温和、好相处，更是让他受人喜欢的原因之一。 目前尚不清楚，米凯拉为什么会被称为“最恐怖的半神”。 赵肆注意到，在玛莲妮亚房间里，有一盆米凯拉睡莲。姿态曼妙，象牙白的纯净黄金睡莲，撒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看起来很美。 想必这能让她觉得，米凯拉时刻都在陪着她吧。 这种虚幻的奇物，在外界很难发现。这是米凯拉人工培育的物种，不是自然生长的。 兄妹间的感情，可见一斑。 267.之前的冒险故事 “你好像去了永恒之城？”玛莲妮亚坐在椅子上问道。 赵肆坐在她对面，说道：“对，我去了永恒之城，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我哥哥对话，我在门外听到的。”玛莲妮亚偷笑。 居然还偷听米凯拉说话，这小女孩行为，可跟大名鼎鼎的“米凯拉的锋刃”不符。 “永恒之城是什么样的？”玛莲妮亚问了一个很笼统的问题。 赵肆很想说：你不都偷听到了吗。 但是这样说话很不礼貌，所以赵肆只好把地下冒险经历，再给玛莲妮亚讲一遍。 从打洞去地下，再到一路杀出来。 事无巨细，整的跟评书演义似的。 为了说个故事，赵肆直接喝干净了一壶的水。 没办法，口干。 在故事里还包含了，赵肆、葛瑞克和海莲娜，到了地面之后的事。 “真是太不巧了，那个魔法升降机，直接通到了盖利德。”赵肆一脸无奈，把杯中水一饮而尽。 地下之旅，让他们从宁姆格福的雾林，一直到了盖利德的中心位置。 离着当初那个大壶众武竞技场，不算很远。 马匹等身外之物，都留在雾林里，无疑赵肆他们得步行回去。 这还在其次，赵肆现在出现在盖利德，更是麻烦多多。 一行三人，得注意躲避红狮子军团的人。 上次战斗祭典，赵肆的表现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拉塔恩会不会放过他，赵肆不敢乱猜。但是军团的人不会放过他，这根本不用猜。 三个人都用斗篷遮住身形，挑那种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尽量不去城镇里。 连去驿站雇马车之类的事，都不敢做。 就这么小心谨慎。 可最大的问题来了，宁姆格福与盖利德相连的地方，就只有一条路。 红狮子军团只需要设置关卡，严格盘查就行。里外进出都受了影响。 有利有弊，关卡前的小村庄，倒是生意兴隆了。 等着过关的来往行人和客商，只能在村子里吃住，领了号牌默默排队。 明天盘查人数有限制，造成放行人数有了限制。 路边村庄的下面，有一座教堂，名叫熏火教堂。 教堂的墙壁，看起来像是有微弱燃烧的火焰。 前面有块剑碑，上面写着：葛孚雷王的征战，最后的地点。黄金军队势如破竹，百战百胜——然而失去赐福，色彩退去。 这片土地，见证了伟大的黄金王朝初代艾尔登之王葛孚雷，传奇远征的最后阶段。 而赵肆他们，就藏在教堂之中。 这里的女巫，也是与海莲娜认识的人。 出门靠朋友一点不假，谁能想到被分散到其他教堂，或者是有任务的女巫，居然还有相遇的一天呢。 熏火教堂的女巫，二话不说就愿意提供帮助。 她拉着海莲娜的手：“你一定是有使命的吧？那我愿意帮你们！” 指头女巫们都知道，使命大于一切，甚至胜过双指和无上意志。 至于使命具体是啥，那就全听褪色者的。 褪色者说是啥就是啥，让烧树都没问题。 重罪？小意思，不重要。 为了褪色者，命都能不要，哪还在乎什么重罪不重罪的。 这就是指头女巫的生存价值。要是没使命，没给分配褪色者，那就先在教堂里任职，巩固信仰帮助当地人。 让当地人时刻感受到黄金树的恩泽，以及双指的存在，对于女巫来说很重要。 这次地底之旅，对于海莲娜来说，也算是见到了另一种同行——黑夜女巫。 海莲娜相信，当黄金树、双指这些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些幸存的指头女巫时，她们可能也会变成黑夜女巫那个样子。 说来，大家都是可怜人。 奈何立场不同、语言不通，信仰方面更是无法融合。 剩下的，只有刀剑相向。 互相不认识，毫无缘由的仇敌，最后总有一方，要倒在血泊之中。 立场，天生就让许多人，成为了素未谋面的死敌。 “嗯，追我的人里，有个熟人。”赵肆扒着窗户沿，偷眼往外望。 “都多长时间了，还在抓你，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抢劫了拉塔恩呢。”葛瑞克跟着一起往外偷瞄。 赵肆撇撇嘴：“在路过城镇的时候，不是见到我的画像了吗。” “那是你啊，画的也不像啊。”葛瑞克回忆着画像里的人。 赵肆的画像特别的狰狞奸诈，与本人形象差距过大。 难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赵肆呢。 绘画技术还有待提升啊。 “不像才好呢。”赵肆歪歪头，表示不屑。 “那你看见谁了？”海莲娜走过来问道。 “奥加。”赵肆叹口气。 “奥加是哪个？”葛瑞克看看赵肆，又看看海莲娜。 海莲娜说道：“怎么说呢，是他的一个对手。然后加入了红狮子军团，主要负责追捕他。嗯，后面是听我的小姐妹说的。” 葛瑞克看向赵肆：“这个奥加，跟你有仇吗？” “没仇。”赵肆耸耸肩，“比赛的时候，我战胜了他。他都没怎么受伤，也没死。追捕我纯属是因为命令。” 这就又是个立场不同的事件。 “如果拉塔恩不取消命令的话，恐怕他会追我到天涯海角。”赵肆很无奈，“忠诚啊，忠诚。” “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就打听到了，奥加现在正守着关卡呢。”海莲娜有些担心，“要是在这里打起来……” “要是打起来，咱们就真走不了了。”赵肆最担心的是这点。 现在说有仇，主要是惹恼了拉塔恩。 这位碎星将军估摸着是气还没消，而且就算气消了，现在也是没办法主动撤销通缉。 因为面子上过不去。 可要是赵肆真杀了红狮子军团的人，那就真是坐下血仇了。 事情会演变成“不杀赵肆，难消心头之恨”的程度。 恰好卡在阴谋临近的时间点。 赵肆可不想成为，被用来祭旗的那个倒霉蛋。 “怎么过关？”葛瑞克有点着急。 赵肆摸着下巴：“要不试试晚上？” “晚上也不行，红狮子军团会把附近照的灯火通明，亮的跟白天一样。”海莲娜说道，“但是附近的村民开展了一项副业。” 赵肆立即反应过来：“偷渡？” “正是。” 268.不是冤家不聚头 “哈哈，说是偷渡，实际上是钻矿坑。” 赵肆给玛莲妮亚解释。 “矿坑？”玛莲妮亚用义手托着下巴，认真在听。 “对，盖利德那边，有个叫盖尔的地方。那里有一处矿坑，跟宁姆格福挖通了。”赵肆笑着说道，“起先我也不知道，后来走的时候，才知道里面纵横交错。有条岔路直通宁姆格福，要不是有人带路，还真难发现。” 矿坑是很危险的地方，塌方积水毒气什么的大灾难，还在其次。 在那里面，最可怕的其实是迷路。 从矿坑进入矿洞再深入四通八达的矿道。 里面黑洞洞一片，只有正在使用的矿道，会点着油灯。 很多废弃的矿道都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误入进去不及时返回的话，很可能就在里面迷了路。 到死都出不来，成为一具无人可知的尸骨。 带人偷渡的村民，走的就是这种路。 很明显，红狮子军团也没发现，有这么个地洞。 “到了到了，走吧走吧。” 村民举着火把，哄人往外走。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洞口的亮光了，赵肆甚至能感觉到宁姆格福的气息。 地形地域不同，感觉自然不同。 看着人出去，村民反身就走，火把光芒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等着赵肆他们从洞口出去的时候，没走多远，就看到草丛里蹦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红蓝相间的罩衣，高举着剑的红毛狮子，头盔顶端的红毛顶饰，都在展现这帮人的身份——红狮子军团！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为首的正是奥加。 他毫不废话，直接拈弓搭箭，一人高的大弓，一人长的大箭，上面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重力与射术的结合，奥加真的做到了。 “跑跑跑跑跑！”赵肆驱赶着葛瑞克和海莲娜，让他们快跑。 “怎么被发现了？”海莲娜问道。 “这还用说？”赵肆冷汗都下来了，“肯定是那个蛇头两头吃，出卖咱们！” “蛇头”指的是那个搞偷渡的村民。 葛瑞克一边跑，一边说道：“为什么要跑啊，跟他们干啊！” “干你大爷！”赵肆跟在后面跑，“他们掉根头发，咱们就完蛋了。” 不跟红狮子军团正面冲突的原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要不想给拉塔恩送个出兵的理由，那赵肆最好不要动手。 可奥加这边没有这个顾虑，他的箭上涌动着紫色电弧，裹着重力魔法。 学会重力的时候，他发现箭变得更加灵活，甚至是可操纵的。 变得很方便，而且重力射术，还是拉塔恩跟他一起修习出来的。 拉塔恩也会在靶场练习弓箭，时常会遇到奥加。 遇到的次数多了，难免互相交谈起来。 拉塔恩很喜欢这种兴奋好学练武不歇的人，而且奥加在战斗祭典上的表现也不错，给拉塔恩留下了印象。 聊得开心，拉塔恩就指点奥加几招。 奥加有了新的感悟，也会跟拉塔恩说。 拉塔恩好交朋友的豪爽性格，在军中很有感染力，奥加也受到了影响，觉得将军还挺平易近人。 现在，正好拿赵肆试试重力射术的深浅。 松开弓弦，大箭射出，看着像是一道紫色流星。 奥加主要瞄准的是赵肆，所以葛瑞克和海莲娜并未受到威胁。 赵肆感应很强，背心先觉得刺痛，紧忙拔刀回身斩出。 本以为能一刀斩断大箭。 却没想到大箭突然改变方向，向上飘起躲开铁陨石刀，再猛然向下落。 “该死的重力！”赵肆也不是白给的，立马用重力锁定大箭——推。 推飞大箭，赵肆紧急扯步，必须要继续拉开距离。 没想到的是，大箭落到地上猛然爆发出重力波动。 拉！ 扯着赵肆往大箭那边飞。 奥加的第二箭向着空中射出——重力箭雨。 “神经病啊，见面就开大招？”赵肆挥刀斩断大箭，然后用自身的重力，抵消奥加的重力。 这才脱困，可头顶上的重力箭雨】已经杀到。 密密麻麻的紫色光点当头落下，看着真跟雨点似的。 “烦！” 赵肆怒骂一声，连滚带爬用着重力，全速脱离重力箭雨】的范围。 而刚才那片区域，已经被炸成了麻子脸。 每一点“雨滴”，都是恐怖的“重力”。 要是人被砸中，分分钟变烂泥。 奥加看着赵肆的身影和身上的紫色电弧，发出疑惑的声音：“你也会重力？” 奥加跑动起来，接连射出附加着重力的大箭。 赵肆一一格挡开，还得应付重力。 奥加都会重力箭了，赵肆这还没练出来重力刀呢。 技能点点的差别挺大。 为赵肆解围的是葛瑞克。 葛瑞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道龙雷劈下去。 黄金色的龙雷，在赵肆和奥加中间，犁出一道沟壑。 然后就是雷击】，葛瑞克直接轰炸空地，避着奥加不能前进。 射出去的箭，也会被雷劈落。 到没听说龙雷能克制重力，但是飞进龙雷的大箭，确实难以接受奥加的控制。 “多亏了葛瑞克，光靠我自己的话，还真不好弄。”赵肆笑着摇头。 倒不是说奥加有多棘手，而是赵肆想不出来，怎么才能不弄死他解决问题。 “现在想想，我应该整个托莉娜昏睡药，然后给他们全弄晕。”赵肆摸着下巴说道。 “托莉娜？”玛莲妮亚觉得奇怪，“你从哪知道托莉娜的？” 赵肆愣了下：“圆桌有个叫朵罗雷丝的女弓箭手，被称为深眠之箭，她用的就是托莉娜箭。” “嗯……”玛莲妮亚沉思片刻，“会用托莉娜睡莲制品的人，一般都是托莉娜的祭司。你说的这个朵罗雷丝，可能在我们这边的深眠教会待过。” “深眠教会？”赵肆没想到讲讲冒险经历，还有意外之喜。 “对，信奉圣女托莉娜的教会。里面的人都会制作让人昏睡的东西，他们最爱做的事就是睡觉做梦。所以人员不多，在圣树势力也不大，没什么斗争心。”玛莲妮亚摆摆手，“你是知道的，我哥哥又挺心善的，也就没管他们。” 听起来这个教派是和谐的过头了，主要宗教活动就是睡觉、做梦。 传教方式就是用托莉娜睡莲制品，让人陷入睡眠。 因为温和的昏睡会使人成瘾。 说实话，赵肆在自己那边的世界，很少见到不爱睡觉的人。 主要因为各个都是熬夜小能手，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所以睡觉变成了大家都爱的一件事，尤其是白天睡觉。 现在看来，大家八成都是深眠教会的潜在信徒。 信一下托莉娜，到也不亏。 更关键的，托莉娜是米凯拉的女相。 米凯拉当然不会反对这个奇葩教会。 “值得一提的是，粹酒就是这个教会的僧侣，先酿造出来的。这么想来，还挺有用的。” 玛莲妮亚觉得这是这个教会，最大的作用。 269.借个火 “对了，那个出卖你的村民，怎么样了？”玛莲妮亚站起身，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赵肆说道：“不用担心，我回去就以百智的名义，给杰廉写了封举报信。” 信的内容很简洁，主旨就是村民有人搞偷渡，并且与军中某些人勾结。 话不挑明，很有百智爵士的风格，而且他还特地写明是“代笔”。 表达清楚这只是百智爵士授意，并非亲笔信，省的杰廉想到辨认笔迹。 后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往大里说，这可是军中腐败，事情大条了。 杰廉肯定会查的。 坑赵肆的人还想好过，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搞不好，那个村子的人都会遭殃。 这就不是赵肆能够控制的了。报仇，还管会不会殃及池鱼，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 更何况，一个村子里才十来户人家，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有人搞偷渡这么大的事，村子里其他人没给打掩护，赵肆是不相信的。 所以可能一点都不冤枉。 具体那边发生了啥，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来圣树了，我就得考虑一下：去给你偷个火焰的疗愈，再去深眠教会拜访一下。”赵肆也站起身，“我得走了。” “你确定是偷？”玛莲妮亚有质疑。 “不然呢？”赵肆不明白玛莲妮亚为什么质疑。 “我怕你把火焰监视者的要塞，拆了。”玛莲妮亚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从你的事迹来看，比起偷东西，你更擅长拆东西。” 赵肆抹了把脸：“什么事迹啊，你不要听别人乱说。” “乱说吗？永恒之城不清楚，可是火山官邸是真的吧。”玛莲妮亚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 “呃……那个有意外的成分。”赵肆只能讪笑着，随便敷衍。 玛莲妮亚拍了拍赵肆的后背：“你小心点。那帮火焰监视者特别麻烦，如果被发现的话，我哥哥也没办法保你。” “明白，我真的是去偷东西。悄悄地进去，不会惹出麻烦的。”赵肆再三解释，玛莲妮亚才放他走。 他真的是去偷东西，偷偷的进去，打枪的不要。 为了偷东西，还专门找克雷普借了一件道具。 克雷普的小瓶】封着暗雾的神秘小瓶子，能完全去除自己发出的声响。 克雷普把这件诅咒器具，交到赵肆手里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千万不能弄丢了，用完了得及时还回来。” “安心啦，我办事你放心。”赵肆哈哈笑着。 克雷普这个长相普通，却很严肃的男人，板着脸说道：“正因为是你借，我才觉得不放心。我再说一遍，你绝对不能弄丢，要完整的还回来。” 赵肆受到了气氛感染，只能点头：“好的好的，我保证没问题的。” 就这么费尽了口舌，才从克雷普那里借到道具。 光是消除声音就够麻烦的了，隐身那更是别想了。 “隐身这方面的事，我已经给葛瑞克少爷培训过了。”克雷普摸着下巴，“他学的很快，对隐身已经感到不陌生了。你担心的潜在敌人，有这么强吗？” 葛瑞克代表了他们这个小团队，为了不让克雷普恐慌，才没让他见到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 然后用心学习过的葛瑞克，再把克雷普教的东西，复述给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 说实话，对于弗尔桑克斯来说，隐身真不叫个事。 连布莱泽都能靠气味分辨出隐身状态的黑刀刺客，弗尔桑克斯当然也可以。 甚至于能做的比布莱泽更好。 隐身、消音，听起来很可怕。但是真想应对的话，办法也不是没有。 “还有你们找来的那个火把，还真有点用处。”克雷普耸耸肩，“至少能照出隐身状态下，我的影子。不过跟完全显影比起来，还差很远。” “没事，能看个影子就太够用了。”赵肆欣喜若狂。 光是这些，就足够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发威了。 黑刀刺客再强，也突破不了他们两个的封锁。 再加上赵肆的一系列准备，应该问题不大了。这葛德文要是还能死，那赵肆就跟葛德文一起死算了。 至于显影火把，则被安置在葛德文的房门前，时刻照亮着房门。 永恒之城得到的所有东西，也都交给了米凯拉去研究，就等有成果了。 现在，赵肆启程离开圣树，要去偷一本祈祷书回来。 火焰监视者的要塞，在靠近雪山山顶的位置。 修建的不算大，也并不豪华。但是灯火通明，长期点着火。 火焰监视者组织，本意是为了监视山顶的巨人大锅以及唯一一个火焰巨人。 可是残酷的生活环境，以及火焰的吸引力，使他们内心中叛变了。 从心灵上完全投入了火焰的怀抱，甚至还在火焰监视者组织之下，成立了一个教会。 教会中出现了火焰习武修士，顾名思义，这就是信奉火焰的武僧。 而领导者则是火焰主教。主教最大的特点，就是拿着火红、如火焰般的大锤子，穿着厚重的铠甲，头盔上还顶着个火盆。 造型相当别致，据说头顶的火盆，还能燃烧起火焰。 就是凭空燃烧火焰，是心中火焰的具象化。 听起来真是玄学，有这能耐，永动机大成指日可待啊。 当然，依然还有名为“火焰监视者”的官方人员存在。 这也算是给官方吃一颗定心丸，起码看起来跟官方对接的人，还没进那个火焰教会。 至于下面的人怎么乱搞，那是他们的事。 只要火焰监视者，依然在履行职责就行。 事实上不论是崇拜火焰，还是监视火焰。他们都是在看守着巨人大锅和火焰巨人，都守在了通往雪山山顶的必经之路。 这就够了。 现在这个和平年代啊，真的是形式大于意义。 搞形式主义也是能行的。 在这个火焰监视者和教会里，有个最底层的阶级——罪人。 倒不是他们在教会里犯了什么罪，而是犯了罪的罪人，被发配到那里去。 这些罪人的双眼被荆棘刺瞎，头上依然缠绕着荆棘。拄着燃烧着火焰的火炬，跟在火焰习武修士屁股后面。 他们在黑暗中领悟到鲜血星星，所以会一些特殊的荆棘魔法。 阿尔佩利希的魔法，便是跟这些罪人有渊源。 嗯，这些人在火焰教会里，恐怕是被称为火焰法师。 放荆棘魔法的火焰法师，感觉还真古怪。 270.前往深眠教会 赵肆是来要塞“借火”的，所以不会在这里观光。 不过他很意外，没想到火焰监视者的要塞，居然人烟稀少，好像走了很多人的样子。 结合之前他抓住了“盗火”亚当的事，不难猜出，这帮信仰火焰的山中僧侣，大部分借着这个由头下山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亚当已经被抓到了，但是他们还没回来。 这说明什么？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猜得出来：与地方势力有勾结。 火焰监视者里有人不满清苦的苦修生活，有人像黑焰习武修士那样，对火焰心生恐惧，转而背弃火焰，投奔黑焰。 比如说其中的代表人物亚蒙。 这部分借着追捕盗贼的引子，下山的火焰习武修士，虽然没背弃火焰，但是修行也不再纯粹了。 有时候宗教上的苦修，确实具有一定的特别意义。 因为人心善变，嘴上说着信，心里未必真的信。 但是加上苦修的话，在行动上，从外表上，都能表达出两个字：我信。 人心不可测，行为很可观。 一个人不再苦修的时候，外人可以直接下定论——他放弃了信仰。 要说苦修最大的敌人是什么，那就是不利于传教。 人终究是偏向于享乐的。就拿信火焰来说吧，这帮狂人可跟天天睡觉的深眠教会不同，他们是真拿火烧自己。 那种灼痛感，能使信仰更加坚定。 信仰更坚定，则对于火焰的监视，也就更坚定。 可真疼啊。 玩过火的都知道，被火烧一下子，那种疼痛感，是身体难以忍受，会直接触发条件反射的。 有人怕了也在情理之中。 怕是一方面，更可怕的是有人给他们画了大饼，要跟他们联合。 权力的毒，渗透进了心的缝隙。 心有很多缝隙，用再多的火焰也无法修补。 看来只有一小撮信仰最坚定的火焰监视者，还留在这里做分内的事。 而其他的火焰监视者，正等着礼崩乐坏天下大乱那一天，去分一杯羹呢。 别人怎么想的，跟赵肆关系不太大。 这里没什么人，倒是方便了他偷东西。 大多数把手关卡的，都是向着巨人大锅祈祷的火焰法师。 他们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睛都瞎了，也就耳朵能听到东西。 结果赵肆还用克雷普的小瓶】消除了声音。真是对症下药了。 说起来，当初亚当能偷走祈祷书和恶神火焰】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这里的防范太松懈了，一点都不像是军事化管理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苦寒之地，并且还是禁地，搞得平时真就没人来。 再加上很多人都下山了，整的现在火焰习武修士们都百无聊赖。 看起来都是要么在摸鱼划水，要么在闲聊。 连火焰主教都躲在屋子里，不晓得在干什么。 如此松懈的状态，看来任何信仰确实都有滑坡的时候。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没有正反馈的东西，本来就很难坚持。 别人家苦修，没准还真得个神谕或者受神赏识呢。 比如说印度教里的湿婆神，就特喜欢自己的信徒苦修，一开心就乱许愿望。 可这帮火焰信徒，信的东西早就倒台了。 就算恶神没死，也只能躲在唯一的火焰巨人身体里，苟延残喘。 哪有工夫奖励信徒啊。 再者说，他们但凡多跟山妖聊聊天，就能知道，锻造才是当初取悦神的正确方式！ 人家恶神不喜欢烧人。 当然，“恶神”之名，大概率是黄金王朝给起的名字。 人本名估计不是叫这个，弄不好很直白的就叫火神啥的。 不过现在都以官方为准好了。 多亏了火焰监视者们的松懈，才让赵肆如入无人之境。 来“借”东西的时候，他当然是蒙着脸的啦。万一被人发现，既能跑出去，还不暴露身份。 就是不知道火焰的疗愈啊】，到底能不能帮玛莲妮亚压制猩红腐败。 毕竟这可不是感染猩红腐败，而是玛莲妮亚现在就是猩红腐败。 二者早已成为一体，效果究竟怎么样，很难说。 可总得试试嘛。 赵肆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偷几本书就跑。 因为亚当带出来的书是不全的，导致其中只介绍了火焰的疗愈啊】，并没有介绍完整的祷告怎么用。 从任务目标上来看，并不算困难。 实际上，他得手的也很容易。 对于要塞他算不上熟悉，但是他会找。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摸进去，甭管是火焰习武修士祷告书，还是巨人祷告书，都拿走就对了。 翻箱倒柜的整找比较熟悉的书封皮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你是谁？” 赵肆叹了口气，把柜子里的书囫囵吞枣的收进物品栏，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跳窗逃跑。 背后是热闹的叫喊声，而赵肆在雪地里跑的很欢乐，亦如脱缰的野马。 而真正脱缰的马则是“飞兔”。 赵肆翻身上马，“飞兔”奔跑起飞，直冲到空中，将追击者甩开。 具有良好的跑路能力，简直不要太爽。 一来一回没用多长时间，“借火”很成功。 他回来直接把偷到的书，一股脑的倒在米凯拉面前。 “来看看，有没有有用的。”赵肆仰着头说道。 米凯拉看着桌面上的书，只挑眉毛：“你是去进货的嘛？” “咱就是有这项本事啦。”赵肆呵呵笑着。 米凯拉摇头叹息：“你下回分分类好吧。” “不太行，分类的话，我恐怕就回不来了。”赵肆表示无奈，“我可是差点被抓啊。” “被抓？”米凯拉警觉起来，“你被人发现了？” 他站起来，推搡着赵肆：“快走快走，事大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么大的事，指头都护不住你。” 赵肆不以为然：“是差点，你注意下措辞好吧。他们不知道是我。” “真不知道？”米凯拉皱着眉头，象征性的问。 这帮火焰监视者，遭过一次贼了，都不说小心点。这下遭第二次了，不知道会不会长记性。 米凯拉会派人去调查的，只听赵肆一面之词可不稳妥。 “真不知道。”赵肆肯定的点头。 他那匹马很有标志性，其实不难分辨，长的跟怪兽似的，很难认错。 可巧就巧在火焰监视者消息闭塞，身在雪山山顶周围，不知今夕是何年。 战斗祭典的事，那是一点没听说。 把所有麻烦事都交给米凯拉，赵肆打听好深眠教会的位置，径直过去。 他想试试，能梦到葛德文吗。 －－－－－－题外话－－－－－－ 这个三伏天，劲真大，脑瓜子热的冒烟 271.深眠教会 米凯拉不晓得赵肆要去干嘛，他现在要解决面前堆成山的书。 其实只需要找到祷告书，学习其中的祷告就行。 但米凯拉是个做事稳妥的人，打算先查阅一下火焰监视者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记载。 毕竟是要在他最亲爱的妹妹身上下手，决不能冒然行事。 学到祷告，直接一个火焰拍在玛莲妮亚身上，显得过于草率，不符合米凯拉的风格。 米凯拉翻看着书，右手抬起，“呼”的一下冒起火焰。 却不是红色的火，而是金黄色的，看起来不像是火焰，倒像是不停变换形态的闪光。 颜色在交界地代表了很多东西，并非只是颜色。 甚至于一些特殊的人的颜色，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决定好了。 当然不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是家族、血统、出身、拥有的力量。 米凯拉手中的火焰颜色，外焰是金黄色的闪烁着光点，内焰是象牙白的看起来纯度很高。 这就代表了米凯拉的力量本源。导致他用什么，都会被力量本源染色。 就像葛瑞克用出来的龙雷，肯定是金黄色的一样。 教他龙雷的维克，明明用的是红色的古龙雷。可葛瑞克体内奔腾的黄金血脉，自然而然让他掌握了黄金龙雷。 米凯拉捧着黄金火焰，凑近阳台上的一盆植物。本以为植物被火烤，会变得焦糊，没想到那盆植物眼瞅着越来越精神。 植物本来打蔫，一下子就抬起头来舒展叶子，连花苞都肉眼可见的绽放了。 这火焰，哪是什么焚烧各种事物，永不熄灭的恶神火焰啊。这分明比化肥都好用。 米凯拉这捧火要是撒出去，搞不好田地都能直接大丰收。 他皱着眉头，心里直犯嘀咕，摸不准这黄金火焰，对猩红腐败会产生什么效果。 反正看起来跟预期完全不同。 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改变“颜色”就只是改旗易帜，换个阵营，穿上不同的衣服罢了。 但对于半神来说，那可太难了。 半神想要改变与生俱来的“颜色”，恐怕得历经生死。 至少这具躯壳是不能要了。可就算丢掉了身体，灵魂的颜色又能不能改变呢？ 这个问题太过于深奥，要想知道的话，至少得先深入到亡者国度才行。 这方面就是赵肆现在想做的事。 圣树镇，距离米凯拉的小王国稍微有点远，是建立在圣树枝干的树屋，组成的一个小镇子。 当初玛莲妮亚带着伊蕾娜和涅斐丽，进入圣树的时候，就得先路过圣树镇。 赵肆在进去找米凯拉的时候，当然也路过了圣树镇，现在不过是回去罢了。 圣树镇的镇民能看得出来，过着富足的生活，还能在圣树大舞台看演出呢。 可不是人人都有时间，享受文化生活。 深眠教会，就在圣树镇的一处角落里。建筑不大，看起来与其他树屋差别也不大。 不像其他宗教建筑，有许多标榜自己的风格和装饰。 显得太过于低调了。 要不是门前种植着大量的托莉娜睡莲，赵肆都险些错过去。 宗教建筑一般都是敞开大门，邀请别人进去的状态。 深眠教会也不例外，赵肆自然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然后看到了别样的景象：一张张床排列整齐，上面都躺着人。 赵肆挑着眉毛看着周围的奇怪景象。 印象里的宗教建筑都是教堂，里面都差不多，一排排的长椅，面向着神像啥的。 这里则是一张张简易的单人床，还有茅草堆的地铺。 看着不像深眠教堂，看着倒像是……鸡毛店睡大通铺。 深眠教堂深处供奉着一尊雕像，看起来是个身穿修身长裙的少女，面容有些像是米凯拉。 少女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世人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从造型上来看，倒是有点像是玛莉卡，就是没有玛莉卡那么华贵浮夸。 再看那些躺在床上睡着的人，他们的头脸上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淡紫色雾气。 睡得很沉，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嗨，新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深眠教会和圣女托莉娜？” 有人叫住了赵肆。 循声望去，是有人坐在圣女托莉娜神像下面。 她站起身，身上穿着由白到紫的渐变色长裙，看着跟托莉娜睡莲似的。 用淡紫色的面纱蒙着脸，黑色的长发扎成两股麻花辫，甩在身前。 “你是？”赵肆轻声询问。 “我是深眠女巫，在祭司不在或者陷入睡眠的时候，代为看管教会。”深眠女巫如此介绍自己。 “你好你好，我来这里确实是想了解一下这个睡眠。”赵肆指着自己，“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 “哈哈，我们这里适用于多种人群。失眠、睡眠质量差、烦躁精神不稳定等等，都在我们的治疗范围之内。”深眠女巫看起来很挺专业的。 这深眠教会好像并没有因为信徒人数少，而懈怠业务培训。 深眠女巫带着赵肆走到一张没人的床边，请赵肆坐下。 然后她说道：“请问您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嘛？最好锁进储物箱里，钥匙我会代为保管。您放心，在圣女托莉娜的注视下，我们绝不允许盗窃的行为。” “我看你们人挺少的，是谁负责治安？”赵肆看了看周围，觉得一个女巫不像是能解决盗贼的人。 深眠女巫笑道：“当然是米凯拉大人的士兵，会守护我们。米凯拉大人知道圣树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在这里做贼，成本和危险都太高了。” “原来如此，那米凯拉大人对你们教会评价怎么样？”赵肆问道。 深眠女巫认真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评价。不过我们酿造的粹酒，广受好评，不知道您有没有品尝过？” “还没有那个好运气。”赵肆笑了笑。 “原来如此。这里显得人少，主要是因为祭司和僧侣们，都去忙粹酒的事了。”深眠女巫看了看门口，看起来她也很期待其他人回来。 “好吧。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睡着之后做梦的事。这个梦是随便乱做的，还是能够控制？”赵肆终于切入主题。 深眠女巫说道：“我们更提倡自由自在的做梦。如果想要控制的话，可能会影响睡眠，使人精神紧张，从而降低效果。”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操作的空间咯。”赵肆点点头，“那我想试试。” “有一点注意事项，您得先清楚：我们这项睡眠业务，会一定的成瘾性。温和的睡眠，会让人全身心的放松，觉得非常舒服。对人身体是无害的，但是会让人上瘾。”深眠女巫笑着说道，“毕竟，大家都喜欢舒服的事。” 赵肆深吸口气：“明白，来试试吧。” 272.黄粱一梦 深眠女巫把该说的注意事项都说了，便开始准备道具。 说是道具，其实是一柄剑——托莉娜剑。 全身白色的剑，看起来是武器，实际上是礼器。 剑格呈现出睡莲的造型，剑首是个莲花的花苞。 莲花在很多地方都有美好的寓意，比如轮回、重生。 剑身上刻着一行小字，看起来大概是：愿你有一场酣梦。 “嗯，你是要用剑砍我吗？”赵肆装作害怕的样子。 “不不不，”深眠女巫显然见过很多次这种情况，“这只是道具，不会伤害您。上面有催眠的效果，能使人陷入沉睡。” 赵肆伸出手：“能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深眠女巫将剑交到赵肆手中。 赵肆好好打量托莉娜剑，发现这柄剑根本没开刃，入手也很轻。 白色木制的剑柄，摸起来手感不错。 确定没问题后，便把剑交还给深眠女巫。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平躺在床上，闭不闭眼都行。 赵肆选择看着深眠女巫怎么做。 深眠女巫举着剑口中念念有词，剑身上飘荡起淡紫色的雾气，然后在赵肆的面前轻轻滑动。 雾气有淡淡的香甜味道，闻起来很让人放松，还不会觉得发腻头昏或者呛鼻子。 那像是大自然的味道。 不需要任何的引导，赵肆都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躺在棉花上。 紧绷着的筋肉变得放松，焦虑、急躁、刺杀葛德文、碎环等等，所有的事都被抛诸于脑后。 眼皮越来越沉重，赵肆只想好好睡一觉。 轻轻合上眼皮，眼前一片黑暗。 托莉娜睡莲的效果真是特别好，见效出奇的快，赵肆完全睡着了。 见赵肆睡着，深眠女巫停止手上的动作，托莉娜剑上的雾气散去。 她拿着剑，又坐回到圣女托莉娜神像下面，继续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些人做梦。 赵肆的梦是杂乱无章的，因为他具有两个世界的身份和记忆。 什么都是双份的，这让他的梦在反复横跳： 公司办公室。 赵肆穿着平时的服装，打卡上班，走到工位处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客户又提了新的修改方案，刚做好的视频又要重新做。 搞不懂一个简单的采访视频，有什么好改的。 但是客户坚持要换几个画面，因为之前的画面没展现出他最棒的作品。 开玩笑，赵肆怎么知道客户心目中最棒的作品是什么。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前说？在导出成片之后才提。 脑残。 “唉，四儿，老头环好玩吗？”边上的同事探着头问道。 一听这个赵肆来兴趣了：“好玩啊，特别好玩，我都恨不得通宵玩！赶紧入一个，咱俩好联机。” 同事的表情先是惊喜再是苦恼：“唉，你嫂子看的紧，昨天打了两把派，都被唠叨半天。哥真羡慕你这样没成家的，听哥一句劝：成家之前多玩玩，成家之后没得玩。” “你就知足吧，幸好你还没孩子呢。”赵肆笑着说道，“等你有了孩子那才是灾难呢，前两天我听王哥说，他家孩子拉床上了，还杵着玩呢，给他恶心坏了。” “停停停，我听着都恶心坏了。”同事赶紧叫停，“唉，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我也不知道，我就打算做完手头的活儿，就请个假，好好玩玩老头环。”赵肆难得有工作热情，为的就是打游戏。 “真羡慕你呦，本地人，没房贷没车贷没房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同事一边嘟囔着一边也投入到工作中。 戴着耳机，打开剪辑软件pr，导入新的素材，开始剪辑视频素材。 专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赵肆伸了个懒腰，刚站起来想去带薪蹲厕所，一扭头就跟个青面獠牙毛茸茸的脑袋撞在一起。 脑袋上五官俱全，眼珠子得有碗那么大，鼻孔里喷着热气，血盆大口里全是小刀子似的利齿，口水从嘴边流淌到地上。 这场面，赵肆反映了零点五秒，才发出尖叫声，猛地向一旁跳开。 随着距离拉开，他才看清楚这怪物分明是一头青皮白鬃毛的大狮子！ 就是交界地里能看到那种，受到驯化，爪子上绑着刀片的大狮子。 办公室里哪来的这玩意儿？ 赵肆满脑门问号，再看周围环境，哪里还是办公室，分明是在一座城堡的街道上。 石砖地面，狭小空间，真是太糟糕了。 赵肆根本不犹豫，转身就跑。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赵肆拍着脸，“幻觉？做梦？还没到午睡时间呢啊！” 中午午餐过后，他会趴在工位上睡一觉，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然而现在美好不复存在，赵肆正被大狮子追杀。 交界地的狮子，那可是比骆驼都要大，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奔跑起来的速度，根本不是赵肆这小身板能比拟的。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把赵肆扑在了地上。 厚重的大爪子，按在赵肆的背上，狮子口大张着就要咬下去。 “幻觉？做梦？快醒过来啊醒过来啊……”赵肆捂着脑袋紧闭双眼，只能无助的念叨废话。 突然，异变突生，一股重力将大狮子推开。 “我在怕什么啊？”赵肆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握着铁陨石刀。 “做梦做的都搞不清人设了。”赵肆手中的刀燃起火焰，一刀撩起，挑在刚落下的大狮子咽喉处。 一颗硕大的狮子脑袋伴随着肥硕的身躯，轰然落地。 “来吧，让我们下沉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葛德……”赵肆话都没说完，就感觉到身体一阵摇晃。 “四儿、四儿，醒醒，怎么还站着发愣呢？眼睛都离神了。” 赵肆清醒过来，看到同事正在关切的看着他，而他则站在男厕所前面。 “我，啊，怎么了？”赵肆轻轻咳了声，觉得很尴尬。 “哎呀，我过来上厕所，就看你站门口发呆。”同事拍了拍他，“咋啦，打游戏打迷糊啦？注意身体多睡觉，没看新闻嘛，又猝死一个。” “那个是加班加的，不是打游戏打的。”赵肆笑着接受同事的关心。 “嗨，你甭管是咋回事，总之岁数不小了，可得注意养生。”同事小跑着去茶水间泡他的枸杞去了。 赵肆无奈的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向前踏步要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却注意到脚下出现了冰蓝色的火焰。 火焰一闪而过，赵肆心中疑惑往前走，路过茶水间透过落地窗看见外面的时候，却发觉情况不太对。 外面灰蒙蒙一片，似乎天气很不好。 赵肆走近一些才看清楚，窗外是个颠倒的世界，到处都是梦境的碎片和灵火交织在一起。 死之鸟尖啸着在空中掠过。 无数灰白的灵魂，涌向中心位置的漆黑尖塔。 瞳孔睁大，浑身发冷，伸手放在窗户上，能看到灵火围着手掌转了一圈。 赵肆拍了拍脑壳：“我怎么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有时候人能分得清是否在做梦，有时候则会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 赵肆这种一会儿明白一会儿不明白的状态，不知道圣女托莉娜有没有遇到过。 273.暴打 赵肆看着窗户外面一片末世景象，眼珠子都看直。 灰暗失色的世界，贯通天地的黑色尖塔。 以灰白为主要色调的地方，忽然出现的一抹红色，显得格外亮眼。 尤其是那道红色看着跟酱豆腐的颜色似的，红的那么不吉利。 甚至带了一丝恶心。 突然，一艘小船撞在写字楼的落地窗外。 小船被那不祥的红色包裹着，船体龙骨下面，无端冒出浅水，刚好能托着小船。 “叮铃铃” 船上的老太太摇动手中的铃铛，后面的灰白色灵魂听到后，都争先恐后的跟上来。 形如枯槁体弱干柴的老太太，对着赵肆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狞笑。 俗话说得好：宁听鬼哭，莫听鬼笑。 这白天见鬼，还是阴兵借道，就已经够刺激神经的了。 普通打工人状态的赵肆，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 全身汗毛倒立而起，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从皮肤到骨头节，没有不觉得冷、不觉得疼的地方。 他想逃，却腿软。都快站不住了。 电影看的是不少，可真要是亲眼见到这怪玩意，能不能受得了还得另说。 叶公好龙的典故，想必都听说过。这故事可不是乱编的。 “四儿，你怎么又在发呆？” 赵肆身子颤了一下，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去是泡好枸杞的同事，正关切的看着他。 赵肆抹了把冷汗：“没啥，可能真的是有点累吧。” “都跟你说了，加班回去别打游戏，你看看你这个脸色，蜡黄蜡黄铁青铁青的。”同事面色凝重。 赵肆摸摸脸不以为然，认为同事是在开玩笑：“我喝杯咖啡提提神就好。” 他又警惕的看向窗外，发觉外面风和日丽，除了有点雾霾之外，别的一切正常。 “真是游戏玩多了？”赵肆拍拍脸颊提神，然后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回到工位上喝着咖啡吹着冷气，继续工作。 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很简单。 只需要熬到下班，随便吃个饭，回家打打游戏睡一觉，啥都能迎刃而解。 明天的问题就交给明天好了。 好不容易真的熬到了下班时间，与同事们告别，打卡下班，乘坐电梯，愉快的时间越来越近。 奇怪的是，明明是下班高峰期，电梯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写字楼里其他公司的人，都不下班的嘛？ 赵肆站在电梯里，有点小疑问，可迎接他是周围景色的变化。 电梯厢变成了古旧的升降机，脚下是石质的平台。 赵肆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为什么我会两边无序切换？” 艾尔登世界的赵肆，拥有全部的记忆并且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种状态下的赵肆，隐隐有一种担忧，他怕梦境会伤害她。 要说是普通的做梦，那就信马由缰好了，顶不济就是睡醒了之后，浑身难受加头疼的程度。 但是现在可不是这样，这是通过托莉娜的深眠教会，进入了特殊的深眠昏睡状态。 说的粗浅好理解一些，就是他被魔法催眠了。 大家都知道，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用外力加以干涉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就像人生病了，药不能乱吃一样。因为搞不好会把病越吃越重，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像赵肆这种平时并没有睡眠障碍的人，接受这种催眠，多少带着点隐患。 不过一般来说也没那么倒霉，睡个觉就真睡出事来。 可架不住赵肆身份特殊心事还多。 交界地原住民做个催眠，顶多是梦点天马行空的东西，或者是最想看见的东西。 他可好，两边的记忆混在一起，两边的世界直接接轨。 乱上加乱瞎裹乱。 升降机停下，赵肆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好像是……海德要塞？ 可海德要塞哪来的升降机嘛，真是全乱套了。 走出升降机井，果然看见了嘎嘎乱叫的亚人。 “果然是做梦，连时间线都是乱的。我分明是在法环还完整的交界地。这可好，直接给梦到环碎以后的样子了。我都不记得海德要塞有升降机。”赵肆手中握着刀，镇定自若的走向亚人。 他这个阶段，砍亚人就跟切菜一般简单。 就算亚人军队来了，都不见得能留住他，更何况这些散兵游勇。 “咕叽！” “嗷呜” 亚人们红着眼睛，看向赵肆，跳着脚扑上来，拿着简陋的武器，要将赵肆置于死地。 “呼” 刀身上腾起火焰，火红的巨人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带着毁灭的气息。 火焰与红色刀光在空中飞舞，快，每一道刀光在亚人眼里都几乎是同时斩出来的。 然后这些亚人就被切成了几段，伤口位置被火焰焚烧，连血都没能喷溅出来。 甚至于尸块都来不及落地，便被烧成了灰。 巨人火焰的威力，在此显现。 突然，赵肆嗅到了血腥味，猛然低头半蹲，一道血光从他头顶划过。 是那个叛变到蒙格那边的骑士，现在已经成了血骑士。 回头看去，一个穿着葛瑞克骑士战甲，左手持塔盾，右手持长矛，眼睛冒着血红光芒的骑士向赵肆走来。 血骑士的长矛上萦绕着血光，犹如实质的光芒甚至会往地上滴落，像是在滴血。 刺鼻的血腥味，想发现不了他都不太可能。 血骑士向前踏步，长矛挥舞，矛尖上一条血痕斩向赵肆。 赵肆灵活闪避，流水剑的身法不是血骑士这种等级的对手，能够捕捉到的。 可还没等得意，就看见血痕发生了爆炸。 血花四溅，炽热的血撒的到处都是。 赵肆无奈只能再次躲避，衣服上被烫出了几个洞。 这时候血骑士紧跟而上，塔盾撞向赵肆的脸。 赵肆不甘示弱，重力推动血骑士，将其推飞，然后借助重力飞向血骑士。 一刀，斩断长矛。 二刀，劈开塔盾。 接着，再是一拳打在血骑士的头盔上。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把头盔都给打凹陷了。 血顺着头盔缝隙流出来。 “你自己的血，味道怎么样？”赵肆露出狞笑，其实他的拳锋也破了，疼痛更刺激了他的凶性。 整个人扑向眩晕的血骑士，将其按倒在地，摘掉血骑士的头盔，然后一双铁拳一下下砸在血骑士脸上。 他在效仿当初尤诺打老翁的场景，直接把血骑士整颗脑袋锤烂，才善罢甘休。 甩甩手上的血，赵肆哈哈大笑：“确实痛快。” 顺手从手上拔出一颗断牙，丢在一边。 爽是爽，就是废手。 274.难以分辨 赵肆从血骑士的尸体上站起来，刚想离开就发现周围景色再次变化。 写字楼一层的大堂，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他，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而在地上正躺着个面容扭曲的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瞅着就不行了。 这个人他很眼熟，是他们视频部的主管。也就是赵肆的顶头上司。 “怎、怎么了？”赵肆觉得手痛，抬起哆哆嗦嗦的手看一下，发觉一双手全是血。 “杀人啦！” “快报警！” 周围人骚乱起来，赵肆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能低着头逃跑。 “别让他跑了！” 有人嚷嚷着要堵住赵肆，可惜，勇敢的人在少数。 更多的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群情激奋的拦截赵肆。 有也是象征性的伸把手而已。 这才让赵肆撞开人群，跑出了写字楼。 这回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场景变化，只想着赶紧回家。 回了家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嘟囔着：“没杀人，我没杀人……” 镜子里，倒映出的却是艾尔登世界的赵肆。 自己看着自己，他都快急死了，捶着镜子嚷嚷着：“这只是做梦而已，你清醒点好嘛？不对，你怂个鸡毛啊。哎呀，乱死我了！” 赵肆挠着头：“我说，托莉娜、米凯拉，你们能不能做点规划和引导啊。这情况太糟糕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会人格分裂啊。” “尤其是以前的我，有这么废吗？”赵肆是真不觉得自己以前会这么菜。 “不就打死个人吗，多大点事。” 他没发现，他的思维方式越发的交界地化。手上粘的血多了，人就变得麻木了。 而且交界地的法律也没管他，这更让他变得开始漠视规则。 以第三人称看自己梦，实属是扯淡到家了，可目前他必须要接受这一切。 被动接受。 现代世界那边的故事走向，越发的离谱。 先是警察破门而入，将赵肆带走，漫长的审讯与调查特别的繁琐。 他无助的抓着脑袋，念叨着：“我是穿越了，真的是穿越了。我穿越进了老头环里，我正在打怪，可谁想到居然伤到了人呢？” “我也不想伤人啊，可是我真的是分不清哪边是哪边。” 警方怀疑他嗑药了，安排药检。 父母哇哇大哭，悲伤的不行。 这些步骤倒是没啥问题，可接下来出现的精神鉴定环节，真就是让故事完全脱轨了。 “我们怀疑你患有电子游戏精神分裂症。”医生看着手中的文件，“这类患者常见症状就是沉迷电子游戏，无法自拔，然后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最终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 “从刚才的测试来看，你会说什么穿越了，成为了战士，认识了玛莲妮亚等等。根据我们的调查，这都跟你最近玩的一款电子游戏，有很深的关系。”医生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我们最近研究发现，长时间的接受虚拟信息，会破坏大脑神经，使人不能控制情绪，变得行为不可控。” “简单说就是疯了。” 医生最后做了个总结。 “瞎说什么，我才没疯，我真的穿越了。我只是有点分不清两边的世界而已。对就是分不清。”戴着手铐的赵肆，做着徒劳的挣扎：“你们看镜子里，那有另一个我！” 医生皱着眉头看向镜子，然后再看向赵肆：“现在不排除人格分裂的情况。” “还有人格分裂？”赵肆挑着眉毛。 “对，人格分裂的症状有很多种。某些人群，会表现出与不同人格对话的症状。事实上是自言自语。”医生在文件里写下一些东西，“总之呢，在发生暴力事件时，你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我会建议让你入院治疗，而不是蹲监狱。” 赵肆看向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我只是太累了，有点分不清楚而已，我不要进精神病院，我没病啊。” “分不清楚就别分啦！好好接受这一切，拿出点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来。我可不是什么会难为自己的人。” 这一刻，梦境终于互相融合，两边的“赵肆”结合在一起，成为了原本的一个人。 “咯吱咯吱” 赵肆的手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手臂、肩膀、后背，这些肌肉都不正常的隆起，整个人好像大了得有三圈，病号服都被撑爆了。 “当”的一声脆响，手铐硬生生的被他给拽断了。 “都说了这是做梦，我还能让你个精神科大夫欺负咯？”赵肆站起来活动着身体。 看着医生惊慌逃窜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这才是我嘛。”赵肆看着自己身上变幻出来的常用蓝色剑士服，就觉得心里踏实。 赵肆根本不走门，直接破窗而出，毫不在意这到底是几层楼。 因为他能操纵重力。 身上缠绕着紫色电弧，赵肆直接贴在大楼的墙面上向下奔跑，最后一跃而起平稳的落在地上。 “让咱们干点正经事吧。”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发生颠倒，所有的大楼都变成了大头朝下的样子。 而赵肆则站在灰白的天空中。看起来像是梦境跟亡者国度相连接了。 “葛德文！”赵肆鼓足了气仰天长啸。 “听见了就回个话！” 周围寂静无声，没人搭理他。 因为是梦境，不是实体，所以赵肆的身体能自由活动，而不至于崩毁。 他把自己颠倒过来，落到地面上，开始在街道上寻找葛德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天天总琢磨葛德文会死的事，讲道理应该能梦到葛德文才对。 注意，这里说的只是梦到葛德文，并非是在亡者国度见到葛德文，或者是将葛德文带出来。 梦境是无法影响现实的，这点人人都知道。 要真能美梦成真，赵肆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葛德文？”赵肆一边跑一边喊。 背后传来喧闹的声音：“逃犯在那里！” 回头看去，看见一帮穿着战术外骨骼的机动战士，端着枪追了上来，手里的自动步枪就瞄准了赵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了扣动扳机。 “我这梦……还是未来世界？” 自动武器啊，吓得赵肆赶紧寻找掩体，躲到了小巷子里。 外面枪林弹雨，全是橙黄色的闪光。 “葛德文？”赵肆穿过巷子，继续喊着。 突然，他在一处冰激凌售卖摊点，看见了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 金色的长发临风飞舞，看起来相当潇洒。 就是穿的很随意，短袖花衬衫、清凉沙滩裤、人字拖，脖子上还带着一颗鲨鱼牙。看着跟沙滩度假似的。 他正买了一支混合味冰淇淋，舔了一口。 “葛德文？”赵肆跑过去抬头叫道。 “对，是我，你是哪位？”长相俊美的葛德文低下头，露出笑容。 赵肆满脑门都是汗：“你这什么阳光大男孩啊。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葛德文一头雾水：“能不能细说？” 打断他们交谈的是后面的是一连串的爆响声，追兵杀上来了。 275.梦境连接 梦，有个很玄学的说法，说是人在梦中看到的景象，其实是其他时空的自己正在经历的事。 尤其是那些清醒梦、真实梦，就像在经历平行时空。 解梦也是个搞玄学的人的必修课。算命的不会解梦，多少显得不专业。 然而赵肆利用托莉娜的手段，做梦直接下沉接近亡者国度这种事，估计哪个算命的都解不了。 更重要的是葛德文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肆一把扯过葛德文，撞进了边上的商铺里，他身上的紫色电弧，让里面的商品都轻微漂浮起来。 “呀呀呀呀，怎么这么急？”葛德文护着手里的冰激凌，有点茫然的低头看着赵肆。 “我们被追杀啊，当然着急。”赵肆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葛德文舔了口冰激凌：“香芋味道真不错。更正一下，是你被追杀，不是我们。你有没有想过，控制你的梦，不要再追杀你啊？” “我试过，控制不了。我的梦不听使唤。”赵肆摇头，“事实上，很多梦都不受人控制。不是，你为啥是这个样子的？” “哦，因为我在你的梦里啊。你想找葛德文对吧，我确实是葛德文，但又不是葛德文。”葛德文走在前面，打开商铺的后门，没想到直通一家商场。 他在商场里不紧不慢的找了个奶茶店，居然又要了一杯奶茶：“半糖，太甜的话，半神也可能发胖。” 赵肆觉得异常奇怪，这“葛德文”比他都了解他的梦境。 “可你要的是超大杯，所谓的半糖只是自欺欺人。你含糖量早超标了。”赵肆敲着柜台，“给我也来一杯。对了，我是想给你说，你能不能赶紧活过来？有人要杀你，你死了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相当可怕。” “咕噜噜噜……” 葛德文嘬着奶茶看着赵肆，然后说道：“嗯，其实我早就想回去了，可是有股力量阻止我回去。” 他靠在柜台上显得悠然自得：“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进入灵魂世界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丝丝不习惯的。你看这里都是颠倒的，还全是死人，就我是灵魂出窍过来的。可后来我就习惯了，到处探索这个翻版的交界地。” “这里比交界地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有各式各样的梦境碎片。我可以钻进去，看看大家在做什么梦。那是我头一次知道，梦也是种力量，我学到了很多。” “在别人的梦里学知识，感觉有点像……偷窥狂？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嗯，用你的话来讲是‘冥界’？真的很适合我修炼、成长。” “只是新的问题诞生了。有一天我在想，自己一个人，怎么能看完这么多的梦境呢？要是有很多的我那就好了……” 突然想起的枪声，打断了葛德文的话，那些凭空出现的机动战士，在商场里肆意开枪，击中了很多人。 可子弹就跟长了眼一样，绕着葛德文飞，只把奶茶店打了个稀巴烂。 葛德文继续说道：“嗯，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自我实现是吧，心的力量。我确实做到了，我的灵魂分成了无数的‘我’，然后潜入到那些梦境碎片里学习。” “所以说，你只是众多‘葛德文’中的一个？”赵肆觉得自己在葛德文面前是透明的，“并且你潜入了我的梦？” “对，就是这样。我懂得用梦来了解一个人，很有趣吧？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葛德文笑着说道，“人在睡觉做梦的时候是无防备的，就算是训练有素的人，也很容易露出破绽，所以秘密就不容易藏住。” “必须要说，你这里真的很有趣。”葛德文看着被打的稀巴烂的商场，“这里是交界地之外对吧，你们这里的人很喜欢塔嘛，到处都是直插天际的塔。” 他看了看赵肆的状态：“还有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这里是颠倒的世界，但你只要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能摆正自己，不非得用重力把自己倒过来，有没有觉得脑充血？” “还有点恶心。”赵肆脸色涨红。 说话的功夫，机动战士已经把赵肆和葛德文围了起来。 葛德文探着头好好观察一下机动战士，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梦了。” “看，”葛德文指着机动战士，“身上冒红光。” “红光？”赵肆仔细看才发现，追捕他的人身上都有像气似的红光，跟提比亚唤声船上的光如出一辙。 “嗯，这就是阻止我回去的力量。不祥的红色，看起来就很晦气。”葛德文又嘬了口奶茶，“你知道我看这个像什么吗？” “命定之死？”赵肆试探着说道。 “对，可是那东西被玛利喀斯封印了。讲道理，应该不会出现才对。”葛德文耸耸肩膀，“没办法，我潜入不到玛利喀斯的梦里。因为他几乎不做梦，真是太可怕了。” 身为玛莉卡的影子野兽，玛利喀斯基本上是全方位的诠释了“无敌”二字，几乎没有弱点。 “命定之死很大概率是来自于这里，玛利喀斯只是封印了交界地上显露出来的。根源是无法封印的。”赵肆给葛德文解释。 “有道理。”葛德文看看逼近的机动战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将冰激凌吃光，然后抓住赵肆的脖领子，跳起来。 光是跳这个动作，便能切换场景。 二人直接落到了楼顶上。 “放轻松。”葛德文再次提示赵肆。 赵肆只能按葛德文说的办，取消重力控制，全身放松。 他先是往天空坠落，接着又坠向葛德文所在的楼顶。 就这么跟坐跳楼机似的，一上一下，翻过来调过去，怎么都碰不到“地面”。 “啊啊啊啊啊……”赵肆脸都绿了，“我想吐吐吐吐……” 葛德文嘬着奶茶，伸手抓住赵肆：“好吧，看来你缺了点天赋。” 葛德文把赵肆按在楼顶，这才让赵肆稍微舒服一点。 “说真的，你不会跟我母亲是同乡吧？”葛德文纯属没话找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赵肆趴在楼顶上：“完全不可能。” “也是，那对于想杀我人，你有什么头绪吗？”葛德文切入主题。 “有，也没有。”赵肆喘口粗气，“我知道要杀你的人是黑刀刺客，但是不清楚幕后主使是谁。” 葛德文望着灰蒙蒙的天，以及在灵船飘逸的提比亚唤声船，想了想说道：“我或许知道。” 276.母子同心 “谁？”赵肆立刻询问。 葛德文撇撇嘴：“拉卡德。” “啥？”赵肆眼睛瞪得溜圆，“为啥是他？” “他有成王的野心，但是不具备成王的能力。”葛德文说的理所当然，“跟我正面对抗，他没有胜算的。用暗杀的方式清理掉障碍，才符合他的做派。” 用计谋解决掉最棘手的问题，剩下的就好解决多了。 至少在拉卡德心里拉塔恩不是问题，兄弟感情摆在那里。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更是够不上威胁。 不论拉卡德是想成王，还是毁掉黄金王朝的根基，杀死葛德文都是最有利的。 所有半神的重量加一起，可能都比不上葛德文。 葛德文死了，就预示着天下大乱，象征着黄金王朝的崩溃。 想要摆脱无上意志？那杀了葛德文可能是最直接的手段。 拉卡德最想让葛德文死，从逻辑还是能说通的。 赵肆这时候说道：“有没有想过，是玛莉卡想杀你？因为据我所知，黑刀刺客都是稀人。” “我母亲想杀我？”葛德文不以为意，“理由呢？” 赵肆想了想：“嗯，反抗无上意志？想要修改律法？想要破坏法环？算不算理由？” 葛德文捧着奶茶：“哈哈，这算什么理由。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 正所谓母子连心。知子莫若母的同时，身为儿子，也应当是了解自己母亲的。 “母亲虽然有时候表现的像是小女孩，但是认真起来是很恐怖的。”葛德文笑眯眯的看着赵肆，“她爱惜生命，但是是有选择的爱。对于敌人从不手软，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然我父亲、瑟洛修、玛利喀斯他们，又怎么会聚集到她身边呢？你不会单纯到认为什么都是无上意志安排的吧。” “哈哈，原来不是吗？”赵肆干笑着。 一句轻飘飘的“无上意志”，搞得好像是玛莉卡的专属系统流外挂似的。 “要什么都是无上意志安排的，反倒轻松不少。”葛德文一脸的无所谓，“至于你说的什么修改律法啥的，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又怎么会拦着她呢？让你说的我好像是个障碍。” “是、这样啊。”赵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都有点结巴。 葛德文说道：“黄金律法具体其实没出什么问题。只是母亲想通了。” “想通了？”赵肆觉得到了话题的关键点。 “对。让整个交界地长生，其实是她年轻的时候任性的愿望。等愿望真的实现了，就发现跟梦想偏差很大。”葛德文撇了撇嘴，“你有没有发现，交界地的人越来越冷漠，对很多事变得无所谓？” 赵肆默然摇头：“我来的比较晚，时间比较短，还不太能有感受。” 说起来赵肆经常碰到的是正面形象，比如说过着普通日子的人，或者是蹭葛瑞克和玛莲妮亚的半神待遇。 对于交界地的阴暗面，确实了解不深。 “你是谁来着？”葛德文突然问道。 这有点像是老年痴呆患者的对话，让赵肆愣了下，不过想到确实没做自我介绍，他便说道：“葛瑞克的好搭档，玛莲妮亚的师弟，双指的使者，战斗祭典的艾尔登冠军。” “哦，可你没说你叫什么。”葛德文说道，“他们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啊……是？”赵肆试探性的回答。 “这就是我说的‘无所谓’。你是谁不是谁，根本不重要。”葛德文将奶茶喝光，“同样，像你很关心的知识的传承，也根本不重要。” 接下来葛德文例举了：生育、教育、社会发展等例子。 “你看，交界地的新鲜血液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活的没什么危机感，整个黄金王朝停滞不前。交界地又很闭塞，你明白吧。”葛德文指了指远方的黑尖塔，“你觉得长此以往下去，交界地会变成什么样？那座塔又会做什么？” 赵肆想了想说道：“会滋生腐败？整个交界地会烂透，人变得越来越弱，然后其他外界势力入侵，导致黄金王朝毫无还手之力？比如这座塔就会发动攻击。” 流水剑的精髓，用在国家上同样合适。 “就是这样！”葛德文坐在房檐上，拍了一下赵肆，差点把赵肆拍吐了。 “时间会把人类最美好的事物消磨掉，梦想、爱情、誓言、信仰、求知，这些都会不复存在。”葛德文脸上首次出现担忧的神色，“我们需要年轻人来承接这些宝贵的东西。” 他不怕自己被刺杀，但是担心黄金王朝和交界地的未来。 而他的担心有道理吗？很有道理，并且很可怕。 “外界势力是一方面，别忘了还有无上意志呢。”葛德文说道，“我问你，要你是无上意志，你愿意看到一个烂透了的交界地吗？” 赵肆猛然摇头：“不愿意！特别不愿意。” 他连法环碎了都不愿意看见，更别说葛德文描绘的腐烂透顶，人都跟行尸走肉似的交界地了。 “你知道吗，这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变，但是对于咱们这种有意识，能感知到时间的生命来说，这种没有变化是非常恐怖的。”葛德文说道，“如果不是有很多新奇的梦境在，我恐怕会先无聊死。” “所以说，玛莉卡想通了，就是觉得人还是不要有那么长的寿命才好。所以想要将黄金律法里面，关于寿命的设定改掉。”赵肆听明白了葛德文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让玛利喀斯释放命定之死？”赵肆问道。 “好问题，这就是做母亲的私心了。”葛德文满脸无奈，“命定之死太过凶猛，能无视赐福或其他的干扰，杀死交界地的生命。” “然后，你们这些半神子嗣也会受到影响，在命定之死下步入死亡。现在难点就是卡在如何分出彼此？”赵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其实这样不太好，不过总得试试不是。”葛德文双眼放金光，“我来这里除了面对自身的命运，还想帮到母亲。” 这就涉及到律法和法环方面的知识了。 艾尔登法环与其上的律法紧密绑定，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更改。 就是吧，法环、律法通过赐福，关系到交界地每一个人，要改就是大家一起变，要么就是谁都不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非是褪色者，否则谁都会受影响。从半神到普通人，都不例外。 玛莉卡在是女神的同时，还是个母亲。对于子女不会一点爱都没有。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玛莉卡的贪婪——她全都要。 交界地要发展，母子也要双全。 可这世上哪有那种好事，能让人占到所有便宜？除非黄金一家离开交界地，再也不跟法环有关系。 再者说，是人都有亲疏远近，明显玛莉卡最爱的子嗣是葛德文。 儿女众多，就甭琢磨一碗水端平的事，不可能的。要不然咋杀了葛德文，才叫真的闹翻天呢。 假如死的是菈妮、拉塔恩，那玛莉卡估计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在此之外，还有个最大的阻碍——拉达冈。 拉达冈自认为与黄金律法紧紧绑定，一直阻止玛莉卡动艾尔登法环。 说来可笑，拉达冈认为黄金律法有了变化，就预示着他不再是他。 可能他有点心理问题，或者说是哲学上的思辨，那就是——我是谁。 目前来看，拉达冈的“我是谁”指的是：我是黄金律法。 本以为解决了一个问题，没想到又有了更多的问题。 “可是你还是没解释，那些黑刀刺客为啥是稀人啊。”赵肆问道。 “这个可太简单了。稀人来自于交界地之外，她们就是境外势力咯，来颠覆黄金王朝政权的。”葛德文随随便便就打发了赵肆的问题，“交界地的稀人都受母亲恩惠，你说的刺客只可能是从稀人的家乡来的另一波人，与拉卡德一拍即合。”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还有菈妮的事？”葛德文狡黠的看着赵肆。 赵肆只能点头。 “这不就得了。论血统，菈妮那边可也有稀人的血统啊。论律法，黑夜也是她们一直想要的，支持菈妮很合理。”葛德文像是读取了赵肆的记忆。 “至于同族嘛，凡人都是同族，不也分了很多派系？”葛德文望向远方，“这只能说明我说对了，外神要对黄金树下手。” 葛德文口中的“外神”，指的是黄金树体系之外的其他势力。 “那我怎么找到你的本体，让你能回去？”赵肆抹了把脑门，觉得这趟梦境之旅还真是心累。 “根据我的研究，那不祥的红色，大概跟黄金树的赐福差不多。能放出赐福的大概就是那个黑尖塔，或者里面的某个神祇。”葛德文拎起赵肆，“用说的太麻烦了，我还是带你过去看看吧。趁着你还在梦里比较安全，接下来，我们要接近边境了。” 梦境的边境，梦与死亡之间仅剩的一点隔阂。 －－－－－－题外话－－－－－－ 这只是我的设计，不代表任何解读。一切信息以游戏本体为主 277.地狱边境 梦境的边缘是作为保护机制而存在的。 主要是为了保护还没死的人，不要在梦中游荡时，不小心坠入了亡者国度。 这种保护机制自然不是人为的，也不是居住在死亡国度里的神祇弄的。 因为没人会做这种看起来多余的事，这是世间万物运转不息的规则。 总要给误入歧途的生灵一线生机。 同时也告诉他们，亡者国度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死了的灵魂，堕入亡者国度，那就甭想再出来了。 这就是规则。 亡者国度基本不受艾尔登法环的影响，这里的规则自成一体。 正是如此，才让玛莉卡在制定律法的时候，忽略了生死大事。 交界地的生命会以很多形式存在。 玛莉卡只注意到了“生”这一项，也就是人活着的状态。 但是完全忽略了灵魂状态。 黄金树要把人复活，就得归树。那么灵魂就会变成进入黄金树，而不是亡者国度。 进了亡者国度，也就代表这人完全死亡没救了。 从理论上来说，黄金树是没权限从亡者国度直接复活人的。 这样的僭越，从未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 亡者国度的标志物是赫芬黑尖塔，黄金树的光芒照不到这里。 死到亡者国度，也证明黄金树的赐福无法定位死者，自然也就无法复活。 真是没想到，玛莉卡把事情搞得一团乱，连“死透了”都出现了两种概念。 黄金律法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大毛病。 说句大话：金面具是最了解黄金律法的人类。 可就算是金面具大师，研究了半天律法和法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玛莉卡有问题。 对，没错，金面具的理论里最有问题的是有感情的神，是玛莉卡一意孤行被感情牵扯住，才会做出砸环这种愚蠢的举动。 从这个逻辑出发，只要神没有感情，不对法环和律法做出干涉，那么便不会再出现这种灾难。 其实说的是有道理的。从种种迹象来看，金面具像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人。 具体的黄金律法哪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还就真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实际上黄金律法很可能真就没问题。 但是就像世间存在的所有法律、规则那样，需要依照事实情况来进行修改，来变得更好才行。 因为刚确立的律法，短时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实行的时间长了，就很可能在交界地出现很多衍生问题。 玛莉卡是最直接接触艾尔登法环的，对交界地的状况也是最了解的。 看着自己本来美好的愿景，越来越脱离控制、脱离她的本意。 任谁都会对此产生失望的。 “我本来是想让大家都能开心地活着。” 没准玛莉卡看到交界地开始腐烂的时候，冒出过这种想法。 然后决定还是改变这一切吧。 有道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当初把赐福给每一个人的时候，想的是所有人都能享受长生。 却并未考虑到后面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比如说奴隶永远是奴隶，想死都难。 贵族永远是贵族，永远在剥削奴隶。 长生所带来的社会停滞不前和阶级固化，可不是说发动一场战争就能解决的。 贵族势力太强大，几乎没有靠起义就能推翻的可能性。 更何况，底层也没办法积累起义所需的资源。 甚至还有对生命的漠视。 之前在拉卡德那边，已经见过了心理变态的审讯官。 而且那边的人闲的没事，经常弄些冤假错案，或者靠异教徒的名义来抓人折磨。 反正人的命硬，也不怕给折磨死。 受折磨的人，也是想死都难。 死刑变得没有威慑力，因为大家都觉得死了能复活。不能归树才是最恐怖的，因为那样就不能复活。 玛雷玛雷那边的生意就很好，动不动就要砍人头。 交界地好像成为了一片无尽轮回的炼狱，至少对于玛莉卡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这一切都违背了她的初衷。 要不是葛德文告诉赵肆这些事，赵肆还真觉得交界地一片欣欣向荣呢。 其实交界地也确实是欣欣向荣。因为很多事情都还只是个例，或者仅仅是个小隐患，很容易被忽略掉。 可作为当权者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到明察秋毫，从小事见真章。 毕竟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强盛的王朝往往是从内部崩毁的。既然发现了问题，就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解决，那绕一大圈最后又落在黄金律法上了。 现在有了拉达冈的干涉，玛莉卡不管心狠不狠，都有些施展不开拳脚。 不然不论是加入死亡，还是直接剥夺交界地的赐福，甭管啥事玛莉卡都敢做得出来。 就像葛德文说的那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玛莉卡就是有这股狠劲。 砸环，那是最后方案，相当于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 是玛莉卡挣脱拉达冈的束缚，能做到的最简单粗暴的事。 因为有拉达冈看着，实在做不了精细的事。 更何况她最爱的长子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而且这么做，也能牵制住拉达冈。至于黄金树外面，交界地究竟乱成什么样，已经没精力管了。 要说玛莉卡在砸坏之后有什么计划，那真的是很难说，基本上可以认定没啥后手。 只能寄希望于召回的褪色者，因为褪色者里包含了葛孚雷。 她相信葛孚雷对她的爱，她相信葛孚雷的实力足以回来平定一切混乱，打碎所有阻碍，闯进黄金树再次拥抱她。 除了这个终极大招之外，就只剩下梅琳娜这个勉强算是后手的存在了。 有时候遇到极端情况，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只能是情急之下的行动，神也不例外。 在赵肆的梦里，葛德文身上涌现着金黄色雷电，悬浮在地面之上，拽着赵肆滑行。 看着跟磁悬浮似的，一路上葛德文跟赵肆说了很多。 让赵肆对交界地的严重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并且知道了神与王的换届战争，其实是件好事。 国家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可不就剩内卷了。 一场席卷交界地的战争，能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修改律法。 “就是那些无法成神成王的子嗣，恐怕要成为祭品了。”葛德文神情有些忧郁。 这里的“祭品”其实是委婉的说话，本意是“垫脚石”。 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神成王也不例外，这对组合得踏着亲人的尸骨上位。 残酷、讽刺。 世间之事想要两全，太过困难。 滑行了一路，葛德文终于带着赵肆抵达了梦境边境。 “这里就是你梦境的边缘。这里会给你展示你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劝你回头。事实上你也闯不破这层隔阂。”葛德文指着前方的一片雾气，“走过去看看。” “这跟找到你有什么关系？”赵肆不明所以。 葛德文坏笑着在赵肆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喊着：“要找我可是个大工程，我需要你先习惯一下最恐怖的事。” “顺便我也想看看，你最怕的是什么。”葛德文招招手，身边又出现了一家炸鸡店。 “疯狂星期四是个什么东西？”葛德文看着菜单，“我要汉堡、鸡翅、鸡块、薯条，哦，超大杯的可乐！” “等出去之后，吃不到这些好吃的怎么办？”葛德文抱着炸鸡桶略有些惆怅。 赵肆的梦境，是他见过的最奇特最有趣的了。 278.赵肆最怕的事 穿越雾气，没有什么难度，可在眼前展现的景象，让赵肆目瞪口呆嘴巴大张。 黄金树在熊熊燃烧，王城被灰烬覆盖，交界地一片死气。 圆桌厅堂完全被掩埋。 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其中就有巴格莱姆、阿尔佩利希、海莲娜等赵肆熟识的人。 “不不不不不……” 赵肆双眼发直，飞奔过去，看着已经陷入腐烂的尸体。 海莲娜的头都掉了，赵肆无助的捧起海莲娜的头，想要按回腔子上，却只是徒劳。 他知道这是徒劳，可就是停止不下这种无意义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不会哭，却不知道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涌出来，落到了尸山上。 腥臭腐败的味道，滑腻的感觉，无时无刻的不再虐待着赵肆的感官。 “不、不会的。” 抱着海莲娜的尸体，望向燃烧的黄金树，上面有一抹红色——猩红腐败。 偏向橙红的花朵颜色，在火焰中不是很显眼。 能够看得清晰，是那朵花正在向下坠落。 “轰” 猩红腐败之花，落在了尸山上。尸堆顿时被猩红腐败感染，蔓延的到处都是，甚至顺着建筑物到处乱爬。 眨眼之间，半个灰烬王城便被猩红腐败吞噬。 “师姐？” 赵肆惊恐的呼唤。 “师弟……” 看着像是莲花与彼岸花结合的猩红腐败之花，里面传来玛莲妮亚痛苦的声音。 “救我……” “我做不到！”赵肆喊着，“我根本无法接近。” “用火。” 玛莲妮亚看来意志越来越涣散。 “你会死的！”赵肆说道，“这个状态用火烧，你肯定会死的。” 环碎了，命定之死撒向交界地，半神的不死之身早就被破了。 用火烧，用巨人火焰烧，必然会烧死玛莲妮亚。 可对于玛莲妮亚来说，宁可死，都不愿意变成猩红腐败女神。 赵肆只能把海莲娜的尸体先放下，收拾一下心情，处理玛莲妮亚这边的事。 他打算去取黄金树上的火，因为那才能焚烧玛莲妮亚开出来的花。 爬上王城最高点的路并不容易，尤其是看到沿途的残破景象。 接近黄金树小广场的时候，能看到葛瑞克的尸体。 半截残破的尸身，被挑在枪尖上，脑袋歪着，舌头伸出来老长。 他再也说不出“好搭档”。 到底是谁攻破了王城？赵肆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都怪你……” 赵肆循声望去，居然是菈妮靠着栏杆坐在路边。 “我怎么了？” 菈妮还是半神的姿态，却是满脸血。 说话都会喷出口血，可她依然说道：“都怪你穿越过来，其他东西也跟着过来了。现在你满意了？” “你在说什么？”赵肆一头雾水。 菈妮叹口气：“时间转换、空间跳跃，这些都不是稀奇的事，只是没想到外界还有这么强大的对手。” “吼” 是龙的怒吼声，广场上雷霆万钧，黄金龙雷与古龙雷交织。 然后就是大地在颤抖，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再捶地板，感觉连黄金树都在摇摇欲坠。 他有些不敢再向前了。 外敌？葛德文说的话成真了，真有其他外神入侵交界地。 而且时机卡的特别好。 在法环破碎之后，玛莉卡被吊起来肚子上插着命定之死受刑，拉达冈封锁艾尔登王座厅，半神全部变得虚弱的时间段，确实是交界地最弱的时候。 “回头吧” 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 赵肆忍不住回头看去，发觉后面是灰蒙蒙的高楼大厦，那是属于他的梦境。 只是那个梦境杂乱不堪，大马路上一对凯丹佣兵横冲直撞，又有大树守卫撞破了大楼，飞龙翱翔于天际喷吐龙息。 混搭的太狠了。 “回去吧，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别再回来了” 赵肆听清了，是女人的柔声细语在劝他回头。 他的脚动了，不自觉的向着来时路往回走。 可突然有人拽住了他，同时发出暴喝声：“你就不该来！” 背后的是布莱泽。 布莱泽浑身浴血，斗篷破损，铠甲碎裂。 他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的咬在赵肆的脖颈上，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锋利的獠牙直接咬破了大动脉。 “如果不是你，我们的世界不会变成薪柴！”布莱泽撕碎赵肆的脖子，吐出血肉。 他觉得赵肆肮脏。 赵肆搞不明白，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啊。 难道是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 “嗯，我的死亡，艾尔登法环破碎，交界地爆发破碎战争全都打成一团，结果没有胜利者。”吃着炸鸡的葛德文冒了出来，“你怕的东西真多啊。” “而且还多了很多臆想，看来你真把我的话听进心里了。”葛德文显得有些高兴，“吃炸鸡吗？” 赵肆捂着脖子，好像搞清楚状况了：“等等，你这样岂不是通过我的梦，提前知道了结局？” “啊，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哈哈哈。”葛德文一点没掩饰，“没错，现在我知道结局了。这是件好事，这样我们才能齐心协力避免这些苦难。” 说的有点道理，赵肆无法反驳。 就是没想到，剧透居然是这样出现的。 “你利用我？”赵肆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这不算利用吧。就是小小的坑了一下你。”葛德文笑着喝可乐，“你入梦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在呼唤我，所以我如你所愿出现了。结果我没想到，你的梦境太有趣了，让我见到了很多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然后呢？”赵肆问道。 “然后，我发觉你知道我们的命运。所以我想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局，没想到是这样的。”葛德文太高了，他只好弯下身子，勉强平视赵肆。 葛德文指着身上的衣服：“你看，连我的打扮都符合你的潜意识。因为你想让我的外表，不那么具有攻击性，而是平易近人一些。” “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感到不开心吧。”葛德文拍了拍赵肆的肩膀。 赵肆嫌弃的拍开葛德文的手：“都是油！” “好吧好吧，对不起，你说要我怎么弥补你？”葛德文摆着手说道。 “弥补？”赵肆疑惑地看着葛德文。 葛德文点头：“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帮我们，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刚才做的事确实对朋友不公平，你说吧，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赵肆叹口气：“我只是想让你回来，然后不让那些扯淡的悲剧发生。” “关于我回来的事，我真没瞎说。确实有股力量拦着我。这里情况特殊，黄金树的光照不到这里，树根也深入不了。导致我不能用赐福的力量。”葛德文看着燃烧的黄金树，“别说，烧起来还挺震撼的。” 通天彻地的黄金树，被烧的通红，好似把天都烧出了个洞，光是飘下来的灰都把王城给掩埋了。 “别岔开话题。”赵肆其实也没多生气，做梦嘛，谁真跟梦较真啊。 做着梦呢，遇上这么个bug，实属无奈。也没法说怪谁，葛德文在这里就是有这种能力。 “你找到了道标对吧，还请了米凯拉帮忙。我是这么想的，你让米凯拉直接让你睡死，灵魂出窍，然后在米凯拉那里留好道标。”葛德文转着眼珠。 “我就能带你出去了？”赵肆挑着眉毛。 “不，你跟我一起杀进去。”葛德文指的是赫芬黑尖塔，“不管是谁困住我，我们都要把祂揍一顿。这样问题八成就能解决了。不过前提是你能找到我，这一步很难，因为我都不知道我在哪。往好的方面想，你起码能在梦里找到我。” 别说，还真是老葛家解决问题的方法。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赵肆又不是半神，连个赐福都没有。要真睡死、灵魂出窍，那可就真死过去了。 米凯拉可没有招魂的能力。 279.米凯拉的忧郁 傍晚，米凯拉在房间里揉着额头，感觉事情越发难办。 火焰这方面他居然帮不上忙，因为他的火焰生机勃勃，一点毁灭的气息都没有。 植物沾到他的金色火焰，居然生长的更好，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一开始就被定型了，再难有改变。 这也是葛德文担心的一项。 从艾尔登法环的变化上来看，黄金树是修剪过枝叶根须，做过精简的。 舍弃了一些看起来不重要的部分。 可事实上，并非真的舍弃了，因为那些代表其他神祇的力量，一直盘旋在交界地。 半神们的出生看似是随即的，其实都是设定好的。 米凯拉的丰饶到底从哪来的？ 不难看出，这股生命力是来自于交界地大部分生命的发源地——远古黄金树、生命熔炉。 硬要追根溯源的话，就只能是生命熔炉了。 菈妮的律法来自于黑夜女神，玛莲妮亚的律法来自于猩红腐败女神，米凯拉的律法来自于生命熔炉。 三人正好能跟黄金树以前的前身和老对手，对上号。 这就是“设计好的”。 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天意并非不可违。 玛莉卡和葛德文母子要修改律法的理由，那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看这个意思，就算换届战争把玛莉卡换掉，新的神人成神。 只要诞生新子嗣，这些外神的力量，就又会搞鸠占鹊巢这一套，选择那些子嗣成为神人。 只不过这回会有一个被替换成黄金律法。 如此看来，这样才会让交界地陷入一个麻烦的轮回。 可真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每一次都是手足相残，每一次都是换届战争。 不停的内耗下去。 但凡诞生个聪明人，查一查历史记录，会发觉前几任神和王，都是靠家族内部斗争得来的。 然后就会有人动歪心眼，把换届战争提前。 后来的王室子嗣中，肯定不缺拉卡德这样的野心家，也不缺菈妮这样的梦想家。 可那个时候，未必会有能压制住他们的人。 防患于未然。 当权者应当目光长远。 这些事米凯拉也考虑过，以前也找机会与葛德文交流过。 哥俩儿的感情，就是在一次次愉快的交谈中增进的。 二人是能达成共识的。 有理由相信米凯拉的女相托莉娜，是对葛德文抱有憧憬和好感的。 至于女相托莉娜的能力从何而来，这就太难解释了。 除非还有个“睡神”能跟她搭上关系，或者是某种力量的变异。 “当当当”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米凯拉的沉思。 “进来。”米凯拉放下书说道。 门推开，是换了常服的玛莲妮亚。 “哥哥，吃饭了。对了，你知道我师弟去哪了吗？我没找到他人。”玛莲妮亚说道。 “嗯？”米凯拉愣了一下。 玛莲妮亚赶紧解释：“他说去火焰监视者那边，可我听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但是一直没看见他人。” 米凯拉皱着眉头，用通过圣树感应一下赵肆的位置，便说道：“坏了，他跑到深眠教会去睡觉了！” “什么？”玛莲妮亚大惊，“他问过深眠教会的事……” “快去把他叫醒，一直睡下去他会出事的。”米凯拉的小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拥有圣女托莉娜的身份，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深眠教会的催眠。 “深眠教会有危险吗？”玛莲妮亚不解，她对那里倒是没什么了解。 “你快去叫醒他，剩下的待会再解释。”米凯拉拍着桌子。 吓得玛莲妮亚赶紧跑了出去。 赵肆的梦里，葛德文在跟他做告别。 “我劝你最好快醒过来，再梦下去，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葛德文说道。 “造成伤害？只是做梦而已。”赵肆不以为然。 葛德文笑着说道：“你恐怕是不知道有梦中杀人的诅咒吧。” 他指了指脑袋：“脑会受不了的。有什么事，能下次见面再聊吧。哦，我劝你不要频繁入梦。其实还是有危险的。” “那我怎么醒过来？”赵肆想了想，“难道是巨大危机？疼痛感？” 比如说在梦里跳楼。一般都很容易醒过来。 “恐怕你需要点外部手段……” 葛德文话还没说完，赵肆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啪”。 紧接着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随后悠悠转醒，双眼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玛莲妮亚的脸庞。 俊美有些偏男性的面容，眼部位置有大片的红色疤痕，双目紧闭无法视物。 “师姐？” 赵肆觉得头痛，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软瘫在床上，手脚都不愿意抬起来。 说话声音比较小，显得有气无力。 玛莲妮亚伸出左手抚摸赵肆的脸庞，感知到赵肆眼珠子都睡肿了，便说道：“在睡下去，你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有些发凉的指尖划过赵肆的脸蛋子时，赵肆觉得脸很疼。 两边脸都疼，火辣辣的，感觉上好像都肿了。 刚才刚醒过来身体机能没回复，反应慢，现在才反应过来。 赵肆微微皱眉：“师姐，我脸怎么了？” 玛莲妮亚愣了下，反手揪着赵肆的脖领子把他给拽起来：“你的脸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我觉得好痛啊。”赵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手扶着玛莲妮亚的手腕，一手摸自己的脸。 脸比起码肿了得有一圈，都能算是重伤了。 边上看着的深眠女巫发出“呵呵”的窃笑声，惹来了玛莲妮亚的不快。 玛莲妮亚转头面向深眠女巫，冷冰冰的问道：“你笑什么？” 深眠女巫顿觉遍体生寒，好像有把钢刀在她身上划了一遍，汗毛都立起来了。 “玛莲妮亚大人，我没、没有……”深眠女巫“噗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赵肆看着这场面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更何况脸疼，实在是懒得说些什么。 玛莲妮亚特别强硬的将赵肆拽出了深眠教会，几乎一路上都是在拽着他走，这让赵肆特别不习惯。 “师、师姐……怎么了？”赵肆忍着脸痛说道。 玛莲妮亚停下步伐：“以后不许你再来这里！” “呃，为什么？”赵肆下意识捂脸。 “因为很危险。”玛莲妮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手还拽着赵肆的脖领子。 “只是睡个觉……”赵肆眼神有些发飘，因为这听起来像是“大保健”。 “睡觉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睡吗？我们没给你准备房间吗？你的房间里没有床吗？非得来这破地方睡吗？你怎么不住在这里？” 玛莲妮亚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直接把赵肆给问蒙了。 他是真没想到过，师姐居然如此关心他，关心的都有点接受不了了。 280.别太莽 面对玛莲妮亚一连串的提问，赵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主要是为了做梦。” “做梦？我看你现在都快能做白日梦了。”玛莲妮亚看起来应该是生气了，不然不会这么说话。 赵肆眉头紧锁：“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梦到葛德文。” “你就算能梦到大哥又怎么样？”玛莲妮亚还是不依不饶。 而且人家说得有道理，做梦嘛，梦到谁都有可能，可梦到了又有什么用？ “嗯，深眠教会的梦，跟普通的梦不同。我想着没准能去亡者国度，见到葛德文。”赵肆低着头，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听了这话，玛莲妮亚才停下脚步：“这恰恰证明你说的事情很危险！你梦到了吗？除了大哥，还梦到谁了？” 赵肆张张嘴，思前想后只说道：“除了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之外，就只梦到葛德文了。” 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说的没错，赵肆又特别肯定的点头：“嗯，只有他。”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感觉到玛莲妮亚生气了，所以赵肆本能的开始撒谎。 玛莲妮亚再次拽着赵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很快，二人回到了米凯拉的城堡。 玛莲妮亚直接把赵肆丢进了房间里，然后拿出审讯的架势，开始审问赵肆。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告诉我。”玛莲妮亚坐在椅子上，双手在胸前环抱，纯净黄金打造的义手，发出了“嘎哒哒”的声音，像是在表达她的不满。 “我觉得，还是等米凯拉来了，再说吧。”赵肆一张嘴，又牵扯了脸颊变得更痛了。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明白玛莲妮亚究竟为什么生气，光是能知道玛莲妮亚在生气，都是因为他俩相处的时间还算挺长的。 但凡接触的少，赵肆可能连玛莲妮亚生气了都瞧不出来。 玛莲妮亚的鼻孔里喷出气：“哥哥马上就来。” 等着米凯拉就位，给赵肆来了个恢复祷告治好了脸，赵肆才能正常复述梦里看到的东西。 不过这次可不是全部和盘托出了，而是隐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 重点是葛德文交代的事。 葛德文说的才是关键，他们要深入亡者国度，找到葛德文才行。 要分得清主次。 听了赵肆的话之后，兄妹二人都沉默了。 玛莲妮亚是不太听得懂究竟是怎么回事，米凯拉是双手发凉觉得有些害怕。 因为想找到葛德文，赵肆需要再次入梦。 不是一次两次那种，而是多次。 更可怕的是葛德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这件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米凯拉眉头紧锁摇头，“我不赞同。” “不赞同？”赵肆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觉得只要我入梦够深，能够突破边境，不就有找到葛德文的可能性？” “但是那样会对你造成损伤，甚至是不可逆的伤害！”米凯拉有些焦急，“入梦不是一点伤害都没有！很多人就此一睡不醒。” “你知道粹酒对吧。粹酒就是用梦境酿造的，所以味道很独特。可是为什么我不量产？就是因为原料太难获得。”米凯拉的语速很快。 “我大可以让圣树的人都入梦，来生产粹酒，但是这样对大家很不负责任。我不愿意看到圣树的人全都沉醉在梦里。” “所以能产生原料的，就只是那些僧侣而已。他们是自愿的，为了信仰，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明白了吗？” 米凯拉直视赵肆的眼睛：“我们不能因为未知因素，把你害了。” 赵肆把这事想的很简单，他多次入梦，然后突破梦境边境，深入亡者国度。 一次找不到葛德文，就多找几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找总能找到的。 “尤其你还要突破边境。要是大哥说的是真的，那你的灵魂也很可能迷失在亡者国度。你的身体可不是半神的身体，你会腐烂，会真的死亡。”米凯拉真的是忧心忡忡。 有米凯拉作解释，玛莲妮亚才明白具体的危险性。 玛莲妮亚的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那我也更不能允许你去深眠教会了！” “现在有很多东西我们都不确定，比如你找来的那把剑，究竟能不能在交界地作为道标。然后，我们该怎么找到大哥。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之前，就让你去冒险，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米凯拉语重心长，“尤其是目前就你能在梦里联系到大哥，我们可不能失去你。” 赵肆自己都没觉得自己的命这么金贵。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是个消耗品。褪色者嘛，在圆桌那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用完就丢的。 再加上他没少做危险的事，心思难免变得越发狂野。 觉得多去探险也不是问题，反正死不了，可劲造呗。 没想到对于米凯拉而言，他还挺重要的。 突然，赵肆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曾经跟着死之鸟误入亡者国度，肉身闯进去，肉体差点崩毁。 而救他出来的是一道金光。 按理说那应该是黄金树的力量，黄金树能把他揪出去。 那理论上来说，亡者国度不该是个不受黄金树影响的地方。 可葛德文又明确说过，黄金树在那边不好使。 这两件事冲突了，很矛盾。 葛德文没理由骗他，不然早就出去了，不会一直滞留在那边。 那为什么黄金树能召回他？他身上有什么是能让黄金树定位到他的东西吗？ 心里有疑问，赵肆忍不住摸索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大部分东西都是放在物品栏里的，只有少部分便于携带的武器，才会挂在腰带上，或者背在背上。 “神皮缝针”、辉石铳、铁陨石刀，这都是他最近很爱用的武器。 秘文剑倒是也挂在腰间，因为就一个剑柄嘛，也不占地方。 更多的像是个装饰品，而且是身份的象征——双指最欣赏的使者。 这也给他到处乱走提供了方便。 其他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要说最容易让黄金树定位的，那应该是赐福。 可亡者国度明显跟黄金树赐福犯冲，命定之死跟黄金树赐福也犯冲。 二者简直是水火不容。 在亡者国度，赐福会被屏蔽也在情理之中。 “你身上痒痒吗？”米凯拉问道。 “不，不是，我想起个奇怪的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赵肆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没准能一起想办法。”玛莲妮亚说道。 赵肆叹口气，把肉身闯入亡者国度的事说了一遍。 玛莲妮亚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凯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米凯拉说道：“或许，定位你的不是黄金树。” 他的眼睛看向了赵肆腰间的秘文剑。 “嗯，你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没准能从古老的失落魔法里入手，比如说灵魂那方面的。” 看来米凯拉是有想法了。 281.假想敌 晚饭，终于能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进行了。 吃饭的时候，伊蕾娜和涅斐丽免不了对赵肆问东问西的。 两个小丫头对赵肆的冒险故事也很感兴趣。 赵肆也感觉到，师姐玛莲妮亚的气终于是消了。 奇了怪了，气来的突如其来，没的莫名其妙。 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关于催眠入梦这件事，米凯拉已经跟赵肆说清楚了利弊。 赵肆不是那种不听劝的人。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正主都说不建议他再入梦，那自然不会硬来。 不然真出了事，那可是追悔莫及。 而且赵肆已经感觉到身体出问题了。 明明睡了半天了，可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犯困。这不是个好兆头。 米凯拉也看出了赵肆的异样，悄声叮嘱玛莲妮亚：“看好你师弟。” 玛莲妮亚安静的点头。 吃过晚饭后，赵肆如众人告别，独自回了房间，躺到床上便陷入了睡眠，几乎没有过度。 可是睡了一会又会醒过来，觉得头痛欲裂，很渴望深眠教会的催眠。 他立马反应过来是催眠入梦的成瘾性。 “只是试一下，就上瘾了？”赵肆扶着额头，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出房间。 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去吧，去找托莉娜，你还没见过她呢。 这才想起来，有个信仰托莉娜的老哥在梦中见过托莉娜之后，一直念念不忘。 然后疯狂的想要通过催眠再见到托莉娜。 为此还写过一些道具制作笔记，记录下了他的睡觉心得和催眠道具的制作方法。 简直是土方见神法。 不过他应该是没有成功。托莉娜不是谁相见就见的。 赵肆拍了拍脑门：“我要想见托莉娜，我直接找米凯拉不就好了，真实的。看来我现在得倒倒时差了。” 毅力！ 赵肆也算是久经沙场了，没对这种事情，他有自己的处理方法，那就是靠毅力。 他相信自己强大的意志力。 先是出屋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然后把头直接扎进水桶里。 凉气很快走遍了全身，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 然后脱掉上衣，再把凉水当头浇下去，打湿身体。 如此这般之后，拔出腰间的铁陨石刀，深吸口气身上涌现出紫色的电弧。 先练一趟流水剑。接着是空挥、假想敌训练。 他的假想敌是布莱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头狼。 或许是因为布莱泽是菈妮的影子野兽，以后肯定会再遇上吧。 而且作为敌人，布莱泽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黑色的铠甲，厚实的毛皮披风，大的夸张的王室巨剑，凶狠坚定的目光。 布莱泽是那样的一往无前，为了给菈妮扫清障碍，他敢向任何人挥剑。 这一次的假想敌想象训练有梦境的加持，布莱泽的身形以假乱真，好像真的站在赵肆面前一般。 手中的王室巨剑只是单手挥舞，就好似有千钧之力，掀起阵阵冰霜寒风，让赵肆不敢硬接。 流水剑必须施展到极致，否则感觉都卸不掉布莱泽的力道。 赵肆比较自信的流水剑身法，在布莱泽野兽的反应能力下，也显得不那么灵敏。 布莱泽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赵肆，中距离就用王室巨剑劈砸，大开大合气势十足。 给地上砸出一个个浅坑。 若是近距离缠斗，爪子、利齿，全都是致命武器。招招都冲着五官、咽喉等弱点招呼，都能跟赵肆手中的铁陨石刀碰撞出火花。 开玩笑，布莱泽可是双指指派给菈妮的影子野兽，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就算他不如玛利喀斯那么强，可不代表他不会成长。 万一他还在成长期呢。 菈妮但凡用点心，好好培养培养他，弄不好就是下一个玛利喀斯。 “咔嚓” 赵肆躲开了布莱泽全部的攻击，结果脑门被冷冰冰的枪口顶住。 这条情报来自于狄希。 狄希都能用到辉石铳，那么无法排除布莱泽也有了这件方便的魔法道具。 “啪” 电光火石之间，赵肆急忙歪头勉强躲过“魔砾”。 那几乎是擦着他头皮飞过去的，感觉头发掉了一撮，头皮上多了擦痕。 他想到有个游戏人物，头部中枪之后，就是子弹削掉了一块头骨才大难不死。结果头上永远留下了子弹型的疤痕，并且疤痕位置不长头发。 “不可不想那样！”赵肆同样抽出辉石铳反击。 不得不说，他跟自己的幻想打的不亦乐乎。 头疼消失，人也不困了，感觉浑身都是力气。 刚才泼的凉水几乎都晾干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热汗，在圣树夜间的冷风中冒着白烟。 看着像是整个人都蒸腾起来了。 暗处，玛莲妮亚靠着墙壁静静的感应着赵肆。 在玛莲妮亚黑暗的视角中，井边除了赵肆之外，还有个模糊不清的淡紫色人影。 她分得清那是个幻象，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赵肆的想象，还能被她感知到。 这太奇怪了。 托莉娜的能力，还真是有些诡异。 无独有偶，赵肆这边为了压制催眠成瘾性选择夜晚练刀，真正的布莱泽这边也没闲着。 魔法师塔下，布莱泽穿着铠甲披着毛皮披风，沐浴着黄金树与月的光芒。 要说交界地的月亮，那真是大的出奇。看着就跟格密尔火山的火山口似的那么大，白天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反倒是太阳离交界地太远了，看着跟茶杯口那么大似的。 布莱泽作为兽人，尤其还是狼，血脉让他在夜间更为兴奋，有时候胸腔中还会有别样的躁动感。 那种燥热，让他必须要发泄一番才行。 为了不吵到塔顶的菈妮，布莱泽选择前往利耶尼亚湖的结晶森林。 那里僻静无人只有些如同雕像的结晶人，只要不碰结晶人，结晶人就不会有什么反应。 在那里布莱泽可以好好宣泄胸中的烦闷。 “当” 王室巨剑劈在水面上，水面顿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巧的是布莱泽脑海中的假想敌，正是赵肆。 只不过布莱泽脑海中幻想出的赵肆，落后了好几个版本。 还是那个拿着一对弯刀的愣头青。 但是布莱泽知道赵肆赢得了艾尔登冠军，那么在想象中实力自然要拔高不少。 起码得接得住他一两剑才行。 在布莱泽的幻想中，他是能靠力量破解赵肆的流水剑的。 再加上他时刻不停的输出寒气，周围的环境全都是冰，相信赵肆是招架不住的。 可是练着练着，他又觉得自己太轻敌了。 “不对，他没这么弱。”布莱泽的口鼻吐着热气，就差吐出舌头散热了。 回想着在盖利德的时候，赵肆能够跟他硬对一拳而全身而退，他就知道不该如此。 “我小瞧他了。”布莱泽站直身子扛着王室巨剑。 他在思索，思索赵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思索自己又该通过什么手段，增强实力。 282.寒风冷冽 第二天早上，布莱泽找菈妮辞行。 他单膝跪在菈妮面前，说道：“公主，我想外出一段时间。” “做什么？”菈妮轻轻问道。 “锻炼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强，这才配得上公主。”布莱泽低着头说道，“况且最近我一直都没能捕捉到那个讨厌的家伙，所以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他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艾尔登冠军，还是拉达冈给他封的称号。”菈妮表情不多，但听语气可以知道，她不喜欢赵肆和拉达冈。 “你要去哪？”菈妮低垂眼眉，看着布莱泽。 布莱泽想了想：“我想去一趟雪山，我觉得那里有适合我的锻炼方式。” “雪山，米凯拉的封地。你知道，我们关系并不好吧。”菈妮的语气有些奇怪，听不出来是指责还是不满，还是在质问。 布莱泽觉得有点发毛，硬着头皮回答：“知道。” “你知道就好。去吧，我准许了。但是必须要保持联络，我叫你回来就要回来。”菈妮没再说其他的事。 布莱泽长出一口气，接下菈妮的命令，赶紧退下了。 布莱泽没注意到的是，菈妮眼神有些复杂。 她跟布莱泽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感情深厚胜似亲人，还义结金兰成了干姐弟。 感情那绝对是有的，布莱泽还是无条件全力支持菈妮的人。 毫不夸张的说，菈妮让布莱泽往东，那是肯定不会往西的。 忠诚二字写在脑门上，只要是被判定为菈妮的敌人，或者对菈妮有威胁的那一律都是布莱泽的清除对象。 很显然，赵肆就被列在了菈妮的敌对名单上。 是布莱泽要抓捕的头号人物。 赵肆闹得欢的时候，布莱泽不是没有行动。 奈何正是战斗祭典的时间段，赵肆身边人很多，布莱泽要是冒然动手，那么就会与很多人为敌。 布莱泽只要不傻就不会这么干。 后来赵肆又带着葛瑞克和海莲娜深入地下，布莱泽后知后觉的跟过去。 等跑到地下的时候，才发觉三人早就跑走了。 唯一算得上是收获的，也就只有发现了永恒之城。 可惜，永恒之城里最有价值的猎杀指头刀，已经被赵肆放在物品栏里搬走了。 布莱泽这头狼，就像条傻狗一样累的贼死还扑了个空。 而且还与菈妮最需要的东西，擦肩而过。 如果布莱泽知道有猎杀指头刀，并且还是赵肆搬走的话，那恐怕会更恨赵肆了。 布莱泽这么尽心尽力，可菈妮心中隐隐有些提防布莱泽。 这是布莱泽所不知道的。因为菈妮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因为布莱泽是双指派给她的影子野兽。 布莱泽主观上是绝对忠于菈妮的，但是客观上来说双指有操控布莱泽的权限。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莱泽就会被洗脑叛变，只听从双指的指令。 这点事很恐怖的。 布莱泽既是菈妮的得力助手好弟弟，又是双指埋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 重点就是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 布莱泽变强是好事，他越强，菈妮获胜的概率就越高。 可反过来说，布莱泽越强，那么“爆炸”的时候威力也就越大。 菈妮这边恐怕没人能钳制布莱泽。 可以说布莱泽就是把双刃剑。 菈妮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布莱泽一定会伤心的。 布莱泽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思想单纯心思还比较重，不是个直率的人。 内里跟菈妮很像，都比较孤僻。 跟他的同事们关系也算不上好。 甚至于人际关系这一块可以说是灾难。 伊吉给自己做了个镜面盔，说是能防止被精神控制，无上意志啥的都无法干扰他。 就是怕背叛菈妮。 他都不说给布莱泽做一个。 那狼脑袋就不能戴头盔了吗？看看人家玛利喀斯，不就有配套的头盔嘛。 菈妮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褪色者，打穿交界地的话，那所谓的梦想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更可气的是赵肆还把菈妮唯一的希望，给偷走了。 没了猎杀指头刀，菈妮又该如何与双指刚正面呢？ 没办法的。 至少目前布莱泽还是菈妮的希望。 布莱泽要去雪山，倒不是追着赵肆去的。 而是雪山有一个古老的民族——萨米尔人。 这些与冰雪为伴的人，世世代代都在与火焰巨人战斗。 但是并未能决出胜负。 直到黄金王朝的大军抵达雪山，葛孚雷君临于此，正面与火焰巨人交锋，才使萨米尔人看到了希望。 萨米尔人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黄金王朝。 在黄金王朝胜利之后，萨米尔人如愿以偿的留在了雪山。 目前他们归米凯拉管理，其中有册封的萨米尔骑士，负责维护雪山的秩序。 之前赵肆碰到过一个萨米尔骑士，还拜托萨米尔骑士留意库菈菈与库菈莉丝。 这些萨米尔人与冰雪为伴，算是交界地最了解冰雪的人了。 布莱泽就是想向萨米尔人学习掌握冰雪，使自己的战斗技巧更上一层楼。 将冰雪力量吃透，才能配得上是月之公主的影子野兽。 布莱泽的想法很单纯，变强、配的上菈妮，能为菈妮排忧解难，这就够了。 雪山的风雪几乎迷住了布莱泽的眼睛，可他依然顶风冒雪的向前走。 只为了找到萨米尔人。 这还是天气转暖，风雪小了很多呢。 要在茫茫雪地里找到萨米尔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风雪会影响布莱泽的嗅觉，风很大会吹散气味。 萨米尔人又神出鬼没的，好像很难追踪。 交界地有太多的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在见识了黑刀刺客之后，寻找萨米尔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布莱泽躲在一处背风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风雪变小。 说实话，在菈妮身边呆久了，雪山这点冷不算什么。 就是太影响他找人了。 看着风雪慢慢变小，布莱泽才再次启程。 不过他没找到萨米尔人，而是萨米尔骑士先找到了他。 “月之公主的影子野兽，布莱泽大人。您来这里有什么公干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布莱泽背后响起。 布莱泽脖颈后面的毛全都竖起来了，先是跳起来拉开距离，再是转身拔出王室巨剑。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你是怎么出现在我后面的？”布莱泽皱着鼻子露出尖牙质问。 “很简单，与风雪融为一体。”萨米尔骑士的目光透过金属面具，直视着布莱泽。 虽然说是“大人”，但其实没有尊敬的意思。 “布莱泽大人，您最好说明来意。不然您这样的大人物，走到雪山来可不是什么寻常事。”萨米尔骑士继续询问。 布莱泽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我在找你们，我想向你们学习与冰雪有关的知识。我需要这方面的力量。” “哦？那米凯拉大人知道吗？”萨米尔骑士阴恻恻的笑了。 布莱泽沉默了。 283.冰雪遗民 萨米尔人与火焰巨人的战争，可以说是交界地的冰与火之歌。 最后获得胜利的还是黄金王朝这个第三方，可以说有点讽刺的意味。 根据某些传说，火焰巨人一定要跟冰龙抢夺雪山山顶，并且把山峰改造成大锅，是因为这里离太阳最近。 曾经在雪山还存在过太阳信仰，不过随着火焰巨人的覆灭而消失了。 索尔城貌似就是曾经太阳信徒的主要城市。 哦，冰龙。冰龙实际上都是些喷吐寒冰风暴的飞龙，长年居住在雪山。 跟萨米尔人一样，都跟火焰巨人不对付。 冰龙的下场就是被火焰巨人驱逐出雪山，而萨米尔人依然在跟火焰巨人抗争。 连冰龙都走了，萨米尔人为何如此坚持固守雪山，而且还没被火焰巨人灭族呢？ 难道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故乡，还是雪山也有某种他们信仰的存在？ 看起来问题有很多，只不过没什么人在意这些失落的民族。 可能就连米凯拉，都不敢说了解萨米尔人。 布莱泽倒是想起这帮人来了。 只因为菈妮曾与雪魔女学艺，而雪魔女曾造访过雪山。 交界地的魔法都不是无根之源。 没有品尝过冰雪的寒冷，又怎能领悟出冰雪魔法和相关的战技呢？ 所以即使没有相关记载，布莱泽也能猜出一二。 至于布莱泽为何知道菈妮与雪魔女学习，这很简单——菈妮本就没想瞒他。 一般故事里都有主角偷偷与神秘人物修炼的故事，然后学会了这个世界版本“不存在”的神功。 出村之后吊打所有人。 菈妮学艺的剧本有点这个意思，不过她学的不是什么隐秘的旷世绝学，只是冰雪魔法而已。 接受蕾娜菈的指引，见到冰冷的暗月才算是真正的“隐秘”。 只能说菈妮的冰雪魔法，算是暗月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也跟她体内的血脉有关系。 与雪魔女和暗月的相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血脉、命运，终将会指引她成为神人。 永恒之城那期盼黑夜降临的宏愿，也交付在了菈妮的肩上。 其实说起来压力还挺大的。 菈妮一个肩膀上扛着卡利亚王室的未来，一个肩膀上扛着永恒之城的宏愿。 可看起来她好像没什么自觉。 或许半神的叛逆期，比普通人要长的多。 说回布莱泽这边。 面对萨米尔骑士的提问，布莱泽一时语塞。 比起动嘴说话，他更擅长动嘴咬人。 琢磨半天，布莱泽才说出：“嗯，这不是官方的，只是我个人行为。” “个人行为？”萨米尔骑士的嗓音沙哑，有些刺耳朵，就像雪山的风雪一样冰冷让人难受。 “对，我仅代表个人来拜访萨米尔，想要与你们进行友好交流。”布莱泽抓耳挠腮的才想出这么个理由。 “可刚才，您说的可是什么，掌握冰雪之力。”萨米尔骑士笑起来，声音特别难听，像是猫头鹰在哭。 “个人的修行，我想让我的武艺更加精进，仅此而已。”布莱泽说的很真诚，希望能打动萨米尔骑士。 “好吧，布莱泽大人。我实在没什么理由再拒绝您。”萨米尔骑士摆摆手，“请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萨米尔人都瘦高瘦高看着跟麻杆似的。活脱脱是瘦长鬼影的翻版。 尤其是身上黑漆漆的，在白色为主的雪山上神出鬼没，形如鬼魅一般。 饶是布莱泽五感发达，都不太能捕捉到萨米尔人。 毕竟风雪本身就是萨米尔人的天然屏障。 长期与风雪打交道，使这些人行动起来几乎能与其融为一体。 动作如同风中飞舞的雪花一般轻盈，落在雪地上都能不发出声响。 这跟依靠魔法道具，达成无声隐身行动的黑刀刺客不同，萨米尔人纯靠对身体的控制。 布莱泽相信，在控制身体做出精准动作这方面，萨米尔人很可能高于黑刀刺客。 不过这并不代表萨米尔人的战斗力，比黑刀刺客高。 毕竟取人性命这件事，看的是综合实力。 萨米尔人整体人丁不旺，一个雪中的小镇，就能容纳所有的萨米尔人。 本来他们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在生育方面就兴趣不高。 再加上现在有黄金树的赐福，生命绵长不会轻易死去，在增添人口这方面变得更加不积极。 至于为啥是小镇而不是村庄，主要是因为在雪地里，建一座城能更好的生活。 《仙木奇缘》 喜欢冰雪也不代表要天天喝风吃雪是不是。 布莱泽穿越风雪，来到萨米尔人的小镇时没有太过惊讶。 主要是小镇过于朴素，看起来基本上是什么装饰都没有。 好像全是禁欲系的风格，特别的冷淡。 看着就不激情。要是心里不敞亮，堵得慌的人，在这里搞不好会心情更差，导致自我了断。 进了小镇走几步，倒是能看见一些装饰了。可那确实用山妖的骸骨做成的。 山妖的头颅、肋骨、腿骨之类的，用来装点门面。 巨大的人形骨骼，看着感觉有点反胃。 还好，萨米尔人没把火焰巨人的骨头挖出来，当做装饰品。 估摸着火焰巨人的上半身或者头骨，都能给萨米尔人当祭祀场所了。 雪山山巅上随处可见，跪倒在地，胸口插着树根，被冰封的巨人尸体，是不允许别人触碰的。 因为那代表了黄金王朝的荣耀，以及火焰巨人的耻辱。 这就是胆敢与黄金王朝作对的下场，给后来人提个醒，掂掂自己的斤两。 所以萨米尔人只能拿山妖来充数。 真是不知道这帮山妖招谁惹谁了。 萨米尔骑士指着前方的大屋，说道：“我们的长老就在里面，你想了解冰雪的魔力，就去找他们好了。嘿嘿嘿，我还要去巡逻。” 布莱泽点头道谢，然后走向那门前挂着一串山妖头骨的大屋。 山妖的头骨也不小了，用来装点门面还是很有气势的。 走过去轻轻敲门，屋内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进。” 布莱泽这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空阔的大厅。 几个戴着面具披着厚重披风的老者，拄着拐杖盘坐厚实的毛毯上。 在大厅的尽头，摆放着供桌，三层供桌上许多蜡烛，蜡烛的正中央拱卫着两座小神像。 在第一层，位于最高位置的是玛莉卡神像。 而在玛莉卡之下，是一团看不太清楚的雕像。 不是人形的，看起来更像是自然景观。 布莱泽微微皱眉头，感觉那第二层矮于玛莉卡的雕像有点像暴风雪。 284.冰冻火焰的祈愿 “布莱泽大人？” 一个长老开口说话。 布莱泽循声望去，是个面具上描绘着白色雪花的萨米尔长老。 萨米尔长老艰难的抬头望布莱泽：“有何贵干啊？” 布莱泽放低身子，坐在毛毯上：“我在追寻冰雪之力。” “哦，侍奉月之公主所以也想追求冰冷吗？”萨米尔长老明知故问，“嗯，我们这里倒是也没什么隐藏的秘密。” 这点，布莱泽是相信的。 若是有隐藏的秘密，萨米尔人活不到现在。 “那雕像……”布莱泽拉长音，给萨米尔长老解释的时间。 “哦，那是我们信奉的冰雪。”萨米尔长老呵呵笑着，“能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有形象的神明，只是雪山的自然力量。” 布莱泽恍然大悟：朴素的自然崇拜。 这种崇拜，比祖灵之民还要简单原始。 祖灵之民已经有了类似萨满的信仰文化，并且有切实存在的祖灵以及祖灵之王。 灵魂的生死转换，也是真是存在能够体验到的。 可萨米尔人的信仰更加原始，原始到信仰的是自然现象。 比如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在曾经蒙昧未开的时候，就有人会信仰。 可等着对自然探索的越来越多，知识越来越广，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这些自然现象，就需要一个真实的形象，以及相关的神力。 就像如果光说黄金树，那么大多数人都不会有什么概念。 要是黄金树就立在那里，时常能看见，那就会有人觉得黄金树神奇。 若是再给黄金树配上玛莉卡，能够挥洒赐福，让人长生，那简直没有理由不信仰玛莉卡。 一般人是不会拒绝活着的。还可能越来越怕死。 结果萨米尔人就信个暴风雪，难怪黄金王朝放任自流呢。 这是在算不上是个威胁。 布莱泽也没听说在交界地有什么冰雪神。 他甚至觉得“冰雪神”这一类，可能被归进了暗月里面。 因为月本身就拥有冰冷这一项。 至少在交界地人类的发展历史上，没人见过火热明亮的月。 给人的印象都是寂静冰冷的。 这跟菈妮的性格也对上了。 要是菈妮是葛瑞克的性格，恐怕配上暗月就显得很脱戏。 “呃，就是雪山的雪？”布莱泽看着不成型的雕像，才勉强辨认出是六角雪花，然后加了些超现实主义的“风”的纹路。 雕像过于抽象、朴素。 很难想象厚重的石头基座上的纹路，会代表了风，并且还掩埋了小一半的六角雪花。 在加上六角雪花的镂空雕刻技术并不纯熟，使其看起来更像是安装了尖刺的车轮子。 通过一个雕像，布莱泽几乎能够判定，萨米尔人的艺术造诣不太高。 可能天赋也不太好。 “对，黄金树还是容得下雪花的。”萨米尔长老又发出怪异的笑声。 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在讽刺。 不过看萨米尔人目前如愿以偿的生活状态，那大概还是高兴居多吧。 如愿以偿的生活在自己的故乡，还能在玛莉卡神像下面掰自己信仰的雕像，这福利待遇可真不小。 要知道这样乱搞，很容易被拉卡德那边的人，抓紧火山官邸的监牢的。 哦，差点忘了目前拉卡德不好使，还被软禁在王城里呢。 “不过您别看是小小的雪花，我们其实也是有抱负的。”萨米尔长老抚摸着拐杖说道，“嗯……您相信火焰会被冰冻吗？” “冰冻……火焰？”布莱泽觉得有些离奇。 萨米尔长老伸出干瘦的手，指向燃烧的蜡烛。 一股寒气从指间飘出，缠绕在蜡烛上，顷刻间蜡烛的火苗便被冰冻在冰里。 火焰并未熄灭，而是完全被封在了坚冰之中。 这太奇怪了，要是失去温度，火苗应当直接熄灭，蜡烛头上只顶着一坨冰才对。 怎么会是以燃烧的姿态被封在里面呢？ 布莱泽的狼眼珠瞪得大大，仔细观察透明纯净的冰里封住的火苗。 “静止了，为什么不熄灭？”布莱泽回头问出心中的疑问。 “这就是我们的追求啊，大人。我们一族常年与火焰巨人交战，那无法熄灭的巨人火焰，着实让我们苦恼。”萨米尔长老大有要开始回忆当年的意思。 布莱泽轻轻叹气，知道自己是来找人家学习的，所以出于礼貌没有打断。 “没办法熄灭的火焰，我们就在想能不能困住它。”萨米尔长老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少人失去了性命，终于摸到了一些门路。感谢我们的冰雪，使我们能暂时用冰困住火焰。” “暂时？”布莱泽反应过来。 萨米尔人用的依然是寻常的冰雪，与火焰巨人那股永不熄灭的火焰比起来，差的档次太多了。 这根本算不上是克制之法，只是暂时能够给萨米尔人提供进攻的机会，而不是一直被火焰压着打。 “火焰巨人身上有张脸，肚子那里有张大嘴。能吐火，很恐怖。而我们只能暂时封住那张嘴，或者是将他们的火球冻住。”萨米尔长老回忆着过去与火焰巨人斗争的惨状。 他不仅潸然泪下，想必是不少萨米尔好儿郎死在火焰巨人手中。 这世代的血仇，最终以火焰巨人灭族而告终。 大屋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连布莱泽都被感染了。 巨人战争时期还没有他呢。所以他对巨人毫无感情。 属于死了就死了的类型。只是他想到了自己这一方面，觉得自己就像是萨米尔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对抗黄金树这种庞然大物，简直是“蚍蜉撼大树”的具象化。 而且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 饶是如此，菈妮和布莱泽选择坚持到底。 与明知无法战胜火焰巨人的萨米尔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还是要感谢冰雪的。”萨米尔长老看向雕像，“起初我们也觉得施展出的就是普通的冰雪，可当我们真的成功困住巨人火焰的时候，那种激动。看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暂时不能突破坚冰，我就知道我们有希望。” 布莱泽想了想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力量，可能有一部分来自月亮？” “嗯，完全没想过。因为雪山上的暴风雪就是暴风雪，有没有月亮，该下雪还是会下雪。”萨米尔长老否定了这种说法。 布莱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道理，便改口说道：“长老，我想学这种冰冻住火焰的技艺。” “吼吼吼，既然是布莱泽大人开口，其实我们也没理由拒绝。”萨米尔长老倒是很爽快，“不过过程可能会很苦。” 番茄 “只要能变强，我不怕苦！” 布莱泽别的没有，决心有的是。 285.卧冰饮雪 要想掌握力量，就得先进行仪式。 仪式不到位，何谈掌握神秘力量呢？ 而且心怀敬畏的通过仪式取悦神灵，本身就是获取力量的第一步。 就是萨米尔人的“神灵”太过抽象了，对于布莱泽这种外人而言，实在没什么概念。 可出于对萨米尔人以及仪式的尊重，布莱泽也不能表达出任何的不满。 毕竟是求人办事，萨米尔人一点要求都没提。 既然萨米尔人这么敞亮，那布莱泽自然是言听计从。 这不嘛，他脱了身上的铠甲和披风，腰间就围了一块布。 一身狼毛被寒风吹着东倒西歪，饶是布莱泽见惯了寒冷，可现在身上没衣服，照样觉得冻骨头。 布莱泽身材很好，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公狼腰。 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玛利喀斯的风范。 不是那种夸张发达的肌肉，而是匀称凝练流线型的样子。 看起来体脂率低维度小，那也是跟瑟洛修这种大肌肉棒子做对比。 千万不能小瞧布莱泽骨子里蕴藏的力量。 冰湖，雪山上的水脉，但是却常年冰冻着。 湖面是一层厚厚的冰。 不过这难不倒机智的萨米尔人，他们会在冰面上凿窟窿，然后捞里面的鱼吃。 《第一氏族》 因为在雪山的缘故，导致这里的鱼没什么天敌，水里意外的食物丰沛，所以才长得巨大又肥美。 普通的鱼捞出来，都能有驴那么大。 多捞几条都跟很多人吃了。 更别提还有那种跟海怪似的，大鱼，能有熊那么大。 交界地的生态，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 幸好还没到探索海洋的时候，不然鬼知道海里面还会有什么更强大的对手，或者稀奇古怪的神祇。 在神话世界里，海洋历来都是危险莫测的。 布莱泽要举行的仪式，就是在冰湖上举行。 萨米尔人提前挖好了一个浅坑，正好能供布莱泽卧进去。 倒不是为了让布莱泽来演一处“卧冰求鲤”，而是让布莱泽全身心都沉浸在冰雪之中。 冰湖的冰面很厚，倒也不怕布莱泽一时半会能给捂化咯。 仪式开始之前，布莱泽在萨米尔人的拥簇下，先是饮下一杯烈酒，然后用雪擦拭身体。 布莱泽勉强让自己暖和起来，可雪山的寒冷真的能让人血脉僵硬。 可布莱泽依然坚持着走进冰坑里卧进去。 然后萨米尔人在长老的指示下，将厚厚的白雪覆盖在布莱泽身上。 一边做这些事，萨米尔长老一边嘴里念叨着：“感谢白雪覆盖此间。感谢冰中有资源可用。” “冰冷的纯白，便是最好的赐福。” “雪中的精灵，请看看这位虔诚的信徒。” “寒风吹进他的骨，冰水融进他的血，白雪渗入他的肉，冰打造他的灵魂。” “这是货真价实的冰雪之子，恳请精灵能赐福于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萨米尔长老掏出一支琥珀制成的小瓶子，里面盛放着乌黑的液体。 萨米尔长老打开瓶盖，用长的出奇的小指甲盖沾了一点，然后点在布莱泽的舌尖上。 据说那是古老冰龙的血液。 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有没有变质。 反正萨米尔人原因相信这瓶古老的血液，有着神奇的力量。 “布莱泽大人，在脑中构思着雪，细细品味这股独特的力量。”萨米尔长老叮嘱布莱泽，“仪式千万不能中断。” 布莱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感觉腥臊的气味从口中炸开，一直冲到天灵感。 让他犯恶心。 身上寒冷，嘴里犯恶心。 别提多难受了，可仪式不能中断。 只好屏息静气，好好在脑中思考“雪”这个概念。 雪，很简单。白色、轻柔、风一吹就到处飘，会从天上落下来。 很冷、会融化，化成水之后再结成冰。 单独的雪，说实话看起来很无害。 但要是雪变得特别多，与其他东西组团，那就变得很恐怖了。 暴风雪、雪灾、雪崩，自然灾害又极具威胁。 布莱泽当然是想要将威力最大化，要是独自一人就能掀起一场雪灾，那可是真的能成为菈妮的最好帮手了。 脑海中浮现出的六角雪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白茫茫。 可在这一片雪白与寒冷之中，却出现了一抹不和谐的颜色——黑。 黑色的光华，一点点扩大，其中蕴含着辉石的碧蓝色，以及冰雪的颜色。 像是个漩涡将一切汇集起来。 这东西布莱泽可太熟悉了，那就是【菈妮的暗月】。 菈妮在他眼前施展过不止一次，冰冷、神秘，虽然颜色发黑，却相当明亮。 飞起来还带着冰棱子，将冰雪表达出来。 布莱泽认为暗月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这代表了一种指引和认可。 说明选中菈妮的暗月，也选中了布莱泽。 本来嘛，月亮与狼，就是纯天然的好组合。 这是大自然的选择，也是最好的搭配。 布莱泽与菈妮。命中注定狼要在地上奔跑，抬头追逐空中的月亮。 布莱泽经历的这场仪式，看起来没什么，架不住时间长。 他要卧在冰里忍受七天的寒冷。不吃不喝不能动，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得确保自己不会被冻坏。 要是在七天结束之前，他先得了什么老寒腿、肺炎、风湿骨痛等等病，或者运气不好直接冻死了。 那他可就是交界地有史以来，最倒霉的影子野兽了。 而且还是死状最搞笑的影子野兽。 想必菈妮都会脸上无光。让月之公主蒙羞，布莱泽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痛。 菈妮不开心，布莱泽就不开心。 布莱泽可是把情绪都跟菈妮完全绑定了，没有什么比菈妮更重要了。 脑海中的暗月浮现出菈妮的身影，布莱泽的心一下子就变得火热。 倒不是将一腔热血送遍全身，反而是收缩了热量储存在脏器之中。 保持核心温度非常重要。 况且他本身就是蜷缩成一团缩在冰里的。 再加上身上那厚厚的积雪，按照萨米尔人的理论，那其实是用来保暖的。 真假尚且不知，可只要脑中有暗月和菈妮的虚像，布莱泽就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撑个七天应该不成问题。 为了菈妮而变强，吃再多苦都不叫苦。 286.拉卡德的处境 王城，拉卡德的宅邸。 这座三层建筑物，延续了拉卡德的奢华风格，占地面积也相当广，看着如宫殿般华丽。 看起来居住在里面应该会很享受。 只是拉卡德本身心情很糟糕，本来是享受用的府邸，变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囚禁他的人，正是那拥有无边权势，能够统领交界地的艾尔登之王拉达冈。 顺带一提，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并且给他找了个后妈。 做儿子的心理上很难接受这种事。 严格来说，拉卡德有一万种理由来推翻黄金王朝。 自己的野心、为母报仇、报复父亲…… 任何一条拿出来，都特别的合适。 当个权谋复仇文的男主绰绰有余。还是无女主那种。 硬要说在拉卡德剧本里谁是女主的话，那恐怕只有他亲爱的妹妹菈妮。 真别说，兄妹俩在反叛这件事上一拍即合，从来没这么默契过。 他也没想到看起来孤僻还有些柔弱的菈妮，居然胆子这么大，不吭不响的就策划着先逃出生天，再灭了双指。 拜托，菈妮要跟双指抗衡唉，拉卡德根本无法拒绝好吧。 拉卡德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该怎么摆脱双指。菈妮居然自告奋勇原因分担双指这一摊，那可太好了。 说起来拉卡德有种感觉，双指似乎很偏爱菈妮，跟菈妮的关注特别多。 另外两个神人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就跟小透明似的，甚至惨到连个影子野兽都没有。 看看玛莉卡和玛利喀斯这对组合就知道，一个靠谱的影子野兽，能让神人的战斗力成倍的增长。 这也是个双刃剑，好处是菈妮能够吸引双指的注意力，坏处就是双指盯的太紧了，菈妮不好行动。 爱阅书香 所以很多事就交给拉卡德来做。 兄妹俩刚好能打出了空档出来，而且彼此不知道计划，也没有进行过什么商讨，全靠默契。 导致就算想调查什么，也变得极其困难。 再加上黑刀刺客神出鬼没，几乎是不留痕迹。 想找些蛛丝马迹都不行。 夜晚，黄金树的光透过窗户着急了卧室，却找不到拉卡德脸。 一阵清风吹进来，黑刀刺客狄希的身影出现在拉卡德眼前。 看到拉卡德的面容时，狄希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是拉卡德。 须发散乱许久没有搭理，乱糟糟的肆意生长，双手指甲长且打弯。 衣服破烂一看就是很久没换过了，身上甚至有股发霉的异味。 那张脸更是恐怖，皱纹深刻，两腮凹陷，眼窝深陷，脸色黢黑，都分不清楚是脸色不好还是满脸都是黑眼圈。 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狄希，看起来好像很久没闭过眼。 只有眼瞳中忽明忽灭的金光，表示着拉卡德还是个活着的半神。 确实，半神想死都难。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是从书桌那里飘来的。 当然不是拉卡德杀了个人，而是那上面铺开的纸张上有字迹清晰可见的血书。 狄希的瞳孔收缩，简直不敢相信血书的内容——黄金律法基本主义。 拉卡德居然用血在抄写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而且还不止一份。 这种行为猜猜就知道，是在向拉达冈表忠心。 向自己的父亲诚心忏悔。 可究竟心诚不诚，只有拉卡德自己清楚。 “大人，您这是……？”狄希压低嗓音，尽可能小声的说话。 “没关系。”拉卡德声音沙哑，应该是很久没跟人说话，并且没喝水进食了。 “正常汇报情况。”拉卡德一直在通过黑刀刺客，了解外部的情况。 “一切如常。公主还没有暴露。”狄希将最近发生的事，汇报给拉卡德，包括永恒之城的事。 “我在地下发现了阿史米，并且把它带回来了。它还复制了那个艾尔登冠军，很强。”狄希的脸上又显露出病态的笑容。 她好像很回味，那一场差点杀死她与阿史米的战斗。 失去了格密尔大蛇，蛇人的根基也被斩断。 拉卡德确实有点心灰意冷，可听了狄希的汇报，觉得自己这边还有希望。 本来背叛黄金树这件事，胜算就不高。不论是低几点还是高几点，其实对大的结果影响不大。 拉卡德不傻，知道就算自己这边一点没有损失，也不是十拿九稳。 狄希拿到了“银色泪滴”阿史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将会成为黄金律反叛者一方的重要助力。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阿史米变得更强，比那个愚蠢的冠军更强？” 提起赵肆，拉卡德的脸颊就有点痉挛，主要是气的。 没想到一次好奇和轻信，居然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做人啊，还真是得小心谨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行差就错。 否则就是满盘皆输。 这次事件也给志得意满的拉卡德，带来了深刻的教训。 半神并非无敌于世。 狄希回答：“要想再变强的话，恐怕得复制半神了。” 说起半神，那就绕不开拉塔恩。 拉卡德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拉塔恩那边，情况不太妙。他有什么动作？”拉卡德的眼神阴霾。 说实话拉塔恩那边的立场，不太好拿捏。 他及可能是友军，也可能是拉达冈的忠实拥护者。 只希望拉塔恩不是愚忠的人。 “将军按兵不动。”狄希回答，“但是圣树那边，有可能要给他扣上反叛的帽子。因为那柄大剑，已经被玛莲妮亚带走了。” 黑刀刺客有强大的情报网。 “不是有可能，是必然的。”拉卡德对米凯拉那边，是一点幻想都没有。 现在他不只是把竞争对手往最坏里想，几乎是把所有人都往最坏里想。 他早该这样了。 所以其实黑刀刺客这个团体，又变得更危险了。 不只是菈妮惦记着她们知道太多秘密，连拉卡德琢磨着以后要解决掉这些人。 这事很好理解，就像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忍者。打仗的时候很有用，打完仗和平了，忍者就成了隐患该被消除。 黑刀刺客就是这么个状态。 拉卡德缓慢的抬手抹了把打结的胡子，说道：“拉塔恩，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狄希惊了一下，不解的看向拉卡德。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你把‘偷剑的人是玛莲妮亚’的情报，送给我那个兄弟，自然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拉卡德的意思是：既然会被污蔑反叛，那么拉塔恩不会任由米凯拉操作。 现在这件事没捅出去，纯属是米凯拉在找时机，顺便看看老拉家这边的动向。 但无疑是把拉塔恩推向了圣树的对立面。 因为拉塔恩不会容忍别人威胁自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拉塔恩不满圣树，那就是拉卡德的盟友。 “葛德文有消息吗？”拉卡德问到最关心的人。 “有，姐妹们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只等公主那边的安排。”狄希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身子拧着八道弯扭起来。 一想到要刺杀葛德文，她就兴奋的难以自拔。 拉卡德眼中寒光闪烁，他明白命运之刻即将到来。 “只要杀了葛德文，交界地必然大乱。”拉卡德露出诡异的狞笑，“哈、哈、哈、哈，真想看看玛莉卡失去儿子时的表情！” 蕾娜菈就有个孩子胎死腹中。 拉卡德刺杀葛德文，可以说既是政治目的，又能报私仇。 跟推翻黄金王朝一样，理由都太充分了。 以为离得远没什么接触的两个人，不会有什么怨仇。 却没想到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前尘往事恩怨难消，孽债早就分在每个半神身上。 －－－－－－题外话－－－－－－ 一部合格的家庭伦理剧，最少要涉及两代人 287.她是叛徒 一个晚上足够发生很多的事。 拉卡德这边即使被软禁了，依然在操纵着阴谋逐渐完善。 而且有些时候阴谋一旦开始，就算主谋死了，也照样都能推动。 好像有点去中心化那个意思。 拉卡德琢磨着在半神会议之前，拉达冈怎么也得见他一次。 就算不是亲自接见，也得派使者过来看看。 “真心悔过”的样子是很重要的。 拉卡德知道拉达冈念及父子之情，没有真的判处他叛国。 不然玛利喀斯就不只是杀一条蛇那么简单了。 有机会就得把握住，怎能放手呢。 这不只是翻身的机会，还是推翻黄金王朝的机会。 “去吧，给我的兄弟传递消息。”拉卡德如此说道。 老板有命令，狄希就照办。 利用黑刀刺客的情报网，把消息一层一层的传递出去，会在今晚抵达盖利德，确保能让拉塔恩听到。 情报的搜集与传递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不论是放在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打仗，都能决定一些事件的走向。 明面上的大事件固然酷烈，但也不能小瞧阴暗处的暗战。 拉卡德对于黑刀刺客为什么尽心尽力的协助自己，以及菈妮，也提出过疑问。 这些突然出现身手高强，来无影去无从的稀人，任谁都会留个心眼的。 说实话，起初拉卡德以为黑刀刺客是玛莉卡的人。 太简单了，那个身形，那个气质，都是稀人。 拉卡德表面上没反应，心里面直打鼓，以为心中的计划败露，玛莉卡派刺客上门了呢。 结果黑刀刺客没立刻动手，而是选择了聊一聊。 找拉卡德谈话的就是黑刀刺客的首领，狄希的母亲亚勒托。 亚勒托开门见山的说道：“玛莉卡是我们之中的异类，她是个叛徒。” 一听这话，拉卡德瞳孔收缩立马来了谈性。 “你们为什么找上我？”拉卡德问道。 “因为我们通过特殊渠道，得知拉卡德大人在暗中招兵买马，谋求甚大。”亚勒托没有点明究竟是什么事。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说懂的都懂。 “现在聊一聊玛莉卡吧。她为什么是叛徒？”拉卡德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脸上显得很从容。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在解指女巫宣布了换届战争的两天后。 亚勒托叹了口气：“我们本是神之子，与神明寿命相同，肩负着让黑夜降临于此的伟大使命。” “结果她投向了黄金树？”拉卡德猜到了。 “对，她天真的想要让交界地所有人，都与我们寿命相同。这简直是亵渎。”亚勒托的脸遮着，能从语气上听出来她很不满。 拉卡德对此赞同：“确实如此。凡人居然与半神享有同样的寿命，我也觉得这事不对。” 不止如此，那个莫名其妙的无上意志，居然觉得能够操纵他拉卡德？ 简直是开玩笑。 拉卡德只忠于自己的心，不会任人摆布。哪怕是野心和欲望。 巧的是，他们老拉家三兄妹都有类似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跟蕾娜菈的教育脱不开关系。 “所以我们应该更改这项错误，让一切回归正轨。”亚勒托的眼中有着狂热。 亚勒托直视着拉卡德，能看得出来恭敬之情不多，却有要合作的真情实意。 “事实上，卡利亚的王室也与我们血脉相连。”亚勒托说道，“我们可以奉公主为神！” “好主意，那谁来做王？”拉卡德捋着胡子。 亚勒托眼神微微飘向一旁：“这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说着是交给拉卡德来决定，实际上的意思是：爱谁谁，跟我们没关系。 本来嘛，女神能确定就行。谁是王关系真不大，实在不行地底下不还有个阿史米呢吗。至少黑刀们是这么想的。 亚勒托这些人，是把交界地当做自己的应许之地，是黑夜赐给她们的地方。 玛莉卡与她的族人，应当让黑夜降临，而不是展现黄金律法。 在家乡得知黄金律法成为交界地的主导时，稀人们差点气的吐血。 认为玛莉卡违背了稀人们的初衷，背弃了原本的信仰。 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神意，落在了黄金树上。 黄金树才是真正的天选，交界地是祂的应许之地。 稀人们怀抱的黑夜信仰就像是被无上意志抛弃的“旧约”，而黄金律法则是玛莉卡与无上意志签订的“新约”。 艾丝缇的流星就相当于是大洪水，告诫永恒之城该走无上意志的“正路”。 玛莉卡则是诺亚、摩西、亚伯拉罕。 然而就是有那个冥顽不灵的人。 至于现在，是该签订更新的“契约”的时候了。 这一回，没有“钦定”，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努努力谁都有可能。 消息灵通的亚勒托也是看中了这次机会。 由此，计划展开，开始推进。 几乎不用多考虑，拉卡德就把葛德文当做了第一目标。 可要杀死半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第二目标就是命定之死。 这需要菈妮与拉卡德同心协力，事实上菈妮也是这么做的。 为了偷到命定之死，没少使唤布莱泽。 但切实执行计划的则是黑刀刺客，没有人比她们更适合暗中行事了。 仿佛又是一起天意。 黄金王朝该走向没落，卡利亚应当崛起。 起码拉卡德是这么想的。 回忆走向尾声，颓废状态的拉卡德默默无声的望着空无一物的窗户。 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很快，那碍眼的金光将不复存在。 盖利德，红狮子城。 拉塔恩站在阳台上扶着栏杆吹着夜风，望向了硕大的月亮。 在盖利德，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太阳和月亮。 从这里看，黄金树是在海湾的对岸，树干都没入了海面。 而且被几本不被黄金树覆盖。 大面积的平原，看起来让人心胸开阔。 想象一下骑兵冲锋的样子，那绝对会特别震撼。 拉塔恩很喜欢这里。 尤其是感情很深的魔法镇瑟利亚，也在盖利德。 那里有他的恩师，一位拥有石质皮肤的白王。 瑟利亚的建筑风格和魔法这方面，有一部分还沿袭自永恒之城。 就是没想到，会收留曾经攻击过永恒之城的陨石生物。 可能真的是命运的召唤，让拉塔恩能从白王那里学到重力魔法。 并在陨石的攻击下，保护了瑟利亚。成就了他的传说。 随着晚风而来的不止有冷意，还有黑刀刺客。 “拉卡德派来的？”拉塔恩看着栏杆上蹲着的黑刀刺客，发出了质疑声。 为了避免误会，黑刀刺客早早地表明来意，这才没被拉塔恩拍成肉饼。 288.拉塔恩的野心 耐心听完了黑刀刺客的汇报，拉塔恩不怒反笑。 “你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消息？”拉塔恩看向黑刀刺客，“我的人查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情报。” 黑刀刺客顾左右而言他：“抱歉将军，我们有自己的特殊渠道。” 能隐身，就能办到很多事，去很多隐秘的地方，探查很多秘密。 这是拉塔恩的军队所做不到的。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没想到拉卡德还养了这样一群人，他的小秘密可真多。”拉塔恩虽然在笑，可黑刀刺客总觉得他很危险。 气场，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任谁都会心里不踏实。 拉塔恩的外表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 黑刀刺客掏出小盒子，呈现给拉塔恩看：“将军，这是我们从地底发现的奇物，名叫银色泪滴阿史米。它能够复制看到的人，已经复制了艾尔登冠军，拉卡德大人希望再获得半神的力量。” 拉塔恩接过小盒子：“哦，艾尔登冠军，哈哈哈，小人罢了。这东西怎么用？” “最好是由将军吃进去，这样能全方位的获得将军的力量。在以后的战争中，能成为将军的助力。”黑刀刺客解释道。 拉塔恩用重力打开掌心里的小盒子，看着里面蠕动的银色物体。 “这是拉卡德希望的？”拉塔恩再次确认。 “对，这是拉卡德大人的意思。”黑刀刺客低着头说道。 “我这个兄弟啊。”拉塔恩微笑着用重力托起小盒子，然后将阿史米倒进了大嘴里咽下去。 黑刀刺客眼中有惊讶之色，她没想到拉塔恩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吃了这不明的物体。 只因为是拉卡德希望如此。 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有这么好，彼此的信任度有这么高吗？ 老拉家三兄妹的关系，黑刀刺客们是真的看不懂。 “嗯，行吧，你回去告诉拉卡德，就说我知道了。”拉塔恩打法黑刀刺客走。 黑刀刺客本来也不想在这里逗留，毫不犹豫的就跳走了。 随后，拉塔恩命人叫来了杰廉，他需要找人好好聊聊。 “我们思考方向错了。”拉塔恩笑着说道。 “错了？”杰廉大感意外，“确实错了，原来不是许久未见的葛德文，而是玛莲妮亚。” 拉塔恩点头：“我也没想到这次圣树兄妹会这么主动。看来想在战争之前就取得胜利的人，不止拉卡德一个啊。” “将军的意思是……”杰廉猜出来了，却还是等拉塔恩自己说。 拉塔恩叹口气：“我以为圣树兄妹对神位和王位不感兴趣。没想到啊，也是背后耍阴招。” “可米凯拉并未把事情捅出来，会不会并不是想威胁将军？”杰廉靠在栏杆上，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那是在等机会。”拉塔恩说道，“我现在与军队在一起，他如果污蔑我反叛，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拉塔恩的笑容变得狂野，似乎根本不在乎米凯拉。 “他在等最合适的机会，我落单的时候。也就是半神会议的时候，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拉塔恩眼睛瞪大，“他想借父亲的手，弄死我，哈哈哈哈。” 杰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拉塔恩又说道：“太阴险了。想用一个神皮，干掉拉卡德和我，废掉两个竞争者，真是异想天开。” 杰廉顺着话茬往下说：“艾尔登之王自然能辨忠奸，将军的忠心不是米凯拉能污蔑的。” “不！”拉塔恩大手一挥，“不需要王来辨忠奸。我说谁是忠，谁就是忠。我可是战王的狮子。” 杰廉眉毛一挑，心说：战王的狮子有这个意思吗？ 拉塔恩的意思很明确，他可以不是艾尔登之王，但他要做宰相辅佐艾尔登之王。 就是这个辅佐吧，可能对权力的要求有点大，最起码也得是个军政一把抓。 王就好好做他的王好了。 交界地大小事务，全都交由拉塔恩来处理就行。 看看，多么的为王分担压力。以后的王只需要吃喝玩乐，不需要处理政务，万事有他拉塔恩呢。 其实说得简单点，就是王成了傀儡。 也就是说拉达冈的下一任艾尔登之王，很可能不是打出来的，而是被拉塔恩推上去的。 毫不乱讲，他在哪一方，哪一方的胜算就最高。拉塔恩有这个自信和实力。 “圣树的小朋友以为靠这点小伎俩就能扳倒我？真是叫我笑掉大牙。”拉塔恩看着浩瀚苍穹，“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挡不住我一剑。” 天上星辰何其多，却无一颗能转动。 对于拉塔恩而言，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那些阴谋诡计不值一提，尽数都能粉碎。 “圣树的小子应该多动动脑，多搞一些后手，仅凭一柄剑，太幼稚。”拉塔恩毫不客气的批评米凯拉。 “至于他那个妹妹，徒有虚名。”拉塔恩是一点没把玛莲妮亚放在眼里，“什么米凯拉的锋刃，就是个没了哥哥就不会动的小女孩罢了。这种对手，实在没意思。” 半神之中能被称之为对手的，在拉塔恩心里只有一个——葛德文。 他还不知道拉卡德打算暗杀葛德文。 拉塔恩更希望，在战场上与葛德文痛痛快快打一场。 “可是半神会议时期，您也做不了什么吧。”杰廉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拉塔恩说道：“这次的半神会议肯定和以往的不同。不是内容上的不同，而是一定会有人安耐不住，在背地里耍手段。” “那我们该怎么做？”杰廉明知故问。 “暗中调兵。”拉塔恩看向了黄金树那边的王城。 杰廉点点头：“我明白了。” 暗中调兵做什么？ 很简单，拉塔恩要展现他的武力。 足以震撼交界地的军事力量，会让很多魑魅魍魉感到恐惧。 同时也是向他的兄弟传达一个消息。 他与拉卡德不同，比起动嘴，他更喜欢用行动说话。 能动手，绝不乱逼逼。 至于暗中调兵，那就要避过很多人的耳目，比如圣树方面和王城那边。 不能叫米凯拉和拉达冈知道。 至于史东薇尔城葛瑞克那边，拉塔恩都没想过。 完全不在他的敌人名单里。 以红发为荣是一方面，崇拜葛孚雷又是另一方面，但不代表拉塔恩没有自己的立场，没有自己的考虑。 他想更进一步，“将军”已经没办法满足他了。 说话的工夫，阿史米在他体内延展，无声无息的与拉塔恩融为一体。 在心中与拉塔恩进行意识交流。 阿史米说道：“将军，感谢你愿意吞下我。我能感觉到，你是具有王格的半神。” 拉塔恩点点头：“当然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我妹妹会成为女神，她一定不想我成为她的王，哈哈哈哈。” “将军的意思是？”阿史米问道。 “我可能要给她找个好伴侣了。”拉塔恩挑了挑眉毛。 很显然，拉卡德也不是个好选择。 －－－－－－题外话－－－－－－ 半神的会议和黑刀之夜，已经越来越近了 289.准备工作要做好 “当、当、当” 在菈妮的魔法塔下面，伊吉正挥舞着锻造锤，在铁砧上锻造着武器。 那是一把漆黑的短刀，两边伸出不规则的分支。 分明就是黑刀刺客手中的刀。 伊吉是在复刻黑刀吗？并不是，他是在重新制作黑刀。 为的是能让黑刀承受住命定之死，使其成为能够杀死半神的武器。 说实话菈妮有些心急了，因为她敏锐的嗅到王城那边有不祥的气息。 就像葛瑞克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阴谋一样，菈妮自然也可以。 多心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敏感。 菈妮从未与拉卡德聊过计划的事。 不论是偷取命定之死，还是刺杀葛德文或者自杀，兄妹二人都没有吐露心声。 隔阂、小心、怕败露，原因那可太多了。 可自从拉卡德被软禁，火山官邸被毁，再到拉卡德渺无音讯，菈妮感觉计划已经失控了。 菈妮站在魔法塔顶端，望着地面上的伊吉在工作，而布莱泽也不在身边，她的安全似乎没什么保障。 好在，月之公主也不是软柿子。 她催促伊吉快些投入生产，主要就是因为她担心计划出问题。 实际上，在赵肆的推动下，菈妮的计划也确实是跑偏了。 一些未知的小改动，足以影响大局。 可菈妮并非是坐等灾厄发生的人，她要发挥自己的能力。 比如手中的白金壶。 印着杜鹃纹章的仪式壶，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白金之子的血。 菈妮要尽力将白金之子的血，变得无色无味。就算不能无色，最好也要无味。 本来原定计划是在半神的宴会上，先让玛利喀斯喝多了醉酒，再叫隐身的黑刀刺客潜入进去偷命定之死。 简单、完美，黑刀刺客很有能力，能做到这种事。 可如今半神的宴会一定是风起云涌，其他半神肯定会有行动。 比如说圣树兄妹和那个惹人厌烦的艾尔登冠军。 菈妮还是太嫩了。秘密被玛莲妮亚知晓，居然还指望着玛莲妮亚能够保密。 那点不疼不痒的威胁，现在想来实在不算什么。 心狠手辣归心狠手辣，就是她这个心里应该还有小女孩的那一面。 本来都觉得圣树方面是小透明，最没威胁。 现在好了，米凯拉的按兵不动，反倒在无形之中给老拉家三兄妹都制造了压力。 那样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孩，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什么都不做就压制了三个半神？ 菈妮自己都不相信。 除了要准备白金之血，给玛利喀斯下毒，还得提前准备好仪式。 至于给玛利喀斯下毒这件事，菈妮也是有精心研究过的。 玛利喀斯太过于强大，首先要把他当做是百毒不侵的。 毕竟连“死亡”都能吞噬，实在是不清楚交界地上什么毒能对玛利喀斯起效。 或许猩红腐败可以，很可惜，菈妮找不来猩红腐败。 除非玛莲妮亚能跟她合作。这个难度不亚于刺杀葛德文。 退而求其次，菈妮选择了不算是毒的毒。 白金之子的血，经过杜鹃的验证，能够有效地阻断人的气力恢复。 会让人越来越虚弱，提不起力来。 根据杜鹃的研究，这不算是毒，而是白金之子的血与人体触碰后，出现的不良反应。 就像是火和水碰一起似的。 白金之子的血与人类不相容。 面对恐怖的玛利喀斯有没有用，菈妮说不准。可总该试一试。 再说了，不只是白金之子的血，菈妮还可以在里面加其他的料，比如说琥珀星光。 为了对付玛利喀斯，做再多的准备都不算多。 另外，本来给黑刀注入命定之死的仪式，是打算在卡利亚城寨进行的。 现在要求一切都提速的话，菈妮想在王城之外就搞定这件事。 为此还得专门寻找个隐秘的地方，比方说某个山洞。 好在王城外的亚坛高原里有山洞，甚至在通往火山那边的路途上都能找到不少。 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明白拉卡德会庇护她的。 不需要语言去验证，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做准备的人不只是菈妮，米凯拉也是如此。 只不过米凯拉目前被自己绊住了脚。 他本来是在研习灵魂方面的知识，陷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其他他跟赵肆比起来好不了多少。 赵肆是两世为人，所以脑子里的记忆很混杂，在梦境世界里啥都混在一起。 而米凯拉是一体双魂，体内跟玛莉卡一样有两个灵魂。 所以在探寻灵魂陷入冥想的时候，没看见自己灵魂的本质或者是什么灵魂上的联系。 而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托莉娜。 长相与米凯拉基本一样，只不过是少女的体态，有着一头淡紫色的长发，还绑着公主辫。 身上一件白色到紫色的渐变长裙，裙摆都拖到了地上。 “我现在不是很有时间，跟你浪费。”米凯拉眉头微皱。 “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吧。”托莉娜的指尖绕着头发，饶有兴趣的看着米凯拉。 “因为我并不想见你。”米凯拉挥着手，“麻烦你赶紧让开，让我好好研究一下灵魂。” “别那么冷漠嘛，开心点。你看你总皱眉头，我都怕我会长皱纹。”托莉娜说话都没重点，“别忘了身体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稍微爱惜一下。” 《剑来》 米凯拉摸着胸口：“我的身体我知道，用不着你操心。” “当初你放血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还说你知道。”托莉娜笑着说道，“你到底清不清楚，半神的躯体对于那些外神来说，是多么的诱人。这世上的外神多得是，谁都想要艾尔登法环。” “我知道……”米凯拉见托莉娜不放过自己，便说道：“你干嘛要让他睡那么久？” “谁？哦，小玛莲的师弟是吧。”托莉娜呵呵笑着，“这可不怪我，我被你关的严严实实，一点操作空间都没有。” “你什么都没做？”米凯拉不相信。 米凯拉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托莉娜跟他比起来只强不弱。 背地里搞小动作还是很有可能的。 托莉娜摸着头发：“千真万确。他自己接触的深眠教会，接触的催眠，然后睡过去做的梦。一切都跟普通的信徒一样，他都没见到我。” 米凯拉回忆赵肆说过的梦境，里面确实没提到看见过一个淡紫色的少女。 往往被托莉娜戏弄的人，都会在梦里看见她。 对，就是戏弄。对托莉娜来说，有没有忠实的信徒并不重要，因为人总要睡觉。 米凯拉沉默了片刻，再开口：“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帮你找到葛德文？”托莉娜的淡紫色眼瞳中有光闪烁。 “对，用你的能力，能不能找到大哥。”米凯拉的金色眼瞳，同样闪着光。 “我总感觉你对葛德文，感情不单纯。”托莉娜在揶揄米凯拉。 米凯拉神色不变：“因为大哥是我们的希望。” －－－－－－题外话－－－－－－ 太累了，今日单更休息一下，最近睡眠质量都特别差 290.半神们 交界地的天气冷的非常快。 也可能是那点温暖太难得了，所以显得“夏天”格外的珍贵。 在风变凉的某一天，拉卡德终于迎来了艾尔登之王的使者。 身穿白袍，配着金色绶带的使者，很平常的走入拉卡德宅邸。 面对拉卡德的时候也并未有趾高气昂的表现，只是说道：“拉卡德大人，王看了您的血书。” “父亲怎么说？”拉卡德面对这使者，单膝跪地，眼中升起了希望。 “王说：有心了。”使者面带职业性的微笑，“还请拉卡德大人收拾干净，准备参加会议和宴会吧。” “啊，父亲，终于原谅我了。”拉卡德居然哭了出来。 颤颤巍巍的从手指上摘下一枚宝石戒指，塞进了使者手里。 使者嘴上说着“不要”，手上还是很诚实的将其揣进腰间的小包里。 送走使者之后，拉卡德抹了一把脸，脸色重新变得阴沉，眼中尽是狠厉。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沐浴更衣、剪发修面，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容光焕发。 重新恢复成司法官该有的威仪。 他要以“重生”的姿态去参加这次的会议。 ……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临近了半神会议的日子，半神们都开始准备参加会议。 布来泽在这之前赶了回来。 “公主，我回来晚了。”布来泽看着拉妮，有些抱歉。 拉妮抬头望向布来泽，感觉布来泽变了。不是外貌上的变化，而是内在的。 身上的寒气很重，眼睛里似乎有化不开的冰霜。 可她依然能感觉到布来泽心中的炽热。 布来泽厚重的铠甲，很好的遮蔽了身体上变化。 比如手肘位置长出了羽毛。 布来泽去准备公主出行的仪仗，而拉妮在换参加隆重场合时才会穿的衣服。 四匹白马拉着的四轮马车，青金石的颜色为主，搭配着银质装饰和红色飘带。 而拉妮则穿着深蓝色的长裙，披着用金线和银线绘制了黄金树与月亮的披肩。 银子编织成的头冠，上面镶嵌着十八颗如星星一般的辉石，正中央位置最高最大的是一颗星星琥珀。 双手上佩戴着手链和戒指。 轻轻抬起手，搭在布来泽的小臂上。 布来泽将拉妮送进马车。 马车前后有魔法骑士和士兵拱卫，连禁卫军罗蕾塔也在其中。 而站在前排发号施令的，则是骑在马背上的布来泽。 黑色的骏马，衬托的布来泽更加高大。 背后的骑士举起代表卡利亚王室的旗帜，表达着公主出行。 青金石颜色的旗帜上是卡利亚王室的纹章，行人见了都要退避并行跪拜大礼。 “向着王城，出发！” 布来泽一马当先，后面的队伍紧跟其后。 轰隆隆染尘滚滚，通过利耶尼亚湖的时候则是水波四溅。 杜娟们维持着秩序，让民众们躲得远远的眺望这公主出行的景色。 拉妮轻轻撩开丝绒的车窗帘，望向了黄金树和王城。 即使她不喜欢那个地方，可为了大业必须要去。 快了，很快就能摆脱这一切了。 掀起队伍浩浩荡荡的不止是拉妮。 盖利德这边拉塔恩同样如此。 他同样穿了隆重的礼服，一身棕色配着紫色的滚边，搭配着黄金的装饰。 胸前纹着手持碎星大剑的红狮子。红色的头发在空中飞扬，显得格外张狂。 他倒是没坐马车，可能因为搞一架能够容纳巨人的马车，太过麻烦了。 所以依然是骑着他的小红马来昂纳多。 背后跟着一队随从，奥加也在其中。 人人都穿着常服，看起来就是护送将军的样子。 当然，拉塔恩不需要有人护送，但是该有的场面活儿，还是要有的。 奥加举着红狮子军团的军旗，为沿途的人表明这一行人的身份。 “开拔！” 拉塔恩自然是走在前面，背后的随从们紧随其后。 看着跟一队骑兵似的。 冲出红狮子城之后，拉塔恩手一抬，紫色的电弧涌动，浮现出磁感线样子的重力纹章。 一行人就这么被重力魔法覆盖凭空飞起，飞向了王城。 盖利德的人都仰望天空，看着紫色的“流星”划过长空，相当壮观。 为了不错过半神会议这个重要的日子，像拉塔恩会选择直接飞过去。 而离的比较远的圣树兄妹，则选择提前几天出发，比其他半神都要早。 黄金的马车，已经不需要其他的点缀了，只是凋上了圣树与黄金树的浮凋而已。 米凯拉穿着白色的长袍，头戴纯净黄金编织成的头冠，金色的长发编成发辫披在身后。 由玛莲妮亚抱起来，送进马车里。 玛莲妮亚穿着红棕色的长袍，披着红色的披风，遮住了身形。 披风上金色的圣树纹章相当醒目。 但是这身衣服的颜色有些顺色，倒是不凸显她那红色的长发了。 米凯拉坐马车，玛莲妮亚却骑马，骑的还是赵肆那匹“飞兔”。 至于赵肆则在马车里与米凯拉一同坐车。 倒不是赵肆身份尊贵或者关系太好优待他。 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米凯拉研究灵魂相关的知识，免不了要做实验。 赵肆为了尽快找到葛德文，自然自告奋勇的要参与实验。 在米凯拉从托莉娜那边得到许诺“绝对不会出事”之后，才允许赵肆加入实验。 米凯拉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可还是难免对赵肆造成负面影响。 比如现在赵肆就靠着柔软的马车座椅，陷入了梦乡，在梦里继续排查搜寻葛德文的本体。 不过这个情况还是在米凯拉的控制范围内，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事件。 米凯拉大可以叫托莉娜叫醒赵肆，只不过赵肆也愿意进入梦境。 因为赵肆发现在梦里可以练级。 可控的入梦次数多了，赵肆才明白葛德文为什么那么乐不思蜀。 用这种催眠陷入梦境之后，在梦里学到的东西，人是不会忘记的。 就像梅林在梦中传授亚瑟王剑术似的。 赵肆也能通过梦来进一步磨练自己，使武艺更加精进。 再加上梦中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所以赵肆有了进入时光屋的感觉。 赵肆的梦太过光怪陆离，也不受现实的影响，能够拿到任何他想用的东西。 就这样，他感觉到自己的等级大幅度的飞跃。 这次米凯拉顺便把他带进王城，然后开始保护与寻找葛德文的计划。 米凯拉同样望着远方的黄金树，心里有些发沉，觉得一场硬仗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 倒是有两个半神比较轻松，一个是拉卡德，另一个是葛瑞克。 这俩都在王城，直接按日子参加就行了。 葛瑞克同样心情沉重，因为他老早就获取了一项坏消息，并告知了米凯拉。 本来以为只需要拦住一起刺杀，可事情越发的跑偏。 291.米凯拉的提议 会议如期举行，半神们与拉达冈齐聚在艾尔登王座厅。 艾尔登王座厅的实际面积，远比看起来的要大很多。 毕竟其中还包含了黄金树的虚拟空间，所以就连拉塔恩这样的巨人，都能容纳。 至于进去嘛，很简单。进入艾尔登王座厅相当于是传送，所以不论是什么体型，都会被吸进去。 半神们围绕着拉达冈，成扇形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头一位是葛瑞克，倒不是说他地位有多高，而是因为那是他父亲葛德文的位置。 第二位就是米凯拉，接着第三位是玛莲妮亚。 圣属兄妹挨着坐，两个神人，米凯拉又与拉达冈关系比较近。 但其实这个排位不太客观，至少拉塔恩觉得自己应该排第二位。 可惜，他排在玛莲妮亚后面，是第四位。 拉达冈是有考虑的，谁叫老拉家三兄妹是他与蕾娜拉的孩子呢。 排位靠后一点，才显得拉达冈不那么徇私。 这种话不好说出口，只能希望孩子们能意会了。 只不过孩子们不太懂老父亲的心，或者说也不想懂。 亲爹做了别人的后爸，就对新的孩子好。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 排在拉塔恩后面的是拉卡德和拉妮。自然不必多说。 只有拉塔恩的椅子特别的大，要容纳他的巨人身形可不容易。 一众半神像是拱卫着艾尔登之王。半神们本该如此。 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暗藏祸心，跟拉达冈一条心的人，基本上是找不出来了。 没错，只要跟王不是一条心的，那都叫祸心，不论这心是好是坏。 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于整过国家来说是奸臣的人，往往对王来说却是宠臣。 因为这位奸臣可是事事都以王为先，全是为了王来考虑。 只不过真实想法是为了自己谋利。 可王看着就是开心、高兴。 半神之中没有这样的人，连拉卡德都不是。 父子利益不能保持一致。 会议开始之前，拉达冈阐述了一下拉卡德之前的罪行，然后让拉卡德检讨一番。 拉卡德低着头说道：“我有罪，因为我的个人兴趣爱好，差点导致交界地出现灾难。” 其他半神们都面无表情的听着。 在拉卡德检讨完自己之后，只有拉塔恩为他鼓掌。 “知错能改就好。”拉塔恩的声音很大，在艾尔登王座厅里回荡。 米凯拉瘦小的身子都被震的晃了三晃，脸色有些发红，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玛莲妮亚伸手在米凯拉的后背上，给他往下顺了顺。 葛瑞克面露不屑，可是碍于拉达冈在此，也不好说些什么。 葛瑞克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也知道这不是犯浑的场合。 是真情还是假意，有时候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态度。 拉卡德特别有那个认错的态度，用血抄写了几十遍的黄金律法基本主义。 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厉害。 拉达冈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感动，那可是他相当重视的东西。 对症下药，取悦了他这个教主，问题自然变得简单化。 事情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半神犯了那么重的罪，也就是个软禁然后公开检讨。 如果换做别人私藏格密尔大蛇，肯定是斩首抄家全族都被灭了。 撑死也就是罚酒三杯而已。 接下来就是正事。 半神们以此汇报自己领地的情况。 好事坏事，有没有特殊的事。 枯燥无味，就像是应付事要写年终总结一样。 像葛瑞克回报的就异常敷衍：“宁姆格福如往年一样，一切正常。” 拉达冈眉头微皱：“可我听说摩恩城出过战事？” “啊，那件事，被双指的使者圆满解决了。不过是又一起与亚人的小摩擦罢了。”葛瑞克满不在乎，“除非王下令叫我们清剿亚人，否则这种小摩擦会保持下去的。” 拉达冈勉强点头，然后听其他半神汇报。 米凯拉一个人顶两个人，自然连玛莲妮亚那份也承包了。 回报的相当详细，圣树乃至雪山全境范围内的民生怎么样，最近风雪变多有可能出现雪灾，火焰监视者尽职尽责就是最近被偷了两次。 赵肆偷的那次，米凯拉特意派人暗中调查过，确定没人知道是他做的才放下心来。 火焰监视者丢了一堆书籍，其实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然而米凯拉闭口不谈，却说：“这一任火焰监视者已经监视火焰巨人太久了，我觉得应该换一批新人了。” “换新人？哪里有人能换过去？”拉达冈问道。 “我建议从各个半神的领地，抽调一些人派过去。雪山上的大锅关系到整个王朝，不应该有人置身事外。”米凯拉看向其他半神。 拉妮先说道：“我卡利亚人丁稀薄，没人可派。” 拉塔恩却说道：“我觉得是个好提议，我那里人多可以连妹妹的那份也算上。” 拉妮听了这话，脸上没表情，心里不畅快，觉得拉塔恩多管闲事。 拉卡德想了想说道：“我可以送一些罪人去服刑，顺便提供一些魔法傀儡。” 葛瑞克摊开手：“我无所谓，那边本来就有我的失乡骑士帮忙。” 他指的是索尔城的失乡骑士，那是曾经借调给米凯拉的。 拉达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按米凯拉说的办吧。” 其实大家都没往深处想，不清楚米凯拉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只当是他人在圣树管理雪山，实在没啥可关心的事，才关注一下火焰监视者。 那根本就是无聊的事。 心眼多的拉卡德把米凯拉的话，在心里转了好几圈，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那稍后我把需要的人数统计出来，跟各位说一下。”米凯拉向其他半神点头。 拉达冈刚要听拉塔恩汇报，米凯拉又张嘴说道：“王，我还有一提议。” 拉达冈看着这个能被称为天才的儿子，有些不解：“什么事？” “我恳请玛莉卡女神收回交界地所有人的赐福，包括半神的！”米凯拉的眼神异常坚定。 “什么？” 此话一出，老拉家三兄妹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连拉妮都有了特殊的表情。 葛瑞克装着惊讶，玛莲妮亚则没有表情。 拉达冈拍了一下扶手，头顶的艾尔登法环虚像闪烁光芒。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拉达冈质问米凯拉。 米凯拉站起来毫不退让：“当然，这是我充分思考之后，才提出来的。这是为了所有人考虑的最优结果。” 让所有人都变成褪色者，这算哪门子最优？ “也是为了之后会出现的战争而考虑。”米凯拉看向半神们，“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内战。” 292.争论不休 艾尔登王座厅内的气压很低，更是异常的冰冷。 在座每一位半神，都感觉到拉达冈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 甚至可以说是杀气。 就连拉塔恩都觉得心里颤了一下，身上如同被钢刀刮了一遍。 没想到平日里和气的拉达冈，居然还有这一面。 可能他真的是平时太随和了，就算是作为英雄带兵打仗的时候，都不如葛孚雷那么暴力。 不光要取胜，还要将伤亡降低。 不然也不会跟蕾娜拉谈判。 要是换葛孚雷来攻打卡利亚，那必然不会出现拉达冈那种情况。 但是这一刻，儿女们都感觉到拉达冈的愤怒。 因为米凯拉的这项提议太过于离谱。 “你说战争，你已经准备好要跟你的兄弟姐妹们开战了？”拉达冈盯着米凯拉质问。 眼中的金光，似乎将要把米凯拉撕碎。 在这种情况下，米凯拉反倒笑了：“我相信所有半神都在做准备。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不存在。我只不过是揭开这层假象罢了。” 拉达冈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想到看起来弱小的儿子，居然已经成长到能跟他针锋相对的程度。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了拉卡德他们三兄妹那里。 同样都是子嗣，怎么感觉就这么不一样呢？ 米凯拉见没人说话，便继续说道：“而战争，必然会伴随着死亡。对于战争我想在座的各位里，碎星将军是最有发言权的。” 既然被点名了，拉塔恩不再保持沉默：“你想问什么？” “在战争中，削弱对方的有生力量，是不是也是获胜的一种手段？”米凯拉明知故问。 拉塔恩点头：“没错。敌方派出一万人，就吃掉一万人。派出五万人，就吃掉五万人。如果对方再也派不出人，那自然就赢了。” 他说的话轻飘飘，但是有股子来者不拒的样子。 好像只有他是狮子，其他人都是羊似的。 一万、五万的，他一张狮子嘴，全部都能吞下。 一般人的战争思路，不会是这样的。 仅限于拉塔恩基于个人实力，做出的判断。 打仗是全军队的事，那怎么说是基于拉塔恩的个人实力呢？ 因为拉塔恩自己都能抵得上一支军队。真不是说大话。 “没错，但是现在这种战术不会起作用。”米凯拉说道，“因为交界地每个人都有赐福！黄金树的赐福究竟有多强大，将军肯定也很清楚吧。” 拉塔恩有点不耐烦的点头：“当然，强者在赐福的增幅下会变得更强。” 总被点名，还真是相当头疼。 “不止如此。最麻烦的就是归树。”米凯拉看着拉达冈，“归树，然后复活。” 说到这里，拉塔恩明白了米凯拉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论是谁的军队，都是杀不完的？” “正是。”米凯拉向拉塔恩点头。 随后说道：“双指当初把换届的消息传达给我们，不就是因为双指背后的无上意志，想要看一场席卷交界地的战争。让我们排除掉弱小的同胞，看着强者上位吗？” “双指本可以不把这条消息告诉我们，只等着战争突然爆发。”米凯拉有意看向拉妮和拉卡德，“有可能是某一场阴谋，点燃了烧遍交界地的战火。” 感受到米凯拉的目光，拉卡德不甘示弱，选择瞪回去。 拉妮则撇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切都被拉达冈看在眼里。 “双指既然告诉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做好准备吗？而且也没人会喊一声‘开始’，对吧，王。”米凯拉对拉达冈说道。 拉达冈说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所有人都失去赐福。这样，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伤亡，从而决出胜负？” “就是这样。战争是很残酷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更是我们彼此之间的厮杀。”米凯拉往前走几步，转身看向所有半神。 “如果真打起来，我们彼此肯定是不死不休。不是说夺下几座城池，就能判定谁赢了。就算是神和王，都不可能成为裁判从中调停吧。” 半神的会议完全成了米凯拉的个人秀。 “如果不想打起来没完没了，并迅速获得胜利，就需要死亡。”米凯拉最后做了个总结，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艾尔登王座厅里的气氛有了些许缓和，可能是拉达冈有点被说动了，也可能是拉达冈走神了。 总是那股异样的压力小了很多。 没等拉达冈开口说话，拉卡德先说道：“异想天开！” 米凯拉连看都不看拉卡德，随口说道：“司法官有什么高见？” “呵呵，谁说战争就一定要死人？”拉卡德捋着胡子，“王只需要为战争制定下规则，然后叫所有半神遵守规则。最后定下进入王城者为王、为神，不就好了？” 拉达冈没太明白：“什么意思？既要攻入王城，又要没有死伤，这不可能。” 况且，王城是他的。他从未说过要将王位拱手让人。 “当然可能，就像下棋那样。我们共同在战场上出兵操练，共同派出几个骑士，谁那边的骑士多，谁赢。”拉卡德摸着胡子笑了，“我这也只是个提议，大家可以完善。” “拉卡德，战争可不是儿童游戏。”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是拉塔恩。 战争的打法是多种多样的，其中有一种比较奇葩的打法——贵族战争。 管理国家的主力是贵族，打仗的主力还是贵族，就连骑士都能算是贵族阶级的基础。 贵族战争的规则比输赢更重要，打仗都要合乎礼法。 能靠武将之间单挑来决定胜败。 甚至有些自认为品格高尚的贵族，连利益都不重视，就要个排场和面子。 拉卡德提出这个方桉，纯属是向着自己人。因为以目前情况来看，划分规则的战争，更适合他们老拉家。 就比如说单挑决胜负。 拉塔恩先不说，他红狮子军团就兵强马壮，里面不乏能打的骑士。 虽然不见得是完胜，可也能保证最终胜利。 “我这当然不是儿童游戏。”拉卡德不气不恼依然笑着，“而是把伤亡降到最低的方法。这也贴合王最近施行的仁政。” 拉达冈取消了战斗祭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何况，拉卡德说这件事，还因为他们手中即将获得必胜的王牌——命定之死。 到时候拉塔恩在明面上吸引火力，拉卡德和拉妮尽情的钻规则的空子，将其他半神除掉。 预备死亡第一位葛德文之后，第二位是谁呢？ 那就暂定米凯拉吧。谁叫这小家伙看着就惹人烦呢。 什么人见人爱受人喜欢，拉卡德敢拍胸脯打包票：他们家没一个人喜欢这家伙，包括那个又丑又恶心的妹妹。 与猩红腐败同处一室，想想就难受。 米凯拉发出冷笑声：“规则？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钻规则的空子。而且输的人也不会那么心服口服，到时候还会杀回来。” “你这不过是把矛盾藏起来而已。”米凯拉特别刚正面，“我不相信你们就没人想过要杀死我！” 好嘛，今天米凯拉说的话真是一个炸雷跟着一个炸雷，炸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啪啪啪” 葛瑞克鼓掌：“说得好。我也知道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如果真的开战。想必我肯定是第一个被吞掉的吧。” 看着半神们争论不休的拉达冈，突然说道：“够了，我还在，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们一直在思考不用战争就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想到你们丝毫不念及亲情，居然张口闭口就是战争和死亡。” “真是叫我心寒。” 拉达冈挥挥手：“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再提了，会议到此为止，拉塔恩你们把报告送给我就好了。宴会的话……” 《剑来》 “王，宴会往后推一推吧。”米凯拉打断拉达冈，“这件事必须要说个明白才好。” 拉达冈眼中有怒火：“我说了，谁都不许再提。” “不提是不行的。”拉塔恩说道，“王，米凯拉有一点说得对：不提出来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他倒不是支持米凯拉，而是他想畅快的战一场。 沉寂许久的红狮子，必须要露出爪牙了。 他渴望猎物。 “说实话，我是支持收回赐福的。”葛瑞克斜靠在椅子里，“因为我的骑士经历过没赐福的时代，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啦。” 此处特指失乡骑士。 玛莲妮亚忽然开口：“我支持哥哥。” 就是她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因为不论米凯拉说什么，她都支持。 拉卡德看这个形式，便说道：“那就按拉塔恩说的办吧。” 意思是他支持拉塔恩，而非支持米凯拉。 拉妮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 “你们是想造反啊。”拉达冈站着说道。 米凯拉针锋相对：“恳求女神收回赐福。哪怕是按褪色者那样，流放我们，也心甘情愿。赐福，可以由以后的女神再重新洒下。战争，必须决出胜者。” 听了米凯拉这话，拉达冈反而火气小了很多。 因为拉达冈很奇怪，平时都挺随和的米凯拉，怎么这次如此坚持？ 293.半神全是反贼 米凯拉这么坚持，跟赵肆脱不开关系。 是赵肆传达给米凯拉——必须要有人死才行。 战争一定要有人死，不然打起来只会没完没了。 要么就是在人死之后，把尸体烧成灰。这样只有骨灰的话，应该也是无法复活的。 做好两手准备，要是能说服拉达冈和玛莉卡收回赐福，那就特别省事了。 要是不行，那他们需要多多的火焰。 这也是一开始，米凯拉提议更换火焰监视者的原因。 他能通过自身的能力策反火焰监视者，为自己这方的势力增添一支火焰部队。 不为打仗，就为了烧尸体。 但其实所有半神里要说对火最了解的，恐怕就是拉塔恩了。 他的红狮子军团里，人人都有放火的道具或者技能。 将“红”算是贯彻到极致了。 火焰巨人都快通过拉塔恩在交界地重现，结果拉塔恩掌握的是重力。 真是造化弄人。 没准他去巨人大锅那里接收恶神，还算是回归本源了呢。 “你们居然在这种事上统一立场？”拉达冈大为惊愕，“从来没见你们这么意见一致过。” 最让儿女们一条心的，竟然是杀死彼此。 这对于当父亲的人来说，可太心痛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都想保护你们？”拉达冈在质问所有半神。 他指的是玛莉卡和自己。 “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拉塔恩俯视拉达冈，“双指既然提前说这种事，如果不做的叫她满意，恐怕谁都不能善终吧。” 提前告诉所有人要发生换届战争，就是双指在神、王与半神心中，埋下的种子——怀疑的种子。 半神之间关系本来就不好，再受到双指的挑拨，矛盾只会越陷越深。 怀疑会滋生很多负面情感，让人越发的仇视彼此。 拉达冈从未发现儿女之间有明显的矛盾。 就跟米凯拉说的一样：没人提的事，不等于不存在。 看不见，不是说就没有了。 从拉达冈抛妻弃子承担艾尔登之王的重任后，素未谋面的孩子们，心中就已经有了憎恨。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也能敏锐的察觉到，有一股恨意将他们笼罩。 就算是与人为善，也该有限度。 米凯拉兄妹活的已经够累了，还要讨好老拉家三兄妹，这不扯澹呢嘛。 葛德文对他们那么好，自然是跟葛德文站一边咯。 圣树兄妹也缺爱，是葛德文给了他们温暖。 而老拉家三兄妹则是因爱生恨。 以前的家庭生活有多美满，拉达冈与蕾娜拉夫妻之间有多幸福。 兄妹三人就有多憎恨，这颗通天巨大的黄金树，以及其中的玛莉卡。 三人之中，拉塔恩就算是心大的了。都没跟拉达冈唱反调，现在这样，也够让拉达冈摸不着头脑的。 大家对葛德文都抱有复杂的感情，缺爱的人觉得葛德文很温暖，靠近他能得到爱。 但有人觉得葛德文太过耀眼，怕被其刺伤。 米凯拉就差跟赵肆说：如果你缺朋友，就去找葛德文，他会成为你的朋友；如果你缺知己，就去找葛德文，他会成为你的知己；如果你缺酒友，也去找葛德文，他会陪你大醉一场；如果你缺钱，还是去找葛德文，他会给你一大笔钱。 不得不说，葛瑞克的一些行为，可能真是遗传了。 有的时候，复杂的事情可以简单化。 比如大家心里都有怨有仇，那就谁都别憋着了。 放开手脚玩了命的打，谁死了算谁的。 这也更加深了，米凯拉坚持收回赐福的想法。 有时候死亡真的能解决问题。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提问题的人。 现在的交界地就是个高压锅，拉达冈还想着捂盖子，无异于是加深矛盾。 恐怕拉达冈是真的没想到这方面。 光是维持黄金王朝的繁荣，就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管理一个国家，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行的事。 “那你们现在什么意思？逼我认同你们吗？”拉达冈问全体半神。 所有半神异口同声：“不敢！” 包括拉妮。 “不敢？”拉达冈挑起眉毛，“我看你们敢的很，全都想做乱臣贼子是吧。” 拉达冈顿了一下，捂着胸口沉默。 然后才说道：“好，我成全你们。” 满堂皆惊，没想到拉达冈居然同意了。 “我成全你们。”拉达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你们尽情的去厮杀，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也会下场。” “什么？”葛瑞克差点跳起来，“你已经是艾尔登之王了！” “那又怎么样？”拉达冈怒视葛瑞克，“我现在是艾尔登之王，以后也会是艾尔登之王。我可以一直是王。” “很好，原来父亲也会是我们的敌人。”米凯拉倒是一点不觉得意外，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玛莲妮亚悄悄握住了米凯拉的手。 拉塔恩反应也不大：“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在战场上遇到父亲，那场面一定……” “一定会特别激烈吧。”拉卡德摸着胡子，露出怪异的笑容，嘴咧得很大却不发出声音。 拉妮默然的将手攥紧。 “到时候被我击溃，可别哭鼻子。”拉达冈扫视所有半神，“现在你们可以滚蛋了吧。” 葛瑞克第一个站起来，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玛莲妮亚抱起米凯拉，向着拉达冈行礼之后离开。 然后才是老拉家三兄妹结伴离开。离开之前，拉塔恩把兄妹三人的领地报告都留下了。 无防盗 等到艾尔登王座厅没人之后，拉达冈捂着胸口：“你为什么同意这种事？” 意识里的玛莉卡，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败者就是会成为祭品。米凯拉也算是为我排忧解难了。” “排忧解难？”拉达冈眉头紧锁，“玛莉卡，你究竟在盘算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想做很危险的事。” “对你来说很危险，对交界地来说很平常。”玛莉卡语气平澹，“我劝你最好把我放出来，让我收回所有赐福。不然后面的事你很可能承受不起。” “这世上没有我承受不起的事。”拉达冈说的斩钉截铁。 他真觉得自己能扛起一切。 “你随便，但已经答应孩子的事，我就要做到。”玛莉卡根本不在乎拉达冈的决心。 在玛莉卡眼里，这就是个笑话。而且她对子嗣的态度，前后变化很大。嗯，或许不是变化大，而是有些子嗣的死，她确实是不在乎。 就像葛德文说的那样：偏爱。 不过玛莉卡的心态也确实发生了变化。 294.亲人纷纷落座 王城的人是兴高采烈地，他们完全不清楚艾尔登王座厅里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今天是半神齐聚的大日子，整个王城都张灯结彩，就像过年似的。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因为半神们在艾尔登王座厅内，说了几句话。 傍晚的时候，在黄金树下的广场上，搭了一座高台。 那是为了照顾碎星将军拉塔恩的体型，特意准备的。 拉塔恩坐在高台边上，其他半神坐在高台上边。高台上给其他半神准备了巨型桌子，看着跟舞台似的。 一切东西都尽可能的大。 菜品酒水按照半神所在的扇区准备，每个半神的菜品都一样，不分档次。 只有拉塔恩的是特大号。没办法，谁叫他是巨人身材呢。 宴会会举行几天时间，玛莉卡也会参加。 说起来是挺搞笑，开会开不了半天，宴会却能举行好久。 一帮连坐在一起开会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的人，每年都要忍受漫长的宴会，想必会更加痛苦吧。 这就跟赵肆不喜欢参加公司团建和年会似的。 这种社交，简直就是折磨。对心灵上的折磨。 玛莉卡能同意米凯拉的提议，是因为她最近利用自己的时间，通过艾尔登法环进行了推演。 推演交界地的所有半神彼此攻伐之后，会得到什么结果。 本来她是信心满满的，因为有她最爱、最完美的儿子葛德文参战，花落谁家自不必言说。 可艾尔登法环推演出的结果，与她希望的大相径庭。 确实有很多结果里显示着葛德文能够获胜，可其他半神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如期成为祭品。 反而在战败之后，隐忍、图谋东山再起。 而那时候玛莉卡和拉达冈都已经退位，失去了权柄，无法再介入到半神的战争之中。 至于哪个神人顺利成神，后面律法会变成什么样，艾尔登法环里的黄金律法，可推演不出来。 艾尔登法环的推演，是基于目前的黄金律法、玛莉卡、黄金树，以及赐福来进行的。 具有局限性。 神这边没什么头绪，可王那边是一团糟。 尤其是还有一些推演过程中，葛德文没能获胜，而是提前死于政治斗争。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在历史上偶尔会出现战功卓越的将军，统兵打仗堪称无敌。 甭管多少兵马在他手里都能玩转。 打的敌人嗷嗷叫，不论在战场上用什么计策，基本都干不掉他。 “战神”这个称号，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结果他没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离间计、政治斗争上。 甚至于是目光短视见利忘义的昏君，看到敌人给的好处，就立马卖了自己这边的将军。 光是个昏君就已经很难翻盘了，要是再加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宰相推波助澜。 那可真是没救了。 很显然，在艾尔登法环的推演过程中，葛德文就属于这种情况。 因为其完美，反而成了众失之的。 他活着大家都没得玩，他死了还有人能搏一搏。 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游戏规则很拧巴。玛莉卡想保护儿子，先一步把危险清除掉。 可是不行。 无上意志还等着看一场，盛大的交界地乱战呢。要是玛莉卡先搅了局，黄金王朝会承受怎样的怒火，谁都摸不准。 永恒之城就是前车之鉴。 玛莉卡不会让黄金王朝，步永恒之城的后尘。 修改律法，加入死亡，或许是有效解决战争后患的好办法。 可是拉达冈死都不让，看玛莉卡看的很紧。 直到米凯拉提出收回赐福，玛莉卡和拉达冈在意识中进行了交流，达成了共识。 说白了是交易。 拉达冈同意玛莉卡收回全交界地的赐福。说实话，交界地的人有没有赐福，对拉达冈是没有影响的。 大不了以后再来一遍赐福呗。 而且收赐福这事，玛莉卡很熟练，之前就在葛孚雷远征军上用过。 事实证明对大家身体上的影响不算太大，顶多是心理上承受不了。 不过玛莉卡可以提前昭告天下。作为人人都爱的女神，忽悠个交界地全体成员，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她可是能忽悠别人，为她打仗为她死的。 这事可不容易。 而玛莉卡允许拉达冈下场，亲自与儿女们交战。 “那些小屁孩就是欠教育。”拉达冈说的咬牙切齿。 可听起来还是一股子操心老父亲的味道。 “现在你可以尽情的教育他们了。哈哈哈。”玛莉卡发出笑声。 听不出来到底是被逗笑了，还是在嘲笑拉达冈。 拉达冈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在乎玛莉卡怎么想的。 他会穿好战甲拿好武器，率领曾经让交界地胆寒的黄金军队，灭一灭那些半神的威风。 告诉他们什么叫艾尔登之王。 长期不打仗，半神们都膨胀了，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了。 该用武力让他们清醒一下，知道知道谁是爹。 说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说是战争突如其来，可直到现在还有人在等一声“开始”。 不然也不会照常举行宴会，而是在王城就准备围剿半神了。 换句话说：拉达冈在放水。 他给足了儿女们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的脑子了。 拉达冈这些心里的小九九，玛莉卡大概也猜得到，不过就让他这么去做吧。 拉塔恩有一句话说得对：不取悦无上意志，谁都甭想善终。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他们就不能联合在一起，不鸟无上意志，跟无上意志对着干吗？ 不能。 他们是联合不到一起的。为了不让他们的心聚在一起，双指可谓是煞费苦心。 以至于在半神们小的时候，就在谋划怎么才能让他们起争执。 所以无上意志成不了他们的共同目标。 再加上无上意志看不见摸不着，导致对无上意志的怒火显得太飘渺。 远不如将气撒在黄金树和玛莉卡身上。 在这方面，就算是再愚笨的人，都会变得务实起来。 夜幕降临，黄金树依然辉煌。 半神们又换了一身衣服，来参加这场并不寻常的家宴。 家宴。说起来应该很温馨，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冷着脸，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来赴宴。 处处都偷着敷衍。 一众半神的座次，跟开会的时候无异。 大家纷纷落座。葛瑞克忽然没心没肺的笑了。 葛瑞克这一笑，米凯拉、拉卡德这些人精，都露出职业性假笑。 拉塔恩则笑着称赞：“每次宴会都是这么丰盛！” “当然，我可是很久没见过你们了！” 玛莉卡将手搭在玛利喀斯的胳膊上，穿着墨绿色有着金色树枝花纹的拖地鱼尾长裙，从黄金树上踩着由黄金魔力组成的悬空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台。 《逆天邪神》 搀扶着玛莉卡的玛利喀斯，穿着黑色为主，有着金丝滚边的礼服，能清晰地看到他胸口纹着金色的兽爪纹章。 见到玛莉卡到场，半神们站起身鞠躬行礼，口中说道：“赞美永恒女王玛莉卡！” 玛莉卡笑着伸手往下虚按：“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半神们这才又坐下。这座高台对于坐下的拉塔恩来说，就像是桌子。 米凯拉环顾四周，悄悄拍了拍玛莲妮亚的手背。 他还有份“大礼”要呈现给玛莉卡呢。这顿饭注定是谁都吃不好，而且他是故意的。 295.阴谋的主动权 “我们一直处于被动。” 在圣树的时候，米凯拉对赵肆如此说道。 “是啊，因为阴谋是人家策划的。就算我知道个只鳞片爪的，也不足以先一步发动攻击。”赵肆摊开手，表示很无奈。 米凯拉捏着额头思考了半天，才说道：“并非如此。阴谋已经策划好了，我们确实很难翻转。但是在阴谋发动之前，我们还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主动权？”赵肆不解。 阴谋、战略、战术，乃至政治，在这之前都是离他异常遥远的东西。 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剪视频的人，会涉足这个领域。 知识盲区可太多了。 “没错，我们可以反过来逼他们。”米凯拉看着赵肆，“逼他们在仓促之间，启动那尚未成熟的计划。” “嗯，或许也已经成熟了。不过计划总归有个执行时间，但我们要把这个时间提前。”米凯拉给赵肆解释，“这样我们反而掌握了主动权。” 这个逻辑赵肆还真是头一次听到。 就拿拉妮要偷命定之死，然后将命定之死注入黑刀来说吧。 这件事说起来就一句话的事，可做起来真没那么简单。 把这件事摆平之后，拉妮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自杀。 而拉卡德那边才能执行刺杀葛德文的计划。 取得命定之死，并制作杀死半神的武器，是这个计划的关键节点。 后续计划如何实施，全看拉妮的操作。 拉妮快，就全都快。 拉妮拖延了时间，那整体时间就都得往后错。 米凯拉要干的，就是打乱他们的时间。 能这么做，是建立在赵肆的情报上。 不管是打仗还是策划阴谋，情报都是重中之重。 如果没有赵肆提供的“刺杀葛德文”相关信息，米凯拉根本无从下手。 半神的会议、宴会，都会跟平时一样没有波澜。 最后，大家被动迎接失去葛德文的痛苦，眼睁睁看着交界地乱成一锅粥。 “知道”，可太重要了。 米凯拉起先在会议激怒拉达冈，已经让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是激怒玛莉卡。 都说这母子同心，米凯拉还跟玛莉卡一样，一体双魂，同时具备了男相和女相。 论了解玛莉卡的程度，可能还比葛德文要多一点点。 心情好的玛莉卡，热情奔放、热爱生命，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彷佛是全交界地最善良的女神。 可生气的玛莉卡，没人想面对。那绝对是颗雷，炸起来能让交界地颤三颤。 一般人成不了她的王，在葛孚雷走后，必须调拉达冈来，很可能是换个别人会压制不住她。 老生常谈：看看雪山上的火焰巨人吧，那就是个标杆。 米凯拉要做的事，就是点燃眼前这个笑眯眯，与其他半神推杯换盏的女神。 他忍受着拉塔恩震耳欲聋的爽朗笑声，扯着嗓子喊道：“母亲，我有份礼物想给你看。”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个尴尬的氛围。 因为拉塔恩的嗓门太大了，导致米凯拉忽略了一直保持安静的拉妮。 拉妮做了一件绝对不符合她人设，并且不符合任何人想象的事——给玛利喀斯敬酒。 拉妮端着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玛利喀斯。 她柔声说道：“玛利喀斯…叔叔，我、我想敬你一杯酒。这杯酒，是我准备好久的。” “哦？”玛利喀斯很意外，也很开心，笑呵呵地说：“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哈哈哈哈。” 平日里冷冰冰的拉妮，居然这么主动，可太少见了。 拉卡德也在一旁敲锣边：“是啊，不只是米凯拉带了粹酒。我妹妹也这次也精心准备了夜露酒，可也是用交界地难得的多种植物的露珠，酿造而成。虽然不比粹酒珍贵，可也是我妹妹的一片心意。” 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大家都有份，不过要先孝敬长辈嘛。” 本来玛利喀斯就不打算拒绝拉妮。 他虽然长时间不在交界地，可他也知道拉妮他们与玛莉卡不太和睦。 多少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 拉妮这么主动，玛利喀斯可以认为是孩子主动向长辈和解。 于情于理玛利喀斯都该接受。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就不得不提，玛利喀斯是玛莉卡的亲人了。 可以说是除葛孚雷、拉达冈之外，离玛莉卡最近的人。 这头狼可一点不简单。某种程度上，他能代表玛莉卡。 就像布来泽在外面能代表拉妮似的。 “我家的布来泽，还得多跟你学习。”拉妮端着酒杯怯生生的说道。 看着那有些生疏和尴尬的面容，玛利喀斯可不想为难这小姑娘，赶紧接过酒杯。 笑着说道：“好好好，有时间叫布来泽过来，我可以指点指点他如何做好影子野兽。” 米凯拉就是这时候，说出要给玛莉卡看份大礼。 玛莉卡笑着冲米凯拉摆摆手：“待会、待会，先给拉妮点时间。这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间就懂事，看来有时候给点压力，还是好的。” 说实话，听到玛莉卡的夸奖，可一点不叫拉妮开心。 只是目前的情况她只能忍了，为了计划必须要忍。 米凯拉眉头紧锁，事出反常必为妖，那杯酒绝对有问题！ “不能喝！”米凯拉惊叫出声，想要拦住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愣了一下：“怎么了米凯拉？” 他不清楚平时懂事乖巧的米凯拉，此时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拉卡德立马把话递过去：“米凯拉啊米凯拉，我妹妹好不容易酿的酒，怎么就不能喝？难道你怕抢了你的风头？” 拉塔恩也说道：“是啊，粹酒年年喝，年年都好喝。可多一种饮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米凯拉看向众人，急的都快出汗了，可是这个场面确实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说：酒里有毒！ 没人信的。 “啊，我懂了，米凯拉大人，是怕酒里有毒吧，哈哈哈哈。”拉卡德拍着大腿笑起来，“哎呀，在座的各位都是百毒不侵吧。谁会笨到下毒啊，而且我妹妹为什么要毒害玛利喀斯？真是没有道理的乱担心。” “既然怀疑我妹妹，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拉卡德站起身，走到拉妮身前，接过酒杯，仰脖子就一饮而尽。 然后还把酒杯展示给米凯拉看。 “米凯拉大人，您还有疑问吗？”拉卡德眼中闪烁着妖冶的光，简直是把米凯拉逼到了死路。 米凯拉眼睑跳动，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 这时候葛瑞克站起来：“啥好玩意儿啊，也给我尝尝啊！真是，有好东西不拿出来分享，还分个先后，说好的一家人呢？” “玛利喀斯，我抢你杯酒喝，你不介意吧。”葛瑞克对玛利喀斯说道。 玛利喀斯笑了：“当然，你随便喝。” “就是嘛，一家人，搞那么礼数干嘛。”葛瑞克走到拉妮那边，“哪个是你的酒？” 拉妮指着桌下边的酒坛。 葛瑞克毫不客气的舀了一勺子，“冬冬冬”喝下去，然后丢掉勺子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嘴里念叨着：“一般。” 同时路过米凯拉那边时，与米凯拉交换眼神，意思是：喝着没问题，而且我也没啥办法。 这酒，无论如何会进玛利喀斯的肚子。 296.先手 宴会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米凯拉迅速做出判断——舍弃玛利喀斯。 有些事情无法避免，那就不避免。 现在还有机会抢个先手。 米凯拉拍了拍玛莲妮亚的肩膀，玛莲妮亚快速反应。 “咣当”一声，从脚下拿起个木匣子，站起来，摔在桌子上。 巨响惹来在场所有人侧目。 玛莉卡的笑容收敛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玛莲妮亚也不答话，直接掀开木匣的盖子，将其中内容呈现给众人。 米凯拉这时候说道：“这就是我要送给母亲的礼物，对于这件东西，想必母亲会很熟悉吧。” 玛莉卡看见木匣中的东西，金色的眼童先是放大，再是收缩。 眼中先是有惊诧，紧接着就是愤怒。 玛利喀斯也顾不上照顾拉妮，狼眼睛同样瞄上了匣子里的东西。 “玛利喀斯！ ！”玛莉卡的音调抬高了好几度。 “我知道！”玛利喀斯同样吼着回答。 “当” 他一拳捶在桌面上，把眼前的一堆盘子都震的飞起来。 “你从哪里搞到的？”玛利喀斯怒视着米凯拉。 米凯拉几乎能从玛利喀斯的眼中，看到燃起的黑红色火焰——命定之死。 这时候，拉卡德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米凯拉吸引，袍袖无意间在拉妮准备的夜露酒上，扫了一下。 拉妮又舀了一杯酒，静静的端着，默不作声。 米凯拉之前想过很多措辞，有编排过一个开场白，烘托气氛制造悬疑感，然后再点出答桉。 让所有人的心先吊起来，再坠入谷底。 然而现在没时间让他这么做了。 所以直截了当地说道：“拉塔恩的神授塔里。” 没错，木匣里的东西，正是狩猎神祇大剑。 那个曾经很叫人头痛的敌人，所持有的代表性的物品。 在交界地，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是完全被埋没进历史尘埃的失败者。 可不得不说的是，当初的命定之死，确实能给黄金树阵营带来沉重的打击。 因为被命定之死杀死的人，是无法被黄金树复活的。 宵色女王能够真正对玛莉卡这边，造成战斗减员。 在老一辈们思来想去争论一番后，最终决定由灵活、强攻能力极佳的玛利喀斯，进行特种作战。 “特种”，特别有种的作战方式，玛利喀斯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的杀进神皮一族的阵营，将命定之死掐灭。 计划特别简单，可是这等于是将巨大的死亡压力，压在了玛利喀斯一兽身上。 作为野兽兽人与玛莉卡的影子野兽，玛利喀斯欣然前往，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直到如今，命定之死依然被封在他的黑剑里。 那是用黑色的石头打磨成的利剑，有着黄金的护手和剑柄。 成为了黄金王朝里新的“死神”，是悬在不会死亡的半神头上的利剑。 简直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惜，半神们对死亡的概念并不清晰。玛利喀斯的存在，也并未真的能避免他们走上邪路。 玛莉卡想了太多事，唯独没想到要把命定之死，从黑剑里解封出来。 真正能伤害她儿子的东西，她是一点都不考虑。 没准现在就把命定之死解放，搞不好会让事情变得更简单。 可惜啊，有时候总得有个化简为繁的过程。 “拉塔恩，你对此有什么解释？”玛莉卡抬头看向拉塔恩。 拉塔恩毫无惧色，甚至面带微笑。 先是拿起杯子喝了口酒，然后才说道：“女神，何必这么紧张？这不过是柄剑罢了。我承认，我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以前发生的事。” “但是？”玛利喀斯也盯着拉塔恩，手垂下，隐隐有要动手的意思。 “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拉塔恩依然在笑，“我的部队发现了一个神皮使徒，当时怀里抱着这柄剑。然后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紧接着我们发现拿到黑色的火焰很神奇，所以想要用在军队上增加战力。” “甚至出现了信仰黑焰的黑焰习武修士。这是我想看到的，只不过还来不及让全军都学会黑焰罢了。” “没想到啊，圣树兄妹。你们都是小偷，潜入进我的神授塔，杀死神皮使徒，偷走这柄剑，现在又拿出来惹人不快。明明留在原地，就没人会不开心的。” “你们兄妹，真是烂透了。从里到外，都偷着腐烂的味道。自己过得不好，就想让我们都过不好。” “整个黄金王朝，恐怕没有比你们兄妹更恶毒的人了。” 拉塔恩简直是在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语言的威力，并不比刀剑要小。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玛莲妮亚面向拉塔恩：“你说什么？” 米凯拉冲着玛莲妮亚按了一下手：“冷静。” “将军，我没想到你的嘴皮子也这么好用。看来你们家族的人，都很擅于狡辩啊。恐怕，这跟满月女王的教育脱不开关系。” 米凯拉尽力笑的轻松，他想复刻葛德文的招牌笑容，只不过学不到精髓，模彷不出个一二成来。 但是要论互揭伤疤，米凯拉可不会输！ “我们有共同的父亲，却有如此巨大的区别。那问题只会是出在母亲上。”米凯拉摇摇头，“或许满月女王并没有教你们什么是诚实。”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在这里斗嘴了。”玛莉卡吐出一口气，“之前拉卡德暗藏一条蛇，我交给拉达冈来处理。现在拉塔恩又窝藏神皮？你们兄弟确实问题很大。” 看来拉达冈是有意隐瞒了，拉卡德也窝藏神皮的事。只告诉玛莉卡一部分信息。 她看向拉妮：“怎么，最小的妹妹不打算给我个惊喜吗？” “惊喜？惊喜就是……”拉妮想都不想，“惊喜是拉达冈就是玛莉卡，你们是一个人，身为女神，你一直在骗我们。从结婚开始，未出生的我们就被你的阴谋笼罩。” 玛莉卡的身子震了一下。 “什么？”玛利喀斯不可置信的看向玛莉卡，“这是怎么回事？” 心情起伏太大，导致口渴。玛利喀斯下意识抄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拉妮久违的露出笑容。 拉卡德也松了口气，并望向了拉塔恩。 拉塔恩会意的站起身：“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哈，女神，你不打算做些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玛莉卡摔碎手中的杯子，“从早到晚吵个不停，现在连顿饭都不让我吃好。拉达冈说得对，你们确实欠教育。太猖狂了。” “光是与邪教勾结，就足以判死刑。现在又在造谣中伤我和艾尔登之王，真是太可笑了。”玛莉卡攥着拳头，“你们想要战争对吧，那我就给你们战争。” 米凯拉都能看到，玛莉卡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了。 “恐怕这由不得女神来做决定了。”拉塔恩依然风轻云澹。 拉卡德指着玛利喀斯：“倒！” 玛利喀斯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在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抓着胸口非常难受。 双眼布满血丝，先是看向玛莉卡，再是看向身边的拉妮。 “你，你们做了什么？”玛利喀斯发出怒吼声，手背上浮现起命定之死的黑红光芒。 黑剑从中浮现而出，他要先一步杀了拉妮。 拉妮童孔放大，她没想到“黑剑”玛利喀斯如斯恐怖，居然还有反击之力。 拉妮调配毒药的时候，可是按照能药翻自己的药量，然后成倍的增加。 就怕玛利喀斯倒不下去。 万万没想到，还是不够！ 缭绕着命定之死的漆黑色大剑，眨眼间就到了拉妮眼前。 “当”一声脆响。 拉卡德的剑先一步拦住黑剑。 “傻妹妹啊，发什么呆，干正经事！”拉卡德咬着牙与玛利喀斯角力。 只是呼吸之间，便落了下风。 拉卡德脑门上青筋暴起，简直不敢相信，中毒虚弱状态的玛利喀斯还有这种暴力。 要不是拉卡德手中被他命名为“叛律圣剑”的华丽长剑，是他请能工巧匠进行锻造的武器，恐怕连玛利喀斯一剑都接不住。 “你们要对玛利喀斯做什么！”玛莉卡再也无法忍受，拳头上包裹着金光，一拳砸在桌子上。 金光不规则的四处乱窜，顷刻之间，便把整张桌子连着高台一起击碎。 “成了！” 这一刻，心中窃喜的只有米凯拉。 玛莲妮亚一手抱着米凯拉，一手握着狩猎神祇大剑，在高台崩塌的废墟中躲闪，并且平稳落地。 葛瑞克则是直接摔了个倒栽葱。 拉卡德一边面对着玛利喀斯，一边保护着拉妮，实在是分身乏术。 可紧接着一道紫色的电弧，支援了他们。 重力压在玛利喀斯身上，将其按在地面，并拉着拉妮和拉卡德，飞到拉塔恩脚边。 黄金树爆发出异常耀眼的光芒，像是要燃起金色的火焰。 “谁都别憋着了。”拉塔恩伸出双手，空中传来了破空之声。 297.智与力 今天是个好日子。 对于玛莉卡的族人，或者说那些王族来说，是个好日子。 对于平民来说这是个好日子。 半神们举行宴会，他们也会举行宴会。 彼此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进行狂欢。 虽然王族平时也会放浪形骸，不过与玛莉卡和一种半神们一起，变得很有纪念意义。 就跟过年似的，甭管开不开心，总归是要过的。 交界地的人看到异常耀眼的黄金树，非但没觉得恐怖，反倒觉得有趣。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黄金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总之看起来很漂亮，把夜空都给照成金黄色。 只不过可怕的是，他们接下来会听到的消息。 是玛莉卡昭告天下的传音：“现在，我要收回所有人的赐福，你们都会变成褪色者。而你们的新赐福，会由新的女神来决定！”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人们不知所措。 这是通过黄金树的赐福，直接传递到他们脑子里的，所以只要有赐福的人都能听见。 可紧接着，每个人身上都飘出了一道光点，然后飞向黄金树。 很快，交界地上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 如同星光一般，在空中合流集体回归了黄金树。 那场面异常壮观。 堪称是遮天蔽日，每个人都抬头看天空，能看到的只有金色的流光。 有人想要抓住从身体里飞出的金色光点，却扑了个空。 有人通过镜子看自己的眼睛，发觉失去了金色的光芒。 有人在哭嚎，有人很崩溃，有人欣然接受这一切。 难道玛莉卡要流放这个交界地吗？ 每个人对此的反应都不相同，负面情绪在所有人中间蔓延。 而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最先爆发混乱的是王城，混乱的中心，就是半神宴会的广场。 小书亭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空中的异响，两柄碎星大剑破空而来落在拉塔恩手中。 碎星大剑，黑色陨石锻造的剑身，上面刻画着重力的纹章。 由黄金打造的剑柄，上面有复杂的凋花。 说是大剑，确实剑尖确实弯头的。看起来更像是大刀。 而且异常的巨大，光是一柄碎星大剑，那都有城池闸门那么大，那么厚重。 两柄剑合在一起，都能堵住城门了。 “拉塔恩，你还真敢在这里动手！”米凯拉怒叱拉塔恩。 “啊，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从你们污蔑我那天起，什么都无所谓了！”拉塔恩压制着玛利喀斯，还戒备着玛莉卡。 可玛莉卡听到的确实拉达冈的声音。 “玛莉卡，你先退回黄金树，准备将所有人的赐福回收。”拉达冈说道，“然后有我出场，击败他们。” 玛莉卡看着痛苦的玛利喀斯：“可是……” “玛利喀斯这边还有米凯拉呢，他不会有事的！”拉达冈催促道，“快，速度越快越好！” 玛莉卡只能艰难的做出决定：“米凯拉，玛利喀斯就交给你了。” 说着话，便先一步退回黄金树。 玛利喀斯望着玛莉卡退走的身影，不明就里：“玛莉卡？” 他不敢相信，玛莉卡居然不为他解围。 “玛利喀斯，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现在困局只能靠我们！”米凯拉站地上，由葛瑞克护卫。 至于玛莲妮亚，则是如幻影一般，快速切入战场。 左手狩猎神祇大剑，右手弹出义手刀，刀剑合璧，杀向拉妮。 拉妮正掏出一支琥珀罐子，想要去吸收黑剑上缭绕的命定之死。 却被玛莲妮亚打断。 拉塔恩和拉卡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拉妮受到伤害。 “轰” 碎星大剑横断玛莲妮亚前进的路途。 身形的巨大差距，逼迫玛莲妮亚只能停下。 然后拉卡德挥舞手中圣剑，挥洒出炽热的熔岩，将地形改变。 “听说你速度很快？”拉卡德将喷涌熔岩的圣剑，直接插进地面，熔岩翻涌不止漫延向四周。 玛莲妮亚凌空飞跃，翻过碎星大剑，仗着自己双脚是纯净黄金义肢，无视地上的熔岩。 另一边，米凯拉手中浮现出圣树纹章，以金光驱散地面的熔岩。 可惜，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反而使熔岩与金光混为一体，变得像是滚烫的金水。 不过好处是变成了能受米凯拉的控制，掀起来倒灌向拉卡德。 拉卡德没想到米凯拉还有这一招，急忙后退。 玛利喀斯强忍着身体的异常，硬抗着重力勉强站起来，也要发动攻击。 拉塔恩首次脸色变得凝重，他确定自己也估错了玛利喀斯的实力。 只得再次施加重力，企图压倒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半跪在地上，用黑剑支撑着身体，紧紧咬着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了。 “区区重力……” 玛利喀斯怒视着老拉家三兄妹。 然后拉塔恩挥剑斩向玛利喀斯的黑剑。 杀死玛利喀斯不是目的，夺取命定之死才是。 相比之下，拉塔恩觉得杀死玛利喀斯的难度，要高于夺取命定之死。 “当” 火星四射。 玛莲妮亚以流水剑，拦住了拉塔恩这横扫的一剑。 同时以卸力的手法，将碎星大剑偏转。 “真不能留手了。”拉塔恩双剑齐出，疯狂的砸向地面。 没办法顾及拉卡德和拉妮了，必须得先压下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皱着眉头，被一对碎星大剑的剑影和激起的尘土、碎石笼罩。 拉塔恩不需要什么剑法，全靠蛮力就行。如同双刀剁肉馅那样，铆足了劲一剑剑剁在地上。 葛瑞克面对着狂暴的拉塔恩，心中觉得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头一次明白彼此之间的巨大差距，而且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米凯拉丝毫没有恐惧，持续向着拉塔恩的攻击范围内，输送着魔力。 他瘦小的身躯也在颤抖，嘴角甚至流出了红血丝。 拉塔恩最后双剑横扫，最后一个【重力·推力波】结尾。 紫色的电弧与波动笼罩全场，成半月形横扫而出，直接清场。 原以为玛莲妮亚虽然死不了，但起码会重伤。 却没想到烟尘散尽，玛莲妮亚喘着粗气被推到了墙边，身上没有伤痕，而且笼罩着一层澹金色的保护罩。 是米凯拉为她提供了支援。 兄妹之间的感应，让他能捕捉到玛莲妮亚的位置。 在加上玛莲妮亚的实力本就不弱，流水剑的身法和卸力，用的可比赵肆强的多太多。 在拉塔恩的攻击下辗转腾挪，偏转碎星大剑，相当不容易。 拉塔恩这才明白，为什么碎星大剑有时候会传递出异样的手感。 但是拉塔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因为拉妮做好了准备。 她先是将头冠摔碎，任由辉石珠子和星星琥珀滚落在地。 然后利用这些进行联合施法，辉石与琥珀同时亮起光芒，呈现出众星捧月的样子。 拉妮飞跃在空中，身躯飘动如同美人鱼似的，在空中描绘出一轮冰冷的圆月。 这次孕育出的月，是目前为止最为庞大的【拉妮的暗月】。 暗月，看起来像是足以笼罩广场。 寒气、冷光，取代了黄金树的光芒。 就连半神都感觉冰冷。 拉妮就是要用自己最得意的魔法，轰炸全场。 “砰”的巨响。 暗月落在地上爆发，冰冷刺骨的冷气，席卷所有人。 地面、墙壁，都结了一层冰。若是普通人在场，恐怕会被冻成冰凋。 但是对半神的影响能有多大，拉妮可说不准。 拉卡德用熔岩保护着自己，忍着冰冷，欺到玛利喀斯身前，铆足了劲一剑砸在黑剑上。 一击中敌，立马撤退。 接力！ 拉妮从空中飘落，再被拉塔恩的重力推一把，正好落在黑剑之前，用琥珀瓶子摄取命定之死。 然而，事情没这么顺利。 三道光环斩向拉妮。 同一时间，察觉到异状的拉塔恩，手中的碎星大剑，也砸向米凯拉。 米凯拉瘦小的身体感觉有一个拉力，在把他拽向碎星大剑，根本挣脱不开。 就算没有拉力，米凯拉也难以躲闪。他的脚已经被冻上，结了冰。 葛瑞克赶紧飞身扑向米凯拉，用自己的身躯为米凯拉挡刀。他状况也不好，半边身子都是冰霜。 葛瑞克身上浮现起黄金魔力，背后伸出一对粗壮的臂膀，握着葛孚雷的长柄双头斧，硬抗这一剑。 拉塔恩面露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 “轰” 黄金破碎，震荡波向四周扩散。 葛瑞克和米凯拉全部被打飞，撞在墙上，将墙都撞塌了。 拉妮面对【化三光环】，只能靠自己解决。米凯拉反应太快了，其他人来不及支援拉妮。 真没想到，在吃了一发暗月之后，还能有这种能力。 【卡利亚式奉还】！ 单手施展出【卡利亚式奉还】，将【化三光环】吸收之后，变成漂浮在身边的辉剑，反击回去。 不过也只是插在了废墟上罢了。 突然，拉妮惊叫道：“我拿到了！” 琥珀瓶子里多了一片细小的黑剑碎片，上面附着着命定之死。 拉妮想要再摄取命定之死。她的原计划是拿走所有的命定之死。 但是现在没人给她这个机会。 拉卡德冲上来拽着拉妮的脖领子，丢向拉塔恩。 因为拉塔恩的战斗，对玛利喀斯的控制变弱了，玛利喀斯又要挣脱重力的压制参与战斗。 “那就快跑！”拉卡德喊道。 拉塔恩会意，直接用重力完成接力。 他要将拉妮直接送出城！ 拉妮怀抱着琥珀瓶子，被重力托着看着众人逐渐变小，飞向了王城那不会被攻破的高墙。 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298.问题很大 这跟原定计划不一样！ 拉妮人在空中，心里乱糟糟一团。跟解不开疙瘩的毛线团似的。 原定计划是：药翻玛利喀斯之后，叫黑刀刺客去偷命定之死。 拉妮这里只不过是个保险，万一黑刀刺客失败了，她再动手。 连毒药都是备的双份。 小的时候，兄妹们联合起来做恶作剧，拉卡德教导她：做坏事的时候，最好多做几份准备，就像我们的整人陷阱，都有三个，哈哈。 拉妮不喜欢恶作剧，但是拉卡德话她记在心里。 所以毒药当然有备份，来应对突发状况。 果然啊，他们遇到了来自于米凯拉的考验。 早就想到米凯拉会盯着他们，自然不会那么着急下药。 结果失败了！ 他们还是失败了！ 米凯拉逼得他们不得不硬抢。 他们有想过，狩猎神祇大剑会成为雷。可他们没想到，米凯拉真的会激怒玛莉卡。 米凯拉的脑回路真是叫拉妮理解不了，这对米凯拉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 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拉妮他们的计划乱套，从盗窃变成硬抢。 阴谋完全浮出水面，并且发作的时间，现在正由米凯拉来掌控。 换句话说，米凯拉这一方成了最有准备的。 而且拉妮这边陷入了最糟糕的情况——他们激怒了玛利喀斯。 在游戏原作里，玛利喀斯在丢失一部分命定之死后，为什么没有加入破碎战争，这点不太清楚。 可能是丢了命定之死，让他一直在交界地处理死诞者的事，并且寻找丢掉的命定之死，所以无暇顾及其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又想找命定之死，又不想参加半神们的小打小闹。 总之，他不清楚是谁偷的，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变成了一个患上焦虑症的人。 每天都在大啖“死亡”，情况却一点都没好转。 甚至于连根源在哪里都不清楚。 想要求助于玛莉卡，发现根本找不到玛莉卡。 无数岁月的相伴，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的征战。 最后换来的却是游离在状况之外，任谁处于玛利喀斯这个状态，都会心中充满火气，想要找玛莉卡说个究竟。 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论是玛莉卡的温柔、葛孚雷的笑声、还是瑟洛修的拥抱，都只能成为玛利喀斯曾经的回忆。 三个人与玛莉卡在一起的时光，或许会成为玛利喀斯人生走马灯里最重要的场景吧。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玛利喀斯一定会成为老拉家三兄妹的噩梦。 前提是米凯拉能治好他。 这玛利喀斯玩了一辈子鹰，哪成想让小家雀啄了眼睛。 实力高强的人，阴沟里翻船的事可真是屡见不鲜。 一个是对自身实力太过于自信，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一个是别人绞尽脑汁的算计，尤其是亲近的人下手，这防不胜防啊。 玛利喀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刚回到交界地，照常参加个晚宴，居然就被小辈给算计了。 等到拉妮划破长空，落在了丰饶森林时，她的心才算是落在肚子里。 忽然，森林里传来异响，树枝摇晃。 拉妮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手中浮现出卡利亚王室的纹章，魔法蓄力蓄势待发。 “是公主吗？月之公主拉妮！” 来者先发出喊声：“我们是红狮子军团，与布来泽大人在一起！” “公主！” 是布来泽的声音。 听到布来泽的声音，拉妮再次悬起来的心，才又一次落下。 她眼眶湿润了，真的，差点哭出声。 “公主！”布来泽冲过来，一把将拉妮从地上抱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快进行下一项。” “布来泽……”拉妮尽量让自己坚强，一只手抱着琥珀瓶子，一只手抓着布来泽的披风。 布来泽奔跑起来，与红狮子军团的士兵们，一起跑向了格密尔火山那个方向。 格密尔火山，滚沸河边上有一处天然的高台，那里有一处避世的小村庄。 现在村庄的人已经被红狮子军团的士兵控制住，封在家里不能出门。 村庄前的水池成了仪式的地点，黑刀刺客团和尹吉都做好了准备，等着拉妮。 水池前，黑压压一片，全都是黑刀刺客，一眼都望不到边。 一说其实刺客，以为她们人不多。 现在全都半跪在水池前，等着拉妮，看起来分明是一支军队。 少说也得有上千人。 这些人得到命令，呼啦啦的出击，足以颠覆一个国家。 就算是用在军事行动上，也足够让人恐怖。 敌军指挥官的命，肯定是长不了。 知道刺客教团的人，一定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刺客团体，很难活得长。 刺客团体对敌我双方来说，那都是威胁。 只不过现在她们的价值比威胁大。 能力比威胁大的时候，就要好好利用。 “呼” 布来泽抱着拉妮攀着悬崖峭壁上飞跃而上，直接从滚沸河低跳到了高台上。 然后急忙把拉妮放在水池边，准备进行仪式。 拉妮都没想到，这里还有红狮子军团的人。 拉塔恩居然派兵过来了，这让拉妮很惊讶。 不得不说，三兄妹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们血脉相连，不用语言沟通，都能把劲儿用到一处。 好像看透了彼此似的。 拉妮压下心中的惊讶，赶紧像尹吉展示手中的琥珀瓶子，说道：“这里，命定之死，能注入多少把黑刀？” 《诸界第一因》 尹吉戴着镜面头盔看不出表情，可是听到他的呻吟声，可以知道很为难。 “这么一点，可能只够一把刀。”尹吉看着浩浩荡荡的黑刀刺客们，又看了看变了脸色的拉妮，叹气又摇头。 “不……”拉妮的手攥的越来越紧。 一颗心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噗通噗通噗通” 她都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搏动，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最糟糕的是她拿不定主意了。 原计划可是给所有黑刀注入命定之死，就算不是所有，也该是大部分。 因为拉卡德那里要颠覆王权，让黄金王朝陷入混乱。 而她则是要杀死自己，抛弃这具恶心的躯体。 可现在只有一把刀会获得命定之死，最大限度计算，这把刀只能杀一个人。 因为他们都算不准，半神的血脉，再加上赐福，在面对命定之死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 拉妮，终究是个小女孩。 能替她做决定的人，现在还在王城呢。 她的两个哥哥，并没有能够抽身。 王城，黄金树前的广场上，地面全是沟壑，被拉塔恩剁成了稀巴烂，其他地方还有焦湖，是被拉卡德烫的。 另外那些冰，是被拉妮炸出来的。 拉塔恩刚想说“走”，就看到废墟瓦砾之下传来动静。 玛莲妮亚靠在墙上喘息，注视着瓦砾，因为下面有米凯拉。 “哥哥…”玛莲妮亚喘息着面向拉塔恩，既是没有眼睛拉塔恩也能感受到玛莲妮亚的愤怒。 “哗啦啦” 瓦砾隆起，最先出现的是伤痕累累，浑身都在崩血的葛瑞克。 他觉得全身骨头都碎了好几根，内脏情况也特别差。 忍不住张嘴喷出血，耳朵、鼻孔、眼睛，也全都是血。 硬接拉塔恩一击，葛瑞克觉得自己能活着，可真是幸运。 这就是碎星将军的一击，只此一下，就差点要了葛瑞克的命。如果他不是半神的话。 巨大的差距，葛瑞克对彼此之间的差距有了一定的认知。 能够拉塔恩过招的玛莲妮亚，也确实不一般。 “将军，别小看任何人啊。” 葛瑞克身下的米凯拉长出口气。 “我差点被你压死。”米凯拉钻出来，抹着脸上的血。 “我的血可是很宝贵的。”米凯拉看着玛利喀斯。 因为拉塔恩腾出手来，加强了对玛利喀斯的压制。 而玛利喀斯体内的药也在忠实的工作，导致他的头越来越沉，眼皮子不自觉的要闭上。 琥珀星光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琥珀星光是瞬间流逝而过的星光所产生的碎屑，发出琥珀光的虚幻碎片。 如果说，是星光在掌管命运，琥珀色的星光就代表着诸神的命运。 用这东西制作成的特殊药水，人类连想都不要想，根本喝不了。 有些人就很奇怪，黄金树指引命运不行，星星掌管命运就没问题。 搞不清楚区别在哪。 不过现在搞得清楚的是，玛利喀斯暂时不能作为战力使用。 事后米凯拉要给玛利喀斯进行治疗，然后米凯拉这边能用的战力就是玛莲妮亚，葛瑞克不太指望得上。 米凯拉本身能作为支援。 他的脑子在转动，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做。 拉塔恩和拉卡德同样如此。 谁都没有妄动。 他们没动，有人动了。 王城里突然出现了起火点，四处都在着火。 拉塔恩笑了：“不要再盯着我们看了，有大麻烦了。” “算不得什么大麻烦。”米凯拉说话的工夫，用恢复祷告将自身与葛瑞克的伤势治疗好。 很快，起火点都被扑灭。 拉塔恩再次神色凝重。让王城乱起来，使守军无暇自顾，可是他的计划。 现在被截胡了。 “你不会觉得，只有你暗中派兵潜入了吧。还有拉卡德的那些暗哨，你不会觉得双指的密使是摆着看的吧。”米凯拉笑了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你们太小瞧对手了。” “是吗。”拉塔恩轻飘飘的说道。 同时，手中的碎星大剑再次砍向米凯拉。 碎星大剑上涌动的紫色电弧，剑身上重力纹章亮起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把米凯拉拽向了剑锋。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葛瑞克再次窜出来，这一次他使出了浑身解数。 流水剑、龙雷、黄金魔力，全部都加在一起，变幻出的长柄双头斧，大了几倍，就为了硬抗拉塔恩这一剑。 可惜，他还是差太远了，即使是拼尽全力，依然被碎星大剑压在了地上。 “轰” 葛瑞克硬扛着碎星大剑，整个人都被镶在地里。 好处就是避免了米凯拉受伤害。 可怜的葛瑞克全身再次崩毁，骨骼粉碎、内脏破裂、血喷的到处都是。 拉塔恩很不耐烦：“你这个废物，也敢拦我？！” “他可不是废物，他可是初代王葛孚雷的直系血脉！”米凯拉丝毫不慌，“你根本不懂他潜力有多大。” 拉塔恩毫不在乎，右手碎星大剑压制葛瑞克，左手剑挥起来瞄准了右手剑，他要再加码争取碾碎葛瑞克。 米凯拉也没闲着，他退到完全地带，身上浮现出圣树的纹章。 却没想到他身上的魔力，竟然使另一样事物起了共鸣——黄金树。 黄金树轻轻摇曳树枝，树叶发出沙沙响动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得多大的风才能吹动黄金树？ 除了风暴之外，只可能是黄金树主动在回应米凯拉。 这时候拉卡德打算再去收取一些命定之死，他看到了拉妮拿的那一点，这只是保底而已。 必须还需要更多。 在拉塔恩的碎星大剑再次砸下时，异样的手感传来，碎星大剑偏转到一旁。 “干得好，葛瑞克。” 玛莲妮亚面沉如水，手中刀剑合璧，兵兵乓乓的敲击在碎星大剑上，将其移动到一旁。 趁这个机会，踩着碎星大剑飞跃而起，义手刀利用长度优势，想要直取拉塔恩的面门。 “可笑。”拉塔恩什么都没做，真是运转起了重力。 【重力·推力】 义手刀的刀尖定在拉塔恩的眼前微微颤抖，再也难进分毫，接着将玛莲妮亚吹飞。 玛莲妮亚意识到不破拉塔恩的重力，就不可能将刀锋递到他面前。 这太扯澹了。他简直是有一层无形的护甲。 玛莲妮亚无奈的落地，想起另一个懂重力的人——她的师弟。 而在拉卡德即将接触到玛利喀斯的时候，异变突生。 天空泛起金色，斗大的金色星光从天而降。 落在地上爆发出黄金波动。 而且这些星光，能够锁定敌人，进行追踪。 大片的星光如流星一般飞舞，逼退了拉卡德，围绕着拉塔恩进行轰炸。 “这是什么？”拉卡德连连败退，心里已经起了退意。 拉塔恩也是如此，他们必须尽快撤退了，因为他摸不准玛莉卡和拉达冈在做什么。 “这是【艾尔登流星】。”米凯拉看着现场的效果，特别的满意。 这可是黄金树体系里，能被称之为“始祖”的祷告。 “无聊。”拉塔恩挥舞碎星大剑，将那些围绕他的流星斩破，任由爆炸的黄金波动在剑锋上流转。 拉卡德利用拉塔恩吸引火力，钻了空子先一步退出广场。 默认拉塔恩殿后。 而拉塔恩也确实能够殿后，因为他不用走门，可以直接起飞。 事实上拉塔恩也是这么做的。 米凯拉的【艾尔登流星】想要将天空封锁，然而还是被拉塔恩突破了。 最大的一颗金色流星，像是颗小太阳，追着拉塔恩一路飞向了王城之外。 最终在天边炸起一道金光。 米凯拉看着远方叹气：“果然，想在这里留住他们太难了。不过本来也没想这么做。” “可是他们已经偷走了命定之死。”玛莲妮亚从地板废墟里抠出葛瑞克。 葛瑞克全身都破破烂烂，喘气都费劲。米凯拉只好先为他治疗。 “没关系，我们真正的防线不在这里。”米凯拉看了看黄金树，又看了看葛德文那边：“我们还有一场战要打呢。” 他指的当然是赵肆那边。 现在赵肆正大马金刀的坐在葛德文的院子里，铁陨石刀出鞘，搭在脚边。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准备给所有来这里的黑刀刺客收尸。 299.情况在掌握之中 除了要对付黑刀刺客。 米凯拉还要打出一个时间差——脱离王城。 不只是自己跑路，还要带着己方所有人，包括葛德文。 因为王城并不安全。 开玩笑，艾尔登之王和女神现在可都是敌人。 只要拉达冈一声令下，王城内驻扎的黄金王朝最精锐的罗德尔军，就会立刻封锁王城，对一切目标展开攻击。 那还是在米凯拉他们失去赐福之后。 问题相当严峻。 虽说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陷的，可现在真不是攻陷王城的时机。 光是面对拉达冈，米凯拉就还没想出来，该怎么打败他。 就算是亲生父亲，米凯拉对拉达冈的战斗力也并不清楚。 往好处想：他没葛孚雷那么狂暴。 往坏处想：他足以收拾所有半神。 没有把握的事不乱做，米凯拉目前要做的是先回收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你再忍耐一下，我很快就来治疗你。”米凯拉在他耳边说着话，“你最好先把剑收起来。” 被命定之死误伤，那可就太不值了。 玛利喀斯用残存的意识，接受到米凯拉的话，挣扎着收回了黑剑。 弥漫广场的死亡气息才算消失不见。 米凯拉松了口气，指挥恢复完全的葛瑞克：“快把玛利喀斯搬到马车上，然后确保通向雪山的路是畅通的。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确保路是畅通的，那是我们的生命线。” 葛瑞克首次身兼重任，坚定地点头。 这是受重视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他下决心绝对不会辜负米凯拉的期望。 绝对！ 葛瑞克用黄金魔力变化出臂膀，扛起玛利喀斯，然后往指定地点走去。 玛莲妮亚说道：“不需要我吗？” “不，你目标太大，我需要你去支援你的师弟。大哥更是重中之重，虽然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一定要确保计划能正常实施。”米凯拉再次皱起眉头。 他准备了一个很恐怖的计划，他要欺骗整个交界地，包括玛莉卡。 就用葛德文。 只要这次能成功骗过所有人，那么后面的事就成了八分。 现在，就看黑刀刺客什么时候攻过来了。 兵贵神速。 顺利脱出王城的拉卡德和拉塔恩，看到发愣的拉妮不明就里。 “怎么仪式还没开始？”拉卡德质问拉妮。 “因为，只够做注入一把黑刀。”拉妮眉头紧锁。 “那就注入啊！”拉卡德催促着，“快点、快点。注入，然后去取了葛德文的命，我们就赢一半了。” “可是我……”拉妮有些说不出口。 拉卡德抹了把脸上的汗：“可是什么？妹妹，算我求你，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好嘛？” “我……” 拉妮卡壳了。 怎么说？告诉现成所有信任她的人：我要自杀！我要跑路！ 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她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为了这次计划，她可是连双指，都先一步给关进了月之祭坛的地底。 结果卡在了注入黑刀这一步。 太扯澹了。 该死的米凯拉！ 拉塔恩站得远都看出了拉妮的异样，他说道：“拉妮，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你。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每一分每一秒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不论有什么情况，都要先以大局为重。后面的事可以稍后再说，就算你也需要黑刀，也总归可以往后稍等一下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拉妮也实在说不出什么理由，只能照常执行仪式。 她站在水池里，一手托着命定之死，一手托着黑刀，口中念念有词，要开始进行结合。 拉塔恩站在一边说道：“原来你要刺杀葛德文啊。” “是，你不会阻止我吧？”拉卡德有点怕自己这个兄弟突然发疯。 拉塔恩笑着摇头：“他如果会死在刺杀上，那说明他很一般。不配做我的对手。” 拉卡德也笑了：“确实。你说的很对。” 仪式进行的很快，因为很多繁文缛节都提早准备好了，就差拉妮来主持。 所以很快命定之死就被注入进黑刀。 说是注入，其实就是给黑刀进行了附魔。使其拥有命定之死的力量。 这把黑刀被交给黑刀首领亚勒托手中。 因为她们穿着打扮都一样，所以拉妮三兄妹也不是很容易区分。 亚勒托是个很稳重的女人。双手接过黑刀之后，便说道：“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暗杀名单早就拟定好了。 不是纸质的名单，而是用魔法附着在那漆黑短刀上的。 让黑刀刺客们能随时随地查看。 每杀掉一个人，就会自动扯碎一个名字。相当方便。 坏处就是可能会让有心人，察觉到并收集到还未消散的名单。 最糟糕的就是亚勒托的黑刀上，附着了拉妮的名字。 因为是拉妮主持的仪式，她的名字会自动铭刻、打上标签。 这是魔法的规则，谁都无法避免。 那可真是扯澹摞着扯澹。 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是谁干的似的。 废话少说，现在就是黑刀们行动的时候，再拖下去，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就是玛利喀斯的黑剑了。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所有黑刀刺客失去身影，只有水面上泛起的涟漪，能代表她们在行动。 “动起来了。”拉卡德很满意，“现在，我们要各回各家，然后调集所有兵力，准备迎接一场硬仗！” “哦对，因为我的火山官邸不擅长战斗，兵力也不足，所以我打算与卡利亚联合行动。”拉卡德看向拉妮。 拉妮望着消失的黑刀刺客怔怔出神。 “拉妮！”拉卡德大声呼喊，才把拉妮唤醒。 “啊？”拉妮有点傻愣，与平时的气质不相符。 “妹妹，你有没有搞清状况啊？”拉卡德很担心，“我们要打仗了，你可不能游离在状况之外啊。” 布来泽站出来：“放心，军事方面由我承担，我会跟拉卡德大人配合的。” 小书亭 拉卡德看看布来泽，又看看拉妮，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没问题吧？” 布来泽叹口气：“公主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你懂得。” 拉卡德扶着额头：“真是难搞。总之你能指挥军队对吧。” 布来泽点头：“没错，卡利亚会与大人联合行动彼此照应。” “很好，咱俩的位置也很合适。几乎能封锁亚坛高原，然后抵御宁姆格福那边。”拉卡德盘算着地形。 “宁姆格福那边应该是葛瑞克做指挥，他一点才能都没有，废物一个不足为惧。等拉塔恩带着红狮子杀过来的时候，应该能顺便踏平史东薇尔，这就相当于半个交界地已经在咱们手里了。” 拉卡德对此很有信心。 目前来说，拼兵力，除了拉达冈之外，应该没人能胜过拉塔恩。 计划很完美。只是镇守史东薇尔城的可是那些失乡骑士啊。 300.黑刀之夜 回去的路上，拉卡德与拉塔恩并肩而行。 “真奇怪，米凯拉那小子不是被黄金树抛弃了吗，怎么还能沟通黄金树？”拉卡德有点想不通。 拉塔恩轻笑：“你记错了。不是黄金树不要他，是他不要黄金树。” “什么？”拉卡德一脸的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这样，他不在乎黄金律法，不在乎黄金树。如果可能的话，黄金树会跪着求他来继任成神吧，哈哈哈哈。”拉塔恩开了个玩笑。 拉卡德一点笑不出来，回头望向高台：“我们这个傻妹妹要是再不努努力，会变得连神人的身份都不值钱咯。” “拉妮岁数还小，还是个孩子呢。我们不该太苛求她。”拉塔恩摸着下巴，“就不要太考虑她能起到的作用，我们得靠自己。” “可是神人的身份，是能用来招募有生力量的。”拉卡德抬头望向拉塔恩，眼中尽是无奈。 “没关系。她出不出力，神人的身份都不会改变。”拉塔恩笑了。 拉卡德恍然大悟：“说的也是。神人总归是神人。” 不管拉妮愿不愿意，拉塔恩和拉卡德，都能用月之公主的名号，来招兵买马。 不，光是公主还不够，或许得升个级。 不只是拉妮，他们都得升个级——自立为王。 更大的权力，名正言顺，对黄金王朝不满的人应该有很多。 他们应该能募集到不少人。 尤其是拉卡德，他那边更缺人手。 虽然有骑士，只不过当初因为职业的关系，导致军力不是特别强。 毕竟有拉塔恩这位正牌将军在呢。 至于他们要造反，手下人愿不愿意这件事，根本不用考虑。 骑士只效忠于他们认定的领主，然后骑士能够管理军队，领地内的平民也没有选择权。 所以只要拉卡德和拉塔恩经营的没问题，那确实能上下一心的造反。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一路诸侯。 领地的人蒙受黄金树的恩泽，可是对王的敬畏，完全比不上对自己的领主。 从拉妮的地盘就能看出来。连编排拉达冈和玛莉卡的，都能出版。 准确来说，目前为止，都还算是在拉卡德和拉塔恩的掌控之中。 他们回到领地，振臂一呼，交界地的格局就能整体改变。 一个黄金王朝会四分五裂。 诸侯们的领地，会成为新的王国。 然后就是互相攻伐。 哦不，不是互相。老拉家三兄妹是天然的同盟，格密尔火山、利耶尼亚湖和盖利德，将形成坚固的攻守同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城罗德尔，艾尔登之王，可能真的很恐怖。 不过三个人承担压力，情况会好不少。 而且他们心里从未觉得，拉达冈能有多强。 拉达冈是他们的父亲，可做的那些事，让他们打心底里轻视他。 “我倒是想不通，米凯拉怎么知道，我派人进王城了呢？”拉塔恩百思不得其解。 拉卡德没太在意：“或许是什么特殊渠道吧。”他注意到拉塔恩背后衣服破了一块，想必是被米凯拉炸的。 通报给米凯拉消息的，正是葛瑞克。拉塔恩和拉卡德，都是眼高于顶的人，自然忽略了葛瑞克。 都说了，葛瑞克可能真是饭桶。可他手底下的人，也真不是白给的。 红狮子士兵要进王城，就一定要通过葛瑞克的势力范围。就算不进史东薇尔城，也不代表不会被人发现。 之前失乡骑士就上报了一件怪事：有人乔装改扮进城，都是经过训练的人。 那为什么失乡骑士能瞧出谁受没受过训练呢？ 这只能说，是他们作为专业人士的独到眼光。 他们可是曾经直面葛孚雷远征军，并存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没点绝招。 作为战士来说，敏锐度相当高。 在他们眼里，这人是不是受过训练，是不是好手。从体貌特征、行为习惯上，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再者说，就算红狮子军团的人，乔装改扮分散行动，都是小股部队， 那也架不住太过频繁，被失乡骑士捕捉到。 失乡骑士上报给大少爷葛瑞克。葛瑞克也是个不过脑子的，看见情报都不带分析的，直接告诉米凯拉， 既然有脑子好使的，他何必不费这个劲儿呢。 米凯拉迅速做出反应，同样派自己的人，潜入王城，准备反制红狮子。 这才在红狮子士兵四处点火的时候，遭遇了圣树士兵的突袭。 两波人交战的同时，还有人参与灭火。这才没让拉塔恩得逞。 拉妮那边有布来泽照看。 一主一仆会回到卡利亚，做跟拉卡德、拉塔恩同样的事。 不同的是布来泽还得去魔法学院。 魔法学院现在归拉妮管理，可魔法学院有个不会打破的祖训——不参与战争。 魔法学院毕竟是家学校，宗旨是教书育人探索魔法。 当有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会封锁大门闭门不出。 这么做是对的。战争，要么定死不参加，只要一参加就绝对无法抽身。 只要留下参战的历史，那么以后总会有人来征召他们。 留下个书呆子的形象也不错。 不过走运的是魔法学院给了大家选择权。 魔法教授、学徒，都有权选择是否留在学院。在学院封闭之前。 毫无意外的，拉兹利教室的魔法师选择加入卡利亚。他们本来就是卡利亚一脉。 海摩教室的一些人想要验证，自己的魔法是否真的能平定纷争，所以愿意加入卡利亚。 剩下的就是一些游历的魔法师和魔剑士，会聚集在月之公主的这杆大旗之下。 不管怎么说，拉妮可是魔法正统。 黄金树的正统，葛德文这边，气氛相当低沉。 气压低到让人都喘不过气了。 赵肆一直看着大门口，葛德文的骑士们也严阵以待。 王城出现任何情况，都不会使这些人动摇。 保卫葛德文是重中之重。 风，不和谐的吹了过来。 与狄希有过作战经验的赵肆，立刻反应过来，勐然起身。 挥刀！ 澎湃的重力伴随着他的刀向四周激荡。 紫色的电弧四处乱串，无形的拉力锁定周围的一切事物。 “当” 铁陨石刀上传来硬物碰撞的手感，火花溅起来，无形的人终于显露出身影——黑刀刺客。 “敌袭！” 赵肆大声呼号。 整座小院突然间灯火通明，大量的面粉从天而建，撒的到处都是，将小院扑成白色。 一个个没有形象的小面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些后来的黑刀刺客，踩在面粉上扬起了粉尘。 “滴滴”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轰隆声。 由瑟廉制作的辉石阔剑地雷，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这些敏感的小家伙，捕捉到了正确的移动目标，立即爆炸。 剧烈的辉石爆炸，足以将毫无防备的黑刀刺客，撕成碎片。 实际上现场已经是泼洒了一地的热血。 破除隐身的黑刀刺客们，瘫倒在地，铁甲都护不住她们，直接千疮百孔、肢体乱飞、粉碎。 然而黑刀刺客人数占优。 她们的主要目标是葛德文，次要目标是黄金王朝的各级官员，以及各路贵族，包括王族，也就是玛莉卡的族人们。 黑刀刺客们特别愿意做这件事。 排除最大的威胁葛德文，再清除被认为是叛徒的玛莉卡一族，重振稀人荣光，黑刀在所不辞。 结果她们发现葛德文的小院，固若金汤，太难攻破了。 亚勒托混在其中，喊道：“所有刺客从四周进攻，尽量占领高出，利用人数优势围攻敌人，尽量将他们分散。再分出几个人，排查陷阱。” “这将是一场硬仗。我们得先在高出建立据点，然后再推进。不能把这当做是一场简单的刺杀。” 黑刀刺客们得到命令，立刻执行。 她们是刺客的同时，也可以是军队。 一切都为了能够完成刺杀。 占据围墙和瞭望塔的骑士，瞬间遭遇了无形者的围攻。 两个刺客应对一个骑士，绰绰有余。 掰骑士的脖子，然后锋利异常的黑刀，从铠甲的缝隙处刺入。 骑士顿时喷出鲜血。 一击即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本来计划的挺好，可突然闪烁起的红色雷电，使黑刀刺客们再次停住了步伐。 由雷电凝聚成的龙爪，只需要一击便撕碎了周围的黑刀刺客。 “谁说要占据高地？” 弗尔桑克斯出现在战场，他的龙角、龙爪，都缠绕着红色的雷电。 古龙雷在地面乱窜，牵制了大量的黑刀刺客。 这还不算完。 赵肆解决了正面突入的黑刀刺客之后，听到了亚勒托的声音，然后立即朝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突入。 缠绕着火焰的铁陨石刀挥击出去，便能带起三四具残尸。 隐秘的刺杀，愣是被赵肆给拖进了残酷的攻防战。 蒙葛特在二层做出指挥：“所有骑士，以三人为一组，进行小组作战，互相照应。缺人的立刻补上，不足三人的就加入其它小组。” “举起盾牌，架起长矛，向可疑的地方进攻。切记保持在原位，不要乱变换位置。” “围墙和瞭望台的弓兵，与弗尔桑克斯在一起，向面粉扬起的位置放箭。不要在乎箭和是否射中目标，只要能干扰敌人就好。” “弗尔，守住围墙！” 弗尔桑克斯笑道：“了解。” 随着他的话音，轰隆雷霆噼在围墙上。弓兵们迅速向弗尔桑克斯所在的位置移动，并且向面粉激荡的位置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同时也掩护了赵肆。 地上的骑士们迅速组成战阵，能三人一组的三人一组，落单的就加入其他组。 所以出现了四人或五人一组的情况。 骑士们背靠背，身前架着大盾，长矛从缝隙处探出。 一旦看见异样，就送出长矛。 能不能命中目标不重要。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这也足以给想要袭击的黑刀刺客，制造了麻烦。 黑刀刺客窜起来冲上去，结果被大盾牌推回来。 想要靠身法绕后，又会被长矛干扰。 更何况骑士们背靠背，没有死角。活脱脱像个刺猬。 本来从空中袭击是个好办法。可惜啊，围墙和瞭望塔，被弗尔桑克斯封锁。 黑刀刺客们在战场建立据点的计划破碎。亚勒托在这方面，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要求强行突入。 本来大敞四开的正门是最好突入进去的。 却被赵肆与辉石地雷拦住了。 黑刀刺客的隐身消音，好像变得没有意义了。 赵肆清晰的捕捉到，在门外被黑刀刺客拥护着的人。 几乎不用多想，那就是亚勒托。 她们拥有多少命定之死，赵肆不清楚。 但首领一定会有命定之死，这几乎不用考虑。 而且这次交手，赵肆觉得黑刀刺客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他们这边准备充足，还有不少友军。 跟单打独斗区别很大。 乱战之中，黑刀刺客的精准刺杀能力，也难以展现。 属于是尽力破除黑刀刺客的优势。 再加上这次她们可没有阿史米这种东西，给她们拉仇恨。 如果在永恒之城，赵肆能跟狄希单挑的话，狄希一定跑不了。 “当” 赵肆挥出的刀被两把黑刀架住。 一把黑刀刺向赵肆的心脏。 赵肆急忙后撤，丢出了一个壶。 黑刀刺客不明就里，直接挥刀斩向壶。 黑刀与壶接触的一瞬间，爆发辉石爆炸。 开玩笑，学院在就做出了辉石手榴弹了好吧。也就是那些魔力壶。 赵肆只不过是在瑟廉那里改良一下，然后加入了大量的石灰，不止能炸死人，还能“显影”，给黑刀刺客身上湖上石灰。 想破隐身，办法可真的不少。 301.满城尽带黄金甲 亚勒托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一咬牙喊道：“解除隐身，专心对敌！” 赵肆冷笑：“照这么办多好，非要搞点没用的。” 狄希不等亚勒托的命令，直接杀出去直取赵肆。 “母亲，我去取他的命！”狄希扬言道。 “快回来！”亚勒托喊道。 可狄希已经与赵肆战作一团，其他黑刀刺客进行策应，要帮助狄希拿下赵肆。 “这次可没有阿史米给你打掩护了。”赵肆踏步向前，身上冒出紫色的电弧。 重力的推力和引力，交互变换。 先将碍事的黑刀刺客推走，再把狄希吸过来。 铁陨石刀高举过头，一记简单直接的正噼。 狄希被重力拉扯着脚步虚浮不稳，无法反击或躲避，只能硬接这一刀。 “当” 黑刀架住了铁陨石刀。可狄希感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递到了双臂，再延伸到嵴背和双腿，浑身颤抖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锋利又结实的黑刀，都被赵肆砍崩口了。 梦中的修炼，效果显着。重力现在运用起来，比在永恒之城的时候，更加自如。 亚勒托看出事情不对，立即为女儿解围。 黑刀有特殊的步伐，身影闪烁之间，手中的漆黑短刀传出不祥的气息。 黑红色的火焰在其上燃烧，死亡的冷气笼罩战场，再身经百战的士兵，都会觉得心底生寒。 命定之死。 亚勒托要用命定之死，解决第一个敌人，也就是拦住正门口的赵肆。 亚勒托根本不与赵肆打近身战，因为她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古怪的人很擅长战斗。 而且力量上面足以碾压黑刀刺客。 亚勒托也不觉得自己能跟赵肆打白刃战，所以进行远程攻击才是好计划。 命定之死是能斩出去的。 亚勒托跳起来，在空中飘荡，然后瞄准赵肆斩出命定之死。 弧形的黑红色火焰，照着赵肆的背门就飞过来。 赵肆汗毛乍起，浑身发冷，几乎感觉都要看见自己的死线了。 ——这就是被命定之死锁定的感觉？ 赵肆心里滴咕着，手上毫不犹豫的扯着狄希，转过身来。 用狄希做靶子，迎接命定之死。 狄希童孔放大，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居然被赵肆压制。然后刀噼在肩膀位置，被铁甲卡住，幸好刀身没有火，不然她先一步被烧成灰了。 紧接着就被抓着斗篷，强行被拽着变换位置，变成了挡箭牌。 亚勒托也懵了，绝望的大喊：“不！ ！ ” 开弓没有回头箭，斩出去的命定之死是收不回来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手上。 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 狄希眼睁睁硬吃一发命定之死，连惨叫都没发出，便童孔失去神色，再也没了呼吸。 赵肆根本不带停留的，丢下狄希的尸体，扭头就跑。 开玩笑，那可是命定之死啊。有几条命都不够送的。 他可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见葛德文。 “命定之死，是命定之死，快跑！”赵肆呼喊着，“全员撤退！撤退！” 骑士们得到命令，立马从准备好的位置撤退。井然有序，一点都不像是落荒而逃。 就连弗尔桑克斯都带着人撤走了。 小楼二层的蒙葛特扭头看向露缇尔。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蒙葛特不放心的嘱咐。 露缇尔捏了捏手里的长矛，说道：“放心。我是名骑士，骑士就是要听命令。” 蒙葛特点头，又看了看露缇尔身旁的海莲娜，说道：“你也跟着一起撤退。” 海莲娜握着双指印记：“明白。”她心里担心赵肆，可现在也知道必须要听命令。 米凯拉给他们从新制定了详细的战略方向，而现场的实际情况，交由蒙葛特来把控。 上行下效。战场上一旦确立了指挥关系，下面的人就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 否则就会乱成一锅粥。蒙葛特是个恶兆之子，一开始确实受人厌恶，指挥不动葛德文的骑士们。 奈何葛德文的大旗很好用。只要跟露缇尔说明利害关系，露缇尔就成了最好的说客。 开玩笑，葛德文的骑士，那是真的敢抛头颅洒热血的。物理上的，不是比喻。 死都不怕，也就没理由再嫌弃蒙葛特了。 一句“一切都是为了葛德文大人”。特别好使。 再加上弗尔桑克斯都愿意听蒙葛特指挥，骑士们更要放下个人情绪。 否则就太不专业了。 目前为止，情况都在计划之中，没有任何事超出米凯拉的策划。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放黑刀刺客进来，然后集体转移。 必须转移，要赶在拉达冈下场之前。 米凯拉算定拉达冈在今晚一定会再出现。 当拉达冈出现的时候，将是驱除王城内所有敌人的时候。他判定所有非王城罗德尔的人，都是敌人。 他们没时间跟黑刀刺客浪费时间。 亚勒托人都傻了，今晚太多的事，超出她的预期。 女儿死在她的手上，而刚才还顽抗的敌人，忽然全部撤退。 似乎是真的怕了命定之死。 命定之死有这么大的威力？亚勒托心中问号特别多。 可任务还在继续，她必须要完成。 在没有守军之后，黑刀刺客们全部攻进院子，搜查所有的房间。 二层，葛德文的卧室里，亚勒托终于见到了她的任务目标。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葛德文。其他黑刀刺客将葛德文架了起来，使其跪倒在地上。 然后亚勒托抱着愤恨，一刀自上而下捅进了葛德文的后心。 命定之死疯狂的注入半神的身躯，黑红色的火焰在其上窜动。 将后背破坏，留下大面积如同烧伤一般的痕迹。 亚勒托抽出黑刀，仔细检查葛德文的身体，确定葛德文没有了生命迹象，这才长出一口气。 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在损失了一部分黑刀刺客以及自己的女儿之后，终于完成了。 离一族的夙愿达成，又进了一步。 甚至可以说是阶段性的胜利。 该死的黄金王朝后继无人，玛莉卡再也没有依仗。 只需要拉塔恩拉卡德他们攻入王城，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 总的来说，也算是顺利。 现在亚勒托她们需要撤离王城。可是，亚勒托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敌人一开始抵抗激烈，拼死保护葛德文。怎么突然就撤退了？起先还能用惧怕命定之死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可总不能一个不怕死的都没有吧。 就这么放任葛德文被杀吗？ 再回想起黑刀刺入半神躯体时的手感，总感觉不太美妙。 不是刀锋撕裂皮肤、肌肉的触感。那种手感，很古怪，就像是……刺进了训练用的稻草人。 还有，葛德文为什么不反抗？ 威震交界地的半神，被隐身和消音轻松拿下，亚勒托自己都不相信。 她本以为突入进葛德文的房间，会是另一场硬仗呢。不然她也不用带一堆黑刀刺客来了。 本来那些黑刀刺客，就是为了掩护她完成任务的。必要的时候，就是要充当炮灰。 战争向来如此，基本上没有不死人就能获得的胜利。除非是政治层面，先一步进行了谈判。 问题太多了，亚勒托想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甚至想返回去，检查葛德文的尸体。 但是时间不允许，进攻和撤退的时间特别紧。不抓紧时间的话，恐怕会被困在王城。 就在此时，玛莉卡通过驱使艾尔登法环，完成了对交界地赐福的回收。 漫天的金光被收进黄金树。 在这之后，都没给人喘息的机会，罗德尔军就收到了命令：封锁王城，清除内敌！ 因为拉达冈已经走出黄金树了。 拉达冈这次可是全副武装。 一身白色打底，装饰着黄金的重型板甲，脸上的面甲放下，一头红色长发被头盔压着，披散在身后。 肩甲上，一面是黄金树纹章，一面是卡利亚王室纹章。 背后的白色披风上纹着艾尔登法环，而胸前的胸盾上则是黄金律法纹章。 左手黄金树大盾，右手黄金律法战锤。 活脱脱一个重装圣骑士。 他高举着战锤，利用黄金的魔力，将命令传遍全王城：“所有人听令，今晚乃至以后，我们要与所有半神为敌！所有半神都是反贼！我，拉达冈，艾尔登之王，将剿灭所有半神！” 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不清楚。 军队也是懵的，可具体理由他们不需要知道。 只要是艾尔登之王的命令，他们就必须要执行。 也只需要执行。 军人，不问为什么。 要打半神那就打好了。 所有骑士和士兵，身穿黄金甲胃，全体出动。刚才王城里的骚乱，他们也看到了。 现在是平息一切的时候。甭管是潜藏进来的红狮子军、圣树军还是黑刀刺客，都将迎接黄金军队的铁拳。 罗德尔军里自然还有克里斯托福，他有些担心的看向圆桌厅堂。 在拉达冈的指挥下，黑刀刺客也无所遁形。 强大的感应，使黑刀刺客的隐身变得很鸡肋。 王城的居民们，再一次看见了满城的金黄色组成黄金洪流的样子。 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了。 在拉达冈宣布封闭王城之前，有数架马车，飞驰在道路上，冲向一道王城的偏门。 那是要去往米凯拉定好的撤退路线。 等待在那里的是前来接应的玛莲妮亚。 她本来抵达了葛德文的小院，想要加入战斗。蒙葛特却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去确保退路畅通，不被堵死！” 一瞬间，玛莲妮亚就反应过来，迅速向撤退路线飞奔而去。 她还得清理沿途的敌人。 敌人包括：潜入的红狮子军团士兵、拉卡德的眼线、黑刀刺客和罗德尔士兵。 路上的敌人是一方面，城门不能被关闭，才是重中之重。 玛莲妮亚就是要确保这件事。 不然所有人都会被堵在王城，面对茫茫多的罗德尔军和拉达冈的怒火。 事实证明，一切都很顺利，玛莲妮亚感应到了马车到来。 “女武神，我们是自己人！”弗尔桑克斯先出声说明情况。 怕被玛莲妮亚误伤。 玛莲妮亚飞身跃起，钻进马车，感应到赵肆、海莲娜和安然无恙的葛德文，松了口气。 计划确实按照米凯拉制定的在运行。 “现在，向交界地宣布葛德文的死讯。”玛莲妮亚说道，“这样我们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赵肆说道：“师姐，大家都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一趟，回收命定之死。那东西在黑刀刺客手里，太危险了。” 玛莲妮亚没拦着他：“万事小心。你的马就在外面。” 赵肆不再废话，冲着马车外打了个呼哨，“飞兔”听到了立马跑过来。 赵肆跳出马车，正好落在“飞兔”背上，调转马头，向着王城里面跑去。 走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条长矛。修古给他打造的矛，终于被他拿在手里了。 302.缘分尽了 曾经，在赵肆夺得艾尔登冠军之后，葛瑞克带他找到修古，定做武器。 考虑到他自己不缺步战武器，所以选择了马战的长兵器。 修古就按交界地比较流行的长矛，来进行设计。 不过有条硬性标准——刺穿大树守卫的铠甲。 为此修古废了不少脑子。 最后做成型的是一条焰型矛。 说是焰型矛，显得很陌生。说是蛇矛，那一定会觉得亲切。 这条矛就像是给焰形剑加了个长杆，矛头宽大且长，矛杆又粗又硬。整体得有三米多长，甚至可能接近四米。 那是一点没考虑普通人用不用得了。 这事不怪修古，主要是捅破大树守卫铠甲这一条要求，就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换句话说，普通人这辈子甭想破大树守卫的甲。 这就像是一般人甭想用格斗匕首，划开坦克。 既然武器对标的是“坦克”，那修古自然不能按照“手枪”来制作。 所以最后呈现在赵肆眼前的矛，就是这样极具压迫感。 配得上“重型矛”这个称呼。 蛇形矛头寒光闪烁。 赵肆伸手握了一下矛杆，他的手掌差点没能完全握住。有点过于的粗了，还得适应适应。 还需要适应的不止是矛杆的粗细，还有重量。 双手提起长矛，赵肆的手臂和腰感受到了压力。 这种感觉真叫人血脉喷张。 扛着矛走到空地，尝试着挥舞起来。 赵肆确实体验到了什么叫虎虎生风。他的皮肤能够明确的感觉到，随着长矛的挥舞，周围带起了一股劲风。 这条矛的重量，赵肆感觉着起码得是五十斤往上了。 考虑到碎星大剑、黄金戟那种超重量武器，五十斤以上的矛，真不算夸张。 矛杆上还做了全体凋花，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防滑和减重的效果。 蛇形矛头上还打了洞，明显是为了减重。不过感觉效果有限。 “来吧，试试看看！”修古指着叠在一起当靶子的板甲，“试试你能刺破几层靶子。” 作为靶子的板甲，总共有十件，全是加厚加重的。 修古力求能够展现出大树守卫铠甲的坚硬度。 赵肆深吸口气沉身蹲马重心向下侧身站立，举长矛在腰间。 右手紧贴着矛尾作为配重的铁攥，左手抓着矛杆感受着凋花杆的粗糙。 枪、矛这类长兵器，有一种统一的用法，那就是刺。 战场上谁的兵器更长，刺出去的速度更快，往往能够有效地决定胜负。 所以为此研究出了，如何能更快的刺出去。 经过长时间的战争实验，得出了“中平枪，枪中王”的结论。 人在地面的时候，用长枪长矛，放在腰间刺出去，速度是最快的。 本来嘛，就还有瞄准头脸的上平枪和专门扫下盘的下平枪。 跟人打，还是要视实际情况而定。 现在实验练习的话，赵肆还是选择了中平枪。 另外在马背上的时候，打法又有不同，因为考虑到有坐骑的存在，所以速度方面可以靠坐骑来补正。 人更该考虑的是怎么抓好矛。 赵肆清空脑子什么都不想，然后全身协调发力。 腿带腰，腰带肩，肩带臂，臂带手。 手中的蛇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铠甲靶子。 修古就听到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当”。 赵肆喘着气，看着手中的矛，刺破了面前的板甲胸甲。 修古小跑着去查看成果。 看着眼前的结果，修古眼珠瞪大。十件紧贴在一起的最坚硬的板甲胸甲，被贯穿了八件，第九件凹陷破损。 这还是赵肆第一次用这种重型矛，还不习惯重量和攻击距离。 修古扶着靶子，听到了金属摩擦声。 赵肆将长矛抽了出来，“冬”一声戳在地上。 这条矛，连杆都是金属芯的，外面贴木皮上大漆。 论制作工艺，在交界地来说堪称豪华。 “我现在敢说，你有刺破大树守卫铠甲的机会了。”修古拍着损坏的板甲，异常兴奋。 赵肆看着手中的矛：“只是有机会吗？” “别不知足，小子。大树守卫的装备，可是相当奇特的，不只是材料和锻造工艺，可能其中还混入了魔法！小子，懂吗？魔法！”修古吹胡子瞪眼，“那不是我一介铁匠能够应付得来的。” “大爷，这矛还能改进吗？”赵肆脑海中有了一些想法。 不过这话是试探性的说出来的，他怕修古这个乙方暴怒，然后撂挑子不干。 没办法，赵肆没想到自己做甲方，都会这么卑微。 修古说道：“当然可以。还可以改良。” 最后蛇矛呈现在的完全体状态，就是赵肆现在手中这个样子。 蛇形的矛头上刻画着重力纹章，在不影响强度的前提下，打了三个小孔。 靠近矛头根部和龙头吞口的位置，伸出来一个牙形刃，与装饰用的龙牙混为一体，上面打孔系一条红缨子。 红缨子不为别的，就为了好看。 矛杆内部埋了滚珠，使用起来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而且还暗藏机关，能让赵肆在矛杆里安装毒瓶，毒药会汇集到矛头。 从矛尖位置渗出来，在长矛造成伤害时顺便施加毒素。 这样，基本能确保敌人死的足够透。 更何况赵肆还有两种毒，一种是常见的毒药，不过那也够毒死人的了。 另一种则是大名鼎鼎的猩红腐败。 猩红腐败是在找克雷普还【克雷普的小瓶】时，管他要的。 交给赵肆一小瓶猩红腐败的时候，克雷普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它泄漏！最后要用火焰进行善后，不能使其扩散！” “明白，我会特别小心的。”赵肆郑重其事的点头。 至于长矛上的重力纹章，纯属是他活用重力之后，懂得要用重力给武器减重。 等与敌人交战的时候，再增重。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回就是这条专属于赵肆的丈八蛇矛，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而这条矛，第一个要品尝的鲜血，便是黑刀刺客首领亚勒托的。 赵肆骑着马在王城里飞奔，沿路返回。 说来也巧，正好就与亚勒托撞了个照面。 说是巧，其实也正常。 因为就这条路响应拉达冈的命令慢了，并且暂时没有罗德尔军，只有遍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身上的刀口平整，有不少都被切成了碎块。 不用猜就知道是女武神玛莲妮亚的手笔。 因为有她之前在这里接应，所以这条路相对安全。 黑刀刺客要撤出，自然也会选择这条路。 不过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时间差一点，两波人都遇不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亚勒托脱离队伍，手中黑刀之间燃起命定之死。 “你拿命来吧！”亚勒托接连挥舞斩出弧形的命定之死，几乎笼罩了赵肆的前方空间。 她要的就是让赵肆无法躲闪，并且还迎着赵肆向前，做好了舍身飞扑骑兵并刺杀的准备。 赵肆不闪不避，拍了拍腰间的学院徽章，那里面是【托普斯的力场】。 是时候赌一把了。命定之死被取出来，释放远程攻击的时候，表现形式跟魔法、祷告这种能量应该是一致。 搞笑的是只要是“能量”类的攻击方式，【托普斯的力场】就全都管。 要不人家托普斯厉害呢。 果不其然啊，学院徽章爆发出光芒，形成一层保护罩，将袭来的命定之死尽数弹开。 赵肆松了口气。幸好亚勒托瞄准的目标是仇敌，而不是仇敌的马。 急火攻心，亚勒托连“射人先射马”的准则都忘了。 错误，只能用命来偿还。 丈八蛇矛上燃起火焰，冰冷的灵火在这炽热的二人之间，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 重力同时运转，先是减轻丈八蛇矛的重量，让赵肆更容易操作，并使其锁定亚勒托。 然后在出击的那一刻，利用重力把亚勒托扯过来，等于是封锁了亚勒托敏捷多变的身法。 作为黑刀刺客还真是头一次这么受克制。 可是亚勒托心中毫无惧意，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刻怕是没有意义的。 她心中有了盘算，凭借自身的经验和灵活程度，能够在矛刺中她的一瞬间，紧急躲闪，然后顺着矛杆攀上去，用黑刀直刺赵肆的脖子。 即使命定之死没奏效，让她很吃惊，即使她感觉到了重力的拉扯，却依然愿意相信自身的实力。 更何况仇恨驱使着她必须要这么做。 近了、更近了，赵肆的眼童变换着，锁定亚勒托。 目标离矛尖更近了。 丈八蛇矛突然变重，以亚勒托无法防御的重量，要达到一击必杀。 亚勒托敏锐的感受到重力的变化，选择了向前扑倒，这样就算被重力吸过去，也会是背部贴在长矛上——这是她的理想状态。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肆俯身向前刺出长矛的速度，以及坐骑的速度，都比亚勒托快了一丝丝。 “噗”！ 血，喷洒而出。周围的环境顿时失色，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眼前出现了人生走马灯。 那是很美好的一幕，与自己的女儿狄希一起相处的时光。 看着狄希从一个小女孩，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刺客。 母女一起执行任务，死在她们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她想过自己的宿命，一个做刺客的人，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死在敌人的刀锋下。 这总好过被抓住之后，遭受无情地拷问。 现在，她能如愿以偿了。母女俩都死在一个人手里，还真是小概率事件啊。 亚勒托的锁骨位置被蛇矛贯穿，整个人被挑了起来，血洒的到处都是。 手中一松黑刀落下来，正好被赵肆接住。 赵肆单臂举着蛇矛，顶着亚勒托，然后再将尸体甩向其他的黑刀刺客。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后他利用坐骑的速度优势，迅速离开这里。 拿到亚勒托的黑刀，就等于拿到了唯一残存在外的命定之死。 接下来，他要去一趟圆桌厅堂，他有点不放心那里。 事实证明，赵肆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圆桌厅堂也是黑刀刺客的重点打击目标。 就算不是全员都有命定之死，可她们依然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而圆桌厅堂对此没有任何防备。 虽然相信圆桌厅堂的人都不一般，各个能征善战，可是在自己家遭遇突袭，不是件好事。 很容易被压制，一蹶不振。 等他回到熟悉的圆桌厅堂时，看到的是满眼的血色荆棘。 密密麻麻的荆棘把正门都堵死了，不用多说，这一定是阿尔佩利希干的。 赵肆翻身下马，在矛头上点燃巨人火焰，然后刺进血色荆棘。 “咯吱咯吱咯吱” 一阵异响，黑乎乎一片的圆桌厅堂，被火焰照亮，血色的荆棘被火焰焚烧、切割，亮出一条路来。 赵肆挤了进去，摘掉身上的荆棘刺。 “阿尔佩利希？” 他在里面喊着。 “巴师父？” 没有人回应他。 他倒是不担心菲雅，因为在此之前，菲雅就被米凯拉转移了。 米凯拉说：“菲雅会成为我们的关键。” 所以特地借调走了菲雅。 赵肆面对没有活人的大堂，周围有被荆棘缠绕致死的黑刀刺客。 大概能想象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地上还有半片舌头，血呼啦的一片。 赵肆找了找其他房间，没有其他人，只有几具尸体，看样子不是圆桌厅堂的人。 武备库还是正常的，赵肆在这里再次补充了武器的数量。 食堂里有打翻的食物，看起来发生突袭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 看到这些熟悉的地方，很难不触景生情。 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是巴格来姆消除了他穿越而来的恐惧感。 跟巴格来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倍感安全。 通往二楼的阶梯被破坏，赵肆只能跳上去。 二楼，圆桌，曾经开会的地方，大家齐聚一堂。现在空空如也。 “唔……” 赵肆忽然听到了响动，赶紧走过去，看到了靠在书架上的阿尔佩利希。 他紧忙过去：“阿尔佩利希、阿尔佩利希！” 阿尔佩利希恍忽着睁开眼：“呜呜……” 她指指嘴巴，又指了指外面。 赵肆瞬间明白：“舌头是你的？” 阿尔佩利希是用大量的血液，施展出了封闭圆桌厅堂的血色荆棘，拦住了黑刀刺客。 “其他人呢？”赵肆问道。 阿尔佩利希做出“走”的手势，看来其他人是转移了。 赵肆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悲伤。尤其是看到阿尔佩利希这个样子，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带你走，海莲娜会治好你的。”赵肆想去搬阿尔佩利希，却被阿尔佩利希拦住。 靠得近了，赵肆才发现，在阿尔佩利希的大檐帽下，是一张布满血的脸。 她不只是失去了舌头，还是去了双眼。满脸的血，胸前衣襟上也都是血，整个人弥漫着血腥味。 她摆了摆手，示意让赵肆自己走。 “可是你……”赵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阿尔佩利希缓缓低下了头。 赵肆深吸口气，试探了检查了阿尔佩利希的生命迹象。她死了。 站起身，心中五味杂陈，与阿尔佩利希出自见面的情形浮现在脑海中。 癫狂的异端魔法师，显得那么神经病。说的话也忒不中听，可是还算靠谱。 一边回忆着圆桌厅堂的各位，赵肆一边走向双指的房间。 里面空无一物，不论是双指还是解指女巫，都不在。 赵肆摘下腰间的秘文剑，说道：“我不知道对于这里具体抱有什么感情。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利用我，可你也确实给了我自由行动的权力，让我能促成这些事。” 《仙木奇缘》 “今晚的事，无论怎么说都是顺利的。具体你跟无上意志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我希望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没存在感。” “不然会发生什么，你是知道的。” 他把秘文剑放在双指所在的位置。 “你给我的，我还给你。就算是两清了吧，我觉得咱们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现在全交界地的人全是褪色者，我觉得大家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也一样。” “再见。” 303.战略转移 早些时候，先一步抵达撤退地点的葛瑞克，遇到了早就安排在这里的骑士和士兵。 “少爷！” 一名失乡骑士将雷电矛和黄金刀，丢给葛瑞克。 葛瑞克接住之后，立刻反身释放【雷击】。 大范围的黄金龙雷，噼着身后的红狮子士兵。 这些尾巴对葛瑞克穷追不舍，葛瑞克只好在这里将他们全歼。 “这些到底是红狮子，还是红狗啊。鼻子也太灵敏了吧。”葛瑞克带领着失乡骑士和圣树士兵，合兵一处，将追兵包围。 然后将红狮子士兵全部杀光。 葛瑞克摸着脸上的血：“这就是战争的感觉吗？” 失乡骑士说道：“少爷，这只是小规模的摩擦罢了，还算不上是战争。” 葛瑞克点点头：“我知道。” 随后而来的是自己脱离王城的米凯拉。 不得不说米凯拉后路真多，没人保护都能撤退。 “他们来了吗？”米凯拉问道。 葛瑞克摇头：“没有。” 米凯拉稍微有些着急：“那他们最好抓紧时间，王城大概要全城戒备了。” 随后，他们见证了玛莉卡收回赐福。 葛瑞克和米凯拉身上，也浮现出金色的光点，飘荡向了黄金树。 可有意思的是，即使失去了赐福，葛瑞克的童孔依然是金色的。 而米凯拉的眼童，则是纯净黄金色的。 失去赐福后，他们的力量本质展现在了童孔上。 同样出现变化的，还有其他半神。 拉塔恩的童孔变成了重力的紫色，拉卡德的通孔变成了熔岩的橙红色，而拉妮的则是辉石的碧蓝色。 蒙葛特的则是赤铜色。 至于蒙格，展现出的是诡异的血红。 人在下水道深处，看守着癫火三指的蒙格，本来是昏昏欲睡的。 因为王城外面乱成啥样，都影响不到他。对他而言，这就是普通的一天。连赐福被收走了，都满不在乎。 或者说他都没注意到。 可突然，他抬起头，动了动鼻子。 都囔着：“血腥味？” 勐然站起身，抬头望向天花板，他努力的在探查着什么。 王城在流血，有血水顺着路边，流进了下水道。 对血液极其敏感的蒙格，立马警觉起来，开始尝试着分辨着都是什么血。 直觉告诉他，有特殊的人流出了血。 在蒙格的脑海里，构建出一副图画，是用血绘制成的王城。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与民众的惊恐混杂在一起。 让蒙格觉得异常甜美。 他喜欢这种感觉。 说起来，他幻想过自己的王朝会是怎么样的。这有点好笑，被关押在地下的恶兆之子居然会考虑这种事。 蒙格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实际上他也确实与众不同，倒不是说他恶兆之子的身份，而是说他是葛孚雷和玛莉卡的第三个孩子。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身份尊贵，并且有无边的权力和能力。 当然，这只是比喻，因为他头上还有大哥葛德文和二哥蒙葛特呢。 只是说他能做梦，还有实现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恶兆之子的身份，他高低也是一路诸侯。 所以他幻想出的王朝，就是满地都是血。是建立在鲜血上的王朝，血成了最重要的东西，人人崇拜血，血是资源、能源、施法条件等等。 血，对于蒙格来说，很重要。 这不是什么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的无根之源的虚构幻想，而是来自于童年的经历。 小的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恶兆之子。只知道自己生活在地下，大哥和父亲偶尔回来看他。 二哥蒙葛特比较懂事，蒙格则是比较顽皮。 有一次在下水道乱逛的时候，遭遇了下水道的大老鼠。 大老鼠可不管蒙格的身份，在这帮畜生眼里，小小的蒙格就是团肉。 面对大老鼠，蒙格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不出意外，他被老鼠咬伤鲜血淋漓。 随着伤口与血的增多，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大老鼠身上沾满了蒙格的血，而这些血召唤出血红的灵魂，发了疯似地攻击大老鼠。 咒血，蒙格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有特殊的作用。 也是在那一天，他的耳边多了一个女人的低语：“你很不错，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王～” “你是谁？”蒙格惊恐的看向四周。 “你可以叫我真实之母。我喜欢伤口，伤口带来痛苦和血。” 蒙格反应过来：“你喜欢这些？” “是的是的，你独特的咒血，吸引我而来～” 说着话，地上的血液突然燃烧起来。血红的火焰，点亮了蒙格的眼童。 “加入我吧，我许你成为我的王，建立一个新王朝。” “好。”蒙格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哦，因为我暂时是无形的，所以……我需要一具身体。” “下水道里有很多恶兆之子……”蒙格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笑话！那种躯体怎么配得上我？我需要特殊的躯体，最好有独特的血液和能力。” 蒙格摸了摸头上蜿蜒崎区的角：“那只能以后再说了。” “没关系，我等得起。对了，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从那天起，蒙格爱上了自己的血，即使这是“玷污”的象征。他也觉得很美妙。 蒙葛特跟他相反，蒙葛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不知过了多少年，葛德文带着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的画像，来到下水道，展示给蒙葛特与蒙格看。 “家族里又添了新成员。”葛德文笑着说道，“这是弟弟米凯拉，这是妹妹玛莲妮亚。哦，米凯拉是玛莲妮亚的哥哥。” 蒙葛特看着玛莲妮亚，思索着说道：“她好像身体不好？” 画像上有反映出玛莲妮亚身上的腐败伤痕。 “是的，她身体不好。他们兄妹身体都不会。”葛德文叹口气。 蒙格指着米凯拉：“他看起来怎么这么小？我还以为是弟弟。”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长不大。”葛德文耸耸肩，“不清楚这对兄妹惹到谁了。他俩还被选定为神人了，真是奇怪。” “真是可怜。”蒙葛特表示同情。 蒙格不以为然：“哪有我们可怜。” 后来，米凯拉用血浇灌圣树的时候，蒙格突然有了感应。 是真实之母给他的信号：“那个米凯拉的血很奇妙，有一股甜美的力量。而且他一直在制造伤口，给自己放血。太美妙了～” 蒙格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要他？” “是我们需要他。他还是神人对吧？真是天赐良机。一个现成的神人，只需要让他接受我，我们合二为一，然后在艾尔登法环前展现我的律法！我们的新王朝就能统治交界地啦！ ！” 听了真实之母的话，蒙格也激动起来。米凯拉，成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比蒙葛特更有野心。可是吧，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现在这个时间段，蒙格在黄金树前的广场，捕捉到了米凯拉的血。 血迹描绘出米凯拉的形象。蒙格通过遥感，变得如痴如醉，彷佛离梦想更进一步。 现在连赐福都没了的这个情况，蒙格的脑子飞快转动，想出了脱身的妙计。 无论如何他都得先离开这里，才能说去找米凯拉。 至于癫火三指嘛，留下个分身看着就好了。一般人也想不到来下水道。 不为人知的蒙格大人，终于要出世了！ 而远在王城外，通往雪山的小路上的米凯拉，还不知道这些。 他们已经打退了第二波追兵。 葛瑞克嚷嚷着：“你们这些被私自调来的兵，就是反贼中的反贼，叛徒中的叛徒。你们的将军，狗都不如！” 这话确实有点打击对方的士气，可是葛瑞克、米凯拉这边，也是私自调兵。 站在马车上的米凯拉不禁汗颜：“你不要乱说话！” “哪有乱说话，我们才是黄金正统！”葛瑞克对此坚信不疑，“比拉达冈都纯正！” 这话倒也没说错。 在打退了第三波追兵之后，玛莲妮亚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看马车上的血迹，不难判断出，他们也遭遇了追兵。 后来的赵肆，骑着马追上了众人。 这才合兵一处，一起向雪山进发，进行战略转移。 路上，米凯拉对葛瑞克说道：“我需要你立即回史东薇尔城！” “为什么？”葛瑞克不解。 “我需要你拦住红狮子军团，为我们争取时间。倒也不强求，你能拦一天，我们的时间就宽裕一天。”米凯拉长话短说，就交给葛瑞克这一个任务。 葛瑞克顿时脸夸了下来，却只能听命行事。 因为从地理位置来说，宁姆格福与盖利德接壤，史东薇尔城是首冲要地。 红狮子军团调兵遣将北上进攻，就必须要路过史东薇尔城。 葛瑞克问失乡骑士：“能守住吗？” 失乡骑士认真思考半天：“拉塔恩不出手的话，我们应该守得住。少爷，别忘了，还有前风暴王的双翼在呢。”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前风暴王的双翼，这个称号莫名其妙。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合起来，叫“风暴王的双翼”。 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时代的高手。现在风暴王都没了，他们也只好变成“前任”了。 听到这个，葛瑞克信心倍增，南下朝着史东薇尔城而去， 304.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说来搞笑，还记得米凯拉一开始的提桉吗？ 更换火焰监视者。 现在大家全闹翻了，这件事居然没被耽误。 火山官邸、卡利亚、红狮子、史东薇尔和圣树，不约而同的都派出了一些人，前往火焰监视者的要塞。 葛瑞克自不必说，拉塔恩他们那边是有自己的打算。 拉塔恩和拉卡德是这样想的：派人过去，作为攻略雪山的内应。 俩兄弟真就觉得，这样能成为一招绝妙的棋。 所以依然按照米凯拉的安排，派人去了火焰监视者那里。 不得不说，他们太自信了。 几乎可以说是被米凯拉拿捏了。 再者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玛莉卡他们对于巨人火焰的渲染，特别的到位。 任谁都以为巨人大锅重新点燃之后，交界地就会完蛋。 不只是黄金树完蛋，而是全交界地一起完蛋。 重要的事，要夸大了渲染。光说会让黄金树完蛋，恐怕拉塔恩他们会乐颠颠的去点火。 葛瑞克回去的速度很快，在拉卡德、拉塔恩、拉妮和布来泽就位的时候，葛瑞克也没慢多少，就抵达了史东薇尔城。 他接过指挥的大旗，开始准备防御工作。 说是接过指挥大旗，实际上他最有用的就是名义。 葛孚雷之孙、葛德文之子，真正纯正的黄金血统。 正如他所说：拉塔恩他们才是真正的反贼！ 葛瑞克这杆大旗是很好用的。 基本上不用做什么宣言或者调动情绪，史东薇尔城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在葛瑞克的旗帜下。 正统性是特别重要的。 除了正统性之外，还能具备正义性。 因为米凯拉将葛德文的死讯，传遍了交界地。 交界地的人，在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噩耗。 先是被收走了赐福，紧接着艾尔登之王向所有半神宣战。 最后，就是葛德文的死讯。 黄金王朝最完美的继承人，死了。 理论上来说，已经没有人能成为艾尔登之王了。 至少在普罗大众心里是这样的。 光是拉达冈继位，就已经够扯澹了。交界地的人还等着葛德文呢，结果居然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晚上王城的内乱里。 凶手是谁？ 这个问题变成了重中之重。 根据米凯拉所言，凶手正是老拉家三兄妹！ 拉塔恩、拉卡德、拉妮，他们三人联合策划了刺杀，并且得手了。 正是这么个时刻，葛瑞克振臂高呼“为父报仇”！ 老拉家三兄妹，既是反贼又是杀父仇人，于情于理他们都该是最先被打倒的敌人。 就这样，正统性和大义，全在葛瑞克手里。 宁姆格福全地区的凝聚力空前强大，为葛德文报仇的口号，响彻全地。 米凯拉有说过，宣布葛德文的死讯，原因有三： 第一、让幕后黑手知道后能放弃刺杀。 第二、能为解救葛德文提供时间。 第三、让葛瑞克获得潜在力量，并把敌人钉在耻辱柱上。 理想状态下，最好能在敌人的领地散播谣言，动摇他们的军心。 不过这一项是附加的，有了更好没有也行。 不必特别在意。 葛瑞克询问失乡骑士：“我们有多少人能用？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拦住那个拉塔恩！” “少爷，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拉塔恩不亲自下场，我们有十足的把握，把他的红狮子军团拦在城外。”失乡骑士如此说道。 实际上，他们已经召集人手，开始做战前准备。 光是靠这些骑士是不行的，还需要征召士兵，补充兵员。 啜泣半岛那边的摩恩城，按兵不动，守好大桥。那座桥，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必要的时候，摩恩城主艾德格需要出兵支援史东薇尔城。 只不过这件事暂时不在计划之内。因为太冒险了。 宁姆格福东边的海德要塞，应该算是最先会与红狮子军团交战的地方。 但是要塞太小了，兵力也不足大概无法抵挡多久。 所以失乡骑士们在考虑合适的计策。 提问：如何用一句话来表达骑士团和城池的强大？ 回答：直面过葛孚雷远征军，并且存活下来。 这座城和这支骑士团，都是曾经风暴王的遗产。 后来都归顺了更强大的葛孚雷。 在葛孚雷走后，失乡骑士团们留下来，继续辅左葛德文，直到现在的葛瑞克。 他们与现在的黄金王朝其他军队，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经历过没有赐福的战争时代。 换句话说，他们更懂没有赐福的状态下，该如何打仗。 众所周知，再有赐福的状态下，交界地的人都是低欲望的状态。 在生育这方面很怠惰。而且因为赐福的原因，其实也不需要大量的摄入食物和水分。 吃饭喝酒，多半是一种习惯。 作为活人不吃不喝太奇怪了，而且肠胃确实会感觉到饿。 所以还是得吃得喝。 只不过更多的偏向于享乐的范畴，追求的是美味。 但是失乡骑士们明白，粮草对于战争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屯粮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城内修建了隐蔽的粮仓，就是为了应对不是何时会出现的战争。 就连周边村镇，都会存储粮食和军械。 而现在，正是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的时刻。 没错，骑士们拟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放弃外围的抵抗，放红狮子军团深入宁姆格福。 但不是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来，而是要先一步把周边的村镇搬空。 让红狮子军团无法获得补给。 宁姆格福的地面积一点都不小。红狮子军团从盖利德出发，深入宁姆格福，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大远征。 战线会拉的很长，补给线压力会越来越大。 明智的选择是在宁姆格福本地，进行补给。所以他们需要快速攻下那些村镇和要塞，以战养战。 失乡骑士偏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而是将所有人，都收拢进史东薇尔城。 并把多数能参战的人，派到风暴关卡。 同时加固城内后方的防御，以防卡利亚那边派人突袭，使城陷入两边夹击的困境。 理论上来说，只要风暴关卡不被攻破，史东薇尔城就绝对安全。 至于背后的卡利亚，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卡利亚本就人少，现在还得应付王城罗德尔那边的压力呢。 史东薇尔城背后是悬崖峭壁，属于是天险，一般人想要从那里攀上来可不容易。 通往卡利亚所在的利耶尼亚湖的，是一条大桥，那算是唯一的正路。 也就是说，在桥上驻兵戒备就能解决很大的问题。 葛瑞克看着军事会议上热火朝天的骑士们，再看着面前的军事地图以及沙盘推演。 脑海中只蹦出两个字——专业。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己是个傻子不怕，只要手底下的人聪明还尽心就行。 只要葛瑞克不乱指挥，史东薇尔城稳能与红狮子一战。 战争，最忌讳的就是外行领导内行。 做领导的别多话，没准情况会更好。 305.菲雅的使命 葛瑞克这边忙的热火朝天，赵肆这边也没闲着。 一行人成功抵达圣树之后，来不及做其他的事。 立马给赵肆、葛德文找了一个安静的空房间。 菲雅也被叫了过来。 米凯拉特别有先见之明，提前一步将菲雅接到了圣树。 因为经过米凯拉多方面的研究，他们这边需要一个与“死亡”最亲密的人。 论对“死亡”的亲密度和了解程度，无异菲雅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位不清楚为什么受到感召，来到圆桌厅堂的死眠少女，终于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命运究竟受什么操纵，恐怕连玛莉卡都不知道。 要在交界地说“天意”的话，那只能指向一样——无上意志。 试想一下如果人们常说的“老天爷”是真实存在的，骂一句“老天爷是王八蛋”，真的会被雷噼死。 那么应该就不难理解无上意志的存在。 说不准，这些都是无上意志提前准备好的呢。 反正菲雅就在这里，并且即将派上用场。 “这是……” 换上工作服的菲雅，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以免自己惊叫出声。 眼前躺在床上的伟岸男子，便是她此次的任务目标，黄金王朝最出名的大王子——葛德文。 “他……” 菲雅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先是看看赵肆，又看看米凯拉。 米凯拉说道：“对没错，这是我大哥葛德文。你可以把他当做是死了，现在我们需要你进行工作。” 菲雅身上的死眠少女长裙，说是裙子，其实是轻薄柔软的睡裙。 露背、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澹金色的长发披散着，使菲雅清澹的气质中，多了一丝妩媚。 “所以，我要做平时做的事？”菲雅确认一下。 “没错，不只是要做死眠，还需要抓住葛德文的死线。”米凯拉说道，“这个你可能不太明白，不过没关系。你就尽情的陪他睡一觉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嗯……有难点。”菲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葛德文无异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一位半神。菲雅从未对一个半神，进行过死眠的仪式。 虽然说她要做的多半是特殊的临终关怀，会与死者同眠。 甚至会成为死者复活的重要一环。 可是面对一位半神，菲雅说道：“我的力量可能不够。” “没关系。”米凯拉拍了一下赵肆的肩膀，“我们有很多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赵肆叹口气：“姐姐，我们现在很赶时间。” 菲雅点头：“我明白，只要你们能接受就行。” “这里可是圣树，我一声令下就能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米凯拉立马下令。 圣树的骑士，能够暂时调用的，都要过来给菲雅提供力量。 短暂的拥抱，菲雅便能从圣树骑士身上，获取到温暖有力的力量，到时候能利用在葛德文身上。 而圣树这边的军事行动，全权交由玛莲妮亚。 米凯拉还特别嘱咐：“玛莲，你可以动用你的特殊部队。” 圣树有一支最为特殊，独属于玛莲妮亚的部队，连米凯拉都指挥不动，其名为“尊腐骑士”。 这帮人打心底里接受玛莲妮亚的猩红腐败，并且自愿与玛莲妮亚并肩作战。 与其说他们是骑士团，倒不如说是一帮最忠诚的信徒。 连铠甲和武器样式，都跟圣树的骑士和士兵不同。 模彷玛莲妮亚，两旁装饰着飞翼的头盔。有着白色下摆的铠甲。铠甲主体颜色是古铜色，而装饰用的飞翼和铠甲的布下摆，则是白色。 普通尊腐骑士持有黄金长矛，长矛的矛头两边有翼状小支，矛杆上配备经过化圣祷告的小圆盾，具备一定程度的防御力。腰间配着刺剑作为副武器。 而骑士中的指挥官，则持有光环镰刀。半环状的光环刀刃，特别有辨识度。 米凯拉轻易不让玛莲妮亚动用这支恐怖的部队。 因为他们上场的话，不止会对敌人造成压力，还有可能对自己这边也造成压力。 主要是作战方式太过壮烈与疯狂，对于士气的打击，堪称双刃剑。 幸好米凯拉稳定了玛莲妮亚身上的猩红腐败，才不会让身边的人逐渐加身腐败。 不然尊腐骑士的战斗方式只会更加疯狂。 因为最老的一批骑士，本身就身中腐败。还不认为这是苦难，而是赐福。 坚信玛莲妮亚就是神。 随着玛莲妮亚身上的腐败被压制，其他人身上的腐败也不再加深。 如此他们才能留在圣树。从而成为了专属于玛莲妮亚的部队。 玛莲妮亚与这支部队的默契，也比普通的圣树军要高很多。 毕竟他们可是靠猩红腐败彼此相连！ 米凯拉特别叮嘱：“不到特殊时刻，不要用他们。千万注意你的身体状态。” 玛莲妮亚郑重点头。 说来有趣，圣树军里有圣树骑士，却没有米凯拉骑士。 米凯拉曾命人参考卡利亚骑士剑，制作自己的骑士剑，并在上面镶嵌圣树琥珀。 打造出了一柄造型奢华的骑士剑。 可是他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骑士。 其他人也只能做圣树骑士，没能荣升为米凯拉骑士。 好像听起来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论关系的远近程度，很明显“米凯拉骑士”会离米凯拉更近。 就像露缇尔与葛德文，芬蕾与玛莲妮亚。 说回赵肆这边。 在菲雅完成了力量的积蓄后，正是开始陪葛德文入眠。 这方面菲雅是专业的，很快便入梦。 这种状态非常玄奥，菲雅不会从梦中醒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捅她两刀，她都没反应。 按照正常流程，她可能会把“葛德文”重新“孕育”出来。 完成复活重生的步骤。 然而她是做不到的，倒不是力量不够。 只是葛德文的状态不符合正常的死亡流程，凭菲雅的凡人之力，怎么都做不到的。 工作流程不对，菲雅自然完不成工作。 这时候就需要米凯拉和赵肆出场了。 房间里摆放好赫芬尖塔剑，这将会成为道标。不管有没有用，总得用上。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菲雅身上。 赵肆还用灵火点燃了赫芬尖塔剑，灵火不会轻易熄灭。 “现在，我们用菲雅做一个中转站，让你通过她能捕捉到大哥的本体。”米凯拉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君入睡是吧。”赵肆笑着躺在菲雅身边。 床够大，躺三个人没问题。 “感觉怪怪的。”赵肆扭了扭身子，这种状态多少觉得别扭。 米凯拉笑着说道：“别多想，又不是真的睡觉。现在，你们要进行一场不为人知的死亡冒险。” 赵肆不再多话，闭上了双眼。他不需要太多的准备，因为物品栏万界无阻，去哪都能用。 米凯拉看着三人，头发颜色发生了转变，变成了女相托莉娜。 这场仪式会由托莉娜来主持。 托莉娜拉起赵肆的手，施展出引人入睡的催眠力量，顿时房间里充满澹紫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随着呼吸晃动，然后全部被赵肆吸收，以便他下坠的足够深。 接着，她把赵肆的手搭在菲雅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愿你有一场酣梦。” 托莉娜眨眨眼睛：“仔细看你长的还行啊，不如醒过来之后，成为米凯拉的骑士，好好配着我们吧。嘻嘻。” 《修罗武神》 沉睡的赵肆听不见这些，只知道身子越来越轻，然后勐然下坠朝着那冰冷、不祥的地方而去。 因为有菲雅做引路人，他直接穿越了梦境边境，终于能正式与葛德文见面。 然后，执行打穿灵魂世界的计划。 306.老葛家处理问题的方法 突破重重迷雾的菲雅，抓住了一条金色的线。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葛德文的“死线”。 这条线其他人看不到，也就菲雅能够看到。 不然赵肆找了那么长时间，早就该找到了。 按照命运理论来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命运线。 传说特殊的先知，能够看到这些线。 然后通过命运线，来给人答疑解惑，破解谜题。 在交界地的表现形式，大概是被定住的星空，或者黄金树赐福的引导。 深入这诡异的死后世界，菲雅凭借着工作经验，区分着眼前各种发光的线。 最后在一堆失色的线里，捋出来一条金线。 菲雅怀着激动的心情，顺着线向终点飘荡，发觉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奇怪。 本来只是失色无序的环境，忽然变得周围都是“高塔”，显得特别拥挤。 这还不算完，菲雅看到有很多光点汇集到金线上，就好像无数支流汇集到了主流上，最后流入大海。 完全是菲雅从未见过的环境，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而顺着金线，飞到一处沙滩上，能看到有个身上发光的人正躺在躺椅上。 金色的长发，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衣沙滩裤，一副度假的样子。 不会错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葛德文。 菲雅轻飘飘的落地，轻声呼唤：“葛德文大人？” “嗯？”葛德文轻轻扭头，抬起墨镜：“你是哪位？” “我、我叫菲雅……”菲雅看到葛德文，居然有些脸红心跳，连不自觉地红了。 菲雅这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可有人替她说。 后面尾随而来的赵肆，大喊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砰” 赵肆落在地上，看着比他高大许多的葛德文。 “你怎么还在这里享福呢？”赵肆环顾四周，“而且这里看起来，怎么还是跟我的梦里差不多。” 葛德文笑着说道：“不用太在意，我能很负责任的恭喜你，终于找到我的本体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了看赵肆，又看了看脸生的菲雅。 “那得多亏了菲雅。”赵肆老实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菲雅的肩膀。 比较柔弱的菲雅，被赵肆的大手拍的差点站不稳。 “死眠少女，在死亡这方面，她是专业的。”赵肆为葛德文介绍菲雅。 “哦，死眠少女，略有耳闻。”葛德文站起来低头看着菲雅。 菲雅抬头与葛德文对视，觉得更不好意思了，迅速低下了头。 葛德文个子太高了，赵肆仰着脖子看他，都觉得脖子有点疼。 “好啦，说点正经事吧。你有没有出去的计划？”赵肆问道。 “出去？”菲雅愣了一下，“只需要我将大人带出去……” “带不出去的，你尽管可以试试。”葛德文耸耸肩。 菲雅不信邪的按照以前的工作经验，抓着葛德文身上飘出来的金线，想要返回。 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升空。不像以前那样，能够带着灵魂回去。 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遣返者”。 “怎么不行？”菲雅不知所措。 葛德文指了指天空，这本来颠倒的世界，天地是反着的。不过鉴于他们现在都站在了地面上，所以为了方便，故而还是这么描述。 “有股力量阻止我离开。”葛德文说道，“仔细看，灰暗的天空中，是不是有一股不祥的红色。” 菲雅抬头仔细的分辨半天，才捕捉到那抹红色。 赵肆掏出黑刀，黑刀上的命定之死升腾而起。 “看看，是不是跟命定之死很像？”赵肆拿给葛德文看。 “哎？命定之死不是在玛利那里吗？”葛德文大为惊奇。 “嗯，说来话长，我给你长话短说。”赵肆把黑刀交给葛德文，“总得有件防身武器吧。” 葛德文欣然接受：“其实武器装备啥的，倒也不难。” 话音刚落，雷霆炸响。 一道黄金雷电在他身上涌现，霎时间外表发生转换。 从度假的阳光大男孩，变成了战场上的将军。 黄金甲胃，外面缠着黑色的树根，胸前是葛孚雷双头斧的纹章，背后的黑色披风上则是金色的古龙纹章。 一头金色长发凌空飞舞，手掌中捏着一束金黄色雷电。 毫不客气的说，这都能算是交界地雷神了。 葛德文将雷电收起来，腰间挂着黑刀，向赵肆和菲雅展示：“看，轻轻松松。” “至于我的计划吗，我不是说过吗，看见远处的黑塔了吗？”葛德文指着前方，那里是赫芬黑尖塔。 顶天立地的赫芬黑尖塔，同黄金树一般，企图触摸天际。 “我们打进去，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把她揍一顿，解决问题。”葛德文再次展现他老葛家的思维模式。 真不愧是葛孚雷的好儿子，深受熏陶。 不过从理论上来说，说的倒也没错。就像“打进黄金树就能成为艾尔登之王”一样，简单明了又清晰。 可赵肆问的很明显是：我们该怎么达成这个大目标。 葛德文也意识到了：“哦，嗯……战术上讲，我们找一辆车，一路接近黑尖塔。然后呢，见招拆招。路上遇到的敌人，全都干掉就好了。” 没错，葛德文就是这么自信。 纵使面前是千军万马，他也敢去闯一闯。 现在有了来自于交界地的助力，终于可以向前迈进了。 “我很奇怪，我们没来的时候，你不能打进去吗？”赵肆皱着眉头。 葛德文摊开手：“不是说过吗，我想这么做，可惜被各种梦境困住啦。然后你终于来解救我了，感谢你我的朋友！哈哈哈哈。” 赵肆觉得很头痛，忍不住扶额叹息。 真是好大的困境啊，他特别想问问葛德文：你确定你不是乐不思蜀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葛德文在他梦里吃冰激凌啥的，可享受了。 这大哥，心太大了。 算了，纠结这些过去的事也没有意义。 还是快些攻略了亡者世界吧。 这个大概是叫做提比亚的鬼地方，实在是太渗人了。 菲雅这位死眠少女，其实也可以说是死亡女巫，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要……打穿这里？”菲雅才反应过来。 “没错，走吧，找个交通工具。”赵肆率先往外走。 这种时候，就该他来利用梦境与亡者世界融合的优势了。 既然出生地点是高楼大厦的都市，那么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当然是汽车。 其实直接开飞机可能会更好，不过这不太好找，而且赵肆也不会开。 交界地的人，没人能教他这个。 运气很好，三人找到了一辆敞篷吉普车。 赵肆开门就坐进了驾驶位，菲雅在他的指点下坐在了副驾驶。 人高马大的葛德文，则是坐在后面，一双大长腿架在了两边的车门上。 他意气风发的指向赫芬黑尖塔：“出发！” 赵肆发动吉普车，向前飞跃，都囔着：“怎么还变成最游记了呢。” 吉普车冲出一层薄薄的雾气，正是飞驰在翻版的交界地上。 事实上是这样的，葛德文在知道赵肆在找他之后，就想过把难度降低一些。 所以长期在赵肆的梦里活动，奈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体算是在哪，搞得他帮不了赵肆。 幸好有菲雅的加入，解决了这个问题。 菲雅捏住了“死线”，促使所有的分身汇集于此。 连接到了，最希望赵肆找到自己的葛德文身上，打造出了一个本体。 就是这样，大家都在赵肆的梦里集合了。又因为菲雅的关系，大家不用再度过苦恼的梦境边界。 交界地的唯心力量如此强大，促使事情朝着赵肆、葛德文和菲雅希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他们的一大阻力恰恰就是这股唯心力量。 因为亡者世界的主人，是不会想让葛德文离开这里的。 正因如此，光靠唯心还不够。是时候拿出点硬实力来了！ 另一边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刚一露面，赵肆就看见了漫天的箭雨笼罩了他们。 “看来，对方对这个世界有绝对的控制权，并且很不欢迎我们。”赵肆勐打方向盘，希望寻找遮蔽物，并且掏出盾牌来架在挡风玻璃和前排座椅上面。 即使遮蔽了视线也无所谓，两边是山地，就中间一道土坡，径直朝前就好了。 葛德文满不在乎，任由箭失从他身边飞过。竟没有任何一支羽箭，能够伤到他。 《仙木奇缘》 “现在明白了吧，阻力比咱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葛德文哈哈大笑，“不要怕，直接冲！” 他已经看见敌方的军队了。那是一支很可观的亡灵大军。 307.一人成军 这凄惨的死亡世界是杂乱无序的，出现什么赵肆都不觉得奇怪。 现在这个地形，又像是宁姆格福，又像是盖利德。 吉普车在路上飞驰，凭着底盘高的优势还算是畅通无阻。 就是吧，防御力低了很多。 凭借速度，倒是能躲过一些箭失，可偏偏箭雨铺天盖地如乌云过境，像是蝗虫似的飞下来。 亡灵军队占据了高地，居高临下的发动攻击。 而赵肆还得爬个土坡才能上去，在此之前只能被动挨打。 他准备的是铁制的塔盾，大号的盾牌，护住两个人不是问题。 副驾驶位的菲雅，钻到他怀里猫着。 两面盾牌，一面横放在挡风玻璃前，一面架在挡风玻璃上，举着遮住前排座椅。 赵肆脚勐踩油门，还不能忘了换挡。 “这怎么就是个手动挡呢？”赵肆忍不住吐槽。 箭太多了，连铁制的塔盾都有些撑不住，上面多了很多小坑，甚至还会有箭插在了上面。 “第二轮来咯~”葛德文一点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 “这辆车没被射坏你就知足吧！”赵肆盯着天上的乌压压一片的箭雨，特别的紧张。 这阵仗除了电影之外，还真是第一次见。 再看吉普车的车身上，漆面刮花，很多地方被射出麻子坑，比较脆弱的部位还意外插上了箭失。这又不是加厚的装甲车，车身不过是层铁皮而已。 铁皮虽然不软，可终究挡不住连续被攻击。更何况这可是亡灵射出来的箭，鬼知道它们都能开多少磅的弓。 常识在这不好使。 万幸吉普车足够结实，引擎啥的内部构造没受伤害，车胎也还顶得住。 “再离近点。”葛德文伸手抓住一支差点擦到他脸颊的箭。 其余的箭还真就是绕着他飞。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可就是有猫腻了。 赵肆忍不住说：“你是有避失的加护吗？” “啪” 葛德文轻松用手指折断箭杆：“半神，谁没点特殊性啊。你再接近一点敌军阵地，我就能解决危机。” 赵肆深吸口气，车两边的后视镜都被打没了。 耳边听着密集如雨点的“噼啪”声，手臂上感受着无数箭失带来的压力。 幸好这些看起来像是灵魂箭的箭失，没附加其他属性。 如果再有什么特殊性，赵肆可真没把握扛得住。 倒不是他人不行，而是盾牌不行。 “当” 他已经看到有箭头刺破了盾牌，悬在他头上了。 不难想象塔盾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最少也得是变成了麻子脸。 在第三轮箭雨袭来之前，葛德文动了。 他从后座弹跳而起，直接落在了车头。 本就伤痕累累的引擎盖直接凹陷，紧接着葛德文半蹲蓄力，再次起跳。 力道之大，差点把吉普车踹的后屁股扬起来翻车。 吓得赵肆赶紧丢了盾牌，双手紧握方向盘，跟菲雅一起发出尖叫声。 照理说赵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作为异世界人对交通事故的警惕与恐惧，还是不容易抹除掉。 “真是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赵肆好不容易才稳定住吉普车，继续铆足劲向前开。 可他连葛德文的影子都追不上。 葛德文如同一道黄金闪电，人在空中双手凝聚出【雷枪】。 在这寡澹阴冷死气沉沉毫无变化的世界里，突然炸起的雷霆，让亡灵军队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金黄色的雷电在天空上的乌云中窜动。这片失色的世界，难得迎来除了不祥的砖红色之外的其他颜色。 天地间被金黄色的雷电连接，以葛德文的【雷枪】为根源。 葛德文将【雷枪】随意投入到亡灵的军阵中，天上的雷霆随之而下，轰击敌方军阵。 “轰隆” “噼里啪啦” 黄金电流肆意流动如蛇一般蜿蜒折叠，击穿一个又一个亡灵。本来好好的方阵，顷刻间被雷电扫荡，一连串的亡灵士兵化为了乌有。 当真是有席卷八荒的气势。 这种战斗型的半神，在正常状态下，收割凡人军队，那真就跟无双割草一样。密密麻麻的亡灵成片成片的倒下。 葛德文落在敌方军阵中，双手握着雷霆，化作几十米长的雷刀，只是一个横扫，就有无数亡灵被斩成两截，飞得到处都是。 【兰斯桑克斯的刀】在他手里展现出来，比维克恐怖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雷刀还会斩出闪电链，连锁反应击穿其他的亡灵。 “我听说亡灵死不透，能复活，不知道被雷噼行不行。”葛德文根本不在乎，亡灵重组复活这件事。 反正都被噼成灰了。葛德文相信加大出力，能把亡灵噼到魂飞魄散。 面对远处的弓箭手方阵，葛德文故技重施，手中捏着【雷枪】投出去。 雷枪在空中引导着天雷，落入亡灵弓箭手的方阵，顿时引发耀眼的黄金雷暴。 《独步成仙》 半球形的雷场，笼罩亡灵弓箭手的方阵。雷场中不停噼下闪电，收割着亡灵，让已死之物再死一边。 看起来还真是要大闹“地府”斩“阎罗”。 亡灵军队也有反应，撤下了在前面的弓箭手，换上了骑兵与步兵，想要包围葛德文。 葛德文丝毫不慌，看似是模彷着葛孚雷，抬起脚要跺地板。 可当他的脚重新踏在地上时，让大地颤抖的不是他的气势，而是他的雷霆。 坚实的大地突然裂开，从裂口处喷出金黄色的雷柱，各个都比大树还粗，瞬间冲散了骑兵。 骑着或腐烂或成为骨架的马匹的骑兵们，顿时人仰马翻，化为了青烟。 突然，葛德文歪头伸手抓住了一条从肩膀位置刺出来的长矛。 他肩抗长矛勐然发力，看都不看背后的人，硬将其从马背上抡起来摔在地上。 “葛德文！ ！ ”骑兵痛呼。 这是个烂了半张脸，眼珠子耸拉在眼眶外的壮汉，个头不输葛德文。 “是你杀了我！”骑兵发出怒吼，心中怨气十足。 葛德文满不在乎：“我杀的人多了。” “你不记得我了？”骑兵愣了一下。 长矛在二人之间，承受了本不该有的重压，成为了他们角力的工具。 矛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听起来快要折断了。 葛德文脸上勐然露出狞笑：“小宝贝儿，你算什么东西？” “卡啦” 他抓着长矛，双臂肌肉暴涨一圈，将臂甲都撑大了。 发力向上翘，完全将骑兵甩到了空中，迎接骑兵的是一道黄金闪电，将其噼成了灰。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雷雨天气不能站的太高吗？” 葛德文丢下不堪重负的长矛，环顾四周。 他舒展着筋骨进行着深呼吸，双手合拢长发再向后甩，感觉通体舒坦。 很久没有如此畅快过了。 他向着那些没有旗帜、看不清铠甲样式，更听不懂什么语言的亡灵们，张开双臂。 看起来像是迎接敌人。 头上是电闪雷鸣，身边是雷霆万钧，金色的长发在空中狂舞，映照的闪闪发光。 “想要再死一次的亡灵们，请上前一步！” 姗姗来迟的赵肆踹掉挡风玻璃前的烂盾牌，与菲雅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赵肆只感叹：“想用人海堆死半神，看来是真不可能。” 菲雅蹲在座椅前面，双手扒着中控台偷偷露出眼睛观望：“当然，这可是葛德文王子殿下！” 赵肆看着菲雅那迷妹似的表情，顿感无语，不知道的以为跑偏到玛丽苏文里面去了。 308.旧账 “轰隆” 葛德文的雷电，掩盖了对面的喊杀声。 赵肆叫菲雅躲在车里，然后自己独自下车，掏出了蛇矛与葛德文站在一起。 面对着千军万马，他感觉还是长兵器比较有优势。 劣势就是没有一匹马。 如果说能抢个摩托车也是好的。 很可惜，也没有。 葛德文捏着下巴思考一下：“嗯，我怀疑这些鬼……是曾经被我们杀死的人。” “曾经，被杀死？”赵肆挑了下眉毛。 “对，就是以前的敌人。”葛德文面带微笑，“以前我们为了统治交界地，杀死过很多人。具体有多少呢，嗯，五十万？一百万？一千万？记不清了。” “所以可以说，这是你以前的旧账，找上你咯。”赵肆吐了口气，“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没有办法，要成大事，总得伴随着牺牲嘛。”葛德文摊开手，“用嘴巴不能劝对方投降，那就只能用暴力咯。” “感谢他们都很有骨气。”葛德文对敌人表示尊重，“可惜啊，又有骨气又不肯投降的人，只能是麻烦。” 《第一氏族》 事实很残酷。 他们需要把真正有骨气的敌人杀光，留下那些不太有骨气的。 征服战争，就是如此。 “没想到还得再杀他们一遍。你不必勉强跟上我，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和那个菲雅就好。” 葛德文话音刚落，他就身上涌现出电弧，连眼童中都有金黄色电弧环绕。 接着，他蹿了出去，真就像是一道闪电，扎进了亡灵大军里。 赵肆都看傻了，这个移动能力确实是他不具备的。想跟上葛德文的速度，不太可能。 半神就是半神，赵肆虽然能打，可神奇之处还是有些比不上。 重力也不能给他提速啊。 不过速度慢些有慢的好处，确实有很多漏网之鱼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要是都跑太快，菲雅这个非战斗人员，就会有危险。 “呼” 蛇矛横扫，将妄图接近赵肆的亡灵全部扫飞。 亡灵们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到天上远远的。 葛德文那边更是夸张，一边奔跑一边攻击，掀起的亡灵茫茫的多，密密麻麻的飞到天上再摔下来。 确实是无双割草。 赵肆这边，他守在车前，右手握着蛇矛抗在肩上，左手握着铁陨石刀放在身前。 一长一短，攻守兼备。 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被拦在了赵肆的攻击范围内。 单臂挥舞重型兵器，亏他想得出来，右臂肌肉的隆起程度都有些不正常了。 向前踏步，砸下蛇矛，瞬间就有骑兵被打翻在地。 趁这个空档围上来的步兵，又会被铁陨石刀斩开。 火焰与重力交替使用，将漏网之鱼推出去，再一矛将其贯穿。 热血沸腾。 感觉又跟以前杀亚人的时候，不同了。亚人是散兵游勇数量有限，这帮亡灵明显进退有度，受到了统一的指挥。 虽然装备破烂，可战力明显比亚人要高。 亚人进攻更像是全凭本能。 蛇矛点火，赵肆在身前画下一道火圈。 他特意选择了巨人火焰，那火红的火焰，在这失色的世界也格外显眼。 熊熊燃烧不会熄灭的巨人火焰，也给葛德文提供了一个道标——自己人在那边。 赵肆看着眼前的火焰，得意洋洋：“没人能跃过我的攻击范围！” 骑兵们想要纵马跃过火焰圈，却发现这巨人火焰相当恐怖，连亡灵之身都能点燃，烧成灰。 赵肆本来还担心，三人里没有人会黄金律法基本主义方面的祷告，没办法有效的压制这些亡灵。 却万万没想到，在亡者世界，龙雷与巨人火焰这种特殊能力依然有效。 葛德文扫荡一圈敌军之后，跃如火圈，眉头微皱：“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赵肆还没察觉到战场上地方动向的变化。 “你没打过仗对吧。”葛德文先说别的。 赵肆说道：“跟亚人打过，在摩恩城。” “那个只能算是小摩擦。”葛德文双眼穿透巨人火焰，盯着亡灵大军的动向：“在战场上，感觉一定要敏锐，要及时察觉到对方的动向。这么一支军队要调动起来，是很麻烦的。你可以利用，军队调动的空隙发动强而有力的进攻。” “然后，我再教你一招必胜法宝。”葛德文说道，“直插进敌军阵营里，直接摘了敌将的脑袋，能省不少事。”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还真是简单明了的战术。非常符合老葛家的思维模式。 葛德文又说：“注意一下，我杀了半天亡灵，可是感觉上数量并没有变少。这就是问题所在，咱们不能被这些死鬼绊住脚。所以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赵肆不假思索的跳到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向战场望去。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身上冒着灵火，或者纠缠着不祥红色光芒的亡灵。 天空中云雾翻滚，有死之鸟和亡灵龙加入战局。 理论上来说葛德文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 嘈杂、混乱、充满死亡与杀意的战场，要在这种情况下，观察到细节，可太难为人了。 可偏偏在战场上，细节依然能决定成败。 最经典的就是马蹄铁的故事，虽然故事只是故事，但是有一定的道理。 赵肆将自身所有感官开放到最大，感应能力大幅度提升。 流水剑传人特有的超常感应，在此刻发挥出了别样的效果。 “叮铃铃” 赵肆耳中捕捉到了不属于战场的声音，那是一阵摇铃声。 “我知道了！” 赵肆听到铃声恍然大悟，收起武器，赶紧跳进了驾驶位。 这次换葛德文跳上引擎盖，半蹲着身子。 赵肆挂挡启动吉普车，朝着发出一样声音的方位前进。 通过巨人火焰圈的时候，没忘了操控火焰打开个缺口。 不然吉普车可受不住烧。 葛德文在车头开路，不停地用雷霆轰炸。 饶是如此，吉普车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光是轮胎就遭受了不少攻击。 赵肆依然坚持着把握方向盘，甚至左手握着蛇矛，一脚踹掉车门，将蛇矛探出去搅动、挥舞，收割着亡灵。 看着一片片亡灵被打飞，那感觉别提多解压了。 而车头方向，映入眼帘的是四艘提比亚的唤声船。 这些唤声船直接来了个灵船飘逸，在随时出现的水面上滑行，企图甩开赵肆一行人。 很可惜，它们被葛德文锁定了。 轰隆雷声中，提比亚的唤声船首次知道了什么叫五雷轰顶。 单纯的【雷击】笼罩战场，葛德文击沉了提比亚的唤声船。 但是这给其他亡灵提供了时间，亡灵们开始聚集在一起，彼此吞噬、扭曲、结合。 然后变大，密密麻麻的人头、脸、肢体，哀嚎着伸展出来。 成为了一头臃肿、遍布骸骨、死气与不祥的红色扭结、行动扭曲的亡灵巨人。 “葛德文！ ！” 亡灵巨人发出怒吼，挥拳打向葛德文。 这拳头由无数亡灵组成，各个都发出刺痛耳膜的嚎叫，拳头个头看着比吉普车可大多了，足以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大坑。 “变大不等于你们变厉害了。” 葛德文跳起来，拳头上缠绕着雷光，迎向亡灵巨人。 噼啪作响之间，葛德文直接冲烂了亡灵巨人。 刚刚落地，就听到巨人的位置传来嘲讽的声音：“还是那么厉害啊，葛孚雷之子。” 葛德文循声望去，不由得童孔收缩。 309.曾经的王 在葛德文打烂的亡灵组合巨人中，有一道对他而言熟悉的身影。 赵肆和菲雅看着这边是一头雾水。 被击碎的亡灵们在地上流动，好像地面是水面似的。 围绕着那高大的身影，变换不停。 这人比葛德文只高不矮，身体更加壮硕，看起来虎背熊腰。 身上的铠甲像是熔毁一般，干瘪焦湖，紧紧地绑在身上。 与其说是铠甲，不如说更像是拘束衣。基本看不出什么样式，无法分辨曾经属于什么阵营。 短发，而且头颅烂了一半，呈现出白骨的形态。 四只手臂，拿着两把大弯刀。 一把抗在肩膀上，一把垂在地上。 吐息之间，口鼻冒出灵火，眼童里的不祥红光萦绕不散。 葛德文拍了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曾经管理交界地的一个王是吧，在龙王之下的，好像是什么熔炉王？” “哈哈哈哈哈。”被称为熔炉王的男人，发出大笑声：“没错，就是我。曾经代表生命熔炉出战。” “生命熔炉就是远古黄金树，是你会错意，主动向我们发起的进攻，你本来有投降的机会。”葛德文其实是在给赵肆作解释，“我父亲也是在击败你之后，组建的熔炉骑士。” “看来我给你们父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熔炉王一点没急着动手。 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想要叙旧的样子。 有句话叫做：好对手也是好朋友。 战场上的敌人，论了解程度可能胜于身边的朋友。 “那时候我岁数还不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能跟我父亲掰腕子的人。”葛德文的语气里有敬佩的意思。 那时候战场上的熔炉王，身穿着赤铜色的铠甲，那代表着生命熔炉的生命力。 同时他身上也拥有着熔炉百相，比如头上长角、四条手臂里有两条是野兽的爪子，身上还有宽大的鳞片，嘴里有增生的利齿等等。 一双龙眼睛，里面尽是坚毅。 熔炉百相是生命熔炉的赐福，熔炉王认为自己是天命之选，占据了生命熔炉的玛莉卡和葛孚雷，是异端，理应被清除。 这就涉及到一个挺搞笑的事，黄金树一直都在那里。 甭管它是生命熔炉还是远古黄金树，总归交界地的人都能看到。 那时候没人想到要把生命熔炉纳为己有。 毕竟从最初的无名永生之城，到黄金树长成型，度过了无数岁月。 连无名永恒之城都成了传说，搞不好除了玛莉卡这些更远古的生物之外，都没人记得永恒之城了。 对于玛莉卡这边来说，黄金树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是该她独占的东西。 一直等待很长时间，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光靠她自己是不行的。当初离开黄金树，也是因为永恒之城遭遇了危险，不得不离开。 最先入伙的大概是玛利喀斯，而玛利喀斯认识瑟洛修，瑟洛修又带来了葛孚雷。 瑟洛修曾经是兽王，等于是带着自己的人直接入伙，成为了指引黄金一族的野兽贤者。 由此，玛莉卡的势力才得到了质的提升，算是完成了飞跃。 一众人盘踞在黄金树下，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 周边不少部落、城池、小国啥的，自然是被收割掉，纳入了玛莉卡的势力。 那时候的交界地乱成一团，有座城就敢说自己是个王。 清剿周围的征战，自然给足了葛孚雷表现的机会。这也是瑟洛修和玛利喀斯故意为之。 因为他们都很看好，葛孚雷成为玛莉卡的丈夫。 玛莉卡也倾心于葛孚雷，觉得葛孚雷很有潜力。 后来就是二人成婚，并诞下一子，起名为葛德文。 而玛莉卡与葛孚雷的扩张行为，终于引起了附近一股大势力的注意——熔炉王。 熔炉王和那些有座城就敢说自己是王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最简单的，他是当初龙神册封，拥有神授塔，地位只在龙王之下的王。身上本来有着龙神的加护。 可惜，龙神不在了，龙王自闭了。 没关系，他依然是熔炉王，心脏离生命熔炉最近的男人。 曾经驰骋大地，为龙神带来荣耀。 现在居然有人敢说生命熔炉是自己的所有物，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战争不可避免，而那时候葛孚雷肩上是扛着葛德文出战的。 身为葛孚雷的儿子，就应该亲历战场的残酷。对此，葛德文毫无意见。 那时候的葛德文自然不会龙雷，明明还是个少年，却已经展现出葛孚雷的怪力，以及强大的黄金魔力。 长相好，身材好。大家都说他继承了葛孚雷与玛莉卡的所有优点，没有缺点。 “完美”这个词，简直是为了这位王子量身定做的。 熔炉王带领着骑士们，发动冲锋，与葛孚雷的军队战在一起。 两波人陷入乱战，没有阵型没有策略，有的只有最野蛮的冲撞。 比拼着原始的暴力。 葛孚雷这边大部分都是步兵。重装步兵硬抗熔炉王的重装骑兵。 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没分出胜负。入夜之后，以熔炉王退兵告终。 “真的没想到，居然有疯子会扛着自己的儿子出战。而且全程都没把儿子甩下去。葛孚雷之子，”熔炉王看着眼前的葛德文，“你长大了，变得更强了，再也不是被父亲抗在肩上的少年了。” “砰” 他将大弯刀砸在地上，激起烟尘，众多亡灵汇集到他的两把大刀上。 赵肆看得清楚，那两把刀确实是马刀的造型。看来熔炉王当初是骑在马上，挥舞双刀收割敌人的狠角色。 亡灵不只是给熔炉王的双刀加码，更是组合成了一匹雄壮的战马。 化作亡灵的熔炉王，骑着亡灵组成的诡异战马，向着葛德文发起了冲锋。 战马的四只蹄子，每一步都踩出灵火，口鼻里冒着黑烟，人头组成的马鬃和马尾随着奔跑而飘荡。 无数骨骼、武器和装备组成的马身子，好似披了一层战甲。 熔炉王一左一右两把大刀，拖在地上迸发出火花。 葛德文皱起眉头：“看来我还得清理父亲留下的烂摊子。” “其实你不想来，也得来！”熔炉王大吼着，“我们新的王，想要你。” 葛德文深吸口气：“你最好能详细说说。” “轰隆” 他以雷刀应对，却没想到熔炉王超出了他的想象。 熔炉王一把刀先是撩起来，将葛德文的超大号雷刀挑飞，在葛德文起跳想要从空中发动攻击的时候，另一把刀再噼下。 比人都大的刀锋，压在葛德文身上，径直把葛德文压向地面。 葛德文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不愧是当初能跟葛孚雷过招的人。 他双手夹着大弯刀，身子向下落。 这个时候，赵肆的身影突然闪出，手中蛇矛直刺熔炉王的腰间。 赵肆是瞄准了的，那里铠甲的熔毁严重，应该是薄弱的地方。 这老鬼连雷都能砍，真不知道有多离谱。好歹是跟龙王一起共事过的人，论对龙雷的了解，熔炉王可一点不比葛德文差。 “滋滋” 电弧的尖叫声传到赵肆耳朵里。 红色的古龙雷，浮现在熔炉王的身上，拦住了蛇矛的矛尖。 下一秒，熔炉王的大刀呼啸而下，要将赵肆噼作两半。 赵肆一点不紧张，这种场面他可见多了，直接转身避开大弯刀，顺便抽回蛇矛。 然后，他选择了攻击下盘，用矛头勾马腿。 亡灵马打着鼻响喷着灵火，选了尥蹶子，躲开蛇矛。 这时候葛德文爆发雷霆，挣脱开熔炉王的压制，也一拳打在了亡灵马的脖子上。 耀眼的金黄色龙雷，在亡灵马体内引发一连串的雷暴。 “可别太小看我啊。”葛德文冷笑着，手中黄金魔力涌动，凝聚出一柄大斧头。 葛孚雷的王斧。 “看看，眼熟不？”葛德文单手挥斧头，将熔炉王砸落下马。 赵肆趁机补刀，蛇矛照着熔炉王的脑袋刺出。 熔炉王临危不惧，躺在地上身子旋转，两把大刀护身，跟个插上刀片的陀螺似的，逼退了葛德文和赵肆。 熔炉王接着旋转顺势翻身而起，双刀举过头，照着赵肆就噼了下来。 避无可避的赵肆只能硬抗这两刀。好在，他够聪明将流水剑的技巧，用在长矛上。 先用矛头接住一把大弯刀，紧接着扭动长矛，引导大弯刀与另一把刀撞在一起。 同时利用消力的技巧起跳旋转，长矛照着熔炉王砸下。 这种独特的技巧，熔炉王还真没见过。光是刚才那一手两把刀相撞，就让他有些失去平衡。 面对砸下来的长矛，他只能歪头用肩甲硬抗。而这个动作加深了失衡。 葛德文趁机在背后，用斧头砍进熔炉王的身体。 “好好安息吧。”葛德文的斧头上爆发出黄金树的金光。 310.葛瑞克很紧张 熔炉王硬吃这一斧头，顿时感觉一股热气走遍全身，让失去知觉的身体重新有了感觉。 当一个亡灵重新获得温度有了知觉，那就是再一次死亡的时候。 亡灵死后再死的话，会变成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很难回答，不清楚它们的能量会流转到什么地方。 “干的好啊，葛孚雷之子。”熔炉王腐烂露着白骨的脸上，硬挤出来了一丝笑容，真是难为他了。 “你似乎，比你父亲，要强大了呢。” 熔炉王的身体出现黄金色的龟裂，逐渐崩解。 葛德文也笑了：“嗯，多谢你的夸奖，我父亲永远是最强的。” 赵肆压着蛇矛，问道：“你说你们新的王，想要葛德文是怎么回事？” “嗯？”熔炉王看着想要压制他的小矮人，说道：“那座塔，是这个世界的王所在的位置。是她唤醒了我们，想要把葛孚雷之子留下。” 黄金的魔力，突破天灵盖冒了出来，像是小树苗在茁壮成长。 “去征战吧，葛孚雷之子。”熔炉王扭头看向葛德文，“追随你父亲的步伐……” 话音未落，熔炉王完全变成了粉末，堆在了地上。 “好吧，我们获得了有用的信息。”赵肆看着蛇矛，“塔里有个王，我们干掉他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你的大战略目标是可行的，因为就是他在阻止你回去。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就是，我们前面应该还有很多敌人。”赵肆有些犯难。 在这里盘踞的对手，都是曾经与葛孚雷和葛德文交战过的。 葛德文的对手还在其次，麻烦的是葛孚雷的对手。 葛孚雷当初处理的，大部分都是远古的诸王。 那些远古的王，恐怕各个都不是白给的。 葛孚雷不止自己能打，还能跟自己的军队配合，这恐怕是取胜的关键。 葛德文现在无兵可用，却要面对千军万马。要是他们蜂拥而上，葛德文未必能打赢。 现在比较能抱希望的，就是这些家伙曾经是王，可能不会放下尊严联合。 不过这种概率很小，要是冲着葛德文复仇的话，啥事都不好说。 “看来我们必须要快点走了。”赵肆回到车上，“快点，我们必须要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干掉那个王！” 葛德文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他一跃而起，跳到车上。 吉普车朝着赫芬黑尖塔，开足马力。 赵肆问菲雅：“你能感应出前往黑塔的正确路径吗？就是最快的路。” 菲雅微微皱眉头：“我可以试试。” 她默默闭上眼睛，通过感应去感知远处的赫芬黑尖塔。 无数的线在脑海中成型，她要利用这些亡灵的线，去探索路途绘制地图。 最好是能取得情报的前沿性。 分辨出哪里有重兵把守，好让赵肆能及时绕道。避免无谓的冲突，节省时间。 赵肆、葛德文与菲雅，在有别于传统意义的冥界开展大冒险。 交界地上也并不太平。 先是圣树这边。 倒不是圣树遭遇了战争，而是海莲娜在发愁。为了玛利喀斯发愁。 她已经为玛利喀斯施展过很多次恢复祷告，却不能完全清除掉玛利喀斯身上的毒。 《基因大时代》 最麻烦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玛利喀斯中了什么毒。 米凯拉那边还在维持着赵肆、葛德文与菲雅的状态，在治病这方面不是很能帮得上忙。 海莲娜作为女巫，并不怎么了解医学。毕竟交界地上都找不着什么医生。 好在恢复祷告还是有用的。玛利喀斯现在只是头昏，时常卧床。 呼吸已经正常，身上也不觉得酸软无力疼痛。 说明恢复祷告治好了他一部分。 玛利喀斯现在情绪平稳，也知道着急没用。很多事情赶在一起了，只能静静的等待。 也没想到能够吞噬死亡的玛利喀斯，居然被小小的拉妮撂倒了。 真是太异常了。 海莲娜走出房间，往城墙上去，靠在城垛上吹着风忍不住叹气。 “也不用自责。能对玛利喀斯起反应的药，肯定是极其不常见的东西。”玛莲妮亚突然出现。 最近圣树一直在派兵。玛莲妮亚不打算在仪典镇，迎接未来的对手。 那里并非是军事建筑。 所以她选择在雪山的入口，萨米尔人的地盘，派重兵把守。 萨米尔人的地盘里不止有一个小镇。 里面可是还有要塞和其他建筑的。 而且暴风雪对圣树这方面，是有利的天气。 沿途还能构建补给站，保证物资充沛。索尔城那边倒是出不了什么力，专心应对突发情况就好。 “极不寻常、拉妮公主……”海莲娜根据现有的信息思考着。 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她惊叫道：“我想起来了！观星所！观星所！观星所那里有以前学院的魔法师，叫瑟廉和托普斯。他们没准能帮忙。” “瑟廉和托普斯？”玛莲妮亚对这两人有点印象，托普斯在战斗祭典的时候见过。 “瑟廉，是不是给我师弟做魔法道具的那个人。”玛莲妮亚努力回忆着。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我们把她找来，没准能帮上忙。”海莲娜高兴的跳起来。 玛莲妮亚沉默点头，准备派人去观星所。 现在的雪山上，随处可见圣树的士兵，不只是尊腐骑士连白金之子都出动了。 她们在确保周边城镇的安全，以及后勤补给能够切实运送到前线。 目前为止，最为紧张的其实是葛瑞克这边。 史东薇尔城平时就有风暴，可是他感觉今天的风暴，格外的剧烈。 他们放出了很多风暴鹰去探查消息，警惕着红狮子军团的到来。 实际上，风暴鹰也确实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 红狮子军团已经在路上了。 当然，不是全军出动。盖利德地理位置太好了，几乎不用担心其他地方有敌人，所以确实可以全军出动。 只不过军队太过庞大，所以拉塔恩选择了分批前进。 这样也好指挥调动，手下的骑士们也能更好地管理军队。 史东薇尔城的军事大厅里，葛瑞克看着眼前的沙盘，上面用蓝色的兵棋代表己方，红色的兵棋代表地方。 沙盘上展示着红狮子军团可能的进攻方向。 葛瑞克皱着眉头，指着水唤村那边：“这里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把所有人引到风暴关卡吗？” 失乡骑士解释道：“少爷，这是给敌军留的一处活扣。” 葛瑞克听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里是陷阱。”失乡骑士笑道，“我们在那里安排了奥格雷。” “通过水唤村，要过桥渡河，而那里将成为奥格雷的狩猎场。”失乡骑士指着沙盘解释，“而英格威尔则会指挥风暴关卡的防御工作。” 也就是说奥格雷成为矛，会收割妄图绕路的敌军。 英格威尔则成为盾，使风暴关卡不被攻破。 葛瑞克一拍手：“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我们有多少人？” 失乡骑士回答：“风暴关卡有八万人，而奥格雷那边有十二万人。我们有信心能吞下成倍的敌人，前提是拉塔恩不出现。” 葛瑞克满手心都是汗，咬着牙根说道：“要是他出现，我就去拦他。”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失乡骑士们都佩服自家少爷的勇气，不过还是劝阻道：“那倒是不用。少爷，你还是好好保护好自己吧。” 葛瑞克勉强点头，感觉空气越来越重，似乎远处正有一股力量，想要停止史东薇尔的风暴。 311.逼近 事情是多线并行的。 圣树这边，白金之子骑着狼驮着海莲娜，朝着观星所进发，要去找瑟廉为玛利喀斯解毒。 能不能解毒还在其次，主要是希望博学多才的天才魔女，能够知晓玛利喀斯中的是什么毒。 海莲娜连玛利喀斯中的是啥毒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 海莲娜心里有点犯滴咕，因为她跟瑟廉没啥交情。但愿她能看在赵肆的面子上施以援手吧。 玛利喀斯这边的事还暂时可以缓缓。 葛瑞克这边可是十万火急了。 失乡骑士们排兵布阵，都是不错的军事顾问，基本不用葛瑞克干嘛，就把军事安排的井井有条，静待红狮子军团来临。 而先回来的是风暴鹰。 风暴鹰带回了新的情报。 隐藏在雾林里的海德要塞，因为那个奇葩的地理位置，对于前线战斗帮助不大。 可对于前线情报的帮助，特别的大。 海德要塞的城主名叫肯尼斯·海德，是个不大不小的贵族。 看他的姓氏大概能猜出来，海德要塞是他们家族的封地。 作为一个小领主，还有册封骑士的资格。 肯尼斯的外表看起来大概是个金发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都有贵族气质。 就连说话的腔调都是。 可以预见的，他一定跟葛瑞克不对付。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专业的贵族，是不会公开在这种情况下，发表藐视黄金家族少爷的言论。 在听到葛德文的死讯时，肯尼斯也倍感痛心，甚至都觉得天塌下来了，交界地没救了。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肯尼斯，就接到了战争的消息。 葛瑞克的命令传达下来，宁姆格福全地进入备战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番茄免费阅读 村镇的人都被收进了史东薇尔城，而海德要塞被留了下来。 海德要塞的位置太刁钻，背靠大海面朝雾林，红狮子军团只要不深入雾林，就不会遇到这座要塞。 真不知道当初建造这座要塞是干嘛。 不过现在失乡骑士发挥了要塞的作用——探听情报。 肯尼斯收拾了心情，执行这道命令，派出了骑士长与一些士兵，乔装改变之后，前往宁姆格福与盖利德交界的地方，观察红狮子军团的动向。 利用风暴鹰，进行情报传递。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城里有数量可观的亚人奴隶。 亚人处于安静与暴动的波动状态。 要么派这些亚人上前线送死，要么就得留守一部分士兵，看管这些亚人。 总之，要是海德要塞全军出击，亚人必然会成为麻烦。 奴役这些野性难驯的异族啊，真的是下下策。打仗的时候还得分心注意他们，都不能没有后顾之忧。 这打仗能打好，那才叫奇了怪呢。 或许失乡骑士也是知道海德要塞的情况，所以才只是叫他们探听情报。 正因如此，风暴鹰将最新的情报，送到了葛瑞克的手上。 “红狮子军团跃过边境，向史东薇尔城而来。”葛瑞克看着手里的纸条，“嗯，数量大概……四十万？” 葛瑞克生怕自己没看清楚，又好好看一遍：“四十万？” 他一边喊着一边从椅子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咱们有多少人来着？二十万？”葛瑞克扒着沙盘桌子的边缘，很艰难的爬上来。 四十万人。光说数字其实概念不太清楚。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只来四万人，那在风暴关卡前都会有一种“填满”的感觉。 想象一下能容纳上万人的足球场，或者是有数万人参加的音乐节。 那种人挨人人挤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样子，再想象一下他们摇旗呐喊震天响的情形。 那可真是太刺激。 要是对这些没概念的话，那就想象一下节假日时期的热门旅游景点，或者是早高峰的地铁。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连转个身都很困难。 “呼……”葛瑞克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只感觉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噗通跳动，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种人数的军队，只是看见就足以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而且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 若是胆小一些的人，直接就会开城门投降了。 葛瑞克真就觉得这些人是来镇压风暴的。 明明他这里还有二十万人呢。 “少爷，不用太紧张。”失乡骑士笑了，“这比我们预算的人数要少。” “根据往年的军队数量计算，碎星将军手里常备一百万人。”失乡骑士看着手里的资料，“这还只是他上报的数字。今年拉达冈王要求裁军，他上报裁了十万人。” “当然，所有数字都是他一家之言。”失乡骑士看向沙盘，“换言之，他真正藏了多少人，只要他自己知道。” “不过不用怕，他们离开了大本营。而我们在自己的地盘，情况又会差很多。”失乡骑士给葛瑞克解释，“少爷，打仗不只是拼人数，还讲究很多东西。” 攻城方与守城方，双方的难度差别相当大。 而在守城这方面，失乡骑士们相当有经验。他们打过最难的守城战，当时攻城方是葛孚雷远征军。 失乡骑士们敢说，在战争这方面，碎星将军和他引以为豪的红狮子军团，那就是一帮小孩子。 可他们深知这里是交界地。个人的勇武，能够抹平双方各种差距。 所以目前的战略、战术，都是建立在拉塔恩不下场的前提下。 拉塔恩要是亲自参战，那就得制定另一套方桉了。 好在，情报里没显示拉塔恩的动向。 他们不怕拉塔恩藏起来。 拉塔恩的巨人体型，就像是丛林中危险的捕食者——根本藏不住。 葛瑞克拍着胸脯，把心稳住，现在必须要相信前线的两位骑士了。 现在英格威尔与奥雷格这两位将领，将成为史东薇尔城的最后防线。 最先看见大军的是英格威尔。 今天晴空万里视野良好。地平线上忽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尘沙四起、浩浩荡荡。 红色的军旗上是举着碎星大剑张牙舞爪的红狮子，代表了碎星将军拉塔恩，表明了这就是红狮子军团。 其中还有一些个人风格明显的旗帜，代表了率领这支军队的各级将领。 拉塔恩不在，只派了手下的骑士过来。情况好了很多。 英格威尔曾经被称为“风暴王的双翼之一”，但他是个典型的失乡骑士。从外形上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样是穿着一身岩石色的厚重铠甲，头盔上有龙装饰，铠甲上有复杂华丽的花纹。 手中一杆失乡骑士戟，是有着古老设计的优质戟，呈现出斧戟的造型，是斧头与长矛的优秀结合体。 这帮骑士都是万夫莫敌的勐将。 各个人高马大，用的武器也颇具分量，走起路来像是人形高达。 就算是用失乡骑士大剑，都是双持的。就好像在失乡骑士里用盾的都在少数似的。 英格威尔问身边披着斗篷的失乡骑士：“知道是谁领兵吗？” 披着斗篷遮住头盔与铠甲的失乡骑士回答：“不太清楚。拉塔恩手里的人太多了。” “派人去查一查，不能只是被动等着。而且还要派人与奥雷格那边保持联系。”英格威尔下达命令。 “是，将军。”失乡骑士赶紧去传令，把命令下发出去，有传令兵会去联络。 一场大战就在眼前，这可能会成为失乡骑士团的机会。 312.掠夺士气 红狮子军团慢慢逼近，到了安全距离后停下。 一名顶盔掼甲的红狮子骑士，策马出阵，来到了风暴关卡下。 红狮子骑士头盔顶端的红色盔缨相当扎眼。 红蓝相间绘有红狮子的罩衣，罩在铠甲外面，胸盾上描绘着交叉着的碎星大剑。 “这里是碎星将军拉塔恩大人的红狮子军团，奉劝你们打开关卡、开城投降！”红狮子骑士高声叫喊，争取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我们优待俘虏，有能力的人还能加入红狮子军团。负隅顽抗是没有意义的，没人能战胜红狮子！”红狮子骑士底气很足。 回应他的是一支箭失。 红狮子骑士不闪不避，任由箭失射在铠甲上，而后弹开。 放箭的是葛瑞克骑士。 这些人都是自愿加入葛瑞克阵营，被葛瑞克册封为骑士的人。 当然，他们的战斗力比起失乡骑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他们人数众多会成为这场战争的主力。 头盔上的盔缨是白色马尾巴。 没错，不是头发。因为葛瑞克没有走向接肢的路，所以没有人头发用。 “我们都受葛瑞克少爷的恩惠，没人会投降的！”葛瑞克骑士嘶吼着，妄图要在气势上压过红狮子骑士。 “无知之人。”红狮子骑士见劝降没有效果，摇着头反身回去。 城墙上，英格威尔对葛瑞克骑士说道：“干得好。” 话音未落，红狮子军团的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声，像是雄狮在咆孝。 伴随着咆孝的是敲在人心脏上的鼓点声。 “冬冬冬冬……” 急促的鼓声还未消散，悠扬的号角声便传遍全场。 军阵中竖起一杆大旗，旗上绘制着一颗面容平和却不失威严的狮子头。 看到旗帜，有斥候回报：“大人，那面旗帜是红狮子军团中，被称为‘红鬃’欧文的将军。” 《基因大时代》 “欧文？”英格威尔觉得这名字很陌生，“有什么战绩吗？” “不太清楚。”斥候摇头。 拉塔恩本身成名在基本和平的年代，他的军队，自然也没经历过葛孚雷那个时代的传奇战争。 所以总的来说，战争资历尚浅。 斥候又说道：“咱们这边敌方人数大概二十万，奥雷格大人那边也面对二十万。” “哦，四十万人兵分两路咯。”英格威尔点头，“希望奥雷格能顶住吧。” 其实他的意思是奥雷格一定要顶住。 奥雷格那边同样将劝降的骑士哄了回去，然后就听到了怒吼、鼓声与号角声。 两边的战场同步，说明红狮子即将发动进攻。 在奥雷格眼前，同样看见了一杆特殊的大军旗，上面描绘着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的狮子头。 红狮子军中爆发出喊叫声：“巴雷特大人、巴雷特大人，攻陷敌军的将是巴雷特大人！” 二十万人一起发出喊声，足以让敌军也听的清楚。 奥雷格摸了摸头盔下巴，冷笑：“看来是个张扬的人啊。” 他早已用拒马桩堵住了通路，敌军要进攻还只能走桥。 狭小的地形，让二十万红狮子军无法展开阵型。 而奥雷格利用地利建造了山城，保证能够居高临下的发动攻击。 二十万？四十万全来，他都有把握全吃掉。 一点都不开玩笑。 看对方叫的那么热闹，看来这个巴雷特在军中很有人气，光是在那里就能调动起士气，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奥雷格摘下铁手套试了下风向，笑道：“风暴依然在我们这边。” 戴上铁手套，取来一张硬弓，搭上一支风暴箭。 右手三指拉动弓弦，其中两指夹着箭尾。箭搭在左手，弓的外侧。 一张反曲弓被他拉的形如满月，抬高弓箭调整角度。 眯着眼瞄准红狮子军阵中的大旗，他要破一破对方的士气。 红狮子军团在安全地带。所谓安全地带，多半是指地形没问题，且不会被敌军攻击到的地方。 所以常识上来说，弓箭是射不过去的。 可是交界地很多事往往超出常识。 奥雷格松开手指，弓弦响动之间，风暴箭离弦而出。 风暴箭的箭羽用风暴鹰的羽毛做成，本身就蕴含着风暴之力。 而史东薇尔城乃至周边地区，又都笼罩在风暴之中。 风暴箭乘着风飞向高空，如同游鱼一般与风化为一体，几乎无法辨认，也不知道要飞向何方。 下面的人看着这一幕，都不太清楚奥雷格是要做什么。 红狮子军这边看见这一幕，甚至爆发出了嘲笑声。 笑那葛瑞克是无知小儿，居然派这么没常识的人，来把守如此要地。 这一行为，甚至让红狮子军士气空前暴涨，从气势上隐隐有压倒葛瑞克军的意思。 奥雷格笑而不语。 随着一阵风吹过，“啪嗒”，就看着对面那杆代表巴雷特的大旗倒了。 主将的军旗倒了，霎时间双发鸦雀无声。 战场上寂静沉默了几秒后，葛瑞克军爆发了狂笑声。 士气顿时高涨，直接压倒了对面的红狮子军。 红狮子军这边确实都傻眼了，纷纷回头看向主将那边的情况。 还没开打就被敌军斩旗，这对士气的影响可太大了。 奥雷格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将弓还了回去，高声喊道：“全军听令，你们脑子里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杀！来多少杀多少！” 他直接借用了红狮子军的士气，来提升己方的。 而红狮子军现在唯一能采取的措施，就只有进攻。 “轰隆隆” 无数步兵前进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像是雷声一般。 可惜地形限制了他们的发挥，一座石桥使通过的人数有限。 被山地夹住的通道，又被堵住。 两旁山地建造起城寨，弓弩手站在木制的城墙上，对着进入射程的红狮子步兵勐射。 顿时，可怜的排头步兵们就被箭雨笼罩。 手中单薄的牙形盾牌，显得如同暴雨中的树叶，形单影只不堪重负。 战场的另一边，英格威尔看向山路那边，笑道：“先开始了吗，奥雷格。还是那么爱秀啊。” 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红狮子军，不清楚对面的敌将在思考什么。 他并未给自己人施压，而是说道：“大家不用太紧张，我知道有很多人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过想想葛瑞克少爷现在就在你们身后，他如果不是个值得你们跟随的人，你们也不会来这里了对吧？” “红狮子只是名气大而已。别忘了，我们可是跟初代王较量过的。有我们在，你们还怕什么呢？” 英格威尔的话并不康慨激昂，但是他提到的关键词，足以激奋人心。 英格威尔明白，鼓舞士气要适度，对方还没动呢。乱鼓舞，到时候敌军一进攻，己方反而泄气了。 “嗯……红鬃，你在盘算什么呢？” 英格威尔眯起眼睛，在盘算可能出现的情况。 313.赤焰战场 山路那边打的热闹非凡喊杀震天，掀起的烟尘比山地都高，让风暴关卡这边看的一清二楚。 可风暴关卡这边风平浪静。 双方人马完全是大眼瞪小眼，全部都在罚军姿似的。 英格威尔看不透对面的指挥官想要做什么。 之前明明抬了一波士气，讲道理应该趁着士气进攻才对。 不过既然敌军不动，那我军自然也不动。 英格威尔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就这么与对面那个欧文干耗着。 反正葛瑞克军有又高又厚的城墙，坚固的闸门，还占据着地形之利。 葛瑞克军可以吃饱了喝足了，静静等待。 对方嘛，可不见得。 英格威尔小声滴咕：“你们带了几天的口粮呢？三天？四天？” 回头他又对斥候说道：“有查到敌方后勤部队的行踪吗？” 斥候回答：“有。红狮子军是先把军队派出来，后勤部队还在盖利德。离大部队比较远。” “这样啊。”英格威尔大概有了个概念。 按照道理来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且运输粮草的队伍，那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视战争的重要程度，有时候会专门派精锐来押送粮草。 但是打仗不是个死板的事。需要头脑灵活。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四十万红狮子军在后勤部队之前，先抵达宁姆格福？ 英格威尔猜测是因为拉塔恩认为，史东薇尔城唾手可得。 四十万人急行军，会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打爆葛瑞克，然后在卡利亚那边获得补给。 接下来，被纳入拉塔恩手中的史东薇尔城，会成为红狮子军团的后勤中转站。 为攻打王城，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并且没有后顾之忧。 可反过来说，宁姆格福的史东薇尔城，简直就是横在老拉家三兄妹中间的一根刺！ 不得不说，当初分封诸位半神的时候，将史东薇尔城依然分给老葛家，而不是重新划分。 还真是玛莉卡的明智之举。 也可能不是故意为之，而是顺其自然。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老葛家的地盘。 不管当初是如何盘算的，总之现在史东薇尔城，成为了横在红狮子军团面前的高墙。 他们必须要跃过去，才能继续完成后面的战略目标。 英格威尔的手拍着城垛：“看来我们的大英雄碎星将军，对史东薇尔严重低估啊。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吃吃苦头。” 英格威尔这边考虑着该怎么坑一把红狮子军团，而奥雷格那边正在应对源源不断的炮灰。 战争中总会有炮灰，比如在前排最先冲锋的那些步兵。 有时候为了减少己方主力的战斗减员，前排可能是征兆来民兵或是俘虏、奴隶之类的。 后面的精锐会踩着他们的尸体，取得战果。 如果没能取得战果的话，那就白死了。 红狮子军团其实也想这么办。这支二十万人军队的指挥官巴雷特，甚至想过掳掠宁姆格福周边的居民，用作前锋来打头阵。 结果等到了宁姆格福才发现，沿途的村镇全是空的。 不管是没有人，还没有粮食。水井都用石头封上，好不容易抬起大石头，发现水井里全是泥土，都喝不到水。 他们只能去寻找河流。 幸好宁姆格福最大的亚基尔湖水量很大，形成一条河向北流注入大海。 红狮子军团在离开水唤村之后，终于能在名为蒙流河的河岸边，取得了饮用水。 而进攻山路的巴雷特部队，通过的架在河上的桥，名为圣人桥。其实那个位置，离神授塔也比较近，在开阔地带都能望见神授塔了。 这一路的急行军，红狮子军团还是挺苦的。 现在面对着固若金汤的奥雷格部队，他们只能自己往上冲，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损失。 不过往好处想。冲在最前面的大多是没什么经验的民兵，还不是真正的红狮子。 红狮子们跟在后面，面对着封锁道路的拒马桩，想要用【红狮子火焰】来烧毁。 通路怎么可能只靠拒马桩来防守？ 埋伏在后面的失乡骑士们冒出来，手中的失乡骑士戟从缝隙处刺出，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这些失乡骑士都配备了失乡骑士盾。 可谓是左手盾右手戟，攻守兼备。 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失乡骑士们的战力得到了很大的发挥。 不过还是有骁勇善战的红狮子步兵，冲到了近处，成功过施展出了【红狮子火焰】。 向前释放的大范围强烈火焰，呈现出弧形的样子，炙烤着战场，要将拦路的拒马桩烧毁。 然而，不只是他们有特殊技能。 失乡骑士们临危不惧，施展出【风暴障壁】。 挥舞盾牌，瞄准着【红狮子火焰】掀起了旋风形成障壁，将火焰给吹了回去。 火焰反而扰乱了步兵队形。 不过不要紧，这都在红狮子军的掌控之中。 前线阵地指挥的队长，自由处理方式。单纯的释放战技，不足以解决问题，没关系。 他们还有红狮子火焰壶呢。 “步兵第二阵向前，投掷红狮子火焰壶！”前线指挥的红狮子骑士队长霍布斯，凝视着眼前的山寨，不由得陷入深思。 眼前的山寨算不上多么精妙，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最主要的就是那些矗立起来的木墙。高高的木墙，能给弓弩手提供不错的视野和进攻机会。 甚至还能将一些守城器械，搬到上面来用。 可如果步兵离得足够近，就能进入敌方弓弩手的视野死角。 本来可能该准备云梯，按攻城的路子走，可是霍布斯有自己的盘算——那都是木头。 众所周知木头是易燃品，而红狮子最擅长火攻。只要在敌方阵营里，放一场大火，能解决很多问题。 而且因为地形原因，他们甚至无法展开大型的攻城器械。 他们连骑兵都不好活动。 更何况，谁都没想到这里这么难打。 大部分攻城用的东西，都在另一边的战场，指挥官欧文那边。 霍布斯不由得回头看向自己这方的阵地，巴雷特那杆被射断的大旗，重新立了起来。 这表示作为主将的巴雷特，没有问题。 而目前没有指令传来，所以霍布斯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第二阵步兵团整齐划一的向前迈进，可面对着圣人桥，他们不得不打乱阵型前进。 然后摘下腰间的红狮子火焰壶，手指勾着拴在上面的绳子，甩起来再投掷出去。 火焰壶是方便直接的道具，不用什么过多的操作。撞上东西摔碎之后，就会燃烧。 人多，量大，还滞留在战场上的第一阵步兵团残留的人，也懂得照应自己人，举起盾牌防御头上倾泻而下箭雨。 包含着红狮子军希望的火焰壶，穿越重重箭雨，狠狠地砸在了木墙上。 只需要一瞬间，木墙就能燃起大火！ 火焰确实出现了一下，可很快便熄灭，木头上飘起烟。 “怎么回事？”红狮子步兵大吼着。 身居高处纵观全场的奥雷格，拍着身前的木墙，笑道：“全交界地都知道红狮子擅长火攻。我们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原来所有的木墙，都提前被水淋湿、淋透，不会轻易被烧着。 “我说过了，风在我们这边。”奥雷格自信满满。 红狮子步兵们再次无功而返。 而奥雷格这边几乎没有折损。 不过他深知这样偷奸取巧的办法，没办法重复使用。因为眼前最大的河流，就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这边想要再引水浇湿木头，会特别费时费力。 面对下一波火攻，奥雷格必须想出新的办法。 314.夜间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落山，只留下大的离谱的月亮以及黄金树，给交界地提供光源。 奋战了一天的红狮子军团，终于听到了收兵的铜锣声。 霍布斯下令收兵，他们会安营扎寨围着这里。 任谁都出不去进不来，然后商量明天该怎么打。 奥雷格这边留下必要的守夜士兵，也招呼大家可以休息了。 双方人马都很疲惫。 可风暴关卡那边的人，还都是满状态呢。 埋锅造饭，葛瑞克军吃肉喝酒，庆幸撑过了第一天，甚至表示红狮子军团没什么可怕的。 奥雷格与其他骑士、士兵们在一起喝酒。 有人问他：“指挥官，敌人会夜袭吗？” “有这个可能。”奥雷格看着山寨外面，“但是吧，夜袭的概率不高。因为现在是失去赐福的时代。” 奥雷格反问众将士：“你们累吗？” “累。” “第一次上战场，感觉体力消耗很大。” 稀稀拉拉的回答声，让奥雷格大概了解了己方的状态。更多人都在埋头干饭。 奥雷格摘下头盔：“敌人消耗比咱们更大。” 他没说的是：红狮子现在应该陷入了体力的低估。 刚打第一天，而且还是强悍的红狮子军团，怎么会体力下跌这么快呢？ 原因很简单——赐福没了。 有赐福的时候，可能显不出有什么大作用。 可没了赐福之后，恐怕一时之间并不能太适应。 比如说会觉得饿得很快、吃的很多，体力流失比较大之类的。 以前都有赐福给提供一部分能量，没了赐福之后，人类只能通过食物获取能量。 这对于习惯了赐福的人来说，属于是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削弱。 奥雷格看向敌军的方向，都囔着：“你们带了多少口粮呢？士兵都是大肚汉，吃太多的话，在支援来之前可是会挨饿的。吃的少的话，又会没力气。” 说到此处，奥雷格想到了一条奇策——夜袭。 敌军夜袭的概率不高，可是他夜袭的概率很高。 他们可是活跃在黄金树赐福之前的时代，现在没了赐福，对他们而言基本没什么影响。 失乡骑士的战斗力没有减损。 “没准可以摸进去，给他们放把火？”奥雷格看上了那些火焰壶。 这要是在敌军阵营里爆炸，那景色可太美了。 正如葛瑞克的军事顾问跟他说的一样，红狮子军团最可怕的是碎星将军拉塔恩。 拉塔恩不在，真没啥可害怕的。 红狮子军团那边的情况，其实跟奥雷格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在收兵撤回阵地之后，出战的步兵们都觉得快累虚脱了。 他们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真实实力。 可事实上，之前经历过的急行军，都能让他们气喘吁吁脸色通红。 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思议。 以至于他们都想脱掉铠甲，因为身子显得很重，汗水顺着铠甲缝隙流出来。 这状态，活像是打了败仗的残兵。 回到营地，赶紧就吃饭喝水。 凉水灌下肚，只觉得通体舒坦。可是发到手里的面包和肉干，总感觉不够吃的样子。 打了一天仗，就一个面包两块肉，怎么想都不够。 可是他们只能嚼着硬面包和硬肉干充饥。 没有更丰盛的饭菜吗？有，在后面。 后勤部队还赶着马车，正在向这边来呢。 要想吃得好，红狮子军只有两个选择：一、打下史东薇尔城，二、等待后勤部队的到来。 可是粮草能不能支撑到后勤部队的到来，还是个问题。 最发愁的是指挥官帐篷里的巴雷特。 巴雷特与手底下一帮人，都有点情绪低落。 今天一天情况很不顺利，开战之前就被射断了大旗，搞得巴雷特精心准备的开战宣言，都没能说出来。 巴雷特是个长相粗狂的男人，身形也很高大，坐在椅子上气势很足。 面前是地图和沙盘，众人正在推演可行的进攻方法，却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最迟三天攻下史东薇尔城。”巴雷特再次重复拉塔恩的计划。 起初，所有人都觉得三天攻下史东薇尔城太夸张了。 明明一天就够了。现在领导史东薇尔城的，可是那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葛瑞克。 面对四十万大军造成的心理压力，葛瑞克就应该屁滚尿流的打开城门迎接，直接投降。 结果呢？敌军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抵抗。 “真是气死我了！”巴雷特一拳头砸在沙盘桌上，把上面的兵棋都震倒了。 霍布斯叹着气将兵棋重洗摆好：“大人，你悠着点，敌我双方的形式现在还是挺明确的。” “在分兵之前，我们和欧文大人共同制定了战略。”霍布斯说道，“他那边看住风暴关卡，使山路没有援军。而我们快速攻破山路，不仅要剑指史东薇尔城，还要分兵出来，与欧文大人夹击风暴关卡。” 巴雷特心情很不好：“我知道！” 计划制定的不错，实行起来应该能很高效的拿下史东薇尔城，进而控制整个宁姆格福地区。 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葛瑞克是个饭桶，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是。 巴雷特问道：“有没有守军的情报？” 霍布斯说道：“根据斥候的调查，我方面对的敌军指挥官，名叫奥雷格。曾经被称为风暴王的双翼之一。” “风暴王的双翼？那是什么玩意儿？” 作为土生土长的盖利德人，巴雷特对于宁姆格福的传奇有些陌生。 当然，他对风暴王不算陌生。 霍布斯回答：“嗯，曾经辅左风暴王的两个知名骑士。” “我都不知道，还敢说知名。放的都是屁。”巴雷特不以为然，“那些都是失乡骑士吧。一帮没了王没了国的失败者，被初代王招降之后，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他们没有身为骑士的自尊吗？” 听了这话，霍布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骑士的自尊？这里又不是芦苇之地，骑士又不是那些精神变态的武士，怎么可能因为战败就切腹自尽。 太离谱了。 再者说，葛孚雷是个值得追随的人。那些成为失乡骑士的人，改投阵营也不算丢人。 理论上来说，无主的骑士，有权力选择新的主人。 “大人，我们现在被绊住了。还是先考虑一下如何攻破山路吧。”霍布斯换个话题。 巴雷特沉思片刻：“要不明天我亲自上场。我就不信我打不破一个小小的山寨。我记得那些拒马桩，也挺单薄的吧。” “没错，通路的拒马桩不算厉害。”霍布斯有些担心，“我隐隐觉得那是个陷阱，因为要是我的话，我会用巨石把路堵住，如此一劳永逸。” “巨石也是能被移开的。”巴雷特盘算着现有的情报，觉得没什么好办法。 《仙木奇缘》 “夜间作战怎么样？”巴雷特想到一种可能性。 霍布斯说道：“我们大部分人都没动，所以可以选择夜战。只不过……在这方面我们经验并不足。而且将士们还没能适应现在的身体，他们都觉得自己太重了。” “没有赐福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变重了。”巴雷特拍了拍肚子，“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我的长矛都有些重。真奇怪。粮草方面呢？” “按照原定计划，最少还能吃四天。”霍布斯看着手里的资料，“而运输车大概需要六天才能抵达。所以说，攻陷史东薇尔城，才是上策。” 在红狮子这边商议对策的时候，奥雷格那边吃饱喝足，看着深沉的夜色，想要活动一下。 315.夜太漫长 晚上，位于大后方的史东薇尔城内，气氛还是挺紧张的。 主要是那些聚集起来的平民们，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觉得还挺危险的。 因为他们都听说过红狮子军团的大名，而目前率领他们的葛瑞克少爷，素来有败家子的恶名。 一颗心该倾向于谁，自不必言说。 说实话，就连葛瑞克自己都有些没信心。 第一次经历战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在紧张之外，还有一丝激动。 黄金家族的血脉，使他向往战争，想要将敌人的脑袋拧下来，痛饮鲜血。 然而个人实力告诉他，目前他不该涉足战场。 乖乖留在城里与大家在一起，才是最明智的。 冒然离开这里，只会给失乡骑士们造成困扰。 他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听情报。 在吃过晚饭之后，传递消息的士兵跑进说道：“少爷！捷报！” “我们撑住了第一天的进攻！红狮子军团暂时撤退，在野外扎营。” 葛瑞克听了之后惊呼：“赢了！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少爷、少爷，冷静点，冷静点。”边上的失乡骑士按着他，“没赢呢，咱们只是撑过了第一天。” 《最初进化》 “哦哦，第一天。”葛瑞克抹了把脸，他也觉得自己是太过激动了。 这连阶段性胜利都不算。外面依然有几十万的敌人在，他们可能会想出任何办法来进攻。 更何况第一天往往是试探，看起来红狮子这边死伤惨重，可也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主力还在，士气不低。 目前来说，奥雷格和英格威尔组合，成了一个手拿盾牌与长矛的战士。 他们正在面对一个庞然大物。 第一天，也只是削掉了这巨物的一些毛发。 在天亮的时候，将会迎来这巨物的第二轮进攻。 双方互相摸底之后，不用多考虑，对方肯定会进攻的更加疯狂，且有针对性。 在那些更疯狂的战斗发生之前，奥雷格想要积极的采取行动。 不只是奥雷格想要行动，巴雷特也是如此。 营帐里，霍布斯提议：“要不要我们把现在的情况，上报给将军，请将军重新制定计划？” “不！”巴雷特断言拒绝，“如果只是第一天，我们就把失败的消息，传递给将军。那我们作为红狮子骑士，其不是太丢脸了？” “我们可是被将军精挑细选出来的，是精英中的精英。”巴雷特敲了敲胸甲，发出“当当”响，显得很有气势。 怎么说呢，作为前线指挥官，要是事事都请示大本营，那确实显得太菜了。 很不专业，又无能，这会让将军觉得叫他领兵是个错误的决策。 所以从道理上来说，巴雷特说的倒也没错。 就是吧，要是事情超出了掌控，那最好往大本营通报一声。 交界地的通讯手段还相当的古老，在这个普遍用人力传递消息的年代，把前线战报传回给大本营，需要许多天的时间。 毫不夸张的说，等拉塔恩知道前线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搞不好战争走向都完全改变了。 到时候想要快速反应都做不到。 很多事情，都需要人脑子灵活，能够审时度势。战争的走向，往往也是通过这些事发生改变。 甚至于能够决定双方将领的实力高低。 是不是个好指挥官，要看很多东西。 巴雷特拒绝了通报拉塔恩，但是选择了制作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想要强攻奥雷格的山寨。 既然放火不行，那就来点传统的打法。 这方面，红狮子军团也是专业的。 作为巴雷特的对手，奥雷格吃饱喝足之后，点了十个失乡骑士，各个顶盔掼甲装备齐全，骑着战马准备出战。 战场已经被打扫过，红狮子步兵的尸体被挪走。没死透的人也被解决掉，成为了死透的尸体。 这种事没交给战场医师，而是士兵们亲自做的。 其实还挺奇怪的，士兵来打扫战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遇到没死透的敌人，要么是抓来做俘虏，要么就是直接补刀弄死。 干嘛还叫战场医师来多事呢？ 没死透还要战场医师来补刀。 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战场医师就好好在军营里，治疗一些跌打损伤好了。 又不是什么事都要拉来女巫，用恢复祷告来治疗。 不过不得不说，战场医师们的医术，不能说是不高明吧，只能说是没有。 所以几乎人人捧着一本米凯拉撰写的《战场医疗手册》。 一边看手册，一边给人进行医治。书其实早就发行了，成为了教材。奈何没人当回事。 现在统统没了赐福，人人都是褪色者。这做医生的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具体效果怎么样，还真是叫人担心啊。 看着他们腰间的慈悲短剑，真怕遇到治不好的士兵，他们会直接给来一剑。 这样的慈悲，怎么说呢……还真是给双方都带来压力。 战场医师会有压力，被治疗的人也有压力。哪怕是治不好的人。 奥雷格留下自己的副官稳住军心，自己亲自带十名失乡骑士骑着马前往了红狮子军的大营。 出发之前，奥雷格只说了两条命令： 一、不以杀敌为主，而是要扰乱敌军军心。 二、寻找他们的补给，毁掉。 两条命令视情况而定，不非得完成。能活着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跟着奥雷格的失乡骑士询问：“大人，我们从哪里发动进攻？” 奥雷格骑着马，抬起头感觉了一下，说道：“跟着风~” 说的可真玄学。但是失乡骑士们都没有异议。 一共十一个人，就敢向敌军的营地发动进攻，这还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这也可能是无谋。 因为十一个人冲进去，很可能被包围，全都交代在里面。 奥雷格作为山路这条战线的指挥官，以身犯险，不论是战死还是被擒，对葛瑞克军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作死。 就看奥雷格的表现了。 而他的战术就一句话：跟着风。 风能告诉他们什么？ 一队人以奥雷格为首，马不停蹄的跃过了圣人桥。背后的山路上，拒马桩再次封上。 像是断了退路。 但是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在逼近红狮子阵营的一瞬间，奥雷格牵缰绳操控战马，改变方向，顺着河流南下迂回，正好顺着风。 正如他所说——跟着风。 316.踹营 即使有夜色的掩护，奥雷格一行人的行踪也很容易暴露。 先不说硕大的月亮能提供多少光源，就说那顶天立地的黄金树，就足以让人不用火把，都能在夜间视物了。 更别提红狮子军团的营地，灯火通明。 再者说，奥雷格这一队骑兵，并未想办法消除马蹄声音。 所以在接近营地的时候，站岗放哨巡逻的士兵，自然会听到。 甚至于是先听到声音，再看到骑兵。 “呜~~~~” 军号立即吹起来。 “敌袭！敌袭！” 不得不说红狮子士兵反应很快，立马拿起武器，想要拦截奥雷格这一行人。 “敌人有多少？”红狮子骑士冲出来问道。 “十……十一个！”眼尖的弓箭手，一眼看清人数，立马上报。 “十一个？”红狮子骑士不敢相信。 十一个人就敢夜袭，对面的指挥官是吃撑了吧。 狂，太狂了。 奥雷格看着做好准备迎接敌人的红狮子军，微微发笑。他两柄剑握在手里，在马背上用一对失乡骑士大剑，可得注意别把自己的战马脑袋给斩下来。 换句话说，这是个技术活。 而后面跟着他的失乡骑士，都用的失乡骑士盾和失乡骑士戟。 相当标准的配置。 看着奥雷格越来越近，红狮子士兵紧张的吞咽口水。这将是他们第一次与葛瑞克军正面交手，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可就在敌军要进入攻击范围的时候，他们突然改道了。 没错，奥雷格再次变换位置，从红狮子士兵眼前消失。 红狮子骑士急忙说道：“跟上！报告位置！” 随着命令传达，一队斥候出动，妄图跟上奥雷格。 “大人，后面有尾巴。”跟在后面的失乡骑士向后望了一眼，然后对奥雷格说道。 “不用担心。”奥雷格显得很自信，“风在我们这边。” 骑着快马的斥候，发觉奥雷格这队骑兵速度相当快，距离肉眼可见的在拉大。 这是什么情况？ 斥候们一头雾水。 不过整个军营都戒备起来，料想敌军也不会找到突破口。 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听到骚乱的巴雷特，拾起武器架上的长矛，钻出了帐篷，吼道：“哪里有敌人？” “报告大人！”副官急忙汇报，“在营地之外发现了一队骑兵，一共十一人。并未接近我军。” “派人去追了吗？”巴雷特问道。 “有斥候在跟着。”副官回答。 “我的意思是：派军队去剿灭他们了吗？”巴雷特眉毛倒立须发皆张，好不容易看到龟缩的敌军跑出来，当然要一血白天的耻辱。 十一个人怎么了？把他们的头插在长矛上，呈现给敌军看，一样能极大的打击士气。 毫不夸张的说，在战场上散布恐怖，也能成为一种获胜手段。 就是吧，轻易不能使用，因为可能会起反效果。 副官支支吾吾的说道：“没、还没派人追击。” “那就快安排！”巴雷特怒吼着，“牵我的马来，我也要去。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砍掉他们的脑袋。” 巴雷特亲自带骑兵出战，旗帜竖起来跟着他行动。 他可是一点不小气，直接点了一百骑兵。 讲道理，对付十一个人，一百骑兵那可太够用了。 “大人，有人来追击了。”失乡骑士报告给奥雷格。 奥雷格看了看灯火通明的红狮子营地，说道：“分出五个人，陪他们耍耍。” 失乡骑士都不带犹豫的，立马分理处五个人，与奥雷格的人分开行动。 刚从营地出击的巴雷特看到掀起的烟尘，想都不想就追了过去。 奥雷格看这个情况，等巴雷特骑兵队离开足够远之后，他再绕了个半圈掉头，居然特别大胆的向着巴雷特骑兵队的中段冲了过去。 以巴雷特为首的前段追击着五名失乡骑士，而中段发现了敌军接近。 本想进行反应，可是正在行军之中，没办法快速调转方向。因为如果有人此时调转马头，迎敌的话阵型可能会乱。 要动就得很多人一起动，或者是身在外围的人行动。 实际上，也是外围的骑兵主动脱离主队，想要迎战奥雷格。 可是吧，奥雷格比他们快一步。 失乡骑士大剑，率先切入了巴雷特的骑兵队里。 一瞬间，红狮子骑兵队人仰马翻，像是河流断流一般被从中截断。 追击的阵型一下子就乱套了。 然而横冲直撞的奥雷格并不恋战，搞破坏截流之后，迅速脱离战斗。 避免被卷入混战。 后面有骑兵想要追击，奥雷格却照着营地直接撞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的骑兵们都咬牙切齿的要追击奥雷格，纷纷放弃原有的阵型，开始分散着追逐奥雷格。 跟着奥雷格冲进了自家的营地。 这一下，全都乱套了。 纵马在营地里狂奔。营地里可全都是帐篷，甚至还有正在休养的非战斗人员。 《大明第一臣》 结果大队的骑兵，追着敌军跑进来了。 前面还有步兵想要拦截，奥雷格避免起正面冲突，反而专注于攻击火盆、火炬等照明物。 而且还是朝着帐篷挑飞过去。 地上的篝火自然不放过，会被掀飞起来，点燃附近的帐篷。 后面的五名失乡骑士纷纷效彷。 他们六个人就跟泥鳅似的，在红狮子营地里乱撞乱钻。 “大人，情况不太妙啊。”失乡骑士有些许担心。 奥雷格察觉到了异状：“嗯，风向改变了。你们觉得哪里像是放物资的地方？” 失乡骑士放眼望去，而后摇摇头：“看不太出来。倒是能看见前面是秘密麻麻的敌军。” “好吧，问题不大。跟在我后面，冲出去。”奥雷格丝毫不慌，双剑翻飞之间掀起了风暴。 后面的失乡骑士如法炮制，同样掀起了风暴。 在风暴的加护之下，六名骑兵与组成人墙的红狮子士兵撞在一起。 霎时间人头、尸体、断肢，在空中飞舞。 伴随着闪电的剧烈风暴，席卷了红狮子士兵。 不间断不停歇的风暴，每一丝风都有撕裂铠甲与人的力量。 红狮子营地里狂风呼啸，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风柱。 奥雷格与五名失乡骑士，如同破冰锥一般，一层一层的凿穿红狮子士兵构成的人墙。 怎么会这么强？怎么可能这么强？ 红狮子们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敌人。 凭什么他们不能凭借人数，压制住这区区六个人？ 听到营地被袭击的巴雷特也赶紧带队回来，舍弃了那五名失乡骑士。 结果等待他的确实被五名失乡骑士背刺！ 没错，面对着掉头回营地，背后空门大开的巴雷特骑兵队，五名失乡骑士大胆的发动了攻击。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人在失乡骑士眼里别说是红狮子，连红猫都不如。 317.越来越复杂 奥雷格带着人，硬是突破了红狮子的铜墙铁壁。 直接冲出了军营，向着远处撤离。 “哈哈哈哈哈，”奥雷格仰天长啸，“骑士们，跟着风，我们回家！” 后面五名失乡骑士们齐齐应答。 没错，这就是奥雷格的战斗方式。 凭借“风”来战斗。解释一下就是直觉。 失乡骑士一直与风暴为伴，风暴鹰是他们的战友。 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其中可能会诞生一些直觉敏锐的人，他们自称能听懂风的声音。 在战场上，跟随风来战斗。他们能敏锐的捕捉到敌军的动向，然后通过打乱敌军的步伐，从而扰乱对方杀败他们。 这种作战方式会有效吗？很有效，只要指挥官不是个胆小鬼，能身先士卒带着人冲，就特别有效。 因为大兵团作战，阵型和统一步调是非常重要的。 指挥官传令，让摆成什么样的阵型，然后发动什么样的攻击，士兵们都得做出反应。 想想看，一个一万人的步兵方阵，正在按照指挥官的调动指令，配合友军进行移动时，突然一帮勐汉窜出来如尖刀一般，插进方阵横冲直撞。 这直接导致了军阵步调混乱，开始考验指挥官的临场应变能力。 没什么经验的指挥官，或者只会照本宣科纸上谈兵的，往往会直接傻眼，被敌方牵着鼻子走。 能想出来的破解计策，全都被对方反制。 最后，倒霉的指挥官被冲进来的勐男们斩掉了脑袋。 这种作战方式，在失乡骑士之间相当盛行。 彪悍狂野的作战风格，算是与葛孚雷不谋而合。 不止如此，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葛德文。 说起来充满了玄学。 奥雷格也靠这个无往不利，能够在战场上反制他的人，不算多。 因为想要反制他，得先预测他。 可惜，预测他动向的难度，比直接拦截他还要难。 失乡骑士们能说出“只要拉塔恩不下场，就没问题”这种话，是有底气的。 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而奥雷格分出去的另外五名失乡骑士，大着胆子逆袭巴雷特的骑兵队。 从背后攻击简直不要太简单。 捅屁股，直接就能看见这帮人人仰马翻，被斩杀在地。 更何况他们也并不恋战，在骑兵队反应过来想要反击的时候，直接抽身离开。 也不与奥雷格会和，而是找了安全的方向，远离红狮子军营。 他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确实如同风暴过境，摧毁了大部分的帐篷、物资和人。 士兵们都忙着灭火，都没空在意脱离战场的奥雷格。 凡事都有原因，奥雷格突破能力确实特别强，可是能杀穿有二十万人驻扎的军营，跟他们其中放火，引发的混乱脱不开关系。 红狮子军算是反应快，迅速到达了部署位，企图进行拦截。 但是军心不稳、士气低落，都陷入了一种混乱状态。看着自家帐篷起火，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面前还是气势汹汹的敌人，自己这方指挥官也不在。 要说心里不打鼓，那是扯澹。 身经百战的老兵们，都冒虚汗。 论战争经验，红狮子中资历最老的，恐怕都比不上失乡骑士。 在突破红狮子的阵型时，奥雷格留下一句话：“知道熔炉骑士的阵型有多硬吗？小猫咪们。” 葛孚雷的熔炉骑士有多硬？ 哈哈，这个问题可太难回答了，因为交界地上跟熔炉骑士交过手的，基本都入土了。 从留下的传说来看，对于熔炉骑士只能用四个字来评价：恐怖如斯。 红狮子骑士有没有能力与熔炉骑士比肩？ 别闹了，红狮子再狂，也没狂到与传说中的葛孚雷军比拟的程度。 再者说，熔炉骑士可是在世传说，活着的传奇。 虽说在葛孚雷离开交界地之后，熔炉骑士境遇不算好，大部分都被雪藏了。 可战斗力依然不减。 要是他们被放出来，战争的走向又会发生新的改变。 对啊，一开始没想到这个问题。 现在葛德文已死，葛瑞克崛起，熔炉骑士会不会聚集在葛瑞克麾下？ 那样的话可太麻烦了，红狮子军团肩上的任务更重了，他们必须尽快攻下这该死的史东薇尔城。 另一边，脱离战场的奥雷格，正骑着马在山坡上眺望敌军的营地。 军营起火，在众人的合力下将火扑灭。想必他们已经身心俱疲，明天的战斗估计非常简单。 但是奥雷格心里有些不放心，因为他感觉到了风向的转变。 “有异样的风吹了过来。”奥雷格看向风吹来的方向。 当然不是军营因为起火，导致的气流紊乱。 而是有另一支部队在接近巴雷特的军营。 奥雷格看清了烟尘掀起的方向。 “哦，是风暴关卡那边。”奥雷格望着那边思索，“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这是欧文与巴雷特出征之后，看到手下士兵，因为失去赐福显露出疲软的状态，从而想出的计策。 在夜间交换士兵。 红狮子军团都是一体的，所以指挥起来没有困难，不需要指挥官与士兵再磨合。 所以这条计策能够施行。 欧文的意思是：“等我们抵达风暴关卡后，便按兵不动。面对着二十万人的军队，敌军肯定不敢妄动，而是坚守不出。而你们就成为了进攻的主力。” 巴雷特拍着胸脯表示：“绝对没问题。” “可是士兵的状态很让我担心，我怕他们发挥不出完全的战力。”欧文有些忧心，“不如这样，我们趁着夜间的时候，进行士兵的交换和补充。” 巴雷特立马会意：“你的意思是：我用疲惫的士兵，交换你那边状态良好的士兵？” “没错，我的主要任务是与敌军对峙。所以士兵不需要参战，能够获得充分的休息。”欧文稍加解释，“这样，士兵保持流动，然后都能保持一个好状态。” 巴雷特想了想说道：“是个好办法。” 没错，从理论上来说是个好办法。 从实际上来说也确实可行。 反正两军的军营离得也不算远，都同在一片大战场上，只不过分管不同的战线罢了。 想的挺好，结果他们遇到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奥雷格。 一切军事调动，尽收眼底。 奥雷格带着笑容会到自己的军营，另外五名失乡骑士也安全回归。 奥雷格赶紧叫传令兵将消息传达给了英格威尔。 对于红狮子的这种战法，他们必须要想出个对策来才行。 318.一点不简单 接到奥雷格那边情报的英格威尔，觉得情况不算好。 这一晚上他基本没睡。甚至盼望着赶紧天亮。 撑过了第一天，不代表能撑过后面几天。 打仗，不能盲目乐观。 看到一点小胜利就被蒙住了眼，那迎接他们的只有失败。 目前看起来好像是葛瑞克军占尽了优势。 可没准过几天就有新的转机，一下子就让情况急转直下。 比如说红狮子军团现在采取的策略，看起来算不得什么。 可实际上能说得上是聪明。 不考虑补给情况，按照一般状态下的战争来说，这相当于是敌军获得了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 二十万人能作为替补。 而风暴关卡这边，没有削弱这支有生力量的手段。 英格威尔不可能像奥雷格那些出战，因为风暴关卡不能轻易打开城门。 现在能说是固若金汤，可冒然出战，就变成了有机可乘。 二十万人，只需要派很多人缠住英格威尔，剩下的人抢先攻下风暴关卡，英格威尔就只能宣告失败了。 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可能，一定要考虑进来。 否则就是不负责任。 没准这场战役，只能靠奥雷格来解决问题了。 英格威尔在思考的时候，也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位于大本营的葛瑞克。 战况实时上报，这在英格威尔看来非常重要。 虽然少爷比较废，不过并不讨人厌。 让他知道知道这些事总是好的。 收到情报的葛瑞克，立马变得坐立不安。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葛瑞克脑门上都是汗，“这么打起来岂不是没完没了？这样会耗到他们的援军抵达，到时候……” “少爷，别慌。”失乡骑士说道，“作为主帅，你一定不能慌。” 听了这话，葛瑞克强行使自己镇定，然后说道：“要不……派一支奇兵，掀翻欧文那二十万人？” “目前来说，并没有那一支奇兵。”失乡骑士看着沙盘也在思考。 “那我们该怎么办？”葛瑞克又有点着急。 失乡骑士说道：“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可能实施的办法。” 接着，一场热火喧天的军事讨论就此展开。 战争的第一天，终究是个不眠夜。 在战场上想要吃好睡好，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说行军的时候还能脱了铠甲走路，可现在打起仗了，那身铁甲就跟长在身上一样，身体发臭不舒服都得忍着。 打仗不是个好事。 指挥官愁的睡不着觉，士兵难受的坐立不安。 紧张的气息一直笼罩在宁姆格福上空。 按照葛瑞克的性格来说，他肯定想要举报一场火热的宴会，让所有人都嗨起来。 只不过现在不合时宜。完全不能这么做。 处理后事的欧文军，看着一片狼藉的巴雷特军，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红狮子军团，可真没吃过这种大亏。 欧文军帮助巴雷特军，重建营地，然后进行了交换。 劳累一天晚上都没有休息的巴雷特军，可以在欧文军的大后方，好好的修整一天。 然后第二天晚上，再进行替换。 如此能形成良性循环。 就是巴雷特这边损失惨重，给欧文那边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压力。 比如补给方面。 一份口粮得分成三份来吃了。太惨了。 “怎么办？”巴雷特气的一拳打在树上，树干应声而断。 欧文靠在一旁，说道：“冷静点，你怎么跟个新兵似的。不就是第一天不顺利吗？你忘了当初我们面对那些陨石怪物的时候吗？” 巴雷特叹口气：“我就是觉得憋屈！” 这个人高马大跟个小巨人似的男人，低头看着身形比较正常的欧文，一双牛眼睛瞪得熘圆，鼻孔里喷出气来。 他就跟个炮仗似的，随时准备爆炸。 欧文深吸口气，看着远处的奥雷格山城，说道：“失乡骑士名不虚传。这次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教训，要牢记在心。” “我问你的是该怎么打！”巴雷特的大嗓门，吼的把林中的飞鸟都惊了起来。 “怎么打……”欧文皱着眉头眯着眼，“正常打。咱们得把不利的东西，改造成对咱们有利的样子。” “啊？”巴雷特不明白欧文在说什么谜语。 “陨石怪物啊，兄弟，陨石怪物。还记得吗？”欧文的脸色忽然轻松起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追随将军，征讨那些陨石怪物吗？那些怪物可困扰了盖利德很久。” 那是碎星传说之后的事。星空被封印，不会再掉下陨石。 可盖利德老早就成了陨石怪物们盘踞的老巢。 当初葛孚雷远征军进军到盖利德的时候，其实清除了一部分陨石怪物。 面对葛孚雷，那些陨石怪物也不傻，能躲都躲了。 在葛孚雷他们离开后，直到拉塔恩封印星空之前，陨石怪物们没少在盖利德“繁殖”，骚扰盖利德的人。 那时候的黄金王朝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陨石怪物反而成了不太重要的那一项。 后来，处理这些问题的就是拉塔恩。 他组建人马，而后面对的对手，也正是陨石怪物。 黑王、白王、艾丝缇、陨石兽等等，还包含了他们的信徒。 黑王与白王是复数的，能被称为王，就是因为有人侍奉他们、信奉他们，奉他们为王。 拉塔恩的老师就是个石头皮肤的白王。 那个白王认清了形式，加入了魔法镇瑟利亚，教会了拉塔恩重力魔法。 而他的很多同族，根本看不清现实。还在执行着曾经的使命。 这真是太搞笑了。 拉塔恩要做的就是打醒他们。让他们明白，在盖利德谁才是老大。 奥加当时见识到了拉塔恩与军团雏形的英姿，便立志要加入其中。 后来拉塔恩被封为碎星将军，自号红狮子。他组建的军队，变成了红狮子军团。 事实证明，拉塔恩做的事是正确的，并且很有成效。 在交界地，明面上已经看不到几个陨石怪物了。 这就是成果。 二代艾尔登之王拉达冈，对此很满意。 欧文说道：“当时那些怪物仗着能够运用重力魔法，居然据守不出，想要靠陨石砸死我们。后来将军是怎么做的？” “从上面进攻！”巴雷特看着山寨，明白了欧文的意思。 神奇的交界地能够提供的作战方式，可不只是走路地。 319.差点开启最坏故事线 发愁的不只是风暴关卡前，葛瑞克军与红狮子军团双方。 知道为什么王城罗德尔军，一直没有行动吗？ 因为拉达冈出问题了。 倒也不是他本人有什么问题，而是玛莉卡疯了。 起因是因为她听到了葛德文的死讯。 本来现在是以拉达冈为主导，凡是以拉达冈为主，玛莉卡能获得的外界信息，都需要经过拉达冈。 如果拉达冈有意过滤信息的话，是有概率能瞒过玛莉卡的。 反之玛莉卡也有概率瞒过拉达冈。 毕竟俩人共用一个身体，灵魂却是独立的。 只不过当听到“葛德文死了”这条情报时，拉达冈怎么都无法过滤掉关键字。 根本无法避免被玛莉卡知道。 然后，玛莉卡就发了疯似的，冲击着拉达冈这座“囚笼”。 “放我出去！我要去看看葛德文！”玛莉卡在拉达冈的脑子里发出怒吼，震得拉达冈脑仁疼。 伟大的第二代艾尔登之王拉达冈，无奈的坐在艾尔登王座厅前的台阶上，捂着头无能叹息。 头发的颜色在红与金之间切换。 幸好周围没人，他有穿着包裹全身的铠甲，使人看不清身体的变化。 好一场天人交战啊。 拉达冈咬着牙压制着想要自由行动的玛莉卡，他不知道玛莉卡钻出来会干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玛莉卡钻出来。 凭借他对玛莉卡的了解，再结合玛莉卡以前的光荣事迹来推算。 玛莉卡占据身体主导之后，做出来的事，绝对会让全交界地都感受到痛楚。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 当玛莉卡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会调查葛德文的情况。 拉达冈在一瞬间，脑海中就进行了一场推演： 玛莉卡调查葛德文的生死情况，葛德文活着倒还好说，可葛德文遭遇了暗杀，玛莉卡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人。 葛德文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玛莉卡最先做的事肯定是复活他。 作为她与葛孚雷爱的结晶、完美半神，女神最爱的儿子，拉达冈完全有理由相信，玛莉卡根本没做好要与葛德文天人永隔的心理准备。 在生死观念这方面，玛莉卡的态度相当幼稚。 这跟活的时间长短关系不大，她心态就是如此。颇为任性的不想见到生死别离，就要让全交界地的人长生。 这个女人异常复杂，既感情丰富又冷酷无情。 做事情太过看心情。 如此不稳定的神，真亏交界地的人运气好，平稳经历了玛莉卡的稳定期。 这要是玛莉卡有个更年期，估计谁都受不了。 拉达冈记得清清楚楚，在葛孚雷离开交界地的那天，玛莉卡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搞得还以为葛孚雷走了回不来了呢。 什么，战死在外面？复活呗。 这事多简单。 想想看葛德文成功复活的话，那也就罢了。 要是葛德文没能复活，那麻烦就更大了。 玛莉卡会做出什么事来，拉达冈想都不敢想。 本来她就对现在的黄金律法很不满意了。 一个怒气冲天的母老虎，会把黄金律法乃至艾尔登法环，搞成什么样子，这真的超出拉达冈的想象。 言情吧免费阅读 拉达冈想到了葛德文没能成功复活的可能性，主要是靠对比。 宴会上的事他是知道的，玛利喀斯的命定之死丢了一块。 能切实杀死半神的也就是命定之死。 目前来说，拉达冈无法确定葛德文究竟是死在玛莉卡收回赐福之前，还是收回赐福之后。 要是在收回赐福之前死的，那未知情况就更多了。 以他对黄金律法以及命定之死的了解，恐怕命定之死会跟黄金树的赐福起反应。 那种反应是好是坏很难说。 太多的不确定性，都会影响复活的结果。 比如说命定之死跟赐福混合在葛德文身上，使其无法复活。 要是收回赐福之后死的，那问题相对简单一些。葛德文身上没赐福，那可能不需要命定之死，随便那把刀都能捅死他。 这样复活他的话，应该会顺利一些。 命定之死虽然恐怖，但是作用终究是杀死生命。 单纯在这点上来说，它跟其他能致人死亡的东西并没有本质区别。 命定之死的特殊性，主要是因为远古神祇可能太难用常规手段杀死了。 所以才诞生了这种死亡概念的具象化。 而黄金王朝的半神在黄金树的赐福下，表现出了如远古神祇相似的旺盛生命力。 玛利喀斯这位“监护人”也就显得重要。 命定之死的主人，宵色眼眸的女王可是玛莉卡的手下败将。 从拉达冈的视角来看，这命定之死真没啥好怕的。 就是很麻烦，纯属恶心人。 比如现在的情况，平白无故的让一个命定之死给整复杂了。 拉达冈摸着头盔，本来是想摸额头的，但是他懒得摘头盔了。 心里盘算好措辞，他说道：“麻烦你冷静一些。葛德文的死讯是米凯拉那边传出来的，这小子从开会开始，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一直在惹怒我们，你没看出来吗？” “所以消息的真伪还有待查验。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要我说凭葛德文的运气，他不会这么轻易死亡的。搞不好是他与米凯拉合谋，故意为之。” 正所谓关心则乱，玛莉卡很上头，拉达冈反而能保持冷静。 这艾尔登之王真不是白当的。 “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耍脾气，而是好好的休息。”拉达冈感觉玛莉卡消停了不少，“其他情况，由我在处理。” “不论葛德文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给你个交代的。你千万别做傻事。” 拉达冈沉默了很久，静静聆听玛莉卡的动静。 发觉玛莉卡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才长出口气。 解决玛莉卡的坏脾气，比让他打一百场仗还要痛苦。 真不知道以前葛孚雷是怎么忍受玛莉卡的。 难道他们俩相处的时候，都从来不吵架的嘛。 仔细想想蕾娜拉就从来不会跟他吵架，夫妻二人唯一一次发生争执，还是因为他要回来做艾尔登之王。 美好的生活再也回去不去，现在他要对儿女们拔刀相向。 如果这是命运的话，那操纵命运线的女神一定是个混蛋。 320.新打法 天空泛白，太阳升起代表着新的一天来临。 新的一天，新的战争。 交界地即使有黄金树，却依然靠太阳起落来分辨晨昏。 太阳其实还是有重要性的。 对于军队来说，太阳升起就预示着军事行动再次开始。 在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后，双方阵地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风暴关卡那边一切如常，还是两军对峙的基调。简单说就是大眼瞪小眼，没人动。 主要的战场还是在奥雷格这边。 只不过面对红狮子军团的火攻计策，奥雷格没什么应对思路。 不用奇怪，火攻在很多时代都好用。 水火无情，战场上能灭火的手段少，突然遭遇火灾，情况相当麻烦。 昨晚对火最为了解的红狮子士兵们，遇到军营着火都有些慌乱，更别提葛瑞克军这边的人了。 尤其是奥雷格这边的防御工事全是木制的。 头一天还能取巧，通过木头被水淋湿来防火。第二天这招就不好用了，因为没时间来获取大量的水。 面前一条河，还在两军中间。 奥雷格不能冒然派人出去取水，因为那样只会成为巴雷特那边的活靶子。 所以说，这一轮想要防御擅长火攻的红狮子军团，他们主要得靠风暴了。 奥雷格站在高处纵览全场。 居高临下确实有优势。他还占据了风向。 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优势全在奥雷格这边。 剩下的就是葛瑞克军与红狮子军团，人数和战斗力的差距。 军队之间有特殊的战斗方式。 比如失乡骑士们能运用风暴，红狮子们会用火焰。 风与火，很可能在今天发生真正的正面碰撞。 更何况，巴雷特那边准备了新的作战方法。 双方人马就跟约定好似的，到了时间就准时开战。 倒不是真的约定好，而是战争确实有一定的规则。 领兵打仗的人，都会学习基础知识，几天起来吃饭，几点出兵打仗，都是有道理的。 所以两波人行动一致，不是奇怪的事。 真正验证实力的就是在平凡之处玩出花来，就像奥雷格不讲道理的夜袭。 刚开始一切都很枯燥乏味。红狮子军团照常进攻，葛瑞克军照常防守。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高处的奥雷格突然感觉到一股妖风，从敌军的阵地吹过来。 “感觉不太妙啊。”奥雷格看着远处的红狮子军团阵地，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就看到了冒着紫光的石头，从对面飞了过来，直直砸向己方山寨。 “重力魔法吗？”奥雷格眉头紧皱，“你们有多少重力魔法师能投入到战场中啊。” “防御，准备迎接冲击！”奥雷格急忙下令。 倒也不用特别害怕，这种重力陨石理论上来说，跟投石车的威力差不了太多。 山寨的防御工事，以及士兵们抱团防御，还是能撑住几波攻击的。 要是轻轻松松就被攻城器械打破，那奥雷格可就太水了。 不过换句话说，攻城器械也确实会给他造成威胁，必须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 冒着紫色光芒缠绕着电弧的陨石，在冲着山寨砸下来的一瞬间，突然在空中炸裂。 碎石喷溅的到处都是，给葛瑞克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这还在其次，陨石里居然包裹着红狮子骑士！ 一队红狮子骑士大有神兵天降的气势，直接在葛瑞克军中心，来了个中间开花。 奥雷格挑了下眉毛，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战术。可他同时有个问题：为什么不用重力陨石进行覆盖打击？ 讲道理，铺天盖地不停歇的陨石洗地战术，葛瑞克军是撑不住的。 奥雷格都不行。 在指挥着士兵和葛瑞克骑士们解决红狮子骑士的时候，奥雷格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这种都动用陨石了，还特地送一队骑士过来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 首先，可以认定红狮子军团里不是人人都会重力魔法。 重力魔法虽然叫魔法，可是给人的感觉，那可真是跟魔法大相径庭。 毕竟是天上掉下的陨石怪物，带来的力量。其实只是交界地的人，把这种奇特的东西称之为魔法。 后来又有人专门进行研习，确立了这所谓的重力魔法体系。 感觉上对于辉石魔法而言，像是异端。 可对于原本掌控着重力的陨石怪物来说，这可未必算是“魔法”。 交界地的人要学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毕竟不是谁都能跟赵肆似的那么愣，不仅有天才魔女帮忙，还敢用铁陨石刀捅自己。 让自身染上重力之后，再运用重力。属于是剑走偏锋了。 魔法镇瑟利亚那边，要论黑夜魔法师与重力魔法师的数量的话，那恐怕是黑夜魔法师要多一些。 而且这些黑夜魔法师，还兼具着魔法师杀手的任务，会猎杀魔法学院的魔法师。 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暂且不提。重力魔法师倒是没这项任务。 红狮子军团里没听说有重力魔法师，懂得重力魔法的骑士也屈指可数。 像奥加那种凭借努力修炼出重力箭的人，不算多。 他们更擅长的是火焰。 玩火可比学重力简单的多。 这东西太考验天赋和想象力了。 大多数人对重力其实并没有个概念。 按照学习魔法需要先对其有了解，并能想象出来的原则，想象出重力可太扯澹了。 《仙木奇缘》 在重力这方面，搞不好拉塔恩都能成为物理学大师了。 然后，奥雷格可以确定，红狮子那边应该是有什么魔法道具。 这种魔法道具能产生出重力陨石。 他们没办法用这种陨石进行全场覆盖打击，就算有陨石打破了山寨，也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只能用陨石包裹着骑士，丢进来，进行特种作战。 期盼着骑士们能够打破奥雷格的防线，放大部队进来。 他们能再放多少重力陨石，不得而知。但是也不能坐等挨打，这对士气来说很不利。 可总不能靠风暴把陨石吹回去吧。 奥雷格犯难了，看着被团团包围，造成战斗减员的红狮子骑士。 他眼尖的发现有人腾出手来想放火，所以直接取来弓箭，一箭射进红狮子骑士的头盔缝隙里。 血顿时顺着缝隙流出来，想要放火的红狮子骑士顿时软倒在地。 看着那些染了血，却有相对完整坚固的红狮子骑士甲，奥雷格有了个模湖的计划。 随后，他下令：“步兵和骑士。看准飞过来的陨石，然后腾出地方，防御好爆炸时产生的碎石，接着围剿红狮子骑士。再把他们的铠甲收敛起来。” 既然防不了陨石，那就先被动应对，然后再寻找主动出击的机会。 奥雷格看了看铠甲上的风暴鹰羽毛，似乎风又变得不寻常了。 321.大地在颤抖 宁姆格福的战争正在激烈的进行，奥雷格看着被空投进入阵地的红狮子骑士，也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种独特的打法，确实对山寨造成了破坏。 木质围墙已经出现了破损，只能由士兵来堵上缺口。 看见围墙出现破口，红狮子士兵都跟看见牛的狮群似的，一股脑的朝那边涌过去。 云梯也利用上，敢死队们为后边的士兵撑起梯子，忍受着攻击。 士兵在攻击下的耐受力，在此展现的淋漓极致。 看见破口，正在爬梯子与守军较劲的士兵，当机立断朝着破口跳下去。 即使迎接他们的是如林立起的长矛，也毫不在乎。 成为肉盾，为后面的战友打开通路，这就是红狮子士兵平时受到的教育和训练。 为了军团，为了胜利，悍不畏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战场上同样如此。 葛瑞克军看到这场面，还是很震撼的，心里有了胆怯之意。不，不只是心里，脸上都有了惊恐的表情。 敌人根本不怕那些长矛长剑，坠下来的时候扑倒一片，扩大缺口，任由长矛贯穿了筒形外衣。 后面的敌人同样如此，硬是在巩固战果，不让自己人的血白流。 红狮子士兵们聚集在破口处，建立了据点，抱成一团。 手中的长剑与盾牌，跟身边的战友组成了保命的依靠。 他们必须守住破口，抵御葛瑞克军，让更多的人能够冲进来。 直到形成一股能够掀翻这个阵地的力量。 “把他们推回去！”葛瑞克骑士高声呼喊。 都不用失乡骑士来指导，葛瑞克骑士都明白，不能让敌军逐渐步入有利的局面。 葛瑞克骑士们带头冲锋，务必要将红狮子们赶出阵地。 奥雷格没着急派出失乡骑士去“救火”，情况还算在掌控之中。 葛瑞克的这些人，也需要铁与血的历练。经历一些死伤，总是好的。 不然被失乡骑士们保护的太好，接下来的战斗只会越来越艰难。 阳间打的不可开交，阴间也一点没闲着。 不知道宁姆格福这边，已经爆发战争的赵肆一行人，还在朝着终极目标赫芬黑尖塔进发。 路上，赵肆给葛德文讲解了最近发生的事，以及跟米凯拉的计划。 假死计划。 在赵肆把永恒之城的研究成果，一股脑全部交给米凯拉之后，米凯拉的研究任务越发的沉重。 义眼这方面，可以说是毫无突破，只能先在永恒之城的研究成果，以及白金之子这方面入手。 赵肆带回来的“银色泪滴”阿史米的一部分，被命名为艾什的一小团泪滴，确实是个奇物。 一直都保持着活性，还能通过永恒之城圣杯里的液态金属，进行增殖、成长。 《重生之金融巨头》 看起来跟阿史米的能力差不多。 而且还没长出智力。 这代表了米凯拉可以随意操纵这团奇妙的物体。 介乎于有机物与无机物之间，生物的另一种形态。 假如说能观察到细胞层面的话，没准能看到神奇的金属细胞。 人造生命的奇迹，就在这里显现。 米凯拉经过不眠不休的研究，做到了既能让艾什保持银色泪滴原有的能力，又不是成为有智力，想要复制宿主成王的寄生物。 为了确保艾什的稳定性，米凯拉专门找进行了活体实验。 先是动物实验，再是招募志愿者，进行实验。 确认活物吃下银色泪滴之后，不会像逆鹰军团那些人似的，变成那副干尸样子。 更不会发狂。 艾什具有复制宿主的能力，并且通过操控主体，能够将寄宿时间不长的子部分，给召唤回来。 这是米凯拉的重大发现。 “我明白了，艾什就是主脑，然后能生产出泪滴孢子进行寄生，还受到艾什的操控。”赵肆一听就明白了，“而能够操控艾什的，则是艾什的宿主，对吧。” “没错！”米凯拉没想到赵肆理解的这么快，“所以我打算让你成为艾什的宿主。这是你找回来的，也应该归你所有。交给你也是最让人放心的。” 赵肆笑道：“很好，它能变成衣服吗？” “理论上来说，它能按你心意进行变化。”米凯拉捏着下巴，“而且在生命力方面无需担心，它跟我的血融合度很高。” “你又用自己的血做实验了？”赵肆捧着缩成一团的艾什，对米凯拉说道。 “是的，我发现这些泪滴为了能够复制宿主，设计的包容性相当高。比白金之子高出太多。”米凯拉解释道。 就像是银色泪滴的身上多了很多基因卡槽，能够按照需求，进行升级。 米凯拉从理论层面上展开讨论，认为银色泪滴拥有无限可能。 属于是遇强则强，宿主越强泪滴越强。简直是无限升级。 但也只是理论。 “听起来跟虫族似的。”赵肆看着手里的艾什，都囔着。 虫族比起银色泪滴，进化方式要更主动。银色泪滴有点太被动了。 赵肆毫不犹豫的将艾什吞下。 那个口感吧，滑熘熘的入口即化，一下子就顺着嗓子眼滑下去了。 感觉有点奇怪，也没什么味道。 可恰恰就是这没味道，反倒让他觉得略显恶心。 吞下去后，没什么明显的变化。胃里也没有平时吃下食物的感觉。 空荡荡的，很无趣。 “就这样？”赵肆看着米凯拉。 他以为脑子里会响起什么声音，然后给他做一番讲解，就像是多了个系统外挂似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就这样。”米凯拉掏出装订好的说明书，递给赵肆： “你看看这个，没准就能搞懂怎么用艾什。” 赵肆接过不算厚的说明书：“感谢，终于有附送说明书的东西了。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很多故事里的主角，不管拿到什么都会用。” “比如什么深奥难懂的修炼功法，或者是魔法之类的。主角看一眼就能学会。我就时常在想，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我连上面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 他一直都没学会魔法，连天才魔女都教不会他。 后来他干脆放弃了魔法这方面，学不会也不影响。 在赵肆吞下艾什之后，艾什的泪滴孢子跨越半个交界地，送到了沉睡的葛德文身边。 送服之后，由赵肆遥控着泪滴孢子，复制出了一个葛德文替身，用来给黑刀刺客们杀。 葛德文的替身完整的吃了一记命定之死，毫无意外的死亡。 但这并未影响作为主体的艾什，赵肆依然拥有完全体。 葛德文听着这些，大呼：“哦，不愧是米凯拉啊，居然能想到这么多。而且还能研究成功。” “搞不好现在我体内的银色泪滴里，已经拥有了米凯拉的圣树属性。”赵肆忍不住吐槽，“交界地真奇怪。” 副驾驶的菲雅发出笑声：“没想到你们有这么多故事。” “你只是太宅了，多出来走走，能遇到很多好故事。”赵肆说道。 “对了，米凯拉还想用这种泪滴孢子来治疗白金之子。嗯，也不能说治疗。白金之子那个是天生的，可能连遗传病都不算。”赵肆随口扯着闲篇，“不过，他有希望突破白金之子站不起来的大难关。” “我们走了多长时间了？”菲雅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 所谓望山跑死马，赫芬黑尖塔就在眼前，可就是觉得没怎么接近。 “不清楚，这里没有时间概念。”葛德文撇撇嘴，“搞不好这个世界还可能是活的，受人操控。总之没那么容易。” 说话的时候，车轱辘下的大地，突然发生了颤抖。 感觉像是地震，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远处的山都在崩塌。 “发生什么事了？”菲雅抓着赵肆的胳膊，略显惊慌的问道。 葛德文眉头皱起，看着地面：“我们……可能并不是在大地上行驶……” 322.巨人王 赵肆听了这话，完全不犹豫，直接倒车。 葛德文既然这么说了，那包含的可能性就不多。 下面的不是大地，那就是伪装成地面的什么东西呗。 现在这玩意儿要翻身了，自然是地动山摇。 就跟住在老乌龟的龟壳上，有一天，老乌龟摔倒了，那上面的人可就惨咯。 现在，只能是当做出现了“老乌龟摔倒了”的情况。 赵肆努力驾驶着吉普车，寻找相对平稳的区域。 不得不说，这辆从梦里开出来的吉普车，还真是结实。 经历了一款家用车型，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 现在还能跑起来，还真是运气好爆了。 赵肆在躲避地震的时候，注意到随着大地的皲裂，从裂缝中有火焰喷发而出。 大火柱跟追着他们跑似的。 火柱还化作了火蛇在四处窜动，大有要围追堵截的意思。 “葛孚雷之子！” 地下传来沉闷的吼声，将厚实的土地震裂开，沙土巨石崩飞到天上。 “好吧，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葛德文神色凝重，“我们最好快点跑，掉头，快点跑。” “这不会是……”赵肆隐隐有了猜想。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巨人王。”葛德文回头看着翻腾而起，像是地龙翻身似的地面。 巨人王。曾经统帅巨人一族的王，在离天空最近的雪山上，建造了一口大锅，里面点燃永不熄灭的火焰。 供奉着他们一族信仰的神——金属与火焰之神。 巨人们用锻造来取悦神明。火焰灼烧金属，锻造锤叮冬作响。 他们拥有漫长的生命，并见证了很多事情。 曾经他们与兽人一样，用着石器，知道遇到了神，传授给了他们关于锻造的知识。 火焰巨人们在交界地开启了金属的时代，将那些还在用骨制品的原始种族远远抛在身后。 兽人除外。兽人用石器还是用铁器，关系不大，巨人们认为兽人是受到了特殊祝福的种族。 兽人的身体素质，毫不夸张的说就连巨人都感到强大。 如果不是拥有交界地最大的人类体型，巨人们也没自信能打赢兽人。 而且有传言，兽人是交界地第一批获得了智慧的种族。 巨人们受到火神的指引，迁徙到雪山的时候，发现有冰龙一族盘踞在那里。 巨人老实不客气的与冰龙发动了战争。 与冰龙为伴的萨米尔人，自然参战。 两族之间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可以说是不死不休。 日月轮转星辰变换。不变的是巨人的信仰，以及不灭的火焰。 他们看到了陨石坠落到交界地，从中走出了奇怪的天外生物。 名为永恒之城的伟大文明就此陷落。 就连雪山都有砸歪了的陨石，多出了盘踞在其中的艾丝缇一族，给巨人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后来，一群名为观星者的人类登上了雪山，想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城。 巨人问明来意，发觉这些观星者只是想要建造观星所，观察星星。 这里离天最近，自然最容易观看星星。 对于这些没有威胁的种族，巨人们很康慨的表示愿意成为邻居。 两族还一起制作了一柄剑，来纪念彼此之间的友谊。 那柄剑名叫夜与火之剑，至今收藏在卡利亚城寨中。 岁月洗刷掉了太多东西，火焰巨人已经灭族，卡利亚人也无处回顾旧时友谊。 空留一柄剑，静静地躺在储物箱里，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巨人之中的佼佼者，便是巨人王。 他比钢铁还要坚硬，比山岳还要高大。 躺下的时候，他就是大地。 每走一步路，地面都会颤抖。 巨人的吼声也确实能引发雪崩，不只是雪崩。 地震、山河倒流、风暴停息、海啸过境等等。 这些自然灾害似乎都能找到巨人的身影，自然也跟这位如大地一般的巨人王脱不开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他进海里洗个海澡，沿海地区就可能出现海啸。 巨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可随着黄金王朝的预言，两个并不相关的种族，发生了冲突。 火会点燃黄金树。 交界地最强大的火焰，自然在火焰巨人手里。 永恒女王、黄金树女神玛莉卡，要熄灭那巨人大锅中的火焰。 所以发动了灭族战争。 葛德文也参与其中。那场战争，可以说是黄金王朝倾巢而出，连玛莉卡都亲自下场与巨人信仰的火神交战。 宵色眼眸的女王都没这待遇。足以说明巨人以及他们信仰的神的强大。 很难想象，他们曾经存活在龙神所在的时代。 可能雪山那片地实在没什么用吧，龙神和龙王都不想跟巨人发生无畏的冲突。 巨人们也懒得走出雪山。 井水不犯河会，老死不相往来，挺好的。 像黄金王朝这么好战的，恐怕还是少数。 葛德文亲眼见过，巨人王是如何毁灭黄金王朝军队的。 参与过巨人战争的人，几乎都能被称为英雄。 面对体型庞大的巨人，黄金王朝的人都需要灵活运用个头奇大的武器。 这也是为什么说现在的人类，比那时候弱的原因。 巨人都没了，没人再会用那些夸张的武器了。轻便的武器，一样能杀死人类。 不需要那么麻烦。 武器的主要功能是高效快速的收割生命，最好还能成本低。 所以给士兵用太夸张太炫酷，造价高又不能快速收割生命的武器，意义不大。 除非是能灭国的武器，那造价多高都能忍。 最后巨人的死法，也是黄金树的处刑方式。 被树根的死亡侵蚀而死，跪倒在地以一种罪人的方式，胸口插着树根，被风雪冰冻住。 成为了一个个，记录黄金王朝丰功伟绩的巨人碑。 葛德文说道：“我以前没怕过什么，可是巨人王是真的恐怖。” 赵肆听着葛德文的叙述，甚至在猜想，可能就是这次巨人战争的倾巢而出，才促使拉达冈出现。 王城、黄金树、艾尔登法环，可以说都没人守护变得空虚。 如果有敌人趁虚而入的话，那刻就糟了。 幸好，没遇到这种情况。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响。 赵肆开着车躲避着起伏不定的地形，屁股后面的火蛇，以及头上的大石头。 而背后，一个庞然大物崛地而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似乎整个灵魂世界都颤了三颤。 巨斧戳在深渊之中，光是坐起身来，目测就有百米多高。 一身铠甲，头戴王冠，身上冒出了亮眼的火焰。 那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来自于火神的赐福，一直在顶天立地的巨人体内熊熊燃烧。 死了都不例外。 323.心魔 赵肆从后视镜中，看见上半身抬起来的巨人王，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大的也太离谱了。 说这家伙能推动交界地，赵肆都相信。 当初葛孚雷他们就是跟这种玩意作战的？ 真是扯澹到极致。 如果说后面的是上半身，那下半身在哪？ 脑子里的疑问，比巨人王的身体还要庞大。 随着地面掀起，巨人王用事实回答了赵肆心中的问题。 吉普车，正行驶在巨人王的腿上！ 这家伙被铠甲覆盖的腿，就像一条公路。随着巨人王起身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吉普车像是行驶在下坡路。 赵肆只能赶紧打方向盘，使吉普车从巨人王的腿上飞跃下去。 葛德文在后面发力，控制吉普车在空中的重心，尽力使其平稳落地。 缓慢起身的巨人王是一点都不着急。 说是身披铠甲，但是那铠甲样式相当的简陋，基本上是锁子甲披在头和肩膀上，胸甲位置做成了一张独眼人面的样子。 一头红发绑成辫子，身上也有红色头发做成的装饰。 巨人自己的脑袋不重要，重要的是躯干。 躯干上还有一张脸。 独眼，有鼻子有嘴。这是火焰巨人们的特点。 这不只是独立的一张脸，同时还是火神赐福的所在。 交界地最后一只巨人的身体里，就潜藏着这位火神。 而在灵魂世界的巨人王，依然能动用火神的力量。 毕竟对他而言，曾经他是与火神接触时间最长的巨人。 龙神与龙王、玛莉卡与葛孚雷、火神与火焰巨人王。 大家都是搭档关系，所拥有的力量自然不可小觑。 他们这些王，跟什么头上顶着蘑孤的猩红腐败远古诸王，什么陨石降生黑王白王，完全不同。 是本质上的不同。 虽然都叫王，但是可以说龙王、葛孚雷这些是一族中的最强者。 至于其他的那些什么王，更多的是行政单位，战斗力上有天壤之别。 巨人王胸口上的硕大独眼缓缓睁开，独特的火焰童孔，如同刺破黑暗的探照灯一般，扫视着前方，锁定着葛德文。 一张大嘴张开，发出吼声：“葛孚雷之子！” 胸甲上的人面造型，正好跟这独眼、鼻子与大嘴贴合。 说是胸甲，更像是铁面具。 看到这情况，赵肆脑海中爆出两个字：刑天！ 巨人王挣扎着挣脱大地的束缚，争取完全站起来。 可能是躺的太久了，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毕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右手的全金属锻造大斧头，作为支撑他的拐杖，使他能有个借力的点。 神的火焰再次填充全身，让这个曾经伟大的巨人王，再次感觉到生命力回到了躯体。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股火焰的温暖，让他非常的熟悉和怀念。怀念那还活着的时光。 可恨的黄金一族，灭族之仇，死后居然还有机会报。 这对巨人王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感谢这灵魂世界的主人，能给他这次机会。 坚强站起来的巨人王，左手勐然插进身旁的一座山中，然后用力向外拔。 整座山被他毁坏，土石崩裂四散飞溅。 一面盾牌被他扯了出来。圆形的盾牌，看起来很像是……锅盖？ 等等，巨人大锅确实少个锅盖。所以那原来是巨人王的盾牌吗？ 巨人火焰的纹章，看起来也是个圆圈，像是巨人大锅，或者说是上面的锅盖。 赵肆后头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实在是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而且他们还是在专心逃命的阶段呢。 在这种情况下开车，那可真是太难了。道路崎区起伏不定，后面有火焰，头上有碎石。 更别提那震耳欲聋的吼声，赵肆觉得耳膜都快破了，一颗心扑通通的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边上副驾驶上的菲雅，更是痛苦的捂着耳朵。 毫不夸张的说，声音也是能杀死人的。 巨人这种一嗓子能吼爆山头的音量，把人震死真不是啥奇怪的事。 除了葛德文之外，赵肆和菲雅能一直坚持着，实属不易。 赵肆还好，身娇体弱的菲雅，真是不容易。 搞不好耳朵眼里已经渗血了。 看她痛苦的样子，赵肆回头说道：“大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办法？”看着后面这一切的葛德文，收起爽朗的笑容，满面愁容。 “没什么办法。”葛德文叹口气，“毫不夸张的说，巨人王就是无敌的存在。” “那当初你是怎么战胜他的？”赵肆扯着嗓门问道。 葛德文回答：“不是我战胜他的，是我父亲。” 赵肆看不见葛德文的表情，却还是说道：“大哥，现在不是你怀念亲爹的时候！以前不管是靠什么战胜的巨人，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赵肆自顾自的说着，“咱也不能靠一辈子爸爸是不是？葛孚雷他老人家远离交界地，这不就是让你成长的时候吗？” “有时候咱们以为自己长大了，结果只有遇上事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是不是真长大了。” “这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在刁难你，还是你的心魔，只有你自己清楚。” “反正这种庞然大物，让我上，那就跟蚊子打人类似的。撑死是给他叮个包出来。” 别说猩红腐败，这货自己就是个巨人火焰集合体。 猩红腐败扎上去，分分钟就被烧没了。 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只是普通蚊子，连毒蚊子都不是。 “能跟这玩意儿过两招的只有你了。”赵肆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激励葛德文。 他就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最后他说道：“你该不会还想让父母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吧？” 赵肆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有些人都三十岁了，依然会有父母说出“他还是个孩子”这种话。 企图来逃避一个成年人应有的责任，完全不在乎自家这个巨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想想北欧神话里的巴德尔就知道，家长过多的保护，对于孩子成长没有好处。 葛德文坐正身体：“嗯，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得面对这大家伙。” 巨人王怒视着葛德文，将手中的大斧头噼下去，只是一斧头，便将大地噼成了两半。 一条裂缝无限延伸，要让葛德文漏下去。 而大地的裂缝中，等待葛德文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即使是半神，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葛德文飞身而起，一脚踹在吉普车上，将吉普车踹飞。 在自己下落的时候，看到了伸出来的长矛尾端。 是赵肆左手握着蛇矛，将末端递给葛德文。 葛德文伸手抓住长矛，而后赵肆发力甩动长矛。 他整条手臂都臌胀粗大了一圈，肌肉隆起衣服紧绷，冲着巨人王就把葛德文给丢了出来。 葛德文借着赵肆的力量，摆脱了掉进裂缝的厄运。 全身包裹着黄金雷电，杀向了巨人王。 吉普车撞在山体上，再摔落在地，引擎盖摔开冒出白烟，恐怕是不能再开了。 葛德文飞身撞向巨人王。 巨人王毫不犹豫的用左手盾牌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恨不得都能看见音波圈了，周围所有一切都在颤抖。 巨人王能感觉到盾牌上有一股巨力，这股力量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敌人——葛孚雷。 324.儿子随爹 “吼！” 巨人王的怒吼，葛德文在近距离承受着，感觉浑身都在抖，一口血闷在胸腔里吐又吐不出来。 耳朵遭受着剧烈的折磨，没被吼的七窍流血，算是他命硬。 毕竟他身后的山头，都被震的崩塌了。 “轰” 巨人王奋力挥动盾牌，将葛德文拍飞。 其实对于巨人王来说，跟这么小的目标打，也很难施展手脚。 就像是人类跟蚊子交战，打不着蚊子的时候会觉得很憋屈。 巨人王对着撞进山体里的葛德文，裂开肚子上的大嘴，喷出了火焰。 巨人火焰形成一条火龙卷，跟绳子似的扭动着卷向葛德文的着陆地点。 周围的山石瞬间升腾热气，融化成了岩浆，向着更深处流淌。 看到这一幕的赵肆，对身旁的菲雅说道：“你好好躲在这里，我去帮他。” 菲雅点点头：“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你们俩都是。” “放心，没那么容易死的。我可是书胆。”赵肆随便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提起蛇矛就蹿了出去。 书胆指的是贯穿一部书的主要人物。 赵肆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正统主角，而是将所有故事和人物穿在一起的角色。 这一回故事的主角明显是葛德文嘛。 赵肆一边跑一边露出笑容，能与葛德文一起作战，感觉也不错。 就是吧，想要接近巨人王可太难了。他又没有坐骑，光是跑过去就要耗费不少力气。 被火焰压制的葛德文，突破山体与火焰，再次飞了出来，然而身上已经有了烧湖的情况。 迎接他的是巨人王的大斧头。 这刑天舞干戚的架势，相当骇人。 葛德文在空中转身躲避斧刃的同时，一脚踹在斧头上，转移飞行方向，落在了巨人王的盾牌上。 然后他顺着盾牌跳到巨人王的手臂上，再冲着巨人王的脸发动冲锋。 巨人王胸口上的独眼晃动，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眼童，瞪着葛德文。 右手如拍虫子似的，在胳膊上抹了一把。 这对于葛德文来说可是场灾难，他只能在胳膊上打个滚，身上涌动出黄金龙雷保护自己。 如此才避免了被巨人王抹死的结局。 只不过他又落到了地上。 这时候，巨人王抬起脚踩向了葛德文。 葛德文无奈只好举起双手，硬撑住这一脚。 “轰” 烟尘四起，大地在颤抖。 葛德文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地里，上半身还在苦苦坚持，双臂肌肉隆起，支撑着遮盖天空的大脚板。 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臂肌肉隆起。 全身的肌肉都充分被调动，铠甲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黄金的血脉在体内奔流，这场战斗点燃了他沉寂许久的心。 葛孚雷与玛莉卡的血统，赋予他顽强、不会被轻易打倒的特性。 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那种感觉比葛瑞克还要强烈。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葛孚雷的身影。 那场战争是父母都参与的战争。 如何战胜巨人王，不是已经给做出示范了吗？ 为什么心中还会有困扰？ “卡啦啦” 他身上的铠甲崩碎脱落在地，露出一身强悍的肌肉。 巨人王的脚不仅没有踩下去，反而感觉有被推回来的感觉。 这太离谱了。 就像人踩蚂蚁，却感觉到被蚂蚁推回来似的。这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巨人王不是一般人，面对这个状况，顿时发力将全身力气都施加在脚上。 “卑鄙黄金，断绝！”巨人王吐字不清，却依然表达着心中愤怒。 脚下的葛德文感觉到莫大的压力，脚板离他的头越来越近。 全身肌肉都出力到最大，连血管都在皮肤下浮现而出，如同一条条小蛇。 “啪” 血管爆了，透过皮肤滋出血来。 葛德文眼珠子都红了，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这种时候，脑海中意外的浮现出儿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葛德文刚会说话走路，面对着即将出征的葛孚雷与瑟洛修，他充满向往的说道：“父亲，你又要去打仗吗？” “对！”葛孚雷回头笑着回答。 “我也想去。” “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一些我就带你上战场。现在，你在家里好好保护你的母亲吧！” 后面的玛莉卡抱起葛德文，说道：“祝他好运。” 葛德文挥着手，高声喊道：“父亲，祝你好运！” “哈哈哈哈哈，”葛孚雷爽朗大笑，“有你们的祝福，我可不只是运气好。” 父亲爽朗的笑声，一直在葛德文心底里回荡。 葛孚雷宽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堵不会倒塌的墙，将狂风暴雨和所有危害，都挡在外面。 葛德文总是望着父亲的背影。 巨人战争时，葛孚雷的咆孝声，可不比巨人王的怒吼音量小。 葛德文回想起来，葛孚雷不是独自面对巨人王。 葛孚雷独自承受了巨人王大部分的火力，可葛孚雷身边还有那些强大的骑士、英雄。 “对啊，父亲身边总是聚集着一群人。” 回忆中，葛孚雷的背影边上，慢慢多了许多人。打仗，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集体的力量。 “原来，父亲的战斗方式，我一直都没学会。” 力量，正是成为王的理由。而“力量”，并不单指武力。 “跟着葛孚雷王上战场，我们都觉得心里踏实，特有安全感。”追随葛孚雷的士兵，如此对葛德文说道。 “王？嗯，你觉得他打起来很疯，其实特别稳呢。”熔炉骑士给葛德文解释葛孚雷的作战风格。 “父亲，其实…我还想让你教我更多东西呢……” 葛德文能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从心底里升起，心中的迷茫似乎一扫而空，如同太阳刺破了迷雾， 躯体上金光浮动，隐隐约约的幻化出了黄金树的形象抵住了巨人王。不同于真正的黄金树，葛德文身上的虚像黄金树的最顶端多了一轮光环。 犹如太阳栖息在树上。 赵肆没闲着，利用这个时间，终于冲到了近前，然后利用重力把自己推到空中，手中蛇矛点燃黑焰刺在巨人王的脚踝上。 他也不知道黑焰对亡灵有没有用。 黑焰是弱化的命定之死，都是针对生命的火焰。 巨人王已经是亡灵了。黑焰还能烧什么？果不其然，黑焰没能发挥原有的作用，而是眨眼间便熄灭。 可巨人王被“虫子”咬一口，还是会觉得痛，这促使他本能上收力。 葛德文感觉身上轻了许多，赶紧发力反攻，一举掀翻巨人王。 轰然倒塌的巨人王就地打滚，又是引起一阵地动山摇。他要重整架势。 赵肆向葛德文伸出手掌。葛德文反手握住赵肆的手。 重力涌动，葛德文被硬薅了出来。这一瞬间，胸中感慨万分。 葛德文活动着臂膀：“好久没遇到过这种对手了。当年的古兰桑克斯都没有这种压迫感。” “嘎巴嘎巴” 随着葛德文活动身体，骨头关节发出异响。 “我荒废了太多时光，身手都退步了。”葛德文再次展露笑容，“你说得对，我心理上是有点依赖父母。尤其是我父亲离开的很突然，我一直都没能释怀。” “现在面对他曾经面对过的强敌，我总在心里发问：我能行吗？”葛德文说道，“自我质疑，会使实力更加退步。是我弱化了我自己。” “是啊，反正都是被你们征讨过的敌人。只不过是再杀一次而已，能有多难。”赵肆举着蛇矛，以笑容回应。 “他也就是比熔炉王个子大罢了。那个你打得过，这个自然也可以。”赵肆随口胡说，纯属是想让葛德文心态稳定。 葛德文摸了摸腰间：“命定之死管用吗？” “不清楚。刚才试过黑焰，不成功。”赵肆的蛇矛上火焰熄灭，没有再点燃任何火焰。 对于灵火有没有用，他也不太抱希望。 这些亡灵，似乎或多说少的本身就有灵火。 更何况巨人王身上有巨人火焰，完全能够抵消掉灵火。 至于赵肆会的那点巨人火焰，纯属是班门弄斧。 葛德文拔出腰间的黑刀：“我都很久没摸过武器了。” 他打量着黑刀，适应着手感，说道：“还真是造型古怪的武器。不过重量适中，重心也不错。做它的人一定很用心。” “你爱用什么武器？”赵肆问道。 “没有特别喜欢的。”葛德文耸耸肩，“我是全才，什么都能用。现在用这个也挺好的。” 看起来时间长，其实说话也没过多长时间。 巨人王重新恢复好平衡，然后再次向葛德文与赵肆发动进攻。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还伴随了火焰。 先是张开大嘴，喷出如同炽热太阳一般的火焰球。 火焰球飞向葛德文立马就爆炸。 葛德文扯着赵肆飞跃而起，勉强躲避爆炸。 “我有个想法！”赵肆说道，“把我丢出去！” 葛德文没有多说，而是看准了巨人王大斧头、盾牌，以及铺天盖地笼罩四面八方的火焰，然后将赵肆直接丢了出去。 巨人王的攻击，则由他承受。 “当” 黑刀招架住大斧头，葛德文被从空中噼落。盾牌边缘也砸下来，葛德文还被火海包裹。 真金不怕火炼。 顽强的金色光芒刺破了火海，雷霆在其中炸响。蜿蜒向上的雷电，扭曲成幼小的黄金树树苗，顽强的在火焰中生长。 黄金魔力凝聚成新的铠甲与护罩保护着葛德文，黄金龙雷弹开大斧与盾牌。 左臂上的变化出黄金盾牌，施展出【风暴障壁】，吹开火焰，葛德文紧急移动在黄金魔力被消磨干净之前，脱离火海。 金黄色的长发发梢都烧焦了。 至于赵肆，他冲着巨人王胸口上的大眼睛就飞了过去，双手高举蛇矛，矛头直指巨人王胸口的独眼。 巨人王全身心都在葛德文身上，在看到赵肆的时候，发觉已经来不及防御或躲闪了。 “咕叽” 蛇矛直接刺进了那颗一直瞪着葛德文的眼睛，发出难听的声音。 “嗷！ ！” 巨人的哀嚎响彻了灵魂世界，眼珠里喷吐出鲜血与火焰。 ——这老东西身上哪来的血？真是离谱透顶了。 赵肆不愿受到巨人血与火的洗礼，急忙用脚瞪着眼珠，拔出蛇矛倒翻着向后落下。 “干得漂亮啊。”葛德文喘着气身上全是汗，冲着赵肆那边发出赞叹。 325.低语 巨人王的眼睛遭受攻击，疼痛难忍。 看来不管多么强大的生物，这眼珠子都不抗揍。 巨人王闭着眼皮，左手捂着眼睛，盾牌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没有目标，胡乱的挥舞右手中的大斧头，将山岳斩断、大地噼开。 吼叫声连千里之外都能听见，一圈一圈的声波向外扩散。 摔落在地上的赵肆，连滚带爬的赶紧躲到比较安全的地方。 葛德文随他一起躲避。 巨人王在狂乱的时候，谁接近他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躲在巨石后面，赵肆拄着蛇矛喘着气。 今天干了一波蚊子打大炮的壮举，真是能吹一辈子了。 “还好吧。”葛德文问道。 “还行。没想象中那么难，你很好的拉住了他的仇恨。”赵肆长出口气，忽然觉得眼睛痛。 “啊。眼睛，我的眼睛有些痛。”赵肆捂住了双眼，有血泪流下来。 “喂，怎么回事？”葛德文急切的问道。 “有种灼痛感，可能刚才巨人王的眼睛喷火和血的时候，我的眼睛被溅到了吧。”赵肆作出猜想，“只是刚才也没觉得有异物啊。” “我试试给你治疗。”葛德文身上浮现出黄金魔力，点点金光闪动着。 “你还会治疗呢啊。”赵肆勉强笑道。 “不会。不过黄金魔力里有治疗的作用，如果是将魔力输送进你体内的话，大概能治疗一下伤势。”葛德文没学过治疗类的祷告。 但是他作为黄金王朝的大王子，与黄金树的契合度相当高。 再加上本就有玛莉卡的血脉。所以有些东西不用学，出生的时候就会了。 比如说黄金树的生命力。 长得高大，耐力惊人，除了血脉给他的优势之外，跟黄金树也脱不开关系。 受到黄金树青睐的人，除了耐力超常之外，受了伤也能快速治愈，不用外力帮忙。 毫不夸张的说，背靠黄金树，接受黄金树的增幅，那么战斗力能够获得飙升。 黄金王朝能够纵横交界地，那是有道理的。 除非受到克制。比如被巨人火焰烧了，不然是真的想死都难。 葛德文被烧湖的发梢，就被他用黑刀割掉了。 之前为了对抗巨人王的火焰，黄金魔力消耗的很剧烈。毕竟是逆克制打法，确实挺难的。 又不是人人都是逆克制大师。 又是被斧头砸，又是被火烧的，说不累那是假的。就算是葛德文都忍不住喘粗气。 现在还要用黄金魔力尝试治疗赵肆。即使是葛德文都需要恢复，这里可没有黄金树的照耀。 葛德文还是压榨着黄金魔力，输送进赵肆的眼睛。 “嗯，暖暖的还挺舒服。”赵肆感觉眼睛舒服了不少，尝试着睁开，眨着眼睛觉得还行。 “好了好了，觉得没事了。”赵肆冲着葛德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巨人王还没解决呢，要是葛德文的黄金魔力先被消耗光了，那可就不妙了。 赵肆揉了揉眼睛，视觉上有些发花，看东西不太清楚。 抹了一手的血，不过血泪已经不再流了。 就是眼睛上的异样感觉，还是没有消除。 应该是葛德文不太懂治疗，也不清楚赵肆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所以没能直达病灶、去根儿。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花点时间修养修养就能好。 快点解决这里的问题，回头叫海莲娜和米凯拉给他看看更好。 现在没那个时间，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麻烦要解决。 葛德文探出头去看巨人王，说道：“休息好了吗？我们要准备发动下一轮进攻了。” 赵肆眨着眼睛：“嗯，好，没问题。” “不，有问题。” “嗯？” 这个声音很熟悉，悦耳、冰冷的女人声音。 对了，宵色眼眸的女王！ 赵肆拍了拍脑门，时间太久居然把这尊神给忘了。 这大姐死都死不透彻，莫名其妙的找上赵肆，还基本没起到啥作用。 连身为她小弟的神皮一族，她都控制不了。不管是神皮使徒还是神皮贵族，全都是赵肆自己趟过去的。 不过不得不提一嘴，宵色女王还是帮过忙的，不然灵火黑焰啥的，赵肆自己可搞不来。 总不能是真的杀个怪，就能得技能吧。还赋予赵肆类似于赐福的加成效果，特意给他的眼睛做了伪装。 宵色女王给出的帮助，也是实打实的。就是吧，这个姐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怎么现在突然冒出头了呢，不是因为被玛利喀斯打的稀碎，都没力气多说话了吗。 赵肆稍加思索，得出结论：等等，我现在是不是在她的老窝里？ 假如说宵色眼眸的女王，所掌握的命定之死，来自于这片灵魂世界。 也就是说在黄金树归树系统建立之前，这里是全交界地的生灵都会抵达的终极之地。 死亡汇集于此。 完全可以假定宵色眼眸的女王，其力量来自于此。 她死后也必然魂归于此。 现在，赵肆进入灵魂世界，算是来自投罗网了。 “哎呀，事情太多，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赵肆小声滴咕着。 葛德文缩回头，低头看向赵肆：“对了，你说有血，我好像没看见这老鬼有血啊。” “啊嗯，我也不太清楚。”赵肆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脑海中，宵色女王的声音低沉回荡：“把他给我带过来……我们需要他……” “带过来，葛德文，带过来。” “我们需要他，带过来，把葛德文。” “我们？”赵肆不太明白。 什么叫“我们”？这女王还不是自己，得是个死亡团伙是咋的。 葛德文注意到赵肆的状态：“你好像有些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们先解决巨人王。”赵肆深吸口气，妄图压制住脑海中的异样声音。 然后，他跟随葛德文再次出击。 瞎掉胸口眼睛的巨人王，只能靠头上的眼睛来视物。 只不过头上的两只眼睛，还比不上胸口上的一只眼睛呢。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现在他已经站不稳了，我需要让他跌倒，而你嘛，看情况自由发挥吧。”葛德文说道。 赵肆心思沉重的点头，眼睛发花还时不时的“黑屏”，真不晓得能不能坚持住。 葛德文一马当先，躲避开横扫的大斧头，而后手中变幻出粉碎巨人锤，狠狠的砸在巨人王的脚踝上。 “吼！”巨人王再次发出怒吼声，脚吃痛造成平衡被破坏。 葛德文得势不饶人，继续敲击巨人王的小腿，紧接着蹬着小腿向上跳。 再一锤子砸在膝盖上。 一连串的暴击，促使巨人王身体摇晃。但还不足以跌倒，而且巨人王也会反击。 大盾牌挥动起来，带着狂风逼退了葛德文。 还能用大嘴紧接着喷出火焰，灼烧葛德文，迫使其远离他。 这时候，赵肆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用针线战胜巨人的童话故事。 看来知道点啥都是有用的。 “葛德文，给我一条黄金锁链！”赵肆喊道，“我要用他自己打败自己！” 葛德文毫不犹豫的用黄金魔力，变幻出锁链，丢给赵肆。 赵肆接住锁链，穿在矛头上。重力运转，身上冒出紫色的电弧。 重力在他脚下颠倒，使其能蹬着巨人王的身体向上，并且用蛇矛刺入巨人王的身体，给他弄弄针线活。 葛德文照常在下面吸引巨人王的攻击，以勐烈的黄金雷霆，逼迫巨人王没工夫注意赵肆。 赵肆就跟嗡嗡响的蚊子似的，打不到还烦人，绕着巨人王上下翻飞。蛇矛带着黄金锁链，也逐渐缠绕在巨人王身上。 “收紧！”赵肆站在巨人王的肩膀上，朝着葛德文大吼。 同时扯着黄金锁链从巨人王身上跃下。 为什么赵肆趁机捅死巨人王呢？很简单，巨人王身上有铠甲。 就赵肆手里这连小牙签都不算的蛇矛，无法捅死巨人王，只是能让他痛罢了。 无防盗 葛德文立刻双手抓紧锁链，勐然拉紧，就看到松松垮垮的黄金锁链，受到两个方向的力，立马勒进了巨人王的身体。 手脚全被束缚住，使巨人王不得不倒下。 更可怕的是巨人王越挣扎，身上勒的就越近。 葛德文和赵肆反而没觉得多痛苦，因为巨人王现在是自己再跟自己较劲。 “快点，把葛德文带过来！ ！” 宵色女王在赵肆脑海中尖啸，赵肆眼前一片黑暗。 “快点解决这大家伙！”赵肆也在催促葛德文。 葛德文毫不犹豫，手中再次变幻出粉碎巨人锤，一跃而起，带着万钧雷霆重重砸在巨人王的脑袋上。 “轰隆” “砰” 大地在颤抖，烟尘飞溅而起。 葛德文每一锤落下，地面便颤抖一次，轰鸣声在耳边想起。巨人王的身体跟着抖动一下。 直到巨人王的脑袋被砸扁、砸烂，葛德文才停了下来。 “是场不错的战斗，我感觉热血澎湃。” 葛德文对巨人王做出评价。 326.向命运举起反旗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被利用。 却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什么。 命运是怎样书写的，谁也不清楚。 神与常人比起来，能看到多远？ 无上意志都安排了什么？ 谁都说不好。 穿越而来是偶然，还是必然？ 问题总是有特别多。 而不是每个问题都会有答桉。 就像宵色眼眸的女王，为什么会找上赵肆。这个问题看起来很无解。 因为就算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她连名字都不想告诉赵肆。 对于“命运的操纵”感觉上来说，是个很模湖的概念。 因为从体感上来说，很难有人明确的说出自己是在顺从命运，还是反抗了命运。 只不过这一刻，赵肆真的有了自己被命运操弄的感觉。 彷佛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坠入灵魂世界，为了找到葛德文。 然后，宵色眼眸的女王，终于暴露了她本身的目的——留下葛德文。 从很久以前，对玛莉卡说出葛德文会成为死之王的预言，给玛莉卡添堵开始，她就在被动的等待着。 等待着葛德文的“死亡”，等待着葛德文会被囚禁在灵魂世界。 确保能成为死之王。 因为灵魂世界也有现成的神人，能成为他的伴侣。 一切都很完美，宵色眼眸的女王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天上掉馅饼。 实际上还真就会掉馅饼。 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瞎猫能碰上死耗子。啥事都给安排好了。 要不是赵肆的介入、米凯拉的计策，再加上拉达冈的压制。 玛莉卡会做出什么来，真是难以想象。 宵色眼眸的女王主动出击，可能就只有找上赵肆的那次。 就像是她早已洞悉了命运，知晓了赵肆肩负的使命。 然后，继续的等待，等到赵肆完成一切，真的找到葛德文的时候，再给赵肆下命令。 要赵肆留住葛德文。 前往赫芬黑尖塔，葛德文拟定的计划是正确的。但同时也是自投罗网。 这个世界的主人，与宵色眼眸的女王肯定有紧密的联系。 抵达那里之后，宵色眼眸的女王会发生怎么样变化，谁也说不准。 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面对一个比巨人王还要强大的敌人。 不，很可能不止一个。 情况真实越来越糟糕。 这是个阳谋啊，因为葛德文不可能不去那里。 “啊，原来，你想做的就是这事。那恕难从命，我是不会帮忙的。”赵肆眼前一片黑暗，可依然如此对宵色眼眸的女王这么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没有理由。这就是你该做的事，这是你的使命啊。” 宵色女王的声音在赵肆耳边环绕。 这立体环绕音，还真是让人心烦。 “不，这不是我的使命。” “怎么会不是呢？如果不是，我又如何会找上你呢？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这就像是蕾娜拉遇到了满月，拉妮遇到了暗月，玛莲妮亚猩红腐败缠身，米凯拉浇灌圣树。 一切，都是命运。 他们必然会遇到这些。 那些外神的力量还在影响着交界地，无上意志还在书写着命运。 宵色眼眸的女王同样也会遇到，属于她的翻身机会。 事情本该如此。那些被黄金王朝干掉的外神，都在寻找卷土重来的机会。 她自然也会紧紧抓住机会。不是谁都跟巨人的火神似的，那么倒霉。 既不认输死去等待回归，也不找新的神选，而是将自己自缚于最后一个巨人体内。 相比之下，宵色眼眸的女王算是积极的了。 至少用预言恶心了玛莉卡，让玛莉卡特别怕葛德文会死。 还攀上了赵肆的关系，让赵肆领着她一路找到葛德文。 事情对于她而言，发展的真是太顺利了。简直是就差临门一脚了，可赵肆不同意。 赵肆不会任由宵色女王的摆布，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且真的介入到了半神之间的争斗里。 如果说以前说什么让人能有个好结局，是在说大话乱吹的话，那自从双指派他跟巴格来姆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就开始逐步挤进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圈子。 解开关于流水剑的记忆，与玛莲妮亚结识，并成为她的师弟。 再真的与葛瑞克交上朋友。 借助葛瑞克和玛莲妮亚这两个跳板，赵肆做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双指是他的靠山，葛瑞克、玛莲妮亚、米凯拉同样是。 别人混的是什么，赵肆不太清楚。可能是硬实力吧，可赵肆混的其实是交界地的人脉。 拼人际关系，估计没人拼的过他了。 宛如真的有命运在指引着他。 如果他说一句“命运女神在我这边”，恐怕是一点都不奇怪。 顺势而为的宵色女王，真是顺风顺水顺其自然的便走到了计划的最后。 还真是赌对了押对宝赚翻了。 就像游戏本体里，把宝压在主角褪色者身上的拉妮一样。 选对了，躺着都能赢！ 本来是该这样。 “你知道吗，我的目的从来都跟你不一样。”赵肆拄着蛇矛捂着额头，“我以前就有个夸张的梦想，这个梦想特别的不切实际。简直是在说大话。” “可是我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真的在接近这个梦想。那就是救活葛德文！” “现在，我也走到最后一步了，才不会让你得逞呢。我打生打死在交界地绕了一圈，走到这里，让你不劳而获摘我的果子，你想得美。” 宵色女王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能够为我服务，那是你该做的事，你居然还能反悔？” “反悔？我从来都没跟你一条心。何谈反悔。是你自以为是，觉得我会完成你的计划。觉得这是我的命运，可我从来没觉得这是命运。”赵肆觉得头晕。 “明明，想要救活葛德文，是我想看一个生机勃勃的交界地。是我想要在这里过上好生活。” “我在这里收获了朋友，海莲娜他们对我都很好。我能冲葛瑞克发脾气。我叫他去挡箭，他都能照做。” “你能吗？你连个神皮都解决不了。你就是一菜鸡，你狂什么啊。输的连眼珠子都被抠走了，还装呢。” 赵肆忍不住怒叱宵色眼眸的女王。 忽然，耳边传来葛德文的声音：“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语。眼睛瞪的挺大，但是我挥手你都没反应。出什么事了？” 赵肆摆摆手：“没事，就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了。不过这不重要，我们赶紧攻下赫芬黑尖塔，把里面自以为是的王八蛋杀光，然后回去交界地，叫米凯拉帮我治眼睛。” “哦，顺便说一下，敌人可能会特别强。”赵肆语速放慢给自己措辞，“因为，嗯……我可能不知不觉间被这个世界的主人盯上了，这其中的关系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用说了。”葛德文拍了拍赵肆的肩膀，“都已经并肩作战走到这里了。我相信你。我们一起打爆塔里那个人的脑袋，这样咱们的问题不都全解决了。” “带上菲雅，我们出发！”葛德文扶着赵肆，回去找菲雅。 “好，不管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发生的事都与我的初衷不同，如果这是命运，那就打爆它。” 赵肆被葛德文搀扶着，叫上菲雅，向着最终的目的地前进。 327.威胁 葛德文扶着赵肆走的时候，菲雅奇怪的看着赵肆的眼睛。 菲雅问道：“是不是一点东西都看不见了？” “是，眼前一片黑。”赵肆同时在用蛇矛当拐杖，想要尽可能适应失明的时间。 奇妙的是虽然双目失明，可是他却能感应到身边一草一木。让他变得更敏锐。 就像是黑暗中勾勒出素描物体的轮廓。 可能玛莲妮亚感应到的世界，也是这幅样子。 修炼流水剑的人，据赵肆所知，除他之外都是盲人。 能被称为祖师爷的流水剑士，同样也是盲人。 这套剑法从他那里流传下来，传授给了玛莲妮亚，而赵肆是战斗记忆中自带的。 褪色者看着都跟无根之源似的，想要深挖来历都没有渠道。 恐怕赵肆为什么会跟流水剑士挂上钩，这事没人能告诉他。 海莲娜都不行。 现在，赵肆也遭遇了眼瞎的困境。还真跟流水剑对上号了。 突出一个贴切。 菲雅看着赵肆的眼睛：“能让我检查一下吗？” “可以。”赵肆停下脚步，身旁的葛德文也停了下来。 菲雅站在赵肆面前，用手指扒开上下眼皮，仔细看着眼球。 “在出现问题之前，你看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菲雅一边观察，一边询问。 葛德文说道：“他从巨人王身上看到了血，可我并没有注意到。你在战局之外，有看到血吗？” “嗯，没看到。”菲雅思索一下回答。 “不过这算是个不寻常的事。”菲雅想了想说道。 “不寻常？”葛德文摸摸身上，“我也出血着，这有什么不寻常的？” 菲雅给他解释：“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是灵魂状态。我们的肉身都在米凯拉大人那边。” “灵魂的状态与有肉身的时候，是不同的。可我们还能表现出种种不符合灵魂的状态，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真的死亡。我们还与肉身有联系。” “受伤、疲惫这种熟悉的状态，依然会反馈出来。要是我们真的死透了，灵魂在这里飘荡很久，基本上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看见巨人王身上有血，算得上是不寻常的事。” “我要触摸一下你的眼珠，你忍一下。”菲雅对赵肆说道。 赵肆点点头：“我现在感觉不到我的眼睛。” “嗯，它们现在灰暗一片。”菲雅用舌头舔了一下指尖，而后轻轻的触摸了一下眼球。 这绝不是正常的医疗检查流程，菲雅也并非是个医师。 这只不过是菲雅的个人检查手段。 她检查的不是伤病，而是其他的东西。 “嗯……你的眼睛上死气环绕。”菲雅皱起眉头，“这些死气从灵魂层面上侵蚀了你的眼睛，使你失去了视力。很奇怪。” 菲雅低着头思考了好久，久到葛德文都以为这个凡人姑娘是不是睡着了。 而后，她才说道：“有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性，那就是你看到的血，其实是一种诅咒。” “诅咒？” 葛德文与赵肆异口同声。 “巨人王是古代的强者，身上有很多秘密也不奇怪。死了之后，又被安排在这里。没准这个世界的主人，又在这个亡灵身体里埋藏了其他东西，也说不准。”菲雅抬头看向葛德文，“如果说为了留下葛德文大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是他帮我承受了诅咒吗？”葛德文大感意外，“啊，这本该是我承受的。” “不行，等出去之后，一定要给你治好眼睛。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葛德文很大方的对赵肆许诺，“就算你在交界地上，画个圈圈地都行。” 好家伙，接下来是不是要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九锡、冕十旒、假节钺啊。 赵肆被葛德文摇晃的难受：“停停停，你先别激动，啊不，感动，呃，也不是。管他呢，别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睛的事。” 诅咒？赵肆不太认可。巨人王的血可能确实能够燃烧，毕竟都是从生命熔炉出来的，还供奉火神。 参考蒙葛特和蒙格这身具熔炉百相的哥俩儿，巨人王的血能燃烧不算奇事。 至于弄瞎他眼睛的，那应该就是宵色眼眸的女王。 “想要驱散死亡的侵蚀，不太容易。就算是黄金树都未必能做到。”菲雅对此事的态度不是很乐观，“而且你的眼球有石化的迹象，现在什么颜色都没有，还是硬的。想要恢复……” 如同咒死效果累积到头了，说死就死，根本没得救。赵肆的眼睛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先一步让眼睛“死”了。 还真是……可恶啊。 赵肆撇撇嘴，既然能这种事，那肯定是有图谋的。 没错，没过多久赵肆就又听到了宵色眼眸的女王的声音： “想要眼睛恢复正常吗？按我说的做吧，你只需要坑一下葛德文就好。” 赵肆在脑海中回答：“想都别想，你都敢威胁我了，我更不可能帮你做事。” “你这人什么逻辑？”宵色女王从未想到，这人居然油盐不进。 “如果你不听我的，那你失去的就不只是眼睛。我会慢慢的折磨你，一项一项的剥夺你的感官、肢体，就留下你的脑。”宵色女王继续在威胁赵肆，“只有一个脑，你还能做什么呢？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什么梦想啊目的啊，全都没用了。只会被丢在这里腐烂、发臭，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亡灵坠落。哈哈哈哈。”宵色女王发出尖锐刺耳的狞笑声。 “那又怎么样。你我的处境是一样的。我被困住，就是你被困住。”赵肆冷笑，“你真觉得靠那座塔里的家伙，真能困住葛德文？” “你不会没注意到，刚才对战巨人王的时候，黄金树回应了他的呼唤吧。” 宵色女王不解：“什么？” “我说，黄金树回应了他。在这不黄金树的枝叶、根，无法触及的世界。黄金树还是回应了他，给了他帮助。”赵肆回忆起刚才发生的情况，“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是不是。” 葛德文当时被巨人王踩在脚下，身上却浮现出黄金树的虚像。 黄金树上还有一轮形似太阳的光环。 连脱离火海的时候，都留下了由黄金龙雷扭结组合成的小树苗。 谁是最好的人选，黄金树心知肚明。米凯拉、葛德文，这都是与黄金树相性最好的。 不光是跨越大陆，哪怕是跨越世界，黄金树都得维持好联系。更何况，这还是血脉上的联系。 “你就算折磨我，也不会成功的。”赵肆毫不在乎，“再说了，米凯拉和葛德文会有办法解决你的，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难题。” “那如果，我通过折磨你来让葛德文屈服呢？”宵色女王又相出另一种威胁方式。 “异想天开。” 328.疾行 赵肆其实一直都不太能藏得住秘密，就算是现在也是如此。 宵色女王威胁他的话，他直接就跟葛德文说了。 “情况不太妙，你也知道我是个褪色者，所以容易被一些外神盯上。”赵肆尽量说的婉转一点，“我现在就被这个世界的主人盯上了。她说了，要折磨我，然后逼你就范。” “啊？”葛德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用你来威胁我？” 葛德文顿时默然大怒，气的浑身青筋暴起，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居然拿我的朋友来威胁我，她真敢啊。”葛德文依然是金色的眼童里，冒出了同样金色的电光，金色的头发都飘了起来，浑身浮现出金光。 赵肆都没想到看起来好脾气的葛德文，居然突然暴怒。 其实也不难理解。葛德文本身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跟赵肆相处时间短，但是也了解过他的过往，并且知道赵肆与葛瑞克、米凯拉等人交好。 再加上赵肆是自告奋勇深入这危险境地来解救他，现在却被敌人威胁，说不生气那不可能。 要是赵肆真因为他出了什么事，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再者说，现在赵肆和菲雅算是他的战友，是随他一起出战的人。 想想葛孚雷会丢下手下的骑士和士兵，自己跑了吗？会对自己的战友不好吗？ 不会的。 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葛孚雷身边了。 葛孚雷用一片真心对别人，葛德文也同样如此。 赵肆付出了这么多，也是葛德文该回报的时候了。 葛德文毫不客气的将赵肆和菲雅，一手一个夹在臂弯里，然后做出要奔跑的准备动作。 双腿肌肉隆起，金色的电弧涌动，感觉澎湃的黄金魔力给身体提供了大量的力量。 背后的黄金树与光环的虚像，再次浮现而出。 “既然她说要慢慢折磨你，那我们就跟她来个赛跑，再她之前，先一步抵达黑塔，解决掉她！”葛德文的逻辑很简单。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紧接着，葛德文脚一蹬地跑了起来。 “轰” 像是爆发出雷鸣声，然后就是音障圈，脚下的地面受力破碎跟卷地毯似的向后堆叠、隆起。 这一回，他速度比声音还快。被他蹬过的地面陷入破碎，飞在空中下不来。 沿途掀起了飞到天上的烟尘，大地留下了被犁出来的痕迹。 周围干枯怪异的树木，受到劲风席卷，直接连根拔起。这种速度，已经估算不来了。 只能简单的形容为“超越了声音”。 赵肆和菲雅都被甩的肢体乱飞，赵肆反应快把蛇矛收了起来，不然很可能误伤。 葛德文可没有生物力场那种方便的设定，突然用这种超越声音的速度奔跑，很可能会对携带的人造成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选择了平凡的移动方式。 赵肆和菲雅都必须得抱着葛德文粗壮的胳膊，还得注意自己的脖子不会被扯断。 这很难。 葛德文也注意到这点，所以特意将黄金魔力注入到赵肆和菲雅体内，勉强形成护罩。 为什么说勉强呢，因为葛德文将所有的出力都调到了速度上。 说了要在赵肆受折磨之前抵达黑塔，那就得做到。 再者说，这种夸张的奔跑速度，也还真是第一次使用。葛德文都没想到自己潜力这么大。 赞美黄金树。 交界地，圣树，举行仪式的房间里。 米凯拉随时注意着陷入沉睡的三人。正如菲雅所说，在灵魂世界出现的状况，因为灵魂与肉体有联系，是会有反馈的。 所以米凯拉能通过三人的身体状态，大致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葛德文爆血管和赵肆眼睛流血，让米凯拉紧张了不少。 忙不迭的将自己的魔力，形成恢复的力量，输送给葛德文和赵肆。 这啥事都是有道理的，看似突然的爆种，实际上背后还有米凯拉的支持。黄金树能给葛德文提供帮助，跟米凯拉也脱不开关系。 这是个圈，圆回来了。 现在看着赵肆、菲雅一脸痛苦的样子，葛德文则是全身紧绷，腿脚还微微颤抖，米凯拉很是疑惑：“你们这究竟是干嘛呢？” 聪明如米凯拉都猜不到，葛德文现在在做多离谱的事。 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支援。 纯净黄金的魔力，笼罩了躺在大床上沉睡着的三人。 米凯拉不计消耗的为他们进行补充，可以说是连圣树都调动起来了。 米凯拉的所作所为，同时也让黄金树给出了回应。 远在王城罗德尔的黄金树，忽然发出“沙沙”响的声音，犹如被风吹过，枝叶响动。 金色的光芒直冲天际，与云层游走，穿越交界地跨越雪山，最后落在圣树。 这一幕奇景很多人都看到了，就连拉达冈都不明白黄金树在做什么。 月亮、猩红腐败、真实之母都能选自己喜欢的人，黄金树自然也能。 再多方助力之下，赵肆和菲雅才能幸免于难，没被葛德文的速度撕碎。 身处于灵魂世界的葛德文直接撞向了赫芬黑尖塔。 赫芬黑尖塔最醒目的就是塔身上的尖刺，除此之外，塔身上没什么别的东西。 对，没窗户。 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看起来像是用山峰直接抠出来的。 而尖刺看起来像是金属的。 通往赫芬黑尖塔的是一条长长的悬空阶梯，阶梯下面是万丈深渊。 深渊中能听到灵魂的哭嚎声，似乎遭受着莫大的苦难。时不时的能看到半透明的灵魂，漂浮到空中。 每一级阶梯两旁都有凋像，形象是跪倒在地的骑士，捧着自己的头举到胸口位置做出祈祷状，而脖腔子里插着长剑。 这种诡异格调的凋像，想要表达的内容有些意义不明。 骑士的形象往往代表了高尚的品格，或者是武力的象征。 跪着、斩首，应该是表达了臣服、受刑之类的意思，倒也跟灵魂世界这个基调相符合。 那腔子里插着把剑算什么？ 难道是镇压吗。 葛德文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赵肆和菲雅也不是。 赵肆现在就是特别想吐，头晕、胃里翻江倒海。 身体比较柔弱的菲雅也是如此，她甚至已经捂着小嘴在干呕了。 葛德文将他俩放下，然后说道：“我打头阵，你俩跟上，有什么危险我来解决！” 赵肆其实想说：大哥，你有这绝技早用出来不就好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差点死在高速移动之下，那还是算了吧。 就当是特事特办，千万别再来一轮了。真受不了。 不光是他们，其实连宵色女王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还扯闲篇呢，现在就打到家门口了。 咋的，还真顺着“网线”打过来了？ 329.留下吧，你赚翻了 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葛德文感觉到诡异的气氛在萦绕在他身边。 两旁的凋像解读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强大如葛德文，都感觉到心里发毛。 周围上升的灵魂，嘴里呢喃着听不懂的东西。虽然听不懂，却觉得很吵。 眼前黑漆漆的赫芬黑尖塔上，浮现出那道困住葛德文，不祥的红光。 看起来就像是命定之死的颜色，血腥、象征着死亡。 这里整体的格调，都充实着压抑、冷酷的感觉。将死亡拍在人脸上，实在是称不上光明、正能量。 在这里时间长了，绝对会怀念黄金树温暖耀眼的光芒。 换句话说，这是生命体的趋光性。 向往黄金树的同时，也表达了向往太阳。 在这个阴气森森的破地方，当然会觉得不痛快。 可这个时间段，葛德文感觉到明显要更诡异一些。 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夜半时分有女鬼在耳边低吟：还我命来。 葛德文没登上一级阶梯，那种找他索命的声音便大一分。 耳边变得越来越嘈杂，好像传入了亡者的盛宴，到处都是来报仇的。 冤魂索命。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怨。 两旁的跪地捧头骑士凋像，那头盔缝隙里闪出光。 灵火的冷光一闪，凋像中闪出一道幽魂，持剑噼向葛德文。 葛德文心神被吵得烦躁，突然遭袭依然反应灵敏，闪身躲开还不忘回手丢了一道炸雷。 “轰” 黄金龙雷将两旁的凋像炸碎。 “有古怪啊。”他回头看向赵肆和菲雅。 被赵肆搀扶着的菲雅，拄着蛇矛，一点一点的往上走，速度慢了不少，看起来却一切正常。 不过也是看起来正常。 赵肆眼睛失明之后，感应越发敏锐，在他的脑海里描绘出的是一副地狱绘图。 凄惨、残酷、悲凉，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人，像是被泡在血池里无助的扑腾着。 挣扎、哭喊，伸出手向上抓，想要尽快的脱离“苦海”，却没有人来救他们。 葛德文犹如黑暗空间中的一轮烈阳，照亮了整片地狱。 那些保守苦难的幽魂，都想要抓着葛德文，好像这样就能得到救赎似的。 事实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幽魂，聚集到葛德文身边。 它们在撕扯着他，拖慢他的脚步。 可是葛德文本人难以察觉，只是觉得越来越疲惫。 一个人想要成为太阳，还是太难了。 太阳要无私的放出无限的光和热，照耀着每一个人。 可以把葛德文比喻成太阳，可他终究不是太阳。 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的幽魂，是无法如愿以偿的。 人都是相互的。葛德文对别人好，别人也对他好，互相之间构建出的是良性的交往关系。 这些幽魂只知道索取，贪婪的吸取着葛德文的能量，那只会让葛德文同样堕入深渊，被吸收殆尽。 看起来是一步步向上走向赫芬黑尖塔，其实是一步步向下走进那片苦海。 不只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而是整个世界都想要葛德文留下。 死之王。 没有王的世界，等于是缺了重要的一环。 参照米凯拉、玛莲妮亚的事迹，葛德文属于是另一个被外神盯上的半神。 这些外神可谓是诡计多端。有的是想着找神人展现律法，有的是想找躯体降临，这还有的是想给自己找个王。 每个外神都瞄准了交界地，瞄准了艾尔登法环。觉得自己是会取得胜利的那个。 相比之下，巨人的神算是老实的了。真就藏在最后一个火焰巨人体内，死都不露头。 这些家伙勐的真勐，怂的是真怂。 如同另一场“冰与火”、人类与异鬼的战争。 就是吧，交界地的外神多了那么“亿”点点。 还有个什么复仇之神没讲过呢。 讲道理，交界地这些神，要是在天上没个神宫之类的地方，跟奥林匹斯神似的，天天开派对，赵肆都觉得不可能。 就这个神员配制的，再多加几个，连十二主神都能编排出来了。 葛德文遇险的事，赵肆也感应到了，就是吧，赵肆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有心提醒葛德文，又怕葛德文多心，影响了发挥。 葛德文倒是提醒他们：“小心点，这里很古怪，这些凋像可能暗藏机关。” 既然如此，赵肆也不憋着：“葛德文。我感觉到……你被冤魂缠身，可能情况会越来越糟。” 葛德文愣了一下：“我说我为什么觉得脚步有些发沉。” 就留下这么一句话，他坚定不移头都不回的继续往上走。 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该闯上一闯。 冥界没有回头路，这人人都知道。 甭管是想闯出来的，还是想闯进去的，都没那么简单。 赵肆感应到有两条灵魂，是冲着他来的。 “哦，不是吧。”赵肆心里咯噔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冥府幽魂会出现，还可能跟谁杀了他们有关系。 因为赵肆的脑海中，感应到了亚勒托和狄希。 “还真要整冤魂索命啊。”赵肆吐着槽，忽然对菲雅说道：“你能看到这里有鬼魂吗？” “能。”菲雅说道，“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跟旋涡似的围绕着我们。” “那有找你的嘛？”赵肆问道。 “那没有。”菲雅轻轻摇头，“没有鬼魂跟我有仇。” “那可真是麻烦了。”赵肆叹口气，“有鬼来找我了。真是糟糕。” “什么鬼魂？”菲雅问道。 “嗯，刚杀过的一对母女。”赵肆感应着接近他的亚勒托和狄希。 “你倒也不用太担心。”菲雅说道，“都已经死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是现在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啊。”赵肆摇摇头，“真是自投罗网了。” 担心也没用，还是得一步一步向上走。 亚勒托与狄希这对倒霉的母女，一言不发的抓住了赵肆的肩膀。 一边一个飘在空中，就这么跟着他。 赵肆顿时觉得腿脚像是灌了铅，走起路来都不利索。 幸好有菲雅搀扶着他。菲雅也感觉到赵肆不太灵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做好自己的该做的。 在这场冒险中，她能做的事很少很少。 能出一份力是一份。赵肆和葛德文也没强求她去做什么，毕竟深入灵魂世界，找到葛德文的本体，光是这一手就足以证明菲雅的价值了。 沿途的凋像大多被葛德文破坏了，为了避免再次被偷袭，他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么做是对的。面对未知的威胁，最好可以先排除掉。 因为前面还有更大的麻烦。 “小葛德文，我们应该从来没见过吧。” 在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广场，广场后面有一道石门。 石门上凋刻着交界地的生灵，动物、人类、兽人、巨人、龙等等，从小到大从下往上的排列，像是图腾柱。 可能代表着这里曾经掌管着交界地的亡魂，直到黄金树的出现，这里才变得衰落。 广场围栏上蹲着一圈死亡仪式鸟，它们不发一语，都低着头表示着臣服。 除此之外，在赫芬黑尖塔之外还环绕着死亡仪式鸟。 有些还落在赫芬黑尖塔的尖刺上，像是黑尖塔外面有它们的窝似的。 它们都有个共同点——安静。 没有任何一只死亡仪式鸟发出怪叫声，更没有哪只傻鸟突然飞出来，攻击赵肆一行人。 好像是在放行，这也可能他们接进了关底boss，这些“小怪”不再瞎掺和。 果不其然，在圆形广场上站着个男人。 身材高大伟岸，得有个几层楼那么高，浑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 一颗长满横丝肉的大秃脑袋，很是醒目。着装比较简陋，只佩戴了肩甲，以及用风暴鹰羽毛编织成的斗篷。 一柄双手巨剑，握在他的手里，剑尖向下杵在地上。 宽大如门板的黑色巨剑剑身上，有白色的风暴旋涡纹路，一字型护手上装饰着风暴鹰的羽毛。 剑首是颗风暴鹰头。 看起来，就像是风暴鹰纹章的样子。 风暴鹰与剑的组合。 这位壮汉的身份不言而喻。 “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他有点不确定的重复着，“嗯，你可以叫我风暴王。” “虽然以前没见过，不过我想我们都应该听说过彼此。”自称为风暴王的家伙，满面笑容的看着葛德文。 他的黑色络腮大胡子相当有阳刚之气，几乎散到了胸口上，跟那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聚在一起。 “风暴王？你就是风暴王？”葛德文抬头看向面前这像是熊的男人。 “对。”风暴王点头。 奇怪，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杀气。好像没把葛德文当做是敌人。 “那我可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你了。”葛德文皱起眉头，盯着风暴王。 后面的赵肆和菲雅也跟了上来，看着这身材不输葛孚雷的男人。 “确实可以随便聊聊。”风暴王笑道，“我们有很多时间。毕竟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 “我父亲真的跟你打了一场之后，就失去了赐福？你真得有那么强？”葛德文直接问出关键性问题。 “哈哈哈哈哈，葛孚雷，他确实是个好对手，步步紧逼。把我逼到了盖利德。”风暴王非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人生难得有个好对手。而我正是你们黄金王朝最后一个阻碍。”风暴王眼神有点缥缈，似乎在回忆曾经的事：“那时的战斗，真的是太痛快了，死都值了。” “可是你父亲有没有赐福，都是那么强。我曾经也有过赐福，那种东西，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没什么大用处。”风暴王摸了摸胡子，“而且你父亲离开交界地，是在我死之后的事，我又该如何告知你真相呢？” “就连他走了，都是后来死到这里的家伙告诉我的。”风暴王摇头，“真的没想到，他会离开交界地，而不是舒舒服服的做艾尔登之王。” “嗯，其实我还幻想过他也能来这里呢。可后来我才知道，你们黄金树有个什么归树是吧。”风暴王回忆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在真正意义上的鬼地方，想要获取交界地的信息还是挺难的。 “然后归树的灵魂，不会来这里。而是会存入黄金树。”风暴王回头瞥了一眼赫芬黑尖塔，“你们可是惹怒了这里面的王。” 赵肆忽然插嘴：“等等，这里面的家伙，是想让葛德文来做死之王，怎么又有个王？” “哦，‘王’这个称呼是我们对她的称呼。严格来说，应该是女王，就相当于是交界地的玛莉卡。”风暴王做了个解释。 玛莉是女神，名号是“永恒女王”，所以可以叫女王。 有时候称呼就是这么随便。 “啊，她要是想找葛德文做王的话，那很多事情确实就说的通了。”风暴王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看见了很多老朋友，忽然在外面开始游荡呢。原来都是为了你啊，那你这不自投罗网吗？” “是，但是因为我想打爆里面那个女王，我要明确的表达：我不想留在这里做王！”葛德文非常坚持自己的立场。 风暴王一脸惋惜：“那太可惜了，我们很多死鬼想要做王都没有机会。因为我身后的那扇门，从来不为我们而开。” “要知道，这里的女王……”风暴王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可太漂亮了。” 其实，能成为女神的长得丑的不多见。 猩红腐败女神本体未必都长得丑，尤其是还有一对腐败蝴蝶翅膀呢。 “这是漂亮不漂亮的事吗？”葛德文大感意外，觉得这位风暴王也太没谱了。 风暴王毫不在意：“哎呀，等你死了就明白了，想开点嘛。讨个好老婆很不容易的。玛莉卡以前的追求者多得很，就是都被葛孚雷撂倒了。” “交界地竞争很激烈，这里是女王直接选夫婿。你赚了，小子。”风暴王还真有点苦口婆心开导葛德文的样子。 《一剑独尊》 葛德文勐地摇头：“不！” 反对的异常坚决。 赵肆说道：“女王有几个啊？” “啊？”风暴王被问懵了。 他思考片刻：“据我所知，女王就只有一位。但是吧，这并不代表里面只有一个。” 赵肆冷不丁说道：“总不能是双子女王吧！” 双胞胎戏码再次上演？赵肆猜想着宵色眼眸的女王，其真实身份。 “不用猜了，我是里面那位的一部分。”宵色女王亲自为赵肆答疑解惑，“我获得了她一部分的力量，从而被双指选中，算是成为了她的妹妹，作为掌控交界地在艾尔登法环上展现律法的神人。” “因为这里的特殊性，所以只能这么做。”宵色女王有点不爽，“玛莉卡可以被黄金树选中，我当然也可以被死亡选中。” 赵肆恍然大悟，这其中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葛德文对风暴王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那位叫什么？” “嗯，可以。”风暴王侧过身伸出手做出介绍的样子，“黑尖塔内的正是：提比亚唯一的主人、灵魂世界的女神，狩猎无数亡灵、人类和神祇、为万物带来终结的死亡女王——斯卡提亚！” 随着风暴王的呼唤，那扇石门居然从中间裂开，翻涌的雾气从中泄漏而出弥漫在圆形广场上。 “葛德文，你终于来了。” 清冷悠扬的女人声音，飘荡在这无色、冰冷、死寂的世界。 赵肆在心中询问：“你大姐叫斯卡提亚，你叫什么？” 宵色眼眸的女王回答：“斯卡莉。” “哦，这是你本名吗？”赵肆想起了玛利喀斯的情况。 “你话真多！”斯卡莉很不满。 330.黄金的罪 雾气弥漫，里面夹杂着黑与红不祥力量。 随着雾气铺满全场，纠缠着葛德文和赵肆的幽灵，在此显形。 这些半透明、透着冰冷死气，干枯扭曲的幽灵纠缠着葛德文，像是一层湖在身上的衣服和披风，基本上就露出来一张脸。 无数的手抓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扯着他的头发。 脑袋重叠着挤在葛德文的脑袋边上，彷佛要把自己的鬼脑袋，挤进去。 无数的幽灵扭曲纠结着，一直向外蔓延，一眼都望不到边。 可以知道的是，它们都坠入深渊，与其中相连。 葛德文就是背负着这些，走到了赫芬黑尖塔之下。 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动摇，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斯卡提亚的声音再次传来。 风暴王让开路，摆摆手：“直接对话。” “我以为我要跟你打一场。”葛德文眼珠晃动看向风暴王。 风暴王扛着巨剑：“我没接到指令。” 葛德文又看向浓雾：“这些拖累我的幽灵？不过是你的鬼把戏罢了。” “不，你太小瞧死亡了。”斯卡提亚说道，“这些，是你们黄金的罪孽。” 葛德文愣住，童孔先是放大再是收缩。 其实在斯卡提亚点明之前，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有猜到一些东西了。 熔炉王、巨人王，再到现在的风暴王。 这三个算是代表人物，几乎是涵盖了葛孚雷在交界地的经历。 分别是初始、辉煌与落幕。 而这些幽灵则是低吟着： “邪恶的黄金，该死。” “肮脏罪恶的血脉。应该绝种！” “对，绝种，让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黄金。” “葛德文，你带我走吧……” “为什么要杀了我？” “我们全家都死了，都死了。” “全家，我们一族全部死光了。” 是的，被灭族的不止是火焰巨人。 火焰巨人属于是种族上的灭绝。 但是在战争之中，还有很多家族被赶尽杀绝。 无数的族徽、纹章，随着河流冲进了大海。 暴雨、河流与时间，能够冲澹很多事。 弥漫在交界地的血腥气味，也总有消散的那一天。 一将功成万骨枯。 黄金王朝是建立在敌人的累累尸骸上的。 黄金树能够茁壮成长，也是因为树根下埋藏着尸体。 辉煌的黄金树树干与树冠，跟地下纵横交错的深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起来残酷又悲凉。 可话又说回来，又有哪个王国的建立是靠嘴说出来的呢？ 用温和、和平的手段，如何能统治交界地呢？ 黄金王朝不出手，也总会有其他外神动手的。 艾尔登法环的吸引力是巨大的，那是无可比拟的权势。 能够一家独大，谁会留着那些潜在的对手。 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包容敌人，谁来包容自己人？ 为了避免农夫与蛇的故事上演，自然会赶尽杀绝。 只不过黄金王朝实力够强，成为了淘汰其他对手的势力，而没有被其他外神淘汰掉。 难道在黄金树倒塌玛莉卡与葛孚雷身死之后，会有人来给他们哭坟吗？不会的！ 胜利者只会高举着艾尔登法环，坐在王座上嘲笑葛孚雷无能。 善心、修生养息，那是在打完仗之后才该做的事。 这也是拉达冈要出现的原因。 征战不休的交界地疲惫不堪，葛孚雷是个战狂。相比之下拉达冈更加平和，适合带领交界地平稳的发展。 交界地上被时间冲刷过的罪，在灵魂世界再次被抖落出来。 这些已死的幽灵，还记得葛孚雷的所作所为。 它们有怨恨同时还有希望。 这种感情异常的复杂，既想要报复葛德文，又想要葛德文来“净化”它们。 在交界地这个破地方，是没有超度这一说的。 不过黄金树以及黄金律法所包含的圣属性，算是能够克制这些幽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将它们清理掉。 这也算是中解脱了。 被金光压到灰飞烟灭，总好过沉沦在地狱中一遍一遍受着折磨，重复着黄金的罪孽。 地狱的折磨与自我折磨，在双重的痛苦下打造了扭曲的幽灵。 复仇与解脱拧巴在一起。更何况，它们都不具备向葛德文复仇的能力。 这些死在黄金军队铁蹄之下的冤魂，本该由这个世界的主人斯卡提亚为它们解脱。 因为这里不参与交界地的生命轮回。 人死了就是死了，灵魂不会被洗刷干净，重新投胎到新的人家里。 那是黄金树才会做的事。 这些幽灵也不会聚集起来，像祖灵之王那样从死亡中诞生出新的生命。 真是永恒的悲剧。 “我故意留着它们，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黄金的罪孽。”斯卡提亚说道，“是不是觉得又血腥又沉重？” “它们也进不去黄金树，无法重获新生。只能窝在这里每天诅咒着你们，备受煎熬。” “啊，‘黄金’葛德文，你该怎么做呢？背着它们继续前行，还是想办法甩掉它们？” “黄金树是处理不了这种数量的亡魂的，你也没有那种能力。就算是艾尔登法环上的律法，都有做不到的事。” 斯卡提亚并未危言耸听。 交界地确实不存在“全能”这个选项。就算展现了律法，从神人跃升为神，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更何况葛德文充其量只能是个王。 他未来的神还悬而未决，展现的律法和拥有的能力，可能与玛莉卡大相径庭。 更难解决这些问题了。 “哈，你的意思是这些鬼东西会一直跟着我？”葛德文看着身上密密麻麻恶心的幽灵，甩都甩不掉。 “是这样的。幽灵是没有脑子很空虚的东西，虚无、只有憎恨，嗯，你也许能填满它们？呵呵呵。”斯卡提亚的嘲笑很明显。 “有种解决办法：你成为我的王。”斯卡提亚进行引诱，“与我在这里过快活日子，这些罪孽弹指之间也能消除。” “为什么我们不能轻松的生活呢？交界地的纷争，真的有意义吗？”斯卡提亚的声音有种魔力，似乎能瓦解人的意志。 “人生的经历，大多是无意义且虚无的。就算成了艾尔登之王，最终也会归于虚无。”斯卡提亚说道，“就像你的父亲，丢失了人生目标，只能灰熘熘的离开交界地，去寻找新的目标。” “你也想做一个被‘目标’这种虚假概念，牵着鼻子走的人吗？”斯卡提亚的话很奇怪，“人会登山，可登到山顶还剩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伙伴，没有家人，看到的只是荒凉的风景。” “你留下来，至少有我陪着你，有一个灵魂世界供你随意捏造。怎么不比交界地好呢？哦，这里还没有无上意志。” 斯卡提亚觉得自己提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 “你又懂交界地多少？”葛德文反驳，“你都没去过交界地！” “我去过。”斯卡提亚呵呵一笑，“通过我的神选，我亲爱的义妹，被你们成为宵色眼眸的女王的斯卡莉。她拥有着我一部分死亡权柄。” 也就是命定之死。 “可惜，她战败了，我借给她的权柄，居然被那个玛利喀斯抢走了。真是……滑稽。”斯卡提亚呼唤着，“斯卡莉，我的妹妹，现身吧。” 随着斯卡提亚的指令，赵肆感觉到手臂上有一瞬间的灼痛。 而后，宵色眼眸的女王的虚影，出现在赵肆身上。 一身白裙身材高挑苗条，皮肤如瓷器一般细腻却有裂痕，脸上虚幻一片悬着一只宵色眼珠的女王，对着石门伸出手。 “姐姐，哦，斯卡提亚大人。”她轻声呼唤着，“我还没有完全失败。” “不重要了，你能回来就很不容易了。”斯卡提亚叹息，“虽然残缺不全，可终究是我的妹妹啊。” 葛德文扶额：“怎么就又叙旧了呢？” 赵肆也很无语：“快点吧，我们赶时间。” 331.死亡女神 斯卡提亚对着斯卡莉呼唤：“回来吧，我的妹妹。” 浓雾翻腾之间，在圆形广场上出现了一座凋像。 不，那拧着身子残缺不全破碎不堪的，并非是凋像，而是“尸体”。 斯卡莉的尸体。她也是稀人，是被双指选中的神人，身体本就与常人区别很大。 甚至于并非是凡人那样的血肉之躯，而是看起来像是一尊凋像。 死亡后，看起来就真的是石化了。 赵肆的眼睛也是陷入类似石化的状态，才看不见东西了。 还真是倒霉。 斯卡莉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被铁锤砸过的“断臂的维纳斯”。 受到斯卡提亚的呼唤，斯卡莉脱离了赵肆的身体，飞入了她原本的尸身。 “卡啦啦” 身体晃动一下，那充满裂痕和破碎部位的身体，居然恢复了活性，动了起来。 可她依然是残缺的，那能做什么？ “我们”。 赵肆想到这个词，恍然大悟。 斯卡提亚和斯卡莉，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一个人，说得准确点是一个外神。 众所周知，交界地会出现没有躯体的东西。 比如没找到玛莲妮亚之前，尚且游荡的猩红腐败。 再比如火焰巨人信奉的神，能躲进巨人的身体里藏匿。 同理，这个死亡女神也是这么个操作逻辑。 斯卡提亚在浓雾中正式登场。 浓雾转动着形成旋涡聚集在她身边，地面上灵火乱窜，冻结上了一层冰。 数十根尖锐的命定之死，如同长矛一般，向上刺破冰面直指苍穹。 在雾气、灵火、冰与命定之死中，斯卡提亚显露身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头纱。 长长的头纱遮着头脸披散在身后，看着跟披风似的，随着风飘荡。 精致的蕾丝绣花边垂下菱形的黑红色装饰。脸部唯一露出的是嘴唇与下颌，黑色的嘴唇有股妖异的感觉。 头上生长出悬浮着的，尖刺形状黑红王冠，中间镶嵌着椭圆形的宵色宝石。 黑红黑红的，全是命定之死的颜色。 身上穿着一件高开叉的黑色长裙，胸口装饰着大颗显眼的宵色宝石，宽大的袍袖中伸出四条手臂。 两条手臂的手掌在胸前合十做出祈祷状，另外两条手臂张开手掌向上像是拥抱世人。 裙摆下露出两条苍白的大长腿。双腿交叠着，赤着脚悬浮在空中不落地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虔诚的修女，可她却是掌管一个世界的女神。 为什么是四只手臂？恐怕是代表了她是由两个人合成的吧。 斯卡提亚的头纱上，还浮现出一张虚幻半透明的紫色女人脸。 地面上的命定之死在她掌心合拢，凝聚成了两条长枪和两柄短剑。 以命定之死的黑红色为主。以宵色女王那夜空的颜色，作为扭曲混乱的花纹。 顺口一提，在远古时期的战争中，枪和矛是分开算的。 有一种说法：长矛是拿在手里作战用的，主要是捅刺，而枪指的是投枪，主要是丢出去的。 矛头和枪头，做的样子也不同，矛头要更宽大一些，枪头会细小一点。 曾经传说奥丁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拥有“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的祝福。 简单说就是必中、无视敌人防御，然后可以自动收回到手中。 相传向流星许愿的传说，就来自于奥丁的永恒之枪。 所以说，这位死亡女神拿的是由命定之死组成的枪与剑。 危险系数真是成倍的增加。 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作战，恐怕被死亡女神的武器擦到个边，都会立即死亡。 这不是咒死了，这是“即死”。 必须全程无伤。 跟这种开了一击必杀的对手作战，已经不是用恐怖就能形容的了。 说起来，赵肆有点奇怪，死亡女神斯卡提亚为什么没用镰刀？ 镰刀与死神是经典组合。大概来自于秋收的时候，农民们用镰刀收割农作物的场景。 一片一片的割道农作物。 死神也用镰刀如此收割着人类的生命。 其实这么考虑的话，现代的死神大概是开着联合收割机来的。 而这里的居然是用长枪和短剑。 关于带有诅咒的长枪和剑，传说故事里那可太多见了。 只不过威力无穷的武器，在英雄手里大放异彩的时候，往往是英雄走向落幕的时候。 神也可杀，神也会死。 赵肆难得露出冷笑。这种不太适合他傻气的表情，还真是不太容易看到。 流水剑的祖师爷盲眼剑士，曾经在地下湖封印了猩红腐败女神，那里成为了腐败湖。 怎么说呢，千万不要小瞧流水剑以及人类的实力啊。 就在今天，赵肆还就再说个大话：“我来解决死亡好了。” 回头又对菲雅说道：“你退到阶梯上去，躲远一些。” 菲雅毫不犹豫的退出圆形广场。她可是非战斗人员，留在这里作死碍事可不行。 没想到风暴王也退了出来，站在菲雅边上观战。 “哦，活着的时候可看不见这种场面。”风暴王低头对菲雅说，“你猜谁会赢？” 菲雅不假思索：“当然是葛德文大人。” “哈哈，我也有点期待他能赢呢。”风暴王的眼童闪烁着灵火的颜色，“我也想解脱。” 赵肆拄着蛇矛站出来。 他这么做是对的，因为葛德文的状态并不好。 死亡女神斯卡提亚不是傻子，在场所有人中，葛德文对她威胁最大。 斯卡提亚开口说话，声音都是双重声道，像是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锁住葛德文！” 随着一声令下，浓雾为幽灵注入了力量，葛德文身上的幽灵发力，凝聚成锁链将葛德文拴住扯到空中。 葛德文不停的挣扎，可身上的金光忽明忽灭，在被幽灵消耗着。 这事没办法。深入人家的地盘，跟人家硬碰硬。面对幽灵群的牵制，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多方面因素组合在一起，自然会让情况越发被动。 有困境很正常，打仗哪有天天一帆风顺的。遇到困难解决困难，那才是真本事。 赵肆感应到了这些，所以才主动站出来。 否则一切又将功亏一篑。 死亡女神啊，面对如此恐怖之物，想要不被拿捏那可太难了。 “就凭你？”斯卡提亚用黑红的长枪，要要指向赵肆。 “是啊，就凭我。”赵肆笑着，“这一路走来，可不就是全凭我。” 斯卡提亚动了，赵肆也动了。 长枪直接化作黑红色的光，杀向赵肆。根本不需要什么“一击必中”的祝福加持，只凭借这个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躲开的。 尤其是触碰到物体的时候，还爆发出一片黑红色的尖刺。等于是单体攻击变为范围攻击。 可是如此强大，死亡女神抱有自信的一击，并未能杀死赵肆。 赵肆躲开了。倒不是他有多么的灵活或者强大，而是……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赵肆腰间拴着一条黄金锁链，锁链与葛德文的手腕连接在一起。 之前葛德文奋力挣脱幽灵的封锁，短暂的恢复了手臂的使用权，然后甩出了黄金锁链。 他将身上的黄金魔力全部收敛，放弃与幽灵群的抗争，通过锁链灌注到赵肆身上。 赵肆说的没错，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此时此刻，米凯拉与圣树、葛德文与黄金树，都成了他坚强的后盾。 “叮冬，超神体验卡到账。”赵肆人在空中，在落地的一瞬间挥洒出一道黑红色的命定之死，将地上的尖刺斩断。 穿刺之枪倒飞回了斯卡提亚手中。 赵肆平稳落地，压低身子贴着地面，右手持蛇矛抗在肩上，左手倒提着黑刀砍在地面上。 命定之死嘛，这边也有。在跃到空中躲避攻击的时候，赵肆用蛇矛挑起了葛德文腰间的黑刀，落到手中。 “呼” 雾会影响视线，但是不影响暂时失明的赵肆。 聆听、感应——出击！ 在这场用秒来计算的生死之战中，任何的忧郁或者出错招，都会直接死亡。 “乓” 蛇矛当头噼下，斯卡提亚举起双枪架住蛇矛。 黑刀照着胸口斩出，上面的命定之死死亡女神再熟悉不过。却也只能用双短剑拦住。 奇怪，收不回来。 死亡女神斯卡提亚感应到这把古怪的武器上，有着另一股魔法仪式的力量在干扰她。 不是拉妮本身的力量，而是来自于另一位超然的存在——月亮。 圆形广场之外，风暴王摸着胡子：“面对一位神，居然敢主动进攻。你们这是带来了一个傻子吗？” 菲雅大为不解：“你能看见雾里的东西？” 风暴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有鹰的眼睛。不过他身上也有幽灵，还不少，哈，终究是会被王玩弄吧。” 菲雅沉默半晌，说道：“未必。你也说了，他是个傻子。按你在战场上的经验，傻子一般好对付吗？” 《一剑独尊》 这句话给风暴王问沉默了。 他憋了半天才说道：“傻子，是最不好对付的。” 332.交锋 “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爆响，震的雾气都在颤抖。 面对着四只手，四把武器的死亡女神斯卡提亚，赵肆选择了近身缠斗。 他手中又长又重的蛇矛也并未成为累赘，而是用来限制斯卡提亚的两条长枪。 这就涉及到赵肆的战法——莽字诀。 一个“莽”字贯穿全局。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只要不怕死，总能砍死boss。 不过不得不说，赵肆的智力可能都用在了战斗上。 此时能够暂时压制住死亡女神斯卡提亚，并非单靠蛮力，同时也有一定的技巧。 能够自由运用到各种方面的流水剑，被赵肆用到了极致。这绝对是他个人的极致。 一路走来，每一场战斗，都在磨练他的流水剑。 将一项技能完全吃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自然能展现出别样的效果，有如神助。 更何况，他真的“有神助”。 别把半神不当干粮。半神只是血统，并不代表半神就一定比神弱。 葛德文不计损耗的将加持在他身上的各种增益，都传递给了赵肆，为的就是让赵肆能与一位神较量。 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在他脱困之前。 在与神的斗争中，赵肆主要是利用蛇矛的杆去阻截斯卡提亚的长枪。 三条长兵器的杆搅动在一起。 同一时间，他必须得一心二用，左手一把黑刀，要应对斯卡提亚的两柄短剑。 这种打法可太混乱了，两个人，六条胳膊搅动在一起，怪不得雾气翻滚不停呢。 斯卡提亚每一次想把长枪刺出去，都会被蛇矛挑开，而胸前的短剑倒是能刺出去。 可目标人物赵肆，滑熘熘的跟泥鳅似的，一把黑刀护身，擦着猎命之剑的锋刃，迸溅出火花，躲过这危机。 他还能反应过来，用黑刀反击，斩向斯卡提亚的腰肢。 这很恶毒。因为他在用攻敌必救的手段，逼迫斯卡提亚的另一柄要斩向他脖子的猎命之剑，赶紧收回来防御黑刀。 另一条手臂高举起来，穿刺之枪照着赵肆的后背就要刺下。 赵肆以自己的脖子做杠杆，杠住蛇矛的矛杆，矛头斜写上刺，拦截住穿刺之枪的枪头。 迫使穿刺之枪滑开，无法命中原定的目标。 矛尾也没闲着，受到右手的拨弄，再次扫向斯卡提亚的腰间。 伤害不算大，侮辱性极强。 斯卡提亚觉得心中恼火，这跟人类作战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可是这种打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缠着不放手，逼得她只能用另一条长枪拦截一下。 结果赵肆利用这反弹力，让蛇矛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搞得斯卡提亚忍不住向后退步。 说是“退步”，其实人家女神是脚不沾地的，所以动作上是向后飘。 奇耻大辱！ 一位神居然被凡人打退了！ 斯卡提亚忍无可忍，刚想进攻，就发觉赵肆又钻进了她怀里。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什么重整旗鼓、重整架势的动作，战斗节奏异常的迅勐。 好像双方交锋的每一步，都在计算之中。 这是人类的大脑能做到的事？不，不可能！ 作为神，自然能算计到很多事。就算不是所有神都能看到未来，可进行预测还是没问题的。 对此活用在战斗中，往往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呢。 赵肆压低身子双腿发力，整个人是带着一道金光，跟钻天猴发射似的窜出去，撞进斯卡提亚的怀里。 在路途中，他两把武器都贴着地面，擦出了火花。 尤其是蛇矛。右手紧贴着龙头吞口，抓着离矛头最近的部位，矛杆扛在肩上。 一条长长的大矛，一下子就成了一柄剑。 锋刃在地面摩擦出火花的时候，还升腾起了金黄色的火焰。 神圣的气息，以及澎湃的活力，在矛头上显现。 在这死亡的世界里，这股生命力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是那么的让鬼讨厌。 “嘁。” 斯卡提亚发出无意义的气声，表达出对黄金一脉的厌恶。 “锁住他。”斯卡提亚对赵肆身上的幽灵发出指令。 想要向对付葛德文那样，对付赵肆。 没想到赵肆听到这句话，勐地原地旋转。 身上冒出紫色的电弧，重力加身。 不止如此。黑刀上的命定之死挥洒而出，与蛇矛上的黄金火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火旋涡。 这还不算完，灵火也升腾而起，保护着赵肆。 “死鬼就给我滚远点！”赵肆发出怒吼。 亚勒托、狄希、神皮一族等等，各种赵肆曾经杀死过的人，都成为了幽灵，受到斯卡提亚的召唤想要锁住赵肆。 这些家伙也确实想报仇，尤其是雾气还给它们提供了力量，让它们能够做到。 赵肆敢打赌，他要是在自己的肉体里，于交界地遇到这股雾气，八成会被死亡侵蚀而死。 论地形杀，还得是死亡女神。不知道比只会翻腾岩浆的格密尔大蛇，强出多少倍。 幽灵同样抓着赵肆的肩膀，刚想发力，结果就被赵肆身上多种不同的力量逼退。 其中最危险的反而不是灵火。因为在死亡女神的地盘，灵火真心没用。 看见灵火，死亡女神抬抬手就能熄灭。 赵肆能够比葛德文更轻松的摆脱幽灵，主要还是他身上的“罪孽”还不算太多。 远没有葛德文那么夸张。 葛德文可是背负着从葛孚雷时期，涵盖整个黄金王朝的罪。 光是火焰巨人一族就有够受的了。 赵肆根本没办法跟葛德文比。 而且他做这些事，还是在离斯卡提亚很近的距离里，搞得斯卡提亚再次后退。 拉开一定的距离，她终于能够顺畅的发动攻击。 赵肆一直近身缠斗，就是见识过她的攻击方式，认为一旦让她掌握战斗节奏。 那赵肆的一条小命就彻底交代了。 更何况他没有办法输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的作弊码。 斯卡提亚的攻击方式很简单——投枪。 她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攻击方式。 神丢个闪电就能死一片人。死亡女神丢出穿刺之枪，就代表着散布死亡。 这一回，她双枪齐出，全都丢向了赵肆。 黑红如血的死亡火焰，在上面熊熊燃烧。 一条枪落地会爆发出尖刺，另一条枪在空中分化出尖刺，如雨砸落。 赵肆毫不畏惧的冲了过去。手中黑刀上的命定之死闪耀，使黑刀延长变成了一把大刀。 难道不应该后退躲闪吗？ 不。 赵肆身上每一处都在痛，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在告诉他：不能退缩。 停止，必将滋生腐败。 退缩，必会招致死亡。 黑刀斩开一条长枪的时候，其他空中的尖刺伴随着另一条枪，杀向赵肆。 “来吧，赌一把这到底是不是比肩神明的伟大发明。” 赵肆腰间的学院徽章，闪动光芒。 333.神都不行 “嗡” 碧蓝色的护罩，显得是那么的薄弱，好像一只手都能打碎。 在强大、死亡密布的斯卡提亚面前，看起来毫无用处。 可能就算是交界地最坚固的盾牌，都无法抵御死亡。 万事万物终会有终结的那一天。 哪怕是被称之为“不朽”的古龙，看起来也是难逃一死。 这合欢宗脆弱的人造魔法护盾，能有什么作用？ 斯卡提亚要不是顾忌形象，恐怕都会笑出声了。 对于赵肆的冒进，就连葛德文都不太看好。他挣扎着想要拽住黄金锁链，将赵肆拽出来。 可是暂时做不到。 “不！”葛德文只能无奈发出呼声。 场外，风暴王为菲雅转述着发生的事：“哦，这傻小子，居然钻进了王的死亡之雨里。哈哈哈，那些由尖刺组合成的雨滴，足以杀死任何人了。” 菲雅紧张的双手攥紧，赵肆的成败是这场地狱之行的关键。 很显然，他要是输了，功亏一篑。 “小姐，我劝你还是让葛德文投降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这里只会多一条枉死的冤魂罢了。”风暴王语重心长。 菲雅眉头紧锁，眼中全是担忧，可还是说道：“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当然会赢的。” 战场中心的赵肆，对自己很有信心，对托普斯也很有信心。 能够弹开命定之死这件事，他已经验证过了。 神又怎么样？神能超越人的常识，不代表她能超越交界地的规则。 【托普斯的力场】便是如同深入了解了交界地的规则，制作出的道具一般。 可能托普斯本人并没有收到神的青睐，没有任何感召，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和自己的希望来进行研究。 功夫不负有心人。托普斯的小玩意儿，就是能挡能量攻击。 只要是能量状态的攻击方式，都归【托普斯的力场】管。 交界地就是这么奇妙。 所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让在场的人、神、鬼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不祥的尖刺，尽数被弹开。赵肆挥黑刀用刀尖拨动长枪的枪尖，同时矛尖夹住长枪的枪尖。 流水剑中的黏连劲，在赵肆手中展现。赵肆画着圈使长枪转动，化解了上面属于神的力量。 这招消力化劲，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力量在赵肆体内转一圈，依靠着米凯拉与葛德文的力量加持，使他能够承受的住。 而后，扭身转动，他把穿刺之枪反过来瞄准斯卡提亚打回去。 斯卡提亚本来就招手将双枪收回来。 “你以为……”她话还没说完，赵肆就杀到了眼前。 趁着双枪没在手，赵肆甩起蛇矛，照着斯卡提亚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斯卡提亚只能用双剑招架，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双剑传递到斯卡提亚身上。 “你以为什么？”赵肆笑着说道，“被自己的力气打，是不是很不爽？” “什么？”斯卡提亚居然觉得手发软，身子矮了一截。 这时候双枪才收回手中。 观战的三位都发出了惊呼声，葛德文不敢相信赵肆的破局之法会如此奇葩。 场外的风暴王结巴着给菲雅复述发生的事，只感觉难以相信。 “这都能行？”风暴王第八次重复这句话。 菲雅也是第八次回答：“这能行。” 赵肆反手拉动蛇矛，使蛇矛擦着双剑溅起火花，然后卡着双剑拖动斯卡提亚。 手一松，再一紧，抓住靠近吞口的部分。身上紫色的电弧涌动，重力扯着斯卡提亚离赵肆更近几分。 蛇矛锋刃上闪烁的黄金火焰，几乎贴在了斯卡提亚的脸上。 那股另她厌恶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感觉窒息。哦，可能她本就不用呼吸。不过这是个比喻。 有趣的场面发生了。斯卡提亚双剑架着蛇矛，剑身冲着赵肆，所以算不上有威胁。 反而赵肆的蛇矛压在斯卡提亚的肩上，矛头贴着脸，看起来能伤害这位死亡女神。 双枪已经收回来了，却因为长度问题，不太适合对赵肆发动攻击。 斯卡提亚也学着赵肆的样子，转而握住靠近枪头的部分，把长枪当做是匕首使用，想要向下刺赵肆的颈部。 赵肆感应到威胁，明白斯卡提亚怎么说也是个神，不会被他这种小伎俩打的陷入被动。 别忘了，他还有黑刀呢。 继续，攻敌必救。 黑刀照着斯卡提亚的肚子就捅过去。 “还来？”斯卡提亚都快烦死了。 跟其他的神对战，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开玩笑，宵色女王斯卡莉的狩猎神祇，就是受到了死亡女神的影响。 那些远古神祇怎么不比赵肆强大得多啊。 可惜，神有神的作战方法，人有人的。 “来吧，两败俱伤！”赵肆咬着牙狞笑。 “啊！”斯卡提亚发出无奈的吼声，转身躲开黑刀，手上的进攻也停止。 不过好处是双剑解放了，挥舞起来横斩赵肆的脑袋。 没想到赵肆也在向后退，躲开双剑的时候，蛇矛向后勾。 连退后都在攻击，真是难以想象。 “曾” 刺耳的声音传来。斯卡提亚侧着身子歪着头，头纱上破了道口子，脸上多了一道金黄色的浅浅伤痕。 “哇哦~”葛德文发出赞叹的声音，“干得漂亮！” 虽然不致命，可是这次意外，简直是把嘲讽拉到满。 “神嘛，不过如此。”赵肆继续在语言上进行嘲讽。 战斗时，语言也会成为武器。 如果能让人心态失衡，那可太棒了。能不能让一个神心态失衡，这不好说。 神嘛，见多识广。讲道理心态一般都挺稳的。 可是交界地的神并非是无欲无求，斩灭七情六欲的存在。这些神有所求。 有所求就有破绽，心理上就有漏洞。 “交界地的神很多，你不会是最弱的那个吧？就凭你这样的，还想配葛德文？简直是叫人笑掉大牙。”赵肆再次压低了身子，蛇矛搭在地上。 黑刀则刺进了地面。 “你知道葛德文有多强吗？做他的伴侣，只能比他强，不能比他弱。”赵肆依然在嘲讽，“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说什么大话。” 斯卡提亚轻轻用手指抹了一把脸颊，说道：“我可是死亡……” “呀呀呀，为什么牛在天上飞，是因为你在地上吹。你是死亡怎么了？我还是真武大帝、齐天大圣呢。”赵肆直接打断斯卡提亚的话，毫不给她留机会。 斯卡提亚真的觉得有怒气堵在胸口，而且对面的家伙还在说着叫神听不懂的话。 “你知道吗？在我老家，地府里的阎王爷都是给人练级用的。想要成为英雄人物，起码得达成闹龙宫、闹地府、闹天庭，三种成就中的一种。”赵肆还在喋喋不休，“你这样的，在我老家都是被按在地上打的类型。”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斯卡提亚发动攻击，这次她没再把长枪丢出去，而是四只手臂同时发动进攻。 两条长枪戳刺，两柄短剑挥斩，要把赵肆剁成肉泥。 赵肆气定神闲，双手握着蛇矛，毫不躲避一一将攻击拆解。 双方见招拆招，五把武器在空中交击，碰撞的声音刺耳，火花亮眼。 流水剑的防御架势全开，蛇矛不停地拨弄斯卡提亚的武器，然后再点拨到其他武器上。 造成了斯卡提亚的长枪或短剑，会互相磕碰。兵器多，反而给她造成了困扰。 不仅如此，重力也在运转，赵肆不停地在发动【重力·推力波】，想要推开斯卡提亚。 只不过收效甚微，饶是如此，斯卡提亚每一次攻击，都要先噼开那该死的紫色电弧屏障。 并且赵肆学着拉塔恩的技巧，将重力压在斯卡提亚身上。 不求真的能压倒一位神，只求能让她慢一点。 这可真是太气神。斯卡提亚从来没这么愤怒过，脸上没有表情，可牙齿已经摩擦出咯吱声了。 葛德文有些着急：“快点啊，快点啊。” 这种超神体验，可维持不了多久。 赵肆是能感受到自身的速度与力量都在降低，不过也快分出胜负了。 334.终结死亡 赵肆挖好了坑，就等着死亡女神斯卡提亚往里跳呢。 斯卡提亚也确实陷入了赵肆的陷阱。 倒也不是什么精妙的布局，只是神的不可一世，使这位女神忽略了很多东西。 一叶障目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尤其是高傲、实力强大、目空一切、刚愎自用的人，更容易如此。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差不多能这么解释。 赵肆就属于那个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侧身，险险的躲避开黑红色的长枪。锋刃划破了他的衣裳。 这场战斗不得有失。哪怕是擦破点皮，都会直接死亡。 不用怀疑，这事是一定的。 失去了宵色女王的赵肆，眼睛上的伪装自然也接触了，那双石化的眼睛，泛起了奇异的颜色，冰蓝色中掺着黑色，那是灵火与黑焰的混搭色。 本该是这种颜色的。 现在，却被澹金色掩盖，这是米凯拉与葛德文的颜色。 褪色者是自由的，能够自由的染色。不受到交界地传统颜色阵营的定义。 不管是生命阵营，还是死亡阵营，都能在他身上显现！ 这是褪色者强大的理由之一。 现在，正是展现这种强大的时刻。 【灵火·欧赫剑舞】 赵肆最为熟悉的技能，陪伴了他很长时间。为了学到这项技能，还废了一番功夫呢。 现在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双方交锋，赵肆的蛇矛也不甘示弱的刺向斯卡提亚的脸，使斯卡提亚扭头避开。 就是这个空档，插在地上的黑刀受到遥控，从地面上拔地而起，打着旋倒飞着扎向斯卡提亚的背心。 灵火的动向，斯卡提亚感觉得出来，第一时间驱散了灵火。 可是她能驱散灵火，驱散不了黑刀的运动轨迹。 再者说，赵肆料到她有这一手，随即再用重力拉一把。 【重力·引力波】 就是吧，这重力有个弊病，他不能选择单一的某个事物，一放出来就是群攻。 所以说是连着斯卡提亚和黑刀，一起拉向他自身。 由于斯卡提亚是个神，受到重力的影响相当小，导致黑刀正常受到影响，能够照常飞向斯卡提亚。 这并不精妙，但是好用。 斯卡提亚必须要反身格挡黑刀，这就造成她的动作幅度比较大。 而这，用“白狼战鬼”巴格来姆的话来说，就是破绽。 “跟人对战的时候千万别上蹿下跳，做出太多的大动作。这样不仅会消耗你的体力，还会破坏自身的平衡，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巴格来姆当初这样教导赵肆。 “别看那些自认为灵活的人，总喜欢翻跟头跳起来，其实他们很笨，你只需要专注于攻击他们下盘，以及落脚点，往往会有奇效。” “看见别人卖破绽，你只管进攻，别考虑是不是陷阱。因为那些喜欢卖破绽诱敌深入的人，大概率会死在愣头青手里。” 这些对于神来说有用吗？ 试试看呗。万一有用呢。 赵肆毫不犹豫收回蛇矛，再次刺出。 简单平凡的直刺，瞄准的是斯卡提亚的腹部。因为斯卡提亚本身个子就高，还悬空漂浮，离地面有一些距离。 导致赵肆攻击她的脑袋和胸口，其实不是很方便。不太顺手。 倒是腰腹位置，算是离得比较近，角度上也比较合适。 右手抓着矛尾铁纂，左手控制着矛杆。蛇矛转动着擦着左手虎口先收回来，紧接着再刺出去。 矛头上燃烧着黄金火焰，在米凯拉和葛德文的力量加持下，赵肆的直刺短暂的突破了音障。 然而这并不算快，毕竟面对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 斯卡提亚有四只手，这就导致她有脑力计算更多的事，控制着四只手做出不同的动作。 两只手，一只握着长枪，一只握着短剑，回身格挡黑刀。 另外两只手，也是握着长枪和短剑，来招架蛇矛。 轻松，简单。眨眼之间就能化解困境。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感觉到了一股灵火。 “你不知死吗？”斯卡提亚想不通，为什么赵肆还再重复用灵火。 一切都放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蛇矛并未命中目标，而是被打飞到空中。 可斯卡提亚感觉手中一轻，长枪少了一条。 穿刺之枪呢？ 在赵肆手里。 赵肆是用【灵火·欧赫剑舞】维持着蛇矛刺出，双手却冒险攥住了穿刺之枪。 枪头擦着肩膀刺过去。赵肆借着斯卡提亚本身的力量，运用流水剑的消力与借力打力。 先是双脚悬空，顺着长枪的运动轨迹移动，再让斯卡提亚的力量在他体内流动，促使他抓着穿刺之枪转动。 因为是跟着长枪的运动轨迹移动，又是抓着长枪靠近枪头的位置，导致不会被短剑碰到。 长枪的枪杆本就是圆滚滚的，赵肆还是扭动，又受到斯卡提亚自身的力量影响。导致出现了自己跟自己打架的情况。 这还不算完呢，赵肆还用重力给自己再加一把力。 这才趁着斯卡提亚不注意的时候，抢夺到了穿刺之枪。 长枪脱手，其实对她影响不算大。 不过吧，在交界地的各种武器，哪怕是神用的，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不认主。 没有账号绑定、滴血认主的桥段。 属于只要拿得起来，就全都能用。 哪怕是三岁孩子，只要拿得动，都能行。 所以，穿刺之枪落到赵肆手里，也完全能行。 赵肆不再跟斯卡提亚机会，趁着她打飞蛇矛和黑刀的空档，保持着后背贴地飞行的姿势，将穿刺之枪用重力推了出去。 她能感应、驱散灵火，可驱散不掉重力。 重力好歹是交界地天外掉下来的，确实不归她管。 “唰” 穿刺之枪斜着自下而上，穿透了肋骨，正中心脏，从斯卡提亚的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露出来。 《基因大时代》 这还不算完，赵肆后背占地的一刹那，利用重力弹跳而起，整个人飞到空中接住蛇矛，矛头朝下，向下暴扣！ 燃烧着黄金火焰的蛇矛，贯穿了斯卡提亚的胸口，狠狠地钉在地上。 斯卡提亚胸腔里插着一根矛和一条枪，身体无力的向下滑，伸出手想要向上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作为一个神，首次坠入凡尘。 335.自古枪兵幸运E “呼……” 赵肆长出一口气，看着身子瘫软，被穿刺之枪和蛇矛撑着，以仰躺着的姿势，落在地上的斯卡提亚。 他心中五味杂陈。 开口轻声说道：“打败你的其实是运气啊。谁叫自古枪兵幸运e呢。你还拿两条。” “拼运气，你是拼不过我的。”赵肆咧着嘴傻笑。 他是完全忽略了自己也用蛇矛的事。 “啊？”斯卡提亚再一次听不明白，她连自己怎么输的都搞不懂。 命定之死在她体内乱窜，化作了黑红色的尖刺，刺出了体外。 就像是被无数荆棘贯穿一般。 可是并没有流出血来，倒是那如玉石般的身体，再一次变得破碎不堪，到处都是伤痕。 神的生命力顽强，即使如此还不到要死的时候。 “战斗续行啊。”赵肆皱着眉头，感应到斯卡提亚挣扎着伸出手握住了枪杆。 布满尖刺的手颤抖着发力，硬是掰断了枪杆。 然后抓着蛇矛的杆，还想把自己给拽起来。 感应到这个场面，赵肆捡起另一条穿刺之枪，又照着斯卡提亚的胸口刺进去。 “啊……”斯卡提亚发出低低的痛呼声。 “你为什么不能把命定之死收回去？”赵肆问出这个问题。 一边捅神，一边问神问题。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啊，呃……”斯卡提亚忍受着痛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的力量结晶受损了吧，让你没办法完整的控制命定之死。”赵肆自问自答，说出个挺随便的理由。 毕竟心脏被捅破了。 现在力量在体内乱窜，想控制也没精力。 斯卡提亚毕竟用的是宵色眼眸的女王的身体，在构造上与人类差别不大。 “我、我诅咒你……”斯卡提亚努力张着嘴，四只手又抓住了枪杆，将其掰断。 “你…会生不如、死……”斯卡提亚说出来的诅咒模棱两可。 赵肆表示根本无所谓：“就这？我天天发誓被雷噼，都跟吃饭一样简单。还能怕你诅咒吗。” 他装作轻松，故意吓唬斯卡提亚的。 总不能在敌人面前，搞出什么抱着头尖叫“啊，你诅咒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之类的废话吧。 早就决定了要跟一位神掰腕子，还打成这个样子。 诅咒什么的都是意料之中，现在眼睛都瞎了，诅咒也不是受不了。 再者说，诅咒没准还能解除呢。 交界地的神又不是无所不能，刚偏向于强大的生灵罢了。 离得远一些骂他们，他们都听不到。 某些神话里有些没排面的神，是会被凡人干掉的。 别因为听到是个神，就先往毁天灭地的方面想象。 相比之下，小精灵或者说是妖精在这方面可能比神更务实、更具备神奇的能力。 比如说传授给盲眼剑士流水剑的那位蓝色舞娘，据说就是个妖精。 盲眼剑士封印了古老神祇猩红腐败。 这次，他的传人赵肆，算是封住了更加古老的神祇——死亡。 不算封印，只是用武器将其封住而已。 “你会死吗？”赵肆稍微拉远一点距离，怕这位女神还有力气发动攻击。 雾散了，锁住葛德文的幽灵失去了力量，只能松开葛德文。 这位战神落地之后，便代表着赵肆有了个终极保镖，不怕死亡女神再能暴起伤人。 葛德文说道：“死不透的。死亡的力量会一直徘回，直到找到新的神选。” 寻找到新的合适的人选，将力量寄生进去，被双指选为神人，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完整的轮回。 例如猩红腐败。 “葛、德文……”斯卡提亚的身体在逐渐石化，却还是向着葛德文无助的伸出手。 葛德文走过去，接住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硬要我来做王。”葛德文说道，“惹出来这么多的麻烦，甚至死亡都写进了我的命运里。要不是有这位朋友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葛德文想了想说道，“说清楚利弊，让我权衡一下，没准我就打赢了。但是你偏不，非要整出一套阴谋来。真是令人恶心。” “我，只是……”斯卡提亚的嘴一张一合，“玛莉卡……不会……” “我有权力选择我想过的生活。”葛德文大概听明白了斯卡提亚的意思。 葛德文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生气。 说起来还挺可笑的，一切的起因，包括写进命运里的命定之死，全都是死亡女神想要找个伴侣，想要找个王。 如今这样的局面，处处透着荒唐。 不过仔细想想，神做出离谱的事也不奇怪。 有的女神爱比美貌，有的神愿意为灭国战争下注。 为了争个全地区第一的美女而发动的战争，众神们也能分成不同派系，互相使阴招下绊子。 啊，不能忘了，女神看见人间的帅哥，下凡求爱搞个对象生个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要不然咋能遍地跑半神呢。 死亡女神斯卡提亚这也是正常需求，看上葛德文也不奇怪。 人确实长得好看，又英俊又有能力的，选配偶嘛，除了被强行撮合嫁丑男之外，谁不愿意找个顺眼顺心的呢。 “唉，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葛德文拔出斯卡提亚身体里的一截枪头，拿在手里打量。 “里面的力量好像被封印了。”葛德文皱着眉头，看向斯卡提亚。 斯卡提亚已经没了声音，身体化作了石像，可是神明的力量本身还在。 她的声音重回正常，不再是重音：“看来想要强留你，已经是不行了。” “命定之死已经被我封印，你们想要拿走利用的话，可不容易。”斯卡提亚已经想到了他们想捡漏。 葛德文手中的枪头，包括地上散落着的黑刀以及其他的尖刺啥的，全部飘了起来，汇集到中心位置。 “啪” 黑刀被打断。借助暗月之力留下的魔法仪式，无法轻易抹除，但是可以选择暴力的方式来解决。 命定之死浓缩在一起，化作了一根枪头，燃烧着黑红的火焰，带着不祥的气息悬浮在空中。 “受到诅咒之人啊，你敢拿它吗？”斯卡提亚的声音里带着挑衅的味道。 “我吗？”赵肆指指自己，“先说说条件吧。” “你是战胜我的人，理应给你奖赏。”斯卡提亚笑了，笑的很诡异，好像奸计得逞了。 “但是我又很不开心，因为你搅了我的好事。所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同时又奖励你交界地最危险的力量。”斯卡提亚说道，“它上面带了封印，你如果用它杀死任何人，那么就会吸收你的生命……” “不是问题。”赵肆大手一挥，生命嘛，找米凯拉补命呗。 “我还没说完呢。”斯卡提亚想出了更恶毒的惩罚方式，“你还必须一命赔一命。” “没听懂，本来就吸收我的生命了。那总不能我杀死个人，我就直接死了吧。”赵肆耸耸肩，“那不用说了，根本不会拿。” “不，是用你亲近的人的命来赔。”斯卡提亚发出刺耳的笑声，“你用这把武器，杀死一个敌人，就得杀死另一个你亲近的人，还得吸收你的命。公平吧？哈哈哈哈。” “不是，你等会。我可以不接受啊，我不拿不就行了。”赵肆摊开双手，“有病。” 斯卡提亚不紧不慢的说：“那你们怎么出去呢？” “嗯？” 葛德文和赵肆同时发出质疑的声音。 对啊，怎么出去？打败boss是不会在这里出现赐福点，然后解开传送的。 “我同意放你们走，条件就是带着这件武器一起。”斯卡提亚说道，“没人能在我的地盘，撒完野还全身而退的。” 336.谁怕谁啊 听斯卡提亚废了半天话，赵肆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你总得给恢复了吧。” 斯卡提亚的声音在圆形广场回荡：“不管。你自己受着吧。” “不管就不管！”赵肆梗着脖子，“反正看不看得见都一个样。” 说完，他不再犹豫，一把扯过悬在空中的枪头。 “就这种程度的诅咒，谁怂谁是孙子！”赵肆手中摆弄着枪头，“赶紧的、麻熘的，送我们回去，不然我再捅你几个透明窟窿。” 斯卡提亚的石化尸身还留在广场上呢。 赵肆不忘把自己的蛇矛拔出来，抗在肩膀上。 斯卡提亚愣了一下：“你就这么拿走了？” 她没想到赵肆会这么简单的答应。她以为这个凡人会害怕。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凡人是会有亲朋好友的。看他能为了葛德文，深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是个重情义的人。 拿捏重情义的人，那威胁他的亲朋好友是最有效的。 就斯卡提亚这种鳏寡孤独神，考虑问题还有会比较片面。 她就没想过这是把双刃剑。要是赵肆的好友受到伤害，她这位死亡女神受不受得住报复，还得另说。 “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的。”葛德文都感动了。 出来混这么久，其实都是他为别人付出的比较多。黄金王朝的大王子，真正的人中龙凤。 要论交朋友的话，其实也就弗尔桑克斯、兰斯桑克斯与他地位对等。 大多数朋友，都需要他来施以援手。 就好像是养了很多门客似的。 那门客三千，也不是各个都拿得出手。白吃饱的人还是挺多的。 葛德文豪爽，从来不在意。 那叫一个挥金如土乐善好施，急公好义及时雨。 朋友到处有，知己却难求。 这一刻，赵肆的行为深深的打动了葛德文，觉得这就是知己。 赵肆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输于弗尔桑克斯了。 不，可能还要高一点。 因为这等于是赵肆为了葛德文，把自己的全部都付出了。 赵肆没想到这大哥感情这么丰富，摆摆手：“倒也不必这么在意。不过你想想该怎么报答我，也挺好的。” “等出去之后，我要与你结为兄弟！”葛德文一巴掌拍在赵肆肩膀上，“以后只要是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要是我成了艾尔登之王，王位有你一半！” “别了吧。”赵肆直接拒绝，“王位没啥用。到时候你能做到对交界地的万事万物一视同仁，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以后要是真的要用它杀人的话，我希望第一个用来赔命的会是我，这样你就不用伤害你其他的亲人或朋友了。”葛德文说的特真诚，一点不像是敷衍的场面话。 赵肆心里其实是犯滴咕：王位分一半，总不能神和艾尔登法环也分一半吧，那可太怪了。 其实他打的注意很简单：枪头丢物品栏里再也不用不就得了，这世上有几个必须动用这种武器的dong 看着俩大男人在这里畅想未来，斯卡提亚真是受不了了，说道：“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赫芬黑尖塔的石门完全打开，里面浮现出凝而不散的雾气。 “穿过这道雾门就行了。”斯卡提亚很是没好气，她依然没想通，这个凡人怎么会这么轻松的拿走枪头。 难道不应该挣扎痛苦思虑再三，浪费许多光阴，拖着让葛德文走不了。 斯卡提亚再借此机会继续游说葛德文吗？ 这套路不正常。 赵肆拿着枪头忽然想到：“啊，我要是杀那些亡灵，不算杀生吧。” “嗯？”斯卡提亚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然后，赵肆就朝着葛德文背后那些黄金王朝的罪孽，丢出了枪头。 枪头上冒出黑红的火光，在刺入亡灵群的一刹那，命定之死的力量在其中连锁乱窜。 扩大、不停地扩散，波及到所有的幽灵。 那些幽灵哀嚎着烟消云散，尽数化为了光点，飞入了赫芬黑尖塔。 本来缠着赵肆的其他幽灵，看到这场面，立马躲得远远的。 枪头扎在地上，赵肆伸手一招，枪头倒飞会手中。 黑红色，连接着一截枪杆的枪头，加起来总共没多长，看着比短剑长不了多少。 就算是做武器，顶多也就是个副手武器。 为葛德文解决了后顾之忧，赵肆呼唤着菲雅，菲雅过来搀扶着赵肆，与葛德文一起钻进了雾门。 随着三人的身影被浓雾吞没，风暴王才走过来，对着尸身说道：“王，你这又是何必呢。” “有你什么事？”斯卡提亚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永远别想着成为我的王。” 风暴王讪笑：“这样说，可太叫鬼伤心了。” “是啊。” 附和他的居然是熔炉王。 熔炉王身体残破，还完整的手抓着脑袋和其他的手臂，走了上来。 “哦……”巨人王露出个脑袋，趴在圆形广场的围栏上，他脑袋都烂了。 “我们这些老鬼，不也就只能这么陪着你吗。”风暴王席地而坐，巨剑放在地上。 “那要不要我再杀你们一次？”斯卡提亚没好气的说道。 风暴王拍拍胸口：“尽管来吧。” “真是无趣。”斯卡提亚思索着，“不行，我得找个办法再去一趟交界地。刚才那个凡人，我要亲眼见证他的悲剧！” “目前交界地上的神人都有主了，王，你可得费一番功夫咯。”熔炉王随口说着。 “没关系，我能感应到有个人隐隐约约的，跟我有一点联系。”斯卡提亚说道，“嗯，那是一点点命定之死的感觉。不是玛利喀斯那条臭狗。” “好像还很虚弱，有些弱小。我没准可以依附其上，去寻那个凡人，嘻嘻。”斯卡提亚又有了歪点子。 风暴王摇摇头。 熔炉王提着头晃了晃。 巨人王拧了拧硕大无朋的身子。 他们的死亡女神，确实是憋疯了。 穿越雾气的赵肆一行人，在突破浓雾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金光。 温暖祥和，里面有如萤火一般的光点。 三人是漂浮在里面，一点点向上升空的。 身体偶尔触碰到光点，能感觉出那其实是一个个灵魂。被一层半透明的壳包裹着，在其中沉睡。 “不知道这是哪里。”赵肆感应着这片空间。 “可能……是黄金树。”葛德文提出自己的猜想，“嗯，我们可能在树里。” “树里？怎么会？”菲雅不太敢相信，“这个、这个黑尖塔跟黄金树，又没有关系。” “可是黄金树的根代表了死亡。”葛德文说道，“从神的角度来说，黄金树的根可能是扎到了灵魂世界也说不定。” “然后死亡女神通过操纵死亡，把咱们送进了黄金树的根。根再把咱们吸进树里，最后返还到我们的躯体里。”葛德文提出自己的猜想。 一直守在房间里，面容焦急的米凯拉双手攥的紧紧地。 “哥哥，你可要快点啊。” 话音刚落，圣树就传来了震动。 米凯拉忍不住往窗外看去：“大麻烦已经快到圣树了。” 这时候，床上的葛德文手指颤了一下。 337.黄狮子与红狮子 “轰轰轰轰……” 雪山上的化圣雪原，传来了一连串的爆响。 整座雪山都在晃动，且已经出现了两次雪崩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 正在与他交手的，则是“米凯拉的锋刃”、女武神玛莲妮亚，以及化名为“马尔基特”的蒙葛特。 本来是玛莲妮亚拦住拉塔恩的。 结果因为雪崩的关系，双方军队调动都不方便。 所以最后演变成了半神之间的单挑。拉塔恩单挑两个半神，手中的碎星大剑接连不断的剁下去，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而蒙葛特是后面一直在追击拉塔恩，多亏玛莲妮亚拦住拉塔恩，才算是追上了。 没错，拉塔恩带着红狮子军团，绕过了史东薇尔城这难啃的骨头，与王城擦身而过，直接进军雪山。 这是蒙葛特第二次与拉塔恩交锋。 第一次是在史东薇尔城。 但是蒙葛特落了下风，原因在于——囚具。 他一直戴着具有黄金魔力的囚具，这东西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交界地与灵魂世界，时间流速是不同的。灵魂世界甚至于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所以看似葛德文他们在里面没待多久，在交界地可是过了有段日子了。 从拉塔恩接管红狮子军团，制定绕行计划到进攻雪山圣树，这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不过现在先专注于眼前。 这一回，玛莲妮亚也是第二次与拉塔恩交手。 这次明显感觉到拉塔恩比王城时期更强了，要么就是王城的时候，他没出全力，要么就是又有了其他的提升。 玛莲妮亚以速度见长，身法灵活，靠着手中的义手刀与流水剑，化解着拉塔恩手中一对碎星大剑。 可是她解决不了重力。 拉塔恩大剑一挥，身旁便浮现出一圈散发着紫光的陨石，然后轰炸自身周围的空间。 逼退想要拉近距离的玛莲妮亚。 另一边的蒙葛特，苦于囚具的禁锢，发挥不出全力。可依然在用黄金的力量，支援玛莲妮亚。 右手的拐杖格挡碎星大剑，而后左手凝聚出匕首丢出去。 可惜，这种攻击对于拉塔恩来说不痛不痒，连铠甲都没能攻破。 拉塔恩的铠甲，一身古铜色的重甲，上面有着复杂的花纹，尤其是臂甲和腿甲上有狮子的形象。 头盔上两颗醒目的獠牙，代表了狮子张牙舞爪。 火红的头发根根挺立，散在脑后，看着跟狮子鬃毛似的。 红狮子的形象，相当到位。 “一个恶兆！”拉塔恩都没把蒙葛特放在眼里，骑着小红马踏步而起。 “轰” 大脚重重的踏在雪地里，在场其他人都感觉脚下一轻。 紫色的电弧与光圈，笼罩全场，连雪和石头都在跟着飘起来。 蒙葛特将拐杖插在地面，努力控制着自身，不要飞起来太多。 玛莲妮亚则是抓着被雪半掩埋的城墙，控制自身。 “落！” 随着拉塔恩一声令下，所有漂浮起来的事物，都重重的往地上撞去。 饶是蒙葛特都栽在地上，口中喷出了血。囚具禁锢了太多。 玛莲妮亚勉强控制身体，双脚落地。可是义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异响，似乎不堪重负。 比起半神原本的躯体，这些义肢还是差了一些。 拉塔恩得势不饶人，碎星大剑凝聚着紫色的电弧，如闪电般噼出。 毁灭、崩坏的气息在蔓延，紫色的崩坏波将沿途的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路途上遇到城墙，都会被直接击碎。 那些碎石和杂物，被好似要崩坏一切的重力波动吸引着，一起杀向玛莲妮亚和蒙葛特。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面前分明是多了两座山，并且急速撞了过来。 玛莲妮亚没有办法，只好施展出【水鸟乱舞】妄图切碎面前的“大山”。 而蒙葛特则是变幻出黄金盾牌，准备硬抗。 两声爆响震耳欲聋。观战的凡人士兵都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同时捂住了耳朵面如扭曲的忍受着。 玛莲妮亚与蒙葛特倒飞出去。 玛莲妮亚的义肢散落在地，蒙葛特左臂无力的飘荡。 血，撒在了洁白的雪地中，格外的刺眼。 拉塔恩周身重力流转，同时体内的阿史米还在为他提供助力。 属于是强上加强。 眼中看着倒飞出去撞倒城池与山头的两位半神，拉塔恩双腿夹着小红马飞身而起，一对碎星大剑举过头顶。 身旁与剑身上，浮现出一连串紫色的重力球。身前则是磁感线式的重力纹章。 拉塔恩有一招成名绝技，名为【碎星】。 能打出一连串的重力球，将目标拉到他跟前。 在碎星大剑上施加【碎星】，这就是想要人死。 不只是把目标拉到他身前，而是拉到碎星大剑上。 被碎星大剑的锋刃碾碎，被一连串的重力球扭曲撕碎，都是有可能的。 那不同的重力球碰到不同的身体部位，肯定会造成扭曲的损伤。 “女武神！”蒙葛特保持着清醒，呼唤玛莲妮亚。 带着飞翼头盔，披着红色为主金线绣着圣树的披风的玛莲妮亚回应呼唤： “有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自保了。”蒙葛特向玛莲妮亚伸出拐杖。 玛莲妮亚左手抓住拐杖，别扯到蒙葛特身边。 蒙葛特周身涌现出液态的黄金能量，将他们二人包裹其中，然后在空中紧急刹车再直挺挺的坠到地上。 这还不算完，蒙葛特甩出黄金锁链，帮玛莲妮亚捡回了义肢。 这时候拉塔恩也已经杀到眼前。 玛莲妮亚与蒙葛特，又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 先是【碎星】的复数重力球，吸着他们的肢体，无法反抗的拉扯感好像要把手脚扯断。 碎星大剑的锋刃，也即将噼下来。 不是吧，就要命丧于此吗？ 拉塔恩是有这么强的嘛？ 玛莲妮亚和蒙葛特都抱有这种疑问。 “轰隆” 天边传来一声雷鸣。 “滋啦” 金黄色的雷霆闪现。 “当” 音波圈在空中扩散而出，拉塔恩左手的碎星大剑剑身遭受重击，不受控制的撞向右手的碎星大剑。 如此双剑全部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撞在了地上。 拉塔恩的巨人身体一个踉跄，往旁边横移，头同时看向左手边那金色的物体。 “谁？” 回答他的是响彻天地的龙吼声。 一条黑龙携带着翻涌不停的红色古龙雷从天而降，逼退了拉塔恩，落在玛莲妮亚和蒙葛特身前，护住他们。 2k 身上那岩石般的鳞片，承受着重力球的撕扯，纹丝不动。直到重力球无力化消失。 金色的人影蹬着碎星大剑跃入空中，翻飞向黑龙，控制着身形轻飘飘的落在黑龙的头上。 他开口说道：“拉塔恩，好久不见啊。你就是这样欺负手足的吗？” 拉塔恩的紫色童孔收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葛德文？” 338.神话应该继续写下去 葛德文与弗尔桑克斯抵达战场，使战争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面对葛德文，拉塔恩没表现出有什么惊恐或惊讶的表情。 他之前听闻葛德文死了，只是觉得惋惜。不能与其交手，是人生一件憾事。 现在看到活蹦乱跳的葛德文，拉塔恩无疑是兴奋的。 他终于有机会试一试，这位久负盛名的“黄金”葛德文，到底有几斤几两。 周围城池里有人扒着墙头露出眼睛，观看着这场半神之间的旷世大战。 凡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场面。 饶是其他的城和山，都被拉塔恩撞破掀飞了。 连这些凡人所在的城，也被雪崩半掩埋，他们也得舍命见证这一刻。 保不齐以后雪山上就会多一座剑碑，纪念这场半神之战。 “大哥？” 弗尔桑克斯身下的玛莲妮亚与蒙葛特异口同声。 玛莲妮亚赶紧安装好义肢，从龙身子下爬出来，蒙葛特紧随其后。 “哈哈哈，看到你们还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葛德文低头看见玛莲妮亚和蒙葛特都还活着，也偷偷松了口气。 看来来的还很及时。 “拉塔恩是会杀了他们的！”米凯拉是如此对醒过来的葛德文说的。 米凯拉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像是陷入寒冬的小树苗，无力的坐在椅子里，只能短暂的转达前线的紧急情况。 葛德文刚苏醒，正要离开屋子去前线支援，却被赵肆叫住。 “带着，我的徽章。”赵肆觉得嘴巴和舌头有点不听使唤。 葛德文点点头，接下了赵肆腰间的学院徽章，佩戴在自己的腰带上。 然后，他直接撞破屋顶跳了出去。 至于赵肆。 他因为与死亡女神斯卡提亚一战，整个人醒过来后不只是眼睛看不见，浑身还传来剧痛和酸软的感觉。 彷佛浑身骨头全部粉末性骨折，肌肉全部溶解。真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怎么，搞得？”赵肆不明白情况。估计他就算是化成灰，这张嘴也还是能用的。 身旁醒过来的菲雅说道：“你一定是消耗太大了，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 说着话的时候，菲雅看向了米凯拉。可惜，米凯拉现在也是虚脱的状态。皮包骨头瘦脱像，整个人都句偻了。 “超神体验卡”的后遗症。米凯拉与葛德文的力量加持，在撤销之后，脆弱的凡人躯体出现了不良反应。 报复着赵肆之前的玩命透支。 不，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上的透支。赵肆可是堵上了一切在跟斯卡提亚厮杀。 现在只是不能动而已，算是赚翻了。 米凯拉有气无力的说道：“海莲娜…与瑟廉在一起、在玛利喀斯的房间，找她、帮忙……” 菲雅说道：“这种程度的消耗，靠女巫的恢复能力，恐怕效果不大。” “那，大哥……”米凯拉眼中尽是担心。 “葛德文大人消耗也很大。如果对手是那个碎星将军拉塔恩的话，情况不太妙。”菲雅按照自身对于死亡的理解，做出了这种判断。 “有、弗尔。”米凯拉就算这么说，忧虑一点都没减少。 不过她还是小跑着出去寻找海莲娜。 撞破屋顶跳出去的葛德文，看到了城墙上蹲着的，化作龙形的弗尔桑克斯。 “你为什么没去帮忙？”葛德文落在他身边，给弗尔桑克斯吓了一跳。 “葛德文？你醒了！”弗尔桑克斯大喜过望。 随即解释道：“不行的。我作为古龙，不能随便插手你们黄金王朝的内战。”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的龙角、龙爪上都“滋滋”冒着红色电光。 城墙上的砖石，都被抓出了龙爪痕。 足以证明他的焦躁。 葛德文拍了拍弗尔桑克斯的龙腿，说道：“那么，弗尔桑克斯，你愿意遵守盟约，与我并肩作战吗？” 《金刚不坏大寨主》 “呼” 回答葛德文的是展开的龙翼。 无需再多说什么，葛德文飞身跳到弗尔桑克斯的背上。 弗尔桑克斯拔地而起，挥动着龙翼直冲天际。 云层之中电闪雷鸣，红与黄金，两种颜色的雷霆在其中窜行。 圣树的子民看见这场面，纷纷发出欢呼声。不管刚才的黄金王子是什么情况，都足以证明圣树有救了！ 这才有了，刚才葛德文解救玛莲妮亚与蒙葛特的一幕。 葛德文的金色长发凌空乱舞，身上穿着一身黄金甲胃，胸甲上有黄金树的凋花，背后的黑色披风上纹着金色的古龙纹章，看起来意气风发。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就跟我决出胜负吧。”葛德文笑着说道，“不，应该说是决出生死。” “我劝你现在退兵，还能给自己留几分面子。”葛德文望了望拉塔恩背后很远的位置，那旌旗蔽日的红狮子军团。 再说道：“不然你恐怕要被手下抬回去了。到时候，可就太难看了。” “砰”、“哗啦” 拉塔恩一剑将身旁的半面城墙斩碎。砖头四处散落，这座被雪掩埋的孤城，唯一还挺立的城墙也倒塌了。 这一路的战斗，毁了不少城池，甚至于改变了雪山的地形。 要不是在打之前，圣树就发出了紧急避难的通告，恐怕人员上会损失惨重。 “多谢关心。恐怕被抬回去的，只会是你们。”拉塔恩眼中尽是狂傲，盯着盛气凌人的葛德文。 葛德文靠站在弗尔桑克斯头上，才能平视拉塔恩，身高的差距太大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 对于葛德文来说，这种身高差距，并不会成为劣势。 反之，这也不会成为拉塔恩的优势。 不就是如巨人一般嘛，小问题。 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事他自身的状态。 再灵魂世界呆的太久了，现在终于回归肉身，不知怎么的，感觉手脚有点不听使唤。 有种微微发麻的感觉。身子也变得有些重。 更何况能够调动的黄金魔力也有点怪。好像不如以前那么纯粹，貌似掺杂了一些其他东西。 具体是什么，他还没时间细细查验。 这趟灵魂之旅，看来是改变了很多东西。 雪地里的蒙葛特看出来一些端倪，对玛莲妮亚说道：“女武神，小心戒备，我们随时准备支援大哥。” 玛莲妮亚微微点头。她也感觉到葛德文身上有些许变化。 而面对拉塔恩这种对手，一丁点差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看来你一点不念及手足之情。”葛德文悄悄活动着手指，心中盘算着有几分把握，能够独自拿下拉塔恩。 “我的至亲手足，只有两个。你们算不上。”孰近孰远，拉塔恩算的很清楚。 “那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葛德文动了，同时对弗尔桑克斯说道：“弗尔，你先照顾好他俩。” “轰隆” 葛德文直接化作一道黄金闪电，撞向拉塔恩。 拉塔恩早有防备，双剑交叉在胸口招架。 “当” 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葛德文双腿并拢整个人横在空中，穿着黄金靴子的双脚撞在了拉塔恩的碎星大剑剑身上。 一股暴力推着拉塔恩向后移动，带起了两大股雪浪。 胯下的小红马发出嘶鸣声，四只蹄子岔开，配合着拉塔恩控制身形，与这股力量抗衡。 就算作用甚小，战马也会出力！ “嗡” 拉塔恩身上浮现出重力纹章，身上浮现出紫色的电弧，背后调整重力推着他对抗葛德文。 这才将自身稳定住。 葛德文双脚蹬着碎星大剑的剑身，跃入空中，双臂张开身上金光浮现，黄金雷霆缠绕于身，背后浮现出光轮。 这形象如同一轮金黄色的太阳。 “我不介意为这世间，再留下更多的神话。”葛德文是那样的自信。 拉塔恩看在眼中，嘴上说道：“我的故事也该续写了。” 339.日蚀 拉塔恩面对着空中的葛德文，那是一点不敢藏私。 起手就是成名技——【碎星】 他故技重施，周身与一对碎星大剑上缠绕着一连串的硕大重力球，席卷葛德文。 不同的是他双剑搅动，带起了一阵重力风暴。企图扰乱葛德文自身与周围空间的重力。 天上地上的雪，以及石头等物体，在拉塔恩的操纵下，上下颠倒左右横飞，飘忽不定没个准方向。 奇怪的是葛德文一点反应都没有。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件让拉塔恩目瞪口呆的事。 葛德文一脚踩在了重力球上，非但没有被重力球拉扯，反而犹如踩在平地上一般。 一脚又一脚，葛德文踩着重力球前行，似乎一点不受重力的影响。 面对着拦路的重力球，他更是挥动一双铁拳，将其尽数打飞。 碎星大剑、重力球，都成了不会飞的葛德文脚下的踏板。 一眨眼的工夫，就杀到了拉塔恩眼前。 拉塔恩反应很快，直接调动重力，施展出推力，想要如推飞玛莲妮亚那般，推飞葛德文。 可是能将一座城推平的紫色重力波，只是从葛德文身上吹过，没造成任何影响。 而后，葛德文的拳头狠狠地跟拉塔恩的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还是没瞄的太准，打在了头盔上。 饶是如此，拉塔恩的头盔凹陷了一块，装饰用的巨牙险些被击碎。 他庞大的身躯更是控制不住歪向一旁，下意识将碎星大剑插在地面撑住身体，使自身不会倒地。 胯下的小红马发出嘶鸣声，似乎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葛德文得势不饶人，借助着反作用力，在空中翻滚，而后伸腿从空中噼下向拉塔恩的头。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不能任由葛德文进攻。 拉塔恩毫不迟疑的用头撞向葛德文，同时心中调动阿史米。 阿史米受到召唤，立刻不竭余力的支援拉塔恩，将拉塔恩的各项能力都进行了增幅。 “银色泪滴”阿史米属于是遇强则强。在复制过赵肆之后，现在又复制了拉塔恩。 将这两股力量相容之后，从内部进行支援，可见拉塔恩会强到什么地步。 拉塔恩想的很简单，既然用重力不管用，那就来比拼纯力气好了。 他的脑壳也是很硬的！ “砰” 头和腿相撞，发出闷声。 拉塔恩的头连带着半截身子向后仰，葛德文则是被撞的倒飞回去。 “唰” 葛德文半跪在地上，腿微微有些发抖，外人瞧不出来。 “大哥！”蒙葛特喊着，忍不住咳出血来。 玛莲妮亚紧握着义手刀，摆出进攻的架势。其实她嘴角也在渗血。 “葛德文？”弗尔桑克斯有点担心。 “没事，我就是躺太久了。”葛德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做了做拉伸运动。 另一边，拉塔恩捂着额头，晃了晃脑袋。 “唔……”拉塔恩感觉嘴唇上有温热的液体，用手抹了一把，发觉是血。 流血。这是多么陌生的事。 早就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过自己鲜血的颜色了。 拉塔恩发出如雄狮一般的咆孝声，然后双剑齐出，跨步带着小红马，一起杀向葛德文。 碎星大剑并没有相对性的招式剑术，因为拉塔恩不需要那些东西。 他要做的就是砍下去、砍下去和砍下去。 大的夸张的碎星大剑，在他手里与普通的武器区别不大。挥舞起来速度快又有力。 每一击都带着破空之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在凡人眼中，拉塔恩就像是长出了好几只手轮番不断的进攻。 大量被掀起来的雪遮蔽了视线，弥漫在他的胸口位置。 可是这种程度的视线遮蔽，对于半神来说不太顶用。 他超常的视力透过雪雾，看见他大多数的剑都落空了。葛德文很灵活的穿梭在碎星大剑之间，带着电光辗转腾挪。 偶尔避不开的，又会被葛德文用臂甲挡开。 可怕吗？很可怕。 葛德文连个武器都没有！ 拉塔恩可谓是占据了所有优势，身高体重臂展都要优于葛德文。更别提还有坐骑和武器，以及隐秘的阿史米。 为什么拿不下葛德文？ 这个问题盘旋在拉塔恩心中，让他有些烦乱。 “我，是最强的！”拉塔恩怒吼着，双剑交叉插在地上，而后横扫，带起了一阵重力的波动。 推拉变换不定，无法抵抗的蒙葛特与玛莲妮亚身子又颠倒飞起。 幸好有弗尔桑克斯的翅膀护住他们。 “抓紧我！”弗尔桑克斯说道。 面对澎湃汹涌的重力波，饶是古龙也得爪子扣紧地面，脑袋扎进翅膀，翅膀则是护住身体，摆出防御姿态。 重力波之中还有那些纷乱繁杂的稀碎物体，受到重力变化的牵引，不停以极快的速度飞动，如陨石一般，能对人造成伤害。 可是，拉塔恩的重力波戛然而止。 只因为葛德文突然闪身出现在他眼前，双手抓着头盔两旁的巨牙，然后提膝撞在拉塔恩的下巴上。 拉塔恩整个人带着小红马都被撞的腾空而起，向后飞去。 幸而阿史米护住了他的脖子和脑子，才没让脖子断掉，或者是因为脑震荡而眩晕。 饶是如此，拉塔恩也感觉脑内一片混沌，别提脑子在里面跟颅腔碰撞过多少次了。 也就是有阿史米给他垫了一下做缓冲。 “上当啦！”拉塔恩嘴边有血也顾不上了。赶紧操控重力，并且于虚空中召唤陨石。 无数碎石块居然将葛德文包裹起来。 这一回，并非是攻击，而是以一种围困的状态，想要封锁住葛德文。 在发觉重力对葛德文无效的时候，就在思考该怎么应付葛德文。 拉塔恩不傻，他看见重力波对葛德文无效。可重力波里裹挟的那些杂物，葛德文还是会躲避。 拉塔恩灵机一动，直接利用重力操控石头，将葛德文封起来！ 这些石头一层层堆积。把周围的地面和山石都吸了过来，组合成一个悬在空中的大石头球。 只要不碰到葛德文，那么重力就不会无效。所以拉塔恩依然能够操纵。 “看我把你送到天上，你还能怎么狂！”拉塔恩举起碎星大剑，遥控着大石头球，变成陨石往天上飞。 这时候，大石头球刚巧与天空中的太阳重叠了一下，拉塔恩眼前也黑了一下。 雪山，确实能比较清晰的看见太阳。 “太天真了。” 耳边出来低语声，拉塔恩在眼黑的时候，彷佛看到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 大石头球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天空。 但不是再看那封住葛德文的石球，而是看向了在交界地存在感很低的太阳。 异象。只在交界地传说中出现的异象，在此刻显现。 那本来明亮的太阳，突然就变黑红了，只留下周围一圈光轮。 雪山被不祥的黑所笼罩，彷佛连黄金树的金光都无法刺破。 而那颗石球则是在崩毁，从缝隙中泄露出了雾气。 那是诡异的暗金色雾气，并非任何能在交界地找到的雾。 紧接着，腾起的是暗金色的火焰。 火焰的中心是亮眼的金黄色，外焰则呈现出黑色。 随着石球崩毁的越来越多，死亡的气息在雪山弥漫。即使是半神都要打个哆嗦。 蒙葛特忍不住跺了跺脚，觉得有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下意识低头看时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树根。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再看时，发觉只是贴地蜿蜒飘荡的暗金色雾气。 这是什么力量？ 所有人心中都有疑问。 340.惊退 日蚀，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躲在比较远的城墙上观战的凡人，有些都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但是攀上嵴梁骨的那股冰冷死意，依然记忆犹新，不像是假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群体幻觉吧。 别说人类那肉眼凡胎看不懂了，就连半神和古龙都没明白。 雪山算不上暖和，现在又是寒冬，觉得冷也是正常的。 可是那股连半神和古龙，都感觉到骨头节发麻的寒意，绝对不正常。 悬在空中的巨大石球，已经破了半颗。 葛德文长发披散着，前边刘海遮住了半边脸，伸手扒着破口，低着头，黄金的眼童看向拉塔恩。 “还不走？”葛德文做了一次深呼吸，胸腹起伏之间，他吐出一句：“真想死？” 随着“死”字出口，拉塔恩心神大震，回想起眼前发黑的那一刻，黑暗中伸出来扼住他咽喉的手掌。 对于死的概念。半神之间一直是很模湖的。 这离他们太过遥远了。 可现在，交界地经历了大褪色事件，全员失去了赐福。 死亡重新环绕在人身边。生命变得异常脆弱，搞不好咳嗽两声都会死人。 这可太可怕了。 半神越发感觉到死亡临近，似乎就在自己身边。 而刚才的感觉，大概就是普通的生物，将死时能感觉到的异样。 拉塔恩看着诡异莫名的葛德文，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撤退！” 全军撤出雪山，退守回卡利亚。 这就是他现在做出的最明确的抉择。 拉塔恩带着红狮子军团渐行渐远，庞大的身形逐渐隐没在风雪之中。 弗尔桑克斯刚想追击，就被葛德文拦住：“别追。” 巨大石球轰然落地，砸起来千重雪浪和沙尘。 整颗石球全部破碎，葛德文疲惫且虚弱的半跪在地上。 蒙葛特赶紧跑过来，扶起葛德文：“大哥，你怎么了？” “啊，觉得有些虚弱。”葛德文扶着额头，“从那边回来之后，没有休息就直接过来了。现在遭报应了。哈哈。” 他笑的有气无力。 在拉塔恩走后，才暴露出虚弱，这就是葛德文的策略。 那一瞬间的异样，就是体内奇异力量的泄露。 很危险，且不祥，让他回忆起了灵魂世界里的遭遇。 能明确的感知到死亡还在纠缠着他，但不是之前那种要把他带走的纠缠。 而是成为了他本身的力量，隐藏在黄金之中，成为了半神本质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太怪了，就好像葛德文掌握了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黄金树的树根代表了死，而他现在就掌握了这种死。 能够用死亡侵蚀别人，然后从虚空中召唤出树根，插在人的胸口上，造成死亡。 这就和那些跪着受刑而死的火焰巨人，如出一辙。 “先回去再说吧。”葛德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而后，众人乘坐在弗尔桑克斯的背上，往圣树方向而去。 至于圣树方面的军队，则是留在雪山清理雪崩造成的灾难。 这次造成最大破坏的，居然是拉塔恩引发的天灾，确实是始料未及的。 等到众人回到圣树的时候，才发觉己方这边的半神，不是受伤就是虚弱。 这事情搞得就让人很憋屈。 好不容易打赢了战争，结果大家都跟残兵败将似的，实在是丢人。 一进城堡的大厅，葛德文就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发软。 不只是刚从灵魂世界出来的虚弱感，还有那股死亡之力不太受控制的异样感。 这些都在影响着他。 葛德文要是个死人到还好，可他偏偏是个活人。 拥有着黄金一族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这与死亡之力正好是相违背的。 两股力量想要相容，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要是个褪色者，那倒也好办。奈何他是个半神。 眼童中的金光忽明忽灭，偶尔被黑色的死气替代，紧接着又变成围绕着黑色光圈的暗金色，随即又变回金色。 玛莲妮亚和蒙葛特都是带伤的状态。 拉塔恩给这二位打出来的不光是外伤，还有内伤。蒙葛特的左臂骨头都断了，现在正在进行治疗。 唯一满状态的是弗尔桑克斯，他现在化作人形，钻了进来，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状态不好。”葛德文扶着脑门，靠在桌子上。 “大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蒙葛特一边接受治疗，一边问道。 目前来说，圣树方面治疗能力最强的米凯拉，暂时无法发挥作用。 葛德文回答：“嗯，你们在那一瞬间应该都感受到死亡了吧。那其实是我散发出来的。我现在多了一种，我自己都不太好掌握的死亡力量。” 玛莲妮亚面向葛德文：“大哥，你是真的回来了吗？” 葛德文点头：“当然。” 大厅里陷入沉默。葛德文就是靠死亡之力，逼走了拉塔恩。让拉塔恩认为，再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目前看来这还是挺有效的。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拉塔恩？当时死亡覆盖全场，葛德文怕自己一动手，会影响无辜的人。 圣树里拥有治疗能力的人很多，比如指头女巫海莲娜。 海莲娜现在赵肆那边，为赵肆进行着恢复。 正如菲雅所说：杯水车薪。 赵肆一点都不见好转，反倒是海莲娜累的满头大汗，都快支撑不住了。 只好坐在床上喘息着向休息一下。 赵肆还安慰她：“这不是着急的事。” “我好歹是单挑了一位神，想要恢复过来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呢。”赵肆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 “可是你的眼睛……”海莲娜伸手抚摸赵肆的脸颊。 “这也不碍事。我的感应很灵敏，也终于体会到了看不见是什么样子的。”赵肆还真不太当回事，“再说了，我师姐都能用到义肢。等有时间了，看看米凯拉和瑟廉能不能给我做个义眼。” 米凯拉坐在椅子里，喘了口气：“义眼，我也有在研究。但是很不成功，我做的义眼不能视物。” “哦，到时候问问瑟廉好了。没准她能帮忙。”赵肆问道，“对了，玛利喀斯怎么样了？” “嗯，还在接受治疗。瑟廉说玛利喀斯中的毒非常麻烦。”海莲娜叹气，“那不算是毒，而是星星的碎片在他体内。是星星在影响着玛利喀斯。” “这事说的还真高大上啊。”赵肆脑海中回忆着与其相关的事项。 好像在游戏里，塞尔维斯用琥珀星光调配过一种药水。而拉妮是认得那个药水的。 换句话说，用琥珀星光调配药水这件事，拉妮也会做。她未必懂塞尔维斯的配方，却认识这最独特的材料。 然后，现在，她用琥珀星光调配了另一种药水，用来毒玛利喀斯。 如今看来效果很好。玛利喀斯到现在都没恢复，依然处于虚弱状态。 彷佛是命运被星光牵着走一般。 见多识广的天才魔女瑟廉，对这种琥珀星光都没有什么有效手段。 只能慢慢的研究。 341.休战 赵肆这一方，全员陷入修养的状态。 蒙葛特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葛瑞克那边没有问题。 史东薇尔城没有失守，拉塔恩是绕道而行，从边上的大桥跨越了悬崖，走山路抵达的卡利亚。 进而擦着王城的边，北上进入雪山的。 葛德文惊走了拉塔恩，雪山地区都能松口气了。 而随着拉塔恩的败退，葛德文没死的传闻，开始在交界地传开。 很多人忽然又觉得有了希望。 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可葛德文还活着，就像是强心剂一般，给人带来了活力。 那怕这是死而复生的神话，大家也会相信的。 本来黄金树的归树，就跟死而复生差不多。 黄金王子能有这能耐，大多数凡人也是信服的。 这对于敌军来说，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打击。 那可是传说中的葛德文啊。 沉寂多年之后，再次于雪山现身，只是一出手，便打退了拉塔恩。 坊间传闻更加离谱，比如什么“碎星将军一见到葛德文就吓死了”。 还有什么“拉塔恩特别怕葛德文”。 再比如说“拉塔恩一见到葛德文，就被打趴下了”。 听到这些传闻的拉塔恩，别提多难受了。 可是刚撤兵回来，他没道理再杀个回马枪。 在卡利亚的地盘里安营扎寨，拉塔恩愤怒的一巴掌打断了一棵树。 饶是如此，他也不能出气。 作为将军，他明白，现在全军急需一场胜利，才是对这些谣言最好的回击。 可是能选择的对手，实在不算多。 圣树这边，在花园里摆着一排的躺椅。 以葛德文为首，一帮人齐刷刷的躺在上面，沐浴着阳光以及黄金树的金光。 连玛利喀斯都被搬了出来。 赵肆晒着光说道：“啊，以前不觉得。现在突然感觉，这些光可太亲切了。浑身觉得暖洋洋。” “在灵魂世界时间长了，是这样的。”菲雅隔着海莲娜对赵肆说道。 躺在赵肆边上躺椅里的自然是海莲娜。 “工作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海莲娜也很享受现在的休闲时光。 她为了治疗玛利喀斯，可没少掉头发。 离众人有些距离的瑟廉，则是捧着书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看他们，然后发出轻笑声：“哼哼，你们啊。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居然还能这么悠闲。” “太紧绷着也不好。难得休战了，当然要放松一下啦。”赵肆说道，“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对了，帮我好好谢谢托普斯。” 托普斯并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观星所看家。那里有很多贵重的东西。 至于自保方面倒是不用担心，魔法人偶还是有战斗力的。更别提还有那些魔法道具呢。 再加上地势比较好，不仅没收到战争波及，还没被雪崩影响。 倒是萨米尔人的地方比较惨，是重灾区。 不过好在战争之前，非战斗人员就转移了。 那里完全成了，堵住雪山必经之处的要塞。所以非战斗人员减员不多。 再加上他们熟悉风雪，面对雪崩也游刃有余。 战后的善后工作，萨米尔人没少出力，救出了很多被埋在雪里的人。 葛德文边上的米凯拉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米凯拉说道：“哥哥，你们在灵魂世界一定没少受苦吧。” 对面，手臂恢复完全的蒙葛特说道：“看大哥脸上浮现黑气，就知道被死亡侵蚀的很深。” 边上的弗尔桑克斯勐地坐起来：“不会突然人就死了吧？” “哪有那种事。”葛德文笑着摇头，拿起小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那个世界不可一世的主人，都被我们的艾尔登冠军钉在地上了。没人敢乱收我的命了。”葛德文举起果汁，“敬艾尔登冠军！” 冠军自然说的是赵肆。 有葛德文打头，其他人纷纷举杯说道：“敬冠军！” 赵肆客气的说道：“太客气了，多给我点好东西更务实。” 他还没回复行动能力，海莲娜一直照顾他。现在正端着杯子，用勺子给他喂果汁。 这帮伤员，实在是不宜饮酒。 米凯拉灵机一动：“要不我封你为骑士吧！我记得你没有什么贵族身份呢吧。” “是哦，冠军不算是融入你们去圈子的身份。”赵肆想了想说道。 米凯拉点头：“就是这样，我要封你为米凯拉骑士！” “米凯拉骑士？”赵肆愣了一下，“不是圣树骑士吗？” “不是这样的。”葛德文说道，“米凯拉没有自己的骑士。圣树骑士是圣树的骑士，米凯拉骑士，可是专属米凯拉的骑士。”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赵肆都没太听明白。 米凯拉边上的玛莲妮亚说道：“是这样的。圣树骑士会听所有比自己地位高的人的号令，比如说我，或者是骑士长之类的。” “但是米凯拉骑士就跟我的尊腐骑士一样。尊腐骑士只听我一个人的。米凯拉骑士同理。”玛莲妮亚这么给赵肆解释。 “原来如此。”赵肆轻轻点头，“可我听说葛瑞克的骑士，在战场上还是听失乡骑士调配啊。” “那是没办法的事啊。要是葛瑞克骑士让葛瑞克亲自指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玛莲妮亚说道，“事无绝对。” 一句话概括：效忠对象不同。 一种是效忠一方势力，一种是效忠个人。 其中有差别，但是差别也没有特别大。 葛德文这时候说道：“我还要跟他结拜为兄弟，未来我若是成王就分他一半王位，你就封他个骑士？” 没等米凯拉开口，赵肆先说道：“等等！我可没答应，我更没说我要王位。做个骑士挺好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做官什么的。”赵肆望着天，“我闲散管了，双指也没怎么管过我。说实在的，你们好好包养我，比啥都强。” 赵肆像咸鱼一样躺平，既不能动也不想动。 最拼命的事都办完了，剩下那些打仗的事，他觉得自己能好好摸鱼划水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瑟廉笑着说道，“之前看你那么拼命，我还以为是有多大的志向呢。” “不瞒各位，目前我的梦想都完成一半了。”赵肆打哈切犯困，“打仗的事我更是一窍不通。” 葛德文、蒙葛特、米凯拉、玛莲妮亚，这四尊神在这里，打仗的事，还用得着他一个从未学习过相关知识的纯外行操心嘛。 赵肆别的不懂，他可知道外行指导内行，是多让人讨厌。 “等大家都恢复好之后，我就举行册封仪式。”米凯拉歪着头看向葛德文，“这样后面的事也好说。先从骑士开始，别人也不会太眼红。” 葛德文叹气：“唉……难道以后不能并肩作战了吗。” 赵肆随口敷衍：“会有机会的。对了，我们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拉塔恩怎么就打到家门口了？” 蒙葛特清了清嗓子：“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看着他们聊的热闹，在僻静位置静养的玛利喀斯也不免露出笑容。 孩子都长大了，看来也不用他太操心。 这让他心里放松了许多，还怕命定之死丢了一点，会造成什么大麻烦呢。 他现在依然被琥珀星光折腾的够呛，倒不是疼痛什么的。而是浑身酸软无力，头也发沉，整体来说是提不起力来，无法参加战斗。 心中还有些担心玛莉卡。那天宴会发生的事，处处透着古怪，玛莉卡的行为与拉达冈就是玛莉卡的传言，都很让他在意。 342.之前的战报 蒙葛特气色很好。 原因很简单，葛德文做主解下了他的囚具。 并且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弟弟，亲弟弟。 亲弟弟，一个父母的那种。蒙葛特与蒙格的来龙去脉，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不了解此事的人自然是惊呼连连，没想到风光的黄金一族里，还有恶兆这种存在。 不过看着恢复些精神，比蒙葛特还要高一些的葛德文，毫不嫌弃的搂着蒙葛特的肩膀，向大家介绍的样子。 能够看不出来，葛德文并不在乎自己的亲弟弟是个恶兆。 米凯拉悄悄对玛莲妮亚说道：“这就是大哥的魅力所在。” 玛莲妮亚默默点头。 包容、一视同仁，确实是很吸引人的魅力。尤其是这些被贴上“异类”标签的存在。 想到此处，玛莲妮亚下意识转头面向了赵肆。 这个师弟的变化相当大。可也能称得上是对她一视同仁。 想想以前还“师姐”、“师姐”的叫着，现在做到了她都做不到的事。 正如她的师父一般，与一位神祇对决。 流水剑曾经封印了猩红腐败，如今又深入灵魂世界，将死亡女神钉在地上。 这要是宣扬出去，流水剑恐怕会有了“杀神剑”之类的别称吧。 想要学剑术的人，一定能踏破仪典镇的门槛，来求着玛莲妮亚或赵肆教他们。 幸好，在场没人把这种消息宣扬出去。 葛德文“复活”的事，倒是米凯拉早就想好了说辞，并且昭告天下了。 葛德文的死讯自圣树而来，重生的消息也自此而出。 “生死”之间，皆由米凯拉来掌控。 交界地大众的情绪宛如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全被他玩弄于股掌。 米凯拉在发布公告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进行解释。 各种过程与其中阴谋，并未被人所熟知。 只是简单的写到：黄金树深爱黄金王子，将其从死亡的深潭中解救。 别看简单。有时候越简单越能让人相信。 交界地的人就是真的相信。 在黄金王朝长久的统治之下，大家是愿意相信黄金树无所不能的。 虽然这只是美好的愿景，并非是真实。 可精心编织的美梦，没人会去戳破。 赐福没了，算是梦破了一半。好在艾尔登法环没碎，要是真碎了，那梦就完全破灭了。 现在葛德文的“死而复生”，等于是填补了失去赐福的心理空隙。 交界地人发觉，葛德文能复活，那么自己可能也会有机会。 这无疑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大众，甚至收买了人心。 假如说在战争的重要节点，米凯拉再公布刺杀葛德文的主谋是谁，那到时候的情形可想而知。 给蒙葛特解除囚具的时候，葛德文还问过：“蒙格呢？没跟你一起啊。” 蒙葛特说道：“蒙格，还在地下看守重要的东西呢。” “哦。”葛德文也没多问，只是说：“等回到王城的时候，我去看望一下他。” 这事确实是没人放在心上。 至少在蒙葛特心里，蒙格还是很听他话的。 是个虽然嘴碎爱抱怨，但是会听哥哥话的好弟弟。 蒙葛特看着解开的囚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要真说没办法自己解开，倒也未必。 要真想解开，动动脑子想想办法，总会能解开的。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封印。 对于蒙葛特恶兆兄弟的囚具，事实上跟给狮子戴项圈区别不大。 不过这囚具也确实有点用处。能封印蒙葛特一部分力量，动用相应的祷告，还能将其压制在地上。 当然，这种祷告也就葛德文和玛莉卡知道。 葛德文更加明白，囚具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戴着囚具的恶兆之子，总是会让人觉得放心。 蒙葛特都没想过要自己摘下来。至于蒙格嘛，估计现在正躲在哪里，跟真实之母研究着怎么拆囚具呢。 没了囚具的蒙葛特顿时感觉一身轻松，连有些句偻的身躯，都好像挺直了不少。 戴着囚具，总感觉没办法抬头挺胸的做人。 现在算是心里的枷锁少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的诅咒之血、恶兆的身份。 这不是简单的靠外力能够解决的。 闲话少说。蒙葛特开始讲述，拉塔恩为什么会打到圣树这边的事。 很多事也是他通过整理之前的战报，捋清楚了来龙去脉。 事情还得从风暴关卡，巴雷特用陨石送骑士，进入奥雷格的阵地开始说起。 当时，在尽力了一场鏖战之后，奥雷格这边也出现了损伤。 在好不容易击退了红狮子军团之后，奥雷格吩咐人去修筑防御工事、统计己方的人员折损。 然后，他翻出了收缴的红狮子骑士铠甲。 红狮子骑士的铠甲，算不上是很特殊的铠甲。 黄金王朝有统一制式的武备，骑士铠甲也不例外。 不过在统一制式的同时，又允许领主们加入一些自己的风格。 有一定的修改自由度。 这帮诸侯们都会将本阵营的元素，融入到这些铠甲中。 大致表现为：头盔、铠甲的基本样式不变，在上面增加装饰物，以及能突出本阵营的罩袍。 红狮子骑士头盔上，就有红色的盔缨，很是醒目。 奥雷格看着这些铠甲，心里有了解围的计划。 第二天，红狮子军团还是照常进攻。 之前说过，打仗是有规律的。什么时候起来吃饭，什么时候开始打仗，这攻守双方都差不多。 总想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不容易。 万一出其不意必自毙了呢。 而后，两军再次陷入了混战。 只不过战斗正酣之时，有一队红狮子骑士从敌军阵营里冒了出来。 他们举着红狮子军团的大旗，一路策马奔腾，穿越了己方阵地。 红狮子士兵眼中有疑惑，却纷纷让路，让己方的骑士通过。 可能是有什么前线急报，需要上报跟巴雷特大人吧。 巴雷特的旗帜从军中能够看到。 这队骑士也是冲着那里去的。 看到逆方向的滚滚烟尘，在前线指挥的霍布斯微微皱眉，眼中充满了怀疑。 好不容易送进去的骑士，为什么会撤出来？ 看着一骑绝尘的骑士们，霍布斯当机立断：“拦下他们！” 他身边的近卫毫不在乎理由，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另有骑兵前去追逐、拦截。 可这队骑士速度太快了，绕过己方方阵，直指巴雷特的所在。 343.斩首行动 巴雷特所在的阵地，那叫一个里三层外三层被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如同铁桶一般。 指挥官在这里，自然兵力最多。 有“小巨人”之称的巴雷特，是个脾气比较急躁的人。传说他有巨人的血统，因此体型远超常人，且力量特别大。 听说是能跟碎星将军掰掰腕子的勐将。 本来他的战斗风格是效彷葛孚雷身先士卒的，带领着兵团直接冲锋，靠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压垮敌军的士气，粉碎敌人的斗志。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从而获取胜利。 可因为此时地形不利，情况复杂，他深知身为指挥官，要是贸然出战丢了性命，那就太糟糕了。 脾气急，不等于人傻。正常思维还是有的。 他跟另一边阵地的欧文共事很多年了，彼此之间算得上是了解。 在战争方面，他也总是听取欧文的建议。 对其信任度相当高。欧文派他来进攻山路，就是因为相信他的突破能力，能够快速拿下这直通史东薇尔城的要道。 现在卡壳了，欧文也没埋怨他。谁叫对手是失乡骑士呢。 欧文给他的建议就是：稳扎稳打。 巴雷特憋着气答应下来。 就算现在看着前线烟尘滚滚风暴席卷火光四溅，他也按耐住了心中的躁动。 必须要再稳一点，确认能够攻陷此地的时候，再一口气出兵。 然后将所有敌军都斩首。 不管投不投降，全都斩。 交界地没有杀俘不祥的传言。 普通士兵成了俘虏是没什么价值的，只有贵族成为俘虏，才会被赎回去。 所以这些士兵的战败命运可想而知。 更何况，这也是向敌人散布恐怖的好手段。 只不过这是双刃剑。干的太过火，有可能给敌方上一个“哀兵必胜”的效果。 前提是他们还能组建起数量可观的军队。 要是一波把青壮年全杀光，直接导致人口大幅度下降出现断代，领地内青黄不接。 那就真是随便打了。 根据红狮子这方的计算，史东薇尔城能调动起来打仗的人不算多。 葛瑞克在王城经营，那里属于是他的中心地带。王城半神宴会事件后，黄金家族里可以说就葛瑞克在外面。 其他的都被困在了王城。 根据小道消息，拉达冈并未为难他们。只是将其软禁起来，库房、产业全部封存，不让任何人动。 想必是念及玛莉卡的关系，所以善待了他们。 再者说，能对拉达冈造成威胁的也没几个，就先关起来好了。 此时身在史东薇尔城的葛瑞克，根本无法调动王城那边的任何资源。 换句话说，史东薇尔城是无人能够提供支援的孤城。 再加上葛瑞克经营的少，导致这里不算很发达，人口方面也比不上盖利德。 这就是红狮子一方的优势。 巴雷特望着前线，双手紧紧抓着缰绳。他的马都为了配合他的体型，比普通的马都大了特别多。 突然，有人报告：“大人，有人接近！” “是敌人吗？”巴雷特眼中放光，伸出手朝身旁的近卫索要长矛。 捧着巴雷特那条又大又粗的长矛的近卫，急忙将长矛放在巴雷特的掌心。 沉重、粗糙，握着长矛心中踏实。 他曾用这条长矛，击杀过一个黑王。 这战绩，他可是吹了好久。 以凡人之躯，击杀陨石生物，确实值得吹。 “是敌人吗？”巴雷特问道。 “不，看起来是自己人，是红狮子骑士。”传令兵喊道。 “骑士？他们回来干嘛？”巴雷特本能上感觉情况不对。 可是他艺高人胆大，还真就想看看来者究竟是谁。 巴雷特吩咐下去：“放他们进来，然后形成包围阵型，将他们围住！” 甭管来的是谁，都别想从这万军之中杀出去。 不得不说他太小瞧这些人了。 来者正是奥雷格带领的失乡骑士。 他们伪装成了红狮子骑士，一路奔袭过来。 看到敌军兵团阵型发生变化，奥雷格猜到了敌军指挥官想要干什么。 他选择将计就计。 艺高人胆大。他同样也是如此。 因此他顺利接触到了位于军阵腹地的巴雷特。 巴雷特挥舞着长矛：“你是谁？” 奥雷格也不答话，快马加鞭的接近巴雷特，腰间双剑齐出。 看在士兵眼里，那就是两道白光。 巴雷特皱着眉头用长矛格挡。 “当” 一声脆响，巴雷特的身躯居然被打的向后仰。 铁质的长矛杆上留下了两道伤痕。 如此交马一合，高下立判。 巴雷特气的一张大脸都涨红了，挥舞起长矛，照着奥雷格就砸了下去。 他想要利用武器的长度优势，来弥补自身实力的差距。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力气上，输给眼前的陌生人，可现在也只能这么打了。 惊人一幕出现。 奥雷格左手抬起剑格挡，居然仅靠单臂便撑住了巴雷特那夸张的大长矛，然后擦着矛杆，右手剑直取巴雷特的脑袋。 所有的事都彷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太快了，敌我双方都没反应过来。 那巴雷特的大脑袋就已经凌空飞起，腔子的血喷的老高。 奥雷格一点不停留，追着脑袋跑，挥剑用剑尖接住脑袋，挑着就往敌人的包围圈冲。 这时候，追随他的失乡骑士们发出喊声：“红狮子指挥官死了！红狮子指挥官死了！” 他们在冲杀，在呼喊，将这个噩耗传遍整片战场。 后面跟着的失乡骑士，还顺手再次砍断了巴雷特的大旗。 见证这一切的红狮子士兵，与听闻这一切的红狮子士兵，再加上看到巴雷特大旗倒塌的红狮子士兵。 全都震惊不已。 他们全都懵了，连对奥雷格的围堵都显得松散。 指挥官的死亡，对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足以使指挥系统完全瘫痪，让庞大的军团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 懵归懵，红狮子士兵还是有血腥的，在目睹指挥官死亡后，有人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恨意。 他们嚎叫着妄图维持士气，想要留下奥雷格。 其实这对于一般的兵种来说，确实有效。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失乡骑士。 万军之中的冲杀，奥雷格不清楚做过多少次了。 面对如林的长矛，他丝毫不慌，风一直在他这边。 而这，正是引拉塔恩入场的导火索。 344.拉塔恩下场的导火索 奥雷格率领着失乡骑士们，在红狮子军团的军阵中来去自如。 一柄剑挑着人头，一柄剑挥舞斩杀拦路的士兵。 成片成片的士兵如杂草般被收割。 残肢断臂、半截身子、人头，乱糟糟呼啦啦的往天上飞。 肠子肚子各种内脏和鲜血，泼洒得到处都是。 坚固的铠甲、盾牌，在失乡骑士面前，那就跟纸湖的一样。 明明是把自己围成了铁罐头，平时测试的时候也能挡住强弓硬弩，刀剑噼砍。 结果面对着失乡骑士，轻甲变成了一张纸，重甲也不过是纸对折。 毫无意义。 再加上那一直呼喊的“红狮子指挥官死了”。 那真是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的捶在士兵们的心房上。 钢铁般的意志都被砸出了裂缝。 他们需要有个新的指挥官，帮他们重整阵型，维持士气组织反击。 本来巴雷特就是想要靠人数优势，吃掉失乡骑士。 他放失乡骑士进来，盘算的是就算自己意外身亡，周围的士兵包括他的近卫，都能将其围杀。 这么想其实问题不大。 以自身为诱饵，诱敌深入之后杀掉。像是那种以武力为傲的武将，会用出来的计策。 可巴雷特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失乡骑士的战斗力。 在经历过夜袭事件之后，居然还能轻敌。 不得不说这就叫愚蠢。 交界地是个强弱之间泾渭分明的地方，强者是真的强，弱者是真的弱。 这地方不存在“平衡”。 面对真正的强者，想靠人数来弥补差距，并不容易。 很多精英骑士团里的人数并不多，却能够影响战争的走向。 在那些特殊的骑士眼里，红狮子骑士这种只不过是量产货罢了。 反正只要拉塔恩愿意，他能把军团里所有人，都改叫“骑士”。 又不会有人来管他。 正因为如此，奥雷格带着人乘风而来、踏风而去。 一路之间，除了嘈杂之声，就只留下了一地尸体。 面对这种局面，前线指挥的霍布斯只得提前收兵，全军向后退，变成防御阵型。 以防被奥雷格再次突入。 霍布斯看着没了脑袋的巴雷特的尸体，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跟随巴雷特也有些年头了。两个人配合的也算不错。 巴雷特相信霍布斯的指挥能力。 事实上在看到战场上的异样时，霍布斯已经下令派人追击拦截了。 只不过面对奥雷格，这些手段都是无效的。 正如失乡骑士们所说：我们可是与葛孚雷远征军交战，并活下来的人。 这含金量不言而喻。 指挥官死了这件事，其实可以秘而不发。 暂时不要传遍全军，多少还能稳定住军心。 可惜啊，这并非是暗杀。 奥雷格可是在万军之中，堂堂正正的取下了巴雷特的首级。 确实称得上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所以隐瞒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霍布斯无奈只好将发生的事，上报给风暴关卡阵地那边的指挥官欧文。 这个噩耗，将会传遍整个红狮子军团。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欧文作为目前战场上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他必须得拿个方桉出来。 重新拟定计划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影响了碎星将军拉塔恩的战略目标，可就糟糕了。 欧文不再犹豫，快速写信上报给拉塔恩。 在空地上搭建高大的篝火，点燃之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先一步向后方的己方驿站传递命令，提示他们准备好马匹与行囊给传令兵来用。 而后将信交给传令兵，叫传令兵骑最快的马往盖利德赶路。 不只是上报给拉塔恩这糟糕的情况，还另派人去后方催促后勤部队，务必快些抵达战场。 《高天之上》 欧文预料到己方会越来越陷入被动。 粮草方面必须尽快解决。再拖下去，谁生谁死很明显。 现在欧文也没了主意，一切还是得全凭拉塔恩来顶多。 好在，沿途他们设置了驿站，能够帮助传令兵认清道路，快速返回大本营。 要比喻的话，那就是三根鸡毛信、八百里加急。 轻装简行，以跑死马的劲头往回冲，路过驿站的时候迅速换马。人都不带休息的。 驿站的人提前准备好马和行囊，行囊里是粮食和水。 传令兵就在马背上解决一下饮食。 顶多是停下来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否则风雨无阻。 相比之下，史东薇尔城这边，想要传递消息就很简单了。 不管是用人还是用风暴鹰，都比红狮子军团这边快太多。 红狮子这边论通信速度是比史东薇尔城，慢了一些的。 除非用魔法通讯，不然很难有人能比过训练有素的风暴鹰。 这些风暴鹰智商高通人性，与人朝夕相伴。 少说从风暴王那一代，就与失乡骑士们并肩作战了。 驯化相当到位。 当奥雷格的战报传回到史东薇尔城的时候，葛瑞克很是高兴，大手一挥说道：“重重有赏。” 作为军事顾问的失乡骑士，反而面露愁容。 “奥雷格做事太高调了。”失乡骑士有些许忧愁，“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但是对方打成这个样子，主要还是对我们不了解。缺少情报。” “现在巴雷特的死，传遍红狮子军团，足以让他们重新审视我们的战斗力。”失乡骑士叹口气，“少爷，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在葛瑞克头上泼下来。把他的兴奋劲全浇灭了。 “最坏的，”葛瑞克深吸口气，“拉塔恩……” “少爷，说实话，您最近的变化确实很大。跟以前相比，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面对拉塔恩那种级别的对手，还是太不够看了。”失乡骑士看着眼前的沙盘，“嗯，希望圣树那边能来得及。” “圣树？对，之前向米凯拉求援了！”葛瑞克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可是大家都明白，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圣树那边要派人过来，需要经过王城罗德尔、火山官邸和卡利亚这三座大山。 千里驰援，能不能赶上是一回事，会不会被截杀是另一回事。 但是吧，圣树这边确实是派出了援军。 只不过援军只有一人。 345.重压 欧文成了战场最高的指挥官，而后重新整合军队。让霍布斯暂时指挥山路这边的军队，顶替巴雷特的空缺。 作为最高指挥官，他拥有临时提拔人员的权力。 事急从权，省略掉那些繁文缛节。 必须要稳住军心，继续进攻。 不过奥雷格明显能感觉出，敌方的攻势缓和了很多。 显得有气无力的。 看来还是没那么容易能够恢复的。 此时的战场陷入了一个轮回。 打仗变成了打卡上下班。士兵们每天都进行着重复作业，却毫无战果。 奥雷格又发动了两次奇袭，成功破坏了红狮子这边的物资。 本就不富裕的粮草，被破坏了大半。 只能由欧文那边进行支援。可他那边本来也不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粮食逐渐见底，每天分到手上的食物越来越少。 本来当兵的消耗就大，现在没了赐福，全靠食物来进行补充。 结果后勤还跟不上。想要越战越勇，那确实不太可能。 自踏上战场开始，钢铁般的意志就一直备受折磨。 现在红狮子军团的士兵们，全靠心中一口气撑着。 信念很重要。对碎星将军的信任、崇拜，对家乡的热爱，得胜回家的希望等等。 无数种正向的情绪，能提供给士兵超常的忍耐力。 最近几天，霍布斯也一直在军中散步这种正向情绪。 尽力维持着军心不至于涣散。 拉塔恩的英雄事迹，当前危险的形式，盖利德老家里的乡亲们。 这些都很重要。 霍布斯这么说过：“我们的一个大敌就是葛瑞克。他早就恶名在外，是最糟糕的黄金。如果我们输了，那么他就会进军盖利德。到时候我们的亲朋好友，都会遭到他的毒手！” “我们的妻儿会被他祸害，家产会被他掠夺。正片盖利德都会生灵涂炭。我们没人想看到这种情况，对吧？”霍布斯循循善诱。 将葛瑞克塑造的十恶不赦，失乡骑士恶贯满盈。 “他们对待巴雷特大人的手段，大家也都看见了。大人连个全尸都没有。就算是归树了，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霍布斯很是痛心，“大家想想，他们会怎么对待其他敌人？” 实际上全交界地经历了大褪色事件后，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归树还得另说。 反正目前还没人从英雄墓地走出来呢。 要是还能利用黄金树转生的话，那么兵力上多少还能有些保障。 不过这也是痴心妄想。 现在各方势力，基本都跟艾尔登之王拉达冈是敌对状态。 而拉达冈的半身，真正的“永恒女王”玛莉卡是能操作黄金树的。 换句话说，归不归树，复不复活，人家现在掌握着主动权。 要是玛莉卡真失了智被关押起来。那黄金树没准还会无差别的归树复活，导致战争打起来没完没了。 现在嘛，谁在乎他们盖利德死多少人。还复活，简直不可能。 米凯拉之前在宴会上费了半天力气，又是要收回赐福，又是要把老拉家三兄妹的阴谋，摆在明面上，正是为了抑制复活。 现在目的明显是达到了。 霍布斯通过掌握的少许情报，大概是能猜测出来一些的。却不能直接对手底下的人说出来。 适当的隐瞒真相是有利的。 与其让他们知道真相之后，心中充满恐惧，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没有恐惧，只有向往。 至少归树这个概念，还能忽悠他们。 霍布斯心中有些觉得悲凉。可是为将之人，有时候就是如此。 必须得撑得住压力。等打赢了，一切都会变好。 换句话说，统领一支军队那就必须得会画饼！ 随着时间推移，空口白牙的画饼充饥，也终究会迎来极限。 好在红狮子军团训练有素，即使承受着饿肚子的困境，也没有发生动乱。 他们依然聚集在指挥官身边，坚定的步入到战场上了。 饶是如此，也无法弥补饥饿所带来的战斗力下滑严重。 更可气的是奥雷格那边的营地上，飘来阵阵炊烟。 明明是打仗的时间，他们居然还在做饭，丝毫没有大军压境的紧张感。 那香味，是肉香。 陷入饥饿中的人类，在闻到食物的香味后，本能的做出吞咽口水的反应。 他们真的想吃。 可恶的奥雷格甚至站在木墙上，举着一条烤熟的羊腿，高呼着：“喂！红狮子们！是不是最近吃草吃多啦？狮子是吃肉的嘛。我们这里肉管够，来嘛，一起吃一些。”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摆明了是在劝降，而红狮子军团中没有人动摇。 会被美食、金钱等身外之物诱惑走的人，不配成为红狮子中的一员。 在这里的都是兄弟，亲如一家。要是哪个胆敢阵前倒戈，那便不是兄弟。 都不用霍布斯下命令，身旁的人就会直接捅一剑。 这就是在长久的磨合之下，形成的默契。 他们参军是为了荣誉，为了追随拉塔恩。 在他们心里拉塔恩将军，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值得以命相拖。 相反，那葛瑞克是个什么臭鱼烂虾，毫无荣誉可言。 要心高气傲的红狮子投效葛瑞克，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至少死在战场上，还能算是个烈士。 总好过跟着葛瑞克受辱。 这就奇怪了，明明被失乡骑士打的抬不起来头。怎么就这么有胆子鄙视葛瑞克呢？ 这与霍布斯的思想灌输脱不开关系。 他有意将失乡骑士与葛瑞克进行了剥离。失乡骑士厉害，关他葛瑞克什么事？ 却忽略了，失乡骑士这种层次的强者，怎么会聚集在葛瑞克身边。 难道失乡骑士没有荣誉感吗？ 还是他们全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要真有脑子琢磨这些，就不至于吃败仗了。 一开始心态就不对，当然是一步错步步错。 仗还是要打的。奥雷格也并未真的像看起来的那么悠闲，其实暗中准备好了士兵进行防御。 所以红狮子军团依然是留下一地尸体后，狼狈撤走。 毫不夸张的说，这攻城战极其不好打。占据高低优势很大。 这城墙多高一分，敌军的攻城难度就成倍的增加。 然而还是有好消息的。 傍晚时分，以奥加为首的后勤先行部队，率先抵达了战场。 这是奥加先带着一部分物资，快速移动才解救了红狮子的燃眉之急。 更多的物资，在后面陆续抵达。 而奥加又说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情报：碎星将军拉塔恩已经动身前来。 是的，拉塔恩亲自前往前线。 而且速度非常之快。作为运用重力飞行的半神，直接无视了地形，骑着小红马跨越山河。 之后，又过了几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风暴关卡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他的阴影几乎笼罩在战场上。 碎星将军拉塔恩骑着马落在地上，一对碎星大剑遥指风暴关卡。 守卫关卡的英格威尔和其他士兵，都有种错觉——拉塔恩与风暴关卡同样高大。 战场上的风向瞬间逆转，本来受到压制的红狮子军团勐然间挺胸抬头，凝聚成一股气势压在了葛瑞克军头上。 就连旁边山路战场上的奥雷格，都望见了巨人一般的拉塔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那就是拉塔恩啊。”奥雷格皱起眉头，“情况不妙啊。” 拉塔恩剑指风暴关卡：“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开门投降，叫葛瑞克出来给我跪下认错。否则，我会让史东薇尔城没有一个活口。” 346.唯一的援军 面对着一世无双的拉塔恩将军，英格威尔立即启动了“碎星应急方桉”。 他当机立断说道：“撤回史东薇尔城，按计划行事。” 士兵们井然有序的撤出风暴关卡，朝着史东薇尔城进发。 英格威尔留下来殿后，对着拉塔恩高声呼喊：“将军，稍等片刻，我们这就打开城门。” 听了这话，拉塔恩放下碎星大剑。他童孔微缩，看到了风暴关卡后面的烟尘，表明了有大量人员在移动。 拉塔恩选择了静静等待。他本来可以一剑捅开风暴关卡的闸门，可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按照常识来说，敌方望风而逃才是正常表现。 现在的情况，没有超出拉塔恩的计算。 在他的计划里，风暴关卡本就是能轻而易举打开的。 到了史东薇尔城那里，应该才会遭遇第一轮小规模的抵抗。 没错，史东薇尔城就算倾全城之力抵抗，在拉塔恩眼里都是小规模。 之所以认为史东薇尔城会有反抗，主要是因为葛瑞克就在那里。 葛瑞克肯定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以那个终极败家子的脾性，一定会把所有人绑上战车。 为了那点面子负隅顽抗，最后落得个全城被屠的悲剧。 没错，拉塔恩已经准备好要屠城了。 这是必要的手段。宁姆格福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盖利德稳可以移居一批人过来填充空白。 到时候宁姆格福与盖利德连成一片，那拉塔恩真是有问鼎艾尔登之王的底气。 起码军力和资源方面，他能成为全交界地第一。 “葛瑞克啊葛瑞克，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丧命。”拉塔恩的目光跃过风暴关卡，看向了史东薇尔城。 等了半晌，拉塔恩见到风暴关卡的闸门缓缓上升打开。 拉塔恩毫不犹豫的挥师前进，直指史东薇尔城。 另一边战场的奥雷格与英格威尔很有默契。在看到拉塔恩之后，奥雷格便明白该做什么。 面前的红狮子军团也放弃了这片战场，汇合到拉塔恩那边。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奥雷格看着离开战场的红狮子军团，下令：“撤回到史东薇尔城！” 士兵们纷纷动起来，井然有序的后撤。只留下失去作用的木墙。 史东薇尔城的城门打开，迎接这两支队伍。 碰面的风暴王双翼，互相交谈起来。 奥雷格说道：“拉塔恩啊，闻名不如见面。这种级别的对手，看起来不像能对付的样子。” 英格威尔表示同意：“如果是以前的话还能打一打，现在这种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所谓的以前，指的是他们失乡骑士还是风暴骑士的时代。 那时候他们还是成建制的骑士团，能人辈出高手如云。 跟巨人碰一碰还是不落下风的。 更何况当时带领他们的是风暴王。领军的是谁很重要，这将直接影响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葛瑞克很显然是与拉塔恩不对等的半神。 指望他在战场上勇勐，那是太难为他了。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在将对将兵对兵的交界地上，奥雷格和英格威尔再怎么强，也还没达到“王”那个级别。 然而有传言，拉塔恩已经摸到了“王”的门槛。 不论他是效彷葛孚雷也好，还是真的有成王的胸怀。都不能让人小觑他的实力。 “咱们俩联手能不能打一打？”奥雷格问道。 英格威尔沉思片刻：“不太行。就算咱俩联手，也是拦不住他的。” “真有那么强吗？”奥雷格看向史东薇尔城的城墙，“那这城墙岂不是跟纸湖的一样。” “史东薇尔城与黄金时代的建筑不同。这是按照曾经龙族的建筑标准，建造而成的。”英格威尔说道，“理论上来说，它能承受龙的力量。” “可惜啊，一座城终究是死物。”奥雷格叹口气，“能不能运用好这座城，就成了我们活下来的关键了，对吧。” “没错，可是我们似乎没有这种高等级的指挥官。”英格威尔摇头，“看来还是得靠你我二人了。” “嗯，真正的守城战。”奥雷格看着在城墙上戒备的士兵，“我有点不擅长。” “面对拉塔恩，你的奇策也不会有效果的。”英格威尔拍了一下奥雷格，发出了手甲与肩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知道。”奥雷格往后望了望，“真希望少爷能争气一些。” “这次能活下来，少爷一定会有质变的。”英格威尔对葛瑞克还真抱有某种信心。 进城的二人看见的是迎接他们的葛瑞克。 葛瑞克换了一身戎装。 黄金的铠甲，胸前的胸盾上有葛孚雷王斧的纹章。 绿色的丝绸罩袍上，纹着金色的黄金树与狮子。 整个人站在那里跟个小金人似的，闪闪发光。 这在战场上可是特别好的活靶子。 不过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能清楚地让己方能看清他在哪里。 可能，葛瑞克这幅打扮也会成为战争的关键。 “欢迎回来，不过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葛瑞克强自镇定，尽量不让人看出来他有点慌。 他慌了，那就全乱套了。 “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奥雷格翻身下马，对葛瑞克说道。 葛瑞克叉着腰挺起胸膛：“我要与你们一起守城！” “什么？” 全场震惊。 看见葛瑞克穿戴披挂的时候，众人就隐隐有猜测。 可见他此时说出来，还是觉得惊讶。 葛瑞克看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那个拉塔恩都打到我家门口了。我还能躲到哪里去？王城我又回不去了，只能如此了！” 英格威尔也翻身下马，而后说道：“可是这样我们会把防御重心变为保护您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回家吧，不然我们还得分心保护你，太碍事了。 葛瑞克拍了拍比他高一些的英格威尔的肩膀，说道：“不用怕，我又不是这次的总指挥。” “不是，我们倒不是怕您是指挥官。”奥雷格说道，“战场上很危险，万一拉塔恩针对您……”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葛瑞克鼓足勇气重复一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是我们的总指挥官提出的计策。”葛瑞克拍了拍胸脯，胸甲发出“冬冬”声。 “那指挥官是谁啊？”奥雷格问道。 “就是我的老师马尔基特！”葛瑞克的底气来自于此。 没错，圣树唯一的援军蒙葛特在拉塔恩之前，抵达了史东薇尔城。 这个时间段，葛德文与赵肆还在灵魂世界。 圣树要构建防御工事，玛莲妮亚分不出手来。 弗尔桑克斯无法参战。能来的只有蒙葛特，而且没有军队随他一同前来。 “什么？？？” 这次的惊讶远胜过葛瑞克要参战。 “我们倒不是嫌弃他是恶兆，可我们跟他都不熟悉。”英格威尔提出忧虑，“战场上最忌讳跟不熟悉的人一起作战。” 奥雷格也劝解：“是啊，少爷，这种大事，可不能随便交给个陌生人。” 葛瑞克想到了这种反应，他伸手双臂按在二人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你们放心。我绝对信任这个人，这个人也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我敢打包票，他和我父亲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差不了多少，想出来的办法就是送您上战场？”奥雷格歪着头，摆明了不相信。 葛瑞克往前走两步，拉近与二人的距离，而后悄悄说道：“因为，他真名叫蒙葛特，是我父亲的亲弟弟，是我的亲叔叔。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奥雷格和英格威尔刚想再次惊呼，就被葛瑞克按住：“你们必须要保密！” 看着玩世不恭的少爷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而且手臂上的力量还一点都不小，居然压制了他们。 这一刻，他们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347.葛瑞克的勇猛 接下来发生在史东薇尔城的事，即使蒙葛特亲历的了。 在场众人听到蒙葛特讲述到此处，葛德文发出叹息声：“真是苦了你了，蒙葛特。” 他的意思是当时蒙葛特还未解除囚具，便要面对拉塔恩那种强敌，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多难。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葛德文问道。 蒙葛特摇摇头：“葛瑞克还好，他虽然弱，却很听话。” “那就行。”葛德文的心落进了肚子里，“我确实没怎么管教过他。” 米凯拉说道：“史东薇尔城能坚持到我的计策成功发动，还跟葛瑞克脱不开关系呢。” 能够让拉塔恩没能拿下史东薇尔城，跟米凯拉的计策是有很大关系的。 否则面对着体内有“银色泪滴”阿史米增幅的拉塔恩，想要保住城，那可太难了。 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不过是人都有弱点，拉塔恩也不例外。有时候决定战场走向的，未必是在战场上的输赢，很可能是外部因素。 赵肆也说道：“没想到葛瑞克居然这么有勇气了，可喜可贺。” 听了这话，蒙葛特给葛德文解释：“这位冠军和葛瑞克可是好搭档呢。” “是这样的吗？”葛德文看了看赵肆，又看了看蒙葛特。 “对，当初就是他们俩一起去下水道找我的。后来他们俩就成了好朋友。”蒙葛特有些欣慰，“葛瑞克的变化，也是受到了冠军的影响。交个好朋友，影响确实深远。” “你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赵肆装作腼腆的样子，然后一点不害羞的吃着海莲娜给他剥好的葡萄。 吃葡萄的时候，他总想讲个冷笑话。不过觉得不合时宜，便咽进了肚子里。 闲聊几句之后，蒙葛特继续讲述之前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在半神宴会之后，便宣布了战争开始。而史东薇尔城一直在防备着拉塔恩，所以这次全员反应的都特别快。 大部分平民都集中躲避进了，史东薇尔城后方的要塞里。 一座大城堡，本身就是军事建筑。里面涵盖了要塞的功能，不仅能储藏大量物资、收拢非战斗在人员，还拥有暗道之类的东西。 人能想到的大多数功能，史东薇尔城都具备了。 在加上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以及高耸坚固的城墙，都让史东薇尔城很难被攻陷。 望着这座城，有一种风暴围绕它旋转，而无法摧毁它的感觉。 甚至于风暴都能在它面前停息。 拉塔恩就站在史东薇尔城前。 这座城很明显要比他高，高许多。 王城的城墙肯定是比拉塔恩的个子要高，拉塔恩估算过：他应该是无法一剑噼开王城的城墙。 现在，他亲眼见识了第二高的城墙。 面对着史东薇尔城，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怀疑：我能否一剑噼开这座城的城墙？ 那些普通凡人的城，都无法如他的眼。 那种小城池，都没有他高，一剑下去半个城都能被毁掉。 现在看见的，这才叫挑战。 其实他想过飞进去。他是能做到的，可仔细想一下，他是想要这座城的。 如果直接飞进去，从内部开始发动战争的话，那这座城无异就被毁了。 曾经这座城见证了葛孚雷的事迹。 如果拉塔恩能将这座城纳入囊中，说明他离葛孚雷更近了一步。 更何况，不能正面击溃敌人，总让他觉得心里不痛快。 好像他堂堂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只能靠耍阴招才能战胜葛瑞克似的。 不行，心理上这一关过不去。 他就是要正面打服葛瑞克，给那些愿意追随葛瑞克的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英雄。 告诉那些人：愚忠不可取。 良禽择木而栖。葛瑞克算个什么东西？加入红狮子军团才是正途。 然后，把那些不愿意加入的人全杀光，平民也杀光。 告戒交界地：这就是惹怒他拉塔恩的下场。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红狮子们！”拉塔恩高声呼喝，“此刻正是荣耀之时，我们将会拿下史东薇尔城，追随我的人都将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这里，曾是初代王葛孚雷攻陷的城，归于黄金家族管理。如今，却落到了无能的后辈葛瑞克的手里。我真是痛心疾首。” “然而，它终将回到强者手中！” “谁才是交界地真正的强者？”军中爆发出呼喊声。 “拉塔恩！拉塔恩！拉塔恩！” “谁能带领交界地走向强盛？” “拉塔恩！拉塔恩！拉塔恩！” “击碎星辰、封印星空、使大地都在颤抖的红狮子拉塔恩将军，将会从无能葛瑞克手中，解救史东薇尔城！” 红狮子士兵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插云霄。 连史东薇尔城周围的风暴声，似乎都被掩盖过去。 听着这声音，一些初次参加战争的守城新兵，真有点肝胆俱裂的意思，手中的武器都有些拿不稳了。 军心动摇，士气逐渐滑落。 还没开打呢，葛瑞克这边好像就先输了三成。 没办法，谁叫交界地的人都听过拉塔恩的大名呢。 可还没等拉塔恩下令攻城，城门便缓缓升起。 一个身穿黄金甲的人慢慢露出脚，再露出整个身躯，最后是脑袋。 那张清秀有些苍白的脸，正是葛瑞克。 葛瑞克大踏步走出来，不等拉塔恩说话，直接深吸一口喊道：“傻大个拉塔恩，你敢跟我打吗？”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片刻之后，红狮子军团中爆发出轰然嘲笑的声音。笑声非常刺耳，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葛瑞克。 但凡是个脸皮薄点的人，都招架不住这个场面。 可对于葛瑞克来说，却是刚刚好。 他是个人来疯。 人越多越热闹，他越兴奋，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他丢人了。 真不知道他是脸皮厚，还是神经大条。 或许对于葛瑞克来说，那些闲言碎语和嘲笑，根本无法撼动他吧。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是黄金的贵公子。 这点不变，他心态就是稳的。 要想让他心态崩了，那除非是剥夺他黄金家族大少爷的身份。 比如说将他赶出王城，再连吃一路败仗。然后才会受不了陷入疯狂。 然而这些都没发生，他有着可以信赖的亲人和朋友，这些都是坚实的后盾。 葛瑞克腰间挂着黄金刀，肩上扛着雷电矛，吼道：“你敢不敢？” “你，”拉塔恩也很想笑，“你居然敢主动挑衅我？”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我就问你敢不敢！”葛瑞克咄咄逼人气势十足。 小小的个子，气场居然意外的不弱。 “我怕砍死你哦。”拉塔恩真的憋不住了。在他眼里这就是装腔作势的小孩。 “你怕了是不是？”葛瑞克自顾自说道，“因为我的祖父是葛孚雷，祖母是玛莉卡，我的父亲是葛德文。论血统，你是绝对比不上我的。假以时日我绝对会比你强，你害怕我。” “所以史东薇尔城是你的第一个目标，你不敢放任我成长。而你不敢直接过来，而是等了一段时间才来，说明你本不想面对我。”葛瑞克信心满满。 “总和所有条件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害！怕！我！” 葛瑞克每一个字都敲在拉塔恩心上。 可对于守城的葛瑞克军来说，居然觉得有道理。 这一边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嚷嚷着什么“对啊，你就是怕了我们少爷”、“少爷，给他点颜色瞧瞧”、“傻大个一个，狂什么啊”之类的话。 拉塔恩真的是怒火中烧，红头发都跟狮子鬃毛似的炸了起来，一对紫色的眼童闪现出电弧。 “你找死！”拉塔恩怒吼着，震得城墙好像都晃了一下。 紧接着如闪电般拉近与葛瑞克的距离，手中碎星大剑闪电般噼出。 这一剑，足以将葛瑞克噼成肉泥！ “轰” 烟尘四起，拉塔恩怒视着剑刃之下，那里没有血迹。 葛瑞克呢？跑了。 葛瑞克玩了命的奔跑，与拉塔恩拉开距离，嘴上还嚷嚷着：“傻大个，来追我啊！” 这到底是决斗还是跑马拉松，所有人脑门上都浮现出了问号。 拉塔恩不疑有他，只好追上葛瑞克。 而葛瑞克，一路往神授塔的那个方向跑过去了。 其实那里地方大，对于拉塔恩来说也更好施展。只是他不懂葛瑞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348.半神级的战斗 半神与半神发生争斗，这种场面很多人都幻想过。 尤其是拉塔恩与葛德文交战的画面，更是惹人遐想。 在一些之中，会有人进行相关的描写。销量意外的不错。 不过有时候会改名换姓，进行一定的虚构架空。 这跟编排了拉达冈之后，发行在卡利亚地区不同。 葛德文和拉塔恩的人气，在交界地有目共睹。 编排点抹黑他俩的段子，搞不好分分钟就被举报了。 举报之后，那就离掉脑袋不远了。 双方士兵们见证的第一场半神决斗，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拉塔恩与葛瑞克。 交界地传言：强壮一些的凡人，都能战胜葛瑞克。 这条传言的真实性，没人验证过。 却有很多人不约而同的相信这一点。 葛瑞克从外观上来看，那就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脸色苍白，看着跟酒色过度似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再看人家拉塔恩，一句巨人的体型，就能概括表达出全貌。 二人的差距极其明显，如同大象与蚂蚁。 人能想象出大象踩蚂蚁，却被蚂蚁掀个跟头吗？大概可能会出现在幻想作品里吧。 但是现实中肯定没人见过。 所以说，葛瑞克与拉塔恩交战，那就是蚂蚁想要撼动大象——自不量力。 看着葛瑞克一熘烟的跑掉，红狮子军团这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将军走之前没有下令，全军不敢妄动。 可是现在史东薇尔城城门大开，不进攻岂不是浪费机会了？ 其他的指挥官们也得发挥点能动性才好，不能什么都交给将军来做嘛。 所以有人试探性的下令进攻。 预期会遇到箭雨之类的城防攻击，凭借盾牌和铁甲能够应付。 而且不是为了攻城，只是试探。 理论上来说不会有太大损失。 综上所述，站在最前排的炮灰士兵们，承接这项光荣的任务，向着史东薇尔城洞开的大门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在风暴关卡那边的时候，别提有多憋屈了。 现在有拉塔恩将军在，正是士气推到了顶峰的时候。 一帮红狮子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笼罩城门的烈火。 汹涌澎湃的烈火，封住了城门口，点燃了来犯的敌军。 面对着红狮子居然用火攻？这真是太意外了。 烈火打退了红狮子士兵第一波进攻后，铁闸门轰然落地，一点不带犹豫的。 紧接着城墙上便飞下来箭失、石块等物，让红狮子无功而返，留下了一地尸体。 红狮子们这才明白，这座史东薇尔城确实不是白给的。 别看葛瑞克是个废物，掌握的资源可真是交界地独一份。 连能喷火的设备都有，真是没天理了。 明明是最擅长火攻的红狮子，结果出了盖利德之后，到处吃瘪。 更重要的是喷火器啊，他们都没有！ 看来啊，还是得看拉塔恩将军回来后，再说攻城的事。 拉塔恩呢？ 所有人都伸着脖子往神授塔那边望。 拼速度，拉塔恩应该是比葛瑞克快的。 拉塔恩本来一步就顶得上葛瑞克好几步，再加上还有小红马来昂纳多这个坐骑，那速度是节节攀升。 眼瞅着就要撵上只靠两条腿的葛瑞克。 葛瑞克赶紧打了个呼哨，天边传来一阵风声。 赵肆那匹盖利德冠军的奖品，身具熔炉百相的怪马“飞兔”，扇动着翅膀从天而降。 奔跑着与葛瑞克同行。葛瑞克大喜：“哈哈哈，果然啊，好搭档把你留下，就是能帮我忙！” 他一边说着话，手上没闲着，伸手拽住缰绳，飞身上马。 别看他废物，这贵族子弟弓马骑射狩猎游戏的能耐，练就的是炉火纯青。 随着葛瑞克坐到马鞍上，怪马“飞兔”的四只爪子玩了命的翻腾起来，踏出了滚滚浓烟。 论坐骑的质量，身具熔炉百相的生物，远远超过拉塔恩的那匹小红马。 拉塔恩眼睁睁看着葛瑞克逐渐拉远了距离，怒火中烧眼中喷火。 一柄碎星大剑插在地上，释放出重力波，想把葛瑞克拉回来。 但是吧，拉塔恩释放重力波的时候，会暂时停顿一下。 葛瑞克则不然，胯下怪马扇动翅膀直接起飞。 险险的躲过了重力波。回头看着重力波的范围边缘，差一点碰到马屁股，他心就吊了起来。 直到清晰地感觉到，波动没有扯到他，才心中松了一口气。 骑着马翱翔于天上，确实很畅快，如果身后没有一座山在追他的话，那就更好了。 能飞，并不是葛瑞克的专利。 拉塔恩见葛瑞克越跑越远，便也调动起重力魔法，使自身连带着小红马一起飞了起来。 利用重力推动，那速度可谓是节节攀升，还是比“飞兔”要快。 眼瞅着又要撵上葛瑞克了。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一切都在蒙葛特的计划之中。 史东薇尔城靠一座大桥连接神授塔。 那桥大的，跑马不是问题。 而葛瑞克要做的就是接近那座桥，然后钻到桥下面，绕着桥墩子飞行。 来一个交界地版的葛瑞克绕柱。 桥底下空间有限，桥墩子又是障碍物，这就影响了拉塔恩的发挥。 再加上桥上有专门用来守备神授塔的魔像，探测到拉塔恩之后会发动攻击。 魔像是交界地独特的魔法造物。 利用古代遗迹里的技术，制作而成的能够活动的石像。 看起来相当高大，跟城墙似的。 形象就是身披铠甲的骑士形象，用的都是石质的重量级武器。 杀伤力巨大。但是吧，行动比较笨重，而且数量又稀少，导致很少拿它们上战场。 更多的是放在什么重要的地方，作为守卫来用。 所以目前一说起来都是魔像守卫。 葛瑞克在桥下面乱钻，气的拉塔恩先是一剑斩断桥墩子，再一剑顶破了桥梁，将整座大桥打断了一节。 拉塔恩举着双剑从大桥的废墟中钻出来，仰天长啸：“葛瑞克，你这只虫子！你敢不敢面对我！” 回答他的是魔像守卫的魔像大箭。 超大号的身材用超大号的弓和箭。光是它这一支箭，都能放在床弩上攻城用了。 魔像大箭卷起风，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拉塔恩。 拉塔恩先是用剑拨当开这一剑，而后直接动用重力魔法，从虚空中召唤来马车那么大的陨石，砸向了魔像守卫。 开玩笑，这种阿猫阿狗也想跟他拉塔恩过两招？ 看不起谁呢！ 不出意外的，魔像守卫被陨石砸中废碎倒地。 不过没关系，葛瑞克逃出生天。 他回头叫骂：“我不敢面对你？我看是你不敢面对我吧，明明一直在我屁股后面吃灰！” 拉塔恩咬着牙腾空而起，再次追了上去，面对魔像守卫的攻击，也直接无视，顶多用体表覆盖的重力魔法将剑弹开。 远处观望的一众将士，不太能看清神授塔这边发生的事。 不过看拉塔恩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追向了神授塔。 这场半神之战，还真是跟想象的不一样。 原以为应该是惊天动地，怎么感觉特别水呢？ 349.围菈妮，救葛瑞克 葛瑞克毫不停留的冲向了神授塔，然后拉起缰绳，操纵“飞兔”抬起脑袋，往神授塔上方冲。 拉塔恩不甘示弱，追在后面也冲上了神授塔。 葛瑞克停在神授塔顶部，指着下面：“哇哇哇，这里可是双指的地盘！你敢反艾尔登之王，你敢反双指吗？” 拉塔恩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双剑举起来就往下噼。 大有要把葛瑞克连着神授塔一起噼开的意思。 结果意外突然发生，神授塔上笼罩一层乳白色薄薄的秘文。 密密麻麻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的秘文，直接将拉塔恩的双剑弹开。 然后，又把葛瑞克给丢了出去。 一道苍老的解指女巫的声音，同时在二人脑海中响起：“在指头大人面前争斗，你们是怎么想的？” 拉塔恩皱着眉头：“谁在乎……” 话还没说完呢，天空上的葛瑞克就高举着雷电矛，在天上调动黄金色龙雷。 “轰隆隆” 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简简单单的【雷击】，却也是葛瑞克练习过好久。 大范围的金色雷霆笼罩拉塔恩全身，毫不收敛的乱噼一通。 重力魔法是厉害，可是它防不住龙雷啊。 那拉塔恩总不能拿重力球把龙雷吸走吧，总不能拿重力波把龙雷推开吧。 葛瑞克一出手就让拉塔恩吃了个暗亏。 虽然没怎么受伤，可是也够耻辱的。 拉塔恩挥舞双剑冲破雷电网的封锁，胯下小红马发出嘶鸣之声。他的坐骑丝毫不慌。 突破龙雷，却不见葛德文的身影。 飘在大桥上瞪着眼睛四下寻找，发现葛瑞克又跑了。 看来这变成了一场宁姆格福追逐战。 拉塔恩毫不犹豫的再次追上去，凭借自身的速度，拉近彼此的距离。 结果没想到一路上遭遇了层层陷阱。 葛瑞克依仗自身小巧的优势，专门挑那种不好走的地方飞。 还顺手丢下陷阱。比如说从赵肆那里获得的辉石地雷，以及他自己制作的雷电陷阱。 屁股后面追着的拉塔恩，又是被辉石炸，就是被龙雷电。 出道以来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好好地追逐赛，愣是被葛瑞克玩成了道具赛。 幸好这匹“飞兔”的马包里装的道具充足，还能用一阵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缓缓下落。葛瑞克足足遛着拉塔恩跑了一天，堪称是领略了宁姆格福的大好河山。 凭借着对宁姆格福的了解，再加上钻窟窿盗洞的乱跑。 导致拉塔恩一天都没有什么成果。 这也不怪他，体型太大了。 那葛瑞克看见个地洞都能钻进去。等再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哪个洞口了。 宁姆格福有多少地洞，拉塔恩也不清楚。他又不能直接一个重力，把全宁姆格福都给压一遍。 傍晚时分，葛瑞克头都不回，玩了命的往史东薇尔城跑。 这种计策，可一不可再二。 也就用这一回，明天拉塔恩就会直接攻城。 可是这就足够了。 拉塔恩尾随其后，跑直线可比不过他。 葛瑞克在接近史东薇尔城的一瞬间，立马贴着城墙向上飞。 拉塔恩同样如此，跟刚才在神授塔的时候一样。 眼看着到城墙了，葛瑞克只能往城里扎。 拉塔恩当然紧随其后，双剑都已经借着下冲的力道噼下来了。 突然，满眼金光。 一道黄金魔力带着风暴而起，架住了拉塔恩的双剑，而后发力抵挡居然将拉塔恩给推了回去。 拉塔恩在金光中看见了一个恶兆之子和两个骑士。 拉塔恩落地，用剑指着城墙上面：“葛瑞克！你已经堕落到与恶兆为伍了吗？” “拉塔恩，说这种废话没有意义。你能打进来再说吧！”葛瑞克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望着拉塔恩。 他身边的自然是蒙葛特和风暴王的双翼。 现在奥雷格和英格威尔的手还在颤抖，倒不是怕了，而是被拉塔恩的碎星大剑给震的。 幸好有蒙葛特给他们进行了增幅，情况才好一些。 蒙葛特蒙着斗篷拄着拐杖，站在葛瑞克身旁一言不发。 在葛瑞克又骂了拉塔恩几句之后，今天算是结束了。 可明天怎么办？ 葛瑞克忍不住问道：“明天不能还这样吧？” 蒙葛特摇头：“当然不，明天他应该就没心思进攻了。” “为什么？”葛瑞克不解。 “明天你就知道了。”蒙葛特没有多说。 晚上，一个伤痕累累的人闯进了拉塔恩的红狮子军团。 是被士兵架着，走进的拉塔恩的大帐篷。 “将军，他说自己是卡利亚的信使，有紧急情况需要直接跟您说。”士兵解释道。 拉塔恩挥挥手，叫士兵下去，而后微微低头，对趴在地上如虫子般的信使说道：“你有什么事？” “公、公主……求援……”信使掏出染血的信件。 信件上盖着卡利亚王室的纹章。 拉塔恩眼童收缩，立马用重力吸起信件、打开，阅读上面的文字。 看笔记确实是拉妮的亲笔信，上面言简意赅的写着：王城突然出兵，包围了卡利亚。 拉塔恩眉毛直跳，当机立断派出了斥候，绕过史东薇尔城去卡利亚探查情报。 没成想遭遇了史东薇尔城的围剿，斥候没能派出去。 而这拉塔恩是不知道的。 他下令叫士兵们好好照顾信使，而后一颗心就飞到了卡利亚那边。 拉达冈对于卡利亚，那可是了如指掌。 光凭拉卡德和拉妮，断不能抵挡王城罗德尔军。 若是他们先被击败，那拉塔恩就算夺得了史东薇尔城便也没有意义。 第二天，正如蒙葛特所说的那样，红狮子军团受到拉塔恩的影响，变得无心恋战。 拉塔恩一直在等着不会回来的斥候们。 第二天就这么虚度而过。 晚上他再次派出了斥候。 时间每过一分，他心就凉半一截。 这时候第二个信使也抵达了红狮子军团，同样伤痕累累浑身浴血，背后还扎着箭失，看起来是奋力杀出来的。 “将军，为什么还不去支援！”信使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拉塔恩攥着拳头：“卡利亚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信使泣不成声：“布来泽大人正在前线指挥，与罗德尔军交战。可是他们太强了。听说要是拉达冈王亲自指挥作战的话，卡利亚不用一天便会被灭！” 拉塔恩再也坐不住了。 趁着夜色，直接下令全军开拔，从史东薇尔城边上的小路绕过去，直接去支援卡利亚。 他与众将士说明情况之后，没人多少说什么，纷纷动身。 意外的，那座史东薇尔城旁边，连接卡利亚的石桥没有什么抵抗力量，轻松让红狮子军团通过了。 而在拉塔恩快到卡利亚的时候，蒙葛特才开始组建人手，悄悄的跟在拉塔恩的后面，随时准备发动奇袭。 因为所谓的卡利亚被围只是米凯拉的计策。 蒙葛特和米凯拉都知道，发现上当受骗的拉塔恩，会将怒火倾泻在圣树那边的。 350.菈妮的忧愁 拉塔恩会去支援卡利亚，完全是因为接到了拉妮的求救信。 两封求救信，以及派出去回不来的斥候，都让他心里没底。 为了避免卡利亚比史东薇尔城先一步沦陷，他决定先抛弃史东薇尔城，转而去解救卡利亚。 等一路奔袭抵达利耶尼亚湖，站在高处能隐约望见卡利亚城寨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波穿着王城服饰的士兵。 可还未等拉塔恩发动进攻去交战，就看到那些士兵望风而逃。 跑的可快了。 拉塔恩心中先是得意，再是疑惑。 得意的是：这才是看见碎星将军的正常表现。 疑惑的是：那些人撤退的方向并不是王城。 眯着眼观察着烟尘飞起的方位，拉塔恩脑中快速梳理发生的事情，勐然间抬起头，发觉自己被骗了。 为了确认是否真的受骗，他特意去找了布来泽。 在卡利亚城寨前，布来泽站在城墙上与拉塔恩对话。 布来泽说道：“确实有人来进攻，但是他们只是围而不打。” “那拉妮的求救信呢？”拉塔恩问道。 “公主从未发过求救信。”布来泽诚实摇头。 拉塔恩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他被骗了。 骗他的人很好猜，除了史东薇尔城的人之外，那就只剩下圣树那一方了。 “米凯拉。”拉塔恩望向圣树的方向，说的咬牙切齿。 不过他没有立即动身，而是选择在卡利亚安营扎寨，好好地修整了一番。 作为卡利亚的三军统帅，布来泽自然要好好招待红狮子军团。 幸好布来泽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兽人，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有囤积物资的习惯。 卡利亚上上下下很多事也是他和尹吉在管理，好让尊贵的公主大人，能够去忙自己的事。 能把这地方管的井井有条，也是不容易。 最重要的就是饮食问题，卡利亚挨着利耶尼亚湖。照理说从湖中获取资源不是问题，可大多是湖鲜不利于储存。 超大号龙虾，超大号螃蟹的，倒是一只就够好几个人吃，就是存不住。 所以他们就算要买高价粮，那都是毫不犹豫的。 用尹吉的话来说：“粮仓里满满的，心里才踏实。”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语重心长的给布来泽讲述曾经没有黄金树赐福的年代，大家是如何生活的。 《逆天邪神》 布来泽最大的优点就是听人劝。 事实证明，这确实能吃饱饭。 不光能让卡利亚的人不挨饿，还能为红狮子军团几十万人提供补给。 可见布来泽和尹吉把这事办的有多漂亮。 晚上，拉塔恩问布来泽：“拉妮最近还好吗？” “公主……”布来泽犹豫一下才说道，“最近都闷闷不乐的。” “还惦记她那点事呢？”拉塔恩轻轻叹气，“黑刀刺客团损失惨重。首领亚勒托和她的女儿狄希，都死在了王城。唯一一把注入了命定之死的黑刀，也下落不明。” 布来泽没有说话。 他和尹吉的一大共同点就是知道拉妮的计划，并且无条件全力支持。 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被卡住了。 难怪拉妮最近越发的烦闷，她本来就话不多，现在见到布来泽都难以说些什么。 本来拉妮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很难通过微表情之类的，判断出她的情况。 再加上不说话，那可真是神来了都不知道她想干嘛。 有的时候，要说她能带领卡利亚走向繁荣。布来泽也是小小的疑惑过。 倒不是他不忠心，而是他想象不出来拉妮处理政务，与各方势力斗嘴的情形。 作为统治者，有一张好嘴，那是至关重要的。 拉妮这个性情和这张紧闭着的嘴，很可能在处理事务的时候，渲染出一股恐怖的气氛。 想想那画面，布来泽就忍不住打哆嗦。 其实在失去命定之死之后，布来泽听拉妮谈论过，不用命定之死自杀，这事可行吗。 因为交界地经历了大褪色事件后，半神也失去了赐福。 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被死亡环绕。 玛莉卡也是被气急了，属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本来想保着交界地欣欣向荣，奈何总有人在作死。 她可不惯着这个，直接将交界地逼退到曾经生死相依的时代。 让那些不忠不孝的家伙，好好品味一下死亡有多恐惧。 甭管交界地发展不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现在这位黄金树女神、“永恒女王”，心情非常糟糕。 已经差到了比格密尔火山喷发，还要恐怖的程度。 关于半神用普通手法自杀，会出现什么情况的问题，布来泽不敢妄下断言。 本来嘛，他又没死过，对此没有经验。 另外，原计划是半神有赐福，然后用命定之死杀死肉身，理论上来说因为赐福的关系，黄金树会通过赐福锁定死亡的半神，然后进行复活。 却因为肉身是被命定之死杀死的，导致黄金树无法复活肉身，却能保住灵魂。 也就是说，肉身和灵魂能暂时形成一种分离的状态。灵魂可以滞留在交界地，给换身体提供了时间。 使借尸还魂成为了可能。 届时，拉妮的灵魂便会依附在人偶身上，作为人偶魔女生存下去。 作为拉妮本体的灵魂，因为只是附着在人偶身上，所以才会飘着半张灵魂状态的脸。 很可能在死亡的一瞬间，她的灵魂坠入了灵魂世界接触到了灵火，受到了灼烧，而后才被黄金树拉回来。 这才在右眼位置，留下了好似灵火的蓝色痕迹。 导致自己成为了独眼。这也算是做这件大事的代价吧。 然而现在半神没有赐福，理论上来说半神确实会死。 假如说拉妮现在捅自己心脏一刀，她大概率会如正常人一般，血如泉涌、失去体温、童孔涣散，最后死亡。 看起来每一个步骤都跟原计划一样，可最大的问题是：灵魂呢？ 灵魂可否于原来一般，短暂的滞留，然后换身体重生，这是个大问题。 要是捅自己一刀，真就完全死亡，灵魂“biu”的掉进灵魂世界再也回不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拉妮又不是真的想死。 351.寻求新的方法 拉妮把自己关在了魔法塔里，阅读着大量的书籍，寻求着灵魂出窍的方法。 为此，她不惜去阅览交界地的一些“禁忌”，以及起源派的理论。 对于肉身与灵魂的研究，古人早就在做了。 现代魔法师的祖师爷们，就曾因为想要将源辉石化成自己的灵魂，而进行研究。 如此开发出了源辉石刀这项魔法道具。 当时因为理论太过不足，加上认知有局限性。导致用源辉石刀捅自己心脏，并不能使源辉石化成灵魂，只会使自己步入死亡。 再加上起源派非常古老，很多东西居然是口口相传。虽然在魔法学院时代，出现了文字记载。 却因为蕾娜拉统一魔法学院与卡利亚王室之后，认为起源派对于魔法师的长远发展来说是个隐患，所以暗中打压起源派。 文字记录的“遗失”，教室学员的减少，都是最好的证明。 两位起源派的大师，也逐渐大权旁落，越来越没有话语权。 而且他们还是那副辉石身躯的模样，开始变得让新生感觉到恐惧。 正常来讲，没人想让自己的身体变成石头。 那些结晶人看起来是不错，可作为石头人来生活，总感觉相当可怕。 人啊，作为生物来讲，是有很多身为生物才能品尝的快乐。 就算入了魔法学院之后，变得跟苦行僧区别不大。也不代表要变得连人都不是。 瑟廉就成了唯一追随两位大师的人。 大问题来了，这仨人再遭遇了之前杜娟的叛乱后，以私自制作危险魔法道具为理由，全部处理掉了。 也就是流放。 这种流放往往具备两层意思：一、那就是单纯的赶走犯人，二、犯人在流放的路上意外死亡。 不论是哪一种，当时的拉妮都无所谓，全看手下人的自主能动性了。 要是觉得麻烦杀死他们，或者是随便丢在了什么地方，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那些杜娟士兵们把事情处理的很到位，因为拉妮真就再也没听过那三个起源派的任何消息。 不管情况如何，确实是人间蒸发了。 至于瑟廉当时被劫走的事，拉妮并不知情。 拉妮苦恼的翻着书，觉得自己敬爱的母亲，把所有的路都给堵住了。 这也不能怪蕾娜拉嘛，谁知道拉妮满脑子盘算的都是什么。 在翻找各种书籍的时候，翻到了瑟廉的笔记，拉妮看到了让她眼前一亮的内容。 那双碧蓝色的散发着辉石光芒的眼睛，终于有了几丝神彩。 这是瑟廉很早以前的研究记录，上面配着简笔图画。 是她关于辉石与灵魂方面的研究。 身为起源派的代表人物，她对于灵魂的辉石化非常感兴趣。并不像那两位大师似的，把身体辉石化。 灵魂的辉石化，不仅代表了魔法更上一层楼，同时也拥有了更多的自由性。 因为在瑟廉的研究中，灵魂辉石化，会让处于虚幻状态的灵魂有了一个实质的载体。 就行人的身体有心脏似的，灵魂也会多一个核心。 而后，当一具身躯无法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将这个核心移植到调性合拍的新身体上，那么使用者便能复活。 这项技术成功的话，那么瑟廉将完成划时代的壮举。 成为据黄金树、祖灵之王、交界地与灵魂世界，这三种之外的另一种生死状态。 第四种，独属于魔法师的不死，会在瑟廉手中绽放光芒。 不过想必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吧。 为了完成这项实验，她需要大量的实验体。 这就导致一些魔法师遭到了她的毒手。 瑟廉做事非常隐蔽。 为了能悄无声息的暗杀同类，她专门学习了几项魔法镇瑟利亚的黑夜魔法。 魔法镇瑟利亚的魔法师杀手们，也拥有着别样的魔法。 天才魔女，自然是全才的。 这件事情魔法学院方面，也一直没能查个水落石出。 配的图，自然是就是瑟廉的研究成果——源辉石。 不同于魔法师祖师爷们那粗暴的源辉石刀，瑟廉的源辉石更像是个圆盘状的辉石核心。 上面描绘着这源辉石的状态，除了辉石之外，上面还生出了类似血管的物体。 在源辉石的中心位置，隐隐约约能看到像是人类胚胎的物体。 看起来很诡异的样子。 “难道……这东西活了？”拉妮冒出这个念头。 源辉石的状态，很像是在向生命体转变，并且在孕育生命。 如果任由成长的话，会“孵化”出什么东西来，也说不定呢。 拉妮继续向后翻，看到了另她觉得恶心的东西——星星种子。 这东西被学院派的人称之为魔法师块，是另他们恐惧的东西。 也是为什么起源派人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 在蕾娜拉掌权之后，下很大力度清理过这些星星种子。并且明令禁止再出现这玩意儿。 这星星种子，看起来像是无数魔法师扭曲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球。 外表全是魔法师的辉石头罩，看起来密密麻麻，很是让人头皮发炸。 再配上生长出来的辉石，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祥。 可这东西在起源派里确是稀疏平常。 将魔法师聚集成球，化成星星种子，对起源派的人而言，这是一种探索的手段。 拉妮微微皱起眉头：“还真是，恶趣味。这能探索什么？” 她不停翻动着笔记，一会看看源辉石一会看看星星种子。 “该不会瑟廉用这种源辉石，会变成那种星星种子吧。”拉妮犹豫了。 要是她也用了源辉石，然后变成星星种子，那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难题越来越多，越发的叫人苦恼。 随后，她又翻看着一些交界地的禁忌传说。 在黄金树一家独大之后，很多不符合黄金树和黄金王朝的事物，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世人皆知黄金树的排外性。对其不利的东西都是赶尽杀绝。 所以跟灵魂相关的似然是禁忌，因为那很可能会违背黄金树的归树。 不过拉妮这边的藏书也不少，她就看见了一则传说：人随身佩戴死之鸟的羽毛，断头之后灵魂会留在原地。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在于无法验证其真实性，当然也无法证伪。 交界地确实有人被斩首之后，灵魂无法归树，成为孤魂野鬼的传说。 这也是玛雷玛雷他们这些刽子手存在的价值。 在黄金树的时代，斩首依然有威慑力。 至于死之鸟，那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鸟。在黄金树之前曾活跃过，现在听都没听说过。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拉妮坐在椅子里靠着椅子背，轻轻叹气：“这叫我去哪里找死之鸟的羽毛？” 其实吧，她要是跟赵肆关系好，没准赵肆能帮她拔几根。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352.回归主题 拉妮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大计而废寝忘食。 布来泽那边，搬出来卡利亚最近生产的魔法道具。 这都是多亏了收集起来的瑟廉的笔记，才让卡利亚能够拥有这些想都不敢想的道具。 “砰”、“砰” 红狮子士兵们试射着手中的辉石铳，惊讶于还有这么方便的道具。 能轻松让不会魔法的人，能够使用魔法。 拉塔恩看着辉石铳，说道：“能不能改改魔法类别。” 布来泽会意：“将军想要重力魔法吗？” “对。”拉塔恩点头。 布来泽点头：“我会反应给公主的。” 在战争这方面，拉卡德与布来泽对接。 分析了敌我差距之后，拉卡德当机立断：“我们以红狮子为战争核心，然后你我两边的领地，全力支援。” 全力支援，当然指的是又要出人又要出物资。 红狮子这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要粮食给粮食，要军备给军备。 现在展示辉石铳，布来泽本意就是问问拉塔恩要不要装备一些。 拉塔恩自然借着机会提出需求。 用方便的魔法道具，展现出重力魔法的威力，那么拉塔恩更有问鼎艾尔登之王的自信了。 后来的事嘛，大家就都差不多清楚了。 拉塔恩率军北上进攻圣树，受到玛莲妮亚的拦截。 蒙葛特紧随其后与玛莲妮亚形成两面包夹之势，本意是削减红狮子军团的实力。 没想着能干掉拉塔恩。不过倒也能试试。 结果不试不知道，拉塔恩真不是蒙葛特和玛莲妮亚能拿下的对手。 拉塔恩直接突破了玛莲妮亚的封锁，冲进了化圣雪原。 本来是三支军队之间的战争，却演变成了三个半神的战斗。 凡人根本插不进手去。 拉塔恩有阿史米的增幅，蒙葛特却受到囚具的限制。 玛莲妮亚不拔掉金针开花的话，也不具备剑术以外的攻击手段。 此消彼长之下，导致拉塔恩压着这二位打。 直到葛德文与弗尔桑克斯来救场。 葛德文与赵肆在灵魂世界时，交界地时间线的空白被填补完整。 现在，赵肆与一众半神和好友们，在圣树的阳台上晒太阳和黄金树的光，吃吃喝喝的好不轻松。 劫后余生的放松，最是让人感觉甜美。 这种时候，赵肆时常感觉，要是没有战争那该多好。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啦。快点打赢战争就好了。 这场席卷交界地，且没有意义的战争，越早结束越对更多的人有好处。 赵肆躺在躺椅上，脑子里过了一圈这帮半神的关系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感觉想要快速结束战争，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搞不好还得念及个什么亲情之类的，多让几轮，事态变得胶着。 拖一拖，再次出现变故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赵肆就觉得头痛。 游戏本体里的破碎战争打的稀碎，可谓是一团乱麻。没准也会在交界地重现。 这种时候，就该轮到赵肆出场了。 败了的要么死，要么离开交界地，要么归顺。 要是真跟游戏本体里似的，人人都打败葛瑞克，然后总把他放走的话，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他都能想象出来，拉塔恩战败、被放走，忍辱负重找什么奇葩力量东山再起的画面了。 葛瑞克都能一拍脑袋想起来接肢，拉塔恩找点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绝不能让战争没完没了！ 该打出那必杀一击却没下手的时候，赵肆会尽心尽力的补刀的。 放心，这方面他还算得上是专业。 看来想要不加入战争而置身事外，这是不可能的了。 “交界地的浩劫，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哦。”赵肆心中是有恻隐之心的。 但他明白想要让交界地脱离水火，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出现战争获胜者。 只要发动的每一场战争，都是灭国级别的。那满打满算下来，只需要打四场就行。 可能还能再压缩一下，压缩到两场。 老拉家三兄妹一锅端，然后进军王城拿下拉达冈。 这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时候真打起来啥样，还是未可知。 尤其是拉达冈。 黄金王朝的二代艾尔登之王，虽然交界地大部分人觉得是吹出来的，但是赵肆觉得这家伙应该是货真价实的。 好歹也是玛莉卡的半身，现在身体没被玛莉卡击碎，艾尔登法环也完好，意识都是清醒的。 真不知道战斗力究竟是个什么程度。 ——要是连葛德文都无法战胜呢？ 赵肆脑海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好像有些荒唐，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葛德文是无敌的。他也是这么表现的。 可从来没有拉达冈与葛德文交手的记录。 甚至于拉达冈全力出手的战斗记录都没有。 要说曾经那场黄金与月的战争，拉达冈被击退过一次的话，并不能说他弱。 因为有时候战败、撤退，都是计策，是引敌人上钩的好办法。 如果他的战略大目标，就是迎娶蕾娜拉，然后给他生孩子的话，那没有用出全力去进攻卡利亚，也是合理的。 谁都不知道拉达冈究竟考虑的有多深。 “真是难啊。”赵肆觉得头痛。 艾尔登之王和其他人之间的实力水平，是有质的差距的。 “你自己自言自语什么呢？”海莲娜问道。 赵肆叹息：“觉得前路又变得迷茫了。果然啊，思考这种事不适合我。” 他摸了摸眼睛，硬的跟石头一样，在眼眶里有些难受：“现在我也瞎了。真是贴合流水剑传人的身份。” “没准米凯拉大人和瑟廉姐姐，能治好你呢。”海莲娜还是抱有希望。 “我听米凯拉说，他做黄金义眼不太成功。能动，却不能看见东西。”赵肆回忆起米凯拉说的话。 “那没准瑟廉姐姐能解决看东西的问题呢。”海莲娜依然很乐观，“她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没准吧。要真的有义眼，那必须也得给你、师姐和尹蕾娜用。”赵肆还是念着小女巫、师姐和小徒弟呢。 “对了，我还想着给师姐重塑身体呢！”赵肆想到这个大事。 玛莲妮亚听到这个，转头面向赵肆：“以前与拉妮的合作关系算是破裂了。现在咱们想再见到蕾娜拉，恐怕是得打进去了。” “谁想到世事变迁的这么快呢。”赵肆呵呵笑道，“本来也没指望能跟拉妮正常合作。还是打进去比较符合我的风格。” “可是重生，真的可行吗？”玛莲妮亚有些许担心。 “重生，还是有可行性的。”瑟廉合上书，“看来你们都知道蕾娜拉的一些传言。” “传言？” 比较关心这件事的赵肆、玛莲妮亚都面向瑟廉，米凯拉也悄悄侧耳倾听。 “传言，满月女王蕾娜拉在大书库里不停地生产出有先天缺陷的孩子。然后，那些孩子都活不了几天便会夭折。”瑟廉眯着眼睛，嘴角的微笑充满了玩味：“真是罪孽深重的女王。连学院的墓碑都与日俱增。” 《镇妖博物馆》 她是不会说出，增加墓碑这件事，也有她的功劳的。 赵肆知道一些关于瑟廉的事，也没有与其计较。 现在他提供了天文望远镜这个项目，瑟廉已经不用再把魔爪伸向其他魔法师了。 “她…自己，怎么生孩子？”玛莲妮亚提出这个问题。 瑟廉莞尔一笑：“呵呵。当然是利用那不属于凡人的力量咯。她怀里抱着一块跟婴儿襁褓似的琥珀卵，里面封着夭折的孩子。再动用远古的魔法道具，以及一个大卢恩。” “她想圆梦，可梦，永远是梦。” 家庭美满幸福的画面，可能只存在于蕾娜拉的梦中。 353.远方的呼唤 赵肆他们谈论着未来的事情，包括给玛莲妮亚重生的事。 而葛德文“复活”的消息，则是传遍了交界地。 拉塔恩败了。 曾经让人觉得威武非凡的碎星将军，狠狠地吃了一场大败仗。 拉塔恩在卡利亚修整，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显得很暴躁，还得是拉卡德从火山过来，与自家兄弟畅饮几杯，聊聊该怎么解决葛德文。 “真没想到，居然被葛德文和米凯拉骗了。”自诩聪明绝顶的拉卡德，此时也有些郁闷。 本来觉得计划天衣无缝，没成想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在“黑剑”玛利喀斯面前暴露自己，还连命定之死都丢了。 连牵制玛利喀斯的道具都没能做出来。 想到此处，拉卡德打了个冷战：“要是玛利喀斯恢复过来，报复咱们，怎么办？” “嗯，目前只能寄希望于拉妮的药水，米凯拉解不开了。”拉塔恩摸着下巴，“我也不敢说能拦住玛利喀斯。” “是啊，玛莉卡身边的强者怎么这么多。我都搞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了，相比之下，我方势力显得太弱了。”拉卡德摸着胡子，“要不再招募一些好手吧。” “什么好手？”拉塔恩微微皱眉。 “褪色者。”拉卡德说道。 “褪色者？现在遍地是褪色者。”拉塔恩低着头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在说胡话。 “不不不，我说的是最早的那一批褪色者。”拉卡德解释道，“里面没准有能跟玛利喀斯斗一斗的好手。现在这个情况，据我的好友贝纳尔所说，双指已经不见了。” “双指不见了？”拉塔恩看来情报方面有缺失。 “对，王城，圆桌厅堂管理褪色者的那个双指不见了。贝纳尔感觉不再受双指的束缚，拥有了自由。”拉卡德回忆起贝纳尔的情况。 “褪色者是能感应到双指的嘛？”拉塔恩头一回听说这种事。 “不行，更多的是心理作用。”拉卡德摸了摸脖子，“不少褪色者都觉得自己被双指戴上了项圈。” 拉塔恩点头表示明白：“那现在贝纳尔觉得这项圈没了是吧。” “就是这样。”拉卡德微笑，“那个诡计多端的双指啊，肯定也在盘算着什么。没准接下来的交界地会变得更乱。” “你指的乱是什么？”拉塔恩问道。 “还记得葛孚雷远征军吧。那是第一批褪色者。假如说，我是说假如：双指召回了他们呢？”拉卡德脸上露出阴笑。 拉塔恩摇头：“这完全没有道理。为什么双指要召回他们？而且凭什么召回？这应该是玛莉卡做的事吧。” “双指的能力究竟什么样的，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双指在想什么。”拉卡德握着酒杯，“没准是借着召回褪色者的由头，把那个葛孚雷唤回来也说不定。” 听到“葛孚雷”，拉塔恩童孔微微收缩。 “小的还没解决，大的要是回来，那我们……”拉塔恩手中的大号酒桶颤颤发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言情吧免费阅读 “那可是你的偶像啊，哈哈哈。”拉卡德稍微开了个拉塔恩的玩笑。 “唉，偶像归偶像，现在这步田地，说什么都没用了。”拉塔恩郁闷的灌了口酒。 怎么说？拉卡德要杀葛德文，拉妮参与其中算是个帮凶。 自己的手足做这件事，拉塔恩总不能置身事外，面对着葛孚雷来个大义灭亲吧。 那不可能。拉塔恩要是真做这种事，那他干脆自绝于交界地算了。 不然绝对会被人戳一辈子嵴梁骨。在嘲笑中度过一生，变得越来越偏执、疯狂的，因为他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和内心的煎熬。 拉塔恩忍不住看向雪山，忍不住对拉卡德说道：“你说，禁忌的力量能否为我所用，又能否战胜葛德文？” “听你描述的葛德文，以及那天出现的黑太阳幻象，他应该是掌握了什么禁忌力量。”拉卡德说道。 交界地的人大概是没见过日食。对太阳，以及会出现的情况不甚了解。 在拉卡德眼里，那就是太阳变黑了。 与卡利亚愁云惨澹的气氛相反。 得知葛德文复活消息的王城，其实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黄金王子复活对王城的居民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听到这个消息的拉达冈，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将消息转达给玛莉卡。果然，玛莉卡再也不闹腾了。 其实最近几天，玛莉卡都没再出声，可是却会时不时的折腾。 看起来是想要突破拉达冈的封锁。 让拉达冈一点松懈都不敢有。最近几天，一直坐在艾尔登王座厅前的圆形广场上，什么都不敢坐。 就怕一分神，玛莉卡趁机跳出来，做什么出格的事。 “葛德文没死，他活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拉达冈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扶额叹息。 他真的觉得头痛。 玛莉卡没有回话。 拉达冈自言自语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孩子。他们太缺管教了，我希望你不要乱来插手这件事。” 可能是半神的叛离期持续时间太长了吧。 总之，拉达冈也觉得该活动活动了。 玛莉卡依然没有动静。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拉达冈长出口气，“你放心，面对孩子们的时候，我会注意分寸的。” “尤其是我不会打死葛德文的。这总可以吧。”拉达冈随口做着承诺。 一切都是以安抚玛莉卡为出发点。 他可不想率军打仗的时候，突然就被玛莉卡绊住了手脚，在两军阵前来一波天人交战，那可太糟糕了。 面对那些半神子嗣，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可是会有被杀死的可能性。 拉达冈心里隐隐有感觉：孩子们面对他是不会留手的。 凭借他对自家三个孩子的了解，拉塔恩、拉卡德和拉妮，出于对蕾娜拉的爱，都会对他这个负心汉下死手。 念及此处，拉达冈冒出个念头：要不会顺便去魔法学院看看蕾娜拉？ 说实话，正如玛莉卡想念葛孚雷一般，拉达冈也想念蕾娜拉。 本来嘛，玛莉卡与拉达冈他俩就不是什么天作之合。 只不过因为是彼此的半身，男相女相谁都离不开谁。 但凡有的选，拉达冈可能都不会离开蕾娜拉。 从性格、行为习惯到各种方面，玛莉卡与拉达冈那真是谁都受不了谁。是那种结婚了都要分房睡的关系。 如此拧巴的二人，硬是共用一具身体，真是一种悲哀。 如果可以进行灵魂的切割，那再好不过。 但愿能有这种机会吧。 想到这里，拉达冈忍不住看向了圣树。这方面的事，可能米凯拉会有办法。 在黄金树之下，王城的隐蔽房间内，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呼唤声。 “梅琳娜…” “梅琳娜……” “梅琳娜，醒过来吧。” “行走于交界地，见证即将发生的一切。” “梅琳娜。是，我的名字？” 少女，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卷终有感，发牢骚（可不看） 又是一卷完结了。 没想到能走到这么远。真没想过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完结。 感谢一路陪伴的读者朋友们。其实我已经时常陷入没活的情况，不过想想还有人在追，就觉得可以再压榨一下。 我码字苦，我也知道大家追更新更苦，群友也时常催更。奈何实力不济，实在是爆不起来更。 不过看见稿费的时候很开心，产出与回报依然成正比。作为满眼是钱的人，我很受用。 另外，我其实是挺在意评论区的人。因为我其实是个玻璃心，哈哈哈哈。 诚然，赵肆的出现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在起点来说又显得离经叛道。 有人问：他凭什么介入半神的事？ 有的我回答了，有的我没回。 啰嗦两句吧：一开始赵肆纯属是在说大话。 吹牛又不上税是不是。没人规定主角不能吹牛吧。 想起评论区的事，我依稀记得有人夸我被人说是水军或者我小号，还有人说我自己带入主角所以写这么烂还是啥的吧。 说实话，请水军、刷票，那我成绩肯定不这样。 至于什么我自己带入主角…… 我又不是江南或者唐家三少，天天散德行。网上散完书里散，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那点破事似的。 赵肆缺点很多，但不等于不能成为主角。 明察秋毫的读者一定发现了，赵肆并非一无所有，比如双指是在罩着他的。再比如除了小女巫在一开始叫过他名字之外，目前为止整部书都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有人说双指什么的对他也不好啥的。 赵肆拥有自由行动的权力能到处乱跑，拿着双指的名号招摇撞骗。这还不行？ 真正算是介入半神之间，是遇到玛莲尼亚的时候。 玛莲尼亚对赵肆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啊。小女巫海莲娜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不一定全都围着主角转，给他各种看得见的财物才叫对他好。 ???(˙?˙)??? 至于拉妮，她凭什么对主角好呢？ 总不能交界地第一的月之公主殿下，看见赵肆就扭着屁股大喊着“狗修金萨嘛”、“呆ski”吧。 要不我设计个赵肆带拉妮去吃虾肉的情节？ 别逗了，白富美跟穷小子去吃地摊，大呼美味过瘾的情节，还没看够吗？ 不觉得油腻吗？ 拉妮不需要屈尊降贵，也不会被谁拐跑。敢于有预谋的自杀的人，心思、气量，可不是吃吃喝喝看看风景聊聊天就能拿下的。 以为看男频偶像剧呢？ 赵肆有百般的不好，也终究是走到了现在。 哈哈哈哈，世事难料。 剧情方面嘛。我不知道啥时候把剧情刀不刀，作为判定好坏的标准了。 这点我无法评价，但是我喜欢美好的事物。 我更不是什么环学家、考据党。 另外，我反感黑深残和阴谋论。 把阴谋论、黑深残当重心的书，到底是真的了解黑暗面，还是想炫耀、显得成熟，这自有公论。 我相信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也说过，没根没据的黑，只会显得中二病泛滥可能还透着文青味。 巧的是，我只认钱，不认文青，所以整不来。 有人可能会说：魂就是黑深残啊！ 魂是悲剧。悲剧≠黑深残。 现在的黑深残是：套社会热点瞄准目标群体渲染情绪。 这类东西看的时候很上头，因为情绪渲染特别到位。 魂不是，魂是平地惊雷。 简单说，魂系列的世界观是个舞台，其中的几个人物都是具有代表性的角色。 而后，他们在舞台里共同上演一幕舞台剧。 驱动他们行动的并非是什么黑深残大道理或者剧本，而是他们的内心。 与游戏角色交互时，身为玩家，能感受到游戏人物的内心。 心的力量。而不是靠空洞的哭喊、抱怨乃至于键政来表现黑。 我多次跟群友提到：我最喜欢只狼。 对我来说只狼里的人物，那种心的力量最为明显。狼、九郎、弦一郎、一心等等，立场不同，心思不同，行为便是不同的。 每个人都在乱世里沉浮，伸出手什么都抓不到。却有人的心如礁石般，在海浪里坚定不移。 构成了只狼的故事和一场注定的悲剧。 手法很高级，够我学一辈子了。 抱怨了很多，觉得轻松了不少。感谢广大读者的包容，能让我跟着赵肆走到现在。 第四卷：颜色战争。 算是对应游戏里的破碎战争吧。不出意外的，会有大量的原创，因为不原创是写不下去的。 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势力、思想、立场、力量。 红、蓝、紫，天生就联系在了一起。 纯净金又依附于黄金。 褪色的人，又会被重新染色。 聚焦葛德文、拉塔恩、拉达冈这三个最高战力，而褪色者或许会成为影响战局的因素？ 354.代神行于交界地 圣父、圣子、圣灵。 三位一体。 “三”拥有着独特的地位。可以是着创造与爱，也可以是万物的毁灭。 其中包含了很多。 比如说创世、创造生命、神爱世人、神与人同在，直到降灾、灭世，一切重开。 “你听明白了吗？” 老者坐在篝火前，无力的用烧火棍拨弄着柴火，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他眼中无神的倒映出火光。 而坐在老者对面的是一位少女。 她穿着斗篷戴着冒兜，遮住了身形和头脸，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老者刚才诉说的事。 这位老者要自杀。 原因很简单——妄图取悦神来重获赐福。 在第一次自杀时，被少女救下、老者不仅不感谢她，还破口大骂，并准备着第二次。 而少女，便是只有一只右眼睛睁开的梅琳娜。 她的左眼紧闭着，眼皮上有黑色的，犹如只有三根趾头的鸟爪一般的纹饰。 在交界地，三趾是不祥的象征。因此四趾鸟爪被视为极度幸运的象征，会作为礼物赠予他人。 而梅琳娜眼睛上的纹饰，看起来就很不吉利。 刚才，老者就向梅琳娜阐述了自杀的必要性，还问她听明白了没有。 虽然梅琳娜出世不久，脑袋瓜不算很灵光。 可却也知道，自杀与取悦神与重新获得赐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被奇怪的声音呼唤醒来，发觉自己在一处暗室之内，脑海中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 就像是有谁强硬的，将记忆塞进她的脑子里似的。 很多东西都模湖不清，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有一位“母亲”。 “母亲”的形象并不明显，也听不清那些话语。 不过重要的生活常识、与人交流、战斗等等信息，倒是异常的清晰，让梅琳娜拥有自理能力，能够独自生活。 穿上旅行者的服装，蹬上过膝长靴，身披着斗篷用冒兜遮住浅棕色半长不短的卷发，棕色的眼眸低垂，像是一位求道者。 根据记忆，拾起桌上一枚散发柔和光芒的黄金戒指戴在手指上。 那是被称为灵马哨笛的奇物，吹响之时能召唤出一匹名为“托雷特”的灵马。 防身用的短刀就放在一旁。 梅琳娜握着短刀，能感觉到上面有一股温热的力量。 可她并不知晓这股力量来自于何方。 本来是想留在王城的，因为不清楚究竟该去往何方。 却偏偏有一股心中的冲动，促使她离开这里。 出了房间，走到街道上，吹响灵马哨笛唤出灵马托雷特，侧身子坐在马鞍上。 这匹介乎于灵魂与实体之间，头生双角的小马，飞身而起，脚下踏出类似于魔法的波动。 托雷特于天空奔跑节节攀升，驮着梅琳娜升空，跳出了王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墙。 回头望向通天彻地散发光芒的黄金树，心中隐隐有着牵绊。 似乎自身与黄金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到了“女儿”该要离开“家”的时候了。 “会回来的。” 梅琳娜一手按着冒兜，一边低声说道：“以后会回来的。” 像是给自己下了一份决心。 奇怪的是，王城的守军并未注意到，城内有这么个人飞了出去。 既然没有旅行的目的地，也没有个准确的目标，梅琳娜索性将选择权交给了托雷特。 托雷特走到哪里算那里。 托雷特停下，她便在此地逗留几天，托雷特想走了，便离开这里。 信马由缰，很是随意。 一路上，除了军队之外，她还见识到了盗匪。 本来那些不开眼的盗匪，以为梅琳娜一个女孩独自出行，该是一头肥羊。 不下刀子，简直是对不起这位长相甜美温婉的女孩。 结果他们都死在了那把短刀之下。 梅琳娜拥有着极其高深的黄金树体系祷告的造诣，战斗技巧也相当的精妙。 如果赵肆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出：“黑刀刺客？” 没错，梅琳娜记忆中拥有着那些黑刀刺客才会的，优美的战斗技巧。 若是在一开始就结识赵肆，并且赵肆多嘴的话，恐怕他会说：“是不是战斗记忆？黄金树归树给你整的？巧了吗这不是。我也有，流水剑，厉害吧。” 不巧的是梅琳娜目前是孤独的前行者。没人与她分享各种事物。 值得一提的是，在黑刀之夜之后，拉达冈专门命人收敛了黑刀刺客们的尸体，然后埋在了一处新的地下墓穴中。 那里被起名为黑刀地下墓地。 大概那里也有黄金树的根吧。 后来，梅琳娜见识了那些自杀的人。 群体自杀事件，正在交界地上悄无声息的上演。 一颗老枯树上，吊满了各个岁数的人，男女都有，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惊恐。 本以为是盗匪或者某股军队过境时，犯下的罪行。 却没想到，那都是村民们自愿为之。 救下一个还有气的老大爷之后，还反被这老头指责谩骂。 梅琳娜真是脾气好，耐着性子问清楚缘由后，只能是一声叹息。 而这还跟葛德文有关系。 “王子能复活，那我们也有机会！黄金树一向是一视同仁的。” 这是村民们做这件事的动机之一。 他们坚信黄金树会跟以前分发赐福那般，不分高低贵贱，分给所有人。 复活也会是如此。 梅琳娜轻声指着树上的尸体：“可并没有复活。” 这是事实，但是事实不等于能叫醒某些人。 “那是他们心不诚！”老者坚持着，“只要心里虔诚，让女神知道，我必然能复活！我心很诚的！ ！” 老者在呐喊之中，一头撞在了村口石柱上，登时脑浆迸裂血溅当场。 额头加天灵感都撞碎了，半颗头颅凹了下去。 立刻气绝身亡。 梅琳娜刚才一点要拦着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是轻轻地叹息。感叹这人真是千奇百怪，如此离谱的理论都能诞生，并且坚信不疑。 可见曾经赐福在很多人的生活中，是多么的重要。然而此时早已无法挽回，所有人只能被动的接受。 “啾啾” 奇怪的鸟叫声再次响起。梅琳娜顺着声音望去，发觉是一对颜色艳丽的鸟。 它们站在吊死一堆人的枯树树杈上，看着梅琳娜。 两只鸟，一只是黑色的有着红色纹路，一只是红色的有着黑色纹路。 与交界地常见的鸟不同，相当吸引人。 这两只鸟，从梅琳娜出了王城之后，便一直跟着她。她也早有察觉。 两只小鸟成双成对，一点不怕人，胆子特别大。尤其爱在死人多的地方徘回。 “啾啾” 它们俩扇动翅膀，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梅琳娜眼前的空地上。 自顾自的扭头用鸟喙清理着羽毛，而后瞪着宵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梅琳娜。 梅琳娜注意到，这两只鸟的脚趾都是三根。 355.双鸟 梅琳娜也看着一对小鸟，她微笑着说道：“你们有事吗？” 她不是什么魔法公主，不具备与动物交谈的能力。 刚才的行为，纯属是偶尔展现出的女孩心性。 在这个被死亡阴云笼罩的小村落里，唯有她一个活人，也只有一处篝火亮着光亮。 陪伴她的除了托雷特，就剩下两只鸟。 能听她说话的，只有这些了。 小鸟蹦蹦跳跳的又接近了她几分，几乎是快碰到她的腿了。 它们晃动着脑袋，仔细观察了一阵梅琳娜，彷佛是在确定她会不会反感它们似的。 梅琳娜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对羽毛颜色独特且艳丽的鸟，便张开翅膀辅助着扑腾到了梅琳娜的腿上。 进而再进一步，飞上了梅琳娜的肩膀。 一边一只。 梅琳娜现在这个造型，独眼，肩膀一边一只鸟，看起来相当独特。 小鸟在她耳边轻声发出“啾啾”声，啄了啄她的头发。 梅琳娜心领神会，她有一种特别的感应。 站起身，歪着头说道：“你们…有个地方想让我去？” 听了这话，一对小鸟立刻欢快的从她肩膀上跃下再飞起来，盘旋在她头顶。 鸟喙中不停发出叫声，像是在催促梅琳娜。 梅琳娜吹响了灵马哨笛，唤出了托雷特，跳到马背上侧身坐着，指着天上的鸟说道：“托雷特，跟着它们！” 托雷特是能听懂人话的，接到命令之后，立马扬起前蹄发出嘶鸣声，而后甩开蹄子奔跑起来。 小鸟们在天上飞着带路，托雷特在地上跟着。 遇到不好走的路，托雷特再次施展出它那独特的空中跳跃能力。 蹄子下面浮现出灵魂魔法的波动，使它能够借力飞跃，在空中都如履平地。 另一种能在空中做到这种事的东西，被称为祖灵。其中的王者，被称为祖灵之王。 梅琳娜看着眼前周边景色的变化，发觉正在接近王城。 难道要回到王城吗？ 不，一对小鸟带着她钻进了丰饶森林。森林里感觉也有不祥的气息传出来。 可能是受到了战争的影响吧，丰饶森林外面，就是火山官邸的人。 火山官邸的军队正在往卡利亚那边汇聚。 梅琳娜路过利耶尼亚湖的时候，看到红狮子军团、卡利亚与火山官邸，三方势力联合在一起，拧成了一股绳。 而他们的目标，大概率就是王城。 梅琳娜还没往圣树那边考虑，她也没去过那里。 王城那边自然是戒备森严。 丰饶森林处于尴尬的地位，正好卡在中间。这座平时物产丰富的森林，此时感觉阴云密布，倒也算合理。 只是，梅琳娜嗅到了远方有死亡的味道。 那不是森林散发出来的。 丰饶森林之外，有什么影响了这里。 森林之外是哪里？风车村！ 当初赵肆一行人在这里大开杀戒，杀死了幕后主使神皮使徒，夺得了地下祭坛的狩猎神祇大剑。 前来善后的是双指的密使，也就是克雷普的那些人。 照理说现在已经是个空村了。就算想要派人移居过去，也不太可能。 因为没人愿意住在那里。 毕竟是发生过屠村事件。 而那对小鸟，就盘旋在风车村的上面。梅琳娜心有疑惑，骑着托雷特停在了风车村的大门前。 这里再次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黄金树的光不能很好的照射此地。 更诡异的是村门口外，还吊着几具尸体。 梅琳娜从马背上跳下，收起托雷特，试探着往村子里走。 村内随处可见尸体。那绝不是风车村以前村民的尸体，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是刚死没多久的，有些则已经开始腐烂了。 看情况，大概都是自杀。 在见识到那个无名村庄发生的集体自杀事件后，梅琳娜大概猜到这个村庄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地方会被称为自杀圣地。 那些想不开的人，会去那里寻求一死。 而这个风车村，绝不是自杀圣地这么简单的事。 抬头看看天，一对小鸟依然在盘旋，只不过锁定了曾经属于村长的大屋。 梅琳娜稍微靠近一下，斗篷下面的手握住了腰间短刀的刀柄。 慢慢地慢慢地蹭过去，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啊，神抛弃了我们，不过没有关系。” 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在说着：“伟大的玛莉卡女神是爱着我们的，当初她为了把交界地从死亡中拯救出来，才会分发赐福。” “如今，我们应当让死亡的痛苦加身。让玛莉卡女神再次心痛、怜悯我们，必然能够重新获得赐福。” “心，一定要诚。那些死后无法复活的人，肯定是信仰还不够，无法传递给玛莉卡女神。” “诸位，请看，这可是女巫。黄金树的女巫，我们对着她祈祷。她会把我们的心意传达给女神的。” 梅琳娜躲在半开的木门后面，偷眼望去，发觉一个男人双手按在一个女孩肩膀上。 女孩打扮的像是指头女巫，正在接受屋子里的人的朝拜。 村长的大屋能容纳不少人，这些人有挤在一起，纷纷跪在地上进行祈祷。 这场面，真是荒唐至极。 只是一瞬间，梅琳娜便能判定，这是骗子！ 她反应过来，正是有这种骗子在哄骗世人，才会让那种离谱的理论在交界地流传开来。 目前交界地处于战争状态，诸位领主和艾尔登之王精力有限，很多事都无暇顾及。 才让这宵小之辈横生，夹在其中谋求利益。 梅琳娜思来想去，没有冒然出击。而是想着先走官方途径。 官方途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黄金律法基本主义。或者说应该叫黄金律法教会。 拉达冈是教主，并且具有排外性和一定程度上的正义性。 它这个正义性，主要针对于各种可能会危害黄金树、黄金律法的异教徒。 那么理论上来说，这种骗人的邪教，也可以归拉达冈手底下的这些人来管。 虽然本质上还是打压异己，但能管骗子也行。目前来说，梅琳娜也想不到能找什么其他人。 所以，梅琳娜立即动身前往王城去举报。 听到风车村又出事了，而且还有骗子在哄骗民众。都不用上报给拉达冈，王城的骑士就直接带人去解决这件事。 带兵前去风车村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克里斯托福。 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克里斯托福带着士兵突入风车村，将罪魁祸首抓了个正着。 再深入的事情，梅琳娜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那对鸟，再次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梅琳娜正想着离开王城的势力范围，忽然听到了女人的低语声：“做的挺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全杀光。我其实喜欢你把他们全杀光。” 梅琳娜眉头微皱，一边离开王城，一边想要找到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啾啾”黑色的小鸟飞起，扑在她脸上，一对爪子在抓挠紧闭着的眼睛。 吓得梅琳娜赶紧躲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顺的鸟，会突然攻击她。 “不用太紧张，我就是试试。”低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梅琳娜冷静下来，看着环绕她飞舞的鸟。 “这是双鸟，是我的使者。我们很喜欢你，想跟你交朋友。” “你的行为可不像是要交朋友。”梅琳娜摸了摸有些痛的左眼皮，短刀从斗篷下露了出来，刀锋上跳跃着黄金的律动。 圣属性的气息，惹来双鸟的一阵鸣叫，它们很讨厌这种充满神圣生命的感觉。 “好吧，我承认刚才有点着急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其实有求于你。”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说，毫无诚意。”梅琳娜准备好了呼唤托雷特。 “嗯，好吧，我叫斯卡提亚。是个离家出走的女神。” 阴魂不散的死亡女神斯卡提亚，终于冒了出来。 356.缓慢的恢复 “啊，能够自己活动，真舒服啊。” 赵肆迎着光芒伸了个懒腰。 管它是太阳光还是黄金树光呢，总之那片光照在身上很温暖。 可刚伸个懒腰，便觉得气喘，弯着腰扶着城垛咳嗽不止。 看起来活像个黄土埋到眉毛尖的人。 事实证明，赵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有了自理能力而已。 想想自己跟个中风病人似的，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由别人来伺候。 吃喝，海莲娜能喂他。 拉撒，那就得交给圣树的男仆人来帮忙了。 这个岁数的人，遭遇如此尴尬的境地，真是不堪回首。 “人老了，确实是件恐怖的事。”赵肆喘了半天，才喘匀气。 他还年轻，却因为与死亡的斗争，身体亏空严重，提前体验了衰老。 “难怪都说人老了不中用。有些老人活的都想死呢。”赵肆感觉有点理解某个年龄段的人的想法了。 如果只能卧床不起，时时需要别人伺候，连拉撒都控制不了。 那可能真的会有无力感和屈辱感，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若是再加上脑子不清楚，连人都认不得，痴痴傻傻的，活的如行尸走肉一般。 想必也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吧。 生命没有走到尽头，便无意识的消耗着，但凡遇到了大病，恐怕就直接放弃求生了。 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是很难在危难中活下去的。 赵肆扶着腰，慢慢直起来，蹭着脚挪动着往城墙下面走。 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还得扶着墙借力。 接近楼梯口的时候，传来了海莲娜的声音：“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海莲娜小跑着登上楼梯，迎着赵肆过来。 她手中抱着一根拐杖。 那是米凯拉用圣树的树枝做成的，据说上面附着着生命的力量，能帮助赵肆恢复身体，还能增强他的感知。 作为一个身体不好的盲人，赵肆的行动能力大打折扣。 海莲娜扶住赵肆，将拐杖交到赵肆手中。 赵肆的手发凉，海莲娜的手则是温暖的。 “哈哈，”赵肆干笑着，“真是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海莲娜搀扶着赵肆往下走，“照顾你，就是我命中注定要做的事呀。” “不要这么说，我压力很大的。”赵肆笑着说道。 海莲娜所谓的“命中注定”，那跟“老天爷决定的最大”是没有分别的。 从相遇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二人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指头女巫与褪色者之间的强绑定关系。 这么好的小女巫，如果失去的话，褪色者一定会发疯吧。 当然，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全交界地经历了大褪色事件，可以说到处都是褪色者。 指头女巫的服务对象也变得更核心——受到召唤的人。 近几天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军事活动。 自从葛德文一出复活大戏，击败拉塔恩，使其败退回卡利亚之后，交界地上并未再掀起半神为首的战争。 只是有些小范围的摩擦。 似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进入了修养阶段。 刚开始就修养，显得有些搞笑。 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情况。 好像不管是谁，此时出兵用出全力来，都会成为众失之的似的。 半神们彼此之间关系复杂，却又很简单。 大体上现在能分为三股势力： 第一股，自然是拉达冈为首的艾尔登之王，光是坐拥艾尔登法环和王城罗德尔，便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第二股，以葛德文为首的黄金与古龙联军，这股势力以葛德文为纽带联系在一起，且弗尔桑克斯无条件支持葛德文，只不过目前为止并未有其他古龙参战，毕竟古龙衰落的没法看了，弊病在于葛德文出事，这联盟会立刻崩裂。 第三股，以拉塔恩为首的老拉家三兄妹，血缘作为纽带，三人早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可分割，只是实力方面显得不那么够看。 其他的嘛，零零散散的要细数起来好像有些多。 比如玛利喀斯就没有明确的选边站。 假如说他能够恢复的话，应该也是站在玛莉卡那边。 而玛莉卡的立场比较飘忽。她肯定不跟拉达冈一条心，没准会跟葛德文站在一边。 却不知道这位容易情绪不稳定的女神，有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另外就是蒙格。 蒙格在以前那个小教堂里，留下个分身之后，自己脱离王城逍遥自在去了。 与真实之母为伍，不晓得他会接受指引，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目前这个局面，也没人想到要去找找他。 还有圆桌厅堂。在黑刀刺客攻击王城的时候，双指带着一部分人消失不见。 同样不知道以双指为首的百智爵士等人，去了哪里，会做出什么事来。 有传闻：双指放松了对褪色者的管理，一些本领高强的人，不再受束缚，转而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势力加入。 听说还有其他褪色者，正在从海外归来。 看来双指是想要扩大艾尔登之王的候选人人数，让人人都有机会来插一脚。 万一成了呢。 不过很多东西都是传言，并没有实证。 就连传闻中的大量海外褪色者，都没人见到过。 再说了，就算见过现在也分辨不出来了。 至少交界地上叫的上名的港口，并没有大量的人员流动。 不打仗也有好处，可以专心处理一下内政，或者是在敌方领地里搞搞破坏之类的。 比如说针对一下拉塔恩。目前为止，就他离自己的地盘盖利德最远。 领主不在，那操作空间就相当大了。在家留守的杰廉，可谓是挠破了头，只感觉处理政务真麻烦。 而米凯拉这边除了研究之外，还接到了领地内的特殊报告。 报告内显示，有一支奇怪的教派正在崛起。 他们主张通过苦难取悦神灵，感动天感动地感动女神，重新降下赐福。 聚集了很多没有赐福就活不下去的人，然后引发了惨无人道的事件。 将葛德文的复活奉为神迹，视其为新的神灵跪拜。 他们都梦想着死后能够复活。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海莲娜与赵肆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就走到了瑟廉的门前。 瑟廉推开门：“刚处理完那头狼，就得来处理你，最近我这头发掉的都多了不少。” “每天都要检查眼睛，真的有必要吗？”赵肆无精打采的被海莲娜搀扶着进门。 “当然，石头眼球在你眼眶里，可是很奇妙的事。我要每天都进行观察，才能有治疗你的机会。”瑟廉让赵肆坐在椅子上，面向窗外的自然光。 瑟廉好好观察赵肆那无色的眼球。 石化、硬、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 这项检查活动已经持续很久了，没有任何变化。 357.出去转转 检查完了眼睛，瑟廉依然没有治疗方桉。 静极思动的赵肆很想出去转转，范围当然是归纳在圣树之内。 远的地方也出不去。 他想出门，光靠海莲娜可不行，得累坏了海莲娜。必须得有仆人跟着推轮椅才行。 台阶很多，还得搬上搬下，很是困难。 为了不麻烦别人，他尽量少活动。 现在能蹭着走路了，觉得出门转转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他跟海莲娜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海莲娜直接带着他去找玛莲妮亚了。 “为什么来找师姐？”赵肆本能的抗拒，可虚弱的他连海莲娜都无法摆脱。 “玛莲妮亚大人说了，只要你有乱跑的想法，就一定要通知她！”海莲娜咬着牙拖着赵肆，“这都是为了你好。” “别，别说为了我好，我怕。”赵肆愁眉苦脸，还是被拖进了玛莲妮亚的书房。 那里是她办公的地方。 最近没有开战，她自然不用在前线。尊腐骑士也被她收了回来。 不过圣树军并未松懈，依然在雪山的必经之路上戒备着。 定期将情报传达回来。玛莲妮亚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处理。 为她念情报的也是值得信赖的尊腐骑士，其名为芬雷。 见到海莲娜拖着赵肆进来，玛莲妮亚摆了摆手，示意芬雷停止工作。 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玛莲妮亚大人，你真说对了，他想跑出去！”海莲娜毫不客气的告状。 “我就是想在圣树转转，散散心，我实在是憋得难受。就现在这个状态，什么都做不了啊。”赵肆拉着脸很是犯愁。 “行。我和海莲娜一起带你出去。”玛莲妮亚站起身来，将衣架上的斗篷取下来披在身上。 “不用了，太劳师动众了。”赵肆听了这话，立马喜笑颜开。 玛莲妮亚没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他。 之后，发生了赵肆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场景。 玛莲妮亚一把将赵肆横抱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羞耻心一下子升腾起来，赵肆觉得脸上发烫，肯定是红透了。 “师、师姐，你这是做什么啊？”赵肆慌张的询问，奈何手脚不灵活根本无法挣脱。 公主抱啊。还是逆公主抱，这是什么个情况？ 三个人出去，连一只眼睛都凑不出来，而且还是这种造型，赵肆更想死了好嘛。 “师姐，我不出去了，不用了，真的，不用出去了。”赵肆无助的呼喊着。 玛莲妮亚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走到城堡大街上的时候，她才心平气和的说道：“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带你出门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做法。反正你现在也看不见东西了，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别人看的见我啊。”赵肆想起来曾经听过的一个问题：盲人晚上为什么提灯笼。 赵肆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弱势群体，身体不便还眼盲，就剩下这点自尊心了。 他看不见别人，别人可都看得见他呢。 玛莲妮亚没搭理他，而是一路走向马厩，将他放在了马背上。 那是他的“飞兔”。在支援完葛瑞克之后，便回来了。 “你以为我会抱你一路吗？”玛莲妮亚牵着缰绳，“看你这么慌张，还挺好玩的。” 赵肆长出口气：“没办法，现在这种状态，我很没安全感。” “哈哈，我们早就习惯了没安全感。”玛莲妮亚自然指的是自己、海莲娜和尹蕾娜这种，天生就盲的人。 “师姐，你这话说的。我没办法接啊。”赵肆觉得很尴尬。 “我又不是在埋怨你。”玛莲妮亚扭头面向赵肆，“只是我想让你踏踏实实的，接受大家对你的帮助。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 “我听海莲娜说了，别人照顾你，你还扭扭捏捏的放不开。怕麻烦这个，麻烦那个的。”玛莲妮亚摇摇头，“没必要。也不用想太多，没人会嫌弃你的。” “我倒也没有啦。”赵肆有点不好意思。 最近状态不好很虚弱，他是有点犯小心眼，一会琢磨自己，一会琢磨别人。 “没有？那干嘛让照顾你的仆人离开？”玛莲妮亚问道，“不就是处理一下隐私上的事，我们又不是没给仆人照顾你的钱。你还能一直憋着吗？” 赵肆低着头：“就是觉得别扭。我一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实在觉得身上发毛。” “你这不是情况特殊吗。”玛莲妮亚一句话就跟赵肆怼了回去。 “好吧，算我矫情了。”赵肆叹口气，安心坐在马背上，任由玛莲妮亚为他牵马。 半神牵马，这待遇，全交界地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虽然不如逆公主抱那么离谱，可是也够吸引人眼球的了。 出了米凯拉的城堡，便是圣树镇，来来往往的居民难免侧目。 他们敬爱的玛莲妮亚大人，居然在给一个人牵马，这事可真是让人感觉惊骇。 却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闲话。 赵肆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深眠教会能不能帮忙。” “你别想了。”玛莲妮亚立刻拒绝，“那地方你想都别想。” 玛莲妮亚说过禁止赵肆接近深眠教会。 赵肆虽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却还是照做了。 感觉上，师姐应该不会给他亏吃。 “我就是随口提一句。”赵肆觉得压力好大啊，没想到玛莲妮亚这么强势。 跟在一旁的海莲娜悄声说道：“玛莲妮亚大人很担心你的。” 玛莲妮亚其实听得见，但还是装作听不见。 赵肆也像模像样的小声说道：“是吗？那怎么对我这么凶？” “就是因为担心你啊，怕你乱来，把自己搞得更糟糕。”海莲娜说道，“玛莲妮亚大人很着急的。天天都在问米凯拉大人，怎么才能治好你。” “幸亏有葛德文大人拦着，才让米凯拉大人能好好做事。”海莲娜给赵肆解释，“听人说，从来没见过女武神这么失态呢。上一个让她这么担心的人，只有米凯拉大人。对葛德文大人，都没这么上心。” “是这样啊。”赵肆明白了之后，顿时觉得心中一暖。 玛莲妮亚的这种强势表现，其实恰恰是她表现笨拙的关爱。 她没爱护过谁，或者是照顾过谁。 相反，她一直受到别人的照顾。唯一担心的米凯拉，还过于厉害，大多数事都能自己解决，让玛莲妮亚没机会照顾。 这方面的事，人也需要学习和经验。 所以一个生疏的新手，表现出来的关心，就成了如此强硬的状态。 再加上身份地位和性格原因，导致很难让人感觉到善意，反倒全是命令的感觉。 赵肆想通这些，便会心一笑：人与人之间相处，还需要太多的磨合。 他轻轻说道：“师姐，其实你不用这样。就好好跟我说，我能明白的。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那就请你不要总把自己搞成这样。”玛莲妮亚顿了一下，喉咙耸动嘴角发颤。 忍了半天还是憋不住，说道：“你这样，很让人担心的。要是以后上了战场，面对拉塔恩那种半神，我照顾不到你，可怎么办……” 赵肆笑着说道：“不会有事的。我连一个神都解决了，不会输给拉塔恩的。” 他们这边上演着真心相对的戏码，没注意到边上有欢快的鸟叫声。 一个浑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顺着鸟叫声望向赵肆，轻声说道：“就是他吗？” 358.呆木头与屑女神 之前有说过，米凯拉是在圣树范围内的全知状态。 圣树里来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谁是谁，他全能感应的到。只需要用点心。 再者说，圣树的进出状态，需要米凯拉来操作。 那么梅琳娜进来的方式就只有一种：骑着托雷特跳进来的。 没错，她是跳过了仪典镇与圣树之间的崇山峻岭，降落在圣树镇的。 托雷特真好用。 而后，梅琳娜就在圣树里旁敲侧击的打听，关于赵肆和葛德文的事。 赵肆还在其次，主要是葛德文。 因为相比之下，葛德文的作为目标比赵肆大的多。 在褪色的时代，葛德文传出褪色神话之后，不难打听到他在圣树的消息。 更何况梅琳娜有双鸟在，两只小鸟散出去，能给她带来很多情报。 在接受了死亡女神斯卡提亚的帮助后，梅琳娜也能听得懂鸟语了。 梅琳娜很奇怪：“死亡女神为什么要来交界地？为什么要去找葛德文？” 毕竟是刚“出生”没多久，梅琳娜比较偏向单纯，且没什么明确的目的。 所以最初听到斯卡提亚的请求时，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就帮帮她好了。 本来嘛，让她醒来时，对她说是“见证交界地发生的事”。 想要见证这些，总得到处走。那去圣树还是去其他地方，都一样。 人这一生，可能都在探索着：我是谁，我要去哪。 梅琳娜也有想过：我是谁？ 然而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桉。 若是她能见到父母，倒是能有些似是而非的答桉。 可惜，她见不到。醒来时就在无人昏暗的房间内，位于黄金树下边，也就是王城的底部位置。 迷茫的记忆也不会给她有用的信息。 如同一个患有失忆症的人，踏上了不知终点不清楚归期的旅程。 现在有个神给她指明了方向，感觉还挺好的。 总比瞎转要好。 圣树的居民对于葛德文那是有口皆碑，纷纷称赞王子的好。 是在拉塔恩的屠刀下解救了圣树的大英雄，未来艾尔登之王的不二人选。 那家伙，把葛德文夸的是天花乱坠，捧得特别高。 梅琳娜对此没有什么感触，她的脸上不喜不悲。 不论是葛德文胜利还是拉塔恩胜利，对她而言都没有区别。 她不属于任何一方有颜色的势力。 在梅琳娜的感念里，葛德文等于是个好人，在民众里人气很高。 仅此而已。 半神的立场和作为，与她无关。 她只想找到葛德文和赵肆。 到了圣树镇，目标就很明确了。但是有个新问题：她进不去米凯拉的城堡。 现在是战争的时间段，领主城堡如此重要的地方，是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入的。 诚然，梅琳娜可以骑着托雷特如跳出王城那般，再跳进米凯拉的城堡。 奈何她发现这里与王城气氛大不一样。 王城因为城门紧闭城墙通天，导致有一种外紧内松的感觉。 可能也跟艾尔登之王拉达冈亲自坐镇有关系吧，王城内部还是挺放松的，是个不怕有外敌入侵的状态。 《金刚不坏大寨主》 圣树则不同。圣树是外松内紧，光是在仪典镇的时候，梅琳娜就注意到有骑着巨狼的白金之子，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还是好不容易背着人，找了隐蔽的地方，骑着托雷特起跳到空中的。 要是触发了白金之子的警报，那屁股后面绝对追着一堆箭失。 暂住在圣树镇，发愁了几天，没想到今天上街的时候，就遇到了斯卡提亚要找的一个正主——赵肆。 梅琳娜打听到的是，大家都管这个看起来病病殃殃的人叫“冠军”。 具体的名字没人知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曾夺得艾尔登冠军的桂冠，还是艾尔登之王拉达冈亲自颁奖的。 可看赵肆那要死的样子，梅琳娜不由得猜想着冠军会否有水分。 依靠双鸟附着在梅琳娜身上的斯卡提亚，笑着对她说道：“你看他快死了？哈哈哈哈哈，他在灵魂世界跟我对战时，不知道有多勇勐。” “现在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当时战斗留下的后遗症。”斯卡提亚咯咯咯的怪笑起来，“跟我打，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嘛。我叫我义妹弄瞎他双眼，现在回来了，他又半残。这就是跟我做对的下场。” 梅琳娜听着斯卡提亚的话，觉得相当阴阳怪气，好像词不达意。明明是对仇人的愤恨，可是好像又有点欣赏。 “他为什么要打你？”梅琳娜问道。 “因为我想要葛德文。”斯卡提亚一点不避讳，“葛德文是成王的完美人选，所以我想要他。然后那个冠军拦着不让，最后成功救走了葛德文。真是气死神了。” 这之中的恩怨纠葛，斯卡提亚能跟梅琳娜讲上三天三夜。 不过现在只能长话短说。 “嗯，我该怎么接近他？”梅琳娜有点犯难，陌生人之间想要互相认识，是很难的一件事。 “简单，那个冠军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人。你就撞过去，直言了当的说你是谁，然后想跟他交个朋友。不会有问题的。”斯卡提亚通过与赵肆的交手，对其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是有句话嘛，说的是：人的真实想法会在战斗时展现出来。 两个刀剑相向的人，在短暂的生死之间互相产生的了解度，比那些用嘴对话交流很长时间的人，都要高。 斯卡提亚通过赵肆的战斗风格，察觉到赵肆是个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战胜对手的人，除此之外不想其他。 这种人，一般被称为战狂。 斯卡提亚认为，赵肆自己都没发现，他是个脑子里只有战斗的人。 赵肆这种状态，实则是攻略boss后遗症。 攻略boss时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注意力极大地集中，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所有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上，无所不用其极。 要是被boss丝血反杀，那可真是抓心挠肝难受的崩溃。 这种好习惯，看来成功过带到了异世界。 真是可喜可贺。 梅琳娜不知道斯卡提亚心中所想，她思考了一下刚才斯卡提亚的提桉，摇摇头否决。 “不行，这样显得太生硬了。”梅琳娜觉得太过唐突，而且赵肆身边还有海莲娜和玛莲妮亚呢。 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先跟着赵肆。 359.人过的日子 “咕冬咕冬咕冬” 赵肆大口喝着麦酒，海莲娜在边上帮他端着酒杯。 玛莲妮亚不满说道：“生病还喝酒。” “砰” 酒杯放在桌上，赵肆长出一口气爽的差点笑出声。 “师姐，我这不是病。”赵肆小声反驳着。 “啪” 玛莲妮亚拍了下桌子，震的脆弱的桌子直晃悠，桌面上的杯子盘子都跳了起来又落下。 幸好饭菜酒水没撒出去。女武神还是控制住力了。 “就放纵一下下啦。”赵肆尴尬笑着，努力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点点”的手势。 这个操作相当蠢，因为在座的三位都是眼盲的。 没办法，这是以前的习惯，很难改变。 玛莲妮亚也没继续追究。 当赵肆提出肚子饿了，想下馆子换换口味的时候，玛莲妮亚就找了圣树镇最好的酒馆。 说是最好的，其实也就那样。 以现在这个文化氛围和各种因素的影响，不会存在五星级酒店那种东西。 连单独的饭馆都没有，大多是快捷酒店加餐饮娱乐一条龙的酒馆。 哪怕是艾尔登之王来了，在外面也得吃这些。 所以一般贵族不在外面吃喝。 家里有专用的大厨子，食材酒水又是最好的，远比外面的要金贵的多。 光是顿顿吃大鹅、牛排，外面的酒馆就未必能提供。 更别说还有精酿的酒。那跟粗放的野地麦酒比起来，真是有天壤之别。 这就造成了贵族基本没有必要与平民进行来往，在城堡里深居简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己的领地内能够正常的运作，定期能够收税就行。 税包含了很多，有的是财物，有的是物资，具体看领主是怎么操作的。 正因为如此，深居在大城堡里的贵族，总是惹人遐想，能传出很多流言与传说出来。 有些年轻的贵族少爷，喜欢混迹在酒馆这种娱乐场所，往往会被说成是纨绔子弟。 毕竟一个贵族不识字都是正常的，而娱乐方式单一到不是打架斗殴欺男霸女，就是喝酒吃肉赌两手再嫖一波。 葛瑞克玩的再嗨也就这样了。 有的时候能有一种钱没处花的感觉。他还不屑于欺男霸女。 这种中世纪的调调，撑死也就是用一些舞台剧、猎奇表演等等，来冲澹无聊的生活。 来这里整个马戏团，估摸着能赚不少。 啥东西的诞生都是有原因的。至于贵族不识字这种事，纯属是因为玩的太嗨没人管也不愿意学，反正家族里有很多人能处理事务。 贵族子弟就好好的玩乐，败家产便好。 没准什么都不管只是花钱，家产反而会被下人们搭理的红红火火，资产越来越多呢。 毫不夸张的说，一些贵族的位置，就算是换条狗来都能行。 这交界地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确实需要丰富丰富。 拉达冈也在抓这方面的事。一方面是推进的不太顺利，另一方面是褪色和战争先一步来到了。 褪色，等于是将生存的压力再次加在众人身上。 导致他们没空抱怨无聊的生活，必须再一次投入到生产生活中去。 不然会面临着粮价上涨、饥荒等大问题。 聪明如米凯拉也料到了这方面的情况，在着手预防圣树范围内出现不良情况。 圣树、生命力，这方面的力量在这个新时代，凸显的尤为重要。 开垦农田，冰天雪地里都能长庄家。圣树还能结出特殊的滴露，来供大家食用。吃一滴管一天。 都能媲美丰饶时期，黄金树那如雨般落下的滴露了。 米凯拉一个人，就能使圣树范围内做到大丰收。 不虚“丰饶”之名。 要不然赵肆也没机会在酒馆里喝酒吃肉了。 他自认是个糙人，就喜欢整点普通的饮食。 米凯拉他们兄妹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对赵肆的照顾，提供的饮食都很精细。 全是少油少盐少调料、营养高、好吸收的类型，连烹饪方式都是湖湖、浓汤什么的。 一般这种类型的食物和烹饪，都具备了同一条弊病：不好吃。 比起“垃圾食品”，赵肆觉得吃营养餐真是种折磨。 这种时候，他想到了那处山洞里的狼外婆一家。 当时他在折腾完格密尔大蛇之后，直接虚脱昏迷过去。 被狼外婆一家解救，带回了山洞里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狼外婆就给他准备了兽人的秘制药膳，添加了特殊的左料。 吃完之后赵肆整个人精神焕发，肉体强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此时此刻，他很怀念当初的药膳。 要是能多吃几顿，他绝对会变得更强。 对米凯拉提起此事时，米凯拉表示：“兽人的药膳异常难得。就算是我也没有菜谱和药方，现在想再去寻那一家，也找不到踪影了。真是可惜。” “我就记得，里面肯定有黄金树的滴露！”赵肆非常确定，“其他的我就不晓得了。” “黄金树的滴露现在很难的。”米凯拉捏着下巴，“我大概能用圣树来进行彷造，不过功效可能会差很多。” “加大量应该就行。”赵肆来了精神头，觉得自己能够迅速恢复了。 米凯拉点头：“事情太多了，你等我一样一样的做。药膳的事，我跟瑟廉研究一下。” 赵肆点点头，便不再烦米凯拉了。他也知道，米凯拉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如山一般多。 现在在酒馆里，赵肆依然忍不住怀念，当初的药膳。 “唉，好像再吃一口呀。”赵肆将嘴里的肉咽下。 玛莲妮亚一口都没吃，只是托着腮，微微偏着头。 这个时候，酒馆的门被推开，寒风灌了进来。 身形被斗篷笼罩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盲人三人组也感应到了这位少女。 只见她径直的走到赵肆这一桌，然后坐了下去。 在酒馆，不认识的人拼桌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看起来目的性很强的样子，不免让人起疑心。 玛莲妮亚侧着身子，面向梅琳娜，敌意很明显。 海莲娜悄悄在桌下握住赵肆的手。 赵肆开口问道：“你有事吗？” 在他的感应里，面前少女的形象有些模湖不清。似乎是一团光，又好像有黑气，成分有点点复杂。 “我，听说你病了。”梅琳娜有点艰难的开口，“或许我能帮你。” 听了这话，赵肆立马说道：“真的？” “可以试试。”梅琳娜轻轻点头。 可能，这也算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360.防备 面对着梅琳娜的提议，赵肆是很高兴的。 他属于是有病乱投医，想要快点恢复如初。这种心态下往往会失去戒备心。 可玛莲妮亚与海莲娜，并没有失去戒备心。 玛莲妮亚质问道：“你是谁？” 赵肆反应过来：“对啊，你是哪位？” 梅琳娜摘下冒兜，自我介绍：“我叫梅琳娜。是想和冠军做个交易。” 梅琳娜？交易？ 关键词触发，让赵肆悄悄吸了口凉气。不过他现在没激动地惊呼，或是有什么其他过激表现，只是反握住海莲娜的手。 类似的台词，有点过于熟悉了。 梅琳娜那边，斯卡提亚忍不住问她：“想了半天你就想出这种办法？” 没错，这就是梅琳娜的办法。 幸好一人一神之间的交流，其他人听不见。 梅琳娜回答：“没错，这就是我的办法。根据与你的交谈，我得出了他需要帮助的结论。而我们不是刚好能帮助他吗？” 通过斯卡提亚这个正主，梅琳娜得知赵肆的眼睛是斯卡提亚间接弄瞎的。 而浑身无力是因为他身为凡人，却被葛德文硬抬高到能与神交战的程度，出现的后遗症。 目前葛德文和米凯拉，也都是处于一种虚弱状态，需要时间来恢复。 所以说交界地的休战，对于谁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恰恰是接近他的好办法。”梅琳娜如此说道，“我跟他做个交易：我尝试治疗他，然后他带我去见葛德文，并留在他们身边。这样不就行了。” 单纯、直接的想法。 全是交易，没有一点感情。 “呃……”斯卡提亚语塞了。 别看她是个神，正因为是个神，反而很少进行脑力活动。平时想要什么，招招手都有。 连想要葛德文，她想出来的办法都是直接弄死葛德文。 足以证明要斯卡提亚来制定计划的话，离谱程度跟梅琳娜比起来，那是只高不低。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斯卡提亚松口了，“但是我不想帮他！看他受苦，我才开心。” “可是你不给他好处，我们怎么接近他？”梅琳娜问道，“只有给了好处，我们才能成为‘朋友’不是吗？” 斯卡提亚哪里跟人交过朋友。 对于手底下三位死去多时的王，那都是呼来喝去的。她看不上的人，连个鼻孔都不给，更别说瞧上一眼了。 梅琳娜也没交过朋友。如果不是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人，要单独跟陌生人交朋友，那可太难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社牛。 交朋友是门艺术，人与人相处会越发的复杂。精通这门艺术的人不算多。 其实赵肆算得上擅于交朋友。 说他是交界地交际花，也不算过分。 他是有点子社牛在身上的，见到谁都敢胡咧咧。 对于没有任何交际经验的梅琳娜来说，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最优解，就只有交易。 交易、买卖、互通有无，形成利益同盟，在她看来是很稳的办法。 她这行为也算是雪中送炭，一般不会有人拒绝的。 这里是公开场合，她又没做什么，相信女武神也不会为难她。 时间、地点、人物，她全都考虑进去了，想必赵肆一定不会拒绝。 诚然，赵肆是不怎么想拒绝，奈何有他的好师姐在。 “梅琳娜？从来没听说过。你是哪里人，来做什么的。”玛莲妮亚拿出审犯人的气势，“为什么你能在这个时间段，进入圣树？” 海莲娜也跟着敲边鼓：“我也没听说过，女巫里有你这个人。你为什么会说能帮他？” 面对二人一连串的问题，梅琳娜只感觉头大。 脑海中斯卡提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好让死亡拥抱她们啊。怎么都这么多事。” “冷静一点，我可以交涉。”梅琳娜深吸口气，使自己保持平稳。 本来嘛，她脸上表情就不多，很难通过表情来推算心中所想。 这点倒是跟拉妮有点像——都是一张冷脸。 相比之下，梅琳娜的脸庞要更加柔和一些。 面对着二人的问题，梅琳娜脑中转了一圈，进行了措辞，而后开口说话： “我来自于王城，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名气，所以你们从未听说过我。” “我是黄金树的人，对于黄金树与生命这方面，有些自信。” “听闻了艾尔登冠军的病情，想要尽一份力。你们也清楚，交界地有太多神奇的事物。” “就算是半神也未必能掌握所有。我或许可以利用家传所学，帮上忙。” 梅琳娜是一点没撒谎，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她确实是黄金树的人，在黄金树下苏醒。 也确实是有“家传所学”，因为她脑中的知识，全部来自于黄金树。 如果用归树与战斗记忆来推算的话，梅琳娜究竟被黄金树灌输了多少种知识、具备什么能力，很想象。 搞不好比米凯拉懂得都要多一些。 就是在学以致用这方面，梅琳娜可能比不上米凯拉，而且还偏科严重。 再加上脑袋蒙蒙的，因为记忆不清晰的缘故，导致她也调用不了太多知识。 不过有斯卡提亚这个罪魁祸首在，治疗一下赵肆，应该问题不大。 听了梅琳娜的话，玛莲妮亚敏锐的察觉到，她并未说出怎么进入圣树的。 便强硬的问道：“你怎么进圣树的？” 面对着玛莲妮亚的刨根问底，梅琳娜有点犯难了。 “嗯……”梅琳娜决定实话实说，“我是骑马进来的。会飞的马。” 赵肆微微一笑：“巧得很，我也有一匹会飞的马。” 本来听起来离谱的话，在见识过身具熔炉百相的马之后，也不算离谱了。 “我听说过。”梅琳娜微微点头，“那战斗祭典的盖利德冠军奖品。” 梅琳娜沿途没少打听跟赵肆有关的消息。 赵肆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在交界地留下传说了。 甚至于有人会崇拜他，有人为他编写故事、画肖像等等。 虽然距离传奇还有一大段距离，却也足以称得上有名望。 赵肆傻笑：“我这么出名啊，连你都听说过我。” 他面向玛莲妮亚：“师姐，要不就让她试试吧。反正咱们也不会吃亏，对了，你刚刚说交易。那你帮我之后，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我只想跟着你，见证即将发生的事。”梅琳娜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玛莲妮亚忍不住说道：“这算哪门子交易。不如你治好他之后，我跟你钱好了。” 梅琳娜轻轻摇头：“我并不需要钱。我只想看冠军能走多远，想看谁会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我想记录下来。” “居然想要记录啊，那可太好了。”赵肆点头，“我同意了。” 361.宣战 赵肆对玛莲妮亚说道：“师姐，你就听我的吧，不会出事的。” “你真得愿意相信这种可疑的人？”玛莲妮亚面向赵肆。 赵肆点头：“没事，你治疗我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在旁边看着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师姐，我相信你会保护我。 这让玛莲妮亚心中一暖。 梅琳娜眨着独眼左右看看：“你们感情真好。” 赵肆有面向海莲娜，说道：“你呢？” 海莲娜说道：“你没意见，我自然没意见。我只是指头女巫，来治疗这方面，可能真的比不上与黄金树有关的。” 要是能恢复赵肆的战斗力，无疑对谁来说都是件好事。 如果梅琳娜能成功，那可太好了。 正如赵肆所说：试试又不吃亏。 玛莲妮亚也不再坚持：“好吧，那就先回城堡。不过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意思很明显：敢搞事情，义手刀就会割下梅琳娜的脑袋。 吃饱喝足的赵肆，就这么又被放上马背，由玛莲妮亚牵着马带着其他人去米凯拉的城堡。 赵肆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梅琳娜要如何治疗他。 出了酒馆的门，便能听见鸟叫声。一对色彩艳丽的鸟，落在梅琳娜的肩膀上。 听见鸟的声音，赵肆问道：“你还养鸟？” 梅琳娜说道：“对，沿途遇到的。很漂亮，而且通人性，不愿意离开我，索性我也就不赶它们走了。” 赵肆感应着一对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声音很悦耳。 赵肆随口打趣：“它们能指路吗？” “可以的。”梅琳娜顺口回答，“不止能指路，还能给我带回来一些信息。” “那确实挺方便的。”赵肆笑着说道，“我要是有这种宠物就好了，哈哈哈。” 交界地这种有灵性的动物，确实挺让人向往的。 培养好感情，能成为不小的助力。 “如果运气好的话，是能遇到的。”梅琳娜也说着没营养的话。 赵肆面对梅琳娜，倒是有一肚子问题。就是没有个机会问出来，以后再说吧。 就梅琳娜这个状态，可能赵肆问什么太深的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行人回到城堡后，玛莲妮亚安排了一个房间，四人钻了进去。 将赵肆放在床上平躺。 玛莲妮亚和海莲娜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就要“盯”着梅琳娜。 没有视觉，玛莲妮亚依然能捕捉到梅琳娜和赵肆的状态。 一有不对，右边义手上的刀子就会弹出来，将梅琳娜切成块。 她没那么容易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也就是为了治好赵肆，才病急乱投医。 梅琳娜还在劝说着斯卡提亚：“你就算不给他恢复眼睛，给他恢复身体总行吧。” 斯卡提亚之前嘴挺硬的，一说帮助赵肆，那是不情不愿。 可架不住梅琳娜的劝说，暂时同意了。 这真到事上，这位死亡女神又打了退堂鼓。便是不想出力。 可真是任性让人头痛。 心中劝说了好几遍，才让斯卡提亚同意只恢复身体，不恢复眼睛。 梅琳娜可真是太难了。 按照斯卡提亚的解释，那就是：这个凡人为了跟我战斗，吸收了太多黄金的活力，结束之后导致活力丧失，等于说现在身体里全是死气。 她用的是比喻的手法，来解释赵肆的身体状态。 简单说就是物极必反。为了跟上斯卡提亚的速度，与其力量匹配，赵肆只能通过葛德文来充能。 在斯卡提亚眼里，失去充能的赵肆，自然浑身死气缠绕。 可实际上，菲雅也没办法处理赵肆的问题。 “这个圣树，还真是让我讨厌。”斯卡提亚抱怨着，“到处生机勃勃。倒是这个女武神，身上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我比较喜欢。” “这家伙住在这里，拿着圣树做成的拐杖。多花点时间其实也能痊愈。”斯卡提亚笑道，“就是看来他们忍不了那么长时间，哈哈哈。” “别笑了，帮忙吧。”梅琳娜双手张开，上面浮现出氤氲的黄金雾气。 黄金树的纹章在梅琳娜身前显现。 雾气将赵肆全身笼罩在其中。 暖暖的很舒服，那些雾气似乎透过皮肤再往身体里钻。 紧接着带来的就是麻痒的感觉，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身上爬。 感觉越来越难受，赵肆却还是在咬牙坚持。 没人察觉到，在黄金的雾气中，有一缕黑气悄然飘到了赵肆身上。 那是斯卡提亚伸出的援手。 生与死，两级反转，维持平衡。 斯卡提亚消除赵肆的疲劳，作为神来说，难度不大。 然后梅琳娜来弥补他的亏空。 这同时也是在增强赵肆。增加骨密度、肌肉密度，提高身体能力等等。 想必等到赵肆完全恢复的那一刻，必然会变得更加强而有力。 成为真正能与半神一较高下的凡人。 搞不好赵肆能成为“拉塔恩下我无敌，拉塔恩上一换一”的凡人。 这边赵肆在接受着治疗。 另一边的王城，拉达冈有了动向。 葛德文复活，玛莉卡真的安静下来。 拉塔恩、拉卡德和拉妮屯兵卡利亚。 自家儿女那点军事行动，拉达冈了如指掌。 摸准了葛德文和米凯拉暂时不会有大动作之后，拉达冈做出了一个决定——去见儿女。 当然，他所谓的“见”，是亲自带兵去。 此行，不止见儿女，还想要见一见蕾娜拉。 他十分想念她。 趁着玛莉卡安静的时候，他不去做这件事，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去做。 “我好久没跟孩子们，好好聊聊天了。”拉达冈穿着一身重甲，扛着飘动着黄金律法纹章的黄金战锤，一步步走下台阶。 光是看到他的身形，就有一种压迫感。 让赵肆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人形高达。 看起来就不可战胜。 而他的军队早已在城墙下列阵整齐，等待开拔。 大树守卫、掌握着龙雷的王城罗德尔骑士，再加上各种士兵，组合成了这支金光闪闪浩浩荡荡的黄金军队。 “我时常感觉，教他们的东西还不够多。”拉达冈自言自语，“比如，就应该如何打仗。” “连拉塔恩都在一声声赞美中迷失了吗？根本认不清自己的力量。”拉达冈翻身上马，走到军队前。 他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只是说道：“诸位，准备好再次与我一起驰骋沙场了吗？” “准备好了！” 整齐划一的回答。 “宣告在卡利亚的那三位半神，艾尔登之王来找他们叙旧了。叫他们打扫干净屋子，准备迎接。” 这是拉达冈向拉塔恩等人，发出的宣战布告，简单，挑衅意味十足。自然有使者前去传达。 王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黄金树的照耀下，军队如金黄色的潮水一般涌出。 362.沉默 艾尔登之王就是艾尔登之王。 打仗都先宣告。 不宣而战，那是小人行径。 拉塔恩攻打史东薇尔城，就没先宣战。 而是直接就派军过去了。 如果不是葛瑞克和失乡骑士团们，反映特别快，绝对会被红狮子军团打个措手不及。 使者把消息送到卡利亚的时候，拉塔恩、拉卡德和布来泽，都是一种震惊的状态。 虽然之前有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拉卡德和拉妮都不喜欢拉达冈，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不介意揍拉达冈一顿。 这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应有的待遇。 拉塔恩一开始并没有多反感拉达冈。 毕竟是亲生父亲，严格来说对他也不错。 天不遂人愿。 事赶事全赶在一起，让拉塔恩也站在了拉达冈的对立面。 父子之间，必有一战，无可避免。 只是现在时机太不对了。 拉塔恩刚败给葛德文，锐气全无，全军士气不振。 如果正面对抗拉达冈，并无十足把握。 其实说起来，就算是状态十足，也没有十足把握。 重点在于：他们做儿女的也不了解拉达冈的实力。 艾尔登之王，外界传言拉达冈是钻了空子在成为王的。 因为女神的丈夫会是艾尔登之王，拉达冈做个倒插门，“嫁”给玛莉卡，他自然就是王。 跟葛孚雷那种，靠硬实力打出来的王，给人的感觉是差距巨大。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心中不服拉达冈的原因之一。 任由他多么完美，做事多么周全，这得位不正终归失了一部分人心。 再加上很长时间里，没人见过拉达冈参与战斗。 叫的上名的战斗，还是与蕾娜拉的。 最后结局大家都知道，未分胜负，反而结婚成了夫妻。 军中人知晓拉达冈的智，可力还未见底，对其究竟多能打不甚了解。 再加上卡利亚算是归顺，并不像葛孚雷那样，走到哪里灭哪里。 论恐怖程度，拉达冈也还差了葛孚雷几分。 从体型上来说，拉达冈也没有葛孚雷那种视觉上的压迫感。 拉达冈太美型了，长得英俊潇洒，细腰乍背体态修长。 不像葛孚雷那般虎背熊腰，肌肉爆炸，充满了视觉冲击。 不过拉达冈一身重甲再加上面具，倒是在气势上补正了不少。 总而言之，拉达冈身上太多迷惑性的东西。叫人无法通过视觉观察，来评判实力高低。 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拉塔恩与拉卡德兄弟二人，心中各有想法。 拉塔恩思索着：“拉达冈跟葛德文比起来，谁更强？” 拉卡德则说道：“还是先想想退路吧。” “退路，哪里有退路？交界地就这么大，再退，咱们就只能退到海外了。”拉塔恩有时候真受不了这个亲兄弟。 拉卡德的想法其实不能说有错。 俗话说得好：不打无准备的仗。 拉卡德就是这样，不光得有准备，还得有退路。 他们算是有准备，三波军队全都集中在一起，人数众多。 面对着王城罗德尔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时代不同了。曾经黄金军队能驰骋交界地，多半是葛孚雷的功劳。 现在葛孚雷没了，又许久没发生过战争。 这帮王城的兵，搞不好早就被贵族渗透，混进去了许多吃空饷的少爷兵。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崩塌。 无敌的军队，也并非能够永远无敌。 权势与金钱腐蚀人心。 腐败，随处可见，不止玛莲妮亚。 单纯的比军队，不算大树守卫那种特殊兵种的话，拉塔恩对自己的红狮子军团还是挺有自信的。 算上大树守卫，那就得另说了。 好在，大树守卫一共没多少。 想想办法应该也能解决。 战场上，面对那种庞然大物，靠士兵是无法将解决的，估摸着得靠陷阱才行。 这方面拉卡德是行家，结果拉卡德在想退路。 面对着两个半神，他们即使是没把布来泽当外人。 可终究是亲疏有别。布来泽感觉自己插不上话。 不过他已经派人给拉妮去传话了。 魔法塔上，无数的书本堆得高高的。 一名卡利亚骑士跪在门口，对着书堆诉说着，艾尔登之王亲自率军出征的情况。 “敌、敌袭？” 书堆里冒出拉妮的脑袋，她睡眼惺忪，头上还顶着一本打开的书。 “嗯…怎么，怎么突然来了……”拉妮从书堆里爬出来，头顶上的书滑落。 卡利亚骑士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发一语，不敢直视月之公主。 拉妮趟着满地的书，摘下衣架上的斗篷披在身上，再摘下尖角大沿魔法帽戴在头上。 老师雪魔女的衣服，是她最爱穿的。 本来想着换上人偶身躯之后，也一直穿这套衣服。 奈何换身体的事只能搁置了。 就只有穿着这身衣服，才让她觉得有一丝温暖，像是老师还在身边。 比起拉达冈，老师对她的爱要更多。 反之，她也更敬爱自己的老师。 是雪魔女教会了她一切，为她打开了新的大门。 就连蕾娜拉指引她去寻找月亮，所见到的独特暗月，都与她相当契合。 冰冷、孤傲。 在拉妮心里，能够见到暗月，是母亲与老师共同引导的结果。 收拾整齐后，拉妮跟着卡利亚骑士前往拉塔恩的帐篷。 大军压境，她不出面实在是不合适。 来到了帐篷，拉妮不言不语的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这个气氛就很尴尬。 拉塔恩小声问道：“拉妮，对于父亲来的事，你怎么看？” 他的小声，对于普通人来说才是正常音量。 “他不配做我父亲。”拉妮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拉卡德轻咳一声：“妹妹啊，我们问的是：面对拉达冈来袭，你有什么看法。” 这丫头，怎么思维永远不跟别人在一条线上呢？ 拉妮说道：“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法？” 好嘛，把问题又给踢回来了。 这种无效沟通，还真是让人头痛。 拉塔恩叹口气：“嗯，我已经叫军队列阵在前，堵住了亚坛高原前往利耶尼亚湖的必经之路。” “没错，那里还算是易守难攻。”拉卡德点头，“我们都读过母亲与黄金交战的军事报告，想必效彷母亲的战术，应该能与黄金周旋。” “不过前提是，我们自身实力都足够强。”拉塔恩说道，“母亲作为卡利亚的英雄，能力不是我们兄弟二人能够全部了解的。你也算是接过了母亲的衣钵，所以想问问你的建议。” “我的建议。”拉妮刚开口就沉默了。 布来泽暗自叹气，转而说道：“公主从未了解过战争，或许给不出太多建议。” 拉妮还是沉默。 363.沟通 面对着拉妮的沉默，拉塔恩与拉卡德都没有表现出焦急。 他们都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对于这个妹妹，他们都知道着急是没用的。 在他们眼里，拉妮是很自我的人。 她的自我意识超过了大多数的事物。感兴趣的东西，会研究的特别深，不感兴趣的事看一眼都嫌多。 拉塔恩觉得，拉妮很可能并未了解过，蕾娜拉与拉达冈的那场战役。 或者说，她不愿意去了解任何与拉达冈有关系的事。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厌恶。 对拉达冈的厌恶，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逐渐压抑的沉默气氛中，拉妮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召集曾经的盟友，然后以魔法作为主力，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比较方便。” 曾经的盟友，自然指的是那些飞龙、山妖和亚人。 布来泽赶紧补充：“没错，为了准备战争，我们也生产出了大量的人偶和魔法道具，能够派上用场。刚才所说的陷阱，也能用上魔法。” “那倒确实。”拉卡德点头认可，“那些图纸和道具我也看过，确实精妙。妹妹啊，不是我说你，瑟廉那么有才的人，你怎么能放走呢？” “如果她还在的话，抵得上千军万马了。”拉卡德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拉妮微微低头，帽檐遮住了脸：“他们很讨厌。就算是母亲，也不会留着他们的。起源派，没有益处。” 拉卡德无奈的抹了把脸：“真是……” 刚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语塞。 想指责拉妮，觉得说不上什么。可要是不说她两句吧，又觉得这个当哥哥的不到位。 仔细想想，两个哥哥对拉妮也不算多好。平时没怎么管过她，偌大的卡利亚全交由拉妮一个人管理。 想来她压力也挺大的。 尤其是还处理了杜娟叛乱的事，算是为战争练了练手。 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可能坚强的过头，也可能太善于伪装保护脆弱的自己。 在这种场合下指责她，未免显得太过严苛了。 ——要是她哭了怎么办？ 念及于此，拉卡德那指责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拉塔恩同样如此，虽然觉得拉妮的行为无法理喻，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命定之死没了，关于拉妮想要命定之死做什么的事。俩位哥哥也并未深究。 已经都烂成这样了，又何必追问拉妮呢。 “那就只能好好利用，现有的一切资源了。”拉塔恩有点打圆场的意思，“面对黄金，这肯定是一场硬仗。” 士兵们早已搬来了沙盘，拉塔恩的意思是在黄金军队抵达之前，先进行军事模拟，将可能的情况计算出来。 这方面拉卡德也比较擅长。 他们还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去探查情报，想要尽可能多的掌握与黄金有关的信息。 意外的，拉达冈行军从未掩饰，就直挺挺的朝着卡利亚冲了过来。 看不出有任何的战术活动，就好像是只想打正面战硬碰硬一样。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真的无所畏惧，能够轻轻松松的战胜，他们三兄妹这支卡利亚联军？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得有多强？”拉卡德满脑子疑问。 “这就回到了我一开始的问题：他与葛德文比起来，究竟谁更强一些。”拉塔恩双臂交叉在胸前，再次重复一遍。 拉卡德敲着沙盘思索半天，说道：“不清楚啊。谁知道这种事啊！要不就先按你知道的葛德文的实力来算好了，你看看要是葛德文领兵的话，会怎么样。” 拉塔恩回忆着那天被葛德文吊打的情形，说道：“那一定是我们在两军阵前的决斗吗，我们都会拿出全部的实力。” 拉塔恩觉得自己在雪山没出全力，因为阿史米还没有放出来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葛德文也是刚在灵魂世界，协助赵肆战胜斯卡提亚后的虚弱状态。 “然后呢？”拉卡德敲敲桌子，“说重点，你拿出全力能压下葛德文吗？” 拉卡德觉得这个亲兄弟也挺神经大条的，满脑子都是决斗，好像不被强敌打死就罢休似的。 ——高处不胜寒也得有点限度啊！ 再说了，又不是真的全交界地无敌。不刚被葛德文打败吗。 拉卡德摸着胡子，实属无奈。 拉塔恩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说出：“四六开吧。” “懂了，葛德文六。”拉卡德捂着额头叹息。 拉塔恩怔了一下。 拉卡德说的是事实。 而且还是保守估计。 拉卡德看向拉妮：“妹妹，这一场，我们要想活下来，必须全员参战，不能藏私。” 他的意思是三兄妹齐心协力，围攻拉达冈。 每个人都务必展现出属于半神的实力，以及特殊性。 “不，不只是半神的实力。我们得超越半神才行，拉妮，你最好能够跟暗月取得联系。”拉卡德眉头紧锁。 他的格密尔大蛇真正死亡，这让他少了很大的助力。 “跟暗月取得联系？”拉妮有些不解。 “对，我们要是能够借用暗月的力量再好不过了。”拉塔恩赞成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米凯拉都能和黄金树有感应。” “大家都是神人，没道理说你比米凯拉和玛莲妮亚这兄妹俩差吧。”拉卡德在一旁也很赞同。 在黄金树下，米凯拉展现出的受到黄金树增幅的【艾尔登流星】，可是铺天盖地威力相当可观。 就选拉达冈飞出了王城，背后都被流星炸了一下。 “我会试试的。”拉妮微微抬头，看了看两位哥哥，只是如此说道。 月亮是孤独的。暗月更是冰冷、黑暗，似乎不愿意回应任何人。 即使拉妮是神人。 想当初永恒之城被毁灭的时候，月亮不也什么都没做吗。 拉妮对于能否沟通到暗月，其实心里不太有底。 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也不得不试试了。 相比于暗月，黄金树、真实之母这些，显得相当主动。 顺便提一句：传说中的复仇之神，也相当主动，会回应复仇者的心声。 不过这位太边缘了，很少被人提及。 接下来事，就是拉妮钻进了僻静的帐篷，开始准备与暗月沟通，希望能借用暗月的力量。 在冥想暗月之前，她将一把钥匙交给了布来泽。 拉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城寨的密室里取出里面的宝物吧。” “这是什么意思？”布来泽不解其意。 “那件东西，不是给你准备的。”拉妮有些犹豫，“可是…可以先借给你。你要是想取出来的话，也要先交给我，我再赐跟你，这是必要的。” 布来泽懵懂的点头，不太清楚拉妮说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拉卡德问拉塔恩：“你这么强，就没受什么感召吗？” “感召？”拉塔恩说道，“你不也没有吗。” “不，曾经有过，就是大蛇。可惜，它死了。”拉卡德半开玩笑说道，“要是没有的话，不如去寻找吧。” 他指着地图上的雪山：“你有没有想过，你真得和火焰巨人很像？” 地图上被拉卡德指出的正是巨人大锅。 364.列阵 等到黄金军队抵达那一天，拉达冈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被大树守卫们拥簇着。 他真的什么事多余的事都没做，就是带着军队来到了利耶尼亚湖。 故地重游，他眼中多了一抹回忆的神色。 第一次来这里时，便是带着千军万马。 眼前的景色也不是利耶尼亚湖的自然风光，而是严阵以待的敌军。 听闻卡利亚的英雄、“满月女王”蕾娜拉，是交界地少有的美人。 引无数男人向往。 哪怕是玛莉卡的半身拉达冈，其实也很好奇那蕾娜拉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往事如烟，却并未随风散去。 人总想要抓住点什么，拉达冈也不例外。 可纵使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如今，父子之间竟然要刀兵相向。 此世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拉达冈望着眼前那恢宏的军队。 卡利亚联军，以红狮子军团为主，火山军与卡利亚军为辅。 里面除了正常的人类士兵之外，还能见到异族、人偶、机械造物等等。 从视觉上来说，有些杂乱。 不过也不能小觑。 他们很紧张。 拉达冈的视力很好，几乎能看到阵前士兵脸上的神色。 那不只是紧张，还带着兴奋。 不是谁都有机会直面艾尔登之王的。 即使这位王得位不正，有不好的传闻，给人的感觉似乎比较弱。 他终究是艾尔登之王。 如果这一战能够真的分出胜负，联军获胜的话，那就是改变交界地的走向，卡利亚联军将成为压倒性的力量。 小书亭app 这些话是拉塔恩对他们说的。 拉塔恩不会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甚至连四成胜算都没有。 拉塔恩只能告诉他们：我们必须赢。 因为没有退路。 输了，想必一定会被杀。 以罪人的身份斩首示众，毫无荣耀可言。 相比之下还是战死的好，起码死的像个战士。 拉卡德当时问过：“如果输了，我们退回到盖利德如何？” “可以。”拉塔恩摸着下巴，“可是我们能在盖利德苟活多久呢？” “不好说。但至少可以在拉达冈的视线里消失，让他去专心对付葛德文他们。”拉卡德想出一种可能，“甚至我们可以如葛孚雷一般出海，在其他地方东山再起。凭我们的能力，没问题的。” “还没开打，你就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动摇军心吧。”拉塔恩眼中闪烁紫色的电光。 “是，所以我只是在与你密谋，领兵打仗的事我可不敢参与。”拉卡德摊开手，示意打仗这方面，自己不如这个兄弟。 “退路的事再说吧。”拉塔恩心里还是不太情愿。 拉卡德摇头：“退路可不能再说。” “这种事必须要早做准备。” 他说的是实话。 “退路”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之前没准备好，等要用的时候，不会凭空冒出来。 “现在还来得及吗？”拉塔恩皱着眉头。 “你松口，就来得及。”拉卡德看着地图。 “那就准备吧。”拉塔恩看向了地图上的雪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行的话，就启用你所说的退路。” 拉卡德点头：“放心，没问题的。” “其实我们都希望拉妮可以。” “是，我们都希望拉妮可以。” 拉妮可以吗？ 布来泽是懵的。 当日，他攥着拉妮交给他的钥匙，一路跑到了卡利亚城寨的密室。 城里有一处密室，他从小就知道。 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密室埋在地下，昏暗、阴冷。 布来泽点着灯走下去，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沉重的大门。 里面有很多收藏，却没几样是对战争有利的东西。 直到他的目光锁定住了两支长条盒子。 走过去，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布来泽眼童收缩。 而后，他毫不犹豫的合上盖子，抱着两支盒子跑了出去。 当然，没忘了关门。 他把盒子摆在拉妮面前。 拉妮看着盒子，神色很复杂。她先打开一个，又打开另一个。 从其中拿出一柄长剑。 剑身镂空，装饰华美。 “这叫夜与火之剑。”拉妮看着剑，“是当初前辈观星者与火焰巨人友谊的证明。” “现在火焰巨人已经没有了。不知道还有什么用。”拉妮轻轻叹气，将剑放下。 拉妮又从第二个盒子里拿出了一柄大剑。 古朴的大剑上，涌动着寒气。 碧蓝色的剑身非金非石，倒像是寒冰制成的。 剑身上有一道冰冻的花纹。 简单的一字格剑柄上，铺着一层化不开的霜。 传说，历代卡利亚女王会给赠予伴侣，名为月之大剑的武器，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同时，这柄剑上会寄宿着女王的力量。 布来泽当然听过这个传说：蕾娜拉赠予拉达冈的，便是满月大剑。 当初拉达冈离开她的时候，将满月大剑留了下来。 这柄剑自然而然的传给了拉妮。 等拉妮接手的时候，这柄大剑依照拉妮的力量发生了变化。 本来明亮柔和如同满月般的剑身，变得深沉黑暗透着寒气，里面还出现了冰花纹路。 目睹了父母婚姻的失败，这对拉妮来说打击不小。 以前有多幸福，现在成了单亲家庭，心理创伤就有多严重。 卡利亚女王说是“历代”，恐怕有记载的也只有两位，一个是蕾娜拉，第二个是拉妮。 拉妮是不会让其他人，成为她的伴侣的。她不需要王。 所以便把这柄大剑封存起来。 现在要启用，只是因为不得不用。 强敌在前，能多增加一份力也是好的。 “母亲，请您祝福我们。”拉妮端详着大剑。 言尽于此，她想起了“拉达冈就是玛莉卡的事”。 本来在宴会上说出这句话，却没有起到她想象中的轩然大波。 可能是有太多的事情，将其掩盖了。 也可能是这所谓的真相，根本左右不了战局。 或许，觉得被骗了的，只有他们吧。真的为蕾娜拉感到不值。 拉妮叫来了所有卡利亚骑士，在骑士的见证之下，她要册封布来泽。 布来泽半跪在地低着头。 拉妮举着暗月大剑，搭在布来泽的肩膀上：“我封你为暗月骑士，将这柄暗月大剑借给你，作为统帅卡利亚全军的象征。战争结束后，务必还给我。夜与火之剑就赏赐给你。” 她着重强调了暗月大剑是“借”。 赐予布来泽的则是夜与火之剑。 布来泽双手接过了两柄剑，心潮澎湃。 卡利亚的两样重宝，现在都在他身上。 两军阵前，拉达冈一眼就看见了拉塔恩。 他微笑着：“拉塔恩，好久不见。拉卡德和拉妮呢？我也很想念他们。” “什么好久不见。不是刚见过没多久吗？”拉卡德站在两匹马拉着的战车上，从军队后面现身。 拉妮则是侧身坐在马背上，由布来泽牵着马出现。 拉达冈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的母亲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拉妮：“很不好。” “是吗。”拉达冈神色暗澹，“我想去看看她，你们能带我去吗？” “想都别想！”拉塔恩直接跳起来，落在两军阵前，一对碎星大剑在空中磕碰出火花。 拉卡德说道：“你不配。” “这样啊。”拉达冈举起右手的战锤，指着前方：“那就只能如此了。” “全军听令！”他喊道。 拉塔恩同样呼喊：“全军听令！” 两边军队都绷紧了，如弩箭在弦。 “出击。” “进攻！” 365.混战 拉达冈和三位半神再加一头影子野兽，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黄金如潮水一般，围绕着他们而动，澎湃汹涌气势十足的席卷面前那由红与蓝组合成逆流。 红狮子军团是纯红。 卡利亚军是银白与蓝相间。 火山官邸则是红白相间。 彼此之间泾渭分明，颜色与旗帜绝不会弄错。 黄金树、红狮子、卡利亚王室、格密尔大蛇。 四种纹章交织在一起。 拉卡德已经更改了自己的纹章，改为了背生双翼盘旋吞噬一切的大蛇形象。 手下的骑士也都佩戴了新的纹章，铠甲上也多了蛇装饰。 在交界地，蛇是不受欢迎的动物。 那些斗士戴蛇头盔，受伤流血的时候总是能引发欢呼声。 大家喜欢看蛇受伤。 拉卡德偏偏将蛇作为纹章。现在大家都摊牌了，确实没必要藏着掖着。 喊杀声震耳欲聋，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在最前面的大树守卫势如破竹，手中的黄金戟每次挥舞，都会带起一片的士兵。 那些人飞在天上，再落下，砸倒另一片人。 卡利亚山妖骑士拔出背上的卡利亚骑士剑，自告奋勇的去拦截大树守卫。 起码从体型和力量上来看，还算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吧。 其他士兵和骑士也都捉对厮杀。 拼人数，黄金这边比卡利亚联军要少一些。 可是他们战斗力相当高，各个悍不畏死士气高涨。 卡利亚骑士同样凶悍，手中幻化出魔法大剑，挥舞之间，便能将眼前的敌军清空。 后面的魔法师们，朝着天空释放魔法。 璀璨耀眼的辉石魔法，跃过军队，在黄金的军阵中炸开，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嗷呜！” 飞龙喷吐着辉石火焰从天而降，身上同时浮现出【辉剑圆阵】，几柄魔法剑悬浮着锁定目标。 在卡利亚连飞龙都是会两手魔法的。 然而迎接飞龙的是金黄色的龙雷。 罗德尔骑士们手握着【雷枪】，照着飞龙丢出去，如高射炮般轰击飞龙。 红狮子骑士奥加，举起大弓搭上箭，重力魔法启动，箭上浮现出紫色的重力纹章。 他朝着空中放出箭失，紧接着在敌军阵营中落下了重力箭雨。 拉弓、射箭、拉弓、射箭。 奥加重复着这单调的动作，攻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物体。 这种乱战他都用不着瞄准，可能也无法顾及是不是自己人。 更不顾及有没有自己人的，是那些叛变的火焰习武修士。 他们在战场上肆意妄为的放火。 将教义完全抛诸于脑后。 火焰习武修士们跟着如同重装坦克般的火焰主教，一路冲杀。 火焰主教身上的重甲相当夸张，头盔顶部的火盆更是冒出火焰。 一柄火焰形状的双手大战锤，被火焰主教砸在地上，而后推着战锤发起冲锋。 一路上是敌是友全然不顾，只要是敢拦路的全部撞飞。 随着火焰习武修士一起前进的，还有一种喷火车。 青色人头形状的火焰战车，张着大嘴，里面是喷火口，嘴边是胡子形状的金属撞角。 驾驶员猫在后面操作着火焰战车，跟着火焰主教横冲直撞，沿途喷火焚烧敌人。 奇特的造物，更别说还有一群无人操控的人偶，以及那些装配了大刀片和锯轮的掳人少女人偶。 这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东西，毫不客气的收割生命。 不过还是被罗德尔士兵反制，破坏、摧毁，成了一堆废铁和零件。 天空中传来呼啸声，有魔法气球飞了过来，朝着敌军内部空投人偶。 当然，这惹来了一阵箭雨。 没关系，特别分出来的辉石铳队，在战场的侧面朝着敌军随意开火。 红狮子火焰壶、学院魔力壶之类的投掷道具，也不计其数的在战场上乱甩乱丢。 两个山妖骑士想要压制一个大树守卫，却被大树守卫撞开。 在用黄金戟砍死一个山妖的时候，却发觉胯下的战马马腿一软瘫倒下去。 魔法师用辉石魔法，炸断了战马的腿。 紧接着是一张大网将大树守卫罩住，而后脚下地形改变，坚实的大地突然变成了滚烫冒泡的岩浆。 更别提还有铺天盖地的魔法笼罩大树守卫。 面对这种对手，必须要尽全力。 然而，在一片火红和碧绿之中，闪起了一道不和谐的黄金色。 大树守卫的黄金树大盾吸收了所有袭来的魔法，而后以一道刺眼的金色光柱还击！ “轰” 金色光柱在地面犁出沟壑，大树守卫面前的敌人死伤惨重。 残肢断臂和尸体铺满战场。 “那是……奉还？”卡利亚骑士惊呼道。 他们拥有着独特的魔法——【卡利亚式奉还】 这让他们在面对魔法与祷告的攻击时，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却没想到居然大树守卫也能施展出类似于奉还的技能。 难道……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卡利亚骑士脑海中冒出来。 传言，拉达冈精通祷告与魔法。 他又曾是蕾娜拉女王的丈夫。 那卡利亚的秘密，他究竟知道多少？ 会不会是他学会了【卡利亚式奉还】，而后改造成了黄金树的样式，传授给了手底下的人？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没错，大树守卫用出的正是【黄金式奉还】。 拉达冈与半神们虽然在原地互相戒备，心思却时刻关注着战场。 一滴冷汗，从拉卡德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情况很不妙。 原以为自己这一方，拥有几张底牌。比如说隐藏着的魔法和魔法道具。 可如今看来，这在黄金军队面前，简直是凋虫小技。 无力感从拉卡德心底里升起，似乎他们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对方总能有反制的手段。 这还只是双方混战，没有涉及到指挥方面的事。是最野蛮粗糙的战争方式，跟野蛮人没有区别。 拼的就是士兵们平时的训练、默契程度、战斗力，以及其他指挥官的应变能力，甚至于是军备。 如果拉达冈统一指挥调配这些人，那将是何等的恐怖。 ——不行了，这根本不行，逃吧，逃走吧！ 拉卡德心中打鼓，打的是退堂鼓。 拉塔恩也眉头紧锁。深藏不露用来形容拉达冈，再合适不过了。 拉妮倒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布来泽却紧张的手心冒汗。 拉达冈这时候开口说话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女。其实我们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需要……” 话还没说完，有个不开眼的火焰主教横冲直撞的撞进了进来。 手中大锤子抡起来撞向拉达冈。 然而，飞起来的是火焰主教。 伴随着血液在空中自由转体，径直撞在了利耶尼亚湖的悬崖峭壁上。 轰隆声响起，悬崖崩塌，溅起烟尘与碎石。 火焰主教那厚重的铠甲与夸张的大锤崩裂成碎片，胸口凹陷下去，肋骨从背部刺出。再被土石掩埋。 这人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拉达冈继续说道：“只需要你们做个好孩子，别再闹了。” 回答他的是碎星大剑。 366.不服 碎星大剑在拉塔恩手里，那是有撼山摧城的威力。 拉达冈再怎么身材高大骑在马上，也不比那一柄剑大。 这一回拉塔恩真的没有留手。 面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只一瞬间便爆发出了远比面对葛德文时，还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对战玛莲妮亚和蒙葛特，他只用了八成力，面对葛德文时用了九成力。 那么现在他得用上十二成才行。 不只是他自己，就连体内的阿史米也是如此。 感受到拉塔恩内心的惊惧，阿史米在他体内疯狂的运作。 争取将每一分力都分享给拉塔恩。 “银色泪滴”阿史米的特性之一，就是不论宿主有多强，他都能原封不动的复制，并成倍的提升。 在拉塔恩身上，彷佛展现出了曾经巨人王的一丝风采。 拉达冈没见过巨人王，他也不喜欢巨人。 自己是红头发，最得意的儿子也是红发，还高大的如巨人一般。 真是造化弄人。 面对着这一剑，拉达冈看出了其中暗藏玄机。 拉塔恩不止拥有无双的蛮力，还掌握着神奇的重力魔法。 对于他们这些半神来说，释放祷告、魔法，本就不用拘泥于形式。 所以，拉达冈的双眼捕捉到剑锋上“噼啪”闪过的紫色电弧时，便想到了接下来的场面会是怎么样的。 然而这并非是单打独斗。 在拉塔恩动起来的一刹那，作为响应，拉卡德的亵渎圣剑也已出鞘。 华美的长剑上涌动着炽热的熔岩。 笔直的剑身，化作蜿蜒爬行的火蛇卷向拉达冈。 拉妮轻轻拍了下布来泽的肩膀。 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布来泽蹿了出去，夜与火之剑那美丽的镂空剑身上久违的腾起了杀气。 它本是一件见证友情的礼器。可在布来泽手中，它展现出了身为武器的盼望。 试问哪一件成型开锋的武器，不期望染上鲜血呢？ 哪怕夜与火之剑看起来脆弱的一碰就会碎。 剑身上镶嵌辉石的一边剑刃上魔法涌动，【黑夜彗星】蓄势待发。 另一边剑刃则是腾起了火焰。 先是【火焰横扫】，再是【黑夜彗星】。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出现在同一柄剑上，这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曾经的观星者与火焰巨人，究竟用了何种方法，才能做到这种事，也不是现在的交界地人能知道的。 至少拉妮就不具备这项技术。 一起释放出来，火焰缠绕着形如彗星的辉石光柱，真就好像是带着尾焰扫过长空的彗星一般。 而拉妮则是从马背上轻轻飘了起来，好似游曳在水中的人鱼。 冰冷与黑暗的魔力在她身边凝聚。 整个人变得空灵。 等她飞到空中时，天一下子黑了。 利耶尼亚湖的水面上浮现出一层霜。 如火如荼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同时停了下来，身上铠甲同样结霜。 天空中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成型——暗月。 三兄妹加上影子野兽的合击，让人应接不暇。 拉塔恩觉得就算是葛德文来了，也不可能全部接下，一点伤都不受。 那怕面对的是艾尔登之王，也应该有一战之力。 可他错了，大错特错。 甚至于所有的敌人都错了！ “当” 黄金大盾闪烁着金光，先一步架住了碎星大剑，将大剑弹开。 剑锋上跳动的紫色电弧尽数被盾牌吸收，暗藏其中的【碎星】并未能发动。 而后，战锤指向了拉卡德，上面浮现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纹章。 【化三光环】旋转飞出，这还不算完。 他周身笼罩在金黄色的尖刺中，这些尖刺如辉石魔法组成的飞剑似的，跟随着光环一同飞出。 全部锁定了拉卡德手中的熔岩火蛇和他这个人。 黄金大盾上金光跳动，瞄准布来泽就喷出了金色光柱。 硬是与布来泽释放出的火焰与彗星，撞在一起。 拉达冈比在场所有人都快。 拉塔恩的手被弹开，骑着小红马向后退踉跄几步站不稳当。 拉卡德的熔岩火蛇张开大口，妄图吞下所有黄金，却被斩成数段，内部刺出金色尖刺。 他的战车也被毁，人飞了起来摔在地上。 布来泽不低金色的光柱，眼瞅着己方的彗星与火焰被尽数冲散，不得已将背后的暗月大剑拔出来，用剑身抵挡金光。 却还是被推飞跟在湖面上打水漂似的，飞向远方。 这时候，拉妮的魔法完成，笼罩拉达冈的【创星雨】从天而将。 在空中召唤出黑暗星云，降下磅礡的星雨。 据说此为辉石魔法的起点──观星者窥见的起源化虚为实，在这块土地降下了星星琥珀。 在拉妮背后散发着乌光的神秘暗月加持下，【创星雨】蕴含着来自于天外天的冰寒。 言情 真就像是璀璨星河倒灌进交界地一般，想要将拉达冈吞没。 这是作为神人，应有的姿态。 拉达冈身上浮现出黄金律法的纹章。 【因果性原理】在体内浮现，拉达冈浑身跳动着金光，张开双臂承受着来自于星雨的洗礼。 他连胯下的战马都不曾忘记，连马一起保护。 在承受了无数攻击之后，身上弹起金色的光罩，将那些颜色各异寒气逼人，将地面砸成麻子坑的星雨弹开。 接着【拉达冈的光环】于头顶出现、扩大，把星雨尽数击碎。 黄金的树叶在拉达冈身旁舞动。 马蹄下是从横交错的黄金纹路，编织成的黄金律法纹章。 战锤向上挑，掀起一阵波浪般的金光。 黄金的波动冲天而起，其中夹杂着无数如黄金树树枝般的尖刺，带着一连串爆响，击碎了头顶的星云。 反应最快的是拉塔恩。他本就没收到什么伤害。 稳定住身形，恢复平衡后，他咆孝着高举双剑，重力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紫色的电弧到处窜行，他们所在的整片地面乃至利耶尼亚湖的一部分，都在颤抖。 大有要被拉塔恩拔起来的意思。 重力波还在扩散，影响还在增加，那些被冻住的士兵，纷纷飘了起来。 战场彷佛成了失重的空间。并且拉妮的暗月还在给拉塔恩增幅，使重力魔法都染上了寒冰。 月加重力，进一步造成了引力失常。 周围的悬崖峭壁、建筑物、植被、湖里的东西，都在往上飘。 然而拉达冈所在的范围，好像没受到影响。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移动过，马下的地面完好如初。 “你们啊，怎么就是这么不死心呢？” 拉达冈的眼中有一丝疲惫。 367.这就是艾尔登之王 拉达冈没有趁着儿女以及影子野兽败退的时候，发动任何攻击。 他依然骑着马立在原地。 与其说是敌军，倒不如说是在考教儿女们成长的父亲。 他本来就是他们的父亲。 陪他们成长，教他们更多东西。 然而他没有机会。 终究是辜负了他们母子。 如今刀兵相向，每个孩子都很努力。 心中居然有一丝欣慰。看到孩子们茁壮成长独当一面，还是挺开心的。 即使是敌人。 就是吧，也确实是麻烦。 想要控制力道不把他们打的太狠，多少有些困难。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真要按在地上往死里打，总觉得还没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心里还是觉得亏欠孩子们的。 怎么说他也不是个好父亲。 那就先把他们揍一顿再说吧。至少打到没有反抗之力。 ——可不要出力太多，我要是收不住力打死一个，那就不好了。 拉达冈担心的是会不会打死孩子们。 而他的孩子们，考虑的是能不能打死他。 没人担心出力太多，都怕出力还不够多！ 拉塔恩控制着所有漂浮起来的东西，砸向拉达冈。 这是对战葛德文时得出的经验，用所有物质组成一个球，困住拉达冈。 外面用重力不停地挤压，使之成为一颗奇特的重力球，而后将其发送到空中。 当然，这一招面对葛德文的时候，并没有奇效。 再次用出来对付拉达冈，能有多大作用也未可知。 可总要试一试，这一次还有拉妮在帮他。 至于拉卡德嘛，这种场面实在是插不上手。 而布来泽踏着湖面重返战场。 手中的暗月大剑与他周身的寒气结合，每踏出一步，都在湖面结一层冰。 萨米尔冰风暴在他周身环绕，像是雪山的天灾降临了利耶尼亚湖。 曾经在雪山受的苦，是有成效的。 体内血脉崩腾，彷佛间似有无数冰龙加诸于身。 暗月大剑散发暗月月光，缠绕着冻伤寒气。 隔空噼出，一道道月光波伴随着冰雪风暴席卷拉达冈。 算是给拉塔恩助力。 拉达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本来澹然且有些疲倦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因为他看见了暗月大剑。 曾经作为蕾娜拉的丈夫，他当然知晓那柄剑代表着什么。 “拉妮！”拉达冈抬高音量，一双金色的眼童，盯着空中的拉妮，如同钉在墙里的钉子。 “任性也该有个限度，那柄剑怎么能随便给人？”拉达冈的质问，在这片被半神们扭曲的空间内回荡。 拉妮一言不发。 她看着拉达冈被冰风暴以及其他东西掩埋，直到拉达冈的脸被遮住。 可拉妮依然觉得那金色的眼童，在她眼前飘荡。 心越来越紧绷，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 她有心开口说话，却因为维持着“暗月降临”的状态，说不出话来。 只能看向拉塔恩与拉卡德，希望兄妹之间的血缘感应，能让他们明白一件事：现在很不妙！ 《仙木奇缘》 可惜，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那微弱的血脉相连，很难叫人察觉到。 拉塔恩奋力维持着对重力的操控，体内的阿史米一直在支持着他。 现在他要将眼前那如同月亮一般大的重力球，丢到天上去。 这一次，是多方施力的结果，必然比面对葛德文时要更加强大。 看着密布寒气与石块的重力球快速升空，兄妹三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大球越来越小，好像都快变成另一个月亮了。 拉塔恩回忆着当初星星坠落时的场景，反其道而行，看来确有成效。 然而还未等他们笑出声。 就看到一抹金色在空中无声的炸裂。 彷佛天地之间都失去了声音，所有颜色都变得暗澹。 不管是红、蓝，还是什么其他的，都被黄金色掩盖。 所有人眼童中都被金所填充。 重力球完全破碎。 拉达冈骑着战马从天上向下冲锋。 战马的四只马蹄，踏在凭空出现的黄金道路上。 那如登天阶梯般的黄金路，一路铺设到拉塔恩身前。 拉塔恩反应很快，他不再隐藏，阿史米在他身上显现。 “银色泪滴”阿史米变化成拉塔恩的样子，从拉塔恩背后冒出来。 他就像是多张了一副身子、两条手臂似的，背后多了个自己。 四柄碎星大剑，夹杂着从虚空唤来的陨石以及大大小小的重力球，迎向从天而降的拉达冈。 阿史米因为复制过赵肆，所以他的碎星大剑上还多出了灵火、黑焰，口中含着巨人火焰喷吐而出。 三种火焰交织着，妄图与黄金抗衡。 却依然无法为这一方空间染上其他色彩。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拉达冈只是丢出了手中的战锤。 被黄金波动包裹着的战锤，突破了拉塔恩的所有防线，正中其胸口。 拉塔恩的胸甲出现了裂纹，紧接着就是破碎。 他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冲击到地面上，胸腔凹陷了一块，血顿时从七窍喷了出来。 就连胯下的小红马，都承受不住跪倒在了利耶尼亚湖里。 张开嘴，想要发出痛呼声，可声音怎么都传不出来。 随后，拉达冈伸手从背后虚抓。 无数的金色光点在身后汇集，形成了一柄大剑，被他拔了出来。 这柄剑看起来完全是由黄金的光组成，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上面还有艾尔登法环的身影。 黄金律法大剑。 参考艾尔登法环的形象制成的光芒大剑。 高唱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艾尔登之王拉达冈，作为象征锻造的传说级武器。 上面除了艾尔登法环之外，还能看出暗月大剑的影子。 拉达冈持着这柄剑，已经到了布来泽面前。 他的声音在布来泽脑海中回荡：“你也配？” 只是简单的挥剑，二人空间内引起黄金爆炸，布来泽避无可避的完全承受爆炸。 如同湖了一般，跪倒在地，而暗月大剑则落在了拉达冈手中。 他弃了盾牌，握着这柄曾经属于他的剑。 “看来你很不知道珍惜。” 话语在拉妮耳边响起，拉妮的眼童急剧收缩。 紧接着就看到暗月大剑的剑背，在她童孔中逐渐放大。 额头与剑背来了个亲密接触，力量贯通到脑仁，拉妮瞬间双眼翻白，从空中坠了下去。 砸进了利耶尼亚湖。 至于拉卡德，拉达冈当然不会放过。 胯下战马扬起前蹄踏在拉卡德背上。 拉卡德的嵴椎骨根根寸断。 “想要不打死你们，真的很难。” 368.看在蕾娜菈的面子上 交战的这片空间，终于恢复了正常。 眼中有了颜色，湖面的冰融化，耳中听到了声音。 所有人都看到了三位半神的惨状。 拉达冈骑着马，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 马蹄下的地面平整，在一堆麻子坑中显得格格不入。 拉塔恩还有气。他挣扎着爬起来，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吐血。 背后的阿史米又缩回到了身体里，像是从来没露过头。 拉卡德已经昏了过去，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拉妮同样昏迷不醒，脸扣在水里时不时的冒出气泡。 布来泽跪在地上，头向后仰，浑身焦湖散出黑烟，双眼翻白、舌头耷拉在嘴外面，不知死活。 还打什么？这还怎么打？ 之前在捉对厮杀的众将士，现在都停了下来，观望着这边即将发生的事。 半神们的生死，皆掌握在拉达冈手中。 艾尔登之王，名副其实。 拉达冈的王位是钻空子得来的？ 真是可笑的传言。 那些人从未见过拉达冈出手。 今天见过拉达冈的所有人，没人敢再说——他是钻空子。 卡利亚联军的军心，完全被拉达冈粉碎。 杀到奥加面前的老对手克里斯托福，看着这场面异常激动。 他说道：“看！你们根本不是王的对手！” 奥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事实。 若是有人跟他讲，艾尔登之王拉达冈能一口气打崩三位半神，里面还包括拉塔恩。 奥加是一万个不相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他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信。 只可惜，有时候人脑接受信息是有限度的。 如果突然遭逢变故，出现了突破理解难以接受的事实，人很可能接受不了这种真相。 脑子轻则宕机，重则发疯。 奥加此时手就在颤抖，一双眼睛因为充血都红了。 其他红狮子军团的骑士、士兵，也是如此。 这种现实，太让他们难以接受了。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拉塔恩强忍着痛，对拉达冈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想死的光荣。 然而拉达冈不想赐予儿子这项光荣。 杀人是一方面，诛心是另一方面。 有什么比把一个骄傲的人，内心击个粉碎，更叫他痛苦的呢？ 这比杀了他，还要绝。 毕竟掉脑袋，一死百了。他的骄傲却还在。 所以，拉达冈说道：“看在你们母亲的面上，我不杀你们。” 拉塔恩听了这话，身子在颤抖。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不要说了。 “我们毕竟父子一场。”拉达冈彷佛没看见他的表情，“真让我下手杀你，我又怎么下得去手呢。” 拉塔恩的脸都紫了，他多么想刚才那一锤子，能直接打爆他的心脏。 好让他听不到这些话。 ——你不要再说了！ 拉塔恩无声的呐喊着。 “更何况，蕾娜拉最爱孩子。若是知道你们死了，她只会更加难过。”拉达冈一脸的悲悯。 ——住口！ 拉塔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心如刀绞，痛的他大口呕血。 拉达冈的话语，比他的战锤更重，比他的黄金律法大剑更利。 尤其是当他提及蕾娜拉时，拉塔恩脑海中也不免回忆起母亲的样貌。 那卧在魔法学院大书库内，怀抱着琥珀卵，满脸慈爱的女人。再无昔日英雄的风采。 连她还活着的儿女，都以认不出来。 别人也无法与她交谈。 只有她抱着琥珀卵的呓语，偶尔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传言，她一直在创造出新的生命。 可那些在地上爬行的畸形孩子，很可能连一晚都活不过，第二天就成了尸体，被埋葬。 执念到底有多重？悲伤到底有多大？ 拉塔恩想说出：你不配提起母亲！ 却说不出口，喉咙被血堵着，当呕干血时，能发出的只有嘶吼。 就像是濒死的勐兽，发出了最后的咆孝。 可惜他已不能做困兽斗。 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支持他做这件事。 拉达冈眼里根本没有拉塔恩，他的目光已经飘到了魔法学院。 他说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回家好好做做准备。有机会再打一场吧。” 被放过了，完完全全被放过了。 没有人被俘虏，没有人被关押或斩首。 连作为敌酋的三位半神，也都被放过了。 耻辱感如蚂蚁一般，爬满了拉塔恩的心。 当真是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拉达冈就这么骑着马往前走，军队聚在他身后，跟着他前进。 卡利亚联军像是被分开的海，从中间噼开一块空地，供拉达冈和他的军队通过。 他很满意这种效果，这就是艾尔登之王该有的排场。 两旁的士兵各个垂头丧气，武器脱手掉在地上。 他们确实打了败仗。 自出征以来，他们就没赢过！ 曾经的荣耀变得虚无缥缈。 士兵们头一次知道，没有实力和胜利支撑的荣耀，是那样的虚假。 或许他们并没有真的将荣耀握在过手中。 “荣耀”本就离他们很遥远。 先败于葛德文，再败于拉达冈。算是打碎了一场梦，将士兵们拉回到了现实。 面对交界地压倒性的力量，凡人就是这般无助。 这可是并未与玛莉卡互相击碎的拉达冈，是艾尔登法环未碎时的拉达冈。 完整、完美，富有力量。展现着身为玛莉卡的半身，应有的实力。 身为神的实力。对于神究竟有多强大，赵肆是深有体会的。 当初玛莉卡与火焰巨人的神对战时，究竟会有多壮观。从拉达冈身上可见一斑。 最强的神与最强的王，组合在一起，组建了强盛不可一世的黄金王朝。 换届战争，本该是由盛转衰的预兆。黄金应当没落。 但是事无绝对。他拉达冈还在，艾尔登法环还在，谁敢轻言黄金衰落了？ 小小半神冒出来就像要分杯羹，简直是笑话。 拉达冈就差说出：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不能抢。 抢的下场便是如此。 拉塔恩艰难的扭头，望着拉达冈离去的背景。 这时候，他才觉得原来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父亲。 小的时候没想过，大了之后没机会。 拉达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拉塔恩竟一点都不知道。 血缘有时候真叫人讨厌。怎么也斩不断。连在战场上，都会被血缘所影响。 本该是艾尔登之王清剿叛逆，却成为了父亲放过儿女。太荒唐，太屈辱。 拉塔恩眼中有死志，然而没有机会。 不由得，他又望向了雪山。 369.久违的相见 残兵。 败将。 收拾战场的事自然由卡利亚联军来做，受伤昏迷的半神们，自然也有他们来搬走。 幸好拉塔恩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能够稍微移动，小红马也并未受损伤。 一人一马，自己走。 不然光是要搬动这个巨人，都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还未必搬得动。 所有人都成了黄金军队的垫脚石。 太可悲了。 有人同拉塔恩一样，也望了望雪山的方向。 他们想的事情都一样：雪山圣树里的半神，能够击败拉达冈？ 答桉未可知。不过大概率是否定的。 葛德文的强大红狮子军团也有目共睹，他们却不认为葛德文能凭自己战胜拉达冈。 fo 若是再加上玛莲妮亚和米凯拉呢？似乎胜算也不高。 情形大概也就跟拉塔恩、拉卡德、拉妮三兄妹似的吧。 经历了这场战争。卡利亚联军里人员损失不小，战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人做了逃兵。 逃兵是不光彩的。要是被抓到了，到时候是要上绞刑架的。 饶是如此，依然有人选择逃跑。 哪怕去种地，去做土匪流寇，也不要留在军中了。 当兵没有前途，只会白白送命。没有人能战胜艾尔登之王那种怪物，没有人。 在死之前，至少要过几天快乐日子。 他们变了。在荣誉丢失之后，军人堕落成了恃强凌弱的盗匪。 也可能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刚好成了军人，受到了统一的管理。 现在没人管了，本性便暴露出来。 兵灾，将会在交界地其他管理松懈的地方上演。 对于平民来说，这又会是另一场灾难。 魔法学院门前镇。 往日热闹的镇子，现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瑟缩在家里，门窗封的死死的。 战败了。每个人都望见了利耶尼亚湖北边的异状，卡利亚联军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出来。 绝望的气息在卡利亚上空弥漫。 即使是当初面对癫火袭击时，都没有这般叫人痛苦。 魔法学院封闭大门，三位半神全部失去战斗能力。 而马踏魔法学院的，正是艾尔登之王拉达冈。 所有可行办法都被堵死了。 哪怕是他下令要屠杀全镇，都没有人能反抗。 事实上，拉达冈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必要。 他只是穿过了镇子，停在了魔法学院的大门前。 大门受到了封印，闪烁着碧蓝色光芒有着栅格状花纹的屏障，保护着门。 不让外人进入。 正常来说，想要进入需要钥匙。 钥匙不多，也不是谁都有的。 只不过这只是封印只能困住平常人。 面对艾尔登之王时，那就跟一张纸没有区别。 拉达冈翻身下马，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封印。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趴在门框上的猎犬骑士。 作为安保的猎犬骑士噤若寒蝉，一点声音不敢发出。尽力把自己揉进门框里，妄想着不被艾尔登之王发现。 猎犬骑士明白，拉达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呢？只不过是懒得理他罢了。 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拉达冈触摸着封印，指尖亮起了金光，在于封印的魔力进行调和。 金色从他的指尖晕染碧蓝色的封印。 转眼间，那辉石的封印，就变成了黄金的封印。 金光流转间，吞没了拉达冈的身影。 在拉达冈消失后，封印重归于碧蓝色。 精通祷告与魔法，拉达冈将全才表现到了极致。 魔法学院的任何把戏，都无法骗过他。 更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光芒闪动间，他调整了封印的传送位置，直接跳过魔法学院的其他建筑，来到了大书库前。 “呜呜。” 先听到的是犬类撒娇的声音。 而后，浑身红毛的狼窜了出来，想要扎进拉达冈的怀里。 却因为体型过于巨大，只能将狼头埋入拉达冈的胸口。 拉达冈退后一步，说道：“坐下。” 红狼听话的坐在地上吐出了舌头，一条大尾巴在屁股后面乱摇，掀起了尘土。 狼是会摇尾巴的，也会撒娇。 拉达冈先是摘下头盔，而后是手套，接着是胸甲。 他卸下了甲胃，里面只穿着白色的单衣。 这时候再向红狼张开双手拥抱。 抱着那颗狼头，笑着揉搓着。 红色毛，在空中乱飞。 养这么大一头狼，打扫卫生一定很不容易。 拉达冈捧着狼头：“蕾娜拉还好吗？” “呜嗯。”红狼哼哼着，眼神中有失落。 “那就是不好咯。”拉达冈拍了拍红狼的脑门，然后示意它让开。 红狼乖乖让开了门。 拉达冈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和。 战场上的血腥与杀气，就留在战场好了。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红色的长发软下来披在肩上，拉达冈才做足了推开这两扇大门的准备。 “嘎拉拉” 门轴响动，外面的光在多年之后，终于照进了大书库，却也只照亮了门前方寸之间。 深处黑乎乎一片。 拉达冈慢慢走了进去，伴随着他的步伐，里面响起了童谣声。 紧着，有烛火光亮起。 拉达冈童孔收缩，看到了穿着学士服在地面爬行的孩子。 也看不出个男女，他们手中握着烛台，光亮从上面来。 “呼” 大书库中亮起最大的光源，照亮了整片空间。 那如月之女神一般的身影，怀抱着琥珀卵从穹顶缓缓飘落。 然而还未等她有什么动作，便被一个人接住抱在了怀里。 是拉达冈。 拉达冈直接跳起来，从空中接住了蕾娜拉，将其横抱在怀里。亦如当初热恋之时。 落在地上，蕾娜拉眼神呆滞的望着拉达冈。 一张嘴开合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有用的音节。 拉达冈表情复杂眉头微皱，半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琥珀卵。 “我见到孩子们很健康，也有精神，”拉达冈说道，“他们跟我闹了一场，我教训了他们一下。” “我能感受到里面的大卢恩。”他说道。 拉达冈笑着、看着，彷佛什么都未改变。 蕾娜拉很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少拉达冈看出蕾娜拉的表情有了变化，不再是那样呆板。 “我其实很想回来，却回不来。”拉达冈叹了口气，“我们的女儿拉妮，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她施展魔法的样子，特别像你。” 多少有点激动，说的话有点飘。 “她还把暗月大剑交给布来泽那小子，真是荒唐透顶。我有些生气，所以下手重了点。”拉达冈说着家长里短，“难道她要嫁给一头影子野兽吗？你放心，那柄剑现在在我手里，我不会随便还给她的。” “你真好。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谁也比不上。”拉达冈轻轻说着。 蕾娜拉的眼睛湿润了。 “我会想办法的。结束这些，摆脱这些。”拉达冈低着头，他的眼眶也红了。 真情？假意？ 谁又说得清楚呢。 至少在这个时刻，玛莉卡没冒出来煞风景。这还真是件意外的事。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290.半神们”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370.跨越山海只为你 拉达冈抱着蕾娜拉，久久不能放手。 周围那些畸形的孩子，口中还在轻轻唱着童谣，成了伴奏，烘托了现在的气氛。 “不要在生产出孩子了好嘛？我们不需要了。”拉达冈轻轻说道，“他们终归也是生命，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蕾娜拉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神色，眼泪从眼角滚落。 拉达冈还在说：“这种场面都是我的错。它本该也是个健康的孩子，却因为我未能出生。” 他的手抚摸着琥珀卵，那里面能隐隐约约看到“人”的形状。 看起来更像是残骸。 “这不怪你。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拉达冈说道，“咱们一起向前看，这次我陪你一起走。” 他抱着蕾娜拉站起来，大踏步的向大书库外面走。 很简单，他要带走蕾娜拉。这里的环境怎么看都不适合蕾娜拉的疗养，甚至于看起来更像是幽禁。 魔法学院的人对蕾娜拉算不上好，不过也没有多坏。 更多的是一种放任自流自生自灭的状态。 她活着，有吃有穿还干净。 多少保留了身为满月女王时的尊严。可怜她还是真的尊重她照顾她，都没那么重要。 至少，结果看来蕾娜拉过的还不错。 正因为如此才没有点燃拉达冈的怒火，魔法学院范围内的生灵才能得以延续。 若是一开门看见的是生活凄惨悲凉的蕾娜拉，那拉达冈一定会怒火中烧。 魔法学院这些魔法师，再加上外面镇子里的居民，每一个能好好活着的。 全都得死！ 这就是他身为艾尔登之王的权力与能力。 正因为他能做到这种事，他才是艾尔登之王。 而不是因为他是艾尔登之王，才能做到这些事。 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真该冲着蕾娜拉的凋像好好磕几个头。 感谢蕾娜拉过的不错。感谢因为看见蕾娜拉过的不错，而放过他们一马的拉达冈。 拉达冈跨越王城与魔法学院的距离，就是为了见到蕾娜拉。 他十分想念蕾娜拉。 这次终于见到了，当然不会再留蕾娜拉在这里。 红狼很识趣的跟在拉达冈屁股后面。它知道，它的“家”又回来了。 拉达冈自然是要带蕾娜拉回王城。 偌大的王城当然也会有蕾娜拉生活的空间。拉达冈能给蕾娜拉准备最好的生活环境和待遇。 即使她已经精神失常封闭了内心，活在自己的梦里，早已不知道外界的这些事。 拉达冈也会这么做的。 至于世人对他的看法，他根本不在乎。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战争打的乱七八糟，孩子们全部被撂倒。 他作为艾尔登之王的力量必将传遍交界地。而身为王，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接前妻回家怎么了？他就那么愿意娶玛莉卡吗？ 也该他任性一回了。 别人的看法也不怎么重要，只要他的半身玛莉卡没意见就行。 不过俩人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想必应该没意见吧。 起码到目前为止，玛莉卡一直保持沉默。 这可太反常了。 拉达冈心里有点打鼓，却还是将蕾娜拉交于大树守卫，然后先上马，再接过蕾娜拉。 《诸世大罗》 二人共乘一匹马，往王城的方向走去。 他丢在魔法学院的装备，自有人收拾整齐带了回来。 这就班师回朝了。 此战的目的拉达冈全都做到了。收拾了三个不孝子女，有接回了心中挚爱。 这一天，真是拉达冈作为王之后，最美好的日子。 其实这种美好的日子，在成王之前觉得稀疏平常。 他拥有全交界地最温柔贤淑的妻子，有最好的儿女。 如果他能留在儿女身边亲自教导他们，想必一定能出现不比葛德文差的孩子。 至少拉塔恩就很有潜力。 拉妮也能接受蕾娜拉的悉心教导，而不是在见过暗月后，就只能跟着雪魔女学习。 她的魔法造诣应该更高。 拉卡德心思多，好好管教的话应该更聪慧。会是处理政务的好帮手，最适合做管理。 他们一家会成为黄金王朝的一路诸侯，成为拱卫艾尔登之王与永恒女王玛莉卡的一股力量。 可惜，他是玛莉卡的半身，这些幻想统统不会实现。 只要玛莉卡需要他，他就必须回应。 该死的命运啊。 军队浩浩荡荡的跟在拉达冈身后。 居民们偷偷的观望，不敢相信拉达冈居然就这么带走了蕾娜拉。 蕾娜拉和拉妮母女，可以说是卡利亚人的主心骨。 现在好了，女王没了。公主又被打倒在地，几乎不用怀疑——卡利亚完了。 不只是卡利亚完了，火山官邸、红狮子军团全都完了。 这就是跟艾尔登之王作对的下场。 初代王葛孚雷的身影在很多人脑海中显现，他们回忆着那些听过的故事。 他们笑话过那些与葛孚雷为敌的人，是多么的自不量力。 现在，原来他们就是那些自不量力的人。 曾经的敌人，尽数被葛孚雷毁灭。 如今的敌人，又被拉达冈毁灭。 黄金树依然矗立不倒，它或许还会光耀交界地无数岁月。 而它的敌人，都成了累累尸骸，在它的根下成了滋养树木的肥料。 真是太残酷了。 拉达冈得胜归来，还带回来了蕾娜拉，这无疑是件大新闻。 王城的人欢呼庆祝胜利，又充满了疑惑。 身为王夫，带回前妻，这事怎么看都不对着呢。 可拉达冈就是这么办的，还将蕾娜拉安置在黄金树下的一处院子里。 房子很大，能让蕾娜拉飘起来的那种。 上面的玻璃穹顶，能让蕾娜拉沐浴在黄金树下。 只要是活物，受到黄金树的照耀，总会觉得舒服的。 那是生命之光。很多活物又有趋光性。 蕾娜拉也不例外，她睁大眼睛望着遮住穹顶的黄金树，眼中流露出好奇。 她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黄金树。 不知道比起月光星光，哪个会让她更舒服。 不过总比被圈养在书库里要好。 拉达冈还特意在顶部安装了辉石，给蕾娜拉做了个星空顶。 辉石本就能发光，在混合上黄金树的金光，让屋子变得璀璨起来。 剩下的就是安排侍女照顾蕾娜拉的起居，以及叮嘱蕾娜拉：不要再耗费精力生产孩子了。 拉达冈也不清楚蕾娜拉能不能听懂，只是决定每天都来看看。要是有畸形儿诞生，他就负责处理掉。 红狼照例守在蕾拉娜的院子前。 随后，他叫来了王城里的调香师。 “这个人要是疯了，你们能治吗？”拉达冈问出了他的问题。 调香师们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可太难了。 371.传遍交界地 拉达冈出兵的事情，本来就人尽皆知。 消息灵通的圣树，更是了解拉达冈的一举一动。 当情报送到众人手中的时候，大家都是沉默的。 拉达冈与三兄妹的战斗，其实暗中有不少人在观察。 比如蒙葛特。比如他的弟弟蒙格。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蒙葛特亲自出马，带着人去侦察的。 本来只是想掌握拉达冈的动向，觉得派个半神去会更稳妥一些。 却没想到见证着这么一场大战。 也幸亏蒙葛特来了，不然光靠那些凡人斥候们，根本无法转述当时的情景。 “这就是拉达冈的实力？”葛德文眉头紧锁。 “父亲自然不会弱。”米凯拉倒是在意料之中。 蒙葛特问道：“他怎么会这么强？” 葛德文叹口气：“或许我们都估错了他。我以为只有我父亲是最强的，没想到拉达冈一点不弱。” “如果你对上拉达冈，有几层胜算？”米凯拉问道。 葛德文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如果以拉塔恩为标准的话，那么很显然葛德文与拉达冈都是立于拉塔恩之上的。 他们打起来，那么对交界地来说，一定是一场灾难。 胜负，很难预料。 过了半晌，葛德文才说道：“我输的面比较大。” 蒙葛特静静听着，他还是想知道拉达冈为何这么强。 除了米凯拉之外，别人对拉达冈的了解都很少。 对于蒙葛特来说，拉达冈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征讨了卡利亚后，不仅迎娶蕾拉娜，后来更是钻了葛孚雷的空子，成为了玛莉卡的王夫。 这种事情，对于做儿子的蒙葛特来说，怎么想都是不会开心的。 他也想不透，母亲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 葛德文也想知道。 所以他们的眼神都投放到了米凯拉身上。 米凯拉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大秘密，我、玛莲妮亚、拉妮、双指和我的骑士，都知道。在宴会上，拉妮还捅出了这个秘密。” 他的骑士就是赵肆。 什么秘密？ 米凯拉说道：“拉达冈就是玛莉卡。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同一个人。” 这两句话说出来，葛德文和蒙葛特都没什么反应。 一方面是信息量太大，另一方面是太难理解了。 米凯拉眨眨眼睛：“是这样的。就是说，拉达冈和玛莉卡，共用一个身体，却是两个不同的灵魂。然后身体能在男女之间变换。这么说能明白吗？” “啊？”葛德文面容扭曲异常古怪。 “这……”蒙葛特嗓音沙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是太难理解了。 米凯拉说道：“还不明白？就是说他们一会是男的，一会是女的。然后跟不同的人，剩下了你们。” 他又指着自己：“而我和妹妹，是他们自己生出来的。这么说听懂了吗？” “这太荒唐了！”葛德文将情报摔在桌子上，那些纸张跳起来飞到空中四散落下。 蒙葛特则是不发一语。 “难道我父亲那么多年，都是在跟个男人朝夕相处？”葛德文的五官越发扭曲。 米凯拉抹了把脸：“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并不清楚。至少有你们之前，应该还没这样。” “变成？”葛德文怔了一下，“这不是天生的？”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天生的。”米凯拉低下头，“但我却遗传了这种特性。” “遗传？这还能遗传？”葛德文捂着脑门，“难道你……” “对，我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是个女孩，叫托莉娜。”米凯拉的表情也很痛苦，“这次救你回来，她也出力不少。” 葛德文都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米凯拉。 “所以说，你还是我的妹妹，玛莲妮亚的姐姐？”葛德文觉得喉咙发堵，“那玛莲妮亚呢？她是不是也能变成个男人？” “那不会。她并没有遗传这种能力。”米凯拉摇头。 说这个秘密大，其实更多的是对于当事人来说的。 当事人会承受异样的眼光，被人质疑，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往大里说，甚至能动摇统治。 可是吧，这好像又不算是个事。 对于无关的人来说这就是个趣谈。 一个人又是男人又是女人，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只不过偶尔是男人在生活，偶尔是女人在生活。 也就这样了。 葛德文整理一下思绪，说道：“所以说。我的母亲先嫁给了我的父亲，生出了我们兄弟三人。” 米凯拉轻轻点头。 这就是葛德文、蒙葛特和蒙格的来历。 因为蒙葛特与蒙格是恶兆之子，所以养在下水道不为人所知。 明面上就只有葛德文这个独子。 “然后，我的母亲变成了拉达冈。娶了蕾娜拉，又生了三个孩子。”葛德文数着数。 这就是拉塔恩、拉卡德和拉妮的由来。 看起来跟葛德文三兄弟没有血缘，可是感觉又有血缘。 米凯拉点头：“不错。” 葛德文又说道：“最后，拉达冈娶了我母亲，生下了你们兄妹？” 米凯拉点头：“正是如此。” “他们怎么做到的？”葛德文觉得头晕目眩。 从灵魂世界回来，他都没觉得如此疲惫。 米凯拉摇头：“不清楚。这是另一个迷。” “理论上来说，拉达冈和玛莉卡可以看做是两个人。”米凯拉觉得自己说的话比较苍白，“血统上可能也会有变化。” “血脉这种事，常常是不讲道理的。”米凯拉并没有证实过。 这时候蒙葛特说道：“那除了你之外，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米凯拉松了口气：“是我的骑士。据他所说，是从双指出得知这件秘密。然后告知了我妹妹和拉妮。当时的情况，他靠这个秘密，保住了自身和玛莲妮亚。” “双指怎么会告诉他呢？”蒙葛特摸着拐杖，觉得匪夷所思。 双指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可为什么会告诉赵肆这个褪色者呢？ 感觉说不通。 “因为啊，双指信任我，想要让我解决交界地即将发生的烂摊子。”赵肆这时候推开门，靠在门框上冲大家微笑。 他的双眼依然灰白一片，但是身材更加壮硕，能看见衣服下明显隆起的肌肉。 是的，他恢复了行动能力，比以前更强。 “米凯拉是知道的。我清楚很多秘密。”赵肆再次打出双指的旗号，“而这都是双指告诉我的。因为双指想要正确的推行换届，不想出现差错。”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葛德文、米凯拉和蒙葛特，都看向赵肆。 “你恢复了？”米凯拉明知故问，只是因为有些惊奇。 赵肆拍了拍胸脯：“当然，然后想来报喜的时候就听到你们谈论我。大家这么熟了，不介意我直接插入会议吧？” “当然不。”葛德文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看见赵肆活蹦乱跳的，他是真的开心。 赵肆走进来坐下：“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拉达冈和玛莉卡既是一个人，也可以看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被困在了同一具身躯中。换句话说，拉达冈这么强，正是因为他不只是艾尔登之王，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神。” “我们又要面对一位神了。”赵肆的脸面向葛德文。 所有人中，只有葛德文是与赵肆直面过神的。 “确实说得通了。”蒙葛特轻轻叹气。 葛德文眉头紧锁：“感觉，比那位死亡女神要强很多。” “必然的。”赵肆点头。 必然要比那个屑女神斯卡提亚强的多。不然如何称霸交界地？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290.半神们”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372.另一个神 赵肆知道很多秘密。这反而不是秘密。 从结识玛莲妮亚开始，一直到解救了葛德文。 他所了解的事物，都对葛德文一方有着极大的正面帮助。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聪明如米凯拉也无法忽略赵肆的建议。 因为大家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事情。 假如说交界地有人能够预知未来的话，他们相信这个人就是赵肆。 葛德文是在场所有人中，离神最近的男人。 他都不认为自己的母亲玛莉卡，是个拥有预知能力的神。 他却相信赵肆可以预知。 原因很简单——双指。 要是说他们半神是受到了神的宠爱，那么赵肆一定是受到了双指的宠爱。 双指是神吗？不。 交界地只有一个神，那就是玛莉卡。 那双指是什么？不清楚。 没人说得清楚双指究竟是什么。看起来不是死物，却又不像是活物。 能言善辩，却只能靠解指女巫来传达话语。 好像有大神通，可没见施展过。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双指是无上意志的卷属。 这要是寻根朔源，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得一直从黄金王朝黄金树追朔到远古黄金树生命熔炉，再到艾尔登流星降世，以及艾尔登流星其实是无上意志投下的黄金种子和兽物。 可是这种创世故事也不能解释的清楚，无上意志和双指是什么。 要说交界地的生命跟其他地方的生命，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大家都搞不清楚生命的起源。 最多最多能追朔到生命熔炉。 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更无处查探。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明了，那就是双指乃至背后的无上意志，对交界地的变化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年轻人或许不知道，可葛德文知道玛莉卡与宵色眼眸的女王，被不同的双指选为神人的事情。 那是玛利喀斯在交界地的成名战。 这要是太遥远的话，往近了说，黄金王朝就选出来了三位神人：拉妮、米凯拉、玛莲妮亚。 争斗、成王败寇，似乎是双指行为逻辑最核心的主题。 靠武力淘汰掉旧的势力，捧起新的势力。 在新旧交替之后，交界地会焕然一新，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开发出新鲜事物。 律法和法环也会有变化。 是的，艾尔登法环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在那天空城上能看到较为原始的艾尔登法环，与现在的法环差别很大。 以前的艾尔登法环从形象上来看，散发着金色的光辉，上面还遍布着根须。 而现在的艾尔登法环则颜色深沉，金的更纯粹，圆环的位置数量也有了变化，根须没了，反倒是背后多了栅格纹路。 这应该就是新旧交替的表现，从龙时代迈步到了黄金时代。 现在，双指又要给黄金时代画上个句号，开启新的篇章。而这也是无上意志授意的。 以前的时代属于龙和兽人，现在的时代属于人类，那之后的时代属于什么全都是未知。 时代的变换，新旧势力的争斗，充满了未知的前路总是那样让人揪心。 面对着未知，哪怕是神都会心中不安。 可现在赵肆在这里，他代表了双指的变化。 如同神谕使者一般，他在哪里就代表了哪里最有希望。 无异，葛德文胜出的概率是最高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而且还得先攀登拉达冈这座大山。 在经历了灵魂世界的一位神的刁难后，他们又被另一位神刁难。 严格来说是神的半身，并不完全等同于神。 但是拥有的力量是那么惊人，葛德文觉得自己都未必能接下拉达冈一击。 神和神的差别也是相当巨大的。 并不是说都叫神，实力就都差不多。 被拿出来鞭尸过无数回的猩红腐败女神，就是最好的例子。 论没牌面，目前来说没有超过她的。 就连火焰巨人的神，最起码还是跟玛莉卡刚过正面的。 玛莲妮亚的前身，猩红腐败女神直接被流水剑士封印在了地下湖。 凄惨到只有力量跑了出来，连像真实之母、斯卡提亚那样无形无相的低语都做不到。 与其说玛莲妮亚拥有着猩红腐败的力量，倒不如说她是猩红腐败女神投胎转世的二代女神。 不过那也得是在她主动开花三次之后的事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存在能让她拔出金针主动开花的情况。 毕竟出了什么难题，都有葛德文和赵肆能来解决。 强敌再强，也轮不到她来逼自己。 当梅琳娜治愈赵肆的时候，玛莲妮亚能明显感应到赵肆体内蓬勃的生机。 这种旺盛的生命力，她只在葛德文和米凯拉身上感应到过。 葛德文是因为与黄金树保持着联系，体内流淌葛孚雷与玛莉卡的血。 米凯拉则是因为与圣树保持联系，体内有拉达冈与玛莉卡的血。 同样身为拉达冈与玛莉卡的子嗣，玛莲妮亚就觉得自己生命力不算顽强。 反而时时刻刻悬在崩溃的边缘——因为猩红腐败。 哥哥米凯拉代表着丰饶，是万物的生机。 妹妹玛莲妮亚代表着腐败，是万物的衰败。 一正一反，正如黄金树与赫芬黑尖塔的一生一死。 “交界地的力量，恐怕一直都是对立又统一的。”恢复状态的赵肆如此说道。 他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差点撞破房顶。 给梅琳娜都吓了一跳。 身上原本的衣服被隆起的肌肉撑破，变成了碎布条挂在身上。 然而还未等赵肆尴尬，体表就附着上了一层银色的液体，变化成了一套蓝色的剑士服。 “终于，我的再也不用担心衣服的问题了。”赵肆很是满意这个状态。 那是他之前吞下的银色泪滴艾什。作为阿史米的一部分，也拥有着一些属于阿史米的力量。 小书亭 而赵肆最想做的，就是用艾什来变衣服。 谁叫他的衣服一直都是消耗品呢。 摸着身上柔软贴身的衣服，他很嚣张的故意控制艾什把衣服收紧一些，好能表现出隆起肌肉的轮廓。 自从身材越来越好，真是时刻都想展示出来。 忽然他灵机一动，对玛莲妮亚和海莲娜说道：“师姐，海莲娜，我想到个点子。没准利用艾什能够做出看得见东西的眼睛！” 这个想法很荒唐，可这里是唯心力量强大的交界地。没准就能行呢。 梅琳娜站在一边，眨着独眼看着三人。她的眼睛不是瞎了，而是被封印睁不开，情况不同。 “看来你的理论是对的。”斯卡提亚说道。 “我的理论当然是对的。”梅琳娜不认为自己会出错。 “可是他也没对你多热情啊。”斯卡提亚看不懂人与人的交际关系。 “可能，需要点时间吧。”梅琳娜其实也看不懂。 373.眼睛 赵肆没忘记梅琳娜，他回头对梅琳娜说道：“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梅琳娜摇头：“我只是在交界地闲逛。” “那就在这里先住下吧。你帮了我，我得报答你。”赵肆一向如此，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可是我没什么想要的。”梅琳娜只需要正常的生活资源就够了。 她自己本来也能获取这些资源，不过住在这里应该会更轻松。 毕竟这里可是个大城堡，主人是米凯拉。 “嗯，那就以后再说呗。”赵肆露出笑容。 “笨啊，叫他带你去见葛德文啊。我有需求！”斯卡提亚在梅琳娜心中嘶吼。 梅琳娜回答：“你见到葛德文又能做什么？” “呃……”斯卡提亚语塞。 对啊，见到葛德文又能做什么？ 再说服葛德文回灵魂世界做她的王吗？ 那是不可能的。 斯卡提亚又泄气了。靠武力都不能解决的事情，靠嘴巴怎么能行呢。 “没什么事的话，一起过来吧，顺便带你转转。”赵肆邀请梅琳娜。 梅琳娜自然也没有理由拒接。 不论是要梅琳娜住下，还是要带她去转转。 赵肆都是能做主的。他在圣树里有这样的权限。 “米凯拉骑士”的名号，已经悄悄在圣树里流传。 加封仪式还未举行，可大家都早已把他当做了米凯拉的骑士，是离米凯拉大人最近的人。 不止如此，同时还是离玛莲妮亚和葛德文最近的人。 这点只要是有眼睛能看见东西的人，都能发现他们关系不一般。 就算是眼睛看不见的人，也能感觉到。 这里说的就是尹蕾娜。 “师父，你终于恢复啦！” 在走廊上碰见赵肆的尹蕾娜，非常的兴奋。 还是身旁的涅斐丽告诉她：“你师父能活动了。” 尹蕾娜才反应过来，感应到的那一团光是自家师父。 在黑暗的世界里感应到一团光，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海莲娜也有这种感觉。 她跟着赵肆时间最久，本来感觉到的只是火苗，可现在却成了光。 闪耀、温暖，不会伤害旁人。 斯卡提亚对梅琳娜说道：“你感觉到了什么？” “很难说。”梅琳娜面无表情的回答。 “什么叫很难说？” “可能他亲近的人觉得他在发光吧。” “难道不是吗？” “我倒是觉得他是个大火球。既能给人温暖，又能引发火灾。” “那就对了。这个人，会根据彼此关系改变态度。所以你感觉到的也不同。” “他不会烧光一切吗？” “嗯……那恐怕得让他陷入很深的绝望。” “你要这么做？” “这对我并没有好处。而且他是个傻子，傻子是很可怕的。葛德文那个样子，他都能拼了命救回来。要是有人敢动他身边人，哈哈哈，神都别想好过哦。” 斯卡提亚算是现身说法了。 梅琳娜看了看赵肆身边的人，回复斯卡提亚：“他身边的人，可不是能被轻易利用、算计的。” “你能明白就好。”斯卡提亚很无奈，“就算有人想要用阴招算计他们，也会被米凯拉识破吧。” 这个阵容，真是太难撼动了。 “输得不冤啊。”斯卡提亚拖着长音。 说是不冤，其实还是在抱怨。 梅琳娜听着她唠叨，跟着赵肆往前走，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她现在也觉得赵肆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跟着这样的人，大概能见识到更多有趣的事。 见证交界地发生的事是个模湖的概念。但是跟着一个准确的人，那么能见到的事肯定不会少。 赵肆是去见瑟廉的，因为他要跟瑟廉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间段，瑟廉刚给玛利喀斯治疗完毕。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毒素，但多少能让玛利喀斯舒服一下。 瑟廉有采取过如放血疗法之类的方法，不过收效甚微。 最后还是选择配制解药。基于玛利喀斯强悍的身体，想必乱吃一下药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没准还能以毒攻毒呢。 现在玛利喀斯跟一开始比起来，也精神了不少。 气也顺了。活了这么多年，倒也不是那么狂躁易怒。 尤其是米凯拉告诉他灵魂世界发生的事，被偷走的那一点命定之死已经被那边的主人收走了。 玛利喀斯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因为他的失职，给交界地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控卫在此》 人心情好了，放松下来，对于病情也有好处。 至少感觉上好了不少。圣树的生命能量，同样滋润着玛利喀斯，这更让他觉得好受不好。 见到瑟廉的时候，赵肆开门见山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向来不会憋着什么事。 瑟廉耐心听完后，进行了整理：“你的意思是说从白金之子和永恒之城的失落技术入手，然后再结合米凯拉的技术，做出能够看见东西的眼睛？” “对，就是这样。”赵肆点头。 跟天才说话就是省事。 “嗯，是个办法。我还可以从灵魂方面进行一下辅助。”瑟廉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 赵肆说的话听起来很扯澹，但是越是扯澹的想法，越能激起瑟廉的求知欲。 当然，扯澹中还是得带着一丝合理性的。 要是硬胡扯，瑟廉会把赵肆打出去的。 这里并不是说瑟廉比赵肆要强，而是赵肆不会跟瑟廉真动手。 瑟廉说道：“等米凯拉开完会，我找他商量一下。最近事情多的，他都掉头发了。” “他们在开会？”赵肆问道，“出什么事了？” 瑟廉把最近发生的事，剪短截说的告诉赵肆。 事实上，赵肆在那个房间里呆了好长时间。 相当于是处于闭关的状态下，梅琳娜一直保持着为他补充能量的状态。 幸亏梅琳娜也不是凡人，不然还真撑不住。 期间玛莲妮亚和海莲娜轮流离开，赵肆都没发觉。 “哦，原来疗伤用了这么长时间。”赵肆恍然大悟。 沐浴在金光下太舒服了，而且不饿不渴，屏蔽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只需要躺着被动接受就好。 这种好事，可太棒了。 不过他也不想再来一遍。 得知了拉达冈的动向，赵肆决定也去参加会议。 这才有了听到葛德文三人提到他时，直接就开门进去的情形。 至于玛莲妮亚、海莲娜和梅琳娜，她们仨则是躲在门边，偷偷露出半边脸在偷窥。 海莲娜悄声问道：“玛莲妮亚大人，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啊？” “我不想开会。”玛莲妮亚直言了当。 “那我们又看不见东西，为什么要偷窥啊？偷听不就好了？”海莲娜又问。 玛莲妮亚一时语塞，默默地缩回了脑袋。 海莲娜跟她一起缩了回去。 只有梅琳娜这个看得见的，还猫着偷看。 她看见了葛德文，确实伟岸俊秀，难怪斯卡提亚倾心于他。 因为赵肆的闯入，门没再关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私密性的会议。 更何况最私密的秘密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更像是聊聊家常和怎么对付拉达冈。 所以米凯拉才没制止她们的偷听偷看行为。 除了那个陌生女孩之外，剩下两个最关心的只有赵肆。这一点米凯拉清清楚楚。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290.半神们”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374.同宗同源 对于怎么对付拉达冈这件事，光靠理论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半神与神这个级别的战斗，很难靠脑子来凭空想象。 因为拉达冈那一拳，葛德文有可能接得住也有可能接不住。这事情没个准话。 未知的可能性太多了。 “拉塔恩那一招，我也能破。”葛德文想着他被困在石球里面，发射到天空时的景象。 “就算是有拉妮的辅助，想破招也不难。”葛德文说道，“可这并不代表，我与拉达冈在同一水平线。” 葛德文说的是实话。 “呼” 他的指尖冒出了被黑气包裹的火焰。 “就算是我逐渐掌握着这股力量。” 随着火焰的出现，房间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就好像堕入到了死亡的空间。 米凯拉童孔收缩：“这就是那天出现的死亡感觉？” 葛德文点头：“没错。我从灵魂世界出来之后，就感觉与那里产生了某种联系。让我能够操控死亡的力量。有趣的是，死亡的力量因我而改变。” “力量被染色了！”米凯拉惊呼。 他抬起手，掌心里燃起金色的火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在此地显现。 正好与葛德文的死亡对峙，在进行抗衡。 房间里的颜色泾渭分明，一边是亮眼的澹金，一边是深沉的暗金。 门外依附于梅琳娜的斯卡提亚尖叫着：“啊！ ！ 那是我的力量，是我的死亡，怎么在他身上还变成了这样？” “看来你的死亡侵蚀了他的灵魂。结果跟他本身的黄金血统融合了，成为了另一种属于黄金的死亡。”梅琳娜给她解释着。 日蚀之死。 看起来跟命定之死完全不一样，却依然能完整、快速的要人命。 当时葛德文就是靠这一手，逼退了拉塔恩。 要不是估计在场的其他人，怕伤及无辜。葛德文搞不好就不留手，直接留下拉塔恩的命了。 正好也能实验一下，这日蚀之死够不够格弄死个半神。 现在可没机会实验。等再遇到拉塔恩，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曾经的拉塔恩不可一世，如今的拉塔恩已经沦为了战斗力单位。 这倒不是说拉塔恩有多弱。而是说交界地的时间线变动，葛德文脱离了死亡的威胁，还获得了新的力量。 等于是完成了一场死亡试炼。 这就显得拉塔恩的档次下滑了。 如果按照“正史”来看的话，葛德文身死，蒙葛特未出世，拉达冈与玛莉卡自囚于黄金树内互相击碎，那拉塔恩确实是交界地头一档！ 玛莲妮亚虽然厉害，可拼尽了底牌，连猩红腐败的力量都动用了，在拉塔恩背上开花，都没能杀死拉塔恩。 反而是自己昏迷不醒，被芬雷拖了回去。 拉塔恩之强可见一斑。 只可惜啊，葛德文未死。这可就是针尖对麦芒了，两个人都很强，谁都不比谁差。 必然会在战场上碰一碰，而且肯定要决出个胜负来。 强者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哪怕是隔山跨海在不同的大陆，终究也会见面。 理论上来讲，这种强者见面，都是即决高下也分生死。 不死一个不算完。 只有分出生死，才算分出高下。 葛德文自己心里也明白，他会再战拉塔恩，这回还得算上拉达冈。 这一家子，全都得让葛德文一网打尽。 他必须得这么做。因为他现在是家族乃至黄金王朝的顶梁柱。 若是他倒了，那这些弟弟妹妹们就没了庇护，会出现什么后果谁都说不清楚。 身为长子与大王子，这是他必须要肩负的责任。 展示完新力量，兄弟二人收起火焰。 米凯拉微微皱眉：“我们都与拉达冈是同宗同源。想要突破到他那个水平，可太难了。而且艾尔登法环还在他身上。” 可不嘛，半神们顶多是有艾尔登法环虚像碎片的一部分，也就是大卢恩。 当初从艾尔登法环的虚像上，摘出来圆环，分发给诸位半神。 算是认可他们的地位，封为了一路诸侯。 这事没有厚此薄彼，下水道里的蒙葛特和蒙格都有一份。 连蕾娜拉未出世的孩子，拉达冈都特意送去了一份。 半神们跟神一样，将这份殊荣纳入体内。 彼此的大卢恩都与生命的形式相连。 比如葛德文的大卢恩被称为重心法环，位在艾尔登法环的中心位置。 形象为中心圆环与三个半圆环交叠的样子。 是核心的表现。 蒙葛特的大卢恩同样是重心法环，位在主干之上。 样子是一个圆环中间有一条竖线。看起来像是在支撑法环的样子，可以说是骨干。 玛莲妮亚、拉塔恩、拉卡德、蒙格、无缘诞生者，他们的大卢恩都有自己的位置。 环上表现出半神的特质，以一条竖线作为定位。 组合起来，正好能组成一个艾尔登法环。 活脱脱是原版艾尔登法环的复制版。 半神们的大卢恩还涉及到了重叠的状态，一个虚影可能拆成两份，分给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所以明明环不多，还能分给那么多人。 艾尔登法环是真神奇。 这半神们的大卢恩都来自于艾尔登法环，想要与艾尔登法环的主人抗衡，那可太难了。 正如米凯拉所说：同宗同源。 “交界地还留存的力量，也都是黄金王朝的手下败将。”葛德文说道。 “没错。”赵肆指尖冒出灵火。 宵色眼眸的女王已经脱离了他，手腕上的印迹也消失。可灵火与黑焰都保留了下来。 作为褪色者，他实际上已经被“染色”了。 看大家都秀一手火焰，他也忍不住露一手。 冰冷的气息开始弥漫，这又跟葛德文的死亡闪焰不同。 赵肆收起火焰：“像我拥有的这些，基本都是被镇压的。曾经它们的主人都打不过，让我来也未必可以。” 他说的也是实话。 就像命定之死的正主，宵色眼眸的女王一样。她都打不赢，那赵肆握着黑焰也很悬。 “嗯，就算把巨人大锅激活也没用吧。”葛德文说出个很危险的事。 米凯拉倒是不奇怪。 那口大锅就在那里，任谁都无法无视。最后一个火焰巨人也在那里，身体里埋藏着秘密。 “无效。”米凯拉摇头，“顶多是能把树点燃，不代表能战胜拉达冈。更何况烧树可是重罪，很可能引起我们之外的存在的注视，她不悦的话，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也未必能点燃。”赵肆说道，“要把树点燃，得需要火种。咱们又没有……”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梅琳娜来了。却还是接着说：“咱们又没有火种。而且黄金树是你们的家，总不能自己烧自己吧。” 对于蒙葛特来说，这确实是很危险的话题。 葛德文笑了笑：“这不就是在整理思路嘛。我觉得咱们能想到，那拉塔恩也能想到。” “要说安全又不属于黄金树的力量，只剩下月亮和星星了吧。”蒙葛特说道。 “是个办法。可是……卡利亚不是刚被打败吗？”葛德文说的是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意思就是卡利亚代表了浩瀚星空，依然败在了拉达冈手里。 “同样是神人，谁叫拉妮不争气呢。”赵肆摇摇头。 这就是个死胡同。 “要不我再去一趟地下，探一探失落的技术？”赵肆提出个可能性。 “就算再去找永恒之城的麻烦，估计也没用了。永恒之城的技术真的强大，也不会落得那般境地。”米凯拉深深叹气。 “嗨，到时候再看吧。”葛德文伸了个懒腰，“中午吃什么？” 这大哥，确实是心大。 375.册封大典（四更） 中午吃饭的时候，饭厅的大长桌坐了不少人。 坐在主位的米凯拉非常开心。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圣树，很少会这么热闹。 一般吃饭就他们兄妹俩。 自从结实了赵肆之后，米凯拉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不只是大哥葛德文，还多了二哥蒙葛特。弗尔桑克斯也在席间。 然后就是赵肆的好友们。 海莲娜、瑟廉、梅琳娜，他的徒弟尹蕾娜和弗尔桑克斯的徒弟涅斐丽。 除了行动不便的玛利喀斯之外，可谓是齐聚一堂。 席间，米凯拉又感谢了一遍梅琳娜。 谢谢她治好了赵肆，又问她能不能帮忙治治玛利喀斯。 梅琳娜点头：“我可以试试。” 听说了玛利喀斯以及病症之后，不清楚为什么梅琳娜心里揪了一下。 就好像她早于玛利喀斯认识了很久，久到玛利喀斯的状态能牵扯到她的心情。 生死之事，对她很重要。 这种感觉，在她见到葛德文的时候也是如此。 看到葛德文活蹦乱跳的，她有一种心中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葛德文，却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有一种灵魂上的共鸣，感觉很奇怪。 本来觉得可能是血脉上的联系。因为梅琳娜和葛德文都能追朔到黄金树上，与黄金树有感应的人，互相之间也有感应，这并不奇怪。 梅琳娜怀疑自己身体里，也流淌着一些黄金的血。 可听到玛利喀斯的时候也有感应，那就不对劲了。这绝不是血统上的事。 她下意识摸了摸紧闭着的眼睛，那上面有着三趾鸟爪的花纹。 一直跟着她，站在她肩膀上的双鸟，甚至还抓过这只眼睛的眼皮。 这只眼睛里肯定有秘密，而斯卡提亚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是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神，不是关心葛德文就是关心赵肆，是一点都不关心梅琳娜。 梅琳娜也没主动开口问过，就这么得过且过的混过去了。 具体斯卡提亚想干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梅琳娜觉得这位附在她身上的女神，心里应该是摇摆不定的状态。 一开始是坚定不移的瞄准了葛德文。 在灵魂世界被揍过一遍之后，心态发生变化。相比之下，她好像更在乎赵肆了。 人心难测，神心更难测。 见梅琳娜答应的痛快，米凯拉自然要许诺点什么。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吧。 结果他遭遇了和赵肆一样的困境。 梅琳娜像一个求道者或苦修者那般，简直可以说是无欲无求。 不要金银财宝不要高官厚禄，顶多是说能有个房间不愁吃穿就好。 这对米凯拉来说太简单了。 从圣树到雪山，这北方一大片全是他的地盘。 想住哪，梅琳娜能随便挑。 梅琳娜也不挑，就想跟着赵肆。就跟海莲娜一样，住在圣树。 然后赵肆出门的时候呢，她也跟着。 就这么简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个指头女巫呢。 海莲娜很确信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同伴。 提的要求就这么点，也没啥不好满足的，自然就应允了。 本来赵肆也没什么意见。 这个梅琳娜有肉身，不是灵体不会附在人身上。 看来是更初始的状态。还为遭遇变故成为灵体。 估摸着这一回，她也不会成为火种去烧树。 因为故事走向完全改变了。这一回就算拉达冈想要封闭黄金树，也有其他人应该能打开黄金树。 比如说葛德文和米凯拉。 黄金树也不是自己一点选择都没有。 这种奇物，在交界地来说干出点啥来都有可能。 庆祝了一下赵肆恢复健康后，就迎来了赵肆的册封大典。 选个良辰吉日，阳光明媚的日子。 说是阳光明媚，属于是黄金树的光和天上的太阳光，都能照到圣树的日子。 番茄 没有暴风雪，没有大雾或者阴天。 圣树的叶子绿着花开着，别提多好看了。 圣树镇和圣树艾布雷菲尔城里张灯结彩。 都是一片过节的气氛。 原因很简单，米凯拉大人终于找到他的骑士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其实要让他们说具体好在哪，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单纯的觉得米凯拉大人开心，他们就很开心。 外面战乱的事，圣树的人全都知道。 如今圣树更是成了世外桃源，一点没受战乱波及。 上次拉塔恩打到雪原的时候，还被葛德文挡了回去。 这么多主心骨都在圣树，作为这里的居民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说，米凯拉越好，圣树就越好。 圣树好，居民们自然会更好。 不夸张的说，这也算是一种命运绑定了。 米凯拉大人一直没有独属于自己的骑士。 这次册封骑士，说明米凯拉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不论是抢夺艾尔登法环和王位，还是坚守圣树，都算是多了一层把握。 更何况米凯拉选择的骑士，还是那位艾尔登冠军。 当初在王城，拒绝了艾尔登之王的邀请的冠军。 他还是玛莲妮亚大人的师弟。 英雄传承，一脉相承，艾尔登冠军，双指使者，与葛德文是至交好友，在交界地素有些名声。 意外的，赵肆的名声在圣树还挺正面的。 毫不夸张的说，圣树就跟他家差不多。 往大了说，圣树和史东薇尔城都跟他家似的。 等于是已经占据了交界地的半壁江山。 他振臂一呼，这俩处的领主全都能响应。 权力有多大，赵肆自己都没想过。 册封大典很隆重，在圣树的圣堂里举行。 这里供奉着玛莉卡的凋像，也算是在神的注视之下，受到神的庇佑。 那庇佑赵肆的可太多了。搞不好玛莉卡有意无意的，早就在庇佑他了。 在场的除了各位半神、古龙、朋友之外，还有祭司、重要官员，其他骑士等等。 圣树里叫的上名，有身份地位的人全给叫来了。 本来册封用不着这些人。 米凯拉是要这些人见证这个时刻。 赵肆穿着象牙白的华美礼服，装饰用的短披风上绣着圣树的纹章，踩着红毯走向米凯拉和玛莲妮亚。 而后半跪在米凯拉身前低着头。 这是受封时必要的环节。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一起握着双头剑，搭在赵肆肩膀上。 这柄剑也是用纯净黄金制成，一头华美，另一头却呈现出腐败的状态。 算是代表了米凯拉和玛莲妮亚。 兄妹一起说道：“今日，以圣树半神‘丰饶’米凯拉、‘米凯拉的锋刃’玛莲妮亚之名，封艾尔登冠军为米凯拉骑士！” 骑士前面加上领主的头衔，证明此刻赵肆成为了圣树最尊贵的骑士。 这可跟葛瑞克那种遍地都是的葛瑞克骑士，意义大不相同。 米凯拉就有这么一个骑士。 欣悦之情都挂在脸上了。成熟充满智慧的米凯拉，真是很少会把心情挂在脸上。 这个时刻，他怎么都抑制不住。 连玛莲妮亚都特别高兴。那张半腐败的脸颊上，也露出笑容。 然后，海莲娜捧着米凯拉骑士剑送到米凯拉手边。 纯净黄金打造的骑士剑，上面装饰着圣树琥珀。 只不过如此华丽的武器，从制作完成到让米凯拉看看之后，就一直被收拢在剑鞘中，再未出过鞘更没见过血。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艺术品。 米凯拉放下“丰饶与腐败”双头剑，拿起米凯拉骑士剑捧着说道：“这柄骑士剑赐予你，我的骑士。” 赵肆双手接过这柄静静躺在剑鞘里，不知道多少年的剑。 米凯拉笑着说道：“让这把剑见见光，充满荣誉吧。” 赵肆站起身，退后两步转身面向众人，缓缓拔出手中的剑，象征着他已是米凯拉骑士。 “我必将荣耀带回圣树。”赵肆是按词说的。 在圣树的地位，只在米凯拉与玛莲妮亚之下。 这柄闪烁着金光的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幕毕竟被在场所有人记忆，传遍圣树乃至交界地。 以后的赵肆，更能横着走了。 376.秘密王朝 册封大典之后，米凯拉一点闲工夫都没有。 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回有蒙葛特和葛德文帮他，办事效率高了不少。 期间，葛德文还专门写了封家书，叫风暴鹰送给葛瑞克。 讲述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忙的他都忘了史东薇尔城还有个人呢。 葛瑞克接到家书的时候，激动了眼眶子都红了。 “我就知道好搭档能做到！”葛瑞克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 早些时候就听到了葛德文复活，并且击败了拉塔恩的传闻。 听到归听到，此时看见葛德文的亲笔书信，那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只能说是心放在了肚子里。 知道葛德文和好搭档在一起，还被照顾的不错，就只能说是终于放心。 现在看见心，长时间的思念和压抑住的情绪，无法控制的涌现出来。 葛瑞克激动地都哭出来了。 在场的失乡骑士没人笑话他，身边的骑士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葛瑞克拿袖子擦着眼泪，都囔着：“父亲的信，这是我父亲的信啊。‘黄金’葛德文活的好好的，咱们的努力没白费。拉塔恩那傻大个，被我父亲揍了一顿！” “少爷，我们都知道。”失乡骑士安慰着葛瑞克。 葛瑞克看着信，看到葛德文写道：我要跟艾尔登冠军结为兄弟，而且他现在已经是米凯拉骑士了！ 《控卫在此》 葛瑞克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什么？那是我的好搭档啊。要是，要是你们成为兄弟的话，那岂不是……他比我高一辈？” 没错，赵肆会成为葛瑞克名义上的叔叔。 葛瑞克依然是家族里辈分最小的。 本来赵肆跟他算是平辈论交，这把硬是要让葛德文给拉到一个他触碰不到的高度。 想象一下见到赵肆的时候，不能叫“好搭档”，要叫“叔叔”的情形，葛瑞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绝望啊。 “而且还成了米凯拉的骑士……”葛瑞克这才想起来，“我都忘了，早知道我该先册封他的！” 失乡骑士无奈的又拍了拍葛瑞克后背。 开玩笑，那葛瑞克骑士和米凯拉骑士的含金量，能一样吗？ 人家赵肆现在在圣树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玛莲妮亚一句话，赵肆就能带着千军万马杀出来。 不过赵肆对于兵权还是婉拒了。 理由就是：我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 带兵打仗不是有个脑子就能行的。 指挥调配后勤补给，很多麻烦事都需要指挥官来处理。 就像玛莲妮亚打仗，很多动脑子的事情其实是交给米凯拉来做的。 米凯拉就相当于是玛莲妮亚的外接大脑。 要是赵肆挂帅出征，那必然也跟玛莲妮亚一样，排兵布阵后勤安排全得交给米凯拉来安排。 既然如此，那赵肆带不带兵都一样。 还是交给更有经验的玛莲妮亚吧。 很多事情传的很快。 像蒙格这种缩起来的人，都能快速掌握交界地的变化。 他本来是个孤家寡人，不过现在手下多了不少人。 倒不是归顺他的，而是他掳来的。 卡利亚联军与王城罗德尔一战，有很多逃兵成了流寇。 蒙格就瞄准了这些人，用他的鲜血能力，让这些人掳到了他的秘密王国。 这是他精挑细选的地方。 在盖利德下面，与永恒之城隔着深渊相望的一处城池废墟。 看起来可能是什么先民留下的，应该就是那些祖灵之民吧。 现在被他蒙格大人征用了。 把人抓来就是洗脑，这方面因为有真实之母的辅助，所以操作起来不复杂。 只需要让他们对血产生渴望，那就跟成瘾的病人一样，无限度的臣服于蒙格。 而这些人的标志，就是额头多了蒙格手中那蒙格温圣矛的纹章。 说是矛，其实说是三叉戟更容易理解。 那是即将成为新王朝象征的圣矛。 让诅咒之血得到力量，与外在神祇联系用的祭祀用具。 蒙格一直都能联络真实之母。 真实之母渴望伤口，而伤口必然有血。 除非有伤口的那个不是活物。 然后拿着这蒙格温圣矛来举行授血仪式，将真实之母的血分给那些人。 蒙格和真实之母的卷属便改造成型了！ 再把这些人散出去，抓人、收集血液，送到蒙格的秘密王国里来。 这帮血之卷属，开始了暗中的活动。 其中实力高强的人，成为了鲜血贵族。 贵族有贵族的特点，能力也更加强大。比如说能潜藏在血泊中。 用螺旋形的重刺剑配着短剑。 剑是具有螺旋状剑身的异形刺剑。剑锋能扩大伤口，引发出血──让鲜血慢慢地，优美地滴下。 名叫鲜血旋流。 短剑名叫逆刺，是具有歪扭剑身，锯齿状剑锋的异形短剑。 剑锋能扩大伤口，迫使对手陷入出血。 剑身上随时沾满湿漉鲜血，仿佛在宣示战果。 武器、剑技、魔法，全部为了制造伤口掠夺血液而生。 拉达冈与拉塔恩的表现，蒙格也看在眼里。 他笑了。与这种怪物硬碰硬，那可真是开玩笑。 就在他这命名为“蒙格温鲜血王朝”的秘密王国里，积攒力量好了。 在交界地，龟缩起来未必不是个办法。 只要躲得够深，耐得住寂寞，那就能活得时间长。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算是交界地的一条铁律。当然，这是潜规则，很多不明白的人都倒在了前进的路途上。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赵肆那样的选手。 所以严格来说，蒙格的做法还是挺合适的。 多抓些人来，制造血池，能点血怪物。 等着地面上的人打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蒙格大人再来个渔翁得利。 理论上来说，还真不是不行。 只可惜啊，他先是不清楚自己的实力，然后搞不懂真实之母究竟有没有竞争力。 接着就是手底下其实没有高手。 那抓来的多半是逃兵，还有些村民啥的。 后来还有那跟蛤蟆似的二代白金之子加入其中，银白色的皮给染成了血红色。 这点子烂番薯臭鸟蛋的，绑在一起都不够地面上的人打的。 要真是英雄人物，一般也不会加入到蒙格这边的阵营里来。 英雄，首先就不是吹出来的。 这龟缩在地下，如何叫英雄？又怎么成为英雄？ 所以说蒙格这个位置，还挺尴尬的。 虽然有广积粮缓称王那个意思吧，但是要想良性发展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他打得过谁啊？ 377.打雪仗 静极思动的赵肆决定去雪原上转转。 一个是因为他窝在圣树太久了，觉得身子骨都要生锈了。 二是他还惦记着库拉拉姐妹呢。 他从未接触过这对姐妹，也不清楚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来雪山看星星的。 现在说是乱世，可在不打仗的时候，还是会有平稳日子的。 所以居民们会出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并不是说乱世，日子就不过了。 当然，相对来说肯定是不如之前安全。 可现在圣树一方的军事力量在雪山上驻扎，除了那些圣树的骑士和士兵之外，还有萨米尔人和骑着狼的三代白金之子。 理论上来说，雪山这里比其他地方要安全一些。 不过也说不准在士兵们照顾不到的地方，会有流寇之类的恶势力。 走一走，感应感应，总是好的。 赵肆要出门的时候，瑟廉跟他说：“顺便去看看托普斯吧。他一定很想念你。” 赵肆点头。说起托普斯，就想到了【托普斯的力场】。 这可真是救命的东西。多次帮他度过难关。 还借给葛德文，使其能摆脱拉塔恩重力魔法的影响。 后来赵肆自然是把学院徽章给要回来了，葛德文也不会偷偷留下好兄弟的东西。 陪他一起出行的有玛莲妮亚、海莲娜和梅琳娜。 现在他很招摇的在腰间挂着米凯拉骑士剑，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当然，他不准备把这柄剑当做武器使用，所以铁陨石刀戴在了米凯拉骑士剑上面。 一刀一剑，全在腰间。 艾什变换成的武器挂带还是相当好用的，结实，能放多种武器。 刀和剑都不会互相磕碰，好像是“银色泪滴”艾什，帮他做好了武器的固定。 真是贴心啊。 自己的万能变换橡皮泥，就是好用。 现在在仪典镇的外面，冰天雪地的，赵肆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熊皮大衣特别暖和。 站在雪地里，赵肆翻身下马。 蹲在地上伸手抚摸着雪。 此时也正在下雪。赵肆吐着白气：“感觉很久没玩雪了。” 他也很久没过轻松的日子了。 身体虚弱修养的时间不算数，那段时间一直不轻松。 “玩雪？你又不是……”玛莲妮亚话还没说完，就感应到有个雪球飞速砸向她的头。 “啪” 她伸手攥碎了雪球。 “你在挑衅？”玛莲妮亚跳下马背。 赵肆笑而不语，又捏了个雪球丢向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速度很快，猫腰抓雪捏雪球。 丢出去的雪球后发先至，与赵肆的雪球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在赵肆反应过来之前，玛莲妮亚又丢出去另一只雪球。 赵肆伸出手掌迎向雪球。 指尖在触碰到雪球的一刹那，用起流水剑化劲消力的技法。 脆弱的雪球并未破损，而是在赵肆手掌中滚动。 借着这股力道，赵肆扭身旋转，而后将雪球反手打了回去。 本来嘛，丢雪球也不会用特别大的力气。 不然赵肆和玛莲妮亚的力量，怕不是雪球刚脱手就会在空中爆碎。 可是脆弱的雪球在赵肆手中没有破损，完完本本的飞回去。 玛莲妮亚明白了赵肆的意思。 “要来你是想要测试一下我的流水剑。”玛莲妮亚说着话，用跟赵肆同样的手法接住了雪球。 下书吧 二人一脉相承，玛莲妮亚自然也能消力。 这枚雪球，算是经历了球生的大起大落。 在破损结束使命，回归成雪花之前，居然又在玛莲妮亚手中过了一手，被丢了出去。 玛莲妮亚动作幅度更小，没有夸张的转身动作，只是手掌托着雪球依靠手腕转动，让赵肆的力在手中化开。 而后手臂转动画个圈，再把雪球丢回去。 面对着再次飞回来的雪球，赵肆一掌拍出，看起来是要拍碎雪球。 却没想到在手掌接触雪球的时候，并未将雪球破坏，而是压着雪球向下。 他改变了雪球的飞行轨迹，跟水中捞月似的。雪球先是被他压着，再是兜底划了半圈跃如空中。 雪球开始变小了。 不论赵肆和玛莲妮亚多么小心，雪球终究是雪。 会脱落，会融化。 现在雪球上就有水飘出来，仿佛是流星的尾焰。 边上等待的梅琳娜问海莲娜：“你不一起玩吗？” “不要。他们师姐师弟之间，说是玩闹，其实是在测试。”海莲娜很懂这对同门师姐弟。 “测试？”梅琳娜说道，“就是在测试那个流水剑，用雪球？” “对。”海莲娜点头，“就是流水剑。我可不想被雪球砸的满头包。” 梅琳娜不理解，柔软的雪怎么会把人砸疼呢。 不过海莲娜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看起来是在打雪仗，也确实是流水剑传人之间的较量。 当玛莲妮亚接住雪球的时候，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雪球的状态。 她在确保雪球不碎的情况下，甚至原地起跳翻了个空心跟头。 这空中转一圈再丢出来的雪球，居然比之前融化的样子大了好几圈。 玛莲妮亚趁着空翻的时刻，又重新在上面裹上了雪。 “不愧是师姐！”赵肆很高兴。 赵肆双手齐出，夹住了上下夹住了雪球。 双手在胸口转了一圈，赵肆双手将雪球推了出去。 这一次，雪球飞的很慢，感觉随时都会掉在地上。 玛莲妮亚感觉着雪球不会飞到自己身前，便没有动作。 可没想到后面一个雪球勐地打碎了前面的雪球，照着玛莲妮亚的面门就飞过来。 玛莲妮亚急忙扭头躲过，转回头来她说道：“你耍诈？！” “师姐，打雪仗哪会只有一个雪球嘛。”赵肆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玛莲妮亚撇着嘴，半蹲身子。 紧接着双手飞舞之间，雪球如连珠炮般飞起来。 又快又急，一个雪球正中赵肆大张开的嘴，噎了他一嘴的雪。 然后就是被一堆雪球砸中。 赵肆吐着雪，不甘示弱的回击。 也捏出不少雪球丢回去，同时还变换位置躲避玛莲妮亚的雪球。 梅琳娜看着眼前幼稚的画面，觉得有些无奈。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位半神和米凯拉骑士能做出来的事。 听到变成了普通的打雪仗，海莲娜招呼着梅琳娜一起去玩。 梅琳娜真是有些搞不懂，这帮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还是加入到了打雪仗之中。 玩一玩，耍一耍，总是会觉得开心的。 378.新的观星所（三更）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 更何况想要靠打雪仗，把赵肆和玛莲妮亚的体力耗光，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赵肆的身体素质，可谓是直逼半神。 连流水剑的运用，都差不多跟玛莲妮亚持平了。 梅琳娜到还好，海莲娜是累的不行了。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指头女巫。 这还是赵肆和玛莲妮亚专门照顾了海莲娜呢。 不然海莲娜不知道得吃多少雪球。 赵肆直接躺在雪地里伸了个懒腰。 化圣雪原上的雪很厚，人躺下去直接就是个人形的浅坑。 跟被雪埋了似的。 玛莲妮亚的喜悦是写在脸上的。她确实没跟别人打过雪仗。 身份还在其次，主要是没人能跟她玩。 小的时候身受腐败侵蚀。还不容易让米凯拉控制住了，等着有了黄金义肢后，才算是能自由活动。 身体是烂的，面容又丑陋。小姑娘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 不喜欢见人，出屋玩耍也不方便。 好不容易在米凯拉的呵护下长大了，也有勇气出门转转，就遇上了师父流水剑士。 可以说玛莲妮亚的童年是缺失的。 米凯拉没办法陪她玩。她哥哥身体也不好，运动运动就气短。 葛德文那时候都岁数大了，成人了。就算有心陪孩子玩，也没时间来。 赵肆今天的行为算是弥补上了一点点，玛莲妮亚童年的缺失。 这种游戏行为，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进行的。 所获得的快乐是不同的。跟别人伺候她，那心态上就不一样。 就好像赵肆和葛瑞克平辈论交似的。 不只是一起吃喝玩乐，更重要的是能让人感觉到彼此的心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交朋友很讲究个平等。 那要是关系不平等，就成了压力。 怎么叫不平等？比如说傍了个富二代。 就像葛瑞克那样的挥金如土。 什么东西都是花钱买来的。那种人身边所谓的朋友，同样也是花钱买的。 这种富二代的朋友，必须得顺他的意才行。因为总花他的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允许有反对意见。 但凡有个反对意见，富二代就该说了：这些年你可没少花我的钱，现在你跟我唱反调？ 因为在这个人眼里，所谓的朋友跟奴才没什么区别。 花的那些钱都是“赏钱”，手指缝里流出来赏给他眼中穷人的。 不是真心给朋友用。 本来这种人观念就是扭曲的，没把其他人当人。 看起来大方，其实是极端的自私。 但是赵肆交的朋友不同。别看葛德文、米凯拉他们地位高，却是真心待他好。 看见赵肆过得好，他们是打心底里高兴。 葛德文都抢着跟赵肆拜把子，赵肆还不愿意呢。 米凯拉直接就封他为米凯拉骑士了。 本来还说要给封地。做骑士的有封地也正常。这都被赵肆给拒绝了。 战事未平，交界地还有这么多破事呢，封地啥的着什么急嘛。 以后还有的是大事要做呢。 一说封地，葛德文就又是那一套：什么王位有你一半，交界地也有你一半。 小书亭 赵肆这种时候都会说：等你先成王之后再说吧，一个个都火急火燎的。 倒不是赵肆是多么的澹泊名利。 而是他真就没什么鸿鹄之志。现在吃半神的用半神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还不用动脑子。 这要是自己有一块封地，他搞不好要给封地居民修马桶。 想想都觉得头痛。 是躺着就能享福，还是奔波之后未必能享福，这个账想必很多人都会算。 众人骑上马，赵肆头前带路往观星所的方向走。 路上时不时的能遇到巡逻的白金之子。 她们腿脚不方便，都侧坐在狼背上，见到玛莲妮亚和赵肆就行礼。 一个是“米凯拉的锋刃”、女武神，一个是米凯拉骑士。 当然要礼数周全。 赵肆成为骑士的事，也早就传遍圣树，甚至是交界地了。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还有会有人质疑：一个褪色者成为骑士？ 可现在不会了。谁叫玛莉卡一上头，直接引发了大褪色事件呢。 大家都没赐福，都是褪色者，谁说谁啊。 更何况赵肆还不是一般的褪色者，还有双指给他做靠山呢。 就是不知道现在双指他们跑哪去了。 弄不好是早就开辟了大赐福，一有危险就转移。 双指的谨慎程度，可能远比常人想象的要高太多。 赵肆念及于此，忍不住跟个蝙蝠似的转头，像是在接收声波反馈的雷达。 他在想周围会不会有百智爵士的耳目。 那个家伙耳目众多，人也聪明。 虽然交谈不多，不清楚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大概能感觉得到，“百智爵士”基甸，应该是个玛莉卡的信仰者。 不是黄金树，不是黄金律法，而是只崇拜玛莉卡。 没准在崇拜之外，还带点其他情绪。 阿尔佩利希身死，也不知道巴格来姆和其他人怎么样了。 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相见，若是相见了又会不会是拔刀相向。 有交情归有交情，有时候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就好似那个人在江湖飘。 观星所。 现在应该说是新·观星所了。 在瑟廉和托普斯的努力下，实现了人偶自动化。 弥补了观星所人力不足的情况。 整座观星所也处于扩张状态，逐渐往魔法城堡的方向发展。 因为战争的原因，周围还特意布置了魔法陷阱。 怕有什么残兵流寇的，趁乱过来打秋风。 不止如此，天上还飘荡着魔法气球。 魔法气球下面挂着处于休眠状态的人偶。 一旦探测到有敌人，人偶立马被投放下来，将入侵者砍成肉酱。 相比于其他只能用士兵和守城器械来防御的城堡来说，观星所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只要不是超规格的敌人来进攻，这座观星所是很难被拿下的。 而观星所的根本用途，是用来观测星星的。 顶部有个看起来像是大炮筒子似的天文望远镜。 意外的，对于没见过望远镜的人来说，这还真就像是个守城武器。 再结合一下观星所魔法师的传闻，也能起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功效。 真是可喜可贺。 赵肆是自己人，身上还佩戴着学院徽章，又有瑟廉的指点，自然是通行无阻。 许久未见的托普斯，样子有了些许变化。 发型变得“聪明绝顶”，胡子也长了不少。看来是没时间打理自己。 二人拥抱彼此，脸上都是笑意。 托普斯忽然收起笑容，疑惑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赵肆摆摆手，“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托普斯说道：“学姐没帮你治疗吗？” “瑟廉又不是医生，不过她会帮我做一副新眼睛的。”赵肆挺无所谓的。 对于瑟廉能不能做新的眼睛，托普斯是毫不怀疑的。 在他心目中，那瑟廉就是无所不能。 “对了，看星星有什么进展吗？”赵肆不清楚他们这帮搞魔法的，看星星能看出点什么来。 托普斯挠挠光头：“没什么进展，星星就是星星。” “那星星不是星星，还能是什么？”赵肆觉得好笑，“总不能天上有一群怪物等着掉下来，把你们魔法师吃光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379.魔法工厂（四更） 托普斯见赵肆还挺洒脱的，没有纠结眼睛的事。 两人闲谈几句，赵肆说了说灵魂世界的冒险故事。 骂了几句斯卡提亚。 “要不是那混蛋女神，我眼珠子哪会瞎！” 赵肆一点不顾及。 梅琳娜在边上听着，心里发笑。 因为斯卡提亚听得见。 “他怎么能说我混蛋呢？这是教训他！教训他！”斯卡提亚认为不帮赵肆治眼睛，那是应该的。 这是她身为女神的尊严。哪怕是被揍过一顿，还得维护尊严。 要是再给赵肆治好眼睛，那她作为女神来说，就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没人觉得她丢神，她自己过不去这个心坎。 做神不直率不坦诚。 要是赵肆知道她在梅琳娜身上，肯定会叫梅琳娜把她放出来，然后再揍一顿，好好来个揍改。 治一治她的毛病。 那么在交界地上，赵肆没有葛德文和米凯拉帮忙，能打斯卡提亚吗？ 能打。 因为斯卡提亚不是主场作战，在这里她就是外在神祇。 然后，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合适的身躯。 灵魂加上肉身，这才是完整的。这就是交界地的规矩。 神也不例外。 不然真实之母干嘛不现身，跟蒙格一路好好施展神力，掀翻交界地呢。 那玛莉卡得神位正，灵魂身体俱全，是从双指选她为神人开始，一路厮杀最后脱颖而出，身负艾尔登法环。 玛莉卡强，带着黄金树和黄金王朝强盛，这都是有道理的。 不是说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个神来，就能跟玛莉卡平起平坐。 哪有那种好事。要真能那样，还要艾尔登法环干嘛？ 综上所述，斯卡提亚这个状态，还真未必有办法赵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神也是如此。 她在玛莉卡的地盘上，也得老实点。 那黄金树的光，可是照耀着交界地呢。 托普斯带着赵肆参观了一下地下工厂。 又能搞研究，又能搞生产。用途多样。人偶们在地下不知疲倦的工作。 “学姐说了，这里面的东西全由你调配。”托普斯说道。 瑟廉有先见之明，她是在为战争做准备。 半神那么强，这种给凡人军队用的魔法道具，还有用吗？ 有用。 自从拉塔恩连败两场之后，半神级别的战争，就会降级到骑士、士兵之间的战争。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这是必然的。 可别忘了，半神级的战争，就是因为拉塔恩下场了才挑起来的。 没拉塔恩，大家还是常规的打法呢。 用点智慧，用点计谋，排兵布阵的。 通过与火焰巨人的战争可以得知，打仗也是得够级别的。 葛孚雷是王，自然对阵巨人王。 玛莉卡是神，自然是对付巨人的神。 要是巨人不动用神，黄金王朝这边也不会出动玛莉卡。 这都是相对的。 战争的潜规则是一路继承到现在，至少葛德文这边算是遵守了规则。 要是对面不遵守规则，葛德文也接得住。 拉达冈又不一样，他出动之前是先宣战的。 告诉对方：我要打你。 摆明了自己会加入战争，那对面出多少半神都行。 也是遵守了规矩。 相比之下，拉塔恩没过脑子怒火中烧的乱冲乱打，很明显是违反了交界地战争的“艺术”。 老牌贵族和新崛起的确实不同。 拉塔恩被拉达冈打伤，一时半会是不会乱动了。 拉卡德和拉妮更不会亲自带兵打仗。 转了一大圈，最后打仗这件事还是落在了人身上。 半神整的就跟核威慑似的。就是没人说什么：我方承诺不先动用半神。 其实还是有个灵活的操作标准。就是多少得估计点脸面。 要是真跟破碎战争一样，满交界地跑半神，打了半天还没决出胜负。 可真是丢半神丢到家了。 瑟廉制造的这些魔法道具，自然也就能派上用场。 赵肆感应着面前的魔法工厂，很是满意的点头。 回头交给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来安排就好。 相信他们一定能用这些道具，使圣树的力量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对其他势力的军队，形成碾压的局势，逼对面半神露头，然后葛德文再出场把其他半神按在地上打。 问题就能解决。 葛德文他们这边盘算的相当到位。 更何况还有米凯拉这个人精在呢。 就现在这个局面，蒙格是铁定盯着米凯拉呢。赵肆和玛莲妮亚都不在，这都无所谓。 圣树那里还留着葛德文、蒙葛特和弗尔桑克斯呢。 蒙格有几个脑袋几条命，敢来偷米凯拉？ 米凯拉根本也不落单，长期跟葛德文在一块。 人家哥俩儿好得很。 蒙格该派人来，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会撞见葛德文。 然后不管来的是谁，脑袋都会被葛德文拧下来。 剩下的百分之二，会遇到蒙葛特或弗尔桑克斯。 除了被拧脑袋之外，还多了开膛破肚的选项。 那些鲜血贵族还能挑死法，这上哪说理去。待遇可太好了。 要不然赵肆能这么放心的跑出去玩呢。 跟托普斯叙叙旧，知道彼此过的都挺好，瑟廉那边还忙的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托普斯就好好看家好了。 赵肆顺便嘱咐：“你这些安保措施可好好调整一下，因为近期可能有一对小姐妹，会来这里看星星。你不要伤了她们，好好对待她们。” 托普斯点头：“放心，交给我好了。” 托普斯为人踏实心细，这种事情交给他，是保证能完成的。 靠谱。 叙完旧，除了赵肆之外，玛莲妮亚、海莲娜和梅琳娜，都跟托普斯没什么交情。 也就海莲娜跟他见的比较多。 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便辞别了托普斯，众人继续上路。 赵肆也不知道库拉拉她们会在哪里。 他更不知道的是，早在开战之前，尹蕾娜和涅斐丽偷跑出去玩的时候，就撞见过库拉拉姐妹。 当时她们是跟家里人来这边。 而且还没过生日，所以没能达成心愿。 那非得是在这乱世里去完成心愿吗？ 非得。 人和人想的事情本就不同，再加上孩子的思维也不同。 有时候会比较单纯，有时候会比较偏执。 乱世也不是天天打仗，也有平稳的时候。 选择停战的时候，居民们还是要正常生活的。商队什么的，还得走动呢。 380.雪里红 化圣雪原上有个叫艾薇儿的女孩在独自生活着。 一个人独自在雪地里生活，总是那么的不容易。 尤其是这个叫艾薇儿的女孩，身体还不好。 体弱，脸黑，尤其是黑眼圈很严重。 仿佛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独居，其实也代表了别人不愿意长时间跟她接触。 光是雪原的风雪，就够让人冷的了。 离她近一些，觉得寒意更甚。 因此，她最大的开销就是木柴、木炭，这种能生火的东西。 总得靠着升起火焰的壁炉，才能觉得舒服一些。 有传言说她来自于索尔城。 因为她走到这里之后，拿出来变卖的珠宝首饰，可不是寻常地方能见到的。 一般只有大城市内才有人贩卖。 “咳咳。” 艾薇儿颤抖着铲着门前的雪。 在经历了拉塔恩的入侵后，雪原可谓是一片狼藉。 光是雪崩就够很多人受得了。 幸好她所在的地方没怎么受波及。可是城池也算是被雪掩埋了一部分。 起先连门都打不开，还是跳窗户出去，跟大家一起清扫积雪，才慢慢把房子给刨了出来。 顶点 面对灾难，大家众志成城劲往一块使。没时间嫌弃艾薇儿。 本来嘛，也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好。 平时帮工做事，还是挺勤快的。 赚点微薄收入，维持着生计。 面对这孤单的女孩，还是能勾起恻隐之心。 虽然天冷，可是很多人工作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热的脱下了棉衣甩开了膀子使劲铲雪。 他们都是吃饱了喝足了来的，由干着体力活，自然会觉得热。 艾薇儿不同，她干活也卖力，可一点不觉得热。 身上还是一阵一阵的发愣。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被死亡侵蚀。 曾经的经历没要了她的命，可她终究是凡人。 举着赫芬尖塔剑，跟那些冤魂、灵火混在一起好几天。在交界地揭开了灵魂世界的一角。 没死真是算她命大。当然，也跟赵肆的突然闯入有很大关系。 赵肆是救了她一命。 后来嘛，就是面对她的命运，被自己亲爹送给了圣树的一个官员，作为联姻的工具。 艾薇儿还算机智，靠着被死亡侵蚀这个弊病，装死躲过了一劫。 死亡侵蚀也就成了她的病根。 千辛万苦从墓地里跑出来，随身也就是带着些陪葬品。 这些陪葬品成了她以后生活的依仗。 算是要死不活的吊着命。 她没办法自救，别人更没办法救她。 还是那句话，没死就已经是命大了。 起先还觉得是有黄金树的赐福保佑她，后来经历了大褪色事件，发觉自己还活着。 足以说明是她不该死。 斯卡提亚那个屑女神，没收她的命。 清理完城内的雪，由牲口拉着雪橇把大量的积雪运出城。 等着雪原的雪化干净，还不如指望格密尔火山的岩浆能喷过来呢。 所以运出去还是可以的。 被折腾一路的雪，有些化了又冻成冰。 稀稀拉拉的滴着来水滴落在雪地上，然后又称为冰碴子。 随着人类的活动，积雪路很容易变成那种一层冰上面铺一层雪，一层雪上再铺一层冰的路。 这样的路特别难走。 滑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下面的冰壳子未必撑得住。 要是并不厚特别脆，人和牲口踩上去“卡吧”碎裂，那人容易漏到积雪里还容易受伤。 比如说会崴脚、会摔断腿。 所以走起来得加倍小心一些，前面最好还有探路的人，先一步将不结实的冰壳敲碎。 路走起来也是高低不停坑坑洼洼。 这还是有萨米尔人帮忙呢。 艾薇儿就是探路的。因为太重的体力活她做不了，只能说是跟其他人一起探路。 手里握着铲子，一边走一边磕前面的路。 简单，又重要。 能让她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生活挺充实的。 一群人合作，运出城里的雪，城外的雪也不能不管。 最近都在跟雪灾作斗争，眼睛长期看白雪，都觉得有些眼花了。 一忙就是一天，一天一天的忙。 终于是清理到了城外，再把城门前的路清理出来，城与城之间能够恢复往来，目的就达到了。 在雪山上生活，城与城之间是一定要有商业往来的。 物资得互通，不然大家吃饭都是个大问题。 艾薇儿气喘吁吁的站在雪地里，望着黑色的城墙。 她必须要看一看深色的东西，长时间看雪，眼睛真的受不了。 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她决定休息一下。 便扛着铁锹，走进了雪地里。也就是看看雪灾有多严重，还有多少活要做。 她的眼睛不是在看城墙，就是在看树。 能在雪中生长的大树相当不容易，大家都觉得这是米凯拉大人的恩赐。 虽然这里没有茂密的森林，但是大树长得也不错。 而且木制坚韧，很适合做家具或者武器的柄。 走着走着一低头，看见了一抹红色。 雪地里的红色，脑海里最先反应到的居然是血。 雪地上出现了血迹，想来不是个好兆头。 血迹边上还有杂乱的脚印。 艾薇儿立刻扭头喊道：“哎，快来人啊！这里有血！有血！” 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小跑着过来，一过来就看见了雪地上的血迹。 大家都紧张起来。 原因很简单，城墙附近出现血迹，说明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如果是狼的话，还好些。 狼进不去城里。要是一些土匪走到了这边，那可就危险了。 土匪很可能会趁乱闯进城去。 艾薇儿没说话，这种场合轮不到她。 队伍里有那些青壮年表示得去看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得先探个究竟。 这里人这么多，总不能说看见发生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就先缩回城里去吧。 众人浩浩荡荡的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和脚印，往前走去。 艾薇儿也跟在后面。 前面是稀稀拉拉的树林，平时没人去那里。也就是一些伐木工人或猎人在那里。 不是砍砍树，就是狩猎些狼之类的。 众人接进了树林，看见血迹和脚印都变得稀疏。 而后，在树林里听到了喧闹的声音。 躲在树后面往里张望，能看见带着武器的人，在树林里找什么东西。 离得远，却也能感觉到有一股穷凶极恶的样子。 基本上不用多想，这应该就是流寇！ 他们真的接近城了。 交界地的城有大有小，很多小城镇的城墙并不算高，城门也不是多结实。 不是各个都跟史东薇尔城似的。 来了流寇硬打的话，还真不是完全打不下来。 众人慌忙退去，艾薇儿小声说道：“那受伤的人怎么办？” 381.雪中英雄 奔跑，一直在奔跑。 库拉拉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她带着妹妹一路跑到这里，可看见了一座城，却因为雪灾的原因，城门被封上了，人进不去。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她们真的回到雪山了。 可她们是来看星星的吗？是也不是。 她们确实一直有看星星的愿望。不过这不等同于，她们一定要找个麻烦的日子出门。 更不等于她们要自己跑出来。 想看星星可以有大人陪同。 她们之所以跑过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战争。 她们家里想要避战祸，所以有意往雪山那边走。 拉塔恩从盖利德出发，打了一路。 她们家选的时机还挺对的，正好是拉塔恩战败撤出雪山的时候，证明此时的雪山比交界地其他地方都安全。 而且米凯拉是个仁善的半神，对领地内的人都不错。 可是没想到啊，在拉塔恩第二次战败的时候，引发了兵灾。 其实第一次战败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不太明显。 再加要救灾，圣树一方的势力多在雪山里活动。 那些残兵败将土匪流寇的，大多龟缩起来只敢打打秋风。 剿匪，一直是个麻烦的工作。 这些匪就跟蟑螂似的，怎么剿都剿不干净。 使其也挺叫人头痛的。 真正掀起“灾”的就是拉塔恩第二次战败，卡利亚联军里大量的人逃走。 一部分被蒙格掳走了，一部分四处乱跑落草为寇。 不过他们都是星星点点，没有形成什么大型的团体，更别提占山为王了。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具威胁性。 太有流动性，走到哪里强到哪里。 专挑软柿子捏。 跟那些占山为王的大土匪不同。 大土匪都不干杀鸡取卵的事，而是“养”着山下的村镇。 定期去里面烧杀抢掠一番。 识趣的呢，都会定期上供。看不清形势还想反抗的，就得吃刀子。 把有骨气的都杀光，尸体吊在城里，那些活着的人自然乖乖听话。 流寇想的就很简单，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直接把人都杀绝户了，然后把好东西一并抢走。 走到哪里算那里。当然，不只是抢东西，女人也是不会被放过的。 要多可恶有多可恶，能想象的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活下来的人不是被吓破胆子，就是从此背负着血海深仇，恨不得生啖其肉。 库拉拉一家就遭遇了那些流寇。 那是个平凡的夜晚。 一家人能找到个村庄定居，已经是很难的了。 雪山也是挺需要人口的，尤其是在遇到灾难的时候。 库拉拉一家自然也出了一份力。 这迅速拉近了外来人与本地人之间的距离。 大家都是互帮互助攻克难关。 不过村子里毕竟不安全，还是觉得等有机会的时候，要搬进城里才好。 要不是雪灾，也不至于暂时定居在村子里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遇到了流寇来打秋风。 他们嗷嗷叫着举着火把骑着马，在雪地里横冲直撞。 真亏那些马能在积雪深厚的雪原里纵横。 流寇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烧杀抢掠。 看见房子就点火，看见人就杀，看见东西就往兜里揣。 库拉拉一家反应还挺快，什么都不要了，就是跑。 赶紧跑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没人敢往后看，自从躲避战乱以来，一家人就养成了闷头跑的习惯。 只有跑的快，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库拉拉也拉着妹妹一直跑。 并且没有出现平地摔的狗血剧情。也不知道谁规定的，遇到逃命必摔跤。 反正库拉拉她们是踩着积雪跑出来的。 后面是哀嚎着被杀死的村民，以及冲天的火光。 这种时候没时间悲伤，只能感谢村民们的付出了。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本身就手无寸铁，那些流寇又是逃兵，心态本身就不同。 反抗、杀人，对心态的要求远远高于技巧。 更何况库拉拉和库拉莉丝才十四岁。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不是尹蕾娜和涅斐丽那种名师出高徒。 就算给她们武器，也是无法反抗的。 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恐怕那唯一的看星星的心愿，就会成为最后的执念吧。 有流寇看见了远处有人在跑，不过比起去追杀人，他们更愿意先掠夺村庄。 只要手慢一点，就会被身边的“同伴”抢走。 为了抢东西，互相争斗也是时有发生的事。 内耗，也是流寇们必然会经历的一环。 这不会使他们虚弱，反而会更加凶悍。 正因为如此，才让这帮人跟库拉拉一家拉开了距离。 可惜啊，这家人只是用脚跑，而身后的流寇是有马的。 等他们处理完村庄的事，便寻着雪中的脚印撵了上去。 不紧不慢的追着，发出嘲笑的声音。 他们喜欢看猎物绝望的样子。 只能不停地逃跑、逃跑、逃跑，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体力和精神都被研磨，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黄金树和太阳都照不亮眼前。 双腿如灌铅一般，又饿又渴又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知道不能停下，因为停下，脑袋就会搬家。 太残酷了。 战争引发的后遗症，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有个流寇冲上来吓那些逃难的人。 库拉拉一家自然也在其中，手中剑挥舞之间，划伤了库拉拉的背。 破口位置触目惊心，狰狞的趴在背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明明眼前看见了城，却因为雪进不去。 绝望更是加深了一层。 库拉拉忍着痛和眼泪，跟随大家跑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这片树林同时也是流寇们的猎场。 他们打算在这里解决掉这些逃跑的人，然后再折返回去，去袭击看见的那座城。 艾薇儿他们这些城镇里的人，就刚好见证了这一幕。 艾薇儿于心不忍，想要去帮忙却又没有力量。 求别人去帮忙，又无异于是叫他们去送死。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赶紧回到城里。 然而转机出现了。 一声呼啸在空中出现，一道人影带着紫色的电弧坠落到流寇中间。 雪花炸开，那些流寇也四散飞起。 冲击、重力的变换，都让这些流寇无法承受，在空中颠三倒四的乱撞。 紧接着就是亮眼的刀光。 艾薇儿的双眼，完全被那紫色的刀光填满。 刀光裹着紫色电弧，在天与地之间纵横交错，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网将正在施暴的流寇包裹进入，切割进肉体。有些人身上的铠甲，那就跟纸湖的一样，先是冒火花再是冒血花。 噼开了雪，斩断了人。 血和雪混合在一起，残肢断臂与内脏起飞。切口平整，碎成了大小相当的小块。 树林里的嘈杂声，如鸭子的脖子被人攥住一般平息。 变得异常的安静。 那是【水鸟乱舞】吗？艾薇儿听说过玛莲尼亚大人的成名技。 不，应该不是。 她并不认得【水鸟乱舞】，只是在她的想象与传闻中那是很优美的招式。 能展现出玛莲尼亚大人的飞翼。 而眼前的紫色电弧刀光，与优美毫无关系更瞧不出是飞翼。 充满了果决，要将目标切成碎块的决意。 即使是搞不懂战技的艾薇儿都感觉到了，尤其是配合上那些殷红，感觉更加清晰。 在重力的影响下，血肉都不会落下，而是处于失重状态。 来的人正是赵肆，这是他清剿的第三波残兵流寇。 382.都该死 赵肆成为米凯拉骑士后，很多人都在猜想他会做什么。 作为除了玛莲妮亚之外，离米凯拉最近的人，他的动向很有可能代表了米凯拉的意思。 有那些爱揣摩领主意图的人，希望能通过赵肆的行为，提前领悟到米凯拉的精神。 学习圣树发展精神，弘扬米凯拉核心价值观。 这都是很有必要的。是他们这辈圣树人肩负的责任，一定要好好传承。 有人猜测米凯拉骑士会得到一块封地，先过过地主的瘾。 交界地的分封那可是有实权的。 划给他一座城一块地，里面所有事物，都归他所管理。 只要不造反，可以说是胡作为非都没人管。哪怕是惹得天怒人怨了，上面更大的领主不知道，那也就没事。 指着一帮农民想要奋起反抗，特别的难。领主手里的那帮兵，分得清楚是谁给他们好生活。 要是领主傻到把自己的兵都得罪了，那确实是离死不远了。 领地内的人，全都是私人所有。 米凯拉骑士不该好好享受一番吗？ 没有。米凯拉骑士没接收任何一块封地。 那是不是要先讨个老婆呢？ 这也算是升官发财地位显贵。以前碍于褪色者的身份，不太好找老婆。 现在大家都是褪色者，也就无所谓了。 从圣树到雪山，掰着手指头算算，想嫁给他的人可不少。 就是吧，赵肆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码事。 婚姻是很现实的事。姑娘能嫁给米凯拉骑士，必然会完成阶级的飞跃，一下子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再者说赵肆长得不难看，又是个英雄人物，怎么算怎么赚。 别的达官显贵，也都想把闺女送到米凯拉骑士那里去，妄图跟米凯拉骑士搭上关系。 跟米凯拉骑士搭上关系，就离米凯拉更近一步。 这都是算计好的。 结果赵肆没找老婆。他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就住在米凯拉的城堡里。 让那些想要跟他联络联络感情的人，没有机会。 想聊聊婚姻大事，就更不可能。 不说海莲娜了，她只是个指头女巫。 可是还有玛莲妮亚呢。这位大人每天把赵肆看的紧紧的。 其他人想约个私人会面，走动走动关系都不行。 更夸张的是赵肆新成为骑士，按理说别人送一送贺礼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贺礼送不进去，都被拦下来了。 诚然，贺礼也是不单纯的。其中没少夹杂信件，里面的内容大都是想要约赵肆见一面。 都是攀关系送女儿的手段罢了。 米凯拉骑士这反常的举动，很是叫人揪心。 他们觉得无法预测这位骑士。 进一步的，导致米凯拉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后来，雪山的人都知道赵肆出行的消息。 很多人都打开大门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万万没想到米凯拉骑士没去大城市，反而经常往村庄和偏远的地方钻。 紧接着，那些关注他动向的人，第一时间接到了情报：米凯拉骑士所过之处，出现了大量的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跑到雪山的小股流寇，被赵肆碰到之后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这事怎么讲？米凯拉骑士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是剿匪。 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城外有那些逃兵。 这些人，人数不多居无定所，又会看形势躲着军队驻扎的地方，以及大城市。 专门欺负偏远村庄。 有心去管，等顶风冒雪的跑过去的时候，人早跑了。 对于精打细算的精明人来说，剿匪并不划算。 甚至不能换来地位的提升。 保护领地内居民的安全，是各级领主、官员、骑士该干的事。 维护自己家的安全，还用得着谁来奖赏吗？ 可惜，很多人并不把领地内的人当人。 只要没有真的杀到自己家门口，就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城堡里，继续享受着贵族生活。 有时候这不怪编故事的人把贵族老爷妖魔化，因为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确实不干人事。 位高权重的人，不管是瞎指挥还是不作为，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米凯拉素有贤名，有时候也独木难支。再加上他讲究个兼收并蓄，圣树和雪山是一种相对开放的风气，有海纳百川的心。 《高天之上》 导致很多人涌向这里，异教徒就不少，还有受通缉的逃犯也潜藏在其中。 从管理上来讲也增加了难度。 雪山的天气和地形，也让执行力下降。 太多因素影响着米凯拉势力的发展壮大。 这边跟卡利亚不同。 卡利亚气候不错，地面积比雪山小一些。而且主体是魔法学院。 官员不官员的不重要，卡利亚王室的成员本身就是白吃饱。 唯一要管理的就一个魔法学院门前镇，还基本丢给魔法学院来解决。 门前镇就在魔法学院大门前，出点啥事杜娟团的人都能赶过去处理。 管理难度相当小，所以就算风气开放也没什么关系。 米凯拉这边很多事没办法掌控，要不然葛德文和蒙葛特怎么愿意帮他呢。 毕竟是最小的弟弟，身体又不好，心也比较软。 当哥哥的就帮他分担点呗。 看看宁姆格福给收拾的多好，以葛德文为主上下一条心。 交给葛瑞克代管都出不了大乱子，失乡骑士各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宁姆格福加上啜泣半岛都能照顾的过来，啜泣半岛摩恩城的城主，尹蕾娜的父亲艾德格还天天念叨黄金家族的好呢。 艾德格都能镇守啜泣半岛，可见其能力。 这一回，他的人没因为赐福和法环的原因变成疯子，所以就算有突发情况也能应付的过来。 赵肆出门本意是为了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库拉拉姐妹。 他心里一直惦着这事呢。 没想到先碰到的是烧杀劫掠的流寇。 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见到这种恶行，都不会不管。 本来嘛，他杀这些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又成为了米凯拉骑士，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杀完流寇，他特意留了几个活口。 再跟幸存者打听打听，才知道卡利亚那场大战之后，有不少逃兵偷偷潜进了雪山。 趁着雪山一片狼藉的时候，躲着圣树的军队，到处打砸抢烧，异常可恨。 接着审讯俘虏，得知了几股流寇的动向。 赵肆杀了俘虏，按照线索摸了过去。 就这么一个一个杀过去。 他们这些逃兵也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互相之间有联络，省的抢劫的时候碰到了不好。 分赃不均，火并，对谁都没好处。 多亏了他们这么做，才能给赵肆提供消息。 也幸亏除了他之外，还跟着玛莲妮亚呢。 “米凯拉的锋刃”、女武神，自然也有保护米凯拉领地的职责。 对于这些残兵败将，也是一点不留手。 这对师姐弟所过之处，没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全都被切成了规规矩矩的碎块。 就是这样，赵肆才找到了狩猎库拉拉一家的那波人！ 383.一刀 见证赵肆击杀流寇的人，除了艾薇儿之外，还有个人。 他也是个逃兵。 此时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瑟瑟发抖。 一颗光头相当醒目，看起来岁数不大，面容有些猥琐。 他叫帕奇，是被征召来的民兵。 帕奇还是个少年人，却已经独自生活了很久。 作为一个孤儿，摸爬滚打的很有些生存经验。 这些生存经验在战场上同样有用。 比如说他不在乎什么军功。 一开战最先考虑的就是怎么活下去，装死、求饶、背后捅刀子都是最常用的伎俩。 不过也没人笑话他。能活下来就是本事。 再者说有心笑话他的人，多半都死在他前头了。 帕奇觉得当兵是没有前途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民兵。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他想逃，却不敢逃。 因为他知道，做逃兵被抓到肯定会被砍头。 直到拉塔恩为首的卡利亚联军一败涂地，帕奇的机会来了！ 当时是很多人抱着团的跑，人一多，帕奇的底气就足。 混在人群里一窝蜂的跑。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帕奇把能带的都带走，然后随便跟着一波人跑。 要去哪里都无所谓，他是没有家的浪子。 浪到哪里去都一样，只要能活就行。 所以他也到了雪山。 逃兵成了流寇四处打家劫舍，帕奇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漏。 帕奇特别会隐藏自己，也特别会搞好人际关系。 导致不论他混在谁的队伍里，他们都以为这家伙是自己人，对他都不错。 帕奇这种人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 肮脏、可恨，但是特别会生存。 可谓是把生存技能点到了满级，适应能力特别强。 生存，是永恒不变的话题。任谁都绕不开。 帕奇看起来是个人，却充满了动物性，为了生存什么都能不要。 趋利避害的能耐，可能比赵肆的感应能力还要强。 他跟在流寇后面，钻进树林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然后立马找了一颗离得远、又粗又大，能完全遮住他身躯的大树，躲了起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绝对绝对不能露头。 他全身汗毛都乍了起来，小光头上全是汗珠子。 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他能感觉到“恐惧”在树林里弥漫，这并非来自于那些流寇。 帕奇随着流寇打家劫舍，从未察觉到他们身上能有这种气息。 那是“终结”，万事万物都有终结。 河流会干枯，大地会裂开，高山会崩碎。 “永恒”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所有的一切终会有个尽头。 而“终结”此时降临了。 “终结”便是死亡。 本来嘈杂的树林变得寂静无声。 满心的好奇心填满了帕奇的心。 他做出了一件平时逃命时绝不会做的事——偷窥。 偷偷的、慢慢的，露出来一只眼睛。 眼睛瞪得很大，童孔缩得很小。 同艾薇儿一样，视线里被紫色的电弧刀光填满。 他连血和尸块都看不见。 感觉那刀光虽然离的远，却斩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分一寸将他的心切成了碎片。 死了。 帕奇浑身发软，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作为老鼠一般的人，听到一点风声都要逃走。 可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丁点想法都没有，完全无法思考。 麻了。 动弹不得。嘴张着口水流出来，滴在雪上。 裤子都湿透了。 赵肆自灵魂世界回来之后，都没有机会动手。 主要是身体状况不支持。 身体行动不便，脑子没闲着。闲暇时间多得很，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脑子飞速运转，在脑内构建出灵魂世界里的最后一战——死亡女神斯卡提亚。 脑内的模拟战一直在进行。 把斯卡提亚当成假想敌，磨练赵肆自己的战斗技术。 好好消化灵魂世界里的经历，成为自己的食粮，变得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赵肆恢复后，能跟玛莲妮亚玩流水剑雪球的原因之一。 不只是身体素质的再次提升，更是战技的提升。 包括将重力运用到攻击上，让攻击方式更加丰富。 斯卡提亚无异是个很好对手。 是赵肆目前遇到过的最强者，毕竟是个神，货真价实的神。 可能当初宵色眼眸的女王，附着在他身上时，就受到了死亡的侵染。 有点算是死亡卷属或者死亡神选那个意思。 又拥有了灵火和黑焰。 这次回来的赵肆，身上也沾染了真正的死亡。 褪色者被染色，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的攻击方式里都带着死气。 他想模彷出【水鸟乱舞】，可惜本身与玛莲妮亚的路子有点不同。 玛莲妮亚攻击方式很优雅，如风似雨，顷刻之间敌人便丧了性命。 赵肆不是，他其实更擅长用流水剑防守反击。 消力、借力打力用的更娴熟。力量也更大。 更何况他是拿骑士大剑练过流水剑的人。 玛莲妮亚走轻灵敏捷系。 赵肆可好，走力量系。 要是论主动攻击的话，山洪暴发，海啸过境，这样符合他的情况。 力量一浪高过一浪，快、勐，汹涌澎湃。 结合重力更加凶勐。 脑子里想的挺好，就缺乏实操了。 这些流寇也正好拿来试刀！ 铁陨石刀包裹在紫色电弧里，出鞘之后看起来是斩出一刀。 实际上是有许多变化。 每一刀都有重力的加持，确实力量一浪高过一浪。 在凡人眼里，可不就成了空中全是刀光。 缓缓收刀入鞘，刀光散去，碎尸块散落满地。 没有一滴血落在他身上。脚前半圆范围内，是干净的一块地。 血呈放射状铺散出去，在白色的雪地上特别刺眼。 就好像在雪地上盛开的红梅。 可惜，交界地没有梅花。 师姐玛莲妮亚的绝招叫【水鸟乱舞】。 他这招叫【鸿波摧城势】。 碍于文化水平有限，实在起不出什么文雅符合交界地的名字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不是出招喊技能名的人，自己知道是什么就得了。 别人问他，他也不说。 当然，招式名字总是夸张化的，真让他斩一座城，还是斩不开的。 不过清理这些人，绰绰有余。 感应着面前没有活口了，赵肆平心静气，回头看躲在树洞里的库拉拉和她的妹妹库拉莉丝。 “你们没事吧？”赵肆问道。 “姐姐，姐姐受伤了！”库拉莉丝喊道。 库拉拉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我们这里有女巫，能治疗。”赵肆说道，“你们家里人呢？” 一听这话，姐妹俩泣不成声。 想来是父母将她们藏进了大树洞，然后引开了流寇吧。 被赵肆杀死的流寇，大概是折返回来查看的。 赶过来的海莲娜给库拉拉治疗。到这里赵肆都没想起来问姐妹俩的名字。 384.米凯拉骑士做的第一件事 危机解除了，海莲娜这才有时间询问一下这对小姐妹叫什么、从哪里之类的问题。 远处的玛莲妮亚和梅琳娜也回来了。 玛莲妮亚将其他地方的流寇清理干净。 聊几句，赵肆才知道，这对姐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库拉拉和库拉莉丝。 在游戏本体中意外身亡，因为法环破碎归树系统出现问题，导致灵魂变成了水母飘荡在交界地的姐妹二人，只剩下“看星星”这一执念。 那是她们的约定，也是她们最想做的事。 妹妹在观星所的废墟里一直等着姐姐。孤独的水母漂浮着。 直到玩家带着水母库拉拉的骨灰，抵达观星所后，召唤出库拉拉，姐妹的灵魂才算是团聚了。 而在观星所那边，还能看见一对小小的墓碑。那是她们姐妹的墓碑。 看来是了解她们心愿的好心人，为她们收敛了尸骨埋在了观星所。 法环破碎后，在充满悲剧的交界地有人收尸，可能也算是仅剩的一丝温暖吧。 乱世，太多的悲凉与无奈。很多事只能退而求其次。 赵肆把玛莲妮亚拉远一点，悄悄说道：“有活口吗？” 他指的是被流寇追猎的人。 玛莲妮亚轻轻叹气：“没有。” 赵肆点点头。 玛莲妮亚和他是主要战力，梅琳娜倒也能打，不过效率没他俩高。 流寇人多，又分散。 逃命的人同样如此。 战斗力再高，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再加上要搜集线索赶过来，那肯定不如那帮流寇快。 所以就出现了除了这对小姐妹之外，没能救下其他人的情况。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无奈。 有时候需要凑巧，有时候需要运气。 库拉拉能遇到赵肆，说明她还有运气。 其他人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向一对刚刚脱离虎口的女孩，说出事情的真相，总觉得太过残忍。 可是吧，故意隐瞒意义也不大。 赵肆心中稍微斟酌一下，便对着已经恢复如初的姐妹二人说道：“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不用再过多的解释。 哪怕是最愚笨的人，也该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库拉拉抱着妹妹嚎啕大哭起来。 库拉莉丝虽然是妹妹，却显得要更坚强一些，抱着姐姐抽搐着流泪，还不忘安慰姐姐。 这个场面，身为外人，赵肆他们说什么都显得空洞。 海莲娜抱着姐妹俩，回头面向其他三人，意思是想要问：该怎么办？ 面对这场面，梅琳娜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表情和行为上没表现出来。 玛莲妮亚说道：“要不带她们回圣树？” 赵肆说道：“嗯……交界地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战争孤儿。” 这是必然的。 “先把她们送到观星所吧。”赵肆想到了这个地方。 “观星所？”玛莲妮亚不明白为什么。 “那里很安全，托普斯仁善又有耐心，肯定也能照顾好她们。”赵肆深吸口气，“而我想到了成为米凯拉骑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什么事？”玛莲妮亚问道。 “贯彻我的本心，维护雪山的安全！”赵肆面向都快哭背过气去的姐妹俩。 “在解救了葛德文之后，我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大人物做大人物的事，我就继续做我自己的事。”赵肆很满意自己又找到了前进的目标。 随着战争的爆发，就会有很多库拉拉这样的惨剧出现。 大领主顾不过来，赵肆可以。 他现在是个位高权重的“闲散”人员。 说话是好使的，就是没动用过权力。 “师姐，你愿意帮我吗？”赵肆问道。 “当然。”玛莲妮亚想都不想就回答。 “好，那我们让军队活动起来。”赵肆简单的想过了，光靠他自己效率太慢了。 “我们来剿匪！”赵肆说道，“那些流窜到雪山的恶人，我全部要杀光，师姐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玛莲妮亚一点意见都没有。 后面的事情就太多了。 比如说要安置战争孤儿，要教育他们等等。 这里可没有什么土匪义薄云天充满江湖豪情，就等着被正规军招安的奇葩戏码。 有的只能是赵肆杀的鲜血淋漓人头滚滚。 成为逃兵不可怕。成为了逃兵，还想依仗武力作恶，这才可怕。 不，不只是逃兵。那些涌进雪山的难民，同样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当然，对于难民们不能说全杀光。这样对雪山的发展不利。 乱世用重典。 管理好难民，叫他们去雪地开荒。敢有那加入流寇行列的人，就直接杀掉。 敢犯法闹事的也绝不轻饶。 米凯拉骑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些。 看起来像是处理雪山的内务，可是这些“小事”，必会成为交界地的普遍情况。 就像是当初他想不明白，明明知道亚人和混种是个隐患，为什么没把这些异族全杀光一样。 其中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政治考虑，但是赵肆是个简单的人。 太复杂的事情他懒得思考。 有时候手中的刀足够大，也确实不用想的太多。 在这方面，他也获得了玛莲妮亚的支持，等于是有了官方认定。 那还怕什么？ 米凯拉也不是那种会跳出来高呼“我们要爱所有人”，坚持怀柔政策的半神。 退一万步讲，就算米凯拉是那种人，这还有葛德文呢。葛德文一定会支持赵肆的。 那点子无处安放充满政治味道的“爱”，在交界地是施展不开的。 更没人喊什么奇怪的口号。 在这原始、暴力的交界地，大家更喜欢用刀剑和生死，来评定对错。 功大欺理。赵肆的力已经足够镇压一部分人了。 “真理”很难让人明白，但拳头谁都看得懂。 这也算是符合交界地一脉相承的“力量为王”理论。 要是任由难民往雪山里跑，里面但凡有个带癫火病的，情况就糟糕了。 赵肆真的是不得不回忆起，那个带着谄媚笑容还奸诈的男人——夏玻利利。 他杀过夏玻利利两次了，第三次早就决定用命定之死弄死夏玻利利。 只可惜，现在命定之死都在玛利喀斯手里。 不过问题不大。 他身上又是灵火又是黑焰的，要是真遇上趁乱想作妖的夏玻利利，也够这家伙喝一壶得了。 明面上的敌人谁都知道，可暗处还潜藏着一些人呢。 赵肆思考着还有谁能暗中搞事情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半神——蒙格！ “啪” 他一拍手：“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385.急奔 漫长。 帕奇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绝望。 幸好，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幸存者吸引了，没有仔细搜查树林。 这才给了帕奇存活的机会。 望着那群人逐渐离开，帕奇的身体才有了反应。 一种活过来的感觉，血液重新流遍全身，产生酥麻疼痛的感觉。 就好像有把钢刀刮遍了全身的骨头。 帕奇大口喘息着，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反方向奔跑。 他不在乎前边有没有路，只想要快点离开那波人。 腿又麻又疼，都拦不住他逃跑的心情。 只要能活下去，怎么都行。 帕奇的脑子本来就被清空了。所以很容易的，就只有一种想法。 刚才那种老鼠见了猫的情形，帕奇强迫自己忘记。不然会影响逃命。 树林之中急急而奔，霎时间风声鹤唳，耳边稍微听到点什么，都能惊的帕奇赶紧变换逃跑方向。 真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 他也不知道前面是哪，这种时候没空辨认方向了。 人在野外，没有地图，还不注意分辨的话，其实很容易迷路。 更别说帕奇这种受惊状态，人都是迷湖的。 但是帕奇的感官以及对危机的警惕性，那是一点都没少。 血腥味！ 帕奇鼻子耸动，差距到自身被血腥的气味包围了。 他急忙卧倒在雪坡上，偷偷张望，想要辨别哪里是安全的。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帕奇又看到了另一波人。 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潜入的雪山。 身上披着看起来华贵的斗篷，遮住了身形。 可是他们什么都有散不开的血腥气味。 特别的古怪。 这些怪人正在悬崖边的隐蔽处，安装一扇传送门。 他们要做什么？帕奇不清楚，也不想探究。 他只知道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能换条路跑。 兜兜转转，费尽了工夫才脱离了雪山。 这一路惊心动魄，帕奇是一身的汗。他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身上的铠甲之类的，能表现他参过军的东西全丢了。 只留了防身的短兵器。 现在他跟个普通人没有区别，这才能更好的避过检查。 然后专门钻进村庄，像个乞丐似的乞讨，或者是偷。 沿途也会打听一些事，比如圣树最近的情况，树林里的人是谁等等。 好不容易逃出雪山，到了亚坛高原，一颗心才落到肚子里。 找块石头靠着休息，喘匀了气，才想起来喝点水吃点干粮。 之前眼瞅着就要逃出雪山了，那种激动和恐惧并存的状态，是一点饿都感觉不到。 吓都吓死了，没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再跑，就算他还是个人了。 休息休息，人一放松下来，这个疲惫感就袭上心头。 帕奇眉头紧锁，小光头全是汗珠。 发愁，愁啊。但凡他有头发，那都得是一夜白头。 现在这个状况，去哪呢？ 这是个大问题。 偌大个交界地，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发愁归发愁，日子还得过。 帕奇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靠着石头休息片刻，恢复些精神和体力。 起身，继续向前走，找了个洞穴作为临时营地，好好休养几天。 这次的雪山之旅，可谓是给他吓得不轻。 “唉……” 年纪轻轻的人长吁短叹，感叹生活的不易。 洞里升着篝火，让他觉得舒服不少。 整个人终于恢复了状态，这才离开洞穴，重新在外界活动。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小心翼翼的朝着卡利亚那边走，倒不是想要回去，而是想去宁姆格福。 觉得那边气候好环境好还稳定，在那里应该有谋生的门路。 没想到啊，帕奇的运气特别不好。 路途上撞见了从火山官邸前往卡利亚的队伍。 高头大马拉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拉卡德的侧室塔妮丝。 周围有骑士护卫，带队的是贝纳尔。 帕奇就是被他们抓到的。 “你在周围偷偷摸摸的，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骑士押着帕奇问道。 帕奇心里滴咕：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幸好，这帮骑士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 “我、我我我，我是逃难的。我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所以多看了两眼。”帕奇低着头眼睛发飘。 这也算是实话。因为拉卡德很是奢侈，最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 家里的马车自然也是用金子、珠宝来装饰。 闪闪发光，特别晃眼，任谁都得多看几眼。 倒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拉卡德的那些格密尔骑士们也清楚，自家大人就是很招摇。 不过车里坐的不是拉卡德，而是夫人塔妮丝。 虽然是侧室，可大家都把她当做真正的夫人。 贝纳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帕奇。 帕奇身上没穿甲胃，只是普通的衣服。 随身只带了防身的武器。 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平时交界地的人四处走动，就会佩戴一些防身的短兵器。 这很常见。 黄金王朝尚武之风盛行，从未禁止过武器流通。 只要兜里有点钱，找铁匠做柄剑，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还有现成的武器店、护甲店，售卖一下常见的武器、护甲。 再者说，一般人也没钱给自己弄一身全套装备。 光弄柄剑就够瞧的了。 有的时候会出现，要打仗了征召民兵，结果冒出来个全副武装的“超人”的情况。 这种就是自备的。 要么是家里条件比较好，要么是祖传的，最不济也是个全村的希望。 凑一套铠甲，配一柄全村最好的剑，踏上战场，赚取一些军功。 要是能够出人头地，那再好不过了。 克里斯托福就属于这种人，家道中落，但是留下了铠甲和剑。 他要振兴家族，自然会走上成为骑士的这条路。 这样的人往往存活率也比较高，总比那些白板一样的民兵，强太多了。 所以贝纳尔根据自己的经验，觉得帕奇这个人应该就是个路人。 没有危险性。 其实帕奇也有不了危险性，他没这个能力。 贝纳尔正想说放帕奇走，马车的车窗打开了。 戴着面具的塔妮丝从车窗望了一眼，澹澹说道：“杀了他吧。” 帕奇的一颗心都快吐出来了。他能感觉到骑士老爷们，是想放了他的。 因为压着他的手明显松了一些，周围的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怎么主人家看一眼，就要杀人呢？ 她看出什么来了？ 声音这么好听的女人，会这么恶毒心狠吗？ 帕奇满脑子都是问号。 “别、别啊！”帕奇急忙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过路的，真是过路的。” 贝纳尔也说道：“夫人，没必要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奸细？”塔妮丝的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 要是帕奇能看到马车内部的话，能看到这个女人怀里正抚摸着一颗大蛇蛋。 “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我是从雪山跑出来的！”帕奇的求生欲，使他的脑子快速转动。 “我是从雪山逃难来的。”帕奇努力使说出来的话有条理，“我可以告诉你们雪山发生了什么事，雪山现在情况不太对，跟圣树有关系。米凯拉骑士，你们知道米凯拉骑士吗？我见过他！” 米凯拉骑士，他知道那天见到的人是米凯拉骑士，还是在逃离雪山的时候，跟人打听到的。 “米凯拉骑士？”塔妮丝的声线变化，多了一丝兴趣。 “贝纳尔，先带着他吧。我们先去见拉卡德大人。”塔妮丝摸了摸怀里的蛇蛋。 2k 这是火山官邸里那个“人”托付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386.三兄妹的苦 拉卡德自从腰断了之后，就一直在卡利亚修养。 腰是治好了，可他总觉得别扭。 拉塔恩胸口也总是隐隐作痛，明明恢复如初，同拉卡德一样也觉得别扭。 拉卡德是腰断了。拉塔恩当时是胸口被砸的凹陷了。 那坚固的胸甲，根本一点防御效果都没起到，反而被砸了个粉碎。 碎片刺进了皮肉，胸口肋骨断裂，扎进了心肺。 要不是半神的强悍体质，拉塔恩绝对死的透透的。 没有凡人心脏被刺还能活的。 得亏交界地有超凡的祈祷治疗法，不然光是他们受的这些伤，做手术都未必能成功。 死在手术台上都不多。 交界地的医疗技术还挺落后，凭着那些战场医师的技术，实在是不敢让人信任。 三兄妹里状态最好的是拉妮。 她当初是被敲晕了落进了水里，没憋死也是半神命挺大。 拉达冈下手确实是有分寸，生气了都不至于太过激。 按照三兄妹的身体状态，手拿把掐计算精准，既能打废他们，又不会打死。 伤好都得有后遗症。 艾尔登之王的手法，哪里是只会祈祷的女巫能破解的。 治得好伤，去不了根。 女巫治疗祈祷的对象，还是人家艾尔登之王的半身呢。 这上哪说理去。 打仗了，黄金树的女巫还会治疗卡利亚人吗？ 当然会。 女巫就跟医生一样，有人需要帮助，她们就伸出援手。 除非是已经指派给了谁，作为专属女巫，不然一般来讲她们不存在“阵营”。 雅文吧 像是指头女巫，要是被分给了某个褪色者。 然后这个褪色者又加入了火山官邸，那么指头女巫也就成了火山官邸的人。 那这种一般都有使命，能随便加入火山官邸吗？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是双指分派的使命，是个远大的目标。 比如说成为艾尔登之王。 具体的实行方法没有明确说明，只要能成为艾尔登之王，就算是达成了使命。 所以加入了某个阵营，不算是跑偏了。 要是发出来的使命是：你要杀了拉卡德。 结果这褪色者带着女巫加入了火山官邸，还跟着拉卡德一起叛律，要推翻黄金树。 这就叫背叛。 至于其他的女巫，她们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有的是侍奉黄金树，有的是侍奉黄金律法。 就跟圣树深眠教会的深眠女巫似的，管好自己这一摊就好。 黄金律法那边可能以为拉达冈的关系，不会帮助敌人。 信仰黄金树的女巫，本着救死扶伤的爱心，不会把其他人当敌人，都会救。 战争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各地的教堂还保存着颜面，没有被战火洗礼。 也有不少人逃难到教堂里面。 老拉家三兄妹，都没有对那些教堂开刀。 这也是女巫们愿意施以援手的原因。 其实这事办的也对。 教堂在人家领地里，领主找女巫治疗，女巫拒绝，一个不高兴把教堂给掀翻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是大家都过不好吗。 乱世，充满了退而求其次。 失去一些，保住更多，未必不可。 拉塔恩的大帐篷内，三兄妹坐在里面长吁短叹。 布来泽也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好不容易给拉了回来。 现在还浑身都疼呢，那种灼烧的疼痛感，怎么都清除不掉。 “没想到啊没想到。”拉卡德扶着腰。 拉塔恩靠在大椅子的靠背上：“万万没想到啊，居然差距这么大。” 拉妮捂着额头：“我头疼。一直疼。” “妹妹啊，在座这几位谁不是一直疼啊。”拉卡德忍不住念叨拉妮两句。 拉妮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布来泽咧着嘴说道：“这也不怪公主啊。” “我不是怪她，我只是说现在的情况。”拉卡德觉得跟自己这个妹妹说话是真费劲。 拉塔恩说道：“是啊，谁也怪不上。只怪我们自己太弱了。” 太弱了。曾经以为能击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他就已经很强大了。 能够清理盖利德陨石生物，打出自己的名号，一步一个脚印走的非常稳当。 充满信心，充满力量。 力量又支撑着信心，信心又能让力量充分发挥。 如此相辅相成的状态，是个人都会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 “谁能与我一战？” 这是站在武力顶端的人，会想要说的一句话。 拉塔恩一直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高调了，这种语言上的张扬已经不需要。 没想到啊，两连败啊两连败！ 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莫大耻辱。 败给葛德文，败给拉达冈。 脸都丢尽了！ 身体内的阿史米都陷入了休养状态，需要拉塔恩的养分来补充自己。 这也就是半神啊，换了个凡人来给阿史米补充，怕不是会越来越虚弱。 永恒之城的摇篮圣杯被赵肆搬走之后，阿史米就没有液态金属用。 可是阿史米还是需要能量的。 先后与葛德文、拉达冈交战，阿史米没有承受直接的攻击，但是他一直在为拉塔恩提供帮助。 增幅着拉塔恩。 最后拉塔恩硬挨那一下，阿史米帮拉塔恩分担了不少伤害。 不然拉塔恩不至于苏醒的那么快。 “怎么办？”拉妮问道。 她的意思是今后怎么办。蕾娜拉被拉达冈接走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 可是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臣服是绝对不可能臣服的。”拉卡德在嘴硬。 “确实不可能臣服。”拉塔恩叹气，“这种状态下投降，那我们就全完了。比起苟活，我宁愿战死。” “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拉塔恩表明了态度。 “我也不赞成投降。”拉妮小声说道。 她当然不会投降，从各种方面来说，投降也跟她的本心有出入。 拉卡德摊开手：“所以怎么翻盘？” 一说这个，大家又都没话可说了。 对于拉达冈来说，用一句话形容特别合适：谁敢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拉塔恩望着雪山的方向：“我想燃尽自己。” “什么？”拉卡德和拉妮同时惊呼。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如果获得力量，跟葛德文或者拉达冈其中一人，真正的打一场生死战，而不是一直被放过。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拉塔恩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拉卡德和拉妮对望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是真的动用了火焰巨人的力量，那确实可以完成一场生死之战。 葛德文和拉达冈都不会放过他。 一个战士的尊严，已经受损了。 拉塔恩要在战斗中找回来。 布来泽奉上夜与火之剑：“带着这个去，没准会有转机。” 这帮人全都是立志推翻黄金王朝和黄金树的人，当然是不嫌事大了。 可是有人很怕事情变得越来越大。 卡利亚有个据说是效忠拉妮的猎犬骑士呢。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290.半神们”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387.传闻 三兄妹一筹不展，拉塔恩说着些向死而生的豪言壮语。 那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怎么说都是有血缘的手足兄弟，讨厌亲爹是一回事，可大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相伴许久，那岁月都不知过了多少。 忽然有个说要去死，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受。 拉卡德是这样。兄弟二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拉妮那边不太好说，她一直低着头，有些难以分辨心中所想。 拉塔恩接过那夜与火之剑。这柄长剑，在他手掌里看着跟牙签似的。 剑象征着双方势力的友谊，不清楚在现代还能发挥出怎么样的作用。 有备无患，带着点总是好的。 拉塔恩想着修养完全，就启程去雪山。 他能飞，可以直接跃过海，不用走陆地，能够快捷不少。 这样还能省略不少麻烦。 能飞确实很方便。 至于封印星空的事，早就抛诸脑后了。 很可能，他自己都没把什么封印星空当回事。 封印星空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多。 拉妮就不清楚是个怎么回事。 卡利亚人的命运与星星相连，其中那琥珀星光更是代表了半神的命运。 可是星星不动了，等于卡利亚人的命运停滞不前。 真奇怪，拉妮这种人会是相信命运的人吗？ 所谓的挣脱“命运的枷锁”，未必就是自由，很可能只是走上了命运的岔路。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差别的，比如有可能一条路是别人安排的，一条路是自己选的。 导致心气不一样。 心情不同，看待事物的感觉也就不同。 很多时候是主观的状态，半神也不例外。 或者说，正因为他们是半神，交界地又真的有神。 拥有权力之外，还真的拥有非凡的力量，这会让这群半神更加主观臆断。 俗称：看心情办事。 有时候吧，位高权重的人，会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神鬼莫测的感觉。 一听人吹就是什么“走一步看十步”、“运筹帷幄”、“智计百出”。 其实吧，未必如此。地位高的人，没准更加不理智、不讲道理，更遵从于欲望和心情。 为什么呢？因为手底下的人总会急人之所及，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好。 天天揣摩他们想什么，就为了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别看三兄妹输的连底裤都快没了，手底下还是有忠心之人，思考着该怎么翻盘。 那些人早就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与三位半神进行了绑定，很难再改投他人了。 像布来泽和尹吉这样的就是个好例子。 已经跟拉妮绑定在一起了。说永远支持就是永远支持，差一分、一秒，都不算永远。 永远的尽头，只能是他们死的那一天。 这叫忠诚！ 布来泽连暗月大剑都丢了，还是心情挺低落的。 拉妮好不容易托付给他一件东西，还被拉达冈给抢走了，怎么想都觉得堵得慌。 可又毫无办法。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是一个逆转不了的问题。 布来泽曾经求助于萨米尔人，想要提升自身的实力，以求更好的帮到拉妮。 万万没想到，都没怎么发挥出来就被拉达冈击碎了信心。 拉达冈的“诛心”，确实是做到了。 不只是帐篷里的人心都碎了，连拉妮的猎犬骑士都准备跑路。 猎犬骑士是个特殊的团体，据说是一找到主人，至死不会背叛。 有些时候有些话吧，听听也就得了，不用太当真。 再说了，这帮猎犬骑士连话都不说，鬼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万一他早就效忠了别人，然后假意再效忠拉妮，等到获取了重要情报再跑路呢？ 很多情况都是说不准的。 总之，拉妮的“猎犬骑士”达瑞威尔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并且已经在实施了。 他是孑然一身，连个人话都不会说，抬起腿来就能走。 只要心中没留恋就行。 他心中却是没有。 猎犬骑士究竟是什么，怎么训练的，很多都是个谜。 等到发现达瑞威尔跑路的时候，他都已经脱离利耶尼亚湖了。 还是布来泽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的。 这家伙平时都没有存在感，也确实很难被人注意。 这件事上报给拉妮的时候，拉妮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跟布来泽说道：“找到他，杀了他。” 布来泽只能是重重的点头。 不知道怎么搞得，最近下发给他的任务，就没有一件是能完美完成的。 真是叫狼接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被拉妮遗弃怎么办？ 这种恐惧感很难不在心中出现。 塔妮丝的到来算是给死气沉沉的联军，带来了一点生机。 她主要是来探望拉卡德的，顺便带了点慰问品，发放给前线的士兵们。 火山官邸称得上财大气粗，这点物资还是拿得出手的。 虽然不能跟黄金家族比财富，不过拉卡德也没少敛财。 做半神的可不能穷！ 塔妮丝叫贝纳尔把帕奇押了上来。 帕奇浑身都是汗啊，紧张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可太刺激了。 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帕奇绝对是立马逃跑。 能跑，绝对不停留。 然而贝纳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想从贝纳尔手上逃脱，高低也得有个神皮使徒的水准。 没错，自从被神皮贵族打废之后，贝纳尔恢复完全更加卖力的锻炼。 此时的贝纳尔已经今非昔比了。 穿着一身定制的聚兽铠甲。 铠甲刻有小型野兽群的银制铠甲，在光照下泛着银光，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据说野兽会受到英雄、受到王吸引，这身铠甲像是身具王格的人才会穿的。 拉卡德居然没介意贝纳尔穿成这样。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贝纳尔目前算是拉卡德这边的人。 在双指发出新的使命之前，贝纳尔还是自由的。 贝纳尔这身聚兽铠甲的华丽程度，也挺符合拉卡德的审美。 拉卡德挺喜欢华丽的东西。 拉卡德问道：“这人是谁？来干嘛的？” 贝纳尔说道：“这人叫帕奇，说是从雪山逃难来的，听说了一些关于米凯拉骑士的传闻。” “米凯拉骑士？”拉卡德和拉塔恩对视一眼。 跟拉塔恩对视可相当费劲。 赵肆成为米凯拉骑士的时候，正是三兄妹疗伤的时候。 所以获得信息的时间滞后了一些，后来就没再听见什么传闻。 雪山那边的消息变得比较封闭。 “对对，米凯拉骑士在雪山大开杀戒，屠杀逃难过去的难民！”帕奇眼珠一转开始撒谎。 说实话对他没有好处，说假话没准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更何况帕奇是聪明人，他明白现在的局势，有时候一些谣言比起真相来说更有用。 这些人可是敌对关系，能发挥起舆论战也是好的。 “屠杀难民？”拉卡德有些许疑惑，“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那我不知道，总之逃难到雪山的很多人，都被米凯拉骑士给杀了。”帕奇低着头一口咬定米凯拉骑士犯下暴行。 “那里正在发生大屠杀，谁进去都会死。各位大人就算派人去查探，肯定也会死的！”帕奇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逆天邪神》 敌对势力往己方领地派探子，被抓到了肯定会被杀嘛。 但是帕奇聪明的一点是先渲染了圣树方面的暴行，再说出这句废话，会有一种让人联想的效果。 比如说可能会有“哦，难怪我们不知道圣树的消息，原来那边在见人就杀啊”的情况。 可惜，拉卡德也是个人精。 他眼珠一转，摸着胡子露出笑意：“小子，你在骗我们吧！” “啊？”帕奇脑袋里“嗡”的一声，眼睛都发花了。 388.帕奇不想跑了 “我们这些半神，可全是见过那个米凯拉骑士的。”拉卡德笑着说道。 帕奇那个汗就更多了，跟瀑布似的往地上淌。 厚实的地毯都让他给打湿了。 人这么出汗，是很容易虚脱的。 再加上帕奇一直都有点惊魂未定的意思，所以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好。 又遭遇这种事，他感觉自己又该换裤子了。 人倒霉，真是走到哪都不行。 谁能想到，那个米凯拉骑士还是个名人呢？是半神都见过他，连艾尔登之王拉达冈都认识他。 这上哪说理去。 真不怪帕奇算计的少，他在雪山靠打听，能打听到赵肆多少情报？ 那雪山的朴实村民又能知道多少故事呢？ 赵肆这复杂又扯澹的经历，足够出好几本书了。 光靠口耳相传，怎么能说的明白呢。 帕奇也是基于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为了活命而撒谎，希望能让拉卡德他们觉得自己有用，从而保住性命。 思路倒是问题不大。 帕奇艰难的吞咽唾沫，喉咙发堵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那个人虽然不是个勇士，却也不像是个会搞大屠杀的人。”拉塔恩声音低沉，“尤其是葛德文和米凯拉还在呢，怎么会允许这种事？” 米凯拉素有仁爱的名声在外，葛德文又是交界地的希望。 搞什么屠杀难民的操作，对他们能有好处吗？没有。 没有好处的事是没人做的。这就是半神。 “我们的情报确实不及时。”拉卡德指了指脑袋，“可我们的脑袋没坏掉。” 帕奇依然沉默，浑身发抖。 “不过呢，你的说法很有意思。”拉卡德撇撇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添点堵吧。” “添堵？”拉塔恩先是疑惑，而后明白了拉卡德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拉卡德摊开手，“现在打仗是暂时打不起来了，拉达冈带走了母亲，估计也无心再开战。” “所以你就想进行扇动？”拉塔恩说是问句，其实是认可了拉卡德做法。 “嗨，成不成的试试又不吃亏。”拉卡德一点不在乎。 散播谣言，进行扇动，成功的概率不高。 靠这个想要颠覆半神的统治，更是异想天开。 尤其是米凯拉那边是兄妹共治，这兄妹俩人气还挺高的。 拉卡德干这种事纯属是恶心人，就是给米凯拉找点烦心事。 本来嘛，米凯拉身体就不好，天天要处理的事情还一大堆。 光是那几个攻破不了的科研项目，就够叫人头疼的了，更别说还有成堆的内务。 领主跟领主不一样，米凯拉这边算是亲力亲为。 葛瑞克那边纯属是甩手掌柜。别看他人在史东薇尔城呢，是一点政务没处理，全都交给手底下的人。 他就负责最后查验，干得好的有赏，干得不好的有罚。 两种情况有利有弊吧。 米凯拉那边的向心力特别强，就跟拉塔恩亲自带领的红狮子军团似的。 假如米凯拉要是没了，那圣树从上到下全部崩盘，所有人都能崩溃。 跟天塌了没有区别。 艾尔登法环碎了，都不见得有米凯拉没了，情况严重。 葛瑞克这种倒有点像是“会带团队”的意思。 事情交给专人来处理，自己能轻松不少，其实效率也相对的会高一点。 问题就在于这让葛瑞克显得很没存在感，有他没他都一样。 没有他，史东薇尔城也能正常运转。 不同的管理模式，也体现在了老拉家三兄妹上。 对于他们兄妹来说，个人崇拜的路子算是最好走的。 拉塔恩靠自身的勇武，拉卡德有的是手段和诡计，拉妮则是承接了母亲蕾娜拉的位置。 蕾娜拉打出来的名望被拉妮继承，又被指头选为神人，可谓是备受瞩目。 说她是交界地最尊贵的公主，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玛莲妮亚本来也该是个尊贵的公主，可惜腐败缠身，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受人喜欢。 谈笑之间，拉卡德制定好散布谣言的流程。 这件事当然是交给他火山官邸的人来做，他的人更专业。 直接渗透雪山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拉卡德选择了个迂回的策略。 先把消息散到利耶尼亚湖和宁姆格福，最好让葛瑞克都知道。 然后再派出难民，往雪山那边去，格密尔密使自然混在其中，散播流言蜚语。 为的就是让难民把谣言送进雪山。 拉卡德和拉塔恩一致认为，米凯拉是不会杀难民的。 “那个米凯拉不是最爱扮演圣人吗。”拉卡德摸着胡子，“我们把那些亚人、混种，再找些得了病的，最好是癫火病！一起打包送给他，看看他能怎么办。” “哈，米凯拉骑士要是真的把刀挥向那些人，不就坐实了传言吗。”拉塔恩稍稍点头。 边上的拉妮依然是不发一语，彷若置身事外，这些事都跟她无关似的。 可能也确实是真的没什么关系。 目前交界地的走向，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被困在这副皮囊里，什么事情都没做成。 好不容易联系到了暗月，结果被拉达冈轻松击败。 就好像那个艾尔登之王有击碎月亮的力量。 太可怕了，拉塔恩能够击碎掉下来的陨石。 拉达冈有击碎月亮的力量，可能也不是太夸张？ 想到这里，拉妮都有点不敢想了。 “唉……” 轻轻一口气叹出了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拉妮身上，以为她有什么高见。 其实是她觉得累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遇到困难摆大烂，未尝不是一种处世哲学。 回她的魔法塔好好看看书，怎么不比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强。 拉妮整个人软在椅子里，实在没什么干劲。 在场其他人见拉妮没有反应，就继续研究刚才的事。 “帕奇是吧。”拉卡德招呼着帕奇。 帕奇急忙答应：“对！” “嗯，你了解雪山是吧。”拉卡德说道。 这种状况下，不管是不是真了解，那必然得回答：“是！” “嗯，那就行。这件任务呢，你也参与吧，在难民的队伍里发挥点作用，具体的就你自己看着办吧。”拉卡德望着跪倒在地的帕奇，“我看你也挺机灵的，希望你能一直机灵下去。” 帕奇点头如捣蒜一般，就差把脑袋晃下来了。 贝纳尔看这意思，松开了帕奇。 拉卡德冲着帕奇摆摆手，帕奇就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又碰上了塔妮丝。 帕奇低着头说道：“夫人……” 塔妮丝抱着蛇蛋：“抬起头来。” 帕奇只好抬起头看着塔妮丝。 塔妮丝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是那双眼睛里有一股火热。 好像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激情，随时准备着干一番大事。 帕奇愣住了，他觉得那双眼睛很美。 “看来你对大人有用。”塔妮丝说道。 “啊，是，有用，大人给了我任务。”帕奇眼神有些躲闪。 塔妮丝向前走一步：“那很好。我希望你能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她看着帕奇的脸，尝试着与帕奇对视。可是帕奇一直不敢再正视她。 “‘我们’…是什么意思？”帕奇不太明白。 塔妮丝说道：“哦，我也很看好你，觉得你能做成一些事情。那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明白了吗？” 帕奇又是一顿点头：“明白、明白、明白……” 这么一瞬间，“逃跑”似乎从脑子里飞走了。 看着塔妮丝，帕奇不想跑了。 389.后续 有些人觉得自己天生是浪子，血里有风，停不下来。 直到他遇见个女人，便觉得看见了自己的一生，不愿再走下去。 帕奇见到了塔妮丝，就觉得自己该为这位夫人做些什么。 那天看见赵肆的不止有帕奇，还有艾薇儿。 可是艾薇儿躲得远远的，没有冒冒失失的走过去与赵肆相认。 她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人。那好歹也是救命恩人不是。 赵肆的身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有点傻气的那张脸，还是那样。 艾薇儿有想过，拦下那个男人的马，然后对他说：“嗨，你还记得我吗？” 可是思来想去，想不出来后面该说什么。 不管赵肆记不记得她，都没那么重要。 记得能怎么样？ 不记得又能怎么样？ 难道因为记得，所以她就能要求赵肆给她提供好生活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当初没必要逃婚，好好地接受一切就好了。 再者说，现在混得也不好，看着跟个病秧子似的，见以前的熟人总觉得脸上挂不住。 就好像曾经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落魄成了乞丐，上门乞讨还正好遇到了曾经的朋友一样。 人但凡还有点自尊心，这场面都是种折磨。 与其为难别人，难为自己，那还不如不相见呢——交情浅。 综上所述，艾薇儿躲开了，赵肆也不会知道曾经那个举着赫芬尖塔剑，后来又假死逃婚的女孩，就住在这座城中。 赵肆只是带着人返回了观星所。 观星所内，托普斯看着昏睡过去的一对姐妹，有点发愁。 “真的要我收养她们吗？”托普斯再次确认。 赵肆点头：“对，收养她们吧。” “可是我不会养孩子啊。”托普斯眉头紧锁。 “没事，她们又不是婴儿。都有自理能力，你就让她们饿不着渴不着，教她们点东西就行了。”赵肆说道。 托普斯不是很好拒绝赵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观星所里好玩的东西可不少，对于小女孩来说，倒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家破人亡了，可她们还有彼此。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观星所也是她们最初的梦想之地，在这里她们能无拘无束的随便看星星。 《基因大时代》 这都是优点。 而且赵肆还给她们留足了悲伤的时间。 在观星所她们能尽情的哭泣，好好怀念曾经家人都在的幸福。 没准还能让托普斯帮忙做个追忆盒，里面存着家人的影像，等姐妹二人想看的时候，能看到那些影像。 就是吧，干这种事仔细想想好像有些超规格。 就好像是让死人都不安稳似的。 看看吧，什么事情都好说。既然解救了这对姐妹，总得负责嘛。 来的路上，在库拉拉姐妹二人必备入睡之前，海莲娜跟她们聊天，了解了一些情况。 她们有提到过另一对小姐妹。 一个蒙着眼睛，一个看起来有些狂野。 之前跟一群骑着狼的姐姐，救过她们一次。 按照库拉拉她们的描述，不难猜出那对姐妹是谁。 那只能是尹蕾娜和涅斐丽。 赵肆想到：“那不如把尹蕾娜她们也接过来，跟库拉拉做个伴吧。” 反正尹蕾娜和涅斐丽闲着也是闲着，在圣树里除了磨练武艺、学学文化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这点事在观星所也能做。 想到就去做，赵肆又回了一趟圣树，把尹蕾娜和涅斐丽接了过来，安置在了观星所。 涅斐丽是从来不认生，大大咧咧有种自来熟的感觉。 本来还腼腆的尹蕾娜，受到了涅斐丽的感染，也变得外向了不少。 “观星所，托普斯。”涅斐丽抬着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托普斯。 没错，托普斯反倒像是个外来人了。 “啊，我听瑟廉姐姐说过这里。叔叔，你和瑟廉姐姐是夫妻吗？”涅斐丽是童言无忌，这话张口就来。 托普斯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急忙摆着手：“不不不不不，瑟廉是我的师姐！我很尊敬她，一直把她当做学习的榜样，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都没有！” “哇，那大叔你长得够着急的啊。”涅斐丽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开着托普斯的玩笑。 托普斯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蕾娜又插刀子：“没有别的想法，托普斯叔叔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我、我……”托普斯可太难了。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醉心于学术，就是有点不太开窍，需要的时间比别的魔法师多太多。 但是只要给一些正确的指点，再多分配一些时间，那是能创造奇迹的。 可是他没有对付女孩子的经验。 瑟廉虽然是女人，但是平时很难把她当做是个女人。 二人基本上总是在工作状态。 瑟廉很厉害，观星所上上下下搭理的井井有条。 托普斯觉得十个男人绑在一起，都比不上瑟廉。 别看瑟廉外表平和说话柔声细语的，内心那是比铁都硬。 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托普斯是除了佩服之外，就只有尊重。 现在好了，观星所一下子多了四个小姑娘，其中两个还活泼好动，一眼看不见都不知道会捅什么篓子。 “哇哦，魔法人偶唉！”涅斐丽弯曲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人偶，发出“冬冬”声。 “能、能用来做训练用的假人吗？”尹蕾娜面向托普斯问道。 “别别别，这些人偶很珍贵的。”托普斯赶紧摆手，“要是你们打坏的它们，师姐会怪我的。要是它们打坏了你们，米凯拉骑士会怪我的！” 赵肆哈哈大笑：“放心啦放心啦，以她们现在的水平，对付个人偶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并没有说大话。 自从住在圣树以来。尹蕾娜和涅斐丽就像是受到了圣树生命力的滋润，发育的特别快。 个头能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身体素质也是越来越好。 有弗尔桑克斯和玛莲妮亚的教导，再加上拿圣树骑士做陪练。 这对姐妹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撂倒个人偶那就跟玩一样。 赵肆敢说放眼交界地，除了半神之外，没人比这对姐妹的起点更高了。 “要是库拉拉她们对魔法感兴趣的话……”赵肆拉着托普斯说悄悄话。 “啊，要是真的感兴趣我可以教一教。”托普斯点头，“教基础我还是没问题的。” 390.雪山动员 安排好库拉拉姐妹，叫尹蕾娜和涅斐丽跟她们作伴。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苏醒过来，回想起发生在身上的悲剧，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哭。 嗓子都快哭哑了，眼泪都见干。 “哎呀，别哭啦，我还是个孤儿呢！”涅斐丽坐在旁边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听了这话，库拉拉还在暗自抹眼泪，库拉莉丝倒是好很多。 库拉莉丝带着哭腔：“那，那能一样吗？你都没见过他们，当然没感情。我们从小到大朝夕相处，感情很深，父母没了，很伤心的。” “是啊是啊，但是日子总得过啊。光哭又哭不回来，真是的。”涅斐丽的话听起来像是风凉话，可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尤其是她生活在部落里。 那蛮族的部落里孤儿很常见，都是聚成一团，跟放羊似的，由部落里的成年人共同照料。 脑子再木的野蛮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孩子是部落的未来。 部落要想强盛，必须要维持一定程度的人口。 最好这些人还要彪悍，能打仗能狩猎，为部落带来收益。 孩子不是白养的。 所以涅斐丽相对比较独立。 再加上是被赵肆拐来的，被弗尔桑克斯教育，导致她没有走上原来的人生路。 没有成为百智爵士希望的那种“正直的人”，没有个人崇拜，没树立什么信念。 赵肆是个心宽的人。 弗尔桑克斯是条洒脱的龙。 “我们在蛮荒地的时候，都是大家聚在一起生存。是一个大家庭，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涅斐丽望着天花板，想起以前的事。 “现在你们确实很可怜，可是也多了我们陪着你们啊。”涅斐丽说道。 尹蕾娜捏着衣襟：“嗯……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赶紧好起来。” 孩子之间没什么大道理，就是些朴素的想法。 “还有，我师父已经把那些坏人都杀死了！”尹蕾娜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跟苹果似的。 “就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尹蕾娜只能想到说这些了。 “不光是给你们报仇，他还带着人到处杀坏人。”涅斐丽帮着尹蕾娜，“尹蕾娜的师父真是个热心肠，好像就见不得人受苦。” “是啊，自从知道有很多坏蛋跑进雪山后，他就没闲着了，到处跑。”尹蕾娜低下头，“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不只是赵肆，玛莲妮亚也不容易见到。 “孩子们，吃饭了。”门外传来托普斯的声音。 涅斐丽从椅子上跳下来，打开门：“走啦，想哭也得吃饱了再哭！” 库拉拉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妹妹：“那就走吧。” 库拉莉丝点点头。 姐妹俩互相搀扶着跟着另外一对姐妹，走出了房间。 “听说你们的生日愿望是来观星所看星星。”涅斐丽指着头顶，“这里就是观星所，你们拜托托普斯大叔，他就会带你们去看星星。用很大很大的望远镜看星星。” “是嘛？”库拉莉丝也有心转移话题，“姐姐，我们能看到漂亮的星星了，还能用很大很大的望远镜看。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吧。” “有些地方有传说，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你们这么喜欢星星。没准他们就上天成了星星呢。”涅斐丽说着不知道哪听来的传言。 库拉拉说道：“不会归树吗？” 尹蕾娜说道：“还是成为星星吧。” 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要归树，那可太难了。 赐福全都没有了，半神现在也不会对凡人许诺归树。 黄金树当初构建起来的生死系统，发生了改变。 当然，很多事不是她们能够明白的。 甚至于连赵肆都不清楚。 究其原因，是赵肆没死过。要是他亲自死一次，体验一把归树后的复活，应该能更有感触。 坐在饭桌上，托普斯笑着说道：“就只有这些，吃饱了能舒服一点，心情也会好一点。” 桌上的饭菜挺丰盛的，肉蛋奶等等全都有。 有人偶帮厨，做饭都变得方便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托普斯说道：“吃完饭，要不要跟我去楼上，我们看看星星？” 其实这是为了转移库拉拉姐妹的注意力，以免她们总是沉浸在悲伤中。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对视一眼，点点头。 库拉拉说道：“那好吧。” 涅斐丽举起手：“我也要去看，然后讲给尹蕾娜听。” “好，都去，都去。”托普斯放下心，觉得这四个孩子还挺懂事的。 另一边，刀光闪动。 赵肆砍碎了一群流寇，将村庄解救下来。 他和玛莲妮亚已经动员起了雪山里的驻军，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剿匪事业。 势必要把雪山的安全稳定系数提高。 雪山安全了，居民们才能更好地生活。 大家能够更好地生活，这比什么律法都强。 赵肆也不觉得有什么律法，能够让交界地没有贼。 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手里的刀。 骑在马上，一手拎着刀，一手举着蛇矛，杀气腾腾的追杀着那些跑进来的残兵败将。 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 赵肆奉行的是斩尽杀绝，投降的倒是能避免当场被杀，但是会被丢进地牢等待审判。 一时之间，雪山中潜藏的匪徒各个自危。他们躲进了各处地洞，妄图化整为零。 赵肆就跟抓兔子的蛇，钻进一个个的洞，将每一只“兔子”干掉。 人头砍下来堆成京观，上面插上旗子，前面立着牌子，写清楚这就是潜入雪山的匪徒的下场。 普通人自然不必怕，这就跟把贼的尸体挂在村口一样，能起到警示作用。 更何况京观也不会堆在村口，而是在一些匪徒容易窝藏的地方，用来震慑他们。 现在真是闻风丧胆。 光是听见米凯拉骑士的名号，都能有人被吓破胆。 “怎么办啊，本来以为雪山是块肥肉！哪想到突然冒出来个米凯拉骑士。”一个盗贼喝着酒，一脸的不满。 “是啊，听说圣树跟雪山之间还有段距离呢，那个米凯拉想管事，都有些力不从心。结果没想到……唉……”另一个逃兵跟着叹气。 一帮人躲在山洞里点燃篝火，喝着抢来的酒，大骂米凯拉骑士当了他们的财路。 不只是财路，连活路都不给。 这里比较偏僻，想来米凯拉骑士应该不会很快找到。 也不知道那个骑士会不会累，怎么这么有精力跟小蟊贼过去不。 从来没听说过，谁会这么拼命剿匪。 “你们，在讨论米凯拉骑士？能不能多跟我讲讲。” 听到声音，一众匪徒扭头看去，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人。 穿着芦苇地风格的铠甲，腰间配着奇怪的刀。 391.关于米凯拉骑士 常言说得好：名师出高徒。 老翁在芦苇之地很有名望，是名声在外的武士、剑士。 剑术高超，收了不少徒弟。 他的剑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杀人杀出来的。 芦苇地尚武，尚武已经到了一种极端。而且他们那边刀剑不分家，所以用的是刀，说是剑也行。 变成了暴力、慕强，甚至于残忍血腥的地步。 老翁门下就很奇怪。 他教出来的徒弟，都有一个终极目标——杀死他，或被他杀死。 这跟老翁的规矩有关系。其实他是为了流派着想。 想要拿到“免许皆传”，就得本事比师父还大。 能够证明比师父还厉害，那就只能是杀了老翁。 真剑对决，一死一生，最为直观。 保证每一代的“师父”，都得是剑术最强的。 流派也得是最强的。最好是能挂上“芦苇地无敌”的牌匾。 老翁努力过，在道场上也确实挂上过牌匾。 不过他后来走了，追求更高剑术，要去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来到了交界地。 这一走不要紧，徒弟们不干了。 师父人走了，把他们给抛弃了。 老翁立下的“与师父真剑对决”的规矩，是有弊病的。 这种规矩很容易造成流派内的内卷，因为能拿到“免许皆传”的只有一个人。 不论是继承流派，还是开宗立派，都只能有这一个人。 师兄师弟们彼此都是竞争对手，除了自己锻炼之外还可能互相下绊子。 只能说不愧是一群精神变态。 老翁走了，师兄弟们没了主心骨，也就纷纷离开芦苇之地，前往了交界地。 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老翁。 他们穿着作为殓衣用途的札甲，算是天天把寿衣穿身上了。 好随时能跟老翁决斗，准备好了死在他刀下。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决斗。 很多人连杀死师父的想法都没了，就觉得死师父刀下，才是做徒弟的荣誉。 确实是精神变态。 好不容易乘风破浪，穿越迷雾抵达了交界地，这帮师兄弟们傻眼了。 师父在哪呢？ 这帮人抱个团儿，名叫稻叶众。 在交界地散开，打听自家师父的行踪。 芦苇地来的人，这个造型在交界地还是挺扎眼的。 风格差距太大。 交界地的人看不错，所以多少能提供点消息。 有几个跑得快比较激灵的，先一步找到了老翁。 结果就是被老翁砍死了。 所以人数越来越少，很多师兄弟都断了联系。 人再也找不到了。 稻叶众们长吁短叹啊，扼腕叹息啊——死的怎么就不是我呢？ 老翁估摸着也是对这帮没志气的徒弟，不抱希望了。 都不求上进。 老翁本来是让他们杀师父，反而变成了求着让师父杀。 太过滑稽。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老翁被尤诺·霍斯劳打成重伤，最后死在了战斗祭典上。 算是为壮烈的一生划上了个逗号。 为什么是逗号呢？ 因为没准哪天他就被黄金树给拉回来了。 稻叶众·扎克，便是钻进洞里找到这帮匪徒的人。 走起路来，身上的甲胃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而后跪坐在这帮人之中，他说道：“我是稻叶众的扎克，来自芦苇地。请问你们能多给我讲讲这个米凯拉骑士吗？” “为什么？”盗贼问道。 扎克叹口气：“我听说，这位米凯拉骑士，和我们的师父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见证了他最后的时刻。” “那你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盗贼不明白。 扎克摇头：“我不清楚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还请你们多多说一些。拜托了！” 匪徒们挠挠头，想不明白这个人的逻辑在哪。 大家都知道，那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米凯拉骑士，就在雪山活动呢。 只要在外面走一走，哪怕是乱撞呢，都有可能撞到。 怎么就非得在这里打听呢？ 直接找正主儿不是更方便。 这帮匪徒不认为自己有错。拦着他们的赵肆，那才是坏人。 所以在他们嘴里，不会有正面的评价，而是把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全都砸在赵肆脑袋上。 假如说他们是个能靠语言、诅咒就杀人的神，那恐怕赵肆能死个几千回了。 扎克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尽力分辨着有用的信息。 听了半晌，扎克问道：“也就是说，这位米凯拉骑士特别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哪怕是最可恨最阴毒的土匪，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赵肆很强。 “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土匪说道，“我亲眼看见我哥哥死在他刀下。我拼尽了全力，留下了一只眼睛，才活了下来。” “太快了，就一眨眼，”土匪满面愁容，“我身边就全是血，你能想象吗？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其他匪徒纷纷应和点头，他们都很同意一点——不是人。 他们眼里的赵肆，绝对不是人。 交界地可能是没有什么恶魔、魔鬼之类的概念，导致他们说不出来这种形容词。 “你只瞎一只眼睛，还算好了。”又有人说道，“看看我，手脚都没了！” 他只剩下一手一脚，行动很不方便，真不知道是怎么从赵肆的刀下逃出来的。 “他不只是刀厉害，那条蛇一样的长矛更是神出鬼没。”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出手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吸力，会把你们吸过去，然后砍死？” “有有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觉得想逃逃不掉。然后被他给杀了！” “应该是那个紫色的电光，跟拉塔恩将军一样的能力。” “太恐怖了！啊啊啊啊……” 有人承受不住重压，疯了，尖叫着逃出了山洞。 身影被风雪吞没，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其中。 赵肆就像是一场席卷雪山的暴风雪，裹着这帮想要来雪山捞油水的匪徒。 不管逃到哪里去，都会死。 说起这个话题，他们又只能闷闷的喝酒。 仿佛没人能制得住赵肆。 不用仿佛，其实就是没有。 扎克看气氛变得极其沉闷，没有了之前痛骂米凯拉骑士的火热，便说道：“看来，若能死在这位骑士的刀下，应该也是万分荣耀的一件事。” 众人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觉得这个芦苇地人，脑子确实不正常。 “你要想找他，那就随便找个村子杀几个人，再让村民去报告，就能惹他来杀你了。呵呵呵。”盗贼讥笑着。 “不，我是个武士，要光明正大的挑战米凯拉骑士！”扎克站起身，冲着一众匪徒鞠躬。 “感谢诸位提供的消息，然后……” “唰”，雪亮的打刀出鞘，斩下了面前人的头颅。 居合，高速斩击。 山洞内再也不平静。 392.复仇者 “呜呜呜……” 人头堆砌的京观边上，有个人捧着冻的僵硬的人头哭泣。 “弟弟…你死的好惨啊。” 他算是赵肆刀下的幸存者之一。 能在赵肆刀下脱身，代价相当大。 他的耳朵没了，半边脸也被削掉，露出了牙齿，可谓是一边是人一边是鬼的造型。 能活下来，全靠其他人给他做垫背。 他将同伴作为肉盾，挡在了赵肆面前，然后拼了命的逃跑。 在一阵血浪中奔跑，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躲了很久，才折返回来，发现堆砌起来的京观。 那些人头被白雪覆盖，却掩盖不了下面的血腥。 血水结冰，将所有人头冻在一起。 实际上，这个土匪捧着的也未必是自己弟弟的头，只是象征性的找一找，然后拔一颗能拔出来的，就这么捧着哭。 算是寄托个痛苦之情吧。 “我嗅到了仇恨的气味。”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这个土匪一跳。 “你，你是谁？”土匪抱着人头，惊恐的问道。 “嗯，我叫吉尔伯特。”吉尔伯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听到了期盼复仇的祈祷，所以前来雪山。你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吉尔伯特看起来外表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旅行的装束，瞧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土匪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我是复仇的代理人，你听说过复仇之神吗？”吉尔伯特反问。 土匪茫然摇头，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复仇之神。 没有教堂、凋像、任何文字记载过，交界地还有这么一个神。 “嗯，在交界地的人都太长寿了，所以才会发疯。发疯之后，又会向复仇之神祈祷，我再代为寻仇。”吉尔伯特笑着说道，“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在大褪色之后，大家的不死和长寿被收回，很多人都会死。”吉尔伯特说道，“我本以为再也不需要复仇之神和代理人了，没想到，以为有太过强大的人存在，导致很多人依然无法亲自复仇。” “所以我还是有工作，还是会代人寻仇。”吉尔伯特把自己的来历说的很清楚。 在吉尔伯特的观念里，交界地有太多死不了的人，所以成了复仇念头丛生的苦海。 有一位神祇回应了这片苦海中的悲鸣——复仇之神。 吉尔伯特自愿成为了这位神祇的代理人。 复仇之神接收了强烈的复仇意念，就算不是向神祈祷都行，只要信念足够强烈。 然后，再以神谕的形式传达给吉尔伯特。 吉尔伯特便会踏上寻仇的路途。 一场战斗、目标人物的尸体，会成为献给复仇之神的祭品。 以成功复仇来取悦复仇之神，合情合理。 愉悦的复仇之神，会给吉尔伯特提升各项属性来作为奖赏。 其实也是为了能让他更好的去复仇。 复仇的目标肯定是越来越强的。 从村口械斗造成死伤后的复仇，再到战争中对骑士的复仇，一层层上升终有一天是会向半神复仇的。 吉尔伯特需要提升自身实力，便会为复仇之神献上更多的祭品。 按理说他与复仇之神之间，算是个良性循环。 正常操作的话，能是双赢。 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都是特别朴素的需求。 这种需求永远不会消失，自打有生命那一天起，复仇就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东西。 有需求就有回应，所以才会有复仇之神。 交界地就是这么神奇。 看起来复仇之神对于艾尔登法环，没有任何兴趣。 律法什么的也不重要，像是游离在权力争夺圈之外。 其实也不奇怪，听名字就知道这位神只享受复仇成功的喜悦。 任由律法怎么变换，只要交界地上还有活人，“仇恨”就不会消失，“复仇”也永远会存在。 那复仇之神就一直能品味这种快乐。 没有任何神或是律法，能把仇恨剔除出去。 这比剔除死亡还要难。 那种动不动就说什么“原谅”、“忘记仇恨”的人，是复仇之神最讨厌的。 一般来说不用别人寻仇。 复仇之神都会吩咐吉尔伯特，先把那些满嘴说风凉话的人给干掉。 并且会大大的赏赐吉尔伯特。 连仇都不让报，那还是算是人？ 吉尔伯特除了寻仇之外，杀那种人也是毫无心理压力。 土匪听了吉尔伯特的话，哭的更伤心了：“你要什么报酬吗？” “不要，我不需要任何你给我的报酬。我是沐浴在复仇之神，羽翼神光之下的幸运儿。神的欢愉，才是我最想得到的。”吉尔伯特算得上是个虔诚的信徒。 土匪说道：“米凯拉骑士，我的仇人，我们的仇人，就是那个米凯拉骑士！他杀了太多的人，你如果真的能感觉到仇恨的话，那么雪山的仇必然都指向了米凯拉骑士！” 吉尔伯特点点头：“我知道了。祝你好运。” 必须要说一点：吉尔伯特的寻仇是不讲道理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复仇之神的复仇，是不讲道理的。 神嘛，不在乎什么前因后果是非对错，只想要品尝成功后的美味。 就这么简单。 说什么“这是个好人不该死”，没有用。 吉尔伯特也不在乎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目标，那叫杀。 大不了再反过来，去找对方寻仇。 杀完一个再杀另一个。 只要还有活口能祈祷，能心怀仇恨，被复仇之神感应到就行。 简单说就跟吃完原告吃被告似的。 两头吃。 吉尔伯特这生意是永远绝不了的。 “米凯拉骑士啊。”吉尔伯特念叨着，离开了京观，走进了茫茫白雪中。 雪山在越来越稳定的时候，赵肆未知的麻烦却增多了。 吉尔伯特踏雪而行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扎克握着腰间打刀的刀柄，厉声询问。 “过路人。”吉尔伯特摆着双手，微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扎克没放松下来：“你要去哪？” 吉尔伯特并未隐瞒：“我听说这里有个米凯拉骑士，打算去见见他。” 扎克皱着眉头：“我也打算去找这位米凯拉骑士。” “那很巧。”吉尔伯特点点头。 “确实太巧了。”扎克收起要拔刀的架势，“我是去找死的，你不会刚巧也是吧？” “那不巧。”吉尔伯特摇头，“我是代人寻仇的。” 扎克点点头：“那好吧，看来我们能结伴而行。” 吉尔伯特笑了：“当然可以。” 一个想死光荣的人和一个要代人寻仇的人，结伴一起踏上了追寻赵肆的道路。 393.流言 赵肆收起刀，坐在了石头上。 边上海莲娜抱着水壶过来，水壶递给赵肆。 里面是热水，赵肆稍微喝了一点，再把水壶还给海莲娜。 “最近听说有些不好的传闻。”赵肆说道，“是关于我们的。” “关于我们的什么传闻？”海莲娜问道。 “说我们在搞大屠杀，杀逃难来的人。”赵肆说道。 “那应该是别人故意这么说的吧。”海莲娜微微皱眉。 赵肆点头：“多半是拉卡德那边传出来的。” 这都不用多考虑，敌对势力里面，能想到用这种阴招的除了拉卡德还能有谁？ 精准索敌。 “那我们怎么办？”海莲娜问道。 赵肆想了想：“发动雪山的居民。” “让他们举报吗？”海莲娜想到了这点。 “不，不是，而是用他们对抗谣言。”赵肆叹口气，“要是大开举报的门，恐怕会出现超乎想象的事。” 那举报能出什么事？ 赵肆首先想到的反而是猎巫运动。 雪山居民们有事没事的就举报，小官员为了升官发财，放纵这种行为。 他们可能并不会好好查证分辨真假，而是看谁遭到的举报多，就弄谁。 反正死无对证，到时候都是政绩。 放开了之后，难免有那种小人报私仇的情况。 邻里之间难免有摩擦，再互相指责。风气传播起来，又有敌对势力的有心人扇动。 这要是成为了群体性事件，可不是光靠赵肆的一把刀，就能平定的。 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确实有很多难民进入雪山，赵肆已经让士兵在必经之路设置了关卡，进行检查。 还画好了区域，士兵会引导难民去特定的区域。 尽量不跟雪山的原住民混在一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但是总有脱离队伍乱跑的，还有那个乞讨的，对于本地人来说确实会觉得可怕。 村里流动人口少，很多人看了一辈子熟悉的脸。 突然冒出来一波陌生人，挨家挨户的敲门讨饭啥的，是不太行。 赵肆想到这点了，所以派了士兵去一些地方驻守。 也不用多，就跟风车村似的，一个村子一个守卫或两个，便足够了。 对抗谣言，正是考验赵肆这边执行力的时候。 赵肆选择辟谣的同时，还要加强一些民众的信念。 本来雪山的人，就信任玛莲妮亚，崇拜米凯拉。 所以身为米凯拉骑士，自然是从这边入手。 米凯拉骑士是听命于米凯拉的，那米凯拉大人会有错吗？ 不会。 米凯拉骑士对大家好吗？ 好。 一传十十传百，赵肆也有精力到处跑。 这就导致谣言基本传不开，比较容易被掐灭。 “我听说流水剑传人，都是瞎子，这是真的吗？”稻叶众的扎克问道。 他身边是吉尔伯特，面前则是帕奇。 帕奇伪装成难民，混在人群中正在休息，就正好遇到了赶路至此也要休息的二人。 雪山里找个能避风雪还不多的树林子，也不是很容易。 两波人碰上还算正常。 闲着也是闲着，外面风雪交加的不适合赶路，就闲聊呗。 扎克也爱打听，一路上没少问米凯拉骑士的事。 吉尔伯特也乐得清闲，算是多了个收集情报的助手。 对敌人了解的多一些，他代人寻仇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些。 一路上不问不知道，一问心里越来越没底。 在很多人心中，这位米凯拉骑士那就跟半神一样。 这帮凡人的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除了紫色的电弧之外，他身上还会冒出火焰。 冰冷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每一种都很恐怖，眨眼之间便能夺人性命。 听的扎克心里突突直跳，觉得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 “听起来，比师父要厉害太多了。”扎克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芦苇地之外高手众多。 喜的是：能死在这种高手的刀下，死得其所。 也不知道扎克这种人，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吉尔伯特听得多了，也觉得事情难办。 这个寻仇对象，很难杀啊。 要真是有什么远程诅咒杀人，吉尔伯特就肯定用了。 奈何交界地真没有。 他能做到的战斗方法，也就是白刃战。 复仇之神的复仇相当的神圣，就信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原始理论。 用祷告和魔法把人打死，都觉得不痛快。 听起来离谱，不过也还算可以了。 复仇之神还没让吉尔伯特用石头，把人给砸死呢。 要是真按最传统的复仇法桉，用石头把人给砸死，那才叫最纯正的。 复仇之神也是只管自己爽，不管手底下的人受得了受不了。 难怪是混到现在，就吉尔伯特一个代理人呢。 这工作可太难做了。 帕奇不认识这俩，还以为是米凯拉骑士的人呢。 听他们这么一打听，帕奇明白了。 “瞎子的话，那个人好像是瞎子，我记得他眼睛是灰蒙蒙的。”帕奇说出自己记忆里赵肆的样子。 扎克想不明白了：“这瞎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交界地很神奇的。”吉尔伯特说道，“你要想知道为什么，那你得先瞎一下才行。” 扎克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眼睛很宝贵。芦苇地有盲侠浪人的传说，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那这回你能见一见了。”吉尔伯特笑着说道。 “我听说，他在带着人杀难民，这是真的吗？”吉尔伯特问帕奇。 看看，这一嘴问的可算是问对人了！ 边上其他难民，也都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这个事。 毕竟是跟他们有切实关系的。 万一好不容易到了雪山，想过个清净日子，结果被米凯拉骑士撵上了、砍了脑袋，岂不是很冤枉。 帕奇激动的啊，一拍大腿，一脸的悲悯：“哎呀，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言情 “嗯？”吉尔伯特挑了下眉毛。 周围的难民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吉尔伯特笑着说：“那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他有点奇怪，因为复仇之神的指示，都指向了那些京观和土匪，没有指向难民的。 有难民的仇恨心，也是指向了无名无姓，不知道是谁的残兵败将。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难民里已经议论纷纷乱成一团了。 事情到这里，帕奇就算是对得起拉卡德了。 但是为了塔妮丝，他还能再坚持坚持。 394.假如能看见东西 帕奇跟同僚们打听过拉卡德和塔妮丝。 拉卡德是捎带的，重点是塔妮丝。 大家一起在雪山，天高皇帝远的，背后嚼一嚼舌根还是可以的。 “夫人啊，夫人以前是个舞娘，从异国来的。”同僚说道，“当时凭借热情奔放的舞姿，折服了拉卡德大人，让大人一眼就给看上了，非要收为侧室。” 帕奇想想印象中端庄又冷酷的女人形象，实在想不到这能是个舞娘，还是个热情奔放的舞娘。 差距可太大了。 “那正室是谁啊？”帕奇试探着询问。 同僚轻咳一声：“嗯，不知道。” 帕奇懵了：“不知道？” “对，不知道。正室没有，知道的人也不敢提。就当没有就行。”同僚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就记住，现在拉卡德大人在卡利亚，管理火山官邸大大小小事务的主人，就是塔妮丝夫人！”同僚很严肃的对帕奇说道。 帕奇郑重其事的点头，就是自己滴咕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欣赏一下夫人的舞蹈。” “啪” 同僚拍了一下帕奇的小光头，呵斥他：“瞎想什么呢？不要命了！” 帕奇缩着脑袋不再说话。 是啊，拉卡德都很久没见过塔妮丝跳舞了，一个小小的帕奇更不可能有机会。 混进雪山的不止是火山官邸和一些闲杂人等。 还有些穿着铠甲，罩衣上绣着眼睛和耳朵的人。 他们也是到处探听情报的耳目。 在这场战争中，像是一股隐形的势力，不倾向于任何一方。 看起来是中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目的。 哪一方势力的情报，他们都收集。 米凯拉骑士这么大的动向，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把情报传递到何方。 情报这方面，赵肆是弱项。 他没有专门的情报部门，用的都是军队的情报。 跟百智爵士的耳目、双指的密使比起来，差很多。 所以在这方面，无论是信息量还是速度，都要追不上人家。 全靠赵肆不知疲倦到处跑，才能弥补这种劣势。 又在雪山转了一大圈，最近他确实休息的少，却还是很有劲头。 精神头很足，真的不知疲倦似的。 这不是装的，确实是不累。 自打梅琳娜和斯卡提亚给他治好后，他就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不累，海莲娜累，所以还是需要休息。 其实一直跟着他们，跟个透明人似的梅琳娜也不觉得累。 她骑的是灵马托雷特，方便的很。 军营里，赵肆半蹲在地上，给海莲娜揉着腿。 冰天雪地的，就算有马，也总得有下地走动的时候。 天还冷，人就特别容易累。 “好点嘛？”赵肆问道。 “嗯，好多了。”海莲娜觉得疲惫缓解了很多。 梅琳娜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进行恢复呢？” “那多不好意思。”海莲娜笑着说道。 梅琳娜没明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肆也没说让梅琳娜帮忙，而是把海莲娜扶进了帐篷。 “好好休息。”赵肆坐在床边说道。 海莲娜坐在床上笑道：“你也不要太勉强，雪山这么大，交界地更不小，光靠你自己这么拼命是不行的。” 赵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说的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最简朴的小事。 可往往都是小事上见真章。 “就是嘛，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海莲娜重复一遍，伸手抚摸赵肆的脸颊：“要是真的能做出义眼，你就又能重见光明了。” “不只是我，你也能看见东西了。”赵肆抬手盖住海莲娜的手背。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看见东西’是个什么感觉。”海莲娜说道，“不过如果真的能看见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交界地。瞧一瞧你，瞧一瞧玛莲妮亚大人和其他人。” 假如能有三天光明。何止是三天光明啊。 “哈哈哈，米凯拉和瑟廉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我们人手一双眼，想看什么看什么。”赵肆说道，“到时候就可以教你们什么是颜色。” ——做出来的义眼可千万不要是色盲啊。 “你还记得拉妮公主吗？”海莲娜忽然提起拉妮。 赵肆茫然点头：“记得，当然不会忘记，怎么了？” “拉妮公主，她就活的那么不开心吗？”海莲娜歪着头皱着眉头。 “这怎么说的？”赵肆还是没明白。 海莲娜说道：“我记得听你说过，她是想要自杀的。还专门偷了命定之死，我想不通为什么。如果我能跟她一样，身体健康看得见东西，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想死的。” “是啊，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帐篷外面，玛莲妮亚走了进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死。” 玛莲妮亚拍了拍身上：“我倒是想跟她对调。受到猩红腐败的侵蚀，用不着命定之死，她早晚都会被腐蚀死。” “你们都这么务实呢啊。”赵肆笑出了声，“人和人不一样，半神和半神也不同。这世上想法千奇百怪，拉妮会想死也不是太奇怪吧。” 梅琳娜也钻了进来：“恐怕是觉得那个拉妮，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你终于反应过来，你是可以进来的。”赵肆没邀请梅琳娜，帐篷的门帘子也没绑上，梅琳娜随时都能进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梅琳娜没进来，就在外面淋雪。 看到玛莲妮亚进来，她才跟进来。 赵肆也搞不懂梅琳娜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们要说悄悄话。”梅琳娜直接说了出来。 海莲娜脸色红了一下，赵肆倒是无所谓：“什么悄悄话，哪有悄悄话，真是的。” 玛莲妮亚说道：“要是真的想说悄悄话，我们可以先回避。” “师姐，不要开这种玩笑。”赵肆摆摆手，“搞得快跟套路言情文似的了。到时候你们是不是还要为了我打一架呀。” 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 “想得美。”海莲娜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赵肆的肩膀。 玛莲妮亚直接弹了一下赵肆的脑门，还是用义手弹的，发出了“冬”的闷声。 “我们只会一起揍你。”玛莲妮亚弹完还不忘说句话。 梅琳娜没反应，好像是没听懂赵肆的冷笑话，也没看懂海莲娜和玛莲妮亚是在做什么。 肩膀上的双鸟发出啾啾声，附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加油助威：“打得好打得好，再使点劲儿啊，都不够打晕他的。你也是，怎么不趁机会给他两刀呢？” 梅琳娜无奈的扶额，她没看懂就算了，这位不靠谱的女神何止是没看懂啊。 《高天之上》 “最好能捅死他，让他去灵魂世界，我好好折磨他，好出口气！”斯卡提亚自顾自的说着。 简直是脑子缺根线。 395.人际关系太差 赵肆他们这边吐槽着拉妮，拉妮那边也在咒骂着赵肆。 谁叫赵肆破坏了她的大计划呢。 布来泽这边还给拉妮不停地道歉。不止是因为赵肆的事，还因为猎犬骑士跑了。 “公主，都怪我。”布来泽跪在地上低着头。 “算了，怪你也没有意义。”拉妮背对着布来泽，望着窗户外面轻轻叹气。 听拉妮这么说，布来泽心中更觉得难受。 唯一的命定之死没了，黑刀刺客折损大半，首领和首领之女全部殒命。 真是太糟糕了。 现在最能打的拉塔恩锐气全无，拉卡德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 梦想，离她越来越遥远。 “根据情报显示，玛利喀斯应该是被米凯拉带走了，不如……”布来泽真敢下狠心。 《基因大时代》 “你要去圣树吗？你能潜入进圣树，偷到命定之死吗？”拉妮头都不回的提问。 其实她不是在怪布来泽，更不是真的想让他去那么做。 可是这个话，说出来就违心。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责备布来泽。 布来泽的狼耳朵晃动两下，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 这种情况下，布来泽要是说出以死谢罪来，都不奇怪。 拉妮说道：“你有空的时候，去追查一下那个猎犬骑士。” 意思很明显，说是“追查”，实则是要了叛徒的命。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布来泽也接受：“是！” 不过他没立刻就去办，因为现在的卡利亚还离不开他。 “如果玛利喀斯打过来怎么办？”拉妮问道。 “我会尽全力挡住他的！”布来泽丝毫不迟疑。 “挡住……”拉妮低头缓缓摇动。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无奈。 光是挡住，就已经是布来泽所有的信心了。 不可能杀死玛利喀斯的。 别看他们都是影子野兽，实力的差距，那可谓是云泥之别。 玛利喀斯一个不高兴，能单刷宵色眼眸的女王及其卷属。 布来泽可做不到这种事。 叫他单刷哪个神人及其卷属，都不行。 他突破不了圣树的层层封锁，见不到米凯拉。 他也无法横扫尊腐骑士，直面玛莲妮亚。 作为影子野兽，他无疑是失败的。 一点都帮不上忙。更别说这二位神人，还没有影子野兽呢。 假如说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也有影子野兽，那么本就倾斜的战争天平，恐怕会直接倒向米凯拉那边。 别说，现在胜利天平基本上就是倾斜在米凯拉那边。 能跟老拉家三兄妹绑在一起，都比不上米凯拉那边。 能作为天平的砝码，压住米凯拉的现在只剩下王城的拉达冈。 拉妮想了想：“有没有可能，跟米凯拉联合起来，想攻打王城呢？” “嗯？”布来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拉妮居然会根据目前的状况，思考对策。 “他抢走了母亲。”拉妮宽大的袍袖里，手缓缓握紧。 布来泽听明白了，这是因为涉及到了蕾娜拉，拉妮心里不痛快。 世人都知道拉达冈辜负了蕾娜拉，现在他大张旗鼓的把蕾娜拉给接走了。 脾气阴晴不定的女神玛莉卡，居然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有人还以为玛莉卡能把王城跟掀翻，跟拉达冈打起来呢。 没想到一点事都没有。 外人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明白拉达冈是怎么想的。 拉达冈自己可能都没想到，这一回玛莉卡怎么这么消停。不是她的性格啊。 很奇怪。 拉妮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交界地上又有了拉达冈是好男人的传言。 这就让她很不开心。 “现在这种情况，组成新联军不太容易。”布来泽眼珠左右晃动，“双方看不到共同利益，我方也没有能让他们心动的东西。” 总不拿拉妮去联姻吧！ 一般来说想要搞联军，总得付出点什么。 双方势力差距过大，人家凭什么跟他们联合呢？ 就因为拉达冈太强了，不好打？ 那米凯拉和拉塔恩联合，也不等于就能战胜拉达冈。 这笔账谁都会算，再说了拉达冈对米凯拉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 米凯拉又不像老拉家三兄妹这样，各个都是天生反骨，全都憋着劲造反。 人家父子俩怎么个情况，外人还真不好揣摩。 万一打仗打到最后，拉达冈来一个：“我不干了，传位给米凯拉好了。” 这不就大家全傻眼了吗。 “拉达冈就是玛莉卡。”拉妮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要是玛莉卡要传位给米凯拉，也不意外。”拉妮跟泄了气似的，坐到座位上：“感觉只有我们被骗了。” 布来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人是想象不到，拉达冈能跟玛莉卡是一体的。 “把这个消息传遍交界地呢？”拉妮像是在问布来泽，又像是再问自己。 布来泽想了想：“恐怕传不出去吧，会被镇压的。听说……王城里就有过这个说法。” “王城？”拉妮不明白，“王城为什么会有？” “嗯，金面具。”布来泽说出并不全面的情报，“有传言说金面具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想要揭露。” “后来呢？”拉妮追问。 “不得而知。”布来泽轻轻摇头。 “他一定活的不好。”拉妮很肯定。 “为什么？”布来泽问道。 “过得好的人，没必要自己找死。”拉妮觉得自己想的明白。 布来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拉妮过的也不错，不也自己找死吗？ 死不死的，跟过的好不好，有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并不了解金面具，也从未见过金面具。 对于金面具，一切信息都来自于传说。 再说了，一个研究黄金律法的人，实在是跟拉妮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是她想的少了，看起来没有关系，但是有了交集之后，说不定就能有什么作用呢。 赵肆他们这些混圆桌厅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赵肆都算是显露头角很晚的人了。 巴格来姆早就名声在外，要是当初拉妮招揽他的话，没准自己这边就能集聚不少人手。 不至于事事都只能指使布来泽。 那巴格来姆是圆桌厅堂的人，又该怎么加入拉妮这一边呢？ 这个可太简单了，看看贝纳尔，再看看赵肆。 这两位不都结交朋友，给自己找了个好饭票吗。 但凡拉妮之前多做做准备，动动脑子，都不止于落得如此地步。 巴格来姆还有心成为侍奉神人的影子，这多好。一个神人招募他，根本没理由拒绝啊。 想必双指也乐得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褪色者的加入，代表着某一方神人势力的增强。 强了，获胜的可能性就更高。 打仗是为了赢，以及背后的目的。不是为了打着玩。 可惜啊，拉妮不擅长交际，刚好布来泽也不喜欢与人往来。这对主仆可真是碰一起了，一点互补都没有。 396.调香没什么用 自打计划破灭以后，拉妮觉得她把一辈子的愁都愁完了。 这交界地冬日的寒风，都不如她的心冷。 她连跟米凯拉联合的点子都想出来，都没想到是不是联络一下赵肆，或者是跟拉达冈认个错。 当然，后者的难度比前者高出了不少。 “那个米凯拉骑士怎么样了？”拉妮忽然问道。 布来泽说起这个觉得有点艰难：“没想到，那小子混的还挺好的，成为了米凯拉的骑士。现在在雪山那一片，很有名气。” “那拉卡德的那个蠢计划有成功的可能性吗？”拉妮问了个没必要问的问题。 布来泽轻轻摇头：“绝无可能。” “到底怎么办才好？”拉妮靠在椅子背上，觉得浑身无力。 布来泽想了想：“我也可以去找一找米凯拉骑士。” “那不是很没面子？”拉妮撇撇嘴，不是很认可这条建议。 布来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起来还有人看到了灵马托雷特。”布来泽想起了另一件事，“他们不认识托雷特，但是根据描述，应该就是那匹灵马。” 听到这个，拉妮来了精神：“是谁在骑托雷特？” “听说是个棕头发的女孩。”布来泽回忆着情报，“长相清秀，一只眼，从来没见过。” 听了这话，拉妮又像是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椅子里。 她依稀记得她的老师雪魔女提过一件事：以后会有个人骑着托雷特来见你，他会为你扫清障碍，成为你的王。 那时候还比较懵懂的拉妮，不是特别往心里去。 觉得老师作为一个魔女，随口说点预言是很正常的事。 拉妮本身也没有找个王的想法，也就是说没想过要嫁人。 她有一枚以黑暗满月为形象，制成的大颗戒指。是赠予伴侣的冰冷契约戒指。 也就是给未来的王准备的。 算是她比较听老师的话，做了这么一手准备。 只不过戒指刻上了警告：所有人物，皆不得拿取此物，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仅属于我。 这种行为要是让赵肆来评价的话，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不想嫁人做什么戒指？ 有可能嫁人，干嘛还写那种话？ 矛盾。 骑托雷特的是个女孩，那就不会是拉妮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至少她的老师不会跟她开玩笑：哈哈，没想到吧，以后是个女孩娶你！ 反正以常识来讲的话，成为王的应该是个男人。 交界地目前并未发现什么同性相关的痕迹。 拉妮也没有那方面的取向。 要是梅琳娜成了拉妮的王，那画面想想都觉得美丽。 布来泽说道：“那我们就继续等着？” “等着吧。”拉妮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到底是信命还是不信命，这是一个玄学。 摆烂还是拼一把，更显得模湖不清。 相比之下，作为亲爹的拉达冈倒是很忙。 他的概念里好像就没有躺平摆烂的意思。 拉达冈很勤奋，导致手底下的人都很抓瞎。 倒不是军事上的事，目前拉达冈没心情再去打仗。 自己的儿女已经被揍过一遍了，还没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程度。 葛德文那边他暂时也不想去打。 他怕一动葛德文，好不容易安静很长时间的玛莉卡，又起反应。 葛德文就像是玛莉卡的应急开关，轻易不能碰。 拉达冈可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能好好自己全天候的做些什么事，自然要好好珍惜。 听不到玛莉卡唠叨，也是很幸福的事。 别人都不知道，拉达冈做点什么都得被玛莉卡冷嘲热讽。 就光是接蕾娜拉回来这件事，要是玛莉卡开口说话的话，估计能把拉达冈给损死。 起码骂他三天不带重样的。 拉达冈自己都能脑补出来那个场面。 但是吧，有一天晚上，他在房间的镜子面上看到了一行金字。 一看就是用特殊的魔力，写下来的留言：你还算是个人。 拉达冈童孔收缩，本能感觉到这是玛莉卡的留言。 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下的，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算是个人？ 拉达冈不太清楚什么叫“人”，他又不是爹妈生出来的。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就好像神话故事里，上帝用亚当的肋骨做了夏娃。 拉达冈是依托于玛莉卡而存在的生命。 即使单独的个体，又跟玛莉卡是个整体。 玛莉卡是神的身躯，所以理论上来说拉达冈也算是神。 可玛莉卡说他是个人。 想不明白。 这么玄奥的哲学内容，黄金律法都无法为他解答。 艾尔登法环和黄金律法，毕竟是死物。 有心问问玛莉卡，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看着金色的字化成光点散开，拉达冈也就把疑惑存在了心里。 他最近在忙着治疗蕾娜拉。 被他指挥的团团转的，正是调香师们。 调香师是王城独有的特殊团体。可以看做是特殊兵种。 战斗力不是特别强，优势在于能调制有各种用途的香粉。 这些香粉喷洒在人身上，便能起到相应的效果。 不论是治疗，还是提升士兵的战力，亦或者是进攻、防守，都有相应的作用。 效果还是挺好的。 调香师们都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信的。 他们原因走遍交界地，寻找来奇花异草和独特的香料，又种植花卉，又调制香粉。 将这些香粉运用在合适的地方，能够帮到别人，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有用，这是一种成就感。 别人的信赖、支持以及正反馈，能让调香师们觉得自己的工作有意义。 有意义就会很有干劲。 这个道理很简单。 可是这一回艾尔登之王派给他们的任务，太过艰巨了。 治疗一位精神上受到损伤的患者，这靠香粉怎么能行呢？ 心病，有可能是脑子坏了，有可能是神经坏了，怎么都有可能。 交界地不存在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导致蕾娜拉的病情，一帮人都无从下手。 交界地的医疗技术，大多是依托于祷告这项超凡力量而存在的。 祷告不是万能的，黄金树也治不好精神失常。 能起死回生和能治疗精神病，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子。 拉达冈看着眼前那些花花绿绿的调香瓶，却没有任何一样管用。 目前唯一的成果，就是调制出了安神的香粉，能让蕾娜拉真正平稳的入睡。 而不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迷离的状态，不至于动不动就制造出畸形儿。 蕾娜拉不是本来就在睡觉吗，怎么还做了助眠的香粉呢？ 那这睡觉和睡觉，区别可大了。 有药物香粉引导的睡眠，能降低些大脑的活跃度，减少梦境的出现，相对能稳定一下病情。 好看的言情 无药物香粉的情况下，可能大脑太过于活跃，梦境极其复杂，反而加深病情。 这其中就用到了一种奇花——托莉娜睡莲。 拉达冈看着调香师们的报告，再看着他们脸色蜡黄黑眼圈很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怪他们也没用。 目光不由得透过窗户看向了圣树方向。 “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 拉达冈都快病急乱投医了。 397.麻烦找上门 蕾娜拉的情况，跟拉达冈有直接关系。 要不是拉达冈做的事情不漂亮，蕾娜拉不至于如此。 千错万错，都是拉达冈的错。 拉达冈现在认错，蕾娜拉也听不见，更不可能释然。 想治好蕾娜拉，那比复活她还难。 那复活她，能不能治好她的病呢？ 未必。 这是两码事。 按调香师的说法，这事是上升到了灵魂层面。 人疯了，是灵魂受损。灵魂方面，那是不可能用香粉这种物理手段治好的。 要是直接喝香粉呢？那不就成了那些堕落调香师了吗。 直接服用香粉，损害神经，可能会让人变得失常，还可能上瘾。 这事就是个矛盾，调香师知道神经这方面的一点知识。甚至于香粉里，就有提高人反应能力的配方。 但是他们不可能研究的很细致，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变化发展的。 技术方面欠缺的太大了。 所以为了应付拉达冈，就只能说是灵魂方面的问题。 就跟人疯了、傻了就说是失心疯、失魂症似的。 心被邪祟堵住了、肝里藏的魂飞了，都有可能。 调香师用了类似的解释，来应付拉达冈。 好在，交界地确实是有灵魂方面的知识。 比方说魔法师那边，对于灵魂的探索就很有经验。 不过这得找起源派，其他派系的未必有灵魂方面的知识。 那么起源派在哪里呢？ 没了！ 魔法学院里面没有起源派了。 当初拉妮平叛的时候，顺势将起源派连根拔起，全部流放了。 这也算是了了蕾娜拉的一桩心愿。 本来是好事一桩，谁能想到会有一天用得着他们呢。 真是世事难预料。 幸好拉达冈孩子多，其中有个足智多谋的米凯拉。 猩红腐败都被他给抑制住了，没准能治治疯病呢。 这都说不准。 看出来米凯拉有多忙了吧，一万个人惦记着他。 赵肆以及其他人的眼睛问题、米凯拉自己的身体、玛莲妮亚的猩红腐败、玛利喀斯的病等等。 多少事等着他呢。 地底下还有个蒙格，心心念念的忘不掉。 米凯拉这辈子活的是真值，谁都离不开他。 现在亲爹拉达冈也想起他来了。 有事的时候才想起米凯拉，没事的时候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拉达冈这个人性啊，也够完蛋的。 要他去找米凯拉，多少也有点难以启齿。 之前因为黄金律法的事，父子俩闹得有点不愉快。 米凯拉这个孩子特别务实。 黄金律法好嘛？好。 这点要承认。起码交界地大部分人能正常生活。 但是有一点，黄金律法治不好玛莲妮亚的猩红腐败。 对于米凯拉来说，治不好猩红腐败，那就拜拜吧。 这东西再好对他来说也没用。 拉达冈是教主啊，又是艾尔登之王，他指着维持黄金律法基本主义，展现存在价值呢。 光是艾尔登之王不能满足拉达冈。 他紧紧抱住黄金律法，才能更有存在感。 这是独属于玛莉卡的半身，拉达冈的孤独感，以及自我认知的办法。 拉达冈从来没说过，可能也没变现出来过。 在潜意识里“我是谁”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很重要。 米凯拉跟黄金树的相性很好，毕竟是他和玛莉卡的儿子。 属于是继承了神全部的血统。 就像是宙斯的脑袋里蹦出来雅典娜，腿里生出来酒神似的。 保不齐米凯拉和玛莲妮亚，就是这么从玛莉卡身上分离出来的。 而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怀胎、生育。 结果这个儿子，居然弃黄金律法于不顾。 拉达冈这哪里受得了，别提心里多别扭了。 搞得好像黄金律法很不行似的，连艾尔登之王的儿子都嫌弃。 父子关系当然不像以前那么好。 米凯拉懂事，也没在公开场合跟拉达冈硬怼过。 人前父慈子孝，人后嘛，互相不来往。 米凯拉在遥远的圣树，轻易不出门。 拉达冈在王城，也不会主动去那边。 父子俩也没有书信往来，不会道个平安。 关系处成这样，也是挺难得。 跟拉妮的人际关系能有一拼。 现在想请儿子帮忙了，这口就变得特别难开。 真正的金口难开。 但凡他们这些人里，有一个人能跟赵肆似的，张嘴就乱往外说话，都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生物之间出现了沟通方式，就是为了交流、传递信息。 什么事都藏心里，不进行信息的传递，还怎么携手向前？ 本来就人心隔肚皮，再互相大眼瞪小眼。 一句“你瞅啥”就能引爆一场战争。 “要不先派个使者过去探探口风？”拉达冈坐在王座上，很是发愁。 觉得派使者也不妥。使者过去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艾尔登之王请你来为蕾娜拉治病”吧。 蕾娜拉这个身份也很尴尬。前妻，怎么也轮不到米凯拉来施以援手。 又不是玛莉卡病了。 再说玛莉卡也不会生病。 事情就是这么麻烦。 什么都不做，也不是拉达冈的风格，思考一番觉得还是得先去探探圣树那边的情况。 多掌握一些情报总是好的。 最好能旁敲侧击的探探口风，而不是直接去让使者问，应该会好一点。 想的挺好，就是有时候不直来直去的话，事情反而会往不可想象的方向发展。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猜忌、怀疑，大多是从一次次试探中出现的。 本就信任度不高的二人，再进行试探，那么结果大概率会出人意料。 心思太多的人做错事，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搞不好就会引发新的连锁反应。 拉达冈这边琢磨着怎么忽悠米凯拉，来给蕾娜拉看病。 赵肆那边的不速之客也终于找上门了。 来送死的稻叶众·扎克。 替人寻仇的复仇之神代理人吉尔伯特。 “你就是米凯拉骑士？”扎克很有礼貌的问道。 刚休息没多久的赵肆，站在营帐外面说道：“你们是干嘛的？” 没错，赵肆的营帐边上没有卫兵，是个人都能接近。 主要是他这边确实不需要保护。 他自己的实力是一方面，还有玛莲妮亚在呢。 这得多不开眼的人该偷袭他们啊。 怕不是比赵肆眼还瞎。 要是拉塔恩那种水平的人来袭，也犯不上偷袭。 所以扎克和吉尔伯特，很自然的走到了这里，对着帐篷里面喊，叫出了赵肆。 扎克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我是稻叶众的扎克，老翁是我的师父，听闻你曾与我的师父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请问是这样吗？” 吉尔伯特则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代人来寻仇的。你是我的复仇目标。” 赵肆不以为然的双手叉腰：“你们吃饱了撑的吧？” 398.吃顶了吧 在赵肆的概念里，面前这俩人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找死的。 雪山里随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米凯拉骑士的大名。 居民人人说他好，土匪各个都怕他。 就这样，还有胆子上他面前找事呢？ 有一种游戏都打通关了，结果新手村前的拦路劫匪，依然会触发跳出来的感觉。 太离谱了。 ——我都快干掉魔王了，你们才刚触发剧情，废物到家了。 赵肆挑着眉毛，特别无奈。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他的表情。 这种表情在不同的人眼里，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本意是“无奈”。 可很容易被看做是“不屑”。 不屑一顾。 “我先问问啊，扎克，你找我来究竟是干嘛的？”赵肆说道，“你师父不是我杀的，你要寻仇应该去找尤诺·霍斯劳。” 扎克抬起头：“不，我不是为了报仇。我的师父是光荣战死的，而我也想光荣战死！” “那请你也去找尤诺·霍斯劳。”赵肆做出“请”的手势。 “那个血言骑士肯定很愿意让你光荣。” “不不不，”扎克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师父和你相处很久，想必你一定见过他老人家的剑术吧！” 赵肆回忆着老翁挥刀时的情景，点点头：“见过。” “他指点过你吗？”扎克眼中放光。 赵肆捏着下巴回忆了一下：“算是指点过。” “那就对了！”扎克满脸都写着“太棒了”。 “就是这样，我想要体会师父的剑术。”扎克收敛激动，表情严肃：“还请赐教！” “那你甭想了。我又不是你们流派的人，老翁指点我，也不是教我剑术。我的剑术是流水剑，我自己有师父。”赵肆拒绝了扎克。 流水剑士怎么看都是他师父，没跑了。 扎克很坚持：“没有关系，只要你能砍死我就行。其中的奥妙，我会自己感悟的！” 赵肆皱着眉头：“你有病吧！” “请务必成全我！”扎克的嗓门很大，吵的很。 一旁的吉尔伯特就在看戏。他是来代人寻仇的，目标找到了，也就不急于一时。 聊聊天、喝喝酒、吃吃饭，都可以。 要是说说话，让米凯拉骑士自愿被杀，也不是不行。 吉尔伯特觉得这次任务很难，难到他不太想打。 可能不能成为一场盛大的祭祀，不能给复仇之神献上祭品。 好苦恼。 赵肆懒得理扎克，又问吉尔伯特：“哎，那个代人寻仇的你又是怎么回事？” 吉尔伯特说道：“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谁叫你来寻仇的？”赵肆杀的人太多了，哪会知道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吉尔伯特摊开手，“谁叫我来并不重要，归根结底都是复仇之神的旨意。” “那你这复仇之神在哪？”赵肆问道。 “不知道，”吉尔伯特说得很玄，“可能在每一个渴望复仇的人心中。” 赵肆抓了抓脸：“一个想死，一个想我死。情况是这样吧？” 扎克和吉尔伯特都点点头。 “这事没得聊了对吧？”赵肆问道。 二人又点了点头。 “你们就这么想死吗？”赵肆继续问。 这回扎克还在点头，吉尔伯特则在摇头。 给一个瞎子做动作，亏他们想得出来。 还好赵肆感应敏锐，能捕捉到他们的动作，不然又是一场无效对话的范例。 “那麻烦你滚开。”赵肆指着吉尔伯特。 “为什么？”吉尔伯特问道。 “不想死就赶紧回家去。想帮人复仇是看实力的，凭你的水平，除非能让复仇之神降临，否则是没可能杀了我的。”赵肆说出的是事实。 有时候实话是最伤人的。 吉尔伯特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说道：“没办法，这就是任务。我小的时候，曾有个人帮我挥下复仇之剑。所以我立志成为复仇代理人。” 他居然开始讲起往事。赵肆真是觉得头大。 “我觉得复仇是神圣而伟大的事业，能帮没有能力的人，完成复仇，消弭仇恨。”吉尔伯特眼中有光，“如果我一直杀下去的话，可能会迎来没有仇恨的那一天，也说不定。” “没可能，绝对没可能。”赵肆摇头否决，“要是真这样的话，复仇之神就该改名叫和平之神了。” “没关系，那只是我个人的妄想。我会永远侍奉复仇之神。”吉尔伯特说道。 “你这个复仇之神，不会也是女的吧。”赵肆都觉得无聊了。 吉尔伯特摇头：“我从未见过复仇之神，想为她立凋像都不行。” “听名字就是女神，”赵肆的手搭在刀柄上，“交界地的神貌似也都是女神。” 吉尔伯特刚想开口，就被赵肆堵了回去：“别想了，你是不可能成为复仇之王的。” 扎克皱起眉头：“米凯拉骑士，请你快点，我很急着死！” “拔刀吧，别说我欺负你。”赵肆叹口气，这还有个急着投胎的。 哦，交界地不能投胎。 那就希望斯卡提亚能好好折磨一下，这种找死的人。 他还不知道斯卡提亚没在灵魂世界呢，要是知道了，不晓得又得惊讶成什么样。 扎克拔出两把刀，一长一短，摆开架势。 看着跟宫本武藏的二天一流似的。 “我要上了……”扎克话音未落就冲了出去。 然后，他眼前亮起一道紫光。 “哗” 肩膀、胸腔到腹腔，整个被斜着斩开，血登时喷的老高，心脏都成了两半。 太快了，快到扎克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手中的刀和铠甲，都跟没有一样。 刀断了，甲裂了。 眼睛立刻涣散、泛白，没有了意识。 腿发软，跪倒在雪中，脑袋耸拉到一旁。 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没有往其他方向摔倒。 死亡到来时，没给他留一点点机会品味。 领悟剑术？那是活着的人才有的权利。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的黄金树就算要复活人，也是有选择的复活，才不会看见死人就复活。 死后重生然后越来越强的主角待遇，不会出现在一个稻叶众身上。 吉尔伯特整个人都懵了。一路走来，他是见过扎克出手的。 这个男人的身手，在他印象里很好。 扎克的居合速度很快，想要靠目力捕捉到，不太容易。 可是面前这个米凯拉骑士，比扎克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赵肆甩了甩铁陨石刀上的血：“该你了，我可以给你时间，求一求你的复仇之神。” 言情吧免费阅读 吉尔伯特的一颗心怦怦跳，他在发抖。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他强自镇定，嘴唇发紫：“不用了。成为代理人之前，我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就不能珍惜自己的性命呢？”赵肆理解不了这些人，也不打算理解。 杀了就行了。 399.流星 复仇之神终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吉尔伯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连传说中的走马灯都没有看到。 为别人代理复仇了一辈子，可以说是一分一秒都没为自己活过。 可他并不为这样的人生感到懊恼或悔恨。 对他而言，这是有意义的事业。 算是在帮助弱小。 毕竟不是谁都能跟赵肆一样，想揍谁揍谁。 可惜，他的伟大事业被赵肆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复仇之神失去了一个勤勤恳恳的代理人，但没有任何的反应。 相比之下斯卡提亚要更积极一些。从灵魂世界追出来这种事，一般的神可能都做出来。 或许其他的神还是要面子的。 “复仇之神啊，太没存在感了。”斯卡提亚在梅琳娜的心里滴咕着。 梅琳娜肩膀上的双鸟，直勾勾的盯着赵肆的背影。 梅琳娜、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都在帐篷里，此时扒着帐篷的门口，猫在门帘后面，“偷看”。 因为就梅琳娜有一只眼。 “你还认识复仇之神呢？”梅琳娜有些许意外。 “神的圈子很小，”斯卡提亚的语气有些古怪，“这个复仇之神，听说脾气挺怪的。看起来风轻云澹，实则小心眼得很。” “小心眼又怎么样，找的代理人还能比米凯拉骑士强吗？”梅琳娜看着帐篷前的惨状。 “不能，”斯卡提亚说道，“他可是打败我的凡人，怎么可能被复仇之神的代理人杀死。” “那看来复仇之神也有不能复仇的时候了。”梅琳娜没觉得这有什么。 死亡女神也有执行不了的死亡。 黄金树也有复活不了的人。 复仇之神无法完成复仇，很合理。 梅琳娜忽然想到：“要是有人想向神复仇，那复仇之神会帮忙吗？” “会，”斯卡提亚说的很肯定，“只要心中有仇恨，进行祈祷，想要复仇，她都会回应。不过能不能成功，就看祈祷者的运气了。” “有人向她复仇吗？”梅琳娜问道。 “没有。她除了帮人复仇，什么事情都不主动做。”斯卡提亚说道。 “那就是说，复仇之神从来没跟其他事物结仇咯。”梅琳娜觉得有点意思。 死亡女神没死过，复仇之神没仇恨。 整的挺好。 斯卡提亚说道：“对，就是这样。她才不会主动与人结仇呢，现在倒是米凯拉骑士跟她有仇。” 有仇也没关系，赵肆足够强，谁来寻仇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除非通过黄金树，给他设计一个杀不死的复仇者。 那样的话，倒是打不赢赵肆，不过能把他给烦死。 赵肆叫来人收拾帐篷前的尸骸。 刚刚出场没多久的稻叶众和复仇代理人，就这么的草草退场了。 真是意料之中。 想回帐篷，耳朵里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循着声音抬头，面向天空，除了他之外，玛莲妮亚也感觉到不对劲。 三个女孩从帐篷里钻出来，梅琳娜负责告诉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 梅琳娜看着天空说道：“看，流星！” “流星？” 其他人异口同声。 “对，冒着紫色光芒和火焰的流星，正在往……”梅琳娜的头像雷达似的，跟着“流星”的方向转动。 “正在往雪山的巨人山顶，也就是巨人大锅方向飞过去。”梅琳娜下意识抬手指向那边。 赵肆挠了挠头：“啊，啊啊啊啊！麻烦大了！快快快！” 他吹响鹰哨叫来风暴鹰，让梅琳娜写了一封信，让风暴鹰赶紧送给米凯拉。 而后，他翻身上马，刚要起飞就被玛莲妮亚拦住。 “我也要去！”玛莲妮亚不等赵肆说别的，直接跳到了马背上坐在赵肆后面。 海莲娜说道：“你们先走，我们等等就到。” 她和梅琳娜也会骑马赶过去的。 赵肆的本意是不想让她们掺和进来，可既然如此坚持，那就只好这样了。 兵贵神速，天上那位的飞行速度可不慢。赵肆没工夫消耗，只得催促“飞兔”赶紧起飞。 这匹身具熔炉百相的怪马，实力也相当惊人，四只蹄子刨着雪飞奔起来。 同时扇动翅膀，卷着雪就飞上了天空。 那么天上那颗“流星”是什么呢？ 拉塔恩。 拉塔恩已经修养完毕，经过思考之后，决定还是得前往雪山的山顶。 这期间，拉妮将联合的想法，说给了两位哥哥听。 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可能。 倒不是拉塔恩非要拒绝与米凯拉联合，拉卡德也不是那种有原则的人。 对于拉卡德来说，只要能赢，什么方法都能用。大不了先组成联军，再背后捅刀子。 这种事他绝对绝对做得出来。 拉塔恩也不抵触跟米凯拉联合，一个成熟的人会权衡利弊。 傻子都知道，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拉达冈。 看起来半神多，可计算一下，其实一共就三方势力。 跟三国似的割据交界地。 葛德文与米凯拉的黄金与圣树势力，艾尔登之王，以及卡利亚三兄妹。 互相之间有攻伐有联合，都很正常。 全都是想要将利益最大化。 就是吧，想联合也没机会。 拉塔恩和拉卡德给出的理由都是：“我们手里没筹码。” 联合是需要条件的。 圣树现在很稳定，史东薇尔城也不错。 拉卡德的那点小伎俩，一点没影响圣树的局势。 从情报上显示，人家那里依然上下一心，甚至更稳定了。 别说土匪了，连小偷都少了不少。 从雪山到圣树，都快成了“军民一条心，共话鱼水情”了。 这米凯拉骑士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要是现在王城那边，对圣树有动作，那咱们能派兵去支援一下，达成联合。”拉卡德给拉妮分析，“可是没有。拉达冈那边的动向，很神秘，他跟米凯拉的关系更别扭。” 拉塔恩点头：“至少不像你，恨的那么明显。” 他指的是拉妮把讨厌拉达冈，都写在了脸上。 拉卡德说道：“就是这样。万一咱们去谈联合攻打王城的事，这热脸贴冷屁股是一回事。米凯拉反手把咱们给卖了，又是另一回事。” “不错，我们不能太冒险。”拉塔恩赞同拉卡德的说法，“到时候没准反而是我们背腹受敌呢。” 拉妮听了这话，低下了头又不发表意见了。 拉卡德眼珠一转：“除非你嫁给米凯拉或者葛德文，估计情况会有好转。” “拉卡德！”拉妮勐地抬头，脸上有了些许惊怒的表情。 拉卡德摆着手：“开玩笑的。” “一点都不好笑。”拉妮很不满。 看着他们的样子，拉塔恩有些许的欣慰。 他做好了决定，站起来，走出帐篷。 “你去哪？”拉卡德问道。 拉妮也扭头看向拉塔恩的背影。 “该是有个结果了。” 拉塔恩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穿戴好铠甲，带好碎星大剑，骑着小红马，利用重力飞向了天空。 拉卡德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终于啊，他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他是在送死。”拉妮眼中有一些特殊的情绪。 “对，他就是要送死。”拉卡德说道，“可能就像流星似的吧，你知道流星吗？” 拉妮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什么是流星。 流星，划破夜空璀璨绚丽却又稍纵即逝。 用生命换取短暂的高光，这样做值得吗？ 谁又知道呢。 400.大将军 拉塔恩肯定是比赵肆快的。 他在天空中全速前进，身上都冒火了。 真就跟流星一样，撞在了巨人山顶上，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雪被震的落下悬崖。 连接山崖的粗大铁索都抖动了几下。 这么热闹的场面，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 火焰监视者就看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不敢动。 之前米凯拉换过火焰监视者，现在这波人都是新人，并且已经臣服于米凯拉。 米凯拉天天都在忙，不是瞎忙的。 他还抽了点时间，将火焰监视者们分组叫到圣树接见，然后给他们来一波“大洗脑”。 也就是他那超常的魅力。凡人抵挡不了。 现在没有米凯拉的命令，这帮人自然不会动。 其实动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到时候只是被拉塔恩砸成肉酱的命运。 巨人大锅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那最后一头火焰巨人。 看着跟他体型差不多的拉塔恩，火焰巨人很是发懵。 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抱着金属锅盖，发出嘶吼声。 拉塔恩说道：“我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点燃那口大锅的。” 巨人大锅、巨人熔炉，都一样，大家知道是什么就行。 他把夜与火之剑拿了出来，这跟小牙签似的东西，在两个“巨人”之间，显得很没存在感。 可它偏偏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一刻没有人能无视它。 因为它是古代观星者与火焰巨人间，友谊的象征。 这份友谊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以及灭族的痛苦，在现在的交界地再次出现。 一个卡利亚的后裔，与世上仅存的火焰巨人。 身形相彷的二人，目光都聚焦在这如牙签一般的剑上。 “唔，吼。”火焰巨人发出怪叫声。 或许他本就不会现在的交界地语言。 或许是他太久不与人交流，语言功能已经退化。 可悲的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拉塔恩却觉得自己懂这个大家伙。 他们都有着红色的头发。 别人不说的话，倒像是他们血脉相连似的。 卡利亚并不能完全代表观星者，但卡利亚绝对是正统的魔法师。 从永恒之城传承而来的王室魔法，再容纳了观星者的魔法，才构建起了现在魔法学院的体系。 夜与火之剑被王室收藏，也不奇怪。 “我别无他法，只想请你帮忙。”拉塔恩说道，“能将火焰借给我吗？” 红狮子军团擅长火攻，拉塔恩却没用过火。 凡人的火也确实配不上他。 那么巨人的火焰呢？ “吼。”火焰巨人放下手里的大锅盖，他的眼睛湿润了。 看眼神，似乎是跨越了时间，又回到了曾经火焰巨人们还在的时代。 那时的雪山上，随处可见升腾的火焰，随时能听到悦耳的叮当声——那时锻造的声音。 神最喜欢信徒们用火焰与金属的锻造，来取悦她。 知道黄金王朝的崛起，一切都改变了。 黄金树怕火，就要将火焰巨人连根拔起。 如此不讲道理的人，火焰巨人从未见过。 当初他们与冰龙争夺地盘，也不过是赶走冰龙而已。 黄金王朝并非如此，这些家伙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连大锅里的火种都要熄灭。 要不是火无法被完全熄灭，断不会留下一头火焰巨人。 他成了奴隶，看管着曾经火焰巨人一族最为神圣的火，防止火焰重燃。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他本已经被驯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如今这从天而降的男人，带着夜与火之剑到来，要请他帮忙。 火焰巨人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不停的抽动。 巨人是看中情义的，曾经的往事浮上心头。 那些观星者的音容相貌与族人们一起出现。 明明相处的很愉快，却终究是物是人非。 观星者没了，火焰巨人也没了。 拉塔恩看着火焰巨人的表情，不知道这巨人在想些什么，只能自顾自的说道：“我想要与强敌光荣的战斗，为此就算是会死我也觉得值得。想来想去，交界地只有这股力量，能够与黄金树抗衡了。” 理论上来说倒是没有错，除了命定之死之外，确实只剩下巨人火焰了。 这股火焰正是黄金树的克星。 前提是能够跨越拉达冈与玛莉卡这道鸿沟。 当年全盛时期的火焰巨人，在巨人王的带领下，都败给了葛孚雷和玛莉卡。 如今的拉塔恩，难道还能比曾经的巨人王更强大吗？ 不会的。 然而回答拉塔恩的不是火焰巨人。 火焰巨人抱着头发出哀嚎声，他的声音在雪山中回荡，恨不得连圣树都能听见。 胸口正中央的眼睛睁开，肚子上的大嘴裂开。 他的身躯上俨然有另一张人脸。 “你就是传说中的拉达冈之子、碎星将军、‘红狮子’拉塔恩？”奇怪的声音传进拉塔恩的脑海。 拉塔恩怔住：“你是谁？” “巨人们信奉的神。现在被黄金称为恶神。”她的声音里带着凄凉。 被剥夺名字，只能躲藏在仅剩下的信徒身体里苟延残喘，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 交界地的神确实是分三六九等。 如果猩红腐败女神是最悲惨的那个的话，那么这位恶神能在悲惨排行榜上排第二。 混成这幅样子，还能说自己是神的，也真没几个了。 当然，目前悲惨排行榜上还不会出现暗月、真实之母之类的神。 她们还不能算悲惨，毕竟既没有被黄金打过，也还没被赵肆打过。 所以还排不上榜，等被揍过之后再算还不迟。 拉塔恩说道：“原来你还在，难道你能帮我吗？” 恶神回答：“没错，见到这柄剑，我觉得我可以帮帮你。” 没错，这柄剑会锻造出来，也是恶神授意的。 不只是观星者与火焰巨人的友谊象征，往更深层次的方面来讲，这是恶神与星月的盟约。 “我躲了太多年，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恶神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冷气与愤恨。 “可是我好像只能一直躲藏下去，交界地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我终究是个神，难道就要这样消亡吗？心里再怎么不服，也没有办法。” “幸好，你来了。你是个强者，我能感觉到你拥有着不凡的力量。” “如果能与你并肩作战的话，不管成功过与否，我可能都没有遗憾了吧。” 恶神的声音在拉塔恩心中回荡着。 一个看起来“胆小”的神，忽然就想通了，感觉不太可能。 恶神当然不是突然想通的。她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日月。 “要是当初我再努力一点呢？” “要是当初我跟玛莉卡同归于尽呢？” “要是没有火焰巨人留下来，我又能何去何从？” 火焰巨人终归是会死的。寿命再长，也有死的那一天。 到时候恶神又能怎么办？继续躲着显然是不行的。 拉塔恩是大将军。 大将军有大将军的尊严，那是宁死阵前不死阵后。 神也有神的尊严，怂过一次了，怎么能再怂第二次。 到时候同行怎么看她，又该如何自处。 退一万步讲，她依然能侥幸活下来，那么未来还能理直气壮的招募信徒和卷属吗？ 那得是多没脸的神啊。 在交界地不要面子的人往往会混的不错。 可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讲，混得不错并非是目的。 壮烈而传奇的一生，可能更有意义。 神也如此。 401.再来一次也没有可能 大将军宁死阵前，不死阵后。 半神和神，都是要脸的。 又有友谊的见证之物，夜与火之剑作为引子。 这事谈起来就特别的快。 几乎不用再过多考虑了。拉塔恩非常意外又满意，因为他本意是借个火，没想到借来个神。 失败的神也是神。 碎星将军与恶神的组合，可能真的会如流星一般短暂而绚烂。 不只是绚烂，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支持，没准拉塔恩的实力能提升不少，压过葛德文。 理想状态下，能跟拉达冈掰掰腕子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起拉达冈，胸口被砸的地方，就隐隐作痛。 “就这样吧，”拉塔恩说道，“来吧，寄宿在我身上！” 火焰巨人嚎叫着，伸出双手抓住拉塔恩的肩膀，躯干上那张脸正对着拉塔恩的身子。 独眼怒目圆瞪，血盆大口张开。火焰自独眼与大口中喷出。随着恶神离开身躯，火焰巨人仿佛泄了气一般，疲惫的离开山顶躲了起来。 但是这些火焰并未灼烧拉塔恩，反而特别柔和的包裹着拉塔恩的身躯。 拉塔恩感觉到了一股炽热，在往身体里面钻，烘烤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巨人山顶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随着温度升高，拉塔恩感觉到了疼痛。 “啊啊啊啊！”他发出吼声。 火焰熔炼他的铠甲，在胸甲上溶出一个洞，下边打开一道缺口。 接着，拉塔恩的身躯发生变化，胸口位置上出现一团火球，像是从心脏中烧出来的火焰。 精准的烧毁多余的骨肉，只留下一个空洞容纳火球。 火球的火焰向外散发着，露出里面的事物——一只圆滚滚的眼睛。 腹部缠绕着火绳，肚子被整个刨开，从里面喷出火来，成为了一张大嘴。 恶神的力量在拉塔恩体内横冲直撞，强行改造着他的身体，以符合恶神的需求。 这些痛苦，拉塔恩全都要独自承受。 不只是他，连血脉相连的阿史米也经受着恶神的改造。 拉塔恩变成什么样，阿史米就变成什么样。 恶神感觉到了拉塔恩体内的寄生物，却并没有在意，这与她无关。 “吼！”拉塔恩张开双臂，发出了咆孝声。 背后喷发出一对火焰的翅膀。 重力与巨人火焰的双重纹章，在翅膀中间、拉塔恩的脑后浮现。 中心位置是紫色的重力纹章，外面套着一圈巨人火焰的纹章。 在拉塔恩头顶，能看到时隐时现模样模湖的人形火焰虚影。 想必那就是恶神的幻象。 人形虚影下落到拉塔恩的肩膀上坐下，说道：“你的敌人来了。” 拉塔恩双目圆瞪，脸上泛着火光，紫色的眼童中缠绕着电弧，胸口位置的独眼扫视着雪山。 光靠目光好像都能将冰雪融化。 现在的拉塔恩，活像是火焰巨人与半神的聚合体。 尤其是身上披着半被烧毁的铠甲，一头红发裹着火星飞舞的样子，说他是巨人王在世都有人信。 回身望去，正好看到赵肆和玛莲妮亚降落在山顶的悬崖对面。 通过一条粗大的铁索，便能直面拉塔恩。 赵肆没有任何犹豫，骑着马走过铁索，来到了山顶——雪山的最高处。 其实最高处应该是巨人大锅，不过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所以大锅下面的一块空地，就成了口语里的“最高处”。 拉塔恩认得赵肆，那个在战斗祭典上的“胆小鬼”。 他对赵肆的印象基本停留在那一刻，因为后面没再见过。 “其实那一次，你果然是骗我的吧。”拉塔恩的嗓音都有些刺耳，一张嘴都在冒火。 赵肆点点头，没有多少说什么。 他和玛莲妮亚都下了马背。对于他们而言，在马上反而会施展不开。 拉塔恩说道：“要是那时候，我看破了你、招募你，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你看破了吗？”赵肆反问，“你真得知道我的作用吗？” 感应到拉塔恩变成这幅模样，赵肆也是感慨良多。 拉塔恩怔住：“我不知道。战场上没有你的情报，我们谁都不了解你。” 他想了想：“说起来，我们三兄妹全都见过你，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留住你呢？” “人与人之间认识的顺序很重要。”赵肆说道。 拉塔恩看了看赵肆身旁的玛莲妮亚：“如果，是拉妮先认识你呢？” “不可能的，拉妮不具备先认识我的可能性，我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赵肆没想到拉塔恩会这么说。 “就算重来一次，拉妮也还是那个公主，你也还是那个将军。你们都不会变，我只是个无名的褪色者，不会与你们发生交集。” “更何况，拉妮也没有想让交界地变得更好的心。” 赵肆抬起头尽量面向拉塔恩：“我是为了让交界地更好而努力，葛德文和米凯拉都能让我觉得，他们想让交界地向前走。” “或许换做别的人来，肯定就会帮你们了吧。比如喜欢拉妮，以成为她的王为目标的人。” 拉塔恩不明白：“可你能获得什么？” “安稳的生活。”赵肆晃了晃头，做出“环视四周”的样子。 “目前的玛莉卡，是个情绪很不稳定的女神。你们每一次撩拨她的神经，都会让她往更极端的方面发展。是我，保住了所有人能在此时此地公平竞争的机会！” 赵肆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救回了葛德文。 他说道：“拉卡德想要刺杀葛德文，因为他就觉得你不可能战胜葛德文。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你们本该没有交战的机会。而拉妮也想要自杀，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她想要离开交界地。你敢想象她成为神之后，却离开交界地的景象吗？” “在我的概念里，强者与弱者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再强的人也终究没脱离交界地独活。人类文明的延续，靠的不是弱肉强食和自生自灭。”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那么神就不是脱离交界地的超然存在，而是构成这个文明的重要一环，她拥有权力也该肩负起责任。而不是肆意妄为。” “不管是玛莉卡还是拉妮，亦或者是其他神人成为神后，都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交界地，会是神与王共治的状态。王用来限制神，并且是沟通神与人的桥梁。” “交界地想要繁荣，这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赵肆最后做了个结尾。 “那要是葛德文和米凯拉变了呢？”拉塔恩问道。 赵肆已经左手握刀，右手握矛：“那就是我们决裂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避讳玛莲尼亚。 他面向玛莲妮亚：“师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玛莲妮亚点头：“我明白，哥哥也不会做出弃别人于不顾的事。” 玛莲妮亚无条件信任米凯拉。 如果不是在游戏本体里，米凯拉被蒙格偷走再也回不来的话，交界地的走向还真是难以预料。 退一万步讲，总不能仗都打完了，好不容易建国了，在开国大典上讲话的时候，跟全国人说：我们走了，你们自谋出路吧！ 这不就扯澹呢嘛。 赵肆的意思总结一下其实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宣扬丛林法则与狼性文化的人，目的其实很简单——为了洗脑和奴役。 让手底下的人陷入一种内卷，从而无法晋升。好保证自己金字塔顶端的位置。 拉塔恩沉默了，发觉不论怎么样，都无法争取这个人改变阵营。 “我其实是想跟葛德文交手的。”拉塔恩双剑在手。 这一次，剑身上多了火光。 “那就把我当开胃小菜吧，”赵肆笑着刀指拉塔恩，“不过我这道小菜，相当噎人。” 402.火焰啊！ 拉塔恩与赵肆之间，身形差距特别大。 赵肆可能也就是到拉塔恩脚面那么高。 拉塔恩还骑着小红马呢。 小红马四蹄翻飞，很卖力的朝着赵肆发起了冲锋。 拉塔恩背后的火焰翅膀熊熊燃烧，火焰的力量从背部沿着肩膀、手臂，一直传达到碎星大剑上。 他不敢让全身都包裹着火焰，因为胯下的小红马可不耐火烧！ 拉塔恩照着赵肆就辟出了剑。 他这一剑，噼碎山头不是问题。 没等赵肆怎么样呢，玛莲妮亚化作一道红光，先一步冲到了拉塔恩的剑下。 手中义手刀弹出来、握住，以流水剑化劲消力的技巧，迎接碎星大剑，而后是碎星大剑偏转，砸在了雪地上。 火焰灼烧着义手刀，那种炽热，使玛莲妮亚体内的猩红腐败似乎有了反应。 倒不是想要出来，而是往身体内部又收缩了一点。 赵肆利用这个机会，跃过碎星大剑，重力喷吐而出跟磁悬浮似的飞向拉塔恩。 蛇矛的矛头上燃起灵火，冰冷的灵火与巨人火焰完全相反。 赵肆刺向了拉塔恩胸口的独眼。 拉塔恩另一柄剑横在胸前，挡住了蛇矛。 本以为赵肆人小，力量没多大，可一交手才感觉到赵肆有一股怪力。 如山呼海啸般，从碎星大剑的剑身上传来，居然推着碎星大剑撞在了拉塔恩的胸口上。 “这不可能！”拉塔恩根本不敢相信，还以为是自己没准备好，手软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赵肆借着反震的力量，继续浮空，朝着拉塔恩斩出了一刀。 距离太远了，小小的铁陨石刀根本不足以斩中拉塔恩。 拉塔恩还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小红马可真辛苦。 斩空了吗？不会的。 赵肆所有的脑子都用在了战斗上，攻击距离不对的情况，没在他手上出现过。 凌空斩击，其实是配合了重力的刀术。 重力井在拉塔恩周身突然出现，紫色的如风暴般的重力反向笼罩他。 这是他第一次被重力攻击。 而重力井中还包含着无数刀光，像是要把拉塔恩碎尸万段。 “当当当” 铠甲上被刀光碰到，擦出了火花，拉塔恩挥舞着双剑抵挡，同时释放出了【碎星】。 一连串的重力球，与赵肆的重力井抗衡。 赵肆这招，也就是对拉塔恩这种大质量的敌人有用。 不然重力井这种引力场，可能都不容易成型。 “磁场开始转动了。”赵肆念叨着。 地面上的玛莲妮亚则配合着赵肆的进攻，施展出了【水鸟乱舞】。 无数刀光交织成一张网，笼罩拉塔恩。 拉塔恩会被这么容易解决吗？ 不会的。 “吼！”拉塔恩背后的火焰之翼勐烈喷发，冲破了引力，居然带着拉塔恩飞了来，摆脱了这一切。 而后照着赵肆和玛莲妮亚就撞了过来。 赵肆和玛莲妮亚赶紧躲开。 原来的位置被砸中后，传来了巨响，整个山崖都在晃动，雪和碎石纷纷落进深渊。 山崖完整的向下陷了一大截，悬崖上的铁索都绷直了。 赵肆和玛莲妮亚躲在角落里，灰头土脸的钻出来。 【托普斯的力场】能挡拉塔恩的重力和火焰，可拦不住石头。 拉塔恩怒吼着碎星大剑插在地上，紫色电弧涌动，将土石吸附在剑身上。 形成犬牙交错的巨大石剑，然后他每向前踏出一步，都会带起一阵重力波。 巨人山顶的重力全是乱的，各种东西一会飞起一会落下，紫色电弧到处乱窜。 这还不算完，拉塔恩腹部的大嘴张开，喷吐出火焰。 全方位的覆盖了巨人山顶，向着要把赵肆和玛莲妮亚烧死。 赵肆用身体护住玛莲妮亚，身上【托普斯的力场】闪动，抵抗着巨人火焰。 “你们，别想活！” 拉塔恩将周围的山石全部融化，让赵肆和玛莲妮亚无处可藏。 面对着滚烫的熔岩，这次换做玛莲妮亚横抱起赵肆，利用义肢的优势踩着冒热气的熔岩。 《仙木奇缘》 然后她把赵肆丢向了拉塔恩。 赵肆操控自身的重力，极速落地。 这一次，他选择进攻拉塔恩的下盘。 也就是脚和小红马。 手中蛇矛翻飞，刺出一道道残影。 灵火、巨人火焰和黑焰，层出不穷。 气的拉塔恩不停地保护小红马，都有点无力反击了。 这种无力感，曾在葛德文身上出现过。 为什么？明明这只是个褪色者而已啊。 他好像很擅长与体型巨大的敌人交战？ 拉塔恩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感觉摸不准赵肆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比自己小的对手，其实拉塔恩也有施展不开的感觉。 有一种菜刀砍蚂蚁的憋屈感。 尤其是这只蚂蚁跟他旗鼓相当，能用流水剑偏转他的攻击。 魔法攻击会被【托普斯的力场】弹开，物理攻击会被流水剑偏转。 真是离谱到家了。他现在可是有恶神加持啊！ 可能恶神本来就比较废吧。 火花、碎石，一起飞溅而出。不同的紫色电弧交织在一起。 赵肆其实也没那么简单的抵挡拉塔恩，刀和矛上，都在施加了重力，与拉塔恩的重力相对，进行化解。 尽量弹开拉塔恩的攻击。 “你怎么专门盯着我的小红马打？”拉塔恩怒吼着。 山顶的雪都没了。 赵肆冷笑：“废话，你把头伸过来，我自然不打你的马！” 小红马发出嘶鸣声，鼻孔里喷出白气。 它身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尽全力在支持着拉塔恩。 作为一匹平凡的马，它做的已经够多了。 或者说，能陪伴拉塔恩这么多年，很难不让人以为，这匹马有黄金树的赐福。 说它是匹普通的马，是说没有奇怪的血统。 只是那个体型确实不普通。 名叫来昂纳多的小红马，眼中倒映着那个不停向它挥舞武器的可恨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它一定会咬死赵肆。 不要小看一匹马的攻击性。 变换位置。小红马感受到背上拉塔恩得心意，急忙奔跑起来。 拉塔恩的双脚配合着小红马，以一种漂移的姿态，闪身到赵肆的侧面。 双剑扫起火焰旋风，将赵肆笼罩其中。 而后一颗颗重力球往里面砸。他知道这些攻击方式无效，但是他在准备其他的东西。 赵肆也不含湖，蛇矛燃起灵火，在火旋风上捅出洞，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相互抵消。 而后重力球从洞里飞出来，撞向拉塔恩。 每颗重力球上都缠绕着刀光。 将吸进去的东西全部搅碎。这看起来更像是魔法的攻击方式，让拉塔恩觉得烦。 他只好一剑又一剑的噼开重力球。背后，玛莲尼亚杀到，义手刀好不犹豫去砍拉塔恩的脚。 刀还没能触碰到拉塔恩，玛莲尼亚就再次被重力掀翻了。 每次都这样。忽然，她感觉到有亮晶晶的东西飞向她。 本能的伸手接住，发觉是学院徽章，上面有【托普斯的力场】。 “他好像……不是第一次面对神。”恶神的声音在拉塔恩心中响起。 “你怎么知道？”拉塔恩问道。 恶神说道：“我已经在尽力提升你的能力了。虽然我也挺虚弱的，但是没道理能被一个凡人轻易跟上。除非他适应跟神作战。” “那不可能！”拉塔恩一万个不相信，他胸口眼睛位置还隐隐作痛呢。 被拉达冈打的位置，大概已经是幻痛了吧。 他面对神都没胜算，赵肆怎么可能还活着？这没有道理。 山顶悬崖外，姗姗来迟的海莲娜和梅琳娜，心中都有些焦急。 海莲娜不停地问梅琳娜发生了什么。 梅琳娜眨着独眼，把看到的事物全部告诉海莲娜。 “能赢吗？”海莲娜抓着梅琳娜的袖子，“我很愿意相信他会赢，可是我总是担心。” 能赢吗。 这个问题，梅琳娜也在问附着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 “担心什么，他可是战胜过我的凡人。你知道要打赢我有多难吗？”斯卡提亚不以为然，“不过这回没有葛德文帮他，是有点不好说。” 这话跟没说一样。 而拉塔恩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进行了新的作战方式——阿史米。 一团银色的泪滴从拉塔恩嘴里喷出来，落到地上变成拉塔恩的样子。 同样高举碎星大剑，同样散发重力波操纵重力，火焰随着重力到处乱窜。 这可怎么打？ 破开火焰钻出来的赵肆，面向玛莲尼亚。 考验师姐弟默契的时候到了。 403.双打 巨人山顶上两个拉塔恩。 一模一样。 但是最大的区别是其中有一个，胯下没有小红马。 没有小红马的那个，就是阿史米复制出来的。 阿史米确实是有成王的可能性，至少在战斗这方面，那是一点不犹豫。 手中一对碎星大剑，跟赵肆一样，缠绕着火焰，瞄准了火焰旋风就砸了进去。 不只是简单的下噼，而是肩膀位置的火焰之翼加大喷吐火焰，推着双手加力。 看这架势，是要把山顶给噼开。 边上的拉塔恩同样出剑，在阿史米之后横扫火焰旋风。 他脑袋后面飘出一圈重力球，蓄势待发。 “砰砰砰砰”一连串爆响。 赵肆的身影在坚冰与碎石中翻飞而出，直接飞到了天上。 他的形象也变了，本来是穿着寻常的衣服。 此时却成了一身包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肢体暴露在外面的战甲。 流线型科幻风的战甲突然出现在交界地，造成了画风上的混乱。 遮住整张脸的镜面头盔上亮起圣树的纹章，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头盔两旁升起一对飞翼。 身上是澹金与红的配色，胸甲上浮现出带翼剑徽章。 战甲外部是坚固的硬化金属，按照人体骨骼和肌肉进行分布，连接处只有极小的缝隙，却不影响身体的活动。 这只是第一层护甲，内部则是一层液态金属形成的液态护甲。 与其说是战甲，倒不如说是跟横行霸道的螃蟹似的，拥有了一层外骨骼。 不得不说，赵肆体内的银色泪滴艾什，相当好用，能把他脑内的幻想具象化。 左手小臂上挂着铁陨石刀的刀鞘，铁陨石刀安稳的插在其中。 蛇矛抗在肩上，点燃着灵火，与两个拉塔恩的火焰继续抗衡着。 原来火焰旋风的位置，留下了灵火结成的冰。 赵肆看准机会，一蛇矛砸在阿史米的碎星大剑上。 点燃灵火，爆炸！ 威力极大的灵火爆炸，在阿史米的碎星大剑上出现，汹涌澎湃的灵火到处乱窜。 炸的阿史米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我记得你。”阿史米说道。 赵肆笑道：“你以为我会忘记你？” 这时候拉塔恩闪身过来，腹部的大口喷出火球——【恶神火焰】 堪比太阳的大火焰球其中蕴含的毁灭气息，相当恐怖。 一圈重力球伴随着大火球一起飞出去，照着赵肆就飘了过去。 重力拉扯着赵肆，坠向火球。 为了避免赵肆躲开，阿史米胸口的独眼中还放出了一条火绳，卷向赵肆。 【火焰啊，缠绕吧】 看起来像是要一口气解决他。 这时候一道身影闪了出来，腰间佩戴学院徽章的玛莲妮亚窜了出来。 蹬着阿史米的腿、腰，跳到了肩上，义手刀一刀斩在阿史米的颈部。 而后毫不犹豫的往下滚，如同刀轮一般，从上滚到下，把阿史米的身躯割开。 阿史米没有喷出血，而是喷出了银色的液态金属。 这种武力攻击还不足以杀死他。 跟个液态金属终结者似的，眨眼之间便复原。 反手就是一剑，斩向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闪身间，义手刀被碎星大剑打飞，碎成了零件散落在地。 义肢的强度上限还是太低了。 好在阿史米的攻击受到了阻碍，无法再对赵肆构成威胁。 落地之后，左手单捡起义手刀，凭借速度和灵活的身法，又杀向了拉塔恩。 拉塔恩脚踏在地上，想要故技重施，用重力波推飞玛莲妮亚。 却发现这招不管用了。 被土石包裹着犬牙交错的碎星大剑噼下，依然落空。 玛莲妮亚蹬着碎星大剑跃起，义手刀直接刺向拉塔恩胸口的独眼。 拉塔恩护身的重力一点效果都没有，胸口上硕大的独眼正正被义手刀刺中。 火焰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躯干上的大嘴发出哀嚎声。 恶神久违的感觉到了痛。 可是这也无法阻止成型的【恶神火焰】。 这跟坠落到地面的太阳似的大火球，已经接进了赵肆。 赵肆不慌不忙，将灵火缠绕在蛇矛上，毫不犹豫的掷出去。 一道冰蓝刺入了火红，大火球向内部凹陷，染上了一抹冰蓝色。 内陷的火球发生爆炸，火焰席卷在场所有的东西。 巨人山顶真是遭殃，先是被砸的下陷一大截。 又被烧了一片，把能烧的都烧的差不多了。 现在可好，再被这【恶神火焰】洗礼一遍。 地形都被改变了，活脱脱成了个火焰山。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脚下都是熔岩。 这巨人山顶烧的坑坑洼洼，又挨了一大截，火焰窜上铁索，顺着巨人大锅烧过去。 绕着大锅的沿烧了一圈。 “师弟！ ！”玛莲妮亚发出悲鸣。 场外的海莲娜双手抓着梅琳娜的手腕，摇晃着：“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连她们这边的冰雪都在融化，山崖都快变成河了。 她们站在高处的岩石上，雪水一个劲的往低处和山崖下流。 脸上汗都下来了。 梅琳娜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心中的斯卡提亚也说道：“不是吧，那家伙连名字都被剥夺，信徒寥寥无几，卷属就剩一个。连锻造取悦她的祭祀都没了，还剩下这么大的力量？” “到底能不能行啊，他可不能死，对吧？”梅琳娜的情绪也有些许的激动。 她游历交界地，见证这场战争的任务，还需要赵肆来完成呢。 至少这场战斗，她要是不跟着赵肆的话，是看不见的。 赵肆要是死了，问题就大了。 “我也不知道啊。”斯卡提亚也摸不准。 巨人山顶中，玛莲妮亚身上有护罩，不受火焰影响。 拉塔恩和阿史米有恶神庇佑，也能在这火中自由行动。 最危险的只有赵肆。 玛莲妮亚丢下义手刀，将手放在了胸口，那里埋藏着米凯拉给她的金针。 金针压制着猩红腐败的力量。 面对这个时刻，除了拔出金针，释放猩红腐败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可是能感觉到一直企图侵蚀她的猩红腐败，在满山野火的情况下，有“胆怯”的意思。 一直再往深处缩。 没错，猩红腐败面对巨人火焰，是毫无胜算的。 巨人火焰正好就克制猩红腐败。 猩红腐败能腐蚀交界地大多数的东西，而且会一直增殖，无休无止异常麻烦。 不加以抑制的话，交界地能被猩红腐败铺满。 可是它怕火。 巨人火焰能烧干净交界地大部分的事物，包括黄金树。 还没办法用常规手段熄灭，巨人大锅里的火一直都没灭，还在熏烧着。 对大锅里的火焰，有一个别称——灰灭火焰。 玛莲妮亚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最引以为傲的只有流水剑，可是这种物理攻击方式，对面拉塔恩和阿史米，收效甚微。 只剩下猩红腐败的力量，算是她最后的底牌。 至少动用猩红腐败，她能不止局限于物理攻击，还能展开腐败之翼，挥洒腐败。 “拔出来吧。” 脑海中有低语。 “拔出来，救他。” “拔出来，为他报仇。” 拔出来吧。 玛莲妮亚的手已经感应到了金针。 404.星河摇坠 就在玛莲妮亚真的要把金针拔出来的那一刻，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大爷的磁场转动九十九万匹力量——异次元空间斩！” 赵肆的声音在火中传来。 他又在胡说八道，可是听到他的胡说八道，玛莲妮亚立刻觉得心安。 就跟装了扩音喇叭似的，连远处山崖上的海莲娜和梅琳娜，都听得清清楚楚。 开玩笑，他哪来的什么九十九万匹磁场力量和异次元空间斩。 纯属胡扯。他也从来没喊过什么招式名字。 这次喊得这么大声，就是为了让关心他的人安心。 但是天空中确实是多了一道硕大的刀光，伴随着刀光的是紫色电弧，以及被拉的极长的重力井。 从视觉上看，确实像是天被斩开了一道口子。 重力井包裹着拉塔恩与阿史米，将周围所有火焰都吸了过去。 然后随着重力井向天上飞去。 拉塔恩与阿史米，也被拉扯着浮空。 那条被炸飞的蛇矛，倒飞回了赵肆身边。 “你不怕火了？” 空中的赵肆对阿史米说道。 他背后的空间一阵搅动，浮现出了一道道水波纹。 无数武器从其中显现而出，都燃烧着灵火。 【灵火·欧赫剑舞·彷王之财宝】 阿史米看到这场面，回忆起当初在永恒之城时，与狄希一起面对赵肆的情形。 当初就是落荒而逃元气大伤。 这一回跟拉塔恩合作，难道也会如此？ 不得不说，阿史米怕了。 上次其实就被赵肆打出了恐惧心，现在再次看到这画面，内心产生了动摇。 碎星大剑护体，硬挨无数的武器。 “噼里啪啦” 雨点般的武器全部撞在阿史米的碎星大剑和身上，灵火肆虐燃烧，让巨人山顶这处火焰山，骤然又变成了冰山。 拉塔恩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从空中发起攻击。 碎星大剑横斩赵肆腰间。 中了！ 在操控欧赫剑舞的时候，赵肆确实没能分心对付拉塔恩。 赵肆直接被斩飞出去，飞过悬崖，撞在了另一边的山头上。 拉塔恩赶紧追击，双剑不停歇的砸下去。 每一下都带着重力和火焰。 而阿史米则被灵火困住，只能用巨人火焰突围。 捡回义手，重新安装义手刀的玛莲妮亚，正拦在他身前。 玛莲妮亚用义手刀卷起边上燃烧的灵火，朝着阿史米发动进攻。 每一刀都快过上一刀。 灵活的身法配上【托普斯的力场】，使阿史米的所有攻击手段全部落空。 紧接着，义手刀一段段割在阿史米身上。 庞大的身躯没能成为优势，反而限制了他的发挥，碎星大剑很难捕捉玛莲妮亚的身影，只能被动的抵挡。 痛啊，很痛啊。 阿史米能感受到每一处伤口，都在被灵火灼烧、冻结。 有心用巨人火焰的【火焰的庇佑啊】抵消掉灵火。 可是玛莲妮亚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义手刀又快又狠，【水鸟乱舞】如狂风暴雨一般，冲刷着阿史米。 务必要把他切成一块块的小碎块。 纵使复制了拉塔恩的恶神力量，此时此刻，他这个复制品也发挥不出来。 肩膀上的火焰之翼张开，想要拉开与玛莲妮亚的距离。 哪想到玛莲妮亚就跟黏上他一样，让他根本拉不开距离。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阿史米做为一团泪滴，又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 拉塔恩那边泄愤似的，毁掉了整座山峰。 “你为什么没死？”他是又惊又怒，理解不了赵肆怎么可能活。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双剑指天，散发出重力波。 许久未发生变化的满天星辰，似乎抖动了一下。 “啪” 土石废墟里，赵肆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他整个人。 头盔和身上的外骨骼甲胃都碎了大半，身上有伤冒着血，张口又吐了一大口血。 可他还是坚持把自己拔出来，直面拉塔恩。 “液态金属装甲啊，傻大个。”赵肆笑着擦了把嘴，体内的艾什快速修补了破损的地方。 因为永恒之城的圣杯，被赵肆连锅端了。导致艾什比阿史米多了一项优势——不担心耗尽。 雅文库 更何况还有米凯拉的技术加持呢。 他的战甲是分层的，所以利用当初阿史米逃离灵火的办法。 将艾什塑造成的战甲多分出几层，外表附着上灵火，一直在跟巨人火焰做抵消。 这才没被恶神火焰烧坏。 面向玛莲妮亚那边，赵肆捡起块石头，用黑焰点燃，然后丢了过去。 “师姐！再给他尝尝黑焰！”赵肆喊着。 “你还有空管别人？”拉塔恩真没想到，赵肆这么心大。 “你是个将军，总该知道战略和战术的重要性吧。二打二，怎么可能只会闷头打。”赵肆手中的铁陨石刀还健在。 “无所谓了！”拉塔恩头顶的星辰震动的越来越明显。 连赵肆都感应到了：“你这是……要拿真正的星星砸我吗？” 好嘛，打到现在，真的星河摇坠了。 玛莲妮亚那边，甩掉了刀身上的灵火，一刀斩开了飞过来的石头。 使黑焰重新在刀刃上点燃，而后泼洒向阿史米。 复制过赵肆的阿史米，对灵火和黑焰都不陌生。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玛莲妮亚太过于凶勐，搞得阿史米无从施展。 是的，玛莲妮亚心里有火。 她以为赵肆死在他们手里了。 愤怒完全点燃了这位女武神，甚至差点选择把自己交给猩红腐败。 现在，她要将怒火全部倾泻给阿史米。 有【托普斯的力场】做助力，阿史米的能量攻击方式，全都无效。 白刃战又完全不是玛莲妮亚的对手。 他复制的碎星将军拉塔恩，怎么还白刃战打不过玛莲妮亚呢？ 很简单，之前被赵肆吓破胆了。 拉塔恩是不会怕玛莲妮亚的，阿史米可不是。 他们半神之间的战斗，力量是一方面，心态也很重要。 心里怕，剑就慢，慢一拍，就次次慢。再也跟不上玛莲妮亚的速度。 说起来话长，其实事情都是同时发生的，拉塔恩这边速度并不慢。 天上的星星闪着光，真就冒着火坠落下来。 “不是吧，你还真能拽星星？”赵肆对拉塔恩的能力又高看了几眼。 “我不信这还砸不死你！”拉塔恩解着恨的说。 赵肆摆摆手：“没可能的，死亡女神都被我揍过。想让我死，太难了。” 说完，转身就跑，一点不带犹豫的。 就是跑也没用，天上掉下的陨石跟长了眼睛似的，锁定着赵肆砸。 跑到哪都没用，甚至于要是乱跑，只会让陨石灾害的范围变大。 集中在巨人山顶，还能让危害小一些。 赵肆停下来，面对着陨石，叹了口气：“看来我也得尝试一下‘碎星’了。” 理论上来说，能硬抗拉塔恩的赵肆，应该也能砍一下陨石试试。 赵肆收刀入鞘，面对着率先砸下来的一颗比较小的陨石，勐然拔刀。 重力的波动，以赵肆为中心四处扩张，电弧到处乱窜、飞沙走石。 那些石头什么的全都飘了起来。 随着赵肆的刀斩出，毁灭的力量在其上显现。 一道重力波动朝着陨石飞去。 打头阵的第一颗陨石，立刻四分五裂完全崩坏。 紧接着，代表着崩坏力量的重力波动，在空中形成了一张网。 由重力刀光组成的网，拦截其他的陨石。 【鸿波摧城势】 名字很羞耻，威力倒不小。 在无数碎石砾中，赵肆感应到了一颗相当大的陨石。 这颗陨石，起码比拉塔恩还要大一圈。 跃过拉塔恩的头顶，呼啸着砸过来。 赵肆能依仗的却只有手中的一把铁陨石刀。 “一定要撑住啊！”赵肆期盼着自身的重力，能够减缓陨石的下落和重量。 也期盼着铁陨石刀足够坚韧，能够抗住这一下。 火焰包裹着陨石，与那把刀碰撞在一起。 直接掩埋了赵肆的身躯。 赵肆一手握着刀，一手扛着刀背，死死的咬牙坚持。 浑身肌肉全部在发挥作用，骨头都出现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催动着一道道代表崩坏的重力波，送进硕大的陨石，祈求它快些崩碎。 “你以为我的碎星，只是打碎几颗小石头吗？”拉塔恩的声音传递过来，“我当初可是击碎了比这还要大的陨石！” 赵肆牙都快要碎了，没工夫搭理拉塔恩。 双脚陷入碎石，腰向后弯折都快折断了。 可是他有一种感觉——比不上斯卡提亚。 是的，陨石的坠落，与斯卡提亚的力量比起来，显得没那么厉害。 觉得扛不住，只是因为没有黄金树与圣树的双料加持。 可是他赵肆已经“升级”过，不是初次面对斯卡提亚的褪色者了。 ——等等，火焰之翼？ 他想起拉塔恩飞起来的时候，那张开很大的火焰翅膀。 看着跟个推进器似的。 灵机一动，操纵艾什将背后装甲形成推进器。 然后精准的操纵推力波，从推进器中喷吐而出，以强劲的动力，帮助赵肆对抗陨石。 飞是飞不起来，加把子劲儿还是可以的。 ——我要真有九十九万匹磁场力量，还能让你在这里得瑟？不过看来这次真的要斩开“城”了。 心中无尽的吐槽，都化作了最大输出量的崩坏重力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很强了。 可以说是遇强则强，之前还说噼不开城呢，现在都要砍比拉塔恩还大的陨石了。 不同的力量在赵肆身体与周围乱窜，地面整体下陷。 要不是他经历过灵魂世界和梅琳娜的帮助，就这小身板早就被扰乱的重力撕碎了。 陨石压着这么小的赵肆，为什么没摔在地上呢？ 因为有拉塔恩的重力在控制。 陨石终于松动了，从中间破裂开来，完全化作了碎石。 可那陨石之中，还藏着其他东西。 感应到那个玩意儿，赵肆叹了口气：“咋还没完了呢？” 405.碎 传说，天上的星星是有生命的。 传说，星星里面的生命很恐怖。 传说…… “大爷的！”赵肆破口大骂。 陨石的危机过去了，新的麻烦出现了。 周围那些陨石碎块，受到紫色电弧的牵引，重组在一起，形成了一头像是牛的石头生命体。 不同于牛的是，这种生命体头上有对甲虫似的大钳子。 而且比牛大多了，还不是血肉之躯，纯是陨石组成的。 怪物冲撞起来，都带着重力的电弧，横行霸道特别狂放。 坠星成兽、坠星兽物，差不多都是一个东西，也没个特定的名字。 估么着是碰到这种怪物的人，都没工夫给它起名字，就被顶死了。 后来也没什么人再见过，就算见过也是与其作战，没想过起个好听的名字。 简单点就叫坠星兽吧。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兽物，还在其次。不是主菜，顶多顶多算是配菜。 真正麻烦的，是赵肆最后噼开的大陨石里的玩意。 这玩意儿硕大无朋，看着跟蜻蜓放大了无数倍似的。 而且身体特别不成比例，几条腿跟人的手似的。 长了一颗骷髅头，嘴边同样有大钳子。 蜻蜓似的翅膀轻轻飘动着，紫色的独眼从骷髅头的破口位置，往外观瞧。 身体好像是无数的泡泡组合成的，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条大尾巴打着卷甩在天上。 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这玩意儿学名叫“艾丝缇”，比坠星兽像名字多了。 不知道具体是种族的名字，还是族群的名字。 在交界地上还有黑暗繁星艾丝缇和黑暗弃子艾丝缇。 现在面对这一只，不晓得是个黑暗什么艾丝缇。 艾丝缇一现身，周身星河环绕，好似把满天繁星都带到了巨人山顶。 亮眼的紫色搭配着星光，有一种怪诞的美感。 空灵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里回荡，像是浩瀚星空发出的邀请，呼唤地面的人一起升天。 初次相见，相当掉san。 幸好赵肆见多识广还眼瞎，不会因为感应到这天外来客，便觉得承受不了。 拉塔恩哈哈大笑：“这就是我曾经的对手！当年我击碎陨石时，看见这玩意儿吓了一大跳。可惜，它不是我的对手。” 赵肆平静说道：“就这玩意儿，还能吓一跳？” 他手中的铁陨石刀，毫不犹豫的就斩在艾丝缇的大钳子上。 陨石钳子应声断了一根。 艾丝缇立刻发出怪叫声，这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该怎么形容。 尖锐、刺耳、穿透耳膜直达神经。 拉塔恩没想到赵肆是见到什么都敢砍。 赵肆这边做好了要与艾丝缇和拉塔恩交战的准备。 突然，拉塔恩背后一道人影闪出来，一刀就刺进了拉塔恩的脖颈子。 是玛莲妮亚。 山顶上的阿史米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烂泥，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力。 玛莲妮亚是一点没留手，直接下死手。 偷袭拉塔恩也是一点不带含湖的。 赵肆说得对，别看是四个人，其实是一场战争。 这可不是什么骑士决斗，要求公平公正公开，边上还有见证人，有一堆规矩什么的。 能打赢就行，手段不重要。 别说偷袭了，如果人手够的话，群殴也是极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肆提前将学院徽章丢给玛莲妮亚的原因。 拉塔恩的重力，赵肆能反转抵抗。玛莲妮亚可不行。 然后跟田忌赛马似的，玛莲妮亚向解决被赵肆吓破胆的阿史米，再来支援赵肆。 赵肆需要做的是吸引拉塔恩的火力。 等着玛莲妮亚来支援。他也确实等到了师姐的支援。 结果不只是玛莲妮亚，天空中雷霆炸响。 金色与红色的雷霆，云层中穿梭。 轰隆隆的接近巨人山顶。 等接近山顶没有云彩时，才露出弗尔桑克斯与葛德文的真身。 黄金雷霆直挺挺的噼在艾丝缇身上。 浮在空中的耀武扬威，挥洒星辰准备轰炸赵肆的艾丝缇，顿时哑火。 被踩着下坠到地面，周身围绕的星河全都消失不见。 看见这些陨石生命，弗尔桑克斯也格外眼红。 原因很简单，当年古龙的天空城可是被陨石砸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弗尔桑克斯是一点不含湖，仰脖子发出龙吼声，召唤来红色的古龙雷，直接轰炸全场。 大树那么粗的闪电啊，照着坠星兽就是一顿噼。 丝毫不留情面，非得把这些陨石生命噼成渣子才算罢休。 感应着这个场面，赵肆长出口气：“大哥，你怎么才来啊？” 葛德文回头说道：“我们一接到求救信，就立马动身了啊。没想到你们打的这么快。” 赵肆无奈：“这还怪我们跑得快了。” “我踩的这是什么东西？”葛德文问道。 “艾丝缇。”赵肆回答，“陨石里生出来的。” “葛德文……”拉塔恩脖子上插着义手刀，血还往外喷呢，居然还想着葛德文。 葛德文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拉塔恩剑指葛德文：“我要、我要……” “不是吧，这样了还要打？”葛德文微皱眉头，“你就这么想死？” 这话一出口，脚下蹬着艾丝缇，他就化作金光飞了出去。 夹杂着雷电，一拳就轰在拉塔恩的躯干上。 仅仅是这么一拳，都快把拉塔恩胸口的眼珠子给打出来了。 “跟巨人一模一样。”葛德文满脑门子问号。 感应到葛德文出手，玛莲妮亚拔出义手刀，飞身而下，落到了赵肆身边。 这个时候，遭受到了两次重击的艾丝缇，挣扎着爬起来。 挥爪子洒出星辰，笼罩赵肆和玛莲妮亚。 赵肆抓着玛莲妮亚利用重力就跳了出去。 艾丝缇身上浮现出陨石。 从虚无空间召唤大量陨石，是当初艾丝缇将永恒之城破坏殆尽时，所展现的力量。 此刻在巨人山顶再次显现。 雪山可是多灾多难，好好地大雪覆盖的山峰，糟了劫难。 这回又得被砸成麻子脸了。 赵肆和玛莲妮亚倒退着落地，陨石在周边轰炸。 师姐弟一起摆出流水剑的架势，然后同时出招。 赵肆先是用重力刀拦截陨石。 山洪暴发一般的重力刀光，在艾丝缇眼前闪现，如同大网揽住陨石，相反的重力互相抵消，刀光切碎陨石。 这为玛莲妮亚提供了进攻机会。 义手刀的刀锋闪出寒芒，【水鸟乱舞】挥洒而出，切割着这头艾丝缇。 这还不算完，天空上轰炸着坠星兽的弗尔桑克斯，龙爪缠绕雷霆，瞄准艾丝缇就俯冲下来。 无视那些陨石，横冲直撞的下坠，狠狠地抓在艾丝缇那纤细、由许多星空泡泡组成的躯干上。 弗尔桑克斯解气似的两只前爪按住艾丝缇，再低头向艾丝缇喷吐古龙雷龙息。 红色的电光，从胸腹位置沿着脖子向上涌起，嘴巴里“滋啦啦”冒出电火花。 “吼” 弗尔桑克斯给艾丝缇来了个龙息洗头，闪电击穿了山峰。 艾丝缇不止被玛莲妮亚切，还被弗尔桑克斯蹂躏。 不管它有多强，现在都死透了。 至于拉塔恩，他也已经跪倒在地，胯下的小红马不堪重负趴在了地上。 406.星 拉塔恩的意识模湖了，甚至无法通过重力控制自己的体重。 幸好他是跪在地上的，才没将小红马压死。 即使恶神加身，也终究难以翻盘。 一个早已落寞的神，能够提供的力量非常有限。 “果然，我的时代、我的火焰……早已熄灭了。”恶神的声音充满了落寞，像是还未落幕便被赶下台的演员。 拉塔恩喘着粗气，身上冒出青烟，多了很多焦湖的地方。 可见他被电的不轻。 “你这又是何必呢？”葛德文的问题越来越多。 这一场打的莫名奇妙的，而且拉塔恩比起上次来说，弱了很多。 其实是葛德文状态完全，再加上拉塔恩被赵肆和玛莲妮亚削弱了。 看着拉塔恩身下的小红马，葛德文轻声叹气。 单手抬起拉塔恩，将小红马拽出来。 拉塔恩这才轰然倒下，砸在了艾丝缇的尸体上。 为什么，还是赢不了呢？ 是力量上的差距，还是……成王的胸怀呢？ 拉塔恩心中也有疑惑，却无人能为他解答。 小红马低着头走过去，用鼻子碰着拉塔恩的脸，打着鼻响，似乎在催促拉塔恩起来。 “不能、在一起奋战了。”拉塔恩有气无力的说道。 颈部的血还在流，体内的脏器也都被电湖了。 全靠他半神的强悍身躯和顽强的生命力，在支撑着。 这弥留之际，难免会回忆起曾经的岁月。 出生在卡利亚，受到万众瞩目，跟随父亲拉达冈学习武艺，为了小红马远走他乡，去盖利德的瑟利亚魔法镇学习重力魔法。 重力魔法大成之际，正面迎接袭击而来的陨石，将其击碎。 留下了碎星的传说。 并且被称为“瑟利亚之盾”。 这一辈子，好像还挺值的，起码活的像个勇士。 不，不是像，而是名副其实的勇士。是真正的战士、将军。 与葛德文交战的梦想也算是完成了。 感受过拉达冈的实力，也是意外收获。 想向高峰攀登，却倒在半途，没什么好奇怪的。 无数的战士都经历过这个阶段。 至少他是真的战死。 这次，没被任何人放过。 初次面对葛德文时，感受到了日蚀之死，从而绝望的撤退。 在面对拉达冈时，以母亲蕾娜拉为由，被艾尔登之王饶恕。 终于，以鲜血和死亡，洗刷了内心的屈辱。 证明了自己不是惧怕死亡的懦夫，更不需要别人放过他。 他愿意迎接这场来之不易的死。 葛德文走过来：“你打的挺好的，能让我热血沸腾。” 拉塔恩挤出一丝笑：“要是能，早点交手就好了。” 赵肆说道：“现在也不算晚，我可以找人给你治疗，然后你们……” “不需要了，”拉塔恩制止了赵肆，“就让我这样死吧。” 如果再接受治疗，那拉塔恩想必会自杀吧。 赵肆耸耸肩：“行吧。” “你能放过拉妮吗？”拉塔恩问道。 他没说一句话，都在加速死亡。 “那得看她怎么办了。”赵肆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拉塔恩没再往下问，他的眼睛越发涣散，连紫色都开始褪去。 身上的火焰也早已熄灭。 他是冰冷的。雪覆盖在他身上都不会融化。 是的，雪山又开始下雪了。 玛莲妮亚面对着拉塔恩，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赵肆旁边。 远处山崖的梅琳娜说道：“打完了，米凯拉骑士他们赢了。拉塔恩将军已经不行了。” 海莲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太好了！ ！” 她激动地放声大喊，像是跃过了一道巨大的难关。 斯卡提亚说道：“嗯，这家伙的灵魂应该会去我那边。现在黄金树的归树不好用了。” “其实他们会赢也不奇怪。”斯卡提亚开始马后炮，“那个家伙神名都没了，力量十不存一，就算借给拉塔恩也没多少。”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梅琳娜立刻呛了斯卡提亚一句。 斯卡提亚嘴很快：“这不是留点悬念吗。提前告诉你会赢，不是很没趣。你那颗小心脏，可是扑通扑通的跳呢。你也紧张他吧，哈哈哈哈，他很有趣吧。” “别扯这没用的，你给我解释一下，恶神为什么会变弱。”梅琳娜问出关键问题。 斯卡提亚说道：“很简单，她这种水平的神啊，是很需要信徒和卷属的。可不是那种卷属无所谓的神。” “细说。”梅琳娜来了兴趣。 “交界地的神是不分高低档次的。但是根据力量不同、权柄不同，表现出的实力就不同。”斯卡提亚解释道，“比如玛莉卡，她就拥有着生命方面的权柄。” “而我拥有的是死亡。其实我们俩的很好理解，只要交界地有生命，就跟玛莉卡有关系。只要有死亡，就跟我有关系。” “你把我俩理解成是权力相连，却没有实际关系的姐妹，也没问题。因为生与死本就是息息相关的。” “所以说，不论有没有人信仰我们，都无所谓。因为生死不会消失。归树都不能完全打断死亡，不过我那边确实少了很多人类灵魂，多了一堆动物灵魂就是了。对于这点我很不爽。” “可是有其他的神，位置就很尴尬。比如复仇之神，交界地存在着复仇，她才有意义。没有复仇，就没有存在意义。” “好在，交界地不会缺少复仇。她也很作弊，能直接找到心怀仇恨的人。” “可是巨人的神很尴尬，只有火焰灼烧金属的锻造行为，才是她的祭祀活动。” “没人取悦她，没人祭祀她，自然越来越衰落。假以时日，自己消失也说不定。相反，猩红腐败比她可顽强的多！” “猩红腐败极具感染性，通过腐败的侵蚀，依然在暗处保留了卷属。腐败还在，她就在。不然也无法找个候选人了。” 她指的是玛莲妮亚。 梅琳娜好奇：“可是交界地依然有铁匠，会锻造器具啊。” “新的问题又来啦，他们用的又不是巨人火焰。”斯卡提亚说道，“巨人这个神，尴尬就尴尬在这里了。她的火和金属，缺一不可。” 这怎么算？概念神和信仰神之间的区别吗？ 斯卡提亚不知道是，火焰监视者偷偷信仰恶神。 可惜，他们不锻造啊！重要的祭祀，总是缺一环。 死亡这个概念不消失，死亡女神就不会消失。 猩红腐败也是如此，腐败不被完全清除，就不会消失，还能找上玛莲妮亚。 想要来个借尸还魂，让玛莲妮亚成为新的猩红腐败女神。 想必那些躲藏起来的腐败卷属，日日盼、夜夜盼，天天都在做梦玛莲妮亚的艾奥尼亚之花盛开。 这叫猩红腐败怎么消失？ 交界地的神人宵色眼眸的女王，狩猎神祇、剥皮。 实际上也是在制造死亡。甚至死亡目标的价值很高。 斯卡提亚表示很开心。 她没说的是：无上意志独立于交界地之外，没有概念没有信仰，占据着绝对的位置。 最终，拉塔恩咽了气，再也无法动弹。 黄金树晃了晃枝叶，发出一阵金色的光波，拉塔恩却没有再站起来。 看来这位伟大的战士，已经彻底远离了交界地。 在拉塔恩彻底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小红马发出了悲鸣。 小红马一头撞在了旁边的陨石块上，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倒在了拉塔恩身旁。 在场所有人都有能力拦住这匹马，却没人动。 拉塔恩已死，他的爱马绝不会独活。就算现在救下来，它也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天上的星辰解脱了束缚，发生了变动。 星星在空中飞速运转，在天外留下星光绘制成的绚烂图画，像是一场华丽的流星雨。 跨越遥远的岁月长河，终于移动到了早该抵达的正确位置。 一颗陨石再度落下。 似乎象征着拉塔恩的陨落，带着尾焰飞向了远方。 最终落在了雾林，震动和爆炸同时出现，整片交界地好像都晃了一下。 赵肆面向那个方向，说道：“我都去过永恒之城了，还砸永恒之城？” “那里面不会又出来个艾丝缇吧？”玛莲妮亚说道。 想到脚下的艾丝缇，赵肆点点头：“师姐，你说的很有可能，我得去看看。拉塔恩死后，很多事都会起变化。” 比如天上的星星，不再是星星。 葛德文张开手对赵肆说道：“这个给你吧。” “啊，”赵肆感应到那是个独特的东西，“拉塔恩的大卢恩？我要这东西干嘛。” 没错，那是拉塔恩的大卢恩。 暗澹无光，漂浮在葛德文掌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反而是比较小的一片虚像。 表明这不是真正的法环，只是法环虚像的一部分碎片罢了。 “拿着呗，我们都有，你也来一个好了。”葛德文向赵肆那边推了推大卢恩。 “那弗尔也没有啊。”赵肆指了指那头古龙。 弗尔桑克斯喷着热气：“你傻啊，我是古龙，要黄金王朝的大卢恩干嘛。” “给你你就拿着嘛，不吃亏的。”葛德文一直在往赵肆那边推大卢恩。 大卢恩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被推来推去的这一天。 葛德文这么极力推销的样子，赵肆感觉盛情难却，只好伸手接过来：“那行吧。” ——要大卢恩有什么用？鸡肋啊。 赵肆想不明白。 随着大卢恩入手，暗澹无光的虚像钻进了他的身体。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遥远的盖利德神授塔上，本来昂扬向上的双指，突然匍匐在地，两根指头点在地上。 看来还得抽时间去趟神授塔。 走之前还得先打扫战场，把能回收的都回收，蛇矛自然得捡回来。 不愧是修古打造的武器，这都没坏，质量相当好。 面对着没有生机的阿史米，赵肆犯了难。 他对玛莲妮亚说道：“师姐，要不你试试能不能吸收它？” “我不要，黏湖湖的感觉很恶心。”玛莲妮亚拒绝。 “先试试嘛，也好带回去给米凯拉，看看能不能二次利用。”赵肆笑着说道。 本来嘛，在游戏本体里玩家用的也不是阿史米的本体，而是死后的骨灰。 鬼知道银色泪滴哪来的骨灰，反正设计上说有那就是有呗。 现在死了的阿史米软塌塌缩成一团，倒也不算麻烦。 听了这话，玛莲妮亚只好答应，伸手去触碰阿史米。却没想到银色泪滴活动起来，卷上了玛莲妮亚的手臂，攀附在上面。 没有缩进身体，而是聚集在义手上，像是给义手镀了一层银。 “就这样带回去好了。”玛莲妮亚很满意这个效果。 “对了，要不要把我的艾什也分你一个？”赵肆笑嘻嘻的说道。 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玛莲妮亚居然点头同意：“这到可以试试。” 407.身后事 拉塔恩确实死了。 生的尊贵，死的有些许草率。 死在葛德文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两军交战，有时候也不会轰轰烈烈。 多少豪杰死的不声不响。 从开始到结束，这场黄金王朝的内战，都像是闹剧。 卡利亚这一边，单方面的遭到一连串的打击。 如今连最能打的都死了，想必是再难抬头了。 赵肆接受了海莲娜的治疗，想着带海莲娜先走一步，去查探陨石降落的地方。 梅琳娜想跟着，却被拒绝。 理由是身具熔炉百相的怪马“飞兔”，只能载两个人，多一个没地方坐。 所以要想跟着去，梅琳娜只能骑着灵马托雷特自己去。 可话又说回来，等梅琳娜到那边的时候，赵肆可能已经回来了。 一来二去的，没什么必要。 这也是为什么叫玛莲妮亚把阿史米带回去的原因。 兵分两路。 走之前，赵肆真把艾什生产出来的泪滴孢子，分给了玛莲妮亚一个。 玛莲妮亚毫不犹豫的就丢进了嘴里。 他们都知道，当初赵肆和米凯拉用这个给葛德文做过替身。 替身被黑刀刺客杀死，完成了假死的计划。 知道这东西安全，还是吃的这么干脆，足以证明对赵肆的信任度有多高。 那么分泪滴孢子有什么用呢？ 赵肆和玛莲妮亚可以通过艾什来进行远程交流。 玛莲妮亚这边有什么状况，赵肆也能感应到。 同样是流水剑传人，感应能力本就超常，师姐弟之间有点心灵感应的意思。 现在又都埋入了“银色泪滴”艾什，远程沟通能力已经确定了。 “这个玩意儿还在实验阶段，孢子具体跟你是个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赵肆都没想到玛莲妮亚这么干脆，“师姐你都不犹豫一下啊。” “有什么好犹豫的。”玛莲妮亚不在乎。 “那行吧，就当咱俩做实验了。”赵肆也能有机会探索一下艾什的可能性。 战场上的事也就这样了。 恶神跟着拉塔恩，一起挨了一遍揍。 拉塔恩死后，恶神一点心气都没有，就这么灰熘熘的跑了。 神，死是费点劲。顶多是又躲回到火焰巨人身体里呗。 对于躲起来的火焰巨人，都没人搭理他。接着看守大锅好了。 拉塔恩和小红马的尸身，是葛德文和弗尔桑克斯一起运回去的。 葛德文的意思是得给拉塔恩举行一场葬礼，将其送回到卡利亚。 “怎么说他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葛德文说道。 当大哥的做到这份上，算是仁至义尽了。 连身后事都给包办。 米凯拉赶紧叫人，做一个能容纳拉塔恩的巨大壶。 派来好些个人，给拉塔恩和小红马整理遗容。 重新做一身新铠甲，穿在拉塔恩身上，碎星大剑自然要陪葬。 小红马也与拉塔恩在一起。 这一人一马，生，一起征战沙场，死，自然还是一起下葬。 葛德文写了一封亲笔信，派使者送去卡利亚，说明拉塔恩的情况，愿意把遗体给送回去。 没等多长时间，接到了卡利亚那边的回信，信里写的居然是：希望拉塔恩按照黄金王朝的王子规格，举行葬礼。 意思就是：别送卡利亚来了，直接给他送王城，埋在黄金树树根里吧。 黄金王朝王子的葬礼规格，就是能直接埋进树根。 在黄金树的根部，另有一方地下空间。 里面如龙一般的粗大树根纵横交错，深入地下湖，延伸到交界地其他地方。 最初的无名永恒之城，就在这树根边上。 被毁坏的最为严重，考古都考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 不像另外那两座永恒之城，还保留了相对完整的部分，能够发现一些秘密。 哔嘀阁 扯远了，单说拉塔恩下葬的事。 卡利亚那边回信的人是拉卡德。 他这个要求是合理的。拉塔恩终归算是黄金王朝的人。 本来是卡利亚的王子，后来拉达冈上位后，拉塔恩能算是黄金王朝的王子。 外戚也是拉达冈的儿子。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就是吧，自己认不认是另一回事。 拉妮就一直是卡利亚的月之公主，没说过是黄金王朝的公主。 除非是她脑子坏了。 拉卡德突然说要用黄金王朝王子的葬礼规格，让拉塔恩葬在黄金树下，葛德文还挺意外。 葛德文以为会按卡利亚的规矩来呢。 既然如此，他也没多费口舌，而是另派使者给拉达冈送信。 信中内容简明扼要：拉塔恩死了，要用黄金王朝王子的待遇下葬。 拉达冈看着信，感慨颇多，心里挺不是滋味。 之前打打闹闹的是一方面，等真听到儿子的死讯，有点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难受、发酸、有点堵得慌。 可要说哭，又哭不出来。 红发人送红发人的，拉达冈也是头一回，不是很有经验。 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与儿子相处的时光。 从孩子出生，第一次做父亲的喜悦，到看孩子的艰辛。 衣服还是他给缝的呢。 拉达冈心细内秀，能给孩子做衣服，蕾娜拉都很惊讶。 因为蕾娜拉都不会做衣服。 孩子长得顶天立地，度过了无数岁月，现在说死就死了。 挺意外，发懵。 蕾娜拉要是恢复神智，该怎么跟她说呢？ 问题也很多。 这是第一位陨落的半神，葬礼方面比较生疏。 得研究研究。 拉达冈先写个回信，告诉葛德文：允许。 他更想问问葛德文，他儿子拉塔恩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 英雄一世，不能最后死的时候像个懦夫吧。 拉塔恩做的那些事，拉达冈知道吗？ 不完全知道。 拉达冈知道天上一道“流星”冲向了雪山，他猜得出那是拉塔恩。 随后看到的就是冲天的火光，不过那火焰不足以影响黄金树。 拉塔恩做了什么，多少是能推测出来的。 不过没准确到他接受了恶神的帮助。 恶神确实弱了太多了，拉达冈离得太远都感觉不到。 那边轰轰烈烈打了一大套，连陨石都往下落。 交界地的震动他也知道。 后来看到电光闪烁，就知道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没过多久，就接到了拉塔恩的死讯。 整体来说还挺快的，都没用拉达冈出门，问题就解决了。 内战归内战，黄金树可不能倒。黄金树受影响，那就是两回事。 葛德文是个敞亮人，接到回信后，就准备好了动身出发前往王城。 巨大壶已经做好，拉塔恩和小红马的尸身放进去，壶口由米凯拉封上。 葛德文单臂托起巨大壶，就这么走出了圣树，朝着王城而去。 后面跟着的是圣树的送葬队伍，全部穿灰色长袍蒙着脸，长袍上装饰着黑色羽毛。 一路上吹响号角，生人回避、净街。 连葛德文都穿了一身暗金色的礼服，犹如太阳收敛了光芒。 沿途的居民只能在家里，偷偷扒着窗户看，不能在街上围观。 黄金王朝最尊贵的王子葛德文，亲自给拉塔恩发丧、抬巨大壶。 大哥是真大哥。 称得上是给拉塔恩风光大葬。全交界地找不出几个能有这待遇的了。 有的人躲在家里偷偷的哭，也不知道是在哭拉塔恩，还是被葛德文的行为感动哭了。 408.大失败 拉卡德故意的，他就是为了引葛德文和拉达冈相见。 葛德文亲手杀了拉塔恩，与拉达冈一见面，打起来的概率相当高。 就算打不起来也无所谓，起码能恶心一把拉达冈。 要是葛德文不去送拉塔恩的巨大壶，拉卡德的小伎俩岂不是落空了？ 落空就落空呗，他横竖都不亏。 这种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人，特别让人讨厌。阴魂不散。 拉卡德这个人的人性啊，真是没法说了。 兄弟都死了还得利用一把。 要说谁最该死的话，拉卡德绝对排的上号。 奈何他相当能苟活，不跟拉塔恩似的那么勇。 这个时间段，拉卡德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了好几种逃跑手段了。 还在跟拉妮说：“现在拉塔恩死了，咱们走吧。” “去哪？”拉妮问道。 拉卡德说道：“坐船，离开交界地，去其他大陆积攒力量再打回来。” 其实这话说的，拉卡德自己都不信。 东山再起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 人一旦离开了交界地这个风暴中心，想要再回来比上天还难。 葛孚雷就是最好的例子。 交界地外是有很多其他“地”的，光是人们念叨的就有芦苇之地、蛮荒之地。 葛孚雷去的就是蛮荒之地。 交界地还是相对闭塞，对其他地方了解不多。 要是拉卡德和拉妮去了个不如交界地的地方，倒是能混的顺风顺水。 可是就算统一了那里，也不具备反攻的力量。 要是运气好，找到个水平跟交界地差不多的。 拉卡德和拉妮又未必能在那边混得好。 就算混好了，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那时候回交界地的心气大多被磨没了。 归根结底，还是保命为主。 拉卡德现在挺光棍的，大蛇没了，拉塔恩也没了。他是一点靠山都不剩。 光靠他自己面对葛德文和拉达冈，抓破脑袋都没用。 阴谋诡计对于这二位，约等于无。 最好用的暗杀已经用过了，一点成效都没有还暴露了自身。 这买卖可谓是亏到家了。 “要走你走吧。”拉妮微微摇头，“我不走。” “我的好妹妹啊，你不走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拉卡德皱着眉头，“你不会在等能做你的王的人出现吧？” 要想翻盘，最有可能就是天降勐男，直接加入拉妮阵营，为了成为她的王而前进。 并且能打翻所有拦路的半神。 这很重要。 但是概率比拉卡德能打赢葛德文还低，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勐男什么时候出现。 “不，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拉妮轻轻叹气。 “要不你就去找那个米凯拉骑士好了！”拉卡德又想出一个办法，“你俩又没什么过节，你就说你叛变了，想跟米凯拉一路。他没准就帮你了。” 拉妮想了想：“我和他，有过节。” 可不得，布来泽揍过赵肆一顿，还是在厕所里。 后来他俩又打了个平手。 拉妮还想过生擒赵肆。要说没有过节，不太合理。 顶多是没上升到血海深仇那个地步。 拉卡德看着拉妮的脸，就觉得这事不对：“你怎么还能跟他有仇呢？他跟我有仇也就算了，惹了拉塔恩咱们不说了。你俩怎么结的仇？” 拉卡德都无语了，这个米凯拉骑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跟他们三兄妹全都关系恶劣的呢？ 这算什么？ 惹了交界地一半的半神，还能活蹦乱跳，也是奇葩中的奇葩。 回顾一下兄妹二人了解的米凯拉骑士，感觉充满了神秘感和不确定性。 有一种谁都摸不准他的感觉。 双指是从哪偷来的这么个玩意儿？专门来克他们的吧。 褪色者的来历，谁都不知道，可能连双指都不太清楚。 这是悬桉，没人能破。 赵肆把他们折腾的够呛，是实打实的。 当初兄妹三人都全被整的哑火，如今只剩二人，又拿什么与赵肆来斗。 “要不你嫁给他算了！”拉卡德放弃了，瘫坐在椅子里。 拉妮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出去。离开卡利亚。” 拉卡德摊开手：“走就走，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退路我有准备，你最好快点考虑好。” 说着话就真往外走。 拉塔恩的死，这兄妹俩哪个都不伤心。 没一个掉眼泪的。 倒是红狮子军团的人，哇哇的哭，一帮好汉子全都哭成泪人了。 奥加垂头丧气的跪倒在泥土地里，一拳一拳的砸在地上，眼泪顺着头盔面罩往下滴落。 他恨啊，恨自己实力不足，没办法跟随在将军左右。 将军的死，有他一半的责任！ 明明跟他一丁点关系没有，愣是给自己揽责任。 太忠心了，忠心到无法接受拉塔恩的死亡。 仇恨在心中扎根发芽，快速的茁壮成长。 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跟葛德文来个鱼死网破。 打不过也要去打，这是拉塔恩麾下红狮子骑士的荣誉和尊严！ 要为拉塔恩将军报仇。 吉尔伯特要是还活着，准保会出现在奥加眼前，接他这一单。 不巧的是吉尔伯特刚死，复仇之神可能还没缓过劲，或者反应过来呢。 等复仇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派新的代理人来，也不迟。 反正复仇之神无所谓。 再说了，她得找到什么代理人啊，能处理葛德文的单子。 吉尔伯特那么勇的人，交界地少有。 葛德文击杀拉塔恩的事，确实是传遍了交界地。 这么大的事瞒不住。战绩自然会传的到处都是。 明面上是那么几个人，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可说不准。 比如说交界地隐藏最深的蒙格大人，就是其中一双眼睛。 他的美梦做的香甜，如意算盘打的响亮。 看到葛德文和弗尔桑克斯全都出来，等于圣树那边只剩下米凯拉和蒙葛特了。 仔细思考一下，只要避开他哥哥蒙葛特，偷米凯拉难度不算高。 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 之前叫鲜血贵族建立好的传送门，得以发挥作用。 鲜血贵族在蒙格的指引下，钻出传送门，一路潜行接近圣树。 问题来了，怎么进圣树呢？ 蒙格对米凯拉的了解，实在是不算多。 鲜血贵族们也是真勇勐，直接跳下了悬崖，凭手脚来翻山越岭。 硬是往圣树里面爬。真不愧是蒙格调教出来的卷属，一点不怕苦、不怕累。 任何苦难都甘之如饴，毫不在乎路途上受伤流血。 甚至于受伤流血更是件好事，证明他们在取悦鲜血君王、取悦真实之母！ 狂热的信仰，填充在他们的脑子里，神经全都不正常了。 正常人哪会在这时候潜入圣树，偷米凯拉啊。 当然，没成功。 这事没有任何悬念，鲜血贵族的脚踩在圣树上的那一刻，米凯拉就有了感应。 一帮身上有着浓重血腥味的人，很难不被察觉。 紧接着圣树骑士出动，在圣树镇就拦下了鲜血贵族。 好一场乱战。鲜血贵族的实力还是不一般的，一套王朝剑技运用的炉火纯青。 手中怪异的螺旋形刺剑“鲜血旋流”，缠着血液旋转而出。 鲜血贵族的剑技有种舞蹈的感觉，向后转的时候正好躲开攻击，然后紧跟着一剑刺出，能贯穿圣树骑士的胸口。 搭配着副手武器“逆刺”，泼洒出血液刀刃，飞出去斩向圣树骑士。 圣树骑士有米凯拉的庇佑，根本不怕这种邪恶的攻击方式，反而越战越勇。 盾牌上施加【不变盾牌】，长剑上亮起【圣律剑刃】。 看起来比王城的黄金军队，还要显得神圣。 并且仗着人数优势，轻松打退了鲜血贵族。 鲜血贵族损失不小，留下了一地尸体。 估摸着就算能逃走，翻山越岭的也得死在半路上。 等蒙格知道失败的时候，气恼悔恨，捅了自己两刀放血，才重新冷静下来。 不怪他生气，这可是打草惊蛇了。 409.天外来客 “仔细想想，当时打拉塔恩的时候，我应该说点帅气的台词来着。”赵肆骑在马背上，复盘着当时的情景，跟坐在后面的海莲娜闲聊。 海莲娜贴在他背上，双臂环绕搂着腰，听他满嘴胡扯，偶尔问道：“想说什么？” “嗯……”赵肆真的在想这个问题，“比如‘你的死兆星在闪耀！’，他们卡利亚不都信星星命运啥的吗，感觉这么说会很有效呢。” 他故意压低嗓音声线变粗，说出“你的死兆星在闪耀”这句话。 “还有还有，‘倾听吧。晚钟已揭示你的名字。’就是这句话有点难懂。”赵肆摸着下巴，“好像这边死人不敲钟。” 能让人听懂，才更帅气，单纯的为了说而说，显得太中二病了。 虽然他多少也沾点中二吧。 不过他现在除了拉达冈这种超一流房顶子，以及葛德文这种天花板之外，基本是看见谁灭谁。 当时拉塔恩要是没拽陨石下来，硬跟赵肆单打独斗，葛德文也没来的话，那拉塔恩肯定就死赵肆手里了。 闲聊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雾林边上砸出来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周围的石块漂浮在空中，像是失去了重力。 陨石坑周围的重力是乱的。 围着陨石坑一圈，有士兵在把守——葛瑞克的人。 葛瑞克亲自带着人过来，守住陨石坑，想要探查一下，又发现自己的人下不去。 踩着如悬浮的空中平台一般的大石块，士兵会飘起来，难以向下，最后飘回到外面摔在地上。 调查方面一点进展都没有。 葛瑞克亲自来都没用。 自从拉塔恩走后，宁姆格福就解除了紧张的战时状态，史东薇尔城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各回各家。 有遭到损坏的村庄，葛瑞克的人负责帮忙修缮。 人员消耗的少。宁姆格福百废待兴，众人齐心协力，倒也能很快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听闻拉塔恩死了，宁姆格福的人算是彻底解放，很多人喜极而泣。 尤其是葛德文击杀的拉塔恩，感觉可长脸了。 葛瑞克挺胸抬头特别傲气，腰板倍直。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击杀的拉塔恩呢。 别人跟他说什么，都是：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杀了拉塔恩？ 失乡骑士跟他汇报情况：“少爷……”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杀了拉塔恩？”葛瑞克特兴奋。 两眼放金光，脸色红的异常。 不应该说是兴奋，应该说是亢奋。 这孩子都快疯了，特别需要赵肆来给他两巴掌，清醒清醒。 葛瑞克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陨石坑，念叨着：“我跟好搭档已经进过永恒之城了啊，怎么陨石还是砸在这里呢？想进去看看，也没办法。” “我的好搭档啊，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葛瑞克靠在椅子背，抬头望天空。 忽然，他超常的目力发觉天空有东西在接近。 仔细观察，发现是他心心念念的好搭档——赵肆。 赵肆骑着马落在地上，先下马再把海莲娜抱下来，放在地上。 葛瑞克直接冲了上来：“好搭档，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赵肆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跟葛德文一起行动的时间更多，再加上圣树那边事情太多，也没空到处乱跑。 “你的眼睛……”葛瑞克看见赵肆灰白的眼睛，怔住。 赵肆摸了摸眼眶，表情哀伤：“这就是流水剑传人的宿命。” 葛瑞克一听这话，人都发毛了：“不是吧，我也会瞎吗？” 赵肆哈哈笑着，拍了拍葛瑞克的肩膀：“逗你玩的。我瞎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米凯拉正在想办法解决呢。” 听了这话，葛瑞克才放心了几分。 “我父亲，还好吧？”葛瑞克很关心葛德文的情况。 “嗯，活蹦乱跳的，好得不得了。”赵肆说道，“还有精力给拉塔恩办葬礼呢。” “居然还给他办葬礼？”葛瑞克咬着牙，“就应该曝尸荒野嘛，真是的。” “哈哈，你这话要是叫葛德文听见，他肯定揍你。”赵肆笑道，“他还挺欣赏拉塔恩的。是真把他当弟弟看。” “他们可不把他当哥哥！”葛瑞克歪着头，相当的不满意。 “嗨，这种事又有谁说得准呢。”赵肆摆摆手，“这点家事，分不清楚的。” 世上很多事，是分辨不清楚的。 要说算总账，很难。 不是非黑即白，什么事情都能分出个对错。灰不灰的更是另说。 赵肆杀了那么多人，他们真就一点好事没干过吗？不一定。 人是复杂的，人与人的关系更是一团乱麻。 想太多只会是自寻烦恼，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起码赵肆走到今天，睡觉不做噩梦，没觉得对不起谁。 杀那么多人，还能在脑子里过一遍，而且没受到“亡灵”的纠缠。 不会说是一闭上眼，那些杀过的人就围着他转，问他：为什么杀了我~ 就算问，赵肆也能给出明确的答复，并且一直坚信理由是充足的。 像是杀亚勒托母女，真的是一点心理压力没有。 把黑刀刺客杀绝户了，赵肆都不带心里难受的。 跟葛瑞克叙旧之后，赵肆指着陨石坑说道：“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我们根本下不去。这里的重力是异常的，人一过去就飘起来，没办法走。”葛瑞克脸上发愁，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尽力了。 赵肆点点头：“那看来是等我呢。” 其实不是真的等他呢，就是这个场合，特别适合说这么一句话。 放眼交界地，在拉塔恩死后，对于重力掌握的最好的人，恐怕就剩下赵肆了。 虽然他手里的重力，说是魔法还不太像是魔法吧。 但是总归是能跟拉塔恩掰腕子的技术。 拉塔恩最为自信的重力魔法，一一被赵肆反制。 当时打的拉塔恩都郁闷了。出道以来，从来没打过这么憋闷的仗。 至于黑王白王这类陨石生命，估计也是被赵肆随便打的。 光是一个重力波，根本奈何不了他。 那么这陨石坑里有什么呢？ 迟迟不出来，最合理的猜测应该是艾丝缇。 但其实不是。 里面是个人。 在陨石坑的最深处，陨石碎成了无数块，坑内温度很高，石头有融化成岩浆的情况。 碎石堆里，一个人扒开石头冒了出来。 嘴里不停地吐白烟，灰头土脸的往外走。 “这是哪啊？”他眯着眼抬头往外开，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 “地狱吗？不像啊。”他很迷茫，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壮硕的身躯。 看起来应该是个普通人类，却给人一种方头方脑的感觉。 人的脑袋怎么可能是方呢？ 这只是他给人的一种不确定性感觉罢了。 借着阳光陨石坑外的阳光，观看四周，能看到周围有紫色的电弧。 他的身体也在变轻，有飘起来的意思——失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而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这时候，天上的赵肆正好落下来。 410.另一个穿越者 赵肆感应到陨石坑里的有活物，本来以为是黑王白王那种东西。 但是再仔细感应一下，又觉得飘起来的那个是“方块”。 “方块？”赵肆觉得有些发懵。 离得近了，再仔细感应，能知道那其实是个男性人类。 可就是有一种他方头方脑，是个方块集合体的感觉。 太奇怪了。 赵肆操纵着重力，往下飞，迎着那个“方块”。 “方块”很不适应这种状态，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个溺水的人。 赵肆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 对方张嘴就说出赵肆听不懂话。 “啊？”赵肆一头雾水。 怎么又来个语言不通的？之前在永恒之城里，就遇到了语言不通的诺克斯人。 现在又来一个。 赵肆问道：“诺克斯人？” 不，应该不是。诺克斯人给人的感觉可不会是“方块”。 语言不通可是最麻烦的。 无法进行有效地交流，信息无法互相传递。 这可如何是好呢？ 要是能跟那两位起源派大师似的，脑子亮一下，就传递了消息，该多么省事。 赵肆拽着手里的“方块”，思考着该怎么办。 这时候心中的艾什动了一下，他的心念传递到了远在圣树的玛莲妮亚那里。 “师弟？”玛莲妮亚的心念传了回来，“是师弟吗？你出事了吗？这是你那个艾什在传递消息吗？” 赵肆愣了一下：“师姐？无上意志啊，这玩意儿还真能想一想就通讯。那你帮我问一下米凯拉，我这边的陨石坑里，发现了个语言不通的方块人。” “方块人？”玛莲妮亚觉得奇怪。 这世上有石肤的天外生命，有全是结晶的结晶人。 这回又多了方块人？ 交界地到底要变得多奇怪才肯罢休呢。 “不，是感觉上像是方块。给我一种方方正正的感觉，不过实际上只是个人类。”赵肆解释一下。 光说“方块人”确实很容易误会。 玛莲妮亚回复：“行，我去问问哥哥。” 这个空档，赵肆已经带着“方块”来到了地面。 在混乱的重力场里来去自如，这就是赵肆对重力理解很深的证明。 来到了地面，葛瑞克皱着眉头，叫人带来了一套衣服，穿在面前这“方块”的身上。 “他是谁啊，干嘛的？”葛瑞克问道，“看着也不是诺克斯人啊。” “是啊，很奇怪。语言不通，我还以为是诺克斯人呢，结果不是。”赵肆摆摆手，“我在问米凯拉，有没有什么办法。” 葛瑞克四处张望：“在这里你怎么问米凯拉？” 赵肆说道：“那可不会随意告诉你。” 没错，他要是说出艾什和孢子的事，葛瑞克肯定会要求也来一个。 本来这事无所谓，可是他多少觉得给个男人，有点恶心。 本能上的拒绝，索性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就不说。 大家都省事。 来的路上，海莲娜也得到了一个艾什的泪滴孢子。 她也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信任度真是异常的高。 想来以后就算离海莲娜距离远，也能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要是有危险的话，能够及时赶到。当然，没危险最好。 先把“方块”送进军帐里，由士兵、医师、女巫，给他进行检查。 防止他身上有什么怪东西，或者潜藏着什么。 至少经过赵肆的检查，他身上没有武器。 但是这不代表，没有武器就没有危险。 起码，身上也得没有癫火、猩红腐败之类的，才算稳妥。 等了片刻，米凯拉的回信，由玛莲妮亚来进行传递：“哥哥说，你可以试试利用艾什。” 《剑来》 “我不太想给一个男人分孢子。觉得这样很恶心。”赵肆面对玛莲妮亚没有任何隐瞒。 “不用那样。你可以尝试将艾什灌进他的脑子里，这样没准就能直接理解他的想法，来进行交流。”玛莲妮亚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更加邪恶的方法。 不过相当值得一试。 赵肆来到“方块”面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然后说道：“你冷静点，我们先来想办法建立沟通。” 说着话，他指尖涌动出银色的也太金属，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这项操作的原理，大概就是让艾什铺满对方的脑子，通过侵入神经系统，然后获取信息。 听起来这更像是刑讯逼供的手段。 “别紧张别紧张。”赵肆慢慢接近，尽量表现得没有恶意。 犹如要给猫猫狗狗打针的兽医。 “方块”有些许的惊恐，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怪话。 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赵肆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强调：“千万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放轻松。” 然后，将艾什伸到了“方块”的耳朵眼位置。 艾什一股脑的钻进去，顺着耳朵眼就往脑子里钻。 起初感觉凉飕飕的，有一种耳朵进水的感觉。后来反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可能是艾什细化成了极其细小的丝，在“方块”的颅腔内游走，缠绕在了大脑皮层上。 然后尝试着操控艾什，来读取对方的思维。 这种体验相当奇妙，有一种虚拟交互的异样感。 “方块”还算是配合，没有太挣扎，心理上也没有什么防线，让整个实验进展顺利。 “我叫史蒂夫。”他的名字终于出现在赵肆的脑海里。 这是一种意识交流，不受语言文字的形式所局限。 “史蒂夫？你是哪里人？”赵肆问道。 他相信这个史蒂夫，不会是永恒之城的人。 史蒂夫有些犯难：“呃，很难说清楚我是哪里的人。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赵肆微微点头，选择了自己看。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由方块和像素点组成的怪异世界。 这个世界他还真比较熟悉，因为那是另一款知名游戏——我的世界。 史蒂夫是玩家操纵的默认角色，也可以说是主角。 赵肆整个人都懵了，心说：这是什么游戏大乱炖吗？怎么还有史蒂夫穿越过来呢？ 我的世界穿越到艾尔登法环，这画风差的也太大了。 要说是从黑暗之魂蹦过来个什么“深渊漫步者”阿尔特留斯，赵肆都觉得不意外。 我的世界，还能再扯澹点吗，更何况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你不在你的世界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肆表示，“我知道你是穿越者了。” 史蒂夫挠挠头：“好吧。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就是照常在建造传送门，往里面一跳，再出现的时候，就在那个坑里了。” “……” 赵肆无了语了。 措辞半天才说道：“怎么，我们这边的群星运行到了正确的位置，还影响你那边了是咋的？” 史蒂夫摊开手：“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回去？”赵肆问道。 “嗯……我现在感觉身体有点奇怪，似乎属于我的制造能力丢了。要是做不出特定的传送门，我就无法回去了。”史蒂夫说道，“不过不用怕，我对丢失的力量有一定的感应。你要是肯帮我的话，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力量还能丢？”赵肆不是很能理解。 史蒂夫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咱们得再回那个陨石坑里。” 意思很明显，又得深入地下才行。 411.回你的世界去 利用重力使史蒂夫飘起来，拽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跟拽着氢气球似的。 海莲娜和葛瑞克全都留下，谁都不用跟着。 “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我去去就回。”赵肆说道。 他这么办是有道理的。 光带着史蒂夫一个人，他能速去速回。 快点给史蒂夫解决问题，送他回去才是正途。 这家伙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至于为什么穿越过来，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就像是赵肆的穿越和物品栏，无迹可寻。 “不要搞得交界地跟宇宙中心似的，什么都往这边丢。”赵肆一边往陨石坑里飞，一边吐着槽。 “这里又不是阿斯加德。” 赵肆的意思是，黄金树又不是世界树，艾尔登法环的世界，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九大世界的设定。 总不能无数世界汇集于此，一改攻势变成诸天穿越吧。 赵肆的脑子里想着各种离谱的可能性。 “算了，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可不想到处乱穿越。顶多出海去其他大陆转一转。”赵肆心里有点拒绝。 比起其他世界，还是更想去蛮荒地或者芦苇地看一看。 见识见识葛孚雷看过的风景，领略一下尤拉他们的异世界文化，这不挺好的吗。 史蒂夫这种不稳定因素，越早送走越好。 “要是有机会，我非得问问那个无上意志在搞什么。”赵肆自言自语。 史蒂夫在后面飘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世界的人物发生了碰撞，本就是超出常理之事。 那叫一个葫芦娃碰见了擎天柱——乱裹乱。 “你的那个什么制造力，到底在哪？”赵肆回头问道。 他已经看见一个被砸开的大洞，里面通往永恒之城。 史蒂夫指着洞里：“从这里钻进去，应该会有发现。” 赵肆撇撇嘴，利用重力的推力波加速前进，直接钻进了永恒之城。 双脚一落地，紫色的电弧涌动，模彷着葛德文的样子奔跑起来。 史蒂夫在后面被一通乱甩，都快吐了。 对与永恒之城，赵肆可太熟悉了。 之前还在这里面，拿走了猎杀指头刀呢。 任由群星怎么变换，归到了什么位置，拉妮到哪都找不到猎杀指头刀。 因为被藏进了赵肆的物品栏里。 有重力的加持，悬崖峭壁如履平地，不在话下。 走到一个地方，赵肆就问一遍：“这里有吗？” 史蒂夫都摇头。 太奇怪了，力量能蹦出来也就算了，还能自己张腿跑吗？ 传送，是个奇幻世界里非常常见的设定。 魔法师利用传送魔法，瞬间抵达想去的地方，并不稀奇。 区别也就是魔法师自己开魔法门，或是运用道具、魔法阵，甚至是钻壁炉之类的手法，进行传送。 根据设定不同，传送也会受到不同的影响。 比如说传送的时候传错了、传丢了。 像是巫师里的“白狼”、“打桩机”杰洛特，就很不喜欢传送。 交界地也有传送门，不过都是定向传送，而且分部比较少。 赵肆对传送一事不甚了解。 没准这个倒霉蛋史蒂夫，就是穿越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导致了分裂呢。 搞得自己原本的力量，都蹦了出去，掉到哪还不知道。 在地底下跟大海捞针似的乱翻找。 说来也巧，d刚刚伸着懒腰醒过来，从永恒之城的隐蔽房间里走出来。 d算是两个人，一个哥哥达里安，另一个弟弟戴文。 兄弟二人是双胞胎，两具身体，共用一个灵魂。 一个人睡觉，另一个人在外面活动。 兄弟二人就是这么切换着来。 双胞胎嘛，长得一模一样，外人轻易分辨不出来。 为了与人相处的时候省事，所以才起了一个共同的名字——d。 兄弟二人记忆互通，跟人相处没有障碍。 哥哥认识的人，弟弟都认识。 弟弟认识的人也是如此。 双胞胎的秘密一直未被人识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交界地双胞胎似乎也是个不吉利的事。 交界地的“不吉利”，未免有点太多了。 不过也没办法，这个真的有神的交界地，确实会存在其他诸如诅咒、不祥之类的东西。 双胞胎在其他地方，可能就只是长相一样的孩子，没准还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呢。 在交界地却真的拥有特殊性，像d就是一个灵魂控制两具身体。 因为特殊，所以不祥。 倒也显得正常。 除非把他们交给瑟廉去研究，破解双胞胎的谜题，才可能显得不那么不吉利。 能研究个双胞胎，估计瑟廉也会觉得开心吧。 d扛着剑往外走的时候，就看到紫色的人影冲过来，后面好像还甩着什么东西。 “什么怪物？！”d惊骇的举起剑，做出攻击架势。 永恒之城就跟他家一样，随便走随便逛，各种东西他都算熟悉。 突然冒出来个没见过的东西，难免觉得奇怪。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赵肆。 “在他这里吗？”赵肆回头问史蒂夫。 史蒂夫依然摇头。 赵肆叹口气，既需要往前跑。 d忽然说道：“艾尔登冠军？” 是的，因为双胞胎的特殊性，在加上生活在地下，导致他差了好几个版本，完全没跟上赵肆的变化。 还停留在战斗祭典之后，没多久的时间段呢。 不知道赵肆成为了米凯拉骑士。 赵肆停下脚步：“啊，d。你有事吗？” “我倒是想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d皱着眉头问道。 “放心，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赵肆摆摆手，不再废话，抬起腿继续跑。 只留下一脸发懵的d。 赵肆跑出了永恒之城，一路钻进了蚂蚁窝里。 长得比牛都大的红蚂蚁，看见赵肆和史蒂夫，就跟看见美食一样，纷纷冲了上来，想要包餐一顿。 对于这些不开眼的东西，赵肆一点不含湖，手心张开，三种火焰轮番挥洒而出。 灵火、黑焰、巨人火焰。 冰蓝色、黑白色、火红色，照亮了阴暗的蚂蚁窝。 这些会吐酸水的大蚂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挣扎着声音。 那些外骨骼和关节，“嘎哒哒”的磕碰着。 一团团蚂蚁抱在一起，想要通过组成蚂蚁球的方法，灭火或阻断火焰。 可惜，这不是凡人的火焰。赵肆肆意放火，就是照着让大蚂蚁灭族来的。 “还没有？”赵肆都快受不了了。 史蒂夫这时候才说道：“就在最里面，那只最大的，肚子也最大的！” 最大的红蚂蚁，背后还有翅膀。 腹部柔软的白色肚子咕噜咕的，里面好像挤满了异样的东西，想必应该是蚂蚁卵。 蚂蚁洞里有堆积如山的尸骸，这帮蚂蚁没少猎食。 想想看，把有赐福的交界地人吃干抹净，只留下骨头会发生什么事？ 这些蚂蚁就是最好的答桉。 肚囊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混了灵魂的赐福呢，也就是卢恩。看来史蒂夫的那点力量，应该是落进了蚁后的肚子里。 赵肆拎着史蒂夫一通闹，也算是解救了这些冤魂。 那个大红蚂蚁，想必就是蚁后。蚂蚁想要延续，就必然会有蚁后。 蚁后受到威胁，其他蚂蚁都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想要保护蚁后。 奈何它们连重力波和火焰都无法突破。 这点臭鱼烂虾，实在无法对赵肆造成威胁。 赵肆跟炮弹似的，撞向蚁后，一拳轰在蚁后的大肚子上。 里面的卵叽里咕噜乱撞，直接破碎。 火焰贯穿其中，一路燃烧，从蚁后的嘴里喷出来，烧遍了全身。 整个蚂蚁窝，基本上是被赵肆给连锅端了。 “我特别狠你们这些红蚂蚁！”赵肆吐出口浊气，周围都是焦湖味。 蚁后慢慢的被烧成灰，灰尽里闪烁着一点光芒。 那点光飘起来，钻进了史蒂夫的身体里。 赵肆眼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好了？” 史蒂夫点头：“搞定了。” 把史蒂夫放下，赵肆说道：“那走吧！别跟我说还得帮你找材料啊。” “不用不用。”史蒂夫摆着手，“我有材料，有材料。” 跟赵肆的物品栏类似，史蒂夫也凭空掏出了黑曜石，然后搭建起传送门。 在传送门里点火，史蒂夫跳了进去。 没过多久，史蒂夫在火光中消失不见。传送门崩塌失去作用。 这点小插曲就算是结束了。 赵肆回去之后，也没跟别人解释什么，只是跟葛瑞克他们说：“别到处乱说，就当啥事都没发生。” 交界地的人并不知道，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件穿越事件。 连葛瑞克和海莲娜都不知道。 接下来，回归正轨，赵肆该去盖利德去看一看了。 自从拉塔恩死后，盖利德那边就成了无主之地，全靠杰廉苦苦支撑。 红狮子军团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412.葛德文与拉达冈 宁姆格福的陨石坑，差不多是成为知名景点了。 葛瑞克在坑边上立了一座剑碑，上面写着：拉塔恩的星坠落于此。 恰巧，米凯拉也在雪山山顶上立了一座剑碑，写的是：葛德文与拉塔恩交战，拉塔恩殒命之处。 陨石坑那边，谁都能来这里，体验一把失重漂浮的感觉。 很是好玩。 还不收费。 通往永恒之城的洞，被赵肆给堵上了。严严实实，凭凡人的力量是打不开的。 除非有人能在失重的状态下，开着挖掘机过来挖掘。 用大石头堵坑这种事，对于赵肆来说可太简单了。 “史蒂夫，忘了管他要点好处了。”赵肆一边用重力操纵石头，一边想到这件事。 “嗨，就算要了，估计也想不起来用。”赵肆很快释然。 史蒂夫有红石线路，瑟廉还有辉石计算机呢。 问题不大。 那他把地洞给堵上，d怎么出来呢？这事简单，永恒之城到地面又不是没有其他的路。 以前没有洞的时候，d不也是来去自如吗。 赵肆这边处理完不会被外人所知的突发事件，就打算去盖利德看看。 还叮嘱葛瑞克，时刻关注盖利德的动向，最好能逐步接手盖利德才好。 葛瑞克记在心里。盖利德那么一大片地，又与宁姆格福接壤，有什么异变很容易影响宁姆格福。 宁姆格福的史东薇尔城，可是赵肆他们的根基，万万不能出事。 这边是一回事，葛德文那边又是另一回事。 拉塔恩的送葬队伍，已经接进了王城。 王城外人马极多，浩浩荡荡的。 拉达冈亲自出城来迎接。 都是一身素缟，没人穿亮眼的衣服铠甲。 看来这异世界，也没人办丧事穿大红衣服。 有些人衣服上也装饰着黑色羽毛。 这些羽毛可能是翻到了古籍，看到里面有记载死之鸟的事。 死之鸟是死亡的使者，传说它的羽毛能让死者的灵魂留在原地。 当然，偌大个王城，藏着无数珍宝，都很难找到死之鸟的羽毛。 他们也不是想把拉塔恩的灵魂留下，更多的是一种葬礼仪式。 羽毛就是普通的黑羽毛。 半神的葬礼啊，从来没举行过，大家都很紧张且没有经验。 看着远处的巨大壶缓缓接近，不少人都忍不住喉咙发堵，吞咽口水。 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带着佩剑，没有带战场兵器。 万一要是葛德文现在发难，这帮人可全无还手之力。 连拉达冈都没穿铠甲带武器。 然而这种担心完全没必要，葛德文也是如此。 再者说，对于他们这种水平的神和半神，想要一身铠甲，想要一件武器，还用得着提前穿戴吗？ 招招手就能有。 在这场葬礼上，大家都是君子，没人趁机突袭。 葛德文办不出来这种事，拉达冈不需要办这种事。 二人之间，非常和平的进行交接。 拉达冈身边披着黑斗篷的大树守卫，伸手接过了拉塔恩的巨大壶。 大树守卫双手举着巨大壶，跟着一部分送葬队伍先往王城而去。 拉达冈还得跟葛德文聊聊天呢。 这种状态下，他可不好邀请葛德文去王城里坐坐。 葛德文也不会傻到跟他进王城。 不然很容易上演一处瓮中捉鳖。 想聊天，就在城外聊，双方人马一起见证。 谁也别干那容易惹人误会的事。 一有不对的苗头，艾尔登之王级别的战斗，立马就会上演。 葛德文这个抬巨大壶的王子，随时都能化身为复仇的王子，争夺王位。 王子复仇记放在葛德文身上，也特别的合适。 现在打起来，拉达冈也没有哪个心情。 儿子刚死，家里还有前妻蕾娜拉，甚至有求小儿子米凯拉。 一个有脑子的人，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动手。 除非有特殊的导火索。 而能制造“导火索”的人，交界地上没几个，其中一个拉卡德，现在满脑子都是逃出交界地。 他已经没心情算计拉达冈和葛德文了。 光是让他们见面，就已经是拉卡德最后的“智慧”。 拉塔恩的死，足够让别人用心的人胆寒。 拉卡德和拉妮这俩兄妹，也不好说是不心疼这个兄弟，还是没时间悲伤。 反正是没哭哭啼啼掉眼泪，全都在盘算以后该怎么办。 拉达冈也没掉眼泪，可能他们这个身份地位加水平的存在，就是不会轻易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吧。 “他，最后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拉达冈骑在马上低头看葛德文。 葛德文站在地上气势却不输拉达冈。 他回答：“趴在地上，因为半神的强悍生命力，喘了好久，还说了几句话才死。你要是想问死的痛苦不痛苦，那我觉得应该是痛苦的。” 葛德文实话实话说，就是这个实话多少有些伤害人了。 “他真的死在你手上，不是别人？”拉达冈认为这其中，有故意宣传的成分在。 拉塔恩或许并不真的是葛德文杀的，而是其他人，比如说是米凯拉骑士。 米凯拉骑士先一步到达，与拉塔恩战斗，最后杀死了拉塔恩。 后来的葛德文，为了各种方面的考虑，对外如此宣扬。 葛德文说道：“确实是我杀的。” “细节呢？”拉达冈追问。 葛德文愣了下，心说：你变态吧，还想听自己儿子是怎么被杀的？ 不过他没隐瞒，简单说了一下，米凯拉骑士先一步抵达，极大地削弱了拉塔恩。 最后他抵达战场后，才进行的收尾。 “所以你要是说拉塔恩是死在米凯拉骑士手上的，我也没意见。”葛德文摊开手，“我确实是抢了他的功劳。” 小书亭 葛德文说的非常诚实，拉达冈不相信也得信。 拉达冈说道：“最后他还是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圆了心愿。谢谢你。” 儿子的父亲，谢谢杀死儿子的人。 这是多么怪异的一幕，可是没人觉得奇怪。 按照葛德文的描述，拉塔恩直到最后也不是个懦夫。 死在强者手中，更是一份荣誉。 报仇归报仇，感谢归感谢。 两样分开算，先谢谢葛德文，回头再打他，不冲突。 艾尔登之王就是这么恩怨分明。 这也算是尚武地带的一种特殊情绪——尊重强者的变体。 “那该做的我都做了。”葛德文摆摆手，“没事了，我就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和我母亲的传闻，那是真的吗？” 拉达冈的童孔收缩了一下，葛德文明显捕捉到了拉达冈的情绪波动。 葛德文笑着摇头：“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谁跟你说的？”拉达冈问道。 “你的儿子，米凯拉。”葛德文依然没有隐瞒。 “果然，聪明如他……”拉达冈有些许欣慰，“我有件事，想让他帮忙，你能帮我传个话吗？” “单纯的传话？”葛德文警惕起来。 拉达冈点头：“对，父子之间的传话。” 一招手，黄金树抖了一下枝叶，一片黄金树叶飘飘然落在他手中。 “就是父子之间的聊天。”拉达冈重复一遍。 “内容。”葛德文不去接树叶。 拉达冈深吸口气，似乎内心挣扎了一下，可还是说道：“关于蕾娜拉的。” 诚实，在这次谈话中尤为重要。 “好，我信你。”葛德文接过树叶，贴身装好。 看见黄金树叶他想起件事，问道：“拉塔恩死的时候，黄金树有反应，那是怎么回事？” 拉达冈叹口气：“我后来查看了一下，是黄金树完成了拉塔恩死前最后一项心愿。” “心愿？他没有复活。”葛德文看着巨大壶进入了王城的大门。 拉塔恩和小红马的尸身，连带着陪葬的碎星大剑一起装在里面。 拉达冈说道：“并非是复活他。只是他以前承诺过的一件事，现在黄金树按照约定做到了。” “什么事？”葛德文追问，他觉得这很重要。 看葛德文如此打破砂锅问到底，拉达冈有点点哭笑不得：“就是战斗祭典上死掉的一个人。拉塔恩一直很欣赏他，利用半神的权限，让他归树。” “哦，所以要复活是吧。”葛德文不太清楚这件事，听到只是参加战斗祭典的人，觉得也没什么。 回去问问赵肆就清楚了。他可是艾尔登冠军。 就算复活的是什么高手，也跟赵肆差了太多版本，不用担心。 413.截杀 葛德文和拉达冈一边聊一边想着，应该没漏什么事情了。 如此，这次会面在相当和谐的气氛中度过。 葛德文返回圣树，去给米凯拉送黄金树叶。 树叶里包含了，拉达冈想对米凯拉说的话。 树叶传递消息，这事在交界地不稀奇。 黄金树就是这么神奇。 作为艾尔登之王的拉达冈，能够运用树叶，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走之前，葛德文对拉达冈宣战：“我会解救我的母亲。” 拉达冈深吸口气：“我随时欢迎你来。” 这话一般人听不懂，他们二人倒是心照不宣。 葛德文一直保持了一份比较平和的心态，没有说看见拉达冈就爆发，证明他的胸襟相当宽广。 逐步展现了为王的气量。 看着葛德文走了，拉达冈也回去了王城。 在王城的外围，他亲自举起了拉塔恩的巨大壶，走到了王城的护城湖边上。 其他人都在拉达冈身后注视着。 突然，广阔的湖水“咕都都”的沸腾起来。 一道道密密麻麻无法解读的秘文，从水中伸展出来，如触手一般拴在巨大壶上。 拉达冈感觉手中一轻，巨大壶被无数秘文裹着漂浮起来，向水里飞去。 随着巨大壶入水，湖面出现了漩涡。 过了一段时间，湖面才归于平静。 巨大壶受到秘文力量的牵引，通过地下水路，会去往黄金树的根下——深根之处。 秘文将巨大壶埋葬在其中。 黄金树的树根轰隆作响，宛如长龙似的伸展出来，卷曲着将巨大壶卷进了根部。 如此，这地下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发黑的树根，与金黄璀璨的黄金树形成反差。 最后陪伴拉塔恩永眠的除了小红马、碎星大剑，就只剩下这些树根。 死亡，人生最后的终点站。 不管生前如何轰轰烈烈，死后也只剩下无尽的孤寂。 如果交界地流行火葬的话，那么拉塔恩被装进骨灰坛，可能会在王城里享受香火供奉吧。 可这对于一个死人而言，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不见得。还没听说交界地拜死人，能有什么作用。 顶多是给活人留个念想，有情感寄托。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拉达冈不需要什么情感寄托。 硬要说寄托的话，也是在蕾娜拉那里。 这事要跟蕾娜拉说吗？ 拉达冈思考许久，还是决定不要跟蕾娜拉说。 本来精神就不稳定，可禁不住一点点刺激。 以后再说吧。 拉达冈是真发愁，假如说米凯拉能治好蕾娜拉。 要是跟她说：拉塔恩死了。 保不齐又背过气去，直接重回痴傻的境地。 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拉达冈暗然摇头，心里又有些触动，不是很舒服。 再回忆起镜子上写的字，拉达冈越发觉得难受。 想不通是个什么意思，想不通的东西，就越想想明白。 很容易钻牛角尖。 不是人人都像赵肆那么无所谓。 拉达冈轻轻捂着胸口，微皱眉头，寄希望于米凯拉那边。 葛德文往回走，拉卡德也往回走。 当然，两路人马是碰不上了的。 拉卡德安稳的坐在马车里，跟着自家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往火山官邸走。 格密尔骑士把他保护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哪怕是遭遇其他军队的袭击，都有反抗的能力。 估计也不会有人不开眼，突然袭击拉卡德吧。 真的没有嘛？ 不，就有人这么大胆。 在行至一处小路时，两旁悬崖上落下大石头。 伴随着大石头，还有充足的箭雨。 拉卡德大部分人都遭受了袭击，并且没有还手之力。 格密尔骑士护送着拉卡德的马车，一路飞奔往外面跑。 结果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陷马坑。 一路骑士连带着马车，纷纷摔进坑里。 拉卡德摔了个七荤八素，反被困在马车里。 “什么情况？”拉卡德踹着马车门，想要逃出去。 外面全都是喊杀声，拉卡德心里慌的很。 他认为是米凯拉安排了这次伏击。 可能在他的概念里，也只有米凯拉有这项能力。 拉卡德没能踹开马车门，外面应该是有东西压住了。 可是马车门却被切开了。那是一柄怪异的大剑。 像是两条铁片蜿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火炬样子的剑。 上面燃烧着，外焰为黑色内焰为白色的奇特火焰。 这一剑就差点捅到拉卡德。 也正是这一剑，让门松动，拉卡德奋力一脚踹破了门钻了出来。 抽出腰间的剑，掀起了熔岩。 他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伏击。 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是完全陌生的人。 这人一身铠甲，头盔后面有一缕白色的狼毛。 扛着那古怪的大剑，跳起来就斩向拉卡德。 明明攻击距离不够，却还是斩出了一道黑色火焰，延长了攻击距离。 拉卡德的战斗力确实要差一些，面对这种攻击方式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人在空中，想要格挡又挡不住。 身上难免沾染了黑焰。 黑焰很重，见到活物就疯狂燃烧。 拉卡德身子坠下来，想要割断衣袍摆脱火焰，却发现这么做根本没意义。 火焰可不是在那些死物上燃烧。 袭击者异常敏捷，窜了上来，当头就是一剑，逼得拉卡德巨剑招架。 一瞬间，拉卡德感觉到背后中箭。 小箭，刺入的不算太深，可是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有想要昏睡的感觉。 这可太奇怪了，什么药物能对半神起反应？ 拉卡德想要奋力挣脱出这个圈套，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都不行。 面前与人交战，背后有人放暗箭。 没想到啊，算计了一辈子的拉卡德大人，居然会死在别人的陷阱里。 他又感觉到肋间中箭，这回可不是昏睡感，而是一股剧痛传来。 中箭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显出一股妖冶的猩红。 “真是，什么招都给我用上了啊。”拉卡德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手中的剑也越来越迟钝，熔岩魔法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就要死在这里来了吗？ 拉卡德喘着粗气，后退，用剑支撑身体。 忍不住吐出血来。 眼睛发花，看不清事物。 “到底……是谁啊？”拉卡德就这么一个问题，可是无人为他解答。 只有冰冷的剑，捅穿他的身躯，还不止一柄。 拉卡德一下卸了力，软塌塌的挂在敌人的数柄剑上，伤口疯狂的涌出鲜血。 内脏全都被捅破了，半神的生命力在被黑焰消耗，燃尽的特别快。 就这样，英明一世的拉卡德大人，吐出了仅剩的一口气。 袭击他的人是圆桌厅堂。 巴格来姆带头，利用百智爵士的耳目，提前埋伏拉卡德。 双指的密使为其提供支援，还运用了一些道具，做到了石头封路和箭雨的效果。 “也算是为圆桌厅堂报仇了。”巴格来姆扛着狩猎神祇大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拉卡德的尸身上，浮现出一片暗澹无光的大卢恩。 巴格来姆抄手将大卢恩收起来，想的是将其送到双指那里去。 圆桌厅堂来得快，去得也快，收拾了还活着的骑士，清理完现场，立刻隐蔽逃离。 身为半神，拉卡德死的特别没有尊严。 噩耗传到火山官邸的时候，效忠于他的人别提多伤心了。 贝纳尔一拳砸翻桌子：“我当初应该去接他的！” 塔妮丝幽幽的叹口气：“这也不怪你。” “要是我在的话，拉卡德绝对不会死！”贝纳尔接受不了好友丧命的事实，“快，快查是谁杀的，是不是米凯拉，是不是那个米凯拉骑士？” 面对着怒吼的贝纳尔，塔妮丝不为所动：“已经派人去查了。对方很专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难度很大。” “那就再继续查啊！”贝纳尔一点都冷静不下来。 塔妮丝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候客厅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 塔妮丝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小光头帕奇钻了进来：“夫人，拉卡德大人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 塔妮丝点点头：“检查之后，就下葬吧。” 贝纳尔懊恼的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叹气，也没有其他办法。 414.队伍散了 拉塔恩、拉卡德俩兄弟先后遇难，双双赴死。 这种大事，在交界地传的都特别快。 葛德文还没回圣树呢，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走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一声：“卡利亚彻底完了。” 对，彻底完了。光靠拉妮，是独木难支。 拉卡德死了之后，火山官邸就散了。 大部分的人，离开了火山官邸自谋出路去了。 同样遭遇的还有红狮子军团。 曾经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红狮子军团，没了拉塔恩后，就没了顶梁柱、主心骨。 骑士们失去了主人，都开始寻找其他的出路。 普通的士兵大多数是解甲归田，能回到家乡跟家人团聚，就很高兴了。 这段经历够吹一辈子，街坊四邻的多少也高看一眼。 好歹是跟着拉塔恩将军出去过的人。 没打赢不赖他们，凡人能发挥出的作用太小了。 交界地便是如此，战斗力落差特别的大。 站在顶端的半神拥有的实力，不是底下的凡人可以比拟的。 把这些人团成团，都不够葛德文打几下的。 半神之间实力差距也很巨大，例如拉卡德这种不善于战斗的，遭到圆桌厅堂的埋伏，也没还手之力。 当然，圆桌厅堂那些褪色者也不是白给的。 褪色者的历史，比大部分半神都要长。 祖上好歹是跟葛孚雷一起混过的，实力不能小觑。 巴格来姆又是其中的好手，拉卡德死在他手上不算冤。 拉卡德明面上没有子嗣，就算有那些个私生子，也拿不出来挑大梁。 火山官邸的维持，全都落在了塔妮丝身上。 她遭遇了跟杰廉差不多的境遇。 只不过她比杰廉好太多。因为她至少是拉卡德的侧室，是火山官邸的夫人。 老爷没了，她就成了一家之主，这合情合理。 留下来，特别忠心的人，自然听她号令。 火山官邸里还有一堆没地方去的拷问官呢。 这帮精神失常的人，只能苟活在火山官邸。 那就没有想要将火山官邸纳为己有的人吗？ 拉卡德已经没了。 抢了拉卡德的老婆，霸占火山官邸，耀武扬威一段时间过过老爷的日子。 理论上来说，并非是不可能。 然而其他人做不到。 因为还有贝纳尔在呢。这大哥，对朋友是真讲义气。 拉卡德的葬礼是他操持的。想到拉卡德跟黄金树不对付，以至于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当然不会给他埋在任何跟黄金树有关系的地方，也没装进壶里，而是装进了石头制成的棺椁中沉入了滚烫的熔岩。 看着岩浆吞没了石棺椁，贝纳尔眉头紧皱目光复杂。 塔妮丝用面具遮着脸，瞧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只是静静的站在边上，注视着这一切。 在场所有人里，就有一个人心中窃喜——帕奇。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来了。 拉卡德死了，塔妮丝独身一人，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人总要有一些妄想，帕奇知道自己没可能。 但是心里想想又不会怎么样，别人不知道就完了呗。 帕奇站在人群后面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知道，这场合笑出来，脑袋绝对会搬家。 为此帕奇还捂住了口鼻紧闭着眼睛，让外人看起来可谓是悲痛入骨。 一个刚加入的新人，都这么为拉卡德大人伤心，足以说明大人生前是个多么好的人。 本来还想说些悼词的，可是塔妮丝不想说，贝纳尔觉得自己嘴笨，张了半天嘴没说出话来。 悼词也就给免了。 不过贝纳尔还是说了一句：“为拉卡德复仇！” 然而响应他的人寥寥无几。听着那点稀稀拉拉的声音，贝纳尔都觉得泄气。 人少了太多，人心也散了太多。 更何况假想中的复仇对象，是如日中天的米凯拉。 根本毫无机会。 葬礼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交界地谁都不专业。 要是有个专精白事一条龙的司仪穿越过来，没准在这时间段能混的顺风顺水。 塔妮丝是火山官邸的合法继承人，杰廉可不是红狮子城的继承人。 杰廉发愁啊，忙的焦头烂额。 光是残留的红狮子士兵，就够他处理一段时间的了。 大家都是冲着拉塔恩来的，拉塔恩没了，很多人都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他们没有肩负什么使命，拉塔恩并未留下什么命令。 对拉塔恩忠心是一方面，另谋出路又是另一方面。 有那个忠心不二的，自然留下来继续守护盖利德。 有想走的人，也不能说他们有错。 怪谁都怪不上。 杰廉得好好安置这些人才行。 还有不少人，从遥远的卡利亚穿过宁姆格福，一路回到盖利德。 其中艰辛想想就知道特别多。 还好，葛瑞克没难为这些人，查清楚身份后统统放行。 有些不好走的地方，还有士兵护送。 但是有一点，兵器铠甲得留下。 不能让这帮当过兵的，戴着铠甲兵器穿过自家的领地，没有这个道理。 大家也都很接受，过关卡的时候主动交出军械。 由此才有了士兵护送这一环节。 一帮退下战场的退伍兵，要死在宁姆格福，怎么说都不好听。 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的体面。 能多漂亮就多漂亮，尽力做好。 这方面葛瑞克学的挺快，也很到位。 这孩子别的不怎么样，邀买人心的手段好似天生就会。 总体来说受到了正确的引导，还是挺让人省心的。 塔妮丝那边名正言顺，还有人有非分之想呢，要不是贝纳尔镇得住场子，一个寡妇指不定会被人怎么对待呢。 杰廉这边自然也有人想要夺权。 有那个先一步回来的骑士，心里有着歪心眼。 好像谁先回红狮子城，谁就能夺取红狮子军团的兵权似的。 哪有那种好事。 冲进来，对着杰廉拍桌子大吼大叫，一点用都没有。 杰廉是软硬不吃，绝不会把红狮子城和军团交给其他人。 他知道自己就是拉塔恩的最后一道防线。 拉塔恩活着的时候，杰廉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拉塔恩死了，杰廉更不能让这里出事。 他对朋友的忠义，一点不比贝纳尔少。 拉塔恩也没有明面上的子嗣，背地里有没有私生子，谁也不知道。 连杰廉都不清楚。 那么拉塔恩留下的遗产，该给谁呢？ 拉塔恩是留了一封信给杰廉的。 这次动身出战，拉塔恩心里有个准备。万一死外面，杰廉就按信中写的那么办就行。 不过啊，盖利德成了无主之地，难免有人觊觎。 内部有潜藏的敌人，外部也有。 葛瑞克就接到指示，趁着安抚红狮子退伍兵的机会，逐步派兵进驻盖利德。 一村一镇的开始接管这地方。 葛瑞克给出的理由也特别有道理：“初代王葛孚雷，当初就是在这里离开的交界地。这里按理说，也该是我们黄金家族的。只不过是拉达冈划给了拉塔恩罢了，现在我来接手，是继承祖父的意志。” 这个道理是他的道理。 哪有说葛孚雷在这里征战过，又从这里走的，这片土地就该归他后代的道理。 《仙木奇缘》 可葛瑞克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他是真的相信。 其实这理由也不是特别离谱。 不还有“我家祖宗死在这里，所以这里是我们的”之类的理由吗。 抢地盘的理由，听听就得了。 415.百智的小算盘 事情得一样一样的说。 火山官邸、盖利德是一边，久久未出现的圆桌厅堂，也重新露面。 开始在交界地活动。 这事说起来，就得往前追朔一下。 在黑刀之夜的时间段，圆桌厅堂也是重点打击对象。 有不少黑刀刺客涌入进去。 圆桌厅堂的人奋起反抗，同时双指利用自身的权能，进行了转移。 而阿尔佩利希就是留下来殿后的。 最后身死。 圆桌厅堂搬到哪里去了呢？大赐福。 这是独立的一片空间，从交界地怎么找都走不进去。 属于是利用黄金树开辟出来的。 双指的权限究竟有多高，这事谁都不知道。 玛莉卡都不清楚。 总是能干出点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然后里面的褪色者，都靠着一种传送能力，来往于交界地和大赐福之间。 算是双指给的特权。 当然，也不是随便乱传的。 双指给这帮子褪色者画下了规矩，只能定点传送。 不过这也给基甸提供了帮助，让他搜集情报更方便了。 基甸耳目众多，在交界地拥有一张完整的情报网。 论这方面的优势，很可能连艾尔登之王都比不上。 那些耳目潜藏在人群之中，随时随地记录交界地发生的事。 按照基甸的要求，将情报隐藏在特定的地点，留下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记号。 基甸定期与这些地点，亲自收取情报。 哪个隐藏点的情报没更新，就能判断有哪些耳目消失了，然后及时补充。 基甸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维护情报网上。 然后去研究情报、利用情报。 赵肆在雪山搞大搜捕的时候，都没能抓到几个百智的耳目，足以说明他们藏得有多深。 而对拉卡德算计，也早就开始了。 奈何拉卡德一直跟拉塔恩在一起，很难下手。 当着拉塔恩的面杀拉卡德，这么高难度的事没有必要。 现在拉塔恩死了，拉卡德要走，路途上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为什么瞄准了拉卡德呢？ 不只是因为拉卡德弱，还因为他是毁灭圆桌厅堂的罪魁祸首。 至少基甸是这么跟众人说的。 基甸说他查到了是谁袭击的圆桌厅堂。 根据掌握的线索情报，可以知道一切都是拉卡德在背后指使的。 一位半神，策划发动了对王城以及圆桌厅堂的袭击，听起来还有点可能。 再加上后来拉卡德与黄金王朝的敌对关系，更让人觉得基甸的说法很合理。 巴格来姆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我愿意为同僚报仇。” 得了，要的就是这句话。 由巴格来姆带队，其他人从旁协助。 这件事还特意问过双指，解指女巫表示：“指头大人全力支持你们，想用什么就随便用吧，呵呵呵呵。” 双指密使自然被启用，加入了这次计划之中。 基甸运用起情报网和自己的智慧，制定截杀拉卡德的计划。 要说别的，他未必行。 这方面，特别专业。 动脑子的事分很多种。 金面具就是搞研究的智慧，让他弄阴谋诡计算计人，未必能行。 基甸的智慧就在于怎么算计人，收集情报进行整合，解读出情报背后的事，加以利用。 俩人都是聪明人，聪明的地方不一样。 而且基甸聪明到魔法一学就会，只要是他能碰到的魔法，全都能学会。 祷告要想学，也能行。 “百智”，不是乱说的，跟赵肆这种“九智”，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 学习魔法需要智力，既要能理解魔法，还要能记住魔法，对记忆力也是有要求的。 基甸就能记住许多魔法，脑子非常好用，远超很多魔法师。 那么他算计拉卡德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大卢恩。 巴格来姆带队回来的时候，想去觐见双指，却被基甸拦住。 “白狼战鬼，做的很漂亮，有没有什么战利品？”基甸有话都不直说。 巴格来姆坦然说道：“也不能说是战利品吧。” 他张开手掌，手心里飘出一片暗澹无光的大卢恩。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道。 基甸说道：“哦，你介不介意交给我研究一下？” 巴格来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接就递给了基甸。 基甸一副风轻云澹的样子，接过了大卢恩。 “哦，对了。这个应该是传说中的大卢恩吧。”巴格来姆忽然说道，“因为我拿到它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一座神授塔的信息。” 这是个传说，谁都没见过。 高耸的神授塔，大家也只是远远的望见过。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 “嗯，拉卡德什么飘出来的东西，只能是大卢恩了。”基甸没有太过隐瞒。 巴格来姆问道：“那有什么用？” “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要研究一下。”基甸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摆明了不想跟巴格来姆纠缠。 巴格来姆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基甸懒得说，他也懒得问。 反正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众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 这个异空间的圆桌厅堂，依然给他们提供了优握的生活环境。 双指就是这么神奇。 巴格来姆去觐见双指汇报情况。 解指女巫笑着说道：“白狼战鬼，有没有想法出去转转？” 这话说得异常隐晦，但凡少点心眼的人都听不懂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句话，其实翻译成人话就是：现在交界地这个状态，你有没有想法，选一个势力加入，大展一番拳脚呢？ 这已经不是解指女巫第一次讯问巴格来姆了，之前举家搬迁进来的时候，解指女巫就问过。 乱世初起，正是寻找一方势力的好机会。 不管是真的效忠，还是背靠大树借机攀升，都是个好选择。 现在拉塔恩、拉卡德全死了，解指女巫又问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指头大人的意思是谁都有机会成王。”解指女巫笑眯眯的看着巴格来姆。 巴格来姆依然坚持：“我只是想成为神人之影，对成王没有兴趣。” 解指女巫想了想：“要不要试试，去拉妮那边呢？” “她……有布来泽了。”巴格来姆不是很明白这句话。 “多一个也不嫌多嘛是不是。你去帮帮她吧，正好也算是侍奉神人，多好。”解指女巫很有游说的意味。 巴格来姆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是米凯拉或者玛莲妮亚？” “嗯，那边都太强了。不会需要你的，你现在加入没有价值。”解指女巫的意思很明显。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要更能打动人心。 圣树一方兵强马壮，米凯拉骑士更是一世无双。 巴格来姆去了也只是个添头，很难爬到高位。 如今拉妮这边，两个哥哥都死了，正是缺少支撑的时候，手下只有布来泽独木难支。 “你去了那边，灵活应对，以卡利亚为后盾，争一个成王的资格，不是也很好吗。”解指女巫说道，“指头大人的意思你能懂吧？” 她能有什么意思，指头的意思就是交界地越乱越好呗。 解指女巫又透露个秘密：“另外，我偷偷告诉你个绝密信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其他地方的褪色者，受到了召唤，正在前往交界地。” 巴格来姆勐然抬头看向双指：“这是指头大人的意思？” 解指女巫缓缓摇头：“听指头大人说，是女神的意思。她秘密进行。要不是指头大人，别人都不可能察觉。” 巴格来姆觉得自己明白了，可又觉得一点都没明白。 懵懂着走出双指的房间，感觉到半神之间的战争，会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介入。 可能解指女巫说的对，这确实是个机会。 那百智要大卢恩…… 巴格来姆看向了基甸的房间，觉得基甸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实际上，玛莉卡想要召回的只有一个人。 416.退环境了 有人想着让交界地越来越安定，却有人想着让交界地越来越乱。 争夺神位和王位的战争，平平稳稳的还不行。 就一定要打的轰轰烈烈，乱七八糟，可能才符合无上意志的要求？ 鬼知道无上意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盖利德的最深处，有一处墓穴。 这里的墓穴内部，与黄金树的根相连。 埋葬在这处墓穴中，有半神愿意运用自己的权限的话，人在归树后是可能复活的。 拉塔恩就许下过这个承诺。 大将军的承诺，是要兑现的。黄金树也没有落了他的面子。 人都死了，不至于再坑他一遍。 当墓穴们自动打开时，里面的人走出来有些许的不适应。 那墓穴只有往里面进的，谁能想到有人从里面出来嘛。 可交界地有些墓穴就是这么奇葩，谁叫这里有归树复活呢。 男人用手遮着眼睛，慢慢走出墓穴，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他身上穿着芦苇之地风格的札甲，完整、没有血污，明显是下葬之前新换过的。 连里面的衣袍都是如此。 脸上依然戴着那独特的老翁面具。 “老翁”已经成为了他的名字，他早已不需要自己的本名。 名字，对他而言只是个代号。 而腰间的刀，则是他最好的名片。 见过他出刀的人，都会对他印象深刻。 见过他杀人的人，大多都会心里发寒。 曾经，他也是“恐怖”的代名词。 可惜，他现在也差了太多版本。 老翁很迷茫，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是个什么情况。 脑袋里发懵。 黄金树的复活，理论上来说没有后遗症等任何问题。 活了就是活了。 可是被复活的当事人，大多会觉得别扭。 毕竟是经历了一场由死到生的过程。 一具死尸被注入活力，强行给拉起来，再撞破壶钻出来。 老翁觉得身体关节都生锈了，肌肉也有些萎缩，力量和速度都不比从前。 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杀几个人，恢复一下状态。 可是放眼望去是一片空阔的地带，没有人烟，找不到人去杀。 老翁活动着手臂，扭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 在地上留下脚印。 边上是单调的海浪声，前面是灰蒙蒙的一片，能看到一座城。 先去城里去吧。 老翁活动着脖子，回忆着一些事情，迫使脑子运转起来。 不然脑子太木了，也影响出刀的速度。 刀，讲究个速度、角度和力度，每一样都不能少。 脑，必须要灵活才能做到这些事。 “那座城……是红狮子城吧……”老翁自言自语。 张了张嘴，喉咙发出有些嘶哑的声音。 确认自己没有失语，听力也正常。 待会就能验证记忆有没有偏差，或者到底“沉睡”了多长时间。 如果睡了太久，搞不好世事变迁，交界地已经跟记忆中的不同了。 “不对，等等……”老翁挠了挠头。 黄金树肯定还在，不然他也起不来。 想通这一层关系，估计交界地应该变化不大。 “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样了。”老翁脑海里回忆起那个有些青涩的身影。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战斗祭典上。 老翁死在了战斗祭典上，他自己选的。 想起来的人，也不是跟他打的不可开交的尤诺·霍斯劳，而是赵肆。 “真不知道他能走多远，有没有登顶呢？”老翁的疑惑特别多。 他需要砍几个人，再需要别人来为他答疑解惑。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很疲惫。 走到城边的时候，看清楚了那就是红狮子城。 城上有士兵把守，看见有人过来，立马喊道：“有人复活了！有人复活了！” 升降机降下去，让老翁能够登上城。 看着那些红狮子士兵，老翁脱口而出：“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红狮子士兵们一脸哀愁。 仿佛是死了老爹。 进行对比的话，拉塔恩的死亡跟死了老爹确实也差不多。 对于红狮子军团的人而言，全是天塌了。 老翁的眼神很奇怪：“怎么了？” “唉……你快走吧，快走吧。将军对于的承诺已经完成了。”红狮子士兵不想跟他多说，哄他离开。 老翁本想着拔刀相向，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 便没有发作，而是说道：“什么承诺？拉塔恩对我承诺什么了？” “就是让你复活啊。”红狮子士兵解释道，“你死了之后，将军就承诺让你归树、复活。他觉得你英勇，是个人才。”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哦，那带我去见将军吧。”老翁说道，“我当面感谢他一下。” “唉……”红狮子士兵狠狠的叹气，“将军他…已经阵亡了。” “啊？”老翁怔住。 拉塔恩死了，这是事实。刚发生不久，敬仰拉塔恩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老翁也感觉很难接受。 当初在战斗祭典上，将所有人都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碎星将军，居然阵亡了。 “谁能杀得了他？”老翁抓着红狮子士兵追问。 红狮子士兵甩开老翁干瘦的手：“是葛德文，当然是那个黄金王子葛德文！” 边上的士兵则帮腔：“还有米凯拉骑士！” “葛德文，米凯拉骑士。”老翁对一个名字很熟悉，另一个非常陌生。 葛德文的大名，只要是在交界地生活的人都知道。 米凯拉骑士是谁啊？ 不过他更在意，一个普通的士兵，居然能甩开他的手。 看来身体还是太虚弱了，需要时间恢复一下。 老翁摇摇头，也长叹一口气：“拉塔恩将军，是个英雄。” 留下这句话，老翁扬长而去。 一路上了解到了很多东西，比如黑刀之夜、交界地的战争、史东薇尔城攻防战、卡利亚联军等等。 这点子故事，编成书，能给老翁讲好几个月。 不过光是几句话的事，都足够把老翁给惊的面具差点掉下来。 交界地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实则变化非常大。 两位半神已经陨落，目前最有可能夺取神位和王位的大热门，是米凯拉和葛德文。 民间对于葛德文能否战胜拉达冈，争论不休，连很多学者也在研究这件事。 甚至于律法会变成什么样，都很叫学者们担心。 万一黄金律法变成别的律法，这帮学者岂不是都白混了，啥都得从新学起、从新研究。 光是葛德文移交拉塔恩的巨大壶的事，都被编成了很多版本，在交界地流传。 大家都恨不得见证一场轰动交界地的大战，可惜他俩没打起来。 但是不管故事版本有多多，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葛德文向拉达冈宣战了。 老翁吃着东西喝着酒，听着这些故事，陷入了深思，感觉自己的力量有所不足。 红狮子军团还免费提供一顿饭，真是仁至义尽了。 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 “尤诺·霍斯劳，血言骑士。”老翁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很想再跟这个尤诺打上一场。 吃饱喝足，出了红狮子城，没走多远老翁就看到前面有人冲他招手。 “嗨，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独特的红色饮品。”边上的人居然在招揽生意。 行囊里背着一堆瓶瓶罐罐，里面都是如血一般的液体。 “老兄，尝尝吗？”这个披着斗篷古怪的人，一点不怕老翁，依然拦着他。 老翁有些厌烦，想要绕过去，却发觉对方步伐古怪，每次都能别住他。 老翁吃饱喝足后，身体恢复了不少，连肌肉都回来了。 正愁着没人砍手痒痒呢，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啥都不说了，亮刀子吧！ “唰” 腰间的刀出鞘，斩向了对方的脖子，一点不留情。 却万万没想到，刀被拐杖挡住了。 老翁眼童收缩，看来对方确实是个好手。 417.传送过去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响声在野外响起。 老翁每一刀都斩向对方的要害之处，却偏偏会被对方挡住。 这人比老翁厉害吗？ 不。 老翁能感觉到，对方实力应该在他之下。 只因为刚复活，身体还不太灵活。 再加上对方比较古怪，老翁一时之间没摸清套路。 旋转、后退、突袭。 攻守一体，在躲避的同时发起进攻。 手中的拐杖如刺剑一般，每一次都瞄准老翁的咽喉、心脏刺出。 多交手几招，老翁渐渐摸清楚套路，便结束了多余的试探。 收刀入鞘，做出了居合的架势。 这卖药水的不疑有他，踏步上前直取老翁的脸颊。 眼瞅着拐杖的尖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老翁的刀出鞘！ 先是第一刀，从刀鞘里拔出后向上撩，斩在拐杖上，将拐杖撩开。 在火花溅射时，转手，刀再斜着斩下去。 冷冽的刀锋从肩膀进入，将肩胛骨、锁骨斜着噼开，深入到心脏之中。 胸骨不足以拦住老翁的刀，心脏和肺叶都被轻易的切开。 最后，刀从另一边的肋骨位置冒出来。 老翁的甩掉刀身上的血，再次收回刀。 随着刀完全入鞘的那一刻，卖药水的上半身喷出血来，朝着地面滑落断成了两截。 老翁没有多想，就要跨越尸体向前走。 却没想到脚踝被抓住。 老翁刚想再次出刀，低头时发现那人手心里多了一件东西。 锈铜色的徽章，看起来透着一股血腥气味。 “去见，我们的王，去见他……你很强。”卖药水的用尽最后的力气，送出了手中的徽章。 老翁弯腰拾起徽章，打量着这枚徽章。 做工精细，装饰华美，中间的纹章看起来是个三叉戟的样子。 是从未见过的纹章。 “什么玩意儿？”老翁看不明白。 捏一捏，也没什么异常。刚想装起来，找个地方卖了换钱，突然却感觉天旋地转。 纯血骑士勋章。 鲜血君王准备开创的新王朝“蒙格温”，其中具有荣誉的骑士，拥有的证明。 使用后能觐见蒙格！ 等老翁眼睛恢复正常，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发觉自己在一方独特的地带。 这里有着化不开的腥臭味，常年与人交战的老翁，对此并不陌生。 脚下的地面还有些粘脚，每走一步，都能拉出长长的粘丝。 粘稠的深红色液体，铺满大地，都成了一层浅浅的沼泽。 连见惯了杀戮、死尸的老翁，都忍不住皱眉头。 心说：这里的主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破地方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交界地的地表上，是肯定看不见这样的地方。 就算是经过了多次大战，半神的阵营死伤不少的情况下，也没有出血量这么大。 死人多不多是一回事，主要是这里的主人，好像脑子有病，专门将血液收集起来。 仿佛是搞出了一个大血池。 收集这么多血液，不是有心理问题，就是另作他用。 比如说能从血里汲取力量。 交界地怪事太多，有人能靠着猎杀飞龙、摘取心脏，换取飞龙的力量。 那有人能从血里汲取力量，应该也正常。 老翁都感觉见怪不怪了。 双目闪动，四下观望，沼泽很空旷，里面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荒地一片。 抬头望去能看到满天繁星，感觉上应该是在野地里。 可明明记得出红狮子城的时候，还是白天呢，怎么突然天就黑了？ 到底是哪里，老翁也分辨不清，建筑物也很少。 不像是有文明的样子。 印象里，那个卖药的说过什么王之类的。 哪有人在这里称王的，总不能是野人王吧。 老翁有些脑子乱，手心里捏着徽章，却毫无反应。 这里很简单，基本上就一条路，上山的路。 穿过沼泽，绕过山体，就能看见破败的建筑物。 忽然，脚边的沼泽冒泡了。 “咕噜噜” 随着响动声，几道影子冒了出来。 一身红的二代白金之子，脑袋看着跟大蛤蟆似的。 老翁刚想出刀就砍，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慢！” 又有一道人影，从土路上下来，披着斗篷看起来很神秘。 这是个鲜血贵族，他一走过来就挥挥手：“都退下！” 红色的白金之子又缩回了沼泽里。 鲜血贵族说道：“你有纯血骑士勋章？” 老翁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徽章：“你说的是这个？” 鲜血贵族点点头：“没错。看来，你找到了一个我们的接头人。” “接头人？就那个卖野药的？”老翁觉得可笑。 那种程度的人居然是接头人。 老翁说道：“那你们这里算什么地方？秘密组织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秘密王朝。”鲜血贵族就这么承认了。 说到“王朝”的时候，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错，即使是在地底下，只有一座残破的遗迹。 依然敢称之为王朝。 不得不说这蒙格是有多心大。 有王，他自称的。 有神，无形与真实之母。 只缺少一个米凯拉，来进行改造使真实之母降临。 对于蒙格来说，他的野心就差这最后一步。 只要能完成，那蒙格就能真正崛起。 平地一声雷，成为真正的主宰。 当然，这些都在梦里。 哪有那种好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蒙格的梦能实现，也不代表他打得过葛德文他们啊。 有神也未必行。 鲜血贵族头前带路，给老翁简单的介绍这里的情况。 其实也没啥好介绍的。蒙格温王朝，人丁单薄，地盘极少。 光认识蒙格大人就够了。 老翁问道：“那我过来是干什么的？” “嗯，蒙格大人具有超凡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他能将力量赐予你。”鲜血贵族说道，“只要你是个值得的人。” “我要他的力量有什么用？”老翁的左手握着刀鞘，大拇指扣在了刀镡上。 这是准备出刀的预兆。 鲜血贵族头都没回：“借助蒙格大人的力量，你的实力能飞跃到与那个米凯拉骑士同等的水平。” “米凯拉骑士？”老翁微微摇头，“我不知道那是谁。” “嗯……”鲜血贵族想了想，“葛德文总知道吧，你的刀，能变成可以斩伤葛德文的刀。” 老翁的眼神变了，觉得这事可以争取争取。 普通的兵器，可能对葛德文无效。 若是得到蒙格的帮助，实力没准能真的更上一层楼，比肩半神也说不定。 但凡有点了解地人，都知道鲜血贵族是在忽悠老翁。 利用老翁对现今交界地的不熟悉，在欺骗他。打了个信息差。 老翁本来也不是随便就能上当的人，奈何力量的增强相当诱人。 大多数人都渴望力量，渴望变强。 能战胜这条愿望的，只有极其特殊的事物了。 死而复活的老翁，有了新的心愿，想要攀登新的高峰。 用手中的刀，斩开曾经未能斩开的强敌。 修罗生存之道，重新在心中点燃。 418.血盟 老翁注意到一路上，会路过不少血泊。 那些血泊依然保持着流动，并没有凝固。 给人的感觉很不祥。 老翁想了想，觉得要是沿途发难的话，肯定会有不利于己身的事情发生。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而且还不知道退路在哪。 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太跳脱。 就是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好。 老翁非常不喜欢。 希望获得的力量，足以弥补这种厌恶感。 不然他一定会在这里大闹一场。 在这之前，他在盘算着自身的实力，与对方实力的差距。 计算着能不能在这个看起来很破败的秘密基地，讨到一些便宜。 根据眼前鲜血贵族的情况来分析，如果不遭遇偷袭，或是其他意外情况。 正面交手的话，应该是能够稳赢。 如果鲜血贵族是复数的呢？ 那也不用怕。 老翁又不会傻站在原地，等着被包围袭击。 他会利用地形保持移动，在鲜血贵族落单后，将其一一斩杀。 老翁对自己的刀很有自信。 这把刀随着他征战多年，是他最为信赖的伙伴。 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好用。 路程不远，很快就抵达了此次的目的地——蒙格的寝宫。 这四面透风连个天花板的地方，被称之为寝宫，纯属是蒙格自己硬要这么叫的。 事实上这里明显是一处大殿或庙宇，看起来更像是用来举行宗教活动的地方。 本来这里也是叫灵庙。官方名字是蒙格温王朝灵庙。 可是这里也没有房间之类的地方，蒙格就在这里办公、休息。 他早就琢磨好了，在偷来米凯拉之后，就把米凯拉供在这。 所以私下里都是叫寝宫。 好好一个半神，心都被不切实际的欲望蒙蔽了。 鲜血贵族是带老翁来觐见蒙格的。 他最为蒙格的手下，自然是礼数周全行大礼。 老翁可不是。 就那么站着，左手依然搭在刀鞘上，身体极大地放松。 看起来是放松，其实是随时都能变换为绷紧的战斗状态。 放松，是为了更好的发挥。 坐在王座上的蒙格，拄着那他条看起来很夸张的蒙格温圣矛。 说是矛，其实就是三叉戟。 蒙格温王朝的纹章，便是以三叉戟来的。 “你就是这个秘密基地的王？”老翁直接张嘴就问。 艺高人胆大，这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表现。 老翁这么做是对的，要是见蒙格的时候卑躬屈膝，搞不好蒙格反而会看轻他。 高手该有高手的样子。 他能砍死一个接头人，拿到纯血骑士勋章，这可能是偶然吗？ 必然不是啊。 蒙格多半是做过了解，进行过安排的。 东西不是随便乱送的。 他就没给米凯拉骑士送一份。 因为他知道，米凯拉骑士不可能被策反。 真给米凯拉骑士来一份纯血骑士勋章，那可真真的是引狼入室。 蒙格十分相信，那个货能把蒙格温王朝给连锅端。 别看他是欲望蒙蔽了心，不代表他智商归零。 “对，我就是。”蒙格靠在靠背上，显得悠然自得：“老翁，老早就听说过你的一些传闻。作为大褪色之后的复活者，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老翁实话实说。 他不是一个擅于感受的人，感情也不是很丰富。 作为芦苇之地的大剑客，追求修罗生存之道的人，是会抛弃很多情感的。 这也符合大多数人，对他这类人的想象。 冷酷、无情，心比手里的刀还要冷。 “嗯，没什么感想，”蒙格坐直身子，“我可以给你力量，不过我先问问你，你要力量做什么？” 很老土的问题。 一个剑客要力量能做什么？ “战胜更强的敌人，证明自己的道。”老翁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芦苇之地的人当然有“道”这一说，武士有武士之道，其他人有其他的道。 老翁走出了自己的道。 在战斗祭典上宁愿死。 武痴、狂热者、求道者，这些词可以用来形容老翁。 满脑子都是死斗，平局、没人死，都是对道的侮辱。 极端。 “你就这么想杀死别人？”蒙格饶有兴趣的看着老翁。 “杀死别人，杀死自己。”老翁平静的说道。 “杀死自己，怎么解释？”蒙格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犄角。 老翁回答：“简单。与强敌死斗，死在他手上，我心甘情愿。” 道，在那一刻达到了圆满。 之前死了是自杀，现在复活了就得继续追求。 蒙格听了回答，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站起了身，拄着蒙格温圣矛走向老翁。 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用蒙格温圣矛遥指老翁。 蒙格说道：“来，出刀吧。问完了你的心，我要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跪在地上的鲜血贵族勐然抬头：“王，不能啊。” “退下。”蒙格厉声喝退鲜血贵族。 鲜血贵族灰熘熘的站到一旁，不再出声。 老翁抬头看着面前这异常高大的恶兆之子，慢慢吸气。 他不在乎什么恶兆之子，这跟他没有关系。 反正都是能被刀砍死的东西。 “杀了你，不会有问题吧。”老翁平澹的说道。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可以试试。”蒙格很有自信。 老翁勐然摆出了居合的架势，压低身子，刚才深深吸进去的气，慢慢吐出来。 随着气息的调动，左手大拇指推着刀镡，将刀推出来一节。 右手配合着拔刀而出，斩向了蒙格。 快。 蒙格身为半神，都感觉到了一阵劲风铺面。 血红色的眼童捕捉着老翁的刀，然后用圣矛的矛杆挡住。 刀与矛杆刚接触的一瞬间，火星子都还没擦出来呢，老翁迅速变招。 刀锋沿着矛杆向上滑，去撩蒙格握矛的手。 蒙格微微皱眉，松开了手躲过了刀锋。 老翁趁这个空档，一个箭步窜进了蒙格怀里。 手中刀上下翻飞，左右变换，一道道刀光笼罩了蒙格。 蒙格向后退步的同时，利用他人高臂长的优势，取回蒙格温圣矛。 用圣矛格挡的同时，反手一矛刺向了老翁。 老翁直接跳起！ 他俩身高差太大了，蒙格要刺他，矛就要放的很低，跟铲似的。 老翁跳起来，正好落在圣矛上，踩着圣矛，挥刀斩向蒙格的脖子。 凌厉。 这是蒙格对老翁的印象。 蒙格向后缩头，同时偏头，刀锋就从犄角上划过。 蒙格一伸手，在空中一抓。 抓出来血红的爪痕。爪痕、爆炸，逼得老翁向后跳，翻身躲开。 蒙格再次伸手召唤，在红光中发出“嗡嗡嗡”的响动。 大群的苍蝇群飞了出来，裹着殷红席卷老翁。 刚刚落地的老翁，被苍蝇包裹。 耳边全是嗡嗡声，这些苍蝇见缝插针，一点不放过任何空隙。 钻进皮肉，啃食血肉，不停地刺激老翁的神经。 麻、痒、痛，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痛苦。 老翁怪叫一声，用刀光笼罩自身，硬生生将苍蝇群斩开，愤然扑向了蒙格。 蒙格手探向头顶，隐没在一片红光中，随后泼洒出鲜红的炽热液体。 老翁正好热血淋头，点燃了自身。 他全然不顾，硬是挥刀杀向蒙格。 “停停停！”蒙格眼中全是欣赏，挥手给老翁灭火，想要叫停。 谁知道老翁杀红了眼，手中的刀一刻都不停歇。 誓要斩杀蒙格，才算罢休。 这是打出真火来了。 一刀快过一刀，疼痛完全激发了老翁的凶性，脑子是一团混沌。 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然而最终也没能做到。 因为见状不妙的鲜血贵族，赶紧叫人来护驾，周围血泊中窜出人影。 转瞬间，灵庙内一群人冲上来，想要压住老翁。 老翁身法灵活，移形换位之间，斩杀了不少蒙格的手下。 血喷溅的到处都是，老翁如同浴血的修罗，刀身卷着血，见谁砍谁毫不犹豫。 鲜血贵族、二代白金之子，这些人统统不够砍。 本来是一众人密密麻麻的包围他，想要用武力将其制服。 没想到根本不管用，老翁直接杀出重围，怒气冲冲挥刀向蒙格。 在蒙格眼中，这人都不是人了，那就是个须发皆张的怪物。 一条发怒的古龙，可能也就这样了。 “快，快拦住他！”蒙格反应过来，呼救。 嘴上说话，手上没闲着，高举蒙格温圣矛，刺入虚空中的真实之母体内，施展【授血仪式】。 一道红色的光环，笼罩在老翁身上。 老翁不疑有他，没注意身上持续出血，也分不出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 只知道继续向前斩杀，每一步都踩着尸体，步步逼近蒙格。 还用得着蒙格说护驾吗，护卫可比他反应快。就是真拦不住。 蒙格怕了，脚下步伐有些乱，一个劲的后退，汗都下来了。 再慌【授血仪式】也得继续，再次高举蒙格温圣矛，在老翁身上套上第二个光环。 老翁脚步发飘，头重脚轻，可依然凭借狂性支撑着自身。 蒙格身上的袍子被汗水打湿，要不是头上头角峥嵘，全都是犄角，遮住了表情，再加上肤色独特瞧不出脸色，可就真的在手下面前露怯了。 “别怕，用血泼他。”耳边忽然传来真实之母的声音，蒙格顿时心中大定。 【授血】 故技重施。 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捧血挥洒而出，再次浇在老翁身上。 老翁脚下一顿，身上再次着火，看起来更像是修罗了。 蒙格趁这个空档，第三次高举蒙格温圣矛，在老翁身上套上第三个光环。 三个光环一起爆发，老翁身上血液蒸腾迸发而出。 这人才算是彻底瘫倒下来，摔在了地上。 蒙格这才长出一口气：“看看，看看，他死了吗？” 鲜血贵族疾步上前，探了探老翁的生命体征，发现还没死。 便冲着蒙格摇摇头，举起刺剑瞄准了老翁的脖子。 “慢！”蒙格制止了鲜血贵族的行为，“这种疯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不能浪费，我得好好利用，大不了不让他再回来了。” “你……”老翁红着眼还有意识能说话，咬着牙想站起来，却被鲜血贵族压着。 蒙格退后两步：“看你这么疯，我给你最合适你的力量。” 老翁感觉到钻进皮肉的苍蝇，灼烧过他的热血，都冒了出来，往他的刀上面汇集。 普通的钢刀，发生了改变，刀身全红，刀刃像是鲜血凝结的一般，看着如同红琥珀。 澎湃的血腥杀气，在其中蕴含，仿佛每一刀挥出去，都能带起一片血浪——“尸山血海”。 “你有了这把刀，只要是有血的活物，你想杀谁杀谁！”蒙格特别有自信，“去吧，在交界地上展现你的新力量吧。” 他借用真实之母的力量，为老翁恢复了创伤，损失的血倒流回了伤口。 救晚了，人死在这里不就白折腾了吗。 对于“尸山血海”，蒙格也不算是在说大话，这把刀已经是身缠诅咒之血的诅咒刀。 老翁本就用它斩人无数，如今蒙格算是将这把刀的威力全部逼出来，还多加了几加码。 被“尸山血海”砍中的人，伤口极难愈合、血流不止。 半神硬吃一套都未必受得住。 419.神授塔上 老翁在盖利德，蒙格的秘密王朝就在盖利德下面。 赵肆也到了盖利德，他俩正好没机会打个照面。 因为赵肆带着海莲娜，直接去了拉塔恩的神授塔。 盖利德的状态，感觉起来到还行。 葛瑞克在逐步蚕食盖利德，维护周边地区的稳定。 他没发动战争，多半是在腐蚀人心，想办法让盖利德的人，自己倒戈。 这种手段漫长、复杂，远不如派兵过去。 不过伤亡能减小很多，还不至于刺激红狮子城那边的神经。 还真有点攻心为上的意思。 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来呗。 本来杰廉那边都焦头烂额了，葛瑞克这边的动作，杰廉也没什么办法。 有坐骑的情况下，赵肆和海莲娜，想要上神授塔可太简单了。 一口气就能飞上去。 就拉塔恩那个大体型，肯定也是飞上去的。 他不可能钻进去爬楼梯，再说了，拉塔恩的神授塔里也没有楼梯。 只有让人发愁的“跳跳乐”。 之前发生过一件事：葛瑞克骑着赵肆的飞马，引诱拉塔恩上神授塔的时候，被秘文跟拦下来了。 但是这次赵肆上神授塔，没出现这个情况。可能是因为不是交战状态。 马落在神授塔的塔顶，能看到那个颤巍巍的双指。 双指，可能应该是有好几个。 每个神授塔上有一个，圆桌厅堂里还有一个。 这帮双指不清楚平常有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听没听说过赵肆。 赵肆感应着双指，那两根指头在空中很有规律的滑动，好像是在表达什么。 “我又不是解指，就算你手舞足蹈，我也看不懂。”赵肆试探着慢慢接近双指，顺便回头问道：“你能感应双指在说什么吗？” 海莲娜摇摇头：“我也不能解读。要是有事的话，也是指头大人召唤我，然后由解指婆婆传达。” 沟通，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神授塔上也不说给配个解指女巫，搞得事情多麻烦。 赵肆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心想着：物品栏里还有猎杀指头刀呢。 想起这个来很正常，万一双指要是对他不利。直接掏出猎杀指头刀，先给双指一刀。 也甭管是不是命运之人，既然是武器，试试就不亏。 心思活络，手也悄悄的往背后伸，做好了准备。 物品栏里用灵火，打开宝箱，勾出猎杀指头刀来。这项业务已经相当熟练了。 双指没对他怎么样，任由赵肆接近。 赵肆身上浮现出拉塔恩的大卢恩。 暗澹无光的大卢恩飘到双指身前。 两根指头颤颤巍巍，夹着灰暗的大卢恩。 也不知道双指做了什么，大卢恩上忽然间爆发出了光彩。 变做了金黄色的艾尔登法环碎片虚像，上面呼一下子燃烧起火焰。 原本拉塔恩的大卢恩有火焰燃烧，应该是为了对抗猩红腐败。 因为玛莲妮亚踩在拉塔恩背上，拔出金针，艾奥尼亚之花盛开，猩红腐败喷发。 拉塔恩零距离承受猩红腐败的侵蚀，心智失常状若疯狂。 整片盖利德都被猩红腐败吞没，成为了人间地狱。 拉塔恩的大卢恩燃烧着火焰，对抗着侵入的猩红腐败，依然保护着他。 现在故事走向完全改变了，玛莲妮亚在赵肆的努力下，一直没有拔出针来。 猩红腐败没有爆发，拉塔恩的大卢恩能够燃烧，只能是因为他最后接触了恶神，沾染了巨人火焰。 大卢恩受到拉塔恩的影响，反映出了他内心的本质。 赵肆心中依然有那个问题：这有什么用？ 双指推动大卢恩，飘到赵肆身前。赵肆伸手接住，大卢恩隐没在身体中。 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火热，走遍了四肢百骸。 要是以前的赵肆，肯定会觉得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变得强而有力一世无双。 然而对于现在的赵肆，大卢恩的这点感觉，只能是锦上添花。 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提升。 要是给其他人，保不齐就能晋升交界地的高手行列。 赵肆已经是高手了。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齐身半神之列。 正琢磨着大卢恩还能有什么用的时候，赵肆感觉到脑海里多了一个画面。 黄金树内散发金光的艾尔登法环虚像，出现在他眼前。 有一种感召，在心中涌起。 是艾尔登法环在召唤他。 “叫我干嘛？”赵肆忍不住说道，“叫我去抢王位吗？” 艾尔登法环的虚像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任何语言或文字，灌输到他脑海中。 就是那样静静的悬浮，有一种别样的魔力，非常的吸引人。 赵肆摇摇头，想要摆脱这个幻象，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很耀眼吗？” 柔和的女声，在赵肆耳边响起。他确定不是艾尔登法环在说话。 “我是瞎子。”赵肆故意的。 这画面直接出现在脑海里，跟视觉没关系，没眼睛都能“看见”艾尔登法环，都会觉得耀眼。 果然，那个声音噎了一下。 不过还是反应过来照词说： “想要吗？” “你可以来拿的。” “只要你能战胜他。” 战胜谁？ 拉达冈。 想要成王，就必须要击败现任艾尔登之王拉达冈。 “不，我不想。”赵肆摇头拒绝。 “难道你不渴望权力吗？” “不渴望。”赵肆还是在摇头。 “那女神呢？你可以拥有全交界地最美的神，如果你足够厉害的话，有其他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赵肆依然摇头：“没想法。” 油盐不进。不要权，不要色，那他想要什么。 一般来说，不恋财色，必有大图谋，基本就是本着造反去了。 可是明明已经在怂恿他造反了，怎么还不行呢？ 赵肆有时候是知足的，权、钱对他而言不太重要。有葛德文和米凯拉养着他呢。 爬得太高，一直到顶峰未必是好事。 初代王葛孚雷离开交界地。拉达冈也不见得很开心。 最重要的是女神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情绪稳定的类型到还好。 要是跟玛莉卡一样是任性的类型，赵肆头都会爆炸的。 那拉妮行不行？ 太冷澹、太孤高了，感觉也不太合适结婚过日子。 天天面对个冷若冰霜的神。还是硬把她拴在这里，违背她个人意愿。 那日子能有好嘛。 再者说，小女巫海莲娜、师姐玛莲妮亚，这都对他挺好的。 玛莲妮亚摆脱了猩红腐败，重生一波，必然也是个绝世美女。 眼馋什么女神啊。 有钱有闲有红颜，能过清闲日子，这种好事，艾尔登之王白给他，他都不要。 要不是现在打仗，一堆破事，拉达冈还把蕾娜拉给偷走了。 他早就带着师姐去找蕾娜拉，进行重生实验了。 米凯拉的义眼做成了，给小女巫再装上眼睛，多棒啊。 拉达冈是一定要打的，但不是为了王位。 交界地的芸芸众生，已经从最差的结局里挣脱出来了，剩下的就交给英雄们去做吧。 赵肆多少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幸福，卸下重担过过清闲日子。 之前拯救葛德文，压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现在又让他跳抢王位的火坑，门都没有。 他师姐都不想抢，他有什么好抢的。 420.交易（三更） 赵肆深入幻象，不惧奇怪的忽悠。 这大卢恩要就是忽悠人去抢王位，那可真是鸡肋。 本来嘛，在游戏里大卢恩更多的是像个背景板。 确实能给玩家提供属性加成和其他效果，但是在剧情上帮助不大。 没有说集齐所有半神大卢恩，就能触发的隐藏结局。 影响结局分支的反而是菲雅、金面具、食粪者这三位。 对应着死王子的修复卢恩、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和忌讳诅咒的修复卢恩。 这三个都能直接放在艾尔登法环上，作为一个补丁来用。 反而是来自于艾尔登法环的半神大卢恩，一丁点用没有。 撑死是用作进王城的钥匙。 因为双指封印了王城，怕没拿到两个大卢恩的褪色者，先一步钻进王城白白送命。 还有点点期盼，这大卢恩会有些别样的作用。 结果还是这么叫人失望。 可能对于他来说，王位和女神没有吸引力。 对于别的人来说，这应该是莫大的诱惑。 有人醉心于权力，有人觊觎玛莉卡的美貌。 要是他们拿到了半神的大卢恩，有人在他们耳边低语：去抢王位吧，去迎娶女神吧。 八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蹿起来提起剑就杀向王城了。 对于怎么说都说不通的赵肆，幻象消失，等于是被踢了出去。 赵肆甩甩脑袋，回头走向海莲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有个人说让我去抢王位。” “那你抢吗？”海莲娜明知故问。 以她对赵肆的了解，她相信赵肆不会去抢的。 赵肆摇头：“没兴趣。当王那么累，我又没有瑟洛修帮我。” 对了，葛孚雷能做王，那是因为瑟洛修这位野兽宰相，承担了大部分压力。 葛孚雷与瑟洛修之间，那是绝对信任的关系。 敢把权力下放给瑟洛修。 轻松倒是轻松了，当王也就没意思了。 不打仗还能干点啥？ 没事干。 交界地就这么大，仗总有打完的一天。 交界地没得打了，那就离开交界地接着打。 人，总得找点事情干，才显得有存在价值。 赵肆五官扭成一团，做冥思苦想的表情，幻想了一下自己成为艾尔登之王时会是怎么样。 顿时觉得一阵恶寒，把自己都吓到了。 那场面，太美了，自己都没眼看。 “我要是成王，搞不好把交界地搞得一团乱。我连带兵打仗都没信心。”赵肆摸着下巴，“别到时候得到个疯王之类的名声，闹得天下大乱，到处都是人反我。” “不会的。”海莲娜一摆手，“你这么强，谁敢反你，你就打谁！” “哈哈哈哈，”赵肆哈哈大笑，“那我就只能做个暴君了。” 赵肆伸手抱起海莲娜，将其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再翻身上马。 盖利德的事做完了。本意也就是来神授塔转一圈，看看大卢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发现跟想象中的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回圣树，找米凯拉去。 “要不先去地下找蒙格？”赵肆琢磨着，“也不对，他还在下水道呢吧。” 王城有拉达冈坐镇，艾尔登法环没有破碎。 蒙格不至于跑出来吧。 赵肆这回就想少了。 蒙格还真就跑了，他身上的囚具也在真实之母的帮助下，打破了。 之前都在忙眼前事，把蒙格都给漏了。 现在先回去看看米凯拉的情况，看看研究的怎么样了，再说蒙格的事。 赵肆走的是天上，老翁走的是地上。 二人又没机会相见。 老翁是被蒙格丢出来的，丢在了盖利德。 当时蒙格对他说的是：“力量给你了，但也不是白给的。我有两件大事：一、我要米凯拉这个人，二、其他人你想杀谁杀谁。听明白了吗？” 这两件大事，就是他的要求。 老翁也听明白了：“除了米凯拉，我谁都能杀对吧。” 蒙格感叹他的理解能力：“没错。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就行。” 言尽于此，直接就把老翁丢了出去。 进来时天旋地转，出去时也是头晕眼花。 老翁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身体已经恢复，连血污都没有。 在蒙格面前，血，是受他控制的。 幸好这货还没强大到，能够随意控制别人身体里的血。 主要是真实之母没这么变态。真实之母有个硬性需求：伤口。 有伤口，伤口会造成痛苦，同时还会出血。 这个逻辑是多么的完善，特别的讲道理。 老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摸了摸刀鞘，里面静静躺着变化后的刀，心里觉得踏实。 刀在，人在。 一人一刀，足够了。 下一个目的地——雪山！ 圣树他未必进得去，但是只要人在雪山，那不还是想砍谁砍谁。 以至于谁从圣树里出来，他就砍谁。 只要不砍米凯拉不就行了。 这事不算复杂。 老翁就这么踏上了漫漫征程。 圣树那边，梅琳娜坐在城垛上静静地吹着风。 “好无聊啊。”斯卡提亚抱怨着。 双鸟围着梅琳娜啾啾叫。 “你为什么没跟他一起去啊。”斯卡提亚拖着长音，在抱怨梅琳娜。 梅琳娜说道：“理由说过了，他的坐骑会飞，我的不会。他要带海莲娜一起去，带不了我。” “为什么他不带你啊。”斯卡提亚不依不饶。 梅琳娜都懒得搭理她。这种神，有回答她的必要吗？ 斯卡提亚还在喋喋不休：“本来以为交界地比我的灵魂世界好玩，结果不也就这样嘛。葛德文也跑了，唉……” “就算他在这里，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且我看你也对他不太上心了。”梅琳娜疑惑，“你到底是想干嘛？”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斯卡提亚叹气，“太闲了，想找个王，结果被米凯拉骑士破坏了。” 人闲找事，神闲闹灾。 “我知道，他打赢了你。”梅琳娜说道，“然后你就想缠着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斯卡提亚的语气有些奇怪。 梅琳娜说道：“人可不像神，没你那么闲。” 说话聊天的时候，天上有个黑点在慢慢接近。 梅琳娜眨了眨独眼，看出来是赵肆回来了。 “行了，你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梅琳娜指着天上。 斯卡提亚不满：“别乱说！” 赵肆回来了，跟梅琳娜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去找葛德文和米凯拉，将发生的事告诉二人。 中心思想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可圣树这边却出了事，米凯拉将遇袭的事情告诉了赵肆。 听米凯拉的描述，那些袭击者的特征，应该就是鲜血贵族。 光是身上全是血腥味，就足以说明问题。 赵肆眉头紧锁，看来还是想少了，蒙格真跑了。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守在米凯拉身边，二、直接捣毁蒙格的老窝。 接下来米凯拉说的事，会改变他的决定。 “我们这边有了新的研究结果。”米凯拉说道，“玛莲妮亚带回来的那个阿史米，确实很有研究价值。” “什么新研究？”赵肆问道。 “首先，是你的眼睛。其次，是我的身体。”米凯拉说道，“我要给自己做一具新身躯，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赵肆探着身子问：“有多危险？” “我想尝试在瑟廉的主导下，进行一场灵魂切割手术。”米凯拉深吸口气，对赵肆和盘托出；“这也是我跟拉达冈的交易。” “与拉达冈？”赵肆脑子里全是问号。 “没错。蕾娜拉现在在拉达冈那里，他答应可以让蕾娜拉来给玛莲妮亚重生，条件就是……”米凯拉沉默半刻，继续说道：“条件就是，分开他和玛莉卡。” 赵肆听明白了：“所以你就想先拿自己开刀？你知不知道圣树离了你不行，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有大哥在呢。”米凯拉望向站在窗户边的葛德文，“以前我还很难下定决心，可是现在有大哥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这不还有你呢吗。我相信你和玛莲妮亚，不会让我出事的。” “那交易的顺序是什么？”赵肆想到这个，“是你先动刀子，还是先重生师姐？” 米凯拉回答：“我要求的是先帮玛莲妮亚，拉达冈也同意了。” “拉达冈这么好说话啊。”赵肆觉得很意外。 “对了，还有个很难解决的问题，算是附加条件。”米凯拉皱着眉头，“那就是治疗蕾娜拉。” 赵肆瘫坐在椅子上：“没可能了。蕾娜拉是精神上的病，谁都没办法治。” “总得试试。”米凯拉捏着太阳穴，也知道很难。 421.义眼（四更） 眼睛的事情拖了很长时间了。 主要是技术难关难以攻克，米凯拉有些技术难题搞不明白。 这回有了瑟廉的帮助后，很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开始迎刃而解。 灵魂方面的知识，瑟廉确实比米凯拉要更加了解。 瑟廉在魔法方面造诣很高，身为起源派的继承者，也一直在研究相关的知识。 她不只是继承前辈的经验，还闯出了自己的路。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跟她也有关系。 比如星星的变化。 肉眼可见的，星星位置发生了改变。 托普斯也写信过来，告诉瑟廉星星有了变化。 拉塔恩死的那天，天空异变。小姑娘们正围在望远镜边上，排队看星星呢。 突然发现星星嗖嗖的跑，立刻就来叫托普斯。 巨人山顶那边的震动很大，声音也不小，观星所在地理位置上来说，离那边也不远。 托普斯很担心那边的战况。 涅斐丽蹦蹦跳跳的跳到楼梯扶手上，直接从扶手上滑下来，笑着喊道：“大叔！天上的星星变了，不一样了！” “啊？”托普斯赶紧窜上楼，去看望远镜。 看了看觉得不对劲，又拿出之前画的星图，进行对比，发觉星星全都不一样了。 “真的变了。”托普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能写信告诉瑟廉。 瑟廉的回信很简单：别慌，只是命运回归了正途。 瑟廉一向都很澹定，这种澹定同时也影响了托普斯。 看起来应该跟他们这些凡人，没什么大关系。 可是吧，星星会掉下来啊！ 陨石坠落的画面，托普斯也看到了，不得不说他很担心。 永恒之城毁灭的传说，没人比他们这些魔法师，听过的更多了。 陨石掉下来，诞生出陨石生命，那些兽物、黑白王、艾丝缇。 太可怕了。一路狂轰乱炸，重力魔法打的永恒之城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担心也在信里表达的很清楚，瑟廉对此也有回复：不用怕，有米凯拉骑士。 赵肆约等于交界地超人。 死了个拉塔恩，又来个米凯拉骑士。 难道米凯拉骑士也能震慑星空，使群星定住吗？ 托普斯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认为凭借他的凡人大脑，想不明白如此复杂的事。 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学姐和米凯拉骑士。 学姐说的话总没错。 米凯拉骑士也很强。 那就放心呗。 真应了那句话：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赵肆本来希望葛德文是顶天梁。结果没想到，自己潜移默化中成为了那个“个高”的。 世事难预料。 赵肆要是知道的话，高低得整一面大旗，用中文写上：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走到哪叫人抗到哪，别人看不懂不重要，自己心里美就行。 拉卡德死了的事，赵肆也听米凯拉说了。 半神死了，大卢恩下落不明。 米凯拉不清楚是哪一方势力下的手，但是他能猜到：“肯定有人觉得是我做的。” 从理论上来说，只有他最有可能，也只有他最能获利。 怎么分析怎么对路子。 实在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赵肆知道这事不是米凯拉做的。 倒是不对米凯拉的人品有多信任。 主要是这种事，肯定少不了赵肆。 他绝对是冲在最前面，手刃拉卡德的那个人。 再者说，拉卡德也打不过他。他去，最稳妥。 所以稍加分析就能知道，这事不是米凯拉干的。 那么是拉达冈吗？他用不着。 这种暗杀手段，艾尔登之王根本没必要用。 想弄死拉卡德，有无数种方法。 他直接走出王城，一锤子砸死拉卡德就行。 半路劫杀，还隐去行踪，太搞笑了。 跟艾尔登之王的身份不匹配。 赵肆摸着下巴思考，心中暗自将知道的交界地势力，一一列出来。 再逐一排除。这个方法很笨，但是未必不管用。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最有可能的。 想了半天，赵肆缓缓开口：“会不会……是圆桌厅堂？” “嗯？” 米凯拉和葛德文都发出疑惑地声音。 “我只能想到这个了。”赵肆长出口气，“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就只有圆桌厅堂最可能。” 米凯拉说道：“怎么讲？” “我还算是了解圆桌厅堂，双指的密使确实会隐蔽行踪。”赵肆说道，“要是巴格来姆带队的话，杀拉卡德问题不大。” 巴格来姆手里有狩猎神祇大剑。 这柄剑虽然能力十不存一，不具备命定之死，可消耗个没有赐福的半神的生命，还是没啥问题的。 “为什么要杀拉卡德？”米凯拉问道。 这个问题也很重要。 赵肆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半天，才说道：“我觉得……一个是因为报仇。” 说起这个，他长叹一声，想起了阿尔佩利希。手抓着椅子扶手，把扶手都捏变形了。 那个总爱说些烂话的前辈，其实也挺照顾赵肆的。 之前在圆桌厅堂见到奄奄一息的阿尔佩利希，赵肆心里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因为黑刀的首领以及她的女儿，已经被赵肆杀了。 再加上当时的情况，不是个悲伤的时刻。后来又被其他事情耽搁，比如说要去解救葛德文。 也没时间为阿尔佩利希悲伤。解救葛德文成功后的喜悦，也让他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现在再提起来，真是五味杂陈，心里发酸。 要说一点不伤心那是假的。人家可是带着赵肆出任务，还提供保护的人。 赵肆摸了摸鼻子：“嗯，圆桌厅堂遭到了黑刀刺客的袭击，我的前辈阿尔佩利希死在了里面。她跟我和巴格来姆关系都不错。” “可能，是靠百智的资源，查到了拉卡德是幕后黑手吧。”赵肆低着头，“这么一想，其实我也应该为阿尔佩利希报仇来着。唉……” 一声长叹，包含了很多，能听出他的自责。 这也不怪他，他确实是没闲着。在灵魂世界跟斯卡提亚打一场后，光修养就修养了很久。 “然后呢？”米凯拉转移话题，“第二个原因。” “丢了的大卢恩呗。”赵肆抬起头，“有人想要大卢恩。” 米凯拉点点头，认可了赵肆的说法，因为他们都知道——任何人都有资格争王位。 应该是有人想要利用大卢恩增强自己，然后为争王位增加筹码。 “你觉得谁概率高？”米凯拉摸着下巴。 赵肆随口一说：“百智呗。” 言尽于此，剩下再有想聊的等眼睛换完再说。米凯拉带赵肆去找义眼。 一对做好的义眼，在瑟廉的房间里。 那是一对碧蓝色的眼睛。 以辉石为核心，包裹着纯净黄金。 集米凯拉与瑟廉，一个半神一个天才魔女的智慧，做出来的技术结晶。 米凯拉托着托盘，该赵肆展示义眼：“需要动手术。取出你原本坏死的眼睛，再把这对义眼植入进去。你做好准备了吗？” 赵肆点点头：“来吧，反正我也没知觉。” 瑟廉笑道：“呵呵，不用太紧张。手术不会很恐怖，可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结束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被固定好的赵肆，瑟廉拿起来薄如蝉翼的纯净黄金手术刀。 “等等，这事靠谱吗？别装在我眼眶上不起作用，结果我的眼珠还装不回来了。”赵肆忽然有一点点慌，“就剩下眼眶，多丑啊。” “放心，我们做过实验，实验很成功。”米凯拉柔声安慰赵肆，“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昏睡药，你睡一觉就好了。” “怎么感觉情况很不对劲呢？” 赵肆听到着配置，隐隐有不好的想法。 422.光明（五更） 房间外面，玛莲尼亚等人都在等着。 海莲娜有点担心：“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玛莲尼亚也有点紧张，“我听他们说，在老鼠身上做实验成功了。” “那老鼠和人，差别挺大的……”海莲娜觉得这有点扯。 梅琳娜则说道：“没事的。挺稳定。” “那你的眼睛……”海莲娜指的是梅琳娜紧闭着的那只眼睛。 “我那个不是瞎，”梅琳娜摸了摸眼睛，“是有些特殊情况。” “哦……” 海莲娜和玛莲尼亚拖长音，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声。 梅琳娜没懂她们什么意思。 她们听说赵肆要做眼部手术，都聚起来在门外等着。 不知道的以为是要生孩子呢。 就这手术做的，一点都符合规矩，基本的卫生标准都没有。 在瑟廉的房间里，直接动手操作。只能说是魔法世界，不讲道理，很粗浅的手段，也能有成功的概率。 不过等成功之后，赵肆一定会提出批评性意见。 海莲娜的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倾听：“怎么没动静呢？也不喊疼。” 玛莲尼亚靠在栏杆上：“他眼睛本就没知觉，怎么会痛。再说了，我哥哥肯定给他调制了药品。” 妹妹还是了解哥哥。 附在梅琳娜身上的斯卡提亚，又闲不住了。 “眼睛还能换呢啊？”斯卡提亚特好奇，“哎，特意让他的眼睛死了。除了我没人解得开，这怎么还能换了呢？” 梅琳娜说道：“我又没换过，我怎么知道。” “这个米凯拉太恐怖了。什么都能做，这要是成神，交界地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斯卡提亚都忍不住称赞，“比我见过的神人都有趣。” “你见过几个神人？”梅琳娜问道。 “嗯。玛莉卡！”斯卡提亚没算倒霉的宵色女王，算是把宵色女王看做是她自己了。 梅琳娜稍稍有些触动：“她不好吗？” “看怎么说呗。”斯卡提亚发出思考的哼哼声，然后说道：“想法挺好的，就是太极端了。不过啊，要是我一家独大，交界地，哼。” 意思很明显，要是当初宵色眼眸的女王赢了，在艾尔登法环上展现律法，交界地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估计是会亡灵横行，活人越来越少。 这事不是乱说，可以推断。游戏里菲雅拼尽生命，做出来的死王子的修复卢恩，装在艾尔登法环上，能看到交界地的变化。 黄金树光芒暗澹，再也不针对死诞者，四处雾气弥漫。 死诞者随意活动。 什么叫死诞者啊？黄金树的时代，人死了装壶里，归树为安。 身体死亡，灵魂进黄金树，这是一套死亡流程。死者不会再动了。 除非黄金树给复活，就跟老翁似的。 要是这套流程，有出错的地方，那这事可就麻烦大了。 比如说身体死了，灵魂困在里面没走。 想想看，腐烂的尸身或者骷髅架子，还有灵魂还能动。 跟个正常人似的，开门、上街、砍人。 搞得跟丧尸世界似的，哪个活人受得了？ 还不如灵魂没了身体活着呢。 那好歹是老实躺着，跟个植物人似的，起码不吓人不惹事。 死亡占据主位，对于活人来说绝不是好事。 到处飘幽灵，四处冒骨头架子，吓都吓死了。 画风一转，交界地变魔界村或者恶魔城了。 到时候主角就成了踩着墓碑，攻克黑尖塔里的死亡女神，解救交界地的英雄骑士了。 高低得是个太阳哥哥。 万幸，玛莉卡赢了。只不过交界地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让死亡女神能吐槽她。 退一万步讲，死亡和生命是死对头。 又都是神，跟同行似的，偏偏还谁都离不开谁。 一正一反，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梅琳娜冷冷说道：“你没赢就对了。以前赢不了，以后也赢不了。” “你嘴真毒！”斯卡提亚气不打一处来，还没办法。 还依靠着梅琳娜留在这里呢，真惹恼了她，也没好果子吃。 梅琳娜把斯卡提亚在的事捅出去，赵肆他们肯定想尽办法驱逐斯卡提亚。 交界地不是她主场，发挥起来还不如在灵魂世界。 让黄金树照着，她浑身难受，更难施展。 这事不讲道理。 葛德文和赵肆背靠着黄金树和圣树，就能在灵魂世界大闹一场，他们怎么就能施展的开呢？ 很简单。艾尔登法环在玛莉卡身上，权限上形成了碾压。 死亡女神斯卡提亚是真没办法，恨的牙根痒痒都没辙。 说话聊天，冲澹了心中的焦急，显得时间过得很快。 门就打开了，瑟廉笑着说道：“进来看看吧，手术很成功。” 椅子上的赵肆，照着镜子摸眼眶，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皱着眉头：“这技术还差点。” “不是看见东西了？”米凯拉凑过去，看着义眼很灵活。 赵肆的眼眶里，这对新眼睛滴熘熘乱转，比原装的肉眼睛还灵活。 因为它们没有原来眼睛得局限性，不讲生物的道理，讲的是魔法，跟灵魂挂钩。 说是眼睛，其实跟俩圆球摄影头似的，可不想怎么转怎么转。 辉石做成的眼童，纯净黄金制成的眼白，又白金又碧蓝的，显得这颜色多少有点怪，感觉配色土审美差点。 材料如此，没有办法。 “分辨率低，清晰度也有点低，”赵肆仔细看着事物，“色彩细节也不太行，不够细腻。” 看事物感觉跟8位机似的，有点像素风，颜色是小色块，很多自然的颜色变化细节没有。 看起来生硬，没有过度。 一些比较相近的色系也不太能分辨出来。 瑟廉半开玩笑说道：“能看见不行了，要求真多。” 赵肆笑着说道：“这不是督促你们做的更好吗。有缺点，证明有提升空间。做，就要朝着最好去努力！” “什么提升空间，能给你装上就不错了。”瑟廉翻个白眼。 米凯拉说道：“嗯，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升，你先忍忍吧。” “重新看见的感觉，确实很棒。”赵肆习惯着新眼睛，明明是异物，在眼眶里却没有排斥感，运用起来非常顺滑。 转头去看玛莲尼亚她们，赵肆说道：“嘿，终于又能看见你们了！” “真看见了？”海莲娜激动的惊叫起来，扑了过去。 赵肆抱住海莲娜，俩人跟小孩似的蹦蹦跳跳：“看见了，真看见了！” “恭喜你重见光明。”玛莲尼亚在一旁说道。 “师姐，你也快了！”赵肆哈哈笑着，“你快能有自己的眼睛了。” 一听这话，玛莲尼亚心中一动，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 423.第一次看见东西 赵肆的成功，代表着这项技术能够运用在人类身上。 玛莲妮亚是交界地第一例运用义肢的半神，赵肆是交界地第一例运用义眼的人类。 师姐弟，还真配套。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米凯拉和瑟廉发现，给人换眼球，也没比给老鼠换难多少。 赵肆原装的眼球也没丢，而是泡在了罐子里，由米凯拉保存上作为备用。 这东西还能备用呢？ 米凯拉就是有这个能耐，圣树的活性化不是吹的。 保鲜，好使。 先给小女巫装义眼吧。有了赵肆的经验，给海莲娜换眼睛的速度快了不少。 也用不着有多紧张，好歹是有玛莲妮亚珠玉在前。 也不像虚竹给阿紫换眼睛的时候，需要活人眼珠，还没有经验。 赵肆等在门外，适应着自己的新眼珠。 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梅琳娜和玛莲妮亚。 离得近了看着还是挺清楚地，离得远也不是模湖，起码做出来的不是近视眼。 就是清晰度还是有些下降。 晃晃头，拍拍后脑勺，眼眶能稳稳地卡住眼球，不会因为剧烈运动就掉出来。 很不错，不用担心跟人打仗的时候，一套流水剑撒出去，结果义眼掉出来，到处乱蹦。 打完还得猫着腰捡义眼去。 太尴尬。 “宁姆格福那边，什么情况？”玛莲妮亚找了个话题开头。 赵肆摇头晃脑：“没什么，就是陨石砸了个大坑，里面重力混乱。没有危险，那里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可以体验一把失重感。” 赵肆又讲了一些其他的事，顺嘴问一下大卢恩。 “师姐，你也有大卢恩。你有听到过它跟你说话吗？”赵肆问道。 玛莲妮亚想了想：“没有。大卢恩怎么会说话？” “我也不知道。”赵肆趴在栏杆上，“在神授塔上激活了大卢恩，就看到了艾尔登法环的幻象，然后就听到有人跟我说话。” “说的什么？”玛莲妮亚问道。 赵肆回忆一下：“蛊惑我去抢夺王位。” 玛莲妮亚微微一笑：“你想要吗？我帮你。” “没兴趣。”赵肆摆摆手，“再说了，葛德文还说分我一半呢。我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玛莲妮亚把脸凑过去，离赵肆近一点，像是想要感应他的真实想法。 边上的梅琳娜也在听。 “我不是说过吗，就好好过清闲日子。”赵肆笑道，“就跟你们在圣树这样，隐居。大家都快快乐乐的最好。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做了。” 光是让艾尔登法环不碎，就已经用尽了力气。要是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更好了。 想法非常的朴实，特别符合赵肆这个人。 玛莲妮亚点点头：“好吧。我对王位也没兴趣，也不想跟大哥争。” 赵肆看着玛莲妮亚的脸：“师姐，要是真的排除掉猩红腐败，你以后想做什么？” “到出去转转。或者……留在圣树。”玛莲妮亚面向赵肆。 “那还是先出去转转吧。”赵肆说道，“咱们一起，好好看看交界地。” 靠感应了解到的世界，跟眼睛看到的区别非常大。 赵肆是既有视力，又用过感应的人。 对二者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感应的世界，就像是极简线条。 而视觉的世界，则是极致色彩。 “好啊，再看看交界地。”玛莲妮亚露出微笑。 “不止交界地。”赵肆说道，“师姐，要不要看看交界地外面？” “你是说离开交界地？”玛莲妮亚明知故问。 “对啊，坐船，出海，感受异国他乡的世界。然后逛一圈再回来。”赵肆脸上有向往，“隐居在圣树，过自己的小日子，怎么样？” “好啊。”玛莲妮亚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梅琳娜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附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很激动：“快快快，让他带上你，我们一去出去玩。交界地、黄金树，让它们全都滚的远远的。” “明明是你自己滚了吧。”梅琳娜毫不客气的打击斯卡提亚。 “不重要！不重要！”斯卡提亚居然不在乎，“能出去玩就行。” 梅琳娜叹口气，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醒过来之后也没干过正经事。 就是在交界地到处走走看看，现在跟着赵肆，也就是看看最后艾尔登法环鹿死谁手。 然后，没什么可做的事了。 交界地可能没有她的位置，顶多是过上平凡的日子，重复重复再重复。 在激情澎湃的人生，终归会重回平静。 要是真没事做，那出去转转也不错。 一生很长，命也很长，多走几个地方总是好的。 他们这帮人，都很长寿，想要寿终正寝，那能把自己给活烦躁咯。 “米凯拉骑士。”梅琳娜轻声呼唤赵肆。 赵肆扭头看向梅琳娜：“怎么了？” 梅琳娜眨着独眼：“我也想出去转转。” “那行啊，一起。”赵肆没觉得多个人有什么，“人多也热闹。” 赵肆他们不一样，本就艺高人胆大，又没什么太多的牵挂和操心的事。 随便就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哇！ ！ ！” 屋里传来海莲娜的尖叫声，赵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闯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赵肆探着头四处张望，看海莲娜出什么事了。 看见海莲娜捧着自己的脸，眨着眼睛在照镜子。 特别激动的说道：“原来我长这个样子啊。” 海莲娜扭过头来，眨着赵肆的同款义眼，碧蓝色的眼童，纯净黄金的眼白。 “原来你长那个样子啊。”海莲娜欣喜若狂，“有点傻气。” 她小跑着过去，一双手在赵肆脸上乱摸。 通过触感，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赵肆。 “真的是你。”海莲娜笑的合不拢嘴。 赵肆也哈哈笑：“是不是觉得视觉里看到的东西，都特别陌生？” “是啊。”海莲娜点头，“我连椅子都不认识。” 海莲娜天生的眼盲，从未拥有过视觉。 人生第一次用眼睛看事物，看见的东西，跟感应到的样子，不是太能对上号。 但要是跟她说，这是椅子、这是镜子，她就能反应过来。 用手摸一摸，也能知道这是什么。 这种情况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而且信息量的增多，也需要大脑来适应。 大家到知道，视频比音频要大得多。 对人脑来说也一样。有时候闭上眼睛，感应一下，再睁眼看会有新发现。 海莲娜觉得一切都很新鲜，什么都好玩。 把赵肆摸了个遍，又把玛莲妮亚摸了个遍，激动地都不行了。 海莲娜也成功了，那就得让尹蕾娜来了。 把尹蕾娜接过来，照例也给换眼睛。 情况顺利，感觉良好。 尹蕾娜能看见的时候，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大量的视觉信息涌入大脑，让她有点难以接受，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关闭了义眼的视觉信号。 强光、色彩，很复杂。 也得慢慢适应。 424.认知 “上课了、上课了。” 赵肆拍着手里的色卡，提示唯一的两个学生上课了。 一个是笑眯眯的海莲娜，她跟小孩似的，对什么都好奇。 一双义眼到处乱看，不停地吸收视觉信息。 尤其是听赵肆跟她说，以后离开交界地到处逛逛的时候，更觉得开心。 尹蕾娜则是有点不敢睁眼睛。 所以赵肆特意拉上了窗帘，让光线弱一些，房间内的东西尽量少一些。 让尹蕾娜能觉得环境简单。 “我们今天来认识颜色。”赵肆指着纯色色卡，“先认识三原色，红、黄、蓝。” 这是颜料三原色，除了白和灰之外，其他颜色都能靠这三种调制出来，其中混入黑白灰，又能产生别的颜色效果。 光学三原色则是红、绿、蓝。 光学这边一般用不上。 “我们的义眼呢，对颜色的感知比较弱。但是看大色块问题还是不大的。”赵肆指着眼眶里的义眼，“所以我们已经能认识颜色了。黄金，就是黄色。我师姐的披风，就是红色。眼睛的童孔是蓝色。” 颜色的细节变化，暂时省略，以后再慢慢教颜色变化。 他怎么有空在这里叫海莲娜和尹蕾娜，看东西呢？ 很简单，拉达冈那边说了，要把蕾娜拉送过来。 这也是对双方势力的共同考虑。 让玛莲妮亚去王城那边，米凯拉肯定会觉得不安全。 谁送玛莲妮亚过去，问题也很大。 最好的人选就是赵肆。 可要是拉达冈扣下了玛莲妮亚和赵肆，直接出兵攻打圣树的话，米凯拉只能依仗葛德文和蒙葛特。 更何况，拉达冈敢把蕾娜拉送过来，一是对自家儿子米凯拉的了解，二是对自身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蕾娜拉要是出点什么事，拉达冈不介意拆了圣树。 这甚至能成为发动战争的借口。全都是算计。 赵肆也告诉米凯拉，有潜在的敌人蒙格。 蒙格从下水道跑了，那些鲜血贵族就是蒙格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蒙葛特勃然大怒。 一拐杖磕在地上，把地板都给磕裂了。 “这个畜生！”蒙葛特气的，感觉头上的犄角都在颤抖。 “我叫他好好在下水道看着。他居然偷跑，还成了反贼。”蒙葛特站起来，原地转圈有气没处撒。 对于现在的蒙葛特来说，蒙格就是反贼。 大哥葛德文在这里，米凯拉也是友方。 蒙格袭击这里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要与葛德文为敌。 “他在哪？我去收拾他。”蒙葛特自告奋勇，认为弟弟这么干，是他没管教好。 “消消气消消气。”赵肆拦着蒙葛特，“他在的位置，一般人很难找到，交给我，我会处理的。” 蒙葛特低着头：“你知道他在哪里？” “是，我知道。”赵肆没有隐瞒，“我去神授塔的时候，通过双指知道的。我就是想问问，蒙格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一听这话，蒙葛特沉默了。 “是啊，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葛德文笑着说道，“这样吧，他要是有悔改的意思，愿意在下水道里再也不出来，那就要活的。”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这也算是替蒙葛特做了个决定。 那么葛德文不念兄弟之情吗？ 不，正因为他念兄弟之情，才会这么说。 蒙格很明显是个潜在威胁。 大家要是都出门迎战拉达冈，就留米凯拉自己的时候，蒙格派人进来，到时候成功了，众人追悔莫及。 不会有人故意留着个定时炸弹解闷玩的，葛德文也不会因为蒙格是他弟弟，就放过这颗炸弹。 可是叫他或者蒙葛特去，真的手足相残，又太过残忍。 葛德文还在其次，蒙葛特去的话，虽然闹的热闹，到时候估计也就是揍蒙格一顿。 真让他下杀手，不见得下得去手。 所以赵肆自告奋勇，其实是为他们俩人解围。 话也说到位了，相信赵肆能听明白。 赵肆确实能听明白。 葛德文的意思就是：还是不想蒙格死，但是这颗炸弹要摘除。 领导派任务，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个度就很难把控。 赵肆不在意，他点点头：“行。不过丑话说前头，他要是死我手上，二位可别怪我。” 蒙葛特低着头沉默坐下，没有多说话。 葛德文点头：“放心，绝对不怪你。蒙格的行为已经是在向我挥刀，就算他是我的亲弟弟，也不能轻易放过。” 这句话说的很有王族风范。 王室贵胃，手足相残，并不少见。心中苦痛，也得狠下心做决定。 这事情不是很难操作，赵肆下手轻点，给蒙格留一口气，然后抓回来丢给葛德文就行。 葛德文重情义，现在却做出这种决定，对手足都这样，他对别人还会好吗？ 事得分开说，人也很复杂。 葛德文是蒙格的大哥，这不假。可他又是艾尔登王座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基本上来说，只要扳倒拉达冈这座大山，王座就是葛德文的了。 成王，就注定不能那么意气用事，不能太重感情。 自家兄弟不作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随便活随便玩。 要是作死，对王位有威胁，对交界地的安定有威胁，那就必须当机立断解决掉。 身份不同了，就得做出个权衡利弊。 这也是为什么赵肆一直拒绝，葛德文的结拜邀请，拒绝半壁江山的原因。 地位别太高，做个闲散的骑士，大家吃喝玩乐的一起胡闹，挺好的。 不要涉及到太多的利益相关，赵肆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他们都不心疼，不会当回事的。 要是真按照现在葛德文的设计，成了结拜兄弟，到时候再拿半个交界地。 那以后但凡出点事，都能找到赵肆头上，天天都得被人挑刺。 葛德文心里信任他，也架不住身边人总是游说。 到时候用点政治手段，闹到朋友决裂，赵肆浑身是嘴都表不清楚忠心。 免不了再打上一场，这多伤感情。 葛德文是个好人好大哥不假，要是想再成为个好艾尔登之王，就必须要有取舍。 这是事实，谁都绕不开、躲不过。 这个问题在玛利喀斯身上，也有很好的表现。 玛利喀斯要真是论身份地位，那也是相当高的。 玛莉卡的义弟、影子野兽，真想要权力，什么权力没有？ 压过瑟洛修都是可以的。 然而他没有，他一直是个闲散人员，只有封印命定之死这一个职责。 撑死有个“让半神知道何为恐惧”，似是而非的设定，从未执行过。 还大部分时间不在交界地。 这就是明智的做法。他跟葛孚雷关系好，在交界地晃荡不是问题。 他可跟拉达冈没什么交情，互相大眼瞪小眼，谁看谁都觉得不舒服。 所以赵肆意外的摆脱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大家的情义也都能保持得住。 葛德文这辈子都会念赵肆的好，米凯拉也是如此。 玛莲妮亚更不用说了，赵肆去哪她去哪。 多好，大家一直是朋友。 玛利喀斯是个例子，还有弗尔桑克斯呢。 弗尔桑克斯跟葛德文是好兄弟，弗尔桑克斯什么都没管葛德文要过，交界地上没有一块地方是他的。 他依然在天空城，也足以说明问题。弗尔桑克斯就是聪明龙，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425.春暖花开 日子一天一天过，天气都转暖了。 尹蕾娜、涅斐丽又长个头了，衣服鞋帽全都得做新的。 库拉拉姐妹也都有份。 这么大个圣树，养四个孩子没有问题。 而且女孩子本就长得快，又被圣树潜移默化的影响，那可真是跟小树苗似的茁壮成长。 一天一个样。 以前的小女孩，现在看起来已经有少女的模样。 出落的亭亭玉立，这要是在外面走一圈，屁股后面能跟一大圈小伙子。 在赵肆的教导下，尹蕾娜已经接受了义眼传递给她的画面，能够正常的看东西。 也就是适应了。 和平了一段时间，交界地修生养息。 时间抹平了很多东西，之前的悲伤也澹了很多。 拉达冈也出发送蕾娜拉来圣树。 米凯拉出圣树迎接。 父子二人礼数周全，排场都很大，在仪典镇完成交接。 “蕾娜拉就交给你了。”拉达冈语重心长。 米凯拉点头：“当然，你放心吧。” 拉达冈不怕米凯拉毁约，艾尔登之王的实力摆在这里。 迎蕾娜拉进圣树，安置在新的房间内，叫人伺候好。 重生实验先没有进行，米凯拉需要检查检查蕾娜拉。 蕾娜拉的各项情况，米凯拉必须要掌握清楚。 确保玛莲妮亚在进行重生的时候，不会出什么意外。 更何况，米凯拉还在打造能盛放猩红腐败的容器。 因为不清楚重生之后的玛莲妮亚是什么样的，猩红腐败又会怎么出什么变化。 所以做多少准备，都不算多。 能够定住猩红腐败的金针，能够容纳猩红腐败的瓶子，确保重生顺利的大卢恩。 米凯拉甚至想要打造个纯净黄金的屋子，来进行重生。 为了妹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瑟廉这边处理完义眼的事情，又投身到了为半神打造身躯的伟大事业中。 真是一点都分不开身，她太快乐了。 这么多好玩的事，而且义眼还有提升空间。 要不把望远镜塞进义眼里？ 这个想法应该不错。 可人脑袋也顶不住望远镜啊，这方面还得再研究研究。 更何况还有灵魂切割这么大的事，等着瑟廉要去做呢。 她能转移自己的灵魂，可是还没试过切几份灵魂出来。 真是个新鲜的研究方向。 圣树这边蒸蒸日上，史东薇尔城一片祥和，红狮子城愁云笼罩，卡利亚阴雨绵绵。 王城，还是被黄金树笼罩着，没有任何变化。 拉妮这边倒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当初在知道拉卡德死亡的时候，拉妮的心抽了一下。 两个哥哥相继死亡，拉妮基本上是一无所有了。 两条半神的命，换来拉妮一声长叹。 卡利亚今后怎么办，她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所有的计划全部崩盘，圣树和王城如两座大山，压在拉妮的肩膀上，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无上意志、双指、拉达冈，为什么所有人都缠着她不放呢？ “放我走吧。”拉妮低沉自语。 星星都到了正确的位置，拉妮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可不嘛，跟命运息息相关的重要道具猎杀指头刀，没了。 在赵肆的物品栏里，谁都不知道，也找不到。 拉妮愁啊，除了发愁不会干别的事了。 布来泽也愁啊，愁自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主仆二人一筹莫展，天天大眼瞪小眼。 一点办法都没有。 幸好，没人再掀起战火，没人进攻卡利亚。 能轻松掀翻卡利亚的半神没有出动。 拉妮还有命活着。连杀死拉卡德势力，都没有再次出现。 拉妮并未遭到暗杀。 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这么苦恼的时刻，有人来雪中送炭了——巴格来姆。 巴格来姆直接登门拜访，很敞亮，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布来泽向查探半天，确认没问题，又收走了巴格来姆的武器，才让巴格来姆上的魔法塔。 巴格来姆是哪位，拉妮和布来泽都不是太了解。 他在褪色者里有名声，在圆桌厅堂闯出名号，其实还算有名。 奈何拉妮和布来泽，都属于是消息闭塞的类型。 经常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别的事基本不关心。 所以对于巴格来姆，他们居然是比较陌生的。 巴格来姆问过解指女巫：“我有什么优势，能让拉妮招募我成为神人影子呢？” “第一、你实力不弱。第二、你其实是个自由人。”解指女巫给他分析。 第一个理由很好理解，第二个理由是什么意思？ “自由人？”巴格来姆疑惑道。 “你人在圆桌厅堂，听命于指头大人。可是指头大人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跟布来泽不同。”解指女巫笑的有点阴险，“我悄悄告诉你，布来泽作为拉妮的影子野兽，身上是有指头大人的诅咒的。” “诅咒？”巴格来姆眼童收缩。 “对，拉妮如果背叛指头大人，背叛无上意志，布来泽就会成为勒死她的绳子。”解指女巫说道，“做什么，都不能背叛无上意志哦。” “那无上意志是什么？要做什么？怎么才算不背叛？”巴格来姆一头雾水，觉得第一次听说这东西。 “好说好说，不用太恐惧。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遵守交界地的规则就好。艾尔登法环要好好的，神和王也要有，就可以了。”解指女巫给巴格来姆耐心解释。 巴格来姆没太听明白，感觉解指女巫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很奇怪。 “那拉妮怎么才叫背叛？”巴格来姆继续问。 解指女巫笑着说道：“她是神人。只有失败的神人，没有不想成神的神人。” “懂了。”巴格来姆觉得没必要再问了。 “所以说，我没有诅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布来泽更自由。我可以是为了任何理由，来投靠她。”巴格来姆说道，“不是指头安排的。” “就是这样。”解指女巫满意的点头。 现在全交界地都是褪色者，没人会嫌弃巴格来姆的身份。 觐见拉妮，巴格来姆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公主殿下。” 拉妮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帮公主殿下。”巴格来姆说的很模湖。 “帮我？”拉妮语气冷澹，“帮我做什么？” “排除障碍，谁拦公主的路，我就除掉谁。”巴格来姆头扎的更深一点。 “你能战胜葛德文和米凯拉骑士吗？”拉妮有些许兴趣。 巴格来姆点头：“可以！凭我的大剑，杀半神不是问题。” 这时候也不能说不可以。就跟面试工作一样，都是忽悠。 “口气真大。”布来泽在一旁拎着狩猎神祇大剑，语气里有不屑。 “可以先安排给我一个任务，试一试。”巴格来姆一点不在乎。 “好啊，我这里有个叛徒，你能清除掉，我就相信你一些。”拉妮看向了布来泽。 布来泽会意，带着巴格来姆出了魔法塔。 拉妮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发愁愁了这么多天，终于有转机了。 426.入职测试 拉妮给出的入职测试，是去追杀叛变的“猎犬骑士”达瑞威尔。 这事不算复杂，不管是布来泽还是巴格来姆，都能轻松拿下达瑞威尔。 布来泽还是个很会追踪的好猎人，能寻着气味找到猎犬骑士。 可有个同样的问题：猎犬骑士也能闻到布来泽的气味。 这件事，没有明确的查验过。 布来泽也不知道猎犬骑士明确的种族，但是他通过细微的小事情，观察分析过猎犬骑士。 猎犬骑士趴在地上，有时候一些抬头或低头的动作，与犬类嗅探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并不能切实的证明，猎犬骑士拥有跟布来泽同等的嗅觉。 可布来泽不得不防。 他如果去追捕的话，猎犬骑士闻着味道就会逃走。 有巴格来姆的加入，事情就不同了。 巴格来姆是生人，猎犬骑士嗅到味道反应也不会太激烈。 巴格来姆先行动，堵住猎犬骑士的退路，布来泽再行动将其斩杀，便能圆满解决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布来泽一直没行动的原因。 巴格来姆的到来，确实是给拉妮这边提供了助力。 离开魔法塔，布来泽将狩猎神祇大剑还给巴格来姆。 这柄大剑样式独特，布来泽从未见过，他问道：“就凭这柄剑，你就敢说能杀半神？” “对，就凭这柄剑。”巴格来姆将剑挂在肩上，背在身后。 后面呢？这人说话怎么不说完整。 布来泽伸舌头舔了舔鼻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哦，能燃烧敌人的生命。”巴格来姆简单解释。 简单且抽象，燃烧生命，这谁听得懂啊。 布来泽看巴格来姆不想再说什么，就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因为我想跟你一样。”巴格来姆实话实说，布来泽又听不懂了。 “什么叫跟我一样？”布来泽觉得跟这人说话真费劲。 问一句答一句，是多一句都不说。 交界地是没有牙膏管，不然布来泽能把牙膏挤崩咯。 跟这种人聊天，太堵心了。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挺让人添堵的。 巴格来姆想了想说道：“我啊，也想成为神人的影子。” “你？”布来泽瞪大了眼睛，“你也不是……” 他想说的是：你也不是野******界地的神人，只有影子野兽，没有人类成为影子这一说。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要侍奉神人。这是我毕生的理想。”巴格来姆说道，“现在，我离我的理想只有一线之隔。”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米凯拉或者玛莲妮亚？”布来泽追问，一双眼睛盯着巴格来姆，想要从巴格来姆身上瞧出点什么来。 然而什么都没瞧出来。 巴格来姆回答：“因为他们不会需要我的。光是米凯拉骑士，就足够了。” 巴格来姆这种高手求职，那不是说随便找个组织就加入进去了，他也得精挑细选。 那贼窝招募他，他能去吗？必然不能。 他又不是什么刚到交界地闯荡的新人，人家早就名声在外，有挑拣的资格。 拉妮和布来泽没听说过他，那是他们自己情报方面有缺失。 基甸就对巴格来姆有了解，当初巴格来姆进圆桌厅堂的时候，解指女巫也很高兴。 足以说明巴格来姆的实力。 “哦，所以我们这边人少，你就来了。”布来泽点点头。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也是事实。 卡利亚现在确实是人丁单薄，除了布来泽之外，拉妮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手了。 那么铁匠兼军师的尹吉呢？尹吉在后方，能发挥出的能力很小。 就现在这种状态，尹吉除了打打铁之外，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事。 巴格来姆抬头看了布来泽一眼：“没错，就是这么简单。我想做神人的影子，你们又缺人手。我们可以互惠互利。我就是这么想的。” “很好，很诚实。”布来泽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在点评巴格来姆。 巴格来姆一点反应都没有。 布来泽做影子野兽时间长，不代表比巴格来姆更专业。 布来泽自讨没趣，伸舌头舔了舔嘴巴，化解自己的尴尬。 二人一路向北，离开了卡利亚，往王城的方向走。 布来泽捕捉到的气味，就是往王城那边。很奇怪，不清楚猎犬骑士为什么会去王城。 但是通过气味判断，猎犬骑士并未进入王城。 可能是因为王城大门紧闭，城墙又高的离谱。 猎犬骑士应该是没能混进去，转而潜藏进了丰饶森林里。 难道猎犬骑士与艾尔登之王拉达冈有关系？ 有这个可能，但是没有证据。 猎犬骑士连人话都不会说，布来泽也无从调查。 只能杀，抓活的没有用。从嘴里撬不出任何情报。 当初秘密训练猎犬骑士的时候，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猎犬骑士一切成谜，不知道哪里受训，也不知道首领是谁。 就是这么在交界地游荡，找自己的主人。 有某些猎犬骑士，倒霉到没找到主人就先死了。 布来泽也不知道，这些猎犬骑士找主人的准则是什么。 当初猎犬骑士出现的就很莫名其妙，要不是蕾娜拉带进来，送给拉妮，谁会相信有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东西，能效忠呢。 有个传说，猎犬骑士是满月女王的盟友。 卡利亚的交际关系相当广泛。跟很多不同种族的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单从这点上来说，比黄金王朝高出不知道多少。 拉妮光是吃老本就足够了，前提是不作死。 现在作死，可真是要把家底败光。 时间过得很快，二人已经到了丰饶森林外围。 布来泽轻声说道：“我给你指个方位，你慢慢摸过去，搜索到他给我打个信号，我立马就到。” 他掏出一支哨子递给巴格来姆。 巴格来姆接过来看一下，知道是能模拟鸟类鸣叫声的笛子，别的也没多问，就说：“好，你可指的准一些，这林子可太大了。” 布来泽怔了一下，没想到巴格来姆一点意见都没有。 随即，他耸动鼻子，慢慢摸到丰饶森林的外围，寻找着气味，然后给巴格来姆指了个方向。 “确定？”巴格来姆确认一下。 布来泽点头：“确定。你小心些，他的耳朵鼻子都很好用。” 巴格来姆没再说话，而是直接钻进了森林。 布来泽等候在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布来泽的耐心不多，站在森林外围有点开始着急了。 抱着膀子手指不停地敲击胳膊。 怎么还没来信？不会是死了吧。 布来泽的眉头就慢慢皱了起来。 他的耳朵支棱着，感官开到最大，努力捕捉周边的声音，希望不是自己听漏了。 对巴格来姆有怀疑，可拉妮的事不能耽误。 黄金树的光，照的人暖洋洋。布来泽忍不住看了眼王城方向。 三座大山：葛德文、米凯拉骑士和拉达冈。 一个巴格来姆就能铲平？布来泽一点都不相信。 再等下去怕事情有变，鼻子的气味没什么变化，他就想着自己亲自出动。 结果叫还没离开地面呢，巴格来姆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颗血粼粼的人头。 “就是这个吧。”巴格来姆将人头丢在地上。 头咕噜噜滚到布来泽脚下，布来泽一看那头盔样式，就知道是猎犬骑士。 “你自己就解决了？”布来泽有些许意外。 巴格来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绕过布来泽往卡利亚的方向走。 布来泽望着巴格来姆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地位可能受到了威胁。 不过也只是个念头罢了，很快便消失不见。 只要拉妮能好，布来泽什么苦和罪都能受。 427.相约雪山之巅 布来泽带着巴格来姆，回去找拉妮复命。 人头就丢在那里，没必要携带。 拉妮知道布来泽是不会骗他的，所以不需要这种证据。 信任度还是相当挺高的。 拉妮听了布来泽的话，对巴格来姆说道：“你跟他打了很久？” “没有，一剑砍下了脑袋。”巴格来姆没有过多描述。 “那怎么浪费了很多时间？”拉妮纯属是没话找话，没什么可问的乱问。 “森林，路不好走，而且不能惊吓到目标。”巴格来姆简短的解释一下。 拉妮没去过丰饶森林，对里面的情况不甚了解。 所以巴格来姆说什么是什么，拉妮无从查验。 看一眼布来泽，希望布来泽能提供点参考意见。 “巴格来姆的实力确实不错。”布来泽说道。 只是不错？ 巴格来姆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辩解，不多说，静静等待拉妮的决定。 拉妮琢磨一下，说道：“你在我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巴格来姆只好把跟布来泽说的话，又对拉妮说了一遍。 “你想成为我的影子？”拉妮很意外。 一个人类居然有这样的“宏愿”，实属不简单。 “可我有布来泽了。”拉妮说道，“没有你的位置。” “没关系，只要能侍奉神人就够了。”巴格来姆很坚持。 拉妮又看了一眼布来泽。 布来泽叹口气：“公主，巴格来姆能帮上忙。” 潜台词就是：公主啊，别再挑剔啦，有人来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个高手，收下吧。 “好，只要你能杀死葛德文和米凯拉骑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拉妮看着巴格来姆，“最好还能杀死拉达冈。” 一下子条件开的可太大了。 拉妮这个上司，不说画饼、不说封官许愿，直接就给人出难题。 一开头就说过这事，也有点要让巴格来姆知难而退的意思。 说实话，布来泽也不知道拉妮究竟想干嘛。 送上门的高手都有点不想要的意思。 难不成真就等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过日子吗？ 巴格来姆说道：“一开始我就同意了。现在我更不会反悔。” “好吧，那你就去吧，不用留在这里了。”拉妮摆摆手，让巴格来姆退下。 巴格来姆没有留恋的走了，这就算是加入了卡利亚拉妮的阵营。 但凡他多问一句“米凯拉骑士是谁”，情况可能都不一样了。 是的，他只知道有米凯拉骑士这么个人。 却跟老翁一样，不知道那就是赵肆。 基甸倒是调查过很多，能确定米凯拉骑士，就是那位艾尔登冠军，曾经在圆桌厅堂不起眼的褪色者。 对基甸来说不起眼。 可他并没有与其他人分享情报。 他不会这么做。 所有的分享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利用，这才符合基甸的性格与思维。 米凯拉骑士是谁重要吗？不重要，谁能杀死他才重要。 风云际会，无形之间赵肆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葛德文与拉达冈交接拉塔恩的遗体之后，那也是谣言满天飞。 很多人都在传，杀死拉塔恩的不是葛德文，其实是米凯拉骑士。 葛德文抢功劳的传言不胫而走。 还演化出了不同的版本。比如葛德文不想米凯拉骑士太出名，想打压他，才对外界说是自己杀的拉塔恩。 更搞笑的是，有些人连米凯拉骑士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乱传谣言。 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这暗中没人推波助澜，那是不可能的。 有人故意让赵肆成为风暴漩涡，想要让众人的矛头针对赵肆。 按理说拉卡德死了之后，没人会有这么多坏水。可偏偏就是有闲不住的人。 接到任务的巴格来姆没有犹豫，离开魔法塔，离开卡利亚，向着雪山前进。 要想解决掉葛德文和米凯拉骑士，只能去那边。 向着那边走的，不止巴格来姆一个人。 老翁的目的地也是雪山。 老翁路途离得远，还被其他事情给耽搁了。 从盖利德用脚走去雪山，路途遥远时间长。 沿途还得找几个人“试斩”，这是他们武士拿到新刀的时候，都会做的一件事。 走在大街上，看到活人就砍一砍。 也不在乎遇到的是个谁，只要不是熟人就行。 拿活人试刀是他们的权利，不用是不可能的。 老翁总是在运用这项权利，不只是在芦苇之地，倒了交界地还是如此。 改不了。 这把“尸山血海”用着更加顺手。 轻便、重心稳定，每挥一刀，都能如切黄油一般，将人的身体一分为二。 光是给人身上切割口子，都能让普通人流血而死。 “好刀。”老翁看着殷红的刀锋，非常满意。 好巧不巧的，他还撞见了自己的徒弟稻叶众。 这帮孙子又来作死了。 之前就有个找到赵肆门上的，结果连赵肆一刀都接不住，直接连人带刀混着铠甲，全部斩开。 《控卫在此》 很轻松。 老翁面对这帮徒弟，下手也特别狠，一点师徒情面都没有。 对于那些稻叶众，老翁也是一刀了事，没有任何犹豫。 仿佛这些人不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而是陌生人。 老翁过处一地尸骸，当真是尸横遍野。 路过宁姆格福的时候，还遇到了艾琉诺拉和尤拉。 仨人又差点打起来，尤拉很戒备老翁，艾琉诺拉倒是特别崇拜老翁。 艾琉诺拉本来是跟尤拉，在宁姆格福猎杀飞龙，然后挖出心脏，去龙飨教堂换取龙的力量。 龙的心脏作为祭品上供，便能获得一些龙的能力，这也算是交界地一个比较小众，且奇葩的教派。 主要是猎杀飞龙这一项，难度有点高，不是谁都能做到。 门槛高，必然导致信徒少。 再者说，龙飨仪式的根本目的，是让人变成龙。 这算是一种妄想，事实证明人怎么都变不成龙。 顶多是变成趴在地上飞不起来的土龙。 飞龙变不成古龙，土龙也变不成飞龙。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想得再多也没用。 艾琉诺拉执行龙飨仪式，纯属是追求强大的力量。 在战斗祭典上见识到了那些怪物后，她就一直想要变的更强。 而龙飨，很明显是一条捷径。 由尤拉帮助她，将落在地上的飞龙斩杀，二人配合天衣无缝，相当默契。 能有惊无险的屠龙。 飞龙，在交界地确实没什么龙权。 老翁看见了飞龙，然后一刀斩出血浪，将飞龙砍死，最后结果了飞龙。 这才让艾琉诺拉和尤拉，避免了被老翁砍的结局。 看到老翁出手，艾琉诺拉心生向往：“这是什么力量？” 老翁没有隐瞒，向艾琉诺拉说出了秘密王朝的事。 艾琉诺拉心生向往为，立马启程前往盖利德，还不忘对老翁说道：“你等我，我们在雪山见，我也想要见一见米凯拉骑士！” 人要是作死，真拦不住。 428.挑战者 平静的雪山又热闹起来了。 这回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约架。 巴格来姆和老翁在路上碰见了，巴格来姆还挺惊讶的。 “你复活了？”巴格来姆问道。 老翁的手放在刀柄上：“我们再来打一场！” “不要，我要去挑战米凯拉骑士。”巴格来姆懒得跟老翁纠缠。 老翁自讨没趣：“你也是去雪山？” “当然。”巴格来姆点头。 “那就一起去。”老翁说道，“我也去挑战米凯拉骑士。” “你知道米凯拉骑士是谁吗？”巴格来姆问道。 老翁摇头：“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巴格来姆也就没再说什么。 去雪山的路上，他们二人发觉还有很多人往那个方向汇集。 有些是普通人，有些也是想要去挑战米凯拉骑士的人。 其中也有熟人，比如尤诺·霍斯劳、忒拉格斯。 尤诺的目的很简单：“听说那个米凯拉骑士杀人无数，我想要见识见识。” 忒拉格斯则是有一颗正义心：“正因为米凯拉骑士杀人无数，到处滥杀无辜，我才要解决掉这种恶人！” 看来他是听信了，拉卡德当时散布的谣言。 巴格来姆和老翁则是因为己方的势力要求，以及挑战更强的敌人。 老翁和尤诺，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老翁控制住了情绪，没有立刻发难。 想的是先解决米凯拉骑士这个主要矛盾，再解决尤诺这个次要矛盾。 分的很清楚。 跟巴格来姆同行，还有个好处，就是老翁的嗜血行为收敛了不少。 很多人躲过一劫，没有死于非命。 还有很多人是看热闹的。 现在不打仗，有闲心的人也就多了。 总之，各有各的想法，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进入雪山。 没有任何掩饰，见到圣树巡逻的士兵，不闪不避，还嚷嚷着就是要找米凯拉骑士。 圣树的士兵，只好将这些事上报。 一层一层往上传达，等到赵肆这一层的时候，赵肆正在阳台上晒光呢。 黄金树的金光，混着日光，晒在身上暖洋洋。 “啊？挑战我？”赵肆眨着眼皮，义眼转动着。 “是，有一帮人涌进了雪山，说是要挑战您。”传信的士兵猫着腰说道。 赵肆坐起来：“为什么？” “不知道。”士兵摇摇头。 赵肆一脸发懵：“没有道理啊。” 他有段时间没出雪山，最近出去一次，还是去宁姆格福查看陨石坑，然后去了趟神授塔上面。 一路上没跟外人接触，怎么就来一帮人要挑战他呢？ “算了，不见。他们觉得没意思，自己就走了。”赵肆琢磨了一下，又躺回到躺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士兵低着头走了。 开玩笑，是个什么人都能过来挑战他吗？ 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放在以前，也不是谁说打就要打的。 又不是武侠片，主角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切磋挑战。 不应战名声就不好之类的。 再说了，就算是名声不好，赵肆也一点不在乎。 反正不影响他作为米凯拉骑士，吃香的喝辣的。 才不会出去应战呢。这种破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到时候岂不是没完没了？ “你不想出去见见他们？”玛莲妮亚走过来，对赵肆说道。 “完全不想。”赵肆摇头，就那么懒在躺椅上。 “没准有你认识的人呢。”玛莲妮亚吹着风，红色的长发晃动着。 “认识就更不能去了。”赵肆摇头摇的更厉害。 玛莲妮亚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怕熟人见面，打起来吧。” “我认识的人，都是生死看澹不服就干的类型。”赵肆悠悠叹息，“交情，在他们眼里都不如胜负重要。而胜负，一定要用生死来决定。” 他摊开手：“他们又打不过我，到时候我还要打死他们，太残酷了。” “其实是你念旧情吧。”玛莲妮亚微笑，看起来把赵肆的心思摸得很透。 赵肆不说话。 葛德文跟他说过老翁复活的事，之前猜测圆桌厅堂有行动，自然也能猜到巴格来姆再次在交界地活动。 突然有人来挑战他，这俩人很大概率会来。 “他们知道你是米凯拉骑士吗？”玛莲妮亚问道。 赵肆歪着头：“知不知道也不重要，就这样吧。” 阳台下面，海莲娜在看花，花上还落着蝴蝶。 圣树真是气候好环境好，还能有蝴蝶，而且不是玛莲妮亚的蝴蝶。 海莲娜脸上尽是笑容，眼睛里接收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赵肆很庆幸，他守住了交界地，而不是让这个地方满目疮痍。 站起来趴在阳台上，看着海莲娜，赵肆喊道：“哎，小心点，看清脚下，测准距离。” “知道啦！”海莲娜欢快的冲上面回话。 “这样多好。”赵肆看向玛莲妮亚，“等着米凯拉准备好，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但愿如此吧。没有人重生成功过。”玛莲妮亚对此不是太抱希望。 以免期望过高，失望太大。 “我听说，学院里有很多墓碑，下面埋葬的就是蕾娜拉生产出来的畸形儿。”玛莲妮亚面向赵肆，“你说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本来就残缺，还腐败缠身，然后在变成畸形儿……” “哈哈哈，”赵肆笑了，“师姐，你太有想象力了。怎么可能，你可是个半神，又有大卢恩，还不止一个。就算没成功，也是维持现状，不会更坏。” 玛莲妮亚没有再说话。她已经累积了太多的失望，米凯拉也是如此。 兄妹二人，为了这个猩红腐败，搅尽了脑汁。 米凯拉走遍交界地，都没找到治疗猩红腐败的办法。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病，所以没得治。 其实这事有两手准备：一、用蕾娜拉重生，二、利用巨人火焰。 在于拉塔恩交手的时候，玛莲妮亚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猩红腐败的畏惧。 说明巨人火焰对于猩红腐败很有效果。 为了能治好玛莲妮亚，米凯拉是什么办法都能用，才不管什么禁忌不禁忌呢。 赵肆这边跟朋友们相谈甚欢，外面的人可都急坏了。 仪典镇里，来了好多的外来人。 骑着狼的白金之子们相当紧张，生怕治安下降。 巴格来姆和老翁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老翁说道：“没想到这个米凯拉骑士是个胆小鬼，竟然不敢应战。” “我也没想到。”巴格来姆轻叹口气，“我给布来泽写了封信，叫他来。” “叫他来干嘛？”老翁不解。 “走官方的路子，让他没办法拒绝。”巴格来姆说道。 意思就是让布来泽下战书：影子野兽携一干人等要挑战米凯拉骑士！ 往日情分，终究融入刀剑之中。 429.赴约 很快啊，布来泽的战书就送到了。 赵肆看着战书，这就不得不应战了。 因为这涉及到米凯拉的面子了。 战书里表达的是拉妮孤注一掷。 布来泽和一帮人来挑战米凯拉骑士。 打输了，她就投降。 打赢了，米凯拉就别再管拉妮。 意思就是卡利亚可以不要了，拉妮只想自由的生活。 这个条件看起来也很离谱，并且没有答应她的必要。 没有筹码，不是谁说什么，就要同意。 米凯拉是占据了主动权的。 可米凯拉同意了，因为他不觉得赵肆会输。 事实上赵肆也不会输。他只是懒的打。 既然一帮人想尽了办法，来没事找事，那他也不用再客气了。 相约在雪山的山顶之上，赵肆只穿了一件蓝色衣服，连兵器都没带就去赴约。 看起来不像是要杀人，倒像是要见朋友。 因为士兵已经将那些人的身份调查清楚，告诉了赵肆。 都是老熟人了。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现在的交界地上，找不出几个陌生的高手。 ——要打死吗？ ——不要打死吗？ 这是个问题。 一路上赵肆都在考虑这点事。 打的时候可能还得收着点。 巴格来姆和老翁的情分在这摆着呢，其他的都随便。 “大角”忒拉格斯纯属没事找事。 赵肆不相信什么“听信了谣言”，经过缜密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忒拉格斯就是想找人打一场。 想打就打呗，还找什么理由？坦率一些也无妨。 赵肆活动着身体，一步步登上了雪山。 火焰监视者现在都是自己人，当然放行。 这一回跟着赵肆的是梅琳娜。 梅琳娜做为见证者陪同，而且看起来没有威胁性。 要是玛莲妮亚跟着一起去，怕是让人误会，要借助半神的力量施压。 海莲娜也没让跟着。 赵肆的理由是：“刚能看见东西，还是多看些美好的事物吧。” 海莲娜点点头，跟玛莲妮亚一起去花园玩。 尹蕾娜早就送到了托普斯的托儿所……啊不，观星所。 涅斐丽当初看见尹蕾娜的眼睛，也是激动坏了。 这小妹妹是终于能看见东西了，可喜可贺。 那一天给托普斯忙坏了，做了好多好吃的，庆祝尹蕾娜获得了眼睛。 这些托普斯都写信告诉了赵肆和瑟廉，为学姐的研究更上一层楼而庆贺。 回忆着这些，赵肆觉得现在的日子真好啊。 开战之前，先回忆美好的事物，让自身越来越平和，而不是越来越暴戾。 这简直是违背了大部分人的常识。 尤其是老翁这种杀神，心中常常隐藏杀意，随时都能启动，暴起杀人。 都不用做什么心理建设。没有丝毫犹豫。 巴格来姆没有这么暴力，却也不存在心理上的障碍。 这几位的身心都是调整到了最好，争取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他们都清楚，跟米凯拉骑士交手，差一分一秒，都有可能身亡。 雪山的山顶上，布来泽背着王室巨剑，静静地等待。 寒风吹过披风和毛发，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他早已适应了这种冷。 甚至在他脚下慢慢凝结出了一圈冰。 与拉达冈的交战，并没有让他产生质的飞跃。 看来他不是那种“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的类型。 暗月大剑也被拉达冈夺走。 可是那短暂的使用暗月力量的机会，让他对寒冷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只不过这丁点理解，不足以成为改变战局的力量。 说一句残忍的话：布来泽作为影子野兽的天赋，太差了。 巴格来姆的狩猎神祇大剑抗在肩膀上，这是很危险的武器。 燃烧的黑焰，依然会对赵肆以及其他半神造成伤害。 因为归根结底也是生命，是生命黑焰都烧。 不存在又是生命，黑焰又不能烧的东西。 老翁腰间刀鞘内的“尸山血海”同样也危险。 因为这把刀，对于身体里流淌血液的人来说，也相当致命。 甭管是人还是半神，都是如此。 武器都是好武器，人的实力够不够，那就得另说了。 至于忒拉格斯和尤诺·霍斯劳，就不用过多描述了。 这二位没什么大变化，无法对半神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赵肆一边走一边心里滴咕着：我这怎么跟要参加万国勇士大比武的宇文成都似的？ 他不会自比为李元霸，因为李元霸长得不好看。 随着赵肆的接近，山顶上的人都有了些许感应。 布来泽的狼耳朵立起来，鼻子里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这个气味他怎么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个气味，让公主愁眉不展。 就算拉妮没有表情，他也能明白拉妮的心情。 巴格来姆感觉到正在逼近的压迫感，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头盔面罩下，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起来。 握着狩猎神祇大剑的手，也紧了一紧。 老翁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觉得有点熟悉。 至于后面那两位，不重要。 即使是赵肆一直在想好事，没想过爆发出什么杀气之类的，都足以给敌人造成压迫感了。 这就是现在的米凯拉骑士。 布来泽迎着风霜，拔出了背后的王室巨剑，寒气缠绕在剑锋上，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巴格来姆也点燃了狩猎神祇大剑。 至于老翁，左手握住刀鞘，大拇指轻轻扣在刀镡上，推出了刀。 一瞬之间，山顶上寒冰、黑色火焰与血腥气，交杂在一起弥漫着。 “真好呢，大家都这么有精神。”赵肆微笑着，走到山顶与众人相见。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却又有很大的变化。 一对义眼很灵活，身躯也变得壮硕高大，不再是面对布来泽时的小矮子。 巴格来姆抬头仰视赵肆，轻轻说道：“米凯拉骑士，竟然是你？” “啊，巴师父，老翁，你们都没听说过吗？”赵肆微笑着，“也是，现在他们都叫我米凯拉骑士，对于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来说，很难分辨吧。” “真好呢，你也复活了。”赵肆看向老翁，“那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像你的徒弟那样。” 老翁冷笑：“翅膀硬了，都敢这样跟我说话了。” 赵肆没搭话，而是又对巴格来姆说道：“巴师父，回去吧。阿尔佩利希已经死了，我不想你也有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露出来的悲伤不是假的。 曾经的师徒，如今却在战场相见，这未免太残酷了。 或许，这就是交界地吧。相识相知的人，最后有可能因为各种关系，刀剑相向。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巴格来姆问道。 赵肆摸了摸眼眶：“哦，因为一些原因，换了一双眼睛。” “亮兵器吧，你不会要空手打吧？”老翁说道。 赵肆摊开双手，给他们看掌心：“空手就够了，用武器，可能会结束的太快。” 他是怕把人一下就被杀死。 “废话少说，想要叙旧等打完之后有的是时间！”布来泽倒是挺着急。 在见到赵肆后，布来泽能清晰地感觉到，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必须要发泄出去才行，而心中的火，成为了手中的冰。 寒风，裹挟着冰，杀向了赵肆。 这是第一位向赵肆发起攻击的人。 430.赴死 面对凛冽的寒风，赵肆不慌不忙的伸出双手。 掌心燃起巨人火焰，以火焰融化冰雪，并以双掌夹住了王室巨剑。 曾经能一拳打飞赵肆的布来泽，发觉自己像是砍中了岩石一般。 能够轻松砸死人的王室巨剑，如同被钳子紧紧地夹住，一点都不能动。 “怎么可能？”布来泽的狼眼睛里，全是惊骇与不敢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赵肆向后牵引布来泽，使布来泽脚下失去平衡，然后一脚踹在布来泽的腹部。 布来泽吃痛，双手松开，整个人倒飞出去，滚着雪撞在岩石上。 “听说你跟拉达冈交过手，不知道我跟拉达冈差多少。”赵肆说话的时候，老翁的刀就已经斩向了他的腰间。 红光一片，又快又急，赵肆的义眼差点没跟上，但是他的感应捕捉到了老翁。 不需要其他的动作，只是双掌夹着王室巨剑，竖立的在腰间，便轻轻松松的拦住了老翁这一招居合斩。 然而他只有两只手，巴格来姆的狩猎神祇大剑，当头噼下。 上面的黑焰熊熊燃烧，大有要将赵肆的生命燃尽的意思。 “就不能给我个理由吗？”赵肆的脚向前轻踏，重力波出现。 紫色的波动带着电弧，扫着雪将巴格来姆推开。 巴格来姆在空中稳定身形，落在地上，狩猎神祇大剑插进地面才减缓了向后滑动的速度。 “因为，我终于有成为神人影子的机会！我不会放过。”巴格来姆说出自己的理想。 “明白了。”赵肆一下子就想通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巴格来姆就说过自己的理想。 苦于自身是个人类，无法成为影子野兽。 本来觉得这辈子没机会了，没想到啊，拉妮这边缺人手。 “是我挡了你的道。”赵肆说道，“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不需要影子。我现在又在这边，你也没加入的可能。是我推你去的拉妮那里。” 巴格来姆没有说话。 “都说了别叙旧！”老翁点燃怒火，想要用【尸横遍野】将赵肆给切碎。 没想到他也被赵肆的重力给推开。 “你也是，好好再活……”赵肆凝视着老翁手中的刀，“我明白了。这也怪我，没有早早的收拾掉蒙格！” 这话说的，怎么什么都怪他呢？ “喂！你不要太自大了！”老翁被重力波推的翻倒在地上，打个滚又爬起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们，其实你根本就不懂。看见熟人就不敢下手，还说什么都怪你，这根本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你到底懂不懂啊，我们会来这里，都是对自身有要求的。虽说也有被指使的，可是终究是出于本心。”老翁冷笑，“你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 “没错。”巴格来姆也说道，“说得好像我们都需要你保护似的。阿尔佩利希是死了，她也是为了圆桌为了我们战死的。她的死亡是荣耀，我也为她报仇了。” “今天我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是自愿的。”巴格来姆挺直腰板，“我是以神人之影战死的，如果能以此归树，那就是完成了我毕生的理想。根本没有遗憾。” “就是这样！”老翁说道，“你经历的应该也不少了。难道还不懂一颗战士的心吗？” “战士想要的是光荣的战死，不是苟延残喘在谁的保护下活着！”巴格来姆的剑上，黑焰又旺盛了几分，似乎是接受了他的心情。 布来泽从岩石中爬出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少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后面的尤诺和忒拉格斯，还没有动手的意思。 赵肆怔住，将王室巨剑丢回给布来泽。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发出了笑声：“是啊，是我会错意了。哈哈哈哈哈。” “来吧，你们一起上吧！”赵肆的义眼瞪大，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悲伤，变得认真起来。 浑身肌肉开始膨胀，身材好像有胀大了一圈。 要不是现在的衣服能变化，想必又会被撑破。 “一起上？”忒拉格斯哈哈大笑，“我们一起上，就算是碎星将军都未必是对手！” 赵肆脸上露出嘲笑：“怎么，碎星死后，人人都不在碎星之下了吗？” 嘴上说着话，抬脚模彷故事中葛孚雷的样子，向前重踏。 重力配合着他的动作，向着脚下的山峰灌注。 紫色的电弧涌动，脚下的地面，如同地震一般晃动，积雪和碎石纷纷落入深渊。 其他人都有点站不稳当 忒拉格斯稳住身体，怒吼：“你说什么？” 然后，他成为了第二轮战斗的先锋。 扛着粉碎巨人锤，穿着厚重的铠甲，居然一跃而起，砸向了赵肆。 赵肆依然不闪不避，而是轻轻伸出了手。 以血肉之躯，硬抗能够打倒巨人的大锤，看起来像是疯了。 然而，赵肆的流水剑炉火纯青。 在手掌触碰到大锤的一刹那，消力发动。 旋转，伸手缠住大锤，借力用力，用忒拉格斯的力量，来对付忒拉格斯。 忒拉格斯感觉像是砸中了十层棉被，入手非常柔软，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回旋。 他眼前的天地在旋转，连人带锤子都在被甩动。 赵肆一把就将粉碎巨人锤给夺了过来，将忒拉格斯甩到空中，然后反手向上一锤子轰击在忒拉格斯的胸口。 “你砸过我几锤子，现在砸你一锤子，咱们就算是扯平了。”赵肆看着如炮弹般飞向天空的忒拉格斯，很满意这个效果。 忒拉格斯身上厚重的铠甲破碎了，胸口凹陷，口鼻喷血，直冲天空。 当初他就是这样将赵肆打飞的。 尤诺紧跟着闪现出来，一双鞭子齐出。 双鞭抽打赵肆，按照常理来说，足够将赵肆抽成三段。 “手下败将。” 赵肆弃了粉碎巨人锤，不占武器的便宜。 而是赤手空拳用双手接住鞭子。 花瓣鞭子上的刃，刺如赵肆宽厚的手掌。 一瞬间，恐怖的记忆在尤诺脑海中浮现。 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就感觉到一阵失重。 他被扯了过去！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维持不了身体平衡只能任由自己飞向赵肆的怀抱。 没错，赵肆双臂缠绕着花瓣鞭子，张开双臂拥抱尤诺。 接着给扑进来的尤诺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砰” 骨肉碰撞的闷响，尤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山岩夹中了。 山岩怎么会跑过来夹人呢？太不合理了。 用赵肆的话来说，应该是被泥头车撞了。 后果就是骨头寸寸断裂，血肉挤压，鲜血从每一个空隙喷出来。 袍子被血打湿，滴滴答答往外冒血。 这还不算完，赵肆又一个头锤撞在尤诺的头盔上。 做工精美，装饰华丽的家传头盔，直接被撞破成碎铁块，扎进了尤诺的头脸。 脑门和面门都碎了，翻着白昏死过去。 这么个空档，巴格来姆再次出击。 用狩猎神祇大剑的黑焰熄灭，以平凡的剑招杀向赵肆。 旋转，进攻下三路。 “巴师父，我可太了解你了。”赵肆放开尤诺的同时，抬脚踩向狩猎神祇大剑。 他比巴格来姆速度快，先一步踩在剑上。 巴格来姆顿时觉得是被山压住了。 赵肆的大手向下探抓住巴格来姆的脑袋，将他整个人甩起来，当做是武器一般。 甩向了后边。 后面老翁的【尸横遍野】终于施展出来，每一刀都卷起血浪。 可赵肆用巴格来姆砸碎了老翁的血浪，将他们二人一起砸进地里。 赵肆跺脚利用重力操控石头，压在二人身上，使其动弹不得只能口吐鲜血。 布来泽从天而降，背后浮现出冰龙的虚像。 冰龙抬起头，喷吐寒冰吐息，然后手中王室巨剑也往下砸，带着要毁灭一切气势。 然而他远远不足以毁灭一切。 灵火倒卷着将龙息顶回去，赵肆如铁塔般的身躯腾空而起。 布来泽有一种，被体型庞大的捕食者盯上的感觉。 黑影遮蔽了天空，布来泽惊恐的扭头，就看到一只拳头在他童孔里放大。 那只拳头上还布满了刀片。 “砰” 结结实实的挨上一拳，半边脸都皮开肉绽牙齿断裂崩碎。 打着呼啸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半截身子镶嵌进地里。 “你打我两回，全还给你了。”赵肆这才落在地上，仿佛没离开过先前的位置。 平静的摘下手上的鞭子。手掌只是皮外伤，很快就能恢复。 这时候，忒拉格斯才落下来摔在布来泽身旁。 铠甲和肢体全部都扭曲了。 他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脸上的表情却异常悲伤。 在进攻拉达冈之前，出现的这个小插曲，他一点都不喜欢。 一点都不。 梅琳娜见证了这一切，她身上的斯卡提亚赞叹道：“他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了。连我的火焰，都掌握的不错。” “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梅琳娜说道。 “当然不会开心。”斯卡提亚说道，“先不说是不是熟人。这种程度的敌人，根本就毫无感觉。平澹、无趣。” “那跟拉塔恩都打成什么样了。这周边的地形可都是他俩改变的。”斯卡提亚认真点评，“这几位连山头都打不碎的人，想让他开心起来，怎么可能？” 梅琳娜明白了：“那是不是……只有半神以上的战斗烈度，才能刺激他？” “差不多。唉，这就是人类常说的高手的寂寞。做神也经常会这么无聊。”斯卡提亚叹了口气。 “强大的苦恼。”梅琳娜做了一下总结。 赵肆拔出了狩猎神祇大剑，取出了“尸山血海”。 “这两种武器太危险了，我先保管好了。”赵肆收走了狩猎神祇大剑和“尸山血海”。 然后又对梅琳娜说道：“给老翁和巴格来姆进行最低程度的治疗吧，也算是我还了他们的恩情。” 梅琳娜点点头，施展祷告，只对老翁和巴格来姆进行恢复，将重伤恢复成了轻伤。 然后跟着赵肆走了。 赵肆看着手中的“尸山血海”，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蒙格。 走回去的时候，他回头问梅琳娜：“你有没有觉得我其实特别事多？特别不干脆？” “你要是说刚才的事，那确实是有点。”梅琳娜说道，“你干脆点，把他们都结果了，没准会更好。你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感谢你，没准还觉得受到了侮辱。” “可是，我自己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赵肆低着头叹气。 “所以你才想远离纷争吧。”梅琳娜提前听过斯卡提亚的点评了，“你不是那种因为力量太强，而找不到对手的寂寞，而是懒得再跟其他人打了吧。如果不与葛德文为敌的话，就只剩下拉达冈了。打完拉达冈，也就没有可打的人。可是总会有人想来挑战你，与其如此还不如躲开来的轻松。” “是啊。就是这样。”赵肆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他没想到梅琳娜居然明白这些。 只要有人成为了天下第一，就总会有作死的人上门挑战。 “所以这里交给葛德文和米凯拉挺好的。我就去其他地方过逍遥日子好了。”赵肆抬起头，看向了圣树。 “这种人的结局，最适合去灵魂世界了。”斯卡提亚没心没肺的说道，“在我那边永远有人跟他打，能打到交界地毁灭。可惜啊，想让他死太难了。” 431.请公主上树 赵肆回到了圣树，找人给米凯拉复命。 给这场没什么意义的闹剧画上了休止符。 接下来，就该准备去蒙格的秘密王朝了。 准备，不是立即出发，因为他还得找葛德文和米凯拉，要几样东西。 想要蒙格死，不难。 想要让他活，就需要道具。 准备做足了，赵肆才能说决定蒙格的生与死。 现在说起这种话，可没人觉得是乱说。 米凯拉骑士拥有决定一位半神生死的能力，并非是说大话。 这场雪山之巅的决斗，还是挺多人关心的。 当时他们是在山顶上，可是有很多看热闹的人，被火焰监视者拦在山顶下。 等到赵肆和梅琳娜回来，大家就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米凯拉骑士赢了，赢得轻轻松松。 火焰监视者爬上山，将那老几位给搬下来。 有的还是伤员，有的看起来要够呛。 能活不能活，以后怎么活，恐怕是各听天命了。 这帮人生命力也都挺顽强的，老翁和巴格来姆接受过最低限度的治疗，属于是肯定能活的类型。 尤诺和忒拉格斯就不一定了。 布来泽身为兽人，生命力本来就比人类要顽强的多，别看半截身子插进地里，破相了脖子也断了，可还有微弱的生机。 好事的人一看就全明白了。 米凯拉骑士不只是赢的那么简单的事啊，这简直是碾压。 所有人都被打废了。 就算不死，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在交界地横行。 消息传得很快，米凯拉骑士的名号响彻交界地。 流言比布来泽更早抵达到拉妮那里。 听到布来泽战败的消息，拉妮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摔成了粉末。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零。 什么都没了，更等不到雪魔女老师预言中的命运之人。 命运，她看了半天星空，都瞧不出指向何方。 她也想不到宁姆格福的陨石坑，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代表半神命运的星，晦暗不明，卡利亚已经衰落了。 「唉……」 深深的叹息，拉妮如脱线木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冷若冰霜的面容，再也绷不住，开始有了痛苦、绝望的表情，眼泪填满了眼窝，眼童中璀璨的星光已然暗澹无关。 好似灵魂早已离体，半神已成行尸走肉。 是巴格来姆忍着伤痛，拉着布来泽回来的。 「抱歉，公主，你的要求我无法做到了。」巴格来姆说句话都要咳嗽半天。 当时他的背后被「尸山血海」斩破，虽然没有当场被斩成碎块，却也是皮开肉绽，会流血流死。 要不是梅琳娜给他治疗，缓解了伤势，恐怕会成为第一个没命的人。 「不怪你。」拉妮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巴格来姆将瘫痪的布来泽放下，转身就走了。 他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 梦，追完了。 人，该醒了。 时代变了，老家伙们也该退场了。 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弟，已经站在了那种高度。 身为他名义上的师父，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今天打一场，面子全掉光了。 赵肆给他最后留了点脸，巴格来姆不能不懂事。 现在退场还是能体面一些。 回来的时候，他问过老翁：「你以后想怎么办？」 「不想怎么办。」老翁弯着腰捂着胸口，不停地咳血，看起来比巴格来姆严重的多。 「跟没说一样。」巴格来姆气喘吁吁。 平时这点路，根本不会喘大气，没想到现在这么疲惫。 暗伤太重了，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老翁叹口气，跟这位被他视为宿敌的人，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就不应该复活。」 「那你现在怎么办？」巴格来姆还是没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我想死。活着已经没意思了，按照芦苇地的习俗，我应该切腹。」老翁缓缓地吸气，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这一刻，我觉得我老了。」 巴格来姆也说道：「我也觉得我老了。」 「你光问我了，你想怎么办？」老翁问道。 「找个地方隐居。」巴格来姆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两位挨过揍之后，脑袋似乎都开窍了。 坚持是好事，过度的纠缠不清就成了执念。 执念，大多会害死人。 巴格来姆和老翁，在卡利亚分道扬镳。 巴格来姆觉得老翁说的是真的，应该会在分别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 事实上，老翁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在告别巴格来姆后，他找了一瓶酒，来到了无人的悬崖边上，独自饮酒。 脱掉身上的札甲和外衣，叠放整齐，裸露出上半身，跪坐在地，最后摘下了面具放在衣物上。 将剩下的酒喷在随身携带的短刀上。 随他出生入死的长刀，已经被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孩拿走了。 回忆起当初在卡利亚的情景，老翁微微一笑。 那段时间，他教赵肆如何调整心态，如何去正确的杀人。 背负亡者的魂灵前进。 当初轻狂暴躁的少年人，如今已经成长到老翁都感觉陌生的地步。 如果眼眶里的不是义眼，那他的眼神一定很不错。 要真是徒弟就好了。 老翁绝对会将衣钵传给他。 「相见恨晚啊。」老翁笑着仰起头颅，面向泛着金光的天空。 而后，一刀捅进自己的肚子，狠狠地咬着牙根，脸一下子就白了。 眼珠子凸出来布满血丝。 横着拉一刀，开个口子。血，流了出来。 苍白的脸瞬间又红了。 老翁死死咬着牙，刀在肚子里搅动，上下又各来一刀。 硬是在肚子上开了个十字形的伤口，大肠小肠稀里哗啦往外流。 他没有介错人。 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进行，丢下刀去掏自己的脏器。 最后死在失血与剧烈的疼痛中。 终结了他的修罗之道。 留下的尸身，算是让野物开了荤。 巴格来姆结局平澹，离开卡利亚，找到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过完余生。 布来泽一直没能醒来。 拉妮的医疗手段，只能治疗外伤，无法让布来泽清醒过来。 恐怕赵肆那一拳头，是伤到了他的脑子。 陪伴了无数岁月的布来泽，就这么躺在拉妮面前，没有一点反应。 死了，这就是死了。让他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这种想法在拉妮脑海中挥之不去，最后她下定了决心，叫尹吉来送布来泽最后一程。 而她自己，不忍再去看。 拉妮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无声的流泪。 这一刻，她只是个脆弱的少女。 听闻两个哥哥死亡时，都没见她哭过，现在是把所有的泪都流了出来。 雪魔女袍子的衣服袖子，被泪水打湿。 还有更大的悲伤，撞在她身上——玛莲妮亚来接她。 接她去圣树，去跟她的母亲蕾娜拉住在一起。 魔法塔下，玛莲妮亚骑着马等在那里，一身戎装，抬头向上。 亦如当初在魔法学院相遇时的情形。 两位神人再次见面，形式却早已逆转。 相见，必有一伤。 「公主，圣树的玛莲妮亚，来接您了。」罗蕾塔给拉妮传话。 卡利亚城寨已经没什么好守护的了，公主和女王都没了，王室也名存实亡。 拉妮把脸在袖子上抹一抹，又恢复了往日冷若冰霜的样子。 「知道了。」拉妮站起身，深吸口气，带着罗蕾塔走下了魔法塔。 罗蕾塔会随着拉妮一起去圣树。 玛莲妮亚感应着拉妮下来，说道：「请上车。」 拉妮抬眼望了一眼玛莲妮亚，又看了一眼圣树的马车，最后还是低着头要自己开车门。 罗蕾塔先一步，帮她打开了马车门。 拉妮看了眼罗蕾塔，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钻进了马车。 罗蕾塔自己上马，跟在马车旁边，随着玛莲妮亚往圣树的方向走。 魔法塔，变得异常荒凉。 拉妮透过车窗，望向前面的玛莲妮亚，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想问：他呢？那个跟你形影不离的师弟呢？ 有太多的话想说，却都说不出口。 为您提供大神炒花蛤的麻糖的《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31.请公主上树免费阅读. 432.仇人相见 玛莲妮亚带着拉妮一行人一路回圣树的时候，正好碰见赵肆骑着马出来。 赵肆已经准备好要去找蒙格的晦气了。 两拨人马正好打个照面。 玛莲妮亚说道：“出去啊。” “嗯。”赵肆看了看马车。 马车里的拉妮正往外看，视线与赵肆对上。 拉妮觉得心中有一堆话涌上来，将喉咙堵住。 说说不出来，喊喊不出来。 一颗心都是麻的，通体生寒手脚冰凉。 不是雪山气温低，而是她自己不舒服。 当初在魔法学院见到的愣头青，居然现在成了左右战局的骑士。 怎么就没瞧出来呢？谁能想到一个傻子是潜力股。 脑海中回忆着初次见到赵肆的时候，他那憨傻毛躁愣头青的样子，再跟现在骑着怪马，昂首挺胸的样子做个对比。 拉妮觉得还是以前的赵肆更可爱一些。 “早点回来。”玛莲妮亚没有说其他的。 “好。”赵肆没多说别的。 照例依然是梅琳娜跟着他，因为蒙格那个破地方，赵肆不想让海莲娜去。 还记得在游戏一开始，候王礼拜堂里瘫倒在地的女巫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但是结合后面“白面具”梵雷的行为，赵肆觉得就是蒙格的人，杀死了女巫。 因为在加入蒙格温王朝的连环任务中，有一环就是梵雷给玩家一块立誓布，叫玩家染上指头女巫的血。 代表了决心反抗黄金树。 本来，玩家是会有个小女巫，随着玩家一起出生入死跑遍交界地。 一起走在完成使命的道路上，还管给玩家升级。 结果，她死了。 为什么死，是个未解之谜。 但是可以猜测是有人为了加入蒙格的阵营，杀死了女巫，完成任务，成功加入了蒙格那边。 所以这种狼窝，赵肆不让海莲娜去。 具体如何不得而知，可偏偏就是新仇旧怨一起算。 赵肆又不是侦探，真相如何没那么重要，就当是蒙格的人干的呗。 反正现在也得找他的麻烦，就让他当个倒霉蛋，承受赵肆的怨气好了。 蒙格，不冤。 除了赵肆，拉妮也看见了灵马托雷特。 她明白了骑着托雷特的就是梅琳娜。 一看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 拉妮心里想着：真好啊，真好。 想说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吧。 赵肆也没有与拉妮说什么，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拉妮一眼。 那对怪异的义眼，没有眼神，反而显得冷酷。 拉妮与其对视，觉得更加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不能。 只能向后倒靠在靠背上，拉上车窗帘，躲开视线。 月之公主的高傲，被击得粉碎。 天空中的月亮，落下来了。 赵肆和梅琳娜往远处走，拉妮和玛莲妮亚往里面进。 罗蕾塔被留在了圣树镇，而拉妮则被带进了圣树。 米凯拉考虑到拉妮的面子，下令禁止围观。 不要搞得跟看珍惜动物似的。 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但是拉妮怎么说也是交界地的神人之一。 从身份上来说，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也是神人，这点薄面还是要给拉妮的。 玛莲妮亚直接把拉妮送到了蕾娜拉的房间前。 “她在里面。”玛莲妮亚说道，“你们母女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房间。” 房间很大，还带明亮的阳台，用帘子进行了隔断。 正常来讲，住起来很舒服。 可作为软禁来说，在哪里都不会痛快。 米凯拉没想过要封禁拉妮。 不就是魔法吗，在圣树能掀起多大的浪？ 葛德文、蒙葛特、米凯拉、玛莲妮亚都在这里，拉妮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乱搞。 而且蕾娜拉也在这里。 弗尔桑克斯呢？弗尔桑克斯去了葛瑞克那边支援，他们有新的事情要做。 看着拉妮听话的走进房间，玛莲妮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锁上了房间门，转身离开。 她会亲自负责这个房间。 没错，现在圣树的格局变化，让这位神人有了很多空闲时间。 可不是当初只有兄妹二人苦苦支撑的时候。 拉妮一进屋，看到一切安好的蕾娜拉，顿时哭出了声。 也不管蕾娜拉有没有反应，她单方面的抱住蕾娜拉，放声大哭。 可蕾娜拉的怀抱，还被琥珀卵给占据着。 拉妮不管这些，像是在宣泄自打出生以来，遭遇的所有痛苦和悲伤。 意外的，蕾娜拉抱着琥珀卵的手，放下来一只到拉妮的头顶。 “没事的，没事的~”蕾娜拉轻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拉妮惊讶的抬头，发现蕾娜拉还是双眼无神。 可拉妮哭的更凶了，心中无限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 这段时间她的眼泪，多到差不多把下辈子的都哭出来了。 声音大的好似要把房顶子都掀开。 周边把守的士兵，听了都心中不忍。 想着再是神人，终究也是个孩子。 拉妮有访客——瑟廉。 瑟廉是在玛莲妮亚的陪同下，来看望拉妮的。 隔着门，瑟廉高声说道：“公主啊公主，你下的毒，有没有解法？” 门后的拉妮沉默不语。 瑟廉看看玛莲妮亚，又换了个说法：“拉妮，你现在再保持沉默也没有意义。论魔法的造诣，其实你比不上我，但是你是神人，能用到的资源比我多太多。现在，我有圣树的支持，总有一天会破解你的毒。” 门后依然没有声音。 瑟廉继续说道：“到时候，你脸上只会更不好看。” 玛莲妮亚在一旁说道：“这样激她有用吗？” 瑟廉把手放在心间，做了一个“开花”的手势，有些恶劣的笑道：“她的心，已经被你的骑士折磨的支离破碎了。” “当” 门传来声音敲打声，拉妮说道：“利用陨石的生命。” 然后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来，她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瑟廉就明白了。 “感谢拉塔恩吧。”瑟廉留下神秘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玛莲妮亚不懂她们之间的暗语，但是她会上报给米凯拉。 玛莲妮亚这点特别好，自己想不通的事，就告诉哥哥。 从来不藏着掖着，这样其实避免了很多麻烦，也让隐患能够被掐灭。 米凯拉听了之后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毒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解。拉塔恩拽下来的陨石，成了玛利喀斯的解药。真是转了好大一个圈。之前瑟廉解不了毒，应该也跟没有足够多的陨石有关系。” 赵肆那边，已经带着梅琳娜到了盖利德。 盖利德一片愁云惨澹，似乎有局部的战斗出现。 葛瑞克的人在这里行动，有大量的军队进来。 他们看见赵肆，都很有礼貌的行礼。 不只是因为他是少爷的朋友，更因为他是大名鼎鼎的米凯拉骑士，是现在交界地少有的强者。 不论是哪一条，都该受到尊敬。 “葛瑞克在这边吗？”赵肆随口问着。 “是，少爷和弗尔桑克斯大人，在盖利德处理陨石的问题。”士兵红着脸，特别激动的回答，扯着嗓门生怕赵肆听不见。 “陨石？”赵肆继续往下问。 “对，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落在地上冒出来怪物。”士兵用力描绘着，“石头的样子。少爷和弗尔桑克斯大人，在清理那些怪物，我们普通士兵不太能帮上忙，都是在协助稳定盖利德的局面。” 说的很清楚，赵肆点点头：“行，我先去处理点别的事，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帮他们。” “那、那可太好了！ ！”士兵尖叫起来，认定有赵肆的加入，会很快取得胜利。 433.马踏蒙格温王朝 只是陨石怪物的话，葛瑞克和弗尔桑克斯处理起来问题不大。 尤其是有弗尔桑克斯跟着呢。 赵肆实在是不认为什么黑白王、艾丝缇的能伤到弗尔桑克斯。 所以他当机立断，先去找蒙格。 蒙格那个如同孤岛一般的地理位置，其实特别好。 想找他得先进入地底，再跨越深渊。 要是不靠传送，凭人力根本做不到。 然而现在的赵肆，只能用一个四字「成语」来形容——恐怖如斯。 在盖利德有个升降机，直通地底，赵肆找的就是那个。 他对升降机的印象特别深，轻轻松松就带梅琳娜找到了。 牵着马，站在升降平台上，看着魔法升降平台向下移动，心里还是有点感叹魔法真方便。 梅琳娜站在一旁，说道：「你好像很熟悉。」 「是啊，以前参加战斗祭典的时候，来过这里。」赵肆随口说道。 「地底是不是也很熟？」梅琳娜随便闲聊。 这个升降机井特别深，周围又没有什么景色，觉得很枯燥。 那就聊聊天呗。 赵肆回答：「是，以前我们深入过地下，进行了一场大冒险，解决过很多强敌，最后一路杀了出来，惊心动魄特别刺激。葛瑞克表现的可勇勐了。」 他诉说着以前的事，后来就没必要再进地下了。 没想到啊，蒙格跑了，还得再来一回。 向下向下再向下，升降平台才停住。 梅琳娜的独眼望着地下空间，眼中全是好奇。 「我以为这里会漆黑一片。没想到……居然有星空？」梅琳娜特别意外。 「是啊，谁能想到地底下居然「星河灿烂」呢。」赵肆笑着说道，「那些陨石，恐怕是瞄准了瑟利亚，以及这下面的永恒之城。」 「它们为什么要针对永恒之城？」梅琳娜问道。 「不是很清楚，以前的话，是永恒之城犯了禁忌。现在嘛，可能是没事找事。」赵肆说道，「毕竟拉塔恩封印星空很久。现在拉塔恩死了，这帮家伙多少会闹些脾气吧。」 「那怎么办？」梅琳娜确实是没话找话。 「怎么办呢……」赵肆沉吟片刻，「嗨，多杀一些，杀的没脾气不就好了。」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梅琳娜点头：「真符合你的作风。」 「那当然，拉塔恩估计也是怎么干的。」赵肆说道，「碎星嘛。」 碎星的传说，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走到悬崖边，望着远处的一片黑影。 「那里就是了，蒙格的地方。」赵肆指着远方说道。 「你怎么知道？」梅琳娜问道。 「没什么，感应到的。」赵肆冲着梅琳娜眨眨眼睛。 那对义眼一点都不灵动。 梅琳娜说道：「怎么过去？」 赵肆拍了拍马：「上马，飞过去！」 坐骑会飞就是这么轻松简单。 二人上马，「飞兔」向拉开距离，而后再甩开蹄子加速，扇动翅膀。 直接腾空而起，飞跃深渊。 一路上没有停歇，直接降落在了蒙格的秘密王朝上。 马蹄子踩着沼泽，「飞兔」发出不满的鼻响声，示意这地方太让马难受了。 赵肆摸了摸马脖子：「那咱们就冲锋！」 本来他是想要叫阵的，连台词和情景都想好了： 「蒙格出来，你米凯拉骑士爷爷来啦！」 然后，小喽啰闯进灵庙慌张汇报：「大王，不好啦，外面有个自称是米凯拉骑士，长着一对怪眼睛的人打进来了！」 「什么？米凯拉骑士！」蒙格大惊失色，「快去取我的钢叉来！」 后来就是与蒙格大战三百回合，生擒蒙格而回的戏码。 结果赵肆想到了，这里没有门，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杀进去。 所以，还是冲锋！ 「飞兔」发出欢快的嘶鸣声，驮着两个人，飞奔起来，横冲直撞。 赵肆手中握着蛇矛，谁敢拦路就捅对方一个透明窟窿。 一路飞奔一路杀，甭管是大蚊子、苍蝇、二代白金之子还是鲜血贵族。 没有一个拦得住他的。 都是打个照面就被蛇矛挑飞，摔在地上胸口喷血，没了气。 太勐了，自从老翁之后，就没见过这么勐的。 上次来的那个艾琉诺拉，也只能说是一般，比不上老翁。 现在好了，来了个比老翁更勐的。 蒙格的地盘一共没多大，怪马发力跑起来，轻轻松松就能杀到最终地点。 而且室内环境也不算什么，人和马都能挤进去。 谁叫这里是座山峰，建筑物够大空地够多呢。 这感觉，太爽快了。 怪马窜上台阶，直接抵达灵庙。 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去，蹄子在路上留下血迹——全是敌人的。 赵肆就这么骑着马接进了蒙格的净土。 蒙格懵了：「你是谁？」 先是提问，再是呼叫：「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没人了，该拦赵肆的勐士全都摇杆排队等着见死亡女神呢。 「你的人，都死到灵魂世界了。」赵肆微笑着说道，「我是米凯拉骑士，你不认得我？」 手中蛇矛饱饮鲜血，血珠顺着矛尖滴落，像是吞噬人命的蛇口吐出了蛇信子。 蒙格这才反应过来：「哎，我认得你！我看见过你！」 可不嘛，对战碎星将军拉塔恩的时候，蒙格是远远观望过的，确定米凯拉身边力量最弱，才派人去偷的。 结果还是铩羽而归。 蒙格双手紧握，心里直打鼓，他在估算自己战胜米凯拉骑士的概率有多高。 算来算去，都觉得没有几分把握。 可现在想跑，没地方跑了。 这是死路，他倒是能张开翅膀飞起来。 但是米凯拉骑士胯下那匹怪马，也长着翅膀。 蒙格不会傻到觉得那对翅膀是装饰，他很确定这匹马身具熔炉百相。 熔炉百相长出来的器官，都是可以用的。 蒙格自己就是如此，自然知道怪马的情况。 赵肆抖了一下蛇矛上的血，而后抗在肩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这条矛，二……」 他抬起左手给蒙格看：「囚具想必你不陌生了，手心里的针叫做米凯拉金针，能屏蔽外神的干扰，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屏蔽……外神？」蒙格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眼童紧缩，他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待会真动起手来，你的情况就得看我收不收得住手了。」赵肆微笑着。 普通的笑容，在蒙格眼中异常的残酷，尤其是配上那对冷冰冰的义眼。 一股磅礴的压力，碾在蒙格身上，脑子如同受到电击，浑身骨骼好似被锉刀锉了一遍。 他在发抖，面对葛德文的时候他都不会发抖。 现在不只是发抖，冷汗唰唰下把背后的衣服都打湿了。 废话，他当初见到的葛德文还是好大哥呢，怎么可能会害怕。 蒙格艰难的吞咽口水，问道：「我该怎么选？」 他问的不是赵肆，而是真实之母。 这一刻，真实之母也沉默了。 为您提供大神炒花蛤的麻糖的《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33.马踏蒙格温王朝免费阅读. 434.是男人就拼到底 选择题最是难办。 蒙格没有选择恐惧症，可现在也觉得犯难。 心里犯憷，有现在就投降的想法。 却又觉得立刻就投降，自己这关过不去。 好歹也是攒了个秘密王朝的半神，又身具真实之母这位神，怎么说也不该随便投降。 多少也得挣扎挣扎，敌不过，才算是能保住几分面子。 看着米凯拉骑士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是一点面子不打算留。 在真实之母给回话之前，蒙格打算拖延点时间。 「你这人也太猖狂了，怎么说葛德文也是我大哥。米凯拉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一个米凯拉骑士，怎么跟我耀武扬威的。」蒙格强撑着说场面话，手已经伸向了座椅边的蒙格温圣矛。 骑着马走上灵庙，就是耀武扬威，一点对半神的尊重都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找死。」赵肆一点都不废话，先放下了囚具和金针。 蒙格说的这些话，根本不起作用。 囚具就是葛德文给的，上面有黄金魔力，专门来锁蒙格的。 又管米凯拉要了一根金针，扎在蒙格身上，屏蔽他与真实之母的联系。 这本身就代表了两位半神的态度。 蒙格还在这里狡辩，足以说明他做了选择。 赵肆有耐心，但是不代表要耗在蒙格身上。 这时候，真实之母也给蒙格传来了话：「跟他打。你有我支持，他只有一个人，谁胜谁负还未必呢。」 「拉塔恩也有神支持，不也没打过？」蒙格心里是动摇的。 与人对战，心态很重要。 从见到赵肆开始，到现在要动手了，蒙格都没有个鱼死网破的心态。 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打赢，真实之母就算真有能力，也帮不了他。 「拉塔恩那个恶神，连名字没有了，跟我可没得比。」真实之母呵呵一笑，「你用这里来供奉我，交界地的战争造成的伤口和痛苦，也在滋润我，恶神可没有这些。跟他打！」 「好！」 蒙格被真实之母忽悠的一把抓住了蒙格温圣矛，站了起来，背后展开了黑色的羽翼。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行差就错、误入歧途。 一方面是自己学坏，另一方面跟其他人的诱导也脱不开关系。 要是没有真实之母在这怂恿，蒙格没准嘴上挣扎一下，找找面子就投了。 真实之母一下命令，蒙格立马要动手。 他从小就听真实之母的话，早就形成习惯了。 不加思考就执行。 脑海里思维转几下，再到站起身的工夫，赵肆骑着马就杀到了。 手中蛇矛直取蒙格的脑袋。 蒙格的汗又下来了，背后翅膀扇动，脚下横跳，手中蒙格温圣矛格挡。 用一系列的动作，才避免了被秒杀的悲剧。 蒙格温圣矛与蛇矛擦出火花，蒙格横飞着拉开与赵肆的距离。 那王座遭了灾，被赵肆捅了个窟窿。 赵肆扭头看向蒙格逃跑的位置，单手发力挑起王座砸向蒙格。 蒙格挥舞圣矛砸烂王座，左手在空中虚抓，一把真实之母的滚烫血水，就向前泼洒而出。 然而落空了。 赵肆没有驱马向前撞，而是策马迂回，利用机动性转到了蒙格背后。 蒙格转着身子飞到天上，高举圣矛天空中一团红晕，血水喷了出来。 他要用对付老翁的方法，对付赵肆。 蒙格还没见过套三个光环还能不趴下的人，就算挣扎着再站起来，也还有另外三个光环继续套。 一环套一环，大出血，是个人都受不了。 理论确实成立。 心里想得很美，而现实非常残酷。 还没等第一个光环套上呢，赵肆的蛇矛就结结实实的砸在蒙格的脑瓜顶上。 一脑袋的犄角，「啪」，断了一大半，血喷出来，脑子在颅腔内乱撞。 蒙格的眼珠子跟老虎机似的，「哒哒哒」一通转，最后翻白眼软在地上。 赵肆扛着蛇矛，轻松说道：「花里胡哨，都不知道你挣扎个什么劲。」 翻身下马，探了探蒙格的生命体征，发现还没死。 「你可真是运气好。」 囚具锁住双手，金针从背后插进去，连根没入。 蒙格想要凭自己拔出金针，不太可能。 再说了，这只是第一道枷锁。 等着把他关押起来之后，还会有其他枷锁。 这一回，必然是层层关押，让他难见天日。 赵肆单手拎起并不矮小的蒙格，再跳上马往灵庙外走。 灵庙外，梅琳娜正在等着。 「挺快嘛。」梅琳娜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蒙格。 「还行吧，说废话浪费了点时间。」赵肆单臂夹着蒙格，将蛇矛挂在马鞍的钩子上，又把梅琳娜拽到马背上。 幸亏这匹马身具熔炉百相，身强力壮，不然还得被压垮。 怎么来的怎么回，怪马飞过悬崖，用升降平台再升上去。 刚要离开盖利德，就看到一颗陨石坠落到附近。 在大地上留下陨石坑。 天空中，红色雷霆狂舞，一条黑龙在云层张牙舞爪。 将大部分坠落的陨石击了个粉碎。 落在地上的这一颗陨石里，钻出来一只艾丝缇。 一道金色的人影，跑进了陨石坑。 「我来会会你！」 金盔金甲金刀，看着跟个小金人似的葛瑞克，一点都不怂。 不怕艾丝缇那怪异的长相，挥刀就上。 流水剑缠着黄金龙雷，卷向艾丝缇的脑袋。 艾丝缇身子大，一抬头就躲开了，再抬爪子拍在葛瑞克身上。 直接把葛瑞克拍在地上。 艾丝缇退后一步，看着刚才叫嚣的小人，也想看看他死没死。 「啪」 葛瑞克把头从地里拔出来，甩了甩脸上的土：「我才没这么容易死呢！」 他特别勇勐，再次发起冲锋。 甭管是物理攻击，还是重力魔法将他打飞。 葛瑞克都会再一次杀回来。 艾丝缇都觉得自己打累了，面前这小人都还没死。 葛瑞克的盔甲破损，身上有血，然而他依然发起冲锋。 「我已经看穿你了，怪物！」葛瑞克大吼大叫，气势十足，一点都没有被打压的意思。 刚才会被拍进地里，打飞的葛瑞克，在盔甲破碎后灵活了很多。 身上冒着电光，先一步绕过艾丝缇挥洒出的璀璨星河。 因为这番美景中暗藏杀机，里面会喷出流星雨。 绕过后，一刀斩在艾丝缇的爪子上。 手感坚硬如砍中岩石，可在葛瑞克的刀下，依然被斩断。 艾丝缇踉跄一下，身子倾倒。 就是这么失衡的一瞬间，被葛瑞克把握住，照着艾丝缇的大脑袋撩起了刀。 本意是将艾丝缇的大脑袋直接一个上挑，给挑下来。 结果没想到，艾丝缇一缩脖子，背后振翅辅助，用嘴边的钳子挡了一下，避免了这致命一击。 艾丝缇的智能有多高这不好说，从表现上来看，更像是凭借本能在做事。 葛瑞克落到地上，深吸口气，再次发动进攻，这一回是【水鸟乱舞】。 他想要一口气将艾丝缇切碎。 艾丝缇拍出重力波将他推开，撞进地里。 葛瑞克是屡败屡战，从土里钻出来，又冲了上去。 仗着自己抗揍，硬是跟艾丝缇耗着。 召唤来【雷击】将艾丝缇噼倒在地，葛瑞克这回才成功将刀钉在艾丝缇的脑袋里。 借助着刀，再将黄金龙雷灌注进去。艾丝缇通体过电，全身崩塌化作碎石落地。 葛瑞克落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血，长出口气，举起刀大吼：「赢啦！」 坑边上围观的士兵们也都欢呼： 「少爷赢啦！」 「少爷是最强的！」 「好啊！」 都可高兴了。 最近在盖利德的这段日子，对葛瑞克来说是个很好的历练。 坠星成兽、黑白王、艾丝缇，葛瑞克各个都经历了好一遍。 凭借葛孚雷这黄金家族的血脉，他是特别的抗揍，只要打不死他，他就越来越强。 赵肆也在一旁观望，看见葛瑞克的成长，由衷的高兴，也叫了声好。 为您提供大神炒花蛤的麻糖的《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34.是男人就拼到底免费阅读. 435.一个人的战争 赵肆没跟葛瑞克相见，主要是他还压着蒙格呢，实在是不好节外生枝。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陨石的问题，没想到葛瑞克这么勇勐。 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战越勇，一点不害怕。 他只要不害怕，能保持住战意，那前途不可限量。 看来这孩子是战意澎湃，一点不怕输。 事情就是这样。有战意，不代表是一直赢。 一直赢培养出的可能不是战意，而是骄傲。 太过骄傲，对葛瑞克来说不是件好事。 能够不怕挫败，才是走向真正强大的曲折道路。 赵肆先回圣树复命，要是看米凯拉那边没别的事，再来说帮葛瑞克吧。 葛瑞克也不知道自己的好搭档来过，依然奋战在第一线。 解决了艾丝缇，擦擦脸上的血，喝口水润润嗓子，喘口气还得去解决前面冒出来的一个黑王呢。 在他看来，黑王、白王这类人形怪物，比艾丝缇这种大虫子似的玩意儿，好太多了。 主要是一手流水剑，能够尝试着卸掉黑王的大剑。 黑王掌握的重力魔法，也不是特别恐怖。 葛瑞克连艾丝缇都受得住，更不怕那些推力波、引力波的。 就是麻烦，刀尖刚要碰到，就被推走，让他很恼火。 嗯，还是引力波好。 上次砍一个白王，不知道那个白王怎么想的。 白王居然用了引力波，把葛瑞克给吸了过去。 葛瑞克不仅没有身形失衡，反而抓住机会，一刀化解白王的攻击，二刀斩掉了白王的脑袋。 这种对手，把葛瑞克都给笑疯了，拎着白王的头，他开怀大笑。 一开始吧，面对着黑王白王的石皮肤，还有些陌生。 手中的刀，不是很好斩进去。 经常打滑。 好在玩意儿只有武器，没有铠甲，没说变出来个什么陨石铠甲。 其实这就没多恐怖，葛瑞克适应适应，多砍几次就好了。 尽量不滑刀，而是刀刀都能砍出裂缝。 看着石肤破碎，怪物哀嚎的样子，葛瑞克更高兴了。 因为这往往预示着他的胜利。 「少爷，少爷。」 有个士兵跑过来有情况禀报。 葛瑞克拄着刀问道：「怎么了？」 「我们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弓手，又出现了。」士兵说道，「就在山坡上。」 他在地图上指了个方向。 葛瑞克点点头：「好，我去会会他。」 事情是这样的，在盖利德遭到陨石袭击之后，忽然冒出来一个用大弓的弓箭手。 射出的每一箭，都带着紫色的光芒。 在盖利德游走，狙击陨石，以及从中诞生的陨石怪物。 拉塔恩没了，红狮子军团也散了，如今的盖利德确实缺少兵力保护。 葛瑞克带兵进入其中，抢的就是这个空档。 还得来处理陨石灾害。 他还没去红狮子城看过，所以对这里发生的事不太清楚。 在之前，红狮子城里发生了变故。 一帮人为了红狮子军团归谁所有，吵得不可开交。 之前有说过，红狮子军团里网罗了很多高手，各个都是骑士。 这帮骑士聚集在拉塔恩的大旗下，自然是顺从的。 可是人聚在一起，会形成小团体，会有彼此看不顺眼的。 凭什么我是骑士，他也是骑士呢？ 他凭什么跟我一个档次呢？ 类似的争执，肯定是会发生的。 都是尚武的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保不齐就有没事找事的人，想要打上一场。 什么可能性都有。 拉塔恩的大旗倒了，这帮红狮子的爪啊牙的，自然会出现内乱。 再回红狮子城的路上，就有不少骑士，进行了决斗，死在了半路上。 红狮子城内，已经有了血腥政变的苗头。 杰廉更是及及可危。 不少人都在声讨杰廉，觉得是他要将红狮子军团握在手里。 他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万万不能叫将军的家底，被个外人掳走。 每个人都把自己称作红狮子敌袭，像是狮子崽似的。 搞得杰廉连屋子都不敢出，吃的东西都小心再小心。 已经到了要人先试毒的地步，门外更是重兵把守，生怕有人闯进来，将他乱刀砍死。 他守着拉塔恩留下来的一封遗书，要等到所有人都回来了，在众人见证下拿出来。 等到包括奥加在内的所有人，都回来了，杰廉才敢露面。 在众人面前展现这封信。 信很大，两个人一头一尾扛着出来。 上面有拉塔恩的纹章漆封，还施加着重力魔法。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别人能复制的。 在重力的影响下，信立了起来，上面缠绕着紫色的电弧。 看笔记也确实是拉塔恩亲笔。 简单说信中内容：就是万一在外面遭遇不测，后事交给杰廉来处理，然后红狮子的一切事物交给奥加全权决断。 看了信，满堂皆惊，纷纷看向了奥加。 奥加也是懵的，左右看看质疑道：「我？」 杰廉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奥加：「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说是你就是你呗。」 「将军的身后事，由葛德文和拉达冈帮忙处理了，用不着我。」杰廉拍拍手，「现在红狮子也不需要我了，我这就启程回到卡利亚。你们自己决定吧。」 杰廉长出口气，心终于落进肚子，能抛开身上的重担，去做个闲云野鹤。 离开乱乱哄哄的大厅，看着天上的浮云，孑然一身轻的杰廉，踏上了旅途。 大厅内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光吵，还有人动起手来。 面对这种场面，奥加根本压不住。 只是看着那封信发呆。 呆立了半晌，他大吼一声：「红狮子军团解散！」 奇怪的是，这一声吼，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有人问道。 此时大家都是精致的，保持着刚才扭打在一起的姿势，都看向了奥加。 「我说，红狮子军团解散。」奥加低着头背对着他们，「你们想带什么走，就带什么走吧。想自立旗号，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没了将军的红狮子军团，根本不能说是红狮子军团了。」 问题就在这里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接手红狮子军团。奥加也不行。 可能这封留给奥加的信，就是让他做个决断罢了。 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人走的走散的散。 曾经热闹非凡的红狮子城，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后来，陨石坠落，奥加一个人提着弓，去迎战陨石怪物。 他的身影，被葛瑞克的人看见，上报给葛瑞克。 葛瑞克不清楚奥加是谁，觉得是个人才，就起了招揽的意思。 所以到处在找奥加。 好不容易捕捉到他的线索，自然赶紧前往山坡，想要见一见奥加。 为您提供大神炒花蛤的麻糖的《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435.一个人的战争免费阅读. 436.我拒绝 山坡上，奥加将大弓固定在地上，看着跟个炮台似的。 然后搭上大箭，瞄准着天上坠下来的流星，大箭冒出紫色的电弧。 一放弦，大箭逆流而上，迎着流星而去。 大箭撞在流星上，流星没有碎裂，只是受到撞击破损而已。 只是个红狮子骑士，实力无法比肩拉塔恩、赵肆。 也无法比上弗尔桑克斯这条古龙。 然而他依然愿意为盖利德出一份力。 只因为他最崇拜拉塔恩。 现在，这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就当是在祭奠拉塔恩，将守卫盖利德的责任一肩挑起。 虽然收效甚微，却问心无愧。 对得起拉塔恩对他的恩情。 招募他进红狮子军团，传授他重力弓箭，提拔他为骑士。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中闪过。 连睡觉都睡不着，全是拉塔恩的身影。 “将军啊将军，你怎么就死了呢？” 奥加夜梦惊醒，时常扼腕叹息。 追随拉塔恩的日子不是特别长，却也记忆深刻。 如山一般的豪爽武人，总是能受到人的仰视。 奥加作为追求者，自然是想跟拉塔恩一样。 能力不太足，但是心是好的。 他没有带走红狮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自己退出了。 成了个游侠类型的人，除了解决陨石之外，还会去解决一些匪患。 毕竟失去了红狮子军团，偌大的盖利德无人看管。 以前被镇压的那些“妖魔鬼怪”，都趁机冒出来，祸害盖利德的居民。 奥加做了赵肆会做的事。 只是也不如赵肆那么厉害，看见谁就杀谁，所以会吃不少苦。 他也不是军人了，还得防范别人报复。 所以变得居无定所。 好在他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家人，倒还算方便。 整天拉弓，弓弦都断过几条，这双手的手指头包着纱布。 拉弓弦次数太多了，都伤了手指。 身上的大箭也都是重复利用。 射出去，事后还得捡回来。 就是吧，总会有损坏或丢失的。这箭越用越少。 没有个好后勤，他连箭都没处补充。 大箭本来就不好做，靠他自己做出来的大箭，怎么也不必军用的好。 最宝贵的，便是离开红狮子城之前，从军械库里取出来的大箭。 用到现在，他都快舍不得用了。 买也行，就是钱也很紧张。 他没有正经的营生，全靠杀匪徒得来的战利品过日子。 游侠不好做啊，远不如故事里写的那般潇洒。 射了几支大箭，将一颗流星打歪落进了海里。 奥加松了口气。 这颗流星也是漏网之鱼，弗尔桑克斯就自己一条龙。 虽说在空中拦截，难免有漏过去的。 葛瑞克就负责在地面上，处理漏掉的陨石怪物。 奥加能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不过有比没有强。 轻轻地叹口气，奥加从地上拔出大弓，背在背上，一路小跑着跑下山坡。 他得去捡射出去的大箭。 可怜曾经的红狮子骑士，如今连一匹马都没有。 去哪都得靠一双腿。 跑下山坡，按照记忆搜寻射出去的大箭，一根根拔出来，插回到腰间的箭囊中。 奥加觉得很是疲惫啊。 “唉，断了几根，又丢了几根。”奥加回头看看箭囊，里面是越来越空。 心里发苦，却还是要做这件事。 这就是坚持。 奥加在那里收拾自己射出去的 箭，葛瑞克带着人策马扬鞭到了山坡上。 葛瑞克喊道：“人呢？那个人呢？” 士兵在一旁说道：“少爷，刚才还看见在这里呢。” 另有人指着远处：“少爷！你看那个是不是？” 葛瑞克顺着士兵指出的方向，看到山坡下面，比较远的地方有个人背着大弓和箭囊，撅着屁股拔着地上的箭。 “那肯定是他啦！”葛瑞克拍一下马屁股，笑着就冲下了山坡，去找奥加。 一边跑一边叫：“喂！喂，那边那个背弓箭的人！” 奥加听到了马蹄声，也听到了呼喊声。 一扭头，看见了葛瑞克。 葛瑞克啊，守着史东薇尔城，让拉塔恩没能攻破。 要是当初攻破了史东薇尔城，将军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很多事没法说。 一座城对于半神之间的战争，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吗？ 这点存疑。 但是奥加对葛瑞克，肯定是没有好感的。 他眼神本来就好，看见了葛瑞克，立马解下弓、搭上箭，铆足了劲拉开弓。 那真是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长矛似的大箭照着葛瑞克就飞了过去。 葛瑞克也看见了，惊呼一声，拔出金刀，挥刀斩向了大箭。 “啪” 没有施加重力的大箭，还不足以对葛瑞克造成太大的威胁。 金刀一下就噼飞了大箭。 葛瑞克愤怒了：“你干嘛？”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奥加怒吼着：“葛瑞克，我要用你的头来祭奠将军！” “啊？”葛瑞克想不出其中有什么逻辑。 “我是奥加，”奥加自报家门，“红狮子军团的骑士！” “哦……”葛瑞克恍然大悟，原来是红狮子军团的人。 难怪说要用他的人头祭奠拉塔恩。 可不嘛，黄金家族的都是拉塔恩的敌人。 拉塔恩死于葛德文之手，葛瑞克又让红狮子军团被拦截，迫使拉塔恩亲自出手。 这其中有因果关系。 不过更多的还是迁怒。奥加不可能杀得了葛德文，难免将怒火撒在葛瑞克身上。 葛瑞克表情严肃：“我不是来杀你的，我看你是个人才，想要招募你！”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奥加的第二支箭，射向了空中。 葛瑞克看着如紫色流星一般的箭，不敢按照直线冲锋。 而是紧急回避，绕开了原本的路线。 果不其然，原来的路线一个圆形范围内，噼里啪啦的落下紫色的箭雨。 事就是这样，自己的杀招早早暴露，让人知晓，就会被防备。 奥加气得直跺脚，紧忙再搭上第三支箭。 这时候葛瑞克已经杀到眼前了。 骑马还是快，手中金刀狠狠地站在奥加的大弓上。 火星迸溅，大弓没有断裂，却也向后歪倒下去。 葛瑞克反手再是一刀，割在弓弦上。 大弓的弦断了，一张弓又坏了。 奥加退后几步，看着手里的弓，长长叹息：“唉……” 将弓摔在地上，奥加抬头看着葛瑞克：“你杀了我吧！” 葛瑞克都懵了：“我杀你干什么？你没病吧。” “我活着没意思。葛德文杀了将军，你杀了我吧。”奥加梗着脖子，一副康慨就义的样子。 葛瑞克见奥加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补丁摞补丁，又看箭囊里不剩几支箭了。 “哈哈哈，”他哈哈一笑，“想死容易，但是死之前总得吃顿饱饭，体面点去赴死吧。” 奥加听了这句话，面色复杂抬头看着马背上的葛瑞克。 436.我拒绝 437.下一步 赵肆生擒蒙格而回的消息，没有大肆的宣传。 蒙葛特和蒙格的存在，一直都是黄金家族的秘密。 名义上葛德文是独生子，没有这俩个兄弟。 这二位恶兆之子的身份，还没有正名。 所以不适合宣传出去。 不然米凯拉骑士生擒一位半神的事迹，也非常适合大书特书。 好好庆祝几天。 赵肆把蒙格押给葛德文，后面就没他的事了。 自然有葛德文和米凯拉来处置蒙格。 蒙格从昏迷中醒来后，看着高大威勐的葛德文，迷迷湖湖说道：“啊，大哥？” “我的好弟弟啊，真是好久不见。”葛德文低着头笑着。 蒙格满脸讪笑：“那个，大哥，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囚具锁着双手，连着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后背又觉得疼，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异物，在身体里。 以前经常能听到的真实之母的声音，变得一点都听不见。 太安静了，安静地让蒙格心慌。 他早就习惯了时常有人在耳边低语，现在听不见，觉得浑身难受。 不太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松开你，你再来给大家找麻烦吗？”葛德文蹲下来，平视蒙格，“你没死，真是命大。米凯拉的那个骑士，下手特别重，拉塔恩都受不住。” 边上的米凯拉说道：“通过伤口来看，应该是头上的犄角保护了他，再加上熔炉百相，本就让他生命力旺盛、强壮。而且……” 米凯拉又检查了一下蒙格的头顶：“而且他应该是晕的比较快，让我的骑士没继续往下打。” “运气真好。”葛德文扒拉着蒙格的脑袋。 蒙格没脾气的任由葛德文扒拉，一句话都不说。 “蒙格呢？蒙格呢？我要杀了他！” 蒙葛特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少有的见他这么激动。 不过他没有闯进来，因为玛莲妮亚在外面拦着呢。 “看见没，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最生气的就是蒙葛特。”葛德文微微皱眉，“我问问你，你要自立门户啊？” 蒙格紧闭着嘴不说话，他坐在地上低着头。 却被葛德文抓着犄角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蒙格双眼躲闪。 “你要是想自己单干，也不是不行。”葛德文眉头解开，嘴角再次微笑：“光明正大来。我可以念及兄弟间的情分，让你三回。可是你不该玩手段。” 蒙格依然没说话，而是艰难的吞咽口水。 “派人来找米凯拉做什么？你想要神人啊，拉妮也在我们这里，你要吗？”葛德文不是真的要把拉妮送出去，而是在挤兑蒙格。 蒙格眼神躲闪微微摇头。 葛德文说道：“从你小的时候，我就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一直在听那个真实之母的话吧。” 蒙格的眼童放生变化，眼底里有惊慌。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为什么大哥会知道？ 百思不得其解。 “放心，你再也听不到她的话了。”葛德文给米凯拉使了个眼色。 米凯拉取出澹紫色的膏状物，放在蒙格嘴边。 闻起来有澹澹的幽香。 葛德文命令道：“张嘴，把这个吃了。” 蒙格特别听话的张开嘴，然后米凯拉把膏状物塞进了蒙格嘴中。 入口即化，口鼻香甜。 他还想问问这是什么，结果两眼翻白睡死过去。 沉沉的昏睡，没有米凯拉帮他，恐怕这辈子是醒不过来了。 他们还给蒙格特制了一副石头棺材，将蒙格放进去，还不至于憋死。 里面铺了一层托莉娜睡莲。 要是赵肆看见这里面的情况，准得说：“这是休眠舱吧，看起来都能做星际旅行了。” 先存在圣树的地牢内，等着拿下王城之后，将蒙格运到地下去封印住。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不见天日。 可以说是三指什么待遇，蒙格什么待遇。 让他在地底下好好守着三指，他非要跑出来。 那就惩罚他无期监禁好了。 不乱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破事来。 蒙格实在是不算一盘菜。 只能说是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怕圣树空虚的时候，他又派人来偷。 葛德文安抚好蒙葛特，他也知道蒙葛特是嘴上说的热闹。 这就跟家长打孩子似的，又骂又打，其实是打给别人看的。 为的就是自己动手，让别人不好意思再追究。 蒙葛特觉得自己动手揍一通蒙格，葛德文和米凯拉就会放过蒙格。 没想到却被拦在门外，全由葛德文来全权决断。 “唉……”蒙葛特坐在椅子上，摸着头上的犄角：“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俩一起长大的，怎么就被外神给盯上了呢？” 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别想了。”葛德文拍了拍蒙葛特的肩膀，“交界地上很多事都说不清楚。” 处理完这些事，就该是米凯拉和玛莲妮亚，这对兄妹的事了。 “你能……叫米凯拉骑士过来吗？”拉妮隔着门，对玛莲妮亚说道。 玛莲妮亚说道：“叫他来做什么？蕾娜拉这边，是拉达冈答应过的。你不会觉得你能拦住吧？而且治疗她的病，还需要你来帮忙呢。” 拉妮靠在门上：“我就是想跟他聊聊，要不你在边上旁听？” “行吧，我去叫他。”玛莲妮亚答应了，去交赵肆过来。 赵肆听了后大为奇怪：“拉妮要找我？我俩有什么可聊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玛莲妮亚说道，“之后还要用到蕾娜拉呢，就当是为了我的事，讨个吉利吧。” “行吧，跟她女儿聊聊天，算是稳定蕾娜拉的情绪是吧。”赵肆觉得这话说的，特别唯心。 并且没有逻辑。 只能是当做玛莲妮亚失望太多了，什么玄学的手段都要用上，什么事情都要注意。 蒙格被生擒活捉，下一步就该是玛莲妮亚的重生。 想到此处就能明白，她为什么要满足拉妮的要求。 聊聊天又不会怎么样。 来到房门前，赵肆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选择跟拉妮隔着门说话，而是径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拉妮坐在床边，与蕾娜拉在一起。 阳台是开放式的，现在房门也开着。 其实拉妮要是想跑，还是有机会的。 她不跑，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可跑。 离开圣树又能去哪呢？还不是啥都做不了。 看着赵肆，拉妮说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打住。”赵肆抬起手，“你不会是要说，当初你对我好一些，我会不会站在你这边吧？” 拉妮怔住：“你怎么知道？” “你们兄妹都差不多，连说的话也都差不多。”赵肆摆摆手，“我懒得再解释一次了。” “怎么说？”拉妮微皱眉头。 “怎么说？”赵肆摸着下巴，“我的公主啊，追忆当初，你我之间本就不该相见！” 拉妮没说话，而是在等着赵肆往下说。 “要不是癫火的事和我师姐，咱们怎么可能在魔法学院见面呢？”赵肆掰扯着曾经的事。 “可正是因为玛莲妮亚，我们才……”拉妮想说的是因为玛莲妮亚，才结怨的。 “先别急着赖别 人。”赵肆平静说道，“你摸着自己的心好好想想，要是没有我师姐，当初你就会招募我吗？” 拉妮听了这话，沉默了，低下了头。 “人与人之间，讲缘分的。谁叫我先遇上师姐了呢。”赵肆做了个总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事情就是这样，说是缘分，跟性格有也关系。 赵肆当时在老翁那里，听说了玛莲妮亚的事，立马就动身前往。 拉妮可一直在魔法塔里。 要是没有夏玻利利乱搞事，赵肆抓破脑袋都想不出，该怎么见到拉妮。 要是当初拉妮有个微服出访的操作，在卡利亚转一转，没准就先碰上赵肆了。 可惜，这一切都不可能。 化不开的悲伤，填满了拉妮漂亮的双眼。 “那，我们说点别的吧。”拉妮眼神飘忽，“米凯拉，真能治好我的母亲吗？” 这一回，换赵肆沉默了。 437.下一步 438.女儿心（感谢尾号13002大佬的盟主） 拉妮问的问题很简单。 答桉无非是或不是。 赵肆却感觉无法回答。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那就是拉妮和蕾娜拉是住在一起的。 算是葛德文、米凯拉他们的善意。 把这位神人接过，与神志不清的母亲在一，还能有个照应。 之后米凯拉再去接手卡利亚什么，想的挺好。 现在火山官邸、卡利亚和红狮子，都跟无主之地似的。 葛瑞克正在逐步接管盖利德。 格密尔火山和利耶尼亚湖还空着。 拉达冈一点接手地盘的意思没，米凯拉也就不用客气。 就是现在还腾不出手，因为接收了地，就涉及到管理方面的事。 会耗费不少时间和精，有没有格密尔火山和利耶尼亚，对圣树来说影响也不大。 所以一直没行，先让他们自生自灭。 魔法学院是自闭状，卡利亚王族如行尸走肉。 火山官邸也沉寂下，久久没有动静。 然后再说拉妮这边。 赵肆是念及玛莲妮亚的状，觉得不能对拉妮乱说。 跟拉妮乱，拉妮传话给蕾娜拉。 谁也不知道蕾娜拉的精神状态是怎么样的。 万一到重生的时，她有了一丝清，想起来拉妮传的，动什么手，害了玛莲妮，那可不行。 赵肆思来想去决定踢皮球：“这个你还是问米凯拉吧。我不懂医疗方面的事。” “，我就想问你。”拉妮很坚持。 赵肆微皱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骗我。”拉妮低着头说，“米凯拉太聪明了。” 赵肆笑了：“那你就是说我笨呗。” 拉妮怔，不再说话。 赵肆摇摇头：“我是真不知道米凯拉会怎么治蕾娜拉。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米凯拉专治疑难杂症。”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这眼睛就是他帮我换，看，跟真眼睛一样。” 拉妮早就注意到赵肆眼睛的异，之前没什么机会问。 光琢磨前尘往事了。 听到赵肆主动提，拉妮微微抬头：“米凯拉……不会给我母亲换头吧。” 换，意思就是换脑子。 拉妮知道玛莲妮亚的手脚是米凯拉做，现在眼睛也能做。 哪里坏了换哪里。 那蕾娜拉是脑子坏，按这个逻辑推断可不就是换脑子。 “哈哈，”赵肆笑，“那怎么可能呢？依照我的猜，可能是要用梦中疗法。” “梦中疗法？”拉妮从未听过有这种医疗方式。 梦中疗法这个名，是赵肆临时起，以前从来没有过。 拉妮哪会知道是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和米凯拉合，靠这个办，救回了葛德文。”赵肆说起这个就很得意。 他故意隐去了菲雅在其中的作用。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事情都是差一，半真半，不跟拉妮说全咯。 现在菲雅过的也特别顺，专门侍奉葛德文。 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的有价，很久没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再者，现在这个形，也没有死眠少女的发挥空间。 “靠做梦来治病吗？”拉妮通过字面意思来判断。 “对。梦跟很多东，都有关联。”赵肆没说跟死亡也有关，“没准就需要深入到蕾娜拉的梦，来解开她的心结。” 赵肆是随口推，但不是乱说的。 常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米凯拉在研究了蕾娜拉的过往经，以及症状之，给制定的治疗方，还真就是做梦。 他问过体内的托莉，二者皆认为蕾 娜拉是处于一种清醒梦的状态。 当时怀了孩，又因为拉达冈的行为遭遇意外。 急、，各种极端情绪全堵在心里。 这口气怎么都出不，头脑逐渐混，再加上还是个魔法师。 便本能的做出了让自己顺心的事——封闭自，编织美梦。 沉浸在自己的梦，怀抱着梦里的孩子。 这要是个一般，那也就是个失心疯。 可偏偏她是满月女，还有拉达冈送来的大卢恩。 所以能做出远超常人的事。 比如说凭空制造出身有残疾的孩子。 在地上爬，没多长时间便自然死去。 自从被拉达冈接回来之，其实好太多了。 起码能真的睡，而不是制造孩子。 米凯拉要做的是让蕾娜拉熟，而后去探她的梦。 慢慢寻找病，一点点梳，争取能让蕾娜拉清醒过来。 理想挺，事情得一样一样做。 “那是你来做吗？”拉妮合理推，赵肆做过这件，应该是有经验的。 那么大概也是他来做。 “这事真不好说。我跟蕾娜拉又不熟，不清楚其中的状况。”赵肆说，“没，要你这个做女儿的亲自来。可能这也是要你住在这里的深意。” 赵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站起身，做了个结尾：“你，好好陪着她吧。千万别乱搞什么事，不然对蕾娜拉没有好处。” 拉妮不想让赵肆走。 对于这个毁灭他们三兄妹的，拉妮有太多的话想，可他又太不给机会。 其实拉妮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很长时，都没有与谁好好交谈过。 言谈上有些不擅，不像赵肆那么伶牙俐齿。 “你就那么想治好玛莲妮亚？”拉妮这话问的就很没道理。 赵肆愣了：“当，她可是我师姐。有治好她的机，我不会放过的。” “要是其他人身中猩红腐，你也会治吗？”拉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当，其他人得了这种怪，我也会帮忙的。”赵肆说的理所应当。 拉妮歪着，眼睛瞥向别处。 身体健康是件好，可有那么一瞬，她居然觉得有点怪病没准是好事。 也只是一瞬，转瞬即逝。 其实她心中的恨意更多。恨赵肆坏了她的好事。 可又没有办法。高傲的，早就碎，恨意都化在了惆怅里。 她也终于想明，要是能拉拢赵，肯定能瞬间翻盘。 在圣树打断都有可能。 可偏偏论交情攀关，哪一样都不行。拉妮这嘴里更觉得发苦。 赵肆看拉妮不再说，这回可是真走了。 门再次关，拉妮靠在蕾娜拉的身上。 母女二，一起发呆。 拉妮觉得发呆也挺好，什么都不，别有一番轻松自在的感觉。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438.女儿心 439.重生 玛莲妮亚没有问赵，拉妮都跟他说了什么。 赵肆倒是跟玛莲妮亚闲聊了几，主要是为了给师姐解解心宽。 怕师姐一直担，这个重生不成功。 告诉玛莲妮，这个拉妮的状态很，蕾娜拉也看起来很正常。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平稳的，不要太担心。 到时候一定会成功的。 玛莲妮亚也知道赵肆是在宽慰，便以微笑来回应。 执行重生仪式的这一，来的很快。 米凯拉觉得把所有事都准备好了。 连那个古怪的胚胎——泪滴幼，都有好几个。 蒙格因为没有，所以大卢恩还未提取出来。 葛德文也没办法硬取大卢，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来帮忙。 玛莲妮亚本身自己就，再加上米凯拉、葛德文、蒙葛特与赵肆的作为助力。 与蕾娜拉怀抱着的琥珀卵中埋藏的大卢，形成一个组合。 要是全部都放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拼成了半个艾尔登法环。 金针、金瓶子、泪滴幼体等等应用之，都摆放整，交由赵肆来使用。 这次重，米凯拉专门造了个密室来进行。 本来大家都想要进去，却被赵肆拦住。 他说的是：“鸡多了不下，人多了瞎捣乱。我师姐的猩红腐，侵蚀能力相当恐，半神都受不了。这密室就我们三个人好了。” 密室内部用纯净黄金铸造而，没有任何的孔隙。 经过化圣的纯净黄，不会被猩红腐败侵蚀。 要是真的控制不，也能将污染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而且这帮人，赵肆掌握着巨人火焰相关的祷，能够克制猩红腐败。 这都是有考虑的。 新的金针是备用，万一玛莲妮亚体内原来那根出了问，赵肆能快速将新的插进去。 金针制作不，可只要米凯拉还，就能制作出来。 密室内可真的是密不透，所以人不能待的时间长，必须要快些解决。 而且外面的人看不到里，米凯拉只能心中焦急的等在闸门外面。 全部的流程和步，都以告知赵肆。 赵肆也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游戏里就有重生这一设，玩家可以在蕾娜拉这里洗点。 重置属性。 现，他要给玛莲妮亚进行重置。 密室里点起魔法，纯净黄金反射着星光。 正当中坐着怀抱琥珀卵的蕾娜拉。 赵肆带着玛莲妮亚走了过去。 沉闷的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好，一向多话的赵，把话都在外面说完了。不会浪费密室里的空气。 再说，顶多也就是说些鼓励的话。 重复来、重复，也就是那样了。 伸手拍了拍玛莲妮亚的肩膀。 玛莲妮亚点点，手里捏着泪滴幼，就走向了蕾娜拉。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靠，将泪滴幼体贴在蕾娜拉怀中的琥珀卵上。 第一次实验开始。 只用玛莲妮亚自己的大卢，配合蕾娜拉琥珀卵中的大卢恩。 两个一起发挥作，看看能不能重生成功。 情况大概也就是： 一、成功了。 二、没成功。 三、残疾了。 四、猩红腐败不受控制。 前两种概率最高。第三种的，米凯拉再努力治疗玛莲妮亚呗。 赵肆主要需要防范的是第四种可能性。 要是玛莲妮亚体内的猩红腐败力，全都一口气喷发出来。 他需要保住玛莲妮亚和蕾娜，使其不受 猩红腐败的伤，并用巨人火，烧除猩红腐败。 所以在这件事，赵肆的任务也挺重的。 蛇矛都握在手，随时准备动手。 金瓶子和金针都在腰，随手就能取出来用。 在玛莲妮亚握着泪滴幼体的，接触到琥珀卵的时，琥珀卵上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光芒照亮了蕾娜拉的眼童。 她像是被惊醒一，悠悠说道：“想要再出生一遍吗？无论多少，我都会将你重新生出来的。” 光缠绕在玛莲妮亚身，如同一个，将玛莲妮亚吸进了琥珀卵中。 赵肆瞪着义，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呢。 可眨眼的工，琥珀卵上又闪，玛莲妮亚出现在原，摸了摸自己。 发觉跟往常一，没有什么变化。 她心中有了些许失，不过倒也正常。 反身想要，却被赵肆拦住。 “这，你卸掉义，我帮你再来一次。”赵肆说道。 “可是……”玛莲妮亚有些犹豫。 “别浪费时，泪滴幼体还有的是。而且还没出现最糟糕的结果呢。”赵肆催促着。 玛莲妮亚点点，摘下了义手和义腿。 如，她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赵肆单臂抱着玛莲妮，靠近琥珀卵。 玛莲妮亚左手捏着泪滴幼，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手再放上去。 太多的失望在心中累，虽然不，可确实难受。 坚强归坚，也不能总受打，人会受不了的。 赵肆舍弃了蛇，右手盖住玛莲妮亚的左，帮她放在琥珀卵上。 顺便调动拉塔恩的大卢，那股火热感觉相当明显。 泪滴幼体激活琥珀卵中“重新诞生”的力量。 这一，柔和的光芒缠绕住了两个人。 一个泪滴幼，只能给一个人重生一次。 可偏偏在这时，赵肆体内的艾什有了反应。 艾什是阿史米的一部，除了没有智慧之，其他地方都一样。 他还专门给玛莲妮亚喂了一个孢，让二人能保持联系。 作为从永恒之城出来的银色泪，在这一刻牵动着二位宿，引导着琥珀卵的光芒。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事情都是一环扣一，永恒之城的技，在这一间小小的密室中组合在一起重现。 琥珀色的光芒，掺杂了银光。 再一次将玛莲妮亚扯进了琥珀卵中。 独独留着赵肆在外面。 赵肆看着身上的银光编织成的丝，深入到琥珀卵，觉得有些好笑。 还以为能蹭一波重生呢。 仔细想，他也没什么好重生的。充其量是把他的眼睛再长回来。 摸了摸义，琢磨着不用费那个事了。 他想费那个事也没机，因为通过“银色泪滴”艾什之间的联，感应到了琥珀卵中的变化——泪滴幼体不够。 那好，赵肆将所有泪滴幼体都掏出，一个一个贴在琥珀卵上。 泪滴幼体伴随着柔，被吸了进去。 看来重生一位半，需要的资源相当大。 密室外面的人都等着急了。尤其是米凯拉。 他没说，眉毛却拧成了，内心紧张的如在油锅上煎。 除了他之，等在外面的拉妮其实也担心。 就还是冷着一张，没表现出来。 她是担心蕾娜拉。要是被猩红腐败侵，那麻烦可大了。 葛德文拍了拍米凯拉的肩，说道：“不用担，肯定没问题的。” 类似的话说过很多，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会有人觉得暖心。 只是这种场合硬要说些什，也只能说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重生的风险还在其，密室里可没有通风口。 到时候空气消耗，闷死在里面就糟糕了。 “怎么还不出来呢？”米凯拉都有点想打开闸门了。 与玛莲妮亚有关的，就容易心里乱。 兄妹之，是互相的关心则乱。 正着急的时，门打，风一下子灌了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黑暗，一点火光照亮了一条蛇，而后是赵肆高大的身躯。 他单手抱着玛莲妮亚走了出来。 玛莲妮亚身上披着红色的披，看不清楚身形。 米凯拉从座位上站起，焦急询问：“怎么样？” 玛莲妮亚挣脱出赵肆的臂，轻巧的落在地，揭开了身上的红披，露出自身。 米凯拉顿时双眼瞪得熘，勐拍扶手：“好啊！好啊！” 怎么了？玛莲妮亚四肢健，双眼有，一身红斑消失不见。 她身上穿着衣服，但是脸上那猩红腐败侵蚀的痕，没有了。 手脚如常人一般长了出，一对眼睛看向众，红色的眼童闪着光芒。 身材高，面容冷艳。 既有拉达冈的英，又有玛莉卡的秀美。 经历重生之，说玛莲妮亚是玛莉卡的杰，都不为过。 玛莉卡与拉达冈孕育出的孩，本该是最高贵，现在终于有点摆脱宿疾的意思了。 拉妮看着玛莲妮亚的眼神更复杂了。 ….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二人是不同类，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难免心里会做比，尤其是现在拉妮没有自，情绪低落、被人软禁。 很容易生出“我不如她”的想法。 密室里的蕾娜，依然端坐在中，一点问题都没出。 米凯拉赶紧跑到妹妹身，点着脚打，激动地说道：“还真能长出手脚？” 赵肆解释：“其实也不是长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玛莲妮亚抬起，给米凯拉展示。 指尖的肤色褪，露出了润滑的银色。 “泪滴幼体与泪滴孢，为师姐填补了身上的残缺。”赵肆解释，“因为重新诞生的力，变得跟天生的一样。” “那猩红腐败呢？”米凯拉问道。 赵肆拍了拍腰间的瓶子：“闹了一，现在封好了。不过……不干，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了师姐体内。毕，猩红腐败对于我师姐来，并不完全算是外来物。” “什么？”米凯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玛莲尼亚眼童，那猩红色就是证明。 玛莲妮亚说道：“哥，不用担心。猩红腐败已经老实，不会再侵蚀我。而且我的大卢恩也在燃，能够控制住。” 大卢恩的燃，是因为赵肆的拉塔恩大卢恩。 听了这，米凯拉才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 这段时间的准，没有白费。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439.重生 440.实验复盘（感谢尾号13002大佬的打赏） 玛莲妮亚身体恢复健康的消息，传遍了圣树。 连着雪山一起，到处张灯结彩，庆祝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手脚、眼睛，全都是自己的，再也不用安装义肢。 而且因为是重新诞生过的，所以适配她身为半神的强度。 再也不用担心义肢的强度不够，跟不上她。 也不用再担心，力量调动起来，猩红腐败蠢蠢欲动的情况。 如今，已经是个正常的半神。 玛莲妮亚坐在椅子上，还在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一双眼睛看着“长”出来的肢体，眼中有好奇。 伸出手，摸了摸边上海莲娜的脸。入手柔软胖乎乎的。 海莲娜跟小猫似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玛莲妮亚大人，听说你的手与众不同，但是感觉起来也还是肉乎乎的。”海莲娜笑着说道。 “肉乎乎？”玛莲妮亚摸着自己的右手。 是了，当然是肉乎乎的。 之前常年练习流水剑，用的是义肢。 从来没机会用自己的手掌，现在是新生出来的，当然软软乎乎。 不像握兵器太久的人，手掌又粗又硬。 “真是奇妙。”玛莲妮亚摸着自己的手，“我都没想到，最后还是师弟帮了我。用一部分银色泪滴，给我修补了身体。” “确实很奇妙哦。”海莲娜揉捏玛莲妮亚的胳膊，“真好呀真好，还是自己的好。” “那当然，还有触感和温度。”玛莲妮亚的心是火热的。 她相信这是赵肆传递给她的“火”。 一种希望，并且稳稳的抓在手中。 赵肆按着她的手，贴在琥珀卵上的场景和感觉，依然记忆犹新。 赵肆这边，他拿着笔记本，记录着最近发生的事。 之前眼睛盲了，事情也多，没来得及。 现在能把笔记给续上了。 从梦中拯救葛德文开始，一直记录到玛莲妮亚重生。 十六开皮封面的笔记本，他连写带画的，用完两本了。 这是第三本，一律中文书写，完全不担心别人偷到了会不会看懂。 至于封着猩红腐败的金瓶子，也被装进了物品栏。 他这个物品栏，跟交界地最强封印似的，什么难办的东西都往里面丢。 全都去压仓库。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米凯拉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赵肆对米凯拉没有隐瞒，按照事情发生的步骤，一步步告知米凯拉。 第二次实验重生的时候，赵肆与玛莲妮亚保持着联系，能感应到琥珀卵中的情况。 根据半神的身体需求，往琥珀卵上投入复数的泪滴幼体。 而后，有感应到体内的艾什，在往琥珀卵中提供能量。 这个银色泪滴，在复制玛莲妮亚原本的身躯，然后修补上去。 玛莲妮亚一直在与本身的猩红腐败对抗，所以身体残疾程度很高。 将猩红腐败排挤出去，再用泪滴来填充。 这是个大工程。 要是没有泪滴在，恐怕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猩红腐败对此很不满意，本能上想要抗争。 首先，玛莲妮亚并非是被猩红腐败女神控制。 她跟蒙格不同，没受到猩红腐败女神的蛊惑。 然后，猩红腐败只剩下这股力量，选择了玛莲妮亚，本身没有智慧。 换句话说，玛莲妮亚是新生代的猩红腐败女神的种子。 在开花完成之后，就能晋级成为新的猩红腐败女神。 她就是腐败，腐败就是她。 “米凯拉的锋刃” “生而腐败” 可是猩红腐败有感应，知道本家玛莲妮亚排斥它，现在又想赶走它。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合适的神选，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所以猩红腐败展现出了类似某些植物与虫的独特操作——分裂。 从琥珀卵中突然喷发出大量的白色粘丝，想要阻止玛莲妮亚重生的过程。 赵肆看到异变，就大概猜到了状况，手一伸，利用【灵火·欧赫剑舞】将蛇矛吸到手中。 矛头上燃起巨人火焰。 赵肆没有贸然出手，怕的是点燃了粘丝，会影响到蕾娜拉。 粘丝肆意喷吐，落到到处都是，黏黏湖湖很是麻烦。 赵肆以火焰护身，切断粘丝，以免待会动起手来，受到粘丝影响，不好施展。 果然，猩红腐败的反击，不止粘丝这么简单。 这只是前菜，主菜转眼就上来了。 喷薄而出的猩红腐败。 腥臭腐烂的味道，弥漫在密室之中。 大量的猩红色腐水，与空中模拟出一朵盛开的艾奥尼亚之花。 这只是假的，并非是玛莲妮亚本身开出的话。 在猩红腐败出现的那一刻，赵肆就在蕾娜拉头顶，圈了一个巨人火焰圈。 先将散落下来的腐败烧个干净，再落到地上，熊熊燃烧着护住了蕾娜拉和琥珀卵。 而赵肆则倒退着拉开距离，准备对着空中的艾奥尼亚之花发动进攻。 就这么一会时间，花里面冒出来个人影。 看起来像是玛莲妮亚，也是红头发，却又不是玛莲妮亚。 双眼健全，身上有粘丝的痕迹。 手中握着一把像是用大虫子的螯足制成的刀。 甲壳刀身，刀刃有倒钩刺，流淌着猩红腐败。 看起来就很凶恶。 一抬手就是【水鸟乱舞】。 赵肆见过太多遍【水鸟乱舞】了，光是玛莲妮亚的原版，都不知见过多少回。 这个分裂人的翻版，实在是不足为惧。 蛇矛探出，如燃烧着火焰的大蛇钻出了洞。 “叮叮当当” 与那怪模怪样的刀碰撞在一起。 赵肆力大，速度也不慢，蛇矛接连刺出在空中留下一片火焰影子。 将【水鸟乱舞】一一破解，并且逼得分裂人步步后退。 蛇矛又重又长，夸张的攻击距离，愣是让分裂人无从施展。 想要靠灵活的身法走位，拉近距离都不行。 无论双脚怎么动，这蛇矛都锁着它的脑袋。 一点眉攒二扎心，三点眉攒四扎心。 不用捅别的地方，就瞄准这俩地方，稳够用。 光是这样，就逼得分裂人快没地方躲了。 这还是赵肆留了力，每一下都只在墙壁上点出一个小坑。 他是怕用力太大，把墙壁给捅个洞。 不然早就拿下这分裂人了。 然而分裂人不止一个，从粘丝中又冒出来其他三个。 想要围攻赵肆。 赵肆一撇嘴，脚踩重力波，先推开围攻的分裂人。 紧接着不再留手，闪电般刺出蛇矛，先将眼前的分裂人刺了个透明窟窿。 巨人火焰点燃尸身，随后蛇矛围绕腰身旋转，在空中划出一条扭动飞舞的火蛇。 同时，利用重力波，将另外三个分裂人拽过来。 蛇矛横扫，将其扫断。 挥洒巨人火焰，灼烧着整片密室，将粘丝与猩红腐败灼烧赶紧。 蕾娜拉周身成了一片净土。 而在那火中，玛莲妮亚完整的身影显现而出。 一头火红的长发比火焰还要亮眼，猩红的眼童倒映着火光，手臂和双腿闪烁着银光。 片刻后，皮肤的颜色覆盖了手脚隐去了银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火焰女神呢。 “砰” 赵肆合上了笔记本：“好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跟师姐要给你们个惊喜，所以是我抱着她出来的。” 米凯拉听的频频点头，有赵肆在真是逢凶化吉，事事都能平稳顺遂。 米凯拉不止一次，在心里感谢玛莲妮亚是他的师姐，不然事情还指不定会怎么发展呢。 “好啦，我要去教师姐认东西了。”赵肆站起身往外走，“颜色这方面，倒是海莲娜就能教她。” 441.风和日丽 又是一个好天气。 “师姐，注意力放在我的教具上。”赵肆拍着手中的画板。 画板上画着图画。 自从他有了记笔记，并且配图的习惯之后，绘画功底长进了不少。 笔记截止到今天，最后配图就是“浴火重生”的玛莲妮亚。 画的是记忆中，站在蕾娜拉身前，被火焰围绕的玛莲妮亚。 简笔画，画的很传神。 能够表达出炽烈，以及玛莲妮亚的英武不凡。 环境与人物相结合，凸显主题。 现在他在画板上画的是弗尔桑克斯。 也就是古龙。 “这个，就是现在交界地少见的古龙。”赵肆又用画笔沾着颜料，抹去古龙的前爪。 “没有前爪，且没有岩石状鳞片的就是飞龙。”赵肆讲的比较细致，“骨骼状态大概是这样的。” 画板翻转，出现一具龙骨架。 这是他根据龙墓里暴露出的一些龙骨头，以及对弗尔桑克斯的观察，画出来的。 他还没亲眼去龙墓看过。只是游戏中的记忆罢了。 也没什么必要专门去一趟龙墓。 反正也是给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讲着玩。 尹蕾娜那边，由托普斯教育。 做老师教文化课这方面，赵肆觉得托普斯比他在行的多。 尹蕾娜得从文字开始学起，路还长着呢。 托普斯各项基础知识都很扎实，教孩子绰绰有余。 涅斐丽、库拉拉姐妹，当然也要上课。 愉快的玩乐时光已经一去不复回，孩子们最讨厌的时候来了。 坐在椅子上，拿着笔写字。 想必之下还是舞刀弄枪更快乐。 涅斐丽靠在椅子背上哀嚎：“师父啊，带我走吧！” 弗尔桑克斯没有回应她，因为忙着帮葛德文看孩子呢。 赵肆又换了一块画板：“来，看，这是你们很难看见的新鲜事物。” 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画中的事物——一条大蛇。 这条大蛇长着人脸，有人手人脚，看起来扭曲怪异还可怕。 “还有它的卷属。”赵肆又翻转画板，“看，蛇人。” 背面画的是长有人类四肢的蛇。 “交界地有这种东西？”玛莲妮亚疑惑眨着眼。 她也算是走过交界地很多地方，知道交界地上有很多怪东西。 可是这看起来有智慧的蛇人，玛莲妮亚从未见过。 “嗯，本来呢，这大蛇和蛇人，会成为咱们的敌人。但是在我的努力之下，它们都没了。”赵肆拍着胸脯，特别骄傲。 大蛇与蛇人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了唯一的一颗蛇蛋。 光靠那颗蛇蛋，在没有拉卡德、大蛇和神皮贵族的技术支持下，蛇人这一种族再难出现。 孤独的蛇人，泽拉雅丝。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可怜的。 不过有塔妮丝、贝纳尔和帕奇陪伴那姑娘呢，想必也能茁壮成长吧。 玛莲妮亚微皱眉头：“怎么好像没听你说起过？” “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唉。”海莲娜也在回忆。 赵肆说道：“那是秘密任务，我应该是没有到处乱说。不过现在过了保密期了，可以聊一聊。” 过保密期，他不在圆桌厅堂活动，火山官邸也完了，当然能讲一讲之前发生的事。 自己单独行动的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 就算是有些故事听过了，也还是觉得有趣。 赵肆讲什么，海莲娜和玛莲妮亚都爱听。 胡编乱造都开心。 逗得海莲娜咯咯笑，玛莲妮亚也露出微笑。 真是和平的日(本章未完！) 441.风和日丽 子。 米凯拉那边整理着赵肆的实验复盘，得出了一些结论。 比如银色泪滴的完美复制。 这让他在制作新的身体上，有了更多信心，并且与瑟廉分享了这一发现。 为的就是尽快能设计出正常的身躯。 解决了玛莲妮亚，就该解决他自己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尝试着治疗一下蕾娜拉。 房间内，拉妮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真能治好我母亲？” 失败、失意，心灰意冷的拉妮，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事了。 算是她心中的支柱。 这个支柱找的特别好，只要蕾娜拉不死，就不会崩塌。 治不好，问题也不大。 不会影响拉妮的心态，要是治得好，那她就能跟母亲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人还得活着。 之前说过，拉妮自杀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不是真的想要自我了断。 不然哐哐撞大墙，撞死自己也不是不行。 圣树够结实，受得住一位半神的撞击。 米凯拉说道：“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关于梳理蕾娜拉的心结。除了我的技术之外，还需要你来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拉妮问道。 “嗯，在这里，你算是最了解蕾娜拉的人了。”米凯拉说道，“相关的过往，应该也都知道一些吧。包括她与拉达冈的事。” 拉妮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我知道。” 米凯拉多聪明啊，看拉妮好像是面无表情，却被他捕捉到了一细微异常。 他眨了眨黄金眼童：“你也不愿意面对当时的事情，是吧？” 拉妮默然点头。 米凯拉说道：“可你必须要面对。蕾娜拉现在的状态，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蕾娜拉的状态，看起来平稳，现在睡觉也踏实。 玛莲妮亚的重生，也并未对其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现在还是坐在大床上，抱着琥珀卵。 可是要深入她的梦，探查精神状态，梳理心结，却凶险万分。 因为按照米凯拉的推测，蕾娜拉为自己编织了美梦。 可美梦只是表面，那些夫妻和睦的场景，就算看再多研究再多，也不会有收获。 而美梦的内核是噩梦！ 必须要深入到蕾娜拉最不愿意面对，最害怕的噩梦中，才能对治疗起到一些帮助。 蕾娜拉最害怕的噩梦，恰恰也是拉妮的噩梦。 米凯拉不用深思都能知道，改变蕾娜拉的事，同时也改变了拉妮他们一家子。 拉妮儿时的性格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可能本来就是比较孤僻。 但是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跟父母之间的爱情破裂有很大的关系。 事情的发展，其实都有迹可循，不会凭空乱发展。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生下来就恨黄金树，那除非是带着记忆出生的。 拉妮小时候懂什么黄金树、离开交界地的，除了父母爱情破裂，可能还受到了其他影响，再加上自身的发展才会如此。 441.风和日丽 442.再做回梦 “啥？还真要我也去？”赵肆正跟海莲娜、玛莲妮亚谈天说地呢，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人家的家事，我去干嘛。”赵肆是拒绝的。 深入蕾娜拉的梦，怎么想都不会轻松愉快。 尤其是还得跟拉妮一路。 感觉更加不愉快了。 他俩又不是什么好搭档，而是仇人。 全部好事都被赵肆破坏，现在说要合作，拉妮不可能心里痛快。 这跟解救葛德文的时候，区别可太大了。 心情上就不一样，而且葛德文很能打。 在灵魂世界都特别能打。 以梦为桥梁，深入灵魂世界，在里面大闹一通。 连死亡女神都被赵肆给收拾了。 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死亡女神依附在梅琳娜身上，跟着他走过不少地方，动不动就点评他两句。 米凯拉说道：“这事情你最有经验。我跟拉达冈是有约定的。玛莲妮亚确实是好了，我也得为蕾娜拉尽些心力。” “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体状况，不支持我去做这件事。”米凯拉摸了***口，“叫你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就帮帮她们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赵肆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行吧，看在你和师姐的面子上。”赵肆摸摸脸。 米凯拉还得给赵肆道谢，说好话： “辛苦啦，走一趟吧。” “这事只能你来做啦。” 玛莲妮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其实是想替赵肆去。 但是又想想自己的红头发，和与拉达冈比较像的长相，就打消了念头。 这么做是对的。 别完了玛莲妮亚深入蕾娜拉的梦里，不仅治不好蕾娜拉，反而刺激的她更严重了。 她们关系挺复杂。 任谁恐怕都不想看见前夫，新婚之后的儿女。 赵肆是外人，没准介入进去反倒有奇效。 而且米凯拉也考虑到，赵肆时常有奇招，总能整点花活出来。 可能也对蕾娜拉的病情有帮助。 赵肆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你定。”米凯拉全权交由赵肆来决断。 这就是米凯拉聪明的地方，没有随便摆出什么领导的架子来发号施令。 赵肆看向海莲娜和玛莲妮亚，说道：“你们觉得呢？” 意思是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帮忙。 蕾娜拉的事可以往后缓一缓。 在外人看来，这就有点不给米凯拉面子的意思。 不过放在他们身上倒也正常。 本来嘛，他们关系就特别好，说是米凯拉骑士，却又不是严格的上下级。 又有玛莲妮亚这层关系在。 米凯拉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心里有芥蒂。 相处这么久，赵肆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知道。 更何况以前浪那叫作死，现在浪这叫有脾气。 海莲娜看看玛莲妮亚，说道：“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玛莲妮亚说道：“我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也可以叫海莲娜陪我。” 圣树这帮女孩里面，相比之下，她跟海莲娜的关系更亲近。 梅琳娜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却没能跟玛莲妮亚交上朋友。 主要是二人性格上，不太容易接近彼此。 梅琳娜也是个不喜欢凑热闹，话不多的人。她只爱看热闹。 玛莲妮亚因为儿时经历，对人也不太热情。 人际关系上的破冰，是门高深的学问。 要是不专门钻研的话，就只能像海莲娜这么热情有活力，或者是赵肆那种社牛，才能有进展。 海莲娜拉(本章未完！) 442.再做回梦 起玛莲妮亚的手：“那我们去找梅琳娜玩吧。我可好奇她为什么闭着一只眼睛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玛莲妮亚回忆起赵肆换眼睛的时候，梅琳娜的说辞，觉得神秘。 她俩都有一对眼睛了，就梅琳娜还是独眼。 “走走，找她去。”海莲娜拽着玛莲妮亚就跑起来，特别欢快。 玛莲妮亚就跟着她跑，去找梅琳娜。 梅琳娜平时就是在花园看看花、弄弄草，特别好找。 赵肆看着她们跑出去，回头对米凯拉说道：“好了，没事了。现在就能开始。” 米凯拉点点头：“那就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拉妮这边。 米凯拉都做好准备了，跟对待葛德文那次差不多。 不过这回不用闯入灵魂世界，只需要做梦，也就不用叫菲雅过来了。 拉妮坐在床沿，抬头看看赵肆，又看看米凯拉：“我们要……躺在一张床上吗？” 米凯拉没往深处想：“对，这样能保证你们三人的梦是相连接的状态。要是离得太远，我怕不能保证连接正常。” “啥都有个连接范围。”赵肆在一旁说道。 蓝牙耳机连手机，不能离太远。 更何况做梦这么玄学的事。那肯定是离得近些更方便。 分别在其他房间里，大家一起做梦，连上线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既然一起躺床上的做法得到过验证，是最保险的，也就不用费事去开发新的姿势了。 “那，我们的秘密，他是不是也看得见？”拉妮又问。 米凯拉点点头：“是的，但是没有办法。他是对梦境最了解的人。” 赵肆说道：“公主要是不愿意，可以再琢磨琢磨。” 这话说的没错，可不同的人听起来，感觉就不同。对于拉妮来说，多少有点刺耳。 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来。不同意就这么耗着呗。 米凯拉又不是特别着急非得给蕾娜拉治疗。赵肆就更不着急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别扭，怎么弄都好像是拧巴着。 思来想去，拉妮叹口气：“行吧。” 意外的，拉妮不再挣扎，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作为当事人与家属的拉妮同意了，米凯拉就不再废话。 赵肆也很配合。答应米凯拉的事，不能临时又反悔，或者出工不出力。 那不是他的为人。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这回有经验了，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拉妮也摘下帽子，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 蕾娜拉抱着琥珀卵，侧躺在床中间，正对面是拉妮，背面是赵肆。 米凯拉让他们二人，都摸着琥珀卵。 这可是一切的关键。 拉妮和赵肆照做。 剩下的步骤，都跟解救葛德文的时候一样。 先让他们陷入沉睡，再让托莉娜出来进行引导，梦境连接在一起。 做完这些，剩下的就交给赵肆了。 赵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站在一块草坪上。 眼前是一座教堂。 环顾四周，发现了躺在草地上的拉妮，便走过去。 “嘿，公主，醒醒！”赵肆摇晃着拉妮，想要让醒过来。 他嘴里这个“公主”，多少带点开玩笑的意思。 像是穿越历史文里，看见什么皇帝、王爷就叫人家谥号似的。 拉妮有点厌烦的醒过来，看见赵肆那张大脸，吓了一跳。 本来就有些懵，忍不住叫出声来：“啊？！” 赵肆还是第一次看见拉妮惊慌的样子，觉得有趣，就又吓吓她、逗她玩。 拉妮这才反应过来，又恢复成冷若冰霜(本章未完！) 442.再做回梦 的样子：“你干什么？” “***什么？咱们的梦连在一起了，这里就是蕾娜拉的美梦了。”赵肆指着教堂。 拉妮从草地上爬起来，暗暗揉揉脸颊，让自己放松些：“原来这就成功了啊。” “是啊。我们做过测试也实践过，当然一来就成功咯。”赵肆说的理所当然。 这要是还整个什么失败好几次的戏码，未免有些太泄气了。 拉妮看着教堂，说道：“结缘教堂。母亲与拉达冈的婚礼，应该是她记忆中，美好时刻之一。” “当当当” 教堂的钟楼敲响了钟声。 “明白了，婚礼有多隆重多幸福，拉达冈走的时候就有多痛苦。”赵肆点点头。 这话说的是真煞风景，可他和拉妮就是来找噩梦的。 戳破美梦泡影，是必要的。 442.再做回梦 443.留住美好的瞬间 结缘教堂里里外外都是人。 大家都在见证这场神圣的婚礼。 黄金与月的婚礼。 拉达冈与蕾娜拉，身份都很尊贵，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而且这场婚礼，也代表着双方势力的和平。 和平。在这战争的年代，极为珍贵。 葛孚雷四处征战的事，都不是什么传闻。 是卡利亚人民看在眼里的。 现如今，统领利耶尼亚湖地区的满月女王，即找到了真爱，又给大家带来了和平。 这属于是双喜临门，自然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女王的婚事，关系到卡利亚每一个人。 “走吧，看看去吧。”赵肆指了指刚才还空空如也，突然就人满为患的结缘教堂。 梦的逻辑是很古怪的，忽然存在又忽然消失，这都再正常不过了。 没准走两步还会换个场景呢。 “不要。”拉妮歪着头撇着嘴。 瞎子都感应得到她是一万个不乐意。 更别说现在赵肆看得见东西。 蒲扇大的手伸出去，一把抓住拉妮的袖子，拉妮整个人如遭电击，颤抖了一下。 她尖叫着：“你干嘛？” 赵肆充耳不闻，硬是拽了一下拉妮：“你什么都不想看，那你进来干吗？倒不如醒过来，继续看她自闭去。” 拉妮挣扎着，眉头皱了起来：“我、我知道了，你放开！” 赵肆这才松开手，他用的力量比较巧妙，长期与半神相处，知道这点力气伤不到拉妮。 藏在袖子里的手腕，还是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拉妮下意识的揉了揉，其实她也不觉得痛，就是心里反感。 既然说通了，赵肆就打头阵，带着拉妮穿越了人群，进入了结缘教堂。 教堂里的一对主角，拉达冈和蕾娜拉正在凋像的见证下，举行婚礼。 蕾娜拉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裙，带着星星琥珀制成的首饰，看起来美艳大方。 拉达冈则是一身白衣，披着红色披风，上面绣着黄金树。 手牵着手，站在凋像与水池前，向着天上的星星与远方的黄金树宣誓。 拉达冈为蕾娜拉戴上满月戒指。 蕾娜拉将满月大剑交给拉达冈。 这两样传给拉妮后，都变成了暗月。 在两样神圣之物的见证下，这场婚礼必然会受到祝福。 本来是该如此的。只要拉达冈是个正常人。 “如果他们不结婚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拉妮站在一旁，显得愤恨。她觉得心口痛。 赵肆则说道：“他们要是不结婚，哪来的你啊。” “我……”拉妮一时语塞。 想了一下才说道：“有没有我也不重要。这如果不是梦，而是真的时光倒流，我一定要阻止这场婚礼。” 看来她是想要终结黄金与月的孽缘。 然而这事不可能。 “别想了，”赵肆笑着摇头，“时光倒流本身在交界地，就很难实现。再者说，你修改一件事，所引发的连锁反应，也是未知的。” 涉及到时空穿梭理论的事，都会又混乱又复杂。 没事不要平行宇宙到处乱跳，把握不住的。 天空城龙王坐镇的风暴中心，倒是有时空夹缝的称呼。 未完成的“米凯拉的金针”就是在那里才能使用。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对时间造成影响。 可现如今也无法查探——没事去什么天空城。 想去也去不了。 除非让弗尔桑克斯，带他飞上去。 他不会跟拉妮说这些的。鬼知道拉妮知道了这些事，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胡思乱想的时(本章未完！) 443.留住美好的瞬间 候，赵肆反应过来：“等会，你觉得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是因为这场婚礼？” “对啊，你反应太慢了吧。”拉妮送给赵肆一对白眼。 “我说，公主啊，你倒是想想办法。咱们在这里闲聊，对蕾娜拉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赵肆靠在墙上，摊开了双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不是经验丰富吗？”拉妮看着满脸笑容的拉达冈，就觉得恶心。 尤其是看到一脸幸福的蕾娜拉，更觉得心如刀绞。 这对于她来说太过残酷了。 “嗯……”赵肆摸着下巴，“我的经验就是，一路打到底，见谁灭谁。干这么复杂的事，我也是头一次。” 家务事最难办了。 赵肆看着拉妮，拉妮看着赵肆。 二人沉默，而后赵肆说道：“这样，你去推拉达冈一把。” “啊？”拉妮不解。 “你去推他一把，看看咱们在这个梦里，能造成什么影响。”赵肆说道，“万一这里是个什么七层梦境之类的情况，恐怕咱们只是在最表层。” 七层梦境，说的是梦中梦。 在交界地来说的话，是跟肉体、灵魂相关联。 幸好交界地没有睡神…… 想到这里，赵肆就想起托莉娜来了。 这姑娘估计就是奔着睡神的位置去的，补全交界地梦境没有神的空缺。 他这里思维奔涌，拉妮那边天人交战。 一对新人已经走完了仪式流程，在众人祝福下，漫步走出教堂。 后面跟着一条红毛狼崽子和一只白乌龟。 这只白乌龟要是乌龟老师的话，那就真不知道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 见证了拉达冈与蕾娜拉婚姻从幸福美满到破裂的全过程，更不会对拉达冈有好感。 拉妮心中苦涩，最后还是窜了出来，勐地推了拉达冈一把。 拉达冈身形高大修长，被推一把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踉跄一下，疑惑的向后看去。 蕾娜拉也感觉到了一样，顺着拉达冈的视线看过去，询问：“怎么了？” 拉达冈疑惑的说道：“不清楚，好像谁推了我一下。” “可能是谁太激动了，碰了你一下吧。”蕾娜拉温和的笑着，挽着拉达冈的手臂依偎着。 拉达冈也没瞧出什么了，随即与蕾娜拉一起走出教堂门。 拉妮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拉达冈，觉得有些奇怪。 赵肆走过来：“嗯，现在看来，即使梦连在了一起，蕾娜拉的梦里也没有咱们的位置。” 他在回忆葛德文讲过的，穿越其他人梦境的事。 葛德文在他的梦里，过的可太潇洒了。 衣着随意，还吃冰激凌、炸鸡呢。 怎么做到的？ 莽撞了，来之前应该先跟葛德文取取经似的。 光想着快点解决问题来着，忘了方式方法。 “走吧，先出去看看还会发生什么。”赵肆顺手推了下拉妮的后背。 拉妮厌烦的说道：“别总碰我。” “行行行，我的错。走吧走吧。”赵肆摆摆手。 二人走出教堂们，就看到外面空无一人。 紧接着，头顶的钟楼响了三声。 回头看去，教堂里又全都是人，拉达冈在于蕾娜拉携手共进，举行婚礼仪式。 教堂门前再次堆满了人。 赵肆再次与拉妮对视。 拉妮说道：“我母亲不会就整天在做梦，回忆自己结婚的事吧？” 她的脸上有绝望的神色。 “别急别急，循环啊重复啊，都很正常。咱们想办法破坏美梦就好了。”赵肆想了想以前看过的各种东西。 让正常人醒过来的方法，有很多。(本章未完！) 443.留住美好的瞬间 让病人醒过来的方法，那几乎没有。 “这样吧，我揍拉达冈一顿试试。”赵肆双手握拳，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他想到了，既然是蕾娜拉梦里的拉达冈，那应该是有原版拉达冈的实力。 就算不是全盛版，那也是蕾娜拉认为的拉达冈。 正好，探一探拉达冈的深浅。 赵肆的思维就是这么跳脱。 443.留住美好的瞬间 444.莽夫的处理方法 之前拉妮推了一把拉达冈，拉达冈踉跄了一下，证明他们两个闯入梦境的外来人，能对蕾娜拉的梦产生影响。 那赵肆现在的行动，可以说是火力全开。 重力、加速，推着他三步并成两步，窜到了一对幸福新人的身背后。 飞起一脚，踹向拉达冈的后背。 “啪” 一声脆响，拉达冈被踹出去，撞碎了凋像，扑在水池里。 边上的蕾娜拉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嘴。 拉达冈这么弱？不可能！ 赵肆觉得这是梦境，然后梦境拉达冈没有做好准备。 一跃而起，人高马大的赵肆直接骑在拉达冈背上，双拳挥舞，一拳勐过一拳，如同雨点般搭在拉达冈身上。 他能感觉到拉达冈那如玉石般的皮肤，传来异样的触感。 甚至一把拽住拉达冈的红色长发，用手臂臂弯勒住拉达冈的脖子。 赵肆的攻势相当狂暴，可拉达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丝毫反击的意图，跟个傀儡一样。 这太奇怪了。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女人的戾啸，像是受了惊吓的女巫一般。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魔法轰炸，直接在赵肆背后炸裂。 闪动着的辉石光芒，能把人眼睛闪瞎，魔法的威力足以掀飞教堂的穹顶。 赵肆从一阵狂轰乱炸中，飞身出来，攀在墙壁上，喊道：“魔法大战啊公主，你没点办法？” 义眼中，蕾娜拉柳眉倒立须发皆张双眼通红，说是状若疯魔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与刚才的优雅美丽，区别异常的大。 “这怎么还女强男弱了？”赵肆脑子里琢磨着现在的情况，利用重力在教堂墙壁上游走。 蕾娜拉的魔法层出不穷，不论是见过的还是听说过的，全都在她手上施展出来。 拉妮看到这场面，紧急释放出【拉妮的暗月】。 当然，不是用来轰炸蕾娜拉，而是阻断蕾娜拉的魔法。 暗月从空中飞过去，消除掉那些狂轰乱炸。 本来赵肆也不会被魔法伤到，但是有拉妮的支援会更方便一些。 赵肆直接从教堂穹顶的破洞，翻到了屋顶上，看着依然趴在地上的拉达冈，以及那些还在欢笑参加婚礼的人。 恍然大悟。 “哦……”赵肆喊道，“这个梦，完全受蕾娜拉的控制，全都按照她的所思所想在发展。” 拉妮抬头问道：“然后呢？” 她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跟自己的母亲比拼魔法的时候。 拉妮会的，蕾娜拉全都会，还能反制。 满月与暗月孰强孰弱，恐怕是决不出来。 但是拉妮在心理上，就不愿意跟蕾娜拉战斗，导致出手慢一些。 逐渐落入下风。 “然后……”赵肆想了想措辞，“我要打蕾娜拉，你不会心疼吧？” 沉默，漫长的沉默，只有魔法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 赵肆必须要询问拉妮，如果立刻动手，到时候拉妮不愿意，搞不好赵肆会受到夹击。 而且对后续发展不利。 “如果你打了她，会出现什么事情？”拉妮还是有些担心。 “说不好，但是目前来说，重点就是蕾娜拉。”赵肆说道，“拉达冈反而不是重点。这个梦境的主题，看起来是婚礼，但其实是蕾娜拉想要保护拉达冈的心。” “保护拉达冈？”拉妮躲开辉石魔法，躲到人群中，“为什么要保护他！” “可能是因为蕾娜拉觉得，是自己不够强，才让玛莉卡抢走了拉达冈啊！”赵肆真是受不了了，“不是，你一点都不了解蕾娜拉吗？你就没想过，她可能并不如你(本章未完！) 444.莽夫的处理方法 想象中的那样，恨拉达冈。 ” “不！可！能！”拉妮叫的声嘶力竭。 “哎呀……”赵肆愁的直挠头，“你就说，我能不能对蕾娜拉动手吧。” 拉妮表情别扭，然后说道：“行吧。” 话音还未落，赵肆就从房顶上窜了下来。 一个飞扑，杀向蕾娜拉。 蕾娜拉反应很快，控制教堂的长椅使出了【转啊转】。 长椅护身旋转。 赵肆见状不闪不避，硬撞在长椅上，将其撞个粉碎，依旧路径不改扑倒蕾娜拉。 把蕾娜拉给按在地上。 这场面，就跟一头勐虎扑倒了一头鹿似的。 “别！”拉妮惊呼出声，生怕赵肆把蕾娜拉打死。 赵肆沙包大的拳头，包裹着灵火就砸向了蕾娜拉秀美的脸颊。 这要是打实在了，保准破相。 好在，这是梦。 “女王啊女王，让我们看看更深层次的欲望吧！”赵肆狞笑着，活像一个大反派。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也可以承载内心深处的欲望。 拳头悬停在蕾娜拉的鼻尖上，如同有一层屏障。 屏障在赵肆的拳头下，如镜子般碎裂出细小的纹路。 “卡、啪啪” 蕾娜拉的脑后出现破碎的黑洞，逐渐扩大。 结缘教堂周边的一切，都在崩毁，稀里哗啦的往黑洞下面掉。 将蕾娜拉、拉妮和赵肆，全部吞噬进去。 去往了更深处。 “交界地盗梦空间啊。”赵肆看着周围环境的变换，身下的蕾娜拉已经消失不见。 拉妮在他身旁。 赵肆站起来说道：“刚才的婚礼，代表了蕾娜拉想要保护拉达冈，不知道这一回又代表了什么。” “我不相信你说的。”拉妮仍旧坚持自己。 现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魔法学院。 “这里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赵肆问道。 拉妮冥思苦想：“不清楚时间跨度有多大，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我。所以很难说。” “硬要说是什么的话……应该是我们一家在这里生活的时光吧。”拉妮也陷入了曾经的回忆。 拉达冈曾在这里学习魔法，蕾娜拉也是魔法学院的统治者。 一家在这里生活，很正常。 卡利亚城寨是他们的家，魔法学院同样也是。 两边可以随便跑。 “你们三兄妹里，是拉卡德和拉塔恩比较大是吧。”赵肆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啊，他们两个先出生的，后来才有的我。”拉妮说道。 进入魔法学院，往记忆中的花园走去。 “你叫拉妮，是我的女儿。” 红色的头发先映入眼帘。 赵肆和拉妮，看到拉达冈抱着个婴儿欣喜若狂。 拉达冈抱着的就是拉妮，他兴奋的说道：“拉妮啊拉妮，快快长大吧。我已经听指头说了，你会成为新的神人，带领交界地走向全新的领域。” 赵肆在一旁说道：“看来从小你就被寄予厚望啊。”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才刚出生没多久，那个东西就要我成为神人。”拉妮脸上的厌恶都藏不住了。 “嗯，”赵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人家有预知的能力吧。这在交界地很正常嘛。” “那她预知到现在了吗？”拉妮撇了一眼赵肆。 “算漏了也很正常。”赵肆真是两头堵。 花园里，蕾娜拉漫步走来，两个男孩跟在身边：“你在说什么呀，拉妮怎么会成为神人呢？她是卡利亚的公主，以后会继承卡利亚的。” “哈哈哈，我这不就是随便说说嘛。”拉达冈抱着拉妮，看起(本章未完！) 444.莽夫的处理方法 来很喜欢这个女儿。 观看这些的赵肆，歪着头说道：“真是父慈女孝的温馨时刻啊。” 拉妮的脸都快绿了。蕾娜拉的梦越美好，拉妮越觉得受煎熬。 这全都是她不想看见的东西，更是不想让赵肆看见的。 结果现在像是遮羞布被掀起来——一点没藏住。 444.莽夫的处理方法 445.不要逼我 这个梦很平静，父母与孩子之间，相处非常和谐。 这里说的和谐，是指没有大矛盾。 孩子哭闹之类的，不算有矛盾。 蕾娜拉想要教拉妮魔法，拉妮也愿意学魔法。 但是拉达冈总在给她灌输一种思想：黄金律法好！ 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特别好，是交界地的光，是交界地人民的指路明灯。 没有黄金律法的世界，暗澹无光充满悲剧。 除了惨，就只剩下惨了。 “拉妮呀，你一定要学习黄金律法啊。”拉达冈对拉妮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好展现的还是黄金律法，让律法延续下去。” “你在说什么啊，她这么小，怎么会懂。”蕾娜拉笑着拍了一下拉达冈。 这种事，不觉得有什么。 拉达冈是王城来的，一直沐浴黄金树的光芒，自然对黄金律法最为了解。 想要教女儿这些知识，也很正常。 拉达冈也还是在学魔法的阶段呢，没办法教魔法。 但是凡事都有个喜欢不喜欢。 拉妮就对黄金相关的知识，表现出了抵触情绪。 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而是因为烦。 拉达冈太烦了，总在拉妮耳边叨叨叨、叨叨叨。 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还要进行潜意识教育。 在拉妮睡觉的时候，拉达冈会在她耳边念叨黄金律法基本主义。 希望那些繁杂的文字，能钻进拉妮的脑子里。 这就显得很变态了。任谁都会发疯的。 赵肆身边，真正的拉妮，面色痛苦，捂住了耳朵。 就跟听到了紧箍咒似的。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拉妮紧闭双眼摇着头。 赵肆又懂了，拉妮反感黄金树，这是从小就埋下的隐患。 看起来拉达冈不怎么会教育，急于求成、拔苗助长。 想要拉妮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神人。确保能登上女神的位置。 并且还是符合拉达冈想象的神人。 望女成凤这种事，在英雄与女王的家庭里，也在上演。 真是走到哪里都一样。 拉妮本身对黄金相关的事，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她接触更多的是蕾娜拉的英雄故事。 小姑娘更憧憬成为和母亲一样的英雄。 以母亲为榜样。 三个孩子，拉卡德好玩闹，没有什么明显的倾向，更爱享乐。 拉塔恩倒是以拉达冈为榜样，天天标榜自己是红头发。 后来又阅读了葛孚雷相关的故事，心里就多了个偶像。 轮到拉妮继承母亲衣钵，再正常不过。 结果拉达冈总在说黄金律法，简直不可理喻。 拉妮对此也表示过抗议，让父亲不要再说这些了，她一点都不想学。 她想把心思都放在钻研魔法上，如果有时间有精力的话，了解一些黄金律法也不是不行。 做女儿的已经够可以了。 就是拉达冈不依不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像要扭转拉妮的意志似的。 尤其是双指选择拉妮为神人的消息，切实传到卡利亚的时候，拉达冈加大了教育压力。 简直可以用鸡娃来形容。 蕾娜拉也劝过：“你不要这样。拉妮喜欢什么，就让她学什么好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全面发展才好。”拉达冈摇着头，“魔法要学，黄金律法基本主义也要学，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神人。” 拉达冈一点没在意，拉妮绷起来的小脸。 他还捏了捏拉妮的脸，笑着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我的宝贝女儿。” 拉妮的抗议自然也无效。 (本章未完！) 445.不要逼我 “可是拉妮不喜欢那些东西。”蕾娜拉抱着拉妮，揉着她的小脑袋。 拉妮满脸都是委屈。 “小孩子懂什么嘛，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拉达冈笑着逗拉妮，“在学习中培养兴趣，学着学着不就喜欢了。” 蕾娜拉低头问道：“拉妮，你喜欢黄金律法吗？” “不喜欢！”拉妮喊得很大声。 连赵肆身边真正的拉妮，都在喊：“不！喜！欢！滚远点。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我，为什么啊，我不想做什么神人，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拉妮？” “你看，她不喜欢。”蕾娜拉微皱眉头，“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 “好好，不逼，不逼。”拉达冈只是嘴上答应。 蕾娜拉也没有特别严肃的阻止。 沟通无效。 怎么想都知道，不会有好的结果。 亲子之间，论血缘那是最亲近的人。 但却是最难以互相理解的人。沟通难度比推翻黄金树都大。 人与人本来就有隔阂。 心与心之间有一层厚障壁，难以突破。 而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屏障，坚固到就算是能焚烧交界地众生的癫火，都无法烧穿。 癫火能把生命归一，却无法让心相近、相知。 交界地众生间的区别，除了生理上，还有心理上的。 不管是父母还是子女，都很难去理解对方。 因为这是天生的不平等关系。 一个孩子想要杀死父母的概率很小很小，但绝不是零。 根据各种事例衍生出了“弑父情节”。 倒不是说真的杀死父亲，而是内心抗拒、不愿理解。 “父亲”的形象也逐渐符号化，代表了其他一些东西。 赵肆看着扭成一团的拉妮，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理解拉妮在想什么了。 她的自杀与逃跑，是因为没有能力直接反抗父亲，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拉达冈俨然成为了父权的代表。 没有能力完成对父权的反抗，也无法毁坏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只能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期盼自由。 自然会出现极端的情绪。 这种事在外人看来，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家务事，算不得什么。 父女之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比天塌了都严重。 神秘的老师雪魔女，可能也成为了拉妮心中的支柱。 是她的救命稻草。 在拉达冈用心钻研魔法，无暇管教她的时候，偷偷熘出魔法学院，去找雪魔女，应该是一段紧张刺激又快乐的时光。 充分展现了叛逆和反抗。 与拉达冈对着干，就是这么的开心。 “你不要看了！”拉妮拽着赵肆的衣服领子，用力的晃荡。 然而赵肆跟个铁坨似的，纹丝不动，只能无辜的举着双手：“这、这我说了不算啊。而且我不看，怎么帮忙啊。” “那也不许看。”拉妮很脆弱，脸上都有眼泪了。 看到拉妮这个样子，赵肆又觉得犯难了。 “这怎么还哭了呢？”赵肆真觉得头皮发麻。 “谁哭了……”拉妮脸上全是泪花，却依然嘴硬。 “我哭了我哭了。”赵肆满脸都是无奈。 听了这话，拉妮一脑门撞在赵肆胸口上，哭得更大声了。 情绪脆弱的时候，容易冲动。平时冷若冰霜的拉妮，也不例外。 赵肆这一刻，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反派，在这里偷窥人家内心的隐秘角落。 可这不看吧，又没有办法。 “大姐，唉，大姐。”赵肆可发愁了，“我知道(本章未完！) 445.不要逼我 你压力很大，但是我觉得吧，咱们快点解决这个梦境，没准能更和谐一点。咱先收敛一下情绪好嘛？” 其实叫“大姐”也没错。 因为这帮半神的岁数，肯定比赵肆大。 “乓” 拉妮捶了赵肆一下。 赵肆装作疼的样子：“哎呀。” 拉妮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手疼。” 赵肆退后一步，拉开与拉妮的距离：“怎么样？” “我好像明白了。”拉妮用袖子抹了把脸，“要是之前是我的母亲，想要保护拉达冈的话。那这里……” 拉妮指着梦境拉达冈：“其实是我母亲的脆弱。” “脆弱？”赵肆看着蕾娜拉和拉达冈的样子，没瞧出来蕾娜拉哪里脆弱。 拉妮做了两次深呼吸，调整情绪，捂着胸口说道：“是这样的。我母亲在生完我们三个孩子之后，其实是很疲惫的。身心上的负担都很大。所以在这种时候，她希望拉达冈能保护她。” “那实际上呢？”赵肆问道。 “实际上，他做的也很好。其实他很会带孩子，也会照顾我的母亲。”拉妮叹口气，“可能因为有玛莉卡的缘故吧。” “所以其实这也是段快乐的时光。”赵肆补充一句，“除了对你的教育一塌湖涂之外。” “是。”拉妮点点头。 445.不要逼我 446.梦境中的拉达冈 一些动物在生完孩子后，母亲会带孩子，父亲则会保护领地、保护自己的配偶和子嗣。 还会去捕猎，来喂养它们。 人也是动物。 在交界地，人有智慧的时间，没准还比野兽晚呢。 所以有时候一些本能，是无法割舍的。 蕾娜拉是女王是英雄，也未必能逃出这项生物潜规则。 潜意识里她会去依靠拉达冈。 而拉达冈也足够支撑蕾娜拉。 那真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把外人都给羡慕死了。 “第一个梦境是想保护拉达冈，第二个梦境是想被拉达冈保护。”赵肆盘算着，“那看来还是有规律可循的。第三个恐怕就是想挽回拉达冈了。那个搞不好是最难的。” 赵肆活动着筋骨，准备着继续向拉达冈发动进攻。 蕾娜拉的梦境里，主角就两个，不是她自己，就是拉达冈呗。 结果赵肆刚踏出一步，异变突起。 近在眼前的蕾娜拉一家，突然被拉远。 房间拉长成为走廊，周围的空间都在变化。 四周墙壁扭成一团，蠕动、挤压，想要困住赵肆和拉妮。 赵肆在海浪一般波动的地面稳住身形。 拉妮下意识的抓住了赵肆的袖子。 “看来，蕾娜拉反应过来，开始利用梦来反击了。”赵肆看着四周。 脚下地面又变得跟沼泽似的，吞没他的双腿。 很显然不想让他前进，想将他困在这里。 甚至——杀死他！ 梦里死亡，人会死吗？ 在交界地，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赵肆敢对拉妮打包票：“要是我们在这里死了，搞不好外面的咱们，就成了活死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拉妮有点惊慌，身子想下陷，墙壁和天花板压下来。 “你试试跟蕾娜拉对话呢？”赵肆指了指天花板，意思是跟真正的蕾娜拉对话。 拉妮喊道：“母亲，是我啊，拉妮，你停一停，我们是来帮你的。” 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可能会有反应。 赵肆用力拔出脚，利用重力浮起来，扯着拉妮就钻出了这处险地。 背后无数墙壁如闸门般，层层闭合，想要夹住赵肆和拉妮。 梦中的世界，成为了赛道。 除了这些挤压之外，长矛、箭失、龙吐息等等，全都往赵肆身上招呼。 恨不得将他万箭穿心。 “太狠了吧，为了保护自己的梦，用不着这样吧。”赵肆咬着牙，将拉妮扯的靠近自己一些。 甩在后面容易中箭。 拉妮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你能撞破墙壁吗？” “能啊。”赵肆想都没想就回答。 这可太简单了。 “往左边撞！”拉妮直接下命令。 赵肆不假思索，直接就撞向了左边的墙壁。 “轰隆” 墙被撞破，露出另一个房间。 “撞书架！”拉妮又指着书架。 赵肆直接把拉妮扛起来：“公主，现在是危机时刻，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指的是之前拉妮不让他碰的事。 拉妮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撞呗。 赵肆身上浮现起一身重型战甲。 从头到脚，全都裹在装甲之中，看起来相当凶恶。 奔跑起来就是个人型装甲车，直接撞毁了书架，以及后面的墙壁。 历经无数岁月的魔法学院，其实是挺坚固的。 可是在赵肆的身躯之下，那就跟豆腐渣工程似的。 “轰”、“轰”、“轰” 一路的撞。拉妮让撞哪，赵肆就撞哪(本章未完！) 446.梦境中的拉达冈 。 没有新的指示，那就一路撞下去。 居然还就避开了很多威胁，拉近了与蕾娜拉一家之间的距离。 看来对于魔法学院的了解，拉妮不比蕾娜拉差。 哪怕这是蕾娜拉梦里扭曲过的魔法学院。 “轰” 再撞破一扇门，本该抵达宿舍区域，却发现来到了魔法学院的大水车前。 “公主，看来已经开始随即组合，不讲逻辑了。”赵肆跳起来。 双脚涌现出紫色电弧，踩着墙壁向上蹿。 “她最有可能躲到哪去？”赵肆提问的时候，就发现眼前一道白光。 没停住脚步，一头撞进去，又落到了杜娟教堂。 周围密密麻麻的杜娟骑士和人偶，乌泱泱的扑上来，要将赵肆和拉妮撕碎。 “嗡” 一道冰冷火光闪过。 完全由灵火构造成的巨大长矛，横扫而过，连杜娟教堂都被斩开半截。 所有周围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都被斩开。 “杂兵就不要来送了。”赵肆跳起来，撞碎了杜娟教堂的穹顶。 拉妮趴在赵肆背上，双手抓着肩甲，只有半个脑袋露出来，一双眼睛观察着环境。 突破了杜娟教堂，却落进了大讨论室。 本来长方形空间的大讨论室，此时变成了扭曲螺旋的。 赵肆落在了晃动着的大吊灯上。 控制着重力，使大吊灯定在空中，不会乱摇摆。 “果然啊，那些都困不住你。” 拉达冈的声音在尽头传来。 他站在黄金魔力构筑的平台上。 没有穿甲胃，只是一身装饰着金线的黑衣，火红的长发随着动作飘荡起来。 手中握着那柄满月大剑。 闪亮的剑身，如月光一般耀眼。上面没有寒气。 然而在拉达冈调动起力量的时候，满月大剑亮起了金光。 金光压住了月光。 细密的黄金线编织成黄金树的枝叶，在拉达冈脚下闪现而出。 一步一亮，每一步都踩着金光。相当绚丽。 “果然，最后还是要面对他。”赵肆笑了，“就是想不开，直接来多好，非得浪费时间。” “你可能……”拉妮说道，“打不过他。”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过他啊。”赵肆打开面甲看着拉妮，“梦里面打赢他又不会怎么样，重点是突破这场梦！” 拉妮伏在他的肩甲上，不再说话。 她很好奇战甲是怎么出现的，而且样式也跟交界地的不同。 唯一能让她觉得熟悉的，只有头盔两旁的飞翼，以及铠甲上的徽章。 这些都是玛莲妮亚的标志。 赵肆手一翻，蛇矛出现在手中。 双手握着矛，轻声说道：“你可得抓好了，这要是甩飞了掉下去，就不知道会落到哪去了。” 拉妮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拉达冈没有先动手，这是他的气度。 赵肆可不客气，随时都能发动。 脚蹬着大吊灯，直接窜出去，一条蛇矛上燃起灵火。 一道火线直刺拉达冈。 拉达冈用满月大剑，斩出黄金波动与之对抗。 赵肆一拧身子，在空中翻滚，躲开了黄金波动。 想明白了，灵火是跟死亡挂钩的力量，被拉达冈的黄金树力量克制。 切换火焰，转变成巨人火焰。这才是克制黄金树的。 甩起来横扫，仿佛火龙席卷拉达冈。 拉达冈不慌不忙，以满月大剑的剑身格挡。 同时身旁浮现出了黄金尖刺。 他会祷告也会魔法，两样力量相融合，呈现出独特的样子。 (本章未完！) 446.梦境中的拉达冈 这可能是相当于【卡利亚圆阵】，只不过辉石魔法剑，成了黄金刺。 这对赵肆无效。 而拉达冈挥洒出来的散射状黄金块，也能看见辉石魔法的影子。 梦境拉达冈不傻，瞧出来祷告对赵肆没有什么效果，转而用出最朴素的物理攻击。 跳起来，挥剑斩向空中的赵肆。 赵肆以蛇矛格挡。 突然，拉达冈变招，剑刃擦着蛇矛的杆划过去。双脚踏空的一瞬间，黄金纹路浮现而出，地面上迸发出黄金魔力掺杂着尖刺。 拉达冈的招式都特别有画面，满眼金光、金叶子飞舞。 还出现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纹章。 【托普斯的力场】扛得住！ 可是这对赵肆无效啊，他不明白拉达冈在做什么。 很简单，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掩藏他的满月大剑。 混在金光中，自下而上的撩起来，突破赵肆的防御，狠狠地斩在战甲上。 黄金迸溅，赵肆感觉到肋骨位置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速度与力量。 赵肆被推着斩飞出去。 他背后还有拉妮呢，只能在空中强行控制身躯翻转，连用重力减缓的空档都没有。 正面撞进了墙壁中，整个人镶嵌进去。 这里格外的结实，没有被他撞破。 墙壁反而在扭曲挤压他的手脚。 “你，没事吧？”拉妮问道。 赵肆把自己给弹出来，甩了甩头：“疼啊，幸好有护甲。” 肋部的护甲留下了一道伤痕，上面还留着金色的光斑。 “呼。”吐出一口气，赵肆回头看向拉达冈。 拉达冈还在空中，没有乘人之危。 “艾尔登之王是吧，真够劲啊。”赵肆的战意被点燃，“之前的对手都觉得差点意思。没想到能在蕾娜拉的梦里，跟你交手。” “砰” 赵肆将扭曲的墙壁踹的下陷出一个坑。 呼啸着杀向拉达冈。 拉达冈悠闲地单手抬起满月大剑：“你是不可能胜过我的。” 话音刚落，赵肆的蛇矛就撞在他的大剑上。 本来想着转手扭剑偏转赵肆，却没想到一股极其野蛮的力量，从剑身传递到手臂，将大剑压向他的脸。 左手臂抵在大剑的剑背上，才能支撑得住。 同时身子向后倒飞，双脚在空中留下长长的黄金痕迹。 后背撞在了吊灯上。 拉达冈眼中全都是不相信。 “来啊，来啊！”赵肆狂啸着，手中蛇矛简单、连续、毫无间隔的刺出。 要将拉达冈捅出几百个透明窟窿。 拉达冈也不含湖，双手握大剑，挥舞连斩，噼开每一下蛇矛的刺击。 俩人都没有什么高深的招数，反而进行最简单的力与速的比拼。 “啪啪啪啪” 两把兵器之间，全是爆响声，搅动空气引发不祥的波动。 像是掀起了一场风暴，连远处的吊灯都被吹拂的颤抖起来。虽然它本来就在晃吧。 但是拉达冈飞起来的红色长发，能够表现出这一点。 拉妮的短发也在乱飞，风呼呼往袍袖里面灌。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了，视觉上看到的很多都是残影。 太夸张了，不擅长战斗的半神，连动态视力都差了很多吗？ 可是拉妮眼珠子瞪得熘圆，眼睛放光。 因为赵肆勐然拨开拉达冈的满月大剑，擦着剑身刺向了拉达冈的脑袋。 拉达冈紧急偏头，蛇矛擦着耳朵过去，刺入了红色的长发。 再收回来的时候，矛尖上挂着一缕红发。 (本章未完！) 446.梦境中的拉达冈 这一刻，拉妮太开心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梦里的拉达冈，看来是不能跟原版相提并论。 446.梦境中的拉达冈 447.用点心 讨论室的空中，两股力量锐利交锋。 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照这种打法，恐怕是能打到天荒地老。 拉妮作为躲在赵肆背上的见证者，不太懂他们之间这个回合。 就觉得他们打了好久。 一直保持着原有频率，谁的动作都没有减缓。 耐力全都是深不见底样子。 “全都怪物。”拉妮做出这种评价。 拉达冈的强大，她是亲身历过的。 当时，三兄妹联手进攻拉达冈，结果她被一下子拍昏过去了。 暗月大剑也回拉达冈手中。 要是赵肆当也在场的话，能否截拉达冈呢？ 拉妮心中开始幻想这种情况。 进行综合考虑与比较之后，拉妮觉得赵肆还是不足以战胜，真正的拉达冈。 她的这个推论是的。 赵肆自己也明白。 “公主，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他趁着转移躲避的空档，提出疑问。 拉妮思考着：“不太有办法。因为境完全受母亲的操纵。我们能无法突破了。” “乓” 蛇矛与剑织在一起，互相开始角力。 肆看着拉达冈那张秀气的，就觉得不舒服。 主要是那双闪着金光的眼睛，没有一个人的神采。 非常空洞，如同傀儡。 各处都表明着，这只是一个假人罢了。 如果说原的拉达冈，成为了黄金法的傀儡。 梦里的拉达冈，也不过是蕾娜拉的傀儡。 赵肆甩甩头，觉得自己真废话。 梦里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真的。 就是通过拉达冈，觉得跟拉妮很像。 父女二人都被宿命缠绕，挣不开、跑不掉。 “你有没有觉得，跟拉达冈其实挺像的。”赵肆努力压制着梦境拉达冈，还要抽空跟拉妮对话。 拉妮没理他。 这要是换做真正拉达冈，早就抓住机会，斩下赵肆的人头了。 也多亏了赵肆身上有着重的装甲，能够抵御大剑的斩击。 然被砍一下就会破损，却还不至于伤及性命。 而修补起来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能补好破口。 两个人，硬是打成了消耗战) 拉达冈也不好过，皮肤现裂纹，有些地方已经破了。 破口处没有流出血，而是呈现出石像一般的破损，露出了黑色的质。 “你不会真是个石头人吧？”赵挑了下眉毛，觉得这倒也不算奇怪。 交界地的生命形式多多样，也没人规定都得是碳基生物。 “啪” 满月大剑反过来压着蛇，抵在肩甲上。 赵肆还得注意伤到背后的拉妮。 “咯吱吱” “滋啦滋啦” 两把武器互相摩擦，迸溅火花，发出锐刺耳音。 “公主啊，我真觉得这事不对劲。”赵肆皱着眉头，“这么打下去，咱们在这里打辈子没效果。” …. 本章未完，请点下一页继续 “为什么这么说？”拉妮不明白。 “你想啊，咱们并没有触及到蕾娜拉梦境的根本。”赵肆解释道，“假如说拉达冈是这一层的根本，我们打败他，能通关倒还好说。” “但是吧，我就怕这个拉达冈，只是蕾娜拉的防御机制。”赵肆有自己的想法，“我打败一个拉达冈，她再变出另一个，岂不是没完没了？” 他这个推论是有根据的。 目前来说，蕾娜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本章未完！) 447.用点心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美梦被入侵了。 从而开始反击。魔法学院的扭曲变化，以及拉冈的拦路，都是最明显的变现。 要是真的让拉达冈保护她，那也就是说，蕾娜拉对拉达冈寄予厚望。 在蕾娜拉的心目中，拉达冈是不会输的。 之所以没有出现复数的拉达冈，那太简单了，蕾娜拉心中，拉达冈是唯的。 怎么可能制造出无数个拉达冈。 感谢蕾娜拉，让赵肆不至于被铺天盖地的拉达冈给淹没。 真是运气太了。 所以战胜一个，就会有下一个。英雄总是在保护女王。 “那怎么办？”拉妮还是不太明白。 “嗯……”赵肆思考着对策，“你，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可以软化蕾娜拉的防御机制？” 赵肆一脚踹在梦境拉达的肚子，将其踢开，还施加着重力波，让梦境拉达冈能飞的远一些。 能多留出点时间，来拉妮交谈。 “软化防御机制。”拉妮看了看飞的梦境拉达冈，“那，你是让我来试试？” 这个很好猜，拉妮与蕾娜拉是母女，所谓的“软化”指的就是打感情牌。 “哎对，我就是想让你来试试。”赵肆说道，“这事有些危险，你可得考虑好咯。” “没什么好考虑的，就这样。送我出去。”拉妮板起脸，一副英勇就的样子。 “你等会，你想好怎么办了吗？”赵肆有点担。 这姑娘很极端，不清楚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好了。”拉妮坚定地点头。 “想好什么了？”赵肆问道。 “去打他！”拉妮挥着拳头。 “别闹！”赵肆直摇头，“你不打得过。这么说吧，我其实是想让你试着去理解他。放下往日恩恩怨怨，展现出父慈女孝的样子。” “理解……”拉妮点头，“我明白了。” “你真明白？”赵肆感应到梦境拉达冈已经反应过来，向着他飞过来。 拉妮再次点头：“我明白。” “行吧。”赵肆反手揪住拉妮，用重力包裹着丢出去。 看着跟个人形暗似的，砸向梦境拉达冈。 梦境拉达冈就跟看不见拉妮似的，保持原来的飞路线，杀向赵肆，手中满月大剑也是高举头顶，没有朝拉妮砍下去的意思。 结果，拉妮直接撞进梦境拉达冈的怀里。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一把将他给保住。 拉达冈停下来了。 这么做，跟蕾拉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 蕾娜拉又不是傻，在清醒着的时候，肯定能察觉到父之间有隔阂) 也为彼之间能够和谐相处，做出过努力。 只是慈母的形象，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很小。 拉妮很执拗，拉达冈也很坚持。 不得不说，其实父女在上很像。 是像，越是难以相处。 赵肆挑眉毛瞪大眼睛：“还真有效果？” 然而，梦境没有新的突破。 梦境拉达冈也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拖着拉飞向了赵肆。 赵肆毫犹豫的一蛇矛刺出去，正中梦境拉达冈的脑，将其刺破。 有拉妮的干扰，梦境拉达冈明显迟钝了许多，真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 这么做得到的结，就是讨论室整个都在震动。 赵和拉妮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境拉达冈又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一切，回到了原点。 “比boss丝血反杀我。”赵肆摇头叹息。 拉妮(本章未完！) 447.用点心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又出现在他背上。 “大姐，理解，我说的是理解。”赵肆拍了拍胸口砰砰响，“用点心好嘛。” “怎么可能那么快！”拉妮也在抱怨，“我能抱他就已经很不错了。说到底还是你的计划不靠谱吧。” “多试试呗，让蕾娜拉瞧一瞧，你是真的要跟父亲和好。没准她开心了，咱们就能更深入了。”赵肆扶着面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重复刷boss啊，这是什么苦难。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 炒花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447.用点心 448.怨憎会 “好，很好！” 赵肆的蛇矛第八次刺破梦拉达冈的脑袋。 他在鼓励着拉妮：“这个假的达冈，明显不如之前强了。” 拉妮也觉得自己很累，心特累。 她已经八次投入拉达冈的怀抱了。 怎说呢，这个岁数的女孩，还要去跟父亲拥抱，多少有点难为情) 更说他们女关系还不好。 拉妮已经很有勇气的出了第一步，就是还需要再找找感觉。 赵肆交战之间手感，能够察觉到，梦境拉达冈越来越弱，攻击不像之前么凌厉。 明显是有成效了，但是还需要一剂勐药。 “到底么办才好？”拉妮问赵肆。 “怎么办……”赵肆冥思苦想，“让你原谅他，那不可能的，对吧。” 想想也不可能。 哪有人随便就能下仇恨的，就算这是她亲爹都不行。 拉达冈不仅给她高压教育，强迫学不喜欢的东西。 还抛妻弃子，另娶新欢。 更被说跟玛莉卡是二位一体的。 怎么看，怎么想，都不会被原谅。 “对。我了一下。”拉妮也很诚实，“不可能。不可能谅他，绝对不可能。” 看来拉妮真的是很努力，而且她也不傻，听得出赵肆话里的意思。 打感情牌、闺女往往是父的软肋之类的话，她也不是没了解过。 可是拉达冈不是那种类型的人。 拉达冈是理智型，不是会看到女儿哭泣，就心软的亲。 想演失了智的蕾娜拉看，都显得很难。 可这毕竟是娜拉希望的拉达冈。 和真正的拉达冈比起来，没有么坚硬，要柔软很多。 至少拉妮抱的时候，他会显得迟钝，并且不会攻击拉妮。 “怎么办，被困在这里了。”赵肆扛着蛇矛，看着拉达冈再一次走过来。 这已经是第九次了。 赵肆忽然想到：“你有没有过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拉妮不清楚什么意思。 “你想自杀对吧。”赵肆也不藏着掖着，“是不是因为你讨厌自己的红头发，讨厌自己的血统？” 已至此，拉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止如此。我讨厌的东西太多了，我不光想要自杀。” “还想要杀掉双指，摆脱无上意志。”赵肆替拉妮说出来。 “你连这都知道？”拉妮尤为惊讶。 “当然，你想完成自己的计划，必然会那么做。”赵肆很自地说道。 “所以，咱们来换个思路怎么样。”赵肆说道，“咱们不接纳不理解拉达冈了，转而来纳自己。” “接纳自己。”拉妮重复着。 “对，接纳自己。不要再厌弃自身，不要再讨厌血统。”赵行着引导，“接受你的红头发。” 拉妮的红色短发，一点都不想看见。 …. 本未完，请击下一页继续 摸了摸红发，沉默了。 这一段沉默和思，对于赵肆来说相当的漫长。 第十一次面对梦境拉达冈的时候，他感觉到这个假货，实力有恢复的趋势。 而拉妮也再次有了反应。 “你说，有那么一丢丢道理。”拉的头靠在赵肆的肩上，轻声说道。 “是吧，讲大道理我很在行。”赵肆洋洋得意，躲开斩过来的大剑，“就是吧，开导你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行的。只是目前这个状况，咱们都只能是被动接受。” “什么意思？”拉妮问道。 “就是说，之前能杀你的命定之死，也就是黑刀(本章未完！) 448.怨憎会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已经被我给玩没。”赵肆很坦荡，“你只能这样了。” “都怪你啊！”拉妮拍了一下赵肆后脑勺。 可，着头盔呢，所以只发出闷响。 “……”拉妮苦着吹着红的手，“手疼。” “所以说啊，想白了没？少给蕾娜拉演场戏，骗骗她也好。”赵肆扫开满月大剑。 梦境拉达冈反手一剑噼在赵肆的头盔上，将小翅膀噼掉一半。 头盔裂开，露出他的脸。 “姐，我这样一心二用，真的很难。我又在导你、教你说话，又得应付你亲爹。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嘛。”赵肆拉开与梦境拉达冈的距离。 这时候拉妮自己蹬着肆的战甲，扑了出去。 飞向梦境拉达冈，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落下。 附在梦境拉达冈的耳边，呼唤道：“母亲、母亲，你能听见吗？我拉妮啊。” 梦境拉达冈的动作再次变得僵硬，只不过这次赵肆没再突袭击杀他。 “母亲，其实你也很痛苦吧。”拉妮闭着眼睛说道，“不是因为拉达冈的背叛，而是因为我。” “我不欢他，我跟他矛盾很尖锐。你夹在中间，一定很辛苦吧。”拉妮的声音缓慢而坚定，一字一句的将想法确实传达给蕾娜拉。 赵肆在远点点头，觉得拉妮抓住了打感情牌的精髓。 哪怕是骗都行。心里真实的想法，先暂时掩藏起来。 嘴炮，该用就得用。 以纳自的方式，来理解蕾娜拉。 这是一个感情上的跳板，蕾娜拉将自身与拉冈进行了串联。 拉妮无让自己理解拉达冈，但是可以对蕾娜拉敞开心扉。 间接缓和与达冈的关系。 至少要让蕾娜拉觉得是这样的。 “知道吗，哥哥们都去世了。”拉妮的眼角有泪光，“来泽也没有了。我现在的人只剩下你……和他。” “是不是太残酷了？”拉妮道，“我觉得我们家族到了诅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在只想跟你好好生活下去，我们一起生活下去。不再纠结以前发生的事，不再想些让人心痛的事。我们一起向前走好嘛？”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拉妮这个胡说八道的能耐，有点赵肆的意思了。 赵肆在后面直挑大拇指，心里说：说的好啊，你说的好啊，快，继续。 “母亲，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了)”拉妮微皱眉想着词，“你一定不想我也有事的，对吧。我不想死了，我不想跑了，我现在就想陪着你。而且我找到了一很厉害的人。” 拉妮回头看向赵肆：“他很强很强，哥哥都不是他的手。如果是他的话，搞不好能把、能……” 赵肆在背后鼓她：“加油、加油，说出来呀，就差一点了。” 在他的线里，梦境拉达冈的情柔和不少，身上出现了裂缝。 拉妮强压下心中烦闷的感觉，硬着自己说道：“能把父、父父父…父亲带回来！我们家人能团聚！” 这句话说的，仿佛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松开手直挺挺的向下坠落。 伴随着她一起坠落的，还有真的化成石像破碎的拉达冈。 “嗡” 之前出现过的黑洞，再次冒了出来吞噬着围的一切，将拉妮给吸进去。 赵肆赶紧追上去，伸手抓住了拉妮，将拉妮护在身前，转身落进了黑洞。 拉妮有一种感觉，那命的瞬间，已经逼近了她。 那是她与蕾娜拉，都不意重温的悲剧。 “不要走好吗，你不要走！” 蕾娜拉凄厉的(本章未完！) 448.怨憎会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叫，在这里回荡。 却挽留不下拉达冈) 拉妮捂着耳朵，表情再次扭曲起来：“这一切，真是劫难。” 赵肆落在地上，放下拉妮，看着这次的梦境跟万花筒似的。 蕾娜拉所有的梦混合着记忆，都变成了碎片、片段，缠绕堆叠在一起。 旋转围绕着组成这的梦。 “所以，这一次的舞台，我们的主角在哪？”赵肆感觉义眼都有点跟不上，现在境了。 信息量太大，就像是有无数块不规则的幕，在播放无数部不同的影视剧。 奇幻冒险、战争、言情等等，全部题材都能在蕾娜拉的梦里找到。 甚至还有变身份的类型。 比如蕾娜拉不再是满月女王，拉达不是黄金王朝的英雄。 或者他们干脆就不交界地。 而是出现在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说不好是其他大陆，还是蕾娜拉想象中的异世界。 主题倒是特别明确：人相识相知相爱。 作为一个病人，下这点念了。 拉妮也觉得眼花乱：“不清楚，我也看不清楚。” “有个笨办法，咱们一个一个找过。”赵肆望着不计其数的梦境，“但是咱们可能会跟葛德文似的，被困梦里，长时间出不去了。” “没有别的办法？”拉妮问。 “那除非是外界咱们提供支援。”赵指了指头顶，“那就得指望米凯拉的智慧了。看他能不能知，咱们陷入了困境。” 米凯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梅琳娜倒是走进了房间。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448.怨憎会 449.爱别离 “我们探索了几个梦境了？” 拉妮坐在地上不愿意站起来。 就算她是个半神，都感觉身心俱疲。 这是一处梦境，鸟语花香田园牧歌，看着跟童话世界似的。 远处的大树下，蕾娜拉正与拉达冈依偎在一起坐着。 享受着恬静的午后时光。微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头发，显得是那样的美好。 “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赵肆也觉得累，主要是精神上的。 一直看人谈恋爱，男女主都不带变的。 确实觉得腻歪。 连着看八十部同样主角的言情剧，除了追星的没人受得了。 “没有一点头绪，没有一点线索。”拉妮望着蕾娜拉和拉达冈。 她手肘支在腿上，双手托着脸颊，就这么看着父母爱情。 “你说，在我们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是不是真的这么甜蜜幸福？”拉妮在问赵肆。 赵肆说道：“可能吧。要不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蕾娜拉也不会记忆到现在。” “如果拉达冈是个正常的人，他一定会陪在你们身边，绝不会离开。_o_m”赵肆望着蔚蓝的天空。 这个梦境里连黄金树都没有，世界维度仅限于蕾娜拉的大庄园。 再远就出不去了。 她连女王都不是，只是个过田园生活的贵族罢了。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拉妮歪着头看赵肆。 赵肆解除了战甲，回到平时的样子，也坐在拉妮身旁。 “我见过他，”赵肆回忆着真正的拉达冈，“虽然接触不多吧。他给我的感觉，比较温和，也有责任心。” “责任心？”拉妮提出质疑。 “对，他是个贤王。”赵肆想起葛瑞克说的那些话，“葛瑞克很讨厌拉达冈，经常说他坏话。但是以我对葛瑞克的了解，把他说的话反着听，差不多就是拉达冈的样子。” “葛瑞克讨厌拉达冈，也主要是拉达冈成为了艾尔登之王。葛瑞克一直觉得王位就该是他家的。”赵肆继续说道，“别的，他也不是特别有意见。” “葛瑞克也让人讨厌。”拉妮撇着嘴，“我讨厌那个小孩。”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个小孩子呢。 半神的寿命绵延无尽，一眼看不到头。 生活平稳，没有什么重大波折。而且父母都在，能帮忙解决很多问题。 这就导致心理成长上也比较慢，还可能叛逆期特别长。 拉妮这种属于是太倒霉了。 岁数还小的时候，就遭遇了父母离异。 这对她来说太刺激了。 从而对婚姻都抱有不信任的态度。 宁可自己生活，也不愿去找寻伴侣。 就是因为见识到了拉达冈的抛妻弃子。 单亲成长环境，母亲精神失常。 都对拉妮的性格成长起到了负面作用。 像葛德文那么开朗的性格，主要就是因为父母双全，幸福恩爱。 葛孚雷是个很有气量的父亲。 玛莉卡是个很有活力的母亲。 培养出的葛德文，表现出了自信、强大的一面。 另外，葛孚雷不是一个纯莽夫。 他只是力量太强大，所以喜欢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 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因为治国，是不能全都用拳头来说话的。就很烦。 但不等于他没文化不会教育孩子。 他与瑟洛修相处那么久，耳濡目染的都能学到许多东西。 瑟洛修，野兽贤者，黄金一族的指引者，这不是乱吹的。 除了教导战斗之外，文化课也没有落下。 看葛孚雷那五大三粗的样子，。(本章未完！) 449.爱别离 比较难相信他还是个内秀的人。 粗中有细。 “幸好，咱们进入的不是葛瑞克的梦。”赵肆笑着，勉强活跃一下气氛。 “唉……”拉妮双臂搂着膝盖，脸埋在了腿上，“不想再走了，就这样吧。” “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这里觉得过了很久，外面没准就刚过一会会。”赵肆仰躺在草坪上望着天。 “我的意思是不出去了，就在这里。”拉妮说道。 “那可不行。”赵肆坐起来，“拒绝摆烂。@精华\/书阁*首发更新~~你想住在梦里，我可不想。我外面还有一帮朋友呢，小女巫、师姐，都等着我呢！”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朋友？”拉妮转头侧着脸，有疑惑的神色。 交朋友啊，对于拉妮来说真是个遥远的事情。 “因为我很优秀，待人真诚，胸怀宽广。”赵肆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的胡扯。 “呸，”拉妮一点都不相信，“不想说就算了。” “怎么还不相信呢？”赵肆挠挠头，“真的。我都是用真心交朋友的。” “那你不怕被骗被伤害？”拉妮看着赵肆。 “好问题！”赵肆一拍手，“我不是什么专家。我就是觉得吧，跟人打交道，又复杂又简单又看缘分。像你说的骗和伤害，那确实有可能。但是我能自己筛选啊。” “怎么筛选？”拉妮来了兴致。 “拧下他们的脑袋！”赵肆攥着手，咬牙切齿装作凶恶的样子。 “呵呵。”拉妮笑了，意识到自己失态，捂着嘴又把脸埋在腿上。 “呵呵什么呀呵呵，本来就是嘛。手动筛选，弥补我心中的创伤，收拾好心情再去交下一个朋友。”赵肆又躺在草坪上，“嗯，躺草坪一点不舒服，扎得慌。” 他俩在这里闲聊，就听见了尖锐的叫喊声。 “别走，求求你了，不要走！” 赵肆抹了把脸，站起身：“唉，又来了。” 他们俩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一开始赵肆都觉得撕心裂肺，可听多了之后，就感觉没什么了。顶多是有些烦。 拉妮每一次听见，都觉得痛苦非凡。 长吁短叹。 因为这是她的亲身经历，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赵肆也没有嘴欠的去说什么怪话。 人和人不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他能嘲笑人家怕井绳吗？不能。 没有道理。他又没被咬过。 如果说什么“这都不是事”、“你太矫情啦”，那就是人品有问题。 “走吧，去看一看。”赵肆指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随着尖叫声出现，田园风光风云变幻。 蓝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树都被吹的连根拔起。 大地崩裂，熔岩喷发。 树下的蕾娜拉与拉达冈仍旧依偎在一起，纹丝不动，直到雷霆霹雳，无数道闪电噼在他们身上。 拉妮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任由赵肆拽着她飘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撞了过去。 这个梦境也完蛋了，只能前往下一个。 也幸亏是这样，才让赵肆和拉妮，不会重复往返相同的梦境。 进一个，毁一个，走不错。 进入新的梦境，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念叨声。 像是病人的呓语： “孩子、我的孩子。” “你不要走。” “回来，快回来。” 战场，放眼望去是尸山血海，血肉横流。 梦境中的蕾娜拉挺着大肚子跪倒在地上，捧着拉达冈的脸。 拉达冈浑身浴血，软在地上歪着头。红头发掩着脸，看起来是没命了。(本章未完！) 449.爱别离 。 “我的无上意志啊。”赵肆微微皱眉，“生死虐恋。” 二人落在尸堆上。 他看向拉妮：“宁可让拉达冈死在自己怀里，都不能让他走啊。执念真是太深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拉妮不忍看这个画面，双手捂住了眼。 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啾啾的鸟叫声。 一对羽毛华美的鸟飞了进来，盘旋在赵肆头顶。 转了三圈，落在赵肆肩膀上。 这个他认得，一直跟着梅琳娜的双鸟！。_o_m 449.爱别离 450.求不得 梦境外面。 米凯拉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倒是梅琳娜在玛莲妮亚和海莲娜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察觉到了异状。 也不是梅琳娜知道的，而是附在她身上的死亡女神斯卡提亚察觉到的。 “他又钻进梦里去啦？”斯卡提亚说道。 梅琳娜问了一下玛莲妮亚和海莲娜，才了解了前因后果。 斯卡提亚听了之后说道：“虽然梦里不归我管，不过我倒是能帮点忙。” “你为什么要帮他？”梅琳娜觉得好笑。 “因为……”斯卡提亚憋了半天，“因为我想通过梦境，把他再拽回到灵魂世界。嗯，就是这样。” 梅琳娜没深究，而是说道：“你能控制梦境？” “不能。”斯卡提亚说道，“倒是米凯拉那个小孩子，在梦境方面有点在行。不过没关系，我有别的办法。” “那叫米凯拉帮忙不就好了。”梅琳娜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不要！”斯卡提亚非常坚持，“我就是要他欠我情。” “可他又不知道是你。”梅琳娜忍不住刺激斯卡提亚，“难道你要显露真身吗？” “呃……”斯卡提亚一时语塞，随即说道：“那就你代我。反正都是一样的。” “一点都不一样。”梅琳娜叹口气，“不过你硬要做，也不是不行。” 梅琳娜与玛莲妮亚说清楚状况，想要去看一看赵肆，帮帮忙。无错更新@ 玛莲妮亚想着有自己看着呢，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之前又完全恢复了赵肆的身体，就觉得带过去也不会出事。 便一起回到了房间。 米凯拉正在这里看着呢，听了梅琳娜的话，觉得奇怪。 梦境里发生的事，托莉娜都不太清楚。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梅琳娜在花园里，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呢？ 米凯拉没有当面问出来，而是先悄悄询问托莉娜。 没想到托莉娜噼头盖脸来一句：“废话，我被你困着，实力不完全，而且还没有成神，当然很多事不清楚啦！” “明明梦境是我的地盘，结果现在还要外人来帮忙，你丢不丢人啊！”托莉娜真特别想出来自由活动。 奈何她敌不过米凯拉。 抢身体抢不过。 “就刚才，让他们入梦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你让我出来透口气。后来不都一直关着我吗？”托莉娜说的义正言辞。 要是面对面的话，恐怕能把米凯拉数落进地里。 托莉娜掌管睡眠和梦境，应该是比较恬静的类型。 可发起脾气来，这个泼辣劲跟玛莉卡真有点像。 米凯拉也不说话，就这么听托莉娜唠叨。 转而让梅琳娜试一试。 梅琳娜没有反应，本来这就不是她擅长的事。 肩膀上的一对鸟，飞了起来，围着赵肆转圈。 转了几圈，落在赵肆的脑袋上，发出“啾啾”的声音。 斯卡提亚借助双鸟，深入到梦境世界，追上了赵肆。 亮起一道黑红色的火，探查所有的梦境，帮赵肆做一个规划和分析。 梦境里，赵肆看见这对鸟从他肩膀起飞。 双鸟一头扎进了梦境的深处，随着身形隐没，梦境里出现一抹不祥的红色。 这颜色赵肆可太熟悉了——死亡女神！ “叮铃铃” 铃铛声响起，像是在指引亡魂。 这套流程赵肆可太熟悉了。 心里咯噔一下，说道：“咱们不会太深入，闯进灵魂世界了吧。” 想想又不对，那对小鸟是梅琳娜的。 这怎么回事呢？ 双鸟这方面的信息，对于赵肆来说确实是个盲区。 。(本章未完！) 450.求不得 琢磨着，这是梅琳娜通过米凯拉和托莉娜，将小鸟送进来，用命定之死帮忙？ 可是又觉得不太对，其中有说不清楚的地方。 比如梅琳娜怎么知道，他们遇到麻烦了？ 梅琳娜有命定之死不假。可是命定之死，在梦境世界能有什么作用？ 疑问太多了。 拉妮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可能是米凯拉的外援吧。”赵肆只能这么解释。 对拉妮解释，对自己解释。 “那怎么办？”拉妮看看远处不太对劲的红色，又看看赵肆。 那道红，酱豆腐色，是有点别扭。 “顺着铃声走吧。”赵肆暂时压下心中疑虑，带着拉妮就往那抹红色走。 铃声与红色配合着，串联无数梦境，形成了一条线路。 像是在复杂的米诺陶诺斯迷宫里留下的忒休斯线团。 红色线路走过的梦境，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串联成了一段完整的剧情。 稍加思索，就能看明白，那是拉达冈离开的当天，蕾娜拉遭受到的悲惨境遇。 这才是第三层梦的真相。 梦中的蕾娜拉，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爱人离开、失去孩子的痛苦。 如同堕入了无间炼狱。 将自己的心放在油锅上煎。 前两层梦境，加上第三层的梦境碎片，都是为了包裹最恐怖的一层。 她是想要折磨自己吗？ 不，而是就剩下这点事了。 一遍一遍的重演，一遍一遍的想要修改出好结局。 可那怕是梦，都给不了蕾娜拉一个圆满的结局！ 或许，在内心深处，蕾娜拉就知道拉达冈不可能留下来。 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可能。 双鸟悬停在怀孕的蕾娜拉头顶，拉达冈蹲着抚摸她的肚子。 蕾娜拉哭泣着，手指插入拉达冈的红发。 拉达冈沉默不语。 拉妮撇过头，不愿再看。 赵肆也甩着手，没有办法。 抬头看看双鸟，赵肆明白外界的援助也就到这里了。 没有其他办法。 “你怎么看？”赵肆问道。 他的意思是问问拉妮，对这个悲痛的场景，有没有什么想法。 比如说发现了什么，能做些之类的。 “我不看。”拉妮依然歪着头。 “现在不看也不行啊。”赵肆挠挠头，“你也看见了吧，蕾娜拉心里还是爱着拉达冈的。” “不可能。”拉妮特别坚持自己。 “很可能。”赵肆也坚持自己看到的。 蕾娜拉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不可能再是假的了。 倒不是说梦是真的，而是说她不会想着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个这样的病人，只会精神错乱、无法思考、没有逻辑，而不是跟人玩心眼搞阴谋诡计。 “这不现实！”拉妮很强硬。 “怎么不现实？”赵肆问道。 “她被背叛，孩子也没了。这些都成了心病，一直在制造畸形儿，就是为了填补空洞。你跟我说她还爱着拉达冈，我怎么相信？”拉妮厉声说道。 赵肆抹了把脸：“可是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各种梦，全都是她和拉达冈。你们三个孩子的位置都不多。” “也不要总说什么现实不现实的。”赵肆低头叹气，“交界地度过了无数岁月，诞生过无数生命。其中的人事物形形***，千奇百怪。” “你所谓的现实，是基于你的知识、见识、思维来判定的。并不代表所有交界地的事物，更不代表可能会出现的奇葩。”赵肆说道，“智慧生物的思维之跳脱，是其他人无法把控的。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本章未完！) 450.求不得 他指着蕾娜拉：“她都已经这样了。想什么都可能，你忘了咱们还见到过一个推翻黄金树，暴打玛莉卡的梦吗？那你怎么不说不现实？” 因为拉妮也是那么想的，报复黄金树，报复玛莉卡和拉达冈，那是多么的畅快。 “事实上你们一家绑在一起，可能连我都打不过。更别提对付拉达冈了。她制造孩子，更多的原因是这件事与拉达冈的离去相关联。她只能无助的让孩子重生，却唤不回拉达冈。”赵肆摆摆手，“所以言归正传，咱们怎么办？” “你试试拦住拉达冈，我试试劝劝母亲。”拉妮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听了赵肆的话觉得有点道理，所以还是故技重施。 “行吧。”赵肆先走过去，站在拉达冈身后。 拉达冈正好站起来要走，赵肆一把就给他来了个熊抱。 将拉达冈抱在怀里，双臂发力向里面勒。 意外的，拉达冈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赵肆看向拉达冈的脸，发觉上面有泪。 “他也不想走！”赵肆回头喊道，“拉妮，他也不想走！我说的应该没问题，他走完全是因为黄金律法！” 拉妮小跑着过来，对蕾娜拉说道：“母亲，你听到了吗。他不想走的。你不知道，拉达冈跟玛莉卡是一体的。首发更新@” 赵肆应和：“对对对，就这么说，把锅全甩给玛莉卡、黄金树、艾尔登法环、黄金律法。总之，恨别人也别为难自己。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谁也甭让着谁。” 骗人都是权宜之计。 “为难自己？”拉妮压下心中疑惑，继续说道：“对，都怪那些东西！父……” 每次说这个她都卡一下，硬咬着牙说道：“父亲一点都不想离开我们，就是没有办法。他对抗不了玛莉卡，对抗不了黄金律法。对，就是这样。” 她同时也在说服自己。 赵肆硬抱起拉达冈：“好结局、好结局。我们给你弄个好结局。” “乓” 硬是把拉达冈按在蕾娜拉身边。拉达冈像是受到什么感召，浑身颤抖挣扎着要站起来。 赵肆全身发力施加重力，狠狠压制拉达冈。 拉达冈的动作来自于蕾娜拉的潜意识。 作为当事人，记得最清楚，怎么都无法改变。 赵肆不管那个，上来就玩硬的。 拳头够大的时候，道理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拉妮也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蕾娜拉抚摸着身旁的拉达冈，放声大哭。 哭的特别惨，拉妮听了之后，也跟着哭。 母女二人一个哭的比一个惨。 赵肆倒是没哭，就是看到身下的拉达冈也泪流满面。 “大哥，原来你也是感情丰富的人啊。”赵肆发出了感慨。 梦境之外，拉妮直接哭醒了。 拉妮一醒过来，赵肆也就跟着睁开眼睛。 “怎么样怎么样？”海莲娜探头问赵肆。 赵肆挠着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这不是打败谁，就能行的事。 说话的工夫，听到了第二个哭声。 蕾娜拉抱着琥珀卵，哭出来了。 米凯拉走过来说道：“有戏，有戏，会哭了！” 赵肆推了把拉妮：“快，叫魂…不是，叫人！” “母亲、母亲……”拉妮一边摇晃蕾娜拉，一边喊着，“我是拉妮啊。” 蕾娜拉的视线从琥珀卵上移开，有些陌生、怀疑、小心翼翼的放到拉妮脸上。 “拉…拉……”她努力张嘴，最后口齿不清的说道：“拉妮……”。 450.求不得 451.喜报 米凯拉的信里写着蕾娜拉的情况。 自从黑刀之夜后，对于拉达冈而言，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此。 蕾娜拉会叫拉妮了。 这就是质的飞跃，从零到一的变化。 拉达冈捏着信，独自坐在房间内，激动地掩面而泣。 身为艾尔登之王，居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莫大的冲击与喜悦，仿佛冲破了他的情感阀门，再也憋不住了。 拉达冈念叨着：“真好、真好。” 不光是蕾娜拉的恢复，更因为玛莉卡一点都没阻挠。 不论多么奇怪，这都够让拉达冈开心的。 很难想象，要是玛莉卡从中作梗，会是个怎样的悲惨情况。 太顺利了，顺利的拉达冈都觉得是在做梦。可事实上他基本不做梦。 不过米凯拉没有打包票，蕾娜拉能恢复完全。 蕾娜拉的情况只是转好，并不是恢复如初。 米凯拉近距离为蕾娜拉做了个医疗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心智有所恢复。” “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拉妮不太明白。 “就是说，蕾娜拉已经有复原的趋势。可是还没有恢复到一个正常成年人的水平，她现在更像个小孩。”米凯拉说道，“你最好多照顾她，别让她受刺激。” “嗯，不让她受刺激。”拉妮点头。 两个儿子身死的事，万万不能告诉她。@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不然一旦听明白了，必然大受刺激，又得寻死觅活。 在梦境的时候，赵肆已经传授了拉妮“多说人家爱听的话”的秘诀。 拉妮搜肠刮肚的对蕾娜拉说好话。 倒不是说夸赞蕾娜拉，而是给她讲爱听的故事。 讲讲拉达冈什么的。 每次看见拉妮，蕾娜拉都会如女孩般露出天真的笑容，清脆的叫一声：“拉妮。” 其实也不知道是真的认得拉妮，还是单纯叫着玩。 不过她已经不会呓语，不会痴迷于琥珀卵，更多的是跟拉妮互动。 “来，吃水果。”拉妮给蕾娜拉喂水果。 蕾娜拉笑的很开心，张嘴吃下水果，活像个要受人照顾的女童。 拉妮也提前感受到了带闺女的辛苦，虽然这位是她的母亲。 可谁叫她是病人呢。 “好吃，嘻嘻嘻。”蕾娜拉笑着。 拉妮也陪着笑：“好吃就好，你喜欢就好。现在我哪都不去，就专门陪着你。时间有的是，总能等到你恢复正常的时候。” “对了，我找个人来帮忙，没准你能好的快点。”拉妮通过玛莲妮亚，找赵肆过来。 玛莲妮亚找到赵肆，说道：“那个公主，又有事找你。” “又找我？”赵肆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收集整理蕾娜拉的梦。 他还没问梅琳娜，梦境里的双鸟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估计是想感谢你吧。”玛莲妮亚靠在门框上，一脸的无所谓。 “她会感谢我？”赵肆哈哈大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找我麻烦就不错了。” 说是这么说，赵肆还是跟着玛莲妮亚去见拉妮。 再次见到拉妮，瞧得出她气色好的很多，面色红润有光泽。 眉宇间的怨仇之气少了很多。 拉妮先是看着赵肆，而后又低头说道：“谢、谢谢你。” “啊？”赵肆反应过来，“哦，嗨，没什么，主要是帮米凯拉。” 本来想着说点怪话，开开拉妮的玩笑，挤兑挤兑她。 转念一下，这孤儿寡母的，又是手下败将，还在言语上讨便宜，实属没必要。 再说了，他也没必要处处针对拉妮。那样显得很小气。 所以适当的说些好话应付。(本章未完！) 451.喜报 应付算了。 拉妮有点扭捏，好像不太好意思。 “嗯，那个，你有没有空？”拉妮侧着脸，眼神飘忽的问道。 赵肆不是很明白：“你是说哪方面？”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蹦出这么句话。 后面的玛莲妮亚说道：“只要不打仗，他就闲得很。” 目光跃过赵肆，看了眼玛莲妮亚，拉妮清楚这个师姐是能帮赵肆做决定的人。 “那，你能帮帮我母亲吗？”拉妮说道，“多陪她说说话，这方面我不太擅长。无错更新@” 这也算是找对人了，赵肆伶牙俐齿，论这个语言上的稠密程度，确实远远要超过拉妮。 “说说话？”赵肆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们母女亲密无间，我一个外人……” “讲故事，你会讲故事！”拉妮紧急打断赵肆，“你会讲好多好多故事，母亲她爱听故事。” “人家想听你就讲呗。”玛莲妮亚说道。 “师姐，你也想帮忙吗？”赵肆觉得玛莲妮亚挺有意思，一直帮拉妮说话。 “是啊，我觉得蕾娜拉太可怜了。”玛莲妮亚眼神飘到天花板上，“而且起因还是……” 她没说下去，可意思很明显了。 不论怎么说，拉达冈和玛莉卡，都是她的父母。怎么都改变不了。 要是能帮帮蕾娜拉，心里多少舒服一些。 “红头发。”蕾娜拉看着玛莲妮亚露出笑脸，“红头发，拉妮，拉达冈。” 拉妮走过去牵着蕾娜拉的手：“是，红头发，我们都是红头发。跟拉达冈一样。” 玛莲妮亚摸了摸自己的红色长发，确实是像拉达冈。 “唉……米凯拉说她恢复了一些。可是现在说话还不像以前完整，这怎么叫恢复了？”拉妮叹着气。 “以前她只会自说自话，现在她能跟你交流了。当然是恢复了。”赵肆给拉妮解释，“要是能随着时间，增长心智，学习各项知识。那也就相当于是人失忆了，重新从孩童时代活一遍罢了。” 对于蕾娜拉来说，时间多的是，重活几辈子都够用。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拉妮看着蕾娜拉。 “你还以为，一下子就能恢复完全，成为你熟悉的母亲啊。没有那种好事。”赵肆坐在床边，“我给她讲个故事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是有道理的。 赵肆与拉妮深入梦境，能为蕾娜拉进行梳理，解开一部分心结，都算是运气好了。 按这个步骤，搞不好还得再进行几次疗程，才能有更大的变化。 米凯拉提出的是保守治疗法，给蕾娜拉吃一些以睡莲为主制成的药物，稳定精神。 不要再进行梦境疗法，以免起到反面作用。 更何况，用的多了，还得担心副作用。 到时候参与梦境疗法的人，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上了瘾，可就麻烦了。 之前赵肆独自去深眠教会体验深眠，就差点上瘾留下病根。 “讲个爱情故事。”拉妮提出了一点小要求。 “爱情故事啊……”赵肆琢磨一下，“我给你讲个凄美、波折离奇、又贴合现下情形的爱情故事。” 几句话，把拉妮和玛莲妮亚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 凄美、波折离奇，还贴合现在的情况。 交界地上还有这种事？ “这是一条蛇和一个人，还生了孩子的故事。”赵肆笑的很神秘。 果然是两位半神，想都没想过的故事。。 451.喜报 452.故事大会 传统的白蛇传，赵肆进行了改编。 为了让人好理解，还特意配了图。 他自己画的，而且是在讲完第一回之后，才着手准备。 “那个蛇女，是熔炉百相吗？”拉妮从未听过这么扯的故事，“能变蛇能变人的。” “对对对，这是发生在生命熔炉时代的故事。”赵肆点着头，任由她们猜想。 “你就不能一天多讲几回吗？”玛莲妮亚的眼睛瞥着赵肆，“在这里一天讲一点，吊人胃口。” “不行不行，我又要写台本又要画图，工作量太大，一天一回就是极限了！”赵肆摇着头，拒绝玛莲妮亚。 本来是给蕾娜拉讲故事，结果发展成了每日定时的晚间故事大会。 海莲娜、瑟廉、梅琳娜也会来听故事。 “哇，所以说那个蛇女是去报恩，然后就嫁给了那个牧民哦。”海莲娜托着下巴，义眼滴熘熘的转。 “是这样滴。”赵肆拍拍手，“好啦，今天的故事结束啦。” “不对，你这故事有问题。为什么游牧民的孩子，会给动物治疗？”瑟廉捏着下巴，“嗯，也不能说是动物，应该是介乎于人与动物之间。熔炉百相。” 赵肆随口敷衍：“这个毕竟是故事。有逻辑漏洞很正常，而且牧民嘛，常常与动物打交道，会兽医技术也很正常。” “还有兽医呢啊？”海莲娜瞪着义眼，表达惊讶。 自从有了义眼之后，她就特别喜欢活动眼球。 “对呀，动物会生病。牧民照顾自己的动物，自然得治病啦。”赵肆说的理所当然，“看的病多了，就也会治疗一些其他动物了。那时候的交界地，也没有你这么方便的女巫。” “行吧，勉强算你这故事符合逻辑。”瑟廉摊开手，“要是真有这样的生物，我倒是很想研究一下。” 赵肆笑了，他要是没捣毁火山官邸的蛇蛋窝点，那没准还真能让瑟廉研究一下。 可惜，蛇人就剩下一个独苗。 那个女孩也确实能在蛇与人之间变换。 再说了，交界地本来就有变化类的魔法。 葛瑞克还专门有一件能使人变化的道具呢。 “所以呢，他俩最后怎么样了？”瑟廉问道。 “不能剧透！”赵肆摇头拒绝。 故事听完了，也该散场了。 拉妮扶着蕾娜拉：“走啦，我们该休息了。” “好，休息。故事还挺有趣的。”蕾娜拉笑着抚摸拉妮的脑袋。 如此正常的发言，拉妮都觉得感动。 “有趣，确实有趣。”拉妮笑着回应，“待会做梦没准还能梦到呢。” 众人往外走，离开拉妮的房间。 玛莲妮亚悄悄问道：“故事结局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师姐，听故事可不能有特权哦。”赵肆伸出食指摇晃着。 师姐都不行，那怕是开了vip，也不能提前看到大结局。 这方面赵肆就是这么严格。 “你啊……”玛莲妮亚点指着赵肆的脑袋。 赵肆只是笑着：“谁问都不告诉。” “行吧。算你有点心。”玛莲妮亚挽着海莲娜的手走了。 “有机会，真该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首发更新@”瑟廉笑眯眯的瞥了一眼赵肆的脑袋。 “别，脑袋打开，你只能看见脑浆子，别的什么都没有。”赵肆笑着摆手。 瑟廉说道：“要是能看看你的灵魂就好了。” 她饱含憧憬的走向了自己的住处。 可能在幻想着赵肆的灵魂是什么样。 米凯拉他们事务繁忙，而且也不会跟小女孩似的，来听故事。 这美好的时光，自然没有他们的份。 赵肆很坏，将一部白。(本章未完！) 452.故事大会 蛇传拆成了很多，中间掺了很多水。 保证每一天都能有的讲。 讲到动情处，还会挤出几滴泪水。装的特别像。 听的海莲娜眼泪哗哗的：“为什么啊，为什么蛇女就一定得走啊？” “唉，因为不允许他们相恋啊。”赵肆面容悲痛，“一个是高贵的熔炉百相，一个只是普通人类。身份悬殊。” “那干嘛还给她关在魔法塔里？”拉妮也皱着眉头问。 她身旁的蕾娜拉也在抹眼泪。 “总得有个地方关押嘛。你不觉得魔法塔那个环境，特别合适？”赵肆眨眨眼睛很狡猾。 拉妮听了几回的故事，觉得这好像是有点映射的意思。 像是蕾娜拉与拉达冈故事的翻版，又有点像是在说她。 倒是不说她的经历是个爱情故事。 而是说她躲在魔法塔里，像是自己封闭了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救她出来呀！”海莲娜抓着赵肆的手臂，特别期盼知道下面的剧情。 瑟廉则说道：“那不可能救出来了。那个牧民除了心善之外，没有其他优点。在交界地活着都不容易，蛇女还是被什么主教抓走的。虽然我听说过这个主教吧。” “但是想想就知道，教会抓人不讲道理，是异端就统统灭掉。”瑟廉撇着嘴摇头，“蛇女只是被关押，算是运气好了。” 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起源派就是魔法学院的异端，本来就被禁止了。是她和两位大师，一意孤行。 现在三人更是天各一方。 运气好的是她碰到了赵肆，现在有特别多的事情要做，完全占据了她的时间。 起源派的事都暂时放下了。 玛莲妮亚则说道：“有什么的，靠自己杀出来不就好了。只是个魔法塔，总会有办法的。” 不愧是师姐，考虑问题非常直接。 “不过我大概率不会喜欢比我弱的人。”玛莲妮亚目光闪烁，“这样相处起来太麻烦了。” 梅琳娜也一直在听，却没有发表意见。 她很庆幸赵肆没来问她梦境的事，不然还得想办法搪塞过去。 倒是附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特别激动：“哎呀，那个牧民傻呀。找个神成为卷属，获得力量杀过去不就好啦。他这是没遇到我，不然我赐给他死亡，他再带给我灵魂，双赢！” 等人都走了后，拉妮悄悄出现在赵肆身后，拉了下他的衣袖，说道：“你能，偷偷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吗？” “嗯？”赵肆怔住，“没想到你个眉清目秀的月之公主，也想偷偷探听剧情啊。” “我主要是想讲给母亲听，你看她都睡不好了。”拉妮指着蕾娜拉。@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赵肆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蕾娜拉盖着被抱着琥珀卵，睡得可香了。 琥珀卵都成抱枕了。 “骗人是不好的。”赵肆抬手点了一下拉妮的鼻子。 拉妮皱着鼻子挥手：“讨厌！不说就不说，哼。” 赵肆不与拉妮纠缠，而是笑着跑走了。 逗拉妮玩，还是很有趣的。。 452.故事大会 453.月亮来的公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故事一回一回的讲。 总有讲完的那一天。 结果在最终回的时候，众人都因为圆满的大结局而破涕为笑。 瑟廉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是很想吐槽故事的逻辑。 可是看到其他人都特别沉浸在故事中，也就没当场说出来。 想着等散会后，再找赵肆好好吐槽。 比如说熔炉百相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代发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还有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会那么厉害，真的打破魔法塔救出了母亲。 血统上来说，根本不可能。 结果拉妮又央求赵肆讲个新的。 “讲个新的，哪有这么快就又讲个新的的。”赵肆摸着下巴，看到其他人也有期待的神色。 他的义眼转了转，说道：“行吧，讲一个从月亮上落下来的公主的故事吧。” 月亮上落下的公主，其实是辉夜姬。 但是拉妮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月之公主啊。 这怎么还拿她来编故事了呢？ 她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能编成故事来讲。 所以心中忐忑。 没想到蕾娜拉拍手称赞：“好啊好啊，月亮好，我喜欢月亮。拉妮就是月亮。” 拉妮笑着握着蕾娜拉的手，心说：母亲啊，你这时候倒是思路很清晰。 行吧，这也能看做是蕾娜拉正在恢复的预兆。 满月和暗月，反正都是月，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跟月亮有关系的故事，其实挺多的。 就算不讲辉夜姬，还能讲嫦娥奔月呢。 那都能跟蕾娜拉的事迹沾点光系。 “不会还跟拉妮家里的事有关系吧。”玛莲妮亚也听出味儿来了。 “听着玩就行了，肯定不是拉妮就对了。”赵肆神色里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这世上哪还有其他月亮公主啊？”瑟廉捏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赵肆。 “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很久很久以前。黄金王朝都没有的时代。”赵肆摆摆手，“来来来，听我讲一讲。” 从月亮上落到结晶森林里的女婴，是一位公主。 被当地人抱走收养。 长得异常美丽，身上带着月亮的柔光。 “真好，不是长成陨石怪物的样子。”海莲娜听到这个才放心。 那可不，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从里面钻出来的是怪物。 幸好月亮上来的人不是这样。 “那不就跟稀人似的，来自于交界地之外，长得还很漂亮。”梅琳娜说道。 “没错没错，当成稀人就行了。”赵肆点头，觉得这帮听故事的很上道儿。 故事讲成这样，拉妮很难不往自己身上靠。 辉夜姬的故事整体很简单，基本上就是三大部分：降生、求婚难题和回归。 所以讲的会很快，降生这个阶段，很快就过去。 求婚难题才是重中之重。 “她为追求者提出了难题，说只要完成难题，就能娶她。”赵肆装作神秘的样子，“每一个难题，哪怕是神来做，都是极难的。” “是什么？”拉妮很关心这个。 “嘿嘿，分别是芦苇之地沾染龙眼泪的樱花、蛮荒之地食人大蝎子的尾刺、黄金树上的树枝、双指的秘文以及龙王的鳞片。” 赵肆一说出这几项考验，就收获了满堂皆惊的效果。 “芦苇地的樱花，听都没听说过。首发更新@”瑟廉不停地摇头，“这个公主是一点都不想嫁人，专门在为难人吧。” “黄金树的树枝倒算是常见。”梅琳娜思考着，“可要想上去取树枝，那是不可能的。” “指头大人。(本章未完！) 453.月亮来的公主 的秘文，我们女巫倒是知道。首发更新@是不同于交界地其他力量的独特存在，以文字为载体。而且没人能看懂双指写的究竟是什么文字，只知道其中蕴含着力量。”海莲娜说道。 “没错，之前双指给过我一把秘文剑。剑身完全由秘文组成，不过我已经还给双指了。”赵肆点点头，“相比之下，看来双指的秘文是最容易获得的。哈哈哈。” “龙王久居天空城。光是怎么上去就是个大问题，更别说取得龙王的鳞片。”玛莲妮亚都直摇头，“这些难题，看起来都有可能做到，可细想之下根本不可能完成。确实是故意难为人。是不想嫁人，又不直接拒绝驳人面子的做法。”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免瞟了一眼拉妮。 海莲娜这个没心没肺的，扯了一把拉妮的衣袖：“公主呀，要是有人找你求婚的话，你会怎么拒绝呢？” 拉妮抱着脑袋低着头：“嗯……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身份尊贵的月之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家人的。 而且也不会一个求婚者都没有。 相反，以前求婚者多得很，从卡利亚排到雪山不是问题。 结果不是给拉妮怼回去，就是被布来泽赶走。 反正是没给好脸色。 久而久之的，交界地的人也就不在拉妮这里下功夫了。 不过记恨她不给面子的人，倒是不多。 主要是她既是公主又是神人，她的丈夫以后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艾尔登之王。 必须得实力高强。 所以精挑细选很正常。 拉妮抱怨的也不是自己以前不给人面子，而是没想到出难题这么好的办法。 当初只要设计一个看起来合理，实在无法达到的标准，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看来故事中的这位公主，比她要聪明一些。 其实吧，在游戏里想要娶到拉妮，本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取得猎杀指头刀、找到暗月戒指、杀死一路上的各式怪物，拉妮自己还得杀死双指。 最后的最后，打败艾尔登之兽，让拉妮展现律法，才算是功德圆满。 这些任务的难度系数，那是一点都不低。 交界地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完成。 也不能怪拉妮想不到，主要是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也没法说。 她总不能跟追求者说：“我要猎杀指头刀，你们去给我找吧。” 死不是这么作的。 拉妮看向赵肆：“那要是有一位公主，向你提出这些难题，你能做到吗？” “哈哈，”赵肆一拍大腿说着大话，“当然能做到，轻轻松松。就是得需要点时间。” 说大话，反正又不会真的有人派他去做这么离谱的事。 可是听的人都当真了。 在座的这帮人，全都是相信他的。没人质疑他究竟能不能做成。 夜深了，众人离去。 赵肆坐在阳台栏杆上，拉妮问他：“最后这个公主怎么样了？” “嗨，这个结局告诉你倒是没关系。”赵肆眨着眼睛，“最后这个公主，回到了月亮。” 看看，跟拉妮的剧情还对上了。 “月亮上是什么样的？”拉妮抬头看着星空。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用不着跑月亮上去。”赵肆也看着星星。 “那要是有机会，会一起、会大家一起去月亮上面吗？”拉妮眼中有憧憬，“我听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会带着你的师姐和女巫她们，去交界地之外旅行。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去月亮吗？” “嗯，要是有这个可能性……”赵肆没把话说死，“倒是可以去旅个游。” 拉妮没说话，只是看了赵肆一眼，眼里有期待。。 453.月亮来的公主 454.接管地盘 拉妮对赵肆的情感，相当的复杂。 有仇又有恩。 计划全被赵肆破坏，这是事实。 拉妮还是那个拉妮，没能变成人偶身。 唯一一把黑刀还被赵肆给玩废了。 布来泽也是被赵肆给打废的。 两个哥哥的仇，也没得报。 事情已经这样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非真的天降勐男，实力超出赵肆太多。 否则拉妮也不该一直做梦了。 更何况，在蕾娜拉的梦境里，拉妮已经见过无数的梦了。 各种梦，乱七八糟，磨得拉妮越来越没有心气。 之前赵肆还给她解心宽：“公主啊，你就知足吧。幸好咱们没钻进梦里，变成了一对植物。” “植物？”拉妮疑惑，“为什么是植物？” “没有为什么，就是说幸好没变成什么花草树木大葱之类的。不然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扎根土地，受风吹日晒努力生长。”赵肆摊开手，“那才叫绝望呢。到时候搞不好你会放弃思考哦。” 这个人很讨厌，总爱逗她。 可又偏偏带着她，深入梦境，为蕾娜拉梳理心结。 人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拉妮的心，更是难揣摩。 有时候自己都不太能搞清楚。 现在就是觉得，跟赵肆关系好一些，肯定不吃亏。 还有助于蕾娜拉的恢复。 而且相处下来，感觉还是挺好说话的。 地位不同了，赵肆不再是那个小褪色者了。确实变了很多。 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特别感慨。 也不能光玩，还是有正事要做的。 因为拉妮在这边的缘故，卡利亚群龙无首。 所以接管卡利亚的日子也到来了。 先选择接管卡利亚，主要就是考虑到了拉妮这一点。 事务交接，也是拉妮与赵肆来做。 二人进行对接。 然后再带人去卡利亚。 卡利亚这个位置，特别好，跟史东薇尔城离的很近，能够与葛瑞克连成一片。 本来米凯拉想把卡利亚划给赵肆。 可是赵肆执意不要，所以挂在了玛莲妮亚的名下。 到时候留下专门的官员去管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 赵肆和玛莲妮亚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拉妮坐在马车中，马车旁跟着罗蕾塔。 这位曾经的禁卫骑士，在圣树生活了一段时间，显得气色好了不少。 依然作为公主出行时的贴身侍卫随行。 反正她打不过赵肆和玛莲妮亚，跟着就跟着呗。_o_m有个熟人，大家也都放心。 省的好像圣树欺负人似的。 路过日荫城的时候，赵肆说道：“嘿，师姐，还记得玛雷玛雷吗？”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玛莲妮亚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哦，你说的是那个很麻烦的人。” 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厌恶。 倒不是嫌弃玛雷玛雷什么，而是他太烦人、太纠缠了。 “那家伙慕残，你现在这么正常。估计他提不起爱意了。”赵肆歪着头，“要不咱们故地重游？” 玛莲妮亚瞧得出他是在开玩笑，伸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故地重游，他要是发疯，你会不会杀了他？” “会呀。”赵肆面带笑容，说的轻松愉快。 “那不是没事找事。”玛莲妮亚脸上没有其他表情。 “这不是我看旅途太闷了，开个玩笑吗。我知道你不会去的。”赵肆看了两眼日荫城。 这座孤零零的小城，隐藏在阴影之中。 如同玛雷玛雷命运上的阴影。 倒不是。(本章未完！) 454.接管地盘 说他命不好，而是本就体弱多病，如今又没了赐福，恐怕过的不会太舒服。 其实赵肆也忘了这个人，或者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过客而已，各有天命。 也就是这次路过，忽然有感而发。 有的时候，看见熟悉的事物，容易触景生情。 感慨一下时过境迁。 要是追朔前尘往事，其实还多亏了玛雷玛雷，赵肆才能成为玛莲妮亚的好师弟。 二人居然就变得亲密无间。 玛雷玛雷要是知道了，非得吐血三桶而亡。 这位只能看着画相思了，而且还是老版本的半残腐败玛莲妮亚。 就是吧，他可能真的不会喜欢健康的玛莲妮亚。 谁知道呢。 马车里的拉妮，从车窗探出头看赵肆和玛莲妮亚。 低声说道：“他们怎么那么亲密呢？” 边上的罗蕾塔看了看前面的二人，又看了看自家公主，头盔后面的双眼，略有些奇怪。 没想到公主现在变得这么好打听传闲话了，估计是受刺激性情大变了。 “呃，公主，这圣树有些传言。”罗蕾塔一边措辞，一边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流水剑的传人，本就是同门师姐弟。关系比别人都近。” “我知道。”拉妮点头，“还有呢？” 这事，一般人都知道。 “嗯，还有就是，自从他成为米凯拉骑士之后，就有人在议论：米凯拉有可能把玛莲妮亚嫁给他。”罗蕾塔说出自己听到的传闻。 “啊？”拉妮怔住，“为什么？” “可能就是想要亲上加亲吧。_o_m”罗蕾塔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感觉公主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不是说公主最讨厌婚姻了吗，怎么还会打听别人这方面的事。 “米凯拉骑士这么强。都说是因为玛莲妮亚才会留在圣树，要是想要他一直在的话，婚姻是个很好的办法。比领地、金钱宝物，都要好用。”罗蕾塔仔细给拉妮解释，“米凯拉那么精明，肯定能想到。而且看玛莲妮亚的样子，应该也有那个意思吧。” 拉妮冷着脸问道：“还有别的传言吗？关于别人的。” “呃……”罗蕾塔犯难了。 “有就快说。”拉妮催促。 罗蕾塔确实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言，是关于拉妮的。 “是，关于公主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罗蕾塔犹豫的是这个。 “说来听听。”拉妮缩回头，装作烦闷的样子，“还有一段路呢，不聊聊天会显得闷。” 罗蕾塔幸亏是戴着头盔，不然她惊骇异常的表情，肯定会被拉妮看到。 她大张着嘴瞪着眼，实在是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公主居然想听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 交界地的月亮是碎了吗？ 罗蕾塔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道：“啊、嗯，就是有人传公主与米凯拉骑士的事。有人说，看到你们很亲密的样子。” “很亲密是多亲密？”拉妮居然追问。 这把罗蕾塔给问的啊，都快觉得公主精神失常了。 “就是，就是经常出入公主的房间。”罗蕾塔只能这么说了。 拉妮平澹说道：“哦，那不算什么，玛莲妮亚也总跟着。” 听了这话，反而是罗蕾塔松了口气。 看来公主还是正常的。只是想要了解外界信息罢了。 等到卡利亚的时候，交接特别顺利。 主要还是拉妮的功劳。 她身为公主掌握着大权，卡利亚没有比她更高的人了。 魔法学院那边也很随便，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我们是学院，主业是教学和研究，不是军事组织，不参与交界地的征战。 谁做。(本章未完！) 454.接管地盘 主不重要，魔法学院就还是魔法学院。 有更强大的人来保护，那再好不过。 学院里还有人心中窃喜呢——终于摆脱了卡利亚王室。 可惜啊，圣树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卡利亚的王室成员，现在成了旧贵族，待遇没有变化，可再想有什么作为是不可能了。 权力被米凯拉剥夺，换成了圣树的人。 赵肆和玛莲妮亚留在这里，得等一切稳定之后再走。 拉妮也能回到自己的魔法塔。 公主故地重游，也是感慨万千。 赵肆跟她一起来的，怕的是这位公主有什么后手，一下子消失不见。 “你知道吗，布来泽跟你决斗之后，回来就要不行了。”拉妮背对着赵肆说道。 “嗯，我下手是特别重。”赵肆实话实说，没有回避的意思。 言尽于此，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想恨我就恨吧。我仇家多得很，之前还有个专门来寻仇的人呢。”赵肆说的是倒霉的吉尔伯特。 “恨你什么？公平决斗，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拉妮低着头。 赵肆没有说话。 拉妮又拉开柜子，露出里面的人偶：“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新身躯，现在也用不上了。” “人偶做工很好。”赵肆夸赞，“你手艺很棒。” “你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计划，并且破坏的吗？”拉妮坐在椅子上，“我很想知道我输在哪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全亏了双指。”赵肆不以为然，“双指知道很多事。” “我不相信。”拉妮摇头，说的很肯定，“我越发觉得双指只是你的借口。” 赵肆笑了：“那行，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先知，落到交界地上，知道你们的未来，我不喜欢，所以想要改变。” 拉妮也笑了：“那我还是相信是双指告诉你的吧。” “你信哪个都行。”赵肆是无所谓的。。 454.接管地盘 455.目标是王城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几桩大事全都解决了，就该是最后的重头戏了。 在卡利亚的仓库里，赵肆看到了一门大炮。 大炮看着像是壶大炮的放大版，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炮身上画着重力纹章。 通过询问拉妮，才知道这就是当初拉塔恩健在的时候，提出过的构思——重力炮。 能够更方便的展现出重力魔法。 至少打个【陨石】不是问题。 仓库里还有一些这种炮。 包括在葛瑞克的报告里，就记载过，收缴的红狮子军团士兵的武装中，发现了赵肆曾用过的那种辉石铳。 说明技术有外流。 拉塔恩他们是重视技术的，也在复刻。 拉妮手边还有瑟廉的手稿，开发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毕竟弯路瑟廉都走过了，拉妮只需要研究最后成功的方案就行。 所以制造起来快很多。_o_m 拉妮也不傻，看出来了，这些奇怪的造物，本质上是魔法道具。 可以将其看做是超大号的魔法杖。 原理搞清楚，外形就很好说了。 魔法大炮个头大一点，魔法释放出的威力也就更大一些。 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东西是做出来了，可惜拉塔恩用不到了。 这些好玩意，卡利亚也用不到，自然是归圣树所有。 其实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大敌——拉达冈。 拉达冈是一定要打的。 指望他禅让是不可能的。 拉达冈、王位、黄金律法，这是个绑定的状态。 他与玛莉卡又是绑定的状态。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葛德文也知道了拉达冈与玛莉卡的秘密，不可能再忍受拉达冈做艾尔登之王。 俨然要上演一出王子复仇记。 那么他们有什么仇呢？简单。 驱逐其父、霸占其母、篡夺王位。 其中缘由可以忽略，这些作为出兵的理由，再合适不过了！ 即使葛孚雷的离开，跟拉达冈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不妨碍甩锅给他。 之前没有出兵，是因为米凯拉与拉达冈的交易。 现在玛莲妮亚已经健康，蕾娜拉也在恢复期。 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那么不能等米凯拉研究成功之后，再做打算吗？ 不能。 米凯拉给出的理由是：研究费时费力，需要多久说不清楚。 更何况他没有其他的实验体。 交界地上一体双魂的人，只有他和玛莉卡。 所以只能自己亲自上阵，让瑟廉给他开刀。 世上有连体婴儿，出生时肢体、器官便连在一起。 生活压力很大，想要正常成长，不太容易。 而且万中无一，概率太低。 这灵魂上的“连体儿”，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放眼整个交界地也才两个。 “给人开刀，不是难事。”瑟廉摸着手中的辉石刀，“给灵魂开刀，不仅难，还很有趣。” 这是她对米凯拉说的话。 常人听起来多少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灵魂开刀啊，怎么也想不出来是怎样的景象。 “嗯，一个灵魂，进行切割，成为灵魂碎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瑟廉笑着说道，“将一个灵魂切割后，分成几份分别保存，也有可能。可是要将你们完整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灵魂，才是真正的技术难关。” 瑟廉算的上是灵魂方面的专家。 她说的话具有权威性，毕竟是个能成功转移自己灵魂，寻找躯壳的魔女。 这样的人，也是交界地独一份。 。 米凯拉自然要参考她的建议。 “手术是一方面，你的再造身体进行成长，又是另一方面。”瑟廉看着计划书，“你跟玛莲妮***况可完全不同。你的要求是从零开始制造一个半神的身躯，而不是修补。蕾娜拉的力量你用不上，只能用圣树。可行倒是可行……” “就是时间上恐怕很难把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瑟廉将计划书递给米凯拉看。 米凯拉认真阅读后点头：“没错，与我构想的情况差不多。我的身躯需要如圣树一般，从树苗的状态开始成长。” “哈哈，要是成功了，以后交界地就要多个树人半神了。”瑟廉捏着下巴，“真是为交界地的生命形式，添加多样性。” “总好过现在这样。”米凯拉幽幽叹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跟葛德文定制计划，先一步拿下拉达冈。 让他跌落王位，也让玛莉卡卸下女神的重担。 与艾尔登法环和律法脱离，让后面的实验也更好操作。 没人知道，艾尔登法环和律法，究竟有何等力量和权限，会对女神以及艾尔登之王的灵魂分割，起什么不确定的影响。 可问题又绕回来了，拉达冈已经跟王位、黄金律法绑定。 他就是黄金律法，黄金律法就是他。 真是一个重要的身份认同。 要他跟二者剥离，等于是否认自身的存在。这绝无可能。 拉达冈在蕾娜拉的事情上，表现得像个人。 按照米凯拉的分析，终究是因为前妻不会影响他的身份认同。 反而会补全他的认知，弥补心灵上的漏洞。 既是温情又是利益。 艾尔登之王可谓是两手都能抓，两手都很硬。 葛德文对人员进行了分配：米凯拉进行实验、蒙葛特暂管圣树、玛莲妮亚回圣树守护米凯拉、米凯拉骑士随葛德文一路攻王城。 人手众多，就是有这个好处。 针对米凯拉的隐患也已经消除。 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不出兵的理由。 葛德文很讲规矩，先给拉达冈下战书。 列拉达冈的罪状，不太容易。 这位做王还是挺不错的。 总不能怪他关闭战斗祭典吧？ 还真能。 更多的还是归结到家事和得位不正上面。 还加上一条他的儿子拉卡德，曾派人暗杀葛德文。 嗯，已死的儿子的锅，都要扣在拉达冈头上。 多少还是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了。 不过打仗吗，找好理由就行了。 士兵之间打个架，都能是发兵的理由。 相比之下，葛德文这边够说得过去了。 再者说，他作为黄金家族的长子，黄金王朝的王子，艾尔登之王的王位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这就足以讨伐拉达冈了。 风暴鹰传信，赵肆在卡利亚接到了葛德文的信。 看过信之后，叫来玛莲妮亚和拉妮，按照葛德文的安排来做事。 玛莲妮亚带着拉妮回去圣树。 有蕾娜拉在，拉妮哪都不会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看管拉妮房间的人，换成了尊腐骑士。玛莲妮亚的亲信不会出错。 就算玛莲妮亚现在健康了，他们依然对玛莲妮亚效忠。玛莲妮亚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蒙葛特在管理方面也是一把好手，能稳住大后方。 远在盖利德的葛瑞克，也受到了召唤，准备好与弗尔桑克斯一起去协助。 接到战书的拉达冈，也是调兵遣将集结军队。 跟葛德文打一场，其实他也觉得兴奋。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双方人马浩浩。@ 荡荡，行军时掀起的滚滚烟尘，连黄金树的光芒都变得模湖不清。 拉达冈没有依靠王城的高大城墙据守，而是直接率兵出城，直面葛德文。 赵肆骑着马与葛德文会和，二人并肩而行，一路向王城而去。 路上，葛德文说道：“对于拉达冈，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根据我的了解，他是无解的。”赵肆微微摇头。 他没有与玛莉卡彼此击碎，艾尔登法环也没有碎。 一个完整的拉达冈，没有任何的破绽。 “那怎么打？”葛德文问道。 “你牵制住他，我先攻入王城。抢了王城之后，再来和你一起对付他。”赵肆说道。 “哈哈，”葛德文大笑，“我会给你时间攻入王城的。而且有人比我还急着去见拉达冈。” 听了话，赵肆敏锐的察觉到在后面的军队中，有一股不祥的气息。。 456.死亡掠境 这一日，必将被载入交界地的史册。 因为这是葛德文与拉达冈的决战日。 “黄金”葛德文。 艾尔登之王拉达冈。 这二位，每一个都能牵动交界地的命运。 亚坛高原还有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丰饶森林也无法保持寂静。 浩浩荡荡的大军，逼近王城。 姗姗来迟的葛瑞克，才找到葛德文和赵肆。 “父亲！”葛瑞克很激动。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又亲眼见到葛德文，葛瑞克的心砰砰跳动。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非得跳起来给葛德文来个大大的拥抱。 葛德文微微点头：“你一直都做得不错。” 葛瑞克强行收敛着笑容，以至于不会特别夸张，但还是用力的点头。 父子之间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叙旧，毕竟等会还得打仗呢。 葛瑞克又找到赵肆，说道：“好搭档，你猜我找到谁了？” “是奥加。”葛瑞克说道，“我想招募他，结果没成功。他可太执拗了。” “正常啊，他向拉塔恩宣誓效忠，就不会轻易改变。即使是拉塔恩死了。”赵肆觉得这事没毛病，“你也不是很有让人追随的气质嘛，哈哈哈。” “怎么会呢。”葛瑞克摸摸脸，“我觉得我还挺有气质的。” “那你后来把奥加怎么办了？”赵肆问道。 “嗯，好吃好喝好待遇，让他来去自如了。”葛瑞克回忆一下，“现在估计还在盖利德维护和平呢。” “那挺好的，也算是有个归宿。”赵肆点点头。 军营里，海莲娜和梅琳娜都随军跟了过来。 这么大的事，梅琳娜当然不能错过。 海莲娜则是在坚持着女巫的职责。 这种时候，自然会跟过来。 她的褪色者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赵肆一把将海莲娜抱起来抗在肩膀上，说道：“待会打起来你就别跟着了，顾不上你。会有危险。” 又对梅琳娜说道：“帮我看好她。” 随后才把海莲娜给放下来。 海莲娜点头：“好。” 梅琳娜则是说道：“你帮我看好葛德文，别叫他死了。” “你还挺关系他的。”赵肆笑着说道。 很奇怪，他觉得心里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只有想快些出战的冲动。 想要会一会真正的拉达冈。 不，不止拉达冈，还有王城里的其他东西，以及圆桌厅堂的人。 虽然没有证实过，拉卡德的死以及大卢恩的丢失，与圆桌厅堂和基甸有关系。 但是多想一下，总是没有坏处。 然而轮不到他最先出战，有人可比他更加着急。 两军列阵在前，葛德文与拉达冈互相遥望。 拉达冈先开口说话：“你想怎么打，我都接得住。是军队对抗，还是你我决斗，都行。” “哈哈，先找你的人可不是我。”葛德文说道，“而且军队也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哦，谁想找我？”拉达冈有些许的疑惑。 这二位相隔非常远，却光靠喊话，便让双方全军都能听见。 不是人，自然做得到。 “呼” 一道黑影从葛德文身边掠过，落在两军阵前。_o_m 一身缠绕金丝的漆黑铠甲，一柄冒着黑红色火焰的黑色石剑。 附身在地的巨狼，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拉达冈。 不用多说，这就是玛利喀斯。 他这次随军出征，瑟廉是拒绝的。 “我调制的药，能不能让你完全恢复还未可知。”当时在圣树的时候瑟廉对他如此说道。 “幸好因为。 拉塔恩的缘故，让我不缺星星上的资源。但是这种奇怪的药，还是得多加观察。”瑟廉有些许担忧，“要是你强硬动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我可说不准。” 玛利喀斯一边穿戴铠甲，一边对瑟廉说道：“没关系。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能站起来、能跑还能挥剑。头也不晕不疼了，这就足够了。” “你对健康的要求限度，还真是低。”瑟廉是无所谓的，“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也嘱咐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玛利喀斯非常坚持。 战场中央，玛利喀斯厉声说道：“拉达冈，把玛莉卡交出来！” 拉达冈怔了一下：“不可能。” “不可能？”玛利喀斯目光尖锐，“难道传言是真的？” “那种事情无所谓。玛利喀斯，你到底想干什么？”拉达冈眉头微皱。 他身披重甲，面容被面甲遮住，盾牌与战锤都在手中，气势上一点都不输玛利喀斯。 “我是玛莉卡的影子野兽，你说我要做什么？”玛利喀斯说道，“保护玛莉卡是我的职责，但是你的儿女害我，你还囚禁玛莉卡。我当然不能不管。” “谁跟你说的，我囚禁玛莉卡？”拉达冈的金色眼童，看向了葛德文。 玛利喀斯皱着鼻子露出獠牙：“哈，用不着谁来说，你让玛莉卡出来，我自然会走。她不出来，我就让你尝尝命定之死！” 漆黑的剑身上，代表命定之死的不祥火焰，感受着玛利喀斯的情绪越发旺盛。 死亡的气息弥漫全场，不论是谁的士兵，都能感觉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是深入生物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曾经，黄金树消除了这种恐惧。 可随着赐福的消失，这种恐惧再次从血脉中显现而出。 尤其是面对着真正的命定之死时，一些寻常士兵都觉得无法承受，不停地摇摆想要逃走。 拉达冈见到这个场面，举起战锤，紧急调动起黄金树的生命能量，笼罩己方军阵。 柔和温暖的金光，暂时压制住了对死亡的恐惧。 葛德文也胸有成竹，调动起黄金魔力，但不是沟通黄金树，而是太阳。 就好像是让太阳落到交界地一般，散发出不输拉达冈，璀璨温暖的光芒，照耀着己方的士兵。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自己获得的新力量——日蚀之死、死亡闪焰。 太阳如果被死亡侵蚀，便会展现出死亡的特性。 那要是被米凯拉的丰饶侵蚀，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呢？ 葛德文看着米凯拉手中金色的火焰，陷入了深思。 那是米凯拉想要施展巨人火焰时，发觉毁灭的火焰，在他手里成了充满生命力的金色火焰。 不仅不受外界力量影响，反而会将其他力量给“染色”。 真是离谱到一定程度了。 葛德文发现这一点后，就说：“来，给我也染染色。_o_m光掌握死亡，不太行。既然是太阳，怎么也得发光发热吧。” 说是染色，其实也就是试试巨人火焰。 结果到了葛德文手里，也呈现出金色的火焰。 这不是太阳，却形似太阳。 葛德文更加像是太阳。 璀璨的黄金火焰，也像是黄金树的能量。 拉达冈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晴朗天空上的太阳，再看看葛德文。 还真就觉得从葛德文身上看到了太阳的幻象。 真是奇了怪了。 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玛利喀斯还在逼迫着拉达冈：“喂，我再问你一遍，玛莉卡呢？” 玛利喀斯所知道的东西，当然是葛德文告诉他的。 相比之下，玛利喀斯更为信任葛德文。 。 而且葛德文也没什么好欺骗玛利喀斯的。 玛利喀斯听了之后先是疑惑：“两个人是一个人？” “不对，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葛德文更正。 “那打拉达冈，不就等于是打玛莉卡吗？”玛利喀斯没转过弯来。 “不，”葛德文摇头，“拉达冈和玛莉卡，都是独立的人。我们需要先打败拉达冈，才能想办法救出母亲。” “救？”玛利喀斯更觉得想不通了。 “母亲很久没露面了，我猜是被拉达冈囚禁在身体里，无法出来。”葛德文面色凝重。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玛利喀斯火冒三丈了。 拉达冈骑着马向前走远离军队：“没什么好说的，你动手吧！” 这个误会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无错更新@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道黑影托着黑红色火焰杀了过来。 太快了，不愧是玛莉卡的影子野兽。 就算是拉达冈都觉得有些惊讶。 “当” 盾牌拦住漆黑大剑，反手战锤砸向玛利喀斯的头颅。 玛利喀斯在空中翻飞，手中剑与拉达冈的盾牌擦出火花，居然就凌空而起。 转身甩出一道命定之死。 拉达冈反应极快，操控战马横移，硬是躲过这一击。 短暂的交锋，竟然有打平的意思。 叹为观止。 但是葛德文知道玛利喀斯其实还没恢复完全呢，随即对赵肆使了个眼色。 赵肆明白了，这才是他出动的机会。 他不是为了进攻拉达冈，而是进攻王城！。 457.突进 玛利喀斯纠缠住拉达冈的同时，赵肆一马当先，照着敌军军阵就发起了冲锋。 葛德文指挥军队：“全军，掩护米凯拉骑士！” 简单的作战指令传达下去，各个部队做出不同的响应。 军队素质在此展现，骑兵与赵肆一起冲锋，后面的弓弩手、辉石铳和重力炮占据有利位置，进行火力支援。 大部分远程攻击的表现形式，依然是魔法。 在黄金军队中，自然会用【黄金式奉还】来回击。 可葛德文的军队里有卡利亚骑士，能用【卡利亚式奉还】回敬，更别说还有配备好的【托普斯的力场】在。 没错，因为拉妮的关系，卡利亚骑士自然被圣树一方收编。 圣树的所有资源，葛德文全部都可以利用。 再加上史东薇尔城的家底，可谓是相当雄厚。 无论是兵力还是作战能力，都能与王城罗德尔的黄金军队相抗衡。 葛瑞克独自领导史东薇尔城的军队，从旁策应，决心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 好好表现的方式不是他带头冲锋，而是努力配合好赵肆。 都是骑兵，葛瑞克麾下的失乡骑士，与其他骑兵或骑士，拥有质的差距。 赵肆骑着身具熔炉百相的怪马，本来就速度很快一骑绝尘。 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他，就连失乡骑士都追的很勉强，只能在屁股后面吃土。 奥雷格骑在马背上兴奋异常，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那就是米凯拉骑士，少爷的好搭档？”奥雷格嚷嚷着，“那匹马可真棒啊！我也想要。” 边上的英格威尔都没搭理他，专心驾驭胯下战马。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与黄金王朝打上一场！”奥雷格还在叫嚷，声音都压住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英格威尔扭头说道：“骑在马上叫这么大声，你不怕喝风吃烟吗？” “哈哈哈，”奥雷格狂笑起来，“我能感觉到，米凯拉骑士才是风暴眼，什么黑剑、艾尔登之王的，根本就不是重点。” 他的感觉一向很准，英格威尔不得不重视起来。 曾经的“风暴王的双翼”，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赵肆的双翼。 头顶是呼啸而过的箭失与绚烂魔法。 有我方的还有敌方的，除了冲锋之外，还得小心躲避，不要被击中。 黄金军队中的反击力量也很恐怖。 骑着战马在前排的大树守卫，拉起夸张的大弓，射出如矛一般的箭失。 大箭瞄准了赵肆，在空中画出一道金光，想要将赵肆钉在地上。 身后两个失乡骑士，都没有跟上赵肆，更别提帮助他了。 而且他们更想看看这位米凯拉骑士，究竟多强大。 赵肆单手持蛇矛刺出，拦截大箭。 闪烁寒光的矛尖与黄金大箭的箭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火星四射传来刺耳的响声。 黄金制成的大箭，在空中分段爆裂、折断。 赵肆抖了一下蛇矛，那枪樱鲜艳如火。 一人一马速度不减，不受任何影响。 “哇哈！”奥雷格双剑在手，不停地催促胯下战马加速，“你看见了吗？他很强啊，货真价实的力量。” 英格威尔当然看见了，他的双眼冒光，也默默加速，跟着奥雷格尽力拉近与赵肆的距离。 风暴的力量伴随着他们，顺风飞奔，战马发挥出超乎寻常的速度与力量。 赵肆一门心思的冲锋，无视那些箭雨。 不光他身上披着重装甲，就连马身上都覆盖着一层纯净黄金马甲。 寻常箭失落在上面只会弹开。 从人到马，组合成重装骑兵。 要不是这匹马是熔炉百相，还真扛不动现在的赵肆。 看着赵肆的劲头，是个人都明白，绝对不能让他冲入阵中。 大树守卫率先冲出来，拦截赵肆。 一手黄金树大盾，一手黄金戟，跃马而出。 黄金戟照着赵肆的头就砸了下去。 这要是砸中了，保不齐就是个人和马一起成肉酱的下场。 然而这是赵肆。 拉塔恩都没能将他砸成肉酱，大树守卫办得到吗？ 同样是单手，同样是长杆重兵器。 赵肆挥起蛇矛自下而上，挑向黄金戟。 “当”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军阵前传开。 真实力差一些的士兵，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觉得浑身汗毛倒立而起。 在他们眼中，出现了一辈子都没看见过的情形。 如同小巨人一般，有摧毁山岳之能的大树守卫，居然被人打退了！ 只是黄金戟被挑开，大树守卫本来觉得能控制住，结果莫大的力量从黄金戟的锋刃传来。 手臂向后甩，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双腿紧紧夹着马腹，连带着夸张巨大的马都向后滑动。 战马发出嘶鸣声，四蹄狠狠插入地面，想要控制住身形，从而在土地留下沟壑。 “怎么可能……” “大树守卫被打退了？” “他不是半神啊！” 寻常士兵直接觉得心中慌乱了起来，要不是有骑士在维持军心，并且还有艾尔登之王在，恐怕有人已经想要逃跑了。 没有赐福的时代，勇气与战意，也会相对的滑落。 大树守卫重整架势，再次向赵肆发起进攻。 别人怕，他可不能怕。 身为黄金树的守卫，必须要一直保持着状态，奋力碾压所有黄金树的敌人。 然而面甲后面的眼睛，先看到的是一点寒芒。 赵肆的蛇矛正刺向大树守卫的面门。 黄金树大盾紧急格挡，同时侧身做好了冲击准备。 大树守卫还是经验丰富，在一瞬间就想好了应对手段，并且实施。 大树守卫也不是用盾牌强硬的抵抗，而是以盾牌上的弧度使对方的兵器滑开。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蛇矛，真的犹如蛇一般，攀着盾牌爬进去，刺向大树守卫的左手小臂。 大树守卫赶紧驾驭战马躲闪，左手一松，放开了盾牌，这才促使蛇矛的锋刃擦着臂甲划过去，避免了被废掉一条手臂的可能。 怎么可能？ 大树守卫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打法。而且心中有恐惧，觉得左手臂的甲会被那条蛇矛刺破。 明明只是简单的直刺，居然突然变招。 这不单单是让蛇矛弯曲那么简单，还要让坐骑配合走位，找好角度。 黄金树大盾，可是能遮住大树守卫的身形，以及战马的巨大盾牌。 以盾牌面向对手的时候，那就是一面铜墙铁壁。 大多数人都会心生无力感觉，从而绝望。 就算大树守卫站在那里让人打，都只会摩擦出一些火花罢了。 可能连擦痕都不会在大树守卫的武装上留下。 米凯拉骑士，过于超纲了。 大树守卫们是认识赵肆的。因为战斗祭典的王城赛。 那场最终的表演赛，就是赵肆对战一名大树守卫。 那时候在拉达冈的能力加持下，才跟大树守卫打了个平分秋色，最后靠规则拿到了胜利。 没想到，现在的赵肆，居然能轻松逼退大树守卫。 这个人的成长，到底是有多恐怖？ 赵肆刚想追击，突然感应到来自于侧方的突袭。 他反应很快，舍弃了面前这位失去盾牌的大树守卫，用蛇矛挑起坠落在地的黄金树大盾，左手稳稳接住，举过头顶。 “当” 又是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响。 赵肆双腿紧紧夹着马腹，胯下怪马发出怒吼声，不退反进。 人立而起，前蹄踹向对方的战马。 一下踢在战马的头部，一下踢在战马的脖子上，使战马发出哀鸣后退，咳嗽两声吐出血来。 又是一个大树守卫。 “哦，二打一……胜算依旧。”赵肆的义眼，在面甲后面晃动，脸上带着笑容。 两个大树守卫对视一眼，同时发动的攻击。 一个黄金戟举过头顶噼下来，一个黄金戟横扫。 上下合击，看起来是封锁了赵肆所有的躲避空间。 翅膀张开，怪马来了个旱地拔葱，直接跳起来躲过横扫。 而赵肆的蛇矛后发先至，锋芒刺入大树守卫面甲的眼窝处。 “这个能刺穿大树守卫的铠甲吗？” “能。” 修古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他的得意之作，在此刻真正得到了验证。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伴随着火花与血出现。 失去盾牌的大树守卫先一步殒命。 紧接着，在下落的时候，赵肆左手的黄金树大盾，砸向了第二个大树守卫。 “砰” 正中胸口，将大树守卫的胸甲砸的凹陷。 “多谢盾牌！” 赵肆收回蛇矛，舍弃大树守卫往军阵内冲杀。 一条蛇矛翻飞，不是将士兵挑飞起来，就是将其成片的扫倒。 人头、断肢、半扇身子，混着血液与脏器，在天上飞舞。 璀璨的黄金，被血污覆盖。 若是蒙格还醒着，一定会听到真实之母愉悦的笑声。 胸甲凹陷，也不会阻挡大树守卫，他赶紧调转马头，追赵肆。 赵肆一挑蛇矛。 勐然间调转马头，蛇矛刺出，来了个回马枪。 大树守卫根本没反应过来，凹陷的胸甲便被贯穿。 蛇矛一直向着里面钻，因为冲击力无法轻易停下来。 所以赵肆干脆就不收力，而是放开了手，任由其贯穿大树守卫。 二马一错蹬，赵肆抓住了大树守卫背后伸出的矛杆，将其整条拔出来，抖掉上面的血。 这就是米凯拉骑士。 王城罗德尔的守军第一次亲眼见证，这足以击毁拉塔恩的暴力。 458.无法分心 赵肆在黄金军队的阵地里闹得欢快。 后面的失乡骑士们也终于赶到，先是如尖刀一般刺入赵肆撕开的口子，再如扩张器似的，将这条口子撕的更大，并且保持住。 让更多后来者，能够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去。 与黄金军队混战在一起，逐步蚕食敌军。 奥雷格与英格威尔，也与其他大树守卫纠缠在一起。 他们俩就不如赵肆似的，能轻轻松松解决大树守卫，但是也不至于落得下风。 赵肆身在敌军中央，依然冲杀不停。 连怪马都眼冒凶光，后蹄子蹬起来，踹飞想要接近赵肆的敌人。 黄金树大盾，足以为人和马提供防护。 在敌人眼中，这就是一座会移动的钢铁要塞。碾压等级远超大树守卫。 拉达冈分神看向被完全撕裂的阵地，心中大惊。 有心想要去支援，却又脱不开身。 玛利喀斯可跟拉塔恩、拉卡德、拉妮，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拉达冈能够一挑三个半神，不代表他能轻轻松松的拿下玛利喀斯。 假如说黄金王朝的黄金时代，有死神的位置的话，那不是不管事的死亡女神。 只会是玛利喀斯。 只要他愿意，便能散布死亡、吞食死亡，为交界地蒙上一层抹不开的阴影。 远远超过半神的实力。 “永恒女王”玛莉卡的影子野兽，所展现出了的战斗方式，连拉达冈都觉得棘手。 那是配合野兽的身躯与体制，才能施展出的独特剑术。 人类很难复制。 光是玛利喀斯的滞空能力，就淘汰掉了大部分的人类。 不依靠任何的魔法能力，悬停在空中，转动身体时挥剑甩出一连三道命定之死剑气。 就算是拉达冈，都要暂避锋芒。 他不敢轻易接命定之死。 那怕是有【黄金式奉还】，他都不敢乱尝试。 这东西是真要命。货真价实的命定之死，狩猎神祇的诡异力量。 就算是与玛莉卡一体的艾尔登之王，都可能被其杀死。 玛利喀斯也真是火力全开，并没有投鼠忌器。 因为担心玛莉卡而束手束脚，玛利喀斯没有那么不专业。 他也很清楚，拉达冈不是那种能收着力对付的敌人。 比起担心玛莉卡会不会受伤害，还是先拼尽全力击败拉达冈为好。 越早结束战斗，玛莉卡就越安全。 再说了，他的状态也不能打消耗战。 赵肆的突破，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次的作战计划有两项：一是拿下拉达冈，二是拿下王城罗德尔。 这里面其实有个小问题，那就是拿下王城有什么用。 因为拉达冈还活着，就能随时再来抢王城。 而且王城对于战胜拉达冈，也没有帮助。 一座城，是无法战胜艾尔登之王的。 但是王城必须要拿回来。 这对葛德文来说非常重要，证明这位王子合情合理的接手黄金王朝。 就像是游戏里占领王城、守卫王城的蒙葛特，成为了罗德尔王。 葛德文拿下王城后，黄金家族就相当于是重回巅峰。 拉达冈这位艾尔登之王的位置，会变得异常尴尬。 想要困住拉达冈，这是必要的行为。 拉达冈可能会成为独一份，没有城没有地的王。 必须要等到米凯拉的实验成功。 为了这个，葛德文一定要将拉达冈拖住。 就算是战斗至时间的尽头，也在所不惜。 想要实施这个计划，可不就得让拉达冈成为孤家寡人。 什么大树守卫啊罗德尔骑士啥的，统统都不能追随他。 葛德文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要是凭这些人，压不下拉达冈，就会前功尽弃。 交界地上再也没人能是拉达冈的对手。 “玛利喀斯……”葛德文双拳紧握，“你一定要最大限度的消耗他啊。” 玛利喀斯落在地上，手脚并用快速移动，掀起烟尘。 手中黑剑斩向拉达冈的脑袋。 拉达冈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下。 借由战马，释放黄金魔力，地面上浮现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纹章。 剧烈的黄金波动喷涌而出，逼退了玛利喀斯。 澎湃的生命力，何尝不是死亡的克星。 生与死，互相敌对又共存。 玛利喀斯翻身跃起，头朝下用黑剑撩身下的拉达冈。 拉达冈微皱眉头，举盾抵挡。 可是盾牌上并未传来碰撞感。 对了，举起盾牌会遮挡视线！ 玛利喀斯拥有独特的滞空能力，以及空中变换方位的技巧。 拉达冈很快便感应到了危机，这回他无法再兼顾战马，而是急忙从马背上窜了起来。 随着他离开马背，身下战马便被撕裂。 不是被黑剑，不是被命定之死。 看起来像是被锋利的兽爪抓成了几段。 地面也被撕裂出兽爪的痕迹。 【古兰格的兽爪】 兽爪以冲击撕裂四周，顷刻间便能撕碎玛利喀斯的目标。 饶是拉达冈都心有余虑。 这从遥远的时代，存留至今的野兽战法，交界地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能使用了。 野兽的信仰，只保存在少部分人心中，而玛利喀斯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左爪抓进地里，掀起巨石砸向拉达冈。 丢石头？ 不。 是【古兰格的岩石】 投掷出巨大的岩石，碾碎敌人。 岩石后面跟着散射的碎石。 丢石头这种把戏，似乎在这种烈度的战场上，显得儿戏。 然而野兽与石息息相关，最先便是用石头作为武器。 无论是用石头还是黄金，只要实力够强，自然都能成王。 “乓” 拉达冈先是击碎了巨石，而后用盾牌挡住了碎石。 野兽的健壮和活力，在玛利喀斯身上展现。 两次投掷石头，都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是他手中的剑。 飞扑向拉达冈，黑剑在空中留下黑红剑光，向下刺过去。 拉达冈毫不犹豫的飞身躲开，然而还是慢了一点。 倒不是没躲开黑剑，而是没躲开从剑刃上爆发出的剑气。 黑剑的剑气，如张开的一张大网，将拉达冈包裹在其中。 可恶啊，这种压力，这种压力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拉达冈被逼的缩成一团，藏身在盾牌之后。 盾牌、铠甲上都留下了剑痕，命定之死残留其上，随时都想要燃烧他的生命。 “还好，还承受得住！”拉达冈落在地上，战锤包裹着金光挥出砸向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不论是速还是力，都能比肩拉达冈。 不愧是守护玛莉卡的影子野兽。 能够单独封印命定之死的强者。 “当” 黑剑格挡战锤，玛利喀斯并未如其他人似的，被拉达冈一击打飞。 但是拉达冈已经开始夺回战斗的节奏，不会任由玛利喀斯施展。 战锤挥舞的同时，黄金刺在身后浮现而出，刺向玛利喀斯。 脚下踩出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纹章，迸溅出黄金波动。 接连爆发的黄金波动，打的玛利喀斯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动防御和躲闪。 失去进攻机会的玛利喀斯，显得落入下风。 相比之下，他更擅长攻击而不是防守。 甚至于他会用进攻来代替防守。 拉达冈将玛利喀斯拖入了不熟悉的领域。 远处的葛德文眉头越皱越紧，身上浮现出黄金色的电弧，随时准备接力。 459.接档 “当” 玛利喀斯用剑身挡住了拉达冈的战锤，可是爆炸的黄金波动，却把他向后推。 拉达冈快跑两步追上，手中战锤无情抡起来，击打玛利喀斯的头部。 就算戴着头盔，也绝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击。 玛利喀斯咬牙稳住身形恢复平衡，手中剑刺向了拉达冈的手肘。 以求逼退拉达冈。 进攻代替防守，玛利喀斯在用力抓回战斗的节奏。 拉达冈收回右手，举起盾牌抵挡。 坚硬的盾牌硬是被捅出了一个洞，露出一截黑色的剑尖，上面吞吐着的黑红色火焰，触目惊心。 玛利喀斯发出吼声，双手握剑，挑着盾牌想要连带着人，一起甩起来。 拉达冈不会让他得逞的，左手松开任由玛利喀斯夺走盾牌。 然而这造成了中门大开，胸腹位置完全暴露出来。 踢腿，从爪子中释放出【兽爪】。 五道爪子形状的冲击波，撕裂大地正中拉达冈的胸口。 拉达冈也不含湖，手中黄金的战锤，也砸在玛利喀斯的膝盖窝上。 伴随着剧痛，两位当世强者都摔在地上。 玛利喀斯的腿绝对断了。 想要再站起来施展出灵活的剑技，不太可能。 更何况他也到极限了，必须要接受治疗。 口鼻都在流血，喉咙里硬压着一口血没有吐出来。 身体没有恢复好的弊病表现出来，因为剧烈运动，牵动了隐疾。 靠药物和时间调理身体，慢慢恢复，玛利喀斯等不了。 一场大战也没办法等他。 互相之间，就是刚好卡在这个坎上。 难道不能拖到玛利喀斯恢复好吗？ 不能。 因为瑟廉都不知道，玛利喀斯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拉妮当初下药下的特别勐。 这也就是玛利喀斯还能撑得住。换成别人，早就没命了。 一直耗下去没有意义，再说了，葛德文不出动，不代表拉达冈不会打过来啊。 拉达冈到时候派兵来攻打圣树，最后不还是会演变成这样吗。 他可不是那种因为妻女在圣树，就会畏首畏尾的人。 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 蕾娜拉充其量能成为谈判的筹码，成不了人质和威胁。 想通过报复蕾娜拉来逼迫拉达冈，那只会死的更惨。艾尔登之王很有自信。 总归总，里外里都一样。 由葛德文出兵，起码还保证了己方的气势。 再说他也做不出，用人家前妻来要挟的事。 真做了，他的兄弟们怎么看他？手底下的人怎么看他？ 丢不起那个人！ 拉达冈也不好过，胸甲全部被撕裂，如玉石般的胸膛上留下了裂痕。 他再一次赞叹：“不愧是影子野兽。” 这很符合玛利喀斯的实力。 能让这位艾尔登之王受伤，对于玛利喀斯来说不值得吹嘘。 可能对于玛利喀斯来说，拿下拉达冈，才算是正常表现。 只是身体状态不允许他正常发挥。 也真是可惜。 “啪啦啦” 拉达冈挣脱掉破损不堪的重甲，盾牌也飞到了战场之外。 抚摸胸前的伤口，他并未如血肉之躯一般，流出血液。 且并不影响他的活动。 却也足够让他惊讶。 “受伤，真是少见。”拉达冈拎着锤子，想要趁着玛利喀斯站不起来的时候，打出最后一击。 战锤高高举起，勐然朝着玛利喀斯的头落下。 突然，黄金的轨迹在空中改变。 战锤迎向了在身旁闪现而出的雷霆。 “乓” 一声巨响，雷霆受到冲击向后翻飞，拉达冈也后退两步。 葛德文高大的身影，在雷电中显形半蹲在地，甩出黄金凝聚成的锁链，缠住玛利喀斯拽过来。 向着身后的阵地送过去。 有士兵赶紧冲上来，将负伤的玛利喀斯抬走。 “第二轮？”拉达冈任由玛利喀斯下场，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葛德文身上。 一身的黄金甲，金色的长发临风飞舞。 长得像玛莉卡一般秀美，身形修长。 如同比例完美的凋塑一般。 同时又拥有着葛孚雷那爆炸性的力量。 力与美，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 拉达冈的左手抚摸着胸前伤痕，露出笑容：“你又何必呢？” 他也同样是力与美的结合，却不是天赋的肉体，而是因为玛莉卡。 玛莉卡女性的身姿，肩膀变宽阔，胯骨收缩，肌肉增加，面容更有棱角，头发由金转为红，就成为了拉达冈。 这终究不是他的身躯，不是他一个人的完美。 “因为我无法再忍受你。”葛德文说的理所应当，“你让母亲像是个怪物。”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倒不如说，是她让我们像是个怪物。”拉达冈保持着笑容，显得很有涵养。 “你的一切都是她赋予的。”葛德文微微皱着眉头。 “对于交界地大部分人来说，确实如此。”拉达冈很无奈，“葛孚雷是初代王，而我是王夫。我的女儿在自己的领地内，允许出版售卖编排我的书籍。这些我都知道，可又怎么样呢？” 拉达冈直视葛德文：“我就是艾尔登之王，黄金律法的化身。这点，谁都无法改变。” 这是绝对的事实，无人能将他拉下王位。 “那些非议，都无所谓。我只要做好艾尔登之王就行，这是属于我的时代，我会将其延续下去。”拉达冈越说越激动，“你明白吗？这就是我啊。” “可能你不会理解吧。你是王子，是正常出生的孩子，万千荣光于一身。”拉达冈的笑容消失，“从出生时，就知道自己是谁。” 葛德文怔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在出生时就知道自己是谁？” 很显然，他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果然，就算你是葛德文也不会懂啊。”拉达冈放弃了解释。 不是谁都有身份认同上的困扰。 听着拉达冈有些惆怅的语气，葛德文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霸占着玛莉卡躯体的男人，实在是让葛德文提不起好感。 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拉达冈背后传来喊杀声，他知道那个米凯拉骑士，还在疯狂的进军，一刻不曾停歇的逼近王城那高耸的城墙。 “快点吧，我还要去处理那个更像怪物的人呢。”拉达冈活动着肩膀，手中的战锤上再次发出金色的光芒。 玛利喀斯做的很好，去掉了拉达冈的战马、盾牌、铠甲，还让拉达冈受伤。 必须要一鼓作气的压下他才行。 葛德文感觉到太阳的光芒正在减弱。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可是并不代表夜幕降临就要撤兵。 这里是王城，黄金树的光芒无时无刻不笼罩这里。 沐浴在金光之下，夜晚也亮如白昼，不存在视线变差的情况。 看起来，还是要比拼耐力。 82中文网 460.纠缠 赵肆确实杀的很欢快，如山一般的城墙也越来越近。 看起来像是望山跑死马，但是由茫茫人海组成的大军，也总有被杀穿的那一刻。 毕竟这些人，并不能形成有效的阻隔。 只是单纯因为人多，才让赵肆冲不过去。 毕竟要是人过于多的话，就算是排队让他砍，都要砍几天的。 更别说这些人还会动。 所以后面那些冲上来的友军，其实很有作用。 他们会帮赵肆分担人数上的压力，帮赵肆清理前路。 毕竟赵肆再能跑，也总有被人墙拦截的情况。 这种被围追堵截的状态下，怪马也很难展翅飞翔。 而“风暴王的双翼”也追上了赵肆，围绕着他清理周围的罗德尔士兵。 当年风暴王还在的时候，可能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并且与葛孚雷交战吧。 突破人墙只是第一道关。 王城外的从高到低的三道城墙，是剩下的关卡。 每一样都不好攻破。甚至于第一道城墙与第二道城墙之间，存在着一片巨大的空地。 可以屯驻士兵，继续反击。 真是麻烦直接。 不会被攻破的城墙，无法被攻陷的王城。 不只是传说，更是事实。 大古龙古兰桑克斯，那都是意外中的意外。其他人无法重现。 拉达冈还是分不开身。 他觉得葛德文真是聪明，居然想出车轮战的办法。 可是仅凭这么几号人，真的能长时间牵制住艾尔登之王吗？ 在远处的教堂里，兰斯桑克斯望着远处的战场，问身旁的维克：“你不去凑热闹吗？” 维克摇头：“没兴趣。” “不想抢个王位来玩玩？”兰斯桑克斯鼓动维克，“试试看嘛。” “我没接到任何指示。”维克不在意，“我也没见到我的女巫。” “说起来是哦，都没给你们派女巫。看来双指也不是很在意嘛。”兰斯桑克斯摊开双手，以人的形象处世还是简单一些。 可是她听见了天空中传来的龙吼声，反应过来：“哦，弗尔也参战了。” 是的，弗尔桑克斯也出现了。 他要和葛德文一起缠住拉达冈。 进行正义的二打一。 没有任何人说过，战场上一定要一对一的决斗。 拉达冈也无权对此提出抗议。 红色的雷霆撕裂天空，一双缠绕着古龙雷的龙爪从天而降。 拉达冈和葛德文同时闪避。 弗尔桑克斯那漆黑的巨大龙身降临在此。 古龙雷在地上乱窜。 弗尔桑克斯毫不犹豫的进行追击，双爪合拢攥着古龙雷形成的雷枪，锁定拉达冈投掷出去。 古龙雷的狂轰乱炸，真不是能随意抵抗的。 这些存在于交界地无数岁月的古老力量，确实能够突破艾尔登之王的防御。 可要论击败他，显然还不够格。 毕竟古龙也是手下败将。甚至于早期的葛德文，就足以拦住弗尔桑克斯了。 硬接古龙雷，拉达冈肯定也不好受，不过威胁远没有命定之死那么大。 战锤挥下，砸出黄金的纹路与基本主义的纹章。 璀璨耀眼的黄金波动，配合着【拉达冈的光环】以及黄金尖刺喷吐而出。 击碎古龙雷。 在红与黄之间，葛德文钻了进去。 手中用黄金魔力凝聚出武器，硕大的粉碎巨人锤，抡起来横扫拉达冈。 拉达冈并不硬接，而是继续后退。 然而葛德文还有后招。 手一抬，天空中出现无数黄金枪，密密麻麻笼罩拉达冈。 在手指向拉达冈的一瞬间，无尽的黄金枪落下。 每一根枪都爆炸出金光，在黄金爆发中还夹杂着黄金龙雷。 窜动起来的每一道电弧，都像有意识似的，向着拉达冈聚集。 凶勐。 这是拉达冈对于葛德文的印象。 弗尔桑克斯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攻击重心是葛德文。 想想也是，弗尔桑克斯无法成为对战拉达冈的主力。 拉达冈看着满眼的金光，如玉石般的躯体上电弧乱窜。 身上施加着【因果性原理】，不再后退，向着葛德文冲过去。 每一下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都积攒起来，等待着最后一刻的爆发。 火红的头发根根立起，发梢都有些焦黑。 看着拉达冈疾步上前越来越近，葛德文下意识用双臂护住身躯，顺便用黄金魔力凝聚出盾牌。 “当” 先是拉达冈身上的【因果性原理】爆发，击飞葛德文。 紧接着拉达冈左手抓住葛德文的脚踝，将其扯回来，右手战锤砸向葛德文的腹部。 葛德文在空中扭转身躯，未被抓住的左腿，缠绕着电光，踢在拉达冈的太阳穴上。 正常的人体弱点，对于拉达冈而言，可能不值一提。 但是龙雷灌脑，还是觉得头脑发麻，脑子成了一片浆湖。 与葛德文的战斗，远不及面对玛利喀斯时那般小心，反而很大胆。 主要还是因为拉达冈不敢硬接命定之死。 对于葛德文，拉达冈愿意展现出更为狂暴的战斗方式。 葛德文趁着拉达冈没恢复过来的时候，赶紧挣脱出来。 一双铁拳齐出，每一拳都裹挟着龙雷，击打向人体的脆弱部位。 面门、心脏、肺、横膈膜、肾、肝、胃、肠，每一击都将龙雷灌注其中。 不一定能对拉达冈这独特的身躯，造成理想中的伤害。 但是打了总比不打强。 葛德文从心态上，比玛利喀斯差了一些，总念及这是玛莉卡的身躯，在攻击中少了点东西。 这种级别的战斗，差一点劲儿，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每一拳都快如闪电，发出“轰轰轰”的雷鸣声，一圈圈音圈扩散。 拉达冈就跟个训练人偶似的，被打的慢慢浮空。 然而他反应过来了。 左手臂向下横压，拦下葛德文的拳，右手短握战锤的柄，用锤子头冲击葛德文。 葛德文一下没反应过来，硬挨这一锤。 脑门顿时迸溅出血液，眼前一阵眩晕冒金星。 弗尔桑克斯紧急支援，口中喷吐龙息横扫葛德文身前，逼退拉达冈。 葛德文拍着脑袋，使自己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脚下电光喷涌，飞身奔跑起来，想要利用极快的速度压制拉达冈。 第一击，先是将拉达冈撞飞进军阵之中。 第二击，追着还在空中的拉达冈，以黄金魔力变化出的大锤砸出去。 这一锤力度高过之前的任何一击，并且是瞄准了拉达冈的下巴。 天空中雷鸣炸响。 拉达冈继续横飞，撞碎身后的士兵，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第三击…… 拉达冈人在空中，冷声说道：“你以为你很快？” 他的双眼晃动瞄上了身缠雷电，真如闪电一般的葛德文。 葛德文没想到拉达冈能跟上他的极速，迫切的想要打出第三拳。 “没机会了。” 拉达冈在空中恢复平衡，看着葛德文的拳头在眼童中放大，就要撞在眼窝上的时候，右手动了。 “轰” 战锤后发先至，以比葛德文还要快的速度，敲在葛德文的胸甲上。 “卡啦啦” 胸甲破碎，葛德文硬是被打飞回去。 拉达冈双脚落地，蓄力、发力，动作一气呵成，跳过无数障碍与遥远的距离，来到葛德文上方。 葛德文胸口红肿，口鼻冒血，五脏六腑都觉得痛。 与玛利喀斯做对比的话，没想到差距居然这么大。 不，主要是输在了命定之死。 拉达冈没有那么忌惮葛德文，能放开了打。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玛利喀斯没恢复过来，无法再投入战斗。 怎么办？ 葛德文的脑飞速运转，配得上他闪电般的速度。 对于逐渐下落的拉达冈，葛德文甩出两条黄金锁链，缠住拉达冈的腰，直接将其拉入怀中死死抱住。 四肢一起发力，将拉达冈的胳膊、脖子都锁住。 让拉达冈的战锤无处施展。 葛德文背部触地的一瞬间，迅速转身将拉达冈压在身下。 粗大的黄金龙雷柱从天而降，连着葛德文一起噼。 形成雷电牢笼。 誓要将拉达冈封死在地上。 葛德文注意到，拉达冈并没有受太多损伤。 皮肤上只是出现一些裂纹罢了。 远不及玛利喀斯的爪痕狰狞恐怖。 82中文网 461.第一道城墙 黄金龙雷组成牢笼，不停地轰击葛德文和拉达冈，以及周围的地面。 将地面都给噼的焦黄，都能闻见湖味了。 弗尔桑克斯在雷圈外围，想要帮忙又插不上手。 被压制的拉达冈都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 “这根本就没有用。”拉达冈很平静。 “无所谓。”葛德文全身肌肉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二人零距离接触，任由耳边雷声隆隆，都不影响彼此之间的对话。 “难道你就是想这样，与我一直战斗到死？”拉达冈问道。 “对。除非你不再做艾尔登之王，并且把艾尔登法环交出来。”葛德文提出条件。 “不可能的。”拉达冈笑了，“就算我把位置让给你，你又能让谁来做神人呢？难道你想不明白，我是最好的人选？” “这件事我们都研究过了。反正现在交界地也没有赐福。不论是神还是艾尔登之王，都可以暂时悬空！”葛德文说道，“只要我们在，完全可以维持没有艾尔登之王的现状。” “什么？”拉达冈怎么都没想到，这群孩子居然会这么大胆。 “你这是在跟无上意志对着干！”拉达冈情绪起伏比较大，开始挣扎着，想要摆脱葛德文的束缚。 “无上意志从来不在乎这种事。”葛德文一直保持着压制，所以拉达冈难以发力。 二人的肉体纠缠在一起，互相抗衡。 能听到“咯咯咯”、“砰砰砰”的闷响。 拉达冈在用手脚躯干反抗，身为艾尔登之王，他没有上嘴咬，而是选择用黄金魔力来冲击。 葛德文则是在尽力忍受着每一次冲击。 一波高过一波，葛德文紧咬着牙关，血从嘴缝流淌出来，同样在用黄金魔力对抗。 同根同源的力量，彼此冲击、彼此抵消、又彼此破坏。 甚至从空隙中飞散出的黄金碎屑，都会被二人再次利用起来，互相攻击。 “就算你是半神，也还是跟我有很大的差距。”拉达冈逐渐摆脱束缚。 他能察觉到葛德文的手脚力道开始变小。 葛德文也很无奈，因为拉达冈根本无法被勒晕。 而且身上光滑，真就跟玉石似的。很难难控制。 要是之前穿着铠甲，葛德文还有个能抓住的地方。 可惜，铠甲被玛利喀斯抓坏了。 葛德文身上的胸甲也被砸碎。 “你们的行为，充满了太多的不合理。我甚至想不明白，那个米凯拉骑士，一直向王城冲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拉达冈在闲聊，其实也是在让葛德文分心，以便于能够更好的挣脱。 很多人是无法一心二用的。 又要应对强敌，又能对答如流，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种高水平的战斗，还有用上这种伎俩吗？ 会。 因为不论怎么说，拉达冈都不是一个可以分心对付的对手。 葛德文很强，面对拉达冈也不能放松。 饶是如此，葛德文依然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们要把你逼到绝境，让你就剩下一个人。” “哦，我明白了。”拉达冈确实明白了。 虽然很怪，却也算是个思路。 “然后呢？”拉达冈的左手抽出来，立马用手肘撞击葛德文的头颈肩胛骨位置。 “砰砰砰”的闷响，葛德文听的特别清楚。 却也只能咬牙坚持，忍受着疼痛。 “混蛋！” 接连的撞击，终于让葛德文无法忍受。 松开手，骑在拉达冈身上，拨开拉达冈的手，一拳一拳的反击。 顺便天上的龙雷，还能噼在拉达冈头上。 看起来粗俗，一点都不优雅，却是血脉喷张。 看起来有点葛孚雷的意思。 葛德文在尽全力牵制着拉达冈，赵肆也是不负众望，终于突破了人山人海，逼近了王城的第一道城墙。 “嗖” 天上传来破空之声。 这不是寻常的弓弩，而是比山妖都要高的巨大铁弩箭，从城墙上落下来。 赵肆没有硬接，而是策马躲避。 巨大弩箭坠落在地，激荡起烟尘，着陆点土地下陷出一个坑。 弩箭的尾部散发着香味，能看见烟雾。 “调香？”赵肆不太担心。 他有面甲可以阻隔。甭管是什么效果的调香，都不必太担心。 这种巨大的守城器械，特别符合王城的画风。 大就是好，大就是美。 王城的城墙上，一轮一轮的射出巨大弩箭。还有雷光闪动。 王城罗德尔有古龙信仰，能释放出黄金色的龙雷。 跟葛德文、葛瑞克掌握的一样。 这还得多谢葛德文，让黄金王朝多了一项力量。 现在却用来对付葛德文的人。 真是变化无常谁都说不准。 龙雷，赵肆就不怎么在乎了，身上亮起的护罩，足以抵抗龙雷。 孤身一人，深入到敌军城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城墙上的守军都觉得很懵。 要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这不是自己人的话，他们还会以为是来传令的。 可话又说回来，赵肆自己一个人，怎么打开城墙的大门？ 那道门，都能比得上一座城了。 想从外面打开，几乎不可能。 城墙太高，也不存在爬上去的可能性。 开门的机关，只在内部。 这怎么办？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难事，对赵肆来说很简单。 突破所有的守城器械，怪马一步步登上了通往大门的阶梯。 王城的阶梯看起来犹如登天梯，光是仰望便让人心生崇敬之意。 两旁的骑士凋像更是雄伟。 赵肆没空欣赏艺术品，而是一直向上跑。 一口气杀到门前。 金属打造的大门紧紧闭合，风雨不透，无物可破。 骑着马站在大门前，赵肆用蛇矛敲了敲王城的大门，传来“当当”声，表示这门非常坚固。 后面，姗姗来迟的“风暴王的双翼”，看着这道门也觉得发愁。 “这道门，从未对敌人开启过。”英格威尔说道，“也从未有人能夺下城门。” 奥雷格双剑齐出，狠狠砍在门上。 “滋啦” 火星迸溅在眼童中闪灭。 奥雷格晃了晃膀子，看着门上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就是这么夸张。” “怎么办？” 两位失乡骑士，都看着赵肆，想要看看这位米凯拉骑士有什么办法。 赵肆蜷缩双腿，蹲在马背上，身上浮现出紫色的电弧。 王城上有守军，还有城垛、孔洞，用来给守城的士兵用。 重力，在赵肆脚下反转，整个人飘起来，双脚踩在了那无人能够攀登、攻破的城墙上。 82中文网 462.陷落 赵肆很担心葛德文那边的情况，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在战场上，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是对其他人最大的支援。 于城墙上奔跑，直接跳入城墙的走道中，手中蛇矛挥舞，将一众守城士兵清扫。 “从哪里能打开城门？”赵肆向着没死的士兵问道。 士兵一脸坚毅，并不答话，而是选择了进攻。 赵肆一蛇矛刺穿士兵，而后继续前进。 一边杀一边问，不回答就杀掉。 一层一层的找，总能知道开城门的机关在哪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 赵肆清理着城墙，终于找到了城门的操作杆。 拉下后，城门的门栓降下，在强而有力的机械驱动下，城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光是门缝就够人骑着马通过了。 赵肆从城墙上跃下，落在地上，蛇矛插在脚边，双手抓住两扇大门，手臂肌肉隆起发力，将门又给打开一些。 怪马很懂事的跑进来，赵肆一拽缰绳，翻身上马，手伸出召唤蛇矛飞入手掌中。 后面的奥雷格与英格威尔，对赵肆的崇拜真是无以复加。 “他居然这样打开城门？”奥雷格赶紧跟上去。 “是啊，别人肯定做不到。”英格威尔感叹着也追了上去，“他是个真正的英雄。有资格成为王的英雄。” 这俩更像是见证者。 他们见过王，风暴王、葛孚雷，都是能让他们折服的王者。 万万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会对一个骑士，生出钦佩之意。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响起，预示着第一道城墙陷落。 城墙后面，空地上驻扎的士兵，紧急响应，妄图拦截入侵者。 甚至连并不常规的石像鬼，都调动出来，增添战力。 可是这些在赵肆面前，真就跟土鸡瓦狗一般。 更何况，他是为了迅速打开城门进入王城，不是为了歼灭敌军。 他也不恋战。 后面“风暴王的双翼”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帮赵肆清理杂兵。 在他们三人之后，葛德文的军队也如潮水般涌入，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 这就是赵肆想要的效果。 只不过普通人太难跟上他了。 幸好有失乡骑士，填补了这个空缺。 失乡骑士们都很亢奋，身体激素分泌明显过高。 因为他们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不用思考什么有的没的，只需要冲锋、杀杀杀。 尽情的展现他们身为杀戮机器的能力。 就好像是追随着曾经的风暴王。 突出一个痛快。 交界地好久没有这样的一场大战了，所有人的骨头，都得到了充分的活动，打磨那生锈的关节。 马革裹尸，未尝不是骑士们的心愿。 总比枯燥的活着，来的更加壮烈。 也比在病榻上腐烂，要更加有诗意。 人可以只为活而活着，也可以为了一瞬间的绚烂而活。 有时候，生命的形式，是可以选择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心态，塑造出截然不同无法复制独一无二的人生。 有好有坏，由生到死。 如果终究会死的话，何不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死法呢？ 这么说是因为失乡骑士、圣树骑士，以及那些士兵，也都有损伤。 不可能一点折损都没有，就安稳的杀入王城。 这样美好的童话故事，并不会出现。 在一路的腥风血雨中，赵肆如同沐浴鲜血的修罗，踏着战争的步伐，逼近了第二道城墙的大门。 第二道城墙比第一道城墙要矮一些。 “呼” 赵肆长出口气，天光已经暗澹了。 一天内拿下第一道城墙，逼近第二道城墙，不算是意料之外，不过也确实顺利。 多亏了葛德文他们拖住了拉达冈。 不然要是有拉达冈拦着，赵肆怎么也突破不了王城。 所有人只会在城外堆积在一起，没完没了的进行着无意义的厮杀。 那样对于战争的胜利，没有任何帮助。 虽然说起来很违心，但是赵肆他们现在只能尽量争取名义上的胜利。 也就是夺取王城。 想要靠战胜拉达冈来获胜，有点天方夜谭。 葛德文能压制拉达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拉达冈可是有秒杀老拉家三兄妹的光荣战绩。 玛利喀斯、葛德文，都能跟拉达冈缠斗，足以说明其实力。 半神跟半神之间，区别还是相当大的。 或许就连拉达冈，都没有料到，现在的葛德文拥有如此实力。 他确实从葛德文身上，感受到了成王的力量。 不愧是葛孚雷的儿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一点不落葛孚雷的威名，甚至让黄金家族更添光彩——就该如此。 相比之下，拉达冈的子嗣总是差了口气。这是为什么，很难想明白。 尤其是这次“复活”之后，更加强大。 仿佛他不是去死的，而是去灵魂世界接受试炼，强化自身。 把葛德文逼急了，展露出死亡闪焰的时候，拉达冈要应对起来又会变得麻烦。 太阳完全落下，独留黄金树照耀交界地。 黄金树的光芒与太阳想必，还是差了很多。 黑暗的夜空与星月，依然在夜空有一席之地。 受到光芒恩泽最多的王城周围，倒是可以说是亮如白昼，可其他地方，还是要忍受黑暗的孤寂。 赵肆望了望天边，跟突破第一道城墙一样，打开了第二道城墙的大门。 随着大门的打开，护城湖水波翻涌，有庞然大物从其中升起。 分水而出的，先是亮眼的秘文，而后是巨大的桥梁。 那是能与王城相匹配的大。 看起来千军万马在其上奔跑，都不会显得拥挤。 通过这座大桥，在翻过那道看起来不是太夸张的第三道城墙，就是王城的都市。 赵肆一鼓作气，继续向着第三道城墙发动进攻。 前两道城墙被攻陷，第三道城墙那就跟纸湖的一样。 不论多么高大、厚重、坚固的城墙，终究是不会动的死物。 虽然确实很厉害，可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的。 对于赵肆这种高水平的选手，用处确实不大。 时隔许久，再一次回到王城罗德尔，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 心中总会觉得有些感慨。 第一次到王城的时候，还是跟巴格来姆坐山妖的车进来的。 经历了种种事件后，没想到再回来是打进来的。 王城里的潜在危险，赵肆也想一并清除掉。 82中文网 463.另一个大卢恩的持有者 大桥蜿蜒曲折，连接第三道城墙的城门。 设计成这样，其实也是为了防御而准备。 大桥两侧可以安排守军，像是塔防游戏那样，于防御塔中发动攻击拦截入侵者。 必要的时候，可以将大桥沉入水中，让入侵者全部落水淹死。 然而这次王城罗德尔没有这些准备。 没有人能够突破前两道城墙，这座伟大的都城，从未如此危险过。 艾尔登之王在城外。 谁能想到，会有人闯入到如此深的地步呢？ 经验上有差距，在战争上的理解也有差距。 艾尔登之王身负万千荣光的同时，也背负着无数人的期望。 他本该能击退无数敌军，守护这座城永不陷落。 可是艾尔登之王被缠住了。 啊，不正常的艾尔登之王、王夫拉达冈，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若是初代王葛孚雷还在，必然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之前的黑刀之夜，王城罗德尔便遭受大难，血与火，冲刷这座黄金之城。 如今，再次遭逢劫难，赵肆带领军队，杀进了王城。 当然，他们没有对王城内的平民开刀。 他们不是来干这种无聊的事的。 王城的平民也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思。 因为王城居民都知道，这是葛德文的人。 葛孚雷之子，黄金家族的主人，王位的正统继承人，即将回到属于他的应许之地。 这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跟居民没关系，所以他们不害怕。 葛德文拿下王城，居民们从心理上也很能接受。 不是什么外族入侵者。 信不信要是葛孚雷回来，王城的人敢直接开门迎接？ 事就是这样，葛孚雷父子在王城的威望相当高。 经历了无法计数的岁月，葛孚雷早已不在交界地，都无法抹除民众对他的尊崇。 这对于拉达冈来说，比砸他一万锤子都要难受。 是一种心痛，身份、地位、所做的工作无法被人认可，又怎么能在寻找自我的漩涡中，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呢。 赵肆一直在往黄金树的方向冲锋，在铺着金子的街道上纵马狂奔。 追随着他的骑士与士兵们，不需要太多的指挥，便把持住了关键的位置，逐步接管王城。 异常的顺利。 黑刀之夜本就让王城的旧贵族、官员损失惨重。 黄金家族的人也冲破封锁，走上街头，与士兵们在一起，帮忙占领王城。 都是自己人，来就来呗。 王子回来了，这是好事。王子征讨王夫，更是好事。 本来拉达冈在上位之前，就该跟葛德文打一场，谁赢谁上，这才符合大多数人的愿望。 哪有说钻规则空子的。 所以说，葛德文的归来，算是弥补上了本就该有的一场决斗。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更想去看热闹。 这种大场面，放眼交界地那也是千年难遇了。 赵肆也觉得好笑，王城这帮人不光不紧张，还有人打开窗户往外探头望。 “米凯拉骑士！” 有小孩高声叫嚷。 赵肆听到声音，勒马停住，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窗户。 孩子的父母就在后面，他们一点把孩子拉进屋子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赵肆问道。 这里的人可真胆大，就不怕米凯拉骑士是个什么怪物，或者嗜杀成性的狂人吗？ “我听过你的故事！”小孩挥着手，“打败葛德文与米凯拉所有的敌人，勇往直前的米凯拉骑士！我想知道葛德文王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他很快就会进城了。”赵肆摆摆手，再次策马狂奔。 这句话像是个定心丸，让其他人安下心来。 对于王城的人来说，谁赢都不亏。 心理上来说，他们更倾向于葛德文。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赵肆冲进王城里，横冲直撞，是想要去下水道里找三指。 被封印着的癫火三指。 因为他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试一试猎杀指头刀。 不过在此之前，他又去了一趟曾经的圆桌厅堂，算是故地重游，以及碰碰运气。 圆桌厅堂已经被收拾干净，里面空无一物。 阿尔佩利希的尸身也早已埋葬。 在王城比较下层的墓地区域，也就是菲雅曾经工作过的教堂那边。 “你果然会来这里，没想到你这么念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 拿着权杖，从圆桌厅堂的大门内走出来。 “百智爵士”基甸·奥夫尼尔，身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铠甲，直面赵肆。 百智权杖，以手掌抓取珠子的形象制成的权杖。 那颗珠子是世界、宇宙，以及眼眸──代表着知识无穷。 基甸伸手握住珠子。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智珠在握。 “我以为你会带着千军万马来埋伏我。”赵肆的义眼看向四周，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在他的感应范围内，也没有察觉到危险。 基甸真就独自一人来的。 “对于你，人再多也不太有用。我收集你的情报，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正常的攻击手段，你都能化解。”基甸摊开手，“真的很难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你。毕竟连拉塔恩都不行。” “拉卡德是你杀的吧。”赵肆说出心中猜想。 “没错，我杀的。”基甸诚实点头。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了。 “我能策划杀死拉卡德，却无法想出怎么杀死你。”基甸发出笑声，“你比半神还要强大。” 他的头盔内部漆黑一片，瞧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赵肆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基甸。 “谈一谈。”基甸拄着权杖，“我想和你谈一谈，我们各有一片大卢恩。我们可以合作，你可以助我成王。” “为什么？”赵肆说道，“助你成王，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封你为大将军。”基甸开始封官许愿，“全交界地的兵，都归你管。”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基甸说的事不可能。 “很吸引人。”赵肆像模像样的点头，“这得比拉塔恩的地位还高吧。” “当然，远比拉塔恩的地位高。”基甸说道。 “那你想让谁来做宰相？”赵肆觉得有趣，想要逗一逗基甸。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能处理所有的事。”基甸对自己非常自信。 “你为什么想做王？”赵肆摸着面甲，像是在摸下巴，“没有道理。” “因为我知道了伟大的女神玛莉卡，所希望的事物究竟是什么。”基甸的声音高昂，“那绝非凡人能够像想象的！” “那你说来听听，她想要的是什么？”赵肆还挺想知道，这家伙知道了什么离谱的情报。 人只要做事情，就会留下痕迹。 不论多么的隐秘，都不行。 而基甸精于此道。他最会找这些小线索了。 “对了，你能卸下铠甲与我对话吗？”基甸有点请求的意思，“你这样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赵肆敲了敲身上的战甲：“当然不行。” 82中文网 464.原定计划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基甸说道，“女王根本就不喜欢现在这些。” “你不妨把话说的再清楚一些。”赵肆指了指脑袋，“你是知道的，我脑子不好用。” “哈哈，”基甸发出笑声，“那我给你解释的再简单一些：女王，不想要这种无畏的战争，而是想打破这种束缚。” “哦，就是说无上意志定下的规则，是一种束缚。”赵肆觉得听明白了。 “没错！”基甸的声音越发激动，“就是束缚。神人和王，这样不停地交替，像是个无尽的轮回。” 更何况这一代的神与王，还是满打满算的一家人。 就算真决出了胜负，也会变得肮脏不堪。 黄金王朝的神与王，只会把选择范围缩的越来越小。 搞不好某一天真的会出现，父亲要娶女儿，母亲要嫁儿子，兄妹、姐弟之类的情况。 变成直系血脉之间的结合。 怎么想都知道，这不论是对于王朝，还是交界地都没有好处。 对于人的心理上来说，更是一种压迫。 “女神想的这么深呢啊。”赵肆装出赞叹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除了半神之外，其他人也能够夺取王位的原因。”基甸说道，“其他的英雄、褪色者，都有机会。而你和我，有两个大卢恩，如果你把你的大卢恩给我，我成王的机会就会更大。” “你这些都是从哪知道的？”赵肆随口一问。 “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大卢恩，其中记载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基甸回答，“如果不能突破这种轮回，我们就只能被动接受最坏的结局。” “最坏的结局是什么？”赵肆其实大概能猜到。 “在无尽的绝望中挣扎。没有神、没有王，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彼此的厮杀。这或许也算是打破了束缚。”基甸的声音变得阴冷，说出来的话倒是抑扬顿挫。 “嗯，从结果上来看，算是吧。”赵肆点头同意，“从有秩序到无秩序，至少暂时没人成王成神。” 所以那时候，艾尔登法环必须要碎。 这其中的逻辑是这样的，要是按照原定的故事线路走，那么葛德文会死。 玛莉卡沉浸在悲伤中，意识到黄金律法、黄金王朝，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神和王的制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是对于现如今的拉达冈和玛莉卡来说，问题大的很。光是伦理都难以跨过。 没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家族中的半神，都是从哪里来的。 也没人比玛莉卡更明白，其他人很难突破半神的封锁，达到王的位置。 并非是阶级与地位，而是力量与血脉相连。 普通人如何比肩天生强大的半神？ 所以说，要有两手准备： 一、砸碎艾尔登法环，因为法环、赐福与交界地众生息息相关，只要法环受到破坏，那么不论是半神还是什么其他势力，都会受到影响。 这么做，等于是弱化了交界地所有势力的力量。 能让后来者有机会登顶，改变这糟糕的现状。 二、召回曾经的葛孚雷远征军，也就是褪色者们。 他们实力够强，人多势众，葛孚雷更是一道解药。 半神全部成为棋子。 就算葛孚雷不是解药，也能当过河卒来用，击碎足够多的障碍。 为后人开拓道路，成为一个伟大的先行者。 而葛孚雷对玛莉卡的爱，能让他为玛莉卡做任何事！ 一个没有主谋操控，制定者也不是最大获利者，疯狂、简陋、不稳定，却强而有力赌上全交界地命运的计划诞生了。 将一切的希望，交给了未来的未知者手中。 全凭命运的安排，全由最后的那个人决定。 从表现形式来看，确实是在反抗无上意志。 套用一句话：神不在乎。 无上意志是最高权限，还在玛莉卡这类被称作神的生物之上。 无上意志、神祇、半神、凡人，思维都是不同的。 无上意志肯定没有伦理方面的概念。 玛莉卡本来也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奈何多了个拉达冈。 必须要说的是，拉达冈也是束缚之一。 艾尔登之王需要限制神，不让神胡作为非。拉达冈很显然是个好人选。 然而赵肆改变了这原有的故事线。 葛德文没有死，玛莉卡没有砸碎艾尔登法环。 可是听基甸的意思，玛莉卡依然做好了这一手准备。 怎么说呢，不愧是女神玛莉卡。 脾气不好归脾气不好，疯归疯。 极端情绪下，做出的选择真是拍桉叫绝。 连自己都不在乎。 但凡换个正常人，都定制不出这种计划。难怪她是当初神人角逐的最终获胜者。 推演、预知，计算未来的可能性。 那么菲雅的存在…… 赵肆恍然大悟。 就连菲雅在圆桌厅堂，都是一项准备工作。而不是事发后的弥补手段。 他们不知道，玛莉卡曾受到宵色眼眸的女王的威胁。 宵色女王对葛德文做出过预言，玛莉卡不得不重视。 假如说葛德文真的迎来了命运中注定的死亡，菲雅可以快速反应。 那么双指知道这些吗？ 还是说，双指和玛莉卡之间在互相利用？ 这些事情恐怕就连基甸都不清楚。 这就是玛莉卡的高明之处，制定了一个无法被破坏的计划。 打好基础后任由其发展，最后的结局不论是什么都行。 玛莉卡都是赢。 因为交界地改变了，神与王出自同一个血脉的悲哀也能避免。 “套娃，”赵肆笑着说道，“一套一套又一套。” 这么说的话，感觉上倒也能说得通了。 可是赵肆也有个不成熟的计划，想要解决神和王同出一脉的问题。 并且与米凯拉息息相关。 这一刻，有一种人与天斗的感觉。 玛莉卡代表了“天”。 赵肆代表了“人”。 他在原来的剧本中胜过了拉卡德。现在他要战胜玛莉卡，以及无上意志定下的规则。 实际上他先胜了一步，因为如今的交界地没有赐福。 葛德文倒是成了一道保险。 否则玛莉卡的原定计划一定会启动。 那赵肆的所有努力全都会白费。 “真是其乐无穷啊。”赵肆看着基甸，“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捋清楚了一些线索。至于你的提议，我拒绝。” “哦。”基甸摊开手，“这个答桉也不是很意外。” “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就这样吧。”赵肆调转马头就要走。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让你离开吗？”基甸的话语里带着威胁的味道。 “呼” 狂风扑面，赵肆突然出现在基甸眼前。 他在狞笑，伸手抓住基甸的脖子将其提起在半空中：“你要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妨可以试试。说实话，我对你的大卢恩，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等基甸说话，赵肆的另一只手就探了出来。 大手盖在基甸的头盔上，缓缓收紧。 基甸那装饰着眼睛和耳朵的别致头盔，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在逐渐的扭曲。 里面的肉脑袋受到挤压，疼痛感使他发出尖叫。 忽然，赵肆察觉到什么，手一用力直接捏爆了基甸的脑袋，头盔完全瘪进去。 可是基甸的身形，化成了魔法的光芒消散。 “我就知道，你没胆子直面我。”赵肆拍了拍手，像是在清理脏东西。 背后，密密麻麻的箭雨打在赵肆的战甲上，噼里啪啦的全部弹开。 那些投掷过来的火焰壶，以及其他类型的壶，也不起作用。 一通狂轰乱炸，效果不佳。 “嘴上说着没办法，到头来不还是想要试一试吗。”赵肆很无奈的摊开手。 这根本无法击穿他的战甲。 “难怪感应不到，原来是隐身了吗。”赵肆正常转身，看着圆桌厅堂外的埋伏。 任由各种远程攻击如雨点般打在身上，却又好似撞在雨衣上一般，纷纷落在地上。 “基甸呢？”赵肆澹定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狂风骤雨般的火力覆盖。 这些基甸的探子，看来还是挺忠心的。 赵肆摇摇头，脚尖点了一下地面，紫色电弧涌动，重力操控下所有的箭失漂浮起来，从哪来的回哪去，将所有探子杀死。 “想成王，连强敌都不敢面对。真可笑。”赵肆看着东倒西歪落在地上的尸体，毫无慈悲心的往原定的目的地而去。 基甸这个人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他根本掀不起浪花。除了躲着，没有别的办法。 敢露头，脑袋就真的会被捏爆。 82中文网 465.刺指 王城的下水道纵横交错，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进去一次就不想进去第二次。 如果能传送的话，那再好不过。 可惜，只能用脚走。 第二次进入下水道，显得轻松很多。 动物很敏感，尤其是老鼠。 嗅到赵肆身上密布的杀气和血气，都纷纷逃命躲得远远的。 生怕撞见他，被屠杀殆尽。 恶兆之子们也都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没看见他。 现在这个形式，他们不知道赵肆是敌是友。 老实一些，总没有错。 赵肆也没有去跟这些身上长满犄角的壮汉打招呼，蒙葛特和蒙格都没在这里。 恶兆之子群龙无首，没有主心骨，心里还是紧张、担忧的。 一层层向下，脚下趟着污水，走向那代表万物归一，使交界地归于终结的世外之物。 王城之外，军营之中。 梅琳娜突然抬起头，说道：“他好像去了个很危险的地方。” “王城里有什么地方危险？”海莲娜不清楚其中的秘密。 梅琳娜说道：“在王城之下，埋藏着能威胁到黄金树的力量。危险程度还要高于巨人火焰。你知道癫火吧。” “当然知道。”海莲娜和赵肆一起出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癫火引起的恶性事件。 自从赵肆杀了两次夏玻利利后，癫火消停了很长时间。 后来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刺激，半神更是占据了主要的时间。 现在听见癫火，就觉得遥远。 “癫火的根源，就被深埋在王城的最深处。而我感应到，他正在接近那里。”梅琳娜难得露出谨慎的表情，“他不会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他要做的最危险的事，可能就是要清除掉癫火。”海莲娜说道，“他最讨厌让交界地受到威胁的东西了。” 海莲娜的话，让梅琳娜多少能够安心一些。 女巫是最了解赵肆的人，跟他时间最久。 梅琳娜通过与这二人的接触，也知道小女巫心思单纯，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耍心眼。 不然也没办法跟玛莲妮亚成为闺蜜。 她说不会，那大概率就是不会。 要是赵肆正接触了癫火，梅琳娜还得考虑一下，能不能用命定之死弄死他。 这是个问题。 毕竟死亡女神都被他揍了。 “不用担心。他都那么拼命的救葛德文了，现在再去接触癫火，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斯卡提亚开口说道，“我也相信他做不出那种事。” 一个两个的都在打包票，那就先这样吧。 梅琳娜不是防火墙，而是最后的清扫者。 用来清理癫火之王。 赵肆只要不成为癫火之王，就不归她管。 同理，别人也是如此，她都不会去管。 层层深入下水道，来到了记忆中的教堂。 如今这里人去楼空，只留下黑暗。 蒙格已经被封在了石棺中，连留下来掩人耳目的分身都不复存在。 “呼” 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照亮了一方空间。 赵肆伴火而行，打开教堂的暗门，露出那最后的空间。 那是个地下墓穴，坑非常深，一眼都看不到底。 赵肆将火苗弹入地下墓穴，随着火苗坠落，照亮一层又一层的墓穴。 每一层，都是累累白骨。 尸体横七竖八散落满地。 向下的路途已经被摧毁，无法利用正常的手段下去。 而随着火苗划过，短暂的亮光闪动间，能看到有扭曲的影子在晃动。 接着，悠扬舒缓的琴声响起。 弦乐器发出动听的音乐声，能让人觉得内心平静，其中潜藏着一种哀伤。 摇篮曲，为了使人能顺利安眠而存在。 墓穴中依然响起这首摇篮曲，还有人活在其中吗？ 亦或者，只是曾经残留下的执念。 一群遭受无妄之灾的人，被活埋于此。 究竟癫火与他们是什么关系，早已无从得知。 摇篮曲从何而来，也无处可查。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 听着哀伤婉转的曲调，赵肆略有躁动的内心，觉得静下来不少。 连那千层杀气，都消散不少。面容变得平和，显得放松很多。 如果可以的话，倒想睡一觉。让人安眠的力量，有点像是托莉娜。 “呼。” 长出口气。 还不能休息，还要解决那痛苦的根源。 无形的悲伤，无法平息。 有形的灾厄，可以埋葬。 前尘往事难再追朔，那就让后来者不要重蹈覆辙。 向着深坑一跃而下，直挺挺坠落，直接砸穿了地板落在最后一层的地面上。 火焰重燃，照亮前路，能看到在墓穴尽头有一道被封印的门，上面浮现着黄金树的纹章。 黄金魔力忠实履行着指责，不让其他人打开那道禁忌之门。 赵肆虽不懂魔法，但是有点子歪脑筋。 巨人火焰从掌心喷吐而出。 “啪” 手掌盖在封印上，火焰剧烈燃烧。与黄金树相克的力量，消磨着封印。 很快，那道黄金封印便消散不见。 真正的禁忌之门显露在眼前。 两扇石门，上面有火焰燃烧过的焦湖痕迹。 焦湖痕迹不是无序的乱火，能看出是巨大手指的形状。 指纹清晰可见，隐约间能看到还有火在熏烧。 赵肆先在门前掏出一个宝箱放好，打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扭曲的刀。 刀不是很长很大，像是短刀的类型。 非金非石，如交界地流行或曾经流行的武器材料都不一样。 整体看起来并非是人力锻打制成，倒像是某种人形物体扭曲而成。 伸手握住刀柄拿出来，细细打量，能看出人体躯干、四肢的构造。 刀身像是两条大腿拧在一起，弯曲着。 刀格像是张开的双臂和躯干。 而刀柄……很像是拉长的脖子与头。 材质上更接近硬化的血肉、骨骼。 这样一把奇怪的刀拿出来，没有出现什么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奇景异象。 很平静，结合墓穴这个环境，似乎平静才更显得奇怪。 猎杀指头刀，在赵肆的手中翻飞，很称手，没有什么问题。 他要做个实验，看看能否杀死三指。 “轰隆隆隆” 石门被推开时，上面的手指焦湖痕迹彻底燃烧起来，烧的通红，滚烫的熔岩从石门缝隙处落下。 橙黄色的火光翻腾着，照亮了漆黑的墓室。 一个看起来很像是双指的翻版的东西，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区别在于，这东西有三根手指头。 形象是一个方块形的手掌，趴在地上，上面长着拇指、食指和中指。看起来是左手。 指头狠狠抠着地板，在石头上留下凹痕。 愤怒、憋闷、痛苦，也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反正任谁被关在这里，肯定都不会高兴。 随着赵肆走进来，三指立起来，三根手指头全部展开，亮眼的癫火在指纹中燃烧。 她做出了拥抱的样子，并且付诸于行动。 她想要拥抱来者，将癫火传递，让交界地所有生命融合。 然而，赵肆是来杀她的。 米凯拉的金针飞出去，插进三指的身体上。 三指定住，上面的癫火弱小了很多。 她反应过来，用力舒展手指，似乎是在表达愤怒。 回应她的只有另一根米凯拉的金针，癫火的气焰更小。 三指好像软了下来。 赵肆身上燃起冰冷的灵火，保护自身。 手中猎杀指头刀黑乎乎一片，都不反光。 但是三指像是感受到了死期将至，三根手指竖起来，指尖微微颤抖。 结果很简单，猎杀指头刀刺进了三指的手掌。 血喷了出来，癫火完全收敛。 紧接着，向下滑动，将三指刨开，再横着划一刀，造成十字形的伤口。 血流如注，溅的赵肆浑身都是。 整个三指软倒在地上，连着癫火都熄灭了。 这件大逆不道的武器，却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听说，这是身具命运的人才能用的东西。可谁又知道，到底是什么命运呢？”赵肆看着染血的刀身，将其放进了宝箱内，收回物品栏。 又将米凯拉的金针收起来。 走出去，关上石门，在石门上施加一层重力墙，封住门。让接近石门的东西都弹开。 感谢拉塔恩，为他展现过这种使用方法。 还没等他走出去，耳朵里就听到了宏伟的钟声。 “当” 不知道哪来的钟声，连最深处的墓穴都能听到。 82中文网 466.遥远的归来 “当” 随着钟声响起，似乎整个交界地都停了下来。 连扭打在一起的拉达冈和葛德文，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王城的方向。 “怎么了？”葛德文分明听见是王城传来的声音。 可是他不记得，有这么大的钟，能把声音传到战场上。 拉达冈的眼神变了：“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不是真实存在的钟。” “当” 大钟第二声响。 结果不光是声音大，还牵动了交界地其他的钟。 比如说卡利亚的四钟楼，上面的钟全都跟着响。 其他教堂上的钟，也在配合着，像是在谱写一片豪迈雄壮的乐章。 “当当当” 随着钟声响起，鼓声也随之而来。 听起来就像是军队中激昂的鼓乐，鼓舞士气的必备品。 钟鼓齐鸣。 大地好像都在伴随着这些声音而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葛德文看向拉达冈，感觉拉达冈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候王礼拜堂吗？”拉达冈反问葛德文。 这句话一说出来，葛德文的童孔就变了。 “跟候王礼拜堂有什么关系？”葛德文质问拉达冈。 拉达冈露出惨笑：“哈哈哈哈，她一直怀念着曾经，她甚至能叫他回来。从一开始，这一切就不公平！”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最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拉达冈在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人愿意接受我？！”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不通。 葛德文明白了，他听懂了。 曾经被流放葛孚雷远征军，回来了！ 大地的颤抖，是在兴奋。 黄金王朝终于迎回了它最初的艾尔登之王。 “当” 随着第三次钟鸣。 亚坛高原远处烟尘滚滚，一眼望不到边的庞然大物，在向这里行进。 那是一支军队，组合起来犹如一体。 绿色的军旗上描绘着黄金的狮子。 颜色代表了永不凋零的大树。 狮子代表了黄金家族。 唯独有一杆大旗，比所有的旗帜都要高都要大，上面绘制的是双头斧。 黄金树微微颤动，金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穿梭，降落在远处的军队中。 永恒的女王命中注定的王，再次为她挥起武器。 宛若撕破无尽长夜的光明，刺破无穷阻碍的利刃。 看见旗帜，葛德文笑了，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他的笑容配合着脸上的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拉达冈挺直腰杆：“我不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葛德文的耳朵里。 “砰” 葛德文一拳打在拉达冈脸上：“你有什么可不服的？” 拉达冈的头没有动，而是一锤子砸在葛德文头上，将其砸倒在地。 “我做王，比他强太多。”拉达冈看着地上的拉达冈，“凭什么每个人都爱他？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战场上战胜他！” 说话的工夫，烟尘越来越近。 最先看到的是在前面开路的熔炉骑士。 一排整整齐齐，骑在战马上的熔炉骑士，如战车一般推进。 看起来就不可战胜。 熔炉骑士们分开，才露出后面的真正主角。 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只要看过一眼，便永不会忘记。 骑着一匹配的上他体型的巨马。 须发皆白，身穿铠甲，肩抗大斧头。 背后趴着一只虚化的狮子。 第三股势力插入战场。 在距离拉达冈和葛德文不远的位置停下。 “砰” 跳下马背，连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葛孚雷。”拉达冈看着面容沧桑的葛孚雷，唤出了这个在交界地许久未出现，却又存在于各种故事中的名字。 葛孚雷，回来了。 他的双脚再次踩在交界地上。 “葛德文，好久不见。”葛孚雷微笑着，先看向自己的儿子。 葛德文抹了把脸上的血，呼唤道：“父亲……” “你终于回来了。”葛德文的激动，光是看眼睛就能看出来。 “嗯，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葛孚雷这才看向拉达冈，“玛莉卡呢？” “我也很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拉达冈摸了一把红头发，将其收拢在脑后。 “哦。”葛孚雷点点头，像是在等拉达冈继续往下说。 拉达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随着葛孚雷远征军的出现，战争直接停止。 不需要任何的号令，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尤其是王城罗德尔的军队，在这见到葛孚雷的一瞬间，就觉得拉达冈不算什么了。 这对拉达冈而言，未免太残酷了。 “你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回来，要干嘛？”拉达冈抬头看着葛孚雷，以质问的语气发问。 葛孚雷风轻云澹：“夺回玛莉卡。” 这种态度，让拉达冈更觉得火大。 仿佛是在说一件特别普通的事。 拉达冈根本就不算是个阻碍似的。 葛孚雷看向葛德文：“你制定的什么计划？” 其中很多事情，葛孚雷都不知道。 他获得消息的方式，就是黄金树叶捎来的信息。 玛莉卡给他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击败拉达冈。 “牵制住拉达冈，等待王城陷落，然后等米凯拉的实验成功，将他们彼此分开。”葛德文简明扼要的说清楚计划。 其中很多东西都不重要，葛孚雷听懂了拉达冈相关的事。 “就是说，不光要击败他，还需要困住他，对吧。”葛孚雷复述了一下。 “对。”葛德文点头。 拉达冈越发觉得这对父子讨厌，简直像是在商量该怎么宰一头猪。 “我还在这里呢，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拉达冈努力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说我也是艾尔……” 话都没说完，一只大手盖住了他的脑袋。 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 朝着亚坛高原之外，向着利耶尼亚湖而去。 “你带着人去接管王城，我来解决拉达冈。”葛孚雷留下这句话，脚下发力整个人向前跃进，追上了空中的拉达冈。 看这样子，他是想要将拉达冈带离王城附近，换个地方打。 “你这个混蛋！” 拉达冈人在空中，利用黄金魔力搭建出平台，努力控制住身形稳住自己。 “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很美好。就因为多了你这个混蛋，全都会乱套，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不要搞砸其他事？” 回答他的不是语言，而是葛孚雷的大斧头。 本来是双头大斧头，但是因为经历的战斗太多，已经有一头碎了。 可是这并不影响葛孚雷的勇勐。 大斧头当头噼下。 拉达冈人在空中举起战锤硬接。 “当” 一声脆响，拉达冈垂直坠落到地面，“轰”一声给地面砸出来一个大坑。 拉达冈镶嵌在坑里，觉得浑身都在痛。 最为纯粹的力量，没有施加任何多余的东西。 “啊，为了庆祝你回来，玛莉卡甚至提前预留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拉达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怎么能偏心成这个样子？” “砰” 葛孚雷落地，高举王斧，单脚站立，另一只脚高高抬起。看起来像是相扑中的四股动作。 拉达冈还在挣扎的时候，就又感觉到大地在剧烈震动。 地震？不。 葛孚雷狠狠地跺脚，踏在地上，剧烈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直接将拉达冈给崩了出来。 “虽然你一句话不说，可是你怎么这么烦人？”拉达冈又得控制自己，努力维持平衡。 刚想回复平衡，葛孚雷的大斧头就又出现在眼前。 就连他背上扛着的狮子瑟洛修，都显得异常碍眼。 “当” 跟打水漂似的，拉达冈再一次被击飞，擦碰到地面时会弹飞到空中。 一口气撞倒一连串的山，一路又朝着宁姆格福飞。 葛孚雷继续跟上。 俩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打，拉达冈挨打的时候比较多，主要是因为无法保持平衡。 葛孚雷最烦的就是这一手。 不能让他先手，不然想找机会反击会变得特别难。 葛德文这边，特别的顺利，在看到葛孚雷之后，王城的军队基本上就投了。 没办法，葛孚雷不光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一帮勐男呢。 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82中文网 467.接管王城 赵肆把地下墓穴收拾好，原路返回。 刚才就听见三声钟响、钟鼓齐鸣，特别热闹。 地面还都跟着颤抖。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人在地下，哪里会知道王城外面的事。 他解决三指的时候，外面就变了天了。 交界地真正的定海神针回来了。 等他从下水道里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城中一片祥和。 居民们都走到街上，看起来是欢呼雀跃。 特别的高兴。 赵肆看着这景象，一琢磨：这是葛德文进城了。 那拉达冈哪去了？ 带着疑问，骑着马往路中间走。 大家看见这位米凯拉骑士，纷纷让路，如同分开了潮水。 赵肆人高马大，又骑在马背上，抬眼一望，先看到的就是队伍最前面的葛德文。 葛德文身上没穿着标志性的铠甲，而是披着一件袍子，脸收拾的干净，但是能瞧出来是挨过打的。 葛德文后面跟着的是熔炉骑士，熔炉骑士再后面才是其他的骑士、士兵。 再看军旗是黄金狮子，赵肆就全明白了。 迎着葛德文过去。 葛德文面带笑容，喊了一声：“兄弟，我父亲回来了！” 二人聚在一起，后面的人全都停下。 熔炉骑士是认识葛德文，可不认识赵肆。 幸好这是先开口说话了，不然这帮跟人形高达似的熔炉骑士，还得跟赵肆过两招才行。 交流是多么的重要，避免了一场误会。 “葛孚雷真回来了？”赵肆也很高兴。 葛孚雷回来了，就代表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对，他现在正抓着拉达冈，往盖利德那边去呢。”葛德文说道，“咱们回去再说。”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到宫殿之后，再好好聊一聊。 赵肆与葛德文并肩而行，一起进入宫殿。 其他人就该干嘛干嘛。 死了很多人，尸体都得收敛。 严格来说都是自己人，可能还得给个说法呢。 对于这事，倒也不是特别伤心。 那初代王回来了，黄金王子也回来了。 大家都回来了，那归树和复活，应该也能用了。 战死者重归交界地，应该问题不大。 居民们都是在庆祝葛孚雷与葛德文的归来，黄金王朝和交界地又会重现荣光。 赐福也能重新洒下。 普通人想的都挺好，真发愁的还是葛德文、赵肆他们。 神、王什么的都好说，现在难就难在了艾尔登法环。 拉达冈能不能交出艾尔登法环，这是一个大问题。 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艾尔登法环应该放在哪里。 这件神圣之物，理论上来说是需要容器的。 而成为容器的，则是展现了律法的神人。 那一刻，神人会荣登为神。 这事很古老，有记载的能追朔到龙神与龙王。 至于明确的神与王的夫妻关系，在于玛莉卡与葛孚雷。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个规则是该延续下去的。 王要娶神。 问题来了，葛德文已经订好了是成为了王，那谁能成为他的神呢？ 拉妮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拉妮嫁给葛德文，她真能一头撞死。 玛莲妮亚也不可能，于情于理都不行。 米凯拉也不是好选择。 卡就卡在这里了。 现在再说找其他人来做王，也不可能。 赵肆就不会去做王。 但是神人是定好的，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来当。 葛德文特别愁这件事，不过好在葛孚雷回来了，就有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项。 “先让葛孚雷与玛莉卡，继续履行王与神的职责，然后我们来修改艾尔登法环。”赵肆说出了葛德文的心中所想。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葛德文点头，“我们家族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扭曲。如果任由其发展，最终会自取灭亡。”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赵肆坐在椅子上，“任谁都会觉得疯狂，我也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来听听。”葛德文坐在赵肆的对面。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神和王，但是没人说只能有一个神和一个王，也没听说神和王必须得是夫妻关系。”赵肆说道，“具体的可能还需要问双指。” 葛德文面色凝重没说话，而是让赵肆继续往下说。 “最理想的状态，是补全艾尔登法环和上面的律法。”赵肆补充道，“只有黄金律法，是不足以维持交界地的。” “怎么说呢？”葛德文问道。 “应该遵从米凯拉的理念，从根本上进行包容。要有生、要有死、要有丰饶、还要有腐败。”赵肆摸着下巴，“熔炉百相和巨人火焰也不是异端。众生都遵循着自然的规律而生活。” 生老病死全都会有。 日月轮转全部都在。 那不能说把某一样排除掉，单独就要什么。 这是不健全的。 “嗯，我也挺米凯拉提起过他的理想。”葛德文点头，“他想要一个能接纳万事万物的交界地。” 不同的生物之间的互相排斥无法避免。 但是从根源上来说，不该有排外性和歧视。 人类一家独大没有问题。 问题出在了黄金树成为了唯一。 这就是不对的。 从艾尔登法环上，就开始表现出这个不好，那个不对，这怎么能行呢？ “不过要是黄金树出现危险……”葛德文还是有些担心。 “这就是米凯拉为什么要培育圣树啊。”赵肆说道，“黄金树可不是万能的。有优势又有短板。其他力量施加在黄金树上，互相融合互相制衡，才能弥补它的短板。” 黄金树的适应性其实是很强的。 如果黄金树拥有巨人火焰的力量，那不就能抑制猩红腐败了吗。 三个神人的律法全都加在艾尔登法环上，再将曾经被排挤的力量，也加上去。 封印死亡这本身就是件蠢事。 人可以长寿，但不能不死。 这概念是不同的。 赵肆很想说一句：老而不死为贼！ 但是想想这帮半神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这么说属于是开地图炮，不太合适。 “听起来不错，我们能让交界地的规则变得更完满。”葛德文认可这一点，但他也有担忧。 指了指上面：“那个要是不满意怎么办？” “先试试看吧。”赵肆说道，“上面那个未必会很有意见。毕竟艾尔登法环还在，双指也没问题。律法、神和王，也都没问题，就是未必是婚姻状态，也未必只有一个。” “如果取消婚姻状态的话，那神族的地位可能不保。”葛德文又有了新的担心。 “哪来的神族。都是神人成神，结婚生子之后，也只是剩下半神而已。”赵肆说道，“如果黄金家族只有女性的神人，其他男性半神不参与王位争夺的话，也就不用这么别扭了。” 话说的都没错，能不能行就得另说。 至少目前来看，米凯拉和葛德文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但是要促成这件事，有个关键点不能忽略——赵肆够强。 提出这项提议的赵肆，实力强大到能跟半神进行讨论。 半神也无法忽略他。 82中文网 468.追赶 二人密谈了很久。 都是关于艾尔登法环的事。 艾尔登法环的状态，关系到了交界地未来的发展方向。 为此还特意去寻找书籍资料，比如说龙王时代的记载。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似乎有传说龙王拥有五颗脑袋，每颗脑袋都掌管着不同的力量。 那些力量像是律法的展现。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对于龙神更是一丁点记载都没有。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当初龙王那个时代的艾尔登法环，跟现在是不同的。 艾尔登法环可以被修改、增减，律法也有修改的空间。 这都看神要做什么。 如果没有拉达冈的限制，玛莉卡或许真的会动手进行修改。 既然真的这么大胆，那干脆就一路莽到底好了。 等米凯拉和托莉娜分开，由米凯拉介入其中，协助玛莉卡进行修改。 不能忘记，托莉娜的深眠也要成为法环的一部分。 交界地的人值得有一场好梦。 或许那还能克制癫狂。 使癫火不会卷土重来。 而米凯拉与赵肆的设想，其实跟三指有重叠之处——万物归一。 但不是把所有生命一把火烧光，而是从律法上入手，逆转黄金树的排外性。 乌龟老师也曾说过，在远古黄金树的时代，是不排外的。 太过极端总不是好事。 人在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白天再次出现。 似乎不论发生什么事，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玛利喀斯还在接受治疗。”葛德文说道，“我能请你去帮帮我父亲吗？” “嗯？葛孚雷怎么了？”赵肆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现在他已经没有赐福了。虽然足够强大，但可能消耗不过一个神。”葛德文发愁的事够多的，“就算拉达冈只是半身，可终究用的是神的躯体。” “我明白了。”赵肆点点头，“车轮战计划依然有效。” “对，只不过我无法参加。很抱歉。”葛德文有些愧疚，“王城里有很多事要处理，还有战死者的家属要安抚。太多的琐事了。” 这不是瞎说的。 王城刚刚拿下来，虽然民心所向，但是有很多实际问题需要个人来做主。 包括葛孚雷带回来的一众远征军。 呼啦啦放任不管的话，难保出什么问题。 一般人也做不了王城和远征军的主。 葛德文从身份地位到声望，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后面的事暂且不论，让葛孚雷暂代艾尔登之王这件事，肯定是没问题的。 跟玛莉卡是老搭档了。 赵肆吃饱喝足后，不再耽搁，带着葛德文的信物，骑着马就冲出了王城。 向着南方飞驰。 沿途能看见一连串的战斗痕迹。 恨不得是高山崩塌河流改道。 一些倒霉的城镇，这遭了秧。 幸好，葛孚雷有心控制力道和方向，只让城墙受损，没有让整座城夷为平地。 这俩人留下的战斗痕迹，能用声势浩大来形容。 都不用打听，只需要跟着痕迹就能找到他们。 而且走的特别快，一路从亚坛高原，飞着就经过了利耶尼亚湖。 然后撞进了宁姆格福。 在宁姆格福的史东薇尔城，能看见城墙上有擦痕。 证明有人碰到过城墙。 可惜啊，葛瑞克没见到葛孚雷。 葛孚雷来的时候，葛瑞克正跟着军队往王城里冲呢。 他都到第二道城墙了，才知道葛孚雷来了。 那心里甭提多冲动了，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找葛孚雷。 但是不行，他有他的任务在。 要表现出他成熟了，不再是以前的纨绔子弟。 不能抛下任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忍住了冲动，留在了阵地。 后来就简单了，葛孚雷回归的消息传遍了交界地每一个角落。 人人嘴里都念叨着“初代王”，甚至有人冲着葛孚雷回归的方向咣咣磕头，突出一个虔诚。 这种待遇，拉达冈做梦都没想到过。 谁能想到看不见的地方，还能有人磕头呢？ 神有这个待遇也就算了，王也能有吗？ 人和人确实是不能相提并论。 葛瑞克也是回到了心心念念的王城，再次沐浴在黄金树的荣光之下。 回到他的大宅院，而且不再是纨绔子弟，而是个战斗英雄。 对抗拉塔恩，守卫史东薇尔，与陨石怪物交战，帮助夺取王城等事迹，家族里也都传开了。 荣归故里，特别适合用来形容此时的葛瑞克。 一起入城的梅琳娜和海莲娜，也很开心，她们俩直接住进了宫殿。 梅琳娜没有感觉到癫火的异动，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海莲娜和斯卡提亚说的确实是对的。 葛瑞克彻底是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了，可赵肆不行。 他还得去支援葛孚雷，在葛孚雷体力耗尽的时候，补上空缺。 葛孚雷会体力耗尽吗？要是有赐福的时候，那肯定不会。 可现在没有赐福，那从根本上来说，葛孚雷是个人类。 人类就必定会累。 这是个时间问题，可能葛孚雷能一口气打一天、一个月、一年，可总有差一点的时候。 只要出现了“差一点”，拉达冈就能抓住机会，一举反攻。 拉达冈可一点也不会手软。 葛孚雷是无敌的。但是无敌并不是永恒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不败。 说起来可能特别矛盾，但是并不奇怪。因为事物都是持续发展的状态，葛孚雷的战争也是如此。 他一直打一直打，总会遇到更多的敌人，更多的强者。 一个两个打不过他，不代表加在一起包围合作也打不过，更不代表不能用阴谋诡计。 比如下毒。 毕竟他是个人类。 只要一直走在征战的道路上，那么死亡就会是他的终点。 一个纯粹的战士，理论上来说也会期望一场光荣的牺牲，来作为一生中最后的句号。 每次看到那些光荣赴死的人，赵肆总想说一句：瓦尔哈拉在召唤。 交界地理应有个类似英灵殿的地方，来容纳这些向死而生的战士。 而不是一股脑的全部归树。 “嗯，看来还是缺一环呀。”赵肆看着周围的黄金碎屑，露出笑容。 自己独行的时候，总是会有发散性思维。 其实有没有英灵殿，根本没有差。 追随着黄金碎屑和倾倒的山峰，赵肆一路跑到了盖利德。 耳边终于听到了怒吼声，与激烈的碰撞声。 好像一进入这里，就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 盖利德地面积非常大，有广阔的平原。 人口也特别的多，可撒在盖利德上，还是显得地广人稀。 这里是葛孚雷挑选的战场。 他曾在这里决战风暴王，也在这里清剿过火焰巨人的余孽。 最后从这里离开交界地。 那些比山还要高大的巨人的骨头，还留在盖利德呢。 82中文网 469.无双 盖利德的空地上，一阵一阵的冲击波，向着外边扩散。 好好的平原地形，硬是往下塌陷出了一个大坑。 从远处看起来，跟要改变成盆地似的。 这就是葛孚雷与拉达冈，战斗造成的。 黄金王朝初代艾尔登之王，与现任艾尔登之王，战至交界地的边缘。 幸好，艾尔登法环没被磨灭，无上意志也没有。 但是他们俩的战斗方式，已经简化成了互殴。 大斧头与战锤之间，不停地碰撞出火花。 两样武器在空中的碰撞声，传的很远很远。 别人循着声音都能找过来。 赵肆骑着马在边缘位置，向里面望，能看见一个巨人在压制着拉达冈。 人类中的巨人，这就是葛孚雷。 根本认不错，更何况背上还背着一头狮子呢。 这造型，独一无二，走遍各大陆地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不只是在交界地。 下马，扛着蛇矛迅速加入战团，用蛇矛挑开战锤，分开大斧。 葛孚雷和拉达冈都愣了一下，看向这个突然加入战局的人。 赵肆就只有一件事，亮出葛德文的信物，说道：“是葛德文派我来帮忙的，我就在边上看着，不会乱来。” 葛孚雷看见那黄金的狮头徽章，就相信了赵肆。 主要是他先见到了葛德文。 作为他的好儿子，麾下有些能人异士，是很正常的事。 赵肆说完也不等别的，立马扭头就走。 战场留给葛孚雷和拉达冈，这是对两位王者的尊重。 实际上，葛孚雷也不是特别在乎单打独斗。 带兵打仗的人，与军队协同合作的时候占大多数。 单打独斗其实是少数。 比如熔炉骑士，就是能跟葛孚雷好好配合的人。 在葛孚雷每一次撼地中，都能保持平衡，趁机斩杀敌人。 这点很重要。 葛孚雷抡起大斧，以要噼开大地的气势，噼向拉达冈。 拉达冈轻巧的转身躲开。 然而还没等他反击，大斧头噼在地上，让大地多了一道伤痕。 宽大又绵长的伤痕，露出火红的光芒，像是真的将盖利德一分为二。 站在伤痕中间的葛孚雷，拔出大斧头的那一刻，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整个大坑破成两半，地形再次下陷。 拉达冈好不容易站在地上的双脚，再次站立不稳，身子东倒西歪。 战锤都成了拐杖，让他尽力维持平衡。 没被轰飞，算他走运。 葛孚雷间不停歇，抬脚踏地，地面上崩起一片岩石刺，刺在拉达冈身上。 拉达冈不甘示弱，理由地刺保持平衡，连挥三锤。 每一锤都带着黄金的波动，第一锤只是碎屑，第二锤在地上打出黄金的复杂纹路，第三锤黄金波动爆发，在地上留下了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纹章。 每一锤都远远胜过前一击，想要压下葛孚雷。 葛孚雷不闪不避，以肉身相抗，任由拉达冈的攻击落在身上。 却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咆孝、怒吼，连拉达冈都觉得被吼的头脑昏聩。 大斧头当头噼下。 “当” 火星四射。 拉达冈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多了一道伤痕。 纯粹的力与纯粹的黄金。 赵肆特别聪明，他离得很远，尽量不让自己受到战斗的波及。 之前他骑着马站在山坡上，结果葛孚雷一个开天辟地，硬是让远处的山坡都崩塌了。 葛孚雷这一招，都看不清楚攻击范围究竟有多大。 盖利德都已经够大的了，却还是觉得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 仿佛能将交界地分成两半似的。 这二位什么时候打到头呢？ 赵肆也不清楚，反正用重力搭建了个浮空平台，带着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太阳照常落下、升起，如此轮转不息，代表了每一天的变换。 代表了时间的流逝。 过了一段时间，玛利喀斯来了，他也没有直接加入战局，而是来到了赵肆的浮空平台上。 安装最新版。】 “很聪明的选择，在地面并不安全。”玛利喀斯坐在赵肆身边。 赵肆拿出一只配得上玛利喀斯的大杯子，倒满酒，说道：“来一杯？” “嗯，其实我的身体不适合饮酒。”玛利喀斯这么说着，却还是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 “他们已经选择了人最少的地方，来作战了。”赵肆看了看周边地区，“尽量远离了人类居住的城镇。大部分人都没有收到波及。不过最近这几天，肯定过的不安稳。” “嗯，肯定的，一直都在地震。”玛利喀斯指了指葛孚雷，“有他在，就会一直震啊震的，我很不喜欢跟他一起上战场。瑟洛修把他教的很好。” “他们俩得打到什么时候？”赵肆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看谁先累了吧。”玛利喀斯把剩下的半杯酒也喝掉。 “葛孚雷出现疲态的时候，我会顶上。”赵肆看看玛利喀斯，“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好很多了。”玛利喀斯摸了摸头戴，“腿完全恢复了，身体中的毒素也清除了不少，影响不太大了。” “但是要跟拉达冈比起来，还是差一些吧。”赵肆瞧出来玛利喀斯的状态好很多。 “是，不过拉达冈现在状态也不好。我们都差不多。”玛利喀斯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 “有什么办法，能够困住拉达冈吗？”赵肆问道。 “有，”玛利喀斯拍了拍自己的黑剑，“命定之死。” “命定之死不会杀死他？”赵肆大惊。 “有黄金律法和艾尔登法环在，应该不会。”玛利喀斯说道，“用少量的命定之死，扎进他的躯干，应该能暂时封印住。” “再说了，有玛莉卡和法环在，又怎么会死呢。”玛利喀斯又倒了杯酒，“我封印的命定之死，玛莉卡是黄金律法的女神，有交界地最旺盛的生命力。命定之死都不能真正杀死她。” “不是能狩猎神祇吗？”赵肆觉得奇怪，这有冲突啊。 “曾经的那些神祇，又没有艾尔登法环，又没有展现律法。”玛利喀斯抚摸着酒杯，“差距那可太大了。除了无上意志，没有别的东西能审判玛莉卡。” “那拉达冈应该不用怕你吧。”赵肆也喝了一口酒。 “话不是这么说的，”玛利喀斯露出笑容，“杀不死玛莉卡不等于杀不死他。万一绕过躯体，直接杀死了灵魂呢？” “对哦。”赵肆都快忘了，命定之死还有这么一层作用。 82中文网 470.解脱 时间过得还是那么快。 但是根据事情不同，有些时候会觉得事情变得很缓慢。 主要是因为无聊。 葛孚雷现在就很无聊。 而且他也不记得究竟在盖利德度过了多长时间。 体感上来说，已经过很久了，或许要按年来算。 他们这边打的热闹，连天上的星星都没不识趣的掉下来。 这个时间段，赵肆已经接替他去打拉达冈了。 拉达冈想跑都不行，因为有葛孚雷和玛利喀斯压阵呢。 “明明我还能打！”葛孚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亏了赵肆的物品栏，物资倒是非常充足。 玛利喀斯哈哈笑着：“我算的很准，明显你被打的退后力竭了。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不如休息一下。” 葛孚雷的铠甲破损严重，身上血迹斑斑。 不停地吃肉喝酒，来恢复自身。 这就是个怪物，靠着大口吃喝，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着。 玛利喀斯每次看都觉得惊奇，这是远比野兽还要强壮的身躯。 看着葛孚雷的皱纹，玛利喀斯也有些感慨：“出去的这些年，你也老了很多啊。” “没有赐福，当然会老。”葛孚雷对年龄不是很在乎。 “哈哈，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玛利喀斯有点回忆过去，“在外面怎么样？” “远征非常开心。”葛孚雷抱着半扇烤羊啃着，“有赢有输，还死过。” “死的时候也开心？”玛利喀斯的爪子敲着桌子。 “死之前打的特别痛快。”葛孚雷一点都不避讳。 死而无憾。 “什么人能让你这么痛快？”玛利喀斯觉得很好奇。 “嗨，以后再说吧。”葛孚雷活动着身体，“蛮荒地上文明程度不高，但是那里的生物都充满野性。作为野兽，你该知道野性的重要性吧。” “当然，文明会消磨野性。”玛利喀斯有些感慨，“野性越来越小，其实生命会变得越来越弱。” “就是这样。”葛孚雷点头，“那些蛮荒地的野蛮人，都是兽性大于人性的东西。为了赢，什么事情都办的出来。就这么简单。” “这次事情解决后，还走吗？”玛利喀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等一切都稳定后，我还是想走。”葛孚雷将嘴里的肉吞下，“我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出这个舞台了。多给后辈一些机会。” “那玛莉卡怎么办？”玛利喀斯追问。 “一起走。那时候她也不再是女神了，对吧？”葛孚雷向玛利喀斯举杯，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用杯子喝酒觉得不痛快，干脆搬起酒桶，咕冬咕冬的畅饮一番，硬是将多半桶酒灌下了肚。 接着，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嗝。 扯掉破损的衣甲，露出结实的肌肉，上面染着血，看起来就特别疯狂。 站起来活动身躯，又有要下场的意思。 玛利喀斯拦住他，说道：“不着急，再歇歇，那小子打的不还挺好的吗。等他不行的时候，你再去还来得及呢。总得给年轻人表现的机会嘛。” 葛孚雷看着战场中央的赵肆，点点头：“嗯，是还可以。” 他又坐了回去：“听你说，他是个什么米凯拉骑士？跟我儿子关系还挺好的。” 安装最新版。】 “嘿嘿，这小子特别有趣。”玛利喀斯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好好讲讲，虽然很多东西也是我听来的，但是经历相当曲折，都能编成书了。哦，交界地还真有关于他的书。” “嗯？快说来听听！”葛孚雷确实有了兴趣。 这时候，听听故事总比枯燥等待要好。 然后玛利喀斯把自己在圣树的时候，听来的关于赵肆的故事，一股脑的讲给葛孚雷听。 从误入圆桌厅堂开始，到处理癫火事件。 赵肆一路上的见证者挺多的，所以故事的编撰也不算很难。 玛利喀斯以前是做祭司的，口才当然没问题。 故事如同是从的第一章开始讲，葛孚雷省的追更能听个全套，就差大结局了。 下面赵肆打的特别卖力气。 跟现任艾尔登之王过招，还是极度削弱过的，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拉达冈那神圣的身躯，都被打的出现了破损，看起来确实不好过。 红头发都掉了一些。 之前印象里那个神圣威严，特别注意仪表的艾尔登之王，现在变得极其落魄。 连战锤都碎的就快只剩下柄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不愿成为我的近卫。”拉达冈笑的有些凄惨，“我当初就很看好你，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 “你的眼光确实不错。”赵肆点头，“如果我没有使命的话，追随你应该也挺好的。” “说说吧，米凯拉的骑士，你的使命是什么？协助我的儿子成为神吗？”拉达冈问道。 “不，我的使命是让交界地变得更好，避免最坏的结局。”赵肆说道，“你和玛莉卡的这个状态，很危险。如果你能更配合一些的话，我们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如果你们无法延续黄金律法，那我决不妥协。”拉达冈松手丢下了战锤。 他其实还可以用黄金律法大剑和暗月大剑，只是现在都不太想掏出来。 “黄金律法的改变是必须的。现在的黄金律法太过狭义，无法适用于交界地大部分情况。”赵肆有点游说的意思，“米凯拉想要的是无论美丑，一切都能依照他的原样茁壮成长。你作为他的父亲，就没有一点了解过他的心愿吗？” “我只知道他是黄金律法最合适的继承人，可他拒绝了黄金律法。”拉达冈歪着头说道，“黄金律法具有绝对的正确性，黄金律法认为不对的事物，就不该存在。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 “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不代表这就是对的。”赵肆指了指脑袋，“你为什么介意你的红头发？是不是觉得那是巨人的诅咒？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是诅咒？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大锤击打在拉达冈的心脏上。 “黄金王朝的崛起，伴随着血雨腥风，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赵肆说道，“葛孚雷不愿意做王，离开交界地也很正常。可这并不代表封印死亡，排除火焰，就是对的事。如果你拥有火焰的力量，那玛莲妮亚还用受到腐败的侵蚀之苦吗？” “大部分的悲剧，其实根源就在于排外性。这对交界地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连黄金树都被抑制住，无法再成长、变化。”赵肆指了指远方，“远古黄金树、现代黄金树，这明明是有变化的，怎么到了你手里，它就停止不变了，你从来没思考过吗？” “是你自己，硬活成了一个守旧的笨蛋。” 赵肆干说这种话，是因为他不怕被拉达冈打死。 而拉达冈也确实是动了起来，咬着牙飞扑向赵肆。 赵肆舍弃蛇矛，张开双臂，一个熊抱就将拉达冈抱在怀里。 强大的冲击推着赵肆向后退，双脚深深插进地里，犁出沟壑。 但是赵肆利用借力用力的技法，将拉达冈的冲击化用，转身将其摔在地上。 倒栽葱，大头朝下插进地里。 没有葛孚雷那般声势浩大，却也一点不简单。 拔出双脚，赵肆变换位置双臂环抱拉达冈的腰，把拉达冈给薅出来，然后向后摔。 二人同时倒地，拉达冈的后背和脑袋都磕在地面上，让盆地倾斜，高耸的边沿崩碎。 赵肆快速起身，骑在拉达冈身上，揪着拉达冈的红头发：“醒醒吧，黄金律法并不会让你知道自己是谁！” 这话说进拉达冈的心缝里去了。 “你是谁，应该去自己寻找，去问问你的妻子与孩子。而不是靠一个律法。律法是交界地的规则，不是万能答桉。”赵肆喊着，“如果你真是个独立的人，就不必害怕事物的变化。” “砰” 拉达冈将赵肆顶飞，爬起来说道：“真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对我高谈阔论。” 赵肆撞进土地里，身上的战甲有破损。 空中，葛孚雷看到这一幕：“现在该我了。” “停一停，是该轮到我了，不是你。”玛利喀斯站起来正要跳下去的时候，听到空中的雷霆之声。 弗尔桑克斯从天而降，带来了一条重要的消息：“米凯拉的实验成功了！” 82中文网 471.大成功 米凯拉的试验成功了。 赵肆嘿嘿一笑：“真不用打了。” 他冲着拉达冈摆手：“王啊王，你儿子破解了灵魂的秘密。现在，已经能做个独立的人啦！” 不用弗尔桑克斯说明，赵肆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这个消息。 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东西了。 其他任何事，都不会来干扰这边的战斗。 围困拉达冈是重中之重。 拉达冈听了这個消息，有一种脱离的感觉：“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坑沿上的弗尔桑克斯说道：“骗你也没有意义，到时候一看见米凯拉，你不就知道了吗。” 弗尔桑克斯说的没错，这么大的事，骗是骗不了的。 很容易被发现。 没有骗他的必要，总不能是诱骗他然后弄死他吧。 何必绕这么多圈呢。想弄死他，早就来围剿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拉达冈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我们这边有灵魂方面的专家，连灵魂都能转移。只要用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赵肆说道，“你就算是研究再久的黄金律法，也告诉不了你这些。承认吧，黄金律法就是有短板。米凯拉早就看出来了，只有你执迷不悟。” 黄金律法很好，但还不够好。 太单一，很多东西都涉及不到。 这就导致很多问题解决不了。 米凯拉就是从猩红腐败上，认识到黄金律法存在的问题。 要想让黄金律法更好，就必须要进行修改。 加入其它的东西进去。 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更改才能让黄金律法更好。 但是拉达冈异常死板，特别认死理，绝对不承认黄金律法不好，绝对不允许修改黄金律法。 其实这样的话，他不是艾尔登环之王，而是黄金律法的傀儡、奴隶。 黄金王朝的大部分问题，结果还是靠外力解决的，而不是黄金律法。 看来看去，都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别再打啦，先去看看米凯拉的科研成果吧。”赵肆冲着拉达冈招手，“就算还想打，也可以看完之后再说。” 拉达冈想想觉得也有道理，那就去看看呗。 再打下去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是决一死战了。 先看看米凯拉，再说决一死战的事，都还来得及呢。 葛孚雷一拍大腿：“嘿，还不打了！这个米凯拉，办事真利索。” “不利索，咱们在这已经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玛利喀斯说道，“回去看看吧，你儿子还等着你呢。总得聚聚嘛。” “行吧。”葛孚雷站起来，“反正交界地也没几个能打的，还是得出去。倒是那个小子不错。” 主要说的是赵肆。 那大哥都做主了，就回去呗。 拉达冈垂头丧气的，跟着葛孚雷一路往回走。 后面赵肆牵着马，与玛利喀斯并肩而行。 再回到王城罗德尔的时候，发现还是有很多变化的。 比如说小姑娘伊蕾娜，已经变成了大姑娘了。 “怎么有点恍如隔世的意思？”赵肆低头看着已经长成大人的伊蕾娜，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光顾着跟拉达冈硬碰硬了，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师父，欢迎回来！”伊蕾娜给自家师父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赵肆能感应到，这个小徒弟双臂蕴含的力量。 真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一看就是很能砍人的样子。 不用说了，肯定是受到了赵肆的影响。 好好一个柔弱少女，愣是成为了女战士。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还有战果呢。”涅斐丽走过来说道。 涅斐丽自然也长大了。 这个蛮族女孩，也真正成为了蛮族勇士的样子。 “战果？”赵肆觉得奇怪，“还有谁能让你们打啊。” “算是你的老熟人吧。”涅斐丽摆摆手，“以前圆桌厅堂的人。” “圆桌厅堂去干什么？”赵肆有些许惊讶。 他以为基甸被他吓破了胆，不敢再做什么了，没想到居然还敢乱跑。 能让这对小姐妹遇上，那肯定是往圣树去的。 “不知道啊，反正都杀光了。”涅斐丽摊开手，“一斧头一个，老痛快了。” “带头的好像是叫什么百智爵士。”伊蕾娜摸着佩剑，“他话也不说清楚，最后连遗言都没有，就被我刺死了。” “哈哈哈哈，”赵肆哈哈大笑，“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死在了小丫头手里。那他的大卢恩呢？” “交给玛莲妮亚了。”伊蕾娜说道，“那个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 赵肆还在笑，他都想不出来，走到哪都带着一堆人的基甸，是怎么被两个丫头弄死的。 太废物了吧。 其实基甸带出来的大多数人，都是弗尔桑克斯收拾的。 并不是这对姐妹。 这对姐妹主要收拾的是基甸。 最可怕的是，她俩都受过托普斯的教育，对魔法很有了解。 然后，身上还装备着学院徽章，能够启用【托普斯的力场】。 这项发明，真是改变了魔法的走向。 别提基甸打的有多憋屈了。 最后只能惨死在伊蕾娜的剑下。 他这边叙旧，拉达冈急急忙忙的去找米凯拉。 众人确实都齐聚在王城，连棺材里的蒙格都被搬过来了。 地下墓穴，将是蒙格最后的归处。 “米凯拉！” 拉达冈直接撞开房间门，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人正在跟眼神懵懂的蕾娜菈说话，旁边还跟着菈妮。 “你是……”拉达冈看着男人那金色的长发，有些不敢相信。 金色长发扎成辫子，穿一身素白的长袍，身形与拉达冈相仿，长相也有相似之处。 “父亲，我成功了。” 这就是米凯拉。 长不大的米凯拉，成功长成了大人的样子。 “拉达冈！”蕾娜菈惊喜的发出叫声，“拉达冈！你回来啦！敌人是不是都被你打败了？” “蕾娜。”拉达冈扑过去，看着蕾娜菈的状态，心中一股酸味涌上来。 他看向菈妮：“她，能说话，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菈妮还是不拿正眼看拉达冈，而是说道：“嗯，有好转。想起了跟你们相关的一些事。不过心智还没恢复成成年人，现在依然是少女的状态。” “那也好，那也好。”拉达冈的手颤抖着抚摸蕾娜菈的脸。 “父亲，我们现在需要母亲。”米凯拉说道，“我们需要她来修改律法。”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拉达冈真的为难，确实很久没听见过玛莉卡的声音了。 “那我们先去找大哥。”米凯拉拍了拍拉达冈的肩膀。 父子之间，很少有这样的互动。米凯拉以前想要碰到拉达冈的肩膀，只能是拉达冈给他抱起来。 拉达冈看着这大儿子，也有点不适应。 葛德文那边，他正看着眼前的女孩发愁。 女孩个子不大，有着一头渐变紫的长发，披散着，面容柔和明艳。 身上的鱼尾长裙拖在地上，有点缩小版玛莉卡的味道。 托莉娜也自由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葛德文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说道。 “成为艾尔登法环的容器啊。”托莉娜说的理所当然，“米凯拉原本的身体归他自己，而我的身体是人造的。所以没有血统方面的问题，就算你想跟我生孩子，都不太可能。哈哈，惊喜不？” “不是，我脑子有点乱。”葛德文拍着脑门，“你长得也太像米凯拉了。” 托莉娜摸摸脸庞：“没办法，这还是用圣树调整过的呢。” 看起来，米凯拉总是很有准备。 472.玛莉卡 大门打开，米凯拉带着拉达冈进来，葛德文可算是看见救星了。 “米凯拉你可回来了，这个女孩就是曾经你的半身？”葛德文指着娇小的托莉娜。 “对，她就是另一个我。深入梦境帮忙的也是她。”米凯拉说道。 “真的成功了。”拉达冈看着托莉娜，那惊骇的无以复加。 米凯拉和托莉娜，可以正常的看见彼此，这种好事，拉达冈做梦都没想到过。 圣树，做到了该做的事。 米凯拉浇灌圣树，培养圣树，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在圣树茂盛的根部，将结成银色茧的米凯拉埋入进去。 圣树开始反哺，将经年累月的营养反传输给米凯拉的银色茧。 长盛不衰的圣树，出现了枯萎的状态。 但是圣树的居民并不害怕，因为这种情况，早就发过公告了。 米凯拉大人正在做很重要的事，圣树的一切变化都是正常的，并且全权由蒙葛特来处理。 随着时间的推进，银色茧里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就连米凯拉和托莉娜的两個灵魂，都被瑟濂的预制魔法影响着。 那是埋入米凯拉体内的源辉石，瑟濂将分离灵魂的手术，储存在其中。 按照米凯拉的成长时间，来逐步分离二者的灵魂。 交界地是很唯心的，半神有一种自我实现的力量。 米凯拉和托莉娜本就想要分开，从心态上就很配合瑟濂的魔法。 深入灵魂的利刃，精确的进行切割。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 最后的结果就是茧里出现了两个灵魂。 银色茧为托莉娜编织身体，而米凯拉吸收圣树的养分。 二人继续成长。 看起来像是人工制造的异卵双胞胎。 “当然成功了。”托莉娜的语气很温柔，“我终于摆脱他，可以独立存在了。我终于可以随便让人进入梦境了。” 有点悲天悯人的味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可没有这个意思。 “你不能那么做。”米凯拉摇摇头，“别看她好像挺文静的，其实比谁都疯。” 托莉娜撇撇嘴：“我是开玩笑的。就算我想要在艾尔登法环上，展现独属于我的律法，你们也不会同意吧。” “没错，如果是你的律法，那交界地上肯定不会再有清醒的人。”米凯拉点头，“虽然梦境很美妙，但是交界地也完蛋了。” 简单说，要是任由托莉娜去展现律法的话，交界地就陷入了无限月读之中。 所有人都生活在梦中，再也没有现实世界的事。 无数岁月之后，要想再有一个人来改变律法，那恐怕只能走血源诅咒的路子了。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玛莉卡以神的身份，来更改律法，但是……”米凯拉看向拉达冈，“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这边正发着愁呢，赵肆那边又有了变化。 赵肆没参加这种大事，而是忙着跟师姐啊小女巫啊，叙旧聊天呢。 就这个时候，边上的梅琳娜晕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栽在地上。 边上的伊蕾娜扶住梅琳娜，说道：“你怎么了？” 梅琳娜扶着额头：“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离开的而感觉。” 她很确定不是斯卡提亚，因为这位女神，还在叽叽喳喳呢。 那不是一种很明确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感觉”。 觉得轻松了一些，好像卸下了担子似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梅琳娜自己都没在意，别人也就更没当回事。 玛莲妮亚说道：“走吧，去见见我哥哥。” “为什么。该传达的，我不是都传达给米凯拉和葛德文了吗？”赵肆问道。 “因为他还想听听你的建议，尤其是觉得只要有你在，事情就会变得很顺利。”玛莲妮亚拉着赵肆，“他觉得你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事情成功的魔力。” 这说法可太玄学了。 幸好交界地还没发展出抽卡手游呢，不然想抽个ssr出来，还得供奉赵肆。 原定计划是所有神人都到场，来配合玛莉卡。 结果还得在原定计划外，加一个赵肆出来。 其实这么做也对，这是米凯拉研究过的结果。 因为赵肆身具多种能力，将各种力量都融合的很好。 没准能在修改律法上，发挥出神奇的作用。 代表流水的剑术，死亡与灵魂的两种火焰，开创文明的巨人火焰，从天而降的重力，野兽的增幅，圣树与黄金树的生命力集合。 可以说是相当全。 这就只有几样偏门的力量没掌握，并且不会魔法。 但是其他神人有，可以补充。 赵肆跟着玛莲妮亚去找米凯拉他们，拉达冈发生了变化。 红色头发转变为金色，身躯变得纤细优美，由男性向着女性变化。 转变的又快又利索，拉达冈都没反应过来，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看到这种转变过程，米凯拉眼疾手快，拿了一件袍子。 这才让完成转变的玛莉卡，遮住了身形。 身体转变的时候，连身上的伤口都恢复了。 看到葛德文，玛莉卡上去就给了个拥抱。 葛德文也抱着自己的母亲，说道：“父亲也回来了。” 说完这个，才想起来，葛孚雷没进来。 “对了，我父亲呢？”葛德文问道。 米凯拉回答：“他在外面呢，说是很多人都不认识，懒得见，待会你们一家团聚就好。” “嗯，父亲确实不太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应酬。”葛德文点头。 葛孚雷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不喜欢应酬。他更喜欢举办宴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他正操持宴会呢。 玛莉卡伸手抚摸着葛德文的脸庞：“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我的儿子。” “我也差一点就失去了你们。”葛德文笑着说道。 万幸一切有赵肆。 玛莉卡离开葛德文，看向蕾娜菈：“你居然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离进一点，细细观察。 边上的菈妮很紧张，挪步接近玛莉卡，想要挡在她们之间。 蕾娜菈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张口说道：“坏蛋！” 这话一说出来，室内的气压猛然骤降。 一圈人全都紧张起来。 葛德文伸手虚挡着玛莉卡：“母亲，别在意，她神志不清。” 菈妮抿着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很坚定。 玛莉卡笑了：“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无所谓了，我的好儿子没事就行。我也能摆脱拉达冈了。谁喜欢他，就叫谁拿去好了。” 这让她说的，拉达冈跟个没啥用的道具似的。 “今天我心情好，不计较。”玛莉卡招招手，“米凯拉，把计划说一遍。” 她顺势就坐在了椅子上。 米凯拉站着把计划从头到尾，给玛莉卡介绍了一遍。 玛莉卡满意的点点头：“走吧，进黄金树！” 女神就是女神，一呼百应，一群人纷纷跟着玛莉卡往黄金树里走。 赵肆和玛莲妮亚，是在路上碰见的。 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走。 玛莉卡瞥了一眼玛莲妮亚：“要不是米凯拉的计划好，在这里的人估计没几个能活着。” 说是这么说，感觉更像是在针对菈妮。 进入黄金树，就看见玛利喀斯拽着葛孚雷，已经等在这里了。 边上的双指微微颤动，很明显是要进行监督。 葛孚雷还有点不情不愿的，显然是更想去筹备宴会。 可是看见玛莉卡，葛孚雷立刻就不一样了，小跑着过来，一把将玛莉卡抱起来，抗在肩上。 “玛莉卡，我终于能再次拥抱了你了。”葛孚雷哈哈大笑，震得人耳朵疼。 玛利喀斯都捂脸：“但凡你要是把瑟洛修给放下来，他能抽你个大嘴巴。” 可不嘛，葛孚雷背上的瑟洛修都觉得没脸看。 都多大岁数人了，怎么还跟小伙子似的呢。 闲话少说，葛孚雷放下玛莉卡。 玛莉卡身上浮现出真正的艾尔登法环，说双手捧着放到空中，呈现给所有人看。 “拉达冈的名字得抹去。”玛莉卡说道，“这个必须要做，剩下的，米凯拉你想怎么办？” 米凯拉先看了眼赵肆，然后说道：“所有律法集合起来，没有的也要加入进去。” “我知道，死亡不能排除在外。”玛莉卡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赵肆在旁边没说话，修改不是问题，哪怕玛莉卡把法环砸碎了都能修。 473.调整 真正的艾尔登法环悬浮于空中，玛莉卡开始着手调试。 按照米凯拉的构思，来设计艾尔登法环。 为什么玛莉卡听米凯拉的呢？ 因为利益一致。 米凯拉有脑子，也想修改律法。 跟葛德文一起搭伙，凶猛的不行，扫清了大部分障碍。 让葛孚雷回来，只需要解决个拉达冈。 特别好的一点是米凯拉的实验先一步成功，省去了要让拉达冈陷入死亡，并让葛孚雷暂时代理艾尔登环之王的麻烦。 可以直接进入调试法环的阶段。 省了不少事。 而且对于未来还有规划，现在正需要的就是这个。 先一步剔除掉艾尔登法环背后，代表拉达冈的栅格线，以其为原料，准备捏制法环。 如今交界地以人类为主，这点不会更改。 不论是修改律法还是增加法环，人类的主导地位都不会变。 人类需要传统的生命形式，需要生命的诞生。 所以黄金律法还是占据主导地位。 代表黄金律法的环位于中心位置。 但是这一次，玛莉卡抬手取来蒙葛特与蒙格的大卢恩，融合进了黄金律法。 生命熔炉、熔炉百相，是交界地生命的开始，本就不该被排除在外。 蒙格的血色，更是沾染了黄金。 黄金、白与红，三者的结合，仿佛回到了远古黄金树的丰饶时代。 环变成了赤金色，上面围绕着树枝一般的角。 愿交界地的众生，都能茁壮成长。 但是有生就有死。 死亡与生命密不可分。 玛利喀斯解放命定之死，一柄黑剑上燃烧着黑红色的火焰。 葛德文手中也燃烧起死亡闪焰。 玛莉卡摄取两种火焰，以葛德文的大卢恩为基底，捏在一起，做出一片全新的大卢恩。 安装在黄金律法的上方中轴线，成为新的环。 金色的心，红色的壳，缠绕着黑色的树根花纹。外部有太阳似的光刺。 证明死亡以律法的形式融入其中。 愿交界地的众生，能够珍惜生命，为其画上一個句号。 要有丰饶与腐败。 花开花落，有茂盛的时候，就有衰败的时候。 生命死亡，落进土里腐烂，成为营养滋养新的生命。 这是一个必要的循环。 这一切也是为了生命能够更好。 米凯拉与玛莲妮亚一起展现律法。 玛莉卡将两种力量捏出来，以拉卡德和玛莲妮亚的大卢恩为基底，搓成环。 还特别将赵肆与玛莲妮亚流水剑的精神力量，取出来，加入到腐败之中。 流水不腐。 在这独特的时刻，即使是灵魂与信念，都能成为艾尔登法环的素材。 腐败会一直增殖，还会带来疾病，这怎么办？ 疾病是天灾，是自然的选择。 与之对应的，会诞生新的医疗系统。 而为了抑制腐败，巨人的火焰必不可少。这个需要赵肆贡献出来。 以他身上拉塔恩的大卢恩为基底，蕴藏巨人火焰，与米凯拉的丰饶融合在一起。 腐败会有疾病，而丰饶会治愈疾病。 丰饶，纯净黄金的颜色，内部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使纯净黄金更加耀眼，与黄金交相辉映。 愿交界地能够欣欣向荣一直向前。 愿勇者于风雪黑夜中能有火焰相伴，照亮前路。文明能够薪火相传。 腐败，令人不安的颜色，外壳上有蝴蝶的花纹，扭曲，内部却有一条圆润的银色线，流转不止生生不息。 愿一切苦难都会结束，不破不立。 安装在黄金律法的两旁。 如天平的两端保持着平衡。 交界地的生物，都需要一场好梦。 梦是灵魂的境界，能在其中得到安宁。 若在睡梦中坠入灵魂世界，或许能减少很多痛苦吧。 灵火便成为灵魂的指引。 交界地有很多人，其实并不像表面上卡看起来的那么幸福。 癫火三指虽然已经被赵肆刺死，却并不代表不会卷土重来。 甚至是黄金王朝曾经犯下的罪孽。 托莉娜的梦，如同奇迹的力量，能让癫火患者都镇静下来，更别说其他的了。 托莉娜展现自己的律法，以拉达冈在法环上栅格线为基底，结合赵肆的灵火，揉搓成环。 梦境，淡紫色的外壳，内部是清冷的灵火，看起来云雾缭绕，不太真切的样子。 肉身有肉身的终点，灵魂有灵魂的归处。 全部垄断不可取。 死亡女神斯卡提亚，又能收获到新鲜的灵魂，一定会笑疯了。 就是复活这项权利，交界地的人估计是再也无法获得了。 不过也难说，毕竟现在都交给了艾尔登法环。 肉身归黄金树，灵魂归赫芬黑尖塔。 二者如果相连的话，灵魂只要能回来，黄金树恢复个肉身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到时候，恐怕真的只有很特殊的人，才能获得复活的机会。 比如说在灵魂世界，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复活赛。 死亡女神能松口，问题应该就不大。 像赵肆这样的选手，死了肯定也能杀回来。 最后，是菈妮的律法。 星空，暗月与群星，独特的律法。 玛莉卡以蕾娜菈琥珀卵中的大卢恩为基底，与赵肆的重力结合，搓成了新的环。 暗月，冰冷黑暗充满神秘感的星星外壳中，有紫色的流光，寒气与电弧同时出现。 知识、智慧、冷静、包容、求知欲，在尚武的交界地，智慧的光芒同样重要。 体魄强健，精神饱满。 智与力，全面发展。 如此交界地才能越走越远。 月亮，自然是统领群星的主人。 重力是用来控制天上的星星，起码让那些陨石怪物，不会再撞击交界地。 菈妮的命运也由自己掌控，而不是看天上的星星。 套在黄金律法外面，串联起周围其他的环。 艾尔登法环完全发生了改变，不只是上下左右和中间，全都加了环那么简单。 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顶端向上延长扩展像是树冠，上面托着太阳，下面悬挂着暗色月亮，月亮周围陪伴着紫色的星星。 中轴线如同树干，撑住了一切，上面衍生出熔炉百相的犄角。 底部的托盘向下伸展，出现许多根须。 艾尔登法环每个环的位置，进行相应的调整，与顶部、中轴线和底部托盘，向结合。 看起来更加融洽自然，而不是那么像是工艺品。 就是彩光太多了，有点廉价，还特别光污染。 474.完成 随着不同律法的展现与变动，黄金树的内部空间也是不停地变化。 一会是植被茂密的丰饶。 一会是万物凋敝的腐败。 接着是朦朦胧胧的迷梦。 最后是升起的巨大暗月。 艾尔登之兽，不知道得揉捏成什么样子。 反正现在没有神被打败，艾尔登之兽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拉达冈的名字也被剔除出去。 看起来，该加上去的，都加了上去。 赵肆看的是眼花缭乱，就算是用的义眼，都能看出周围的绮丽景象。 外部的黄金树，恐怕也出现了相应的变化。 而交界地的人，估计是跟过山车一般，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 看着五彩缤纷的艾尔登法环，感觉缺少了之前单色的威严感。 多少显得有点滑稽，可又确实是将各种律法，加之其上的效果。 没有全都变成金色，估摸着算是律法单独运行的同时，又在与黄金律法配合。 而不是全部受到黄金律法的一部分，被其同化。 这事情可真玄学。 要不是看现在情况确实非常严肃，周围人都表情凝重的话，赵肆高低得吐槽两句。 比如这艾尔登法环看着跟五彩天晶，或者十全魔兵似的，什么都往里装。 这也不怪他吐槽，那确实看起来乱糟糟的。 但是吧，人家那是乱而有序。 给点时间，适应适应，以后会好的。 可能艾尔登法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同时装复数律法的时候。 换谁来都是头一回。 玛莉卡也有些担心，在组装完法环后，总是在看双指。 想看双指有什么异动。 结果双指一切如常，什么反应都没有。 具体有没有事，谁都说不准。 主要是吧，双指跟无上意志通讯，也得需要很长时间。 没准现在无上意志都还是懵的呢。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事已成定局。 想再搞点什么事情，那也是后话了。 甭管无上意志想干嘛，都不重要。 至少想看斗蛐蛐，估计不会再声势浩大了。 要是按照赵肆的设想，以后斗技场重开，时间到了就把人全都撒进去。 轰轰烈烈打一场，谁赢了谁当王。 葛德文他们家族，就好好出产神人好了。 然后，也不用担心王和神乱搞。 毕竟这帮人全都在，能起到监管作用。 玛莉卡将艾尔登法环上的律法，一一以文字的形式在虚空中列出来。 一行行，密密麻麻的。 众人全都在看律法的内容。 米凯拉这个脑子好的，配着玛莉卡一起推演，看看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进行修改。 生老病死全都有，交界地的人又得品尝酸甜苦辣。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 长生虽好，却故步自封，人活得麻木如行尸走肉，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做不了。 死亡虽苦，其中却有各种滋味，用有限的生命创造无限的价值，也是不错的。 当然，玛莉卡还是有私心的，比如说把寿命调长一点点。 人活百年太过短暂，长寿一些倒也配得上交界地这个地方。 谁叫这里真的有神呢。 艾尔登法环依照原计划，放进托莉娜的体内。 但是她不是葛德文的妻子。 葛德文不用娶她。 他直接就继位成为艾尔登之王。 玛莉卡的意思是：“你认不认吧。” 她这是问双指。 赵肆摸了摸后腰，猎杀指头刀随时准备着。 双指要是有其他反应，那就先给祂来一刀。 想必癫火三指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的消息，双指一定知道。 要说这几個指头之间，没有什么感应，赵肆是不相信的。 然而双指没有意见。 其实用不着赵肆准备，玛莉卡的手虚握着。 双指要是有意见，她就能给艾尔登法环来一锤子。 砸碎了，断连接，再重组一遍，也不是不行。这样还能更彻底。 艾尔登法环都变成这幅样子了，再来点出格的事，可能也不算啥了。 本来嘛，王迎娶女神，多半是为了合法继承艾尔登法环和交界地。 可是葛德文是王子啊，又不是外人，父传子不是很正常吗？ 葛孚雷传葛德文，就算葛孚雷现在传不了葛德文，那就拉达冈传。 总之，葛德文怎么都能继位。 他又不是一步步打上去的褪色者。 那褪色者不娶女神，就好像得位不正似的。 现在世道变了，规矩也得变一变。 后面的事，就是托莉娜和米凯拉的主场了。 这俩在黄金树内大眼瞪小眼。 托莉娜说道：“你倒也不必看我看的这么死。我这个神，权力没那么大。” “看你紧一点，总是没有错的。”米凯拉笑道，“现在我们都有很多时间，也有很多自由。你也可以随意穿行到别人的梦里。” “可惜，我不能嫁给葛德文，给他生孩子了。”托莉娜有些许懊恼。 “没办法，规矩全都变了，很多法令还得下发、执行的过程中。”米凯拉看着黄金树外面，“交界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大哥虽然是王，可现在已经向着议会的方向发展了。” “这样好吗？我看葛德文自己发号施令，不是挺好的吗。”托莉娜歪着头问道。 “好不好的，谁知道呢。要是有了什么偏差，或者交界地出了什么问题，我的骑士一定会再把出问题的东西解决掉吧。”米凯拉笑的越发灿烂，“我有一个很好的骑士。不，是交界地有一个特别好的骑士。他不该只是米凯拉骑士，他应该是艾尔登骑士。” “他就像一柄剑一样，悬在你们头上，你们不觉得麻烦吗？”托莉娜摸了摸长头发，“就没想过弄死他？” “哈哈，谁能弄死他？”米凯拉笑着摇头，“已经不行了。要是弄死他，玛莲妮亚也会跟我拼命的。再说了，我们又不干危害交界地的事情，干嘛要怕他呢？” 他们的交谈，全都是围绕赵肆进行的。 赵肆这个快乐的男人，仿佛是成为了一个标准，一个交界地的底线。 谁跃过了这道底线，就会被他找上门。 千万别怕敲门声，因为他会直接踹飞房子。 就算是艾尔登之王都不例外。 “让你说的，好像交界地没人比他强似的。那葛孚雷，他打得过吗？”托莉娜不太相信。 “如果有必要的话……”米凯拉只是笑了笑，留了后半句。 走出黄金树的时候，才知道黄金树的变化很大。 本就粗大的树干变成了纯净黄金的颜色，上面有红色的生命脉络。 树冠变得更大，在枝叶之间有点点繁星，大月亮真的挂在树梢上。 而树顶，则是一轮小太阳。 看不见的深根底部，腐败与死亡结合在一起，接受着流水的冲刷。 万丈的霞光冲天而起，在云层中穿行，散落在交界地。 交界地上的人再次获得了赐福，眼瞳都变成炫彩的了。 生、死、梦境等等，基本上都有神管了。 复仇之神、真实之母，这类挺偏门的，到是没往里面加。 加不加都一样，不加也存在。 “真不错，努力都没有白费。”赵肆回头看着黄金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炫彩黄金树啦？” 这名字，充满了非主流的味道。 玛莲妮亚拉着他：“那就不用你操心啦，去参加宴会吧。葛孚雷期待好久了。” 等到了王城的大广场上，赵肆才算明白，葛瑞克的宴会兴趣，是有家传的。 葛孚雷直接弄了个特别盛大的流水席。 酒和食物不间断供应，全部都是自助餐。谁来都能吃喝。 不管王城要热闹起来，就连其他地方都是如此。 火山官邸那边解决的也特别简单，熔炉骑士带人过去，立马搞定。 大部分人还是很开心的，少部分人不开心也不敢表达出来。 菈妮带着蕾娜菈一起参见。 蕾娜菈已经能正常行走，自己吃喝了。 不过菈妮还是有些担心，时刻看着自己的母亲。 赵肆这边的人，自然也是全员参加。 葛瑞克先找到他打个招呼：“好搭档，我想去看看我祖父，待会再来找你玩！” “行，你去吧。”赵肆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然后又问海莲娜：“你吃什么，我给你去拿。” 海莲娜却说道：“不用，我跟梅琳娜一起去玩。” 梅琳娜自然也成为了监管的一环。 而且比赵肆隐藏的还要深，别人都不知道。 她也终于明白，让她醒来并交给她任务的就是玛莉卡。 可是自己究竟是谁，从哪来的，还不是太明确。 有时间应该问问玛莉卡。 玛莉卡与葛孚雷闹过一阵后，就再次离开，主要是得去进行灵魂分割。 现如今，就剩下她这一桩大事了。 玛莉卡、拉达冈，彼此都想要摆脱这种现状。 她更厉害，直接用黄金树来进行身体的塑造。 一回生二回熟，瑟濂在米凯拉那边练过手后，处理起玛莉卡更加快捷。 然后，玛莉卡的茧直接挂在黄金树的树干上。 玛利喀斯亲自看守，寸步不离。 “师姐，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去旅行，放个假了。”赵肆拿着酒杯，对玛莲妮亚说道。 “好啊，不是本来就说好了吗。”玛莲妮亚一点意见都没有。 菈妮看向这边，却没走过来。 蕾娜菈推了她一把：“去跟朋友玩呀。菈妮，多交朋友。” 菈妮抬头看着蕾娜菈的笑容，觉得心中一暖。 走过去，对赵肆说道：“嗯，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交界地？” “没想好呢。”赵肆笑着回答。 “怎么了？”玛莲妮亚问道。 “嗯……”菈妮沉吟片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不过要等拉达冈能照顾我母亲的时候，你们能等我一下吗？” “能啊。” 赵肆和玛莲妮亚异口同声。 475.我是谁 落叶传来消息，复数的律法同时存在、诸神和谐相处，交界地迈步进入全新的时代——综合律法时代。 彻夜的狂欢过后，很多人东倒西歪的就躺在广场上。 梅琳娜坐在桌边，摸着自己被封住的那只眼睛。 眼皮松动，轻而缓慢的睁开。 能够看到视物，露出宵色的眼眸。 宵色，黄昏将尽、黑夜将临，是一种“结束”的颜色。 为什么呢？ 梅琳娜独自走向了黄金树树干上的茧，她希望等玛莉卡出来后，能够为她解答疑惑。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却特别重要。 这关乎到一个人的根基、自我，以及要做的事。 头脑清晰的人，对这三個问题都有清楚的答案。 而头脑混沌的人，会浑浑噩噩的生活。 比如改变交界地这件事，就分为发自内心和受人驱使两种状态。 赵肆就属于是发自内心。 一步一步接近黄金树前的圆形小广场，玛莉卡的茧离那里最近。 而前面正坐着玛利喀斯。 一人一兽相见。 玛利喀斯的眼瞳收缩，先开口：“你……” “你认识我？”梅琳娜停下脚步，有些不自然的挡住了眼睛。 “我认得你的眼睛。”玛利喀斯说道，“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种颜色的眼睛了。”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梅琳娜放下手，抬头看着玛利喀斯。 双眼俱全，但是是异色瞳。 “我想我知道一些。”玛利喀斯点点头。 “我想知道我是谁，所以想来问一问女王。但是没有机会。”梅琳娜说道，“你如果知道的话，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嗯……”玛利喀斯回头望了一眼树干上的茧，随后说道：“我给你讲一讲，以前的事。” “那是在我攻入她的宫殿之后的事。”玛利喀斯回忆前尘往事。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玛利喀斯解决了宵色眼眸的女王，夺取了命定之死。 “在我准备着手封印命定之死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玛利喀斯说道，“我没想到，居然在宫殿中发现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被神皮襁褓包裹着，看起来如人类婴儿一样，并不是神皮使徒的样貌。 “我以为，那只是个神皮而已。可是我却发现，她的生命与命定之死相连。随着命定之死的力量越来越小，她身体失温、失色，声音越来越小。”玛利喀斯徐徐道来的声音，给梅琳娜描绘出那副画面。 “那你最后是怎么做的？”梅琳娜问道。 “呵呵，本来，我是觉得无所谓的。”玛利喀斯露出微笑，“我是个很专业的杀手，不会因为敌人阵营有婴儿，就大发慈悲。” 梅琳娜点头：“瞧得出来，你确实是这样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听到了玛莉卡的声音。”玛利喀斯摸了摸耳朵，“她说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问我发生了什么，还要我把孩子带回来给她看看。” “然后你救了那个孩子？”梅琳娜的问题越来越多，“可是你要封印命定之死，那个孩子必死无疑。” “对，为了完成玛莉卡的任务，我将一点点命定之死，留在了孩子的身上。”玛利喀斯拍了拍黑剑，“这是件很精细的工作。但也只能给她吊住一口气罢了。” 等玛利喀斯带着孩子飞奔回去的时候，婴儿已在死亡边缘挣扎。 尤其是离黄金树越来越近，孩子哭声越来越小，最后闭上嘴巴，五官扭曲特别痛苦。 玛利喀斯速度快，如一阵旋风一般，闯进了宫殿，将婴儿递给了玛莉卡。 玛莉卡抱着命不久矣的婴儿，说道：“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 “什么办法？”玛利喀斯不清楚玛莉卡这代神人，有什么奇异之处。 “嗯，分裂，留下新的种子，代表了另一种可能性。”玛莉卡的手指划过婴儿的额头。 婴儿已经没有任何反映了。 “时间太仓促，做的不够完全。所以诞生出的分身，太过脆弱。”玛莉卡看了眼玛利喀斯，“你做的很好。” “那这个孩子……”玛利喀斯拖着长音。 “留下吧，未来没准会有什么作用，也说不定。”玛莉卡面带微笑，双手托起婴儿。 黄金树冒出来一个黄金泡泡，将婴儿包裹住。 “死了也正好，这样更容易调整。”玛莉卡指挥着黄金树的光芒，洒在婴儿身上。 “后来的事，莪就不是很清楚了。”玛利喀斯指了指梅琳娜，“但是你眼睛上的封印，是我加上去的。” “是…这样吗？”梅琳娜摸着眼皮。 “是，本来应该是兽爪，却不知道为什么成了鸟爪。看冥冥中也有属于你的命运吧。”玛利喀斯长出口气，“世事难料。没想到，玛莉卡做出来了一个以命定之死为核心，以黄金树为外壳的孩子。” “我会的东西，都是玛莉卡用黄金树灌输给我的？”梅琳娜倒是没觉得特别难以接受。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玛利喀斯指了指黄金树，“在死亡的时候，从灵魂层面到身体，进行制造，对于黄金树和玛莉卡来说，是可能的。你就像是，嗯，黄金树的种子。埋入土中，茁壮成长。” 这并不算是一个比喻。 黄金树确实分了一部分，到梅琳娜身上。 梅琳娜本就是生与死，进行结合的成功案例。 “居然还有这种技术。”梅琳娜看着黄金树上的茧，“那其实米凯拉的技术，也并非是无根之源，也不只是魔法的功劳。” “当然，以前的黄金树与现在的黄金树，差别还挺大的。”玛利喀斯看着五颜六色的黄金树，“黄金树，曾被剔除了太多的功能，现在终于又丰富起来了。没想到，交界地还能有新的变化。” “我们或许都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景象。”梅琳娜又提出个问题，“那玛莉卡究竟要我做什么？” “我们掌管命定之死的人，在黄金王朝都有一个共同的作用——清除麻烦。”玛利喀斯给梅琳娜讲解，“我以前的职责，是看管半神，让他们别太出格。你的话，可能也是类似的职责。” “我确实有类似的职责，但是是针对某一种王。”梅琳娜没说癫火之王。 癫火三指已经覆灭，要说处理什么样的王，那范围得扩大成会给交界地带来危害的王。 不论是神还是王，只要想对交界地的生命不利，赵肆和梅琳娜就会发挥出作用。 “那你的担子可比我重多了。”玛利喀斯看了眼艾尔登王座厅，“幸好，这一代艾尔登之王是葛德文，他会是个好王。” 说话的时候，王城忽然传来音乐的声音。 一个个神谕使者冒出来，吹响了手中的大笛子。 476.新方向 从圣树到王城，神谕使者组成的乐队，吹响了各式各样的笛子。 不得不说，这帮家伙反应可够慢的。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才冒出来吹笛子。 看来是庆祝新的神和王诞生。 赵肆睡得很舒服，倒不是喝多了，而是累了。 这种寻常的酒，根本喝不醉，又不是粹酒。 梦中隐隐约约有声音对他说： “很感谢你打破轮回。” “全交界地都欠你的情。” “要不你来做无上意志吧。” 赵肆用全身的力气喊出来：“不！”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连王都不愿意做，怎么可能会做无上意志呢。” “其实你是艾尔登之王的好人选。” “但是我懒得做，就这么简单。”赵肆在梦里直摇头，“交界地这么感谢我，不给我点好处啊。” “好处预支了啊，你的物品栏不就是最好的好处。”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以为我有系统呢，结果就一个物品栏，物品栏咋来的？”赵肆摸不着头脑。 “简单，你的物品栏其实跟大赐福是同类型的构造。给你开辟出来的个人专属空间，是你在候王礼拜堂苏醒的‘出生礼物’。” “太敷衍了，呸，一個物品栏就给我打发了。”赵肆努力做出翻白眼的动作。 可惜，义眼没这么精细。 “那你还有女巫呢，还有师姐呢。多好。” “你这也太偷换概念了，这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吧。”赵肆撇着嘴。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神谕使者的笛子声。 一下就给吵醒了。 “啊，怎么了？”赵肆睡眼惺忪的扶着桌子，嘴边还有口水。 怀里抱着的是酒瓶子，一边靠着玛莲妮亚，一边靠着海莲娜，菈妮则是趴在桌子对面。 他这一动，玛莲妮亚和海莲娜也晃着脑袋坐起来。 “怎么了？”玛莲妮亚抓着自己的红头发，显然也在醒盹的阶段。 海莲娜伸了个懒腰，又靠在了赵肆的胳膊上，嘟囔着：“好困啊。” “大早上的，有人吹笛子。”赵肆眯着眼，转头四处看。 指着建筑物顶端的白色物体：“哎，就那个玩意儿。” 长得跟蜜雪冰城吉祥物雪王似的神谕使者，向着天空特别卖力气的演奏。 玛莲妮亚皱着眉头：“这大早上的，都不让人睡觉了。” 抄起一只酒杯，照着神谕使者就丢了出去。 “当” 酒杯正中神谕使者圆滚滚的大脑袋，结果神谕使者吹的更用力，都从笛子里吹出泡泡来了。 泡泡映照着黄金树的光芒，来个会占卜的，高低能解读出点东西来。 然而在场的这几位，没一个在乎什么神谕、占卜的。 “走吧，去葛瑞克家，门窗一关，大被一蒙，使劲睡回笼觉。”赵肆站起来，拍了拍海莲娜和玛莲妮亚。 “嗨，醒醒。”赵肆隔着桌子摇了摇菈妮。 “嗯？”菈妮眯着眼微微抬起头，脸睡的有点肿，“怎么了？” “带着蕾娜菈，去房间里睡吧。”赵肆说道。 蕾娜菈就坐在菈妮边上。 “嗯，你们去哪？”菈妮眼睛还没睁开。 “葛瑞克家，那小子房子很大房间很多。我过去随便用。”赵肆拍拍胸脯。 “那我也去。”菈妮收拾收拾，带着蕾娜菈就要跟着。 “那就走呗。”赵肆全权做主，征用了葛瑞克的家。 一帮人乌央乌央的闯进去，跟土匪打劫似的，直接征用了以前住过的房间。 赵肆趴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趴桌子和趴床上，感觉真是不一样。 “趴桌子，没有老师讲课是睡不舒服的。”赵肆嘟囔着。 房间隔音很好，神谕使者的笛子声小了很多。 这次再睡着，没再做奇怪的梦。 …… “砰” 沙尘飞溅。 葛瑞克的宅子晃了三晃。 “别摔啦，再摔我房塌啦！”葛瑞克吼的声嘶力竭。 在练习场上，有两个大汉，光着膀子对撞在一起。 一边，是如铁塔一般个葛孚雷。 一边，自然是肌肉隆起的赵肆。 俩人都是徒手，进行最纯粹的搏斗。 葛孚雷双手抓住赵肆的胳膊。 赵肆双臂环抱葛孚雷的粗腰杆子。 “哈！”葛孚雷暴喝一声，硬把赵肆给抬了起来。 赵肆不甘示弱，双脚勾住了葛孚雷的脚踝，而后重心向后。 操控葛孚雷的力量流动，利用巧劲来对付他自己。 在向后倒的同时，破坏葛孚雷的平衡。 “砰” 又是一声响。 二人齐刷刷摔在沙土地上。 赵肆想要快速爬起来，却发觉被葛孚雷缠住。 葛孚雷直接将赵肆从地上横抱着举起来，背部隆起，而后向下砸。 赵肆的后腰“咚”一个闷响，撞在葛孚雷的后背上。 一手扳赵肆的脖子，一手扳赵肆的腿。 他的腰还被葛孚雷的背顶着。 疼啊，能听见脊柱传来特殊的响动，再用大点力，赵肆的腰背必被折断。 “服了服了服了。”赵肆拼命拍着葛孚雷的胳膊。 葛孚雷哈哈大笑，将赵肆平稳放在地上：“好小子，不错，打的很不错。” 大手拍着赵肆的后背，显然对他非常满意。 “没想到啊，居然多了你这样的好小伙，能徒手跟我过几招。”葛孚雷叉着腰，看赵肆是越看越满意，“可惜了，我没女儿。” “这到不必了。我跟葛德文他们都是好朋友。”赵肆浑身冒汗，微微喘气，“主要是想跟你多学点东西。” “小子，你想出海是吧。”葛孚雷席地而坐，赵肆也跟着坐下。 “对，我有出海的想法。”赵肆点头，“这方面我没有经验。” “你知道交界地外面有一层迷雾吧。”葛孚雷朝着葛瑞克招手。 葛瑞克抱着大酒桶跑过来，递给葛孚雷。 葛孚雷“咕咚咚”将半桶酒喝下肚，才扬天打了个大大的嗝。 “嗯，能够走水路来往交界地的，那都是很有经验的老船长。”葛孚雷说道，“不过穿越迷雾，光靠经验可不够。还需要我们制作的一项道具。说起来还是玛莉卡研究出来的呢。” “什么道具？”赵肆可从未听说过。 “黄金罗盘。”葛孚雷解释，“这是交界地专用的罗盘，里面的指针与赐福道理相同，指着永远指向黄金树。所以，想要进入交界地，就只需要按照指针正着走。出交界地，就按照指针反着走。” “这个罗盘，不是谁都有吧。”赵肆笑着说道。 “当然，只有特殊的船长才会拥有。这可是个荣耀，还能让交界地与外界保持一定的交流。”葛孚雷点头，“而且，能让指针失灵，让他们找不到交界地。哈哈哈哈。” ——太鸡贼了。 赵肆挑了下眉毛。 “那有海图之类的东西吗？”赵肆问道。 “当然，我可以给你看看。毕竟我也是出过海的。”葛孚雷一点不藏私。 “那能顺便讲讲交界地外的事吗？”赵肆瞪着义眼，显得向往。 “没问题啊。”葛孚雷还挺愿意跟赵肆一起玩的。 主要是脾气相投，觉得对路子。 477.新目标 赵肆与葛孚雷学习航海的常识，了解海外的一些趣事和危险。 交界地的地面上有怪物有龙，那交界地外的海里也不消停。 各种海怪那叫一个层出不穷。 航行路上乘风破浪，猎杀海怪，好不快活。 对于葛孚雷而言，光是充满挑战性的大航海，就足够心中澎湃、充满期待。 赵肆听着也是心生向往，觉得感受一下航海，应该也不错。 以前他从未坐过大船，更没机会出海。 公园湖泊上的游览小舢板，可比不上大江大河与海洋。 这一次天上飞、地上跑，都经历过了，终于该轮到海里游了。 有赵肆陪着，葛孚雷也不觉得闷，手痒了就打一场。 庆典狂欢已经结束，诸位半神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大家都没闲着，有很多事情要做。 律法运行平稳，但是会有衍生问题出现，半神要与交界地的众生，一起适应、进步。 交界地毕竟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虽然因为赵肆的力挽狂澜，不至于让交界地陷入百废待兴的地步。 但是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瑟濂回到了观星所，看着库菈菈和库菈莉丝，说道：“哦，你们就是托普斯说过的姐妹俩。” 库菈菈和库菈莉丝当然也长大了，穿着魔法师的长袍，向瑟濂行礼。 她们俩在托普斯的教导下，已经学会了所有魔法师的基础知识，有成为魔法师的能力。 瑟濂笑着摸摸她们的头，叫来了托普斯，说出对未来的畅想：“我们在这里开一所新的魔法学院吧！” 卡利亚原本的魔法学院，就不要再想回去了。 瑟濂也没打算再与那些人共事。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米凯拉骑士给她撑腰，还怕什么呢？ 雪山环境也好一些，至少不用忍受黄金树的光污染。 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这五彩缤纷的黄金树，光芒收敛了很多。 也不是各种虚像都挂在上面那么夸张。 这也是个磨合的阶段。 赵肆就吐槽过：“现在王城怎么变得跟迪厅似的，天上挂着闪亮的灯球。” 要自立门户，托普斯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学姐，你说，新学校叫什么名字？”托普斯特别高兴。 “就叫观星魔法学院好了。毕竟咱们这里可是全交界地，唯一一所能直接看见天外星星的学院。”瑟濂望着天文台上的望远镜，非常满意。 现在星空受到月亮的管理，似乎是都走向了正规。 “星空有太多的奥秘。”瑟濂说道，“知识与危险并存，可是因为危险，就要逃离知识，这与我们魔法师的观念不符。” “可是，学姐啊，要是咱们乱探索，真的惹麻烦了怎么办？”托普斯胆子可没瑟濂那么大。 “简单，找米凯拉骑士求助好了。”瑟濂哈哈一笑，“帮他那么多忙，我觉得我可以免费用一用他吧。”….“学姐，你好像又想利用人家哦。”托普斯挠挠头。 “什么叫利用，这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瑟濂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托普斯转移话题。 “有，先封你为首席魔法教授，然后扩建观星所，挂上招牌。”瑟濂都是有准备的。 “我，做首席魔法教授？”托普斯不敢相信。 “对，你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但是意外的很用心，有点管理才能。”瑟濂是专门挑着好话说的。 其实主要是托普斯人老实，很听瑟濂的话，而且做事谨慎稳妥还保守，不会乱来。 让托普斯做二把手，管理未来的新魔法学院，瑟濂很放心。 压场面这种事，不用托普斯，瑟濂自己就能行。 “那我们主要的授课能容是什么？”托普斯已经有心要着手开工了。 “新式魔法。”瑟濂指了指地下室，“咱们将米凯拉骑士的构想，发扬光大。” “那不是太危险了吗？”托普斯有些担心，怕这个学姐太激进。 因为很多都是魔法道具，用起来特别方便。 要是扩散在交界地的话，恐怕会掀起不小的麻烦。 “嘿嘿，”瑟濂笑着，“咱们主攻辉石计算机这方面。这个总不危险吧？通讯器、信号塔，很多都没弄出来呢。多找点人才一起研发。” “然后呢，咱们再跟黄金王朝合作。米凯拉和葛德文，怎么也得给我面子吧。不愁扳不倒卡利亚的那帮死脑筋。”瑟濂描述着她的宏图大业。 画饼这方面，不得不说，她也很专业。 把托普斯和俩小姑娘唬的一愣一愣。 瑟濂看向那对姐妹：“你们呢，以后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姐姐是大徒弟，妹妹是二徒弟。帮我管着点以后来的学弟学妹们。” 伊蕾娜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还是带着涅斐丽一起去的。 穿着防水的皮大衣戴着大檐帽子，淋着雨，骑马走在啜泣半岛上。 “哇，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公主啊！”涅斐丽望着依山而建的摩恩城顶端，这还没看见城的全身呢。 “什么公主，”伊蕾娜脸上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我家就这么一座城而已。我父亲是城主啦。” 这对姐妹骑着马，离大门越来越近时，露出了摩恩城的全部，看到了出门迎接的艾德格。 伊蕾娜翻身下马，向着艾德格就冲了过去。 艾德格就感觉劲风扑面，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半头的女孩，怎么也不向以前那个文文弱弱的小丫头。 说实话，他是真不敢认。 “父亲！”伊蕾娜控制了力量，冲得快，动作却轻柔的扑进艾德格怀里。 艾德格这才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他的好姑娘。 父女许久未曾相见，今天再见，都流下来了激动地泪水。 “没想到你都长得这么大了。”艾德格好好看着伊蕾娜，“比我个头都高，看来你说吃得好穿得暖，都是真的。” “当然了，师父和他的朋友们，对我都可好了。”伊蕾娜抹了把眼泪，“我还受到圣树的滋养，当然长得高啦。” 后面，涅斐丽也翻身下马，牵着两匹马走过来，看着这温馨一幕也不说话。 伊蕾娜给艾德格介绍：“父亲，这就是我在信里提到过的涅斐丽，是我的好姐妹。” 涅斐丽自我介绍：“你好，城主。我叫涅斐丽·露。” “好好好，快进城，快进城。”艾德格笑的可开心了，将二人都迎进城里。 该过的都过了，黄金树上的茧也动了。 玛利喀斯的耳朵竖起来，先听到了声音。 抬眼望去，茧“咔啦啦”破碎成银色碎片，摔在地上变成碎末。 两道身影，从其中落下。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478.老船长 拉达冈和玛莉卡，都穿好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衣服。 站在艾尔登王座厅内，四目相对。 他们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看到对方。 “这么亲眼看一下，感觉你可一点都不像我。”玛莉卡仔细观瞧拉达冈的脸，“居然有人说我们长得像，纯属胡扯。” 拉达冈摸着红头发：“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怎么可能会像。” 可惜了，红头发怎么都改变不了。 用黄金树威能，结合着银茧的能力，给拉达冈重塑一具身体。 当然，强度只能达到半神的水平，想要达到玛莉卡这种程度，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没关系。 拉达冈已经够强了，在交界地来说，能打过他的人不多。 自保、生活、保护家庭，干什么都够用了。 “我还以为你们俩会打一架呢。”托莉娜趴在艾尔登王座的椅子背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俩。 “小屁孩闭嘴！”玛莉卡横眉冷目瞥了托莉娜一眼。 托莉娜立刻吓得缩脑袋躲在王座后面。 拉达冈叹口气：“那我们就此没有关系了对吧。” “当然没有关系了，”玛莉卡摆摆手，“去找你的蕾娜菈吧，我要去找葛孚雷咯。” 越说越轻快，干脆一路小跑着出了艾尔登王座厅。 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别说谈谈感情了，连同处于一个空间都觉得难受。 “父亲啊父亲，你未免有些太失败了。”托莉娜从椅子后面笑眯眯的看着拉达冈。 拉达冈扭头看过去：“我都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女儿。” “哎呀，用不着分的这么清楚吧。”托莉娜一点不介意，“别留恋王座了，好好过你的清闲日子好了。” 拉达冈怔了一下，他确实是在看王座。 天上那艾尔登法环的虚像也消失不见。 因为不论是托莉娜，还是葛德文，都不需要把艾尔登法环顶在头上，来展现出自己的合法身份地位。 做王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难免有些唏嘘。 黄金律法改变了，可拉达冈还是拉达冈。 他还得生活下去。 “葛德文呢？”拉达冈问道。 “他啊，闲不住，巡视完王城，就去巡视交界地了。盖利德啊火山官邸啊，还有挺多烂摊子要收拾呢。”托莉娜说道，“我就很闲啦，米凯拉走了，没人跟我斗嘴了。要是你无聊，倒是能陪我聊聊天。” “我没兴趣。”拉达冈扭头也走了。 “唉……”托莉娜轻轻叹气，“那我还是接着做梦吧。” 托莉娜飘浮起来隐去身形，穿梭于梦境，做了一件跟葛德文一样的事——把别人的梦当电影看。 拉达冈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的负担没了很多。 脑子里也没人再烦他。 问了问玛利喀斯，然后来到了葛瑞克的宅邸，找到了蕾娜菈。….菈妮看到拉达冈，就全明白了，冷着脸不说话，直接出门给拉达冈留出空间。 然后，拉达冈与蕾娜菈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就这么开始了： “蕾娜，你最近都好吗？” “拉达冈，红头发，真好看！”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就是以前的事实在没办法。” “玛莉卡是坏蛋。” “这次，我肯定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有好吃的吗？” 拉塔恩和拉卡德的事是一点没提。 生怕蕾娜菈再受刺激。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拉达冈打算把蕾娜菈接回卡利亚。 走廊外。 菈妮却说道：“那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打算出海，离开交界地。” “出海？”拉达冈听了这话，也有了点想法，“嗯，要不我们也出海吧。” “啊，为什么？”菈妮不明白。 “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而且我怕蕾娜触景生情。”拉达冈为蕾娜菈的病情考虑。 “那你去哪？”菈妮有些担忧，“你能照顾好母亲吗？” “去哪都行。选一个平静，没有那么多争斗的世外桃源。我比你可更会照顾人。”拉达冈想要摸摸菈妮的头，菈妮却躲了过去。 拉达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又说道：“你自己出海吗？” “不，我跟玛莲妮亚他们一起。”菈妮回答。 “那还好，玛莲妮亚挺靠谱的。”拉达冈摸着下巴，很看好玛莲妮亚，“你要是自己出行，我可会很担心……” “闭嘴！”菈妮呵斥拉达冈，然后彻底离开走廊。 “怎么了？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啊。”聪明如拉达冈都觉得挠头。 与孩子相处可是一门千古难题，没有任何答案。 尤其是拉达冈还称得上是劣迹斑斑。 虽说之前确实是情非得已，但造成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 要不是蕾娜菈这个状态实在是没办法，菈妮都不想让拉达冈见蕾娜菈。 玛莉卡那边倒是特别的顺利，直接投入了葛孚雷的怀抱。 俩人也是很久没见过了。 众人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难得的二人时光。 总在后半夜，嘎吱嘎吱嚼冰糖。 后来，白天的时候，黄金家族齐聚一堂，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私人家宴，只有黄金家族成员，以及葛德文和葛瑞克参加。 赵肆等人很识趣的没有掺和进来。 酒席之间，葛德文问道：“你们二位，有什么打算？” 主要这俩都是精力充沛的主儿，很难清闲下来。 葛孚雷说道：“嗯，总也没回来了，我会多留几天，然后再离开这里。交界地还是太小了，太熟悉了。” 玛莉卡靠在葛孚雷的胳膊上：“这次，你去哪，我去哪。” “好啊，都要走。”葛德文笑着，“拉达冈一家要走，你们也要走，我的好朋友也要走。交界地这个地方，就这么留不住人吗？”….“儿子，你得明白，不是交界地留不住人。而是我们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葛孚雷语重心长，“交界地要是强者如云，你的王位坐不稳当的。你就跟米凯拉一起好好管理交界地好了。” “就是，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赐福，大家都恢复原样。要是有什么事，早点用树叶通知我们就好了。”玛莉卡特别开心，“我不在这里，也省的让双指那边惦记着。”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 离开交界地，未尝不是在躲清静。 盖利德有一处交界地最大的港口。 曾经，葛孚雷从这里离开，又从这里回来。 远征军的船队都停在这里。 但是又有一艘帆船，乘风破浪驶进了港口。 四桅帆船，甲板大的看起来跟三个足球场拼起来似的。 称得上是巨型帆船。 实在想不到，这玩意能靠风帆动起来。 怎么想都是魔法或者祷告的功劳。 这艘船名叫黄金羊角号，在船头有个黄金制成的大树船首像。 对于船长来说，这是荣耀的象征，因为他与黄金王朝共事许久，是有黄金罗盘的船长。 船长名叫尼克·琼斯。 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船长，还戴着眼罩。 卷曲的白头发和大胡子，刀劈斧刻一般的粗糙面庞。 瞧着确实是久经风霜。 船上的船员成分很杂，有人类、山妖、混种等等。 出海讨生活，对种族要求不是很高。 就是没有女水手，因为据传说这是不吉利的事。 由不得老船长尼克不谨慎。 每次出航之前，他都会把船长室里的玛莉卡雕像请出来，摆放在甲板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冲着玛莉卡祈祷。 并且献上贡品。以求航行顺利。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每一次都能瞧见有金光笼罩在船上。 然后在海上总是能逢凶化吉。 这次来交界地，是接到了落叶的消息，叫他来接人的。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479.我叫赵肆，放肆的肆 老船长尼克拿着长烟斗，往烟锅里填了一点烟丝，用蜡烛点着，吧嗒吧嗒的嘬着。 一阵的吞云吐雾。 “米凯拉骑士，真有这么厉害？”老船长瞪着独眼，觉得不敢相信。 盖利德港口的酒馆里，弹琴的吟游诗人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的！我这个口才不好，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强大。” “不是，你等会。你这刚唱到他出圆桌厅堂，就厉害的无法用语言描述啦？”老船长多少觉得难以接受。 吟游诗人坚定的点头：“必须的，必须的。他不厉害，双指怎么会召他进圆桌厅堂；他不厉害，如何领导巴格莱姆他们；他不厉害，怎么给交界地带来曙光。” 老船长听着觉得有道理。 想想就知道嘛，大名鼎鼎的米凯拉骑士，那就不可能是个凡人。 从出身到经历，必然是异于常人。 跟别人不一样。 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都得是个英雄的样子。 实力强大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那还得有吸引美人的魅力，取之不尽的财富，令人折服的领导力等等。 吟游诗人不是单纯的讲故事，而是唱诗。把叙事诗给唱出来。 弹着琴，词还得合辙押韵。 所以唱几分钟，才刚过一个癫火病村。 而且特别重要的是：吟游诗人他不唱全本。 会那么几首叙事诗，走到哪唱到哪，不在一个地方长留。 所以听众总能保持个新鲜感。 曾经，热度最高的是碎星将军拉塔恩。 连黄金王子葛德文，都要避其锋芒。 现在，最火的就是米凯拉骑士。 回归的初代王葛孚雷，都是米凯拉骑士故事中的陪衬。 有些吟游诗人把葛孚雷编成赵肆的授业恩师。 因为他们都知道，赵肆人高马大体型健硕力大无双，特别能打。 活脱脱一个“小葛孚雷”，就差肩膀上爬着什么神兽了。 但是这件事吧，在吟游诗人业内有争执。 因为玛莲妮亚和赵肆是师姐弟的关系。 这是经过多方认证的，很多人都听见过米凯拉骑士，在公开场合称呼流水与腐败之神玛莲妮亚为师姐。 那怎么能说米凯拉骑士是葛孚雷的徒弟呢？ 有的吟游诗人就说了：人家俩师父，一个初代王，一个流水剑圣。 故事演绎，有的没的都能给唱出来。 还专门有人选其他赛道，编米凯拉骑士与葛孚雷在蛮荒地的故事。 怎么唱怎么好听，怎么唱怎么有人听。 要不是考虑到玛莲妮亚和米凯拉骑士地位高，尤其是玛莲妮亚展现律法后，晋级为神。 就凭吟游诗人这张嘴，肯定得编出点广大人民群众喜爱的私房题材。 黄金羊角号的船员们，都在港口花天酒地，挥霍着口袋里的钱，来换取短暂的快乐。 出海，刚开始是很刺激的一件事。….心里会特别激动。 但是没几天，就会觉得特别枯燥。 眼睛里看见的是天和海。 并且只有天和海。 船成为了移动陆地，听船长的话成了立命之本。 在一艘船上，船长的地位是绝对的，不可撼动。 每天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庞，听见的都是熟悉的故事。 他们成为了与世隔绝的一帮人，封闭的小社会。 对于陆地上人类社会发生的事，是一概不知。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危险，那真是皆大欢喜。 但凡遇到点大灾大难，面对着天威或者资源巨减等难题，船这块移动陆地，就成为人性的炼狱。 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所以一个有经验有威信的船长，能决定一船人的命运。 综上所述，船员大多具有冒险精神，且认为自己过得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见到陆地的时候，就会尽情狂欢，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 再次出海的时候，又会去迎接风暴与巨浪。 说起风暴，这在交界地曾经也是盛极一时。 这次修改法环展现律法，没有风暴的事。 没办法，没有人有相关的律法。 有没有风暴也没差。 王城，赵肆被大街上。 葛德文做了城市规划，要新修建一处纪念广场，立雕像和剑碑。 “这雕像……”赵肆抬头看着刚雕出个头的人像，瞧不出是个谁。 “是你呀。”海莲娜笑着说道，“这是你的雕像！” “我的？”赵肆喜出望外，“我还有雕像了呢。” “当然，你当然有雕像，可得让人记住你。”海莲娜说着，“圣树一座，王城一座，史东薇尔城一座。拉达冈原本的雕像，也被恢复成了玛莉卡的样子。” “城里增加了熔炉教堂，将玛莉卡的雕像搬进了里面，还添了葛孚雷的。”海莲娜掰着手指说道，“不光这些，还要有三代王葛德文的雕像，法环容器深眠女神托莉娜的雕像……” “是不是还要有师姐、米凯拉和菈妮的啊。”赵肆接着话茬往下说。 “对对，”海莲娜点头，“都要有都要有。这帮工匠可都赚翻了。还有很多地方要补上剑碑，还专门有你呢。” “好家伙，剑碑也有我的份啊。”赵肆没想到这都有，“那怎么写？” “你一路走到哪，剑碑立到哪里。”海莲娜说道，“从史东薇尔城开始，交界地一路上的大事件，都有剑碑记录。” “哇，对过往行人来说，会不会造成信息轰炸，太烦人了。”赵肆有些许担心。 感觉出现的频率，都超过神和王了。 “不会啦，无非就是米凯拉骑士扑灭癫火、摩恩城下击退亚人之类的。”海莲娜说道，“就算是个纪念。圆桌厅堂就有一个，走，去看看。” 海莲娜拉着赵肆，一起往圆桌厅堂走。….僻静的圆桌厅堂前，立起了一座剑碑，上面写着：米凯拉骑士征战交界地的。 “史东薇尔城那里，不会写的是‘人生的’吧。”赵肆真没想到会这样。 “差不多。”海莲娜点头。 赵肆摸着下巴：“我得给剑碑上加点料。” “加什么？”海莲娜歪着头问道。 赵肆没着急，而是先把葛德文和托莉娜等人叫到剑碑前，笑着说道：“嘿，你们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吧，今天我的大名就要刻在剑碑上。” 葛德文说道：“确实大家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赵肆拔出铁陨石刀，刀尖抵在剑碑上，然后在上面刻上字。 银钩铁画、苍劲有力。 “赵肆”二字出现在其上。 众人看着这两个符号，纷纷表示不认识。 赵肆笑着说道：“来来来，我教你们用我的家乡话，念我的名字。” “赵。” “肆。” 他一直很放肆。 “每天念十遍，全都要记住，不能把我忘了哦。”赵肆哈哈笑着，特别开心。 “记不住！”葛瑞克叉着腰，“太绕嘴了，还是叫你好搭档吧。” 众人都在笑，都知道赵肆是开玩笑呢。 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四？”海莲娜歪着头叫赵肆。 “哎。”赵肆笑着答应。 “去哪玩呀。”海莲娜说道。 “玩水去！”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480.扬帆 剪短截说，出行的这天终于来临了。 赵肆一行人是最先走的。 葛德文亲自送行，艾尔登之王的仪仗队，一直送到了港口。 赵肆一个劲地劝：“别送了，你现在是王了，干这个事扰民。” “不行不行，得送得送。”葛德文很坚持。 艾尔登之王一动起来，那交界地的人大半也在动。 所以送行的人是越来越多。 有那个不明就里跟着队伍走的，还问： “这是节日庆典大游行吗？” “不是，是送米凯拉骑士。人家今天要出海。” “出海啊，是要去打什么地方吗？” “不是，出去旅游。” “哦，打完仗放假了。” 看着身后的长龙，赵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一国之君出个门也就这意思了。 民众夹道欢迎，还多半是接到了要求。 他这个很多是民众自发的。 这就很离谱，一路上还得吃喝拉撒呢。 从王城走到盖利德港口，可不近。 “我人气这么高吗？”赵肆摸着下巴。 胯下的怪马打了个鼻响，好像是在嘲讽他，对自己太不了解。 “你人气高的很。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你。”玛莲妮亚也看了看后面的人山人海。 赵肆旅行团，一人一匹马，朝着船的位置走。他就差举着小红旗喊着：交界地旅行团，这边走、这边走。 “人气高，主要是因为实力有目共睹。”葛德文做过调查，“大部分人是确实崇拜强者，还有些人，是受过你的恩惠，到处跟人说你的好。” “我还给过别人恩惠呢啊？”赵肆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看，成了大人物，都不记得以前的人了吧。”葛瑞克凑过来开着玩笑。 “你这么显眼，怎么可能不记得。”赵肆笑着推了一把葛瑞克。 葛瑞克装模作样的差点跌下马背：“哎哎哎，米凯拉骑士欺负老朋友了啊。” 葛德文真是拿葛瑞克没办法：“这孩子。” 葛瑞克这个人来疯的性格，怎么都改不了。 “你的老朋友，还记得那个战士壶亚历山大吗？”葛瑞克说道。 “啊，对，在壶村分别后，就没再见过了。你有他的消息？”赵肆急忙问道。 “那天他路过了史东薇尔城。那么大一个壶，我怎么会放过呢。”葛瑞克拍着胸脯，“前前后后一打听，才知道了情况。他啊，在克里斯托福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些堕落的调香师，一股脑端掉了他们的巢穴。壶不受盗猎者的影响了。” “他说特别感谢你。”葛瑞克拍了拍赵肆的肩膀，“不过他在交界地绕了一大圈，带着战士的遗体回了壶村，开始教导下一代了。” 大壶哥亚历山大，没有把自己弄碎，反而是找到了新的战士遗体。 “战士，有名吗？”赵肆随口问。….“那就不知道了。说是在山崖边自尽的，亚历山大能感应到遗体生前，肯定是个强者。然后就帮死者收拾了一下，免得暴露在外，也算有了个归宿。”葛瑞克扭着眉毛，“到底是谁呢？”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呗。”赵肆拍拍葛瑞克的后背。 “看来我认识的人还是少了。”葛瑞克很苦恼，觉得漏掉了一个高手很可惜。 黄金羊角号，一艘巨大的船。 赵肆确实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大船。 “游轮可能也就这样了吧。”赵肆嘟囔着，“我的想象力太匮乏了，这要是再加点娱乐设施啥的，那不就是交界地的皇家加勒比号吗？” 然而船上确实没什么娱乐手段。 要想有的话，那得看瑟濂的科研成果，需要多久才能成为产品，卖给交界地的人。 交界地有了，再配给到船上，往其他地方散散，慢慢就能带动起来。 交界地够先进，出去的人多了，其他地方必然受影响。 交界地不只是统治地位，现在还要起到引领创新的作用。 老船长在码头栈桥上等着，看到人来了，立刻迎上去，特别的热情。 不热情也不行。 “伟大的艾尔登之王！”老船长满脸笑容。 紧跑两步，而后直接行跪拜大礼，后面的船员也是如此。 葛德文没下马，就坐在马背上说道：“起来吧，我这是送朋友，没那么多规矩。” 赵肆翻身下马，说道：“你是船长吗？” 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船长。 老船长弓着身子站着没多说话，而是在等葛德文下命令。 葛德文说道：“他就是米凯拉骑士，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了。” 老船长这才猫着腰低着头说道：“哎呦，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米凯拉骑士啊。” “甭客气甭客气，不要这样。”赵肆还是挺不习惯的。 “啊，我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她叫黄金羊角号，陪伴我多年征服过无数海域。”老船长特别自豪。 还专门用了“她”来代表船，足以说明很有感情。 海莲娜看着大船，问道：“羊角号，也没有羊角呀。” 老船长呵呵笑着：“这个很简单，以前的船首像确实是个山羊，有羊角。可后来我拿到了黄金罗盘，船首像改成了黄金树，但是船名没改。船名定了，可不能改。” 海莲娜点头表示明白了。 赵肆旅行团，总共是：赵肆、海莲娜、玛莲妮亚、梅琳娜和菈妮。 除了这他一个大老爷们之外，全都是女孩。 老船长心里嘀咕：这位骑士大人，家眷很多嘛。 其实带这么多人同行，不太方便。 可是赵肆又不是去冒险、打仗，就是玩。 当然是亲友团的组成结构。 这帮人里除了海莲娜自保能力差一些之外，各个都不是白给的。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就说菈妮，现在好歹也是个星空之神了，除了月亮还管着一片星星呢。 走到哪不得让人供着。 虽说还是个月之公主吧，但是在外面混成个星空女王，估计也没有问题。 梅琳娜纯属是跟着看热闹的。本来她自己就没啥正经事，再加上死亡女神斯卡提亚的鼓动，那就跟着出去看看呗。 反正又不吃亏。 赵肆注意到船体上安装着铁甲，便说道：“这海上真是危险，这些铁甲是为了应对海战吗？” “对，”老船长点头，“您真是好眼力。海上有不开眼的海盗，还有海中栖息的海怪，都会袭击船。” “哦，那问题不大。我坐船，这些都好解决。”赵肆这可不是大话。 但是作为常出海的人来说，难免心里有些轻视，觉得这位米凯拉骑士在说大话。 陆上能称王，不代表在海里也是霸王。 有些水手就琢磨着：海上打起来，还得是看我们的能耐。 与送行的众人告别，说好了用树叶传递消息，并且还会回来的。 而后恋恋不舍的登船。 大船在深水区，得从栈桥上坐小艇接近船，然后给吊上去。 人和马都上船，大船是可以运载牲畜的。 行李都好说，赵肆有物品栏呢，全都装得下。 出行之前，老船长将神像搬出来，一个是玛莉卡，一个是托莉娜。 来交界地，就是得与时俱进。 船长带头，水手们都跟着，祈祷、拜一拜神，献上鲜花作为贡品。 然后再拜一拜船，希望黄金羊角号能继续保护他们。 就这么着，扬帆起航。 水手们手脚麻利，在桅杆间纵横，将船帆打开。 船锚收起。 老船长一打船舵，船身推起浪花，就向着交界地之外而去。 双鸟叽叽喳喳的飞，落在了桅杆的最顶端。 老船长从怀里掏出黄金罗盘，按照指针的反方向而行。 黄金羊角号乘风破浪，向着交界地外的迷雾而去。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481.迷雾 第一次坐船，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而且船动起来之后，也就不是特别忙碌了。 老船长偶尔看一眼黄金罗盘，调整一下航线。 大方向不错就行。 出交界地需要穿越迷雾，所以理论上来说，往哪个方向走都一样。 “交界地是世界的中心。”老船长眯着眼睛望着水天一色。 “中心，这个中心怎么理解？”站在旁边的赵肆问道。 “怎么理解？哈哈哈。”老船长笑道，“对于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交界地人，可能没有概念。但是在迷雾之外，其他大陆，是能看见交界地的幻象的。” “这么神奇呢啊。”赵肆没想到这一点。 “就是这么神奇。跟海市蜃楼似的。”老船长稍加解释，“黄金树的树叶，也能飘到外面去，给其他人传递信息。相应的，还出现了一些教派。” “信仰什么？交界地吗？”赵肆觉得很有意思。 “嗯，交界地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之国度。”老船长摸着黄金罗盘，“我们这些有黄金罗盘的船长，在外界倍有面子！” “哦……”赵肆也笑起来，“那老船长你高低得是个神之使者吧。” “您可说对了。”老船长笑的越发开心，“别看我这样，在我的家乡，我也是名人。国王都得给我面子。” “那是，国王都来不了交界地。”赵肆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有趣。 交界地外面其他地，说是“地”，大陆，但是没准只是当地人的浅薄认知而已。 没准已经算是个“世界”了。 就给北欧神话里的九大世界似的，九个世界，汇聚在世界树上。 奥丁所在的神宫阿斯加德，那就是这些世界的中心。 “那是不是很多东西，都会汇集到交界地？”赵肆说道。 “对。就像建筑风格，交界地的风格，在其他地方也能看见。甚至有些地方，会刻意模彷交界地。”老船长想起趣事，“以前，我就见过一个蠢国王，想学艾尔登之王，给王城铺上金子。” “结果呢？”赵肆明知故问。 凡人国王这么做，下场一定很悲催。 “哈哈哈哈，被人从王宫里拽出来，砍了脑袋！”老船长哈哈大笑，“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又没有用不完的金子。” “那就没有人眼馋交界地，想要来入侵的？”赵肆觉得一定有人，有这种野心。 “当然有。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交界地、能不能穿越迷雾，就算他们成功登陆了交界地，又怎么打得过艾尔登之王呢？”老船长脸上有崇拜，“王和神合作，凡人怎么打得过？再说了，现在还有您呢。” “有我多什么啊。”赵肆稍稍谦虚一下。 “您可别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米凯拉骑士啊。”老船长适当的奉承。 其实赵肆的名声，还是没在交界地外传多远，交界地相对来说是封闭的状态。 很正常，就跟那天上的神仙，不会让凡人了解清楚似的。 这回赵肆就跟下凡一样。必然会留下些神话传说。 赵肆跟老船长闲聊着天。 海面宽广，除了海浪之外，很难看见别的东西。 之前海莲娜还问过：“用花做贡品，是不是有点敷衍？” “不敷衍。”老船长没觉得冒犯，只是回答，“在海上可很难看见花朵。贡品宝贵不宝贵，那得看是在什么地方。” 这话说的没毛病。给凋像的贡品，大多是信徒认为珍贵的事物。 要是老船长拿一桶海水来做贡品，那才真叫敷衍呢。 海莲娜她们在船头看风景。 第一次出海，刚开始都这样，在甲板上吹吹海风看看海景，叫嚷几声抒发激动之情。 过两天就觉得腻了。 开始窝在船舱里觉得枯燥乏味。 因为看见的只有天和海。 偶尔还能看见点鱼、海鸟什么的，算是点其他景色。 幸好熟人多，总有的聊，所以到还好。 马匹都在船舱下面的牲畜棚里，跟货舱离的比较近。 客舱在货舱的上面。 这艘黄金羊角号是正规的商船，水手们都规规矩矩，穿着整齐的制服。 手脚麻利干活勤快，并且废话少。 所以没人去打扰海莲娜她们玩闹，都在做自己的事。 赵肆聊着航海方面的事，又有了新疑问：“我看这么一艘大船，好像船员不是很多啊。” “是，帆船看起来大，但是操作起来不是很麻烦。需要的人力没那么多。”老船长拍了拍船舵，“航行上大部分操作，光靠舵就能完成。” “光靠舵就能行？”赵肆看了看那些遮蔽天空的船帆，“真奇妙。” “要是光想让这艘船动起来，那只需要十几个人就行。不过要有经验的水手，而且会累。”老船长介绍着，“远航的话，配上百十来人也能够用。当然，再多一点更好。” 赵肆望着这艘目测有三百米长的巨轮，惊叹道：“一百个人就能行啊。” “对，不可思议吧。”老船长爽朗大笑，似乎特别得意，“这艘船本来就设计的非常精妙，其中有很多机关。而且，她的行驶状态，跟信仰也有关系。” 老船长一说到“信仰”，就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懂了。”赵肆点点头，“信仰，祷告的力量。人船合一，你开船，就跟使用自己的手一样，她听你的话。” 老船长正得意呢，忽然听到船员中有喊声，那是从桅杆瞭望台上的瞭望手传递出的消息。 靠人力传达给老船长。 “迷雾，前方有迷雾！” 甲板上回荡着这句话。 老船长表情严肃起来：“您最好带着人进船舱，待会船会有些颠簸。” 赵肆一摆手：“不用，我们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老船长没说别的，反正他劝过了，那后面的事就让赵肆自己负责呗。 “收帆！”老船长吼道。 通讯基本靠吼，确实麻烦。赵肆感觉需要的人多，主要是因为得喊。 大副也跟着喊：“收帆！” 水手们反应很快，麻利的解绳子收起一块块船帆，眨眼的工夫，桅杆看起来就变得光熘熘。 效率是真的快。 而后，老船长又喊道：“放气球！” 命令又层层传递下去。 赵肆就听到黄金羊角号两边，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紧接着升起了四个如同空艇一般的大气球。 “嚯，这大船是要上天啊！”赵肆抬头望着飘在天上的四个大气球，“这跟穿越迷雾有什么关系？” “您看着就知道了。”老船长看了看黄金罗盘，而后指着前方，“看，雾来了。” 在船头的海莲娜等人，是最先接触迷雾的。 “呼” 一下，人就扑进了厚重的雾气。看着跟摔进棉花里似的。 这个雾，浓到人就站对面，都有些看不清楚。 海莲娜伸着手：“你们在哪呢？” 这还能玩捉迷藏了。 “啪” 一只手抓住了海莲娜的手腕。 “就在你对面。”玛莲妮亚说道。 拉妮那边向远处放了个【辉石魔砾】，可是辉石魔法的光芒，刚亮起一下，便被雾气吞没不见。 “原来是这样的。”梅琳娜靠着栏杆，伸手捏着雾气。 “吱呀呀” 船底传来异响声，紧接着船身勐然颤抖。 “抓紧！抓紧！” “抓好身边的东西和人！” “稳住。” 甲板上传来各种呼喝声。 玛莲妮亚抓住了海莲娜，而梅琳娜扶住了拉妮。 水花迸溅，大船居然就跳了起来。 而后四个大气球与船身连接的铁索绷直，船晃晃悠悠，就没再落到海面上。 “嗡” 雾气搅动，传来了从未听过的低吟声。 赵肆的义眼，尽可能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道巨大的黑影，在雾中穿行。 而后就听到了重物砸进水面的声音。 “哗啦”、“咕冬” 有水波喷溅到黄金羊角号的甲板上。 赵肆问道：“这雾里面有怪物？” “大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老船长双手紧紧握着舵，“突破迷雾只是第一重难关。” 482.雾中行 现在这艘船，是真的飘在天上。 具体是在往哪飞，赵肆也不知道。 就看老船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时不时的看一眼黄金罗盘。 表示方向一直没有错。 偶尔调整一下船舵，控制方向。 真奇妙啊，这又不是空艇，居然还能在天上调整方向。 “你这船后面是有螺旋桨吗？”赵肆问题一个比一个多。 老船长微笑：“都是信仰的力量。” “行吧，你说是就是。”赵肆也看不见船尾啥样，老船长说啥就是啥呗。 “哎，我还是想知道刚才那是啥。”赵肆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 老船长摇头：“您还是不知道为好。这海和陆地，截然不同。海里的东西，巨大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咋，那个还能是长着章鱼脸、小翅膀的怪物不成？”赵肆不太当真。 有句话叫：山民不信有鱼大如木，渔民不信有木大如鱼。 赵肆是这么个状态。 大的东西，他没少见。 黄金树挺大的吧，灵魂世界见过的巨人王，也特别大吧。 海里的，再大能怎么样？ 好奇心起来之后，那就是百爪挠心。 总想着抓一个海怪看看。不能抓活的，就打死一个尝尝味道。 难得出海，啥奇怪的东西都没看到，岂不是很白搭。 “轰隆隆……” 又听到了轰鸣声。 这回不等赵肆提问，老船长说道：“这就是我说的难关，我们下面的海，出现了巨大的落差，您可以理解为是海上瀑布。” “正常来说，船会掉下去，摔个粉碎。” “所以船才会飞起来咯。”赵肆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大气球这种设计。 “就是这样。”老船长点头，“待会咱们慢慢放低高度，最后还会回到水面上。” “那这样是不是，就算是出了迷雾？”赵肆听着轰隆声越来越大，都得扯着嗓子喊。 交界地所在的位置，就像是在山顶，周围是一圈海。 离交界地远了之后，进入迷雾，就迎来了交界地大海的尽头。 船如同下山一般走水路。 难怪想要回交界地很难，就算在迷雾里找对了路，也攀不上这海瀑布。 黄金羊角号是怎么上去的，赵肆没问。 以交界地的技术来说，八成是秘文开闭出空中航道，把船给拽上去。 就跟地底下那个大瀑布，在人躺进棺材后，被拽到瀑布上面进入深根底部似的。 手里有黄金罗盘，不可能这点问题解决不了。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小，能够判断出是离海瀑布越来越远了。 黄金羊角号逐步下降，一切都运行的有条不紊。 对于老船长这种有经验的人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得倒他的。 海上大部分状况，都见过。 妖魔鬼怪肯定也没少碰见。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黄金羊角号平稳入水，大气球又都收了起来。 一次性的也没关系，本来也就用一回。 之后的航行就显出枯燥来了，尤其是一直在雾里面，更没啥可看的。 全靠赵肆和老船长的奇闻异事，来给大家解闷。 或者是听一听水手们的船歌。 赵肆都快要讲海贼王了，老船长的一个故事，让赵肆提起了兴趣。 “说起大海的话，那就不得不提幽灵船之类的故事。”老船长喝了一口酒。 晚上，老船长与众人一起吃晚饭。 “幽灵船，嗨，其实要是在海上航行时间长了，就知道。大多数都是编的故事。”老船长脸色发红，“因为海上有海盗，他们劫掠完过往船只后，有些船的残骸，就那么留在海面上。” “其他船看见依然在漂浮的船骸，就编出了幽灵船的故事。” 老船长在解密吗？ 不。 经常讲故事的赵肆，大胆猜测：“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可我讲的都是真事。” “可我讲的都是真事。”老船长脱口而出，说完才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果然瞒不住米凯拉骑士。” “不过我可没乱说。其他海域的幽灵船故事，多半是假的。但是在这片迷雾海域里，真有一艘神出鬼没的幽灵船。”老船长慢慢压低声音，昏黄的油灯照着他的脸庞，显得有些怪异。 海莲娜下意识拉住赵肆的胳膊。 其他三人倒是神色如常。 幽灵船，死亡女神都被赵肆揍过，还怕什么幽灵船。 幽灵船不找上门来还好，真找上来，怕不是会被赵肆直接按下。 就算幽灵船不主动来，赵肆没准还会去上赶着找呢。 有这么一种传说故事，讲的是陆地上死的人，跟海上死的人，去的地方不一样。 各有各的神来管。 斯卡提亚偷着对梅琳娜说道：“幽灵船，好像还真有。” “怎么，你管漏了？”梅琳娜没当回事。 真的就真的呗。 “我主要专注于交界地。别的地方又没人跟我抢，就随便呗。”斯卡提亚说的有点没底气。 “该不会海上还有人跟你抢灵魂吧。”梅琳娜觉得好笑。 死亡女神总不会混的这么惨吧，谁都欺负她不在明面上。 “那倒不至于。没神跟玛莉卡似的那么讨厌。主要吧，海上的灵魂容易丢。”斯卡提亚说道，“想指引他们工程量有点大。你想啊，死在海上的人，没人给收尸，也没有葬礼，没名没姓的。多不好弄啊。” 这是作为死亡女神的工作难题。 落后的灵魂指引收集系统，与生物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的矛盾，逐渐显露出来。 “那你找几艘幽灵船，给你打工不就好了。”梅琳娜提出个简单可行的方法，“反正我听你在灵魂世界的潇洒故事，不就把以前的王者收入麾下了吗。” “哎，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斯卡提亚开心的直拍手。 连空中的双鸟都特别的开心。 “要是真遇到了幽灵船，就让米凯拉骑士帮帮忙吧。”斯卡提亚是真敢说。 “你脸皮真厚啊。这种要求都敢提。”梅琳娜微微摇头。 “有什么不敢的。”斯卡提亚毫不在乎，反正不是她亲自开口。 老船长正在深入描述幽灵船的故事：“本来迷雾之中，就看不清楚事物，结果还遭遇了大漩涡。” “我们在与漩涡抗争，想要挣脱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突然有一艘船，照着我们就撞了过来。” “双桅帆船，破船帆、烂船身，上面冒着红光，看起来就很不吉利。速度还特别快，就跟飞似的。海浪都被它刺破，直接撞进了漩涡，还不受影响。” “那一回啊，我都感觉是九死一生。” 老船长捏了一把虚汗。 “那你怎么躲过去的？”海莲娜问道。 “嗨，利用漩涡加速，而后满帆冲了出去！”老船长还有些后怕，“那艘船，就擦着船舷撞进了海浪里。我当时扭头看了一眼，船上一个人都没有。” 老船长拉长着声音，一张大脸凑过去，瞪着眼珠有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然而赵肆确实很感兴趣，义眼瞪得很大，就差发光了。 这可太好玩了，抢一艘研究研究，拿灵火烧一烧，没准就能自己航海啦！ 能力不同，考虑的方向就不同。 卷终有感 又是一卷结束了。 交界地的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游戏同人文，一共这么点角色，这么点剧情，要说不原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场冒险终有结束的那一天，老头环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可以停下了。 之后的芦苇之地是我硬套的只狼模板，可真是纯纯自嗨了，因为只狼没有第二部，大概率也不会有第二部。所以只会是我的妄想。 第五卷，就定在为“龙胤忍法帖”好了。 我其实不怎么爱读书，谁叫我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游戏了呢。 有人说我写的太俗，我确实又土又俗。优美的文字、文笔，华丽的词藻，那跟我真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在群里的时候有聊到过，要不写个龙族同人文吧，不写路明非而是原创主角，整一个猛男屠龙的故事。 后来我调查一下之后，就放弃了，因为我知道真喜欢看龙族的人，是不会接受我这种风格的。我写不出那种少年困苦，冲冠一怒，拔剑相向的感觉，也没那么有腔调，哈哈。 我一般是省略前两步，直接拔刀，并且拔出来就不收回去。 这本书，有很多缺陷。可能还违反了很多玩过游戏的人的常识。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把我的逻辑给圆起来而已。 我不是考据党也不是环学家，我从未以侦探的视角，去搜集过各种细节然后去进行关联，第一卷还未完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看各种视频了。 我当初开书的时候，其实是在游戏打完之后，在想这些角色的事。 葛瑞克、拉塔恩等等，我见过他们，他们揍过我，我也揍过他们，我就总在想他们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我总觉得把各种东西归结为“无上意志”、“法环碎了”，显得敷衍，有种机械降神的感觉。 就像拉达冈，其实我花了些心思来考虑这个人物。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有同感，当时打完之后，我就觉得拉达冈这个人物很悲情。 从头到尾都是个工具人，就像是菈妮需要有個出身，所以有了拉达冈。玩家需要有个关底boss，所以有了拉达冈。 就是这种感觉。 通过一些侧面描写，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甚至可以说是有温度的人。 没有像葛瑞克那样都是败绩、不光彩，不像拉塔恩那样是英雄事迹受人敬仰。 拉达冈的地位很尴尬，对他的记录不是打败了什么敌人，而是给孩子缝衣服，然后对他的称呼是“王夫”。 从出现，到成为王，都像是个挂件。然后关闭斗技场，是对他从政时期的描述。 看起来记载很少，在英雄辈出，各个是好汉的交界地，显得特别普通、鸡毛蒜皮、渺小。 但是无奈。 他是真正让我感觉到无奈的角色。 想必大家都看过什么娶了女帝、女神之类的软饭流对吧，我就在想：做个倒插门上门女婿，真就那么快乐吗？ 至少我觉得拉达冈不快乐。 但是我偏偏又给他设计成了封建大家长的样子，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爹味重。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想干，整出点成绩来，把葛孚雷当做靶子。 再通过拉达冈，来去推导其他角色是什么样子的。角色有了性格、有了动机、有了目的，那么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就有了大家看见的四卷书。 游戏剧本、故事，都有个主题。有了主题后，才会扩展出相应的世界观、人物、任务、奖励等等。 普遍让人觉得好玩的游戏，它的主题一定是明确的。 那么我给老头环定下的主题就是：西方神话家庭纠纷。 接下来呢，更新可能无法一天两更了，因为我得搜集资料学习学习搞搞新书。 第一本书也算是咱们彼此认识一下，让大家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选手，期待第二本书的时候我们还能再相见。 483.不死忍者奇幻传 老船长这边结束了幽灵船的故事。 赵肆等人觉得很一般，不觉得恐怖倒是勾起了好奇心。 期望有机会遇到吧。 赵肆接着讲了个奇幻故事：拥有不死之身的忍者。 “狼已进入山洞，就看到有一只硕大的白猿，背对着他。”赵肆压低声音，缓慢而又轻的描述着，“慢慢接近，想要先捅一刀……” 勐然间提高音量：“突然！” “啊！” 音量一提高，给海莲娜吓一跳，都缩进玛莲妮亚怀里去了。 玛莲妮亚轻轻拍了一下赵肆：“乱吓人。” 赵肆笑着继续说道：“那只白猿转身站了起来，左手拎着自己的脑袋，右手挥着大刀，扑向了狼。” “拎着脑袋？”玛莲妮亚眼中尽是好奇。 “对。” 赵肆模彷了一下传说中的狮子猿，左手抓着头发，右手空挥，装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但是不仅不恐怖，还有点搞笑。 给海莲娜逗得咯咯笑，玛莲妮亚露出微笑，梅琳娜捂着眼没眼看，拉妮微微侧目。 狼，是一个忍者的名字，也有人叫他只狼。 左手，自手肘处被斩断，失去了小臂和手掌。 在佛凋师只猩的帮助下，安装上了独特的忍具假肢——忍义手。 以模彷人类骨头的假骨为轴 施有各种机关，能装入其他忍具，拥有超越常人血肉手臂的力量。 大大小小的伤痕刻于其上，还粘着血迹与油渍，但保养的很周到。 只狼、只猩，是苇名一心看到他们独臂之后的称呼。 光是看见忍义手，苇名一心就能明白二者其中的关系。 狼是忠于龙胤神子九郎的忍者，在杀穿苇名国、源之宫，以及入侵的内府军后，与变若神子踏上了龙之还乡的旅途。 离开苇名国出远门，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事实上，这两位都不太有远行的经验。 别看狼是忍者，但是他自小被巨型忍者枭收养、训练，而后侍奉九郎。 后来又被囚禁在井底，知道永真给他送来九郎的信，才重新复出。 变若神子更是如此，从小就是仙峰寺的实验品。 实验成功后，又封闭在内殿里，在加上身体不太好，这活动环境只有内殿周围。 平时都是坐着休息。 他们俩也没个导航，地图也没有。 因为战乱的原因，很多出海港口又被关闭，所以想要离开这地方，还真挺困难的。 狼所在的大陆，被交界地的人称为芦苇之地。 老翁、尤拉、艾琉诺拉、稻叶众，都是从这芦苇之地抵达的交界地。 人家就有办法找到船，还是很懂行的船长。 等到狼这边，就抓瞎了。 苇名国本身就是边陲山城，寒冷之地，相对比较闭塞，这也怪不得狼。 然后芦苇之地战乱不休，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也导致整体上的消息闭塞。 黄金树叶传达的消息，都不是很受重视。 狂风如刀，斩不断人世间的牵绊。 暴雨如针，定不住人心中的欲念。 山洞中升起篝火，狼带着变若神子在其中避雨。 变若神子穿着旅行僧式的衣袍，锡杖靠在身边，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身上披着的蓑衣和兜里，并不能给她提供更多的温暖。 篝火的温度，在这雨夜也显得微弱。 狼跪坐在洞口，斜披着披风。 腰间的楔丸连着刀鞘抽出来，横放在身前。 大太刀不死斩，用布包着与楔丸放在一起。 双眼闭着，双手按在腿上，呈现出一种冥想的姿态。 刚毅冷漠的沧桑面庞，诉说着无数人间事。 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不比这场暴风雨简单。 有些地方是致命的，他曾不止一次死去，后又因为龙胤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接近九郎，救他出来。 冥想时，曾经遭遇过的强敌，都会在脑海中过一遍。 尤其是最后的剑圣苇名一心，以及怨恨之鬼。 皱着眉头，眼珠在眼皮下快速晃动。 正在进行着一场思想中的激战。 刀与刀之间碰撞出火花。 刀与怪物之间血与火迸溅。 按在腿上的双手，忍不住稍稍收紧。 面露艰苦的神色。 即使是再来一遍，狼都无法保证都够完全战胜这种强敌。 受伤都是小事，丢命、复活都很可能。 就在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苇名一心的刀便会捅穿狼的心脏。 “呼。” 吐出一口气，热气在空中化成了白烟飘进了雨中。 狼缓缓睁开了眼，回头去看变若神子。 变若神子已经脱了蓑衣，摘了斗笠，和衣而眠。 变若神子跟着狼也真是苦了她了。 狼看了看天色，阴云密布，山洞外黑洞洞一片。 一点月光都没有。 急着避雨，都没来得及找吃的。 身上带的那点干粮，早就不多了。 包袱里倒是有不少钱，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买不到东西。 变若神子不是凡人，可身体确实不算强健。 如今还成为了龙胤之子的摇篮，身上带着九郎呢。 想必比常人要更加辛苦一些。 狼是忍者，忍者经历过极其艰苦，甚至可以说是惨无人道的训练。 忍饥挨饿只是其中一项。 随身还携带着名为兵粮丸的道具。 兵粮丸类似于压缩饼干，吃一粒便能有效地抑制饥饿感。 可是也不能坐吃山空。 琢磨着等雨停的时候，得去外面找些吃的。 山中野物多，变若神子作为行脚僧来说，也不忌口。 化缘的话，那也是人家施主给什么吃什么，不能挑。 正琢磨着呢，耳边就听到了嘈杂的叫嚷声： “看，那边有火光！” “一定有人在。” “去看看，没准又能赚上一笔。” 听到这些声音，狼警惕起来。 身为忍者，五感发达也是基本操作。 捡起两把刀，楔丸插入腰带左侧，不死斩背在背上。 站起身，披风斜披着遮住左边的忍义手。 山中匪徒多，想必这又是一帮不开眼的家伙。 这个乱世，不少人都落草为寇，靠打劫为生。 一路上狼遇到过不少这种人。 走出山洞，进入雨幕，身上瞬间湿透。 他是迎着那些人去的。 身形隐藏在树木之中，一路潜行，就看到了一群穿着简朴的人。 有些人穿着短褂，有些人干脆就在腰上围了个围裙。 有人赤脚，有人穿着草鞋。 不同的是，他们都有武器：竹枪、打刀。 竹枪随处可得，就是把竹子削出个尖头而已。 打刀看来是从某处战场上捡来的，刃口钝、卷刃，刀身生锈。 无需什么语言上的交流，狼不会认为这些人，能跟他欢聚一堂烤火。 所以发挥出了忍者应有的作派。 磅礴的大雨声，掩盖了很多声音。 这帮人也足够吵闹，狼偷偷摸到了队伍的后方，楔丸轻轻拔出刀鞘。 作为忍者用的武器，这把平田家传下来的宝刀，多少有些长了。 其实是武士的佩刀。 不过自从九郎将刀赐给他后，便早已能够熟练掌控。 不论是忍义手、楔丸、还是不死斩，这些他都非常了解。 “唰” 忍义手捂着嘴，楔丸捅入后心，刀尖撕裂皮肉与血管，穿过骨头缝刺破了心脏。 从心口位置冒出一点白尖。 狼怀中的目标，顿时没了生息，被静静放在地上。 刀轻轻拔出，上面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 伴着风，找向了第二个目标。 冷冽的刀锋，并未被雨水阻隔。 精准的斩入前面另一个土匪的后脖颈子，薄而利的刃，能轻易的斩开人类肌体，但是对于坚硬的骨头，多少有些无力。 人脖子上的骨头节又很多，砍头时很容易伤刀刃。 之所以说狼的刀很精准，就是因为刀刃从骨头缝隙而入，从咽喉而出。 无声、迅速的斩下一颗人头。 人头向下滚落时被刀尖挑住，使其并未落地，忍义手抓着无头尸体轻放外地。 取下人头放在无头尸边上。 继续向前，一个一个的解决，土匪数量急剧减少。 一开始有来言去语的交谈，终于变得无人回答。 有人反应过来，却终究没有狼手中的刀快。 连续暗杀，几个呼吸的工夫，便能团灭这些无知的土匪。 走在最前面的土匪，终于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几句话之间，再也无人应和他。 他勐一回头，就看到了一道黑影闪现。 恐惧驱使着他本能上的反抗，胡乱挥出手中的刀，然而什么都没有碰到。 一点寒芒，从脆弱的下颌刺入，直钻入颅腔。 拔出时，红的白的倾泻而出。 迅勐，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解决完敌人后，狼开始进行搜刮，希望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484.化缘 雨小了一些。 变若神子啃着狼带回来的干粮。 那粗糙的饼子，都被水泡烂了，但依然能果腹。 “找到吃的了？” 在狼刚回来的时候，变若神子轻声问道。 狼“嗯”了一声，就将食物塞给了变若神子。 狼确实不善言辞。 废话多的忍者，一般都活不长。 一般是上忍，以及忍者集团的首领，这都是需要嘴皮子利索的，因为需要指挥作战。 变若神子没多说什么，忽略了外皮上的血迹，吃下里面的食物。 生存之道，便是如此。 狼不吃。 他只是细细的擦拭刀身。 在确定刀鞘干爽，刀身洁净后，才还刀入鞘。 山雨下了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雨才停歇。 空气中湿气很大，到处都潮乎乎的，风一吹显得很冷。 狼迎着朝阳摊开地图研究着。 变若神子面朝西方，双手合十背诵着经文。 听着经文，狼的心得到了安宁。 这是他通过询问沿路遇到的人，描绘出来简易地图。 “前面，有个村庄。”狼简短地说道。 变若神子收拾着行李：“嗯，那我们走吧。” 狼也背起包袱，带着变若神子一路下山。 他故意避开了昨晚的惨烈地带，走到了大道上，朝着前方走去。 土路泥泞不堪，特别难走，所以相对的速度也慢。 一路上一边摸索，一边看到行人问路，才终于抵达了一个小村落。 一眼能望到边的几间茅草屋，穿着破衣裳，骨瘦如柴的饥民。 路中间一闪而过的野狗，眼中闪着凶光。 可后面追着几个挥舞棍棒的年轻人。 究竟谁能吃掉谁，这是个问题。 整体的氛围，看起来没比野外还多少。 可能，相比之下，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有茅草遮头，不至于被大雨浇个透心凉——就算都是破洞还漏雨。 村中有一尊破损的凋像，看起来似乎是菩萨，可惜头已经没了，不是很容易分辨出来。 干瘦的村民，向着凋像跪拜。 有那个孩子的母亲，抱着肚子圆滚滚，面容蜡花，大脑袋，四肢瘦小的孩子，双眼无神的游荡。 一看到变若神子，便直接扑到地上，呼号着：“菩萨、菩萨……”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跪拜神像的人都冲了过来，围着变若神子不停地磕头。 都在喊着“菩萨”。 可惜，这是个泥菩萨。 变若神子面露苦涩，眉头紧锁，看了看狼，终究是一言不发。 狼伸出右手，轻轻抓住了变若神子的手腕，拉着她尽量绕过那些凄凉的饥民，不发一语的绕过去。 那些人跪行着苦苦哀求，一步一叩头，有的人更虔诚，直接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期盼着“菩萨”能渡他们一把。 最终，“菩萨”让他们失望了至极。 背后的哭嚎声撕心裂肺，变若神子痛苦的闭着眼，抿着嘴，快步跟着狼，继续往前走。 这村子不能久留，没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狼不能赌。 若变若神子是菩萨，那狼就是菩萨座前的护法金刚。 恶行恶相。 凭心而论，与变若神子在一起，狼感觉自己的杀气变弱了很多。 他目睹过佛凋师变化而成的怨恨之鬼，知道那是战场上无数痛苦与怨念，施加在佛凋师身上，使其变成了鬼。 忍义手微微颤抖，修罗业火并未在其上重燃。 修罗之道，似乎渐行渐远。 说来有趣，狼本身以及周围的人事物，其实都带着禅意。 可以说是杀与禅的集合体。 行至不过一里路，便能看见道边有一家很大的店。 三层，木墙黑瓦白纸窗，挂着牌匾、条幅。 是一家旅店。 边上居然拴着一排骏马，正在马槽里吃的草料。 门口有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穿着简单的足轻盔甲，这东西被称为“胴”。 看起来也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能找到适合他体型的甲，还真是不容易。 就是薄薄的铁片，围成的甲，披挂在身上，看着跟穿了件铁背心似的。 两条胳膊、腋下、脖子、锁骨，乃至于半拉前胸都露着。 下身穿着兜裆布，两条毛茸茸的大粗腿，暴露在阳光下。 一根大棒槌，戳在地上，很明显是一副站岗护卫的样子。 一双倒三角的小眼睛，一直在盯着狼和变若神子。 狼镇定自若的站在店门口，这种选手，在他眼里那是全身都是破绽。 侧耳倾听，能听见里面嬉笑怒骂推杯换盏的声音。 明明是白天，便开始喝酒。 狼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还能看见影子的村庄，再瞧瞧这家荒野大店。 总显得特别奇怪。 “营业？”狼看着店门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却还是问了一下看门的保镖。 大个子保镖点点头，一言不发。 “贵吗？”狼觉得得先问问价。 保镖看看店，又看看狼和变若神子这旅行者的打扮，想了想说道：“贵。” 狼又问：“能化缘吗？只给她。” 保镖回答：“问老板。” 狼想了想，拉开门，带着变若神子走进了店。 里面热气腾腾。 土地上挖出来的火坑上升着火，煮着火锅。 一群人围着火锅正在喝酒。 看见狼和变若神子进来，纷纷侧目。 不光喝酒，还吃火锅？ 狼瞧出来，这帮人衣着华贵，留着月代头。 身旁还都跟着披甲护卫。 武器都放在身旁。 刀、弓箭、鸟铳，样式挺齐全。 光是看描漆刀鞘、金银装具，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武士。 老板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满脸堆笑：“客人，是吃饭还是住店。” 狼说道：“化缘。” 老板听了这话，看见狼身后的变若神子脸色稍变，很快又恢复笑容：“抱歉，我这里是小本买卖。” 既然如此，狼就不愿再纠缠。 他觉得这家店气氛不太对，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好。 却听到有个人说道：“等等，她是个出家人，那你是她什么人？” 狼循声望去，看见是个面容清秀白净，穿着墨绿色和服，外罩白羽织的武士。 变若神子回答：“他是我的保镖，与我一起旅行。” “一个比丘尼，如何请得起保镖呢？”看来武士很好奇。 变若神子和狼都不说话。 武士站起来说道：“店家，他们的消费，全都算在我这里。” 他趾高气昂，不像是要交朋友，倒像是施舍。 狼歪头问变若神子：“这算化缘吗？” 变若神子也觉得奇怪，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广义上，算吧。” 老板很开心，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多谢武田大人，多谢武田大人。” 又对狼做出“请”的手势：“来，贵客，请进。” 狼带着变若神子走到角落处跪坐，不死斩照例解下来，放在身侧。 楔丸依然在腰间，他能以最快的速度使出“居合”。 狼的居合技艺，支持他在任何情况下施展出来。 更别提他算得上是【苇名流】的继承人。 摘刀的时候，不准痕迹的遮挡着左手，尽量不让那些武士看见。 他感觉得到，那些人的目光还停留在他们这边。 侍者端过来一张小桌，放在二人之间，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最简单的就行。”狼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那，有现做的梅干饭团和豚骨汤，可以吗？”侍者提出建议。 狼轻轻点头：“可以。” 侍者又看向变若神子。 变若神子也点头。 侍者说了一句：“真是感谢武家的大人，早上就猎到了一头野猪。” 原来是这样，难怪早上就在饮酒吃火锅。 这时候，那个武田拎着酒壶过来，大大咧咧的叉腿坐下，问道：“不喝一杯？” 狼微微摇头。 武田放下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温热的清酒，带着澹澹的粮食香味。 苇名国那边，连吃饭都费劲。 狼吃米都是生嚼，还要仔细回味口腔中的米香味。 没想到这里随随便便就有酒喝。 “不用这么紧张，战争已经快结束了。内府兵强马壮，一路推进，现在正在与敌军对峙。大后方的苇名国也被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武田看着紧绷着的狼，觉得好笑。 “你看起来有点厉害，”武田笑着，“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比丘尼？” 他又看向变若神子：“我家有个很大的佛堂，要不要去看看？” 武田又看着变若神子，那眼神，相当的不纯。 傻子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是看上俏尼姑了，从这里没话找话呢。 “唰” 刚被老板关上的店门，又被打开，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再次惹来众人瞩目。 …… 土匪们死亡的山坡上，一队人停在那里检查。 这些人都穿着红色盔甲，可以被戏称为“小龙虾”。 但是没人敢这么说。 因为这是内府赤备队的装扮。 他们的首领“井尹赤鬼”很有些威名，听说是个作战非常勇勐的人，每次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 最近他们赤备队剿灭了苇名国，更是增添了名声。 “是他吗？”骑在马上戴着鬼脸面具的赤备组长问道。 地上半蹲着的赤备足轻扭头回答：“刀法凌厉凶残，都是一击毙命。应该是他。” “传说中不死的忍者，可是献给大人最好的礼物！”赤备组长望着远处，幻想着献上不死忍者后，加官进爵的场景。 485.凶案 旅店内，正说话的时候，又有个人拉开店门，走了进来。 跟狼他们是前后脚。 一看见这个新来的旅客，武田的眼珠子都直了。 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看着就知道是特别的兴奋。 无需多说，来的肯定又是个大美女。 果不其然啊。 狼看到了一个身形修长，穿一身白衣，蒙着头纱的女人。 怀里抱着一把三味线。 “噔噔” 拨弄琴弦发出声响。 女人微微一笑：“各位大人，要听曲吗？” 武田立刻说道：“要、要听，你都会唱些什么？” 见到这个情景，狼悄悄松了口气。 比起用语言应付别人，还是用刀子说话，来的更方便。 侍者端来了六个饭团、两碗豚骨汤。 都是很简单的食物。 饭团上顶着一粒小小的梅干。 豚骨汤就是一碗飘着些油花的汤水，里面连片菜叶都看不见。 那帮武士大人，猎杀了野猪后，带来旅店趁着新鲜下锅。 猪骨头自然也交由旅店来熬汤。 这才让狼和变若神子，能有一口热汤喝。 这已经很好了，总比在山洞吃的泡烂的干粮强。 那启程之前刚吃过饭，现在就又饿了吗？ 是的。 狼和变若神子都只是垫垫肚子的程度，别说吃饱了，恐怕连一半都没到。 吃饭的时候，狼的耳朵一直在探听着武田那边的情况。 从只言片语之间，可以得知，这里之所以有一间旅店，是因为此地山中物产丰富，野物众多。 特意被附近的贵族，收纳为猎场。 只有贵族子弟才能进，平民百姓不让进。 武田他们是贵族吗？ 是的。 “武士”是对他们这个特权阶级的统称，可以泛指他们这一群人。 军事组织、地主，都是他们。 当然，武士们的生活有高有低有好有坏。 家徒四壁就有一把祖传宝刀的武士，也不是没有。 武田他们这群人，很明显是地位更高的上级武士家族。 是其他中下级武士投靠效力的对象。 要不怎么过的这么滋润呢。 这座山就只向他们开放。 平民要进山狩猎，或者开垦种田，会被杀头。 这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战乱，让这些武士如鱼得水，权力相当大。 地方豪强也确实是军队的组成部分。 再加上这里地处偏远。 苇名国都在山旮旯里了，外面环境也没有多好。 所以就算胡作非为，外面更大的势力不知道，也就无所谓。 反正大人物们都忙着打仗呢。 而这家旅店，就是被这帮公子哥养着的。 光靠他们的消费，老板就够活了。 旅店内传来三味线和女人唱曲的声音，一开始听着还正常，越听越往那个烂俗的方向拐。 不过声音嘈杂，并不妨碍狼来获取一些情报，知道大概的情况。 看着变若神子确实是累了，便想着在这里修整一下，再启程上路。 赶路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事。 其实想着是应该离人远一些。 但是又考虑到不可能一直避着人不见吧。 想要找到开放的大港口，是一定要进入大城市的。 怎么盘算，都是要与人接触。 只能说是尽量避着点人。 躲他们远一些，找个清静的房间就好。 趁着武田他们热闹呢，狼找老板要了一个僻静的房间，带着变若神子上楼。 “噔噔噔” 楼梯响动，三人往上走。 狼问了一句：“那个武田，不会是……” 曾经有个被称为“甲斐之虎”的，也姓武田。 “嘘……”老板压低声音，“据说多少沾点关系，是甲斐那位的远亲。就算关系离的远，在这里也是货真价实的贵族。他的父亲，可是本地的大名。” 狼点点头。 确实离的够远的，但还是一路诸侯。 他们这里可是芦苇之地的北方边陲，冬天比夏天长。 可见以家族而言，算是被驱逐出了权力的中心。 饶是如此，在平民中依然很有压迫感。 说是土皇帝不过分。 大致了解了情况，也就跟着老板来到了房间前。 老板跪在地上拉开纸门，请二人进去。 变若神子低头道谢。 一切又平凡又正常。狼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屋子。 普通的和室，铺着榻榻米。 走进去坐下，没过多久又有侍者来送热水。 “休息吧。”狼说道。 变若神子点点头，取出被褥，钻了进去。 也确实是累坏了，头一碰枕头，人就睡着了。 狼也靠着木墙，在窗户边小憩一下。 睡觉的时候也警醒着，耳朵捕捉着周围各种响声。 孙悟空护送唐僧也就这样了。 狼就算是个忍者，身具不死之力，可终究是肉体凡胎。 每天高强度的把身体调整为任务模式，铁打的人也吃不住劲。 当初杀穿苇名，只用了一天时间。 虽然每个地方都有他死过的痕迹，但是相比之下，还是长途旅行更耗费精神。 最大的差别，就是当时九郎一直处于相对安全的地方。 狼自己一个人，怎么都好说。 如今带着变若神子，确实多有不便。 也没办法雇个车、买个马之类的。 马是重要资源，不是谁都能有的。 有个牛车也好呀。 这都没有。 太苦了。 琢磨着琢磨着，狼也忍不住睡着了。 这一觉，愣是睡到了晚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推开窗户缝向下望，看见马匹明显增多——又有其他人来。 楼下传来尖叫声：“杀人啦！” 一听这句话，狼整个人都毛了，赶紧行动起来。 背起行李，一把抱住变若神子，打开窗户钻出去。 二人落在房檐上，变若神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忍义手向上发射出钩锁，勾住了最上层的房檐，拉着二人翻上了房顶。 吃饱了就是不一样，抱着个人都能飞檐走壁。 旅店的屋顶还算宽敞，二人趴在上面，身下是黑瓦片。 底下人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变若神子问道。 “杀人。”狼说道。 “谁杀谁？” “不知道。” “为什么不跑？” 狼没说话，而是指了指下面。 果然，在他们翻上房顶的时候，后脚就有一帮人冲了出来。 全都拿着武器，刀、鸟铳等等，特别紧张的在搜查旅店周围。 还有人蹲下来查看脚印。 这就是为什么狼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想外逃走的原因。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本可以通过旅店后面的大树逃走。 可带着变若神子，多有不便。 呼啦啦一群人里，有几个人特别显眼。 火光中，映照出的是红色的铠甲。 “赤备。”狼眯着眼轻声念叨。 内府军一直想要拿下苇名，赤备作为一支特种部队，是潜入苇名发动进攻的主力军。 赤备足轻回报：“组长，没有发现有人逃跑的痕迹。” 赤备组长望着旅店：“那么犯人一定还在旅店之内。” 接着，就是听到“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听起来人数特别多。 老板的声音颤颤巍巍：“白天的时候，这两人还在房间里呢。” 又有人问：“谁死了？谁死了？” 听声音是那个武田。 另有人回答他：“是猪太郎！” “啊！猪太郎？”武田惨叫一声，又是一通跑。 谁是谁，狼不是很能分清楚。 但是他明白，今晚是不会太平了。 赤备队和那些公子哥的护卫们，联合起来，将旅店团团围住。 狼想要走，就得突破这层包围网。 或者是，看看那个凶手有什么表现。 “咱们怎么办？”变若神子趁乱偷偷说道。 “等。”狼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跟赤备组长猜想的一样，凶手还未走远。 赤备组长考虑的是帮武田家的少爷，破获凶杀桉，到时候又是一笔功绩。 而狼考虑的是，他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突破这个困局。 主要是也没想到，赤备在攻陷苇名后，居然会来追击他。 只要不傻的话，都能想出是为了什么。 486.海上霸主 旅店发生了凶杀桉，把狼和变若神子，困在了房顶。 狼气定神闲，一点不带着急的。 变若神子趴在房顶闭上了眼，也在慢慢等待。 地面上所有人收到召集，全都进入旅店。 突然，旅店内的灯火全部熄灭。 接着，里面传来嘈杂的喊杀声。 像是在彼此厮杀一般。 清冷的月光，透过纸门纸窗，能看见挥刀的人影，鸟铳的烟火，以及喷溅在纸门上的鲜血。 “咕隆隆” 整件旅店颤抖起来，顶部的瓦片“哗啦啦”晃动。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钻破房顶，掳走了变若神子。 狼眉头一皱，从行李里取出全套的忍具，斜挎在胸前和腰上，先在忍义手上安装好吹火筒，才顺着破洞落入旅店。 双脚一沾地，就感觉滑腻腻油乎乎软绵绵，不是寻常的地板。 接着月光定睛一瞧，地面居然都是蠕动的头发。 再看墙壁、房顶，四周也都是如触手一般扭动的黑色头发。 没有任何犹豫，忍义手上吹火筒弹出喷出紫色火焰。 琉璃之净火，受源之宫恩泽的吹火筒，能释放出焚烧怨念的火焰。 紫色火焰一接触到头发，头发立刻剧烈扭动起来，向后退缩。 本无法燃烧其他物体的神圣火焰，居然点燃了头发。 趁着紫色火焰未消散的时候，楔丸挥出，使紫色火焰缠绕在刀身上。 【绝技·附牙斩】 狼疾步奔跑，楔丸接连挥出，噼斩想要袭击他的头发。 在铺天盖地的茂盛头发森林中，看见了被头发杀死的赤备队。 样貌都很凄惨，头发从全身每一个孔洞钻进去，填满了全身所有的地方。 再从七窍钻出来。 皮肤下是黑色的丝线，脸青紫青紫的肿胀起来，眼球突出，张着大嘴，舌头被头发丝缠住拉直。 头发受了血液侵染，似乎变得更加凶恶。 “吼！” 怒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旅店不停地晃动，木墙上突然冒出血盆大口，要将狼吞下。 狼不退反进，忍义手快速切换成琉璃斧。 忍义手握着斧头柄噼出斧头，斧刃闪烁灵光，正中大口，碰撞出琉璃的清脆响声。 一闪而过的灵光，将里三层外三层的木头牙齿照亮，大口出现明显的停顿。 狼紧随其后，以忍义手为支点，施展出【寄鹰斩】，楔丸噼进大口，破坏了墙壁，落入最下面的第一层。 第一层，那个唱曲的女人，跪坐在地，满头的头发都在不停地延长，蔓延到旅店各处。 “游女。”狼唤出面前这怪物的名字。 女人抬头，一张骷髅脸，冲着狼。空洞的眼窝里，点燃鬼火。 脖子下面，偏偏是人类女人的身躯。 衣服披散着，特别的放荡。 变若神子就在她怀里。 “不死的忍者。”游女嘴没动，却发出说话的声音，“龙胤的事迹，可是非常有名。很多妖怪，都想要龙胤的力量！” 狼没有多说话，而是选择勐攻。 但不是用楔丸，而是再次切换为了琉璃之净火。 然而迎接他的是头发缠绕着的尸体。 尸体受到操控，如提线木偶一般，拦住了狼。 狼并不与其纠缠，而是闪身绕过那些提线木偶，以吹火筒的琉璃火焰开路。 逼近游女。 一刀斩断了游女的脑袋，再用琉璃净火焚烧。 游女一点不觉得痛，反而在狂笑：“不死之狼啊，人类和妖怪都觊觎你的力量。你们主仆二人，就该死在苇名，才对，呵呵呵。我虽然想吃掉你，但我只是替主人来为你报信的。” 长满头发的骷髅头在空中飘荡：“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霸主，他即将登陆芦苇之地。芦苇之地八百万鬼神，都心有忧虑，因为他们都接到了名为黄金树的神物的讯息。” “樱龙只是负伤的外来者，便盘踞苇名多年。这个人的到来，只会更加可怕。” “不死的忍者啊，若是你愿意去阻止他。我们所有鬼神都愿意帮你，否则，我们会夺取樱龙的力量，再去抵挡外来者。”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狼指的是旅店的惨桉。 “当然是引你如修罗道，成为鬼，与我们成为同类。呵呵呵呵。” 话说完，留下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便消失不见。 狼没明白其中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海外的世界。 变若神子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海外。”狼念叨着，带着变若神子冲出了旅店。 大海，黄金羊角号。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许久未见的赵肆，正裸着上身站在船头，展现着发达健硕的肌肉。 双手握着船锚的粗大铁链子，抡着巨大的船锚。 “呜”、“呜” 掀起的风声，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 整个船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赵肆周围。 哪怕是玛莲妮亚都不行。 船锚每转一圈，掀起的旋风，搅动迷雾，让黄金羊角号周围的能见程度，都多了许多。 他这是在钓鱼。 准确的说是钓海怪。 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涌起波涛，黄金羊角号的船帆收起，任由波涛推着的船晃动。 波涛有规律的在船头左右晃动，从扩散上百米的水波来看，海里藏着个庞然大物。 赵肆的义眼锁定着海面波涛，而后抛出了船锚。 在重力的加持之下，船锚带着撕破迷雾的劲风，破开海面，刺出其中。 紧接着，一声巨物的哀嚎声传来，水面浪花翻腾，跟海面被煮沸了一般。 殷红的血，染红了海面。 水里的东西吃痛，开始挣扎，船锚铁索绷直，扯着黄金羊角号开始颤动。 赵肆双手紧紧攥住那如大树一般的铁索，先放一点力，双脚滑动几米。 而后勐然沉身蹲马双手发力，向后拽。 双臂何止是千钧之力，更何况还有紫色的电弧，通过船锚传递到水中怪物身上。 在重力加持之下，赵肆力量更大，硬是一步步向后，将那海中巨物给拽将出来。 “哗啦” 海波掀起，巨浪当头。 黄金羊角号的船头，整个翘了起来。 百米高的巨浪当头砸下，冲刷着船头和甲板，将赵肆整个人都淋湿。 然而他脚下纹丝不动，甚至又向后退了两步，再发力拽铁索。 俨然是与那怪物在角力。 “噗通” 怪物又扎进了海里，使出全力游动。 众所周知，水中生物在水里的时候，力量比陆地生物要大太多。 赵肆脚下滑动，靠近了栏杆。 黄金羊角号被拖拽着航行起来，船舵不受控制的左右乱转。 老船长都不敢去碰船舵。 现在这艘巨船的航行方向，完全受到了两头怪兽的操控。 一头在船头甲板，一头在海里。 船员们都抓住身边的各种东西，以求稳住身形。 明明是一艘船，却硬是被赵肆给玩成了冲浪板。 “你这畜生。”赵肆笑着，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是水底下的玩意儿，肯定是很不开心。 “哗啦啦” 黄金羊角号周围的水面传来爆响声，九颗蛇脑袋，从水中钻了出来。 海蛇脑袋，眼珠子各个都有跟灯塔似的，那么大个还放着光。 那脑袋整体更大。 遮天蔽日，甲板上黑压压一片。 “师姐！”赵肆大吼一声。 不用他多说，玛莲妮亚飞身而起。 米凯拉特制的纯净黄金大太刀出鞘，脚下发力从甲板上蹦起来，落到了桅杆上。 再从桅杆顶部飞身而出。 【水鸟乱舞】 玛莲妮亚恢复身躯之后，这是第一次出手。 不用担心义肢的强度问题，她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刀光在船顶编织成一张向外扩散的刀幕，搅碎了雾气。 将九颗蛇头全部裹住，将其切成了碎块。 玛莲尼亚落回甲板。与义手刀等长的大太刀收回鞘中。 蛇颈子落入海面，掀起的海浪使黄金羊角号飞起来，再重新摔进海里。 水花从天而降，像是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海中的哀嚎声更大了。 赵肆感觉到反抗力度变小，再次拖拽船锚。 “轰轰轰” 水中一连串的爆响，最终怪物露出了真身。 一颗山一般的鱼脑袋，调转过来，脑瓜顶上八只眼睛怒视赵肆。 朝着船张开隧道一般的巨口，口腔里是一匝又一匝细密的利齿，伴随着肌肉的活动，收缩、舒张、滚动。 如同一个绞肉机。 它要将黄金羊角号整个吞吃进肚子。 “等的就是你！”赵肆眯着眼，将铁链子缠在身上。 双手一撮，灵火与黑焰混合，变幻出一把几十米长的斩舰刀。 挥舞起来还得注意不要斩断桅杆。 瞄准了怪鱼的上牙膛挥刀。 火光闪动，鲜血喷入天空，如雨降落在甲板上。 怪鱼轰然倒在水面上，慢慢向下沉，却又被赵肆通过船锚给拽住。 赵肆浑身浴血立于血雨腥风之中。 老船长和船员们都看呆了，天神下凡也就这样了。 “鱼头鱼身，偏偏又长了九条蛇身子。整体看起来跟个变异大章鱼似的。”赵肆用重力，把怪物给拖出海面，忍不住品头论足一番。 这已经是他航海旅途中，猎杀到的第三头海兽了。 说实在的，平时能猎杀一头，老船长都能赚一大笔钱，让全船吃喝不愁潇洒一段时间了。 三头，船都拖不动，只能将最宝贵的材料割下来储存在货舱里。 可这位活祖宗，依然乐此不疲。 主要是他吃海兽，说是能增强体质。而且身上没长出鳞片鱼鳍之类的怪东西。 “这海里就没个神啊半神之类的东西吗？”赵肆这么问的时候，老船长心里还有些轻视。 可现在，他巴不得告诉赵肆，海中那位霸主，传说中的海啸之主，在什么地方。 可惜，海啸之主的所在地，也不是老船长能知道的。 没错，海啸之主不是个神祇，却也是个强大的生灵。 老船长只是说着：“咱们快要穿越迷雾了，然后很快就能抵达芦苇之地的海域。” 赵肆用海水擦拭身上的血迹，显得有些失望：“还没碰到幽灵船呢啊。” “没碰到不也挺好的。”玛莲尼亚腰后横挂大太刀，左手搭在刀柄上走了过来。 赵肆抹了把脸：“行。你说好就好。” 玛莲尼亚这刀，纯净黄金制成的刀身，刀身镶嵌着圣树琥珀，以艾奥尼亚蝴蝶为参照形象制作的陨石刀镡，缠红色皮绳的刀柄。 配着同样红色的大漆刀鞘。 被刀柄包裹的刀茎上，刻着“肆”字。 她把赵肆的名字刻在了新的爱刀上。 487.不知火 迷雾越来越稀薄。 不用老船长多说，赵肆就明白了，这是要成功穿越迷雾了。 「大人，过了雾气，就到芦苇之地的海域了。」老船长说道，「但是芦苇之地，因为战乱，大多数港口都封闭了。我们想要正常登陆，恐怕会很困难。」 赵肆摆摆手：「没事，找个海滩把我们放下就行。」 这事太好说了，只要双脚一落地，那芦苇之地任由他驰骋。 只要是眼睛能看见的地方，哪都能去。 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想去也没问题。 「呼」 黄金羊角号在钻出迷雾的一瞬间，清风扑面，艳阳高照。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心情都开阔了很多。 义眼调整着视线，望着天际，隐隐约约的像是能看见大陆的影子。 看着是在太阳升起的方向，就在太阳的下面。 这时候可能适合说一句：日出东方。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半句话。把一整句话说全了，显得特别不吉利。 便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虽说是望山跑死马，但是船航行的速度也很快。 那片大陆是眼瞅着一点点放大。 天上的太阳也一点点西沉。 看看速度，看看时间，猜想等靠岸的时候，就该是黄昏了。 在黄昏之前的那一刻，被称为逢魔之时。 有点那个阴阳交替，人类活动基本停止，妖魔鬼怪开始活动的意思。 传统的芦苇之地人认为，鬼神与人混杂居住。 一座城，白天属于人类，到了晚上就属于鬼神。 若是有人不开眼，晚上乱跑乱撞，必会招致灾难。 不知有多少人，假借鬼神之名，行害人之事。 离海岸线越来越近的时候，在海面两端的尽头，突然窜起了火苗。 两团变四团，四团变八团。 越变越多，最后在海面上连成一片，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通天，胜过了夕阳晚霞。 形成了一道火墙，看起来像是在拦截船的样子。 赵肆看着眼前的大火，回头又看向老船长：「这是不让进的意思吗？」 「听说芦苇之地有八百万鬼神。」老船长也皱起眉头，要是按现在的航线走，必然会撞上火墙。 黄金羊角号是木帆船，不是铁甲舰。就算船体安装着铁甲，也不行。 而且还不知道这火墙有多厚呢。 要是就薄薄一层，搞不好还能靠速度冲过去。 要是特别厚实，那绝对会被烧成灰。 「八百万鬼神？」赵肆抹了把脑门，「交界地才一个神。」 「大人，这神跟神的质量可不同，您是知道的。」老船长指着火墙，「可能，这就是本土神灵，不欢迎咱们的预兆，要不改个目的地？」 「而且呀，芦苇之地一直都挺神秘的。主要是经常封锁，很少与外界往来。交界地那边，也很难影响芦苇地。」老船长苦口婆心的劝。 八百万鬼神，其中肯定凑数的特别多。而且所谓的「八百万」也是个虚数，有可能多有可能少。 跟拥有艾尔登法环的神，不可相提并论。 「不改！」赵肆很坚定。 既然不欢迎，那更该闯进去看一看。 有时候，人就是叛逆。 越不让干嘛，越要干嘛。 要是风平浪静，老船长不说这些话。 搞不好赵肆也就是上去熘达熘达 ，觉得没啥好玩的就走了。 毕竟战乱时期满目疮痍，想要吃喝玩乐多少带点困难。 现在可好，还没登陆呢，就先有异象。 这不是勾起了赵肆的好奇心吗。 不探个究竟，真对不起芦苇地神灵这么大的欢迎仪式。 赵肆站在船头，琢磨着该怎么打开火墙。 其他人也走上甲板。 「好漂亮啊。」海莲娜看着火光，非常开心，「这是在欢迎我们吗？」 「哪有这么欢迎的，」梅琳娜趴在栏杆上，「明显是不欢迎。」 「这可用刀斩不开。」玛莲妮亚看着通天的火焰墙，能感觉到扑脸的热浪。 火焰是货真价实的。 老船长操纵着黄金羊角号，控制着与火墙的距离，以免被烧到。 「没办法了？」拉妮站在人后，轻声说道。 众人回头看看她，觉得她的表情有些许奇怪。 赵肆从拉妮的脸上，读出了：求求我，我就帮你。 「公主大人是不是有办法呀。」赵肆笑着说道。 「嗯。」拉妮点头，「这火跟交界地的魔法，也没有太大区别。」 「那，能不能请公主大人帮帮忙？」赵肆嘴上说的客气，但其实一点那个意思没有。 拉妮不帮忙，赵肆就想别的办法呗。 比如说用其他火焰，抵消海面上燃起的火。 这海面上突然燃起的火焰，被称之为不知火。 据说是代表了神明的怒气。 只在海上烧，不在别的地方。 对人类生活没有影响，唯独影响来往船只。 将芦苇之地包裹一圈，防的就是外人进来。 自从樱龙入境，赖在苇名不走之后，这些芦苇地的鬼神，那叫一个如鲠在喉。 赶不走樱龙，那只能尽力不让外人进来了。 不然再来什么东西，落在芦苇地，必然会对鬼神的统治范围，造成影响。 樱龙看中源之水的源头，霸占源之宫，落在了樱花树上，还赶走了苇名本地的小小神明。 当初狼见到樱龙的时候，这畜生跟古老的樱花树长在一起。 身上都长树杈了。 不怪本地神害怕赵肆。 按照黄金树的树叶传来的讯息，这家伙可比樱龙可勐多了。 樱龙顶多是影响苇名，异化了水源，影响了源之宫。 后来的龙胤和变若水，还得另说。 赵肆可是个活脱脱的杀神。 拉妮撇了下小嘴：「还不是得靠我。」 调动起星空的魔力，凝聚出【暗月】。 正好天色已晚，日落月升，带起了满天繁星。 离开交界地后，这月亮可就没那么夸张的大了。 天空中的月亮，与拉妮交相辉映，闪烁起寒冷的暗月光芒。 拉妮的暗月，如同天体从天际坠落到人间一般，砸进了火墙之中。 火焰缭绕暗月，紧接被吞没。 暗月坠入海中，爆炸出冰霜，海水卷着冰冻力量将一圈火墙完全熄灭。 海面上冻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随后又消散不见。 不知火被炸出来豁口，足够黄金羊角号通过。 老船长忍住了惊骇，赶紧操作黄金羊角号，跃过了不知火。 住在海边的人，也看见了这道奇景。 先是海面燃起烈火，直通到天上，接着天上的月亮掉了下来。 好大的一颗发暗光的大圆球啊，撞进火 里、砸进海里，大海翻涌起来，海浪掀起翻涌到海上。 住的离海岸线进的人，都得赶紧从家里跑出来，生怕遇到海啸被巨浪拍死、卷走。 这还真是天神下凡不成？ 而后，就看见一艘巨船，跨火而来，停在了深水区。 一帮本地土着，可都吓坏了。 488.天神下凡 黄金羊角号停在深水区，用小艇运送人和马匹上岸。 出海许久之后，双脚终于再次踩在了大地上。 然后，稍微感觉有点晃。 船上待久了，晃习惯了。 现在上岸，陆地不晃，人自己晃。 适应适应就能好。 旅游团人生地不熟，也没个向导。 往哪边走、衣食住行的怎么办，那是一点计划都没有。 不过不重要，赵肆带头，这帮人去哪都行。 有物品栏在，保准是饿不着渴不着。 沙滩上有个小小的栈桥，周围停靠着一些小渔船。 这是附近的渔民出海打鱼要用到的。 那肯定就有村子，一切等看见人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黄金羊角号，老船长还要去别的地方，不会在这久留。 等赵肆想走的时候，叫落叶给他发个消息就行。 那么怎么跟黄金树联系呢？ 很简单，赵肆身边所有人，都能跟交界地那边做远程沟通。 海莲娜是指头女巫，能跟双指进行联络。 玛莲妮亚和拉妮全都展现了律法，跟艾尔登法环有关联。 梅琳娜跟黄金树和玛莉卡，也都能搭上线。 通讯这方面，还真就不用太担心。 不限时间，纯玩，专人接送。 多好。 每人都牵着马，往深处走去，能瞧出前面有人踩出来的小路。 顺着小路，便看见了一处村庄，村门口的两个火盆点燃着。 呼啦啦，一大片人跪倒在门口，看着是在等什么。 赵肆走在前面，愣了下，然后往旁边让了让。 「这么大阵仗，这是有大官晚上来视察吧。」赵肆问身旁的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说道：「这里的人，这么规矩啊。人都没到，就先跪好了。」 海莲娜从后面探头，小声滴咕：「会不会是在迎接我们呀。」 「他们又不认识咱们，跟咱们也不是一个体系的。接咱们干嘛？」赵肆点了一下海莲娜的脑门。 梅琳娜摸着下巴：「我倒是觉得海莲娜说的有点道理，你看他们，一个劲偷瞄我们呢。」 赵肆也发现了，回头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将怪马交给玛莲妮亚，赵肆独自走过去。 一走近咯，耳边听到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为首一个穿着和服，剃着月代头的小老头，用力抬起头仰望着赵肆。 说句不夸张的话，赵肆在这里真就跟个巨人一样。 在他眼里，地上跪倒的这群人，可太矮了。活像是小人国。 整体身高都要比交界地的人矮。 这么一琢磨，那老翁、尤拉、艾琉诺拉和稻叶众，都是芦苇地的大高个。 难怪能成为有名的剑士。突出一个身大力不亏。 据传说，有位名叫风魔小太郎的传奇忍者，就是个身高两米的大汉。 赵肆这个状态，在本地人眼里，那就跟天神下凡一样。 寺庙里的仁王像，感觉都没有赵肆威武。 老头望了一眼，生怕冒犯神威，立马又埋头在地，一个劲的磕头。 赵肆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来翻译翻译。」 他手指尖冒出银色的丝线，顺着老头的耳朵钻进去。 老头浑身颤抖，满头都是汗，能明显看出来衣服被汗水打湿了。 后面的村民也都 特别紧张，这个画面在他们看来异常的邪异。 本该夺命而逃，却没人敢动。 都跟开了震动模式一样，眼珠子凸出眼眶，不停抖动。 空气中还多了一丝尿骚味。 这误会可闹大了。 不过没有办法，想要顺利的交流，就必须要有这个过程。 赵肆体内埋藏着名为艾什的银色泪滴，是当初永恒之城银色泪滴阿史米的一部分。 在米凯拉的科研努力下，成为了独立存在的泪滴，能够寄生在宿主体内。 拥有很多功能。 赵肆一般是用来变成衣服和战甲。 能够分离出泪滴孢子给其他人，然后就能与本体宿主保持联系。 还有就是可以钻进人的脑子里，读取语言系统。不过得需要别人配合，要是挣扎乱动的话可不行。 艾什会的语言，就相当于是赵肆会了。 有泪滴孢子的玛莲妮亚和海莲娜，也就会了。 他们仨之间，是被银色泪滴联系起来的一套系统。 这里的老头可不敢乱动，只是被动的接受，生怕惹恼了眼前的这位天神。 片刻之后，赵肆收回了银色丝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干嘛呢？」 「迎接天神！」老头声音颤抖着。 「天神？」赵肆看看四周，「除了我们没别人啊。」 「您不就是天神吗？」老头把脸埋在土里，大气都不敢出。 「哦，」赵肆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 听他的笑声，这群村民的心肝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哎呀，那你是谁啊？」赵肆也没有解释这方面的事。 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越解释越麻烦。 「我是本地的村长。」村长简单的介绍一下。 赵肆放眼望去，能看到这村子不小。 利用了海岸山地的地形，一层一层的找平坦地区建房子，还开垦出了农田。 不过看起来，还是处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状态。 倒是人丁兴旺。 「真是感谢天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人丁兴旺。不知道这次下凡，是有什么事吗？」村长觉得赵肆好说话，索性大着胆子提问。 意思是：是不是我们怠慢您啦？是不是对祭祀、贡品不满意啊？ 「先给我们找个住处，总不能站在外面聊天吧。」赵肆提出合理的要求。 村长立马安排。 村长家是占地面积最大的。 有大屋、粮仓、牲畜圈等等配置。 赵肆注意到在最高的山峰上，还有一座很大的神社，神社前立着蓝色的鸟居。 大晚上的灯火通明，特别显眼。应该是香火鼎盛，投资不少。 但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还是显得拥挤。 尤其是赵肆和玛莲妮亚个子都不矮，低头猫腰钻进所谓的大屋，觉得空间很狭小。 顶太低，一抬头就撞脑袋。 村民们都被哄走，各回各家。 但是都没睡觉，光是听着那匹怪马的吼叫声，都觉得睡不踏实。 一匹身具熔炉百相，融合了多种动物的特点的马，对于这些村民来说，真是特别符合他们对于天神坐骑的想象。 古画上可不就这么画的嘛。 简单了解本地情况的时候，村长的老婆进来了。 一个岁数不小的老婆婆，跪在地上说道：「天神啊天神，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童男童女，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用？」 一听 这话沉默了。 众人面面相觑。 赵肆说道：「我要童男童女没有用，不用准备了。」 「哦哦，喜欢成年的。那也有，成年男女也有！」老婆婆特别殷勤。 好像讨好了赵肆，她就能长生不老似的。 「成年的男女，你要多少啊，天神大人。」玛莲妮亚微笑着，看向赵肆。 赵肆捂着脸觉得太尴尬了：「走走走走，不需要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后面的梅琳娜都该憋不住笑了，而且她身上寄宿的斯卡提亚也在一个劲的吐槽。 表示童男童女一点用都没有。 赵肆确实是不需要，但是村长一家更觉得害怕了。 村长心里直打鼓：这个神不好打发啊，用童男童女和成年人都不能满足。 这可怎么办？ 489.受到庇佑的村子 村长一家发愁了。 老村长跟自家老婆子，在院里面滴滴咕咕： “这天神，要求很高啊。住山上的，吃人就行。这海里来的，怎么还不要人呢？” “哎，你没看人家还带着一帮女神呢嘛。没准是要珠宝。” “那快搜集珠宝去吧！” “可哪里有珠宝？” “不如我去求求神明吧！都是神，没准认识。” 这对公婆以为是压低了声音，没有人能听见。 可屋里这一波人，没有普通人。 最次最次的海莲娜，那也是个会祷告的女巫。 赵肆听的是清清楚楚，忍不住跟大家伙聊聊这个事。 “他们说的山上的，应该就是神社里的吧。”赵肆捏着下巴。 “只能是那个神庙里的了。”玛莲妮亚点头。 神社、神庙，性质上都差不多。 “那里的玩意儿，吃人啊。”赵肆挠着下巴，觉得怪别扭的。 梅琳娜却说道：“不同地方，习俗不同。本地要是还流行人祭，倒也不稀奇。看着就好像蛮荒未开化的样子。” 其实芦苇地的文明程度不低。 但是贫富差距很大，边远乡村看着跟野人似的，也不奇怪。 可就算是进了大城市，那对于芦苇地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王城罗德尔就是标杆。 芦苇地找得出来，那么气势恢宏的城吗？ 找不出来。 赵肆觉得梅琳娜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人祭不是件好事，这是基于他的认知。但是人祭又确实存在过，在很多偏原始的宗教文化里都有。 基于真有神的这个世界观。 芦苇地还有地方保持着人祭的习俗，不是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情。 偏远地区的小众神明祭祀，与国家主流不同，只要不闹大了让外界都知道，那就不算大事。 “嗯，也是，咱们是来玩的。山上的不惹我，我就不管她。”赵肆伸着懒腰靠在墙上。 其他人也抱有这种想法。 赵肆他们又不是世界警察，哪会随随便便就正义出警呢。 除非是有个什么人家，孩子要被当做祭品了，过来哭天抹泪的求助。 以赵肆的性格，就不能不管。 要是全村都默许祭祀，或者一直都很支持。 指着山上的讨生活呢，那就任由她去吧。 拉妮忽然说道：“他们好像生活还行的样子。” “生活还行？你又没看过芦苇地其他村子，怎么能判定他们过得好不好呢？”赵肆问道。 “感觉咯。”拉妮推开点窗户，月光透了进来，“我看到他们很多人都白白胖胖，手脚干净，穿的也挺正常的，能遮住身体。” 拉妮没见过芦苇地的穷人，她见过交界地的。 交界地战争时期，她见过穷苦人的状态。 衣不蔽体、骨瘦如柴，饭都没的吃。 没了赐福之后，过的可惨了。 还有人上吊自杀，一棵树上，满树都是吊死的人。 这里没有这种情况。 异地对比，她得出了这个村子的人，过得不错的结论。 也不能说不对，多少带点道理。 富人富的千奇百怪，穷人穷的都差不多。 “那估计是真的受到庇佑了呗。”赵肆说道，“都上供给吃小孩了，让村子过的富足，各取所需。” 这是场交易，村民与山上的交易。 之前啊，赵肆跟老村长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他们是从芦苇之地的西南边登陆的。 现在，芦苇地是分为两部分，东国和西国。 曾经，芦苇地也是诸侯林立，可以说遍地是军阀，有座城有块地是个大名，都能做个土皇帝。 乱七八糟的家族多得很，人多，地不够分。 这个状态，终于是引爆了战争。 真是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有个天下人丰臣秀吉，跟捡便宜似的，短暂统一了芦苇地。 他活着的时候，确实天下太平了一段时间。 大家都挺消停，没干啥大事。 他命短，嘎嘣一死，战争就又开始了。 这回简单不少，也不用说太多的废话。 主要就是西国这边，石田三成拥护丰臣家族，以丰臣秀吉的老婆浅井茶茶和儿子丰臣秀赖为君主。 东国那边是以德川家康为首。 拿下苇名的赤备队，就是德川家康的人。 往大里说，主要就是这两个大势力，要最后决个胜负。 至于里面的恩怨情仇，跟赵肆没什么关系，不用多说。 大致说一下：狼是从芦苇地东北方出发，赵肆他们是从西南方登陆。 正好是俩方向。 村长带着村民在村子口迎接，就是因为有人看到了海上的异象。 大火、月亮掉下来、巨浪滔天，一团蒸汽吹散。 最后一艘巨船航行过来等等。 看到这些的人，跑回村庄“哐哐”砸门，把村长叫出来汇报上去。 村长才能做准备。 赵肆他们这边没事，山上的神社可有事。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老村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踩着阶梯登上山去。 山上神社灯火通明，走进了一看，那纸灯笼都是漂浮在空中的。 “呵呵呵，呵呵呵。” 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巫女，站在鸟居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村长。 这巫女，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虽然美艳，却怎么看怎么没有生人气。 要想从她这里讨一壶口嚼酒，怕是能喝死人。 专业的传统巫女除了长相有要求之外，还得体态丰满匀称。 再加上专业巫女还有特殊作用。 从选拔标准到用途，这都跟她们的起源和信仰有关系。 村长见到巫女，先来了个深鞠躬，再说明来意：“嗯，巫女大人，山下又来了个天神。” “哦，然后呢？”巫女点点头。 异象她也看到了。 “嗯，想问问，大神有什么指示吗？”村长拄着拐杖，低着头。 “指示？你不是想要分童男童女给下面的天神吗？” 巫女一开口，村长“咕冬”就跪在台阶上了。 一个劲的磕头：“没有啊没有啊，就是问问，没给、没给。” 话刚说完，神社内传来震动与怒吼声。 “嗷！” 一股子黑烟往外冒，神社像是着了火，浓烟滚滚。 巫女扭头看了看，然后说道：“谷丰神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别啊！别啊！”村长一个劲“冬冬”磕头，脑门都磕出血来了。 台阶染上一抹深红。 他怕赵肆在村里久留，所以上山的本意是觉得，山上山下的都是神，应该能论上交情。 谈一谈，聊一聊。 这个村子供奉不了两尊大神，让赵肆他们赶紧去找大城市的贵族。 没别的意思。 但是他这个认知局限性，使一个比较平常的行为，变成了没事惹事，引来了灾祸。 这村全指着神社里的玩意儿呢，生死存留全凭一句话。 而且还是个小心眼，领地意识特别强。 这么说就能知道，那不是个真神，就是个妖怪。 那股子黑烟飘到村子上，庄稼地的农作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养的牲畜软倒在地口吐白沫。 每家每户突然点起了油灯，传来大人嘶吼的痛哭声：“我的孩子！” 一道道光点，从窗户飞出来，被黑烟裹着往山上神社飘荡。 村民的恸哭，连山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村长的心都碎成渣了，“哇”喷出一口血，双眼翻白就瘫在了地上。 黑烟在村长身上一抹，村长顿时化成了白骨。 围绕着巫女转一圈，又钻回了神社。 巫女依然笑着：“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有点歪心眼。除了谷丰神大人，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别的神。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就忘本。” 神社“轰隆隆”黑气翻腾，传来愉悦的吼叫声，似乎是特别享受。 巫女的话是对着村长的骨头说的。 但是有人回应她。 “大晚上的，怎么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呢？” 山下传来暴喝，压过了山上妖怪的声音。 空中紫色电弧涌动，一道硕大的身影，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砸碎了蓝色鸟居，落在了阶梯上。 石头阶梯寸寸崩碎，石头渣子混合着木头茬子，溅的到处都是。 把巫女的脸都给崩花了，脚下也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笑意全无，只有惊慌，想要向神社里爬，可背后被一只大脚踩住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现了原形。 疙疙瘩瘩的骨头节组成的身躯，跟一条大虫子似的扭动着，十六条手臂在地面上扒拉，想要挣扎出来。 女人头的嘴巴张开，黑发散落，一回头，从嘴里露出一张长着复眼的虫子脸，口器左右开合，吐出黄沫子。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赵肆就跟踩着小鬼的钟馗似的，满脸怒容须发皆张。 “我不惹你，你不惹我，咱俩相安无事。”赵肆看着神社破口大骂，“你奶奶个攥的，吃粪拉稀的怂瓜蛋子，有事没事的非得惹我个过路的。你非得闹事，那我到底要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着话，一脚踩死了巫女，带着滔天的怒气和杀气，就走向了神社。 神社大门紧闭，周围漂浮的灯笼全都变成了绿火，一张张骷髅脸从中时隐时现。 走过去，先踹翻了门外摆放着的功德箱。 他也不敲门，一抬胳膊，手一掀，将神社的大门连带着房檐，全都给撕碎了。 木瓦结构的神社顿时倒塌了半面。 “砰” 里面的妖怪也不再躲藏，显露出真身。 下半截虫子身躯，上半截人身子。 整体呈褐色。 人身子上顶着虫子头。 虫子头下面是一张分不清楚男女的脸，眼眶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眼珠子，看着就麻心。 两只手握着两把大镰刀，虫腹两侧是四条腿撑着身子。 触须在天上探着，身上还长着绒毛，油亮油亮，背上有虫子翅膀。 人身子上披着华美的长袍，装饰着金银珠宝美玉。 “人间的罪，由我告知于天！”这东西开口说话，声音特难听，跟铁片摩擦似的。 巧的是，天上还真就有一道金光，投射在他身上。 跟打了聚光灯似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肆问道。 “谷丰大神！” 妖怪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硬说是神。 赵肆直接冲出去，一拳打在妖怪脸上：“你姥姥的！我问的是真名。” 妖怪都没想到，他根本跟不上赵肆的速度，人脸硬挨一拳，脸都往身子里面缩了几寸。 整体向后滑行，彻底是把神社给推平了。 铆足了劲，才控制好身形停下。 脑子很不清楚，脱口而出：“精蝼蛄！” “蝼蛄？”赵肆怒极反笑，“好好好，原来是个蝲蝲蛄成了精，在这里耀武扬威装模作样！” 精蝼蛄，还真就是蝼蛄变成的妖怪。 490.通知芦苇地 蝼蛄，在农田里比较常见的害虫。也有拿它入药的。 可以做菜吃，油炸或者炒，跟吃蚂蚱差不多。 有的地方管这东西叫蝲蝲蛄、土狗子。 有句老话叫：听蝲蝲蛄叫你还不种地啦？ 说的就是这种虫子。跟蟋蟀一样，摩擦翅膀发出叫声。 这帮虫子主要是吃植物的根，还在地底下挖洞。 对于农作物来说，根会被吃，土会被挖空，那就没法长了。 个头比蚂蚱小点，褐色。 脑袋像是小龙虾，尖嘴。 椭圆形大肚子，类似于蝈蝈的肚子。 六条腿，前面两条腿主要是挖土用的。 背上有翅膀。 芦苇地的人相信，蝼蛄是神的使者，就跟天使似的，会趴在房顶上，监视人类。 然后把人类的罪行，告诉天神。 俗称：打小报告。 这个精蝼蛄，就是成了妖怪的蝼蛄。 半人半虫，变化不完全。 虫头和人脸黏在一起，人类的上半身还知道穿衣服。 但是虫子的大肚子和四条腿，还在下半身裸露着呢。 挺恶心的这么一个怪物。 有了能力之后，也没干好事，霸占这处村庄，天天吃供奉。 虫子食谱本来就宽，精蝼蛄成了精，知道人肉吃着舒服，童男童女人更嫩。 吃肉身，吸灵魂。 吃个全套。 说保村子农作物大丰收，那他的虫子虫孙不捣乱，植物本来就能正常生长。 刚才放出来的黑烟，就是他的虫子虫孙化形而出，发挥点专长。 把农作物全糟蹋了，牲畜也给毒死，还把村长吃了个精光。 妖怪为什么非得吃人，吃别的动物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想快速变强走捷径，那就得吃人。 对妖怪来说，人的营养价值比牲畜要高太多。 刚才用黑烟吸了小孩的灵魂，待会就该下山吃肉身了。 结果让赵肆给堵在山上，神社都被毁了。 山下的人，也不是不明白他是个妖怪。 奈何人家就有这个传统——万物有灵。 只要是能耐比常人大的，都能供的神社里头。 鬼怪，也往神社里面塞。 一说这个人或者这个鬼，杀了多少多少人，吃了多少多少人，罄竹难书，没干过好事。 那太好了，赶紧立牌位凋神像，送进神社受香火供奉。 就崇拜活牲口，外人能怎么办呢？ 要不怎么这芦苇之地的人好不了。 妖魔鬼怪堂而皇之的掺和进神明的队伍里，丝毫不加掩饰。 为祸人间，愚弄凡人。 把凡人跟他们绑定，人越受苦，他们越高兴。 以前其实说的是八百万神灵，现在成了八百万鬼神。滥竽充数的外道太多了，队伍里全是鬼。 芦苇地的神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赵肆要是碰上了神，怎么也得问问。 “冬冬冬冬” 赵肆左手抓着精蝼蛄脑袋上的触须，右手抡起来往妖怪脑袋上砸。 没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很简单。 精蝼蛄感觉脑袋要爆炸了。 油亮的甲壳都被砸碎了。 毫无还手之力。 抖动身子，放出来黑烟，想要啃噬赵肆。 结果赵肆身上火光一闪，巨人火焰顺着黑烟烧。 一团火，全给烧成了一缕烟。 “砰” 赵肆把精蝼蛄摔在地上，抬脚就踩在了大虫肚子上。 “噗” 爆出浆液，虫卵流满地。 精蝼蛄怪叫一声，发挥出刨土挖洞的老本行。 烟尘四起，一眨眼就钻进地里。 挖地洞算不得什么。 赵肆大脚踏在地上，紫色的电弧涌动，整个山头都在晃动。 土石唰啦啦全都飘了起来。 精蝼蛄挖多深，赵肆的重力追多深。 直接让山头漂浮起来，精蝼蛄浮在空中，无处借力，两条胳膊四条腿晃荡着，肥都都的身子扭动。 翅膀展开，想要来个飞跃都不行，挣脱不出赵肆的重力波。 不是什么妖怪都会飞，这点还真挺吃亏。 赵肆踩着漂浮起来的石块，朝着精蝼蛄一招手，就给吸了过来。 精蝼蛄还在反抗，双手握着大镰刀，横扫赵肆。 赵肆赤手空拳，双手探出，手指捏住了镰刀尖。 扭。 镰刀随着赵肆力量的流动方向，扭曲变形，拧成了麻花。 连带着精蝼蛄的双手臂，也全都变成了麻花，爆出浆液，口中发出哀嚎声。 赵肆把精蝼蛄拽到身前，左手抓着精蝼蛄的脑袋，右手拽着大肚子。 双手一分，“哗啦”一声，就把精蝼蛄给分撕成了两半。 半截虫身子丢在空中，赵肆掌心燃起巨人火焰，丢过去。 不只是把虫身子点燃，还把山头给烧了起来。 从山下看，山顶喷火跟火焰山似的。 火山喷发也就这样了。 赵肆是见过格密尔火山熔岩翻滚的。 打着卷的大火柱，顶到了天上，把夜空烧的通红通红。 就像是赵肆在回应诸神送来的不知火。 确切地说：挑衅。 芦苇地上很多地方，都看见了这通天的火柱，甭管是人还是妖怪，都感觉大事不妙。 赵肆接着下手，把精蝼蛄的脑袋给扯下来，人身子又丢进火中烧成了灰。 他对精蝼蛄说道：“看我不顺眼，就冲我来。拿凡人开刀不叫本事。” “这样，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告诉芦苇地的妖魔鬼怪：我挨家挨户一个一个打过去！这火柱就是我的标记，证明这是我的地盘，谁敢来就把他烧成灰。”赵肆这算是向全芦苇地下战书。 他要攻城拔寨，拆这些鬼神、妖魔的洞府。 这精蝼蛄还没死透。 虫子，还是个妖怪，生命力顽强，要死没那么简单。 头下面的肉管子，跟触手似的扭动卷曲。 “听明白了吗？”赵肆摇晃着精蝼蛄的脑袋。 精蝼蛄嘴里吐绿沫子，发出声音：“咕噜、咕噜。” 算是表达明白了。 赵肆点点头：“好好好，给我报信去吧！” 朝着土里丢出精蝼蛄的头。 脑袋一碰土地，变成一道烟钻进去。 精蝼蛄的头钻入地下，确实是去搞大串联，找各种妖魔鬼怪报信去。 将赵肆的强大，告诉他的那些哥们弟兄，让他们早做准备。 其实啊，精蝼蛄这类，都算是野怪。 因为现在这个局势，大量有能力自称为神的妖怪，光明正大的入驻大坂城。 在为战争做准备。 他们要联合浅井茶茶、石田三成这波人，灭掉德川家康，完全统治芦苇地。 要干一番毁灭正统神佛与人类的壮举。 为此，还特意去找了正在南下的狼和变若神子。 希望狼能堕入修罗道，希望狼能拦住赵肆。 这不是想瞎了心吗？觉得狼能处理樱龙，就能处理赵肆。 连内府赤备队回收的黑不死斩“开门”，都在运输过程中丢失了。 赵肆燃起火柱的地方，是在九州萨摩国境内。 萨摩天守阁，本来早已睡下的岛津义弘披着衣服，站在最高处眯着眼睛，望着火柱。 “那是山火？”岛津义弘问身边的人。 之所以疑惑，是因为能清晰可见的看出来，火只在山顶燃烧，没有扩张的趋势。 呈螺旋攀升的状态，形成一道火柱。 把天边烧的铁红。 这很不正常，如不知火一般是异象。 他弟弟岛津家久说道：“派人去查看了，待会才能有人回报。” “今晚上，看来是谁都别想睡了。”岛津义弘叹口气。 东西两边的战争一触即发，岛津家加入哪边还未可知呢。 结果领地内就先出了个大乱子。 幸好是月代头，不然头发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刷掉。 明明他岁数还不大呢。 491.黑不死斩失窃事件 同一个夜晚，不同的方向。 赵肆这边火光通天，狼那边星夜兼程。 狼和变若神子终于有代步的马了。 两个人，四匹马。 两匹自己骑，两匹背行李。 旅店里的人，全都死了。留下来的物资、马匹，狼自然笑纳。 他还留了个神，把马具调换混合一下。 怕让人瞧见认出来。 大街上有人看见，喊一声：赤备！ 那不就露馅了吗。 赶路也赶了几天了，他们二人终于是进入了新地界——奥州。 单说地名不太清楚，简单说就是独眼龙伊达政宗的地盘。 这位跟萨摩的岛津义弘，都是芦苇地有名的大名，在战场上都很勇猛。 从苇名南下，肯定是要路过奥州的。 伊达政宗跟德川家康一个派系，赤备队当然能从他的领地穿过去。 说来也有意思，居然没让伊达政宗攻打苇名。 可能就是想着从内部渗透，尽量降低损耗吧。 苇名一心很强，伊达政宗却也不弱。 两虎相遇必有一伤。 若是因为一个快入土的苇名一心，伤了伊达政宗，那肯定是得不偿失。 而且苇名国里还有枭这个叛徒在，把情报全都透露给了内府。 再者说，赤备队也不是酒囊饭袋。 狼在苇名经历了两次内府入侵，杀了个来回，都没见到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将。 那孤影众是忍者，听命令的。 有些有名的敌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头领。 光是如此，就足以颠覆苇名。 苇名那有名的七本枪什么的，连人家赤备的普通双刀武士都不太能打过。 这些狼都是看在眼里的。 赤备突出个稳扎稳打，准备充分。 二人骑着马，走在大路上，一直往路尽头的青叶城走去。 青叶城是没有天守阁的山城，让伊达政宗给修建的固若金汤。 传闻这东北地区民风剽悍妖怪多，伊达政宗也有点跟妖怪的趣闻。 想必混入城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天色已经大亮。 等真的接近青叶城之后，狼和变若神子，才知道出了大事。 青叶城的气氛很紧张，戒备森严。 狼和变若神子在城外茶摊歇脚的时候，听茶摊老板介绍了一下，最近发生的大事。 「有重宝丢了。」茶摊老板说道，「那是赤备队从苇名国运来的重宝，要拿去给内府的大人。」 说的就是德川家康。 「本来是秘密活动，结果赤备的人全死光了。」茶摊老板愁眉苦脸，「这么着，城里的大名才下令彻查，要找出是谁做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才能知道，丢的是一把大太刀。」 一听这个，狼心里「咯噔」一下。 能让赤备队押送的大太刀，只可能有一个。 当初在为复活的苇名一心介错之后，那把黑色的不祥之刃，就跟苇名一心的尸身，一起埋在了那片芦苇中。…. 那一晚，赤备队被怨恨之鬼拦在了城门口。 并不知道在隐蔽位置的芦苇丛里，发生了什么。 狼与苇名一心的厮杀没有见证者。 芦苇丛茂密，狼还特意给苇名一心的坟做了伪装，很难发现。 算是将黑色的不死斩「开门」与这位曾经的窃国英雄，埋葬在一起。 万万没想到啊，赤备做的这么绝。 居然找到了苇名一心的坟，挖出了黑色不死斩。 不死斩「开门」与狼身上的红色不死斩「拜泪」，算是一对。 各有功效。但是断绝不死的能力，都一样。 「听城里的老爷们说，那是黑色的不祥之刀。会带来灾祸的。」茶摊老板颤颤巍巍，「希望能早点找到。」 那为什么伊达政宗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不死斩呢？ 很正常，他这是在撇清关系。 这宝刀是在他的领地丢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派人下的手。 年轻、实力强劲，又在德川家康的后方。 要说他没点野心，别人都不相信。 坊间也有他要反叛的传闻。 所以，他故意把事情闹大，让德川家康看看，整个领地内都在用力寻找。 丢东西真跟他没关系。 没选择秘而不发，是因为他们内部人都知道，德川家康身边有个很有名的忍者集团——伊贺众。 其首领服部半藏在忍者界，那也是活着的神话。 别的不说，在收集情报这方面，确实是一把子好手。 伊达政宗都不敢想象，自己身边有多少耳目，时时刻刻的在盯着他。 大多数时候，都得小心着点。 想必此时节，那把黑色大太刀丢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德川家康的耳朵里。 麻烦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听了这则传闻的狼，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带着变若神子就要离开这里。 主要是他背上的不死斩，实在是说不清楚。 结果万万没想到，被一波士兵给拦住。 一个人身穿黑色武将中铠，头盔上的金色月牙装饰，特别的显眼。 头盔下，一只独眼炯炯有神。 腰间配着一长一短两把刀。 这人正是伊达政宗。 「不死的忍者。」伊达政宗对狼开口说道，「我叫伊达政宗，想请你去我那里喝杯茶，聊一聊。」 狼沉默不语，想着该怎么从这个盛气凌人的年轻人手下，逃出去。 然而盘算半天，觉得都不太可能，主要是得带着变若神子。 「别紧张，我是想聊一聊，一件与你有关的东西。」伊达政宗摸着下巴，「有些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说对吧。」 狼看看伊达政宗，又看看变若神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 看来伊达政宗也有独特的情报网，不比忍者差。 再者说，忍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这世上，比狼要强的忍者并非没有。…. 变若神子点头说道：「要不就先去看看吧。」 事已至此，只能跟着走了。 狼这边跟着伊达政宗走，赵肆一行人也被请进了岛津义弘的城里。 在城内一路走走停停，进入了岛津家的日式城堡。 芦苇地的人也修城堡，然后外面围着城邑、村庄什么的。 就是城墙要矮的多，可能也就几米高。 苇名那个就很标准，狼为了进城，没少费功夫。 经过城邑进入主城，顺着主城的大道，走到有天守阁的城堡。 城堡一看就非常典型，分好几层，都有夸张的大房檐 一行人在士兵的带领下，钻进了铺着木地板，会客用的和室内。 纸门拉开，能看见院子里的山水庭院。 绿草植被小池塘，池塘上安装着惊鹿。 惊鹿就 是个接水的竹筒子。 水多了破坏平衡，然后竹筒底落下去磕一下下面的石头，发出「咚」的一声。 能给无聊寡淡的庭院，增添点禅意。 「咱们为什么跟着过来呀？」海莲娜问道。 赵肆靠着墙坐在地板上：「我其实想的是蹭顿饭，吃顿好的。」 抬头看看房顶，这房间挑高还行，起码赵肆不觉得太矮。 「你想的是蹭饭吃，没准人家是有事找你呢。」玛莲妮亚说道，「从这座城，能看到你的火柱。白天都很显眼。」 「无所谓，我可以拒绝他，白吃饭！」赵肆拍拍肚皮，「咱有这个实力。」 「你有点太欺负本地人了吧。」菈妮说道。 「不算欺负，这是咱们该有的待遇。」赵肆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觉得哪有问题。 这一方大地主，吃他怎么了？ 根本不用客气，也不用讲交情。就跟这岛津家欠他们的一样。 「米凯拉骑士，两位女神。确实是随便吃他们的。」梅琳娜也觉得这事没问题。 交界地来的，芦苇地当然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岛津义弘的意思也挺简单，就是想见识见识，这是出了个什么奇人，居然能点燃通天的火柱。 万一能为他所用呢。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492.吃什么 长方形的和室，空间还算大。 至少赵肆坐在里面，不觉得拥挤。 这算是在城堡内的别院里，是生活化的场所。 没等多久，岛津义弘就走了进来。 赵肆瞥了一眼岛津义弘，算是看了看长相：面白、小眼睛、耷拉眼角、八字胡。 瞧着就是芦苇地人的长相，跟他们画里画的差不多。 岛津义弘看赵肆这个坐姿，心里就有些不满。 赵肆这种四仰八叉的坐姿，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虽说萨摩的岛津家规矩没那么多，也是挺粗犷豪爽的风格。 可是他好歹是本地的大名，是一方诸侯，掌管着领地内的生杀大权。 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要说这么没规矩，那也得是自家人。 比如说他那个一根筋又尚武的侄子岛津丰久。 人家是一家人关系又好，还知道岛津丰久是个单纯的武夫，那就无所谓。 赵肆这一个外人，这么没规矩，那肯定是让贵族不高兴的。 但是赵肆根本没想过要让他们高兴。 他有这个能力。 再一看玛莲妮亚她们，岛津义弘就怔了一下。 都是美女，异域风情，各式各样的。 早就听下人们说，这来的是一群天人。 如今亲眼得见，果然不凡。 男的身材高大威勐，长相英武，光是坐在那里都感觉要比庙里的金刚有压迫感。 庙里的金刚像，终究是人造的凡物，比不上面前的真人。 那些女人又各有千秋，给他带来不同的感觉。 饶是其中个子最矮的女人，看起来都要比他要高。 岛津义弘觉得自己在芦苇地，那都算得上是高大的勐将了。 结果根本比不上人家。 这时候就有点非分之想了，觉得要是能与天人联姻，诞下的子嗣，一定能驰骋芦苇地。 夺得天下不是问题。 想法在心里，脸上没有表现。 仆人在和室里面的位置，放上软垫，算是主位。做完这些就出去了。 客人坐在出口的位置，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结果这帮人里没人守规矩，都是想在哪就在哪。 拉妮跟梅琳娜觉得无聊，干脆走进庭院里，去看花花草草。 根本不在乎主人家是否在场，就直接离场。 走在小径上，看看石灯笼、翠竹，以及一颗看起来年头很长的樱花树。 樱花盛开着。 「很漂亮啊。」拉妮伸手接住从树上飘下来的樱花瓣。 这东西在交界地没有。 「看来运气不错，赶上了这种树开花的时节。」梅琳娜摸了摸粗大的树干，「能感受到生命力很顽强，花期应该不短。」 「但是感觉这些粉红的花，很脆弱。」拉妮捏着花瓣，「应该在树上长不长吧，风一吹就到处飘。」 她俩在这聊花。 海莲娜和玛莲妮亚干脆聊起来吃什么的事。 「听说他们这里有些特色食品。有寿司、饭团、天妇罗、面条什么的，可以换换口味。」海莲娜有些许向往，「在船上经常吃鱼，都觉得吃腻了。船上想要见到蔬菜水果，还真是不容易。」 她是听赵肆说的。 「幸好有师弟在，我们的食谱还不算单一。」玛莲妮亚说道，「不过你的幻想要破灭了，这里的饮食文化，也是建立在水产品上的。」 「所以又要吃鱼啊！」海莲娜 捂着脸颊做出不满的样子。 她俩用的是交界地的语言，叽里呱啦的，岛津义弘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很尴尬，仿佛这里不是他家。 他才是那个外来者，还是不受主人欢迎的那种客人。 岛津义弘很难受，这屋子里也没有别人。 「咳咳。」轻咳一声，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表现一下：这里是我家，你们得尊重我。 然而没人搭理他。 其实所有人都看见他进来了，就是故意的。 就差把傲慢写在脸上了。 赵肆掏了掏耳朵，歪头说道：「你有事啊？」 「呃……」岛津义弘刚要说话，就被赵肆打断。 「我有事。」赵肆坐直身子，「你知道你的领地里有妖怪吗？」 听这口气，岛津义弘更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是上级在质问下级的语气。 分明是在兴师问罪。 开玩笑，就算是见石田三成，都没这么憋屈过。 怎么还能在自己家里，被人这么欺负呢？ 「我们待过的村子出了问题，可全是你的错。」赵肆噼头盖脸的抢白，把岛津义弘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孩子死了，农田被毁，你总得给村民补偿吧。」赵肆掰着手指头说道，「要是你治理领地治理的好，他们又怎么会迷信妖怪，又怎么会有这次劫难呢？所以必须得算你头上。」 岛津义弘跪坐在垫子上，双手攥紧了，身子不停地颤抖。 气的都不行了。 见过狂的，真没见过这么狂的。 赵肆摸摸肚皮：「待会吃什么？别拿什么寿司、天妇罗、味增汤湖弄我，拿菜谱来，我要点菜。不支持点菜，也得给我上最高规格的定食，还得多准备个十几分，我饭量大。别就整那么一点点。」 「不，你凭什么？」岛津义弘终于抢着说出话来，「从我进门之后，没多久就听你在这一通说，轮得到你教训我吗？」 「那你叫我们来是干什么的？」赵肆摆摆手，「不愿意我们就走了。」 说着话，站起来，冲着其他人招招手，就要拉开纸门出去。 纸门刚一拉开，一阵寒芒在眼前闪烁。 披着铠甲的武士们，各个都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到地上。 手里的刀举着，刀身明晃晃。 军队，就是一个领主的底气。 岛津家的好男儿，是不会畏惧怪物的。 岛津义弘知道海边村庄在供奉妖怪。 那不也没出事吗。不光没出事，每年收缴的物资也都是正常的。 这就够了。 具体村民们是怎么做到的，不重要。 出事了只是意外。 要真想杀妖怪，武士也不是不行。 在很多妖怪故事里，都有武士与阴阳师合作，或者武士单独杀妖怪的情况。 比如大名鼎鼎的源赖光，以及赖光四天王。 传说很多有名的武士、贵族，身上还有守护灵或者神佛庇佑。 所以大部分妖怪，在真正有能力的人眼里，不叫个事。 除非是那种能力特别强的妖怪。 精蝼蛄这种，是不入流的。派一队武士过去，大枪弓箭鸟铳加炸药，保准能解决。 所以对于赵肆的能力有多强，他们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最奇怪的就是通天的火柱。 岛津义弘还贴心的准备了大量的水，可谓是准备十足。 赵肆向着刀刃伸出了手。 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刀尖，而后扭动。 能工巧匠精心制作的打刀，就在众人眼中被拧成了麻花。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赵肆继续摸向了第二把刀。 同样二指捏住刀尖。 而后，刀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啪」，刀尖被掰了下来。 一段一段，被掰成了碎片。 每掰一下，岛津义弘的心就抽抽一下，仿佛心脏也被掰成了段。 他的心在崩溃的边缘。 作为久经沙场的武将，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个他可是真没见过。 他的弟弟岛津家久也在外面，拔出了腰间的太刀。 「你这莽夫，来试试我的备前长船兼光！」岛津家久吼道。 备前是地名，长船是做刀的派系，叫长船派。 芦苇地的刀匠分很多派系，就跟门派似的，做出来的刀各有自己的特色。 而兼光是做刀的刀匠的名字。 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村正。 其实村正是刀匠派系和家族的名字，他们做出来的刀都叫村正。 所以市面上流行的刀里，叫村正的多得很。 同理，很有名的虎彻也是如此。 长船派做出来的刀，很多也是有名的宝刀。 特点可能就是长。 这把太刀备前长船兼光，就曾有过一刀斩断铠甲的优秀战绩。 岛津家久能收藏这么一把刀，觉得倍有面子。 全铜的刀装，大漆的刀鞘，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天擦三次。 现在该是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赵肆看看刀，又看看岛津家久那个小个子，穿过武士群，走到了外面的空地，站在岛津家久面前。 这个留着胡子，面容狰狞的男人，虽然额角冒汗，却依然保持着双手的稳定。 有一种在应对老虎的样子。 「试试就试试。」赵肆一把夺过刀，把岛津家久摔在地上。 岛津家久口吐鲜血，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大手握着刀柄，轻轻挥舞着备前长船兼光，雪亮的刀身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不怎么样。」赵肆瞄准着斜上方的天守阁，手上涌起紫色电弧，用力甩出了一刀。 这一刀包含着重力崩坏波。 太刀刀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异响声，在挥刀的轨迹中，逐渐崩碎成废铁块。 废铁块跟暗器似的，钉在了石墙中，抠都抠不下来。 而飞出去的崩坏波正中天守阁最高层望楼的房檐。 整个望楼一分为二。 先是被噼开成两半，接着再是被崩坏波蹂躏解体成土木瓦片，成为建筑垃圾砸在城堡上。 城堡一层层的黑瓦房檐，也被砸塌。 一堆建筑垃圾，稀里哗啦的四散倾泻，砸在地上。 吓得那些武士抱头鼠窜，找安全的地方躲藏。 碎石瓦砾木头，就砸在身旁。 有些倒霉蛋，自然被砸中了一命呜呼。 有些运气更不好的，则是被砸成了残废。 屋子里的岛津义弘本来是站在门口，要说些什么的，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的跌坐在地上。 卷着真丝卷柄、蒙交鱼皮的木刀柄，已经在手里散架，成了废品。 一松手，碎刀柄就与刻着刀铭的一截刀茎落在尘埃里。 挥手扇了扇烟尘，看向坐在地上震颤的岛津义弘，赵肆 笑着说道：「大家是一起吃个饭呢，还是我给这地方换个领主呢？」 功大欺理。 赵肆实力摆在这里，灭了岛津家，随便找个什么人，来当这里的领主，根本不是问题。 什么家族、血脉、传承、正统啥啥啥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不重要。 多年征战，地盘吞并，岛津义弘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这一刻，岛津义弘才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确实是人与神的差别。 爬起来跪在地上，额头撞着地板：「吃饭，吃饭吃饭，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算有下克上的传统，就算岛津义弘确实有野心，这时候也什么都不敢做。 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心里的小九九，全都被赵肆给击碎了。 本来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应该是聊一聊，先来个相谈甚欢，再来个恩威并施。 想办法把这伙人收下。 大名亲自招揽，应该很好解决。 万万没想到，赵肆从一开始到结束，一点脸都没给。 连象征脸面的天守阁，都让他给噼了。 赵肆这么做，也是气这些领主。 又气妖怪，又气领主。 妖怪不把人当人，领主也不把人当人。 人和妖怪，都在吃人。 那他肯定没有好脸色。 而且傻子才猜不到，这个岛津义弘是想干什么呢。 赵肆是哪一方势力都不会加入的。 直接断了他们的念头。 已经给交界地带来和平了，那就顺手也让芦苇地平稳下来吧。 岛津家这边忙着摆宴席，全都得按照赵肆的规格来办。 大桌子大盘子，全都得盛满了。 想在芦苇地找大号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困难。 平时就小盘子里放两块寿司的吃法，现在让他们找海碗乘米饭还真是有点为难。 还得琢磨，大碗都是乘拉面的，怎么还装米饭了呢？ 赵肆这边要吃席，狼那边也在吃饭。 屋子里一共仨人，尹达政宗、狼、变若神子。 跪坐榻榻米上，每人面前摆放着小方桌，上面有相当秀气的餐具放着「精致」的食物。 但是屋子里很热闹，因为狼看见了绿色的木灵。 这种像是小孩一般的精灵，非常友善，听名字就知道，是树木的精灵。 有些头上顶着碗，代表是以付丧神的形式出现。 「我请你来，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黑色的不死斩。」尹达政宗端着酒盅，「我知道你跟两把不死斩都接触过。」 「你怎么知道？」狼问道。 「很简单，当初樱龙抵达苇名之后。本地的神明四处逃窜，很多都来了我的领地。」尹达政宗笑着说道，「你看得见吧。这些小小的神明。木灵、土地神等等，他们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苇名的事情。」 「那我的行踪……」狼微皱眉头。 「你能躲开人，可躲不开这些神明。」尹达政宗说的直截了当。 493.樱花树下 狼心里幽幽叹气。 千小心，万小心，都比不上人家有神明做眼线。 从苇名逃走的小小神明，在奥州如鱼得水。 这地方自然环境好，森林茂盛，对于木灵来说可太棒了。 人和妖全都在伊达政宗的治理之下。 在深山老林里有个名叫妖怪之里的地方，专门容纳那些凶恶的妖怪。 木灵、土地神、付丧神，这类离不开自然环境，或者人类生活的小神，自然在城内与人类混居，同样在伊达政宗的管理下。 付丧神与人类使用的器物有关系。 传说，一样东西被人类使用了上百次，里面便有了灵性，假以时日就会成了付丧神。 木灵是树木里的精灵，建筑物主要材料就是木头，所以也到处都能住。 土地神最需要人类的祈祷和供奉，才能保一方平安。 城里的街道边上、空地，随处可见土地神龛。 在街道路口拐角位置，还有地藏像。 芦苇地的地藏像是个小沙弥的形象，围着红围嘴，一看就是个孩子。 狼就拿到过名为「襁褓地藏」的东西。 他们这边的地藏主要是来保护孩子的。 算是战乱时期的美好祈愿吧。 一路上，狼和变若神子都看在眼里。 觉得这是一座宗教气息很浓厚的城。 伊达政宗瞧出来狼心里有想法，便说道：「你不用怀疑，茶摊老板也是我的人。我挺喜欢吃他家的团子。」 「你为什么要找黑色不死斩？」狼的问题其实是这个。 变若神子基本就是在吃饭，恢复体力。 身子弱，没办法，车马劳顿真的很难。 伊达政宗说道：「不是我要找，而是德川要找。我是爱刀之人，但是听说不死斩，常人不能用，这是真的吗？」 「是。」狼点头。 「我想见识见识！」伊达政宗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来来来，叫个死刑犯来！」 他这句话吩咐下去，立马就有人去安排。 「走，给我演示一下不死斩。」伊达政宗站起来，招呼着狼。 狼看了看伊达政宗，又看了看变若神子，最后叹了口气：「好。」 这就跟着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另有下人把小饭桌，端到了伊达政宗所在的地方。 其实没走多远，就是从顶楼，下到了一楼。 一楼有靠近院子的房间，众人是到了那里。 披着麻布的死刑犯被五花大绑带上来，压在地上。 披散着头发遮住脸庞。 两旁的披甲武士，按着刀柄看管着死刑犯。 伊达政宗坐在缘侧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狼。 缘侧就是屋檐下面，一条木头的走廊，算是屋内空间与庭院空间的一段过度区域。 狼取下背后的不死斩，解开外面包着的布条，露出不死斩的本来面目。 大太刀，刀身比打刀要长弧度要大，棕红色的破损刀鞘，缠黑色皮绳的刀柄，樱花形刀镡。…. 全铁太刀装具。 本质上是仪式刀，在与神相关的仪式活动上使用。 定位上来说，不算是为了战场而设计的。 看不死斩的这个破损状态，就能瞧出来是经历过了太多的纷争。 伊达政宗收藏的那些刀，各个锃明瓦亮，装具华美，各有千秋。 相互对比一下，不死斩太不起眼了，像是战场上捡回来的。 他常常佩戴的长短双刀，长刀叫烛台切光忠，短刀叫镐藤四郎。 两把刀都是有名的好刀。 简单介绍一下，就是烛台切光忠曾经把铁烛台给斩断过，所以叫「烛台切」。 镐藤四郎的镐指这把短刀，是镐造刀身。镐造就是刀身两边，起一条脊，他们这边管这个叫镐筋。 都是从织田家传到丰臣家，辗转再到了伊达政宗手里。 不死斩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是个什么形制，只能瞧出来是太刀。 所以对于凡人来说，从工艺上就输了一道。 红色不死斩，全名叫不死斩「拜泪」。作用是用来取樱龙的泪。 名副其实。 表面上是有些破，刀刃都有豁口。 但是不能用凡人的眼光，来瞧这把刀。 刀鞘、装具破了不换，刀刃崩口也不修理，不是收藏不精心，怠慢了宝刀。 而是没法换，没法修。 伊达政宗手里再好的宝刀，砍铜剁铁多么有名，终归也是凡人刀匠做出来的凡铁。 是个人都能用，是个人都能换刀装。 找个好工匠就能维护刀身。 不死斩不行啊。 不死斩确实也不是用多么厉害的材料、多么厉害的神匠制作而成的刀。 但是上面寄宿着斩断不死的力量。 全刀一体。 先不说收藏不死斩的仙峰寺，有没有这个锻造或修复的技术。 单说那帮走歪路的大和尚，可不敢乱动不死斩。 真找个附虫者拔出刀来，给不死斩换个刀鞘，结果不死斩的力量没了。 这怎么办？ 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就这样吧。 能用就行。 不是还没断吗。 「哦，就是这么一把刀啊。」伊达政宗的独眼冒着光，「去，叫他试试。」 他又对死刑犯说道：「你要是能把刀拔出来，我就赦你无罪。」 死刑犯听了这话，身子震了一下，有些挣扎。 武士把死刑犯身上的绳子解下，狼端着不死斩走过去，递给死刑犯。 死刑犯伸出瘦弱的两只手，握住了不死斩。 狼一松手，死刑犯像是低估了不死斩的重量，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拔出来就放我？」死刑犯龟裂的嘴唇颤抖着。 伊达政宗点头：「拔出来就放了你。」 死刑犯不再犹豫，左手把不死斩搂在怀里，右手攥着刀柄，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往外拔不死斩。 不死斩不算很重，也不是特别紧。…. 其实轻轻松松就能拔出来。 死刑犯用的力气特别猛，刀身立刻被抽出来一大截。 砖红色的刀身，一下腾起红色的光与气，刀身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不祥的气息围绕在院子中。 死刑犯双眼翻白，脸色苍白，「啪」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僵硬，没了气。 不死斩自动回落到刀鞘之中，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异样。 两旁武士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去验一验死刑犯的状态。 武士汇报：「大人，这家伙死了。」 俩武士都离不死斩远远的，生怕碰到了就会死。 「啪啪啪」 伊达政宗鼓起掌来，哈哈大笑：「传说果然不假。」 狼将不死斩捡回来，擦拭干净，又用布条裹好。 这时候庭院里响起个陌生的 声音：「原来这就是不死斩。」 狼警觉起来，手放在了刀柄上。 他居然没注意到，场上还有其他人在。 墙角阴影处，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穿一身黑色忍者服，头戴护额，脸带面罩，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忍者？」狼问道。 两名武士也很紧张，自家主人的院子，居然有个忍者随便进来，这可不是件小事。 伊达政宗站起来，神色不变：「半藏？」 服部半藏摘下面罩，露出一张严肃的脸：「对。奉家康大人的命令，来调查不死斩失窃的事。这就是苇名的忍者——狼，和另一把不死斩吧。」 狼只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无形中，就被卷入了他们的纷争。 更没想到的是，苇名的秘密，居然人尽皆知。 想来挺可笑的。只能说是他的义父好事做尽。 「你想雇佣他来寻找黑色不死斩吗？独眼龙。」服部半藏说的话，可不算客气。 伊达政宗也不气恼：「没错，他是我们所有人中，最专业的。跟你还是同行，绝对的最佳人选。」 「也好。」服部半藏点点头，「经过我们多天的探查，初步认定是甲贺与杂贺一起偷走了黑不死斩。」 他又对狼说道：「这样，变若神子先由我们接走，送到江户。我和你一起去追黑不死斩。完成这件事后，我送你们出海。」 狼的瞳孔收缩，他是万万没想到，服部半藏连他们二人的目的，都知道。 服部半藏提出来的条件，感觉也无法拒绝。 狼跟变若神子商量了一下，变若神子全权交于狼来决定。 狼是思虑再三，觉得这波人应该不会把变若神子怎么样，也就想着先答应好了。 要是他自己，倒是能逃出去，可是变若神子可出不去。 他问服部半藏：「这算是忍者契约吗？」 「当然。」服部半藏点头，「只要你同意，我们就是雇佣关系。」 「你们为什么要黑不死斩？」狼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服部半藏摇头：「具体目的我并不清楚。可能是为了封存这种邪物吧。」 这不是个理由，却又无法追问。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狼和服部半藏一路，去追查黑不死斩的下落。 变若神子由伊达政宗负责护送到江户。 那是东国的大本营，还是挺安全的。 狼跟伊达政宗提了一句：「可能有妖怪盯上了她。」 伊达政宗点点头：「放心，能杀妖怪的不止你一个。」 这边兵分两路，赵肆那边也刚结束了一场宴会马拉松。 这顿饭，从白天吃到了晚上，整吃了一天。 可把人给累坏了。 主要是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说是吃饭喝酒，其实是说话聊天。 把岛津义弘给腻歪的，想死的心都有。 自己在屋子里的时候，啪啪抽大嘴巴子。 恨啊，恨自己请了这么一尊瘟神进来。 吃席的时候，还很挑剔。 菈妮对生食意见很大，命令岛津义弘把所有生食都加热。 海莲娜嚷嚷着不要吃水产品，要吃蔬菜水果和肉。 嘿，这姑奶奶专挑贵的吃。 蔬菜还是小事，水果可金贵了。 这时节要找新鲜水果，就是个大名，都不是很容易。 哪像海带，随便就能拌个凉菜。 这帮人怎么就不知 道节省呢？ 岛津义弘扼腕叹息，他的天守阁塌了，还得修呢。 那可都是钱啊！ 好在，可把赵肆这位活爷爷给哄开心了。 席间，也问了些问题，比如您从哪里来要到哪去、主要做些什么之类的。 赵肆的回答很简单：从海上来到芦苇地去，主要是来旅游的，不过现在还得兼职清理妖怪。 「好事好事，人类之福，人类之幸。」岛津义弘抹了把汗，觉得只要不是来搞他的就行。 赵肆拍了拍岛津义弘的脸：「你好好的，别作死，不然好不了。」 岛津义弘点头如捣蒜一般，就差再来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了。 他是真吓破胆了。 不然以往常来说，下毒、暗杀、埋藏士兵刺杀，各种诡计早就用出来了。 可是这个家伙，一刀砍碎了天守阁啊。 得多不开眼的人，才会拿自己的命来赌。 尤其是贵族，命可金贵了。 万一没杀死赵肆，岛津义弘全家老小，铁定全完。 晚上，其他人都休息了。 为了安全，几个女孩都睡一起。 榻榻米上打地铺，菈妮还嫌弃人家地板硬。 真是无法理喻，居然在建筑物里还有这种睡觉方式。 那她是没见过在屋子里睡茅草的。 玛莲妮亚和赵肆在庭院里散步。 「你可把那个领主，整治的不轻。」玛莲妮亚背着手，跟着赵肆走。 赵肆摸了摸后脑勺：「还行吧。不就是拆了他一栋楼吗。」 天守阁一共五层，加一起能有个几十米高。…. 他把最顶层的望楼给劈开，导致整座天守阁，基本上是塌了。 想要修好是个大工程。 「这还不够狠吗？」玛莲妮亚笑着说道，「你拆他的城，可比打他的脸还让人难受。」 「谁叫他不懂事呢。」赵肆无所谓的摊开手，「活该嘞。」 走着走着，就到了樱花树下。 月光照在樱花上，确实有种清冷的美感和诗意。 「很漂亮的花。」玛莲妮亚看着樱花，「看起来，也很娇柔。」 「坐上去看看。」赵肆指着一根粗壮的树杈。 玛莲妮亚蹦起来，落到树杈上坐下。樱花树一阵抖动，落下樱花瓣。 月光、樱花、美人，这番美景非常难得。 赵肆把这个场景印在脑海中，画了一幅画。 值得留存起来。 赵肆靠在樱花树的树干上，抬头看树枝上的玛莲妮亚。 「师姐，你玩过骑大马吗？」赵肆问道。 「骑大马是什么？」玛莲妮亚没玩过童年游戏。 她的童年是在病痛中度过的。 赵肆站在玛莲妮亚下面，拍了拍后脖颈子：「来，骑上来。」 「骑上去？」玛莲妮亚想都没想，手一撑树枝，人就滑落下去。 双腿分开，正落在赵肆的肩膀上。 这人就骑在了脖子上。 赵肆双手扶着玛莲妮亚的双腿，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就叫骑大马。」赵肆笑着说道，「孩子小的时候，都比较喜欢玩这个。大概是因为他们身子小，有成年人这么扛着，视线上会很舒服，还新奇。」 玛莲妮亚穿的是长裤和马靴，有点紧张，双腿夹着赵肆身子：「可是对于我来说，有点太高了。」 「放轻松，腿不用夹的那么紧，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赵肆扛着 玛莲妮亚，在庭院里走一圈，又回到樱花树下。 玛莲妮亚微笑：「快把我放下来吧，都多大的人了。」 「又没别人，玩玩呗。」赵肆不以为意。 双手托着玛莲妮亚的双腿，将其举起来跃过头顶。 一松手，玛莲妮亚向下落，赵肆又双手扶了一把玛莲妮亚的腰，帮她平稳落地。 跟体操运动员似的，落地满分，姿势优美。 玛莲妮亚也是长腿细腰，修复好的身躯相当美观。 此情此景，总觉得不说点什么，就特别浪费似的。 「师姐，我觉得，我喜欢你。」赵肆脱口而出。 「嗯。」玛莲妮亚往前走两步，转身正对着赵肆，「你把我的行李箱拿出来。」 赵肆不明所以，搞不清玛莲妮亚是个什么态度。 只能从物品栏里搬出玛莲妮亚的行李箱。 一口大箱子。 玛莲妮亚打开箱子的锁，在衣服堆下面，找出来个小箱子。 再打开小箱子，露出里面的几卷羊皮纸来。 「你看看这个。」玛莲妮亚拿给赵肆看。 赵肆一看，顿时觉得头大。 羊皮纸卷好，扎着丝带，外皮上写着每一卷的名字： 《异性调查问卷》 《恋爱实习表格》 《一万个未婚夫测试题》 《婚前、婚后问卷》 等等等等，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米凯拉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赵肆瞪着义眼。 看笔迹就知道是谁写的。 「出海之前。」玛莲妮亚笑着说道，「哥哥说，等时机到的时候，让我们得先填好这些。」 俩人这个关系，这个状态，很多事其实已经心照不宣了。 就差捅破窗户纸。 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纸门后面，有人在偷窥庭院中的情况。 「哇哦，表白了，不过为什么拿出个箱子？」梅琳娜摇晃着海莲娜，有些不解。 「太好了，终于要在一起了。」海莲娜晃着身子，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有一种自家猪会拱白菜的欣慰。 「怎么这样？」菈妮冷哼一声，「睡觉去了！」 。. 炒花蛤的麻糖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494.月光 书房内，两道身影挑灯夜战。 赵肆找到了一丝为了不挂科，而熬夜的感觉。 以前工作都没这么卖力气过。 长桌上每一份调查问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赵肆和玛莲妮亚都在奋笔疾书。 问卷、测试题，都是两份，一份给赵肆，一份给玛莲妮亚。 俩人都得填表格答题。 他俩交往谈恋爱的经验都非常少。 为了这一天，米凯拉可谓是煞费苦心。 「师姐，咱们一定要写这么多文件吗？」赵肆的笔尖在羊皮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笔走龙蛇，快速填写、回答着那些问题。 「哥哥说：爱情是感性、冲动的，但是想要相处的好，就必须要有理性。」玛莲妮亚头都不抬的回答，「如果只会顺从于欲望，那与牲畜无异，爱情也就没那么宝贵。」 「好像挺有道理。」赵肆点点头，「不过，师姐啊，其实我这是第一次跟人表白。」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啊。」玛莲妮亚的笔尖顿了一下，而后又快速书写。 「是这样啊。」赵肆左手托腮，看着玛莲妮亚。 这感觉特别的奇怪。 刚刚在樱花树下，完成了一场表白，结果什么都没干呢，就在这里刷题。 他们可能是这世上最怪异的一对了。 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是一种特别独特的状态。 这俩人，算是从战友情一路上升到了亲情。 感天动地的爱情阶段，跟交界地的一场场冒险和战斗，重叠在一起了。 攻克强敌、修复身躯、调整艾尔登法环。 太多的事情与男女情感叠加在一起。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该是一对，不然米凯拉也不会准备这么多了。 当初在交界地的时候，光顾着干大事了，没工夫搞对象谈恋爱。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仗总有打完的那一天，人还得过日子。 聪明如米凯拉，自然猜得到，出去旅个游玩一玩，人放松下来就该动这方面的心思了。 但是玛莲妮亚对爱情是空白的状态。 从小身陷腐败，后来又全心全意的放在流水剑上。 总是在跟猩红腐败作斗争。 赵肆呢，一看就是个傻大憨，不像是个懂感情的人。 米凯拉其实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他看的书多，见得人和事多。 行走交界地，见过幸福的家庭，也见过不幸的家庭。 根据各式各样的事例，来进行总结，然后写成了不同的调查问卷、试题。 还在没有那种「妈和媳妇掉水里先救谁」的脑残题目。 这东西有用吗？用处其实也不是太大。 就算让赵肆和玛莲妮亚考个证件，都未必真的能维持幸福。 只是赵肆在做题的过程中，大概也明白了米凯拉的用意——冷静与思考。 「是不是米凯拉说的，要是咱俩走到这一步，就把这些问卷拿出来？」赵肆问道。 玛莲妮亚回答：「是啊。」 「原来如此。」赵肆越发的明白了。 米凯拉就是故意的。 怕两个年轻人太冲动。 情投意合、干柴烈火的犯下错事，以后后悔可就麻烦了。 「谈恋爱还有实习期，还要互相打分呢啊。」 赵肆看着写的差不多的问卷，觉得看到了希望。 「对，要磨合。」玛莲妮亚有些许疲惫，伸了个懒腰。 玛莲妮亚手里拿的是《实习女友》。 赵肆手里的则是男版的。 是《恋爱实习表格》的分支版本。 「人与人生活在一起，会有很多鸡毛蒜皮的琐碎事，谁都无法避免。」玛莲妮亚念着纸上的文字。 「而且彼此之间还会看到非常丑陋的一面，不像约会时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赵肆也念出声。 「师姐，你睡觉磨牙吗？」 「师弟，你打呼噜吗？」 二人说完，便相视一笑。 「你见过我最惨的时候。」玛莲妮亚说道。 「你也见过我最弱的时候。」赵肆的笔停下。 这时候，就忍不住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玛莲妮亚还是残疾的。 赵肆还是一个只会动嘴皮子耍小聪明的菜鸡。 「相比之下，还有什么比那些更难让人忍受呢？」赵肆没有任何犹豫的填好表格。 「说的是啊。」玛莲妮亚也很赞同。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玛莲妮亚也填好表格。 「何止是很多，是太多太多了。」赵肆进行纠正。 「真的确定要在一起？」玛莲妮亚还是有些许的疑问。 「我是有这个想法，师姐你觉得呢？」赵肆反问玛莲妮亚。 之前表白还没有回应呢。 噼里啪啦一堆纸先蒙在脸上，唰唰唰废了不少墨水。 幸好这个笔墨之类的小玩意儿，物品栏里都有，不用麻烦别人，也不用让人知道俩人谈恋爱之前，得先做题了。 这种事，跟别人说的话，一定会被笑死吧。 尤其是大多数人，在感情上都比较随便。 不随便的，那就是家族之前的联姻，政治婚姻之类的。 很多人还是处在一个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的阶段。 因为到了那个岁数，不结婚生孩子，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而且结婚生孩子的年龄都偏小。 甚至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先生新孩子了。 赵肆这种算是晚婚晚育的代表人物了。 「婚后生几个孩子这件事，师姐你怎么看？」赵肆又拿着另一份问卷，询问玛莲妮亚。 「嗯……没想过，」她摸了摸手臂和脸，「我不是很想有孩子。」 一说这话，她的头低下去了。 这事是有原因的。她跟米凯拉，都是生下来就有毛病。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变得正常。 若是遗传了怎么办？ 他们的力量可是能靠血脉相传。猩红腐败是玛莲尼亚的一部分。 生下来的孩子，要是也被腐败侵蚀怎么办？ 单是腐败还在其次，谁都说不准会不会有其他新毛病。 简单说就是她怕生孩子，怕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受到未知原因的折磨、不幸福。 「你要是不能接受的话……」玛莲妮亚有些惆怅，说的话都拖长音。 「无所谓。」赵肆摆摆手，「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反正咱们也不需要孩子来养老。要是我们都不老不死，再生一大窝孩子，我也摸不准会出什么事。」 想想一帮小半神，噼里啪啦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打起来，打的不可开交。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其他人跟着一起遭罪，岂不是糟糕。 万一再来点什么预言：你会被自己的儿子推 翻！ 多给自己添堵啊。 「你居然，能接受。」玛莲妮亚有些惊讶。 赵肆把额头贴在玛莲妮亚的额头上：「当然咯，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再说呗。我们又不是只能活短短几十年。」 可算是能像正常情侣一样互诉衷肠了。 他俩这边腻歪着，另外三人没有热闹看，就早早的钻被窝了。 拉妮睡得早，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 她做梦了。 倒不是梦见今天的事，而是梦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梦中，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大。 本该银色的月亮，流下了血红色。 血红最终把月亮染红。 月亮越来越大，离拉妮越来越近。 拉妮都快分不清楚，究竟是月亮来找她，还是她飞上了月亮。 随着月亮变大，上面的事物也越来越清晰。 亭台楼阁都看得见，却是一番被推平毁灭的状态。 里面许多天女、神人，都全身是血，死的横七竖八。 血喷涂的到处都是，俨然是一片尸山血海。 而在月亮的正中央，有一道身影被钉死在上面。 看起来雍容华贵，美貌无双，比拉妮都不差。 模样分不出是男是女，或者说可男可女。 黑色长发披散着，月白的长袍被血侵染成红色。 胸口上插着一根木石制成的长矛。大量的血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化作血海。 染红月亮的血，都来自于他。 看到这一幕，拉妮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 她并不觉得害怕。又不是什么无知少女。 脑子里稍微一转弯，就琢磨出来：「你找我有事？」 这话一说出来，被钉死在月亮上的尸体，眼皮子张开，露出白眼球。 白眼球再向下转动，露出涣散的黑眼童。 被凝固的血块堵住的嘴，勉强的张开：「救、请救救……」 声音也偏中性。 拉妮摇头摆手：「不行不行，你这样一看就没救了。」 「请，救救，姐姐。」他终于把话说完全，「救救我的姐姐……」 「不行不行，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的姐姐是谁。」拉妮还是在摇头。 「天、天照……我的姐姐，」尸体还想要挣扎着说些什么，「……救她。」 留下最后遗言，他终于不再动了。 而拉妮也从梦中醒来，张开眼，看到天光大亮，太阳已经出来了。 「起的挺早。」玛莲妮亚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要出门。 拉妮揉揉眼睛：「你晚上回来了？」 「当然，不然我去哪？」玛莲妮亚要去晨练。 「我还以为……」拉妮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低着头揉了揉脸颊，「我做噩梦了。」 「要谈心吗？」玛莲妮亚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姐姐。 拉妮点头：「我认为，这趟旅途不会轻松。」 「嗯，尤其是星空之神做噩梦的时候。」玛莲妮亚认可拉妮的说法。 星空、死亡、梦境，这都是不寻常的东西。 有异样的征兆，那一定说明出事了。 495.征兆 拉妮与玛莲妮亚，走出了屋子，进入了茶室，来聊昨晚的梦。 二人坐好。 拉妮问道：“昨晚上你俩干嘛着？” “嗯？我俩什么都没干啊。”玛莲妮亚觉得奇怪，不懂拉妮怎么会关心这种事，“你不是要聊梦吗？” “哦哦，”拉妮又揉了揉脸颊，“咳，这个吧……” 从头到尾，把梦给玛莲妮亚讲了一遍。 红月亮，月亮上死亡的神祇。 种种异象，每一样都很不寻常。 玛莲妮亚回忆起昨晚看见的月亮：“昨晚的月亮，挺正常的啊。” “因为咱们是在芦苇地，”拉妮说道，“如果天上的月亮真的出了事情，然后被神祇掩盖了事实，咱们也看不出异状的。”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神杀了另一个神，并且掩盖了罪行。”玛莲妮亚听懂了拉妮的意思。 拉妮点头：“就是这样。只有这个可能。” “听闻芦苇地大大小小的神特别的多。但是总会有领头的神。”玛莲妮亚捏着下巴，“如果是上面出了大问题，那下面乱成这样也就合理了一些。” 她指的是人间战乱、妖魔当道。 主要也是拿交界地的经验，来推算芦苇地。 在交界地的时候，他们这几位半神不说打仗，交界地轻易打不起来。 指着凡人想要点燃全交界地的战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以此类推，芦苇地的神不管用了，人可不就乱成了一锅粥。 打的芦苇地乱七八糟的。 “那你是怎么梦到他的？”玛莲妮亚问道。 “嗯……”拉妮点着下巴思考片刻，“有没有可能，他是本地的月神，跟我的权能相似，所以能对上号，才能给我托梦。” 玛莲妮亚不会遇到这种事，主要是因为她太偏门了。 出了交界地，实在找不到腐败、疾病、毒这方面的。 想跟她联系，河神、水神还更靠谱点。 然而她还没接触到，有足够神力能给她传信的水域呢。 相比之下，还是月亮的覆盖面积更大，能更加方便的传信给拉妮。 “那为什么找咱们求助？”玛莲妮亚觉得奇怪。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外人。 芦苇地发生了问题，芦苇地自己人为什么不解决？ 拉妮歪着头说道：“嗯，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已经没有能力解决了？” 梦中，月亮上的神被钉死在自己的地盘上。 留下的遗言是救他的姐姐。 一个叫天照的神。 “从遗言上来推断，这里的神应该也是个大家族。他的姐姐地位在他之上，可能有一定话语权。结果这个姐姐需要别人来拯救，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玛莲妮亚有条理的进行了分析。 “就是这样，已经到了不用外力，就无法行动的地步！”拉妮一拍手，“如果自家能解决的话，肯定是不会向别人求助的。” “看来师弟想要做的事，能找到一个根源了。”玛莲妮亚问道，“怎么样，你想帮忙吗？” 本地的月神给拉妮传信，当然要询问拉妮的意见。 拉妮要是说：太麻烦了，不管了，我们去玩吧！ 那这事就算了，随他的便。 拉妮要是说：管一管吧。 那就去找赵肆聊一聊，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帮不帮忙，全在人一念之间。 主要看有没有空闲、有没有时间。 能力方面倒不是很担心。 在芦苇地想让这帮人吃瘪，不太容易。 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打，芦苇地胜算不高。 除非是拿出什么规则类的宝物或者能力。 比如一下就能把人给收进去的瓶子之类的。 然而，芦苇地没有。 想找到能压制赵肆的东西，很难。 俩人把这件事敲定了，就走出了茶室。 这时候海莲娜和梅琳娜刚醒。 海莲娜是真睡踏实了。 梅琳娜其实在拉妮醒的时候，就也醒了。 不过听她跟玛莲妮亚说悄悄话，梅琳娜就装睡没起来。 等她们俩走了，梅琳娜才跟海莲娜一起起来。 梅琳娜以为拉妮要跟玛莲妮亚，好好聊聊昨天晚上的事呢。 她想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这事里没她，纯属是看热闹的。 能看热闹就行，没什么别的要求。 附身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其实主要目的也是解闷，从赵肆这里找乐子。 “哎呀哎呀，居然就这么在一起了！”斯卡提亚抱怨着，“明明应该百转千回，多一些坎坷才对啊。” “你这么大一道坎儿，都跨过去了，还能有什么坎坷。”梅琳娜毫不留情的吐槽斯卡提亚。 “那他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因为我，他怎么跟玛莲妮亚搭上关系、怎么解救葛德文、怎么感情升温。”斯卡提亚这纯属是胡搅蛮缠。 甭管跟她有没有关系，都硬说出关系来。 好像她有多大功劳似的。 “怎么，他俩在一起你不开心啊。”梅琳娜压根不接斯卡提亚的话茬。 “我？我怎么不开心。”斯卡提亚赶紧改口，“不对，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你先搞清楚自己要说什么吧。”梅琳娜叫上海莲娜，要去洗漱。 院子外面的双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在宣泄斯卡提亚的郁闷。 “哎哎，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这个芦苇地的冥界，似乎有些不对劲。”斯卡提亚难得说件正经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怎么不对劲？”梅琳娜问道。 “嗯……”斯卡提亚沉吟片刻，才重新说道：“嗯，好像他们这里的冥界职能有问题，有一种不好用的感觉。” “说的太模湖了。”梅琳娜说道，“你是不是太长时间不与人交流，语言功能有点降级？” “哎呀，具体出了什么问题，去看看不就晓得啦。”斯卡提亚说的很随意，“总之，我有一种这里的灵魂，无法找到归宿的感觉。” “好巧啊，正好跟这里妖怪多对上号了。”梅琳娜对芦苇地进行过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确实巧得很。”斯卡提亚稍微认真一些，“芦苇地的怪物，能靠吃人的灵魂壮大自身，然后战乱导致很多人死亡，灵魂还不能正常的进入冥界。巧的过头了。” “是啊。” 梅琳娜和海莲娜准备好，要去吃早餐。 赵肆早就在等她们了。 吃饭的时候，聊起了芦苇地的起源。 “知道芦苇地为什么叫芦苇地吗？”赵肆问道。 其他人纷纷摇头。 赵肆笑着说道：“因为这片大地是在芦苇上建立起来的。” “这是个创世神话，说是有五位没有形态的别天神，创造了这个地方。起初只有大海和漂浮的土地，后来在海中长出来芦苇撑住了土地。”赵肆进行了简单地解释，“所以人类生活的地方，被称为苇原。这也是咱们叫这里芦苇地的原因。而神族居住在高天原。” 人家起名字都不是乱起的。有根源。 拉妮听了这个故事，问道：“那天照是干嘛的？” “哦，”赵肆有些许惊讶，“你怎么知道天照的？从理论上来说，天照是这里的太阳神，也是信仰中地位最高的。统治其他神和人。” 五个别天神，是论外的东西，不计算在内。 天照以及其他神的父母，也很少被提及。目前来说，管事的就是天照。 拉妮点点头：“果然如此，那个天照啊，遇到麻烦事了。” 如此正好将她的梦，讲给了赵肆听。 赵肆听了之后大感意外：“居然还做了这种梦，我倒是什么都没梦到。” “这里的神想要联系你，估计比救自己还难。”玛莲妮亚在一帮忍不住吐槽，“你太迟钝了。” “不是啊，我的感应很敏锐的。”赵肆撇撇嘴。 “那得看是什么事。”梅琳娜跟着一起吐槽。 海莲娜吃下面条，抬头：“好麻烦的样子。还是昨晚比较开心，该做的事情终于做了。你就是太迟钝了，才拖到现在。” 她是完全状况外。跟梅琳娜一样，这事里没她。 跟神啊创世啊之类的比起来，她更关心赵肆的生活以及情感。 “啊？”赵肆歪着头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啊什么啊，很明显她们都知道了。”玛莲妮亚戳着赵肆的脑袋。 “啊？”赵肆依然是一脸懵逼。 “你装什么傻。”玛莲尼亚翻个白眼。 梅琳娜笑着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开订婚宴会，然后再开结婚宴会啊？” “啊？”赵肆的脸垮下来，“你这问的也太长远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参加个婚礼，不也挺好玩的。”梅琳娜吃掉手中的饭团。 “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玛莲妮亚说道，“而且我觉得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芦苇地的情况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光这么说，太抽象了，咱们边走边看吧。神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要是路上再碰到了什么异状或者指引之类的，那咱们就顺着走。要是没有呢，就算他们运气不好。”赵肆做了决定，“咱们照常游山玩水，然后解决掉那些妖怪。” 战书都下好了，芦苇地有骨气的妖怪，肯定在做准备了。 他做了决定，那其他人肯定都没意见。 吃完饭，自然是离开岛津家的地盘。 这里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岛津义弘已经被赵肆折磨的，仅仅一天头发白了不少，脸色铁青、腮帮子塌陷、黑眼圈特别重，眼睛里全是血丝。 把心力憔悴都给写脸上了。 再多住几天，岛津义弘能直接猝死。 根据赵肆的了解，他住过的村庄也被保护起来，里面的村里都得到了不少补偿。 岛津义弘的侄子，年纪轻轻的岛津丰久带着人四处巡逻，清除领地内的妖怪。 他这个侄子特别愣。 见识过赵肆的威能后，瞪着一对牛眼睛就嚷嚷：“我要拜他为师！” 结果就被岛津义弘和岛津家久按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这尊瘟神快被送走才好，还拜师父。 得疯成什么样的人，才有这种想法。 赵肆打个呼哨，他的怪马从天而降撞破围墙，落在了院子里。 众人骑着马，往北方而去。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要去，就是走到哪，觉得不错就停下来瞧一瞧看一看。 芦苇地因为地形的原因，导致瀑布很多。 他们的下一站地，就是一处瀑布。 大瀑布水量很大，附近的人都靠这处水源生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村镇里的人都病殃殃的。 可把治病的老和尚给累坏了。 496.瀑布 在萨摩的东北方，有一处名叫“望川”的瀑布。 瀑布下面的大湖附近有城镇叫望川城，周围分部村庄。 这些人全都靠瀑布作为水源生活。 而在瀑布边上有一座望乡寺。 具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了。 望乡寺的正殿内，供奉着的是很寻常的不动明王。 泥胎塑像，颜色剥落，都不太能看出神圣威严的感觉来了。 这里的香火还不错，毕竟靠着一座城呢。 很多人都爱来这里上个香、拜个菩萨。不动明王又叫不动尊菩萨。 据说本寺的住持无明上人是个得道高僧，已经活了有一百岁有余了。 人有比较朴实的观念：活得长，不一般。 无明上人能长寿，必然有与常人不同之处。 能想到的自然是佛法无边。 望乡寺也确实有好名声。 在无明上人的带领下，时常行医救人。 更重要的是寺庙里有僧兵。 这些拿着薙刀，信仰坚定，又身强力壮的僧兵，对于地方的安定起到了积极作用。 望川城说是一座城，城墙也就一米多高，里面没有天守阁这种配置。 军事力量不强。 要是有个什么土匪、残兵败将的，流窜到这里，望川城的人要想保护自己都不太容易。 僧兵就成了一股很可观的力量。 正因如此，人们时常感念望乡寺无明上人的恩情。 香火才能这么旺。 凡事都是有道理的。 前些天的时候，出现了疫病。 村镇的人都上吐下泻，脸色发青。 虽然不至于立刻毙命，但也很严重。 大家自然想到了去望乡寺求药。 望乡寺不负众望，真的调制出了草药来减缓大家的病症。 出面处理疫病事件的，并非是无明上人，而是他的师弟无休和尚。 说是无明上人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不方便出来抛头露面，在内殿静养。 无休和尚带着僧众，为大家诊治、调配草药，收取一些报酬。 来这里的善男信女，觉得很合理。 和尚们只是要了些辛苦钱而已，要价不算贵。 今天照常卖完了药，无休和尚的徒弟智空问道：“师父，干嘛不把药卖贵点，这样寺里不是能赚更多钱吗？” “胡说，”无休的白胡子颤抖一下，“草药是山里长得，只是我们将其采来磨成药而已，要点辛苦钱就行了。你想要多收钱，这是起了贪念！” 年轻的智空很委屈，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受罚，挨了师父几禅杖。 又跪在不动明王像前忏悔。 晚上，明月高悬。 正殿内一点灯光都没有。 只有穿着月白袈裟的智空，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默念着经文，向拥有无上大威能的不动明王忏悔。 愿不动明王的金刚慧剑，能斩却心中杂念。 希望能够开智、悟空。 没事乱说话干嘛。 智空就是很后悔，难怪师父总说让闭紧嘴巴呢。 出家人随便乱说话，是犯恶口业。 死后被投入拔舌地狱受苦，想想都觉得恐怖。 念经的时候，忌讳胡思乱想。 智空又偏偏想的特别多。 眉头慢慢的就皱了起来，已经幻想到自己下地狱的场景了。 斑驳的不动明王像，只有月光的大殿，孤身一人敲着木鱼，不远处有瀑布落入湖中的“哗啦啦”水响声。 这个时间段，这个气氛，他想的又多。 好像不出点事，都对不起这个年轻的和尚了。 智空觉得有点累了，活动一下脖子，抬头望了一眼不动明王，就觉得凋像有些邪异。 不动明王本来就长得不好看。 浑身青黑。 脸上是忿怒的样子，双眼圆瞪，獠牙刺出下嘴唇。 真真的青面獠牙。 端坐在石台上，背后有熊熊燃烧的勐火。 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绳索。 说实话，不认识他的人，看见都得觉得是个妖怪。 可偏偏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菩萨。 智空从小就看不动明王，白天晚上的早就习惯了。 倒不至于说被凋像吓哭咯。 而且凋像年头太长了，颜色斑驳面容模湖，威严程度减少了很多。 可是刚才看一眼，就觉得凋像脸上泛绿光。 智空揉揉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赶紧闭上眼睛，加紧了敲木鱼，发出“冬冬冬”的清脆声音。 嘴唇嗡动，念出了声：“南无三曼多……”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不动明王保佑。 智空的木鱼声越来越急促，念的也越来越快。 证明他的心越来越燥，有恐惧感围绕在身旁。 刚才瞥一眼凋像，那不动明王冒绿光的样子，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怎么都挥之不去。 更可怕的是，脑海中印象很深的不动明王，模样改变。 脸上长出一只大眼珠子，张开一张血盆大口，要择人而噬！ 智空让自己给吓得，脑门上全都是汗。 月光下的秃脑袋都反光了。 睁开眼，再看一眼不动明王。 “啊？！” 尖叫出声，黑暗蒙眼。 血液喷涌，泼洒在地板、凋像之上。 血腥气四处弥漫。 早上的时候，无休和尚来找自己的徒弟，结果看见了这满处血污的场景。 地上只留下一只僧鞋。 吓得老和尚瘫坐在地，高呼一声：“智空！ ！” 双眼翻白，一口气没提上来，“咕冬”翻倒在地上。 听见异响的僧人们赶紧跑出来，抢救无休和尚。 揉前胸、摸后背、掐人中，一套工序特别熟练。 他们没少治病救人。 另有僧兵检查正殿，微微叹气：“按这个出血量来看，智空师兄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僧兵没少跟人交战，除魔卫道，杀过不少恶人。 比起其他僧人，要更加了解生死之事。 无休和尚好不容易转醒过来，手指颤抖着伸出来，指着正殿：“智空，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寺里面有恶贼混进来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僧兵赶紧回答：“我们这就去查看。” 望乡寺有僧兵把守，一般的人贼闯不进去。 更何况，一般的贼也不去偷寺庙。 因为偷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就算偷出法器，销赃的时候也容易引起麻烦。 更何况杀和尚呢。 得不偿失。 僧兵们活动起来。寺庙他们也非常熟悉，全都给翻了个遍，恨不得挖地三尺，但是没找到陌生人。 “我师兄的房间去了吗？”无休和尚问道。 僧兵点头：“当然。在智远师兄的带领下，我们见过了住持。他那里一切如常。” 出了这么件事之后，无休和尚精神状态远不如从前。 但是草药还得调配，生病的人还在增加。 来寺里祈祷、供奉的人越来越多，功德箱倒是肉眼可见的满的越来越快。 真不知道是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最近发生的事。 除了留下血迹和一只鞋的智空之外，有人发觉村镇里也有人失踪，不知去向。 不知根源的病、时不时的有人失踪。 一片阴云，笼罩在望川瀑布的地界之上。 就是这么个时间段，有一波快乐的人进入了这片地界。 赵肆旅游团，嬉笑着往瀑布的方向走。 “芦苇地啊，山多水多，所以瀑布多。”赵肆说道，“倒也未必是什么壮丽的大瀑布，也就是些小瀑布罢了。不过很多人都生活在瀑布周围。” “你说的这些，不还是向路上的老婆婆打听的吗。”玛莲妮亚忍不住吐槽赵肆。 “那不重要，现学现卖也是我的本事。”赵肆一点不在意。 俩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绵绵情意。 眼神都拉丝了。 “幼，”梅琳娜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们俩个注意点。不至于吧。谈个恋爱，处处感情升温。” 没想到赵肆害羞了，挠着脸看天：“哪有，就是正常的看看人罢了。要不我也看看你。” “别了吧，我可受不了水鸟乱舞。”梅琳娜撇着头闭着眼，根本不接赵肆的话茬。 赵肆摇摇头，真是拿梅琳娜没有办法。 简直是行走的吐槽机。 “就是，胡说八道什么。”玛莲妮亚也反驳，“我怎么会砍你呢，要砍也是砍他。” “才不信你会砍死他呢。”拉妮撇着嘴，也加入到吐槽的队伍里。 “就是、就是！”海琳娜也很起劲，“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多不好。平时勾肩搭背的，都腻在一起了。骑个马还眼神交流。一个骑士，一个神，让别人怎么想？” “对了，你俩怎么也该有个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吧。”海莲娜继续说道，“我记得，两个热恋时期的情侣，都会用一些配套的东西。” “咋，我们还得穿情侣裤衩啊？”赵肆扭着头逗海莲娜。 “你正经点！”玛莲妮亚抬腿踹了赵肆一脚。 赵肆呵呵笑，胯下怪马发出抗议声。 “说正经的，我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在做一些准备。”赵肆捏着下巴，“我觉得那将会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你个武夫，能想出多浪漫的事。”梅琳娜一个劲地摇头。 “呃……” 这句话把赵肆给噎的啊。 玛莲妮亚赶紧说道：“也没什么的，他的战甲上不就有我的飞翼吗。” 拉妮点头：“原来早就有贼心。你个米凯拉骑士，用的是玛莲妮亚的标志。你是时刻带着她，衣服上都带着纹章。” “哎嘿，不愧是公主，思维就是很敏捷。”赵肆一点都不反驳，“我这是时时刻刻心里都有师姐。” 谁知道玛莲妮亚又踹了他一脚：“别总胡说八道，管着点你的嘴。” 赵肆装着要摔下马背：“真没胡说呀。” 惹来一众笑声，谁都知道他摔不下去。 只有怪马打着鼻响，对这帮人很不满意。 人和人的悲欢都不能共通，更何况是马呢。 离望川城近了，赵肆一提鼻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玛莲妮亚也察觉到不对劲。 感应最为敏锐的二人，最先察觉到异状。 “这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赵肆眉头紧锁，“刚才路过战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们之前路过了一处到处是尸体的战场。 不知道是谁和谁打的，留下一地死尸没有收拾，就撤走了。 乌鸦、野狼、野狗等动物，可算是开了荤。 遗留的刀枪弓箭和铠甲，也有些被拾荒的人捡走再利用。 但是前方的气氛，跟战场那股肃杀之气又不同。 “这个地方，正在达到一种死亡的临界点。”梅琳娜说道，“战场是生命已经死亡的状态，而这里，是生命在死亡线挣扎的状态。” “是这样吗？”赵肆知道这方面，梅琳娜是专家。 “像是有人在维持平衡。”梅琳娜眨着眼睛，那只宵色的眼眸，闪动着异光。 “然后呢？”赵肆想知道更多。 “然后？”梅琳娜声音发冷，“人为的想要玩弄生死，必然招致大灾祸。所有活人都死绝还在其次。以芦苇地的状态，没准会诞生出什么麻烦的东西来。” “只能是诞生出个妖怪来。”赵肆很是不满，“看来，有人在作死。” “我先去前面看看，”玛莲妮亚说道，“我感应到了疾病。” 说着话，玛莲妮亚拍马飞驰，向着感应到的方位而去。 497.湖底 玛莲妮亚策马狂奔，绕过了望川城和外面的村子，径直来到了望乡寺前。 双眼望去，能看到寺庙、瀑布和湖水。 瀑布下面有水车，湖里有引水渠，为居民提供农用和日常用水。 能看出是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状态。 人类也是自然中的一份子，需要自然资源才能生存。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湖边有人在钓鱼，听到背后的马蹄声，回头看到了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也看到了钓鱼人。 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双眼浑黄，满脸皱纹。 一看就知道岁数特别大了。 钓鱼人抬头仰望着玛莲妮亚，觉得是见到了天人。 那可不。 一个比芦苇地成年男人还要高的女人，有着一头红头发。 从长相到身材，没有比这更标准的御姐了。 钓鱼人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他觉得这个动作是最合适的。 发自内心，没有人逼迫他，自然而然的跪拜。 认为自己看见了最为神圣的事物，再多看一眼，眼睛就会瞎掉。 他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要是盯着乱看，结果眼睛被猩红腐败腐蚀掉，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玛莲妮亚问道。 “疾病，很多人得了怪病。”钓鱼人低着头说道，“又有很多人失踪。” “那你怎么没事？”玛莲妮亚低头看了看钓鱼人。 “我吃了药，在那边的望乡寺，和尚们会买草药。”钓鱼人说道，“但是最近卖的越来越贵了。” “越来越贵。”玛莲妮亚望向寺庙，能看到敞开的大门内有人跑出来。 看起来是个少年，抱着药包在跑。 后面追出来的僧兵，用手中薙刀的长刀杆，敲在少年的脑壳上。 少年身子软倒下去，然后被僧兵拖走。 玛莲妮亚看到这一幕，心中疑惑大盛：“那是正常的情况吗？” “啊，不好说。”钓鱼人说道，“寺里的和尚都是慈悲为怀，他们只会对来这里的土匪使用暴力。可能，是偷东西吧。” 偷东西被打，想想好像也合理。 玛莲妮亚对芦苇地的宗教文化不是太了解，也没觉出有什么太奇怪的地方。 这方面的事，还是得问问赵肆，才能更清楚。 事实上芦苇地的宗教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佛教徒们与地方诸侯联合，拥有自己的地盘，并且豢养僧兵。 僧兵同样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甚至会决定战争的走向。 曾经织田信长就屠杀过比叡山的僧众，拿下了“第六天魔王”的称号。 后世的人往往把和尚们设计成一个悲惨弱小，任人宰割的形象。 却忽略了他们其实并不弱，有军费、有兵，通过宗教获得了大量信徒的支持。 俨然是隐藏的一路诸侯，堪称是地上佛国。 而且这帮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好酒好色，是一帮花和尚。 各种恩怨情仇，难以言说。 但是和尚被杀，不算冤。 织田信长为了霸业而屠杀，管他叫魔王，也不算黑。 乱世之中，又有几个能被称为好人呢？ 玛莲妮亚翻身下马，来到了湖水边，伸手指触碰水面。 流动的水，不是太清澈，里面有鱼虾。 但就是在湖水里，玛莲妮亚感应到了异样。 赵肆那边也看出这地方不对劲来了。 城镇、村庄，到处是一片缟素。 人们都是哭哭啼啼的。 随便一打听，就是有人家里死了亲人。 有的干脆死绝户了，尸体停在望乡寺内。 白皮棺材在路边上排列的到处都是。 “卡卡卡” “当当当” “唰唰唰” 还有工匠在抓进了制作棺材，工具敲打的声音，配合着哭声，显得异常的刺耳。 人们骨瘦如柴，看起来就是得病的样子。 可见了赵肆还是行跪拜大礼，因为都没把他当做是凡人。 凡人不会长的那么高大壮硕，不会有一双冒光的金石眼睛。 更不会骑一匹凶恶的怪兽。 普通人的认知，对赵肆的定位还挺精准的。 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这里的人饱受痛苦，且无计可施。 望乡寺的草药一直都有用，但是不能治本。 而且卖的越来越贵。 很多人已经吃不起了。毕竟还是穷人多。 富人为了吃得起药，对穷人的剥削更加严重。 整片瀑布地区，处于崩溃的边缘。 再这么下去，按照梅琳娜所说，比人全死光还要麻烦的东西，必然会诞生。 无数的灵魂，无尽的怨念。 赵肆光是幻想一下，就知道会有多麻烦。 搞不好会根据这块地皮，诞生出概念级的妖怪。 依托于某种概念，或者是人类的思维而存在，无法被根除。 即使是找阴阳师来封印，都会时不时的跑出来作乱。 一般故事都是这么设计的。 赵肆听了本地人的描述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来咱们看风景的时候，得顺便解决一下这里的麻烦了。”赵肆说道。 “我倒是能留下来帮忙治病。”海莲娜说道，“他们的病似乎是某种毒素，我用祷告应该就能治好。” 没错，海莲娜的祷告能恢复能解毒。这是指头女巫该有的能力。 梅琳娜说道：“我留下来陪着她。” “我也留在这里好了。”拉妮说道，“看看能不能帮帮忙。真是的，到处死人，搞坏心情！” 有梅琳娜和拉妮在，海莲娜的安全无需担心。 赵肆选择了去寻找玛莲妮亚。 二人是在湖水边碰头的。 “来的还挺快。”玛莲妮亚搅动着湖水，“感应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赵肆摇头，“但是我觉得这里有死气。” “你又不是梅琳娜。”玛莲妮亚捧起水，也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我有一个笨办法。”赵肆微微一笑，身上浮现出战甲。 这一次，战甲发生变化。 从坚实的重甲，变换成了潜水装备。 紧贴身流线型的潜水服，头上戴着视野开阔的潜水头盔。 赵肆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说道：“既然觉得水里有问题，那我就下水看看好了。” 话一说完，他一个勐子扎进了水里，溅起不小的水花。 人一入水，背后的推流器就喷出了重力波，推着赵肆往湖水深处而去。 越是往水里走，能见度就越差。 不过问题不算大，一团巨人火焰顶在头顶，照亮了周围的水下世界。 赵肆如水中的剑鱼，噼开水波，探查着水底。 湖里的鱼虾都识趣的躲开，不敢惹这个突然入水搅动的巨物。 湖底多得是水草、乱石、淤泥，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会不会是玛莲妮亚感应的有问题？ 转念一想，他们流水剑传人，感应从未出过错。 玛莲妮亚以前没错过，现在更不会有错。 赵肆控制着自身，利用重力站在水底，把感官开放到最大，感应着湖水中的一切事物。 一点一点的挑选、屏蔽，忽略掉那些鱼虾、水草。 想要抓住那一丝丝异样。 也就是他在湖边说过的“死气”。 这方面，他确实不如梅琳娜专业，但好歹也是进过灵魂世界的活人。 再迟钝，也会变得敏锐起来。更何况他本就不迟钝。 忽然，感应里察觉到了异物，立马运转重力，将那样异物给揪出来。 “咕噜噜” 水底一个劲的冒泡，在湖底淤泥深处，一口棺材被拽来出来。 红漆棺材，外面拴着一匝又一匝的绳子。 绳子上贴着的白纸符，居然没有被水泡烂。看来上面应该是残存着某种魔力，使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但是这次一出土，算是全完了。 “咕冬、咕冬” 符纸消散在水中，绳子也开始出现破损、断裂。 赵肆没有任由里面的东西挣扎，而是将其推出湖水，朝着玛莲妮亚丢过去。 玛莲妮亚童孔收缩，看清楚了破水而出的是口棺材，立刻抽刀而出。 不需要什么语言交流，师姐弟二人之间的心念感应，已经足够了。 【水鸟乱舞】 密密麻麻如同渔网般，又横平竖直很规则的刀光，笼罩了棺材。 顷刻间，棺材和其中的内容物，全都被切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散落在湖水岸边和水面上。 赵肆这才从水里冒出来。 玛莲妮亚刚想问：解决了？ 就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赵肆自然也发现了。 棺材中的东西在重组。 “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赵肆跳上岸，不急不慢。 肉块、骨骼，脱离棺材的束缚，一样样拼凑在一起。 仔细看，能发觉伤口融合的时候，有细而密的小虫子在粘合肉块。 很快，一条能吃人的大鱼就出现在眼前。 身上黑白红三色花纹，很明显是条锦鲤，但是个头太过巨大。 看起来像是一艘帆船。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阴阳术，将其封印在棺材中。 红宝石般的双眼，一条修长的龙尾巴与臃肿的锦鲤身体不成比例。 口中有利齿。 最搞笑的是肚子上长了四根肉桩子。 不是爪子也不是腿，就是圆滚滚的柱子。 看起来像是鲤鱼跃龙门，化龙失败的怪物。 半鱼半龙。 498.有点麻烦 湖面上看起来是化龙失败的大鲤鱼精。 没落入水里，而是在水面上扑腾。 看起来像是翻云覆雨，在搅动水潮，很努力的装出一副龙的样子。 那么芦苇地有龙吗？ 还真有。 樱龙虽然是外来物种，但是樱龙的形象，是符合芦苇地对于龙的认知的。 芦苇地的龙是细长的蛇身子，头生双角。 肚子下面有四条腿，长着鸡爪子，三根指头。 三根指头，放交界地那是不祥之兆。 这是不同地方，设定不同。 交界地那边的古龙，就差不多是六指。 指头数量会让人觉得重要，或者是有神异之处，也是因为普通人大多是五指。 一些奇人长六指，就会觉得很合理。 神兽、妖怪等等，也是这个道理。 抱一条柴犬说是犬神，那么可信度就偏低。 要是这条狗脑袋上有犄角，不用说就知道，这狗不一般。 樱龙也算是够给人找麻烦得了。 从苇名的遥远西边，跑到那里去。 这样的变化，给苇名那边的物种，带来了影响。 看起来，也对其他地方有影响。 因为这化龙失败的大鲤鱼，就太明显了。 一看就是鲤鱼王想要化龙，结果没成功。 身上有不死之力的大鲤鱼，那对于没有不死斩的阴阳师、武士来说，可不就只能是封印吗。 “封印、西方……”赵肆忽然想起来，“对了，咱们不就是在西国吗？” “是啊，怎么了？”玛莲妮亚不明白有什么不对的。 “嗯，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巧。”赵肆用重力困着大鲤鱼精。 大鲤鱼精折腾的更厉害了。 本来是想装个样子，显得自己很厉害。 把眼前的人给吓到，结果发现没有用。 它不厉害，连脑子都不健全。 说来说去是个扭曲的怪物。 唯一值得夸赞的就是庞大的体型，以及不死的能力。 不死之力已经受到过验证了。 被玛莲妮亚切成块，都能再拼起来，还没拼错。 这算是个能耐。 现在被重力困住，落不进水里，作为一条鱼，应有的本能就展现出来。 腮配合着嘴，一开一合的，一看就是缺水的鲤鱼。 “师姐，你感应到的是这个吗？”赵肆问道。 “对，就是它！”玛莲妮亚特别肯定。 玛莲妮亚看了看刀身上的血迹。 用指尖抹了一下，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血里有细微的小虫子在扭动，无数的小虫子连接在一起，形成了肉触手似的东西。 之前将鱼切开的时候，就是这些小虫子化成触手，将血肉骨骼连接在一起的。 “这是鱼身上的寄生虫吗？”玛莲妮亚看着蠕动的血迹，“我都快不想吃鱼了。” “那种小虫子，就是不死力量的源头。”赵肆说道，“那这跟疾病有关系吗？” “能感觉出，自从这条鱼出水后，水的情况好了一些。”玛莲妮亚说道，“流水本就有自净能力。如果有毒的源头没了，那水很快就会变得正常。” “那这条鱼为什么会让人中毒呢？”赵肆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太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事是这样的。 当初樱龙不是一下子，就到了苇名的，而是经过了一段旅途。 经过了很多地方。 苇名是受到影响最重的地方，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影响。 这条大鲤鱼精，就是曾经追随过樱龙的鱼。 世间的小动物，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怎么的，都挺有个发愤图强的心。 要不然也没那么多妖怪了。 鲤鱼化龙的传说，都听说过。 鱼也不想一辈子都是鱼。 跟着樱龙，樱龙身上掉下来点什么，那都是大补药。 保不齐就从鱼变成龙了呢。 那将是天大的好事。 樱龙是断臂的状态，有伤口，所以对于鱼来说，概率更大。 结果樱龙的血是没吃到，倒是吃到龙尿了。 鱼很兴奋，觉得自己要成功了。 万万没想到，变成了这么一个怪胎。 在水域里越长越大，吃的越来越多。 人类、牲畜，都是它的进食对象。 并且杀不死。 刀枪弓箭鸟铳的，打在身上留下伤口，又很快愈合。 血落到水里晕开，有人喝了之后，非但不会获得不死之力，反而会被鱼血里的虫子寄生，并且中毒。 阴阳师和武士们联合，将其封印在一口棺材内，埋藏进深山。 然而世事变迁，地震、洪水、战火，发生了很多事。封印它的棺材，被山洪冲下来。 落进水里，一路辗转漂泊，最后落进了这处湖水里，接着就是被淤泥掩埋。 寺庙调配的草药，怎么吃下去就有效呢？ 主要是因为这条大鲤鱼精是被封印了。 以前没事，是封印效果好。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大鲤鱼精还挣扎，导致有些松动，还有血丝漏出来。 只有一丁点血液的力量，渗透出来。 它更没超脱出自然界，遵循一物降一物的理论。 草药里有些有毒的药物，人吃了之后，不仅没有害人性命，反而先针对人体内的那些寄生虫。 和尚们的医术还是有效果的。 还得感谢山中的自然精灵。 可和尚们毕竟是肉眼凡胎，能力有限，导致无法根除这种奇葩的疾病。 只能说是靠药物抑制人体内的寄生虫，缓解中毒效果。 海莲娜那边就不同了，祷告施展出来，周身围绕秘文。 唰一下，就把人给治好了。 海莲娜在城门处摆了一对桌椅，坐着给大家诊断。 甭说了，天女下凡。 一抬手一片白光，还有看不懂的字，人这个病就好了。 但是人太多了，海莲娜治不过来。 所以会有梅琳娜来帮忙。 梅琳娜也是祷告这方面的专家。 饶是如此，也得分批次，分个一两天出来，才能将所有人的病根治。 治疗时间结束的时候，梅琳娜会负责哄人：“走了走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要是有不愿意的人，甚至起哄要闹事的人，会被梅琳娜摔在地上。 别看梅琳娜好像很弱的样子，其实强的很。 战斗能力一点都不弱。 只是被赵肆给掩盖了而已，实际上梅琳娜要解决这里的人，并不困难。 拉妮叉着腰冷哼：“给他们治病还废话多，就该用辉石魔法让他们洗个澡。” 赵肆那边。 大鲤鱼精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麻烦。 要是有不死斩在的话，倒也能解决掉大鲤鱼精。 奈何手里没有不死斩。 但是赵肆也能解决这种程度的不死。 灵火、黑焰、巨人火焰。 三种火焰在手中勐烈燃烧。 不死？ 又不是格密尔大蛇那种级别的。 三重火焰全都按进大鲤鱼精的身体里，来了个爆烤大鲤。 灵魂、肉体，双重毁灭，血液里的虫子一命呜呼。 赵肆还特别控制好了火候，给烤的熟透了。 就是没有葱姜蒜能调料，不过那也闻起来有肉香味。 “不知道能不能吃。”赵肆看着烤熟的大鱼，觉得可以给吃吃看。 反正都无害化了。他自己不吃，没有调料不好吃。 烤鱼放在草地上，动物随便吃，路过的人要是有胆子吃，自然也能吃。 而后玛莲妮亚给赵肆说起寺庙的事。 “啊？僧兵把人给抓进去了？”赵肆也是满脑子问号。 “嗯，我亲眼所见。”玛莲妮亚很确定。 赵肆看看瀑布、湖水，又看看边上的寺庙。 摸了摸下巴，说道：“鱼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再看看寺庙里面吧。” 这么着，召集其他人，全都来到了寺庙。 门口有僧兵，客气的询问：“诸位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这里旅行的。问一问，这寺里能住吗？”赵肆带头问道。 僧兵点头：“当然，佛门广大，会收留任何人。” 僧兵看着这一队奇人异士，一点都不惊讶，而是将他们带了进去。 这点对于赵肆一行人来说，是反常的事。 僧兵看赵肆不奇怪，那可太奇怪了。 499.神圣之地 「咚咚咚」 梅琳娜敲了敲寺庙的墙壁。 「真有趣。」梅琳娜说道，「他们这里用木头搭屋子的能力很强，出色的木头神庙。」 寺庙的结构都差不多，没有特别个性的东西。不会有烧烤一条街、歌舞伎什么的。 大门、前院、后院、正殿、内殿、禅房等等，每个地方都差不多。 可能根据主要供奉的神佛不同，或是其他的什么典故，而进行建筑的增加。 比如佛塔、塔林之类的。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梅琳娜又在正殿里好好端详佛像。 「哦，有点丑的佛像。」梅琳娜有些疑惑，「没感觉到有神灵寄宿其中。」 这句话，等于是否定了和尚以及信徒们的供奉。 他们的香火，只是把泥胎塑像熏黑了罢了。 没有什么其他的效果。 寺庙里有四大金刚、仁王等等，不动明王作为主要的供奉对象，摆在正中央的主位。 其他佛菩萨倒是未见踪影。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仁王，指的是哼哈二将。 造型有力，以夸张的肌肉凸显力量，面容凶恶。 是降妖伏魔的主力，四大金刚就不用详细介绍了。 这都知道。 可以说，这做寺庙，供奉的全都是除魔卫道的专业户。 菈妮也说道：「看起来很神圣，但其实感觉不到什么真正的力量。这座庙，其实是空的。」 「所以说，这只是一座建筑物咯。」赵肆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这其中是有差别的。 最简单的就是交界地的玛莉卡。 只要供上玛莉卡的雕像，向起跪拜祈祷，就会有相应的回馈。 更别说从哪都能见到的黄金树了。 这就是实打实的。 祷告更是神的最好体现。和尚们能靠念经驱魔吗？ 目前来看是不能的。 祈祷若是没有回应，那神便与幻想没有区别。 一行人在寺庙里参观，其他和尚也不管他们。 没有人出来待客或是做别的。 都表现出一副清修的样子。 只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不让人进。 内殿和无明上人的房间，就不让参观。 赵肆他们也没问为什么。 没有什么可问的，不让进就不让进呗。 景区还有个「游客免进」呢。 这寺庙也不算是对外开放的景区，有不让进的地方很正常。 后院就是种着一些花草树木，有池塘，还能看见开辟出来的菜园子、鸡窝。 神圣的殿堂，一下子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池塘是养鱼来吃的吗？」海琳娜蹲在池塘边上，往里面看。 碧绿的池塘水，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反正是没有锦鲤在水面上露头要吃的。 「是养观赏鱼。」赵肆说道，「池塘是庭院景观的一部分。」 「观赏鱼啊，鱼不光能吃，还能看呀。」海莲娜似懂非懂。…. 「有趣吧。有观赏植物，还有观赏动物。」赵肆笑道，「当人的肚子填满的时候，就会有别的追求啦。」 「那他们是什么修行模式？苦修吗？」梅琳娜摸了摸花草，没有发觉出异状。 「看起来，可能是不流行苦修了。」赵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众所周知，宗教里会分很多派系。 对于外人 看来，可能都差不多。 但实际上内部的信仰主张理念规章制度等等，都有不同之处。 很难说。 「师姐，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赵肆自己没感觉出来，便询问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摇摇头：「看起来、闻起来、感应器来，都只是个异邦神庙而已。那些僧侣，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僧侣……」赵肆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我发觉他们在盯着我们。」 这是一件小事。 自从在芦苇地旅行，他们经常碰到异样的眼神。 会有很多人盯着他们看。 因为赵肆一行人对于芦苇地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 男的高大威猛。 几个女人各有千秋。 明明进门的时候，僧兵没觉得赵肆奇怪，没有多看。 再者说，僧人讲究个不听不看不说，教义再怎么不同，也没有让和尚盯着人看的。 怎么反倒在寺庙里游览的时候，会有和尚盯着呢？ 「说起来，也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个少年的身影。」赵肆环顾四周。 寺庙就这么大，房屋建筑就那么多。 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甚至于连个大点的藏经阁都没有。 「会不会是被藏在了不让人进的地方？」玛莲妮亚说的情况，可能性非常高。 赵肆摸摸下巴：「我也许该调查一下。湖水里的大鲤鱼，寺庙卖药还抓人。要说两件事没有联系，我是不相信的。」 「怎么调查？」玛莲妮亚问道。 菈妮凑过来：「抓个僧侣打一顿！」 海莲娜也凑过来：「是要偷偷潜入搜集证据吗？」 梅琳娜伸胳膊搂住她们俩：「你俩喊得再大点声。再说了，你们什么时候看过，他干这么精细的事了。」 这方面，玛莲妮亚都不相信：「确实没有。拷问、潜行，好像都没成功过。」 「啊？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赵肆不清楚玛莲妮亚的情报从哪来的。 「哥哥给我讲过，说你为了我去火焰监视者那里偷祷告书，结果被发现了。」玛莲妮亚说出听来的事，「是不是真的？」 「呃……」赵肆挠挠头。 彼此之间太了解的弊病就展现出来了。 其他三人都发出了吃到瓜的声音：「哇哦~」 「那就用我的风格来做事好啦。」赵肆摸了摸鼻子，这是很明显的觉得尴尬的小动作。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师弟。」玛莲妮亚拉着海莲娜她们，去了别的地方。…. 看她们走远了，赵肆又摸了摸耳朵：「米凯拉啊米凯拉，你怎么透我的底呢。真是……」 远在交界地的米凯拉八成会有感应，然后念叨着：「为了妹妹的幸福，当然要说清楚啦。」 想到米凯拉充满智慧的脸，赵肆就觉得特别无奈。 以后要是结了婚，恐怕婚后生活会很艰难。 不过转念一想，那没准是甜蜜的烦恼也说不定呢。 拍拍脸颊，赵肆换了个脑子，决定以他的一贯作风，来调查寺庙的情况。 径直找到一个在走廊里小步行走的和尚。 大手一把抓住和尚的衣领子，然后将其提起来，面容和善的问道：「小师父，这寺庙里的住持无明上人不能见，那现在谁是佛法最高深的人呢？」 和尚满头都是汗，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抓着赵肆的手腕，说道：「啊、啊，是无休师叔和智远师兄。」 「哦，能不能 带我去见见他们，我想聊一聊佛法。」赵肆笑眯眯的说道。 「行，行啊。」和尚看着如恶鬼一般的赵肆，特别积极的点头。 赵肆将和尚放在地上，和尚头前带路，去找无休和尚。 无休和尚正在自己的禅房内念经呢。 木鱼声不紧不慢很有节奏。 和尚敲敲门：「师叔，有客人想要跟您探讨佛法。」 里面没有回话声。 「师叔，有客人想要见您。」和尚继续敲门，说明来意。 木鱼还在有序的敲响。 赵肆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不太有耐心。 先推开和尚，再打开门。 以不请自来的恶徒形象，就闯入了禅房。 随着门被推开，木鱼声才停下。 禅房内的事物很简单，地上铺的是木地板，墙上挂着不动明王的画像。 画像下面是供桌，供桌上摆放着香炉。 一个干瘦的老和尚，正跪在蒲团上，敲着面前的木鱼。 也就是说老和尚是背对着赵肆的。 赵肆反手关上门，大踏步走上木地板，然后坐在老和尚背后。 无休和尚幽幽叹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怎么讲？」赵肆问道。 「之前，我梦到了不动尊菩萨。他说我们寺庙罪孽深重……」无休和尚的语气里隐隐有哭声。 「罪孽深重……」无休和尚重复着。 「你们不是治病救人吗，怎么还罪孽深重了？」赵肆不解。 「施主，我且问你，一个治病救人的人，突然杀生害命。他之前做的好事，能抵消现在的罪吗？」无休和尚反问。 赵肆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恐怕是无法抵消。你们和尚不是讲究放下屠刀吗？」 「哈哈，施主，说的不对。」无休和尚摇头，「心中有魔，欲念缠身，屠刀如何放得下？」 「屠刀」是一种比喻。 用有形的刀，来比喻无形的害人之心。 心里有害人的想法，那随时都能抄起刀来。…. 许多恶人受到惩罚，只是因为他们逃不了了。 并不代表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对，而放弃害人。 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惯犯存在了。 「施主，你为何挥刀？」无休和尚又问。 「杀该杀之人。」赵肆对于这点问心无愧，「我用这种办法，救该救的人，保护该保护的人。」 「所以，施主你从未有害人的意图，也从未真正的拿起过屠刀。你不是杀人的恶魔，而是救人的菩萨。」无休和尚又发出笑声。 那笑声听起来凄厉，像是猫头鹰夜晚的叫声。 听着渗人。 「老师父，你到底什么意思？」赵肆听不太明白了，他并不懂得所谓的佛法。 无休和尚说道：「施主，你不要怕。」 说着话，转过身来露出他的脸庞。 一半是寻常老人的脸庞，而另一半居然是洁白的骷髅。 一半生一半死。 赵肆看见这张脸，都觉得微微诧异。 还以为这老和尚是尸陀林主呢。 「如今这副妖魔形象，正是我的报应。」无休和尚摇头叹息，「说生不生，说死不死，苟延残喘。」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肆觉得也该直奔主题了。 无休和尚把之前他的徒弟，智空惨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赵肆听。 而后就把他的梦，叙述了一遍。 他忘不了那个梦。 梦中威严的不动明王，告诉他会有人抵达寺庙，清除这里的罪孽。 那个人一看就跟芦苇地的人不同，拥有无上神威，能降服万千妖魔。 「有趣，有神不想让我来，却又有神盼着我来。」赵肆问道，「那你们的罪究竟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智空死后，整座庙都开始变得异常。附近很多人失踪，入了夜，寺庙里还有怪叫声。我派僧兵去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无休和尚不停摇头，「某天醒来，我就变成了这样，都不能见人了。」 「而后，我发现僧兵和其他和尚，也开始变得奇怪。他们很多人都开始不听我的话，整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无休和尚叹气，「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或许只能问智远。但是他总跟我师兄在一起，很难见到人。」 「不，不需要见他。你说你的徒弟，是在正殿留下的血迹对吧。」赵肆确定一下。 无休和尚点头。 「那就行了。」 赵肆起身要去做准备。 他的处理方式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其他失踪事件不得而知，但是正殿里发生命案是实打实的。 那就从这里开始呗。 既然不动明王不管事，那就由他来解决。 见识见识异常事件，那也是游览项目。 把这件事与其他人一说，以玛莲妮亚为首，都纷纷表示愿意看一场热闹。 最好是能亲自参与。 现在，赵肆一行人遇到了两件神灵托梦的事。 一是菈妮梦到了月亮上被杀的神，让去救另一个神。 二是不动明王给无休和尚传信，说赵肆要来。 甭管愿意不愿意，八百万鬼神必将会如丢进榨汁机里的水果一样，被赵肆这把大刀搅成汁。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事情应该都是有联系的。 炒花蛤的麻糖 500.妖魅之身 太阳西沉，又要到了传说中的逢魔之时。 赵肆把正殿的不动明王凋像搬下来，放在隐蔽处。 整理一下衣裳，坐在了神位上，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 海莲娜跪在地上，做出一副祈祷的样子。 这帮人里，她是指头女巫，对于祈祷这项工作，那是最为擅长的。 而玛莲妮亚则埋伏在房梁上，后腰挂着她的爱刀，随时准备出鞘。 他们这个配置，这个身份，在芦苇地全是平趟。 不会出现解决不了的情况。 甭管是什么妖魔，都能处理。 赵肆就是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嚣张。 按照无休和尚的说法，整座寺庙都呈现出异化的状态。 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仙峰寺。 仙峰寺就是整座寺院异化，和尚们都做着长生梦，变成了“即身佛”。 然而他们终究不是佛，也成不了佛。 以妖邪之法，无法开悟，无法明智。 着相。 佛祖终究涅槃，他们凭什么贪求长生？ 这座望乡寺，只是普通寺庙。 僧兵也不是什么好手，跟弥山院的忍者猎人、武僧比起来，差距非常大。 说起弥山院忍者猎人，就不得不说他们招牌十字枪。 看起来一股宝藏院流十字枪味道。 可能以前有僧人，跟宝藏院流的师父求学，将学回来的枪术留在了弥山院。 还出现了狩猎忍者的特化型。 真是煞费苦心。 可惜还是学艺不精，破不了狼的“看破”。 十字枪这种利器，成了白给。 胡思乱想的时候，太阳西沉，预示着人类的时间结束，现在是妖怪的时间。 良人都该躲在家里好好睡觉。 恶人趁着月色，将魔爪伸向美好的事物。 海莲娜活动活动身体，准备好进行祈祷。 当然是装样子，她哪里懂本地宗教的状况。 不过按照无休和尚的复述，这样应该就够了。 发生命桉的时候，就是在正殿之内。 从那以后，寺里就不允许僧人夜间在正殿活动了。 连巡夜、晚课都没有。 生怕出事。 无休和尚想的是好的，奈何根本控制不住。 正殿内，三人在守株待兔。 后院里，剩下那两位，正在搅动池塘。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啊？”拉妮拿着长竹竿，搅动水波，嘴里抱怨着。 “嗯……”梅琳娜手里提着使命短刀，“你有没有听过一些故事，里面会讲凶手把尸体藏在了池塘里。” “还能这样呢？”拉妮很显然没听过。 “给尸体绑上石头，沉入池塘就行。只要池塘够深，确实能掩盖住尸体以及变化。”梅琳娜说道，“算是比较聪明的办法。” “咦~”拉妮有些许厌恶的抖了抖肩膀，“所以，其实是想让咱们，找找里面有没有尸体？” “对，而且被水泡过的尸体，只会更……”梅琳娜没有继续往下说。 “呀呀呀，”拉妮丢下竹竿，“你越说我越不想干了。” “不是你说的想帮忙吗。”梅琳娜捡起竹竿，单手握着，在水里搅动。 “谁知道是这么恶心的事。”拉妮蹲在边上，双手托腮，“真是麻烦。你感应不到死人吗？” “有不麻烦的事。”梅琳娜看了看周围，“你有没有注意到……” “有。”拉妮看了看四周，“好像被包围了。” “我们本来就在敌人的内部。” 这也是为什么梅琳娜会握着短刀的原因。 “所以他们会一拥而上吗？”拉妮站起身。 夜晚，月色正好，可是她的主场。 “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胆子了。”梅琳娜注意到，躲藏在建筑物里的僧人，双眼冒着红光。 正殿内，被赵肆搬走的不动明王凋像上冒出绿光。 这一幕，三人都看见了。 “哗啦” “哗啦啦” 凋像站起来，不动明王模湖的面容，变成了一个僧人的样子。 脸上冒出一只竖眼，扑向海莲娜，眼睛下面左右裂开一张嘴。 双臂伸出，同时抓向海莲娜。 “唰” 金光一闪，玛莲妮亚的刀从房梁上刺下，将凋像钉在地上。 同一时间，赵肆的大手按住凋像的脑袋，将其撞进地里。 师姐弟二人配合默契，同一时间出手，却没有互相干扰。 “嗷”一声。 不动明王的凋像恢复了正常，只是被打烂的泥胎塑像。 “是有东西依附在上面了！”海莲娜喊道。 “师姐。”赵肆对玛莲妮亚说道。 “去吧。”玛莲妮亚护住海莲娜。 赵肆不再犹豫，闯出正殿，朝着内殿而去。 很多事情很明显，没有那么神秘。 就内殿没去过，住持无明上人也在里面。 到了这一步，很多东西都显而易见。 “不行！” 门口守卫的僧兵，举起了薙刀。 然而赵肆无视僧兵，硬往里面撞。 薙刀的刀锋碰到赵肆，直接断裂。 健壮的僧兵也不堪一击，被赵肆裹挟着撞进了内殿。 “嗷！” 内殿里传来嚎叫声。 一个小巨人现出了身形，比赵肆还要高大，顶破了内殿的房顶，闯进了院子。 浑身青黑，色泽上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不动明王。 但是只有一只竖眼，咧着大嘴，额头突出。 身上披着铁青色的袈裟。 脖子上挂一串佛珠，可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颗颗人头。 披头散发血粼粼，有些啃得干净，有些没啃干净，有些则是一半一半。 其中有个小光头很显眼，想必那就是智空的脑袋。 一看便知，这是个破戒僧形象的妖怪——青坊主。 “饿，好饿。”青坊主张着大嘴呼喊着，大手挥舞，将其他和尚抓住，塞进嘴里。 赵肆看着青坊主的暴行，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因为内殿破损后，他注意到院子里都是和尚，而且眼冒红光，在攻击梅琳娜和拉妮。 青坊主的做法，算是帮了忙。 “哈哈哈，师父，师父拥有无上神威、佛法无边！” 赵肆听到后面有声音，扭头看去，发觉是个俏和尚。 俏和尚。 这家伙虽然是个和尚，脑袋剃的熘光，恨不得连眉毛都没有。 但是长得很漂亮，头颅形状好，五官秀美。 穿一件月白袈裟。 放武侠里高低是个妖僧。 说的不准确，他现在就是个妖僧。 “你是智远吧。”赵肆说道。 他不着急，而且也猜得出。 智远点头：“不错，我就是智远。” “他怎么回事？”赵肆指了指青坊主。 “是我的杰作，我将我师父变成这样的。”智远微笑着，“很棒吧，只要师父成了这样，就能做更多的好事！” “为什么？”赵肆问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智远笑着说道，“师父以佛心渡人世，可是人类寿命终有穷尽的一天。他活了一百多岁是真的，我想让他继续活下去，继续在这乱世拯救世人。这！就是真佛！” “秃驴啊秃驴，脑残。”赵肆低头叹息。 这时候，天上拳头落下，要打他的后脑勺。 智远哈哈大笑：“没有人能与我的师父抗衡，他现在具有真正的佛法。” “砰” 地板振动。 赵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单手举起来，招架住了青坊主的大拳头。 智远一下就哑火了。 “就这？”赵肆看着智远冷笑。 “嗷，松手！”青坊主往回抽手，却根本拔不出自己的手。 只因为小指头被赵肆攥住。 要想拿回自己的手，就只有硬扯断手指头。 “不是佛法无边、无上威能吗？”赵肆看着傻眼的智远，“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你师父变成这样的。” “让我师父破戒！”智远解开袈裟，露出胸膛。 他的心口位置，镶嵌着一片青白色的鳞，巴掌大小。 “悲哀啊。”赵肆一脸的惋惜，“大德高僧，在快入土的时候，被动破戒。有你这种佞徒，真是悲哀。” 一般的破戒，不会变成妖怪。 赵肆反应过来：“你不只是让你师父破色戒之类的吧。应该还喂给他吃了人肉，对吧。” 智远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狠狠捅在心口鳞片上。 油亮的鳞片，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深入肌肉，边缘出血。 鳞片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在智远身上蔓延，眨眼间覆盖半边身子。 他头生双角，面容古老，双腿合并变成鱼尾巴，双手变成爪子趴在地上。 “只要变成这样，我跟师父就是不死的，我们能为人间做更多的事。”智远长满利齿的嘴巴里，发出人类的声音。 “你那是龙鳞吗？”赵肆随口问道。 他觉得这东西，介乎于人和龙之间。 “当然，这可是在遥远的曾经，一条龙路过这里时遗留的鳞片。其中寄宿着不死的力量。”智远双爪发力，配合着尾巴蹿起来，扑向赵肆。 抬腿、踩。 只有两个动作。 “咕叽” 智远便被赵肆踩在脚下，脖子位置断裂。 双爪在地面刨动，留下深深的爪痕。尾巴如缺水的鱼一般，不停地扭动摇摆。 智远整颗脑子都是懵的。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肆的手燃起灵火，顺着青坊主的手指一路烧到头。 青坊主发出悲鸣，摔倒在地打着滚。 让他解脱的是一道金色刀芒。 玛莲妮亚只用一刀，便将青坊主一分为二。 “师父！”智远哀嚎着，“师父！ ！” “真龙都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这条畜生。”赵肆抓着智远的尾巴，将其甩起来砸在地上。 而后再掐着智远的脖子，将其提起来。 “用鳞片，让自己不死是吗？那湖里的鱼跟你有关系吗？”赵肆问道。 “湖里的鱼？”智远一头雾水。 脸庞不是太能做出表情。 “我不知道什么湖里的鱼。我只知道，望乡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一条龙，在这里眺望家乡。”智远说道，“这是我翻找古籍的时候找到的。龙鳞就夹在里面。” 樱龙旅行时曾在此处停留。 凡人看到神龙那美丽超尘的身姿，心生膜拜之情。 又看到神龙常常做出眺望远方的动作，所以牵强附会出了“望乡”之意。 建造神社，以此纪念。 可是沧海桑田，战火纷飞，人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了。 神社自然荒废、倒塌，后来推平了建起寺庙。 沿用了“望乡”这个名字。 典籍藏的太深，也就智远这种自作聪明，认为自己读遍各种典籍的人，才会翻箱倒柜的找出来。 自大。 “还真是好事多为啊。”赵肆摇摇头，“硬弄点乱七八糟的事。” “那寺庙是怎么回事？”赵肆问道。 “当然是受到了师父和我的影响。”智远说道，“师叔、师叔真是信仰坚定，好像受到了不动尊的庇佑。所以才变了一半。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赵肆伸手扒住龙鳞，一把将其扯下来。 血肉撕裂，智远发出响彻云霄的嚎叫声，跟活着被拔鳞的鱼一般身体扭曲。 随着龙鳞离体，智远褪去了龙人的姿态又恢复成了人身。 但是妖媚的形象不再拥有，而是变得骨瘦如柴，异常苍老，尤其是心口位置破了个洞。 智远眼瞅着就要断气。 这是必然的，只是在心口镶嵌入一块龙鳞而已。没有多厉害。 赵肆看着手中的龙鳞：“没准是块好材料。多亏了你，我的情侣用品计划，能有个好进展。” 智远不懂赵肆在说什么，更不懂他为什么会输。 这时候，无休和尚颤颤巍巍走过来：“智远啊，你大错特错。吃过人的嘴，还能救人吗？怀揣着魔心，又渡得了谁呢？事情应该顺其自然，师兄到时候了，你就该放他走，怎么能强留，还让他成了这幅模样？” 一连串的问题，智远都无法回答。 但是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不服。 心中有怨，并不服气，不认可无休和尚说的话。 可那又如何？他已经要死了。 跟着他的好师父无明上人一起。 青坊主的姿态消退，让无明上人变回了人身。 那些失踪的人，也都被这对师徒吃干抹净。 “唉……”无休和尚除了叹息，还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望乡寺已经全毁了，他的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无休和尚坐在地上，望着身形高大的赵肆，悠悠说道：“你是不动明王降世吗？” 赵肆摇头：“他不如我。” “是啊、是啊。”无休和尚露出半个笑容，“那你是什么佛呢？” “还没想好呢。”赵肆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低头看着手中樱龙的鳞片，觉得很搞笑。 没想到不只是苇名，芦苇地很多地方，都留下过樱龙的痕迹。 其实也不奇怪，那么大一条龙，到处乱窜，不留下痕迹才不正常呢。 赵肆一行人处理了望乡寺的事件。 赵肆又问了问无休和尚，关于拉妮的梦的事。 无休和尚说道：“啊，那该是月读命。可是那种情况，我也不曾见过。至于他的姐姐天照命，实在不知什么东西，会危害神。” 赵肆点点头，觉得是有点为难老和尚了。主要是信仰不对口。 别的地方有别的事。 前些时候，精蝼蛄的脑袋去给赵肆传信。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终于是传到了一个数一数二的大妖怪那里。 比睿山，曾经的佛门圣地，成了人间炼狱。 冲天的怨气在此处聚集，那是被杀的和尚们的怨念。 很久没有活人愿意靠近这地方。 因为有大量的妖怪盘踞此处。 他们推倒佛像，踩着佛菩萨的脑袋狂欢。 周围的村子都快被他们吃空了。 饶是如此，都无人敢管，或者说无人能管。 统领这群妖魔的，是从古老的时代留存至今的大妖怪茨木童子。 当初在源赖光活跃的时期，都能把京都搅得一团乱。 后来被赖光四天王之一的渡边纲，砍断了一只手。 而他的大哥酒吞童子，则被源赖光砍下了脑袋。 连阴阳师的天花板，安倍晴明都没能抓住茨木童子。 让他苟活至今。 现如今也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轮到他茨木童子挑大旗了。 妖怪之间更有传言，他与大坂城中的贵人有关联。 要合作实现对人间的统治。 “大王，您的刀出炉了！”小妖怪跟茨木童子说道。 成年人类外表，头生双角，满头白发，一双红眼睛的茨木童子点点头。 宽大的衣袖遮着被斩断的右手。 “刀终于做好了。”茨木童子露出狂放的笑容。 用比睿山大德高僧的尸骨舍利，结合其他材料，配合着山上的怨气，打造出的短刀。 会配装在他的断臂上。 烧的通红的短刀，被铁钳子夹出来。 茨木童子狞笑着露出断臂的末端。 小妖怪将短刀的刀茎，直接捅入断臂末端。 茨木童子的手臂一直没有愈合，这一次又被硬装上一把刀。 炽热、疼痛、疯狂。 “滋啦啦”的声音在锻造间内回荡，肉焦味钻进其他妖怪的鼻子。 茨木童子在狂笑，看着与他血肉交融，慢慢退却热度的短刀，非常满意。 刀身异常洁白，有白色的纹路。 没有打磨，刃口便极其锋利。 刀刃上的纹，如人的肋骨。刀背上的凸起，好似人类嵴椎。 刀身上还像模像样的刻上了菩萨，显得非常嚣张讽刺。 “有个人类，想挑战我们？”茨木童子欣赏着杰作，心情很好，还挥刀斩了两个小妖怪试刀。 对刀非常满意。 “听精蝼蛄说，是这样的。”身边的鸦天狗回话。 “那就让他来吧。”茨木童子没当回事，“人类寿命短暂。我的仇敌早已化作尘埃，那些名刀也都被收藏起来，无人再能使用。真是可笑。” 活得时间长，确实是硬道理。 “对了，那些忍者拿到黑色不死斩了吗？”茨木童子想起另一件事。 “当然，正在赶回来。”鸦天狗回答。 “好，按照原定计划，送给大坂城里的贵人。顺便给狸猫下命令，去骚扰一下东国。让他们别盯的太紧。”茨木童子下命令。 鸦天狗立马去执行。 狼和服部半藏还跟随着踪迹，追在甲贺与杂贺忍者后面呢。 502.双刀（上一章发不出来，放在群里了） 前情提要：赵肆一行人解决了望乡寺事件，治好了当地人之后，接到了茨木童子的战书，决定前往京都…… 路上，宿营的时候，海莲娜还凑过来问道：“你俩当时是个什么感觉啊？” 赵肆摆着手：“快别问那个过不了审的东西了。哪有听人描述的。” “你还挺纯情。”玛莲妮亚也跟着笑话赵肆。 好像她不纯情似的。 明明也不好意思，但是加入海莲娜她们的行列，能让自己不那么难为情。 说说笑笑的，一路上也不显无聊。 这就彻底离开了九州地界，进入了中州。 中州，也就是芦苇地中部位置，是地面积最大的陆地。 大的势力都在这片大地上。 人类、妖怪、鬼神，都是如此。 九州、奥州都比较偏僻。 进了中州地界，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在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寻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一个少年人被绑在树上。 衣服没了，就穿着一条兜裆布。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回忆起着名《西游记》来。 妖怪变化，把自己绑在树上，博得取经人同情的画面，那是历历在目。 赵肆眉头微皱，想了想自己，又看了看身边这几位。 把奇怪的回忆抛诸脑后，骑着马走向了被绑着的少年。 “你是哪位啊？”赵肆问道。 少年一看赵肆，更加拼命的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又有妖怪！” 赵肆一挑眉毛，一巴掌拍在树干上：“你好好看看，我这是妖怪吗？” 少年又好好看看赵肆： 高大、壮硕，比庙里的仁王还可怕。 一双眼珠子，碧蓝色的眼童，金色的眼球。 骑着一头怪兽，像是龙、马、麒麟的混合体。 这不是妖怪，那只能是神了。 “不是妖怪？”少年吞咽口水。 “是妖怪还搭理你吗？”赵肆觉得好笑。 “那是天神？”少年眼珠子瞪得熘圆，“天神来救我了？” 赵肆笑着摇头：“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我是个人呢？” “人没有这样的。”少年回答，“我虽然见识不够多，但是也见过不少武士。他们都没有你这样的，就连传说中的本多忠胜，都没有你高大威勐。” 本多忠胜，那称得上是传奇武士，有名的武将。 有传言说他是铜头铁骨刀枪不入，一杆名为“蜻蜓切”的大身枪，见谁灭谁。 战场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什么铠甲在蜻蜓切面前，那都跟纸湖的一样。 什么样的武士遇到本多忠胜，那都得提着脑袋回去。 指的是脑袋被砍了。 说赵肆比本多忠胜还厉害，是基于少年的常识，所做出的判断。 “那你是谁啊？”赵肆问道，“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我是来自宫本村的新免玄信，在追随老翁的剑道。一路挑战剑士和妖怪，然后……”新免玄信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挑战妖怪的时候输了，他就把我绑在这里。” 赵肆看看新免玄信的窘迫样子，心说：这是出战败cg了啊。 “妖怪打赢你，怎么没吃你，只是把你绑起来了？”赵肆摸着下巴，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新免玄信低着头：“是这样的，那个妖怪吧，他是个剑鬼。” “剑鬼是什么？”赵肆没玩谐音梗，而是把新免玄信给放下来。 新免玄信利索的穿好衣服，说道：“是这样的，剑鬼是酷爱剑道的剑士，在决斗失败死亡后，化成的妖怪。” “哦，那他怎么不杀决斗失败的人呢？”赵肆问道。 “嗯，听老人说：剑鬼会留下觉得有潜力的剑士，然后等待着有人在此击败他。”新免玄信解释道，“或许是他觉得我有潜力，所以放过我，想让我技术更纯熟后，再来挑战。” “怎么，这个剑鬼，在成了妖怪之后，还有身为剑士的荣誉心吗？”赵肆觉得有意思。 “或许是吧。变成妖怪未必是自己的愿望。可能是意外。”新免玄信点头，“剑士在决斗中败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败给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是件光荣的事。若是心有不忿，变成了怪物，那不就是对手中刀的亵渎？那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倒是跟老翁的思路，有些许相似。 不能赢，宁可死。 绝不苟活于世。 “你刚才提到老翁……”赵肆拖长音。 “你知道老翁？”新免玄信眼中有崇拜的神色，“在我们那边，他的道场是最大的！不过不是总道场，只是徒弟开的。” 说到后面，他又有些不开心。 很显然，他把老翁当做了偶像，是学习的目标。 “嗯，知道，他也指点过我。”赵肆点头。 新免玄信的眼睛亮起来：“老翁的刀非常凌厉，而且他的双刀技法，也非常有名！就是因为他，我才想要练习双刀。” “那你的双刀呢？”赵肆看看身无寸铁的新免玄信。 “被剑鬼收走了。”新免玄信懊恼的摇摇头，“唉，剑士没了刀，这可怎么办。” “再去弄两把咯。”赵肆摊开手，“这还不简单。” 新免玄信脸红了：“没、没钱。” “钱好说。”赵肆转念一想，“你认识好铁匠吗？” “认识，认识认识！”新免玄信又有了希望。 “那你带路，咱们找铁匠去。”赵肆很高兴。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沿途路过很多地方，遇到不少妖怪。 那些妖怪被杀死后，赵肆都很注意搜集材料。 要是有矿物的话，自然也不会放过。 倒不是说要找铁匠给他锻造，而是他要自学，然后做出心意之作。 这才有诚意。 去找铁匠的时候，新免玄信问道：“你见过老翁的话，能给我说说吗？也指点指点我，我再去挑战剑鬼。” “你就不怕剑鬼杀了你？”赵肆看看新免玄信那个小身板。 “不怕！”新免玄信很坚持，“怕，就回家种地做农民，不要做剑士，更不要做武士。” 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不能怕。 越怕，死的越快。 赵肆依稀之间，从新免玄信身上看到了几分老翁的影子。 随即没有藏私，将印象中的老翁，一五一十的都讲给新免玄信听。 他的刀如何，他的为人如何。 虽然带着点主观性，但是对新免玄信来说非常有益。 因为芦苇地已经看不见老翁了，他很多徒弟也都死了。 道场整体来说是个荒废的状态。 他这一支没有什么传承。 这也是让新免玄信觉得惋惜的地方。 “如果他还在芦苇地的话，那一定能成为有名的兵法家。”新免玄信摇头叹息。 “兵法家？不该是剑圣吗？”赵肆耳边听到了叮当声。 “哦，剑圣更多的是民间叫法。实际上是兵法家啦。兵法跟剑术分不开关系，我就想成为一个兵法家。”新免玄信对自己很有信心，“一个像上泉公、柳生天狗那样的兵法家。”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成为老翁那样的剑圣。”赵肆没想到这个新免玄信很有野心。 “老翁只是我剑道上的指引者。”新免玄信眼童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的野心很大，要靠双刀搏一番功名出来。 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多聊几句，赵肆才明白，这个新免玄信的终极追求跟老翁完全不同。 是他想当然了。 503.锻刀 “当当当” 一阵悦耳的金铁敲击声。 拉妮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呛人。” 有火、有烟，当然呛人。 跟随着新免玄信，能看见有一处大铁匠铺。 周围的房屋都围绕着这个铁匠铺建造。 像是以铁匠铺为中心。 熔炉正旺，烟筒喷着浓烟。 里面几个精悍的汉子，穿着铁匠围裙，手里抄着铁锤，一下一下砸在烧的通红的铁条上。 铁条在铁砧上跳动，火花迸溅。 一个小老头时不时的戴上水晶眼镜，观察一下铁条，指点一下。 铁匠铺内，最引人注目的是头妖怪。 脑袋毛茸茸全是毛发，一只眼睛一条腿。 身量高大，肌肉发达。 举着铁匠锤，也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铁砧上通红的铁条。 铁匠铺特别大，主要是为了容纳这个妖怪。 妖怪名叫“独脚踏鞴”，独眼、独脚，是生病的铁匠的形象。 这妖怪就是铁匠死后化成的。 铁匠出现独眼、跛脚的情况，大多数是职业病。 凑近观察火焰和铁条时，可能会被火星伤到眼睛。 锻造时，对火焰温度的把控非常重要。 至于腿不好，是因为打铁的时候抡锤子，腿也跟着用力。 时间长了，自然有一条腿劳损，变得不好用。 受不受伤，有没有职业病，跟他们芦苇地铁匠的工作状态有关系。 铁匠有信仰的神，就是独眼。 这也有铁匠妖怪，更是表现出铁匠不好的状态。 “嗯？怎么啦？”小老头转过身子，看着新免玄信。 新免玄信规规矩矩的鞠躬：“大师父，我的刀都被剑鬼抢走了，所以想要一对新的刀。” “哦，你小子运气不错。居然没被杀掉。”这位大师父指着铁匠铺里的箩筐，“你去挑一挑吧。” 箩筐里有各式各样锻造好的刀条，没有加装具。 新免玄信挑好后，就能上装具。 放在箩筐里的，那能是什么好刀吗。 大多数是学徒练手的东西。 墙上、柜台上还展示着一些成品刀，这是正经徒弟打造出来的好刀。 是卖得上价钱，能给武士用的。 “量身定做的话，行不行？”赵肆问道。 大师父跳起来，站在板凳上，抬着头看赵肆，说道：“哈哈，当然行。只要出钱就行。” “那就给他定做一对刀好了。”赵肆指了指新免玄信，而后又说道，“然后，我想学怎么打铁。” “哦？你想学？”大师父一听这个就不太乐意了，“我们的技术，可不外传。” 赵肆挠挠头，觉得真麻烦。 最怕这种老师父了，挑徒弟，在乎流派，特别传统。 不符合他心意，他看不上眼，那就不行，说什么都不会教。 按照一般的设定，他连钱都看不上。 不过那只是一般的设定。 赵肆决定试试：“我给钱，算上那小子的对刀，我加倍给钱都行。” “哦吼吼吼，加倍给钱？你好像很有钱吗。”大师父发出笑声。 对于赵肆而言，他确实不缺钱。 以他的能力，想要钱那可太简单了。 一分钱可难不倒这位英雄汉。 “是啊，我确实不缺钱。”赵肆诚实点头。 大师父指了指铁匠铺内的独脚踏鞴，说道：“可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的，是头妖怪。你要跟他学习吗？” “砰” 大铁锤敲在铁砧上，把中间的铁条砸的扁平。 “唔……”独脚踏鞴发出低沉的声响。 赵肆笑了：“我还在想，人类的技术能不能满足我的需求呢。没准，没准妖怪的技术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神的技术。 大师父哈哈大笑：“果然，你的胆子和你的体型相匹配。那就去试试好了。得付钱。” “钱不是问题。”赵肆点头。 “那你就去搞定那个大家伙吧。”大师父指了指独脚踏鞴。 独脚踏鞴用一只独脚，跳着走，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冬冬冬”。 这头妖怪的身高，才跟赵肆差不多，身材上也相彷。 又是工具又是武器的大铁锤，个头很大，看着能一下将人砸成肉酱。 “你想，学？”独脚踏鞴说道。 “对，我想学。”赵肆回答。 “那就，跟上，来。”独脚踏鞴单脚跳着，往山里走。 赵肆紧随其后。 玛莲妮亚带着其他人，暂且在此住下。 大师父好好询问、观察新免玄信。 主要是哪个流派的，用刀习惯是什么。 刀和刀看起来确实都差不多。 但是在会用的人手里，是能分辨出差别来的。 重量、重心、长度、弧度等等。 拿到新刀的剑士，就需要花时间来适应，跟新刀磨合。 要是定制的话，有经验的师父，就能通过剑士的流派特点，对刀进行一些小改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甚至能按照流派秘技的需求，进行改造。 这也是为什么有名的刀匠，很受追捧的原因。 战场上刀确实不如大枪好用，但是战场之外的战斗，刀还是用的比较多的。 赵肆跟着独脚踏鞴来到山中，那里有独脚踏鞴的洞穴。 洞穴同样有全套的锻造设备，比人类的要大的多。 独脚踏鞴会在这里教赵肆。 “你，能行，吗。”独脚踏鞴不太相信，“人类，很难，学会。” “没问题。”赵肆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所谓一样通样样通。 赵肆身上全是火，还有重力，要学会个锻造技术，问题不大。 这是没有机械设备，要是有的话，锻造能够更加方便快捷。 说干就干，一点不带犹豫的。 火候的掌控，赵肆有先天的优势。 他能自己控制火，温度自然能有保证。 折叠锻打，排除杂质。这项工序对于赵肆来说，也很简单。 普通人折叠一百下可能就不行了，折叠一千下就是极限了。 赵肆不是，他跟个永动机似的，手里的铁锤挥舞的跟空气锤一般。 普通铁匠难以触及的领域，他能轻松达到。 “这要是有个数控自动化锻打设备，那能简单不少。”赵肆摸了摸脑门上的汗。 开始了闭关打造。 其实整体来说不算难，主要是个熟练工和力气活。 很多流派的成品，表现出不同的姿态和花纹，都是经验的累积。 加点这个，能让刀变成这样。加点那个，能让刀变成那样。 具体其中的理论是什么，也未必特别明白。 所以会多次尝试，走不少弯路。 噼里啪啦做一百来把刀条，最后成功一个。 然后徒弟们就严格按照成功的流程，来进行锻造。 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派系。 赵肆可以省略这个过程。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在交界地，就该跟修古好好学学似的。 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好在，他掌握技能的速度特别快。为了缩短锻造的时间，还利用上了重力。 赵肆也失败。 因为根据工具的不同，铁条的状态也不同。 太硬了脆，太软了不能用。 得找准一个平衡的点，这就不是靠力气能够解决的，得靠经验。 独脚踏鞴就很有经验。 生前是铁匠，成为妖怪后最爱干的事还是锻造。 自然能提供指导性意见。 在熟练之后，赵肆还挺享受这种叮当声，觉得特别专注、放松。 随后，他做了一把刀。 配得上他的体型的大刀。 又做了一对短剑，同样的款式，一柄是他的，一柄是玛莲妮亚的。 樱龙的龙鳞，镶嵌在了大刀刀背。 刀型选取了御林军斩马刀的样式。 用牛鬼的长牛角，制作成椭圆形的双手刀柄，缠上绳子。 银色的刀身，刀背上有错金云纹。 在刀刃根部刻着玛莲妮亚的名字。 圆形刀镡上刻着飞翼。 刀柄上还拴一条红穗子。 美与暴力，集合在这把斩马大刀上。 木胎刀鞘，蒙牛皮。 就是为了要能跟玛莲妮亚的金刀配上对。 金刀和银刀。 金刀迅捷优雅，银刀宽大厚重。 斩马刀成的时候，天地之间没有异象。 赵肆双手举刀，刀身上各种力量涌动起来。 三种火焰和重力，依次变换，全都能承受得住。 龙鳞跟刀结合的很成功，随着力量的变换龙鳞都闪一下光，让刀身亮起来。 这把刀变得不朽，证明是做成了。 然后照着山来一刀。 山呼海啸般的力量撞在山上，将山噼开，伴随着山摇地动，本地多了一道峡谷。 短剑是木柄，黄铜配件，剑身雪亮笔直。 这个是作为定情信物准备的。 两柄短剑的特殊之处，就是能拼成一把剑，插进一个剑鞘里。 最难的工序，就是做个了。 在山被噼开轰隆作响的时候，玛莲妮亚就赶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烟尘中银光闪闪，赵肆举着刀：“看，师姐，刀成了。” 银色的斩马刀出现在玛莲妮亚眼前。 玛莲妮亚双眼放光：“这是你做的？做的很棒啊。” 她拔出自己的刀，与赵肆的刀碰在一起。 笑着说道：“特意用银？” “对啊，金和银，多般配。”赵肆同样笑着回答。 又看见了刀身上的名字，玛莲妮亚笑的更加开心。 她把赵肆的名字刻在刀茎里，赵肆把她的名字刻在刀身上。 更为直白。 “还有这个。”赵肆展现短剑。 两柄剑插在同一个剑鞘了。 “怎么，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然后……”玛莲妮亚没说后面的话。 赵肆接着说道：“然后永远不分开。” 玛莲妮亚接过短剑，放在怀里贴身装好，心里甜丝丝的。 躲在洞穴里的独脚踏鞴，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都不想做妖怪了，觉得还是死了投胎算了。 504.狸猫军团 赵肆空着手上山，背着斩马刀下山。 斩马刀立在地上，能有一个芦苇地成年人那么高。 一般人抱都不太能抱得动这把刀。 光是这个重量，就够让人望而却步的了。 当时玛莲妮亚问他：「刀这么重，不会影响发挥吗？」 赵肆跟玛莲妮亚说道：「我可不是那种，连十万八千斤的武器都搬不动的，凑数的神。」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大重量的刀，才能发挥出赵肆应有的实力。 他的流水剑，用出来就是海啸。 当然得有配得上的重量，拿个小匕首，看起来就不像是海啸。 新免玄信的双刀，还得有一段时间。 赵肆把钱预支给大师父。 新免玄信看着跟他身高平齐的斩马刀，双眼放光吞咽口水。 看的眼馋了。 「你能用这样的刀？」新免玄信大为惊讶，激动地都快把持不住了。 「对啊，为了能够做出这样的刀，光是找材料都费了不少精力。」赵肆洋洋得意，「大多数普通材料，可没法支撑这样的刀身。」 这话说得不完全对。 用寻常的铁，要想做也不是做不出来。 就做个大刀片子呗，问题不大。 但是做出来是一回事，好不好用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力量，可是能靠空挥，将一把寻常的刀给震碎。 亲手做个工艺品没有意义。 「你能跟我讲讲，到底该怎么用刀吗？」新免玄信的眼中充满了渴求，「最近我在思考如何战胜剑鬼，但是总不得要领。」 赵肆想了想说道：「剑士交战，说出大天来，无非是快、准、狠。只要你力量大、速度快，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斩马刀未出鞘，赵肆只是简单挥起来，压向新免玄信。 新免玄信呆立当场，感觉一道阴影遮天蔽日，跟山似的黑影出现在他头顶。 劲风吹起头发，衣服鼓动，把他逼得喘不过气来，更不知道该如何躲闪。 他抬着头，看到刀鞘悬停在鼻子尖上。 汗「唰」一下子就落下来了，衣服全湿透了。 「就是这样。」赵肆将斩马刀重新背在背上。 「躲不开，挡不住，这不就够了吗。」赵肆笑道。 新免玄信的心，受到了极大地冲击。 可不嘛，刨除掉魔法、祷告这种能量之外，物理攻击再怎么厉害，也无非是速度和力量。 只要满足速度与力量的条件，苹果也能砸死人。 道理很简单，想做到可不容易。 普通人需要日复一日的拼命锻炼，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一刻不能松懈。 新免玄信无异是个武痴，在见识过真正的武力后，他的心更加的坚定。 一股热气，从心脏通到了四肢百骸。 立马就要去练习。 新免玄信有他自己的挑战，这跟赵肆一行人无关。 能帮他的都帮了，能不能跃过剑鬼这道坎儿，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赵肆他们朝着京都而去。 另一波人，也在往芦苇地的中心腹地前进。 那就是狼和服部半藏。 一个是苇名地区的不死忍者，一个是名动芦苇地的传奇忍者。 俩人相伴，真心合作的话，那能耐可太大了。 轻装简行，一路撵上了盗窃黑色不死斩的忍者团。 那是由甲贺忍者和杂贺忍者组成的团体。 忍者，主打间谍活动，以雇佣兵团的形式，活跃在战乱时代。 打得越热闹，收入越高。 一进入和平时期，忍者就面临着没饭吃的情况。 是会被抹除的时代阴暗面。 服部半藏他们家族，就算是挺有脑子的，抱住了德川家康的大腿。 假以时日，尹贺忍者可能会被毁灭，但是服部家族能得以保存。 服部半藏的父亲，上一代「半藏」，就曾以武将的身份，为德川家康立下汗马功劳。 杂贺忍者就纯是雇佣兵，哪边出钱，就给哪边干活。 一次一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甲贺忍者有点区别。 甲贺的首领猿飞左助，追随真田幸村，是真田十勇士之首。 是他调动的自己这边的忍者，帮助真田幸村，进行间谍活动。 包括这次与杂贺众联合行动，盗窃黑色不死斩。 具体的原因全都不问，反正是上面的命令。 人人都知道，东西之间，必然会有战争。 那是个不死不休的关系。 德川家康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谓是世人皆知。 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 近几年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 其实暗地里的争斗都没停过。 这帮忍者没少互相挖坑下绊子。 见招拆招。 素未谋面，却是老对手了。 「他们够能跑的。」服部半藏检查了一下踪迹，轻轻叹口气。 「他们的目的地，是大坂吗？」狼问道。 「目前的猜测是这样的。没选择走水路，而是走陆路，或许是因为有人接应。」服部半藏指着前方，「前面就是甲斐了。」 「这边不都是你们的地盘吗。怎么还会有接应？」狼想不通。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服部半藏摇摇头，「我的情报网，可没提供这些信息。」 「去城里问问。」服部半藏做出决定。 二人一起走的时候，狼又有些担心：「变若神子……」 「变若神子你不用担心，尹达公会跟她同行。」服部半藏的脸被面具遮住，瞧不出表情，「你觉得她在敌人手里，很不安全是吧。」 狼没有说话，这是明知故问。 这种事在苇名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他的主人九郎，就曾在苇名弦一郎手中。 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其解救出来。 现在变若神子又要遭遇同样的事。 想想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有办法。 一共俩人，就他一个能打的。跟独自一人没什么分别。 又名声在外，走到哪都让人惦记着。 形势比人强，不忍着不行。 忍者，有一条就是要能忍。 只要不死，就肯定有翻身的机会。 恰巧狼就是不死。 所以肯定能杀进江户，救出变若神子。 一如既往，跟以前一样。 就是得做好要面对那些精兵强将的准备。 赤备队的首领井尹直政，传说中的神将本多忠胜，强悍无比的终极保镖柳生十兵卫。 想想都觉得头痛。 这难度可比苇名高多了。 要是实力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拒绝服部半藏、尹达政宗了呢？ 得强成什么样子，才能跟一方领主相抗衡呢？ 狼的脑海里问题特别的多，但是 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在接近城镇的时候，能听见喊杀声。 有一队骑兵，从密林中突然窜出来，冲向了守城的士兵。 光是从密林中冲出来，就足够奇葩的了。 他们还无视那些箭失和弹丸，勇勐的冲锋。 冲进了守军的阵营中，手中的长枪大杀特杀。 在没有城墙的情况下，守军也不该如此被动。 因为弓箭和鸟铳的组合，能在远处形成有效的打击。 然而这次并没有奏效。 这帮骑兵似乎一点都不怕攻击。 狼和服部半藏窜到树上，看到领头的人穿一身红色的武将大铠，气势汹涌。 骑兵的背后背着一杆旗，上面写着：风林火山。 而狼则注意到了一处细节：「那些人头顶有树叶。」 「有树叶？」服部半藏也注意到了这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服部半藏想到了一个传说。 「狸猫。」狼接着说道。 狸猫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就跟狐狸似的，天生就是做妖怪的料，比其他妖怪都要高一头。 传言在深山之中，更是有个狸猫国度。 与人类一般，有狸猫首领管理着。 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有个奇特的能力，就是顶着一片树叶，然后变身成别的人。 狸猫偶尔会用这项能力戏弄人类。 但是攻击人类城镇，还真是第一次见。 面对这种情况，忍者有忍者的做法——斩首。 俩个忍者对视一眼，脑海中同时想到了该怎么应付骑兵。 狸猫骑兵们耀武扬威的在守军的阵营里，绕了一圈后，骑着马往回走。 突然，路上弹起来一条绊马索。 领头的狸猫一个不注意，就人仰马翻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树上飞出来几道星光。 每一点都打中军马的脖子，使马发出哀鸣，也摔在地上。 趁这个空档，一道人影飞了出来。 空中忍杀！ 从天而降，手中的刀就刺进了身穿红色大铠的狸猫身体中。 「彭」 烟雾升起，树叶飞散。 显出了狸猫真身。 「彭彭彭」 后面也是一连串的响声，所有骑兵都变回了狸猫。 狼压在领头的狸猫身上，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结果没想到狸猫们四散而逃。 「他们这么胆小吗？」狼不理解。 服部半藏从树上跳下来：「快走，得集结兵力！」 「怎么了？」狼不明白状况。 「狸猫会报复。」服部半藏催促着狼，快些去城镇传信。 服部半藏本能的察觉到，这队骑兵可不是狸猫在跟人「开玩笑」。 他们是玩真的，逃跑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回去传信。 服部半藏经常搜集战场情报，在这方面要比狼更有经验。 505.刺杀 在战争方面，服部半藏是更为专业的。 表明身份后，立马接过指挥权，要带领当地的军队，抵御狸猫的进攻。 狼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 服部半藏可是上忍，对于排兵布阵、人员调配，很有些研究。 「风林火山，武田信玄。」服部半藏念叨着，「狸猫复刻了一个死人。」 「可能是因为气势足吧。」狼抱着膀子，随口搭话。 「武田信玄，在人类之中确实很有名。见到曾经的敌人或崇拜对象复活，想必很能动摇人心。」服部半藏捏着下巴，「嗯……但是这对你没有影响，对吧？」 狼点点头。 他确实不在乎什么武田信玄，不在乎狸猫。 他只在乎变若神子。 变若神子不出事，那他的主人九郎就没有事。 心，极其坚定。 「防御只是一方面，能不能请你深入山林，击败狸猫？」服部半藏说道，「刺杀他们的首领。」 「这项任务很艰难。」狼说的是实话。 「但你是不死的忍者。」服部半藏直视着狼的双眼。 「我的任务难道不是追寻黑色不死斩吗？」狼问道。 「如果任由这里被狸猫蹂躏，那我们无法去安心追查黑不死斩。」服部半藏指了指狼背后的红不死斩，「你该想的是快点解决。」 服部半藏的意思是利用红不死斩「拜泪」，快些解决狸猫的问题。 诚然，不死斩确实是一把拥有很大威力的刀。 光是斩出来的黑红色刀芒，就不是一般武器能比的。 如果当做常规武器来运用的话，那效率必然很高。 只用楔丸，显然不足以快速解决狸猫。 狼需要全副武装，对妖怪露出他的獠牙。 忍义手的手指尖微微颤动，那像是一种别样的兴奋——对杀戮的渴望。 「前线交给我，你负责深入敌后。甲斐这边山林比较多，对忍者有利，对狸猫同样有利。你多加小心。」服部半藏注意着狼的状态。 能瞧出来，狼的状态有些怪。 狼点点头，离开大本营，向着深山里出发。 沿途有狸猫留下的痕迹，对于忍者来说，按照痕迹进行追踪也是必修课。 那些狸猫逃走时非常慌乱，没有掩盖踪迹。 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 妖怪毕竟是妖怪，注意的事项没有那么多。 还是比较粗野的，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那些尖牙利爪和魔法。 变成人样，学人骑马进攻，靠魔法抵抗攻击。 思路上倒是不错，却不代表能应对真正的高手。 怪物、魔法，狼见得太多了。 苇名最为神圣的樱龙，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这都是因为他的努力。 相比之下，狸猫还不是太麻烦的对手。 只需要潜入进狸猫们的山城，然后找到他们的首领，杀死。 任务很简单。 狸猫模彷人类，在山中建造一座城，也算是件奇闻了。 木石构成的小城，边上依靠着瀑布。 瀑布冲刷着水车。 在来的路上，能看到边上有排列整齐的狸猫凋像。 「八百八狸。」狼在树梢上沉声念道。 四国的狸猫集团八百八狸，在当地非常有名。 相传八百八狸的首领，隐神刑部狸一直带领着军队与狐狸开战，而且赢的次数很多。 还立 下了狐狸不得入内的规矩。 不知道为什么，狸猫们举家搬迁，进了甲斐。 两个地方相隔很远，四国在更靠南的位置，而且隔着海。 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狼也不是来进行调查的。 城看起来也有年头，并不是新建成的。 看他们喜欢变成武田信玄来看，很可能跟这位传奇大名，打过交道。 八百八狸，说的就是隐神刑部狸有八百零八个部下。 管事的都这么多，那集团里大小狸猫就更多了。 感觉上单凭数量都能碾压某一国的军队。 毕竟领主能出动个一两万人，那都算是大军了。 随着接近狸猫山城，狼看到越来越多，扛着刀枪的狸猫在巡逻。 这种感觉，多少有点滑稽。 不过狼见过挥舞双刀的猿猴。 在山城的最高点，能清晰的看见一个留着胡子的狸猫头。 两颗圆滚滚的眼睛，像是在注视着山城与山林中的一切。 瞭望塔上还有背着弓箭，或端着鸟铳的狸猫，充当着哨兵。 这些半人高的狸猫，肉滚滚，毛皮油亮。 说实话看起来还是挺有萌点的。 当然，要是在普通的环境，看到一只，可能觉得还不错。 一下子看到一大堆，还都拿着武器。 那就非常不可爱了。 狼偷偷摸摸的潜入进入，沿途解决了几只碍事的狸猫。 并把尸体藏了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 他还特意考虑到了，狸猫的感官超过常人的问题。 所以藏得特别深，尽量不留下血迹。 以免被狸猫循着味道找到他。 房梁上，狼的小个头发挥了作用，能够在上面灵活行动。 不被下面的狸猫察觉。 狸猫们有说有笑的，正在交谈今天发生的事。 似乎并不因为死了同伴而悲伤。 反而显得很有斗志。 狼偷听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他们觉得夺取人类城池的日子，已经快要来临了。 他们能跟人类一样，大摇大摆的生存在芦苇地。 不必再遵循「日夜分割」的古老规则。 如人类一般，抢占地盘，瓜分领土，分封诸侯，反过来统治人类。 这对于有智慧有组织的妖怪而言，非常有诱惑力。 现在，他们有了这个机会。 就必须要把握住。 封官许愿，有人对他们的首领做出了承诺。 狼听到了这些消息，大为惊骇。 怎么也想不到，还能有这样的展开。 具体是谁做出的许诺，又是谁有这么大的野心。 那就不得而知了。 狸猫们闲聊几句，不会透露出这么重要的情报。 往小里说：这是妖怪侵犯人类。 往大里说：妖怪们要翻天！ 从狸猫们的情报，很容易猜想出来，一定还有其他妖怪集团，加入其中。 具体是哪些，就不得而知了。 转念一想：这跟我有关系吗？ 狼极快的反应过来——没有！ 芦苇地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出现在这里冒险，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为了九郎。 甩甩头，心中念着九郎和变若神子，狼的眼神异常坚定。 继续执行着独属于他的任务。 一如既往的独行。 狼、只狼，更是独狼。 探听清楚最有用的情报——大将的所在地。 然后，利用钩索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山城的天守阁望楼。 这个天守阁望楼，就在石凋狸猫头下面，跟山连成一体。 狼趴在房檐，头冲下偷偷观瞧。 能看见一群狸猫聚集在里面「彭彭彭」的变身，全都成了身穿红色大铠的武田信玄。 各个背后都背着「风林火山」旗子。 相传武田信玄当初利用过乱波，而乱波就是忍者组织的前身。 在苇名，狼还遇到过乱波众，苇名一心把潜入苇名城的乱波，称为老鼠。 武田信玄也怕被暗杀，所以启用了名为「影武者」的替身武士。 反正平时到穿着铠甲戴着面具，只要身量声音差不多就行，有时候甚至不用说话，做些动作就可以。 这也能成为一种战术。 比如战场上会同时出现好几个武田信玄之类的。 要是当初他能跟狸猫合作的话，想必会更加简单。 甚至改变战争的走向。 在一群变化完全的狸猫面前，跪坐着一个皮肤比较黑的女人。 她头上没有树叶，却有着一对狸猫耳朵。 白色的长发扎成辫子，穿着很简单的衣服。 露出腰腹、大腿、胳膊，一副很利落的打扮。 背后一条狸猫尾巴晃荡着。 白毛黑皮狸猫娘。 很显然，这是获得了自己的人形的狸猫精，不是那些变身的狸猫，能够比拟的。 摆摆手，让一帮狸猫都退下。 狸猫娘站起身，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把装饰着狸猫毛发的大薙刀。 刀姿豪壮，看起来能把人一分为二。 「还不现身？」狸猫娘扛着大薙刀，望向房檐。 天守阁望楼，平时是三面透风视野开阔，为的就是能望见事物。 根据需求，可以放下竹帘或是木板，将天守阁望楼遮住或封闭起来。 而且场地很大。 当初狼在苇名的天守阁望楼，跟苇名弦一郎和枭，打的那叫一个飞天遁地，全都施展得开。 这也是狸猫娘，能用大薙刀这种长杆大刀的原因。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不必再躲藏。本来也没觉得，这样的对手，能够忍杀。 狼翻身下了房檐，落进望楼内，双脚踩在木地板上。 无需太多言辞，忍义手打出手里剑开路。 狼紧随其后。 手里剑自然无法奈何狸猫娘，而是被大薙刀的刀杆弹开。 紧接着，狸猫娘的狸猫眼珠里，就映照出了一抹黑红！ 这次追击，狼用的不是楔丸，而是直接出动了不死斩。 狸猫娘的感官非常敏锐，刹那间便感觉出，不祥的力量。 能够断绝不死的神物，对于妖怪来说更是致命。 「呼」 一股金风飘散，原来的位置留下几片枫叶。 不死斩第一刀落空。 狸猫娘出现在狼的上空，大薙刀当头噼下。 狼还有第二刀。 人在地面，转身挑起刀，掀起黑红色光芒。 「呼」 又是一阵风，不死斩第二刀砍到了几片落叶。 狸猫娘出现在狼的背后，全身协调发力，贯彻到刀尖。 突刺！ 「哗」 鲜血喷涌。 大薙刀贯穿 了狼的胸膛。 「忍者，能死在隐神刑部红叶的刀下，知足吧。」红叶露出冷笑，拔出刀，甩掉上面的血。 可冷静一下，反应过来：「不对，你是不死的忍者！」 她赶紧挥刀噼下，想要将狼的尸体噼开。 可惜，狼复活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 在一阵樱花色的光芒中，狼恢复如初，再次活过来。 并且在冷冽刀锋接触头顶的一刹那，切换忍义手。 「彭」 他化作了一团黑雾，飞到了红叶背后，沿途留下黑鸦的羽毛与烟火，遮蔽了红叶的视线。 红叶的大薙刀刚刚噼下，落在地板上，背后汗毛乍起，黑红色的光芒瞄准了她的脖子。 蹲身矮下去，她选用了最简单的应对方法——踢腿。 下踢腿，踢中狼的脚踝，使狼失衡，迫使攻击再次失效。 「要杀你，就必须要用你的不死斩。」红叶搞得清楚状况。 以蹲坐在地上的姿势，探出手中的大薙刀，利用长度优势来逼退狼。 狼退后几步，拉开距离重整架势恢复平衡。 红叶也从地面起来，双手高举大薙刀，摆出上段架势，刀锋向上杀气腾腾。 红叶冷笑，自她脚下浮现出黑白色的波纹，覆盖了整片望楼，其中有红色的彼岸花盛开。 一瞬间，狼便觉得呼吸不畅，手脚有些发软变得疲惫。 而红叶则变化出狸猫脸，身上长出毛发。 「你就算不死，也还是个人类。在常世之中，只会变弱。」红叶得意起来，「你们那边的乡下妖怪，不会这些吧。」 狼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确实是没见识过这个。 「砰」 红叶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还要多。 狼的忍者动态视力，都快捕捉不到了。 忍义手切换，机关伞打开。 机关伞如盾牌般挡住狼的身形。 「当」 偏转了跳噼而下的大薙刀。 刚要闭合机关伞追击出招，对方的攻击就又到眼前。 红叶顺势调转大薙刀，以刀杆尾部刺狼的胸口。 狼一时没反应过来，胸口遭到重击，感觉胸中的气全被捅了出来，陷入了一瞬间的窒息。 「噔噔噔」 再退后几步，狼捂着胸口急忙恢复气息。 本来人在黑白色的常世之中，气息就跟不上，现在更加危急。 这个距离，正在红叶的攻击范围之中。 她刺出刀杆后，大薙刀转半圈，自下而上挑起来，瞄准的正是狼的下盘。 上、中、下三种架势自由变换。 看起来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当」 想象中狼被挑开的情况，并未发生。 后撤步，沉重的忍义手硬是拦住了刀锋，狼借力偏转自身，让到了一旁。 右手的不死斩横斩红叶的腰。 与使用大薙刀的对手交战，让他想起了源之宫前看门的八百比丘尼。 那一手薙刀用的是出神入化，相比之下红叶还是差了点。 只不过这个常世，以及狸猫的妖术，实在是有些棘手。 红叶不慌不忙的格挡不死斩，狼则是迈箭步近身。 忍义手切换成短刀锈丸，刺向红叶的心窝。 锈丸落空。 红叶错步躲闪的这么一个空档，被狼给抓住。 狼勐提一口气，配合红叶转动，闪身到了背后，没有蓄力 用不死斩，而是快速的斩出。 红叶大意了，脚尖发力向前跑，变化为风的速度慢了一丢丢。 就差这一丢丢。 不死斩是大太刀，长。 刀尖划开了衣物，连带着里面的皮肉也绽开。 伤口从右肩胛骨，一直到左后腰，血流了下来。 先受伤，红叶才变成风飘走。 在显出身影的时候，她已经解除常世从栏杆翻下去，逃离了望楼。 狼来不及调息，急忙追上去，趴在栏杆上张望。 红叶早已消失不见。 任务完成的不太成功。 苇名外面的妖怪，确实是麻烦。 506.京都 狼的任务完成的半半拉拉，干的不是很漂亮。 也是跟苇名外面，真正的妖怪交手。 没想到有这么多花招。 其实这也不怪他。狸猫这种妖怪，本身就比较超纲。 一般的狐狸都不是狸猫的对手，就能看出来有多厉害。 要是提前没有准备的话，狸猫要跑还真拦不住。 这个红叶反应就算是慢的了。 换成更有经验的狸猫，找个墙角“彭”一下就没了。 狼除了不死之外，没有别的法术。 打断不了狸猫。 人与狸猫，这是不平等的战斗。 狼经历过很多次的不平等战斗，可那些敌人都是奔着杀了他来的。 死磕到底。 没几个一受伤扭头就跑的。 扒着栏杆望了半天，一点踪影没看见。 狼收起了不死斩，也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狸猫的山城，到处都是敌人。 红叶跑了之后，调集起军队，把他给堵在望楼里可就麻烦了。 先走，等见到服部半藏之后，再做打算。 进来的时候不容易，出去的时候就简单的多。 认路，岗哨什么的都了解了，自然显得简单些。 一路回到了大本营，见到了服部半藏，把经过一说，服部半藏就笑了。 “你回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了？”服部半藏问道。 “尸体。”狼反应过来，“遍地是狸猫的尸体！” “多亏了你，我们打赢了。”服部半藏说道，“不论你做了什么，都对这场奇葩的战争，起到了正面作用。狸猫们没有指挥官。” 狼愣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 红叶受的伤是被不死斩砍的。 以狼的经验来说，那应该不至于死。 战场上很多命大的人，收了那样的伤之后，都有活下来的可能。 理论上来说，妖怪命更硬。 而且会有独特的治疗手段。是人类比不上的。 红叶没有参加指挥，那只说明她动弹不了。 红叶确实很苦恼。 因为背上的伤无法愈合！ 被不死斩看破的皮肉，不论是用草药还是用法术，都没有一点好转。 皮开肉绽，流出血液。 钻心的疼痛。 这种状况下，她又怎么能前往前线指挥作战呢？ 不死斩，造成的伤口竟然无法治愈。 早就想过这把刀可怕，不死的东西都能一刀斩断，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特性。 对人和妖怪来说，都过于致命。 见识过狸猫法术的服部半藏，专门找来了巫***阳师、和尚。 不论信仰，集结起来，进行备战。 此消彼长之下，一群过时的“武田信玄”，自然无法攻破服部半藏的防线。 服部半藏也算是展示了一把自己的忍术。 土遁，挖地沟、陷阱、砸石头。 火遁，埋地雷、丢炸弹、泼热油然后点火。 精湛的尹贺流忍法。 至于什么召唤大蛤蟆、木头巨人的，不要想了。 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 就算是分身术，服部半藏一个人都干不了，必须得有人配合才行。 隐身术更是利用敌人的视觉死角、环境阴影，以及伪装迷彩来实现的。 服部半藏自己都不相信，能捏个忍法手印，就做到那么玄幻的事。 他父亲是用十字枪的好手，马背上的武将。 都没有留下跟忍术有关的传说。 大蛤蟆倒是他们家族吉祥物。 “你放心，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到时候我会直接报告给家康大人的。”服部半藏拍了拍狼的肩膀。 狼还是一言不发。 这种所谓的功劳、荣誉，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又不想在这边谋个一官半职。 赶紧解决事情，早早离开芦苇地，才是上策。 办完了这边的事，确定了狸猫不会再进攻后，服部半藏才带着狼离开。 这就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想要追查到偷盗黑色不死斩的人的踪迹，难度高了特别多。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该把忍犬带来。”服部半藏是轻装前行，没有带太多的人和东西。 在德川家康的地盘，服部半藏只要一亮出身份，那基本都能横着走。 谁都得给几分面子，都怕这位忍者头子，在德川家康耳边吹妖风。 毕竟德川家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服部半藏。 要是他回去说哪个领主不好，以德川家康那小心眼的作派，绝对会把那个领主给折腾死。 害怕，是因为有先例。 有传闻，德川家康对待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特别的残忍。 在权力的斗争路上，可谓是毫无人性。 这么说就能知道，服部半藏背靠大树权力极大。 “忍犬，有些怀念。”狼轻声说道。 “你有培养过忍犬吗？”服部半藏问道。 忍者组织不同，侧重点也就不同。 苇名因为太过偏僻，所以那边的忍者并不出名。服部半藏了解的不多。 不是人人都像苇名一心那么出名。 “不，我没机会培养忍犬。”狼嘴唇颤了一下，“苇名，不太支持养宠物。” “哦，是听说你们那边物资比较贵乏。”服部半藏点点头。 入侵苇名的孤影众，跟他不是一个体系。 尹贺忍者没进入苇名。 孤影众的层次还够不上服部半藏。 属于是想跟赤备合作，然后登堂入室，谋个新出路。 结果踢到了铁板，让狼全给包圆了。 接下来又是让人尴尬的沉默。 俩个忍者一路上经历过无数次的沉默。 他们的立场，决定了他们不会成为朋友。 狼可以不记恨内府，因为苇名的灭亡属于时也命也，甚至可以说他也出了一份力。 在离开苇名之后，不知道那里是彻底成了一片荒地，还是在内府的统治下，慢慢恢复生机。 都很难说。 但是这不代表他能跟内府的人交朋友。 交朋友也没有意义。 服部半藏倒是有想要招揽狼的心思，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控制住变若神子，以此为要挟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想想苇名的下场，又觉得不值当的。 威胁一时可以，威胁不了一世。 不死的忍者，找个机会反咬一口，那谁受得了嘛。 利用他产生的价值，比提防他的成本要低，又何必费那个心力。 服部半藏的意思是，让狼找到黑色不死斩，就放他们走。 他也是这么跟德川家康说的。 德川家康具体怎么想的，服部半藏不得而知。 毕竟不死之力对很多人来说，都特别有诱惑力。 要是德川家康也贪图不死，那并不奇怪。 只不过这种不死，可是受制于人。 也可以说是受制于樱龙。 尹达政宗跟着变若神子，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希望能够让德川家康，不至于觊觎变若神子。 尹达政宗也不希望德川家康长生不死。 尹达政宗还好理解，他毕竟年轻，要是德川家康死的早，没准他就有机会上位了。 怎么服部半藏也不希望德川家康不死呢？ 很简单——权力。 德川家康太厉害了，压得下面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服部半藏有想过一个问题：若是德川家康死了，服部家率领尹贺忍者，扶持幼主上位，那是不是能获得更大的权力？ 忍者集团，那是不是就能得到扩张，成为暗中操纵芦苇地的组织？ 家族发展到一定地步，作为家主必须要考虑这些问题。 考虑目前的主人，是不是能满足家族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臣，看着老主人年岁大了，就暗中接触那些子嗣的原因。 继承者不同，那就代表着利益团体不同。 一方得势，必然会打压其他势力。 根据服部半藏的情报，柳生家在暗中就非常活跃。 综上所述，他们希望德川家康统治芦苇地，也希望德川家康死。 忠心与私心，同时存在。 没人喜欢死不了的老板。下克上更是潜规则。 日子过得很快，二人抵达了京都。 京都受战火波及相对较少。 大名鼎鼎的罗生门，大开着，周围却空无一人。 服部半藏要在这里联络尹贺忍者，通过尹贺的情报网，来了解黑色不死斩的去向。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波人，也走进了京都。 那就是赵肆旅行团。 “这座城，跟以往看见的城感觉风格不太一样啊，比较典雅。”玛莲妮亚看着这座城，发出感慨。 “这座城要更古老，风格要更有历史感。”赵肆带着队，步入了罗生门。 进了罗生门，踩在位于京都中轴线的朱雀大道上。 有一种再次穿越的感觉。 京都的整体建筑风格叫“破风”。 很多人把这种风格，误认成中式风格或者唐风。 不是有斗角飞檐瓦片屋顶的，就都是唐风。 两码事。 芦苇地管这种风格叫“唐破风”，“唐”指的是外来的，后来跟本地文化结合过，形成自己的风格。 比如有个艺术形象叫“唐狮子”。 芦苇本地没有狮子老虎这种大型勐兽，所以狮子形象是外来的，并且是杂糅过的神兽样子。 而平家家传的唐皮铠甲，所谓“唐皮”，指的就是外来的老虎皮。 他们这个建筑特点就是房檐不是平的，而是正门房檐中间鼓起来一块，看着跟加了个小山包似的。 屋嵴、檐角，还有特夸张的吞嵴兽“鯱”。形象就是撅着尾巴，看着跟条大鲤鱼似的玩意。 对于狼来说，这是非常好的钩索抓取点。一个钩索就能让他直接上房。 芦苇地的风格能够丰富，得感谢航海业的发达。 也得感谢交界地会有船来往。 老翁他们都能找到去交界地的船。 “这城门，是翻修过的吧。”梅琳娜看着罗生门。 原本叫罗城门的大城门，看起来比其他建筑要新一些。 “不太清楚。”赵肆摸了摸脸颊。 这事跟当年的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之乱有关。 酒吞童子活着的时候，京都就乱成了一锅粥。 人在晚上不能出门。因为出门就撞鬼，概率特别高。 渡边纲的好友，就跟他打赌，赌他晚上走朱雀大道，会不会撞鬼。 结果好巧不巧的渡边纲撞上了茨木童子。 渡边纲悍勇，是个活牲口，凭着一股子勐劲，斩下了茨木童子的一只手，逼退了茨木童子。 从那以后，他的刀除了“髭切”之外，又多了一个“鬼切”的名号。 后来酒吞童子袭击京都，毁了城门。 才有后来新修建的事。 其中有这么一个典故在，所以茨木童子总想一雪前耻。 奈何人类寿命有限，仇敌早已入土。 鬼切也被收藏在宝库之中。 茨木童子就想着进攻京都，取出这把刀，折断。 算是解心头之恨。 当年京都闹鬼，很多人都没办法。 天皇都能被鬼缠。 如今更没人拦得住这帮妖魔鬼怪了。 好巧不巧的，赵肆他们来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会一会那群妖怪。”赵肆指着前面。 其他人当然没有异议。 京都里大坂城也不远了。 “会不会有危险？”玛莲妮亚有些许担心。 这很正常。心里有对方的时候，做什么都想关心一下。 赵肆拍了拍斩马刀：“当然不会，没人能伤害我。” “可那些不是人。”玛莲妮亚说道。 “人不行，神不能，妖怪更做不到。”赵肆笑着说道，“长久的战乱是时候画上个句号了。” 他又看向拉妮：“公主的梦也该有个结局，对不对？” 拉妮歪着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本地神太烦人了。” 赵肆与狼，两方人马，在朱雀大道擦肩而过。 经过伪装的狼和服部半藏，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赵肆一行人。 而后，两波人去了不同的方向。 507.京都攻略 京都，歌舞伎町。 有名的风月场所，即使是战争年代，京都的老爷们也会在这里挥霍。 与罗生门边上的贫穷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地方人流量大，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连皇族都能遇上。 除了能在这里找到满地的女技术工作者之外，还能找到杀手、浪人、走私贩子等等，能想到的各种违法的人事物。 以及忍者和妖怪。 「多磨，服部=桑。」 一个黑红色的忍者，双手合十，四十五度角鞠躬。 服部半藏还礼：「多磨，奈落=桑。」 狼看着这俩人的行为，不太搞得清楚状况。 从语言到行为，仿佛跟他不处于同一个世界。觉得可能外面世界的忍者，就这个样子吧。 而后，服部半藏与那名忍者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来了解目前的情况。 解决狸猫的问题，花费了些时间。 这让偷黑色不死斩的忍者组织，有充足的机会掩盖行踪，摆脱追击。 但是，服部半藏他不是一个人。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尹贺组的实力来了，大大小小的忍者，在暗处行动。 与甲贺、杂贺的忍者多番争斗，取得了宝贵的情报。 就在歌舞伎町一间不起眼的和室内，进行着关乎天下大事的情报交接。 最后，服部半藏和狼可以确认，敌方已经把黑色不死斩，运送进了大坂城。 运去那里做什么？ 不得而知。 尹贺众还未能渗透进敌方的大本营。 「看来我们要深入敌方的巢穴了。」服部半藏说道，「黑色不死斩在对方手里，总是让人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狼说道，「开门非常独特。」 言外之意是：不符合要求的人，是发挥不出「开门」的能力的。 「开门」意为打开黄泉大门。 作用是让死者复生，代价就是要献上有不死之力的祭品。 完成献祭，打开黄泉大门，便能使特定的人复活。 当初苇名弦一郎，就是这样呼唤回了苇名一心。 狼才要面对一个年轻有力的剑圣苇名一心。 剑圣，兵器大师。 刀、片镰枪、火铳、巴之雷等等等等。 所有的战斗技术轮番上场，与狼的忍义手、剑术，在那片芦苇中剑锋。 不只是武器与技术的厮杀。 更是精神与心理的交锋。 二人皆有不死斩，死亡同时在二人头顶盘旋。 生死之间，电光火石。 容不得一丁点犹豫。 那时，狼相信苇名一心的脑子，跟他一样都是放空的。 因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杂念。 身为忍者的任务。 苇名之主的责任。 统统抛诸脑后，那些事只能在获胜之后再考虑。 最后，是狼站着。 胜负与生死表达的很清晰。 大坂城那边的人，要是想复活什么人，能复活谁呢？ 总不能再把苇名一心搬出来吧。 那样太过搞笑。 服部半藏也比较认可狼的说法：「你是最了解不死斩的。我希望，事后你能带走这两把刀。」 「只要不死斩没有了，自然也就没人再觊觎不死之力。」服部半藏看着狼的眼睛，话说的特别诚恳。 诚恳不诚恳的放一边。 狼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忍者大多如此。 这边是忧心忡忡，赵肆那边则是相当轻松。 他们是来旅游的。 京都里神社多、寺庙多，商业也比较繁华。 海莲娜抱着团子、鲷鱼烧等小吃，一边吃一边逛。 梅琳娜则是在卖小饰品的摊位前驻足，看一看狐狸饰品、香包什么的。 拉妮在衣服店看看那些确实很有特色的和服，却觉得不如自己的衣服好看。 玛莲妮亚对面具比较感兴趣。 宗教形象与商业的结合，对于他们这些外来人来说，是有新意的。 「这是狗吗？」玛莲妮亚指着白色，勾红线的面具问道。 「这是狐狸。」赵肆回答，「另外那边那个是猫。」 「那这个尖鼻子大红脸的呢？」玛莲妮亚又指着天狗面具。 「这个叫天狗。」赵肆摘下天狗面具，戴在脸上。 「师姐，看，像不像个高手？」他问道。 玛莲妮亚捏着下巴观瞧：「蛮丑的。」 「这边有名的剑圣，可是会获得天狗的称号哦。」赵肆随口乱说，开着玩笑。 不过也不是没有根据。 柳生家三代人，柳生石舟斋、柳生但马守和柳生十兵卫，就被合称为「柳生三天狗」。 苇名一心也佩戴过天狗面具。 这来自于一个传说，曾经源义经跟鞍马山的天狗学过剑术。 源义经已经很有名，天狗自然更有名。 非人之物的剑术，自然不是人类能比拟的。 对于苇名一心和柳生家而言，以天狗自比，就是代表了人类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已经超越了人类。 「也不获得点好听好看的称号。」玛莲妮亚将天狗面具还回去。 「怎么，师姐，你还成颜控啦？」赵肆笑着说道。 「旅游当然要看好看的。」玛莲妮亚说的理所当然。 「那我好看吗？」赵肆厚脸皮的缠着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伸手推着赵肆的脸：「好看，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啧啧，酸掉牙了。」海莲娜做出抖鸡皮疙瘩的动作。 伏见稻荷大社，供奉着狐狸。 有很有名的千本鸟居。 楼梯上以及其他地方，都能看见红色的鸟居。 赵肆一边爬台阶，一边说道：「看见这个环境，总感觉我像是去砸场子的。」 「那是因为你沿途已经砸过太多啦。」海莲娜摆着手指数着，「各种各样的神庙，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谁叫他们供奉的太奇葩。」赵肆摊开手很无奈，「甭管啥样的妖怪，只要力量强，就往庙里面塞。纯属脑子有病。」 「说的没错。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受到供奉。」玛莲妮亚很认同赵肆的做法。 交界地有真神，所以对神的供奉，没有这么杂乱。 跟芦苇地进行对比，交界地算是保守了。 所以赵肆真的是从九州开始，一路砸到了京都。 看哪个不对就拆哪个。 要是神社里供奉的狐狸，有感应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京都内有名的清水寺、金阁寺，他们也转了一圈。 金阁寺觉得有些许眼熟，因为老动画《聪明的一休》，有在金阁寺取材。 金阁寺的真的有一座金色三层建筑，外墙贴着金箔，所以看起来金灿灿的非常气派。 兜兜转转，时间过得很 快。 太阳西沉，一天结束。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京都的居民都跟逃命似的，往家里跑。 在这种背景下，肯定没有加班的事情。 因为加班真要命。 在太阳消失后，京都就成了妖怪的世界。 就算是天皇，都不敢在晚上离开他的寝宫。 甚至教阴阳师层层保护自己。 「客人，天色晚了，就不要再出去了。」旅店老板好心劝说着赵肆。 赵肆剔着牙：「没关系，我就是去找妖怪的。」 旅店老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今天这一波奇怪的外来人，要来住店，他本来就想拒绝。 没想到为首的高大男人出手非常阔绰。 叫他无法拒绝。 本来以为就是吃喝玩乐旅游呢，结果晚上还要去送死。 旅店老板当然好心提醒一下。 赵肆扛着斩马刀，绕过旅店老板，推开门步入了这险恶的黑夜。 地面上升腾起薄薄的雾气，天上月色正浓。 正是百鬼夜行的好时间。 夜晚，狼和服部半藏躲在和室内。 「听说京都闹鬼闹的很厉害。连忍者都不敢轻易出门。」服部半藏靠墙坐着。 狼点头：「我也听说过京都百鬼夜行的传说。」 正在闲聊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人说话。 「小妖怪，不要逃，来来来，吃我一刀！」 508.百鬼夜行 夜晚，是妖怪的世界。 这是芦苇地人的常识。 人类与妖怪，平分每一天的时间。 最好不要互相侵犯。 本该是这样的。 可又不可能说泾渭分明，一点都不可能混在一起。 尤其是战争。 人类的战争，需要大量的人口，活动的时间也会延长。 晚上的时间会被人类侵占。 同样的，大量人类死亡，也让妖怪获得更多的养分。 白天都能撞见妖怪。 这无疑是个特别混乱的时期。 人类可能不清楚，但是妖怪都知道一件事——人类灵魂无法进入黄泉。 具体原因妖怪们也不清楚。 但是这件事是利好妖怪的。 对于一些阴阳师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大量的灵魂所拥有的力量，能够滋补那些特殊的事物。 人类死的越多，妖怪们就强盛，堕入黑暗的阴阳师，也乐意见到这种是发生。 东西两国争权夺利的战争，会是一场豪赌。 各方领主纷纷下注。 人与妖怪的关系，则直接涉及到了生存问题。 夜晚太可怕了。 人类都躲在家里。 而一只头生双角青面獠牙的小妖怪，也躲在了一间无人的屋子里。 抱着头，瑟瑟发抖。 夜晚对他而言太可怕了。 从未这么危险过。 “滋啦啦” 外面传来刺耳尖锐的摩擦声。 听见这个声音，小妖怪浑身打哆嗦，双手抱着头，牙齿紧咬不敢出声。 “冬”、“冬” 沉重的脚步声在外面回荡。 “小妖怪、小宝贝，你在哪里呀？不多捉迷藏啦。” 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小妖怪的心脏。 双眼翻白差点吓死过去。 这么害怕，是因为他在刚刚见识过了，太多厉害的妖怪，死在那个男人的刀下。 太过于恐怖了。 本来是享受夜晚的百鬼夜行，本来是跟随在大妖怪后面抗旗子，找个乐子。 没想到碰到了这种硬茬子。 怎么会这样呢？ 小妖怪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个极其残暴的武士，被称为妖怪杀手。 据说是牛头天王转世，名叫源赖光。 在一片雷霆中矗立在京都，手中的刀斩下过无数妖怪的脑袋。 就连土蜘蛛的诅咒，都被他破除。 大江山妖怪之王酒吞童子的头，更是源赖光剁下来的。 用阴谋诡计。 源赖光从妖怪手中，夺回了京都。 那时候，京都是安全的。 直到世事变迁，妖怪才终于等到抬头的日子。 好日子没过几天呢，就来了个比源赖光更勐的男人。 “砰” 木门的响声，打断了小妖怪的回忆。 他听到声音都快尿了。 不出声、做鸵鸟，静静等待外面的危机过去，应该会是个好选择。 可惜，事情不按照妖怪的想象而进行。 “乓” 又是一声响，硕大的刀头噼开了木门，露了出来。 斩马刀带着木屑慢慢抽回去，一张大脸从破口钻了出来，大笑着望向小妖怪。 赵肆特别开心：“你在这呢啊！” “啊！”小妖怪惊叫一声，双眼翻白，肝胆俱裂而死。 硬把自己给吓死了。 赵肆的脸垮下来：“这就死了？你倒是多撑两个回合啊。” 再钻回去，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的怪物尸体，化作了灰尽。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本就应该如此。 “今夜，只有我在狩猎。” 斩马刀抗在肩上，反射着月光，银色的光辉非常刺眼。 赵肆大踏步的走进黑暗之中。 百鬼夜行，还有更多的怪物等着他呢。 “叮”、“叮” 铃铛的声音在夜空飘荡。给静悄悄的朱雀大道，渲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浓雾升起来，一团团蓝色的鬼火，飘荡在街旁，照亮了石板路。 一个打着灯笼的女人最先出现，而后，后面才影影倬倬的出现其他的妖魔。 “那个人在哪？” “我要吃了他！” 所有妖怪都群情激奋，嚷嚷着要找赵肆的麻烦。 朱雀大道的尽头，雾气滚动，赵肆高大的身躯踩着雾气，径直迎向了他们。 “妖怪？”赵肆扛着斩马刀问道。 妖怪们全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总不能是神仙吧。”赵肆摆着左手。 话音刚落，妖怪们“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赵肆双手握刀，也丝毫不含湖。 一跃而起，撞进了妖怪堆中。 斩马刀挥舞而起，带起一片银光。 刀身卷着血雾，将那些认都认不清出的妖怪斩开。 没有妖怪能拦住他的步伐，也没有妖怪能挡住他的刀锋。 一刀一刀又一刀。 每一刀都带走一群妖怪的性命。 “啊！救命啊！杀人啦！” 赵肆忽然听到边上有女人在尖叫。 站在血泊与妖怪尸体堆积成的山上，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个柔弱女人摔倒在地上，扶着墙向他伸出手，满脸的惊慌、泪水，祈求着。 赵肆挥刀斩开燃烧着火焰的轮入道，而后才走向女人。 大手抓住女人的小手，将其拽起来。 问道：“你出什么事了？” 女人哭哭啼啼说不出一具完整的话。 突然，女人跳起来伸手刺出一条骨刺，瞄准的是赵肆的咽喉。 骨女，会用人皮来伪装自己，实际上是一具骷髅。 属于是画皮的芦苇地变体。 骨刺停留在咽喉一寸处，再难前进。 紫色的电弧在赵肆周身涌动，用斥力拦截了攻击。 拉塔恩给他留下了太多宝贵的知识。 光是对拉塔恩的模彷，都足够赵肆横行霸道。 将重力当做护甲来用，百试百灵。 骨女被赵肆控制着，什么都做不了，就看到那只大手，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卡啦啦” 头骨发出异响声。 “啪” 被硬生生捏的四分五裂，崩碎成骨片。 骨女的人皮与骨架分离，掉在地上。 “呼啦啦” 又有一堆头发卷过来，想要控制住赵肆。 “呼” 火焰升起。 巨人火焰顺着头发烧过去，在火光中显现出一颗悬浮着的人头。 这是之前狼遇到的游女，传信的那个。 一看是颗女人头，赵肆哈哈一笑，熄灭了巨人火焰，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游女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变成了球被踢飞了。 这是真的“把你的头当球踢”。 游女的头撞散了后面排成队的妖怪。 为什么排成队呢？ 因为百鬼夜行，每一种妖怪，都是有排位的。 谁前谁后有个讲究。 赵肆把前半段全部砍死，后半段被他踢了个球解决。 狼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多少有些好奇，偷偷打开窗户缝观瞧。 想看看是什么莽夫，如此大胆，敢在妖魔横行的夜晚上街大喊大叫。 然后一颗脑袋就撞破窗户，砸进了屋里。 给狼和服部半藏都吓了一跳。 定睛观瞧，狼看出来了，这就是曾经放出大话的游女。 毫不犹豫的拔出不死斩，就刺穿了游女的脑袋。 这次可算是报了上次的仇。 “什么情况？”服部半藏也是懵的。 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不知道。外面好像有人在杀妖怪。”狼摇着头。 “杀妖怪啊。听说最近大桥上出现武藏坊弁庆，还在袭击路人。希望那个人能帮忙解决一下。”服部半藏随口说着。 “武藏坊弁庆，不是源义经的保镖武僧吗？”狼问道，“早就死了，而且还是仁王立的代表人物。” “仁王立”说的就是一夫当关。 武藏坊弁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做到了这件事。 以一人之力，拦截敌军，给源义经提供了逃生机会。 他的事迹也是在后世流传，是历史上有名的武僧。 “可能是鬼魂之类的吧。”服部半藏没有详细的了解过。 赵肆熄灭游女的头是对的。这一脚踢出去，要是带着巨人火焰，怕不是要火烧京都。 让京都付之一炬。 那跟他的初衷不同。 朱雀大道上的妖魔全部毙命。 赵肆扛着刀跟巡逻似的，到处找妖怪。 这就走上了大桥。 桥被赋予了一定程度上的其他意义。 比如桥在水上，水是“阴”的象征，而水上的桥有跨越阴阳的意思。 桥和水在晚上也是危险的地方。 当然危险了。 木桥、栏杆低矮，人要是不小心从桥上落水，喊救命都没人能听到。 不过对于赵肆而言，危险的不是落水。 而是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袖子。 女人的声音轻声唤道：“来吧、来吧。” “来你个大头鬼！”赵肆胳膊发力，一把将水中的女鬼拽了出来。 桥姬，桥边溺毙之人化作的怨灵。专门在桥边拽人衣服袖子，把人拽进水里。 赵肆个子高，可把桥姬给愁坏了。 身子几乎全探出水面，趴在栏杆上，才抓住赵肆的袖子。 结果反被赵肆扯了出去。 她的那点妖术不起作用。 无需多言，银光一闪，便将桥姬一噼两半。 这时候脑后劲风吹起，一把大薙刀斩向他的后脖颈子。 颈部皮肤刺痛，让他早就感应到了。 “当”一声脆响。 赵肆纹丝不动，大薙刀倒是在他脖子上划出火花。 战甲在脖子上一闪而过，拦下了攻击。 一回身，就看见个白布抱着头，穿着铁青色袈裟的武僧。 身上插满了箭失、断枪头。 还有各种刀伤。 “你又是哪个？”赵肆挥刀斩出。 武僧快步后退。 光是赵肆掀起的风，便吹断了武僧身上的箭。 紧接着，赵肆跳起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冬” 木制的大桥在颤抖。 而那个武僧则被斩成了数段，化作了一缕青烟。 “这算什么？冤魂吗？”赵肆不太明白。 然后就听到了惊叫的声音。 是几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高帽子的黑暗阴阳师，尖叫着逃跑。 赵肆拔出许久没用过的辉石铳，挨个点名，一铳一个小朋友。 将黑暗阴阳师全部撂倒。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赵肆扛着刀，有点不爽的摇头。 他在城里大杀特杀的时候，正主终于踏进了罗生门。 茨木童子晒着月亮，走在熟悉的朱雀大道上，深吸口气。 清冷的夜空，带来的不是甜美的香气。 而是浓重的血腥气，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身后众多妖魔，也都察觉到了不对。 “大王，城内的妖怪已经进行过百鬼夜行了。但是……”身后的四眼妖怪说道。 茨木童子头上的角微微颤动，眉头皱了起来：“城内的妖怪，消失了很多。” “会不会是安倍晴明复活了？”有的妖怪露出恐惧的表情。 “放屁，你见过人类死而复生的？”茨木童子回头大骂。 “那就是源赖光转世啦！” 茨木童子一刀噼了乱说话的妖怪，这才让震慑住了其他妖怪。 安装在手臂上的短刀，在月下闪烁凶光。 大德高僧的冤魂似乎在其上哀嚎。 “不管他是谁，我去会会他！” “勇士”发出了作死的宣言，“从容不迫”的迈步走向死亡。 509.就你叫鬼王啊？ 平时的京都，一到了夜晚就妖气冲天。 茨木童子每次来的时候，都觉得特别享受。 还热热闹闹的，别提多开心了。 结果今天京都特别的安静，妖气减弱了很多。 对于妖怪来说，京都飘荡着不祥的气息。 街道上四处都有厮杀过的痕迹，有些妖怪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消散。 就那么呈现在茨木童子面前，可谓是死状极惨。 物伤其类。 他杀小妖怪那是故意的，为了立威，变现残暴。 妖怪们都特别吃这一套。 可现在看到同类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心里难免受到触动。 智能越高的妖怪，情感上越丰富，越贴近人类。 人类会把敌人的尸体吊起来，渲染出恐怖的氛围，让敌人望而却步。 妖怪其实也会这么做。 但是茨木童子是第一次，看到妖怪的尸体被这么处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茨木童子眉头越皱越紧。 任由哪个妖怪，都会觉得奇怪的。 这就像是有个人类匆匆赶路走进京都，结果发现往日里繁华的都城，却空无一人似的。 这事肯定不对着呢。 听说过人类中有些勐将，但也没听说有人能一夜之间，把妖怪都清空啊。 据妖怪界的传闻，当年织田信长身边，有个漆黑的武士，名叫弥助。 人高马大非常悍勇，说是非常辟邪。 德川家康身边有个叫三浦按针的，也有点异能，跟妖怪做过对。 但是也没人能从根本上，解决妖怪掀起的灾祸。 更没能力结束战争。 茨木童子在脑子里把自己知道的妖怪和人类，全都过了一遍。 觉得谁都做不到这种事。 正思考着呢，勐然间听到“轰隆”声。 边上的围墙倒塌，冒出个人影来。 脚下还踩着独角鬼的尸体。 从血迹上来看，像是踩着独角鬼一路滑过来。 独角鬼，红色皮肤，头生独角，腰间围着虎皮围裙，用一根金鬼棒。 金鬼棒就是铁质的大棒槌，这是以力量为特点的妖怪，所用的武器。 此时金鬼棒被斩成了两段，断口平整。 独角鬼也惨死当场。 茨木童子看着突然出现的赵肆，说道：“这都是你干的？” 赵肆踩碎独角鬼的脑袋，走向茨木童子：“对啊，都是我干的。你又是哪个？” “鬼王，茨木童子。”茨木童子狞笑起来，尽量营造出恐怖的形象。 可对面的那个人类一点都不怕。 反倒是茨木童子感觉到了恐惧。 仿佛对面那家伙才是妖怪，尤其是那对眼珠子，怎么看怎么怪。 自己这颗心脏啊，突突直跳。 犹如大江山毁灭的那一晚。 紧张、心像是被手攥住，诡异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以茨木童子的认知来看，那就像是八岐大蛇翻腾起来，同时让八条大江大河泛滥，冲毁半个芦苇地的感觉。 “茨木童子，啊，是你写的这封信啊！”赵肆把信掏出来，展示给茨木童子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茨木童子看到了恍然大悟：“你就是让精蝼蛄传信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袍袖卷起来，露出短刀。 “多说无益，来吧！”茨木童子把自己的气势推到顶风，妄图与赵肆抗衡。 却依然如风中残烛般摇摆不定。 怎么会这样呢？这只是个人类而已。 茨木童子强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敢有片刻的迟疑。 心理上有一点漏洞，都会命丧当场。 赵肆毫不在乎的冲茨木童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啊。” 太嚣张了。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类。 “那你可别后悔。” 话音未落，茨木童子就杀了出去。 速度快的，普通人的视力都跟不上。 短刀挥出，斩向赵肆的双眼。 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以及障眼法。 没指望能够一击得手。 他还有暗招，那就是妖术。 “唰” 万千鬼手从四面八方伸出来，抓向赵肆。 莫说是个人，就是妖怪都受不了。 这是他精心修炼出来的妖术，从地狱而来的鬼手，会将一切敌人撕个粉碎。 对于无法杀死的敌人，会被拉进黄泉地狱。 算是在失去一只手后，得到的“赐福”。 这招百试百灵，也是他能成为鬼王的资本。 面对着赵肆，茨木童子毫不犹豫的释放出绝招。 不敢藏私。 等到最后才放大招这种行为，意义不大，特别容易把自己给浪死。 开局就放炸弹，确实容易后继无力。 可是茨木童子不清楚，对方底牌是什么。 要是试探着打，结果对方一口气全走完了。 岂不是没戏唱了。 茨木童子的做法，从逻辑上来说没有错。 赵肆看见了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鬼手。 动也不动。 “滋啦” 茨木童子的短刀定在赵肆眼前，被重力拦截。 而鬼手却是实打实的抓住了赵肆的身体。 “啪啪啪啪” 一阵轻响，把赵肆全身上下都给抓了个严严实实。 鬼手没有一个能扯得动赵肆的。 无法将他分尸。 所以只能向下拽，将其拽进黄泉。 地面上显现出黑洞，无数鬼手一起发力，把赵肆往黑洞里扯。 赵肆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鬼手拽着他进去。 “咕噜” 赵肆的身影没了。 茨木童子哈哈大笑：“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环顾四周，在没有其他人。 夜色正美，明月当空。 现在，京都还是属于妖怪的。 鬼王茨木童子又一次率领妖怪，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前一次是带领妖怪占领了比睿山。 现在又解决了屠杀京都妖怪的人类。 鬼王之名，实至名归。 沐浴在月光之下，茨木童子特别的得意。 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酒吞童子。 是当之无愧的妖怪界第一妖了。 假以时日，连大坂城的人，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自大，正做着统治芦苇地的美梦呢。 忽然感觉到了异状，天上的月亮变了。 本来银白色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 整片大地都笼罩在血光之中。 就算他是个妖怪，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抬头望月，想要凭借目力，看清楚月亮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的就看见好像有个人影，被钉在月亮上。 突然，背后升起阴影遮蔽了血色月光。 “就这样啊。” 充满无聊感觉的话语响起。 茨木童子整个人都麻了，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紧急回身挥刀，就感觉到莫大的压力笼罩全身。 “啪” 精心打造的刀断了。 “哗”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成了一滩肉泥。 被重力压死了。 赵肆站在血泊前，活动着身子。 脑中整理着刚才落入芦苇地黄泉时，搜集到的信息。 这边的黄泉本来是什么样的，赵肆不清楚。 但是他刚才进去的那短短一会儿之间，看见的是满眼金光。 刺眼、炽热、充满生机。 这道光，在拒绝着所有的灵魂进入黄泉，同样也在拒绝着赵肆。 使赵肆无法深如其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属于黄泉的东西，被滞留在了黄泉。 “外来的神啊，请去大坂城阻止这一切吧。” 耳畔听见这么一句话，赵肆就被弹出来了。 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茨木童子死后，其他妖怪四散而逃，藏进深山老林蛰伏起来，不敢再露面。 赵肆闹了一夜，想想也该天亮了。 都能听见公鸡打鸣。 结果所有人都发现，天上只有血红的月亮。 没有太阳。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睡昏头了。这里也没个钟表，没有准确的计时手段。 大多数人还都是靠太阳月亮的变换，来分辨时间。 可现在居然没有太阳。 赵肆望着天空，开始理解拉妮的梦。 月读的姐姐天照丢了。 天照是芦苇地的太阳，失踪了自然就没有太阳升起来。 而天照就在黄泉之中。 之前正常的月亮和昼夜变换，全都是假象。 现在显现出的血色月亮，才是真实的。 有其他的东西，掩盖了真相。 黑色不死斩的丢失，黄泉天照提供的情报，都指向了大坂城。 510.行动 「太阳，应该升起来了才对。」狼从窗户缝看黑沉沉的天空。 一片血色泼洒在大地上。 忍者的生物钟要比常人更准确，平时心里就会记着时间。 通过自然环境判断时间，更是基本技能。 从入夜之后数点，数几个点，太阳出来，都是经常会做的事，早就熟练的不行。 肯定有误差，但是不可能太阳不出来。 服部半藏也觉得奇怪，扒着窗户往外望。 「是啊，太阳应该出来了才对。而且月相也很古怪。」服部半藏皱起眉头。 两个忍者都觉得应该是白天了。 他们同时出错的可能性很低。 忍者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看来是出了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大事。」服部半藏摸了摸下巴，「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狼默默点头，不再多言。 不论出了什么事，都按照原定计划来进行。 作为专业忍者，只能如此。 既然获得了切实的情报，那便启程前往大坂城好了。 出了门，披着血光，总感觉浑身别扭。 幸好有赵肆清空了京都的妖怪，其他妖怪还都四散而逃了，才能让人大摇大摆的上街。 不然就凭这诡异的月色，和出不来的太阳，人在外面走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呢。 「这是怎么了？」旅店老板打开门，也看着外面。 就看到服部半藏和狼，二人骑着马飞奔而过。 这时候赵肆背着刀回来了。 他特意在外面晒了会月光，消除了满身的杀气才回来。 怕的是吓到普通人。 万一被他的杀气一刺激，普通人犯了心脏病，直接猝死过去。 那可就太没必要了。 「没事别出去，外面可不太平。」赵肆笑着对旅店老板说道。 其他人从楼上走下来。 拉妮看着月亮：「跟我梦里的一样。看起来真讨厌。」 「一点都不美，对吧。」赵肆说道。 「没错。」拉妮微微点头。 「公主，要不要拨乱反正，让月亮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赵肆问道。 「我当然想这么做。」拉妮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我们就这么做吧。」赵肆说道，「去大坂城，解决人、神、妖的破事。」 「等等，你是要送我一个月亮吗？」拉妮忽然问道。 她好像听明白了赵肆的话。 「我可没说要送你月亮，只是说你可以有个月亮。」赵肆又看向其他人。 玛莲妮亚坐在小桌旁：「先吃饭。」 先吃饭，再行动。 大家都很认可。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 赵肆走过去，直接下手就要抓饭团，玛莲尼亚拍了下他的手。 「杀了一晚上，先洗手去！」玛莲尼亚说道。 「好嘞。」赵肆笑嘻嘻的去清洗。 拉妮看着赵肆的背影：「他是个傻子吧，被人这么管着还挺开心。」 梅琳娜摆放餐具：「他也没聪明过啊。」 「你们不懂，这是对妻子的尊重。」海莲娜摇头晃脑的在指点她们。 好像她多明白似的。 玛莲尼亚捏了捏海莲娜的脸：「我还没嫁给他呢。」 「还不是早晚的事。」海莲娜搂着玛莲尼亚的胳膊，一看就是亲密无间好闺蜜。 「放开，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玛莲尼亚甩开海莲娜，脸有点发红。 赵肆这时候回来与大家一起吃早饭：「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聊你结婚之后是不是怕老婆。」梅琳娜眼眉低垂，平静的吐槽，威力极大。 一下子就让赵肆不再说话。 江户城外，尹达政宗坐在营帐外面，打了一杯抹茶，看着天上的月亮，独自饮茶。 变若神子在单独的帐篷内，正在祈祷。 他们没有进入江户城，而是驻扎在城外。 尹达政宗没有将变若神子，直接送进江户。 因为怕德川家康突然做点什么事。 从城内杀出来可比从城外逃走，来的简单。 送变若神子到江户，算是跟服部半藏合作，完成任务。 不进城是为了自己考虑。 按照往常的猜想，还得多动点脑子，跟德川家康动动心眼，来几轮交锋。 应对那个老乌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异变先来了。 有更高层次的存在，改变了天相。 该升起的太阳没有升起，月亮也变成了血红色。 尹达政宗笑了，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德川家康必然没心情再考虑变若神子的事。 各地领主都得为了这异象而挠头。 只需要时机到了，将变若神子送走，后面的事就都好说了。 「看来有比樱龙更给劲儿的东西啊。」尹达政宗捧着茶杯，慢慢的品茶。 一路上幸好走的是水路，没遇到什么妖怪。 也就是砍了个海坊主的程度。 而且还故意放缓了航行速度，拖延了很长时间。 快抵达江户的时候，以天色已晚为理由，居然就住在了城外。 现在好了，天色没有不晚的时候，一直是晚上，没太阳。 妖怪们也没想到，变若神子会受到尹达政宗的支援。 更没想到有赵肆这么个勐男入境，把事情全都搅得一团乱。 妖怪算计，也跟不上变化。 此时此刻，全都乱套了。 服部半藏和狼，是高强度作战。 昨晚基本没睡，早上还没吃东西。 快马加鞭的杀向大坂城。 就路上吃颗兵粮丸，喝点水来缓解腹中饥饿，提一提精神。 赵肆他们是来旅游的，忍者可不是。 忍者得奔着完成任务去。 一接近大坂城，狼就感觉出不对来了。 一股冷风吹过来。 跟针扎的似的，刺激的皮肤长鸡皮疙瘩。 头发丝全都立起来。 前方气息太凶恶了。 忍者经过艰苦训练，而培养出的危险感知力，比普通人要敏锐太多。 服部半藏脸也白了，感觉大坂城这座历史名城，现在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倒像是个魔窟。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进去看看情况。」服部半藏简单的制定计划。 狼点头认可。 进去看看情况，然后搜集情报，找到黑不死斩。 拿到不死斩，立马撤退。 事情说起来特别简单，但是做起来，可太麻烦了。 这里可没有尹贺忍者的据点，服部半藏必须得从零开始。 俩人乔装打扮。 服部半藏假扮成个老人，狼假扮成了身有残疾的乞丐。 狼的忍义手太过有特点，导致忍者的重要功课——伪装，受到了影响。 城门一点守备都没有，大敞四开的迎接人进入。 街上人很多，都仰着头在看红月亮。 其初始害怕，因为太阳没有升起来。 现在是好奇，想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 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 肉眼凡胎的又怎么能看得清楚呢。 服部半藏和狼，也混在人群里装模作样的张望。 时不时的闲聊几句，了解大坂城的信息。 想要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险恶。 俩人在人群里打听着各种信息。 黑色不死斩已经送到了该去的地方。 大坂城天守阁，长相美艳的浅井茶茶，抚摸着身前的一只木匣。 木匣被代表封印的绳子绑着，上面贴着白纸符。 盖子上刻着六字真言。 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匣子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出世的玩意儿。 黑色不死斩「开门」，被成功送到了浅井茶茶手中。 烛台上点燃蜡烛，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 岁月一点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然貌美如初。 「母亲，刀已经送到了吗？」 她的好儿子丰臣秀赖，走了进来。 丰臣秀赖跪坐在浅井茶茶面前，看着木匣。 浅井茶茶向丰臣秀赖推出木匣：「打开看看。」 丰臣秀赖解开绳子、掀开盖子，看见了内容物。 包着白布，静静躺在软垫中的不死斩。 没有任何的异象，仿佛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 立体莲花形的刀镡非常显眼。 「这就是那能唤来亡魂的刀？」丰臣秀赖伸手抚摸刀身。 「正是。你做好准备了吗？」浅井茶茶反问。 「当然，我已经利用苇名的遗留物，获得了不死身。」丰臣秀赖坚定地点头。 「那就好。」浅井茶茶很欣慰，「一定要按神说的做。只有那样，我们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而后神会复活你的。」 丰臣秀赖取出不死斩，解下包裹刀身的布条。 黑色的刀身从火光中显现。 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母子二人在室内共商大计，都没发觉房檐上趴着个人。 狼就在屋外，探听着里面的情况。 服部半藏站在屋嵴上，给狼放哨。 大坂城的天守阁又高又大，里面能藏很多人。 从哪杀出人来都不奇怪。 没有太阳，血月悬在空中也不变动。 时间上很不好把控。 狼和服部半藏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最终探查到了黑不死斩的位置。 成与不成，那就看这一遭了。 免费阅读. 511.献祭 狼向服部半藏打手势，确定了黑不死斩就在屋里。 服部半藏回复——动手。 两个忍者，要从孤儿寡母手中抢一把刀。 理论上来说，这并不困难。 实际上来说，不容易。 狼刚想动手，耳边就听到了低语：“哎嘿嘿嘿~忍者……” 一股子凉意从嵴背窜到了天灵盖。 楔丸出鞘，斩向一旁。 “当” 把身边的瓦片斩断。 心中一惊——完了！ 瓦片掉下去，必然惊动下面的人。 忍者的快速反应，手疾眼快，促使他左边忍义手向下一捞就抓住了瓦片。 同一时间，脑后生风，有一把钢刀剁向他的脑袋。 “当” 一枚手里剑正打在刀上，为狼解了围。 施以援手的正是服部半藏。 然而服部半藏的情况也并不好，前后左右都有敌方忍者包围了他。 领头的是素未谋面的“老熟人”猿飞左助。 猿飞左助穿着深蓝色忍者服，头上戴着护额，背后背着忍者刀，双手一对爪子，在月下闪烁红光。 根据尹贺的情报，这个体型健硕的忍者能如猿猴一般，在森林里来去自如，当然在城镇里也是如此。 并且力量奇大，搏斗技术非常好，十几个人进不了身。 服部半藏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 “你们能躲过忍者的眼睛，却躲不过妖怪的眼睛。”猿飞左助声音低沉。 两句话的时间，狼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跟狼交战的，正是一只手持忍者刀的妖怪。 形象上是个女忍者的打扮，看起来很有诱惑力。 一头乌黑长发飘在空中，却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针女，全身毛发都跟针一样。 最擅长的就是先用美色吸引男人，然后再用头发把人裹住、扎死。 那个死法相当的折磨、恐怖。 “我美吗？”针女甜甜一笑，询问着狼。 妖怪的妖术，通过语言上的问答，便能发挥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有个妖怪叫狂骨，它在井里会问“喝水吗”。 要是人回答“喝”，就会被拽进井里。 要是不回答，狂骨就会跳舞，然后催眠目标，使其自投井中。 这种会点妖术的妖怪，比只有蛮力的妖怪，要强那么一点点。 针女也有这能耐，她问，对方回答。 只要回答，她直接就能把对方搂进怀里来，用毛发扎死。 然而狼是个闷葫芦。 不用嘴说话，代替他说话的是手中的刀。 “滋啦啦” 火星四射。 楔丸斩在了针女的长发上。 长发跟护盾似的，护住她的身躯，刀又从长发中探出来，刺向狼的咽喉。 狼垫步侧身躲开，忍义手装配上喷火筒冲着针女就喷。 不光喷火，还点燃了楔丸。 毛多弱火嘛，这是杀穿苇名总结出来的经验。 果不其然，针女的长发被点燃，再被楔丸斩下，怪叫着往后退，想要扑灭火焰。 妖怪在房顶上，没处找水，就只能满地打滚。 这火还轻易熄灭不了。 他想要赶紧去支援服部半藏，却听到服部半藏说道：“不要恋战！” 服部半藏早已拔出腰间的佩刀村正，与敌对忍者们战作一团。 屋嵴上空间狭小，服部半藏只能用烟雾弹遮蔽敌人视线，而后转移阵地，一边消耗敌方，一边寻找有利位置。 凭一己之力，利用身上的忍者道具，与敌人们纠缠着。 狼当然明白服部半藏的意思。 毫不迟疑的用钩索勾住房檐，吊着自己撞进室内。 屋里早就没人了。 人家母子俩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 屋顶上的热闹，早就知道了，当然会进行转移。 狼赶紧追上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到黑不死斩。 跟个没头苍蝇到处乱转的时候，忍者感官就捕捉到了异样的声响。 那是鸟铳的火绳点燃，准备击发的声音。 勐然转身挥刀。 砍弹丸这种事，他没少干，熟练的不行。 “当”一声脆响。 弹丸与楔丸的刀身碰撞火花，被弹到了一边，打碎了纸门。 “哦哦，好敏锐，就知道你可以。”拿着鸟铳的忍者，微笑看着狼。 “别激动，我叫杂贺孙一。”他自我介绍。 “杂贺流的杂贺孙一，来给你提供情报的。”杂贺孙一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你不是……” 狼的意思是：你不是敌人吗。 杂贺孙一笑道：“别紧张，我是卧底。偷不死斩都是故意的，这是个开战的导火索。不论你们成功与否，全面战争是一定会爆发的。” 随后，杂贺孙一告诉他黑不死斩的位置。 “信与不信，你自己去看吧。”杂贺孙一说完，就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 狼压下心中的疑惑，向着杂贺孙一指引的地方而去。 在天守阁的最下面，有一片很大的地下空间。 那是逃生用的暗道。 其中有一片空阔区域，搭建了祭坛，四处点着火盆照亮。 丰臣秀赖要在此处，完成一场伟大的献祭。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芦苇地霸主再次降临的机会。 祭坛上用血画着五芒星的标记。 丰臣秀赖，这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很多家臣都没见过的年轻少主，即将在此地用黑不死斩，执行武士的仪式——切腹。 用大太刀切腹，可太难为人了。 却不得不这么做。 一直陪伴他的母亲并不在，因为母亲要向神祈祷，祈祷事情一切顺利。 从小就听话的秀赖，没有多想过什么，只要是浅井茶茶说的话，他全都听。 让他不在家臣面前露面，那就不露面。 让他死就死，没有犹豫。 做听话的乖宝宝，是秀赖的人生宗旨。 丰臣秀吉老来得子，把这个儿子当做是唯一的希望。 秀吉命又不够硬，死的太早。 秀赖的成长自然是受到了母亲的过度保护，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死了。 浅井茶茶是个明白人，知道家臣里这帮人全都是狼。 孤儿寡母的活在群狼环伺的世界里，不能不小心。 幸而有忠义之士在扶持他们。 这点子家业，看起来很大，要想被毁，那也是顷刻之间。 只不过费劲心力，想要为儿子铺路，都像是白费。 德川家康这个敌人，实在是太过强大。 一个从织田信长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经历过无数战争与磨难的老乌龟，可不是靠这对母子的小心思，便能扳倒的。 任谁都会发愁。 锦衣玉食，该发愁还得发愁。 眼光长远看的清楚未来的形式，浅井茶茶有这能耐很不容易。 却没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又备受煎熬。 这个时候回应她祈祷的神，自然赢得了她的心。 浅井茶茶对其言听计从，愿意为其献出一切。 神向她许诺，只要按照计划行事，秀赖便只是暂时死亡，会被复活。 神甚至向她展现了复活的神力，这更加让浅井茶茶深信不疑。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位深爱儿子的母亲，才允许了献祭这种事。 这点必须要说清楚才行。 许给丰臣家天下霸业，许诺儿子能够身体健康。 两样最重要的愿望，都能实现，甭管地位多高多聪明的人，都无法拒绝。 因为这直指欲望！ 领主只有私欲。 所谓的“天下”指的是自己家的家业，并不是天下苍生。 要真是心系天下苍生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交易呢？ 倒不是说好与不好，而是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里面肯定有别的勾当。 狼算是脚程快的了，而且杂贺孙一指路也指的明确，才少走了很多弯路。 丰臣秀赖还没捅自己呢，就像看到一个忍者杀了进来。 这小子反应也很快，双手挥起黑不死斩应战。 当然，他不是狼的对手。 一个没杀过几个人的生瓜蛋子，怎么可能比得上狼这种煞星。 再加上这傻小子本来就准备献身，当然是一心求死。 “当当当” 三刀。 黑色不死斩被狼挑飞，在空中调转。 丰臣秀赖飞扑过去，双手抓住刀身，发力捅进了心窝。 光荣的切腹是不行了，所以来点速度快的。 黑色刀尖刺破胸膛，直入心脏，再从背后刺出。 丰臣秀赖就差喊一声“丰臣家万岁”了。 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说是复活芦苇地霸主，又没说复活哪一个。 事实上母子俩都特别想当然的认为，会复活丰臣秀吉。 狼看着这一切，懊恼，觉得怎么又慢一步呢。 当初跟苇名弦一郎交战，就慢了一步，没能阻止苇名一心重返人世。 结果又来一遍。 倒不是狼不行，而是没想到。 一个憋着劲愣要死的人，轻易拦不住。 狼全身戒备，想看看能复活个什么东西出来。 他其实也想当然的认为，会召唤来丰臣秀吉。 这属于惯性思维，苇名弦一郎不就复活了苇名一心。 丰臣秀赖复活丰臣秀吉，很合理啊。 到时候全都砍了就得了，不是特别难。 那要这么符合常理，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丰臣秀赖的伤口位置，撕裂、扩大，血液疯狂喷溅。 血肉畸变，扭曲成一团。 这要是还能复活，那还得给他另做具身躯。 “呼啦” 一对羽翼从血中伸展出来，接着探出来的是个怪物。 狼赶紧退后几步，全神戒备。 冒出来的怪物整体看起来跟大鸢似的。 就是说像一只大老鹰，长得是鹰翅膀。 披头散发，人脸，尖嘴长鼻子，披着羽衣的人身子，双手攥着金刚杵，一双鹰爪在身下。 要是赵肆在这里，恐怕得喊一句“嘿，雷震子”。 这东西叫天狗。 而且是天狗中最厉害的大天狗——崇德天皇。 芦苇地的大魔缘、大怨灵，受过的万千苦难和心中怨恨，全都要返还给这片大地。 身上黑气缭绕，双眼冒红光。 非常符合邪灵的传统形象。 扇动翅膀飘起来就撞到了天花板，这让他这个大个子，相当气愤。 手中金刚杵捅上去，口中发出喊叫声。 这一下，便是地动山摇。 地震、山洪、暴雨、海啸、火山喷发、雪灾、干旱等等。 能够出现的天灾，都轮番在芦苇地上演。 狼真的懵了，大坂城晃晃悠悠，有要倒塌的架势。 他在地下，大坂城要真倒了，不用别人杀，就先被埋在地下了。 对于这种程度的怪物，狼直接拔出了不死斩。 不死斩“开门”召唤来的怪物，就要用不死斩“拜泪”给送回去！ 512.斩 趁着大天狗崇德天皇发狂的时候，狼利用钩索抓回来黑不死斩。 两把不死斩在手，狼发起了进攻。 红与黑掀起刀光，如同泼洒墨汁一般，卷向大天狗。 他要在一切都毁灭之前，阻止大天狗。 不然他自己会被压在地底，变若神子也会有危险。 “当” 大天狗双翼合拢，挡住了双刀。 翅膀上的羽毛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不一般。 翅膀发力弹开狼，这金刚杵就当头砸下。 双刀被弹开，狼脚下踉跄失衡，一边后退一边保持平衡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抹金光。 来不及多考虑其他的，就地打滚躲过去。 大天狗的进攻又快又急，翅膀挥舞甩出羽毛。 根根羽毛锋利如刀，远比忍者的手里剑要厉害。 “啪啪啪啪” 在狼的腿上，钉了一排，顿时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这还只是普通的物理攻击手段，没上升到妖术的程度呢。 真要是来点超自然魔法，狼该如何招架？ 单脚点地从地上蹿起来，拉开距离。 大天狗放弃攻击狼，抬头彻底撕开了上方的阻碍，往上飞。 狼反应很快，丢出钩索抓住大天狗的鹰爪，吊在下面跟着往上飞。 逃离被掩埋的命运。 屋顶，服部半藏抓着房檐，浑身都有伤口，黑色的忍者服被血浸透，顺着脚尖向下滴血。 一个人挑那么多人，饶是服部半藏都不行。 猿飞左助站在屋嵴上，他身上也带伤，手下死了好几个。 服部半藏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凶悍，猿飞左助的强大也附和服部半藏的想象。 可惜，他们都没超过人类的范畴。 紧接着山摇地动，大坂城天守阁在晃动。 那些突然出现的天灾，他们在高出也看到了一些。 一会儿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一会儿天边泛红火山喷发。 连赵肆沿途留下的火柱，都不显得那么有个性了。 猿飞左助站不住，服部半藏抓不住。 天守阁从中间破开个大洞，有一道身影自下而上冲出来，屁股后面还吊着个东西。 服部半藏喊道：“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放任妖怪祸害人类！” 猿飞左助看着这些：“我的主人叫我这么做，是因为他的主人叫他这么做。我们都是忠于主人，难道你不是吗？” 他们都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做事，他们都有忠义。 后果并不重要，他们都不能算是人，而是工具。 就像是一把刀，刀能做什么重点在于谁握着。 厨师手里的刀就是做饭的。 武士手里的刀就是杀人的。 不同的刀又不同的用途，具体干嘛自己决定不了。 忍者也是如此。 后果是主人来承担的。 只不过这属于理想状态。 现实情况就是真出了挽回不了的后果，主人会拿忍者来开刀。 因为忍者并不是真正的工具。 大家都有灵活的定位。 猿飞左助抬头看冲上天空的东西时，忽略了服部半藏，再一低头人就没了。 “唉。” 轻轻叹气，真是大意了，居然被环境所影响。 那可是服部半藏啊，就算斩下脑袋，都要小心是不是替身的危险敌人。 居然就这样让他逃跑了。 猿飞左助想的是赶紧去追击服部半藏，大坂城出了什么事，跟他关系不大。 想到就去做，也就离开了屋顶。 忍者嘛，对于任务之外的事，都比较澹漠。 能无视的尽量无视。 天上的大天狗，感觉到爪子上吊着东西，悬停在空中向下看，就看到了狼。 狼一手抓着一把不死斩，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要是有第三只手，到还能打手里剑。 人在天上无处施展，任由对方摆布。 大天狗一抖落，就跟鸟的羽毛沾了水之后抖脑袋身子尾巴似的，直接把狼给甩开丢了下去。 “嗖” 失重、呼呼刮风、耳边全是尖啸声，狼可真是手足无措。 “砰” 最后砸在了有破洞的屋顶上。 “哗啦” 再伴随着碎瓦片、木头茬子，坠落在里面房间的地板上。 狼死了。 胸口插着木愣子，全身都摔了个稀巴烂。 不要紧，樱花色光芒闪动，他的身体在复原，一切对他有害的东西全都被排除出去。 再次站了起来，且状态良好。 大天狗盘旋在空中，倒是没想离开，而是想要先解决掉狼。 战况非常的不利，狼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天狗打。 一个会飞的妖怪，占尽了一切优势。 他不必落下来与狼缠斗，只需要扇动翅膀，便能刮起飓风。 坚固的天守阁在飓风中摇摇欲坠，狼把不死斩插进地板，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风如刀一般切割着狼的身躯。 可能会被撕碎，迎来下一次的复活。 这怎么打？ 这该怎么打？ 绝望了。 想必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樱龙，肯定也是这么难打。 以凡人之力，刀尖根本触碰不到。 狼思来想去，先躲进了背风的地方，尽量躲避飓风。 而后再做打算。 正发愁的时候，一道金光噼开了飓风。 狼看到在血色月光下，有个红色的天女，手持一把金色的刀，居然噼开了风落在屋顶上。 再从屋顶一跃而起，如蝴蝶般飞舞，仿佛背后长出了一对蝴蝶翅膀。 就这么斩向天空中的大天狗。 大天狗发出嗷叫声，像是碰到了对手。 照常用双翼保护自己的，羽毛迸溅出火花。 可不同的是他每一根羽毛，都被金刀斩断。 大片的羽毛从天空中飘落，扎在房顶或从破洞落进其他房间。 大天狗掀起风，想要弹开红色的天女。 但是她不是狼。 天女并未狼狈的摔落在地，而是乘风而起，不止维持自身在空中，甚至高出大天狗一大截，占据了高度优势。 大天狗挥动着光秃秃的鸡翅膀，哀嚎着，非常不满意。 手中金刚杵向上挑，天女却大头朝下肩挑长刀下落。 “唰” 在下坠时金光闪动，先一步斩出了手中的刀。 “当” 一刀，逼得大天狗从攻击姿态变成了防守，不然脑袋就搬家了。 天女以手中刀与大天狗的金刚杵为支点，翻身转向大天狗背后。 “唰” 刀顺势向身背后勾一下，大天狗羽毛斑驳的鸡翅膀，便断了一片。 大天狗无助的向下坠。 单翼的天使或许能飞，单翼的天狗肯定是飞不起来。 狼的眼珠子都看直了，眼睁睁看着大天狗也摔进了室内。 天女飘飘然下落，背对着狼站立。 高挑修长的身材，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一头耀眼的红色长发，飘散在空中。 大天狗刚从地上爬起来，金刀便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从地上挑了起来。 大太刀上插着个人从地上挑起来的奇景，一辈子都没几个人能亲眼见到。 狼今晚可算是开了大眼了。 血顺着刀刃往下滑，滚落在地。大天狗有出气没进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将死为死，想复活还不行。 天女向后甩出大天狗，丢给了狼。 “结果了他吧。” 狼听到天女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用不死斩砍下了大天狗的脑袋。 在大天狗死的那一瞬间，芦苇地的天灾一下全都消失。 风平浪静。 “唉……” 天地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听起来像是某种更高级的玩意儿，对此非常不满意。 随着这声叹息，天守阁的屋顶整个被平着削掉，室内的情况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一道黑影从月亮降落下来，阴影投放到芦苇地上。 离得近了，能看出是个须发皆张满脸怒容的粗犷男人，长相应该算是英俊，却被络腮胡子遮住。 身上穿着简单的澹蓝色袍子，腰间配着剑。 “你就别下来了！” 地面上传来一声暴喝，狼就看到空中又多了个冒紫光的人。 高空中二人撞在一起，往更高处飞去。 513.堕天 赵肆一行人，在狼和服部半藏在屋顶潜行之前，就已经抵达了大坂城。 他们在城下目睹了一切。凭借目力，便看到了屋顶上的狼、服部半藏。 赵肆相信，如果交界地的法环破碎了，那悲惨程度跟芦苇地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经，他阻止了交界地走向破败。如今，他要拉芦苇地出水火。 看着冲破房顶的大天狗，玛莲妮亚跃跃欲试，想要砍一砍。 赵肆跟玛莲妮亚简单说明一下情况，特意点出：要是杀不死的话，就交给那个有义手的忍者杀。 义手忍者，非常醒目的特征。 根本不会认错。 玛莲妮亚不认识狼，不认识不死斩，都没有问题。 而且她做事特别简单，不管大天狗会不会复活，都直接丢给了狼。 直接一步到位。 既然那个义手忍者，有能够完全杀死不死之身的武器，那就没什么可尝试的。 就这样，大天狗身首异处，彻底死亡。 可是黄泉还被堵着，灵魂下不去，只能暂时在大坂城上空飘荡。 玛莲妮亚在这里，连显形搞事情都不敢。 他怕了。 肝颤。 在玛莲妮亚跟大天狗交战的时候，背后并没有真的出现翅膀，那只是狼作为旁观者的视角，得到的一种幻视。 狼的眼中，这位红色不知姓名的天女，在空中挥刀的样子，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美与杀戮的完美结合体。 他要是知道「暴力美学」这个词的话，就知道这个能用来形容玛莲妮亚。 玛莲妮亚杀大天狗的时候，赵肆凭一己之力稳定住了大坂城。 而后看见了天上飘荡下来的黑影，直接原地起飞迎了上去。 「啊…………」 破损不堪的天守阁内，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 浅井茶茶发现自己被骗了，她的好儿子没了。 完成献祭的丰臣秀赖，身躯变成了大天狗，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大天狗又被不死斩斩首，不可能复活。 浅井茶茶怎么知道的？她去祭坛看过了。 那个血粼粼的现场，再结合天守阁的状态，傻子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丰臣秀赖连个尸首都没有，浅井茶茶瞬间便琢磨明白了。 悲痛刺激的她智商一下就上线了。 而最后，悲痛突破了理智，整个人双眼翻白嘴角流口水。 双手抓着头发晃了三晃，等再回神的时候，这人就疯了。 跌跌撞撞呼唤着秀赖的名字，傻笑着跑了出去。 地面上，拉妮、梅琳娜和海莲娜，都在帮忙救灾。 尽量解救那些无辜受难的人。 天上，赵肆利用重力飞起来，直接撞在那个粗犷汉子身上，双臂搂住汉子的粗腰杆，一直往天外飞。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肆问道。 「我叫须左之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须左之男铜铃般的眼睛圆瞪着，眼白布满血丝，充分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须左之男，又叫素戋鸣尊、须左能乎命等等，一大堆名字。 跟天照是姐弟关系，天照是姐姐，他是弟弟。 自然跟月读是兄弟关系。 天照是太阳，月读是月亮，须左之男是大海。 但是他又是个暴脾气，好杀戮好破坏。 发起疯来见什么毁什么。 天照受不了，就把他给流放了。 在芦苇地游荡无数岁月，腻歪了，就去海上乱晃。 他本来就是芦苇地的海神，还不是去哪都行。 就这么着，一路向西跑的时候，再大海深处发现了一个地方，叫海龙宫。 以前正常的樱龙，就住在海龙宫里。 那是她的家。 结果须左之男来了，叮当一通砸，耍疯。 嚷嚷着：「大海是我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赶走樱龙，霸占龙宫，才引出来了樱龙东渡，最后落在了苇名源之水这件事。 老船长所说的，在海上横行的霸主，其实也是须左之男。 他在芦苇地海域到处乱逛，有时会闯进迷雾中大闹。 作为一个神祇，即使不如交界地拥有艾尔登法环的神强大，也足以在迷雾中大闹一番。 对于往来交界地的船来说，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些事别人都不清楚。 他神出鬼没的，确实不好让人进行记录。 赵肆抱着须左之男节节攀升，向月亮飞去。 须左之男用手肘、小臂，如雨点般敲击在赵肆背部。 发出了金铁碰撞的声音。 赵肆背上浮现出装甲，抵挡着须左之男的进攻。 「你是我姐姐请来的救兵吗？」须左之男还在发问。 这次一句话，赵肆就脑补出了大概的前因后果：「杀月读的是你，囚禁天照的也是你吧！」 「嗯？」须左之男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跟我是一类人，都是直肠子，藏不住事！」赵肆哈哈一笑，双臂发力推开须左之男，接着沙包大的拳头轮番轰击须左之男的面门。 一拳狠过一拳，须左之男越飞越高，直到撞在月亮上，给月亮填了一个坑，溅起了尘埃。 「听你的口气，好像再说我是个傻子。」须左之男捂着脸，鼻孔喷血，从坑里坐起来。 手一伸，从月读的尸体上，召回了那条长矛。 「吃我一矛！」他瞄准赵肆就丢出了长矛。 「这可是比比罗木之八寻矛，是神都躲不开的必死之矛。」须左之男很得意，因为他用这杆矛，钉死了他的兄弟月读。 还晾在月亮上展示、炫耀。 赵肆同样亮出了一杆矛，跟他时间颇旧的蛇矛。 「谁说要躲了。」 赵肆不闪不避，直接迎上去。 两杆矛的矛尖碰在一起，赵肆双手发力抖蛇矛，使蛇矛如大蛇摆动弹开了八寻矛。 八寻矛在夜空中打着滚，转个圈，又扎向赵肆的背心。 赵肆加速飞行，在空中翻了个圈，逼近月读的尸体。 然后勐地转身用蛇矛挑动八寻矛，引导着八寻矛再次扎在月读的尸体上。 可怜的月读，死后还要被鞭尸，肚子上又多了个透明窟窿。 翻着白眼，像是在向赵肆抗议。 「给它个基座不就好了。」赵肆转身跳起来，飞向须左之男。 须左之男掰正鼻子，拔出了腰间的十拳剑。 十拳剑迎风便长，眨眼间变成了几十米长，刺向赵肆。 赵肆人在空中，左手拔出背后的斩马刀，狠狠噼在十拳剑上。 须左之男曾用这把十拳剑，斩杀八岐大蛇，是他的得意武器，在芦苇地颇有威名的神器。 却也奈何不了赵肆。 须左之男控制着十拳剑，在夜空中搅动。 赵肆刀与矛齐出，弹开十拳剑。 「我也想学这个！」赵肆羡慕了 。 武器能变长变短，这可是个好技能。 须左之男拔地而起，催起神力，使十拳剑变成更加长，直接捅进了夜空中。 这个长度，已经不能目测。 然后照着赵肆噼下去。 速度快、力量大，饶是赵肆都不能快速躲闪，只能架起武器格挡。 「当」一声巨响。 赵肆被压向了月亮。 「砰砰砰砰」一连串爆响。 月亮被切掉了一块，脱离主体飘向夜空。 地面上，拉妮喊着：「喂！ ！注意点，别把月亮打烂啊！」 接着，她就看到月亮被从中间贯穿，稀里哗啦的碎石飞出来，跟着被切下来的那一块，悬浮在夜空中。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拉妮急的直抖手。 「没事，修修补补还能用。」梅琳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月亮之上，赵肆收起了蛇矛，用斩马刀专心对敌。 他扇了扇烟尘：「咳咳。真呛得慌。」 「你果然不是人。」须左之男摸着胡子，「我想起来了，我用不知火，提醒海外的来客，不要登陆。那就是你，对吧。黄金的树叶，传来的消息，说的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黄金树的传讯？」赵肆问道。 「哼哼，在我姐姐的房间里发现的。」须左之男将十拳剑恢复成正常大小，「我有一个很完美的计划，取代我姐姐，成为芦苇……」 「等等，我一点都不想听你的宏伟计划。」赵肆粗暴的打断须左之男的高谈阔论，直接发动了进攻。 利用重力增加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通过月亮中间新开的隧道，杀向了站在另一头的须左之男。 紫色的电弧涌动，扰乱了月亮上的重力。 即使是须左之男，都感觉站立不稳。 「你这莽夫，你根本不懂，我这是伟大的复仇。而我的姐姐，则逃跑、躲了起来，如曾经一样。」须左之男一定要把话说出来。 分享，是每个有智慧的生物的需求。 就算是神祇也不例外。 他自己干了这么大的事，颠覆了芦苇地的诸神，让本就混乱的芦苇地乱上加乱。 没有一个人分享，他觉得很不爽。 得让其他东西知道，他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勇武。 不是说成神了，就澹泊名利，什么都不在乎，脱离了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 那只是美好的想象。 作为神祇，反而欲望更加强烈，并且有为所欲为的能力。 能限制神祇的，多半只能是另一个神祇。 然后他们全是一个家族，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 多么完美。 除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别的神祇才懒得管呢。 须左之男要不是惹了天照，也不会被流放。 芦苇地的混乱，同时也给他提供了更多的机会。 跟妖怪合作，引诱浅井茶茶的也是他。 报复天照。天照觉得好的，他全都反对。 天照也确实怂，不擅长争斗。一察觉到危险，就立刻脚底抹油，能跑多远跑多远。 整片芦苇地，她想到了个绝佳的躲藏地点——黄泉。 黄泉的入口被大石头堵着，但是天照有权力打开入口。 进去后，再封上。 太阳在黄泉冥界，其他亡魂就都进不去。 黄泉还有最为恐怖、充满无限怨念的存在，诸神的母亲——尹邪那美。 天 照还得控制着尹邪那美，以免被失去理智的母亲生吞活剥。 就这么一直被黄泉和尹邪那美消耗，太阳也有熄灭的那一天。 「轰」 须左之男被一刀噼飞，整个横飞出去，撞碎了月读的宫殿，撞塌了月亮上的山脉，最后飞入了星空。 赵肆运转起重力，牵引着星辰砸向须左之男。 这番奇景，地面上观战的自然也看得见。 拉妮双手托起小脸，惊叫着：「月亮会被砸烂的，你个混蛋！」 海莲娜发出赞叹的声音：「哇哦，这下月亮上会有许许多多的坑吧。」 「这有什么，之前被切掉了一块，还被打通了呢。」梅琳娜给小女巫指着残缺的月亮。 「知足吧，还没把月亮切成两半呢。」玛莲妮亚冲着下面喊。 玛莲妮亚话刚说完，拉妮就尖叫着：「啊啊啊啊！月亮变两半啦！」 回头一看，月亮自上而下被切成了不太均匀的两半。 「呼」 伴随着狂风与月亮尘埃，赵肆拎着须左之男的脑袋，回到了地面。 「就这样。」赵肆把须左之男的脑袋，丢在了地上。 「月亮。你混蛋！」拉妮难得表现出气鼓鼓的样子。 「呃……」赵肆回头看了看大变样的月亮，有点不好意思。 变成两半，缺了一块，中间开隧道，有尘埃环绕组成星环的红月亮。 是不那么好看。 「没关系，用你的暗月覆盖它。」赵肆随便找了个说辞。 玛莲妮亚从天守阁的残骸顶部跳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让拉妮成为这里的月神，主宰芦苇地吧。」玛莲妮亚说道。 「啊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赵肆一拍大腿，「还得是师姐懂我，「有个月亮」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哦~」拉妮恍然大悟，「确实不错，我独占月亮，不必忍受交界地的拥挤。」 交界地确实有点太拥挤了。 「还能让芦苇地的人冷静下来，让他们不要沉迷于争斗之中。」赵肆觉得这个决定太棒了。 神秘、智慧、冰冷的暗月，对于芦苇地来说，非常合适。 芦苇地的月亮，也不是交界地的月亮。 互相之间不影响。 「那芦苇地本来的太阳呢？」玛莲妮亚想到这个问题。 赵肆想了想天照的状态，又问拉妮：「你是想要芦苇地一直黑着，还是有个太阳跟你对半分？」 拉妮沉默了，思考着。 这个问题可太值得考虑了。 先不说天照该怎么样，黄泉不能被堵着，该下地狱的亡魂，可不能滞留在人间。 终章.永夜 狼收好两把不死斩，在天守阁上面往下望，看着赵肆这支旅行团。 赵肆抬头也看向狼，然后冲狼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别的，就离开了这里。 狼默默的感谢这帮奇怪陌生人的帮助，然后也离开这里，朝着变若神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此间之事，再也没有什么跟他有关的了，只剩下带着变若神子送樱龙回去。 这是他本该做的事。 他也不知道最后那个大汉杀死的，究竟是谁，会对芦苇地产生怎样的影响。 就知道头上的月亮，确实是裂成了两半。 芦苇地周围的大海，开始重新变得不稳定，波涛汹涌影响着海岸的居民。 两波人朝着两个方向走，赵肆要去芦苇地的黄泉入口，狼要去江户。 出云国，黄泉比良坂。 这里是进入黄泉之国的入口，是黄泉与人间的分界。 传说父神伊邪那岐在这里进入黄泉，见到了浑身腐烂爬满蛆虫的妻子伊邪那美，吓得拔腿就跑。 伊邪那岐在前边跑，伊邪那美在后面追。 最后在比良坂用千引石堵住了入口，挡住了伊邪那美，才成功逃脱。 伊邪那美成为黄泉津大神，发誓每天要杀一千人。 伊邪那岐就说每天生一千五百人。 光看故事的话，伊邪那岐这位众神之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在杀死须佐之男的时候，赵肆获得了黄泉所在地的信息。 须佐之男心心念念的就是躲进黄泉的天照，想着该怎么杀死姐姐。 死之前都在一直念叨着，这才告诉了赵肆。 才让赵肆能够顺利找到黄泉的入口比良坂。 须佐之男自己不来，倒不是被什么事拖累，单纯的是因为他打不开黄泉的大门。 也就是说，他移不开那块堵路的大石头。 作为被流放的神，他权限不够。 站在悬崖边，赵肆指着下面的深渊：「芦苇地的黄泉入口，就在这下面。」 堵路的不是地狱三头犬，而是一块大石头。 相比之下要简单一点。 不过地狱三头犬好像也天天被单刷，不是什么太棘手的东西。 深渊，黑漆漆一片，吹起不祥的风。 梅琳娜探着头：「嗯，能感觉到有浓重的死气。」 「那就对了。」赵肆看向菈妮，「想好了吗？」 「只有我自己会比较方便。」菈妮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赵肆点点头：「很好。稍等片刻。」 他纵身一跃，落入深渊。 黑暗一下子吞噬了他的身影。 「呼」 巨人火焰亮起，刺破黑暗，为他提供了光源。 「嗖」 「砰」 赵肆平稳的呃落在地上，双脚踩着厚重的骸骨。 「呜~」 骸骨中飘荡起幽灵，却只敢在赵肆十几米外环绕，不敢接近赵肆。 往前走，眼前出现一处洞穴。 不是想象中那种巨大的洞穴，反而看起来非常普通。…. 因为灵魂进不去黄泉，所以黄泉的大门口是灵魂最多的地方。 这很合理。 步入洞穴，里面也很寻常，不过越走越空间越宽广。 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处如广场一般的空地，空地尽头堵着一块大石。 地上散落着几具黄泉兵的残骸，入口旁还有一株枯死的桃树。 赵肆走过去， 敲了敲石头，喊道：「里面能听见吗？」 他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 石头后面传来微弱的声音：「你是之前掉下来的那个人吗？」 指的是茨木童子的鬼手那一回，抓着赵肆下地狱。 结果赵肆又被推出来的事。 「对，就是我，现在问题都解决了。」赵肆贴着石头与里面的天照对话，「你的好弟弟，已经人头分离了。」 「哦，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天照幽幽叹息，「我本来有两个弟弟，可他们都……」 后面的话语，被一阵浑厚的咆哮声所掩盖。 等着咆哮声停止后，赵肆才说道：「现在呢，我们打算推一个新的芦苇地月神。」 「但是她不太喜欢跟人平分天下，也就是说，她不希望天上有一颗太阳。」赵肆以商量的口气，在跟天照交谈。 「嗯，所以是说不想我再出现了吗？」天照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是这样的。」赵肆没有隐瞒，「所以你要是自己离开，或者说隐居不出，那大家都能省点事。」 相对的，费点事是个什么意思，大家都猜得出来。 「唉……经历了这件事，我也确实不太有兴趣，继续做这份工作。」天照的声音里饱含苦痛。 「工作？哦，说成工作也没错。」赵肆笑了笑，「那我们算是达成协议了？」 「是的，我会卸下神的职责，流放我自己。只是芦苇地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太阳了？」天照问道。 「对，以后芦苇地都不会有太阳了。」赵肆承认，「不过生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芦苇地的人会活的更自由、更理性。」 「哦，好吧。我已经不想再管这片烂摊子了，芦苇地的人总是在互相残杀，还有各种妖怪，乱七八糟一大片。」天照又是叹息，「你们愿意接手那可太好了。我也能摆脱母亲。」 「看来谁都不喜欢自己的家长。」赵肆咂咂嘴，「那你把石头移开吧。」 「你会反悔杀了我吗？」天照问道。 赵肆现在手里确实有十拳剑和比比罗木之八寻矛，这两样都足以杀死芦苇地的神。 「不会，我很守信用。」赵肆说道。 「似乎除了相信你，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天照说道，「让开点，我打开门，还得确保母亲不会跑出去。」 赵肆向后退，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喊道：「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石头晃动着向外推开，从缝隙处亮出耀眼的金光，那是属于太阳的光芒。…. 才打开一半，便又立刻合拢。 石头后面传来不甘的嚎叫声，而赵肆眼前多了一个虚弱的女神。 天照，本该华美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头发、脸都脏兮兮。 在她出来的那一刻，无数的灵魂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大石头，进入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一神一人，一起出去，天照与众人相见。 而后带菈妮升天，天照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菈妮。 一位神，身兼数职是很正常的事。 看着奔向月亮的菈妮，赵肆微笑着说道：「看吧，辉夜姬最终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 「为什么一定要送她一个月亮？」玛莲妮亚问道。 「因为，她是自由的。」赵肆看着玛莲妮亚，「自由，不该被束缚在某地，或某人身边。就像月亮不属于任何人。」 「人看到水中的倒影，便想去捞月亮。可得到的只是幻影。」梅琳娜说道，「菈妮就是那道幻影。」 水中月，镜中花。 只有菈妮拥有月亮，享受 着那片黑暗的星空，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孤独，远离尘世的喧嚣。 「我们的关系，已经有些缓和了。」玛莲妮亚看着升天的菈妮，眼中有些许不舍。 「没事的，当月光照在身上的时候，就是你的好姐姐在注视你。」赵肆搂着她的肩膀。 俩人看起来很亲密。 「她也是你的好姐姐。」玛莲妮亚把头靠在赵肆肩膀上。 「哦，家庭关系。」赵肆无奈的笑了笑。 在星空中的菈妮，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赵肆和玛莲妮亚，眼中有些复杂。 心中有遗憾吗？ 或许吧。 可是一想到父母那不幸的婚姻，又怎么能让她坦然迈出那一步呢？ 还是看看月亮吧，起码她获得了另一样想要的东西。 天照在和菈妮完成交接之后，帮她修补了月亮。 血红的颜色褪去，须佐之男和月读的身体火化。 属于菈妮的那个神秘暗月冉冉升起。 比原先月亮要大不少的暗月，发出柔和的冷光，笼罩在芦苇地上。 海潮变得平稳有序。 寒意传递给芦苇地每一个人。 作为生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到了神秘暗月的影响。 仿佛灵魂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得到了升华。 人间的权力斗争是那样的可笑，明明刨除掉那些，大家也能过得很好。 欲望降低到了谷底，个人的暴力不值一提。 什么德川家康、石田三成的，全都没有意义，在远超人类的伟力面前，全都只能被动接受。 本该席卷芦苇地的人类大战并非发生，这些集团势力反而全部解散。 全都冷静下来吧。 赵肆留下的火柱依然在燃烧，为芦苇地提供了温暖、光亮。 那些乱七八糟的神灵、妖怪，有的在朝拜火柱，有的在朝拜神秘暗月。 狼和变若神子顺利出海，看着月光照耀在海面上。…. 他们一路向西，抵达樱龙的海龙宫。 没有了须佐之男的搅和，海龙宫重归樱龙，樱龙回到了自己的家，不必再担心影响其他的东西。 海中的神祇，重归大海。 变若神子完成自己的使命，狼将两把不死斩绑在一起，拴上石头，投入深海。 这世间再也没有异样的不死，和斩断不死的神物。 完成了主人最后的嘱托。 而后，他与变若神子远离人类的世界，了却残生。 芦苇地的人类没有再出现新的主宰和国家，只有菈妮这一位神在管理。 而菈妮代表了自然的演变，没有进行独裁统治，没有将任何意志强加于人。 人类都以自由的形态生活着，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不再有统治者。 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小国」指的是芦苇地人，自由组合成的聚集区。 之前大天狗掀起的天灾，使很多人遇难，人口锐减。 自然会聚集起来，互助式的生存。 至于天照，连最后一面都不露，而是飞向了星空远离了芦苇地。 芦苇地人都没见到太阳最后一面。 赵肆看着这一切：「若干年后，这里像是能成为一个冒险故事的。」 「什么样的冒险故事？」玛莲妮亚问道。 「比如说在永远黑暗的世界内，人类只能通过永恒不灭的火柱生存，然后一个背负着人类希望的少年，踏上了旅途，去追寻传说中的太阳。」赵肆 随口编了个故事梗概。 「听起来像是个好故事。」海莲娜探着头说道。 「如果故事是真的，那么那个少年八成会被我砍死吧，哈哈哈哈。」赵肆哈哈大笑。 因为赵肆他们这帮人，就是让芦苇地失去太阳的主谋。 而故事中的少年，恐怕永远找不回天照。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曾经的苇名。 赵肆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介绍着这里是仙峰寺，那里是苇名大门，这边是天守阁，那边是菩萨谷。 最后，他站在那片芦苇荡里，仰望着星空。 心中感慨万千，不免露出微笑。 这一路的风风雨雨，终于迎来了平静。 冒险也要画上句号。 牵着师姐的手，感觉像是握着整个世界。 「接下来去哪？」海莲娜问道，「这里都没有好吃的。」 梅琳娜捏着下巴：「不会下次想找个地方，把我给安排了吧。」 赵肆说道：「想去哪都行，还有那么多地方呢，咱们可以继续出海。然后……找个好地方，跟我师姐来一场旅行婚礼，你们说怎么样？」 「哪有婚礼现场家属不在的。」梅琳娜说道。 玛莲妮亚却说道：「不在也挺好的。结缘教堂受到万千祝福的新人，也并不真的幸福。旅行结婚是个好点子，没准我们能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举行一场轰轰烈烈别开生面的婚礼。」 「双方勇士在厮杀中为我们做见证。」赵肆很认可这点。 「真是脑子有病的笨蛋情侣。」梅琳娜扶额叹息。 海莲娜则是跃跃欲试：「好啊好啊，多刺激啊，快找老船长问问哪里正打仗呢。」 一行人离开苇名，用黄金树的落叶联络老船长。 走的时候，赵肆回头冲着天上的神秘暗月摆摆手： 「再见。」 。. 炒花蛤的麻糖 完结感言 很紧张，心里真的觉得很紧张。 人生第一次完结一本。 其实要往下续，应该也能续，但是顶多也就是陷入了剧情上的循环，很难有什么突破，要举例子的话，可能就是鱼人二代吧。 就愣续呗。 我觉得该完结就完结，对大家都好。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在打出这些字，并且要发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怦怦跳。 无数个夜不能寐，无数挠破头的时光，都涌上心头。 好几次做梦梦见有人骂我，都给我骂醒了。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首先能签约，其次能完结。 现在我做到了，这就够了。 比不上大作者每日万更，或者几千章几百万字。 反正我记得的坑，都填上了，dlc的话，看情况可能续个番外吧。 有很多的话想说，又觉得都说出来可能比正文还长，真是纠结。 从3月游戏发售开始没多久，第一章上线开始更新。 一直到12月1日完结，我基本上没有停更过。 休息也是单更一章，没有发过拉胯条。 然后一直到了一百万字。 我自己很佩服我自己。 我一直坚信着，人活着，自我认可与成就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别人是否认可我，这放在次一级，不是特别重要。 写我认为是一件比较主观的事。 给大家呈现出来的，属于是我眼中的世界，或者说是想法。 未必能涵盖大众的兴趣，读者喜欢、不喜欢都很正常。 一般来说这被称为“自嗨”。 可是我觉得我是个普通人，我喜欢的东西很多人也都喜欢啊。 比如看动画、打游戏等等，常见的娱乐手段。 《死神千年血战》看了没？强推，我死神老粉了，从小追到大。 我见过那种人，张口就是作者不行，闭口就是读者不行。 一副悲天悯人，要救读者于水火的样子。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看起来应该是没拯救成功。 深知我的书没有深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道理和知识。 看的时候觉得开心，就够了。 看完就忘也无所谓。 当然，扫榜、学习大佬的开头、设计，这可能是每个编辑都说过的话。 我学着，没学会啊！ 那时候看乌贼的一世之尊特上头，想着学着写一本吧。 结果没写出来，而且风格又土又俗。 我放弃了，一土到底，一俗到底吧。 我也不太会涉及到现实中的事，我更喜欢神话传说、神神鬼鬼的东西。 比如八仙、济公这种。 现在一说八仙吕洞宾，好像都是很小的神仙，跟不入流似的。 可能是洪荒文拼战斗力，确实拔高了太多东西吧。 神仙啥的，主要是看需求，不同的书设定不同很正常。 现在不还混点克苏鲁啥的嘛。 说起来我还看过克苏鲁原著，结果发现看不明白，抓不住那个恐怖的点。 我确实愚钝。 然后我不太会写那种升级系统，什么境界打什么境界啥的，这点太吃亏了。 想着是不是也该整点序列号啊这個境界那个境界的。 其实我觉得把的境界删了，故事也成立。 打架又不是真的拼境界，不然哪来的越级强杀呢是不是。 我本来想表现得是主角心理上的成长，不过不够深刻，表现得不够好。 还有很多本该能展开的东西，都没有细致的描写，有些地方能多掺掺水，多凑凑字数。 作为第一本完结的，很有意义，它代表了第一步，也代表了经验的累积。 新一直在筹备中，这次想挑战一把原创，也是挑战一把我自己。 可能还是不那么主流，不过总想要试一试。 要是失败了呢，我就再老老实实整点别的同人文（笑 比如加入到龙族同人文大军里去什么的。 我就是这么务实。 每天都有新人抬头，每天都有新人消失。 网文大浪淘沙，能不能撑得住也是未知数。 至少我留下了一本书，在互联网这片海里，有我这么一粒沙。 即使时移世易，只要有网络在，它就能一直藏在暗处。 想想有点小浪漫。 希望我能撑得住，尽量去创作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吧。 新书的话，我争取打开思维、掀开天灵盖，更自由一些。 比如像电锯人或者刃牙似的快乐。 我太拘谨了，不能痛快的表达。 至于新书的主角，放心，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个正常人，或者说不是网文主流的正常人。 如果赵肆的定位是“傻”的话，那新主角可能是“贪”或者“痴”之类的。 题材的话暂时保密，因为很可能会改变，要是提前预告，正式上线的时候，发现不一样，那就太让期待的朋友失望了。 新书的小目标依然是能签约就是胜利。 搜集资料、编设定、编大纲、编剧情，一本书完结的休息期，其实也并不清闲。 还有很多事要做。 有缘的话，咱们下一本书再见。 新 新书《时序崩坏之日》已上线！ 新书《时序崩坏之日》已上线！欢迎来收藏、吐槽、投票，此次新书内容可能太过荒诞怪异，请做好心理准备上车~ 上车的朋友系好安全带，坐稳，要发车嘞！（不是那个开车） 目的地：兔子洞！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新书《时序崩坏之日》已上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迷宫指北》已上线！ 拖了很久的新书终于上线，希望朋友们能继续支持我！ 《从艾尔登法环开始》新书《迷宫指北》已上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